《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既来之,则安之》作者:采菊南山 【文案】: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她想靠自己的智慧,在她所不熟悉的古代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他在政治的旋涡中奋战,想登上颠峰。 她怜他、惜他、爱他,却一次次逃避。 他高傲自负,他果断冷酷,面对她是否有柔情的一面? 他为她造了个世外桃源, 她是否会放弃自由,在桃花坞陪他终老? 她再一次选择逃避,离开他,离开京城,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江山美人,他难道真的只能择其一?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纳喇云舒,胤禛 ┃ 配角:胤祥,康熙 ┃ 其它:清穿 卷一 记忆 秋千越荡越高,即使它飞得再高,也高不过围墙,也飞不出这个困住我的笼子,我也看不到外面精彩的世界。 我叫纳喇氏?云舒,满洲正白旗,从二品内阁学士之女,如今是康熙四十三年。我与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头上只有这么一小片天空。 可是,如果我是纳喇云舒,那么,沈芸又是谁?那个在我灵魂深处渐渐苏醒的人,那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孤魂又是谁?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我到底是谁?是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因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做了一个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梦?还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主义,为生活忙碌的小女子,想感受古代不一样的生活,而产生的幻觉? 到底是谁在做梦?我到底是谁?为何我有两段截然不同的经历?望着高高的围墙,我再度陷入了沉思。 “格格,老爷让您去书房。”我的贴身丫鬟水儿跑过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知道了。”我缓缓地停下秋千,站起来整整衣服,朝书房而去。阿玛这么早找我去书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阿玛。”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房内传来阿玛沉稳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朝坐在书桌前的阿玛福了福,“云儿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阿玛笑着向我招手,“云儿,坐。” 我走过去,在在靠近阿玛的那张椅子上,静等阿玛开口。阿玛对我总是客客气气的,不像现代父女那般亲热。也许是因为在旗的女儿随时都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给家族带来荣耀吧。 阿玛喝了口茶,缓缓开口,“云儿长大了,今年也十四了。” “是,阿玛。”我抬头奇怪地抬头望着他,他的语气怎么听着有点沉重。 “近来,阿玛看你也越来越懂事,做事也越来越有分寸了,阿玛感到很欣慰。”他顿了顿,继续道,“宫里传旨来了,云儿,你今年该进宫参加选秀了。” “进宫?选秀?”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使我愣在那里。 “云儿,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你逃避不了的事,阿玛也无能为力!”阿玛突然严肃起来。 我努力稳了稳情绪,“阿玛多虑了,云儿并没有不愿意。云儿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离开阿玛跟额娘,进宫参加选秀。云儿舍不得阿玛和额娘,舍不得大哥!” 阿玛听我这么说,动容地站起来,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道,“傻孩子,阿玛也舍不得你,可是,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的。” “阿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玛,不禁鼻子一酸,扑到了他怀里。 “傻孩子,又不是现在就进宫,阿玛只先跟你提一下,让你心里有个数,好准备准备。” 从阿玛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云儿知道了。”这一看,却让我发现阿玛的眼角有些湿润。看来,他不是不疼女儿,只是他的表达方式跟现代的父亲有所不同。这么一想,对眼前的阿玛感到更亲切了。 接着阿玛又嘱咐了一番,便让我回去了。 进宫参加选秀,这是身为旗人女子无法避免的事。我自然也逃不掉,避不了。这不仅关系着个人,也关系着整个家族。虽然刚才对阿玛这么说,但这是为了让他安心,其实我心里是万般不愿! 如果我只是简简单单的纳喇云舒,我也许会接受现实。可是如今,我灵魂深处另一个人已经完全苏醒,她决不允许我接受这样的现实,去做那三千后宫中的一个,从此过着“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的生活。 是的,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是来自距康熙朝三百多年的21世纪的沈芸。虽然我保留了纳喇云舒的记忆,但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已经恢复。现在完全是沈芸的思维控制着纳喇云舒。虽然我还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穿越了,糊里糊涂地穿越了。 我并没有碰到像穿越小说的撞车之类生命受到危险的事,也没有得到一件手镯之类通灵的宝物,可是,我就是穿越了。我记得现代的最后一天,我记看完一篇清穿,主角是雍正,也就是四四。结局并不是很好,我边看边流了好多眼泪,最后躺在床上回忆着情节慢慢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醒过来都是记得自己是哪个时代的人,而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可我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拥有纳喇云舒的记忆?后来却又慢慢想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这就是小说与现实的区别吧。其实这样对我也有好处,我不会因为初来咋到而手忙脚乱,不用假装失记,不用打听自己的背景。 即来之,则安之。也许哪一天我醒来,又回到现代那张又大又舒服的床,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真的,我希望自己在现代的身体只是睡着了,这样不会让爸妈担心。也许又住进了另一个灵魂,我往好的方向安慰自己。 现在我要想的是怎么应付选秀,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皇宫这个金鸟笼里。虽说康熙是千古一帝,我很敬佩他,见他我倒很有兴趣,可做他的妃子,又是另一回事了。每天等着皇上想起自己,从众多牌子里翻自己的牌,等着他的临幸,然后与一帮古代女人为争宠而勾心斗角,争个你死我活。如果没有入选,可能会被指给某位皇子,某个皇室之人,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且我知道康熙儿子们的结局都挺惨的,他们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即使作为胜利者的雍正,真的风光吗?快乐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怎样才可以避开呢?如果我现在逃跑了,一定会牵连阿玛、额娘、大哥以及学士府的人。 我这个身体的容貌也只能算是清秀,可我并不了解这个年代人的审美观。比如唐朝就以胖为美,各个年代的审美观都有所不同。再说我在现代,在网上看到过清朝女子的画像,那容貌真的不算美,但也许是那时的拍照技术还不成熟。我来到这里后也没出过府,见过的女子也就是我的额娘、姨娘,还有府中的丫鬟,她们的容貌虽不至于画像那种程度,但跟现代的美女还是有差距的。虽然进化上可能有些问题,但起码化妆技术不在同一个水平上。俗话说得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如今只能想方设法使自己落选了。不!应该是不择手段! 上香 第二天一早,额娘带着我去岫云寺上香祈福。希望菩萨保佑我次此进宫顺顺利利。 岫云寺就是现在的潭柘寺,是北京最古老的寺庙,比北京城建城还早800年,建于西晋时期。岫云寺后九峰环抱,寺前山峰则如巨大屏风。寺庙依山取势,气度恢弘。殿堂逐级向上,参差错落层层排列,四周有高墙环绕。寺院内外古木参天,寺前流水淙淙,僧塔如林,修竹成荫,环境极为优美。 入得大殿,殿面很宽广,重檐庑殿顶,黄琉璃瓦绿剪边,上檐额题“清静庄严”,下檐额题“福海珠轮”。正脊两端各有一巨型碧绿的琉璃鸱吻,上系以金光闪闪的鎏金长链。殿内正中供奉着硕大的佛祖塑像,神态庄严,后有背光,背光上雕饰有大鹏金翅鸟、龙女、狮、象、羊、火焰纹等。佛像左右分立“阿难”、“伽叶”像。 上完香,闲来无事,我便想看看这座古刹,也想趁机会逛逛,呼吸一下外面自由的空气,“额娘,女儿想随处走走。” “好,那你小心点,不要走远。水儿,好好照顾格格。” “知道了,额娘。”“是福晋。” 从侧门走出寺院,顺着墙边的小路漫步前行,闲步在山谷中,静听着淙淙流水,惬意非常。 细碎的雨丝飞落在脸上,带着丝清凉,抬眼望去,一股涓细的飞瀑从一道断崖处直泄而下,雪白如练。信步上前,“哗哗”声奏响了飞瀑流泉的自然之音。断崖前,水雾弥漫。 “格格,不要再上前了,小心沾湿了衣襟。”水儿从身后拉住我,提醒道。 “没事的,水儿,这种天气风一吹,衣服很快就干了。”我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水儿,快过来,站在这,会让你觉得置身于春风细雨之中,全身舒爽。”我笑着向水儿招手。 “岩峦幛开豁耳目,岚雾翠低濡衣襟。”难道这就是“飞泉夜雨”,潭柘十景之一?听说明初名臣姚广孝曾隐居离此不远处,这里果然是个的好地方。 “格格,您为什么用水泼我?”水儿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水滴不满地说。 “水儿,快过来,我们来打水仗!”说着我又掬起一把水,朝她泼过去。难得出来,又遇到这么美的风景,不好好玩玩,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可是被福晋知道的话,就……”水儿犹豫着看着我。 “没事的,额娘不会知道的。”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边走边可怜惜惜地说,“水儿,你也知道再过不久我就要进宫了,宫里很无聊,也有很多规矩。趁现在有时间,你就陪我好好玩玩吧!我的好水儿——” 水儿自小就被卖进府里,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我。可以说,她是陪伴着纳喇云舒长大的。她们名为主仆,感情却胜似姐妹。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也很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妹妹。加上有她跟纳喇云舒的感情做基础,如今我们俩的感情更甚从前。而且在我的要求下,她已经不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她从心里把我当成了姐姐。 “好吧,就一会!”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水儿,你好坏啊,我还没说开始,你就泼我了。”顾不得擦擦被她泼湿的脸,我也朝她泼去。 水儿轻轻一笑,躲开了,“格格刚才也泼我了,难道就不许我报仇吗?是格格自己说的,玩耍的时候是没有主子奴才的。水儿可是听你的话,把你当成姐姐。哎哟,格格,你又暗箭伤人!”说完她也向我泼了过来。 我灵巧的一闪,“是你自己只顾着说话,怎么能怪我?好啊!水儿,你都会使连环招了,看招!” 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与朋友们在瀑布下打水仗的岁月。 “格格,怎么了?”水儿拉了拉四处张望的我。 “水儿,我觉得刚才有人在看我们。” 水儿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啊!” “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个人影过去了,可能是寺中僧人刚好路过吧。”可能是我多疑了。 “格格,我们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了,免得福晋担心。”水儿掏出手绢,替我擦着脸上的水。 “我自己来!你给自己擦吧,你也湿了。”我自己掏出手绢擦了擦。“走吧,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正与水儿说说笑笑地往回走,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青色僧袍的白须苍苍的老僧。我微微一侧身,让他先过去。 他缓缓走过来,却在我面前站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我也学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向他回礼,“大师有礼!” “老衲与施主有缘,有一言想告之施主。” 这句话虽然听着耳熟,但从他的嘴里讲出来,我听着却并不反感,“大师请讲!” “尘世之事皆有因果,既来之,则安之。希望施主能记住老衲的话。阿弥陀佛!”说完他就朝前而去。 “大师请留步!”我快走几步,追上他,“大师此言何解?”本来我对于他要说的话不甚上心,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 “放下?我该放下什么?请大师赐教!” “佛曰:不可说。施主好好禅悟吧!阿弥陀佛!”说完,他继续往前走去。 “大师!”我在后面叫他,可他却没有再停下来,看来他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让我自己禅悟,怎么禅? “格格,我们走吧!”水儿拉拉我的衣服提醒道。 点点头,压下心头的好奇,继续往前走。 进宫 从寺中回来,脑中一直回想这那位老僧的话。如果换作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可能不会记在心上。可如今,他的话却一直挥之不去。 他说,尘世之事皆有因果,那我来到这里是因还是果?他说,既来之,则安之。难道他知道我从哪里来?难道他在告诉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吗?他说,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我该选择什么?难道是命运选择我留在这里,我要顺应天意留在这里,不要刻意强求?他说,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放下什么?难道是放下现代的种种?那么我在这里能拥有的又是什么? 进宫的日子在我的胡思乱想中一天天的接近。这天,一大早起来,水儿就忙着给我梳妆打扮。鹅黄|色的旗装,外头是白色的坎肩,在我的要求下,水儿给我画了个淡妆。不艳丽,却清秀大方,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额娘拉着我的手,一边嘱咐我,一边抹眼泪。“云儿,进宫之后要多加注意,额娘不在你身边,你要懂得照顾自己,要注意身体。宫里不比家里,不要任性,万事都要小心!自己要保重!” 额娘一直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她是阿玛的嫡福晋,除了大哥,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看着她不舍的样子,我的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分不清是纳喇云舒的,还是我自己的。“额娘的话云儿都记下了,云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额娘请放心,您自己也要保重!” “大哥!”擦了擦眼泪,我转向一旁的大哥。 “放心,家里有大哥!”虽然是短短一句话,却让我感到放心与温馨。 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分离。我坐上骡车朝那个大多数女人向往的,而我想逼开却逼不开的目的地——紫禁城而去。 到了神武门外走,我下了骡车一看,那场面比电视里的要壮观多了。抬头看了一圈,不免有点失望,居然没发现美女,但不乏长得清秀可人的。哎,其实她们都还是小孩子。在现代,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读中学呢。等了一会,户部司官就开始点名排队了,完了就有公公领着我们进宫。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着,用纳喇云舒的思维控制自己,告诫自己,千万别做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做的事,决不能标新立异。如果不想掉脑袋或在这个笼子里过一生的话,就别干出格的事,别说惊世骇俗的话,低调,做人一定要低调,特别是在这皇宫里。 到了钟粹宫,我们就各自回各自厢房了。我走进房间,随意地观察了起来,房间布置的还算舒服,摆设也还普通,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这时与我同屋的女孩也进来了,我朝她看去,首先吸引我的是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的容貌虽然不是很出众,但看上去很可爱,很乖巧,让人忍不住想认识她。 “你好,我叫纳喇云舒,今年十四。” “我叫方佳惜倩。我比你虚长一岁,我叫你云儿可好?” “姐姐。”我向她福了福。无奈啊,要叫一个明明比自己小的女孩做姐姐。 “那我们以后就互相照顾吧。”说着她朝我灿烂一笑。 聊着聊着我们便熟悉起来,惜倩很豪爽,也很健谈。 白天练习宫中礼仪,晚上就跟惜倩聊聊天,有时也有其他秀女来访,但我只是出于礼节性的在适当的时候聊几句,并不像惜倩那样热情。惜倩私下里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们,我只是笑着摇摇头。并不是我假装清高,而是我无意与她们争,所以并不需要一个一个地去了解她们。再则,我也不想当我付出真心时,却被人利用。她们虽然个个都看上去天真无邪,但有谁能保证她们不是在暗地里勾心斗角,这种戏码电视里每天都在演。虽然我不想把人心想得太坏,但既然我不想参与她们的斗争,我觉得还是远离些好,希望她们可以把我忽略掉,不把我当作竞争者。这样,我的生活也许会少些麻烦。 问那么惜倩呢?我当然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一则,凭我的直觉,我觉得惜倩是个真诚善良的人。再则,人是群体动物,人需要朋友,我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当中也有些小插曲。 那天白天,我们照样练习宫中礼仪。突然,前方传来了嘈杂声,原来有人晕倒了。 惜倩拉着我朝人群中挤去,只见躺在地上的是我们旁边屋的马佳氏?讷莫颜,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此时她面色潮红,难道是中暑?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好烫。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她应该中暑了。 “姐姐,帮我扶她到那棵大树下。”说完我又朝管事嬷嬷要求,“嬷嬷,麻烦您去请个太医来。” 管事嬷嬷点点头,吩咐人去办了。而我则和惜倩把她扶到了大树下,让她平躺在草地上。“大家让开一些好吗?她现在需要个通风的环境。还有谁帮忙去倒杯水来。” 我取出随身带的清凉油,轻轻地在她额部、颞部擦拭。不一会,她便醒了过来。刚好,水也倒来了。喝下一杯水,她的精神也好了些。 这时,太医也急匆匆赶来了,我与惜倩便扶她回房,把她交给太医,便退了出来。 此后,惜倩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份崇拜。 园中偶遇 经过初选,我被留了牌子,惜倩也是。 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云儿,你不是也被留了牌子,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老叹气?是不是有心事?”惜倩一脸的不解跟关切地看着我。 “姐姐,你高兴吗?” “当然,这不仅是我的荣耀,也能给我们家带来的荣耀!” “那你自己的幸福呢?” “幸福,能进宫就是我的幸福!难道进宫不是我们作为女子的幸福吗?云儿,你问得好奇怪,你是不是病了?”惜倩边说手边往我额头探。 “没事,我出去走走。”不理会惜倩的惊讶,我起身往外走去。没想到看上去豁达的惜倩也是这种想法。 我再次陷入沉思当中,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进宫我是万万不愿意的。难道用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想的那个办法,毁容?当然不是毁得惨不忍睹,我还没那么笨,只是让自己的额头磕破,留个小疤就好了,这样可以用头发或饰品挡住,不至于以后出去吓人。皇室的人是不会娶脸上有疤的女人的。可是怎样才能磕得自然,不被人怀疑呢?我还不想掉脑袋!哎,这个问题我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呢。我敲了敲脑袋,抬头才发现眼前完全是片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我怎么出了钟粹宫?这种事情我以前也碰到过,想事情想得入神,结果走错了路。但那是在现代,没事。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里是在三百年前的皇宫。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是个路痴,根本就认不得来时的路。怎么办?问人呗,虽然迷路有些丢脸,但总不能在皇宫里随处乱转,秀女是不能随意进出钟粹宫的,如果碰到不该碰到的人,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宫女或公公路过。现在是午休时间,难道宫女公公也有午休的? 刚才在出神没发觉,现在才觉得脚好酸。也是,穿着这种清代高跟鞋走了这么多路,脚不酸才怪!前面好像就是御花园了,去坐一会吧,亭子还是不坐的好,想着,我寻了处假山,坐了下来。不愧为御花园,风景真是好。 赏着风景,迎面而来的是凉爽的风,吹得我有点浑浑欲睡。就在我快与周公见面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我这人啊,在陌生的环境就算睡着了,只要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 “谁?”我慌忙转身,可坐得久了,腿有点麻,起来太急,又要转身,加上这里是假山,我脚下根本就不平。种种原因加起来,我很不幸地向前摔去。不会吧,难道是老天听到了我的请求,给我毁容的机会?可是,这样摔下去,会不会惨了点,会不会毁了不该毁的地方?我可不想以后出去吓人。“救命啊!”权衡利弊,我还是选择呼救。可那个吓我的家伙会不会选择救我?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落入一个怀抱,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睛。我的视线往下扫去,淡绿色的袍子,湖雪青镶紫蓝色的坎肩。看完我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赶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挣扎了一下,他便放开了我。 “谢谢!”我开口道谢。他是谁?不是公公,也不是皇上,康熙应该没这么年轻,难道是皇子?可康熙那么多儿子,他到底是哪一个?他看上去应该二十几了吧,但古代人不是都少年老成吗,说不定他的实际年龄要比他的外表年轻。那他到底是谁?“奴婢见过爷,爷吉祥!”我跪下向他请安,不管他是哪一个,先请安总没错。 “起来吧。”他淡淡地答道。 “谢爷!”我慢慢站起来,依旧低头站着。 “你是秀女?”声音平淡地不带一丝感情,完全一副公式化。 “回爷的话,奴婢正是这一届的秀女。” “哪家的?” “奴婢是……”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抬起头来,回答爷的话。” 我抬起头向他看去,刚才只匆匆瞄了一眼,没看仔细,现在才看清。恩,脸上棱角分明,看上去还算俊秀。皇家的基因果然还是不错的。 “你是哪家的?”这回声音里多了一丝威严。 果然是皇宫里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纳喇家的。”话不知觉的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不免有些后悔。但又想想,觉得应该没事,我刚才也没做什么不妥的事,虽然我们是不能乱跑,但我是一不小心迷路,不小心闯入这里的,不是自己存心乱跑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你回吧。”他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见他要走,嘴巴比脑子快一步作出了决定。“真是猪头!”我小声嘀咕着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恩?”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不会是要发火了吧?“我不是说您,我说自己呢。爷,您慢走。”要不要跪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虽是女儿身,但也有黄金啊!算了,还是脑袋比较重要,跪就跪吧,谁让我现在是在这没人权的清朝。下定决心正往下跪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他转身,连忙收住往下跪的趋势,站了起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却看到他正看着我,吓得我又赶紧跪下。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跪得太猛了,被这坑坑洼洼的假山磕到了,疼得我眉头都皱一块了,不知有没有磕出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打算撩起裙子看看。猛然想起我对面还有个人,慌忙抬头看过去,他正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看着我。这个冷血的家伙,就算没同情心也该懂得怜香惜玉吧。我正在心里诽谤着他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一只手,一只修长的手。他是要扶我吗?我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他伸过来的手。 “起来!”此时,他脸上的笑已经不见了。 我犹豫着把手伸过去,扶着他的手站起来。“谢谢!” “能走吗?” 我向前迈了一步,点了点头,虽然很痛,但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格格,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以后一个人不要乱跑!”说完他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下假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关心我?我摇摇头,甩掉这些胡思乱想,揉揉膝盖往前挪去。现在还是另外找个人问问吧。 “你扶这位小主回钟粹宫。”听到声音,我朝他那边看去,是他正在吩咐一个宫女。 在小宫女的搀扶跟带路下,我终于安全地回到了钟粹宫。虽然不远,可靠我这个路痴,说不定会再次迷路。哎,真是不容易,终于回来了。我从来没发现我的床原来是这么可爱。 “云儿,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惜倩一见到我回来,就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姐姐,帮我拿下金疮药。”我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受伤了吗,哪里?在哪里?”她边说就边要给我检查。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我有些感动,惜倩是真心关心我的!我朝她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给她看伤口。还好,磕破了点皮,周围有点淤青。 “怎么流血了?”惜倩见状赶忙拿药过来给我上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我只是请安的时候没看清地,磕到石头了。”我不想让惜倩为我担心,避重就轻地回答。 “痛不痛?”惜倩边小心翼翼地擦着药边问我。 “本来是有点痛,但现在有姐姐帮我擦药,一点都不痛了!” “你呀——平常看你蛮沉稳的,怎么也有犯迷糊的时候,这么不小心?”惜倩笑着责怪道。 “妹妹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与惜倩笑闹了一会,惜倩就以我腿上有伤,让我好好休息。我见她如此关心我,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就乖乖躺下了。 四贝勒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回想着御花园发生的那一幕。那个人究竟是谁?以前看清穿小说的时候,那些女主们总能准确猜出对方的身份,原因是这些皇子们的特征很明显。 可我今天碰到的到底是哪位阿哥?那些特征好像没有一个跟他符合。 大阿哥长年在外带兵,战争的洗礼应该给予他军人的气质。他不是。 二阿哥是太子,太子应该穿太子服,但也不能排除他穿便装。他不确定。 三阿哥博学多才,应该带着书卷气,他虽然也带点书卷气,但感觉书味不够浓。他应该不是。 四阿哥,也就是雍正,他被成为“冷面王”,他是千年冰块,可我今天看到他笑了。他不是。 五阿哥他也比较重文的,因他没参加“九龙夺嫡”,所以对他的记载好像不是很多。他不确定。 七阿哥腿有毛病。他不是。 八阿哥,八贤王,他的笑容应该是像春天般的温暖。他不是。 九阿哥,传说中众阿哥中最漂亮的的一个。他应该不是。 十阿哥,传说中众阿哥中反应慢半拍,少根经的一个。他应该不是。 十二阿哥,他没参加“九龙夺嫡”,对他的记载也不多。他不确定。 十三阿哥,侠王。潇洒豪放。他不是。 等等,我停止回忆他们的特征,十二阿哥以后年龄就不对了,他们都还未到二十。 那他到底是谁呢?太子?五阿哥?或者是三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皇子? 看他派宫女送我回来,应该对我没有恶意。算了,不管他了,管他是哪个,只要不给我带来麻烦就行! 我披衣起来,替自己倒了杯茶,这时负责照顾我的宫女翠儿走了进来。 “小主,这是苏公公让奴婢交给您的。”说着递给我一个瓶子。 我好奇地接过一看,好像是个药瓶。“你知道这位苏公公是什么人吗?”奇怪,无缘无故怎么有人给我送来一瓶药? “苏培盛。” “苏培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小主不认识吗?”这回换作她疑惑了。 怎么她觉得我该认识,难道我以前见过这个人?我茫然地朝她摇摇头。 “苏公公是四贝勒的贴身公公。” “四贝勒?”现在的四贝勒就是未来的雍正。对了,苏培盛就是雍正身边的太监。他给我送药?难道是老四的意思?可他无缘无故为什么给我送药?我又不认识他? “苏公公有没有让你传什么话?” “苏公公说这个药对化淤止痛最有效,让奴婢交给您。小主受伤了吗?” 受伤?突然短路的大脑恢复了正常。我受伤除了惜倩知道就只有他了,给我送化淤止痛的药,那只有他了!天呢,不会吧!他是四贝勒,未来的雍正。跟书中描述的不一样,他今天笑了,虽然那笑是有点嘲笑的味道,但那毕竟也是笑啊,他可是有名的冷面王啊! “小主,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正在我神游的时候,翠儿唤我道。 “我没事!翠儿,这个你拿着。”说着我褪下手上的玉镯替她带上。 “小主!奴婢不能拿您的东西!”她慌忙要把那个玉镯褪下褪下。 “翠儿,我自进宫以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如果你不嫌弃,这个你就带着!” “谢小主!小主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翠儿,你也不必如此拘谨。在茫茫人海中,你我能相遇本就是缘分。” “奴婢知道小主心底善良,从不把奴婢当奴才来对待。” “你我都是离家的孩子,又何必如此在意这些身份呢?”她们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进宫当差,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遇到一个好主子还好,不幸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少不得挨打受骂。这些宫里的主子有几个是把她们当作人来看待的! “小主!奴婢能照顾您是奴婢的福气!”说着她的眼睛便红了。 这反倒使我不好意思了,连忙开口安慰道,“别哭,呆会姐姐回来,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见她恢复如常,我才开口,“翠儿,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当屋内只剩下我的时候,我再一次陷入沉思。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见到了雍正,这个历史上饱受争议的帝王。 可他为什么派人给我送药?他不怕被人知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我决不相信是因为他对我一见钟情,因此才这么做。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大清的四皇子,他见过的美女一定不会少,况且我也不算美女。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目的吗?也许是我想多了,这只是他们皇室之人的处世之道,根本不代表什么。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停止自己的胡乱猜测。 遇刺客 那天的小插曲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后遗症,日子照样按部就班地过着。 这天,睡不着,想起身去外面看看夜景。接受上次的教训,我不敢离开钟粹宫太远。正当我沉醉在这紫禁城的夜景中,感觉到脖子上一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捂住了我的嘴。“不许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看去,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住了脸,刺客?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刺客?不会这么背吧? “抓刺客!”“别让他跑了!”一会儿,我们就被侍卫围在了中间。原来是被发现了,那么他是想抓我当人质?可我只是个小小的秀女,他们会把我当一回事吗?不会连我也一同咔嚓了吧? “放开她!”一个威严的声音打破了纷乱,也打断了我不适时宜的胡思乱想。我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侍卫们围着一个穿着黄袍的中年男子,脸看不大清楚,但感觉眼中的精光毕现。康熙,我终于看到这个千古一帝,可竟然在这种情形下,我只能欲哭无泪。 “我出了宫,自然会放了她。”黑衣人开口,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难道非这样冷酷,才符合刺客的身份吗? “大胆,你敢行刺皇上,我定叫你有命来没命回!”护在康熙前的一个人开口,大概是侍卫头领。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行刺皇上,不会吧,那他必死无疑,那我呢?我怎么办?跟皇上的安危比起来,我根本不算什么,这可是没人权的封建王朝啊! 看着侍卫们张弓拔弩的样子,黑衣人那冰冷毫不妥协的样子,我意识到死神离我很近。我可能随时被这把冰冷的刀划破喉咙,也可能随时被箭穿成马蜂窝。这两种死法我一个都不要!汗顺着额头滴下来,腿不自觉地打颤,心害怕得要跳了出来。 “你们再敢上前一步,就等着替她收尸!”随着黑衣人的狠话,我便感到脖子一痛,有暖暖地液体往下流。 这一痛,把我的理智拉了回来。我不想就这样去见上帝。如今我只能自救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并用眼神示意黑衣人放开捂我嘴的手,他看了我一眼,也许觉得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就松了手。 “皇上,能容奴婢说几句吗?”我开口请求。 他可能没料到我会突然开口,愣了一下便答应了,“准!” 我努力稳了稳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没剃头,不像清朝的人那样剃了半个头,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清代应该是“留发不留头”的,难道他是反清人士?康熙朝时好像有很多“反清复明”的组织,比如天地会。但是关外的人好像也不剃头,但毕竟敢进宫行刺的人不多。算了,赌赌吧!电视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嘛! “反清复明?”我看着黑衣人轻声问道,只见他眼中有东西一闪而过。 难道猜对了?“你想杀了皇帝,恢复汉人的天下?”我继续发问,眼睛牢牢地盯着他,希望找出些蛛丝马迹。 “是,我是来杀满人狗皇帝的。”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充满了大义凛然。我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伴随着他声音的还有刀剑声,还好,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再次平复了下心情,朝他问道,“为何?就因为他是满人?那你杀了他以后呢?还会有另一个满人来做皇帝,你再来杀?”真是的,这不是飞蛾扑火吗?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他也没有回答。“怎么?不敢回答,还是不屑回答?你进宫行刺的勇气呢?” “不把鞑子赶出去,我誓不罢休!”他信誓旦旦地说。 “就凭你?”这有意义吗?康熙早就坐稳江山了。 “还有我的兄弟们。”他完全是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那还挟持我干嘛? “然后汉人让当皇帝?那你们是打算自己当呢,还是把江山还给朱氏子孙?你能保证他会是个好皇帝吗?自古以来,有谁能推翻当前朝廷,恢复旧朝廷?起兵时都打着恢复皇室等冠冕堂皇的旗号,可是又有谁这么做是真心为百姓的呢?难道就没有搀杂自己的私欲吗?或想名垂千古,或想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我呼出一口气,见没人阻止我,我继续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伟大,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对于百姓来讲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谁当皇帝,是满人还是汉人,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过安居乐业的生活,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再饱受战火的摧残。而且当今圣上也说了,满汉一家。如今百姓的生活要比明末时好得多,他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再受战乱之苦,再尝妻离子散之痛吗?这就是你的君子所为,侠义所为吗?这就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吗? 皇上当政以来,削平三藩,巩固统一;统一台湾,开府设县;抵御外侵,缔结和约;亲征朔漠,善治蒙古;重农治河,兴修水利;移天缩地,兴建园林;兴文重教,编纂典籍。难道就因为他是满人,你就要否定他的功绩吗?天下百姓会吗?后人会吗?你能保证恢复明室王朝之后,就能找到一个比当今圣上更圣明的君主吗?你能保证百姓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吗?你能保证百姓的生活会比现在好吗?百姓是愿意有一个圣明的满人皇帝,还是要一个昏庸的汉人皇帝?你了解吗?你明白吗?” 看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继续步步紧逼,“如果你是为自己的私欲而想反清复明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你就当我这些话从来没有没说。但如果你是为了汉人,为了天下百姓想反清复明的话,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到底值不值得做?你能承担它所带来的一切未知后果吗?如今的大清,固若汤池,凭你们的匹夫之勇,能推翻吗?你又何必以卵击石,枉送性命!于公于私,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说完我继续看着他,其实我在赌,我赌他是后者。试问一个为自己的民族敢抛弃自己生命的人,应该不会是一个自私卑鄙的人。其实我说的这些话也是出于真心,是我的肺腑之言,希望他能够听进去,想明白。这是多么无谓的斗争! 四周很静,黑衣人在思考我的话,我不敢去看周围人的反应,更不敢去看康熙,我刚才一激动,不知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真的错了吗?我这些年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吗?”黑衣人眼神有点涣散,他喃喃自问。看他如此,我觉得他应该是个真英雄,只是用错了地方。 “放了她!”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但黑衣人站着依然没有动。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急,趁错误还没有造成,收手吧!”我继续劝他,“有时候放弃并不代表懦弱,并不代表你是个懦夫!相反,能为天下苍生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需要更大的勇气!” 黑衣人动了动,手上的刀不再紧贴着我的脖子。 “放开她!”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我抬头向声源处看去,是我碰到过的那个人,老四!他怎么在宫里?他认出我了吗? “你快束手就擒,就算你逃出了皇宫,也逃不出京城!”那个侍卫首领说道。 “我知道,你并无心害我,挟持我,只是迫于无奈,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下毒手!”话虽说得自信、真诚,但手心的汗却泄露了我的惊慌与害怕。 剑缓缓离开了我的脖子,我的心也从嗓子眼慢慢往下放。 “枉我自称侠义之士,却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今天,多谢姑娘的一翻话,使在下幡然醒悟,未筑成大错!”寒光一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同时我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溅在我脸上,随后我便掉进了无限的深渊之中。 窗外鸟儿“啾啾”地叫着,我睁开眼,摸了摸有些发涨的头,我在哪? “云儿,你醒了,担心死我了!”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一脸关心的惜倩。 “我这是?”我迷惑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昨天四贝勒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当时你的脸好苍白。” 昨天的一幕又在我眼前闪现,而脖子上的痛也证明着那一切不是梦。 “云儿,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想晃掉昨夜发生的一切。对了,惜倩刚才说,“你说昨天是四贝勒送我回来的?” 惜倩点了点头。 怎么会是他呢?当时康熙也在场,他是以什么身份送我回来的? 康熙召见 用完早膳,我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昨晚发生的一切,不但在我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还有一个问题困绕着我,就是为什么是老四送我回来的?就算昨晚我的表现很英勇,劝服了一个谋逆者,但也不必让堂堂的四皇子亲自送我回来。是康熙的意思,还是老四自己的意思? “奴才见过小主。”一个陌生的公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公公请起!”他是谁?找我所为何事? “万岁爷要见您,奴才为小主带路。” 康熙要见我?虽然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但我只能起身整了整衣服,“麻烦公公了。”就由他领着出门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紫禁城的建筑处处显示着皇权,突显着皇家威严。雕梁画柱,宫与宫之间都是高墙相隔。就在我快要绕晕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乾清宫。黄琉璃瓦的殿顶,汉白玉的台阶,果然气派! “小主,奴才进去禀报,您在这稍等。”他停下来对我说。 “谢公公!” 不一会儿,就有小太监宣我觐见,我低着头踏着碎步走了进去,行了跪叩大礼,“奴婢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按照规矩垂着眼睛跪在那里。 康熙沉稳的嗓音响起,“起喀!” “谢皇上!”我缓缓起身,继续垂着眼睛。虽然我很想抬头看看,但规矩告诉我,不能;理智也告诉我,不行。 “抬起头来。”康熙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抬头朝头他看去,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深不见底,康熙已经五十多岁,但精神看去很好。发现自己正打量着我,我慌忙掉转视线,这一看,我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除了上首坐着的康熙,两旁也坐满了人。老四也在,难道是皇子们? “身体可好些了?脖子上的伤有没有大碍?”康熙问道。 是在问我吗?回过神,收回眼光,跪下,“回皇上的话,奴婢已无大碍,谢皇上关心!” “起来回话吧!” “谢皇上!” “昨天那番话是谁教你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是喜是怒。 扑通跪下,“回皇上的话,没人教奴婢,奴婢昨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有什么地方冒犯了皇上,奴婢愿意领罪。”可怜了我的膝盖,旧伤未好又贴新伤。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讲出这样一番道理来,实属难得。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昨晚的那份豪气去哪了?” 你以为我愿意跪啊,还不是被你吓的,谁让我还想要这颗脑袋。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嘴上不敢这么说。“谢皇上!”我慢慢起身。咦?听他刚才的语气,是在赞扬我? “你把昨天那番话再给众阿哥讲讲。朕赦你无罪,放心大胆地讲。” 我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朝老四瞄去,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鼓励。我定了定神,开始了我的演讲。其实昨天那些话我也不是记的很清楚,但那些道理很早以前就存在我脑子里了。但我不敢像昨天那样不经大脑,夸夸其谈,小心翼翼地措辞,毕竟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龙严。 我讲完已有一会了,可周围还是没有动静,我不安地挪了挪脚。 “赐坐,看茶。”康熙终于发话了。 “谢皇上!”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对昨天的行刺事件,你怎么看?” “奴婢不敢枉加评论!” “朕赦你无罪!” “谢皇上,奴婢认为如今的大清已经是个稳定健全的帝国了,那些反清分子只是为了尽愚忠或者是为了个人的野心,根本不足为惧!” “那如何使我大清江山永保万年基业?” “奴婢不知道治国为政之道,但奴婢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康熙望着众阿哥问。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明白。”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都回去好好想想。跪安吧!” “儿臣告退。”“奴婢告退。” 我低这头跟在众阿哥后出了殿,这才发现手心都是汗,幸好有惊无险。可康熙让我在他的儿子们面前讲这些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是?我眼前一亮。不对啊,现在离九龙夺嫡还早着呢,难道康熙已经发现了苗头?借我的口警告他们?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摇摇头,帝王的心思岂是我能猜透的!还是找带我来的那位公公吧,我可找不到回去的路。 突然,一道人影挡在了我面前,老四!“昨天多谢四贝勒!” 他一脸探究地看着我,我连忙低下头,“四贝勒如果没有吩咐的话,奴婢告退了。” 我绕过他打算离开,手臂突然一紧,“爷让你走了吗?” “四贝勒还有什么吩咐?”我站住不动,大庭广众下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吧?虽然他是雍正,可现在还不是没坐上那个位置嘛。 “脖子上的伤口还痛不痛?” “啊?”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忘了回答愣在那里。 “这个你拿着!”说着他递过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接过他手里的小瓷瓶看了看。 “涂在伤口上,可以去疤。” 哦?古代真有去疤的药?我好奇地打开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谢谢!”我这才想起得给人道谢。咦!人呢? 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小主原来在这啊,奴才送您回去。” 原来是早上那位公公。“有劳公公了。” 远远地看到惜倩正在门口张望,看到我,连忙跑了过来。“云儿,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谢公公。”边说边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我也是俗人一个。 “这是奴才该做的。” 惜倩拉着我回了房,关上门,着急地问道:“皇上没为难你吧?” 我拉着她的手,坐下,冲她淡淡一笑,“皇上只是找我问了些话,没事!” 经过这件事,我不仅引起了康熙的注意,还有他的一群儿子。他会如何安排我?把我收进后宫?还是把我赐其中一个皇子?还有老四,他所作所为该如何解释?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更加重了我的担忧。康熙赏赐了很多补品、首饰、丝绸、如意等等给我,而各宫娘娘闻讯,也纷纷送来了礼物。 现在不仅钟粹宫中的一帮秀女知道了我,整个后宫也注意到了我,恐怕整个紫禁城也传遍了。明明不想出名,可事情却偏偏超出了我的掌控,我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康熙儿子中有福晋是纳喇氏的吗?老七的嫡福晋是我本家姐姐,其他好像没有?未娶嫡福晋年龄比我大的,十三的嫡福晋是兆佳氏,尚书马尔汉之女。十四的嫡福晋完颜氏。穿清小说的主角除了四四,八八,最多的就是十三跟十四了,我应该没记错。那侧福晋呢?这么多皇子,这么多福晋?我不知道有没有纳喇氏。纳喇氏?云舒的命运到底如何?我的命运呢? 其实不知道纳喇氏?云舒的命运,也不是一件坏事,命运在我手上,是可以去争取的。了解了反而会对历史有所顾忌,顾此失彼。 皇长子胤褆 四十七年被革王爵监禁,至死。 皇次子废太子 胤礽第二次被废后幽禁,至死。 皇三子胤祉 雍正八年被夺爵囚禁,至死。 皇四子胤禛 即位,为雍正帝,驾崩于雍正十三年。 皇五子胤祺 未参加九龙夺嫡 雍正十年去世。 皇七子胤佑 未参加九龙夺嫡 雍正八年去世。 皇八子胤禩 雍正四年,被削爵圈禁,开除宗籍,更名为“阿其那”。同年死于禁所。 皇九子胤禟 雍正三年被夺爵幽禁;雍正四年削夺宗籍,改名“塞思黑”,同年死于保定禁所。 皇十子胤誐 雍正元年拘禁,乾隆二年才开释。 皇十二子胤祹 未参加九龙夺嫡 乾隆二十八年去世。 皇十三子胤祥 雍正即位后封为怡亲王,雍正最知心、得其协助最多的兄弟。雍正八年去世。 皇十四子胤祯 雍正三年被降为贝子,次年革爵禁锢。乾隆即位时,释放。 以前看过的资料一一在脑中闪现。 哎,最是无情帝王家。 知己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康熙却没有再召见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也许是我多虑了,他日历万机,说不定早忘了我的存在。他对我的那些赏赐,只是为了嘉奖我。皇上嘛,出手自然大方,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我还要不要继续毁容计划? 自进宫以来,我处处小心,可麻烦还是找上门来,先是碰到老四,接着又遇到刺客。不会每次都这么倒霉,每次出去,都会有事?我真有这么倒霉吗?算了,还是出去逛逛,放松放松,这可是三百年前的紫禁城,不看岂不可惜。打定主意,我信步朝御花园走去。 临水站着一个人,藏青色的袍子随风舞动着,显得他的主人越发的消瘦。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老四!怎么又碰到他了!他看了我一眼,转回头继续负手站着,好像刚才那个动作是我的幻觉,他根本就没动过。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该不该上去请安?瞧他那副样子摆明了闲人勿扰。可这样转身就走,与礼不合。 我犹豫着该不该走开,眼睛却依然看着他静静地站着的背影。突然,莫明地一阵辛酸,他是爱新觉罗?胤禛,是康熙的儿子,未来的雍正。可现在的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孤单,这么寂寞?什么事情困绕了他?康熙四十三年,朝中发生过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老四的嫡长子是在这一年去世的。难道他是在为自己早逝的儿子伤心?还是另有其事? 其实在清朝的这些皇帝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雍正。康乾盛世,让后人牢记了康熙和乾隆,却忽略了雍正的功绩。还给他安了“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滛色、好谀、任佞”等十项大罪。 康熙何等英明,会不了解众皇子的明争暗斗,不了解自己儿子的野心,他不会有所防范吗?他怎么会容许逼宫?弑兄、屠弟,那也只是针对参与夺帝的兄弟,对十三和未参加夺帝的弟弟们,他也是极为善待的。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的定理,换了其他皇子,他和十三的结局又会好到哪里?他生活节俭,为何贪财,还不是因为国库空虚。他的后宫,他的子女,与历朝历代的皇帝相比,算是少了,何来滛色一说?擅作威福,结党营私,贪敛财富,又有哪个帝王能容忍如此的臣子? 他大刀阔斧地推进改革,他处事果断凌厉,他清除康熙朝统治后期的各种积弊。他是史上最辛劳的皇帝,一心为民。虽做了些不尽人情的事,但那些都是不得而为之,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改土归流、摊丁入亩、废除贱籍,他所做的,都是从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对老百姓来说,他的确是位好皇帝! 自古英雄多寂寞。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不知云儿是否有幸成为四贝勒的知己,无关风月,无关地位?” “知己?”他转过身看着我,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都是中了小说的毒,但他的耳朵未免也太好了。 “奴婢越逾了!”我认命地跪在地上,我怎么这么倒霉! 一双靴子停在了我面前。“起来。”就在我跪得腿快麻掉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低头刚站好,下巴一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中好像包涵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 “有时胆大包天,有时却胆小如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恩?”脑子反应慢了半拍,我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爷问你话!”他手一松,我的下巴终于重获自由。 “奴婢的胆子一点也不大,只是有时候容易犯糊涂,会干些傻事。” “哦?那依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是糊话?” “是。”我果断地回答。 “跟爷做知己是傻事?”声音平静得让人背后一凉。 恩?什么逻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辩解道。 “我?不是奴婢吗?”他挑着我的毛病。 真是越急越会出错。“奴婢该死。”我可怜的膝盖。小燕子的“跪的容易”真是一大创举,不过技术有待改进。 “何谓知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要我怎么解释?可看着他那副我必须回答的表情,想了想,我认命地开口道:“知己,当你烦恼,忧愁,悲观,想找人发泄心情的时候,她就是你最好的倾诉者;她不会处处算计你,不会为难你,不会想方设法的想在你身上得到好处;当你最困难,最落泊,人生最灰的时候,她会支持你。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大意是,知己,那是一种相遇。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在各自不同的生命轨迹上,或悠闲或艰难地朝着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靠近,冥冥中的主宰就是缘份。佛说: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我们今生能够有缘相遇、驻足相识、继而相知,这又是前世多少次的回眸呢?”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知己”这个词,只能搬出这条曾经很流行,朋友间经常传发的短信。 不知他对这个回答是否满意,我低头看着地面。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味我刚才的话。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瞬间。“起来吧!爷不介意多个崇拜者。” 啊?刚打算站起来的我被他的话惊得跌坐在地上。他什么意思?崇拜者?未来的雍正还有这方面的幽默? 一只手出现在我面前,“起来吧!”我抬头看着他,他眼中带着笑意。这样的情景使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冷面王,他的内心并没有像外表那么冷,是吧?你不是一直相信外表冷淡的人,内心都是火热而脆弱的吗,那些只是他们的保护色。我自问。 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谢四贝勒!” “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小心被人发现!” “谢四贝勒提醒!” 求助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正是我跟胤禛的写照。 他有时会差一个叫刘玉的公公给我送些小玩意来。他是宫里的公公,不过应该是胤禛的人。至于上次让翠玉把药转交给我的那位公公再也没来过,他是胤禛的近侍,叫苏培盛。他这么做,可能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 而我跟他自上次就没再见过面,他经常被皇上派出公干。 我进宫已经三个月了,这次的选秀也进入了尾声,我和惜倩被留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还没有实施我的计划,自己也不明白是出于何种心理。前面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我该向他求助吗?他会帮我吗? 惜倩用过午膳就出去串门了,我一个人坐在房中发呆。 “小主,您在吗?” 打开门,“是刘公公,进来吧!” “这是四贝勒让奴才给您的。”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四贝勒回来了?”我伸手接过放在桌上。 “是,四贝勒正在养心殿,给皇上回话话呢。” “有劳公公了。” “小主客气了,奴才告退了。” “等一下。”我慌忙叫住他。 “小主有何吩咐?” “请公公等一下。”我稍一思索,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劳烦公公把这个交给四贝勒。” 靠着躺椅想了一会,整整衣服,披上披风,起身出门往御花园走去。来到上次的水池边,寻了个地方坐下,这里真的很幽静,我来了几次,除了碰到过胤禛,就没碰到过其他人。园子里的景色已不像初来时那样万紫千红了,万物已经步入严冬的准备。我紧了紧披风,起身看看前方。是,我在等人,等胤禛的出现。 “谈心地,等你。”这是我写给胤禛纸上的字。我在赌,如果他还记得这个地方,如果他真的把我当成朋友,如果他应约而来。那么,我就向他寻求帮助。如果他不来,那我就实施我的毁容计划。 这是我在古代迎来的第一个冬天,也是第一个北方的冬天。时间过得好快,一次次醒来,看到的依旧是纱帐锦被,铜镜,雕花木窗,小巧精致的桌椅以及四周摆放的瓷器。我努力地不去想玻璃镜,铝合窗,电视,电脑,以及爸妈。 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是委屈?是思念?是孤独?是无助?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女人的眼泪决不是廉价的。 听到声音,我缓缓转身,脸上尤挂着忘了擦的泪珠。 “谁欺负你了?”他上前一步,抬起我的下巴。 “没,我只是想家了。”用衣袖随意抹了下,我还是不习惯用手绢。“奴婢给四贝勒请安,四贝勒吉祥!” “好了,起来吧,这里又没外人。”他伸手扶起我。“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什么事这么急?” 经他一说我才感到冷,我苦笑了下,身体的冷哪里比得上心冷啊!突然身上一暖,原来他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了我身上。这厚厚的斗篷,的确要比我这薄薄的披风暖和的多。 “云儿担当比起!”我怎么能让堂堂四皇子不顾自己着凉,把自己的披风让给我。 “小心着凉!”他阻止了我解斗篷的手。短短的一句关心的话,简单的一个关切的动作,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扑通跪下,朝他磕了个头,“云儿有一事想请四贝勒成全。” “你既自称云儿,有何必行如此大礼,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敢问四贝勒,在您眼里,云儿是否是个贪图富贵权势之人?”我继续跪着,抬头对上他的眼。 “何来此问?” “因为这与云儿求您的事有关!” “哎,你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主子看待的人。” 我有吗?哪次见他我不是规规矩矩地请安。我一个现代人能做到这份,我都佩服自己的能屈能伸了。还嫌不好,果然这世道没天理。在心理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我相信你的为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这是多美的境界!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自由自在,能够潇洒地活着却是我一直想要的。可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古训牢牢地锁住了女人。女子是该吸附着男子,不容许有自己思想的。身为八旗子弟,自己的命运更是容不得自己做主。虽然我知道这些,但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高墙之下,不想在争宠中消磨时光。我希望像鱼儿那样,能在水中畅游;像鸟儿那样,在蓝天里翱翔。” 我知道这些话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不能说的,但嫁一个自己不认识,也不认识自己的有三妻四妾的,而且数量随时会增加的古代男子,从此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的生活,把与其他女子间的争风吃醋当作调剂品,明里装着大度,姐妹情深,暗里防着随时有人朝你放暗箭。这样的生活,我接受不了说不定会把自己逼疯,会让自己崩溃。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一点,冒个险,说不定还能回现代。问我为什么不把这番话说于康熙听?你当我皮痒,真不要命了。要命一条,要头一颗。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一旦遇到危害到自己生命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害怕,产生强烈的求生欲望,没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当作玩笑。 “你不想嫁入皇室?”他带着不解,又带着我看不明白地情绪问道。 “是的!”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怎么做,让皇阿玛放弃给你指婚?这是不可能的,你自己也很清楚!” “是的,我很清楚,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事实。但如果可以选择,我想争取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有利的局面?”他再次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磕了个头,“求四贝勒给云儿一个名分。” “名分?”他完全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惊呆了。 我是不是太卤莽了?这里毕竟还是封建王朝,一个女子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的,云儿请四贝勒给云儿一个安生之地。四贝勒不必为云儿负责,云儿可以住在别院,吃穿用度,云儿自行解决。四贝勒如果还愿意把云儿当朋友,云儿随时欢迎四贝勒到访。云儿也保证不会给您惹麻烦,也不会做有损您颜面的事。”说完我静静地跪在地上,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我明天去跟额娘说,你起来吧。”他静静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 “你答应了?”我惊喜地抬头看着他。 “放心,爷不介意府里多个人,爷还养得起!”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弯腰扶我起来。 “谢谢!”我真诚地向他道谢。 “回去吧,天凉了,自己注意身体。”他抬脚往前走,我跟在他后面,谁都没说话。 望着他向宫门走去的背影,我心里想着,他真的不像表面那样冷,那样冷漠。他答应帮我是因为作为皇子要一个秀女是平常事,还是他帮朋友解困?可在这紫禁城,真的存在着单纯的友谊吗?他们是在权利计谋中长大的啊!可我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啊。阿玛,虽是正三品,可京中最不缺的就是高官。我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做事也变得这样思前瞻后,权衡利弊了啊。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开弓没有回头箭! “云儿,你去哪了?都过了晚膳的时辰了。” 经惜倩一说,我才觉得肚子饿。“我只是去园中逛逛,忘了时间。”不是我存心隐瞒,只是紫禁城中有的话说不得。 “好姐姐,我好饿,让我先填饱肚子吧。”看着惜倩还想说什么,我撒娇地拉着她的手摇晃。 “真拿你没辙。”惜倩终于放弃了追问。 指婚 静静地等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正与惜倩闲聊着,管事的姑姑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两位小主,小主吉祥。” “姑姑请起,姑姑有事吗?” “皇上宣纳喇小主觐见。” “我?”我惊得站了起来。是我求胤禛的事成了,还是另外有事? 姑姑服侍我更了衣,梳妆打扮后领我出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上次领我去的公公。 “劳烦公公带路。” 依旧是上次的路线,依旧是紧张的心情。 “奴婢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话能决定我命运的人。 缓缓起身,顺便用余光扫扫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康熙坐在上首,后面站了个公公。胤禛,他也在这里,难道?我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他朝我微一颔首。我垂下眼,难道康熙答应了? “纳喇氏?云舒。” “奴婢在。” “四贝勒向朕请旨,让朕将你指给他,你可愿意?” “全凭皇上做主。”我重新跪下。 “朕本来想留你几年,再看看把你许给哪位阿哥。不过现在既然老四开口了,你又不反对,那朕就成全老四,这件事就这样吧!” 胤禛在我旁边跪下,“谢皇阿玛恩典!” 我也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 “你们退下吧!”康熙朝我们挥了挥手。 “儿臣告退。”“奴婢告退。” 我跟着胤禛出了殿,“谢四贝勒!” “你回去收拾一下。” “恩?”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爷让苏培盛送你回府。” “回府?”难道现在就随他回府,圣旨还没下呢?我有些蒙,脑袋转不过来。 “是回学士府。” “哦。”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奴婢知道了,奴婢先告退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头千丝万缕。康熙说留我几年是什么意思?他又是为什么改变主意?我让胤禛去请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太卤莽了? “云儿!”我一下马车就被额娘搂在了怀里。“宝贝女儿,来,让额娘好好看看!” “额娘,云儿很好,您看。”在原地转了个圈,“额娘,我们先进去吧,云儿也很想额娘,有好多话想跟额娘说。” “你瞧,额娘都高兴糊涂了。”额娘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管家,快带这位公公进府用茶。” 我正在厅内与额娘说着话,阿玛回来了。 “云儿,皇上已经下旨了,让四贝勒与你择日完婚。” “女儿知道了。” 姨娘、哥哥嫂嫂、弟弟妹妹都过来祝贺我,与他们客套了几句,又跟额娘阿玛大哥聊了一会,我便先回房了。 “格格,水儿好想您。”当房内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水儿亲热地拉着我道。 “我也想你啊,傻丫头,好端端怎么哭了?你家格格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水儿又要跟格格分开了,水儿舍不得格格。” “我也舍不得你,我们虽明为主仆,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家姐妹了。”如此乖巧伶俐,又这么关心我的她怎么能让我不喜欢? “格格……” “谁说我们要分开了,你跟我一同去贝勒府,可好?”给她擦了擦眼泪。 “真的?”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跟着格格,让水儿干什么都愿意。”看着她尤带着泪痕的笑脸我的心情也好了点。 也许这一切来得太快,我心理还没有准备好?也许本来自以为是准备好的,可当事情真正发生了,我还是觉得一切来得太快了,太不真实了?也许是我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到害怕了? 睡不着,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荡秋千。 突然身上一暖,“这么大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出来也不披件披风。” 我拉了拉披风,转过头,对来人甜甜一笑,“大哥!”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云儿已经长大要嫁人了。还记得云儿小时候,总缠着大哥让大哥给你荡秋千。”大哥边给我荡着秋千边回忆着。 “云儿也舍不得大哥,要不云儿不嫁了,让大哥养一辈子?”我开玩笑道。 “傻丫头,净说傻话。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大哥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是啊,大哥已经娶了嫂嫂,不要妹妹了。”我委屈地说。 “怎么会呢,大哥会一直疼爱云儿的!”大哥走到我面前保证道。 我“扑哧”一笑,“逗你呢,云儿怎么会吃嫂嫂的醋!” 过了许久,也没见大哥说话。我从秋千上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大哥生气了?云儿给您赔不是,您别生气了!”奇怪,我以前也经常跟大哥开玩笑的,他从来没有生气过。今天是怎么了? “大哥没生气。云儿,告诉大哥,你是真心愿意嫁给四贝勒的吗?”大哥认真地看着我。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自康熙下了圣旨以后,还是第一个人这么问我,问我愿不愿意嫁,连阿玛额娘、水儿都没有这么问过我。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份荣耀,一份恩赐,没人关心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大哥!”我知道大哥一直待我很好,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会从我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云儿愿意吗?”他见我不回答追问道。 “这是皇上下的圣旨,不是云儿愿不愿意就能改变的。”我直视着他,说出事实。 “大哥知道,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是大哥希望云儿能快乐,能幸福!大哥不愿意看到云儿为了家族,陪上自己的终生!”他真诚地看着我。 “大哥!”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傻傻地看着他。 “大哥不愿你委屈了自己!” “大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他怀里,把自己的害怕、担心、不定全部化成眼泪。 “如果云儿不愿意,大哥可以帮你!” “帮我?”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帮云儿离开这里!” “离开?” “放心,大哥会想办法的,阿玛额娘不会有事的!” 我完全惊呆了,没想到大哥居然会有如此大胆、叛逆的想法。 “云儿,这样好不好?”大哥拿着手绢,细心地替我擦去眼泪。 我这才回过神来,“云儿知道大哥待云儿好,但云儿是不会逃婚的!云儿是心甘情愿要嫁给四贝勒的!” “可你不是睡不着在这里发呆吗?而且刚才又哭了这么久?” “云儿只是舍不得阿玛额娘,舍不得大哥!云儿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很快就要离开了,云儿舍不得!” “云儿真的愿意?” “大哥知道吗?皇上之所以会下这道圣旨,是因为四贝勒向皇上请婚。四贝勒是真心喜欢云儿的,云儿嫁过去后,四贝勒一定不会委屈云儿的。而且皇上在下旨前,也问过云儿,云儿是自愿嫁给四贝勒的!” “云儿说的是真的吗?” “云儿什么时候骗过大哥!大哥刚才也说了,云儿长大了,终归要嫁人的。如果嫁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还不如嫁一个认识的人。云儿相信,四贝勒会是个好夫君,云儿会幸福的!” “云儿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欢跟在大哥身后的小妹妹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云儿真的变了!” 变了?难道他察觉了什么?“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不是吗?云儿不能一辈子躲在阿玛跟大哥的羽翼之下,要学着自己去面对以后的人生。” “如此,大哥也放心了。现在的云儿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了。”他替我整了整披风,“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夜里凉,小心着凉!” 大哥送我到门口,转身走了。 “大哥!”我出声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他回过身,笑着看着我。 “云儿觉得好幸运,有一个天下最好的大哥!大哥,谢谢你!” “傻丫头,大哥对你好是应该的!别站着,回去歇息吧!” “知道了,大哥走好!” 真的,我何其幸,有这么个大哥,在这封建社会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大哥。 逛街 来古代这么久了,我还没出去过。以前的纳喇云舒除了跟额娘去上香,基本上是大门不出的。可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不出门呢?女伴男装——书可不是白看的。哄着水儿找来两套男装,换好衣服,编好辫子,带上帽子,就拉着她偷偷从后院的小门出去了。 “格格,这样行吗?”水儿不安地摸摸帽子。 “放心,没问题的。记住,叫我公子。” “是格……不,公子。” “银子带了吗?”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3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吗?” “带了,公子——”她刻意加重了公子两字。 “臭丫头。”我笑着骂她。 “不,公子,不是臭丫头,是臭小子。” “你呀,咱们走吧。” 在水儿的带领下,来到了闹市区。街上有许多小贩,有卖小玩意的,有卖小首饰的,有卖小吃的。四周还有很多店铺、酒馆、茶楼。这里比现代的仿古街更古色古香,看得我啧啧赞叹。 我兴致勃勃地开始了我古代的第一次逛街。看到新奇的,好玩的,我都要去看。当然那些小吃我也没放过,驴打滚,艾窝窝,糖卷果,焦圈,蜜麻花…… “水儿,我累了,咱们找间茶楼坐坐。”虽然兴致很高,但双腿却抗议了。 “前面就有一间。” 一抬眼,不远处果然有间装潢很气派的茶楼。 “就这间吧。”我抬脚走过去。 “公子请。”小二见到我们,马上迎了过来。 “格格,我们要个雅间吧,大堂人多嘴杂。”水儿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恩。”有道理,我们虽穿了男装,但毕竟是女儿身,还是小心为好。“小二,给我们间靠窗的雅间。” 小二正要把我们往楼上领,突然过来一个人,在小二耳边说了句话,小二就自己忙去了。 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喂,你怎么走了?”水儿朝那人喊。 “公子,我家主子有请。”后者恭恭敬敬地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家主子是谁?”我认识的人可是少之有少,我不解地转头看水儿,她也是一脸茫然。 “公子去了就知道了。”他长得倒是一脸忠厚样,可坏人两字是不会写在脸上的。 “我家主子说,他与您在宫中见过。”他看我不动,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解释道。 “宫中?”我在宫中只见过的有宫女、太监、皇上、胤禛。难道是他?可他身边跟着的不是苏培盛吗? “公子,请!” 算了,去看看吧,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找我? “格格!”水儿一脸担心地拉了拉我衣袖。 “没事,水儿,走吧。” 跟着他上楼,来到一间雅间前,他轻轻敲了敲门,叫了声主子。 “进来。”不是胤禛的声音!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声音。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前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进去?万一他不怀好意怎么办? “纳喇家的格格,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抬起头看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哇,这男人长得真漂亮。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我在哪里见过他?对了,上次面见皇上的时候,他也在场。虽然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我确定是他。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九阿哥胤禟? 其实在康熙的众皇子中,我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老九。他为何甘愿替老八卖命?他母亲是宜妃郭洛罗氏,是盛京内务府掌关防佐领三官保之女,她本人又颇得康熙宠爱。子凭母贵,他也应该颇受康熙喜爱才对。他背后有郭洛罗氏一族的支持,还有十阿哥胤誐对他的追随。另外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皇五子胤祺,他虽没参与夺帝,但对弟弟应该也是维护的吧。史上说胤禟的才具一般,可胤禟在诸皇子中以家资丰厚著称。他既具有这种敛财、经商的能力,又为何说他才具一般?甘愿尾随于人后,既出钱又出力? “在想什么?”我回神看他时,他已回到座位。 他旁边还坐了两个人。年长的那个看上去面容俊朗,风度翩翩;另一个看上去也面容清朗,气度不凡。他们两个上次好像也见过,难道是八跟十?我碰到八爷党了?那十四呢?他怎么不在? “奴婢给各位爷请安,爷吉祥!”先请安总没错。 “不敢,你可是我们未来的四嫂,我们兄弟怎敢受你如此大礼。”那个貌似老九的人开口,语带讽刺。 我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胤禛?现在他们就不对盘了? “九弟!”那个貌似老八的开口呵斥。转头对我温和地笑着,“起来吧,在外面不用如此多礼。” 那个是九,这个应该是八了,还有一个应该是十了,我在心里边默默确认着他们的身份,边站了起来。水儿也站起来立在一旁。 “坐吧!” “谢八贝勒!”我在他们对面坐下。 “这茶楼是九弟的,我们有空常来坐坐。刚才十弟站在窗前看到你进来,我们就冒昧地把你请了上来。”老八开口解释道。 “八贝勒这是哪里话,承蒙各位爷看得起,这是云儿的荣幸。”我跟他们客套着。 “那天,刺客拿剑对着你,你不怕吗?还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老十一脸的疑惑。在他们心中,女子碰到这种事应该吓得昏过去,最起码也应该花容失色吧? “怕,奴婢当然怕,怕得都说胡话了。” “哦?是胡话吗?”老九插嘴道。我跟你有仇吗?干嘛一直刁难我。“皇阿玛可是夸你这番话有见解呢!” 老十接口道:“如果你是男儿身,皇阿玛一定会封你个官做。”他真的像传言那样粗枝大叶,毫无心计吗? “这些道理你是如何得知的?”老八也开口问道。 “回八贝勒的话,奴婢虽然是八旗子弟,但也自小长在民间,也是个普通的百姓,那些话只是以百姓的立场来说,来想,来感受。” “你念过不少书?” “没,奴婢只是认识几个字,看过几本书而已。”纳喇云舒真的如此,我没说谎。毕竟在古代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各位爷,奴婢出来也有一会了,奴婢想先行告退,免得阿玛额娘担心。”我不知道他们留我闲谈,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但不管他们是否有恶意,我觉得还是趁早离开为妙,毕竟他们是八爷党,而我将会是老四的侧福晋。 “我让小厮送你回去。” “谢八贝勒,奴婢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比麻烦八贝勒跟各位爷。奴婢告退!”不等他回答,我就拉着水儿出了茶楼。如果被老四知道老八的人送我回府,他会怎么想,康熙会怎么想,其他人又会怎么想?虽然可能不会有人知道,但我还是觉得小心为好。 水儿被我一路拉着走,不安地问:“格格,您没事吧?” “没事,水儿,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发呆。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真的不想牵涉太多,更不想陷入他们兄弟夺位之中。 再次上寺 一大早起来,我就来到了额娘的房间。“额娘,女儿想去岫云寺上香。” “云儿,过几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你怎么还想着出去啊!听额娘的话,乖乖地呆在府中。你要什么,额娘替你准备。” “额娘,云儿就是因为快要成亲了,所以才想去上香祈福。云儿以后不能再在阿玛、额娘跟前尽孝了,所以想去求菩萨保佑阿玛、额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有你这份孝心就够了!”额娘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说。 “额娘,这样女儿才能嫁得安心,请额娘成全。” “好吧,那额娘就陪你一块去。” “不用了,额娘,让水儿跟我去就行了,额娘这几天都为女儿的婚事操劳,女儿怎么好再劳烦额娘呢?” “好吧,那你们路上要小心!” “谢额娘,女儿告退!” 从额娘房里出来,我就匆匆回到了自己房中,“水儿,都准备好了吗?” “格格,准备好了。” “那走吧!” 虽然,再次来岫云寺是想找那天碰到的那位老僧,但既然借用这样的理由来到这里,我就诚心地先为阿玛、额娘祈福。虽然以前不相信这个,但如今,我能为他们做的实在不多。 上完香,带着水儿往上次的地方走去,希望在那里能遇到他。 “格格,你在找什么?” “上次我们在这里碰到的那位僧人。” “格格找他干什么?” “我有事问他,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他?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可是岫云寺这么大,怎么找?” “那我们找个人问问吧!那边正有个小和尚过来,我们去问问吧!”边说边往前走,“小师傅,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他是你们这里的和尚,他穿青色僧袍,白须苍苍,看起来虽然很老,但脚步稳健。” “施主,您说的是一念大师吗?他去云游了。” “云游?你确定我说的是一念大师?不是寺中其他大师吗?” “敝寺的僧人只有一念大师穿青色僧袍。” “你确定没有其他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一念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小僧不知。” “打扰小师傅了。” 他怎么就刚好去云游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果然是胤禛,他旁边还站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相俊秀,正对着我笑。“云儿给四贝勒、十三阿哥请安,两位爷吉祥!” “起来吧,你以后就是我的四嫂了,不必如此多礼。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三阿哥?” “上次在皇上那里云儿见过您!” “可是当时我们这么多阿哥,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当初你们不是按照长幼站着的吗?” “哦,不对,你不可能在殿上一个一个地数的,莫非你过目不忘?” “云儿哪有这种本事,只是听闻皇上称十三阿哥为‘拼命十三郎’,那日好奇,就多看了您几眼,是云儿冒犯了。”跟在老四旁边的是十三,这是我想当然的想法,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好随口找了个理由。 “哦,那结果如何?”十三微微一楞,问道。 “十三阿哥果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英勇神武……”我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十三尴尬地咳嗽了声,“够了够了,你饶了我吧!” 我闭上嘴,看到胤禛带笑的脸不觉一愣。 十三暧昧地看了看我们,说:“四嫂难道是来求菩萨,保佑你与四哥?” “十三弟!”胤禛尴尬地喝道。 这个十三竟敢取笑我,我正了正有些发红的脸,“十三阿哥难道是来求菩萨保佑您,让皇上给你找个漂亮贤惠的福晋?” “你这张嘴啊,真是得理不饶人。我是陪四哥来的,四哥喜欢来这里听禅。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四哥最喜欢听完禅在到此处走走了,没想到你们的兴趣一致。” 这里,他经常来这里吗?那我上次?我敲了敲脑袋,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再说,他也没提过。 “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啊!”十三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胤禛开口道。 “不用麻烦了,我的车夫还等着我!” “让四哥送你回去吧,你都快成为四嫂了,还客气什么。”十三在一旁笑嘻嘻地说。 “走吧!”说完,胤禛率先向前走去,十三看了我一眼,也跟了上去。我带着水儿无奈地跟在后面。 完婚 纵使我不愿意——虽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那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一大早就被人拖了起来,她们忙里忙外地给我梳妆打扮,我无聊地看着旁边放着的香色通绣九蟒五爪的蟒袍,石青有绣文的吉服褂,和熏貂,顶为红宝石的吉服冠。哎,就这样嫁了。 盖上喜帕,手捧苹果坐上喜轿,踏上了我新的人生道路。 经过一系列的婚俗后,我被送进了新房。胤禛则在外面招呼客人。 “水儿。”捏着发酸的脖子,我轻声唤水儿。 “格格有什么吩咐?” “水儿,帮我捏捏脖子,这朝冠好重。”头上、身上戴了这么多东西,我都累坏了。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嘈杂声,我一个惊醒,“水儿?” “格格,四贝勒来了。”水儿在我耳边低声提醒道。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免有些紧张,赶忙坐好,水儿则帮我整了整衣服。感觉有人走过来坐在了我身边,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还好,他应该没喝醉。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请新郎手持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生活称心如意。” 眼前一亮,一身喜服的胤禛出现在我眼前。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脸上带着红晕,不似平常那么冷,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柔和。我觉得自己好像没刚才紧张了。 喜娘在说完“祝四贝勒侧福晋永结同心”后,终于退出了房间,屋内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房内,只剩下我和胤禛。 静静坐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了,“爷,我能先吃点东西吗?” “恩?”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我。 “我从今天早上起来后就没吃过东西。”我不好意思地叙述事实,但心里有些郁闷,凭什么他们在外面大吃大喝,我要坐在屋里挨饿? “那我让他们去准备。”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不用了,这么晚了,我随便用些就行了。” “咳……”不是我吃得太快被噎着了,而是我无意间抬头看到胤禛正看着我笑。对,他真的在笑。不是嘲笑,而是……怎么说呢?是一种我认为不该在他脸上出现的笑容。 “慢点,喝口茶。”一杯茶出现在我面前。 “你笑起来很好看。”像受到盅惑一样,话不知觉出了口。 闻言,他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我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用喝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不敢再抬头看头。 “爷,您该歇着了。”见他一直坐着没有走的意思,我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恩。”他还是坐着没动,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爷该回去了。”我再一次提醒道。 “回哪里?”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回房啊!”我明知顾问地答道。 “今天是爷的洞房花烛夜,你让爷回房?”他挑挑眉毛问道。 “可是……我们……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惊得站起来,退后一步看着他,我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爷只知道现在你是爷的福晋!”他上前一步逼近我。 “你在跟我开玩笑,是吗?”脚又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你觉得爷像在开玩笑吗?”他再一次逼进我。 “你……你一个……堂堂的大清皇子,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慌得连退几步,却不小心跌坐在床上。我欲哭无泪,我怎么这么奔,偏偏往这个地方逃。 “你想干什么?”望着他放大的脸,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他突然爽朗地一笑,直起身子,“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看到他的笑,我傻掉了。不是因为这不该属于他的笑,而是他所表达的意思。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在开玩笑?只是想看到我害怕的样子? “我只是想看看在刺客面前临危不乱的你,害怕是什么样子。” 他真的在跟我开玩笑,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我没有高兴,反而更生气了。他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出去!”随着我怒气冲冲的声音,飞出去的还有枕头。 他轻巧地接住枕头,在我身边坐下。“好了,不要生气了,早点歇息。” 经过刚才的发泄,我已经恢复了理智。这里是大清封建王朝,这里是大清四皇子的家,哪里容得我使小性子?纵使不悦,我不得不开口,“刚才是云儿失礼了!” 没想到平常冷淡的他,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样的他,我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也怪不得我刚才会这么失态,这么害怕。 “睡吧!” 他真的不回去了?我带着疑问朝他望去。 “难道你想明天府中传新福晋失宠的事?”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真想安安生生地呆在府里,想有个安生之地,就听我的安排。” “可……” “知己,无关风月。这不是你说的吗?”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说。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以后的生活到底该如何规划? “怎么,睡不着?”旁边传来他的声音。 “我认床。”这是实话。“爷,吵醒您了?”翻身坐起,再次提出我睡前提的意见,“我还是睡软榻好了?” “那里冷。”他依旧是这样的回答。 “可是……” 他突然坐起逼近我,“你怕我?” “不是……我……”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么解释。 “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向福晋敬茶。”说完,他重新躺好。 见他这么说,我只好重新躺好。 “刚才是我不对,你安心睡吧!”他突然轻柔地吐出这几个字。 虽然这话轻得含糊得像梦话,但落在我耳里,我还是有些震惊。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跟我道歉,是多么难得,何况是他! 如果说我刚才心里还有气,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闭上眼睛,任有睡意将我笼罩。 新生活 “格格,格格。”朦胧中我好像听到水儿在叫我。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红。我这是在哪?对了,昨天我成亲了。看了眼旁边依然熟睡的胤禛,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轻轻打开门。“进来吧,小声点,爷还没醒?” “格格,您的眼睛?”水儿奇怪地指着我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边说边往镜中望去。哦,眼睛有点肿,还有黑眼圈。没睡好,当然会这样啦,我可两天没睡个安稳觉了,前天晚上,额娘拉着我差不多聊了一晚,嘱咐了一晚。再加上昨晚,眼睛不肿那才是妖怪。“没事,敷点茶叶就行了。”我拿了点昨晚喝剩的茶叶敷上。“水儿,你先帮我梳头吧。” 水儿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四贝勒!奴婢给四贝勒请安。” “免礼,继续给福晋梳头吧。” 福晋?我闭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我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给福晋请安。”这声音我认识,是胤禛身边的苏培盛。 “起来吧!”依旧是胤禛淡淡的声音。 我有些郁闷,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来了,而且还看到了我这副样子。 “格格,好了。” “哦。”洗掉眼上的茶叶,环顾四周,“爷呢?”胤禛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回主子的话,贝勒爷出去了。”旁边站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其中一个回答道。 “你们是?” “奴婢如雪/奴婢巧雪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起来吧!水儿。”我朝她递了个眼神。水儿会意,走过去扶起她们,分别给了她们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首饰。 “谢主子赏!” “不必多礼,我刚到府中,还要麻烦两位。”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她们恭恭敬敬地说。 虽然我不想争宠,但有时收买人心也是必要的,我可不想身边跟着有二心的人。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最起码身边的人不能背后算计你。再说,我也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每天主子长奴婢短的叫。“以后在我的院子里,你们不用老是奴婢奴婢的,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大伙自在点反而更好!” 她们诚惶诚恐地跪下,“奴婢不敢!” “你们先起来吧!”唉,算了,慢慢来吧! “格格,好了。您该去给福晋请安了。”水儿在一旁提醒道。 如雪巧雪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她们朝福晋院中走去。胤禛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传闻中是个温文尔雅、贤淑的女子。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昨天忘了问胤禛,我可不可以向那拉氏说明我跟他的关系,表明我的立场。毕竟人家才是他大老婆,我以后能否过安生日子,她也起决定性作用。 “格格,福晋让您进去。”水儿推了推还在神游的我。 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厅里坐着几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坐在上首的应该就是乌喇那拉氏了,长相清秀,脸上透着干练和沉静,带着温婉的笑看着我。接过如雪手中的茶,跪在巧雪准备好的垫子上,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福晋请喝茶。”那拉氏接过茶,笑着对我点点头,“妹妹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谢福晋!” 我起身来到左侧的第一个位置,“福晋,这是侧福晋李氏。”如雪在旁边提醒我。端起另一杯茶,“姐姐请喝茶。”李氏带着审查的眼光看我,我垂下眼,一副小媳妇姿态。听说李氏很得宠,我不想与她正面碰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我从没想过跟她争。她看了我一会,终于接过茶喝了。 给她们两个敬完茶,那拉氏让我在空着的右侧第一个位子坐下,让那些位份低的侍妾来给我行礼。钮钴禄氏首先过来行礼,我笑着扶起她。她可是未来乾隆的妈,不过现在她还未被册封为侧福晋,还只是个格格。接着格格宋氏、张氏,那些妾室也过来向我请安。 走出房门,我长呼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与胤禛大小老婆的会晤。真累,跟打仗似的! 左思右想,我觉得应该跟胤禛谈谈。 “爷,可以跟您打个商量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说。”胤禛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可不可以不必每日去向福晋请安?” “恩?”这回他的表情终于有点变化了,大概从来没有哪个小老婆跟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我知道这有些于礼不合,但我提这样的要求决不是因为想偷懒,只是跟你那帮大小老婆见面,感觉有点累,我不大习惯那种场面。再说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福晋,我不想与她们产生矛盾,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 “真的?”我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不确定地问他。 “我会跟福晋说的。” “谢谢!” “方佳惜倩被指给了十二弟。”静默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道。 “哦。”我随口应道。他刚才说谁?方佳惜倩,“您是说惜倩,她指给了十二爷?” “恩。”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还好,这样的归宿对惜倩来说应该还算不错,毕竟十二没有参加夺帝,惜倩不会卷入其中。而且我还听说十二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他应该不会亏待惜倩,委屈惜倩。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问他,“过些日子,我能不能搬到别院去住?” “等过完年再说。”他淡淡地答道。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便强求。毕竟我刚嫁进府,我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下雪 我在贝勒府开始了我平静的生活。我所居住的院子叫岚翠居,这里应该算是贝勒府最幽静的地方。胤禛是我唯一的访客,他有空就会过来坐坐。 最初的日子我还看看书,练练字,散散步。后来就渐渐懒得动了,每天抱着手炉躲在房中。起先水儿看我这副样子还想找些事让我做,但我跟她说我要冬眠,后来她也就懒得管我了。 在南方长大的我,真的不习惯这北方的冬天。北方的冬天格外地冷,寒冷刺骨,寒风直达骨髓。 这一天醒来,我被窗外的景色惊呆了。那铺天盖地的白,让万物银装素裹。大雪在一夜间银白了世界。北方的雪,比南方多而厚重,它坚硬丰满。 “水儿,水儿。”我急着叫道。 “格格出什么事了?”水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水儿,你看,下雪了。”我兴奋地指着外面说。 “是啊,昨晚开始下的。”她看着我。 “水儿,把斗篷给我拿来,我要出去。” 匆匆梳洗完,披上斗篷就往外冲。 “格格,您慢点。”水儿跟着我往外跑。 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把玩。 “水儿,我们堆雪人吧。” “堆雪人?” “如雪,巧雪你们也一块。”我向跟在后面的如雪巧雪招呼道。 看着雪人,我脑袋里转着,下雪天,还能干点啥呢? 烤鹿肉!那会看《红楼梦》,看到宝玉他们烤鹿肉,就想自己也体验一把。 “如雪,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鹿肉,最好是鹿腿,有的话拿些过来。” “是,主子。” 如雪往厨房走去。 既然有烤鹿肉,那应该来点酒吧,还可以去去寒。就煮梅花酒吧,多么风雅啊。我美美地想。 “巧雪,你去取点酒了,要淡一点的。” “是,主子。” “格格,你要干嘛?”水儿看着我吩咐完,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呆会你就知道了。”我神秘一笑。 “主子,鹿肉去来了。” “好,巧雪,你把鹿肉洗净,然后用酒和盐将鹿肉搓均匀,再放丁香、酱油、大料、花椒、葱、姜、茴香腌着。” “是,主子。”然后她就拿着肉往院中的小厨房走去。 不一会巧雪也取了酒回来。 等我们摘完梅花回来,又让她们拿了铁炉,铁叉,铁丝筚子来。煮上梅花酒,然后把铁丝筚子放在铁炉上,再点炭调好火。鹿肉也腌的差不多。 我拉着水儿围着火炉儿坐下,“如雪,巧雪,你们也坐啊。” 笑着向她们招招手。 “奴婢不敢。” “一块吃热闹。水儿。” 水儿拉着她们做下,“谢主子。” 闻闻那梅花酒真是清香淡远,动人心怀。轻茗一口酒,酒味淡而不清,香味在口中久久不化。那鹿肉色金黄,尝一口,咸鲜甘香,韧软可口,风味独特。 刚开始,她们还有些拘谨,喝着酒,吃着肉也就渐渐地也放开了。就开始笑笑闹闹了起来。 “四嫂好雅兴啊!”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 我抬头开去,是胤禛,他旁边站着的,笑着看着我的,正是十三。 “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如雪她们站起来忙着请安。 我笑着走过去,“给两位爷请安,爷吉祥。”我福了福。“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是十三弟要过来看看。” “我是闻着香味来的,四嫂,你这是在?” “烤鹿肉,煮梅花酒。十三爷有兴趣尝尝吗?” “有,当然有。” 水儿她们把刚才的撤下,另取来放上。服侍他们坐下,我也在原位坐下好。 十三喝了口酒,尝了片肉,赞道:“酒香,肉鲜,果然是美味。” 见十三如此称赞,我便把目光转向胤禛,他尝了尝,点了点头。看他们喜欢,我便高兴地继续品着酒。 “真是色香味具全!四嫂果然是个才女!”十三边喝酒边称赞。 “十三爷过奖了!我只是兴之所至而已。”这跟学问有关吗? “谢谢四嫂的招待,我敬四嫂!”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四嫂果然豪爽!”十三笑着喝下杯中的酒。 我笑笑,继续烤肉。 “这雪人是你做的?”十三突然指着前方开口道。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是我堆的。堆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看上去很特别,跟平常的不一样。” 呵呵,我傻笑两声。隔了三百多年,当然有区别了。目光正好接触到胤禛,冲他一笑,继续喝我的酒。 十三生性洒脱,没一会,我们便熟络起来。 “十三弟,不早了,该走了,还有事要办!”说着胤禛便站了起来。 十三听了,便也起身,“四嫂,告辞!”听他叫四嫂,怎么这么别扭,我这身体才十四啊。 “十三弟,你先过去!”听胤禛这么说,十三冲我一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爷有事吗?”我上前一步问道。 “我知道你待下人一直很好,但这里毕竟是贝勒府,有些规矩是不能乱的。” 是啊,这里不是学士府,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懂得分寸的!” “还有冬天喝些酒虽然可以暖身,但多喝容易伤身,这酒虽淡,但也不益多喝。” 他眼中只是关心,没有责备,“我知道了!”我轻轻地点点头。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一走,我就让水儿她们收拾收拾,回房了。我并不是个贪杯之人。 雪照样下,可我的新鲜劲却过去了,我又继续我的冬眠般的生活。 这天,胤禛来到我的房中,看到懒洋洋的我,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恩?没有啊,我很好!”我不解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安静,都不出去闹腾了?” 我是这种闲不住的人吗?虽然前几天动静是大了点,但刚进府的时候,我不是很安静吗? “是不是因为我那天的话?” “那天?什么话?”我再次不解地看着他,对了,他一定指那天的话。“不是,爷多虑了。是因为天太冷了,我怕自己冻成冰棍。”虽然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主要是我还不习惯北方的冬天。 “冰棍?”这回换成他不解了。 “冰棍就是冰做的棍子。”只是大小的差别。 “你怕冷?” “当然了,这么冷的天,当然冷了。” “你手上带的又是什么?”他指了指我手上的东西。 “哦,这是手套。”他们冬天都戴手笼子,就是用毛皮缝制的筒形套。暖和是暖和,就是不方便。于是我让水儿用毛皮给我缝了双手套。说着我把手套摘下来给他看。 他接过看了看,还给我,“既然你怕冷,就让他们把火盆烧得旺一点,不用替爷省钱!” “谢爷的关心,这样已经很好了!”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福晋说,或者可以跟我说。” “云儿知道了!”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中一天一天地过去,我迎来了我在康熙朝的第一个除夕。 胤禛带着他的福晋们进宫去了,而我则借口身体不舒服,留在府中。我不喜欢那种场面,能避则避。 宠物 热热闹闹地迎来了康熙四十四年。过完了正月,到了二月初九,康熙开始了他的第五次南巡,随行皇子只带了太子胤礽和胤祥。康熙他们一走,我就跟胤禛商量了下,搬到了他京郊的别院。 闲着没事干,便携同水儿她们把游廊下的土翻了翻,撒了些花籽。等着它们发芽,等着它们春暖花开。 “还想要什么花?”一个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直起身子,擦了擦手,“给爷请安!云儿不知爷这会过来,云儿失礼了!” “都起来吧!”他微抬了抬手。身后的水儿她们站起来,忙着去收拾整理。 “爷进屋坐吧,云儿先去更衣。”见他点同意,我便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我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他正坐着喝茶。我走过去在他下首坐下。 “住得还习惯吗?” “这里很好。”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问题?什么问题?”对了,“云儿没什么特别要种的花,种些简单的花就行了。那些娇贵的花我也养不活。” “你可以让下人来种,或者再找个花匠?” “不用了,自己种出来的花才特别美丽,特别香!” “除了种花,你还可以养些你喜欢的宠物。” “宠物?”是可以养些小动物来打发时间。 “你喜欢什么?”他闲闲地问道。 “大象!”不经大脑我脱口而出。 “大象?”他进来这么久,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 “是啊,大象多好!即可以当坐骑,又可以当玩伴,夏天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打水仗!” “你确定要养大象?真要养这么个庞然大物?” 其实养大象当宠物,只是我以前的一个突发奇想,今天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但看到他那惊奇、不解的表情,我突然玩心大起。“爷觉得太大了?那小点,恩,老鼠怎么样?” “老鼠?”他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难道爷觉得老鼠还太大,那……那蟑螂怎么样?”我想到了周星驰的小强。 他完全是副被吓到的表情,“蟑螂?你的爱好未免太奇怪了点!难道你没有正常些的动物要养吗?比如狗、鹦鹉?” 他相信我的胡言乱语?“爷听说有人把老鼠、蟑螂当宠物养吗?”仓鼠还差不多。 “你,你说的不是真的?”他疑惑不定地看着我。 “爷觉得呢?”我反问道。 “你应该没有这么特别的爱好吧?” “云儿很正常!刚才只是跟爷开个玩笑。”看他似乎暗暗松了口气,我问道,“爷讨厌它们?”其实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喜欢它们,我觉得我问得有些多此一举。 “我想没人喜欢与它们为伍。”说完后,他就静静地坐着喝茶,没再开口。 生气了?不会吧!开个玩笑而已。我是不会是玩得太过分了?他毕竟是堂堂的大清皇子,平常应该没人敢跟他开玩笑。我不会闯祸了吧?都怪自己,自从从贝勒府搬出来,人就放松了。这里虽然是别院,到底还是他的地盘,还是大清封建皇朝! 自己闯的祸,只能靠自己摆平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爷,您生气了?”可他依然坐着没动,我急道,“因为这里是别院,云儿没规矩了些,惹爷生气,云儿向您赔罪,云儿甘愿受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气氛,还是干脆点吧! 他放下茶杯,抬头不解地看着我,“受罚?我什么时候说要处罚你?” “爷——没——生——气?”这下换成我疑惑了,没生气,那他刚才干嘛那副表情? “爷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爷,爷刚才怎么不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生气吗?我只是在想事情。” “哦。”我低头喝着茶,掩饰我的尴尬与如释重负。 “如果你想到养什么,回头再告诉我!” “谢爷的关心,云儿想到了一定会告诉您的!”既然他一片好意,我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还缺什么,可以派人回府去拿。” “云儿知道了!” 又坐了一会,他便回去了。 第二天,他派人送来了几盆兰花。现在还不到兰花的花期,花还没开。我挑了一盆放在房中,自己亲自照料,其余几盆放在院中,让她们细心照顾。 争吵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书,抬头问正在绣花的水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格格,申时了。” “水儿,好无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新搬来时的新鲜感早就没了,能捣鼓的也捣鼓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干。 为什么不出去逛逛?我也想啊,但暴光率太高,恐怕会来惹麻烦,还是少出去为妙。其实当初求胤禛的时候,后半截的打算我没跟他说。我是这样想的。安安份份过几年,反正我现在还小,才十四。然后让胤禛对外宣称侧福晋纳喇氏病亡,而我就改个名,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格格可以弹琴啊。” “弹琴?”我不会,怎么弹? “水儿好久没听格格弹琴了。” 等等,我不会,可纳喇云舒会啊。“水儿,把琴拿来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4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试试看再说。 坐在琴前,右手勾,挑,抹,弗,左手吟、猱、撞、绰、注、掏起、进复、退复。一种熟悉感犹然而生,听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旋律,我感到一阵迷惑,是谁在弹琴,是纳喇云舒,还是我?难道我们已合二为一,密不可分了吗? 随手拨弄着琴弦,低声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格格,你唱得真好听,这是什么歌?以前怎么没听你唱过?” “是吗?我随口唱唱的。”因比较喜欢这首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就随心唱了起来。没想到得到她这样的评价,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的确很好听!”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贝勒爷吉祥。”水儿慌忙起身行礼。 是胤禛,他正站在门口,“退下吧。” 水儿退了出去,我缓缓站起来,迎了过去,“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他坐下,接过我给他倒的茶。“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得空,便过来看看。住得还习惯吗?缺什么,派人去府上说一声,让他们送来。” “这里很好,我什么都不缺。谢爷的关心。” “没想到你不但琴弹得好,歌唱得也好。” “这些都是我闲来没事干,打发时间的。让您见笑了。”谦虚是中华民族的光荣美德。见他不说话,我便问道,“爷在这里用膳吗?” “好。” “那云儿去吩咐她们一声。”我出门去找水儿,向她嘱咐了一番。水儿依言去准备了。 我进门看到胤禛坐在摇椅上,手捧我刚才看的《史记》。听到声音,他扬了扬手中的书记,“你喜欢?” “也不是,只是水儿只找到了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 “那你想看什么书?”他放下书,问道。 古代有些什么小说?“《搜神记》、《山海经》、《镜花缘》、《三国志通俗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聊斋志异》好像是乾隆年间才出版的。《红楼梦》,曹雪芹还没出世呢。《西厢记》这类书算不算禁书?我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原来你爱看闲书。” “云儿是闲人,当然看闲书。爷是贤人,当然看圣贤书。云儿怎敢与贝勒爷相提并论。” “不用阿谀奉承了。既然你喜欢,改天让苏培盛给你送些来。” “谢爷!”太好了,总算有小说看了。 他重又拿起书,闲闲地翻,没再说话。 “爷,是不是该用膳了?” 他从书中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吃完饭,他悠闲地喝着茶,似乎还不打算回去。 “爷,陪云儿下盘棋如何?”还是找点事做吧。 他没有反对,我就让水儿把棋盘拿来。摆好棋盘,各执一色棋子,我们面对面地下了起来。围棋,我是个半调子,没一会就输了。“爷,我们换种下法好吗?” “恩。”他继续他的一字诤言。 见他同意,我就给他介绍起五子棋的玩法。这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游戏,从用中国象棋玩到在作文本上描着玩,到在电脑上玩,呵呵,熟得很。刚开始,我很快就赢了,可他也渐渐地摸到了些门道,下一盘棋所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五子。”我抬起头,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水儿。”向外间叫道 “格格。”水儿跑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更了。” “爷,您该回府了,明早还要上朝呢。”我对还在低头思考的胤禛说。 “上朝?”他抬头看着我。 哦,对了,康熙南巡还没回来。 “爷今天不回去了。”说完对着水儿吩咐,“你先下去。” 水儿听他这么说,高兴地看了我一眼出去了。这丫头! “不回去?您的房间还没收拾呢,我让她们去给您收拾收拾。”我站起来往外走。 “别忙了,今天就歇你这屋。” 我这里?我停住脚步,转身为难地看着他,“可是……” “怎么,你就这么巴着爷走?”说着向我这边走来。 “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带着危险性的他,我有些不知所措。 “爷想歇哪就歇哪,难道爷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别忘了,你是爷的侧福晋!”他抓着我的下巴低吼。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失态的他,仅仅是因为我忤逆了他?还是他不准备遵守我们当初的约定了?下巴被他捏得好痛,心里涌出从未有的慌张,我忍不住呻吟出声,“痛!” 也许是我的眼泪吓到了他,也许是我的害怕惊醒了他,他慌张地松开了手。也许是由于惯性,也许是由于我的害怕,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他伸手想拉我,可我本能地一躲,他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而我则跌坐在地上。 屋内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呼吸声。他走了吗?我抬头看去,却发现他背对着我站着,看着外面的星空。他的背影,如上次那般孤单,寂寞。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康熙不是不在京中吗?我跟他相对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呢?我是不是太粗枝大叶了一些? “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在我以为他一直会如雕像般站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吓到你了。我并无其他意思,我会遵守当初的约定。”然后往门外走去,“你早点休息!” 他在跟我道歉?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四子放下身段,跟我道歉。我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冲着他的背影我想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刚才的言语是不是伤害了他? 他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我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可他却继续往前走了,再也没停下来,也没有回头。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总顾虑自己,要求着你,却并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何事所困,不能替你分担烦恼。我没有资格做你的知己,更没有资格做一个君王的知己! 他是雍正,我敬重的皇帝,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能为这位充满悲剧色彩的九五之尊做些什么?他自小不在额娘身边,额娘疼爱的是养在身边的儿子,而这唯一的胞弟却并不与自己亲厚。他需要亲情,所以对与自己亲近的十三格外照顾。虽然我不能改变他的命运,改变历史,但能让他减少一抹孤独也是好的。 “格格,回屋吧,贝勒爷已经走了。外面冷,小心着凉。”水儿过来扶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跟着我,我想随处走走。”我是该想想以后如何与他相处,毕竟现在名分上我是他的侧福晋,我总不能过河拆桥。 “格格!您等会,水儿给您取件披风来。”水儿在身后叫道。 “我说了不要跟着我!”也许是我头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水儿说话,她再也没跟上了。 生病 头好重,浑身无力,我怎么了?水,口好干。 “格格,您醒了。”水儿惊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坐起来,“水儿,给我倒杯水。” 就着她的手喝完水,我边揉着自己的太阳|岤边问道,“水儿,我头好痛,是不是病了?” “格格,您昨天半夜发烧,难道您忘了?”水儿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摸了摸我额头,“不烫啊!” 发烧?哦,对了,我昨天回房后就昏沉沉地睡了,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把水儿她们给吓坏了,赶忙命人去请大夫,忙了一夜。“水儿,辛苦你了,我好多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还是让太医再给您瞧瞧吧。”水儿不放心地说。 “太医?”昨天不是大夫吗?哪来的太医? “是贝勒爷派来的,今天早上我让如雪回府传了话,贝勒爷就派了陈太医过来。” “何必惊动他呢。算了,水儿,你请太医进来吧。” 太医请完了脉,说:“福晋的烧已经退了,但福晋的身子还有点虚弱,老臣开个方子,福晋好好调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麻烦陈太医了。水儿,帮我送陈太医。” 喝了些粥,我躺在床上发呆。“主子,该喝药了。”如雪端着个碗走了进来。 看着黑糊糊的药,我有点害怕。我以前从来没喝过中药,感冒发烧都是吃药打针。这中药可是很苦的,又有一股药腥味。 可是生病了总得吃药,水儿她们已经很担心了,我总不能再继续任性下去。接过碗,一捏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好苦啊!“如雪,快,给我倒杯水,好苦!”我冲着一脸发呆的她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规定喝药一定要一匙一匙地喝,那不是活受罪吗? “主子,给您。”如雪递给了我一碟蜜饯。 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苦涩味马上减淡了。“如雪,你也下去休息吧,我睡会。”如雪服侍我睡下,就轻轻地退了出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掌灯了,我揉了揉太阳|岤,坐了起来。榻上坐着一个人,正在低头看着什么,烛光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的。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往我这边看来,看到我醒了,起身走了过来。“你醒了,有没有好点?”一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 “好多了,谢爷的关心。”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起来了?你要什么,吩咐她们就是了。”他扶住我劝道。 “没事,我已经躺了一天了,起来活动活动。”只是发烧,没这么严重。 “好吧,随你。”他给我披上衣服,问道:“饿了吗?我让她们传膳。” “恩。”点点头,叫了水儿进来,梳洗完,吃了点东西,喝了药,我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着《史记》,胤禛在一旁继续看他的公文。房里很静,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他突然抬起来。 我慌忙移开自己的目光,怎么看着他发起呆来了。“对不起!” “恩?” “昨天是我不对。”我放下书,直起身子,真诚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病还未痊愈,不易劳神,早点休息吧!”他整理好公文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病。”说完转身离开了。 随后几天,我乖乖呆在房中养病,不是我娇贵,是水儿她们不让我出去。告诉她们,我已经好了,可她们居然说这是贝勒爷吩咐的。竟然拿胤禛来压我,为了她们不被责罚,我只能乖乖养病。还好,生病第二天,苏培盛送来了我要的书,以不至于我太无聊,被闷坏。 练字 这天,我在房中临帖,水儿在一旁磨墨。又写完一张,看了看,放在一边。繁体字就是麻烦,这么多笔画,现代字多好啊!心里如此想着,就提笔写起了简体字。看看刚写完的这一张,觉得备感亲切!还是简体字好! “贝勒爷吉祥!”水儿突然对着门口请安。我抬头看过去,胤禛站在门口,放下笔,整整衣服走过去,朝他福了福,“爷来了。” “恩。”他点点头,走了过去。“你下去吧。”水儿轻轻地退了出去。 “你写的这是什么?” 胤禛拿起我刚写好的那一张,问。 “哦,这是我随手乱写的。”边说边走了过去。 “为何这些字这么古怪,不像平常我们写的字,难道这不是汉字?”他从纸上抬起头看着我。 “是汉字。我闲来无事,突发奇想,想知道有些字少些笔画会如何?就试着写写看看。”总不能说这是简体字,现代的字就是这样。 “你啊,写个字都能搞出这么多新花样来。不过这些字看上去倒简洁、清爽。”说着又顺手拿起旁边另外几张,翻看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写的?”看我点点头,他继续道,“这字看着觉得少了分女儿家的娟秀,倒是带了些男儿的飘洒。” “是吗?”我的字一向如此。 “你经常练字?”他放下纸,又问。 “也不是经常,就是觉得写字能修身养性,闲来无事,我就练练。再说我怕我的字拿出去丢人,练练总会有些进步。”虽然在这个时代,女子不一定非得有一手好字,但我总要练到自己满意为止吧! “倒还不至于见不得人,不过还有待练习。”他中肯地下评论。 “还请爷赐教。”听说他是众皇子中字写得最好的一个。我替他铺好纸,站在一旁给他磨墨,他提笔写了起来。 我抬眼看去,他的字清宛挺秀,功力非凡。 “如何?”写完,他问我。 “爷的字果然好,真是让云儿相形见拙!”唉,我的根本没法跟他比。 “你也不必丧气,只要勤加练习,自然会有进步。皇阿玛督我们读书向来甚严,我自不敢马虎,常抽空练习。”听说康熙对儿子们的教导是很严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文武双全的阿哥。听说他们五点就开始上课,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也真够辛苦的! “在想什么呢?过来。”他把手中的笔交给我。 “哦。”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笔。 “手要稳,运笔是书法的根基。”说着,他俯下身,右手覆上我的手,在他的带动下,盈满墨汁的狼毫在纸上缓缓移动,留下两个漂亮工整的字——云舒。 他放开握着我的手,直起身子,“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我试试。”我一笔一画,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认真写了起来。一张写完,我换张纸正准备再写,突然手中一空。我疑惑地抬起头,干嘛抢我的笔?“是我写得不好吗?” 他放下笔,“不是。今天练得差不多了,休息下吧,你病刚好,不要太费神。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下次再教你。” “哦,知道了。”想了想,继续道,“爷,休息了几天,我已无碍了。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吗?”我都被闷了好几天了,水儿她们不同意,我只好跟这个终极boss商量。 “出去要多穿件衣服,不要吹风。”他嘱咐道。“晚上露重,不要在外面站太久。” “知道了,谢爷的关心。”终于恢复自由了。 水儿她们见胤禛同意了,也就不再拦着我。但每次我出去的时候,总有个人跟着我,又是胤禛吩咐的。唉,不就发了次烧吗?我有这么娇弱吗? 此后,胤禛有空会常来看我。有时他看公文,我看书;有时他静静地坐着听我弹琴;有时两人对坐着下棋。每次,用完晚膳,坐一会他就会离开,那天的事再也没发生过。 四月二十八日,康熙返回京城,胤禛又忙了起来。 十三来访 “巧雪,快跳啊!”我甩着绳,催促道。 “主子,我怕!”巧雪怯怯地看了眼甩动的绳子,犹豫地看着我。 “放心,只要你放心大胆地跳,绳子是不会打到你的!”我鼓励她。 “没事的,巧雪,你看我不是跳过去了吗?”一旁的如雪也鼓励着她。“很好玩的!” “跳吧,没事的!”同样甩着绳子的水儿也鼓励着她。 “真的!我真的跳过去了!”巧雪已经高兴地站在了绳子的另一边。 “人太少了,玩起来不尽兴,如雪,你把其他人都叫来。”就我们四个人,玩起来不过瘾。 果然,跳长绳就得人多,这样才好玩。正当我们玩疯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个声音。“好热闹啊!” “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那帮丫头忙着请安。 “都退下吧!”胤禛朝她们挥了挥手。 “我刚才还在奇怪呢,四哥府上怎么没人,敢情都被你叫到这里来了。你这玩的又是什么新鲜玩意?” “这是跳长绳,可以锻炼身体。什么风把十三阿哥给吹来了?” “四哥说来看你,我就跟着来了。上次吃了四嫂的好东西,我总得回谢吧。这次跟皇阿玛南巡,带回些江南的小玩意,就给四嫂拿了件来。” 他身后的小厮递给我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座木雕的江南小院,栩栩如生。看得我爱不释手。“谢十三爷,我很喜欢!” “我猜你会喜欢,四哥也说你定会喜欢。” 坐在亭中,品着茶,听十三讲途中的风景和趣闻。听着听着,我恍惚了起来,那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啊!“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什么时候,我才能去呢?”我叹道。 “下次四哥去办差,你可以跟着一起去啊。”十三安慰我道。 我笑了笑,“十三爷今天送了云儿这么好的礼物,又给云儿讲了这边多趣事,作为答谢,云儿请十三爷尝尝云儿的手艺,如何?” “你的手艺?”十三疑惑地看着我,胤禛眼中也闪过怀疑。 “怎么十三爷不相信?”怀疑我的能力,虽然我不是厨师级的,但做几样家常菜还是可以的。住到这里以后,我也下过几次厨,水儿她们对我做的菜也是赞叹不已的。“请两位爷稍等,云儿这就去准备。” 留下他们,我起身来到厨房,忙了起来。 “这是什么?”十三指着我端上来的菜中的一盘问。 “哦,这个啊,是雪丝牛肉卷,这里面裹的是烤熟的牛肉,白萝卜丝,上面散了些辣椒粉、芝麻。” “这个呢?”胤禛指着另一道菜说。 “这个是粽叶鸡,是用油炸熟的,里面包的是鸡肉。”我顿了顿,又介绍了另外几道菜。 “这些菜,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过?”十三问道。 “是我平时想出来的。”当然要做他们没吃过的,他们可是吃御厨的菜长大的,嘴刁着呢。这些可是现代人想出来的新做法,他们当然没见过。 用完膳,胤禛和十三就走了。 我继续过着我看书,侍弄花草的生活。 夏的到来 不知不觉中,春姑娘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夏天已经来到,天气也渐渐转热。 “格格,这是什么?”如雪拿着我刚做好的东西问道。 “睡裙,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的。”我解释道。 “可是,这个怎么没有袖子啊,而且裙子这么短,怎么穿?”巧雪也问道。水儿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没事,反正我只在晚上穿穿,没人会看到的。”这古人也真是的,夏天这么热的天气,还要穿这么多衣服。靠那些冰块降温,根本无济于事。我恨不得整天泡在水里。 “水儿,你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件,很凉快的。”水儿慌忙摇了摇头。“如雪,巧雪?”她们也摇了摇头。“那算了,你们把这里收拾收拾。水儿,把我做的冰镇西瓜汁拿来。” “怎么样,好喝吗?”我满足地叹了口气,问道。 “很好喝,很凉快。” “好喝吧,明天我再做些其他的冷饮给你们尝尝。” “冷饮?主子,什么是冷饮?”如雪问道。 “冷饮啊,就是,就是吃了能感到凉快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就钻进厨房忙开了。将红枣洗干净,倒入清水中煮,煮熟后捞起来凉着,去皮、核,制成枣泥。然后把淀粉放入碗内,倒入少许凉开水,搅拌均匀成湿淀粉。再把红枣去皮、去核,捣成枣泥。在锅中倒入水,等它煮沸,加入白糖,再加入把刚才弄好的湿淀粉、枣泥,不停地搅拌,搅拌均匀,撒入桂花。初步已经完成,就等着它凉了后,倒入容器里,放到冰窖里冰着就成了。 忙完了,擦着汗往房间走,太热了,下次还是告诉她们方法,让她们做好了。出了这么多汗,回去得好好洗个澡。 “格格,您去哪了?”还没到门口,水儿就跑了过来。 “我在厨房啊,怎么了?看把你急的,我这么大一个人又丢不了。” “贝勒爷来了,在书房呢。” “哦,什么时候来的?爷有没有说什么事?”他没随康熙去避暑? “贝勒爷没说,贝勒爷看您不在房里,就去了书房。” “我回房洗个澡就过去。你给爷端碗冰镇西瓜汁过去。” “是,格格。”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我就往书房走去。看到门关着,便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给爷请安,爷吉祥。” “去哪了?”他从公文中抬起头来。 “刚才去厨房,爷找云儿有事吗?” “我这几天住这里,你让她们把我的房间收拾下。” “知道了。”他是来这避暑?“爷,那我先下去了。” “哦,对了,这是你做的?”他指着喝完西瓜汁的碗。 “是的,爷喜欢的话,冰窖还有,云儿再给你送碗来?” “好。”说完他继续埋头公文。 我出去让如雪带人去收拾,亲自端了碗西瓜汁重新回到书房。“爷,晚膳您在哪里用?” “就你那屋,跟你一块。” “爷没其它吩咐的话,云儿就不打扰您了,云儿告退了。” “你忙去吧。” 我轻轻退出来,替他关上门,去找水儿她们忙去了。 跟往常一样,我拿着脸盆去老地方洗头,水儿提着水跟在我后面。 那里应该是别院最凉快的地方了。那里靠近水塘,通风;那里有几棵古树,把炙热的阳光都挡在了外面。 有人!是谁占了我的地盘?我走近一看,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一手拿书,一手摇扇的正是胤禛。我站在原地不知道是退好还是进好。 不是我怕打扰了他,而是我这身装扮不能被他看见。因为要洗头,所以我把头发都放了下来。身上穿的是改良版的旗装,脚上穿的是自制拖鞋。算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谁?”就在我刚转身的刹那间,一个斥责声在我身后响起。他的听力怎么这么好。我认命地转身,向他一福,“云儿见过爷。” “是你!”他好像刚认出我。“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穿成这样?”他表情怪异地看着我。 “回爷的话,云儿本来想到这里来洗头,没想到打扰了爷,云儿这就告退。”说完我就准备逃走。都怪自己,习惯成自然,居然忘了他昨天搬到这里来住了。 “站住!”他发现我的企图,叫住了我。 我只能再次认命地转身,小心翼翼地问:“爷还有什么吩咐?” 他站起来,看着我道:“这里虽然没府里那么多规矩,但怎么说你也是个主子,让底下的奴才看到像什么样子!” “我吩咐过他们了,没事不准到这里来。”我小声嘀咕道。 “你在说什么?” “回爷的话,因为云儿比旁人怕热。洗完头披着发比较热,这里是云儿找到的凉快之所,所以就来这里洗头了。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平常没什么人来,云儿就穿得随意了些。今天多亏爷提醒,云儿这就回去换衣服。保证以后决不不穿成这样出来!”说完,我转身要走。 “等一下!”他再次叫住我。 我在心里哀叹一身声,再次转身面对他。 “这次就算了,你东西都拿来了,就在这里洗吧,下次注意点。” “真的?”奇怪,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他不是向来规矩一大堆的吗? 他点点头,坐下继续看他的书。 “谢爷!”我高兴地把脸盆放在另一块小一点的石头上。 洗好头,我低头擦着头发,无意间一抬头,刚好撞上他的眼眸。正想着怎么开口,打破这份尴尬,他的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刚才好像太紧张了,没注意他的穿着,现在才发现他今天的装扮跟平常也不一样。他今天只穿了布衫布鞋,看来他也挺怕热的,穿得这么凉快,呆在凉快的地方还不停地摇着扇子。 我叫过水儿,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她就走了,我继续擦我的头发。 过了一会,水儿回来了,她的手里多了样东西。我取出一份,递给胤禛。 他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云儿做的枣泥棒冰,爷尝尝味道如何?” 他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冰的?” “是冰镇过的,这个最适合夏天吃了。” “不错,吃到嘴里的确很凉快。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谢爷夸奖!如果爷喜欢,云儿下次再做些不同的给爷尝尝?” “好!” 于是随后的日子,我的工作重心变成了做冷饮和教如何做冷饮。除了枣泥棒冰,我又换着口味做了红豆冰棒、绿豆棒冰,有时还榨些西瓜汁、苹果汁、梨汁等果汁,有时也把水果切成丁,冰镇着。 直到康熙回京,胤禛才搬回府里去住。 水儿问我为什么不随他回去,她不明白我跟胤禛的相处方式,我对她笑笑说一切顺其自然。 开酒楼 这天,我又和水儿偷偷溜了出去,偶尔出去逛逛应该没事吧?我们可是经过一番乔装的。换上男装,编好辫子,把眉毛画粗,把脸弄黑点,再戴上帽子。本来还想贴个胡子,但感觉不伦不类,就放弃了。如此装扮,不熟悉的人应该认不出我吧? “水儿,好像也没什么新鲜的的可以玩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兴趣乏乏地说。说着我们朝上次去过的那家酒楼走去。 小二领着我们进了雅间,我们就点了几个喜爱的小菜。 “公子,你们还想要点什么,明天就是想吃也吃不着了。” “什么意思?” “我们老板年纪大了,想回乡,要把这酒楼给卖了。” “卖了,这多可惜啊!下次我来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我满脸可惜,这家酒楼虽然不大,但是菜甚合我胃口。 “公子可以买下这里啊,这样您就可以经常吃到了。”店小二开玩笑地道,然后就下去准备了。 开酒楼,这主意不错。起码我以后的生活有些保障。 “水儿,我们买下这酒楼可好?” “买酒楼?格格想开酒楼?” “有何不可?” “可您不是普通人啊!您是四贝勒的侧福晋!” “我不出面,我只出钱,出点主意,反正我那些嫁妆还没用过,用来买酒楼正合适不过。” “可是,贝勒爷会同意吗?”水儿担心地问。 “我们先买下来,我再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他提提。”我打算先斩后奏。 跟老板商量好了价钱,第二天就成交了。真是速战速决,我都有点佩服自己做事果断了。 既然买了下来,就要好好经营,总不能让钱打水漂吧。我决定把原先的人都留下来,我让掌柜去跟他们说,等酒楼重新开业的时候他们再来,停业期间,工钱照付。他们欢欢喜喜地回家了。我把哪里需要装修,怎么装修,跟掌柜说了一下。掌柜姓刘,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年男子。并让王一从旁协助。哦,王一就是给我点菜的那个小二,我看他聪明机智,就有心给他机会,让他锻炼锻炼。 整个酒楼只有刘掌柜和王一知道我是老板。我告诉他们我姓沈,水儿是我弟弟。我父亲想让我进仕途,可我对做官没兴趣,我喜欢做生意,但父亲反对我经商。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开了间酒楼,所以希望他们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是老板。 这一天,胤禛来到了别院。 “爷,跟您说件事,我买了间酒楼。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出面的,只是做个幕后老板。我先跟您说一声,万一有人发现了,也好让您有准备,您可以说酒楼是您产业,这样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叫什么名字?” “哦,现在我在让他们装修,还没开业。我打算叫‘有间酒楼’。”我想到了有间客栈,不好意思,盗个名。 “有间酒楼?”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是啊,很有个性吧!” “自己注意分寸。” “放心,我会注意的,有事的话我会吩咐水儿去做。我自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在装修期间,我又去看了一次,进展还不错。于是我就安心留在府中思考开张事宜,并想些具有现代特色的菜式,想些新奇的点子。水儿她们兴致也很高,七嘴巴舌地出谋划策。 经过一个多月的装修整顿,有间酒楼开张了。我在店门上贴了一副对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饮两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再拿一壶酒来。” 酒楼开业第一天,我推出新研究的菜式,并让客人免费品尝。为了了解客人的反应,我和水儿坐在了大堂。看着忙碌的小二,满意的客人,我仿佛看见银子在向我招手。没办法,我也是个俗人。 地震 站起身,扭了扭发酸脖子,身子突然莫名其妙地晃了一下,难道看书看太久了,头晕?用手揉了揉太阳|岤,朝正在替我倒茶的水儿走去,突然脚下猛然一颠,我连忙扶住桌子。桌对面的水儿打翻了茶杯,也扶着桌子看着我,同时我感到地又摇了两下。 “格格,好像是地震!”水儿看着从梁柱上落下的沉灰土屑说。 “主子,地震了!”如雪、巧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别慌!”我稳了稳情绪,“我们快点去分头通知大伙,不要躲在屋内,也不要随处乱跑,都到院子的空地上去。” “可是,您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啊!”水儿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们快去通知大家。刚才可能只是前震,主震可能随后会到。快走!”边说边拉着她们往外走。 外面的场面有些混乱,我们忙着安抚众人,让他们到院子的空地去。 我看了看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的人,问水儿:“人都到齐了吗?”平时倒没注意,今天一聚齐,没想到这个别院有这么多人。 “都在这里了!” “大家别慌,都蹲下,保护好自己的头!”这里虽然是空地,但我不知道这次的地震会有多大,也不能保证这里一定安全。但现在我是这里的主子,是他们的主心骨,我不能慌。 大家蹲下后不久,地震动得比起先厉害了,但所幸的是没有更大的震动到来。很快,震动也平息了下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放下护着头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捏捏有些发酸的腿,站起来,望着纷纷站起来的众人,建议道,“大家再等一下,可能还会有余震,先别回屋。”还是小心为好。 正给大伙讲着故事,突然一个人影冲到我面前,“云儿!” 望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胤禛,我呆了一会才回过神,“爷,您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拉着我问:“有没有受到惊吓?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倒是你,你怎么跑来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那怎么办!”我拿出手绢,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都八月份了,他居然出了一头的汗,他一定赶得很急。 “我不放心你!”他担心地看着我,眼神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我觉得那是是幻觉。 “谢爷挂心,爷放心,我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倒是他,这样贸然跑来,万一路上出意外怎么办?那我不是成了罪人了! “没事就好!”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府里没事吧?” “我还没回去过。” “什么?你没回去过?”他怎么会先来看我?难道地震发生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压下满脑的疑惑,开口道,“那您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毕竟府里那些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她们才是他的家人。 “等我确定这里安全了,我再回去!” “也好,等确定不会再有地震了你再回去,这样路上也安全点。” “云儿!”他突然出声唤我。 我抬头看他,见他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问道,“爷有话跟云儿说?” “没事!”他又恢复了他那亘古不变的表情。 又呆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地震,胤禛才回去。我也忙着吩咐他们处理震后的事。 “收拾好后,大家都各自休息吧,今天就不用当值了。” “谢福晋!” 不一会众人都散了,我也领着水儿她们回屋。 “主子,贝勒爷最关心的还是您!一有危险,他就来找您了!”如雪率先开口道。水儿、巧雪也在一旁附和着点点头。 是吗?他最关心的是我吗?但我们不是只是普通朋友吗? 惜倩来访 有事情可以做,时间总过得比较快。自酒楼开张以来,我每个月都要去查一次帐,有时也带去几道新菜。水儿跟我去了几次,也渐渐能帮上手了。我怕出去得太频繁,有时就让水儿帮我去打理。 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应那拉氏的要求,我搬回了府里。除夕的宫宴我没去,这次是真的病了,我感冒了。中药药效没有西药好,在现代的时候,我一感冒就会拖拖拉拉地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个身体也是如此。 于是,在咳嗽声中开始了我康熙四十五年的生活。过完正月,我借口养病又搬回了别院。 这天,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榻上,没想到病了一段时间,人都变懒了。如雪进来通报,“格格,十二贝勒府上的侧福晋来看您了。” “十二贝勒府的?谁?我认识吗?”我问坐在一旁的水儿。 “云儿,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一个围着大红猩猩毡斗篷的人掀帘走了进来。 “姐姐?是你!”来人正是惜倩,现在的十二侧福晋。自宫中依依惜别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脱去了以往的稚气,添了几分成熟。 帮她解下斗篷,递给如雪,拉着她坐下。“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云儿了,云儿还以为姐姐把云儿给忘了,只管自个儿过自己幸福生活了。”上完茶,水儿领着她们退下了。留我们俩个说体几话。 “好你个臭丫头,学会恶人先告状了,到底是谁忘了谁,啊?” 两人笑闹了一会,惜倩突然正色道:“云儿,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我本以为能在宫里见到你,谁想你却没进宫。后来问了四福晋,才知道你病了。好不容易有空去看你,才知道你不在府上,已经搬到这里来了,你的病好些了吗?” “我只是感染了风寒,不碍事,现在已经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你不是来养病的吗?病好了怎么不回去?难道四贝勒对你不好?”惜倩一连迭地问。 “不是,姐姐想多了。姐姐你也知道我的,我不喜欢热闹,府里我住不惯,规矩又多。你看这里多好,就我一个人,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我。” “可是……”惜倩不放心地看着我,“你住在外面,不就经常见不到四贝勒吗?” “他有时会来别院看我的。” “现在他是会来看你,那时间长了呢?云儿,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子,你知道他们身边围绕着多少女人吗?他会忘了你的!” “我知道姐姐是关心我,才会跟我说这些。可是姐姐你也了解我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5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也了解我的,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也过不惯那种生活。” “云儿——” “姐姐,真的,比起贝勒府,我更喜欢这里。你看,你来看我,在这院中说话,我们也不会像府里那样拘谨,这不是很好嘛。好了,不说我了。姐姐怎么样?十二阿哥对你好吗?” 她点了点头,露出了小女人的娇态。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钟粹宫的时候,拉着手讲别后的生活。 “云儿,你要来看我。”惜倩拉着我的手嘱咐道。 “我会的,你有空也要来看我。” “我走了,有些事你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惜倩郑重地说。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直到看不到惜倩的马车,我才往回走。时间过得好快,我到古代都快两年了,嫁到府上也一年多了。除了归宁那次,就没回过学士府,这么久没见阿玛额娘大哥,不知他们好不好?额娘一定很想我吧!我该回府看看了。既然回不到爸妈身边,对于现在的阿玛额娘,应该尽尽我的孝道。 胤禛来看我的时候,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 “什么时候?”他想了想说。 “明天行吗?”既然想了,我就不想再拖。 “我让安巴灵武送你去。”安巴灵武是胤禛的一个侍卫。 “谢爷。”我感激地道谢。 “好了,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回娘家 第二天一早,安巴灵武就来接我了。我今天穿了件桃红色旗装,外面是件鹅黄|色镶边坎肩。披上斗篷我就带着水儿出门了。 “安巴灵武,谢谢你。”在府前下了车。 “奴才担当不起,这是奴才该做的。”对于我的道谢,这个高大威武的大汉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朝他笑笑,转身要走。 “福晋等一下!”身后传来安巴灵武急急的叫声。 我疑惑地转身看着他。 “主子吩咐了,福晋可以多住几日。” “不用了,我今晚会回去的。”虽然我经常溜出去玩或去有间酒楼,但从不贸然回家。一是怕额娘他们担心,二是怕给胤禛带来麻烦。古代不比现代,想回娘家就回娘家。胤禛能答应我回学士府,已经很难得了,我不想给他,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水儿叫了门,吱呀一声,探出一个脑袋来,“谁啊?”表情一变。“是格格啊,快去通报福晋,格格回来了。格格快请进!” 踏进家门,深吸了口气,这里有我熟悉的味道。 “云儿!真的是云儿回来了?”额娘激动地跑了出来。 “额娘,是我,是云儿。”我赶紧迎了上去扶住额娘。 “我的云儿瘦了,听你阿玛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快让我看看!”额娘拉着我,一连声地问。 “已经没事了,云儿很好。”给额娘边擦眼泪边安慰道。 “额娘,先让福晋到前厅坐吧。”大嫂在傍边提醒道。 “你看我高兴的地都忘了。”说完,便朝我跪了下来。 “额娘,您这是干什么?”我没想到额娘会如此,慌忙扶住了她。“大嫂,您也快起来。”扶起大嫂,拉着额娘的手劝道,“不管云儿嫁给了谁,都是额娘的女儿!在自己府中,额娘还这样,不是折杀女儿了吗?” 扶着额娘在厅中坐下,几个姨娘和弟弟妹妹过来行礼,也都被我拦住了。虽然来古代这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有人朝我下跪,特别是自己的家人。 奶娘领着大哥三岁的儿子也要给我行礼,笑着抱起他,“来,姑姑看看。阿布又长高了,也变漂亮了。” “阿布,叫姑姑。”大嫂在一旁提醒道。 可阿布好似没听到他额娘的话,只顾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我。 “阿布不认识姑姑了吗?姑姑好伤心!”作势擦了擦眼角。我嫁给胤禛时他才刚满周岁。这么久了,也不怪他不记得我了。可见他如此可爱,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姑姑!”他脆生叫道。 “阿布真聪明!”我笑赞道,“水儿。”水儿过来递给我一个盒子,我打开,取出里面放着的翡翠项圈,给他带上。“喜欢吗?” “喜欢,谢谢姑姑。”他甜甜地说。 又坐了一回,我就和额娘回她那屋去了。额娘告诉我,我嫁过去不久,胤禛就升了大哥的官。额娘又问了些我的情况,我避重就轻地回答着。有些事,还是不告诉她好,免得她担心。报喜不报忧嘛! “格格,福晋,老爷和大少爷来了。”水儿进来通报。 我站起来往屋外走,“阿玛,大哥。”有了刚才的经验,我忙拦住他们行礼。 四人坐着聊了一会,我便同大哥去花园散步。 “一切都还习惯吗?” “云儿一切都好,大哥放心!”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跟大哥也生疏了?” “哪里?”我亲热地挽住大哥,“云儿是怕大哥责骂云儿没正经。” “你啊,还似这么调皮。”大哥笑着点了下我的额头。“他待你好吗?” “其实他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冷冰冰的,所以大哥不用担心云儿,云儿一切都好!” 用过膳,我仍然随额娘回到她屋里。 “格格,福晋,贝勒爷来了,正在前厅。”正与额娘说着话,水儿进来传话。 他怎么来了?我与额娘往前厅行去。 “看到四贝勒能亲自来接你,额娘也放心了!”额娘拉着我的手宽慰地说道。 胤禛正坐在上首喝着茶,阿玛和大哥陪着。走过去行了礼。 额娘看到胤禛来接我,很高兴,就笑着送我们出门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我问道:“爷怎么来了?我自己能回的。” “你想让你额娘担心?”他不答反问。 “谢谢。”想到他为我做的,这次,包括给大哥升官。虽然对于这件事,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阿玛额娘他们很高兴。 “恩?”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心道谢,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胤禛留京。 生活按照原来的轨道继续着。 有间酒楼 到了有间酒楼,我和水儿就直接进了春柳阁,每个月的这一天,春柳阁都会为我留着。酒楼的贵宾雅间我是按四季命名的,分别是春柳阁、夏荷阁、秋枫阁、冬梅阁。里面的装饰也是以名字为主调的。除了这四间贵宾雅间,还有普通雅间。 “老板您来了。”王一随后跟了进来。 “恩,坐吧!” “谢老板!” “我说过,在我的酒楼,大伙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我顿了顿,继续道,“你做得很不错,现在他们看起来整齐有序多了,而且礼貌有加,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让王一负责对小二的管理,我把自己知道的小二的礼仪,服务态度都教给了他,让他训练他们。并给他们做了统一的服装。看来他做得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只是按照老板教的去做。而且老板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自会尽力。”我实行了单休制,他们工作六天拿七天的工钱,自然很高兴。我还承诺,酒楼一稳定,就增加人数,实行双休制。除了这个我还给他们年底分红,他们工作起来积极性就自然高了。他们明白酒楼的生意越好,他们的收入就越多。呵呵,不过得益最多的当然还是我。 “哦,对了,现在酒楼已经基本稳定了,你可以开始招工了。”现在是时候了。 “知道了,老板有什么要求吗?”王一征求我的意见。 “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我这是用人不疑。王一对我对他的提升很是感激,又加上我一套套的道理,他对我更是佩服之至,都弄得我不好意思了,这些知识在现代很寻常。所以,他办起事来也是全力而为。 “老板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下去忙了。” “好,你先去忙吧!让刘掌柜来一下。” “是。”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刘掌柜就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帐本。 “刘掌柜,坐吧!”我客气地说。 刘掌柜坐下,给我讲起了这个月酒楼的情况。我静静地听着。 听他说完,我才开口,“刘掌柜,您辛苦了,您先去忙吧。” “是,老板。”他恭敬地退了下去。他本来以为我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经营酒楼只是为了好玩。现在看到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也就相信了我的能力,对我的态度也渐渐转变。 喝了会茶,我便留下查看帐本的水儿,往厨房去了。 “老李。”我朝眼前这个三十几岁的厨师打招呼。 “老板来了,有没有新的菜式。”老李是店中第三个知道我是老板的人。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对我的现代烹饪技术很感兴趣。而且他为人随和,跟他相处很自在。 “有!你最近有没有研究出新的菜?呆会可要给我尝尝!”在他的面前我根本没个老板的样子,像个要吃糖的小孩。 “有,呆会就做给你吃。先把你的拿出来研究研究。”他总能找出我的菜的不足之处,并加以改进。 “老李,你真是个奇才!”品尝着美味,边称赞边拍他的肩。 他爽朗地一笑,“这也要靠你这个伯乐啊!” “客人对你的新菜都很满意,现在酒楼生意这么好,你功不可没啊!哦,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我先走了。”说完就端着那些菜回春柳阁了。 “水儿,看得怎么样了?休息一会,来,先尝尝这些新菜。”我招呼水儿。 水儿合上帐本,捏捏脖子,抬起头,“刚看完,没问题。这个月的盈利比上个月又番了一番” “是吗?太好了!这样以后水儿的嫁妆就可以丰富点了。”心情大好,我不禁开起水儿的玩笑来。 “格格又取笑水儿!”这丫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水儿不想嫁?” “水儿不嫁,水儿要一辈子留在格格身边!” “傻丫头,又说傻话了。好了,这个不说了,先尝尝这些菜。”水儿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急。 弘时 康熙四十六年,过年前一个月,我照例回府。 闲来无事,我一人在园中散步。贝勒府虽然不及皇宫的奢华,但亭台楼阁也别具一格。大气处,宏伟壮丽,精巧处,玲珑有致。突然一团白球撞进了我怀里,扶住一看,原来是个粉嫩嫩的小娃儿。 “你叫什么名字?”捏了捏他脸蛋,我笑着问道。 “弘时。”他好奇地看着我,“不过你是谁?见了我为什么不行礼?”语气中带着丝威严。 “我为什么要行礼?”我故意逗他,果然是皇家子弟,小小年纪就知道摆架子了。 “因为他们见了我都是这么做的。”他说的理所当然。看来我常不在府里,他不认识我。 “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蹲下来,与他平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嬷嬷怎么跟着怎么没跟着?” 他闻言,好像犯了错似的低头不语。“哦,原来你是偷偷跑出来的。”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禁笑了,“放心,我不会去告状的。” “真的?”他抬起头看着我。 “真的。”我笑着抱起他。 “姐姐,你真好!”他高兴的抱着我叫道。姐姐,我笑了笑,没有纠正。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甚是喜爱。不管他以后会如何,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抱着他往亭中走去,“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如何?”我坐下来,把他放在膝上。 “姐姐会讲故事?” “讲什么呢?讲《睡美人》吧。从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为此非常伤心苦恼。有一天,王后正在河边散步,一条小鱼把头浮出水面对她说:“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不久你就会生下一个女儿的。”过了一段时间,那条小鱼所预言的情况真的实现了,王后真的生下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弘时认真的听着。 “不久,王子和玫瑰公主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他们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一直白头到老。”笑着看着弘时,“姐姐讲的故事好听吗?” “好听好听,比嬷嬷讲的好听多了。姐姐可以常常讲故事给弘时听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好,不过现在姐姐该送弘时该回去了,不然你额娘会着急了。”站起来,拉着弘时的小手往外走。 “爷?”“阿玛?”正是胤禛站在亭外,看着我们一大一小。“云儿给爷请安。”“儿子给阿玛请安。” “都起来吧。弘时你怎么在这里?嬷嬷呢?怎么没人跟着。” “儿子……”看他看着胤禛一脸惧色,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我心有不忍,“是我看弘时可爱,抱着他在这里给他讲故事。” “是啊,姐姐讲的故事可好听了。”见我替他讲话,他忙着接口。 “姐姐?”胤禛的眉头皱了起来,“胡闹!” 弘时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弘时乖,别哭。”我边给他擦着眼泪边安慰他。“你吓着孩子了,他还小,你干嘛对他这么凶,是我让他这么叫的。” “你……这成何体统,规矩怎么能乱。” “他才多大点孩子。弘时乖,以后叫我云姨娘,记住了吗?” “恩,云额娘。” “弘时真乖,明天你来找云姨娘,云姨娘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他点了点头,正说着,一个嬷嬷寻了过来,胤禛就让她带着弘时下去了。 我俩静静地面对面站着,“请爷责罚!” “你心里从未把自己当成我的福晋,是吗?”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爷?”本来就不是啊。 他一声不响地转身走了,留下发呆的我。 这以后弘时经常来找我,有时二阿哥弘昀也会同他一起来,我的日子也热闹了起来。 外出 “你怎么在这里?” “跟爷一起去办差啊!” “回去,我们是去了解灾情,不是去游玩!” “我知道,我也想了解了解民情,看看百姓是怎么过活的!你放心,没人会察觉我离京的。再说,我这身装扮也没人能认出我来!而且您自己也答应过我,会带我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可是堂堂的贝勒爷,您可不能反悔!” “我知道,这么久把你闷坏了。但这次,你真的不能去,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 我用求助的眼神朝旁边的十三看去,但他却回给我一个无奈的表情。指望不上他,我只好再次把目标转向胤禛,“爷,我都出城了,你就不要赶我回去了!您这次微服出巡,不就是想了解到真实的灾情吗?您带着我,别人才更不会怀疑!而且,您这次就带了安巴灵武,他一路上怎么能照顾好你们?我保证,一定负责照顾好两位爷的衣食住行!而且我也保证,我一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好,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但一路上都要听我的!” “只要爷肯让我去,什么都听爷的。”能随他外出,本来就是件难事。如今他都答应了,我还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的! “好,那换回女装!” “为什么,我装扮成你的小厮不是很好吗?难道你想让我扮丫头?” “爷让你换回女装!” “哦!”我无奈地点点头,真是霸权主义。“既然我扮成了你的丫头,那十三爷也不能没有丫头吧,就让水儿做他丫头吧?”我一个人跟去有什么意思,当然要把水儿也拉上。我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随你。” “谢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一路跌波,终于进入了山东境内,而我们路上遇到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格格,他们好可怜!” 是啊,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心里有些发酸。我几时见过这种情况,成群的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水儿,我们车上还有吃的吗?” “还有些干粮。” “停车!”车一停下来,我和水儿拿着粮食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 “你这是要做什么?”胤禛不解地看着我。 “去给他们送吃的!” “那在车上分好了,下车干什么,小心有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他们只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又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在车上分,我怕会引来太多的人,到时我们会被人群困住。” “四哥,我跟他们一起去,你放心!”十三说着也下了马。 “安巴灵武,你也一同去!” 可是,我们这么点粮食根本就不够分,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大妈,朝廷不是开仓赠粮了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逃难?”我向其中一位妇人打听。 “听说有钦差要来,官差就把我们往外赶,不许我们进城。” “居然有这种事,难道这些当官的就不管百姓的死活吗?” “姑娘小声点,被官府的人听到,小心惹麻烦!”大妈好心提醒道。 “云儿,我们走吧!”十三看了看越来越多的灾民,在一旁提醒道。 我点点头,回到马车继续赶路。直奔我们的目的地——灾情最严重的济宁。 “四哥,我们是直接去府衙,还是先去驿馆?” “去驿馆!”胤禛淡淡地答道,“你跟安巴灵武先去城里打探一下情况。” 十三正在给胤禛汇报情况,济宁的知府就领着一干官员来拜见了。 “周知府,城外为何有这么多灾民?朝廷拨了银子下来,又开仓赠粮,怎么还有这么多灾民没粮食吃?为什么不让那些灾民进城?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了?” 胤禛的话一句比一句冷,吓得那些官员都跪在地上谢罪。而胤禛脸色漠然地看着他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周知府,到底怎么回事?你把情况跟爷说清楚!”十三虽没胤禛那么冷,但他浑身也散发着威严。 这才是他们本来的面目,这才是真正的“冷面王”。看着俩人不苟言笑地听着周知府的汇报,我心里这么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胤禛、十三他们忙着东奔西走,考察灾情,了解情况,也处置了一批官员。而在济南等着接驾的山东巡抚也领着一帮官员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我带着水儿在城外施粥。经过商定,胤禛他们在城外搭了简单的草棚,供这些灾民临时居住。 这里的灾民越聚越多,可是我所剩的银两却越来越少。没有钱就不能买米,没有粮食,那些灾民就要挨饿。 拍卖会 晚上,我们几个人在灯下讨论如何筹钱。 “这些银两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四哥,你看能不能让皇阿玛再拨点银两来?” “你也知道现在国库的情况,这根本不可能!” 见他们眉头紧锁,毫无头绪,我决定跟他们商量下我想出来的办法,“我倒有个想法,但需要两位爷的帮助,不知两位爷肯不肯?” “说来听听!”他们感兴趣地看着我。 “我听说十三爷的丹青很不错,而爷的字也很好,不如十三爷画几副画,爷题上字,开个拍卖会如何?” “拍卖会?” “恩,请些富商来。他们为了讨好你们俩位,为了争面子,一定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方法可行吗?” “如果爷把这次拍卖会交给云儿来办,云儿有办法筹到足够的钱。” “既然如此,那几就试试。” 回房好,我把我的计划向水儿和盘托出。因为我需要人手,而水儿是我最好的拍挡。 水儿听完我的计划,还有些接受不了,“格格,您不是靠俩位爷的字画就能筹到钱,为什么还要搞这些?” “这些有钱人啊,做善事都很小气,但吃喝玩乐却大方多了。所以我们要尽一切办法,筹到最多的钱。水儿,你明天就先陪我去趟城里最大最红的青楼——依红楼。” “格格真的要去?” “当然!”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可是,万一被贝勒爷知道了,他会不会……”水儿有些怕怕地说。 “所以,在我们计划未成功前,不能被他知道。” 第二天,我们乔装打扮了一番,便往我们的目的地而去。 “格格,这里怎么这么冷清,依红楼不是这里最有名的青楼吗?” “傻瓜,青楼当然是晚上做生意的,白天姑娘们都在休息,当然没人。” “原来是这样!格格真聪明,什么都懂!” 听到水儿的夸奖,我无奈地笑了笑,叫过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厮,“麻烦这位小哥,请你们杜妈妈出来。” “两位公子,晚上再来吧,我们姑娘早上是不见客的。” “麻烦小哥了!”说着,我递上一锭银子。 那小厮眼睛一亮,飞快接过银子,高高兴兴地去找这里的老鸨了。 “怠慢了两位贵客,奴家先给两位陪过不是!”随着说话声,我们面前出现了个风韵尤存的娇艳女子。 “想必这位就是杜妈妈了,在下今天来,有一桩生意想跟杜妈妈谈,不知杜妈妈有没有兴趣?” “我这里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不知公子指的是什么生意?” “使依红楼更上一层楼的生意,使杜妈妈财源滚进的生意。我想杜妈妈一定不会满足于依红楼现在的规模吧?但是,济宁城不只您一家青楼,您想一直稳坐首位,仅仅靠姑娘的美貌是不够的!” “那公子以为要靠什么?”她似乎对我的话产生了兴趣。 “再漂亮的女子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所以要想吸引更多的客人,就要创新,使依红楼的姑娘与众不同。” “请公子进房间慢慢谈。” 待我们坐下,上完茶后,她便让人退下了。 “请公子赐教。” “在下这里有一些杜妈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舞蹈和小曲,还有新式的衣服,都可以提供给杜妈妈,在下也可以亲自调教她们。” “奴家如何相信公子所说的属实?” “到时,在下自会让杜妈妈信服。如果杜妈妈不相信在下,在下大可另外再找一家。只是杜妈妈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公子有什么条件?” “杜妈妈果然爽快!在下想借杜妈妈这块宝地和这里的姑娘办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 “在下打算把所得的银两全部捐给灾民。在下相信这笔生意杜妈妈决定不会亏,不仅赚了名声,打响名号,也为以后壮大依红楼奠定了基础,增加了筹码。 而且在下也相信杜妈妈虽身在风尘,但也有颗慈悲心。杜妈妈何不让世人看看,风尘女子也有侠骨柔肠。 这桩生意对杜妈妈、依红楼的姑娘、依红楼都有好处!” “好,我答应你!”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场地有了,人也有了,接下来就需要造势。 “为了帮助广大受灾者,鄙人沈江将于三月一日,在依红楼举行拍卖会。所得善款将悉数捐给受灾者。欢迎各界人士参加,也欢迎各界人士前来捐赠。 到时,会有不一样的歌舞奉献给大家,使你耳目一新。 她们将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杜妈妈,请你派人把这个告示多抄几份,去城里各个地方粘贴。” “沈公子,您写的告示会不会太……” “我这样写,就是为了让老百姓都能看懂。如果杜妈妈有多余人手,最好派些人去街上解说。我的目的就是让全城的人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识字的。 那张告示只能起到告之的作用,发挥不了大的作用,得来点实的。“还有,这几天我会抓紧时间培训她们,争取每天出一个新鲜的节目,吸引更多的人来依红楼。而你也要趁这几天在大堂布置出一个舞台了,舞台的图纸在这里。”我把画好的图纸交给她。 “沈公子放心,我会交代下去的!” 误会 “这就是你所说的拍卖会?”胤禛把一张纸拍在桌上。 我拿起桌上的纸,正是我贴的海报,见他似乎在生气,小声地应道,“是!”毕竟我事先没有跟他商量,有些理亏。我之所以先斩后奏,就是怕他不答应。 “胡闹!马上取消!” “取消?为什么?”虽然我猜测他知道真相后会反对,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意外。 “这是你该干的事吗?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怎么了?这次的拍卖会,我是以商人的身份跟依红楼和办的,跟官府无关,跟您——大清的四贝勒也无关!”我做了这么多,他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指责,所以,我说出口的话不免也有些冲。 “如果让人知道你进出青楼,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爷放心,云儿不会给您惹麻烦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一切后果云儿自会负责!” “你……”他突然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上,站了起来,“负责,你要如何负责?” 虽然被他突然的举动有些吓到了,但固执好强的脾气支配了我,“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他看着我,久久没说话,突然,一个转身,朝门口走去,“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看到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我的语气是不是差了些?我应该好好与他商量。可是,他的语气也并不好,一上来就给我脸色看。 一个人在院中生闷气,突然声后传来一声“四嫂”。 “十三爷。”我缓缓转身,“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四嫂不是也还没睡吗?” “睡不着,看会星星。”突然,我发现了他手里的东西,“这么晚,十三爷找谁去喝酒?” “四哥。” “爷!他还没睡?” “是四哥让我过去陪他喝酒。” 这么晚,他还要喝酒? “你跟四哥吵架了?”见我没吭声,他又继续问道,“是为了拍卖会的事?” “他想让我取消这次拍卖会。” “你认为四哥是为了他自己,才让你取消的,是吗?”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误会四哥了,四哥是真的担心你!” “担心我?”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任何一个对你不利的流言,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士利用,从而置你于死地。” 听到这个词,我有些震惊,“置我于死地?十三爷未免危言耸听了吧?云儿只是个弱女子,有什么人会处心积虑地想害我?” “你以为你在宫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没人知道?皇阿玛把你嫁给四哥,大哥、太子、八哥他们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 “这只是桩普通的赐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不带政治因素,有什么好猜测的!而且现在不是还没到九龙夺嫡的时间。 “你不觉得你在宫中锋芒太露了吗?” 锋芒太露?我处处小心,没想到给他们如此印象。我以为,那些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他们所淡忘。看来,我真的是太大意了,小瞧了这些在权谋中长大的皇子。也太幼稚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么,当初我选择嫁给胤禛,是不是错了?我可能会给他带来我意想不到的麻烦。可是,当初我找他帮助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答应?他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后果! 那么今天他所说的话,只是单纯的关心我,我真的误会他了? “我太幼稚了是不是?我自以为有些事自己掌控。”无力感充满了我的身体,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你很聪明。但有时你的思想太单纯了,紫禁城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现在不是我自忧自怜的时候,收拾了下心情,“谢十三爷提醒!这么晚喝酒容易伤身,还是云儿泡杯参茶给爷送去。十三爷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十三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手端茶,一手轻轻敲了敲门。 “取壶酒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进来!”房内传来他的催促声。 推开门,我轻轻地走了进去,见他低头在看文件,便站住了。 “怎么还不进来!”他不耐地抬起头,看到我,一愣,“是你?” “云儿见爷这么晚还没睡,所以泡了杯参茶给爷送来。” “放着吧。”说完复又低头看手中的文件。 我把茶放在桌上,思考着怎么跟他开口。 也许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又重新抬起头,“还有事吗?” “对不起!” 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说,“没事的话早点回去歇息。”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你的好意。拍卖会的事也是我不对,我不该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决定。希望爷喝了这杯茶消消气!”我重新端起茶,递到他面前。 他看了我一会,接过茶喝了一口,“银两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他以为我放弃这次拍卖会了?狠了狠心,我继续开口,“云儿希望爷同意让云儿办这次的拍卖会!” 闻言他一惊,“你还要办?” “这是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可以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这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用心,这么尽力,这么不计得失地去做一件事;也是我来这里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是个需要依附他人而生存的弱女子!所以,我希望爷能答应我!”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继续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就放弃帮助他们的机会,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饿,看着他们无家可归。我不是个天生的慈善家,但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有不忍。 而且,这里不是京城,我所做的事不会被人知道的。即使皇上知道了,我相信他也不忍心怪罪我,因为他是个勤政爱民的仁君! 我知道,你反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一定不会让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屋内很安静,除了我的呼吸声就是他的呼吸声。烛光在他脸上摇晃,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停顿了下来。 “如果你坚持,那你就去做吧!”在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不反对了?” “你这个办法也许是现在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谢谢你!”能得到他的支持,我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爷也早点休息,云儿告退。”我暗暗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圆满闭幕 过了胤禛这一关,我就专心准备拍卖会的事了。首先,就是给依红楼的姑娘排舞跟教她们唱现代歌曲。 教她们唱现代倒歌没什么困难,唱错了词,跑了凋也没人会知道,只要观众觉得耳目一新就行了。可是教她们跳舞,可就难了。毕竟我不是学舞出生,只是在读学的时候,逢节日的时候上台表演过。 不过几天忙下来,效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那些哥在她们的演绎下,美妙动听,仿佛天籁之音。至于舞蹈嘛,虽然我教得不怎么样,但好在她们个个身体素质都不错,所以跳起来也有模有样。到时配上衣服,再在舞台上搞些效果,相信一定能吸引这群古人的眼球的。 而随后的几天里,她们便开始轮番在大堂的舞台上表演,不过每天只出一个新节目。不仅要起到宣传效果也要吊足他们的胃口,吸引更多的人来参加三月一日的拍卖会。 当我们一切准备好了后,三月一日的夜晚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了。 因为我答应了胤禛,所以,我把这场晚会全权交给了杜妈妈。 开场是带着异国情调的印度舞《天竺少女》。 随着“噢……沙里瓦,噢……沙里瓦”的伴唱,舞出一群身穿印度舞服,蒙着面纱的女子。整套服装以艳橘色为主调,露脐的小上装上点缀这金色的小亮片,筒裙是有用轻盈的丝绸做的,绣嵌了金纹,腰带下面缀着长长的珠链。而那块起到神秘作用的面纱是用透明、轻盈的丝绸做的,周围镶满了金色的小亮片。她们的腰肢是那么灵活,挥动的手指像兰花上下翻飞,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而姑娘们脖子上带着的同色的珠链,手镯,脚链使她们的舞姿更加摇曳多姿。 看到台下震惊的观众,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一半了。 接下来是热情奔放的《卡门》。 依红楼的花魁——凝香随着音乐出现在舞台上中央的大鼓上。红黑两色的长裙,热情狂野有带着冷傲。大波浪的双层裙随着她的舞动上下翻滚。她头上的红色绢玫瑰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更妖艳。她手腕和脚踝佩戴的铃铛随着她的扭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她妩媚的眼神扫过全场,台下的人已经从刚才的惊艳转变为痴迷了。 当音乐停止,凝香舞毕,台下的气氛已经到了□。 杜妈妈上台,开始了今天的拍买。 拍卖的第一样是首饰。姑娘们佩带着我捐出的和她们自己捐出的首饰,走着猫步,一个个登上了舞台。 第二样则是胤禛、十三的字画,最后是客人们捐出来的古董字画。 以上的这些东西,都拍出了不错的价格。他们或是为了讨好姑娘们,或是为了讨好那些作官的,或是真心想帮助灾民,我不得而知,但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感到很满意。 拍卖完所有东西后,杜妈妈又宣布了另一个活动。 “接下来三天,依红楼将重新选出花魁。到时姑娘们会轮番上台表演。而最终谁会是胜出者,则由济宁城的百姓来决定。 大家可以把票投给自己心目中的花魁,一文钱代表一票,当然每个人投多少票没有限制。而我们每天将会把各位姑娘的票数公布出来。在表演结束后的三天里大家还可以继续投票。到第六天晚上,我们讲宣布最后的成绩,到时,谁的票多,谁就是新一界的花魁!” 晚会最后,我则安排了个比较文雅的节目——歌舞《水调歌头》 灯光一暗,一轮明月出现在舞台上空,接着变传出了古筝的弹奏声,而一抹身穿飘逸白衣,舞着剑的女子出现在台上,随后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歌声。当唱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时候,全场下起了花瓣雨。 琴声、歌声、白衣舞者、缤纷的七彩雨,使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当那些观众全离开后,我们一行五个人才从一间雅室中走出来。 “两位爷,对我安排的拍卖会还满意吗?” “没想到四嫂还有这样的才能,真是让胤祥意外又佩服!”十三笑着朝我拱了拱手。而胤禛却一直默不作声,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四嫂,一票才一文钱,会不会太少了点?”十三问出了当时水儿也问过的问题。 “怎么会呢?如果多了,一般的百姓根本不会参与。我就是希望全城的百姓都能参与,这样可以调动起大家的兴致,更积极地参与进来。一文钱虽然少,但积少成多,到时肯定不会少!” 回到住处,胤禛谴退了所有人,却留下了我。他的沉默,使我感到些许不安,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6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云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还请爷明说,云儿一定改正!” “不,你做得很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明明是句赞赏的话,可出自他的口,我怎么感到丝丝凉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云儿先告退了。” 我才逃了一步,就被他拦住了,“如果今天你在台上跳那些该死的舞,我一定把他们的眼珠全挖出来!” 他眼中的寒光证明着他的话的真实性。看到如此的他,我觉得凉意更甚了。 “云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他扶着我的肩,关切的问,刚才的阴狠已经全然不见了,好似换了个人。“是不是我刚才吓到你了?” 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云儿没事!” “好了,这些天你也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儿告退!”捏了捏自己发冷的手,我静静地退了出来。 六天后,花魁大会圆满结束,而所得银两比我预算的要多。有了这批银两,灾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星星惹的祸 从山东回来,我又开始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在平静中迎来了康熙四十七年,九龙夺嫡也将在这一年拉开序幕。 六月,一切毫无征兆地来临了。 “皇阿玛要去热河,让我随驾。”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福晋最近身体不大好,所以这次我想带你去,你收拾下行李。” “哦。”我随口应到,“你说让我去?”反应过来,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的?” “恩。” “让我想想。”我该去吗?今年可是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就发生在此行。理智告诉我,不要去。可这样可以亲临一废太子现场,让我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而且,这次废太子,会牵涉到十三。而胤禛,眼看着自己辅助的太子被废,与自己最亲密的弟弟被软禁,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出去走走吗,怎么临了又犹豫了?这可不像你!”胤禛看到我迟疑,不解地问。 是啊,我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一废太子,胤禛并未牵涉其中,那我作为他的侧福晋,也应该是安全的。只要小心点,应该没事。“好,我这就让她们收拾行李,随你回府。” 回府后忙着整理随行事物,那拉氏拉着我嘱咐了一番,终于坐上了通往热河的马车。看到十八阿哥胤祄,不禁又叹了口气。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老叹气?”水儿一脸的不明白。平常我出门,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看到无精打采的我,也难怪她会担心了。 “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热河果然是个避暑胜地。晚风徐徐吹着,草原上披着一层薄雾,天上的星星就像一颗颗夺目的宝石,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 “怎么了?这些日子见你总是情绪低落,是路上累着了,还是身体不舒服?”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身边。 “没事,可能是头一次随皇上出游,不大习惯。”挥去担忧,我舒服地躺在草地上。 “走。”他拉着我站起来。 “去哪里?” “我带你随处走走,你一定是在马车上闷坏了。”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匹马,胤禛跨上马,“来。”他把手伸向我。 我抓住他的手,他就势一提,我便坐在了马背上。 “驾——”一声,他就策马奔跑了起来,刚开始,马跑得还不算很快,渐渐地就快了起来,我紧紧地抓着马背上的毛,闭着眼睛。“慢一点,太快了,我不习惯!” 他身体向下斜了斜,我便落入了他的怀里。虽然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但我却没刚才那么害怕了。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渐渐地心也安定了下来,虽然颠得有些不习惯,但感觉还算不错。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不知不觉中,《奔跑》随口哼了出来。 “很好听!”胤禛放开缰绳,让马信步走着。 我转头看着他,他笑着回望着我。他嘴角微微翘着,那双如深潭的眼眸也带着笑意,在星光下,显得有些朦胧。我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这样的他,不禁看呆了。唇上一凉,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唇,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竟忘了推开他。 转身低头坐好,抚了抚“砰砰”乱跳的心,我开口打破这片尴尬,“爷,我们回去吧!”他没有说话,而是掉转了马头朝来路而行。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了,有首歌不是这样唱的吗!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回去的路上俩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英雄救美 被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搅得我一晚没睡好,天一亮,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梳洗了下,就打算出门溜达溜达,水儿要跟着,被我拦住了。 清晨的草原,空气很清新,带着草香味。深呼吸,舒展双臂,通体舒畅。我随性地散着步。 “快,拦住它。”“散开,快散开!” 怎么这么吵?我转身往声源方向看去。一匹马飞快地跑着,后面一大帮人追赶着。哦,这马一定受惊了,我想到。为什么会受惊呢?它心情不好?胡乱地猜测着。突然我意识到这马是冲着我的方向来的。我想转身跑,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一扭,跌坐在地上。我想起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马蹄就要踏上我的身体。周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完了,不死也残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又不是拍电视,哪有这么巧的事! 突然,腰上一紧,一股力量包围了我,我就势滚了出去。 是谁救了我,哪位英雄啊?我猛地睁开眼睛,胤禛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眼中是担心,还有害怕?! 是他救了我!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遇到危险他怎么刚好出现?而且还这么巧、这么及时地救了我!难道他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搞不好,连他也会受伤! “云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说话啊?”胤禛扶起我,检查着我有没有受伤。看我还是呆呆的,焦急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马随时会踩伤你!”想到刚才他做的事,心里莫明地窜起一团火,还有害怕,害怕他受伤。 “我知道。”他居然对着我笑。 “知道你还冲过来,这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如果你受伤了,那该怎么办?我怎么向福晋交代!”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只是为了向福晋交代吗?”他替我擦去一滴眼泪,看着我,眼中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看到他救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想到他可能会受伤,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真的仅仅是为了向福晋交代吗?还是说,难道?我?可是他只是历史中的一个人物啊,而且还是未来的雍正帝! “我……我”为什么我不能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是”? 他看着我,眼里全是真诚。“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能袖手旁观吗?难道我不应该站出来保护你吗?” 他想要保护我?是啊!其实他时时刻刻都在保护我。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不管是地震来临的时候,还是那些对我不利的流言在府里流传的时候,他都一直在保护我。 “我不值得你这样舍命保护!”你是未来的雍正帝,我承担不起你这样的保护!我们只是两条交叉线,只有一个交点。过了这个交点后,我们都会拥有各自的人生,从此再没有交集。 “你值得!”他看着我的眼神全是坚定。 “我……” “云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从没有这么温柔地叫过我的名字,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温柔。“云儿,我会等你改变,等你真正地把自己当成我胤禛的福晋。”他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他想我成为他真正的福晋?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他?可是,我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一般的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开始慢慢改变?其实我早该察觉,他对外人通常很冷淡,而对我却总和颜悦色。 那么我呢?我想我是喜欢上胤禛了。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他的笑,他的包容,他的关心;他的怒,他的孤独,他的寂寞;昨天的吻,今天的舍身相救。他不是历史书上硬邦邦的文字,他是活生生的人,就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能听到他的心跳。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舒服,让人沉醉! 可是,他是雍正,未来的皇帝!这个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他的府中现在就有很多女人。理智与情感进行着交战。 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胤禛。”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还记得在御花园里我跟你说的话吗?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好吗?”接下来他还会遇到许多烦心事,我不想这个时候因为我而打乱他的心绪,增添他的烦恼。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我不忍心现在就拒绝了他。 “好,我等你想清楚。”胤禛也认真地答应我。 十八阿哥 “格格,十八阿哥病了。”水儿进来告诉了我一件我知道终会发生事。 “病了?”我轰地站了起了,抬脚就往外走。事情已经朝着历史的方向发展了。 进了十八阿哥的帐篷,正看到康熙亲自在给十八喂药,十八的小脸烧得红红的。这时的康熙已经不是往常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个担心自己儿子病情的慈父!“儿媳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丫头,是你!起来吧!”他把碗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他还记得我? “万岁爷,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这里有奴才伺候着。”魏珠见康熙喂完了药,劝道。 “不用!”康熙断然拒绝。 “皇阿玛,这里有儿媳看着,您先去用膳吧。十八阿哥醒了,知道皇阿玛为了他整天不吃东西,他一定会不安的,他还怎么能安心养病?再者,万一皇阿玛身体有恙,那就是儿臣们的不孝了,儿臣们岂不是罪该万死?皇阿玛是千金之躯,就算不为十八阿哥,或者为其他阿哥考虑,但为了大清,为了黎明百姓,您也要保重身体啊!”马上就要迎来一废太子这敏感时期,康熙万万不能倒啊! “你这丫头,道理总是一条一条的。好,朕依你。”魏珠马上上前一步,扶着康熙站起来。 “儿媳恭送皇阿玛。”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空就去陪十八,他醒着,我就给他讲讲故事,想着法儿让御厨给他做好吃的东西,增加他的食欲,补充他的体力。但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十八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这一天,天刚露出鱼肚白,只听到门外有人叫水儿,水儿忙出去看了,一会就冲了进来。我一个激灵起了身,有种不好的预感。 “格格,皇上让您马上去十八阿哥的帐子。” 匆匆将衣服穿好,随意地把头发一挽,就往十八的帐篷跑去。虽然我们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他也总喜欢拉着我的手叫我云姐姐。我直接撩开帘子冲了进去,康熙拦住了正要行礼的我,朝十八一指,我连忙来到他的床边,握住他的小手,轻声唤道:“胤衸,我是云姐姐。姐姐来给你讲故事了。姐姐还有好多故事没讲呢,等回了京,姐姐还要给胤衸做好多好吃的呢。” “胤衸喜欢云姐姐。”十八喃喃道。 “姐姐也喜欢胤衸。”手抚着他的小脸。 “额娘……额娘……”听到这一声声呼唤,我的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需要母亲的怀抱。我伸手将胤衸抱在怀里,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小脑袋往我怀里蹭了蹭。我静静地抱着他没说话,康熙也静静地看着我们。时间仿佛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禀道:“万岁爷,十八阿哥已经去了。” “万岁爷。”魏珠小声叫了一声一脸悲伤的康熙。 “明天一早,将胤衸的棺柩运回京城,着四阿哥料理丧事。”康熙说完,然后看了看其他皇子、大臣,“都出去吧!”接过我怀里的十八,“你也下去吧!” 我一个人满无目的地走着,草原上清晨的风,吹得眼睛有些疼。我随意地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我与十八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但那个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的十八,那个认真听我讲故事的十八,那个叫我云姐姐的十八,都如此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你在为十八弟伤心吗?”一个声音出现在我上方。 我抬头看去,“十四阿哥!” 他在我身旁坐下,“你的眼泪是为十八弟而流?” 眼泪?是啊,不知不觉这眼泪怎么流下来了,我用手绢拭了拭眼角。“他还这么小,还没有享受过人生,却早早地离开了。” “也许,除了他额娘,只有你是真心为他难过的。” “十四阿哥!”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他这么说,不是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难道他们真的对自己幼小的弟弟没有一丝疼爱吗? “怎么,觉得很惊讶吗?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怎么会不明白?康熙上次就因太子对十八漠不关心,大发雷霆,当面斥责他。太子表面上就如此,那其他阿哥暗地里怎么想的,就可想而之了。 十八才七岁,就被康熙带出来,跟随他围猎,康熙对他的宠爱,可见一斑。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他们就增加了一名对手。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讲出来。 十四见我不说话,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我很怀念大家一起在书房的日子。” 是啊,也许只有在那段时间,他们才真正享受到兄弟间的亲情,但也难免暗中较量。“虽然辛苦,但还是很快乐,是吗?小孩子,总能够无忧无虑。可人一旦长大,就会面临这样那样的烦恼。大人的世界里,总是少不了虚情假意、虚以委蛇,少不了阴谋与算计,少不了财富与权利!真想回到那美好的童年!” “对于我们这些长在皇宫里的皇子皇孙来说,能享受到童年的纯真与快乐,也是一种奢侈!” “穷人家的孩子,自小就要为了填饱肚子而费尽心机,努力干活。他们羡慕富家子弟,从小就锦衣玉食,能读书习字。富家子弟也许会羡慕穷人家的孩子能到处疯玩。不用背诵唐诗、三字经,不用理会四书五经,不用顾及家教与修养,活得那样的无拘无束!可世上的事,哪能都尽如人意。也许,越是难得的东西,人们才会越发地珍惜!”也许,老八给了他亲哥哥般的疼爱、教导、关心,让他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老八。如果,他把这份感情给予胤禛,那么对于他们俩人都有好处。胤禛就会少些孤单,多些助力。十四就不会失去十多年的自由。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不要与你四哥作对!可是,这句话,我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小时侯的事。” “你小时侯不快乐吗?你为何是这种表情!”十四不解地看着我。 这些人,果然个个都是厉害角色,不放过对方脸上细微地变化,“我只是想到那些美好的时光不再回来,有些惆怅罢了。” “难道你现在不快乐吗?” 快乐,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我现在很好。” “这几天,你照顾十八弟,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十四阿哥关心!” “走吧!”十四站起来看着我。 我站起来,跟着他往回走。 与康熙谈心 白天补充了睡眠,晚上就睡不着了。于是,我一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前方,是个突出的小山坡,一个人影坐在草地上。我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是谁。前面的人许是听到声音,转过了身。 “皇阿玛!”我慌忙跪下,“儿媳见过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 “丫头,是你啊!过来,坐这。”康熙拍拍身边的位置,重新转过身去。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我缓缓走了过去,在他旁边轻轻坐下。他并未开口,只是注视着前方,我也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丫头,在想什么?”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康熙突然开口问道。 “回皇阿玛,儿媳想起了十八阿哥,他还这么小,却……”说到这里,我突然住了口。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康熙提十八。 “丫头是不是怪朕狠心?” “儿媳不敢!”我慌忙跪在地上,难道我刚才表现出不满了吗? “唉……”康熙叹了口气,“起来吧!朕没有怪你,朕知道你是真心对十八的!” “儿媳对十八阿哥的关心怎么能跟皇阿玛比呢?”现在的康熙只是个失去幼子,需要安慰的父亲,“虽然皇阿玛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但儿媳知道,皇阿玛是疼爱十八阿哥的。从皇阿玛亲自给十八阿哥喂药这些事中,儿媳看到了皇阿玛对十八阿哥的父爱。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子女的?可您不是寻常百姓,您有您的顾虑。儿媳不敢怪皇阿玛。而且儿媳相信,十八阿哥也会体谅皇阿玛的,不会怪您的!” “可是,朕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的幼子都救不了!” “皇阿玛,这并不是您的错!面对生老病死,我们人类都会有无力感。”看了看康熙,见他在听,我继续道,“皇阿玛,您看那些萤火虫,它们的寿命其实都很短暂,成虫后只有三到七天的寿命,但它们还是努力地活着,尽力地发着光,直至生命的最后一秒。它们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辉煌。十八阿哥他虽然病了,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他一直很乐观,很努力地活着,他虽小,却懂得重视自己的生命。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他却活得很精彩。皇阿玛应该为有他这么个儿子感到骄傲。而且相信他也一定因身为您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朕虽然有这么多儿女,但无论失去哪一个,朕都不忍心!” “皇阿玛,您不仅是十八阿哥的阿玛,也是天下子民的依靠,您要节哀顺便!儿媳虽然与十八阿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儿媳也可以看出,十八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一定不希望皇阿玛为他伤心难过!” “丫头,朕也不知道,为何会觉得你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些年,能跟朕聊真心话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儿媳谢皇阿玛错爱!儿媳只是实话实说,这些全是儿媳的心里话。” “心里话,现在还有谁肯对跟朕说心里话,连朕的儿子也不会!” “皇阿玛!”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孤独寂寞的老人,不知该怎么劝慰他。 又过了一会,康熙依旧看着远方,没有说话,我忍不住劝道,“皇阿玛,夜里风寒露重,儿媳送您回去吧?” “好,走吧!”康熙收回远处的视线,站了起来。 送康熙回到龙帐,同魏珠一起服侍他睡下,我才离开回自己的营帐。我刚走到帐门口,胤禛就迎了过来。“云儿,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哦,我睡不着,就随处走走。”看他满脸倦容,我问道,“爷刚忙完?” “恩。”他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你对十八弟好,他走了,你心里难过,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他责备又心疼地看着我。 “我没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忙了一天了,还没好好休息过吧,你快去歇息吧!” “好,那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歇着。”说完,他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哦,还有件事要提醒你。”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十八弟去世,皇阿玛恐怕也无心围猎,可能这几天就要动身回去,你准备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还有,这几天,我会很忙,你自己要小心,注意言行,照顾好自己!” 见我点点头,他才放心地回自己的营帐。 康熙召见 第二日,胤衸被装进棺柩,装上马车,由侍卫快马加鞭护送回京。康熙下令三日之后回京。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正在跟水儿聊天,帐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心里一惊,忙站了起来。难道是太子窥视龙帐被发现了?看到水儿要出去,忙拉住他,冲她摇摇头。敏感时期,还是不出去为好。 “格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水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别出去,也别说话!” 两人静静躺着,一夜没睡安稳。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小太监来传旨。康熙带着大臣们快马回京,剩下的女眷们由禁军护卫按原定计划回京。 事情果然发生了。 等我们回到京城,已经九月下旬了,一切都已从定局。 康熙已于九月初四,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宣布废太子。初七,康熙发了一道上谕回京,命八阿哥署内务府总管事。十六日,康熙回到京城,设毡帷居胤礽于上驷院旁,命胤禛与胤褆看守。并召诸王贝勒、满汉文武大臣于午门内,宣布废斥皇太子。 回到岚翠居,洗完澡,换好衣服,胤禛还没回来。 “格格,您要不要先休息?”水儿看着一直走来走去的我劝道。 “水儿,你也一路累坏了,先去休息吧,我这儿有巧雪照顾就行了。”劝水儿回了房,我问一旁的巧雪,“爷还没回来?” “主子,您先歇着吧,如果爷回来了,如雪一定会来禀报的。” 我怎么睡得着,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胤禛和十三有没有事? 这天,胤禛回来得很晚。 我遣退所有人,给他端来一杯热茶,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他瘦了,也憔悴了。 良久他才开口,“太子被废了,十三弟也被圈禁了。”一个是他扶持的哥哥,一个是他疼爱的弟弟,他们俩个出事,他心里一定很难过。而八爷党如今士气正盛,他在朝中举步为艰吧?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十三爷会没事的!” 睡着了,他还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不肯松手。看他紧锁的眉头,我不忍心挣开他,在他怀中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给那拉氏请完安,刚回到岚翠居,水儿就跑了进来,“格格,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您进宫。” 穿着素色的旗装,脚踩花盆底鞋,我不安地坐上了宫中的轿子。康熙在这时候召见我,所为何事? “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这声音是康熙的吗?我忘了谢恩,抬头朝他看去。躺在软榻上的康熙一脸病容,才短短几天工夫,他一下子老了很多。 “坐吧!”他指了指他前面的座位。 “谢皇阿玛!”我站起来,朝他走去。在十八病逝,亲自废太子的双重打击下,这个经历了无数风浪的帝王,终于还是倒下了。 “你们都退下!”当他们都出去后,康熙才再度开口,“丫头,还记得当年你说的话吗?”没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想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也想培养一个好的继承者。可胤礽,太让朕失望了。他自小就由朕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他读书,他六岁时又拜大学士为师。可是,现在,他竟变成如此模样,太让朕失望了!朕也对不起孝诚仁皇后!”接着他又说起了胤礽小时候的事。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皇阿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儿媳不敢罔议朝政。但皇阿玛对二阿哥的疼爱,二阿哥终有一天会明白的。皇阿玛不仅是阿哥们的阿玛,也属于天下黎明百姓。阿哥们会明白皇阿玛的苦心的。”他现在只是个被儿子伤透了心的父亲,听说他自废太子后,六天六夜不能入睡。 “朕就知道丫头能理解朕,丫头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儿媳不敢当,儿媳只是知道天下无不是父母。每个父母都是疼爱自己子女的,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犯了什么错,在父母的心中他永远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皇阿玛不是普通的父亲,您还有另一个身份,您是一国之君。皇阿玛对阿哥们的疼爱,自然不能像寻常父亲那样。阿哥们犯了错,受了苦,最心痛的依然还是皇阿玛吧?”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无奈的也是生在帝王家啊。有谁不喜欢享受天伦之乐?胤祄病故,他明明是很悲痛的,但下的圣谕却“胤祄病无济,区区稚子,有何关系?至于朕躬,上恐贻高年皇太后之忧,下则系天下臣民之望,宜割爱就道。”就因为他是皇上,他只能如此,这是多么的无奈啊! 我起身跪在地上,“儿媳斗胆恳求皇阿玛保重龙体,二阿哥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二阿哥还年轻,皇阿玛还有机会教导他,让他改正过来!”我知道,他这一次不是真的想废了胤礽,没过多久就后悔了。从他刚才的言谈中就可见一些端倪。 “丫头,起来吧,朕知道你说这些话是真心的!”我重新坐好,他才再度开口,“丫头,你可愿意以后常进宫陪朕聊天?” “只要皇阿玛不嫌儿媳烦,儿媳当然愿意。”我敢说不吗?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蔼可亲,但他毕竟是皇上,谁敢拂了他的意。自己总管不住这张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你先下去吧。” “儿媳告退。” 退出东暖阁,竟看到一脸焦急地站在殿门口的胤禛。“爷,您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被皇阿玛召进了宫,就急忙赶来了。” “我没事,皇阿玛只是找我聊聊家常。” 在回府的马车上,胤禛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云儿,你千万不能出事,我现在身边只有你了。” “胤禛,我会好好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放心!”用力回抱住他,“胤祥也会没事的!” 也许,我现在应该趁机讨康熙欢心,说不定能让十三免受以后的十年圈禁之苦,让胤禛减少些痛苦。历史上关于十三被幽禁十年也是众说风云。他到底是在夹蜂道关了十年,还是在自己府中囚禁了十年,还是他因某种原因平静了十年? 见德妃 “妹妹,额娘让我明天带你进宫。” “是,福晋。”德妃怎么想到让我进宫,难道她知道皇上召见了我?是啊,紫禁城是什么地方。 “妹妹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叫我姐姐好了。” “云儿不敢。”是我不想。 那拉氏笑了笑,不再勉强。不知她对我这个常年不在府中的侧福晋是怎么想的? 这是我第二次踏进永和宫,距完婚那年已经好多年了,却又仿佛近在眼前。坐在软塌上的德妃,依旧是个端庄美丽的贵妇,她有着白皙的鹅蛋脸,清澈如水的眼睛。 “云儿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来吧,过来给额娘瞧瞧。”她亲热地向我招手。 站起身来缓缓向她走去,有点不习惯她的转变,上次请安,她可没这么热情。 “几年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这丫头,也不见你进宫来看看额娘。”她拉着我的手,我也顺从地由她拉着。 “请额娘责罚。”就势要跪下去,她一把扶住了我。 “额娘并没责怪你。老四说你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额娘也就没让你进宫来请安。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他是这样为我掩饰我的任性的吗? “是云儿不孝,让额娘担心了。”她有这么多儿媳,不见得会过多的关注于我。但举止上我不能失了礼数,怎么说她也是长辈。 “主子,十四阿哥来了。”有嬷嬷进来通报。 一个少年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额娘!” “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了,你四嫂她们都在呢,让她们见了笑话!”德妃笑着指责道。 他这才发现我们,“四嫂!”他朝那拉氏叫了声,看到我一愣,“是你?”我向他福了福。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说我也是胤禛的侧福晋,在永和宫也很正常。 “别站着,都坐吧。”德妃招呼道。 我们这边刚一坐下,那边又响起了通报声。“宜妃娘娘到! 德妃笑着起身相迎,“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本宫听说老四家的云丫头来了,就过来看看。” 听她这么说,我连忙上前一步,“云舒见过宜妃娘娘。应该是云舒去给娘娘请安,让娘娘来看云舒,云舒怎么担待得起!” 她伸手扶我起来,“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如今谁不知你是万岁爷眼前的红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她。一席粉蓝色的旗装,凤目,柳眉,鹅蛋脸,带着与身俱来的贵气。 红人?怎么?康熙召见了我一次,我就成他眼前的红人了?“那是皇阿玛错爱,云舒担待不起!” “你也不必过谦。自万岁爷见过你之后,胃口好了,精神也好多了!说起来,我们都还得谢谢你!” 猜不透她说这话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答着,“云舒并没有做什么,是皇阿玛洪福齐天!” “好了,大家都别站着说话。云儿,扶宜妃娘娘上坐!”德妃突然开口道。 我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扶宜妃在上首坐下。众人也纷纷落座。 “四贝勒到!” 今天怎么回事,永和宫这么热闹。我才来了没一会,就来了这么多人。大伙分别见过礼,重新坐下。 “怎么,平常把媳妇藏着,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让我们见见,就不放心了?这么快找来,难道怕我们欺负她?” 我跟胤禛才对看了一眼,就听到宜妃用不咸不淡地声音说道。 “让姐姐见笑了,这孩子身子一向不好,妹妹就免了她进宫请安。”德妃开口解释道。 “看来这丫头身子的确不好,不然进府这么久,怎么一直没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我茫然地看向她,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而德妃则有些黯然,在场的人表情都很怪,只有胤禛如常。 看着众人的表情,我终于明白宜妃的意思了。但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不能生育,还是说我本来只是个不得宠的妾,不要妄想飞上枝头? 听说宜妃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希望是我多想了。 “谢娘娘关心!该来的总会来,云舒从来不强求什么!一切自有天意!” “丫头果然看得开,怪不得万岁爷对你另眼相看!” “娘娘过奖了,能得到皇阿玛的抬爱,是云舒的荣幸!” “那得到四哥的垂青,不知是不是四嫂的荣幸?”一旁的十四突然开口。 他抛出来的问题,使在坐的众人都一惊。我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这么多人面前问这样的问题,也一愣。 “胤祯!”德妃最先反应过来,朝四十喝斥道,后又转向我,柔声道,“云儿不必理他!” 我怎么觉得刚才德妃的脸色有点怪怪的。稳了稳神,露出一个端正得体,却有点着点娇羞的笑,“能嫁给爷做侧福晋,当然是云舒的福分。” 听到我这么说,胤禛微一愣,随后回给我一个温暖的笑容。 出名 康熙的赏赐,各宫娘娘的赏赐,还有各府送来的礼,都快堆满岚翠居了。岚翠居人来客往,顿时变成了贝勒府最热闹的地方了。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是四贝勒府的纳喇侧福晋。 我只是想在古代找个安身之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可是,现实为什么总不尽人意,总超出我的掌控。也许我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可是,我做得到吗? “格格,给您。”水儿递过来一个东西。 不会吧,又是拜帖!“水儿,跟她说我不舒服,你替我招待吧!”这几天迎来送往,应付一大帮女人,可把我累坏了。 “可是,格格……”水儿犹豫地看着我。 “我的好水儿,我真的好累,你帮我去应付下。”说完,我闭上眼睛假寝。 “应付谁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我一下来了精神,“姐姐,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惜倩笑着看着我。 我亲热地拉着她坐下,“你直接来就好了,干嘛还弄个拜贴?我还以为又是她们!” “妹妹现在可今非昔比了,我当然也要正规一点。”惜倩一本正经道。 “连姐姐也取笑我!”接过如雪泡好的茶,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亲自给惜倩倒了杯茶,递给她,“姐姐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这些。她们只会说些恭维的话,没一句是真心话!” 惜倩笑着接过,喝了一口,“你呀,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是啊,我是没变,姐姐倒越变越漂亮,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好你个丫头,又取笑我!” 与惜倩笑闹了一阵,她突然严肃了起来,“经过这些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的方佳惜倩了。这皇宫里的事,都不似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表面平静,实则汹涛暗涌。云儿,你能得到皇上的喜爱,我从心里为你高兴。可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一切都要小心,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形。” “姐姐……”惜倩这份发自内心的关心,使我有些动容。“云儿今生能认识姐姐,真是云儿的福气!” 从德妃那出来,在宫门口居然见到了阿玛。看样子,似乎在等人,我连忙迎了上去,“阿玛,您怎么在这里,还没回去?”早朝不是早就散了吗? “我听说你进宫了,专程在这里等你。” “阿玛找云儿有事吗?还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这是我嫁给胤禛后,阿玛第一次找我。我抓着阿玛的衣服,焦急地问道,“难道是额娘?” “你额娘很好,只是想你了。府里也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这就好!”我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阿玛找云儿……” 阿玛看了看周围,拉着我来到一个角落,才小声开口:“阿玛知道你一向做事很有分寸。但现在你跟以前不同了,大家都知道现在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能得到皇上的宠信是一件好事,但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皇上现在是宠信你,可一不小心惹恼皇上,轻则受罚,重则人头落地。到时,四贝勒跟阿玛也救不了你!所以万事都要小心,不可恃宠而骄!在皇上面前说话做事都要注意分寸!” “云儿紧记阿玛教诲!” “那阿玛先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7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儿知道了。”我扶着阿玛上了轿子,“云儿有空会去看您跟额娘的,让额娘不要担心云儿,要自己多保重!” “好,我会转告你额娘的。你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早点回去!” “阿玛,您也保重!” 我目送着他的轿子渐渐远去,心里不觉有些温暖。他是真心关心我的,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提醒我这些,他用他的方式表达着属于他的父爱。 在这里,我不是孤独的,我有爱我关心我的家人,朋友,还有胤禛! 醉酒 “云儿!云儿!快看看谁来了!”胤禛兴奋的声音突然飘了进来。 胤禛这些天为了十三的事,一直愁眉不展,今天为何这么高兴?难道是?我连忙迎了出去。白色的袍子,藏蓝色镶黄边的坎肩,正站在胤禛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十三爷,真的是你!”虽然我知道,这一次康熙不会为难他,但每次看到胤禛紧锁的眉,我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担心。现在看到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终于可以放心了。 “劳烦四嫂挂心了,胤祥在这里先谢过了。”说着,朝我一揖。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客套了,我关心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以后没旁人你就叫我云舒好了,或者叫云儿,我也不介意。”总听不惯他叫我四嫂。 十三爽朗一笑,“好,那云儿以后也叫我胤祥吧!” “好,为了庆祝胤祥重获自由,今天我亲自下厨替你庆祝,如何?” “好,今晚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摆好酒菜,我们三人围桌而坐,谴退了所有下人。 “四哥,云儿,我敬你们。”十三首先端起了酒杯。 “干!”三只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云儿的厨艺又精进不少啊!”十三尝了口菜,夸奖道。 “谢夸奖!”我替他们和自己倒满酒,“胤祥,我敬你!” “云儿的菜里有人情味,恩,怎么说呢?这应该是家的味道吧!”十三放下酒杯道。 “家的味道?有吗?”我转向胤禛,只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云儿,你阿玛额娘是不是很疼爱你?”十三喝着酒问道。 “当然了,特别是额娘,额娘可疼我了!可是我却不能常陪在她身边,不能在她身边敬孝她。还有大哥,他也一直待我很好。”想到家人,我不禁又一杯酒进肚,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爸妈,又灌下了一杯。 “额娘。”十三幽幽地叫了声,我抬头朝他看去,他喝下一杯酒,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敏妃去世好多年了,虽然后来一直有德妃照顾他,可总比不了自己的亲娘。“敏妃娘娘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她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优秀?皇阿玛都不信任我了,还把我关了起来,皇阿玛不要我这个儿子了!”说完他又灌了一口。 “十三弟!”闻言,胤禛低声呵斥道,“休得胡说!” 看着十三猛灌酒,我忍不住劝道:“皇阿玛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不是把你放出来了吗?皇阿玛关你,是因为当时他在气头上,也是情势所逼。他不仅仅是你的阿玛,他更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的难处。皇阿玛他还是很疼你的,他不会不要你的!” “是吗?”他继续喝着酒。 “当然!”可想到他那十年,我不禁又一杯酒下肚。当我打算倒第二杯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我不解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少喝点,小心喝醉!”胤禛带着关切的眼神解释道。 “我没事!有时候喝醉也是一件好事!”我推开他的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是啊,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十三说着又灌下了一杯。 我喝下手中的酒,继续劝道:“十三阿哥可是拼命十三郎,怎么能如此沮丧呢?你英俊潇洒,生性豁达,不拘小节,风靡万千少女,何必如此灰心呢?” “风靡万千少女?” “是啊,在我们那你有好多粉丝。” “粉丝?” “就是有好多人喜欢你。” “那你呢?” “我?我也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胤禛。”奇怪?我眼前的十三怎么怪怪的,“胤祥,你……你怎么有三……三个头?” “你也有三……三个头啊。”十三口齿不清的接到。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对啊,只有一个。胤祥,你……你喝醉了!” “我还没醉,来,我们继续喝!” “干!” 吐露心声 醒来,我睁开眼,头好痛。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记得昨天跟胤禛、十三一起喝酒。十三不开心,一直喝。我一边陪着他喝,一边劝解他。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是怎么回房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水儿!” “格格,您醒了。”水儿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水儿,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边洗脸边问道。 “巳时三刻。”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是贝勒爷吩咐的。”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是贝勒爷送您回来的,格格昨天喝醉了。” 我一拍脑袋,天哪,我真的喝醉了!“那我有没有说什么醉话?” “没,格格一直睡得很熟。” “哦,那就好。爷昨晚没喝醉?”她刚才说是胤禛送我回来的。 “没,不过十三阿哥喝醉了。” 十三昨天是喝了不少,可我好像没喝那么多啊,怎么就醉了呢?哎,这古代的酒果然烈。 梳洗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我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怎么,酒还没醒吗?”睁开眼睛,看到胤禛掀帘走了进来。 “没有,只是还有些头晕。胤祥呢,他昨天喝了这么多,没事吧?”十三的酒量不错,虽然昨天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醉得一塌糊涂吧?可是有时候醉酒跟心情也有关系。 “他没事。”他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他看着我的表情怎么有点奇怪啊!“我脸脏了吗?”边说边拿出手绢擦了擦脸。 他摇了摇头,“昨天说的话你都忘了?” “什么话?劝解胤祥的话?”我只记得我昨天说了这些。 “还有呢?在这些话后面你还说了些什么”他提醒道。 后来我又说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糟糕!难道是醉话?“我昨天说什么了吗?水儿说我昨天没说醉话啊?” “是吗?”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怎么有点诡计得逞的味道? “难道我说了什么吗?”我的酒品有那么差吗? “你昨天说,十三弟风靡万千少女,你说你喜欢他。” 不会吧,我这样说了?这下误会可大了。我要怎么向他解释呢?说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那说的是醉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还说你更喜欢胤禛。” 脑袋轰地一下,我居然说了出来,酒果然容易误事。“我……我那是……” “又是醉话吗?” “恩。”我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 “云儿,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吗?” “我,呜……”他的唇霸道地封住了我的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想推开他,可他却更紧地拥住了我;想说话,可他的舌头却趁机钻了进来。 渐渐地,他的吻温柔了起来。这次的吻不同与上次的蜻蜓点水,他似乎想通过他的唇,他的舌,把他对我的感情传递给我。感受着他的柔情,我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腰,回应着我对他的感情。 “云儿,我喜欢你!”他在我耳边呢喃。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他虽然说过让我做他的福晋,但从来没亲口向我表达过他的感情。“昨天听你说你也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今天被十三弟笑了好几次。” 从他怀里抬起头,我不解地问道,“胤祥为什么要笑你?” “因为我一直不自觉地在笑啊!”他不好意思地说。“云儿,你告诉我,你昨天说的不是醉话!是真心话!”他用充满期待与柔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同样温柔地望着他,一个字一个字从我口里吐出,“我喜欢你!纳喇云舒喜欢爱新觉罗?胤禛!” 他欣喜地抱住了我,我则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就这样静静的,谁也没说话。我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苏醒了,告诉自己不能沉沦。“胤禛,对不起!”我挣开他的怀抱,抱歉地看着他,“我不能做你的福晋。”虽然刚才有一刻我是动摇了,可是,我真的不能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过,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转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自己再一次沉迷,再一次动摇。 “是,你是说过,可我也从来没勉强过你。你不喜欢高墙,你想住别院我就答应你让你搬去别院;你不喜欢争宠,我从不让她们踏进你院子一步,不准她们来打扰你;你不喜欢皇宫,我也从不勉强你,即使你不想参加宫宴,我也为你找借口隐瞒。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他抓着我的肩膀,强迫我直面他,“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原来,他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承担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了解,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一直心安理得地生活在他羽翼之下。 我该怎么办?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胤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许是我的眼泪吓到了他,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云儿,别哭!”他边慌乱地给我擦眼泪边安慰我,“是我不好,我答应过给你时间的。我不逼你,你别哭!” 可我听了他的话,眼泪掉得越凶了。到底我该怎么办?历史上他根本并没有侧福晋纳喇氏。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看着手忙脚乱,满脸心疼的他,我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胤禛,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时我自私,就不会把你带到如今这种局面;如果我没爱上你,也许我可以果断地离开你,让你不再记得我,不再矛盾,不再痛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你没错,是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是我一直想把你留在身边!”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当初只是把你做为我的避风港,我不值得你对我付出真心!”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承担不起你对我的爱。 “值得,为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值得的!云儿,我会等你,等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真心实意地做我福晋!” 平稳 “胤祥,为何你四哥的脸色这么难看,谁得罪他了吗?”看到胤禛冻死人的表情,我低声问十三。 “皇阿玛今天训斥了四哥一通。”十三也低声回答我。 “训斥?皇阿玛又不是第一次训斥人,你四哥为何是这种表情?” “四哥并没有做错什么,却无缘无故地被皇阿玛骂了一顿!” “真的是无缘无故?” “是啊!而且皇阿玛今天心情也很好,并没有什么事令他烦心。皇阿玛为何要拿四哥出气?” 见十三一脸不解的样子,我脑中突然浮现出前几天跟康熙的谈话。 “丫头,怎么了?看到我这个老头子厌烦了?不愿陪朕说话了?” “云儿不敢,只是皇阿玛最近召云儿进宫的次数多了些,云儿担心……”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丫头担心什么?” “云儿担心皇阿玛对云儿的宠爱太多了,云儿承担不起!” “哦?丫头担心这个啊。”康熙好笑地看着我,“朕对你宠爱有什么不妥吗?” “云儿不是皇阿玛的女儿,云儿是皇阿玛的儿媳,云儿身后还有四爷。” “丫头,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皇阿玛,现在太子被废,储位空悬,朝中各大臣都在猜测,谁会是储君人选。皇阿玛经常召云儿入宫,旁人不禁会从云儿这联想到四爷。云儿怕因为云儿给四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丫头为何觉得会是麻烦呢?难道丫头没有想过,帮老四夺得皇位吗?” “皇阿玛!”我慌张地跪在地上,康熙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云儿不敢,云儿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是吗?”康熙突然收起了刚才玩笑的样子,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磕了一个头,我直起身子,“云儿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皇阿玛恐怕也不会再宠爱云儿了。第二,云儿不知道四爷是怎么想的,但云儿知道,四爷一向骄傲自负,他绝不会靠云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四爷也一直专心办差,谨守本分。第三,云儿从来没有想过,云儿的夫君会是未来的皇上,因为云儿要不起这帝王之爱!” “丫头,起来吧!” “谢皇阿玛!” “丫头,你看事情果然很透彻。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朕难得碰到一个肯陪朕聊天,而且讲真话的人。这样吧,以后朕逮到机会就多骂骂老四。” “皇阿玛,您开玩笑的吧?”我小心翼翼地问,康熙不会这么无聊吧? “君无戏言,朕像开玩笑吗?” 我苦笑一声,想着胤禛被康熙骂得灰头土脸的样子。 “丫头,你在笑什么?” 我有笑吗?收起还挂在嘴边的笑,“回皇阿玛,云儿只是在想,四爷被皇阿玛骂得有口无言,有理难说的无奈样子。” “朕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皇阿玛是天下最讲理的人,皇阿玛是金口玉言!” 康熙真的这么做了? “云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扑哧……”我不禁笑了出来,“皇阿玛真是太有意思了!” “云儿,你不会中邪了吧!在胡说八道什么?”十三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连胤禛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我把跟康熙的谈话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关于皇位的问题。 “没想到,皇阿玛真的会这么做,太不可思议了!”十三不可置信地说。 “云儿,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胤禛突然动容了拉住了我的手。 “胤禛,我答应过你,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给你带来危险,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减少我带给你的麻烦。只是这样委屈了你,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皇阿玛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并不是对你失去了宠信!” “云儿,你这样的善解人意,让我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了!”说着,他轻轻拥住了我。 “胤祥还在呢!”我边说边挣扎。 “他早走了!”是啊,哪还有他的影子。 “胤禛,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儿,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清楚的!”他依旧拥着我,没有松手。 胤禛,如果我告诉你,我想离开,你会放手吗?你一出生,就高高在上,你想要什么,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包括女人。你能容忍我的拒绝吗? 靠在他怀里,我静静地想,却没敢问出声。 宫宴 花开花落,又是除夕。 今年,我已是公众人物。不能再像往年那样装病,躲在府中逃避宫宴,只好随着那拉氏她们一道进宫。 皇子皇孙,后妃福晋济济一堂,乾清宫一片欢乐祥和的气象。 除了大阿哥胤禔不在,其他阿哥都到齐了。废太子胤礽没了往日的气焰,静静地坐着喝酒。其他成年阿哥们谈笑饮酒,小阿哥们嬉笑逗乐。只是再看不到胤衸那张可爱的小脸。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和乐场面,我不禁抬头向康熙看去,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正笑着与妃子聊天。 转眼刚好与十三的目光撞在一起,我端起酒杯向他示意,他朝我举了举杯,干了。放下酒杯,正看到老八、老九带着探究的眼光看着我。我忙低下头,掩饰地喝了口酒。 正在胡思乱想,旁边的钮钴禄氏拉了拉我的一角,我疑惑地看着他,“皇上叫您!”我慌忙掉转视线,看向康熙,这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我,“云丫头,你也来做一首吧!” 做什么?我茫然地站起来看看康熙,又看看胤禛。“皇上让您做诗,刚才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都念了一首了。” 钮钴禄氏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是,皇阿玛。”他们刚才都念了些什么,我怎么没听到。他这么多儿子,干嘛让我做诗,我又不会做诗。就算宠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还是他故意整我,想看我出丑?还是他太看得起我了? 不会做,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这样自己丢自己的脸不说,还丢胤禛的面子。我向胤禛看去,他正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看来只能盗了,这可是穿越女主的特权啊,我用用应该也没关系吧。。可清末以后我会背的诗不多,我在脑子里搜啊搜,对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这个好像比较适合。 打定主意,我开口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马蚤。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念完,静静地站着,四周一片寂静。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能作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诗。这首词,在他们眼里,一定认为我是在赞扬康熙。 “哈哈,丫头真是才思敏捷,好诗!好诗!而且有一股男子气概,竟不像女儿家做的诗,把朕的儿子们都比下去了!而且,丫头的嘴也越来越巧了!”康熙爽朗地笑道。 这康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叫我丫头。“皇阿玛过奖了,云儿才书学浅,在皇阿玛面前班门弄斧了。皇阿玛您智擒鳌拜、剿撤三藩、南收台湾、北拒沙俄、西征蒙古,而且还学灌古今、涉猎广泛、兴修水利、治理黄河、鼓励垦荒、薄赋轻税、爱民如子。纵观这些帝王,谁能与您相比。您如此的文治武功,可谓是千古一帝啊!”而且您还是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我在心里补充道。 事实加马屁,康熙果然龙颜大悦。“这些是都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看书看的,电视放的呗!但不能这么回答他。是说胤禛告诉我的呢,还是阿玛说的?说是胤禛会不会影响历史?“是阿玛告诉云儿的,以前在府中,阿玛最喜欢给云儿讲皇阿玛的丰功伟绩了。”今天,我已经够出风头了,不能再带上胤禛,风头过剩未必是件好事。 “丫头,想得什么赏啊?”康熙笑着问道。 “云儿不敢要赏,只是云儿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什么请求。”康熙大方地道。 “皇阿玛,云儿可不可以再上前一步回话?”我总不能在众人面前提出来吧! “好,朕就准你上前回话!丫头,过来吧!”康熙笑着向我招招手。 我来到康熙面前,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皇阿玛以后能不能不叫云儿丫头,云儿已经不是丫头了。”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叫,谁喜欢啊? 听我说完,康熙爽朗地笑了,“丫头原来也会不好意思。好,朕以后就不在众人面前叫你丫头了。”然后提高声音,“魏珠,赏!” “谢皇阿玛!”他刚才说在众人面前,那不在众人面前呢?见众人都不解地看着我跟康熙,这个问题我不敢再问。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着急呢,私下里可以跟他商量的嘛,现在又惹得众人猜测。 回到座位,发现胤禛还看着我,一脸的不解中还带着些关心,我无奈地朝他耸耸肩,对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 老十 年宴之后便是看戏,一行人移驾到畅音阁。 台上是唱得很热闹,可我却看得昏昏欲睡。为了避免出睡着出洋相,我悄悄离开座位,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这戏一时半回还散不了,我找了个靠水的地方坐下。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们看着台上的戏,而谁又把我们看成一台戏?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后,到底隐藏了多少阴谋,多少诡计?到底埋葬了多少亲情,多少鲜血?他们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嘴脸?到底谁虚情假意?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这皇位上到底要占满多少人的血? “四嫂?”一个迟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人?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他吗?神经大条,南书房中的倒数,做事卤莽,这些都是真实的他吗? “四嫂,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摸了摸脑袋,问道。 我连忙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哦,十阿哥怎么在这里?没在前面看戏?” “那戏闷死了,我出来透透气!四嫂也不喜欢?” “的确不是很喜欢,所以出来透透气。我出来有一会了,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十阿哥了!”说完,朝来时的路往回走。 “四嫂这么急着走,是不愿见到我?”我走出几步,老十的声音追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转身,“十阿哥过虑了,我是怕出来时间长了,呆会有人找。” “四嫂是担心四哥着急吧?四哥跟四嫂的感情好得真让人羡慕!” “十阿哥过奖了,十阿哥跟福晋感情好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又何必羡慕旁人!”老十跟他福晋可谓是一对欢喜冤家。 老十“嘿嘿”傻笑两声,“让四嫂笑话了!” “如果十阿哥没有其它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犹豫了一回,好似下定决心,开口道,“四嫂,您刚才跟皇阿玛提了什么要求,皇阿玛笑得这么开心?”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的确,在现场,我看到了很多好奇的眼神,但我以为除了胤禛与十三,应该没人会在我面前提出来。现在,老十这样问,到底是什么意思?纯粹的好奇,还是打听虚实? “我唐突了,胤誐告辞!”说完,老十向前走去。 看他往前走,我回过神叫道,“十阿哥,等一下!” 老十停下来,转身看着我。我向他走了一步,“其实也没什么,既然十阿哥想知道,我就告诉十阿哥吧!”免得让人胡思乱想,还是说出事实吧!“我跟皇阿玛说,让他以后不要再叫我丫头了!” “哈哈……”老十毫无形象地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我没好气地问。 老十止住笑,“没想到你会向皇阿玛提这样的要求,真是太有意思了!”说完,又笑了起来。 真有这么好笑吗,我怎么不觉得?也许,在他们这些皇子的眼里,这是个无聊的要求。我的英名毁于一旦,我后悔说出来了!“不准跟别人说!”我威胁道。 老十看了我一会,才止住笑,“你跟四哥不一样!” “恩?”我不解地看着他,不一样?我跟胤禛当然不一样! “四哥每天都扳着脸,不苟言笑,而你却很随和,想让人接近。” “是吗?我以为十阿哥跟九阿哥一样讨厌我?”其实这算我跟老十的第一次单独聊天。 “九哥并没有讨厌你,而是……”老十突然放低了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什么?我没听清楚,十阿哥能再说一遍吗?”我不确定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了!不然四哥要着急了!”说完,他率先朝前走去。 我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他刚才后半句说的是“因为你是他的福晋”?他说的是这句话吗?他们因为我是胤禛的福晋,与我保持着距离。同我因为他们是八爷党,与他们保持距离一样? 理由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又复立胤礽为太子,朝堂上紧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我打算搬回别院去住。胤禛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点头答应了。 住了没几天,宫里就来人传我进宫。 “云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 “起来吧,丫头。” “皇阿玛找云儿来有什么事吗?”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康熙的脾气我也有点摸透了,只要无伤大雅,他也不喜欢我处处拘谨。 “听说你又搬到别院去住了?”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还是谁这么八卦,连这个也向他禀报。 “是。”既然他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这种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不是老四欺负你了?皇阿玛替你出气!”看他的样子怎么像女儿受了气,要修理女婿啊! “四爷没有欺负云儿,是云儿自己要搬到别院去住的。云儿以前身体不好,搬去那里静养。现在,虽然身体好多了,但云儿已经习惯住那了,不去那里住住,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既然胤禛以前用这样理由,那我也就一用到底了。 “既然你喜欢住那里,那就先住着,但不能长住。”康熙嘱咐道。 “是,云儿紧遵皇阿玛教诲!” “丫头,朕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才搬到别院去住。但你毕竟是老四的侧福晋,住在外面,虽然有老四替你遮着掩着,但终究不妥。” “皇阿玛!”真不愧为康熙,什么都瞒不了他。我有些慌张地看着他,这算不算欺君? “丫头不必惊慌,朕并不打算追究,朕只是提醒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事应该知道分寸!” “谢皇阿玛提醒,云儿知道了!” “丫头,你也不必如此沮丧,其实朕还是喜欢原来的你,不愿你变得跟她们一样。如果连你也变了,那朕还能找谁说说话。” “皇阿玛!“看到康熙一下子有点失落。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眨眼,康熙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丫头,放心吧,只要你不做得太过,朕会护着你的!” “谢皇阿玛!云儿知道皇阿玛最疼云儿了!皇阿玛是天下最好的阿玛,是最圣明的君王!”有了康熙的保证,我心情变得大好。 “你这丫头,就知道拍朕马屁。不过你的话朕爱听。好了,你先行告退吧!” “云儿告退!”礼行完了,我却没有走。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想问问他。 康熙抬头发现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丫头又在想什么主意?” “回皇阿玛,云儿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憋着。” “皇阿玛一直这样坐着,腿不会发麻吗?” 康熙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想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个问题。“朕很好奇,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为何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皇阿玛,云儿真的想不明白嘛,云儿这么坐了一会,马上就腿麻了,为何皇阿玛就没事?”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以前看电视,看他们一直这样坐着就觉得奇怪了。难道古人与我们的身体构造不同?但我现在的身体也是个古人,可我仍然会腿嘛。 “这个问题朕也不知道,所以不能给你答案,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想明白了再把答案告诉朕。”康熙一本正经地吩咐道。 “是!”我无奈地应道。 又聊了会,我就告退往长春宫行去。既然康熙知道了,德妃那边恐怕也有些耳闻了,还是先过去交代一下为好。 “云儿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 “云儿来了,快起来,额娘正想着你呢。来,这是你爱吃的绿豆糕。” “谢额娘!”我坐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这宫里的御厨真不简单,做出来的绿豆糕就是好吃。 “听说你搬到别院去住了?” 果然,她知道了。我把在康熙那的理由说了一遍,听到康熙没有反对,德妃也就没再追问。 惠妃 不知不觉来到了储秀宫前。 大阿哥被夺爵幽禁了起来,不知惠妃娘娘怎么样了?康熙帝说她“秉质柔嘉,恪勤内职”。大阿哥获罪,表面上惠妃在宫中的地位和待遇都没变,但事实上呢?胤褆是她存留在世上的唯一亲生骨肉,她真的不伤心难过吗? 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宗,她是我长辈,礼貌上我应该去看看她,道理上我也应该去看看她。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四贝勒府的纳喇云舒来给惠妃娘娘请安。” 等了一会,有个丫头出来领我进去。 上首坐的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岁月已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风姿绰约,花容月貌。 “云舒给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起来吧!坐!” “谢娘娘!” “我这储秀宫好久没来人了。”惠妃有些失落地道。 “云舒一直没来给娘娘请安,是云舒失礼了。” “你也不必客气,算起来本宫还是你姑姑。”她温柔地看着我。 “那如果娘娘不嫌弃,云儿以后就叫您姑姑吧。”不知是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还是因为她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我觉得她一点都不陌生。 “你还愿意叫我姑姑,现在旁人都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姑姑过虑了!皇阿玛待姑姑还是一样的。姑姑不要因为大阿哥的事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各人有各人的命,是胤褆想要的太多,那本就不该是他的!”她喝了口茶,见我不说话,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尽人情?置母子亲情于不顾?” “姑姑必有苦衷!”这宫中的女子哪个能随心所欲?不都有很多无奈吗? “万岁爷说你长了颗七窍玲珑心,果然不假!” “姑姑过奖了,云儿只是看多了,听多了,有些感触罢了。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现实的、电视的、书上的我看还得少吗,听得还少吗? “你这表情,这语气,竟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 我回过神来,“让姑姑见笑了!” “云儿也不喜欢这皇宫吧!”她突然问道。 我抬头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她笑了笑,继续道,“外人都说宫里好,可又有谁知道后宫女子的苦。锦衣玉食真的就好吗?” 我没料到她看跟我说这些,看着她,不知怎么接口。 她又笑了笑,“瞧我,年纪大了,竟跟你说这些。你倒说说我有什么苦衷?” “这……”这让我怎么说,我为难地看着她。 “但说无妨,就当我们姑侄说说体几话! “那云儿说了,说错了姑姑可不要生气。”我想了一会,向她吐露我的看法,“姑姑与皇阿玛夫妻这么多年,姑姑一定很了解皇阿玛。皇阿玛决定的事,没人能够改变。如果姑姑去向皇阿玛求情,皇阿玛一定会迁怒到姑姑,给姑姑一个管教无方之罪。对大阿哥没有好处,反而有害。而姑姑与皇阿玛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也会受到破坏,皇阿玛会更伤心难过。反之姑姑通情达理,尊重皇阿玛的意见,皇阿玛反而会念在多年夫妻感情上,不会责怪姑姑,对大阿哥也从轻发落!”凡事都不能与康熙对着干,不能触怒龙威。 见惠妃静静地在听我说,我顿了顿,继续道,“大阿哥是皇阿玛的儿子,而且是长子。不是万不得已,皇阿玛是不会这样对他的。他这样做,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如果能得到您——大哥哥亲生额娘的理解,皇阿玛心里一定会好受些。”我想世上一定没有处罚了亲生儿子而感到高兴的父亲。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看得这么透彻。”惠妃拉着我的手动容道。 “让姑姑见笑了!” “在宫中这么多年,我已经什么都不求了,我只希望胤褆能平平安安。” “大阿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是没事,却从此失去了自由。这对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以后有时间多来看看她了。 大阿哥 “丫头,你昨天是不是去了储秀宫?” “云儿昨天路过储秀宫,就进去给惠妃娘娘请安了。” “听说你叫她姑姑?” 怎么哪里都他的眼线啊!“是!如果皇阿玛觉得这不合规矩,云儿以后就不这么叫了!” “那倒无碍,你叫她姑姑也是应该的。” “啊?”他不反对?那他今天叫我来是为什么? “你就替你姑姑去看看胤褆。” “啊?”我再一次石化。 “怎么啦,丫头?这样看着朕。” “皇阿玛让云儿去看大阿哥?”我有没有听错。 “怎么?你不愿意去?” “不是!云儿只是好奇,皇阿玛为什么让云儿去?云儿跟大阿哥并不熟。”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昨天叫了惠妃姑姑,我成了他表妹? “胤褆十八岁就被任命为副将军,随二哥出征。朕亲征噶尔丹时,他与索额图领御营前锋营。一直以来,朕都很器重他,他也做得很好,从没让朕失望过。” 康熙好像陷入了以往的回忆里,没再说话。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魇胜,历代君主都是禁止这类邪术的,也最忌讳这些。大阿哥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难道真的是想做皇帝想疯了?康熙到底信不信这些?大阿哥就为了这东西失去了终身的自由,也太冤了点吧! 不过我可不敢跟康熙争论这个话题。虽然现在看来,康熙是很宠我。那是因为他觉得我跟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他觉得新鲜。偶尔我又能逗他开心,有时候还能理解他的处境,说些合他胃口的话。但一旦我触犯到他的威严,损害到他的利益,他对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从康熙那出来,我就直接去看大阿哥了。 曾经的直郡王府戒备森严,而曾经的直郡王也不再意气风发。 “是你?”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今天我来,不是以四贝勒侧福晋的身份来看大阿哥的。我只是以表妹的身份替姑姑来看看你这个表哥。” “姑姑?表哥?”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忘了,你也姓纳喇氏。” “姑姑很担心你,所以皇阿玛让我来看看你。” “皇阿玛还关心我吗?他派了这么多人来监视我!” “这要问你,你自己做了什么,皇阿玛要这么对你!” “难道我不该吗?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争论这些的。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来评论你是对是错。我今天仅仅是以表妹的身份来看你,无关权利,无关地位。我只是替姑姑来看看你,姑姑一直很牵挂你!” “那你看过了,可以回去了,我这里不适合招待你!”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下逐客令。 “说实话,我对你并不了解,我们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兄妹感情。皇阿玛让我来看你,我也很意外。其实我也不愿意来这趟混水,毕竟我是胤禛的福晋,你的弟妹。但一想到姑姑一个人在储秀宫为你担心,我就心有不忍。虽然我跟姑姑没见过几次面,也没说过很多话。但很奇怪,她就是给我种长辈的慈爱。姑姑表面上很平静,但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8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受!” 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转身问道,“额娘还好吗?” “姑姑就你这么个儿子,除了皇阿玛,她就只有你。你出了事,她会好吗?你还把她夹在你跟皇阿玛之间,让她左右为难,她还能好吗?姑姑现在年纪大了,最想的就是享受天伦之乐,儿孙围绕膝下!” “额娘!是我对不起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到这个铁铮铮的硬汉在我面前留下他的男儿泪,我也不忍心再责怪他。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姑姑,你就在府里好好生活,不要再让姑姑担心了。姑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可求的?我会安心呆在这里的,不会再让额娘担心了。如果你真的把她当成姑姑,请帮我照顾她!” “我会的!”康熙让我来这里的目的除了看他,恐怕最主要的就是让我劝他在这里安分守己吧。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朝我深深一揖。 “表哥,云儿受不起!”我一侧身让过了。 “我现在什么身份,只是个关在华丽牢房里的囚犯。” “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可曾后悔?”陪上后半生的自由,真的值得吗?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这些年来我为大清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让老二坐享其成?我才是长子,为什么要对他俯首称臣?我难道就不能争吗?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也有资格!” 皇位,真的就这么吸引人吗? 十三的劝解 “格格,十三爷来了。”我正在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如雪过来禀报。 洗了手,换了件衣服,我就来到前厅。“胤祥。” 十三见到我,站起来问道,“云儿,你怎么又搬到这别院来住了?” 我走到座位前坐下,才答道,“我喜欢这里啊!” “可四哥呢?你让他一直两地跑吗?” “胤祥,有些事你不明白。” 十三重新坐下,喝了口茶,“云儿,这本来是你跟四哥的私事,我不该管,但你既然把我当作朋友,有些话我觉得应该跟你讲。” “什么话,你就讲吧!” “你应该知道,四哥人称‘冷面王’,他平时不苟言笑,连十四都怕他,不与他亲近。我自从额娘去世后,四哥就待我极好。但就算是我也很少看到四哥笑。自从康熙四十三年,我发现四哥会不知不觉地笑,特别是去年你搬回府后,他笑得更多了。可最近我却发现他总是不自觉地皱眉,起初,我还以为是朝中的事让他烦心了,可最近朝中并无事啊。现在,看到你搬回这里。我想,四哥的变化都是因为你吧! 云儿,在这紫禁城中最难得的应该就是感情了。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意四哥的,可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是的,我喜欢他。”十三是真心关心我们的,我不想瞒他。 “可你为什么?” 十三一脸的不解。 “胤祥,如果你不是皇子,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你会过哪种生活?”我不答反问。 “策马扬鞭,快意江湖。”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也想过那种生活,我希望自己能过上这种生活!”我向他表达我的想法,肯定我对生活的态度。 “可你也不是普通人,你跟我一样,是皇家人。”他盯着我,提醒我的身份。 “胤祥,你身为皇子,有自己的责任。可我,只是的个任性的小女子。我不想被所谓的道德,而束缚了自己。” “可是,你已经是四哥的福晋了,上了玉碟,已经是事实了,改变不了了!” “可是,我们只是名义上的。” “云儿,你在说什么?你们?”他惊讶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不怪十三有这种表情,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堂堂大清朝四皇子与娶进门四年多的侧福晋之间居然是清白的。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恐怕我也不会相信。其实我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信任他。 “是的,我们并没有夫妻之实。”我抬头看着他。 “可是你们成婚这么久了?”他坐下,缓缓地开口。 “这是成婚前我和胤禛早就商量好的。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四哥居然会答应!”十三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们本来的关系就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我有些无力地答道,可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我当初真的不该自作聪明! “可是,现在不是改变了吗?你为什么还是?” “我要的婚姻是一夫一妻,我的夫婿只能有我一个妻子。”可胤禛却已经有很多了,而且将来会更多。 “可是四哥是皇子。就算他想只娶一个,皇阿玛、德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跟胤禛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们之间存在的,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我的理念里,夫妻是平等的,是需要互相尊重的,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的!”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十三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明白,他们这一时代的人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思想的,“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跟你四哥在一起了吧?”因为我们有不同的婚姻观。 “我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云儿,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心?它到底要什么?” “我的心?” “感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云儿,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爽朗豪气,不似一般女子的小家子气。可是为什么面对感情,你却如此畏缩?你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已经无法抽身了。就算四哥同意你离开,那皇阿玛呢?他现在这么宠你,怎么会放你离开?” 我真的无法抽身了吗?他是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雍正。我不可能让他为了我,放弃皇位,远离紫禁城。我也不想让他选择,我讨厌这种无聊的选择题。因为我的前面正有这样一道选择题。我自己无法选择,为什么要把问题丢给他呢。 爱,不是占有。也许我该陪在他身边,把他的快乐视为自己的快乐。可我自问,我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当初选择他作为暂时的避风港,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认识的皇子吗?还是因为我想走进他的生命,去进一步了解他,了解这个历史上倍受争议的雍正,穿越小说中让人又爱又恨又怜的男主角胤禛?难道这是我潜意识的想法? 我该为当初任性、自作聪明迈出的这一步负责吗?我该接受命运的安排吗?我能放下胤禛,潇洒地离开吗? 脑中回想着十三离开前的那句话,“我知道,对你来说,紫禁城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可是,你,难道就不能为了四哥,把它当作自己的家吗?” 家,哪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四合院 这天,苏培盛突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别院,“福晋,主子在门口的马车上等您。” “知道什么事吗?” “主子说带您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搞得这么神秘?“好,那你让爷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主子让您穿寻常衣服就行了。” “那走吧!” 我走出院门,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安巴灵武候在一旁。但那辆马车不是胤禛寻常出入坐的马车,看它的外形,很朴实。 “爷?”我出声询问。 “是我,上来吧!”车内传来他低沉熟悉的声音,一只手随之也伸了出来。 我抓着他的手,踩着马车的木棱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走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适应了马车内的光线,我发觉他也只穿了件很普通的衣服。 “到了就知道了。” 马车到了一座小院前停了下来。我跳下车,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四和院。安巴灵武上去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看到胤禛,连忙打开大门走了出来,“老爷!” “这是夫人!”胤禛朝我一指。 “夫人!”他恭恭敬敬地叫了我一声。 “老伯姓什么?” “小人姓安。” “那我就叫你安伯吧。” 我随着胤禛踏进院子。里面也很普通,给平常百姓的院子一样。一块地里种着蔬菜,另一块种了些花,还有石榴树。 “这里是?”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让安巴灵武先回去。 “喜欢吗?我刚买的,只是买了这座四合院,我可只剩请个老人家看房子的钱了,连个厨子都请不起了!” 对他难得的玩笑,我有些意外,“那今天就有云儿来给爷做几道家常小菜。” 他突然看着我,柔声道,“我喜欢你叫我胤禛。” “胤禛!”看他如此,我不忍拒绝,再说我也不喜欢这么叫。 “你这是干什么?”看到他卷袖子,我不解地问。 “下地摘菜。”他理所当然地答道,“没有菜你怎么烧?” “可你会吗?”我替他卷着衣袖,边有些担心地问。 “怎么?你不相信!”说完,他已经熟练地干了起来。 “接着!”一棵青菜朝我这边扔了过来,我回过神,把它接在手里。 洗着菜,我问一旁看着我的他,“胤禛,你会生火吗?” 看着他熟练地生火,添柴,我不禁有些惊呆了。他是在金窝里出生的,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干这些。难道他是因为我才学会这些的?心里一暖,眼眶不觉有点湿润。 他扔下柴,冲到我面前,“云儿,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哦,没事,被烟熏到了。”我慌忙拿出手绢擦去眼泪。 “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哪有这么娇弱。”说着变动手切起了菜。 用过饭,我们坐在院中看星星。 我舒服地靠在躺椅上,心情大好,“今天的月色真好,快十五了吧,你看,月亮多圆。” “我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是吗?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夜空特别美吗?” “景美,人更美!” 对他突如奇来的赞美,我有些意外。 我在哪?这里不是岚翠居,也不是别院。对了,我昨天在院中睡着了,一定是胤禛送我回房的。没想到,我昨晚睡得这么沉,这恐怕是我来古代后睡得最好的一晚了。 梳洗了一下,我就朝院中走去。院中有个人在打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打拳,不禁看呆了。 “醒了?”看到我,他停下来走向我。 “恩。”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这里?“你今天不用上朝吗?” “不用,今天休息。”他们也有休息的吗?我以前怎么没发觉。 “你还没用早饭吧,你等会,我去准备。”昨天,他让安伯回家了。如今这四合院只有我和他。 他拦住了,“不用了!” “你做好了?” “不是,我在街上买的,有包子、大饼、油条,还有豆浆。” 没想到他会亲自去买,还买了些这么普通的早餐。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我是怕你吃不惯这些。” 看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我也胃口大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倦鸟还巢了。 胤禛见我依依不舍,开口劝慰道,“如果你喜欢这里,以后有空我可以陪你来这里小住。” 叹了口气,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我怕自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听我这么说,一愣,随后淡淡地吩咐,“安巴灵武,走吧!” 见他有些失落,我有些不忍,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使我开心。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这两天我过得很开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卷二 成为他的妻 微风抚面,送来阵阵荷香。一池荷花开得正好。月光下,如碧玉般的荷叶挺立在水中,连成一片,是那样亲密无间。层层的叶子中间,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犹如刚出浴的美人。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墉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椽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面对如此美景,却不油然升起了一片思愁。 “格格,您怎么哭了?”水儿看到我的眼泪,慌忙拿出手绢要来替我擦去。 “没事,只是这诗有点伤感。”接过手绢轻轻擦了擦,“水儿,你知道荷花的故事吗?”没等她回答,我自顾自地讲道,“荷花相传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美貌侍女——玉姬的化身。当初玉姬看见人间双双对对,男耕女织,十分羡慕,因此动了凡心,在河神女儿的陪伴下偷出天宫,来到杭州的西子湖畔。西湖秀丽的风光使玉姬流连忘返,忘情地在湖中嬉戏,到天亮也舍不得离开。王母娘娘知道后用莲花宝座将玉姬打入湖中,并让她‘打入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从此,天宫中少了一位美貌的侍女,而人间多了一种玉肌水灵的鲜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多么高尚的品质。我想玉姬终是不悔的,天宫虽好,终究仙规太多,缺乏人情味。人间虽苦,却能享受自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水儿,如果你是玉姬,你会如何选择,留在天宫,还是下凡?” 身后没有回应,我将视线从荷花中移开,转向亭中。看清眼前的人,我不禁一愣,“爷,你什么时候来的?水儿呢?” “你想下凡,是吗?”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问道。 难道他都听到了?我缓缓转身,看着满塘的荷花,自嘲地一笑。“可是玉姬动了情,心中有了牵挂,如何潇洒?” 他上前一步,站在我旁边,“既已动情,何不留下。天宫纵有万般不好,但总有玉姬的一片净土。” “净土?”真的会有吗?我低头思索着他的话。 “云儿,我愿成为你的净土,我会及我所能,给你想要的净土。十三弟说,你希望你的夫婿只有一个妻子。我知道,我身为皇子,我做不到。但我保证,这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他指着自己的心对我说。“十三弟说,你说夫妻是平等的,要互相尊重。在你面前,我不是大清的四皇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身份,没有地位!” 他是在向我表白,向我承诺。我的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上移,他正满含深情地看着我。是的,此时,他不再是大清的皇子,他只是个向自己所爱的女子诉说着他的承诺的普通人。“云儿,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会勉强你做不愿做的事,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我不希望你把这里当成牢笼,我希望你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我会尊重你,爱护你!”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我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伤害他?同时也伤害着自己?家!他愿意给我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家! “胤禛!”扑进他的怀里,喃喃地叫着。“胤禛,是我自私,我总要求你这要求你那,自己却不知道付出,这样的我,你真的要吗?”抬头问他。 “不,云儿,自私的是我。我当初答应了你,却不履行诺言,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他搂着我的手紧了紧,“其实自私的那个人是我!” “胤禛,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普通人,并没有特别之处。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跟别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会失望吗?” “傻丫头,只要我知道你的好就够了,我就是要这样的你!” 就让我抛开包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与他共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吧!“胤禛,我爱你!”掂起脚,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手搂住我,缠绵热烈地回应着我。轻柔的缠绵,好像甜蜜得想把人融化。 我跨越了三百多年,来到你身边,能与你相识相知相爱,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既然我已经深陷其中,又如何能潇洒而退?爱了就是爱了,逃脱未必就是幸福。有时候想要的太多,却总会失去更多。就让我们由相爱再到相守吧! “云儿,我也爱你。”突然,他拦腰抱起我,向房中走去。“云儿,你可后悔?” “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迷人的光芒。“胤禛,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放我走,好吗?”虽然已经决定,但心中总有丝不塌实。 “不会的,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他坚定地抚去我的担忧。 幔帐轻轻落下,轻解罗裳,他的吻把他所有的爱怜传递给我,直至将我融化。 幸福生活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胤禛每天都会回来。他在一旁看公文,而我则陪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他,正好撞进那黝黑的眸中。虽然以前两人也这样静静地坐着,各忙各的,可现在却多了一分温馨与甜蜜。在这个别院中,我们仿佛只是对平凡的夫妻,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跟他。 他又看完一份公文,放在另一边。“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含笑走过去,给他揉着太阳|岤。胤禛很勤劳,忙起来就会忘了时间。看他这么劳累,我总忍不住想方设法地让他休息一会。 “有你这个小捣蛋在,我怎么会累呢?”声音里带着丝戏谑。 “人家也是看你辛苦,想让你休息一下嘛。既然爷嫌烦,那云儿走就是了。”甩手假装要走。我也只是在他工作时间长了的时候,才去打扰他。如果害他工作完成不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伸手拉住我,把我抱在膝盖上,“你啊……你!”他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宠溺地低声说。 “忙完了吗?”舒服地靠在他怀里,问道。 “还没。”他无奈地摇摇头。“云儿,对不起!” “怎么了,好端端干嘛说这个?”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每天要处理这么多公务,都没时间陪你。如果你闷的话,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他一个堂堂地贝勒,因为没时间陪我觉得愧疚,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这样很好,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觉得闷呢?” “云儿!“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只是你每天有这么多公文要看,太辛苦了!皇阿玛就知道榨取你的劳动力,他难道不知道要劳逸结合吗?有了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我酒楼的伙计都实行双休制,有了适当的休息,他们工作起来可认真了!”真是的,每天都这么忙。 “云儿,你又在嘀咕什么啊?什么劳动力、双休制?”胤禛奇怪地低头看着我。 “啊?哦!我是说皇阿玛应该给你些假期,让你休息休息,你太辛苦了。” “有云儿陪着怎么会辛苦呢?”说完还偷了个香。 “爷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这哪还是冷面王啊! “云儿不喜欢吗?”说完还俏皮地朝我眨眨眼。 天呢!我不是在做梦吧。看着他的表情我都惊呆了。这真的是他吗? “回神!又在想什么呢?”胤禛敲了一下我的头。 “没想什么,只是爷刚才的表情太让我意外了,太可爱了!”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最终笑倒在他怀里。 “好了,别笑了,小心岔了气。” 胤禛见我笑得没完没了,终于忍不住扶起我,对我说。 我努力憋住笑,抬起头来,“噗。”看到他的脸,我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动了,过了一会,他尴尬地咳了两声,说:“云儿,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现在为我弹奏一曲如何?” 哪有很久,真是会找借口。不过不能再逗他了,万一他脸上挂不住,惨的可就是我。 止住笑,走过去在琴前坐下。轻拨琴弦,然后看着他开口唱道:“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地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的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地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地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的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地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是你,胤禛,真的是你。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 七夕 转眼七夕就到了,这可是古代的情人节!也是我决定跟胤禛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星星已经在眨眼睛,月亮也早露出了笑脸,可胤禛却还没有回来。 我坐在葡萄架下,品着自酿的葡萄酒。这酒是我去年酿的,按照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方法酿的。我浅浅地品尝了一口,恩,口感不错,味道也不错。我可真是个天生的酿酒师啊!我在心里美美地自恋了一会。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把玩着酒杯,看着牛郎星、织女星,开口吟着。 “格格。”水儿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突然童心大发,“水儿,小声点。小心吵到他们。”说着指了指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你家格格我在听牛郎和织女讲悄悄话呢!” “哦,那听到什么了?”胤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缓缓转过身,胤禛披着淡淡的星光站在我面前。他回来了! “织女说,牛郎,你为来迟?让我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是七月初七。” “云儿是在怪我来迟了?”他上前一步道。 故意撇着头不看他。他转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才说:“今天是七夕,我怎么会忘呢?临时有公务要处理,才来晚了。” 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我终于笑了出来,“我才没那么小气,逗你呢!”理解万岁! “是吗?”他带着危险的气息向我逼近。 “爷,我错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投降。 “来,这个送给你。”说着递给我一样东西。 我接过一看,是枝玉簪,白色无瑕,柔润细腻。通体素面,顶雕成了一朵兰花,清淡而典雅,在星光下,荧荧发着光。 “喜欢吗?” “恩,喜欢!”他接过我手中的玉簪仔细地插入我的发中。 “好看吗?”笑着,带着丝甜蜜问他。 “好看!云儿怎么都好看!” “我也有东西给你。”我也拿出个东西递给他。 他接过,细细地看着,是个荷包,上面盛开着朵朵兰花。是的,我绣的也是兰花。他静静地看着荷包,没说话。 “不喜欢吗?那还我。这可是我第一次的绣荷包。”我伸手要夺回荷包。这虽然不是纳喇云舒第一次绣荷包,我却是第一次,但我的自我感觉还是蛮好的。 他挡住我要去抢的手,“送出去的东西万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只是没想到你绣的居然是兰花!”他又端详了一会,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味,里面放了什么?” “哦,是一些消暑提神的草药。”方子是我让水儿找大夫配的。 他笑着把荷包挂在了腰上。 见他这么喜欢这个荷包,我也很高兴,给他倒了杯酒,“尝尝我新酿的葡萄酒。” 他接过尝了一口,“甘甜爽口,别有一番风味。”他赞道。 “真的?”我惊喜地问。我酿酒技术真的这么好?! “没想到云儿还有这本事。”说着坐在石凳上,将我放在他腿上,轻轻环拥着我。低柔而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我们一起听牛郎织女讲悄悄话吧!”闻言,我稍稍一愣,没想到他也有童趣的一面。 “那爷听到他们讲什么了?”笑着问他,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牛郎说,纵使隔着银河,我也会永远守护你,保护你,让你开心,让你幸福!”耳边是他轻柔却肯定的声音。 “织女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直至天荒地老!” 靠在他怀里,仰望星空,星星们仿佛也在偷听我们讲话,满脸的笑意。 矛盾 最近几天他好像很忙,每天回来得很晚。我斜靠在塌上,看着书等他回来。 “胤禛,你回来了。”站起身迎向他,“忙得这么晚,累吗?” “不累。”他拉着我坐下。 “胤禛,你回府里住吧!每天这样跑来跑去也不是个办法。” “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烦了。”他开玩笑道。 “不是,你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赶回去上朝。最近,你又公务繁忙,每天回来天都黑了。而且赶夜路也不安全,每天又睡得少。你每天这样赶来赶去,你看,你都瘦了。”我心疼得摸着他的脸,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消瘦了。“回府的话,晚上回去我也放心,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 “云儿心疼了?”他覆上我的手,问道。 “谁心疼了。”我抽回自己的手。“我是怕你府上的人心疼,来找我算帐。”话不自觉地说出了口。随即自己也愣住了,胤禛也愣愣地看着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都自觉地回避着这个话题,忽略着其他女人,沉迷在这个小天地里。可毕竟她们都真实地存在着,自欺欺人是没用的,我的心里没忘,他也没忘吧,即使他不爱她们,但还有责任在。 气氛很尴尬。谁也没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本来只想说句玩笑话,可话出口,却是…… “云儿,我……”许久,他纳纳地开口。 “胤禛,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连忙开口拦住他,这本就是我的无心之过,“胤禛,我明白,你对我是爱,对她们是责任。”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我自己。 “云儿。”一抹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闪过。 “胤禛,是我无理取闹,我没事,你放心。可我觉得你还是常回府为好。” “云儿!”他急道。 “胤禛,其实这些道理我心里都明白。她们也是你的妻子,弘时他们是你的孩子。那里是你的家。你不回去,他们也会想你的。”话虽说的大度,可眼泪却簌簌地流了下来,他终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云儿!”胤禛小心翼翼地吻去我的眼泪。 “胤禛,我是个自私的人,嘴上说得好听,可心里却想永远的霸占着你,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紧紧地抱住他。我多么希望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个妻子,我多么希望你不是爱新觉罗?胤禛,不是未来的雍正! “这样的你才是完整的你,才让我觉得真实,让我觉得你在乎我!”声音里是无限的柔情。 静静地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我收起自己的失落,直起身子,看着他认真说:“胤禛,真的,你还是经常回府吧!一来,你不用跑来跑去那么辛苦;二来,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们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快乐,你有你的责任。”我终究做不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他静静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真的,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且,一个贝勒每天都不回府,留在我这别院中,恐怕也会招来闲言闲语。我不怕流言,但我不想别人中伤你,也不想伤害到府中的人。” “云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不想伤害别人。又这么明白事理,考虑问题面面具到。我答应你!”他的唇轻柔地落在我的眉上,眼上,一路往下。 让我们珍惜眼前的每一天吧,不管未来会如何,毕竟现在的我和他,终究还是幸福的! 骑马郊游 撒下一把鱼食,鱼儿们争先恐后地争着食。这世上只要存在着生物的地方,就同时存在着竞争。 “云儿。”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着鱼儿一哄而散,我责怪道:“十三爷,你把我的鱼儿都吓跑了!”这鱼也真是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刚才在想什么,叫你都没听到?” “我在想啊……这鱼,十三爷是喜欢蒸着吃,煎着吃,还是烤着吃?” “就你嘴刁,说不过你。云儿,我们是来找你去郊外骑马的。” “去骑马,好啊!”我高兴了下,又犯愁了,“可我没马。” “我给你找了匹温顺的。”胤禛在旁边开口。 “那就好。”恩?旁边还有一个人。 “四嫂。”她甜甜地叫道。 笑着拉起她的手,“你跟胤祥一样,叫我云儿好了。”来的正是十三的嫡福晋兆佳氏?雅琪,上次在宫宴上见过。“哦,我还奇怪呢,十三爷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找我去骑马,感情是带着媳妇呢!”我笑着跟十三开玩笑。 十三冲我狡黠一笑,“这回你猜错了,这主意可是四哥出的。” 我转身朝胤禛看去,他怎么想到去骑马? “我知道这些天你闷坏了,所以带你出去走走。”他开口解释道。 “那你们先进屋喝会茶,我去换身衣服。” 胤禛给我找的是匹红棕色的小母马,我摸摸它的头,它温顺地往我怀里拱了拱。真乖!“它叫什么名字?”我问身后的胤禛。 “还没取。”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它好像听懂似的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们这么有缘,叫你云霞好吗?”它亲热地往我身上噌。“你同意了,云霞。”我高兴地说道,看来,马真的有灵性。 回头突然看到他们牵着的马,比我的威风多了。我撇了撇嘴,“为什么我的是小马?” “上次在草原,我没见你骑马,所以我想你可能……” “不会骑是吧!那你还找我骑马,想看我出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不起我,是,我是不会骑,可纳喇云舒会啊!“看来,要让爷失望了。”说完,潇洒地跨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哼,有什么事能难倒我,我可是聚集了两个人的智慧。“云霞,虽然你个头比它们小,但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驾!”四匹马朝前跑去。 “云儿,你终于想通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四哥这么开心了。”十三与我骑马并进。 “胤祥,谢谢你!” “我并没有做什么,四哥是我最亲的兄长,你是我最好的红颜知己。看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很高兴,也很放心!” “胤祥,你也有个好福晋,你要好好珍惜她。”十三在圈禁的十年里,兆佳氏一直陪在他身边。因为这十年,十三的孩子都是她生的。 “我会的。”十三笑着点点头。 “云儿,快点!”前面的雅琪冲我们喊。 我和十三策马追了上去,我与胤禛齐马并进。 “跟十三弟聊什么呢?”他看着我脸上的笑问道。 “想知道,追上我再告诉你。驾……”我一甩鞭子冲了出去。 舒服地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胤禛的腿,“胤禛,你看,晚霞多美!” “如果你喜欢,我每天都陪你来这里看好吗?”他把玩着我的头发说道。 “可是你每天都有好多公务,哪有时间每天陪我来这里看日落。” “云儿,我……”他听我这么说,为难地看着我。 “跟你开玩笑的。美景不能每天看,看多了,会麻木的。偶尔看看,才能发现它的美。”翻身坐起,依偎在他怀里,“有你陪在身边,哪里都是美景。” “云儿,有你的陪伴,是我的荣幸!”他低头,轻轻在我额头留下一吻。 冲突 十月,基本上成年的皇子都进了爵,胤禛被封为雍亲王,康熙将位于京西畅春园之北的圆明园赐予胤禛。 府里要摆谢宴,我本来不想回去,可那拉氏却亲自过来了。 “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可这次爷被封了亲王,你的品级也上升了。再者,现在皇阿玛这么宠信你,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恐怕有人会说闲话。” “福晋,云舒知道了。这就让她们收拾行李,随您回府。” 就这样,我搬回了府。现在该叫雍王府了。 “格格,三阿哥来了。”水儿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弘时快步走了进来。 走过去牵起他的小手,来到塌前,抱着他坐下。 “弘时怎么来了?”摸摸他的脸蛋,手感还是那么好,又忍不住捏了捏。 “听说云姨娘回府了,弘时来向云姨娘请安。” “弘时真乖,有没有想云姨娘啊?”我边逗着他,边问。 “想!”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云姨娘陪你去院中玩好吗?” “好!”他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正与弘时打闹着,他突然停了下来。“额娘。”他冲着前方叫道。 我转过身,来人正是李氏。“姐姐。” “弘时,过来!”弘时拉着我的手没有动,不安地叫了声额娘。 “我叫你过来!” 李氏好像生气了。 “弘时,到你额娘那边去。”我推了推他。 “你怎么又去烦云姨娘了,小心你阿玛罚你。还不回去念书!” “额娘,我……”弘时看看她,又看看我。 “敢顶嘴了!” 李氏提高声音呵斥道。“今天不准吃饭,把先生教的都能背下来了,才准睡觉!”弘时听她这么说,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 “姐姐,弘时只是知道我回来了,特意来给我请安。姐姐别怪弘时,是我拉着他出来玩的。”我不忍心,开口替他求情。 “妹妹这么疼爱弘时,姐姐还真要谢谢你。只是,弘时是我的儿子,不劳妹妹费心。”这声音听着并不友好。 “姐姐,我并无他意。” “是吗?我想妹妹就是想让弘时当你儿子,爷也会答应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弘时是姐姐的儿子,我怎么会跟您抢他呢?”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妹妹嫁进府也有好些年了吧,却一直无所出,难道妹妹就不想要个儿子?” 她不会以为我不会生,想抢她儿子吧?这也太荒谬了!“姐姐误会了。” “是吗?是我多心了吗?妹妹一直霸占着爷,不让爷回府,想独占了爷。幸好老天有眼,妹妹这么多年,却并没给爷生个一男半女。不管你多么与本事,多么讨爷跟皇上的欢心,没有儿子,你什么也不是!” “我是什么人不烦姐姐费心!”现在这府里只有他有儿子,她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得罪府里其他人,包括那拉氏。还是我给了她软弱可欺的感觉? “不要以为长得狐媚样,能迷惑住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氏以前应该很受宠,她给胤禛生了三子一女。现在府里唯一的两个阿哥,都是她的儿子。平时,她不免有些嚣张。可胤禛规矩甚严,她以前虽然没给我好眼色,但也不会说话毫无分寸。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9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为胤禛回府次数多,去别院次数少了,以为我失宠了?可是除了胤禛,我还有康熙罩着。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还是她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反常。 “怎么,心虚了?”她见我不说话,上前一步逼近我道。 我收拾了下自己的胡思乱想,推后一步看着她,“心虚?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你不要再我面前装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她步步紧逼。 “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姐姐,希望姐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再跟她软言细语。 “身份?我比你早进府,你没资格教训我,要教训也是我!” “我自问,进府以来,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姐姐,姐姐为何为难我?我只是提醒姐姐。不要让弘时以为自己的额娘是个粗俗的人。” “你……”她扬手就要向我打来。 可我不是这个时代逆来顺受的小女子。“姐姐,今天弘时在场,我不想与你争吵,希望姐姐好自为之。”我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眼泪迷糊了我的双眼,这是我第一和府中的女人起正面冲突,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羞辱。我知道,她们在背后一定会骂我,骂我抢走了她们的丈夫。可我始终躲在胤禛的羽翼下,不敢去面对。可是,事实却这样瘁不及防地摆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不得不去面对。 “格格,您怎么哭了,谁欺负您了?”水儿她们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了。 “水儿,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挥挥手让她们下去。扑倒在床上,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半睡半醒中,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我的脸,细细地为我擦去泪水。我没有睁开眼,贪婪地享受着他的温柔。 “云儿,对不起!”他低声呢喃。 好不容易止住地泪哗地一下又决堤了。 “云儿!”他慌张地抱起我。“云儿,你不要伤心了,福晋已经责罚过她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这么快福晋和他都知道了,恐怕很快,府中的人都会议论纷纷了。 “我现在就我把她关起来了,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胤禛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伤心并不是因为她。”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胤禛,你明白的,又何必为难她?”她也只不过是个为了得到丈夫的爱,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一个可怜女人。 “云儿,以后府里的这些琐事你不用理会,你想住哪就住哪!” “胤禛,我终究是个俗人,有些事我不可能不理会。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背负太多太多。” “是我把你拉进这种局面的。”胤禛自责道。 “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啊!胤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忍看他自责,我开口安慰他。其实哭了这么久,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可是我却总让你伤心流泪。”胤禛抚摸着我的脸。 “只要能看到你的笑,我就很开心了。”我伸出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他扯了扯嘴,“雍王爷,您这叫笑吗?”双手在他脸上继续蹂躏。 他抓住我作怪的手,眼中荡出笑意。“雍王爷,您笑了!”刚才沉闷的气氛也随着这个笑飘淡了许多。 “你是我的开心果!”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胤禛,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你笑起来很好看。我不喜欢你总皱着眉头。” “云儿,难道你不知道爷是‘冷面王’吗?难道你想爷变成‘笑面王’?”胤禛开玩笑道。 “胤禛,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见他心情好了,我也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正色道。 “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胤禛宠腻地看着我。 “胤禛,如果我以后与府中的福晋、侍妾发生冲突。我希望你不要为难她们。” “云儿,你?”他诧异地看着我。 “胤禛,我说过我不喜欢女人间的争宠。但现在的我在她们眼中,已成为你的独房专宠。我不想你对我过多的维护,反而惹来更多的麻烦。” “云儿!”他眼中浮现出担忧。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再说,现在皇阿玛这么宠我,没人敢为难我的。”劝慰他也劝慰自己。皇室中独房专宠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李氏的发难也让我感到了潜在的危险。现实,总是逼得我一次次低头。 “云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我相信你。” 生日 一大早起来,我就钻进厨房忙开了。 水儿看着我忙了一上午做出来的东西,好奇地问:“格格,这是什么?” “生辰蛋糕。”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研究了几天,试验了几天,工夫果然没白费,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只是口感没有现代蛋糕的那样柔软。“水儿,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我不忘嘱咐她。 “知道了,格格。” 坐在院中,我静等胤禛的到来。 “怎么一个人坐在院中,小心着凉!”他捂着我的脸,责怪道。 “没事,我不冷。胤禛,我有东西给你,你先把眼睛闭上,”笑着拉他在桌前坐下。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话虽这么问,但他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我拿出蛋糕,插上蜡烛,“好了。” “这是什么?”他睁开眼,望着前面的蛋糕问。 “生辰蛋糕。庆祝生辰的,来许个愿吧。”我笑着向他解释。 “许愿?这里?”胤禛纳闷地问。 “是啊,生辰许愿很灵的。许完愿,然后把蜡烛吹灭,愿望就会实现。”我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胤禛闭上眼睛,对着蜡烛双手合十,过了会睁开眼吹灭蜡烛。 我望着胤禛怔怔发呆。胤禛的生日是十月三十,这正是我现代的农历生日。现代的我到底怎么了?爸妈还好吗? “云儿,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发现他正关切地看着我,冲他一笑,“哦,我只是在想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 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的愿望中有我吗?我不想知道,我怕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江山,他是雍正啊。事实虽然摆在眼前,但人总喜欢欺骗自己, 不去捅破那层几乎破了的纸。 “生辰快乐!我们吃蛋糕吧,尝尝我的手艺。”挥去纷乱的情绪。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自己也拿了块细细品尝起来。 “甜而不腻,松软可口。”他笑着赞叹。“以后,每年都能尝到云儿做的蛋糕吗?”他问道,眼中带着些许期待,些许不安。 每年,他是在向我要承诺吗?他在害怕有一天我会离开吗?“会的,以后每年生辰,我都会做蛋糕给你吃,陪你过生辰。”胤禛,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管以后的历史会如何,但这一刻这是我的愿望。 “云儿,谢谢你!”他站起来,拥住我,眼中满是柔情。 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胤禛,我唱首曲子你听吧。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我亦心粲然。能握住你的久违双手,也无憾。情愿一生追随,只为梦能圆。莫说岁月长长,岁月长更缠绵。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孤单。幸福慢慢体会,真情融化真情感。人生总要走好,你莫叹人生苦与烦。无论爱情有多么远,我亦心坦然。能把握你的情感节奏,也无怨。情愿一生潇洒,只为你改变。莫说青春匆匆,青春匆匆醉红颜。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从前。爱要慢慢体验,不必谁空流连。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孤单。幸福慢慢体会,真情融化真情感。人生总要走好,你莫叹人生苦与烦。” 曲毕,我们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再度把我拥进怀里。 胤禛,就让我们今生共相伴吧! 出游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康熙宣布巡幸五台山,并让我随驾。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上次去热河,因为知道会发生一废太子的事,再加上十八阿哥的事,我基本上没有享受到旅游的乐趣。这次不同了,可以好好玩玩了,而且胤禛和十三也在随行之列。 伴着出游的好兴致,与康熙起驾离京。康熙让我一同坐他的御辇,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但康熙一向宠我,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于是,我也没怎么推迟就坐了上去。毕竟,御辇比我的马车要舒服多了。虽然没有在自己马车上来得自由,但一路上能跟康熙聊聊天也不错。他的知识范围很广博,接受新事物能力也很强。 经过一废太子,康熙的身体已远大不如从前了。可能考虑到他的身体,路上走得并不快。康熙是个爱书之人,车上带了很多书。 “怎么,丫头看上朕的书了?你要看什么书,自己拿!”康熙大方地说。“不过不准弄坏!”他还不忘提醒。 “谢皇阿玛!云儿也是爱书之人,一定会好好爱护您的书。”说完就随手翻看着那些书。突然,一本书吸引了我。这是一本数学几何,不由仔细翻看起来。我知道,康熙对数学很有研究,还发明了一些数学术语,好像还有关于三角形的著作。看来,他真的很喜爱数学,连出巡也不忘带着。 “你看得懂?”旁边有个声音问道。 “恩。”我随口答道,“这些都很简单!”心里咯噔一下,看书看傻了吧!尾巴翘起来了吧!忘了自己在哪了吧! “简单?你说简单?”康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回皇阿玛的话,云儿自小喜欢数学,所以常找些此类书来看,久而久之,也就能看懂了。”我脸带谦虚,诚恳地解释。 “哦?那你算算这道题。”康熙指着其中一题问我。我算了下,很快报出了答案。 “如何解的?”看着康熙一副考我的样子,我又把解答方法说了一遍。 “丫头果然聪明!”康熙抚掌夸道。 “皇阿玛谬赞了,云儿在皇阿玛面前班门弄斧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时代不同。我们学数学可是从幼儿园就开始学了,一直学到大学。再说,有些理论知识这个时代还没有。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康熙的数学已经很好了。 “丫头要是个男儿身,一定是朕的左臂右膀。”康熙若有所思地说。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夸我?“皇阿玛这样说,让云儿更加无地自容了。云儿只是个普通女子,只是希望自己有个安稳的家,一家人可以生活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从不奢求自己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即使云儿是男儿身,云儿也没有治国之才,最多只是些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即使云儿有治国之才,云儿也适应不了官场上的生活,只愿做个闲云野鹤,做个快乐的自己!” “好个快乐的自己!丫头,如果有一天,朕让你替朕办事,你会帮朕吗?” “云儿怕自己才疏学浅,没能力帮皇阿玛。皇阿玛身边有这么多能人义士,云儿怎么比得上他们!” “有些事他们是办不到的,只能是你!” “皇阿玛吩咐,云儿自当遵旨。”伴君如伴虎,他虽然现在宠我,但如果哪一天我忤逆了他,保不准我的脑袋就搬家了。 “朕是让你真心为朕办事,不计个人、财富、权位。只为大清江山,黎明百姓!” “云儿自当尽全力去办。”他想让我做什么? “朕希望你记住今天答应的事。”他的声音中带着帝王的威严。 “云儿一定会紧记的。”我不敢马虎地答道。 在天黑前,我们终于到达了行宫。魏珠他们伺候康熙下车进行宫歇息。康熙让我不必跟着他了,自行回去休息。 正要过去找水儿,看到胤禛和十三远远地走了过来。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二月的天,还是挺冷的。 “四哥过来找你啊!”十三笑嘻嘻地答道。 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冷颤,看来得赶快找水儿拿衣服,不然明天准感冒。突然手臂一紧,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胤禛用他的斗篷包住了我,他的斗篷很暖和,他的怀抱更暖和。闻着熟悉的檀香味,我满足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他的声音带着点责备,也带着点心疼。 “哦,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觉得冷,坐在马车上也不觉得,没想到这会这么冷了。衣服都在水儿那里,我刚才正打算去拿,没想到碰到了你们。”我开口解释。 “云儿一定是想四哥给她送衣服,故意少穿的。”十三戏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怎么忘了,十三还在这呢。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挣扎着就要往外跳。可他环着我动也不动。“胤禛,放手,十三还在呢。”我嗔怪道。 他的手松了松,却并不放手。我只能勉强转了个身,对十三说:“十三爷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可是孔老夫子说的,难道文武双全的十三爷不知道吗?” “哦?是吗?云儿做了什么不合符礼教的事吗?”十三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可恶。更可气的是头上还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正在我气得跳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奴婢给王爷,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 “起来吧!”我看到水儿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斗篷。 “水儿,把斗篷给我。”我急着向她招手,她真是我的救星啊! “格格?”水儿呆呆地看着胤禛怀里的我,没有动。敢情这丫头刚才没看到我, 胤禛看到水儿拿衣服过来,也就松了手。水儿赶紧走上前来给我披上。 “云儿不打扰两位爷说笑了,云儿告退!”瞪了俩人一眼,我拉着水儿就走,“水儿,我们走!” “格格!”水儿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身忙着向他们告退。 我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这两个家伙居然笑话我! 五台山 有时坐的是康熙的御辇,有时候是胤禛陪着我,有时候还带上十三。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无聊。二月中旬,一行人终于到了台怀镇。 台怀镇是一个山环水绕,秀丽的山镇,地处由五台山五大高峰东台、西台、南台、北台和中台形成的怀抱之中,故名“台怀”。 我们住进了康熙在台怀镇建立的专供朝拜五台山用的行宫。我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能住寺庙。 当我置身在五台山中,被它的美景震住了。“五峰中立,千障环开。曲屈窈窕,锁千道之长溪。叠翠回岚,幕百重之峻岭。岿巍敦厚,他山莫比,故有大人状焉。”果然如书中描述的一般。 置身于奇秀风光中,耳中是靡靡梵音,衣杉袂袂,我都觉得自己要羽化而登仙了。 突然一阵优美的笛声传来,回眸一看,月光下,十三拿着笛子,静静地吹着。宛转悠扬的笛声缓缓吹奏出来,仙乐阵阵,悠雅祥和,万卉欣荣,描绘出一种天上人间的理想境地。 “早就听说十三阿哥擅长音律,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听到。胤祥的《羽化》,吹出了仙家的气度。妙哉!妙哉!”一曲终了,我忍不住出口称赞。 “云儿果然是我的知音!”十三潇洒地把笛子插入腰间,朝我走来。 “十三爷抬爱,云儿荣幸之至。”笑着向他一揖。 突然看到他腰上还佩着一把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云儿今天饱了耳福,不知是否有幸也饱了眼福?”他奇怪地看着我,不知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云儿能否有幸看到十三爷舞剑?”我指了指他的剑问道。 他轻轻一笑,“有何不可。”长剑出鞘,他随风舞了起来。他的剑舞得行云流水,挽起一个个剑花。“好!”我忍不住连连叫好。他的剑突然舞得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快,我正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他的身影忽然顿住,而那剑早已入鞘。 这剑舞得比电视里精彩多了,“十三爷果然是十三爷,真是英气逼人!”我抚掌赞道。 “能得到云儿的赞赏,真是在下的荣幸!” “什么时候我们的十三爷也这么谦虚了?” “在云儿面前我可不敢自大!” “您这是在取笑我吗?” “岂敢岂敢!” 说完两人相识而笑,越笑心情越好。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中间。 俩人转身看了过去,“四哥!”“胤禛!” 正是胤禛,他静静地着我们,月光照在他脸上,他的脸看上去更冷了。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担心地走过去,“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回头看十三,他也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胤禛。 “发生什么事了吗?”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他还是没有回答,也不看我,也不回握住我的手,就这样站着。难道是在生我的气,可我并没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啊! “十三弟,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终于开口了,但声音依然冷冷的,完全不似平常对十三说话的语气。难道他在生十三的气?带着疑问我朝十三看去,他却不明所以地朝我摇摇头。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刚才我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他看了一眼我放在十三肩上的手。不会吧?“你在吃醋?”我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是我刚才跟十三的动作太亲密了? “哼。”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哈哈,胤禛你真的在吃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下冷静的四阿哥也会吃醋,而且是吃自己弟弟的醋,真是太意外了!“哈哈,胤禛,你太可爱了!”心里闪过一丝甜蜜,在爱情面前,他也是个普通人。忍不住双手环上了他的腰,突然想到十三还在一旁,脸唰地一下子红了,这可是在三百年前的古代啊! 突然感觉到下巴一紧,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他的唇吻就这么落了下来,带着霸道与惩罚。“呜,胤祥还在呢!” 胤禛抬起头,脸上的尴尬已经不符存在,反而带着丝戏谑,“你上次不是告诉过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他怎么还敢站在这里看!” 回头一看,是啊,哪里还有十三的影子。 “胤禛,刚才我跟胤祥没什么,只是我听他吹了会箫,又看他舞了会剑。”虽然他现在不生气了,但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如果因为我坏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想到我的话一说完,他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难道他真的生气了?“胤禛,难道你不相信我跟胤祥?” 他叹了口气,“我的确在生气,在嫉妒。” “胤禛,我……” 我突然鼻子一酸,莫明地感到委屈,他居然不相信我! 他再次叹了口气,替我擦去眼角的一滴泪水,“但我在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顾不得生气,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云儿,自从你嫁给我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这种发自内心的笑,这么灿烂的笑容了!我今天看到了,但你的笑容却不是为了我!” “胤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所以我气自己,气自己给不了你这样的笑容,也嫉妒十三弟,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他的失落。 “不是这样的!”我急急地开口解释。我没想到他会为我的笑容而介意,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这些微小的细节,这份动容冲击着我的泪腺,我紧紧地拥住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我的笑容都是因为有你才绽放的!今生,能陪伴在你身边,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更紧地拥住了。 康熙浏览了一下五台山的风景,又参拜了几个寺庙,便要起程回京了。这趟旅程玩的很开心,但是让我觉得很短暂,没有尽兴,就要回去了。晚上关着门,透着窗户看着皎洁的月亮,心中很是不舍,马上就要离开这样的仙境了。 “怎么,舍不得?”胤禛从身后拥住我。 “是啊。”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落。“你看,这里多美!这里简直是人间的仙境!” “你要是喜欢,以后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来。”他的下巴磨边蹭着我的头发边说。 “是吗,还有机会吗?”现在是康熙四十九年了,再一年就是康熙五十一年了,到九月的时候,太子又要被废了。到那时,十三也被牵连了进去,开始他长达十年的圈禁生活。胤禛少了十三这么一个帮手,在情感上,事业上,都是重创。到时,哪里还有如此雅兴陪我游山玩水!即使到胤禛当上皇上,开始几年,他也是腹背受敌,忙于朝政。而且史书上记载,胤禛没有南巡,也没有北上行围。我们能这样肩并肩,携手共游的机会实在不多了。哎,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胤禛担心地问道。 “胤禛,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开心,与你携手共游,一直是我的梦想。我多么希望能与你在此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能够这样靠在你怀中,赏美景,看星星,没有你的福晋,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与我,只有胤禛与云儿,我就觉得很满足了。胤禛,我多么希望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即使清贫,却乐在其中。”如果你不是爱新觉罗?胤禛那该多好,最起码我有勇气劝你离开那些纷争。但你偏偏是未来的雍正帝!这是多么无奈的命运! “云儿,我答应你,以后有时间,我就陪你去游山玩水。”胤禛郑重地承诺。 “真的吗?”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吗? “相信我!”胤禛让我转身,看着我的眼睛说。 “恩,我相信你,我会一直等你的!”即使我知道希望是渺小的,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因为这一刻的你,坚定地给了我一个我想要的承诺。 第二天,纵使有多般不舍,我也只能随着康熙回京,离开这片仙境,回到以往的生活当中去。 圆明园 回京住了几天,我就蠢蠢欲动了。 “胤禛,我想搬到圆明园去住。”其实我早就想去了,可一直没机会。那可是万园之园,虽然现在还不是,但能去见见,而且还能住在里面,这是多么爽的一件事! 胤禛了然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江南,所以园子我早就派人在修整了,已经差不多完工了。我本来打算修整好了带你去看看,没想到你等不急先提了出来。你再等几天,我让她们收拾下,你再搬过去,可好?” “好吧,那再等几天吧。”听到他为我修整园子,我很高兴。但还要等,不禁有点恹恹的。 见我这个样子,胤禛继续说:“我给你选了个院子,在圆明园西部,四面环水,安逸幽静。而且那里冬暖夏凉,最适合你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的身子了,那一定是个休闲的好地方。” “爷这不是钓我胃口嘛!害我恨不得马上住进去。” “能钓到云儿的胃口,是爷的荣幸。” 等了几天,终于可以搬过去住了。 现在的圆明园面积还只有三十公顷左右,还不是后来的“万园之园”。但能看到现代所不存在的园林,即使还不完整,也是很难得。 在我眼前的圆明园是一座景色秀丽的园林。平地叠山理水,精制的园林建筑,广植的树木花卉。它最大的特点是园林造景多以水为主题,因水成趣。园内的山与水系相结合,水随山转,山因水活,构成了山复水转、层层叠叠的园林空间。仿佛置身在江南水乡般,烟水迷离。 看着眼前的美景,嘴里不禁缓缓吐出雨果心中的圆明园: “请您用大理石、汉白玉、青铜和瓷器建造一个梦, 用雪松做屋架,披上绸缎,缀满宝石。 这儿盖神殿,那儿建后宫,放上神像、放上异兽, 饰以琉璃、饰以黄金、施以脂粉。 请诗人出身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 添上一座座花园,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喷泉, 再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 请您想象一个人类幻想中的仙境,其外貌是宫殿是神庙。” 雨果虽未亲眼目睹过圆明园,但他的描述却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圆明园的“灵魂”。 这座将来的“万园之园”,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园林,独一无二的皇家园林。展现了一个帝国的强盛与衰亡,也记录了一个民族的光辉与耻辱。 如果胤禛知道这座圆明园在一百五十年后会被烧毁,他还会修整、扩建吗? 我甩了甩头,自从来到古代以后,我怎么总喜欢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算了,别想了,该发生的总要发生,还是坦然面对每一天,开开心心地做好自己! “在想什么呢?走,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胤禛在一旁牵起我的手。 “好!”微微一笑,任由他牵着我前行。 “桃花坞!这是?”看到这几个题字,我不确定地看向他。 “云儿,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世外桃源,但是我希望你能把‘桃花坞’当成你真正的家!” “胤禛,我……”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 “进去看看,看看满不满意?” 入眼的是片桃花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微风一过,桃花纷纷落了下来。桃花淡淡的香味也随风飘了过来,虽然不浓郁,但却令人心醉。 抬脚朝离我最近的那棵走去,一朵连一朵的桃花挂满了枝头,好似要把树枝给压弯。有的已经完全展开了它的花瓣,有的像害羞的姑娘只展开了两三瓣,有的像贪睡的婴儿,只是个花骨朵,睡得好香。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与花儿比娇。 “胤禛,这里太美了,跟梦境似的。”我笑着了看身后的胤禛,穿梭在桃树间。 “在东南部有个桃花洞,可乘舟沿溪而上,穿过桃花洞,便进入‘世外桃源’。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胤禛牵着我继续前行。 “去哪里?我还没看够呢?”我拉住正在往前走的他。 “到了那里,我有礼物给你。”他冲我神秘一笑,继续牵着我前行。 礼物?我很好奇,只好乖乖地由他牵着。 他突然停下脚步,“来,把这个蒙上!” “这么神秘?”我由他用布蒙上我的双眼。 过了一会,我感觉有东西朝我靠近,但却没听到脚步声。 “来摸摸看,是什么。”胤禛拉起我的手,朝那不名物探去。 “这是什么?”一摸到那东西,我就缩了回来。 “你的宠物啊!”胤禛带着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宠物?莫非?我猛地拉下蒙眼的布。大象!真的是大象!它正扇动着那葵扇般的大耳朵看着我。“胤禛,这……你从哪弄来的?” “喜欢吗?你不是说过想养头大象做宠物吗?” “原来你还记得!” “从未忘过!” “胤禛……”看着深情款款的他,我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动,我的快乐,我的幸福。惟有扑向我那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桃花坞 我开始了我桃花坞的生活,安心地在这里享受怡人风光。或漫步桃花林,或泛舟湖上,或侍弄花草,或抚琴低吟,或与大象玩耍,或与胤禛在水榭中对弈,或与胤禛相拥着看风景。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这日,闲来无事,我在水榭中练字。写着写着,“胤禛”两字就跃上了纸。唉,叹了口气,搁下笔,他有些日子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想了一会,重又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画完,拿起纸,仔细地端详起来,q版的胤禛还真可爱,而且还拖了条辫子,超级搞笑。还好,手法还没有生疏。看着画像,我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胤禛,他来了,慌忙把画藏在纸张最下层。“你来了。”整整衣服,笑着看着走过来的胤禛。 “刚才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胤禛站在我面前,看了看那堆纸问道。 “没有,我没藏什么东西。”我强自镇定地否认,他看到那样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你看,这里都是我刚练的字,哪能藏什么东西。”我随手拿起一张纸递给他,“要不你帮我看看,我最近的字有没有进步,有没有得到你的真传?” “胤禛。”接过纸,他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他无缘无故叫自己的名字干嘛?我不解地朝他看去,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到他手中的纸,郁闷,那张正是刚才写满他名字的那张。我连忙抢过他手中的纸,随口解释道,“那个,那个我刚才在练你的签名。” “是吗?”他压根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我刚才看到你正对着一张纸笑得欢,我想应该不是这张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出来让爷也乐乐。”胤禛一副你说谎,爷不信的表情。 “我是怕拿出来,爷不乐,反倒生气。”我小心翼翼地说。 “哦?与爷有关。”他奇道。 我拿出画像,递给他。其实我也很好奇,他看了会有什么反应。 他接过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是我?”他不可置信地问。 “恩。”我老实地点点头。 “你画的?”他又问。 “我画的。”坦白到底。 “为何头大,身体小,眼睛却又这么大,还有这根辫子怎么这么奇怪?”他指着画像说。 “哦,这是q版人物。”我解释道。 “q版?”他不解地问。 “哦,是我自己随意取的名字。”让我如何解释q版?只好盗取别人的成果了。“是不是很可爱?”望着他问。怎么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可爱?你是说爷可爱?”胤禛逼近我说。 “我是说画像可爱。”我退后一步。 “画像上画的可是爷?”他又进了一步。 “是您。”我又退一步。 “那不是说爷可爱?”他再进一步。 “爷,您好强的逻辑性,呵呵。”傻笑两声,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云儿可认罚?”我怎么觉得他笑的有点贼。 “爷,您想怎么罚?”我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掉进什么陷阱吧? 他拉着我,来到桌旁,放下那张画像,“在旁边把自己也画上去,要画q版的,而且要可爱。” 新名词倒学得挺快的,“我可以说不吗?”我不怕死地问。 “你说呢?”这几个字是从牙子缝里挤出来的。 我认命地拿起笔,认真地画了起来,可不能把自己画丑了。画完自己看了看,恩,不错,还蛮可爱的。把纸递给他,“画好了,请爷过目。” “不错,这画爷没收了。”说完就把画藏在了袖中。 我惊呆地看完他的动作,“这是我的!”呆呆地开口。 “爷说了,爷没收,现在这画是爷的。”他把手藏在身后,好像我会去抢似的。看他那表情,怎么像得了件珍宝。 “扑哧。”我不禁笑了出来,“爷既然喜欢,刚才又为何装出那副模样。既然想要,为何不开口,云儿可是小气之人?” “你啊,就你厉害。”他好笑地点了点我的鼻子。“爷是怕你骄傲得尾巴翘起来。” “胤禛,你会丢掉这副画吗?”我看着他,正色道。 “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胤禛也认真地回答我。 “胤禛。”伸手抱住他,他也环住了我。俩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 幸福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办案 “云儿,听话,呆在府中,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我想跟你去!” “可是如果皇阿玛找你,发现你不在京中,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我朝他神秘一笑,“放心,皇阿玛不会追究的!” 胤禛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你不会告诉我皇阿玛同意你随行?” “的确如此!” 胤禛明天奉旨视察黄河,而在今天早上,康熙把我召进了宫。 “丫头,这次老四去办差,你同他一起去。” “皇阿玛让我一起去?”我有没有听错?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很想跟胤禛去。可是如今的我,比以往更多了层顾虑,不敢贸然离京。 “你以前不是跟老四一起去过吗,不要以为朕不知道!” 我扑通一声跪下,“皇阿玛,我……” “好了,起来吧!以前的事朕既往不咎,这次你替朕办件事!”接着康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了遍。 “皇阿玛为什么让云儿去办,王爷也可以啊?”他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办案? “他们是皇子,查起来不方便。而且你查的话,不易被人注意,反而更容易查出真相!” 他的话就是圣旨,我能反对吗?“云儿遵旨,云儿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我也是奉旨办差,胤禛就更没有理由反对了,只得让我跟他一起去。 我跟水儿一辆马车,胤禛和十三则选择骑马。 我们日夜兼程地赶往河南。到了河南境内,也没怎么休息,就直奔目的地——兰仪,现在的兰考县。河南地处黄河中下游,每年黄河都会闹水患,兰仪这一带尤为吃紧。 其实这些年,黄河经过康熙的治理,已经好了很多。但康熙总不放心,每年要亲自或派人来视察一番。朝廷也每年会拨下一大笔银两来修堤,但总达不到康熙所要的要求。靠近黄河的村庄总难免遭殃。 胤禛一到这里,就每天跟十三起早摸黑,忙得不可开交。而我也展开了自己的调查。虽然我没有什么查案经验,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电视、书看多了总有个参照。而且我也不是孤军奋战,除了水儿,我还有其他帮手。 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但也渐渐地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福晋,这是您让属下去偷的帐册。” 我接过,拿在手里翻了翻,“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说完从来的地方——窗户跳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见了。 有门不走偏偏要窗户跳进来跳出去,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我无奈地摇摇头,打了个哈嚏,打算回房补个觉。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胤禛! 我连忙把帐册往衣袖中一藏,转过身去,“你回来了?” “你是还没睡还是刚起来?” “哦,我刚打算去睡。”我倒了杯茶递给他。 “忙归忙,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也一样,又忙了一晚。”他就知道说别人,自己不是忙得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你一定累坏了,我让人去给你准备洗燥水,你好好泡个热水澡。”说完,我抬脚往外走。 “不用了!”他伸手拉住我,“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吧,我去吩咐他们就行了。 “我不累!这些天,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事,都没有照顾好你。你瞧,你又瘦了,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再忙些天就差不多了,到时我带你去到处逛逛,可好?” “雍王爷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 “到时只怕你这个大忙人没有时间。”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0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心,我一定有时间。” “云儿!”他突然柔声叫道,“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告诉我!” “放心,我还是有能力解决的。如果真的解决不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如今帐册到手,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悉数把他们揪出来的。 遇刺 胤禛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我这边也办得差不多了。忙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轻松轻松了。于是,我和胤禛、十三去郊外骑马。 骑了一会,我们让马自己吃草,三人坐在草地上聊天。正聊得兴起,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蒙面黑衣人,二话不说,就举剑朝我刺来。火光电石间,十三已经拔剑挑开了来人的剑,胤禛拿剑护在我前面。不远处跟着的安巴灵武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与后来冒出来的黑衣人斗在一处。 又一把剑向我刺了过来,我吓得惊叫一声,险险躲过,可紧接着来的一剑,我已无处可躲。 “云儿,小心!”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一手揽过我,躲过那致命一击,可我觉得他的身子震了一下。 “胤禛!”看到他微皱的眉头,我视线往下移去,却发现他手臂正在流血,“你受伤了!”我慌忙掏出手绢,压住他的伤口,可血依然不停地流出来,“胤禛,怎么办?血止不住!” “云儿,别慌!我没事!”胤禛用未受伤的手紧紧握住我在发抖的双手。 “四哥,云儿,这里有我,你们快走!”护着我们的十三朝我们喊。 “不行,我们怎么能扔下你!”看着与那些黑衣人恶斗的十三,我真的不放心就这样走掉,虽然我帮不上忙。 “十三爷,您护着主子先走,这里有奴才顶着。”安巴灵武也朝我们喊。 说话间,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杀了过来。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蒙面的灰衣人挡在了我们面前,更多的灰衣人加入了战圈。看到他们出现,我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十三跟安巴灵武退出战圈,护在我们周围。 “福晋,这里交给属下,你们先走!”那个灰衣人低声对我说。 我点点头,与胤禛一行人跳上马,催马急行。 胤禛虽然流了不少血,所幸伤口不深,未伤到筋骨。上药包扎完,我让水儿跟着大夫去取药。 看着胤禛略显苍白的脸,吊着的手臂,没来由的心里一酸。我又害他受伤了,他又一次奋不顾身地救了我。 “好了,只是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胤禛安慰着我,替我擦去脸上挂着的眼泪。 “还说没大碍,流了这么多血。胤禛,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受伤!” “你有危险,我怎么能置身事外,不来保护你呢?” “可是,我不愿你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真的好害怕,比遇刺还害怕!”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的伤暂时不要管了,我们来说说刺客的事。云儿,那些刺客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你一直呆在京城,在这里你不可能有仇人!云儿,皇阿玛到底让你办什么事?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那些灰衣人恐怕也是皇阿玛派来保护你的吧!” “胤禛,我……”其实我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遇刺,这曾经离我好遥远的事。 “皇阿玛同意你跟来,我就知道一定有事让你办。起先我以为只是小事,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胤禛,不是我有心隐瞒你,不肯向你吐露实情,而是因为这是皇阿玛的密旨,我不能泄露!这次是我大意,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决不会发生!”这次是我太轻敌,太自信了。 “可是,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胤禛,这是皇阿玛的密旨,我是不能违抗的。而且这件事也快了解了,你相信我!” “皇阿玛为什么把这么危险的事让你来做。我们也可以,朝中大臣也可以,为什么偏偏选择你?” “也许皇阿玛觉得我合适,或许皇阿玛觉得我聪明,比你这个雍亲王聪明,比朝中大臣聪明!”怕他胡思乱想,我开玩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胡说。好了,既然这次是皇阿玛交给你的任务,我不便插手,也不便阻止。但你答应我,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好,我答应你!” “还有,回京以后,我就跟皇阿玛说明,以后不能再给你这么危险的任务。你不准反对!” “好,都听你的!但你现在要听我的,好好休息!” 我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看他闭上眼睛,直至进入梦乡,我才轻轻退了出来。 “出来吧!” 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属下见过福晋。”阿克丹就是康熙派来保护和协助我的。 我摆了摆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抓住他们?” “他们全都服毒自尽了。” “什么?全都死了?”我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除了惊奇,还有的是不寒而栗。杀手服毒自尽,这些曾经出现在电视、小说里的情景,如今去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眼前。什么人这么狠,想将我置于死地,有残忍地不留一个活口? “福晋,您没事吧?” 稳了稳神,我继续问道,“能查出他们是什么人吗?” “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属下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当地人,他们是从京城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属下查过了,他们所用的兵器是京城一家铁铺打的。” “你确定?” “属下不会看错的!” “难道他们不能从那里买来?” “按照常理是不会!” 是啊,想杀我,哪里的武器都可以。谁会这么麻烦,为了杀我,还特意从京城运来一批武器。那么,只有是从京城来的刺客随身携带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看来,我真的太粗心大意了。这件事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的对手绝不是跟简单的角色。 真相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该去会会他了。 “让你们主子出来,我知道他在这里!” “没想到四嫂这么快就查到这里了。真是让小弟佩服!”随着拍掌声,从屏风后转出一人来。绝世的容貌,却长在一个男子身上,丹凤眼带着阴戾。 “九贝勒过奖了,我能查出事实真相,还靠九贝勒帮忙!” “是吗?” “如果不是那些刺客,我恐怕还没那么快查出幕后指使者。是那些刺客告诉了我,有人想杀人灭口,马御史背后一定还有人。因为我已经查出是他所为,他不会想杀我,想杀我的只能是幕后那个人。他怕牵连出他,怕我查出真相!而且我怀疑这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毕竟跟雍亲王、十三阿哥比起来,我简直微不足道,根本不引人注意。不认识我的人,一定不会怀疑是我在查这个案子。” “哦,那四嫂查出是谁了吗?” “九贝勒做事的确干净利落,但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那么四嫂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罗?” “的确如此!” “那小弟不得不佩服四嫂,四嫂不愧是女中豪杰,居然敢只身前来,难道不怕再被人杀人灭口吗?” “如果我没有万全把握,九贝勒觉得我会一个人前来吗?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哦?是吗?” “九贝勒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不回去,你四哥自然会亲自来接我。如果找不到我,皇阿玛便会收到我的密函。” “那四嫂打算怎么做,向皇阿玛告发我?” “如果我真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难道四嫂打算放小弟一马?” “怎么?九贝勒觉得不可能?” “你这么做,对你,对四哥都没有好处!我想四嫂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吧!” “不一定非要有好处才可以去做!我知道你们一直对我有敌意,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但我想告诉你我从没把你们当成敌人!” “但我曾经派刺客刺杀你,你难道也不介意?” “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大度,但我也不想让你偿命。说实话,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我不齿。但我不去告发你,并不是为了你。我是怕皇阿玛为难,怕宜妃娘娘伤心,怕九福晋担心,怕加深你与你四哥间的矛盾。”我也怕改变历史。 看他没有说话,我继续道,“我想九贝勒应该有办法销毁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也能做到让他们不出卖你!至于我这里,我收集到的证据,我会亲自处理掉。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不管你以前贪污了多少,但我希望你把这次中饱私囊的钱全都拿出来!” “好,我答应你!”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合作。告辞!” “谢谢!”我身后飘来他的声音。 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回宫后,我把查案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隐瞒了老九的那一段。康熙也没追问,这件事就这样了了。 其实,我有些怀疑康熙是知道真相的。如果只是大臣犯了法,他为什么让我去查。如果让胤禛去查,胤禛一定会一查到底,向康熙禀明真相。如果让老八去查,老八一定会左右隐瞒,不了了之。不管是严厉的,还是包庇的,都不是康熙想要的结果。如果让大臣去查,他们又投鼠忌器,也不是康熙乐意看到的情况。或者,这会成为危险老九的把柄。 康熙可能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似乎太看得起我了。难道他不怕我我与胤禛合谋吗?俗话说,天威难测。康熙怕人保护我,可能暗地里也让他们监视我。我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恐怕早就传到康熙那里了。 莫非康熙是在考验我?我这次到底做得对不对? 我真的在这紫禁城呆得太久了,心思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葬花 一阵风吹过,桃花纷纷落了下来,好像沐浴在花瓣雨中。轻轻拿起落在肩头的花瓣,它依然那么美丽,鲜艳欲滴,如果它们就这样被脚步践踏了,真是可惜!我突然心生不忍,想起了黛玉葬花。黛玉最怜惜花,觉得花落以后埋在土里最干净。不妨我今天也来学一回黛玉。 说做就做。“水儿,帮我寻把花锄来。” “格格要做什么?” 我朝他神秘一笑,“你先去拿,等会就知道了。” 我弯腰蹲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堆花瓣,我依然能闻到它的清香,它的甜香。轻轻地把脚下的花瓣拢到一块,把它们堆在一起。当水儿来的时候,我已经堆了一座花瓣山。 我接过花锄,一下一下刨起土来。 “格格,您怎么能干这种粗活,让水儿来。”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不用了,没关系。你家格格我没那么娇贵。” 我看看觉得坑差不多了,就把那座花瓣山往里搬。虽然我学黛玉的样,但觉得没她的那种意境。 “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格格!你在念什么诗?水儿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哀伤凄恻?” “哦,是黛玉的《葬花吟》。”我随口答道。 “格格!”水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水儿?”我疑惑地看着她。 “格格在想什么?刚才水儿跟您说话您好像没听到!”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水儿问格格黛玉是谁,以前怎么没听格格提过?” “水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桃花林逛逛。” 我茫然地穿梭在桃花林中。黛玉是谁?知府的女儿,寄人篱下的孤儿,才貌兼备的女子,红颜薄命的才女,封建社会的叛逆者。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即使是这么个天仙般的人儿,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枷锁。 那么我呢?如果没有胤禛的保护,康熙的宠爱,我能在这个封建社会生存吗?即使我拥有这个时代的人所不具备的知识,即使我了解历史的走向,那又如何?抛开这个身份,我什么都不是,我完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我是谁?我只是一抹孤魂,一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孤魂。什么都没有,连身体都是别人的,只是个寄居者。 “云儿,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胤禛站在了我身后。 “胤禛!”我回身紧紧抱住了他。 “怎么了?你很冷吗?怎么全身都在发抖?” “我怕!” “发生什么事了?”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跟皇阿玛!” “是不是想到遇刺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平安回来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保证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胤禛低声哄着我。 “可是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成了刀下亡魂!我真的很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害你受伤!” “云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胤禛焦急地问道。 “我根本不属于这里,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熟悉的世界!我想回去,我想回到我熟悉的地方!我害怕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在桃花林葬花,后来情绪很低落,一个人独自在散步,后来胤禛来了,我抱着他跟他说了很多话,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我想抬手揉揉发涨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着一样东西。胤禛!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就这样趴在我床上睡着了? “格格,您醒了!”正在我满脑子疑问的时候,耳边传来水儿惊喜的声音。 “嘘——小声点,别吵到爷!”我压低声音问道,“水儿,我怎么了?” “格格,您在桃花林晕倒了,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过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王爷也在这陪了您一天一夜!” “你说爷一直陪着我?”怪不得他看上去这么憔悴,“你们怎么不劝着点,怎么不让爷回去休息!” “王爷不肯,而且您昏迷的时候,一直抓着王爷的手不肯放!” “水儿,太医说我得了什么病,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还昏迷了这么久?” “太医说,说您……” “云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水儿,快去叫太医!”水儿正要回答的时候,胤禛醒了。 “我没事!把你吵醒了。”胤禛扶我坐起来,并替我放好靠垫,让我靠得舒服点。“我这里有水儿她们照顾着,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此时的他,憔悴得让人心疼。 “我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就把那些太医全砍了!” “我不是好好的,你又何必怪罪他们。” “云儿!你到底每天在担心什么?忧心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凝重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地看着他。 “太医说你思虑过度,加上路途劳累,又感染风寒,所以这次病才来势凶凶。” “思虑过度?”我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 “是!云儿,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担心些什么?” “我没有担心什么,我很好!”我又何必把心中的那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你,增添你的烦恼呢?看着他满是担心和不信的眼神,我尽量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真的很好!有你陪在我身边,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他没有说话,轻轻地把我拥在怀里。 “云儿!”一阵亲切的声音打断了这片宁静。 我从胤禛怀里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进来的人,“额娘!您怎么来了?” 胤禛轻轻放开我,扶我坐好。 额娘疾步来到我面前,“是王爷接额娘来的!你好些了吗?担心死额娘了!” 是胤禛把额娘接来的?我朝他看去。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要回家,还一直叫着妈什么的,所以我就派人把你额娘接来了。” 我记得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做梦,具体做了些什么梦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好像都是一些现代的人和事。家,我是再也回不去了!妈,我是再也见不到了。不管胤禛有多大的本事,这件事他终究是办不到的!他只能为我接来纳喇云舒的额娘。 “云儿,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刘太医!快来替福晋看看!”胤禛扶我重新躺下,急急地叫着站在一旁的太医。 刘太医?刘胜芳?太医院右院判?康熙最信任的太医!他怎么也来了,莫非我这一病,把康熙也惊动了?看来,这次真的把胤禛给急坏了。 “皇阿玛也知道了?” “皇阿玛听说你一直昏迷不醒,便派了刘太医过来。” 刘太医上前替我细细把会脉,才对胤禛说:“回王爷,福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就可以康复了!” 听刘太医这么说,我明显感到他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满脸倦容,憔悴的脸,我忍不住劝道:“刘太医也说我没事了,爷先回去休息吧!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好,那我去换件衣服,呆会再来看你!”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这里有水儿她们,而且额娘也在,你不用担心!我不想你也病了,别让我担心,好吗?” “好,那我休息好了再来看你!”他突然伏下身子,“云儿!” “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屋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云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围绕在我耳旁。 “胤禛!” “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他直起身子,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我怔怔出神。 “格格!格格!”耳边传来水儿的呼唤声。 回过神,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水儿。” “您该吃药了!” “扶我起来。” 喝完药,看到额娘正疼爱地看着我,不禁鼻子一酸,“云儿不孝,让额娘担心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她慈爱地看着我,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 “额娘!”我扑入她怀里,她顺手搂住了我。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额娘!” “云儿只是好久没有这么抱着额娘了,想多呆在额娘怀里一会!” 过了一会,我从她怀里直起身子,重新坐好。“额娘,您一定也没休息好,您先回房休息吧!水儿,帮我送额娘回房。” “好,那额娘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她扶我躺下,又顺手帮我整了整被子,慈爱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走了。 我正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猛地睁开眼睛,“胤禛!你怎么来了?”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胤禛,你抱得我都透不过气了!” “云儿,不要离开我!”他把头深深地埋入我发间。 “发生什么事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脆弱的他。 “我觉得你会离开我,会突然消失!” “怎么会呢?我不是在这里吗?”他难道是担心我的病?“太医不是说我已没什么大碍了吗?你不用担心!” “你昨天昏迷的时候,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你的世界,一个把你我隔离的世界,一个我永远到不了的世界!” 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他这么不安?“胤禛,不管我以前的世界如何,今后,你就是我的世界!我在这里,永远在这里,永远在这里陪着你!我保证,我不会离开,更不会消失!” 渐渐地他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看来,他真的累坏了,也担心坏了。 我躺在他怀里,再次闭上眼睛,与他一同进入梦乡。 的确,未来是有很多未知数,但我身边有个他,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巡幸塞外 五月初一,康熙自畅春园起程,十三日,行至热河行宫。这次随行中却没了十三。自康熙三十七年,康熙每次出游都会带着十三,这次却让十三留京 。难道十三真的开始失宠了?康熙究竟是怎么想的? 晚上,康熙宴请蒙古王公。 随着一声号角鼓乐的响起,晚宴正式开始。 蒙古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他们的舞节奏明快,热情奔放。姑娘们舞得欢快优美,男子们舞姿挺拔豪迈,步伐轻捷洒脱。纯民族的表演使得场面很快欢快起来,活跃起来。 蒙古亲贵们开始向康熙和阿哥们敬酒,一只只金碗,盛满马奶酒,连敬三杯。看着胤禛的脸开始发红,我看着不免有些担心。其他众皇子似乎也渐渐不胜酒力。如果是十三的话,依旧面不改色,豪爽地大杯喝酒。十三好像有成洁思汗的血统,他适合这种场合,草原的热情才能激发他的魅力吧! 正在我神游的时候,鼓点突然急促了起来,往场中看去,一个穿着红色蒙古长裙的少女正向场中舞来。甩手、扭肩、游臂,动作轻柔优美,却又柔中带刚,充满了蒙古民族的纯朴、热情。那少女长得很美,不同与江南的婉约美,是一种草原上的飒爽美,红色的长裙并没使她看上去显得妖艳,反而多了丝灵动。一曲舞闭,她落落大方地来到康熙面前行礼道:“塔娜瓜尔佳,参见皇上。” 原来是汗王苏完瓜尔佳的女儿,听说她是草原上第一美女。蒙古人有种习俗,贵客到临时,会让族中最美最尊贵的少女给贵客祝酒。莫非她是来祝酒的? 果然,她拿着酒壶来到康熙桌前,唱起了祝酒歌。她的声音清亮高昂,康熙脸上流露出赞许。 她一曲唱完,康熙痛痛快快接过碗干了。 敬完太子,便轮到胤禛了。塔娜在他面前热情地唱着,胤禛仿佛没看到也没听到,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她一唱完就接过酒喝了。美女在前,毫不动色。我嘴角不禁浮起笑意,他刚好转过头来看我,看到我在笑,一愣,随即回以我微笑,眼中盛满柔情。 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脸来,刚好撞进塔娜的眸中,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一丝好奇,似乎还有挑衅?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我面前唱起了祝酒歌。这是什么情况?都怪胤禛,你既然不对她笑,干嘛又对着我笑,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嘛! 望着眼前满满地一碗带着奶腥味的马奶酒,我有点发慌。但这是草原中的礼节,我不得不喝。接过塔娜手中的酒,把酒灌进了肚中,好奇怪的味道。但我又不能表现出来,在大家面前失礼,只能强自微笑。 正要坐下,塔娜端着另一碗酒,又开始唱了起来。其他人她不是只敬一碗吗,为什么轮到我就不一样了?算了,那就再喝一碗!我一喝完,塔娜又唱了起来。神啊!她到底要干什么?莫非她想把我灌醉,让我出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看看康熙,他完全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其他阿哥,也是这么副表情。那些蒙古亲贵,也是一脸好奇。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眼瞪向胤禛,都是他害的。胤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要去接那碗酒。 塔娜带着挑衅与不屑看着我。不就一碗酒嘛,又不是毒药,有什么好怕的。我拦住胤禛的手,接过那碗酒,为了自己的面子,胤禛的面子,康熙的面子,满人的面子,心一横,将那碗酒吞进肚中。把碗一翻,笑着看着面前的塔娜。 塔娜终于放过我,继续给其他阿哥祝酒。我轻轻吐出口气,坐下来,朝康熙那看去,他对我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有赞赏。 “喝杯茶。”胤禛递给我一杯茶,我接过一口气喝完了,“要不要紧?”胤禛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不用担心!” “可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这酒我喝不习惯,又喝得太急了。没事,我没那么快就醉!”来古代这么久,我的酒量渐长。 “要不要你先回去休息?” “不用了,这样就退席不大好,搞得我好像很娇贵似的。让那些蒙古人笑话我们满人女子。爷让我回去,莫非怕我喝醉发酒疯丢你的脸?”我笑着看着他,补充道,“放心,我酒品很好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好,那你继续在这里坐着,但不能喝酒,只准喝茶!” “是,雍王爷!”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喝了,我在心里加了一句。 第二天醒来,头有点疼,看来这马奶酒酒劲还真不小。我起床想倒杯水喝,这时水儿端着水盆进来了。 我喝了口茶,问道:“水儿,爷呢?” “王爷去巡视了,爷吩咐不要吵醒您,让您好好休息。” 胤禛要去巡视,康熙忙着召见漠南蒙古诸首领,只剩我闲人一个。 “水儿,今天我穿骑装。”反正闲着没事干,就牵马出去溜溜。反正在我的要求下,胤禛把我的云霞也带来了。 “云霞,你又长高了。”摸摸它的头,它也亲热地在我身上蹭呀蹭。 “水儿,你不用跟着我,我随处逛逛。” 天高云淡的草原美得让人窒息。牵着云霞,呼吸着青草清香的空气,看不完的是绿色草原,还有随处可见不知名的美丽野花。真是一大享受啊!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才是真正的草原!”我由衷地赞道。现代的草原根本无法与它相比。奇怪?上次来的时候也觉得它美,但没有给我这种震撼的感觉。看来风景跟看风景的人的心境的确有关。 “我们来赛马,如何?”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塔娜。 这丫头怎么又来找我茬,我婉言谢绝,“原来是郡主,郡主想赛马的话,还是另找他人吧。” “怎么,你不敢跟我比?”她看着我,带着挑衅。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至于吗,这么争抢好胜!还是他们草原儿子好斗的因子在作怪。“希望郡主能玩得尽兴,我先告辞了。”说完,我牵着云霞继续往前走。 “你怕了?”她不依不挠地追上前来。 “郡主骑术精湛,我认输便是。”我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再说我的骑术一般,虽得十三这个高手指点,但怎么能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塔娜相比呢?我继续往前走。 “你看不起我?”她冲到我面前,叫道。 “郡主误会了。”我停下来,无奈地看着她。 “那就和我比,赢我也要靠真功夫。”她坚定地说。 “好吧。”真是个倔强的孩子。看来我今天不跟她比,休想安宁了。 “驾。”两匹马同时冲了出去,我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鞭催马。既然比了,就要尽全力。不然即对不起自己,也不尊重对手。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可惜终究技不如人,我渐渐落后。曾在一本小说中看到过,女主为了赢得比赛,用簪子刺马屁股,马吃痛就会拼命地奔跑。但她为赢得比赛是有目的的,而我只是因为前面这个小丫头,为了争强好胜,而答应比赛的。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而刺伤我的云霞。如果是别的马,我可能会这么做。哎,我终究不是个善良的人啊!于是,我就认命的输了。 “我赢了!”塔娜等在终点,趾高气扬地看着我。 “是的,你赢了!”技不如人,我只能服输。 “输给我,你是不是心里不服气?” “郡主过虑了,郡主骑术确实比我好,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丫头有完没完,还要别人心甘情愿地认输。 “我喜欢你,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吗?”塔娜对着我灿烂一笑。 啊?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我有点适应不了,顿时石化。 “怎么,你不愿意?”她马上又变成了小女孩的委屈。 我回过神来,也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愿意。”她虽然有些骄纵,但不失可爱、豪放。不过她交朋友的方法够奇特的。 “真的?”她又变成了小女孩的雀喜。 “能有你这么个活泼漂亮的妹妹,是我的荣幸!” 以后的几天里,塔娜经常来找我,渐渐地我们便熟悉起来。我给她讲中原的风景、趣事、传说,她给我讲草原的风情。她教我唱蒙古歌谣,我教她唱流行歌曲。在塔娜的训练下,我的马术也突飞猛进。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塔娜要回去了。临行时我们依依惜别,因为我们知道,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神仙眷侣 “云儿,跟我来!”胤禛兴冲冲地走进来,拉起我就往外走。 “去哪?”我由他拉着。 “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朝我神秘一笑。 侍卫牵过来一匹马,胤禛跨上马,笑着把手伸向我。 “要骑马,很远吗?可天快黑了。”我犹豫地看着他的手,又看看天色,这么晚了,他要带我去哪? “来,先上来。”他握住我的手一提,我已经坐在马上了。“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坐好了。驾!”他一挥马鞭,马便冲了出去。由于惯性,我身体往后一仰,他紧紧地环住了我。 我有些好笑自己刚才的犹豫,只要他陪在身边,天黑又怎么样,路远又如何?我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我驰骋。 不知过了多久,马终于停了下来,“到了。”说着,他抱着我下了马。 这是哪里?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连忙跑了过去。没想到,在这片草原上居然有这么一片美的湖。宛如一大颗晶莹明丽的蓝宝石镶嵌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在夕阳照射下,泛着点点金光。岸边的青草随风摇曳着,使湖又带上了一种动感美。 “喜欢吗?”胤禛从身后轻轻拥住我。 “太美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你怎么现在才带我来?”我嗔怪道。 他好笑地看着我,轻声说:“其实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想带你来了,可一直没机会。眼看着这次又要回京了,就抽空带你来了。” 在湖边坐下,把手伸入湖中,撩拨着。 清凉的湖水,柔和的清风,柔软的草地。一轮玫瑰色正向西沉落,金色的光线从云中射出来,给万物披上了金色的外衣,湖水与天色交相辉映。 我舒服地躺在草地上,这里美得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太阳终于躲进了西山,月亮还未升起,星星们却急不可耐地一个个钻了出来,点缀了夜空,也给这片湖增添了几分色彩。 “如果在湖边搭个蒙古包,住在里面,该多好!早上,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然后一起去牧羊,一起骑马。傍晚,伴着夕阳回家。炒几个小菜,喝着酒,或品着茶,欣赏夜景。闲来,你可以与草原上的大汉海阔天空,把酒言欢;我可以与草原上的姑娘聊聊家常,做做女红。偶尔去草原深处探个险,给生活带来些惊喜与刺激。我们也可以生几个孩子,你教他们骑马射箭,我教他们习字唱歌,一家人围着篝火讲故事,其乐融融、和和美美!”我沉浸在自己描述的美好、自由的生活当中。 “云儿!”他轻声地唤我。 “胤禛,你说,这样的生活是不是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久久没有出声,我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他眼中有柔情,更多的是深深的歉意。 我翻身坐起,“胤禛!” 他突然伸手揽住了我,“云儿,对不起,我终给不了你这样的生活。” 我静静地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才出声,“我没有怪你,只是看到眼前这美景,突然想留住这份美丽。那样的生活,终究是我的梦想。但我也享受你带给我真实的幸福。”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我柔声道,“人不能太贪心,生活毕竟不能十全十美的,有你的陪伴,已经够了。” “云儿,有你的陪伴,是我之幸。”他眸中盛满了柔情蜜意。 “能得到你的爱,又何尝不是我之幸?”我穿越了三百多年,来到这里,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与你相识,与你相爱,与你相伴,这是多么小的概率,而我却拥有了! “云儿,我答应你,终有一天,我一定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眼中全是坚定。 “我会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即使这一天永远不会来,我也会等着你。 纵使眼前美景如画,但终究这里不属于我们,终究要离开。九月初三,我们随康熙回京。初十,回到了畅春园。 问题出现 “格格,二阿哥殇了。”如雪跑进来说。 我们在热河时候,弘昀就已经病了。明知他会在今年去世,我却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天的到来。有时,知道历史也是一种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它发生,却不能去改变,毫无希望。 对于弘昀虽然没有像弘时那样熟识,但曾经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却冰冷冷地躺在我面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李氏已哭得肝肠寸断。那拉氏也是一脸的悲泣,她可是想到了她那同样早殇的儿子?胤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他本来子嗣就少,弘晖的死是他的一道伤痛,如今,他又失去了另一个年长的儿子。现在,他只剩下弘时了。 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拽住我的手,似乎想从中获取些温暖。而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着他,陪他走过这段伤痛。 几天过去了,表面上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常。白天,胤禛依旧是那个冷面王,但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总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云儿,给我生个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胤禛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带着点忧伤,也带着期望。 这是第一次他跟我提到孩子。 自我嫁入府中,府里只在四十五年的时候添过一女,这几年竟没再添一个。对于这件事,我该高兴的,不是吗?起码,胤禛是真心待我的。可是我的心里还是闷闷的,有时进宫去向德妃请安,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提醒我。子嗣对皇家来说至关重要,老八就曾因没有子嗣而被康熙责骂。而胤禛的子嗣在众皇子当中也算是少的。 在外人眼里,我嫁给胤禛这么多年,又这么得宠,却并为给胤禛生下一男半女。各种猜测恐怕早已满天飞了,上次李氏不是讽刺过我吗。只是因为有胤禛和康熙的宠爱,没人敢在我面前嚼舌头罢了。 对于孩子,我也是极其矛盾的。我希望有孩子的降临,毕竟身为女子都希望能为所爱的人生儿育女,来见证他们的爱情。可是我却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1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可是我却又害怕孩子的出世,毕竟历史上记载着雍正成年的儿子只有弘时、弘历、弘昼和弘曕,女儿只有一个。那我的孩子,将会面对怎样的人生。而且历史上胤禛并没有一位纳喇氏的侧福晋,那我的孩子又会如何?早夭? 明年,未来的乾隆——爱新觉罗?弘历就要出生了,紧接着的便是弘昼。而年氏应该也快进门了。传说,她是胤禛最宠爱的女子。那么我呢?到时我该何去何从? 是的,我曾经是打算今生陪在他身边。可是,前提是他依然爱我,心中依然只有一个我。可是当我看到他与其他女人的孩子出生,看着他宠爱其他女人,我还能忍受吗?他的心中还会始终只有我一人吗? 也许,从此我该远远地离开他,趁他对我的爱还依然存在,趁我的心还没被伤透,带着美好的回忆离开。对我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不再去想他此后的步步艰难,他所要面临的困境与孤独。 可他现在这种情况我又怎么忍心离他而去,让他雪上加霜?可是不离开又如何,历史是不会改变的。而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与胤禛经历了这么多,我还能无牵无挂地离开吗?我能找到安生之地吗?没有了他的保护,我能随性地活着吗? 我痛恨自己的犹豫不决。也许再等等,等到弘历出生,等我好好计划这一切,我就能安心离开了。 因为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实,加上犹豫不定的心,这几天我心情一直很烦躁。经常为了一些小事而动气,使得水儿她们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虽然不想为难她们,但我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这几天你好像很烦躁。”胤禛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不知道。”我懒懒地开口,提不起兴致。 “要不明天你搬回桃花坞去?” “好吧。”依旧是懒洋洋的。 “好了,早点歇着。我去书房看公文。” “为什么去书房?”他以前经常在我房中看公文的。 “这几天你精神不好,我怕吵到你,你好好休息!”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是吗?我还以为爷看我看得烦了。”看到他要走,心里莫名地感到委屈。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嫌云儿烦呢?”他重又坐下。 “那爷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我有紧急公务要处理。” “爷想走就走好了,云儿是没有权利过问的,您又何必找借口。” “云儿,不要无理取闹。” “就算爷去找其他福晋、妾侍,云儿也无话可说。怎么敢无理取闹呢?” “我只是去书房,你不要胡思乱想!”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丝怒气。 “是吗?”是我胡思乱想吗,那弘历,弘昼怎么来的。居然还对我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冲去了仅有的一点理智,“云儿绝不会胡思乱想。爷去找她们是应该的。这样才能有更多的阿哥、格格。额娘对云儿说,府中孩子太少,让我多劝劝您,要您雨露均占!多子多孙才是福!说到底,云儿只是个妾,有什么资格管爷的事!”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他脸上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是吗,云儿可是想做个贤妻!怎么,爷不成全,倒惹得您不高兴了。云儿向你告罪。”我起身向他福了福。 “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就拂袖而去。 看着他摔门而去,我跌坐在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伤了他的心,可同时也把自己给伤了。可是想到德妃的劝戒,想到那些事实,想到自己的无奈,自己的委屈,不自觉那些刻薄的话就说出了口。 “格格!”“主子!”水儿她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着我这个样子都不知所措。这也不能怪她们,她们是第一次看到胤禛冲我发火,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我。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淡淡地开口,我不想她们看到我的脆弱。 “可是……”水儿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都下去!”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 她们静静地出去了。 一夜无眠,天刚亮,我就让水儿她们收拾行李。她们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如雪,你跟车夫去说下,我要用马车。”如雪依言去了。 “格格,收拾好了。” “走吧!”她们拿着行李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福晋去哪里?”我们上了马车后,车夫问道。 “去圆明园。”我淡淡地吩咐。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想,想想我今后该选怎样的路。 十一月,康熙带着众皇子去谒陵。回来后,因为将近年关,大家都一直很忙。 过完年,康熙带着太子、胤禛、老五、老八、十四、十五、十六视察通州河堤了。 就这样,康熙和胤禛一直都很忙,没空顾及我,我也就安安静静地过着我自己的日子。 闲人 “胤祥、雅琪是你们啊!”我笑着看着门前的一对壁人。我这桃花坞,很久没有访客了。 “怎么?不欢迎吗?”十三倚在门上笑着问道。 “岂敢岂敢!十三阿哥和福晋能光临寒舍,鄙人倍感荣幸!未能及时远迎,真是失礼!还望两位海涵。”说完站起来,向他们深深一揖。 俩人站在门口看着我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进来,难道你们想当我的门神?”看着俩人笑得毫无形象,我没好气地说。 他们走进来坐下,水儿上了茶,我就让她们退下了。 “十三爷怎么想到来看我?”喝着茶闲闲地问道。 “我如今可是个闲人,只能靠串串门子打发时间。”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嘲,带着忧愁。旁边的雅琪听他这么说,也是一脸的担心。 是啊,最近康熙对十三的态度大不如前了,几次出巡也不把他带在身边。康熙到底怎么想的?同他谈话间没发现他对十三不满啊? “胤祥,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光看表面,而忽略了内在。在不知道真相前,不要随便地去怀疑,去猜测。这样会伤害到自己,也会伤害到真正关心你的人。”看他这么失落,我安慰道。 十三静静地想了一会,说:“云儿,别人的事,你总能清醒地分析。可为何自己的事总是爱钻牛角尖?” “也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我无奈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云儿,你跟四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他不肯说。”他终于还是问了。 “胤祥,有些事是说不清楚,也说不明白的。” “可四哥最近一直冷着脸,旁边的人都不敢正眼瞧他。你们好好谈谈,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胤祥,我知道你关心我,也关心他。但感情的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有些事情我想好好考虑考虑。也许哪一天我会突然想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 “可是……”十三还想说什么,我止住了他。“不要再讲这些烦心事了,我们好久没一块喝酒了,我的酒量最近可见长了不少,敢不敢跟我比?” “有何不敢。”十三豪气冲天地说,这才是拼命十三郎! 吩咐水儿她们在水榭备下酒菜。 “来,干!”三只杯子碰在了一起。 喝了一会,我突发奇想,站起来,端了杯酒站在十三面前。十三不解地看着我,我冲他一笑,唱起了塔娜教我的祝酒歌。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人面前唱。 十三站起来,惊喜地看着我。等我唱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问道:“你怎么会唱草原上的祝酒歌?” “哦,上次我随皇阿玛出巡塞外,认识了一位郡主,是她教我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唱得如何?” “云儿,你唱得真好!” 雅琪拍着手称赞。 这时,十三也端起酒杯,朝我唱了起来。他的歌声高亢嘹亮,宽宏有力。没想到他不但会唱,而且还唱得这么好,带着草原上的热情。 我笑着接过酒喝了,“真不愧为十项全能的十三阿哥!” “十项全能?什么东西?”十三看着我,一脸不解。 “哦,这是说您是个全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一不小心冒出了现代词汇。 “来,雅琪,我敬你,为你有个十项全能的相公干杯。”坐下,笑着对雅琪举杯。 “云儿,你……” 雅琪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笑着饮下杯中的酒。 水榭里时不时地传出笑声,想冲淡这里长久以来聚集的伤感。 遇险 七月,康熙去木兰秋狝,我与胤禛也在随驾之列。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康熙点名让我去。他近年的几次出巡,我每次都有份,却少了十三。这次塔娜没有来,我觉得更无聊了。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身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一个人在我旁边坐下。一股熟悉的檀香味传入我鼻中,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手臂一紧,“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爷误会了,我并没有躲您。”就算我不回府,难道你就不能到桃花坞看我吗? “那你为何看到我就走?”他仍抓着不放。 “爷真的误会了,云儿只是累了,想去休息。如果爷想让云儿在这里陪您赏风景,云儿荣幸之至。”说着,我又重新坐下。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爷想要云儿用哪种口气,云儿改就是了。” “云儿,你到底想怎样?”他突然放柔了语气。 “爷这话可就折煞云儿了,云儿能怎样,是爷想怎样?”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会话吗?” “云儿怕一不小心又得罪了爷。”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强迫我看着他,“云儿,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就许他有脾气,我就不能有脾气了?“那爷又何必来找我这个不讲理的人,爷找讲理的人去好了,自有人眼巴巴地等着您,何必来找我受气?”是,我承认那天,我是有些无理取闹,一时赌气,没跟他打招呼就搬回了桃花坞,是我理亏。是我一直徘徊在去与留之间,影响了情绪,影响了我们的感情,是我不对。可他,他却从未来看过我,反而与其他人风流快活。现在,府中正有两个孕妇等着他回去! “就算生气,都这么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云儿哪敢生气。哦,对了,云儿都忘了恭喜王爷,您很快就要新添两位阿哥了。到时府里一定会很热闹!” “你不可理喻!”胤禛最终还是甩袖子而去。 我静静地坐着,任由泪水粘湿衣襟。也许我们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音出现在上方。 调整了下心情,擦了擦眼泪,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十四阿哥。”突然看到他怀里白白的一团东西动了一下,问,“这是什么?兔子!好可爱的兔子!” “给你。”十四把兔子递给了我。 看着前面的兔子,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 十四爽朗地一笑,“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 “谢十四阿哥。”接过兔子,抱在怀里。 “既然你连十三哥都叫名字了,那也我叫胤祯吧!” 我冲他一笑,“谢谢你,胤祯!”好可爱的兔子,浑身雪白无杂的毛,长长的耳朵,肥肥的身子,短短的尾巴,像团雪球。“我以后叫你雪儿好吗?”我顺着它的毛问道。 “为何你的眼睛跟雪儿一样红?”我正逗弄着雪儿,他突然问道。 “是吗?可能坐在这里太久了,被风吹的。”我掩饰地一笑。“看来我该回去了,不然明天眼睛要比雪儿更红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谢谢你的兔子,我很喜欢!”说完抱着雪儿匆匆走了。 这几天,胤禛似乎很忙,我一直没有碰到他,他也没再来找我。 “水儿,你不用跟着我,我带雪儿去散散步。” “天黑了,格格不要走远。” “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回去。”我抱着雪儿继续往前走。 “雪儿,你看天上的月亮,那里住着一个美丽的仙子,她叫嫦娥。她孤零零地住在广寒宫,只有她的玉兔陪伴着她。” 我正发着呆,雪儿突然从我的怀里窜了出去。“雪儿,不要跑。”我往它的方向追了过去,不知不觉就追入了林中。“雪儿,你在哪里?”我四处寻找,可哪里还有它的踪迹。 算了,回去吧!它喜欢自由,我又何必强留着他。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我不安地回头看去。不远处闪着两团冷飕飕的绿光。是狼!它正盯着我,似乎随时打算扑过来咬断我的脖子。我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树上。树!脑中电光一闪,狼不会爬树,可以在树上躲一会,等有人来找我。心里这么想着,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树。 幸亏小时候爬过树,坐在树上,我暗暗地松了口气。往下看去,惊得我差一点又从树上摔下了。那狼正绕着树打转,时不时地还用它的爪子刨一下树,它不会想弄断这棵树吧?早知道就挑棵粗一点的。笨,我敲了下脑袋,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该想想怎么办才好?附近会不会还有其它狼,狼一般都是群体行动的。我该怎么办?我努力回忆着电视上,书上看到过的遇狼的情节,可脑子里好像都是糨糊,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啊,难道我真的要成为狼的美食? 镇定,一定要镇定!现在能救我的只有自己了,我一定要镇定!可我根本就没能力打得过眼前的这头狼,我要如何发出信息,向其他人求救呢?用喊的,这里距行宫这么远,他们根本听不到;用烟,可我身上从来都不带火折子。唉,到底该怎么办?看来只能等了,幸好目前只有一头狼。希望水儿早些发现我不见了,让人早点来找我。 胤禛,你在哪里,你会像以前那样及时出现在我面前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听到有声音传来。屏气聆听,真的有声音,难道是他们找来了?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云福晋!”“四嫂!”“云儿!”是胤禛!“胤禛,我在这里!”我用全身的力气喊道,“这里有狼,胤禛,快来救我!” 喊了一会,突然一支箭射向了那头狼,它倒在地上不动了。“胤禛,是你吗?我在树上,我这就下来。”看到一个人影跑过来,我高兴地站了起来。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我就往树下栽去。 天呢!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成不了狼的腹中之食,难道要这样摔死? 没有摔在坚硬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真好!胤禛又及时出现救了我! “你没事吧?”不对,声音不对,怀抱也不对。我猛地睁开眼,“胤祯,是你?” 他放下我,笑着看着我,“是我。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一直躲在树上。”我往周围找了一圈,并没发现胤禛身影。 “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跑到树林里来了?” “我是追雪儿,才不小心跑了进来。” 他还想问什么,一队人走了过来,领头的人恭敬地对十四说:“十四阿哥,既然云福晋找到了,我们赶紧回去,免得皇上担心。” “好,我们先行回去,你放信号通知其他人。” 快到行宫的时候,一骑马突然追上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胤禛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我面前,把我从马上抱下来,焦急地问:“云儿,有没有受伤?”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一把将我抱住,“你没事!太好了!” 我轻轻地推开他,“皇阿玛还等着我们呢。”说完,我率先往前走。 康熙看到我平安回来,嘱咐了一番,就让我回去休息了。 “格格,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我对她笑笑,身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你先下去吧。” 水儿看了我一眼,轻轻地退了出去。 胤禛从身后抱住了我,“云儿,听说你失踪了,我真的好害怕。还好,你没事……” 我拦住他还未说完的话,“我累了,想休息了。” 他叹了口气,放开我,“那你好好休息吧!”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转身走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刚才明明那么想见到他,为何现在见到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难道是因为救我的不是他?为何这次我遇到危险,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他?难道我是想要他义无返顾地救我,来证明他对我的感情? 兔子的自由 经过那天,我跟胤禛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缓解。我心中的那根刺,依然存在,而他不可能拉下面子,一次次地来找我。 坐在草地上,看着风景,回想上次在草原中的情景,觉得好遥远。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一个人在我旁边轻轻坐下,“原来你在这里!” 我转头看过去,“胤祯,是你!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站了起来,对他深深一揖。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淡淡一笑。 我重新坐来,笑着问他:“十四爷想如何让我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他笑了笑说:“恩,这个嘛,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 他从身后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雪儿?你是怎么找到的?”我高兴地把她抱在怀里。真的是雪儿,它耳朵上还带着我给它绑的蝴蝶结。 “是在上次抓它的地方找到的。” “是吗?原来它回家了。既然它这么想家,我看还是放了它吧!”既然它不想留在我身边,我又何苦关着它呢。 “放了它,为什么?我那么辛苦才找到它。”十四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你找了很久吗?”他怎么说那么辛苦才找到它? 十四眼中似乎有什么闪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那天不是不顾天黑找它吗,现在既然找到了为何又要放了它,你不是很喜欢它吗?难道你现在不喜欢它了?” “不是,它很可爱,我很喜欢。” “那为何?”他越发不解了。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留在身边。” “既然喜欢,为何不能留在身边?” “因为它本来就不属于我,我又何必强行把它留在身边,让它不快乐呢?”我叹了口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吗?雪儿。” “你怎么知道它不快乐?你这么喜欢它,它怎么会不快乐呢?” “喜欢,我的喜欢是自私的,只是为了我个人取乐,却剥夺了它的自由。它本来就属于这片森林,它本该就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地奔跑,它本该就在这里与它的亲人朋友们快乐地生活。我有什么权利剥夺它的快乐,它的自由。” “为何你的想法总跟旁人不同?” 他们是皇子,一生下来,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在这没有人权的古代跟他讲动物的权利,看来我真的是神经错乱了。 我轻轻地把雪儿放在地上,“走吧,雪儿,去找你的家人,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雪儿在地上站了一会,就扑入了大自然的怀抱。 十四看我做完这一切,突然开口道:“你不喜欢呆在雍王府?”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他为什么这么问?是因为我经常住在外面? “虽然你刚才说的是兔子,其实想要自由的是你自己吧!” 我是在借兔子说我自己吗?也许是的吧。“有谁不向往自由呢?”我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雄鹰在飞翔,它们是自由的吧! “可是在这紫禁城中,谁又能真正拥有自由?你不能,我不能,连皇阿玛也不能。” 我向他望去,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但又似乎不只是在看天。“胤祯,你?” 他收回眼神,冲我淡淡一笑,“很奇怪我会说这样的话,是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继续看着远处的天空。 过了一会,十四站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四哥为什么人这么着急过。” “他是你的亲哥哥,如果那天换作是你,他也会为你着急的。”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看得出来,胤禛还是很关心这个弟弟的。可为何后来会演变成那种局面? “四哥从小就待我极严。” “这也许只是他关心你的一种方式。” “也许吧。”他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在他心中,胤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哥哥?为何他会选择老八,而远离自己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弘历满月 从木兰围场回来,我依然住在桃花坞,依然过着我原来的日子。 “你们在干什么?”出门看到水儿她们你推我我推你,这几个丫头怎么回事? “你说!”“你说!”她们细语着。 “说什么?水儿,你说!” “格格。”好似下了决定,水儿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福晋派人过来传话,四阿哥满月那天,让您回府。”她小心翼翼地说完,看着我的脸色。 “四阿哥。”我喃喃道,未来的乾隆原来已经出生了,这群丫头却瞒着我。可是却我早已知道,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早知道。 “是格格钮祜禄氏生的。”如雪补充道。 “让他回福晋,到时,我自会回去。”说完,我便回了屋。 今天是弘历满月的日子,府里大张旗鼓地给办了满月酒。毕竟府里这么久没有阿哥出世,来恭贺的人很多,我帮着那拉氏接待女眷。 酒桌上,惜倩和雅琪坐在我两边陪着我。大家似乎兴致很高,谈笑着。我喝着酒,在惜倩和雅琪担心的目光中,偶尔与她们交谈几句。 “云儿,你要去哪里?”惜倩按住正要起身的我。 “我没事,我出去醒醒酒。”我不想再强颜欢笑,我觉得好累! “我陪你去。”惜倩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这里是雍王府,我不会出事的,我自己走走就行了,你跟雅琪留在这里吧。”给她们一个安慰的笑,又对着桌上其他人抱歉一笑,我就起身离开了。不管身后的众人会怎么想。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的人身着正装,端庄高雅,化着淡妆的脸上是遮不住的忧愁。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好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暗自伤神。我朝着声源看去,她已走到了我旁边。 “八福晋,您怎么出来了?”来人正是胤禩的福晋郭络罗氏。 “我能坐这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嫌弃!”对于她,我并不讨厌,反而有点欣赏,因为她敢作敢为。在这个封建社会,像她这样拒绝丈夫纳妾的女子真是太少了,而且她还是皇上的儿媳,更是难得。虽然最后为了子嗣妥协了,但这毕竟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虽然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坏,但因为她是老八的福晋,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 她挨着我坐下,“我了解你的感受,也尝过这种滋味。”她眼睛注视着前方,自顾自地说。 “八福晋?”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愁,还有无奈。 “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但每次见面都没有独处的机会。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你看着我的眼神,我就觉得,你懂,你懂我的爱。因为你想要的爱也跟我一样,要一对一!”她看着我问道。 “自我嫁给胤禩以后,胤禩就没再收过一人,府中的两个妾侍也是自小就跟着他的。不管是官员送的,还是兄弟们送的,甚至连皇阿玛赏赐的,他都一一回绝了。皇阿玛说他‘素受制于妻’。大家都说我是‘妒妇’,可是,我不在乎。我爱他,我决不容许跟其他人来分享他。”顿了顿,她继续看着前方,幽幽地说,“可是,我却一直无子嗣,他是大清国的八皇子,开枝散叶是他的职责。我好恨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我只能让他去那俩个妾侍那里,因为他已经为我承担得太多了。终于,弘旺出生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很高兴,但他却没有晋升张氏。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愿意继续陪在他身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看着我。“你跟我真像!” “云舒怎么比得上您!” “怎么?你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八福晋误会了!云舒并不是跟你客套,云舒说的都是实话!我不如做事果断,也比不上你生性潇洒!” “那你还叫我八福晋,莫非你喜欢我叫你四嫂?叫我凌薇吧!”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凌薇。” “听说你一直住在圆明园,不回府。你把他推给别人,难道真的想要退出他的生活吗?” 她看着我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摇摇头。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在这皇城里,想要一夫一妻,难于登天。以前我以为,只要两个人愿意,一切都可以实现。可事实却总不尽人意。你也想开些吧!” “谢谢你,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想把心里的这些苦闷找个懂的人说说。” 良妃 从德妃那出来,去跟惠妃聊了会天,就一个人随意地闲逛着。突然好像听到有哭声传来,忽有忽无。细细聆听,好像是从假山那边传来的。向那走了几步,“谁在那里?” 颤颤地走出一个宫女来,“奴婢给云福晋请安。”恩?她认识我?但我怎么看着她眼生,好像不是康熙身边的,也不是德妃那里的。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云福晋的话,奴婢宁馨,是延禧宫的。”哦,延禧宫是八阿哥胤禩的生母良妃的寝宫。 “你怎么在这里哭啊,有人欺负你?”如果被人撞见她在这里哭,是要被责罚的。 “奴婢知罪。”说着跪了下来。 我扶她起来,“我没有怪你,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好像在犹豫什么,我静静地看着她。等了一会,她还没有开口地意思,我就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她突然出声喊道。一眨眼,人已经跪在了我面前。 “有话你就起来说吧。”我不喜欢有人跪在我面前。 她并不站起来,反而给我磕了个头。“求云福晋救救良妃娘娘。” “你们娘娘怎么了?”什么意思? “主子病了,病得很重。” “那你们应该去找太医啊,或者找八贝勒,禀报皇上也行啊。”找我有什么用。 “自从主子病了以后,万岁爷没有来看过主子。奴婢知道,其实主子心里很想看到万岁爷,可却不让我们去说。奴婢知道,万岁爷疼爱您。所以奴婢斗胆请您去跟万岁爷说说,让万岁爷来看看主子。至于奴婢,万岁爷不管治奴婢什么罪,奴婢也心甘情愿。奴婢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说完就磕起头来。 哎,真是个忠心的丫头啊。我扶她起来。“先带我去看看娘娘吧。”我总要了解下情况。 她领着我往延禧宫走去,以前只从延禧宫前走过,没进去过。只见院中的花草树木并没有精心修剪过,而是让它们随意生长着,有一种自然美。这在宫中实属罕见。 宁馨看我看着这些花草,开口解释:“是主子吩咐不要修剪的。主子说它们本来什么样子,就让他们什么样子。何必改变它们原来的面目!” 看来,良妃是个随性的人。 “主子,云福晋来看您了。” “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轻轻地走了进去,“云儿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不必多礼,坐吧。” 宁馨已扶她起来,让她半靠着躺着。一个侍女给我搬来了椅子。 “谢娘娘。”坐下后,解释道,“云儿听说您贵体抱恙,所以就来了,打扰您休息了。”抬眼往她看去,柳眉如烟,眼眸似水,因为生病而苍白的清秀的脸,给人以一种清雅之气。她的美不同与宫中那些美艳女子。 “你有心了。” “是云儿早该来给您请安。”是啊,是该早点认识他,却因为她是老八的生母,我有所顾虑,路过宫门而不入。“娘娘院中的花草很漂亮。” “怎么,你不嫌它们杂乱无章吗?”良妃问道。 “不会啊!井然有序的不一定就是美。修修剪剪反而让她们失去了本性美。大自然既然这样造就它们,它们自有它们美的地方。”良妃听我这么说脸上表情不像刚才那样淡淡了 “可世人却总喜欢被磨平了菱角的东西。”半饷,她突然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忧伤。 “是啊。可总有人特别的吧!”真的有吗?特别在这帝王之家。 “也许开始他会觉得特别,久而久之就会淡忘,依旧会喜欢那些没有菱角的东西。” “也许吧,人们总喜欢新鲜的东西,但新鲜劲一过,就会随之丢在脑后。”康熙呢?他忘了良妃了吗?胤禛呢?他会忘了我吗? 跟良妃聊了一会,她累了,我就告辞出来了,嘱咐宁馨好生照顾着,良妃的事我会跟皇上说的,让她放心,就离开了延禧宫,往养心殿走去。 良妃,卫氏,系辛者库之贱籍,入宫后,于康熙二十年生皇八子胤禩。三十九年十二月,册为良嫔,未几晋良妃。是康熙妃子中父母地位最低的一个。 《清代十三朝宫闱秘史》里说她“美艳冠一宫,宠幸无比。” 然康熙叱骂胤禩时却说:“系辛者库贱妇所生。” 她到底与康熙有怎样的纠葛,在生育皇子十九年后才被康熙册封。 她不会曲意奉承,她想保持真实的自我。这是今天我见她,她给我的感觉。可宫中却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自我。 康熙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故意疏远还是本来就是一夜风流,毫无感情? 康熙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他雨露均占,可为何却又独独遗忘她?疏远她是为了保护她吗?要知道,像她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得皇上恩宠,又诞下龙子。一定会被推到风尖浪口的。 得到康熙的允许,我走了进去。“云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康熙看着去而复返的我,问道。 看他心情似乎不错,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云儿刚才路过延禧宫,去看了良妃娘娘。”看了看他,继续道,“娘娘病了,病得很重。”我静静地看着他。 “朕知道了。”他淡淡地开口。 “云儿看得出来,娘娘很想见皇阿玛。”见他没什么反应,我继续说, “丫头,后宫的事不是你该管的。你下去吧。”康熙朝我挥挥手。 想到良妃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狠了狠心,跪在地上继续说:“云儿知道,这件事云儿不该管。但云儿知道,皇阿玛以孝治天下,良妃娘娘是云儿的母妃,云儿的长辈,看着她病重,云儿怎么能忍心不管不问呢?”看康熙好像没发火,继续道,“娘娘纵使有什么过错,她也为皇阿玛生了八贝勒。如今,娘娘病重,云儿斗胆请皇阿玛应该去看看娘娘。”说完磕了个头。也许是觉得我跟良妃是同一种人,话就这样不顾后果地说出了口。 静静地跪在地上,四周围很安静,静得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她并没有错。”康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算错,错只错在她并不适合皇宫。丫头,你跟她很像,一样的不适合这里。但你却有自己的方式使自己融入其中,并且游刃有余。你很聪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也不会因为我的宠爱,恃宠而骄,能够淡然处之。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之一。”康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可她,却不一样,她喜欢独立独行,疲于应付。她活得太清高。”看来康熙对良妃还是有感情的。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丫头,后宫中的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皇阿玛,后宫之事云儿也许并不了解,但云儿知道,良妃娘娘依然爱着皇阿玛。也许她的爱太深了,太沉重了,伤了皇阿玛,也伤了她自己。皇阿玛,您是帝王,帝王的爱只能是博爱,您做任何事情一定有您的理由,云儿不该质疑。可是娘娘她现在已经病得很重,她想见您。云儿不想娘娘带着遗憾离开,也不想皇阿玛今后有所抱憾。” “你跪安吧!朕累了。” “云儿希望皇阿玛能想想娘娘的好,想想娘娘曾带给您的快乐。云儿告退了。”缓缓地从殿中退出来。 探病 “格格,你怎么了,自从从宫中回来,您就心事重重的。” “没事,只是良妃娘娘病了,我有些担心她。” “宫里有这么多太医,良妃娘娘一定会没事的!格格不要太担心了!” 我当然也希望如此,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她将在这一年离开。“水儿,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忙吧!” 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康熙能早日想通,去看看良妃,因为她已经时日不多了。 在园中呆了一天,第二天,我还是觉得该去宫中看看。 去向德妃请了安,我就来到了延禧宫,还未到良妃房门口,就碰到了宁馨。她看到我,就跪下来向我磕头。我连忙扶起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良妃娘娘出事了?” “不是,主子很好,昨天晚上万岁爷来看主子了!”宁馨激动地说。 “真的!太好了!”我终于松了口气,康熙还是关心良妃的。“皇上说什么了吗?” “万岁爷跟主子说什么,奴婢不清楚,但万岁爷走了以后,主子精神好了很多。而且万岁爷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 “这就好!” “奴婢谢谢云福晋。”宁馨跪下来又要向我磕头。 “我为娘娘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有些伤感,扶住她说。 “是云儿来了吗,快进来。”良妃在屋里叫我。 “是云儿。”收起自己的伤感,我笑着走进去,“云儿来给娘娘请安了。” “云儿,做这些虚礼干什么。来,坐到这里来。”良妃笑着向我招手。 我依她坐在床边,她的精神看上去果然比前天好多了。 “云儿,谢谢你。我跟万岁爷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良妃笑着拉着我的手。 “真的吗?那太好了。”他们果然有心结,“那娘娘以后一定要安心养病,切不可在胡思乱想!” “云儿,你的心结呢?”良妃突然问我。 “我的心结?”我奇怪地看着她,她也能看懂我吗?可我在她面前并没有表露过什么啊? “云儿,有些事不要太执着,会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就像我。” “云儿记住了。”我认真地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我看良妃有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2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累了,就退了出来。 在门口碰到了老八,他依旧温文尔雅地笑着。对这个八贤王,我真的看不透。他到底有什么魅力使这么多兄弟全心全意地帮他,甚至不惜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为敌? “谢四嫂,宁馨全部跟我说了。” “八爷客气了,云舒与娘娘很投缘,这是云舒应该做的。”顿了顿,说,“云舒想,娘娘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亲人陪在她身边。” “谢四嫂提醒。” “那云舒就不打扰八爷了,云舒先回去了。” “宁馨,送云福晋!” “八爷不必客气,云舒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宁馨,好好照顾娘娘!” “奴婢知道了!” 从延禧宫出来,我往养心殿而去。 “丫头,去看过良妃了?” “恩,娘娘的精神好了很多,这全是皇阿玛的功劳!” “你跑来跑去,功劳也不小啊!” “云儿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敢贪功!” “丫头,你只顾忙别人的事,那你自己的事呢?” “云儿有什么事?” “丫头,这么久了,什么气都该消了,就不要再跟老四闹别扭了。朕看老四也挺惨的,你就原谅他吧!” 怎么?心疼儿子了?心里这么想,话可不敢这么说。“云儿并没有生四爷的气,再说,云儿也没有权利生四爷的气!” “说这些话还说没生气?丫头,如果你觉得委屈,朕帮你教训教训老四,帮你出出气?” 刚才不是心疼儿子,怎么一下又帮我了? “丫头,过来!”康熙亲切地朝我招了招手,我依言走了过去。“丫头想朕如何帮你出气?” “皇阿玛!”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我不禁心里一暖,眼角有些湿润。 “傻丫头,怎么哭了,让那帮奴才看到,还以为朕在欺负你!” “皇阿玛!”没想到他也会开这种玩笑,我破涕而笑。 擦去眼泪,收拾了下心情,“谢皇阿玛关心,云儿知道怎么做了,云儿不会再让皇阿玛操心了!” “朕那是替你操心,朕是不想再看到老四那张臭脸!” 虽然答应了康熙,但我并没很快有付之行动。一是我还没有考虑好,二是良妃的病。 那天后,我就经常进宫陪良妃说说话。有时也会碰到凌薇带着弘旺来看良妃。自从上次的谈话后,我们两个也不像以前那样生疏了,一起陪着良妃说说笑笑。 虽然我们都想极力挽留住这个美丽清雅的女子。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十一月二十日良妃薨。 我想,她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快乐的。 和好 良妃离世后,有了更多的时间跟精力去考虑自己的事。 可是经历了跟凌薇的谈话,良妃的事,还有康熙,我更茫然了,更狠不下心一走了之了。难道我真的要妥协吗?在这封建社会,我只能选择妥协吗? 正发着呆,“格格!格格!”水儿在门口急促地叫我。 “怎么了,水儿?”我打开门问她。抬头看到苏培盛正扶着一人走来,那人脚步虚浮,好像喝多了。难道是? “奴才给福晋请安。”苏培盛来到我面前。 “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他扶着的正是胤禛。他怎么会喝醉?我从来没看到他喝醉过。我过去帮着他扶胤禛进了屋,把他放在榻上躺好。“如雪,你去煮碗醒酒汤来。”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回福晋的话,主子今天心情不好,就去酒楼喝酒,没想到喝醉了。奴才本来打算送主子回府的,可主子不肯回去,还一直叫着您的名字。奴才斗胆,就把主子送到您这里来了。” “你先回府吧,免得福晋担心。爷这里有我照顾,你明天一早再来接爷。” “是,福晋。奴才告退。”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服侍着胤禛喝完醒酒汤,我对她们说:“水儿,你们也下去吧。” “格格有什么事就叫我们。”看我点点头,她们才一个个退了出去。 他真的瘦了。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即使喝醉了,他的眉头还依然紧锁。胤禛,什么事困绕了你? “云儿!”他突然睁开了眼,醉眼迷蒙地看着我。“喝醉了,果然能看到我的云儿。”他突然坐起来抱住了我。我挣扎了几下,他虽然喝醉了,但力气还是很大,我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我果然喝醉了,只有梦中的云儿才不会对我生气,这样安静地让我抱着。”他喃喃低语。“云儿,答应我,别离开我,永远陪在我身边。云儿,我爱你。”他细细地在我脸上留下一个个吻。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温柔似水,却带着轻微的颤抖。我的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许是尝到了嘴中的苦涩,他惊讶地从我脸上抬起头来。手抚上我的脸,慌张地替我擦着眼泪,“云儿,你怎么哭了,是我不对,是我伤了你的心。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话,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胤禛,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患得患失,这样的忧伤,这样的无措。我真的伤了他。 握住他慌张得不知所措的手,望着他忧伤的眼睛,“胤禛,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我的确在你身边。你看,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我心头,让他感受我的心跳,让他感觉到我真实存在,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真的吗?真的是云儿?我不是在做梦?你不生我的气了?”他忙不迭地问。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生的是自己的气。胤禛,对不起!”我摇着头看着他。 “云儿,真的是我的云儿。”说着他便吻上了我的唇。 芙蓉帐内,是两颗紧紧靠在一起的心。 总感觉梦中有人盯着我看,我睁开眼,对上一对深邃,饱含柔情的双眸。 “你醒了。”对他温柔一笑。 “原来真的不是梦,云儿,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胤禛不放心地追问。 “我说过,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罢了。” “云儿,答应我,不管以后生谁的气,都不许一声不响地离开我。” “我这不是还在你的桃花坞,在你的圆明园吗?”我不想气氛这么凝重。 “云儿!”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答应你!”我认真地点点头。 他温柔地在我额上留下一吻。 看他欲言又止,我忍不住问他:“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云儿,快过年了,你随我搬回去吧!” “好啊!”原来为了这事,我爽快地答应了。 “云儿,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他眼中闪过惊喜。 我觉得有些奇怪,他用得着这么惊喜吗?“我不是每年过年都回去的吗?” “可是往年你早回去了,今年却迟迟未动身,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回去了。”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委屈? “你是怕我因为府上新添了两位小阿哥而生气,不再回去了,是吗?”看他点点头,我继续道,“胤禛,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不想再失去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住了我。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我不想等到失去才后悔,不想像康熙与良妃那样,错失彼此。 二废太子 在热闹中,迎来了康熙五十一年,这多事的一年,这关系着大清命运的一年。 “云儿,皇阿玛要去热河避暑,你准备准备。” “皇阿玛是不是让太子监国?” “是啊!怎么了?” “那胤祥呢?” “十三弟留京。” 十三果然被留在了这是非之地。难道十三真的会因为太子谋反之事受到牵连,继后被圈进十年吗? “云儿,怎么了,你不想去?” “没事,我怎么会不想去呢?”如果我留在京里可能会给自己、胤禛带来麻烦。 到了热河行宫后,如果不是康熙召见,我都呆在房间里。 最近几天,胤禛忙了起来,而且回来时表情都很凝重,我问他,他只说是朝堂中的事。康熙这几天也没有召见过我。难道,太子有所行动了? 九月三十日我们回到了京城,康熙让女眷们自行回府,自己带着众皇子回了畅春园。 我焦急地在房中踱着步,天都黑了,胤禛还没回来。我知道历史上康熙从热河回京,就宣布废太子。可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难道胤禛被牵连进去了?那十三呢? 我一回府,就吩咐水儿去打探消息。“格格,皇上一回来,就召太子和十三阿哥去畅春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阿哥离开畅春园。” “水儿,你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也够你累了。” “格格!” “你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巧雪在就行了。” “那水儿先下去了,格格有事就叫水儿。”看我点了点头,水儿有点不放心的走了出去。她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这多年跟在我身边,对我已经很了解了,看到我焦虑、忧心,一定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主子,您该歇息了。”巧雪进来劝道。 我抬头看了看自鸣钟,十二点了。“爷还没有回来?” “如雪在那边看着,王爷一回来,如雪会来通知您的,您先歇着吧。” 我正要开口,“主子!”如雪跑了进来。 “爷回来了?”我急忙问道。 “没有,是苏公公要见你。”如雪喘着气道。 听了她的话,我抬脚就往外走。门口的苏培盛看到我出来,慌忙要行礼。“苏公公,不必多礼了,爷呢?” “主子……主子”苏培盛气喘吁吁、结结巴巴说不全一句话。 苏培盛为人一向稳重,我从没见他这么慌乱过。一股不祥感笼罩了我。“爷出事了?”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我急道。 “回福晋的话,是十三爷出事了,十三爷被万岁爷关在了夹蜂道!” 十三真的出事了,“那爷呢?” “魏公公派人传话说,爷为了替十三爷求情,跪在万岁爷殿前,可万岁爷一直没有召见主子。魏公公劝主子去休息,可主子说,他要一直等到万岁爷召见。奴才没有办法,只能来求福晋想想办法。” “你先在这里等着!”急忙回房,“巧雪,快替我更衣,我要去畅春园。” “苏公公,我们走!” “可是,没有万岁爷的召见,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 “我自有办法。” 一路急驰,终于赶到了畅春园。 “福晋请留步!没有皇上的圣谕,任何人都不能进出!”侍卫公事化地陈述事实。 “那这个行吗?”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有了这个,就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当然,这个宝贝是康熙赏的。 “福晋请!但这位公公不能进去。”侍卫指着我身后的苏培盛说。 吩咐苏培盛在这守着,我抬脚就往里冲。 胤禛一个人静静地跪在殿外,我怎么劝他都不肯起来。 “福晋,万岁爷让您进去。”魏珠出来传话。 “皇阿玛要见我?”我不敢相信地问,康熙谁都不见,怎么就偏偏召见我? “福晋请!” “云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起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才这么几天工夫没见,他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脸色不太好看,半支着身子,侧卧在床塌上,看上去一下老了好多。“皇阿玛!”忍不住惊呼出声。 “丫头,朕已经给他机会了,他却不知道珍惜,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太让朕失望了。”康熙的声音里透露出无奈、伤痛。 “皇阿玛,您要保重龙体啊!云儿知道,皇阿玛最不愿这样的事发生,皇阿玛不愿伤害自己的儿子。可是,事事哪能都尽人意,总有些事让人无法取舍!” 我想了想,继续劝道,“古有石碏大义灭亲,使计杀了杀兄谋位的州吁与自己的儿子。又有程婴使调包之计,救下赵氏孤儿,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乱刀之中。他们一个是为了维护国家和百姓利益,对犯罪的儿子不徇私情。一个是了报答知遇之恩,牺牲了儿子。他们这么做,难道真的就不爱自己的儿子吗?可他们为了忠义,只能忍痛割爱。 我知道您不忍这样对待二阿哥,您一直很疼爱二阿哥,一次次地给他机会,可他却让你一次次地失望,伤了您的心。可您是天下百姓的皇上啊,您所要考虑的比石碏、程婴还要多得多。云儿知道,您想培养一个适合大清,适合百姓的皇上。二阿哥却让您失望了,皇阿玛以前所做的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新觉罗家族,为了大清江山的基业,为了天下百姓。云儿皇阿玛觉得您很伟大,皇阿玛依然是个好皇帝!”选择皇位的继承人,选适合的,不选喜欢的,这才是明君啊! 也许康熙当年早早地立胤礽为太子,是想减少后宫背后各种势力的斗争。胤礽因为自小被立为太子,是在众人心手里捧着长大的,每天有人对他阿谀奉承,而变得嚣张跋扈。可是康熙没想到他的儿子们都这么出色,根本就不服这个太子,想取而代之。表面上兄弟和睦,背地里却勾心斗角。想要赢得皇位,就需要有更多的筹码,就会结党营私,使得官场贪污腐败。 “他一岁的时候,朕就立他为太子。这么多年,朕亲自培养他,教导他。这就是朕养的好儿子啊!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果然不错!” “也许那个位置太吸引人了。”历史上有多少人为了皇位,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高高在上的皇位,实在太诱人了,谁不想坐拥江山?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心里想着,话不禁幽幽出口。 “那如果丫头是男儿身,丫头会如何?”正暗自懊恼自己的多嘴,康熙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 这么刁的问题,我该如何回答?想了想,我认真地说:“皇阿玛,其实云儿觉得这无关男女,唐不是有武则天称帝吗?只是个人想拥有的东西不同罢了。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财,有人为权。而云儿并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云儿所做的一切只为无愧于心。” “好个无愧于心,你跪安吧!让胤禛也回去吧!”许久,康熙才说。 “皇阿玛,云儿知道有些事云儿不该管。可是四爷跟十三阿哥自小亲厚,云儿也视十三阿哥为知己。现在十三阿哥一个人在夹蜂道,四爷不忍心,云儿也很担心,想去看看十三爷,请皇阿玛恩准。”现在求康熙放人,是不可能的。但我想去看看他,这样也好安心。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丫头,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十三的,可是现在关着他,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皇阿玛,云儿明白了,云儿告退!”康熙有他自己的理由,我想他还是关心自己儿子的。而这个时候,我也不便与他争辩,这样会害了自己,也连累胤禛。 “你去看看他吧,替朕劝解劝解。”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谢皇阿玛!”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听康熙刚才的话,我以为他不会同意。 快步跑出殿,“胤禛,皇阿玛答应让我见胤祥了!” “真的!”胤禛说着就想站起来,可是跪了这么久,他的腿早麻掉了。我蹲在地上,帮他揉着腿。 “什么时候?” “我想现在就去。”早点看到胤禛,早点安心。 “那快去吧!我没事。” 胤禛挣扎着站起来,催促我道。 “好,我现在就去。但你答应我,马上回去休息。不要让我担心,好吗?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要养足精神!”我不忘劝解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 看望十三 侍卫看我带着康熙的旨意,便领我进去了。 一个破败的院落,看上去荒废了很久。十三他还住得惯吗?他虽然生性豁达,但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阿哥! 我进去的时候,十三正坐在屋前的石头上,仰望夜空。今天注定是个无眠夜。在星光的映射下,显得那么落寞。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拼命十三郎吗?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笑着说:“这就是十三爷的待客之道?老朋友来了,也不迎接,只顾看美景。” “云儿,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十三惊喜地看着我。 “我不是侠客,不会飞檐走壁,当然是皇阿玛让我来的。”我笑看着他,努力使自己的笑容自然一点。 “皇阿玛?”十三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皇阿玛让我来的。”我确定道。 “皇阿玛都把我关在这了,他还会关心我吗?一定是四哥跟你去求了皇啊玛吧!”十三自嘲地说。 不忍看他这个样子,这样的十三让人心酸。我劝道:“胤祥,如果皇阿玛不关心你,不管我和你四哥怎么求,他都不会答应的。胤祥,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话吗?” “记得,你说,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只看表面,而忽略了内在。在不知道真相前,不要随便地去怀疑,去猜测。这样会伤害到自己,也会伤害到关心你的人。可是,皇阿玛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了,他这样对我,我实在想不明白还会有什么真像。” “真像总是存在的,不管被掩埋的多深,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胤祥,你要相信皇阿玛,也要相信你自己。总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干一番大业,名留青史的。” “会有这一天吗?” “会有的,胤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有所牺牲,有所磨难,这样取得的成功才值得珍惜。你现在就把这些当作磨练吧!胤祥,现在的磨练,是为了以后的成功。” “云儿,谢谢你!”他似乎想通了一些。 “你我之间还要言谢吗?这次我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点东西,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让人给你送来。”我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没什么想要的,如果你下次来的话给我带些好酒就行了,我们好痛饮一番。四哥怎么样了?”他现在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胤禛。 “他没事,跟其他阿哥还留在畅春园。不过你放心,我想皇阿玛马上会让他回府的。他暂时还不能来看你,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他吗?” “让四哥不要为我操心,不要因为我而惹怒皇阿玛。云儿,你要好好照顾四哥,陪在他身边,他现在只剩下你了。”十三郑重地对我说。 “我知道,胤祥,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先安心呆在这里,府中的事不要担心,有我和你四哥在。” “云儿,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我希望下次见到的依然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十三阿哥。” “会的。”十三含笑看着我,向我保证。 回到府中,东方已经吐白,我简单地梳洗了下,吃了点东西,就打算去十三府上看看。不知道雅琪还好吗?府上还好吗? “爷,你回来了?”在府门口,遇到了正在下轿的胤禛,康熙放他们回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胤禛看着风风火火的我问道。 “我想去胤祥府上看看。”看他的样子,也是一夜未睡。 “我跟你一起去。”看他坚持,我与他上了马车,在车上我简单地给他讲了十三的情况。他稍微有些安心了。并把十三让我带的话,转告了他。 “四哥!四嫂!” 听说我们来了,雅琪领着一帮人出来迎接。 “雅琪!”看着雅琪因一夜没睡而熬红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我不禁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一定替十三担心了一夜。 与雅琪和几位侧福晋在前厅坐下。我跟她们讲了下十三的情况,但我并没有介绍那个破败的院子,我不想让她们过多担心。 “四哥,四嫂,谢谢你们。” “雅琪,你放心,胤祥那边有我和你四哥。府里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不要跟我客气,知道吗?” “雅琪知道了。”然后对其他侧福晋说:“你们先出去吧。”看着她们已经出去了,雅琪突然跪在我们面前,“四哥,云儿,雅琪有一事相求。” “雅琪,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连忙站起来想扶起她。 “希望四哥、云儿成全。”雅琪不肯起来。 “什么事,你说吧。” 胤禛开口问道。 “雅琪想去照顾爷。”雅琪坚定地说。 去照顾十三?历史上,这十年,兆佳氏不是一直陪着十三吗?也许送雅琪去,未必不可。 “可你府上怎么办?”我扶起雅琪问她,主子和嫡福晋都不在府中,底下的福晋、阿哥、格格、奴才不就乱套了吗? “我未嫁给爷时,府中都是瓜尔佳氏在当家,现在让她来当家,我也是放心的。” “如果你想进去,不能以十三弟的嫡福晋,只能要以侍女的身份。”想了会,胤禛开口分析道。 “只要能陪在爷的身边,雅琪不管什么身份。”雅琪坚定的说。 “好,那你等我的消息。”胤禛似乎下定了决心。 “谢四哥!雅琪等您的好消息。”雅琪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雅琪,你安心地呆在府中,照顾好自己。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知道吗?”我拉着送我们到门口的雅琪嘱咐道。 “云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自己也是,你看,你脸色也不好。为了爷,你也一夜没合眼了,回去你也要好好休息。”雅琪回握着我的手说。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我跟胤禛商量道:“胤禛,我想过几天,以我的名义,送个侍女给胤祥。”我觉得还是我送好。 “云儿,你?” “胤禛,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有多少人想找你的错。现在,皇阿玛只是圈禁了胤祥,而你却没事,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云儿,你……” 胤禛的眼中闪过疑惑、担心,随后,变成了然。 “胤禛,有时候你不说,我也不问,但这并不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卷入这政治斗争的旋涡里。皇阿玛宠信我,是因为他明白我,了解我。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就依你。” 皇位问题 睁开眼睛,我在哪里?刚才不是在马车上吗? “你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对上胤禛的眼睛,“我怎么回来的?” “你刚才在车上睡着了,看你睡得这么香,我不忍叫醒你,就抱你回房了。” “抱我回房?”众目睽睽之下,这下脸丢大了。 “恩,云儿,这两天你辛苦了。”胤禛感激地看着我。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胤祥和雅琪也是我的朋友。这两天你也累坏了,你怎么不睡会呢?”他难道是铁人,不用休息吗? “云儿,你已睡了一天了,我也刚醒。”胤禛好笑地看着我。 可不是吗?房中已掌灯了,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但怎么感觉才睡了一会。看来,这几天真的累坏了。 不过在这非常时期,一定也有很多人难眠吧? 看着胤禛,我忍不住问他:“胤禛,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位置?”我以前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一是,我知道他是未来的雍正,迟早会有这样的想法;二是,我不想参与到他的斗争当中去,装做不知道也好。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我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云儿?”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我认真道。 过了半饷,胤禛缓缓开口:“其实,在这皇宫里长大的阿哥,有哪一个不向往那个位置。但皇阿玛却早早地立了二哥为太子。以前,我是一心辅佐二哥,想做个贤王。可这些年,二哥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寒。我也多次规劝他,可他却不知悔改。渐渐我也明白他不再适合那个位置。如今,皇阿玛再次废太子,我想,这次皇阿玛是铁了心了。如此一来,我们都不是皇后所生,众人平等,都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而我同样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对于那个位置,怎么会不向往呢?我也有权利去争取那个位置,而且我相信,我一定会比二哥做得好!” 顿了顿,他又继续开口,“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想过登上那个位置,只顾着办好皇阿玛交给我的差事,根本没有去培养自己的势力,相反,倒得罪了不少人。而八弟却不同,他不仅亲近同宗贵胄,在江南文人中亦有极好的口碑。这些年拉拢了很多人,又有九弟、十弟、十四弟支持他。而我现在却连十三弟也失去了。” “胤禛,锋芒太盛,未必是件好事,皇阿玛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看着他有些灰心,我不禁劝慰他。“有的时候,争即是不争。这些年,你认真办差,皇阿玛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 “云儿,你?”胤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会跟你说这些,是吗?你一定以为我会反对,是吗?”看他点点头,我又继续道,“胤禛,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陪在你身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束手束脚,使你将来后悔!” 既然我已经知道他是未来的雍正,我无力改变,那又何必阻止他呢?为难他,也难为自己。 “云儿!”胤禛激动地拥住了我。“谢谢你!” “也许,这样才能保护你所爱的人,比如胤祥。”如果不是胤禛当皇帝,十三的命运会如何?他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我呢? “还有你,云儿,我也会好好保护你!”胤禛郑重地说。 “我知道,我也一直相信,你能够保护我。” 阿玛的决定 第二天,我就去十三府中帮雅琪准备十三和她需要的东西。 过了几天我就把雅琪送到了十三处。 这天,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懒懒地靠在榻上。水儿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格格,府中有人来报,说福晋病了。” “我额娘生病了?”站起来,拉着水儿问,“要不要紧?有没有说是什么病?人呢?快让他进来。” “是管家来报的,说完他就匆匆走了。” “管家?”派个小厮来就行了,为什么要管家亲自来,难道额娘病得很重?“水儿,快跟我回去。”我拉着水儿就往外走。 “格格!”水儿拉住我说,“格格先别急,要不要等王爷回来?” “不行,我等不了。”这样不声不响地回去的确不合适,但我很担心额娘。“如雪,你去跟福晋禀报一下,就说我额娘病了,我要回府一趟。巧雪,爷回来了,你也跟他说一声。”吩咐完,我就朝外走去。 匆匆赶回府,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管家迎了上了。“我额娘怎么样了?” “福晋在房中。”听他说完,我就往额娘房中跑去。 “格格,您慢点。”水儿在后面叫我。 “额娘!”推开门冲了进去。 “格格,福晋在里屋睡觉。” 往额娘的床跑去,“额娘!”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额娘,不禁开口叫道。 突然,额娘睁开了眼,看着我,“云儿,你怎么回来了?” 额娘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扶着她坐好问道:“云儿听说您病了,来看看您。额娘,您怎么样了?” “额娘只是偶感风寒,这几天已经好多了。看你,急成什么样了,额娘没事!”说着掏出手绢,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偶感风寒,额娘不是在安慰云儿?”如果只是风寒,怎么找得这么急? “傻孩子,额娘真的没事。” 那管家为何亲自要来,来了又匆匆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额娘,您好好休息,云儿先去看看阿玛,呆会再来看您。”扶着她重新躺下,我轻轻地走了出去。 “格格,老爷请您去书房。”管家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 我转身往阿玛书房走去,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玛,您急着找云儿来有何要紧事?” 阿玛看到我来了,站了起来,“云儿,你来了,坐。阿玛正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阿玛请说。”我坐下问道,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阿玛重又坐下,“云儿,现在太子被废,朝中大臣都在观望,皇上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云儿,皇上一直宠信于你,你可知皇上的想法,你觉得阿玛该怎么做?” 原来是想向我打听康熙的想法,好决定投靠谁。居然利用额娘骗我回来,看来阿玛真的急了。 “阿玛,皇上的天威岂容我等胡乱猜测。云儿如今是雍亲王的侧王妃,阿玛觉得该如何?”他一定没打算帮胤禛,不然也不会为难。的确,现在胤禛的人气没有老八高。 “云儿,你的意思是让阿玛……可是……” 阿玛吞吞吐吐地说。 “阿玛!”我拦住他的话,“我知道,纳喇氏家族中有很多人都是八爷党,而阿玛却偏偏是四爷的老丈人,所以阿玛打不定主意了吧?”顿了顿,又继续,“阿玛,赌博一定会有输有赢,有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输。如果怕输的话,就永远不要赌。不赌,就永远不会输!”虽然我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胤禛,但我不想把我的家人牵涉其中,不想我和胤禛之间牵扯到家族利益,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云儿,你的意思……” “阿玛,云儿言尽语此,希望阿玛认真考虑云儿的话。云儿先行告退了。” “云儿……”就在我打开门,一只脚迈出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阿玛的声音。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么沉稳有力,而是带了些沧桑。 我不禁回头向他望去,突然我发觉他真的老了,几根白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眼角爬满了皱纹。也许我不该怪他,他都是为了这个家,一根根白发,一条条皱纹都证明着他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 “阿玛!”我疾走几步,扶着阿玛坐回椅子,而我也在一旁坐下。“云儿刚才语气不好,希望阿玛不要介意。” “阿玛怎么会怪你,是阿玛不对,不该用你额娘的病骗你回来。” “是云儿不孝,这么久没来看阿玛额娘!” 从书房出来又去看了额娘,确定她没事,跟她聊了一会天,我才退出来,打算回府。 “云儿!”对面过来的人朝我叫道。 “大哥,你回来了。”我上前几步。 “云儿,大哥有几句话跟你说。” “好,我们去那里坐会!” 与大哥在不远处的亭中坐下。 “阿玛刚才找过你了?” “恩。”我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要怪阿玛。” “大哥何出此言?我为什么要怪阿玛?” “我知道,阿玛向你打听皇储的事了,你不要怪阿玛。阿玛也有自己的难处。” “大哥,我没怪阿玛,我刚才也跟阿玛谈过了,希望他能想明白。大哥,我知道你对名利、地位一直看得很淡,只是迫于自己是嫡长子,一直努力尽着自己的本分。但我希望你也多劝劝阿玛,不要过多的去追求这些,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了,阿玛这里有我,你也不必太牵挂家里。” “我出来也有一会了,那我先回去了。” “大哥送你。” 回到府中,胤禛还没回来,我就吩咐水儿给额娘送些补品回去。 希望阿玛能明白我的话,远离纷争。 探望十三 康熙六十大寿前夕,特恩准我和胤禛去看望十三。美其名曰,替康熙去向十三拿寿礼。 我提着食盒,与胤禛下了马车。守门的侍卫给我们开了门。我们一步跨了进去,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关门声。把我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院子,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整齐多了,院中也种了些花草。是我让雅琪来的时候带了些种子进来,这样他们也要事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给这院子增添点生气。 胤禛突然握紧了我的手,我疑惑地向他看去,他的脸色很不好。“怎么了,胤禛?” “皇阿玛就让十三弟住这样的地方?”虽然上次听我说过,但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敢相信,十三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胤禛,别这样,免得胤祥担心。”我劝道。 抬步向里面走去,看到一个穿青色袍子的人正背对着我们站着。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他消瘦了。他呆呆地站着,看着我们,我们也静静地看着他,就这样对望着。 “谁来了?”一个人影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我们一楞,随即叫道:“四哥,云儿,你们来了!” “雅琪,你小心点,肚子这么大了,还跑。”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她穿着一套寻常的衣服,头上简单地梳了发髻,插了一根簪子,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最近身体好吗?我送来的补药都吃了吗?” “我很好,我们屋里坐吧!”雅琪笑着对我说。 “好,”我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着她回屋,胤禛和十三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雅琪转身到里屋泡茶,我看着进来的十三说:“胤祥,你先与你四哥聊着。我跟雅琪去把酒菜热一下。”他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应该有好多话要聊吧!胤禛朝我点点头,我与雅琪便就转向厨房。 “雅琪,你就不要忙了,我来就行了。”我拦住雅琪说,“怎么,不相信我?放心,我的厨艺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胤祥说过,云儿的手艺好着呢!”她现在叫十三不再叫爷了,而是改叫名字了,看来,他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 “雅琪,胤祥得你如此贤妻,是上天赐予他的福气。” 她是尚书马尔汉的掌上千金,是堂堂的贝勒福晋,为了十三,却屈居于此。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过,宁愿陪着十三过这没有自由,清贫的日子。难为她了! “能陪在胤祥身边,是我的福气。这里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却有家的温馨,我很满足。” 雅琪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是啊,有时候简简单单就是幸福!” 边忙边与雅琪聊着天,一切忙完了,我看他们也聊得差不多了,就与雅琪端着菜出去了。“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笑着招呼他们。 四人围桌而坐。替胤禛和十三倒上酒,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来,干!”雅琪端起茶,四只杯子碰在了一起,为我们的重聚。 “云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十三吃了口菜,赞道。 “谢十三爷夸奖,来,我敬你。”端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喝着酒,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我与十三笑谈着过去的往事,胤禛时而笑插一句,时而微笑不语。雅琪也微笑着看着我们。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把酒畅谈的岁月。 十三的笑脸依旧,但我却发现少了份潇洒。?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3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一切终究还是在变化。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胤禛一直没有说话。 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怎么了?” “他跟以前不同了,虽然在跟我们谈笑风生,但他不是真正开心,他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 “经历了挫折,人才会成长。也许这这一切对他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再说,有雅琪陪着,我想他会没事的!而且这次皇阿玛同意我们来看他,说明皇阿玛心里还是关心他的。现在,只是个过渡期。” “云儿,谢谢你,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万寿节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康熙的六十大寿,举国欢庆六旬万寿节。 自畅春园到西直门,经新街口、西安门通中南海,与紫禁城的庆仪连接,一路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演剧采台、歌台、灯坊、灯楼、灯廊、龙棚、灯棚无数。路径的寺观大设庆祝经坛。直隶以及各省进京的臣民代表也搭设彩坊为各自的庆祝界,沿路的京城各部、寺、监官衙同样建经棚、设彩坊。几里一个御座,御座周围便是一个热络、设施繁丽的景点。一路上,用彩绸结成的“万寿无疆”、“天子万年”等大字赫然出现在彩墙上;候补官员献给皇帝的万寿图屏,金色的寿字共万种字体;蒙古、汉军都统以下武官建百老献寿台,台呈九级,扮成百名老人的演员各执金寿字,层累而上。 如此大的排场,看得我眼花缭乱。 宫宴当然也热闹非凡。 “云丫头,你的寿礼呢?”康熙突然问我。 就知道他会向我要的,幸亏我早有准备。当然我准备的不是一些万寿南极星图、群仙庆寿碗、万寿五彩立龙天马皮袍之类的。 “丫头,你又搞什么把戏?”康熙看着面前的一只桶问道。 “皇阿玛请看!”我掀开盖在上面的红布。 “生姜?”康熙惊呼道。不错,他还认识生姜。 “皇阿玛,这可不是普通的生姜,这可是装在桶中的一座山形的生姜。”我特意加重了桶、山两字,嘿嘿,借助了刘庸的办法,惭愧惭愧! “装在桶中的一座生姜?”康熙低声呢喃着,突然他眼睛一亮,“一统江山!好一个一统江山!哈哈!” “儿媳祝皇阿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祝皇阿玛一统江山!大清国运昌盛!” “祝皇上一统江山!大清国运昌盛!”后面百官齐贺道。 “丫头,这份礼物朕喜欢,但朕觉得太便宜你了。”康熙止住笑,对我说。 就知道他会为难我,“皇阿玛,云儿还有一个节目请皇阿玛观赏。云儿先去准备一下。” 舞台上突然暗了下来,直至漆黑一片。当再次有亮光出现的时候,台上已经烟雾缠绕,又从中折射出五彩的光,宛如仙境。 丝竹之声传远处传来,刚开始似乎还很遥远,缥缥缈缈,听不真切。一下突然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但眼前却偏偏看不清楚,看不明白这仙曲到底是何处传来。 正在众人猜测的时候,台上的舞突然淡了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仙衣飘飘的女子从天而降。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曲舞毕,台上的烟雾又浓了起来。突然台上嘈杂了起来,似乎有很多人在交谈着什么。 当台上烟雾淡去,印入眼帘的是手拿一个“福”字的福星,捧着金元宝的禄星,托着寿桃、拄着拐杖的寿星。三星一同上前,“祝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三星退去,上来的是东南西北四大龙王,“愿大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龙王退去,接着是四大天王,众仙纷纷上前祝寿。 当热闹的拜寿结束后,台上再次升起烟雾。这次传出来的是古琴的弹奏声,随着烟雾的淡去,我边弹边唱道,“巍巍中华,天下为公,普天同庆,歌我康熙。幼有所养,老有所终,鳏寡孤独,有我康熙。泽被苍生,谷不生虫,四海归心,国有康熙。仁慈宽大,恩威并用,舍我其谁,唯我康熙。” 曲毕,起身上前,跪下,“儿媳祝皇阿玛笑口常开、身体安康!” “哈哈……”康熙龙颜大悦,“丫头快过来!” “皇阿玛!”大庭广众又叫我丫头。 “丫头果然花了一番心思,说吧,想要什么赏?” “云儿想向皇阿玛讨个恩典。” “说吧,看朕能不能答应你。” “云儿现在还没想到,等云儿想到了再告诉皇阿玛。” “就你狡猾,好!就让朕欠你一个恩典。” “谢皇阿玛!” 弘晈出生 五月二十五日,我在房外烦躁地走来走去,怎么还没生啊?虽然知道雅琪不会有事,能顺利地诞下这个孩子。但听着她一阵阵的叫声,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里的医疗技术太差了,古代有多少女子死于难产,总觉得她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另一个新生命的出生。 “啊……”一阵叫声划破天空,即而转入一片寂静。“雅琪!”十三叫着就要往房里冲。 “胤祥,别急!”我连忙拉住一脸担心的他,“雅琪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胤祥,你进去不太合适,反而会影响他们,还是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有事我再叫你。” “云儿,那就麻烦你了!” 我推门走了进去,“怎么回事?”看着昏迷的雅琪问道。 “回福晋的话,这位姑娘气血虚弱,所以可能会有危险。”接生婆在一旁说。 “危险?怎么会有危险呢?她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怎么会有危险呢?太医!”我急忙问道。难道是因为被圈禁在这里,使雅琪的身体变得虚弱了? “回福晋的话,这位姑娘确实气血虚弱,恐有难产征兆。……” “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握?”截住太医的一番我听不懂的医理,不耐烦地问道。 “臣自当尽力!” “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二位只能回老家了!”说完,我蹲在雅琪床边,握着她的手唤她:“雅琪!雅琪!你醒醒!我是云儿!你一定要振作!你不能扔下胤祥不管!” 在太医和接生婆一番忙乱下,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雅琪,你醒了!” 雅琪虚弱地开口:“云儿,我恐怕……” 我伸手掩住了她的嘴,“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相信我!难道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吗?你女儿和弘暾还那么小,你忍心丢下他们吗?还有胤祥,现在能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你了,难道你忍心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吗?雅琪,你不是说,只要能陪在胤祥身边,你就觉得很幸福。雅琪,你不要放弃,知道吗?相信我,你能行的!你跟孩子都会平安的,只要你不放弃!”握紧她的手,想把力量传递给她。 “恩,我不会放弃的。”雅琪眼中的信念越来越坚定。 “哇……”婴儿清脆而嘹亮的声音划破天际,带来生的喜悦。 “生了吗?”一个人影随着焦急的声音出现在我面前。 “生了,是位小阿哥!”我抱着脸皮皱巴巴,却粉嫩嫩的婴儿说。 “雅琪,辛苦你了?” 十三来到雅琪床前柔声说。 留下他们一家三口,我抬脚往外走。“云儿,等一下!”雅琪依然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雅琪抱着孩子想要坐起来。 “雅琪,躺着别动。”我连忙跑过去按住她。 “云儿,这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雅琪,你放心,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待他的,觉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孩子未出世前,我们就商量好了,孩子由我带回府中抚养。“你们给他取个名字吧。” 十三想了想说:“弘晈。”望着孩子,“希望他的人生是明亮的。” “胤祥,你们先跟弘晈呆一会,有些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见他们点了点头,我再次往外走。 “福晋!”太医和接生婆在门口等着我。 我取出两袋银子,分别交给他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臣/奴才绝不会乱说!” 他们虽然是胤禛的人,但给他们些好处总保险点。 我把弘晈抱回了桃花坞,他的房间设在我隔壁,方便我照顾。房间早就整理好的,奶妈也找好了。吃的穿的用的,也一样不少。 “孩子呢?”胤禛一跨进门就问。 “这不是吗?”弘晈正躺在我怀里。 胤禛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我怀里接过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 “是个阿哥。”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说。 “起名了吗?” “起了,胤祥起的,叫弘晈。” “弘晈,弘晈。”胤禛细细地品味着,“好名字!弟妹还好吗?” “雅琪没事,只是有些虚弱,我已经嘱咐太医好生照料着,有事来找我。需要进补的补品我也已经派人送去了。” 正说着话,水儿突然疾步走了进来,看到王爷抱着孩子一楞,“给王爷请安。” 王爷把弘晈交给我,“起来吧,什么事?” “回王爷的话,宫里来人了,宣格格进宫。” 进宫?难道是为了弘晈?我与胤禛对视一眼。把弘晈交给进来的奶娘,让她带下去休息,转身对水儿说:“水儿,帮我更衣。”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胤禛一脸担心地问。 “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皇啊玛不会为难我的!”康熙圈禁的只是十三,对于他的孩子,他也并不为难,这个应该也不会例外。 “那你小心点!” “你还记得在万寿节的时候,我向皇阿玛求过一个恩典?如果皇阿玛到时真的不同意,我就用这个恩典来换。” “原来你那时候就打好如意算盘了!” “我只是未雨绸缪。” 康熙的心思岂是我能轻易猜透,我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云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丫头,你知道朕为何召你进宫?” “皇阿玛是否为十三阿哥新出生的小阿哥?”在聪明人面前还是别装糊涂好。 “听说你把他抱回圆明园了?” “是,云儿自作主张,请皇阿玛恕罪!”我跪下,继续道,“云儿不忍心把他留在那里,他还那么小。” “好了,起来吧,朕又没怪你,你就好生照顾着。起名了吗?” “起了,胤祥替他起名叫弘晈。”站起来回道。 “弘晈,好名字,就这个名字吧!” “谢皇阿玛!” 有了康熙的恩准,我就更可以光明正大了。虽然我没有带孩子的经历,但在大家的帮助下,弘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成长着。 年氏进府 “主子,福晋来了。”我正在房内逗弘晈玩,如雪突然进来禀报。 她怎么来了?把弘晈交给奶娘,我整了整衣服,向前厅走去。正喝着茶的那拉氏看到我走进来,放下茶杯朝我温和一笑。 “云舒/奴婢见过福晋,福晋万福!。” “都起来吧,妹妹过来坐。”我在她下首坐下,喝着茶,静等她开口,她来找我,一定有事。 静静地坐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开口,抬起头,疑惑地向她看去,什么事让她如此犹豫? “福晋找云舒有事吗?” 那拉氏收回打量我的目光,对她的侍女说:“你们先下去吧!” 她找我到底什么事?搞得这样神秘。“你们也下去吧。”我也让水儿带着其他人下去。 “我是来接妹妹回府的。” “回府?府中出事了吗?”那也不用那拉氏亲自来接我啊! “五日后,是好日子,我打算接年妹妹进府行家礼,爷已经答应了。” “年妹妹? 四川巡抚年羹尧的妹妹?”我惊问道。 “妹妹认识年大人?”那拉氏奇怪地看了看我。 “没,我只是听说过。”这一天终究来了,史上雍正最宠的年氏终究还是要进门了。 “妹妹,妹妹。”听到那拉氏的叫唤,我回过神,喝了口茶,掩饰我的尴尬。 那拉氏看着我,叹了口气,说:“自你第一天进府,我就知道,爷待你是不同的。爷跟我说,你的请安可免,还让我吩咐下去,不准府中的人去打扰你,包括我在内。你的要求,爷都一一答应,不管是否会使他为难。那段时间,你跟爷赌气,搬到园中来住,爷每天都冷着脸,府中上下都胆战心惊,怕一不小心惹恼了爷。虽然你不在岚翠居,可爷还是每天都会去。我从来没看到过爷这个样子,也从没看到爷为了谁如此的牵肠挂肚!” 我奇怪地看着她,她跟我说这些话什么意思?给胤禛当说客? 那拉氏喝了口茶,继续道,“我知道,这几天爷一直在犹豫着怎么跟你说这事,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我跟你提比较好。”怪不得这几天胤禛有些怪怪的,原来是为了这事。“希望妹妹能够体谅爷。” “福晋这样说,真是折煞云舒了。云舒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请福晋跟爷放心!”他是堂堂大清朝皇子,雍亲王,娶个妾,哪有我说话的份! “妹妹,爷是皇子,多妻多子才是吉兆!”那拉氏劝道。 “云儿明白!”可明白跟接受根本是两回事。 “我知道妹妹识大体,是我多虑了。” 她对胤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福晋,你难道真的不介意吗?”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但终是没有忍住。 那拉氏摆弄着茶盖,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忆以前的时光。在我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又恢复了她的端庄稳重,“自我嫁给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嫁的不是个普通人。他是皇子,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我只想尽力帮他打理府中事宜,让他无后顾之忧。爷子嗣单薄,可我自生了晖儿后,却未再给爷添一男半女,我能做的惟有让爷多娶几房。”顿了顿,她继续道,“妹妹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希望妹妹能够明白。” “云舒明白了,这就让她们收拾行李,随福晋回府。”对古代的婚姻,男女之间的关系,我是不可能完全接受的。但对于那拉氏的请求我也不能漠视。 留下巧雪帮着照看弘晈,我带着水儿、如雪回了府,正与水儿她们收拾着,胤禛进来了,他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我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你知道了?”他在我对面坐下。 喝了口茶,我点点头。 “你在生气?”他小心翼翼地问。 “爷觉得我该生气吗?”我继续喝我的茶。 “云儿,我……”他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不忍,他也很矛盾吧?放下茶杯,我看着他问道,“爷很欣赏年羹尧?” “是,亮工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虽然是我的包衣奴才,但我知道,他一直与老八他们有来往,我必须彻底地把他拉到我这边来!”突然他眼前一亮,惊喜道,“云儿,你?你明白,知道我是为了——亮工?” “胤禛,我明白。”是的,我知道你现在娶她是为了拉拢年羹尧,但以后呢?你会不会真的爱上她?而且我也知道,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除了坦然接受,我还能如何?难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即使我做了,依然不能改变历史。那么又何苦为难你,也为难自己? 胤禛,我曾经因为将要发生的事,与你吵架,与你分离了近一年,我不想再因为其他原因耽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所以现在的我,选择相信你!未来到底会怎样,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就是年氏进府的日子了。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并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一夜未睡安稳。细细地化妆,想把倦容掩藏,也想把自己的苦涩藏起来。换上桃红色旗装,戴上旗头,脚踩花盆底鞋,坐了一会,便领着水儿她们出了房门,向前厅行去。 整个王府并没有大肆的张灯结彩。花园里拉着红色的缎带,挂着红灯笼。前厅,那拉氏正吩咐众人布置着,看到我来了,走了过来,其他人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行礼,“侧福晋吉祥。” “你们忙你们的吧!”说完对来到面前的那拉氏福了福,“云舒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无须多礼,妹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云舒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妹妹费心了,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时间渐渐地在等待中过去,天黑了下来,吉时很快就到了。耳边传来一阵喜乐,抬头瞥见胤禛穿着喜服正从后堂出来,看到我,走了过来。“云儿。”那拉氏也跟了过来,低声对胤禛说:“爷,吉时到了,该行礼了。” 胤禛看了我一眼,走到主位前坐下,那拉氏在另一边坐下。我在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耿氏坐在我旁边,左侧第一位是李氏,第二位是钮钴禄氏。其他侍妾按进门顺序坐好。 喜娘扶着盖着喜帕的年氏从大门走进来,先后跨过马鞍、火盆。走到前厅正中,司仪一声“跪——”,年氏在喜娘的搀扶下,行了礼。 “送入洞房——”,喜娘扶着年氏往后堂走去。 胤禛向我这边看了过来,眼中有犹豫。那拉氏见胤禛没动,提醒道:“爷,该入洞房了。”说完顺着胤禛的目光,朝我这边看过来。一下子,我感到厅内的眼光都转向了我。 这算什么?又不是我拉着他不让他走!看着她们一副看戏的表情,我真想甩手而去。 而他这样又算什么?难道我还要劝自己的丈夫进别人的洞房?难道我说句不,他就不进了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不得不勉强挂上一抹笑,对他说:“爷,快去吧。”既然已经决定,就容不得你我反悔。 胤禛听了,脸上有些释然,朝后堂而去。 等他走了,我也站了起来,“福晋,云舒告退。”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与她们虚以委蛇,不想再带着面具扮贤淑。 “怎么?妹妹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 那拉氏扫了她一眼,对我温和一笑,“妹妹今天也忙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福晋!云舒告退!”不去理会李氏的幸灾乐祸,我朝那拉氏一福,转身走了。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留有胤禛气息,却没有他的房中独自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来到那拉氏院中,等年氏来敬茶。一身湖蓝的旗装,瓜子脸上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子下是张樱桃小嘴,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美。 她低着头,端着茶,来到那拉氏面前,行了礼,奉上茶,那拉氏优雅地接过,喝了一口。接着是李氏,然后她来到了我面前,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她一杯接着一杯地敬,终于敬完了,那拉氏嘱咐了她几句,这场大小老婆的碰面总算结束了。 回到岚翠居,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已经掌灯了。看来,这几天真的缺少睡眠,大白天的居然睡了这么久。 “格格,您醒了。”水儿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恩。”我站起来,伸伸懒腰,甩甩手,睡得有些腰酸背疼。 “格格,王爷来过了,看您在睡觉,等了一会,见您一直没醒,王爷就先了,走时王爷还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 “哦,是吗?”走了,他去年氏那了吗? “格格!”水儿把我从胡思乱想当中唤了回来,“格格,王爷待您还是像以前一样的。” 是吗?真的还会一样吗?即使心是一样的,但总会被某些事牵绊着。“水儿,我饿了。” “水儿这就传膳。”水儿见我没有不高兴,还有胃口吃东西,高兴地准备去了。 选择 接着几天,胤禛都没有再来。府中开始有流言传出,说王爷宠爱新进门的年格格,云福晋失宠了。有人在猜测我会有怎样的反应,有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当水儿她们把这些事告诉我时,还为我忿忿不平。 对下人,我从来都客客气气,从不用身份压他们;对那几个妾室,我从不仗着得宠为难她们;对那拉氏,我也一直很尊重她。如果有人想搬弄是非,那我也没办法。 我依然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想成为别人的笑谈,也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小丑。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存在。何况整天呆在王府中的这群女人。反正再过几天,我就搬回桃花坞去了,她们爱说什么,就让她们去说吧!我在乎的只有胤禛。 “在看什么书,这么入神?”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 我坐起来,淡淡地说:“你来了。” 他拿走我手中的书,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我很好!”说完拿回书继续看。 “难道你在生我的气?”胤禛在我身边坐下,问道。见我没说话,解释道,“这几天,是因为朝中事物繁忙,所以才没空来看你。” “是吗?”我随口问道。 “惜玉刚进府,还不习惯,所以每次我都先去看看她。毕竟她是亮工的妹妹,我有责任照顾好她。”惜玉?哦,对了,是年氏的闺名。 “哦。”我随口应到。 “云儿!”他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股威严。我抬头看着他,“云儿,你当初不是说,你都明白吗?可现在为何又是这个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怒气,一股心疼。 我叹了口气,放下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胤禛,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一个需要丈夫疼爱的女人。纵使我明白,但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抱着其他女人,我还是会难过,会伤心的,而且还无法忍受。胤禛,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是,有些事情我的确能看透,但是面对感情,我还是看不透!在它面前,我始终是个小气善妒的女子。你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大度?我想我一辈子都做不出来!如果哪一天,我不再介意,不再吃醋,那只能说明,我不再爱你,已经不在乎你了!” “云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要求太多。”胤禛怜惜地捧起我的脸,擦去我眼角挂着的泪珠。“怪我吗? 我摇摇头,无奈道,“毕竟我们有太多的牵绊,太多的身不由己。从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心里准备了,可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不能释怀!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云儿!”他靠着我的肩,轻抚我的发丝,在我耳边呢喃。突然,他含住了我的耳垂,温柔地啃咬舔拭着,继而转向脖颈。“云儿!”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躺在胤禛怀里假寐,思绪随意飘荡。突然我感到胤禛动了一下,我继续闭着眼,他又动了一下,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过了一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衣服的声音。我继续躺着,静静地等待着。一股气息停留在我上方,随后一个吻落在我额头。许久,我才听到他低语,“云儿,对不起!不是事事都尽如人意,有些事,既然决定了,就必须去做!”他叹了口气,脚步声往外而去,门“吱呀”两声后,我听到他在门外低声吩咐着什么。接着,一切沉入寂静当中。 睁开眼,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子,伸手轻轻抚过,这里还留着他的体温,留着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可他的人却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么心呢?泪一滴一滴地滑落。他终究还是爱新觉罗?胤禛,是大清朝的四皇子,是未来的雍正帝。在他眼中,江山终究比我重要。这一点,我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为何发生了,心还是这么痛?难道是我心里一直抱着一丝期许?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样的人能有几个?都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痴,胤禛会是其中一个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再说,我又何德何能,让他为我舍弃江山。纵使我穿越时空,来到三百年前,与他相识、相知、相爱,那又如何?他还是历史上那个他! 醒醒吧!历史始终是历史,是不会被改变的!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年氏终究会成为他最宠爱的妃子。而我,却并未在历史上留下些什么。 争吵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觉得昏昏沉沉的,简单地梳洗了下,我就往花园行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头脑也许会清醒点。清晨的风有些刺骨,前面有个亭子,我走过去,在亭中休息。不知坐了多久,我觉得越来越冷,头也更晕了。站起来,拍拍衣服,打算回去。突然一阵嬉笑声传了过来,抬头看去,两个侍女簇拥着一个人朝亭子走来。是年氏,她披着白色狐皮斗篷,衬得她越发动人。 见到我一个人站在亭中,她微微一楞,两个侍女跪了下来,向我请安,“给侧福晋请安。”年氏这才反应过来,“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都起来吧。”我微微抬了抬手。 “谢侧福晋。”两个侍女扶着年氏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妹妹慢慢逛吧!”说完,抬脚往外走去,突然一阵昏眩,脚下一个踉跄,手本能地往旁边一抓。 “主子,您没事吧?”扶着柱子,定了定神。听到惊呼,抬眼看去,年氏坐在地上,两个侍女正要扶她起来。 “妹妹,你怎么了?”我走过去,伸手打算扶她起来,突然一个侍女挡在我面前。“侧福晋,不用惺惺作态,你差点把我们主子推下亭子,你还想怎样?” 她像一只母鸡护着受伤的小鸡,我仿佛是那择食的老鹰,一脸防备地看着我。“你……”指着她,我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我们走。”她们绕过我,向亭外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我推倒了她?难道是我刚才?可不对啊,我刚才是抓,不是推。难道她是为了躲开我的手而摔倒的?我甩了甩越发晕的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格格,你去哪了?”水儿正焦急地站在门口,见我回来,跑过来,扶着我进屋,“格格,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出去怎么也不披件斗篷。” “水儿,我没事,你去熬碗姜汤吧,喝了就没事了。”头这么晕,也许受了寒吧。 “去请大夫看看吧,格格,你头好烫,是不是发烧了。”水儿不放心地说,如雪也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的脸色很差吗? “没事,这个时候,我不想再传出什么流言来。”反正要回园中了,何必再惹些事出来呢,又让胤禛为难。 过了一会,水儿端着个碗进来了,“格格,姜汤熬好了,您趁热喝吧!” 我接过碗,一口气喝完,把碗递给她。“格格,真的不用请大夫来看看吗?”水儿不放心地说。 我摆摆手说:“我没事,我哪有这么娇弱,睡一觉,出身汗就没事了。”头好晕,好想睡觉。 “那好吧,我帮您铺床,你等一会。” 我站在一旁看水儿铺床,铺好床她转过身来,正张嘴要跟我说话,突然,她脸色一变。我疑惑地转身看去,胤禛正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如雪她们正神情慌张地看着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我迎了过去。胤禛挥了挥手,其他人都下去了,水儿和如雪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站着没动。“你们也下去吧。”水儿不放心地又看了我一眼,走到门口,与如雪俩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见她们都走了,胤禛还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看穿。“到底怎么回事?”他冷冷地开口。 “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不解地问,“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他没有说话,拿开我的手,背着手站着。 “到底什么事,你说话啊?”我摇摇他手臂继续问道。 “你不知道?”说完,他甩开我的手。 我跄踉地退了一步,扶着桌子站稳。而他——居然没有上前扶我。 我哪里做错了,他凭什么这样对我?这些天是我在忍气吞声,要生气的也是我!“你发什么脾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心里越想越委屈,话出口,语气里不觉地也带了些怒意,“你爱说不说,我要睡觉了,爷请回!”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他的怒意更甚了,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寒意。 “什么事,我做什么了?”莫名其妙。“放开我!”我使劲想挣脱出他的挟制,这样的胤禛让我感到陌生,感到害怕。“你弄疼我了!” 而他对这些视而不见,“惜玉的侍女都跟我说了,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给你解释的机会了。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这么狠毒!” 惜玉,狠毒,什么意思?我敲了敲依然昏涨的脑袋。难道……难道是因为早上的事?她们向他告状了?我明白了!他这么怒气冲冲来找我是为了她!机会?刚才算是给我解释的机会吗?明明是兴师问罪!“她们说我想把她们主子推下亭子?”我冷冷地问道。他居然为了她来质问我! 他冷哼一声,“你终于承认了?” 我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他居然相信别人,不相信我! “难道惜玉会串通她的侍女,冤枉你?” “你说是就是吧!”我冷冷地说,他既然都不相信我,我解释还有用吗?我以为他是了解我的。没想到,我们之间的信任少得可怜。“那么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休了我?” 他一甩手,转身走了,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格格!”“主子!”水儿跟如雪一边一个扶住我。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他的离开而被带走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你们立刻去收拾行李,即刻随我回桃花坞。”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格格!”“主子!”她们惊呼道。 “还不快去,难道要我自己去收拾吗?”我强撑起身子,转身就往里走。 “格格,您还病着!我们来收拾,您休息一下!” 简单地收拾了下,我带着水儿、如雪就往外走。 “侧福晋,请留步!王爷吩咐了,您不能出这个院子。”门口的侍卫突然拦住了我们。 怎么,想软禁我?我冷冷一笑,掏出金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扔下跪在地上的侍卫,带着水儿她们扬长而去。 再度激化 桃花坞——还是他的地盘。我逃离了雍王府,却只得躲在依然属于他的地方。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说过,他希望我把桃花坞当成我跟他的家。那么这个家,他现在还想要吗? 巧雪迎了出来,“主子,您回来了。” “恩。弘晈还好吗?” “小阿哥很好,要不要巧雪把他抱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我受了些寒,怕过给他,等好了我再去看他!”虽然我也很想去看看他,但这么小的孩子免疫力比较差,要是他也病了,那就不好了。 “主子,您病了吗?您的脸怎么这么红?”说着摸了摸我额头,“好烫!主子没看大夫吗?”转身看着水儿她们,“你们怎么不替主子请大夫,难道不怕王爷怪罪吗?要是王爷……” “巧雪!”如雪叫住她。巧雪一脸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她。 “格格,看上去好像真的严重了。还是去请个大夫吧,您就算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为了小阿哥,为了我们,您也要保重啊!”水儿说着说着,眼中闪出点点星光。 “傻丫头,哭什么,我没事!你要去请大夫就去吧!” 大夫请来了,确诊后开了药。喝完药,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想到,到了半夜,烧没退,反而更厉害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她们在说“王爷”,我勉强支起身子,“你们谁要是去通知王爷,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没情谊可言!”说完,体力不支重又倒回床上。 “格格!”“主子!”水儿细心地替我盖好被子。 “我没事,我的话记住了吗?”我虚弱地说。 “记住了!”她们点头应道。 “那就好!”而后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格格!”“主子!”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水儿、如雪担忧的眼神。“您终于醒了!”我听到她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扶我起来。”她们扶我坐好,靠在靠垫上。“我睡了很久吗?”怎么我全身酸痛,她们满脸疲惫? “是啊,您都睡了一天了。来,喝杯茶。”水儿倒了一杯茶给我。 “你们辛苦了,眼圈都熬黑了。巧雪呢?”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她。既然她们俩个不肯去休息,巧雪也不可能独自去睡觉。那她干什么去了? “主子,您醒了!”巧雪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高兴地说。 “我没事,来,把药给我。”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喝了。又含了一颗巧雪递过来的蜜饯。 “格格,要不要吃点东西?”水儿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好!端来吧!”她们惊喜地对看了一眼,水儿高兴地出去了。这群傻丫头,怕我想不开吗?如果我不吃不喝,她们怎么会安心地去休息。 喝了些粥,她们服侍着我躺下。“你们都去休息吧!”她们也累坏了。 “你们去吧,格格这里有我守着。”见她们都不动,水儿催促道。 “水儿,你也去休息吧,我的烧已经退了,没事了!” “可是,您还病着?我不放心,总要有一个人守着。”水儿坚持道。难道这丫头怕我想不开? “外面不是还有人吗,有什么好担心的!”看了看依旧站着的她们,我叹了口气,“那好吧,水儿,你睡软榻吧。如雪、巧雪,你们先回房睡!”如果不让她们留下一个,她们都不会安心去睡的。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胤禛冷冰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在她们细心照顾下,我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这天,在我的要求下,水儿她们终于放我出来走走。在游廊上缓缓走着,迎面突然过来几个人。怎么是她? 来到我面前,她们行礼道,“给侧福晋请安。” “都起来吧。妹妹怎么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胤禛曾经吩咐过,我的桃花坞,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府上的女人是不能随便进来打扰的?因为这里是属于我跟胤禛的世外桃源!难道他没有告诉过她?在他的心中她真的是不同的吗?他对我的承诺都不算数了吗? “惜玉是来给侧福晋赔礼的。” “赔礼?妹妹什么时候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淡淡地答道。 “是惜玉的侍女不懂事,在爷面前乱说话,惜玉已经跟爷解释过了。” “是吗?有劳妹妹费心了。”解释,当时为什么不讲清楚。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如表面那么柔弱吗?“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妹妹可以回去了。如雪,送客!” “?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4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姐姐!”年氏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说,“姐姐还在生惜玉的气,是吗?”声音里带着委屈,眼泪在眼眶中转啊转啊,真是我见犹怜。难怪他放不下她! 姐姐,称呼倒变得挺快的。“不敢当,妹妹还是回去吧。”想拿开她的手,却没想到她的劲居然这么大。 “姐姐,您就原谅惜玉,跟惜玉回去,让惜玉弥补所犯的错。惜玉那天受了惊吓,没有跟爷讲清楚,让爷误会了姐姐。”年氏拉着我的手继续说。 接我回府!有谁会真心接我回去,恐怕都巴不得我从此不再回去。“妹妹费心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会回去。”又抽了抽我的手,她抓得这么紧干嘛,都抓疼我了。 “姐姐随我回去吧!这样惜玉心里才安心一点!爷看到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呢。”说着她拉着我就往前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用力地把手一缩,往后退了一步。她一个跄踉,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我叹了口气,过去扶她。唉,不知是她倒霉还是我倒霉,碰到我,她总会摔倒。 “你干什么?”突然前方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我抬眼望去,胤禛正匆匆赶来。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扶起年氏。 看到胤禛,年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爷,奴婢……” “好了,没事了。”胤禛怜爱地给她擦去眼泪,年氏小鸟依人地靠着胤禛。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心中一痛,此刻,我是多余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去保护他们认为的弱者,他也不例外? 忍住就要决堤的眼泪,“爷既然这么不放心,亲自赶来。那您就该早早告诉妹妹,我是怎样一个人,好让她不要靠我太近,免得遭我毒手!” “上次我是有所怀疑,可这次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胤禛冷冷地看着我。 “哼,抵赖!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事实,雍亲王未免也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说完转身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不想在面对这个陌生的——胤禛。 “站住!”身后传来他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我继续往前走,突然,手臂一紧,我已经在他的挟制当中了。他怒吼道:“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看着他愤怒的表情,我平静地说:“爷还想软禁我吗?” “你——哼!”他放开我,带着年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格格,你为什么不向爷解释清楚?”水儿扶住我,疑惑地问。 “他会相信吗?”我自嘲地说。 “爷一定会相信的。”水儿肯定地说,如雪她们也在一边点头。 他都怀疑我了,我还用得着解释吗?这次,他更是认定了,我还解释什么!他就这么担心她,这样急匆匆赶来? 也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管年氏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我都不想再去管了。我只知道,他的心正在向我远离。 卷三 准备 躺在躺椅上,我似聊家常的开口道,“水儿,我想离开这里。” 水儿停下动作,“格格要去哪里?” “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赚点钱,然后去游山玩水。” 她惊讶地拉着我的手问道,“格格要离开京城?” “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愿意留在京城还是随我离开?” “水儿愿意跟着格格。” “水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未把你当下人看待,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该嫁人了,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如果你想留在京中,我离开前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水儿的爹娘早已过逝,京中早已没有亲人。水儿自小跟在格格身边,在水儿的心中,格格是水儿唯一的亲人,格格去哪,水儿就去哪!” “好水儿,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别再叫我格格了,叫我姐姐,可好?” “姐姐!”她甜甜地叫了声。 “好妹妹,姐姐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格格!”她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好了,水儿,既然你决定跟我走,就先去收拾行李吧。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认真地嘱咐她。 她奇道,“如雪跟巧雪也不要告诉吗?” “她们虽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但她们毕竟是府上的丫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我不想使她们为难,目前还是瞒着她们吧!”毕竟胤禛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 “知道了。”说完就往外走,突然与两个冲进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我心里一惊,上前扶起她们,“如雪?巧雪?”难道她们听到了,我真是太大意了。 “主子不要丢下我们,您去哪奴婢也去哪!”她们跪在地上坚定地说。 “你们都听到了?” “奴婢不是有意偷听的,请主子责罚!” “你们这又何必呢?起来再说吧。”我和水儿一人扶一个站了起来。 “奴婢愿意跟着主子,即使吃苦也不怕。主子从来不把奴婢当下人看待,从来不打骂奴婢,还让奴婢同桌吃饭,给奴婢做新衣服,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跟奴婢一同分享。跟主子在一起,奴婢才懂得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 “傻瓜,我一直把你们当作朋友,好东西朋友当然要一起分享。其实,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跟着我,不一定是你们的幸福!你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奴婢愿意跟着主子,请主子成全!”她们重又跪下。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跟着我,那我们以后就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再叫我主子了,我比你们年长些,你们就跟水儿一样叫我姐姐吧!” “如雪/巧雪不敢!” “既然离开了王府,就没有主子,也没有奴婢。你们不习惯的话,慢慢改吧!” “是,主子。” “好了,你们先去准准备备吧,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水儿,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她们都出去了,只剩下水儿和我,“水儿,既然其他事有如雪她们,你就去酒楼看看吧!跟刘掌柜和王一说,我们要离京一段时间,让他们看着酒楼,钱还是按照规定存入原来的帐号。你再去把钱庄所有的钱取出来,换成银票,再换些碎银子。小心,不要让人发现!” “知道了,姐姐,那小阿哥呢?” “你先去忙吧,这个再容我想想。” 我该带走他吗?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回京,或者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如果把他带走,他就见不到十三和雅琪了。可是不带他走,我又不放心。虽然胤禛会照顾好他,但我还是舍不得他。 离开 此后的几天,水儿她们都忙进忙出,只有我一个人显得特别空闲,每天陪着弘晈。纵使我舍不得他,我也不能带走他。他还这么小,路途遥远,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十三和雅琪。就让我多陪他几天吧! “福晋,上香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如雪催促道。 我依依不舍地把弘晈交给奶娘,嘱咐道:“好好照顾阿哥。”狠了恨心,转身往外走。 “水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上了马车我向水儿确认。 “都准备好了。” 马车驾着我们往岫云寺赶去,做戏就要做全。 打发车夫回去,我们就来到岫云寺的后山,那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朝我做了个手势,我也回他一个手势,他点点头。我就与水儿她们上了马车,换上男装,编好辫子,把眉毛画粗点,脸弄得黑点,然后戴上帽子。马车马不停蹄地往我们的目的地赶去。 胤禛已经被康熙派出公干,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园中不见我回去,一定会回府禀报,等她们通知胤禛,再派人找我的话,恐怕我已经逃远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不敢多作停留。他会找我吗?发现我不见,他会担心吗?我在房中给他留了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胤禛: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我走了。我曾经说过,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爱我了,就请你放我离开。 我不怪你,这一切都是命。我也不会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爱上你。不能相守一生,也许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吧!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胤禛,请原谅我,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我不能遵守当初的诺言,一生一世陪着你。 另外,请你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不要为难旁人,他们都不知情。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云儿上” 除了给胤禛留信,我还派人给大哥送去了封信,毕竟我有可能一去不回。如果我无缘无故失踪,阿玛额娘、大哥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他有办法帮我安抚阿玛额娘。但我也没告诉大哥我的去向,相信大哥会理解。 赶了一天路,来到一个小镇,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赶了两天,终于到达了天津,然后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 我从一开始就考虑走水路。古代的马车能把人颠得骨头都散架,坐船平稳点。但我又担心从北京直接走水路的话,目标太明显,所以决定改从天津走水路南下。 “姐姐,你这几天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病还没好吗?你再不多吃点东西,身体怎么吃得消。”看着我苍白的脸,水儿担心地说。 “可能这几天连夜赶路,累着了,又加上晕船。我想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离开胤禛心里难过,这几天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吃不下东西。上了船以后,又吐了一通。奇怪,我不晕船的啊,难道是这个身体晕船? “主子,你脸色这么差,我们要不要上岸找个大夫看看?”如雪也担忧地说,巧雪在一旁附和着。 “不用了,我们现在不是在游山玩水,走得越远越安全。我答应你们,到了扬州,如果我还没好的话,就去看大夫。确定无误之后再赶路,好吗?” “可是,我担心,姐姐可能……可能”水儿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一丝犹豫。 “好了,水儿,我没那么娇弱。”挤出一丝笑安慰她。 “好吧!”水儿终于松了口。 “姐姐,扬州快到了,我们还是下船休息一下,再去找大夫看看!” “好吧。”身体不舒服,我也不再勉强。免得让她们再为我担心。 找了间客栈住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吃了点东西,打算睡个觉。 “姐姐,你先休息,我去找大夫。” “我已经好多了,洗了澡,吃了东西,我觉得精神好多了。我想再好好睡上一觉,精神就恢复了。你们也回房休息吧!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 “姐姐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水儿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变化?”身体能有什么变化。 “姐姐的月事好久没来了?”水儿的脸憋得红红的,但话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如雪她们听了,也是脸色一惊。 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你担心我……” “水儿也不敢确定,所以想找大夫来看看。” “可是,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这么巧。可能是最近我心情不好,又太紧张了,没休息好。再说上次受寒,大夫也没说什么啊。”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水儿觉得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好!” “好吧,就依你。” 水儿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进来说:“姐姐,我已经让店小二去请大夫了,你先睡会,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可这种情况我哪里睡得着。她们三个也是脸色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公子,大夫请来了。”门外小二叫道。 水儿替我放下纱帐,低声说:“姐姐呆会别出来,也别出声!”见我点点头,然后提高声音,“进来。” 大夫进来在我床前坐下,我伸出手让他把脉。他静静地把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恭喜公子,尊夫人是喜脉。” “喜脉!”我和水儿她们同时惊呼出声,我“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虽然刚才是有些怀疑,但知道结果又是另一回事了。老天真是会跟我开玩笑,居然挑在这个时候。 “大夫,您确定吗?”水儿开口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怎么会看错?不过这位夫人身体有些虚弱,要好好调养。我开个方子,按时吃就会没事的。” “谢大夫!”然后水儿就送大夫出去,顺便去抓药。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可我的心却不能平静。当初,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为胤禛生个孩子,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是,过了这么久,却一直没动静。我猜测,我的到来,然后嫁给胤禛,全是历史的意外。既然是个意外,不可能再发生意外中的意外!毕竟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是阿哥或者是格格。可是没想到,意外竟然发生了,这孩子在这个时候降临了。不知这是福还是祸?但不管如何,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也许以后就只有他陪伴着我了,只有他见证我跟胤禛已逝的爱情;也许,他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主子打算怎么办?我们回去吗?”巧雪突然开口问道,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回去?为何要回去?” “难道主子不想回去吗?主子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还能在外漂泊?”如雪也在一旁问道。 “我既然打算离开,就不会回去。即使是孩子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相信我有能力抚养他长大。”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可是,他是王爷的孩子,是皇家的血脉!” “不,他是我的孩子,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固执地答道。 “既然主子这么决定,那如雪听主子的!” “巧雪也听主子的,巧雪还可以帮主子照顾小主子。以前帮着照顾小阿哥,巧雪也学了不少。” 我们正聊着,水儿回来了。 “水儿,看来我们要在这里耽搁几天了。”拉着水儿坐下。 “姐姐决定了?” “我决定了!” “只要姐姐的身体没事,我都听姐姐的!” “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但我们不能一直呆在扬州,这里人流量太多,虽然说‘大隐隐于市’,但我还是觉得不好。”我静静地思考,当初决定南下,我是有些担心胤禛会想到我会去南方。但转而又想,他可能担心我猜到他的想法,从而放弃南方。再说一个侧王妃失踪,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寻找。虽然南下有点风险,但我还是希望回到自己熟悉的土地。因为我还有一张王牌! “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去杭州。水儿,你把车夫叫来。如雪,巧雪,你们先回房休息吧。”她们依言走了出去。 “主子,您找奴才?”车夫关上门问道。 “阿克丹,我身体不适,要休息几日。等我身体好些,我们再出发,这样可好?” “主子决定就好,不需要跟属下商量。” “既然这样,那你下去休息吧。” 康熙的主意 阿克丹是康熙派来保护我的。康熙?不错,我的计划被康熙知道了。这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 记得那天,水儿她们照样忙着准备逃亡所需要的事,康熙突然把我召进了宫。 “丫头,你打算偷跑吗?”康熙开门见山地问,而他的口气,却像在问“你吃了吗?”般平常。 “偷跑?”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在暗中监视我?那胤禛呢,他发现了吗?我强自镇定,“皇阿玛怎么会认为云儿要逃跑呢?云儿怎么会逃跑呢?” “朕发现,这几天你的侍女在暗地里偷偷地进行着什么,一查才知道,她们在准备外出的东西。” “皇阿玛?”他果然在监视我,可为什么要监视我呢?难道他在监视胤禛?想想也有这种可能,那我的计划呢,难道要腹死胎中了吗? “你在奇怪朕为什么会知道,是吗?其实那天,你动用朕的金牌,离开雍王府。朕就派人注意你了。你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动用金牌的,朕怕你一时冲动,再做出出阁的事情来,所以派人看着你。” 看来是我误会他了,他是真心关心我的。“皇阿玛!”这几天所受的委屈全都化成伤心的泪水,我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丫头,好好的怎么哭了。”康熙走过来,拉着我坐下。“是不是胤禛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听了他的话,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朕可以帮助你。”他叹了口气,说。 他帮我离开,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擦了擦眼泪,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皇阿玛,您刚才说什么?” “丫头,我以前说过,你不适合皇宫,但你却用自己的方式努力适应着。但不管你如何聪明,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变得脆弱,就会受到伤害。可能你真的不适合这里,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也许不会是一件坏事。而且,过段时间,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什么事?”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我疑惑地问道。 “十三的腿疾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呆在夹蜂道了。但在京城,他依然是得不到自由的。所以朕想让他离开京城。但让他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朕不免有些担心。既然你打算离开,那么有你照顾他,这样朕也就放心了。” “皇阿玛是想让十三阿哥跟我一起走?” “我打算让你先去,准备好一切,我再派人送他过去,你看如何?” “谢皇阿玛!” “你打算去哪里?” “云儿打算南下——去杭州。” “杭州是个好地方,也适合养病。好,就杭州吧!” “皇阿玛,王爷那边?”想到胤禛,我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察觉。 “老四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计划,朕也会帮你瞒着他的。不过,你要自己想办法到达杭州,不让胤禛发现。朕可不想被人说,朕帮着儿媳离家出走。不过,朕会派人保护你,在你离开前,朕会想办法让老四离开京城,方便你行动。”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自己被老四找到,那朕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到最后,他完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皇阿玛请放心,云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放我走,单纯地关心我?为了十三?还是无聊得想找些调剂品?还是另有目的? “丫头,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哦,云儿在想,那弘晈呢?既然十三阿哥要去,那我该不该把他也带上。” “依朕看,还是不带好。毕竟路途遥远,带着孩子终有便。把他留在京城,老四会照顾他的。” “云儿明白了。” 在康熙的帮助下,我的计划也顺利了很多,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 重获新生 因为水儿她们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因而放慢了行程。 到了杭州后,我们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水儿跟阿克丹负责出去找房子,如雪、巧雪留下来照顾我。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找的,但水儿她们不同意,怕我累坏了。拗不过她们,我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水儿他们按照我的要求,找了几处房子。最后,我们选了座坐落在西湖边的庄园。简单地装修了下,添办了些家具摆设,我们便住了进去。我给我们的新家取名为“自然庄”。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渊明将退隐田园比喻为冲出“樊笼”,返回“自然”。而我则是告别宫廷生活,做回原来的自己,回归平淡。 “水儿,虽然这次买房的钱是皇阿玛给的,但我们也不会坐吃山空的。我想了想,我们开酒楼。你替我管了这么久的有间酒楼,应该有些经验了。虽然有经验,但最好找间要关门的酒楼,这样我们就不用另外找人手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但你可以找阿克丹帮忙。我想他能帮我们找到理想的酒楼。”虽然表面上只有阿克丹一个人跟着我们,但他这么快就找到了符合我要求的房子,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再说,我们新家中也多了很多家丁,个个看起来都不像普通的家丁,似乎都受过训练。而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叫安振宇的贴身保镖。 果然,阿克丹很快就找到了间符合我要求的酒楼,规模比有间酒楼大,不过少了个掌柜,我就让水儿先顶替着。至于那些小二,本来我打算由我负责训练他们,但水儿她们以我身子为由,剥夺了我的权利,最后变成了水儿教,如雪从旁协助,而对他们的管理权则给了如雪,我只是个顾问。巧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安全问题自然由阿克丹负责。一切安排分配停当,酒楼也经过一翻简单地装修,正式开张。 招牌上书:随意楼。两旁对联:嘻嘻哈哈喝酒,叽叽咕咕谈心。 为了避免有人把“有间酒楼”和“随意楼”联系起来,以前研究出来的新式菜我不敢用,只能另外想办法吸引顾客。 不过酒楼的生意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经营酒楼。虽然,水儿她们不想我太费神,但对我来说,有事情做,能专注于一件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这样可以让我少想胤禛,少想我们曾在一起度过的时光。 “随意楼”开张第一天,我搞了个自助餐派对。当然,这天的客人全是免费的。我只是想让他们感受我们酒楼的氛围,享受店员的服务,平尝美味佳肴。因为我们事先做了宣传,又有舞狮表演,吸引了不少人。一时间,店内也热闹非凡。水儿、如雪穿着改良版的旗袍穿梭在客人间,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在大家的努力下,随意楼有模有样地经营着。期间,我也搞些活动,吸引客人,随意楼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 我这边暂时安定了下来,就让阿克丹写信告诉康熙,让他送十三过来。康熙回信说,雅琪快临盆了,十三怕路途遥远,不放心,要等生产完了再过来。这一等可能要等到过完年了。他还嘱咐我不要瞎折腾,好好养胎,如果他的孙子出现意外的话,就让胤禛把我绑回去。 关于我怀孕的事,在路上的时候,我虽然瞒着阿克丹,但到了杭州以后,我就把事情告诉了他。毕竟这种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随意楼稳定下来后,水儿她们不让我经常呆在那里,让我在自然庄好好养胎。于是我变成了一伙人中最闲的一个。 书生 “姐姐,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我刚迈进酒楼,水儿就迎了过来。“巧雪,你怎么又让姐姐出来?” “好了,别怪巧雪了,是我坚持要来,巧雪才陪我来的。反正呆在家里没事,我就来酒楼看看罗。”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看看越来越大的肚子,我笑笑,“哪有这么容易出事的,你们都太紧张了,多走动,对胎儿是有好处的。再说,不是还有安振宇保护我嘛!” “好吧,那我扶你去楼上的雅间。” 我点点头,四人正要抬步往前走,突然大堂里传来嘈杂声。 “水儿,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我率先往吵闹声处走去。 “姐姐,您小心点!”水儿她们跟了上来,安振宇则护在我前面。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满脸通红地站着,周围几桌的客人都面带讥笑看着他。 “怎么回事?”水儿问旁边站着的小二。 “掌柜的,这位公子吃完想赖帐!” “小生……小生不是想赖帐,而是小生的钱袋被偷了,没法付帐。”那个书生辩解道。 “那公子打算如何?”水儿看了看他,问道。 “你们等一会,小生取了钱马上回来!” “万一你跑了,那我们不就拿不到钱了!”小二在一旁插嘴。 “小生不会跑的!”那个书生听小二这么说,脸瞥得更红了,但他的神情却很坚定。 “我们开门做生意,如果先例一开,以后客人都要赊帐,那我们以后生意恐怕就难做了。虽然我相信公子的人品,但我不能这么做,还请公子谅解,另想他法。”想了想,水儿继续道,“公子或者可以先拿身上的物品抵押一下,再回去取钱?” “可小生身上并没有值钱的东西。”书生为难地说。 看了一会,我也明白了个大概,我清了清嗓子,“我看这位公子也不像吃霸王餐的,倒像个书生,不如公子给掌柜的写副对联,看看先生的字可不可以抵做饭钱。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那个书生低头想了想,说:“小生愿意试试。” “小刘,拿笔墨来!”水儿吩咐小二道。 铺好纸,磨好墨,那书生刷唰几笔,一挥而就。 我走过去一看,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完全不像一个柔弱书生的字。“翁所乐者山水也;客所知者夫风月乎。公子不单字写得好,文才也好!”我本来想,是书生的话总能写几个,这样既替他解了围,也顺便给店里添些书卷气。没想到他的字竟然写得这么好。 “夫人夸奖了,小生惭愧!” 水儿见我赞叹,便吩咐道:“小刘,把它挂上去。”转身对书生说:“公子,你的这副对联就抵做饭钱吧!” “谢掌柜!”又朝我深深一揖。“谢夫人替小生解围。” “公子客气了,是公子的字好,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他这么一副好字,我还赚了呢! “小生先告退了。” “公子请!” “姐姐,我们上去吧!”巧雪在一旁说。 “恩!”巧雪扶着我进了楼上的雅间。 “姐姐怎么知道那位公子的字能写得这么好?”巧雪小心翼翼地扶我坐下,倒了杯茶,递给我。 “我只是想帮他解围而已,看他一股书卷味,应该能写几个字。看得过眼,还可以很店里添点书香味,即使写得不好,还不是水儿一句话。是吧,水儿?” “这还不是您自己的店,您想让谁免费,谁就可以免费。水儿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只是没想到,那书生居然能写这么一手好字,姐姐的运气真好!”水儿喝了口茶说。 “这叫好人有好报!我的好水儿,我肚子也饿了,你能不能也做回好人,快点给我们上菜。” “好,水儿这就去!”水儿笑着出去了。 “姐姐在想什么?”巧雪拉了拉我,问道。 “我在想,刚才那个书生,他的字下笔有神,苍劲有力,不像一个弱书生能写得出来的。”被胤禛熏陶了这么久,对于字的一些鉴赏,我也略懂一些。 “好了,姐姐不要多想了,只不过是个书生,碰巧能写一手好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许是我多想了。”可能是在紫禁城呆得太久了,人变得多疑了,一件事总爱翻来覆去地想。 外人闯入 被一阵吵闹声从睡梦中惊醒,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我披衣坐了起来。 “姐姐!”水儿闯了进来,接着如雪、巧雪也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她们慌张的表情,我问。 “有人闯了进来,还好被侍卫发现,现在正在外面打着呢?” “几个人?” “一个。” “走,我们去看看!” “姐姐,外面很危险,我们还是在屋里等吧!” “没事,有阿克丹在,不会有事的。”说完我就往外走,水儿她们马上跟了上来。 刚走到门口,阿克丹就匆匆走了过来,“夫人,刺客已经抓到了,请夫人处置!” “走,去看看!” 侍卫们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一个黑衣人,双手绑在后面。侍卫们见我来了,让开一条道,我走了进去,阿克丹和安振宇紧紧护在我身边。黑衣人蒙面的布已被取下,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惊,快步走到他面前,“是你?” 黑衣人看到我也是一惊,水儿、巧雪也一脸不解,安振宇则紧张地护在我面前。 “没想到白天文质彬彬的弱书生,转眼一变,变成了一个私闯民宅的武林高手。”白天出现在酒楼,晚上却换了一身装扮,出现在我家,这难道只是巧合? “在下无意冒犯夫人,夜闯夫人私宅,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夫人原谅在下的冒昧!”黑衣人抱歉地说道。 “迫不得已?公子与早上判若两人,也是迫不得已?公子没钱付帐,也是迫不得已?”他的身份令人怀疑。 “夫人,请听在下解释……” 他这边还没说完,管家就匆匆跑来禀报,“夫人,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说要入府收查刺客。” 刺客,难道是他?我向他看去。他倒也不隐瞒,如实承认。“官兵要找的正是在下,在下被官兵追至此地,无处躲藏,才闯入夫人府中,没想到府中高手如云,反而被擒。”说完,他苦笑了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何抓你?” “在下夜闯县衙,被他们发现了。在下决不牵连夫人,夫人可以把在下交给他们,在下决无怨言!”他大义凛然地说。 阿克丹走到黑衣人旁边,“夫人,属下这就把他交给官府。” “等一下,事情我们还没了解清楚,先不要把他交给官府。”听说那个县太爷官品不是很好,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万一他是好人,那我不是间接害了他?还是查清楚再做打算。 “阿克丹,你先去应付那些官兵,如雪,你带他去地下室躲躲。水儿、巧雪,我们回房。” 官兵们经过一番收查,并无所获,便离开了。 “巧雪,你让如雪把那个人带到前厅。水儿,我们走!” “姐姐,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问吧!” “没事,反正经过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 我与水儿在前厅等了一会,如雪她们就领着人进来了。“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并没说要放了你。” “那夫人刚才……”黑衣人不解地看着我。 “我总该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这个人值不值得我救。”我悠闲地喝我的茶。 “在下陈醉。” “莫非陈公子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侠不敢当,如果夫人不怕被在下牵连,在下可以把实情告诉夫人。” “愿闻其详。” “在下是为了去偷取官印。” “偷官印?”我想了很多原因,但独独没想到这个。惊得我差点被水呛着。 “在下的一位朋友含冤入狱,明天就要断狱了,在下找不到救他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让那昏官明天判不了案,好让在下有时间继续找证据,还他清白。” “既然你朋友是冤枉的,为什么你觉得他会被判罪?”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反驳。” “那你怎么确定你朋友是冤枉的?” “在下相信在下朋友的为人,他决不会干这等事!” “什么事?” “见色起意,杀人抛尸。” “这么严重!” “姐姐,这件案子我在酒楼也听人说过。”如雪见我不知道这件事,忍不住插嘴道,“听说杀人的是个书生,叫乔墨。被害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街坊们都叫她丽娘,她就住在乔书生家的斜对门。案发那天,乔书生偷偷潜入丽娘家中,欲对她行不轨之事,丽娘抵死不从,竟被他生生掐死。他灭绝人性,竟然对丽娘的尸体……对她的尸体……无礼,最后还将她抛尸荒外。” “乔墨决不会这么做,他是被人陷害的!”陈醉在一旁辩解道。 “那陈公子认为是谁陷害他?为何陷害他?他有仇家吗?” “乔墨为人温和谦逊,从不与人结仇,在下实在想不出谁会陷害他!”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应该偷偷摸摸才对,被谁看到了?谁是人证?” “一个车夫。” “车夫?” “是啊,替乔书生运丽娘尸体的车夫。” “什么?他抛尸还让人帮他运尸体,这也太荒谬了吧!他即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至于连运具尸体的能力也没有吧。他这样做不是在告诉别人人是他杀的?” “当时他把丽娘裹在被子里,对车夫说他娘子生病了不能吹风,要到郊外的别院静养。他可能是以为天黑,车夫看不清他,才放心地让车夫送的吧!” “既然天黑,车夫又为何确定那天是他们?万一是有人假扮他的呢?”也许有人故意给车夫造成错觉。 “听说在车夫的车上找到了丽娘的荷包,还有衙役在丽娘家中找到了乔书生写给他的情诗。” “那就是说人证物证俱在。”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莫非侦探片看多了?“乔墨与丽娘平常关系如何?” “没听说他们有来往,但她们这么斜对面住着,见面应该是很寻常的事。” “那有人可曾看到乔墨对丽娘无礼?或者有没有人听到乔墨对丽娘有不敬之语?” “好像从没人看到过,也没听到过。在外人面前,乔书生总是知书达理,丽娘也是谨言慎行。” “这么说,即使他们有私情,应该也没人知道?”我转头问陈醉,“乔墨平常做事可曾丢山落四?” “不会,乔墨做事一向很谨慎!” “一个做事谨慎的人,在杀了人之后,会不会落下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他与丽娘的关系,他为何要留下他写给丽娘的情诗,那不是在告诉别人,他与丽娘有情吗?既然做事谨慎,为何会这么不小心,在车上留下荷包?既然丽娘被裹在被中,那荷包怎么还会掉在车上?” “姐姐觉得此事可疑?说不定是乔公子杀了人,一时心慌害怕,急着逃离现场,才落在那里的。”水儿看着我分析道。 “可是,你不说凶手在杀了人后还j尸吗?这样看来,他应该没那么心慌害怕!除非他是个色魔。除了这事,我还觉得有一事蹊跷。” “什么事?”水儿他们都好奇地看着我。 “就是刚才前面说的,既然要抛尸,他为何不自己带着尸体去荒外。他虽是个书生,难道连运具尸体的力气都没有吗?还是他自信尸体不会被找到。哦,对了,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过路的人在荒草丛中发现的。” “就这么简单,他难道就没有埋一下?难道他连埋个人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他懒得埋?”我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判案的时候乔墨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什么都没做过。但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 “看来,这件事情决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越是证据凿凿,越是可疑。”侦探小说、电视看多了,有点敏感。我想了会,对陈醉道,“偷官印不是明智之举,我觉得陈公子该从长计议。不如公子先在舍下住下,再寻他法,如何?” “谢夫人,只是在下怕打扰了夫人。” “你不是已经打扰我了吗?今天就这样吧,公子先下去休息。如雪,带陈公子去客房休息。”如雪带着陈醉出去了。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5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出去了。 “阿克丹,你派两个人看着陈醉,再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还有顺便也调查一下乔墨和丽娘。在明天审案前把情况都告诉我。”虽然听他这么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是个坏人,那我岂不是放虎归山? “是。”阿克丹也退了出去。 “姐姐打算插手此事?”水儿在一旁问道。 “等阿克丹调查完他们的身份再说吧!” “可是,姐姐的身份,还有现在的身体……”水儿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是啊,办案是官府的事,姐姐还是不要管了。”巧雪也在一旁附和道。 “可我也不能眼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被害啊!好了,不说了,等阿克丹查清楚再说,先回去休息吧!” 查案 第二天,水儿照样去酒楼了,而如雪留了下来。我正在用膳,阿克丹进来禀报,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陈醉,杭州人士,二十有五,尚未娶妻,父母健在,无兄弟姐妹,表面虽是书生,但其实习武多年。 乔墨,杭州人士,二十有四,尚未娶妻,家中有一老母,还有一个妹妹,年芳二七,他与陈醉是同窗好友。 丽娘,夫家姓王,丈夫去年亡故,公公也在今年病故,如今与年老的婆婆相依为命。 他们的身份应该没有可疑之处,“阿克丹,你能找到那个车夫吗?” “属下正有一事向夫人禀报。” “什么事?” “夫人,属下刚得到消息,那个车夫今天早上溺水而亡了。” “什么?他死了!”我惊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可疑之处吗?” “据说是马受惊,连车带人跌入湖中,被救上来已经窒气而亡了。” “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还要升堂吗?”怎么偏偏是今天,是意外还是谋杀?如果乔墨是冤枉的,那他是被凶手收买了吗?难道他良心发现,要改证词,被凶手杀了?还是他以此敲诈凶手反而被杀?“看来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姐姐打算帮陈公子?”水儿见我没说话,问道。 “我们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不过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阿克丹,你有没有办法让那知县压后重审?” “这个属下可以办到,但是属下也只能在暗地里,不宜出面。而且属下也不能保证知县他能查明真相。” “我看要不这样吧,你在暗地里帮忙,让陈醉自己出面。” “姐姐不怕被他识破身份?”如雪插嘴道。 “经过昨晚的一闯一打,我想他对我们早就有些怀疑了。不过我想,他应该猜不出我们真实的身份,只是怀疑罢了。如雪,你去把陈公子请到这里来。” 等了一会,如雪就带着陈醉来了。 “陈公子请坐!上茶!” “谢夫人!”陈醉坐了下来,“不知夫人找在下有何事?” “那个车夫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我把阿克丹的话重复了一遍,喝了口茶,接着说,“陈公子现下不如去衙门递上状纸,向知县鸣冤,让知县重审此案。” “可是那昏官会答应吗?他今天就要判案了。” “可是现在证人死了,情况不同了,陈公子为何不去试试?说不定能行呢。这样坐着等,机会是不会掉下来的。” “好,那在下这就去写状纸。夫人,在下先行告退。” “陈公子去忙吧!” 看着陈醉出去了,我对阿克丹说:“阿克丹,你也去忙吧!” 如果知县同意压后重审,那我要怎样帮他查明真相呢?那个车夫已经死了,不能再从他口中查出什么真相了。哦,对了,那首情诗。“如雪,你现在去找陈公子,让他去问一下乔墨,那首情诗到底怎么回事。哦,对了,带上银两,到时候恐怕用得着。” 陈醉回来说,知县已经同意明天重审此案。并道出了那首情诗的真相。原来,有一次在逛庙会的时候,乔墨无意间碰到了一位姑娘,当时惊为天人。回去后,经不住相思之情,便在手绢上题下一首诗,并署上了自己名字,随身携带,希望有机会能再碰到那位姑娘,亲手将手绢赠送于她。可谁想,姑娘还没找到,手绢却丢了,而且还变成了杀人证据。 这下事情不好办了,线索又断了。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看来,一下子想找出真凶,不是件易事。可是明天就要升堂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替乔墨洗脱罪名,证明人不是他杀的。”我率先打破了沉寂。 “可是怎样才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啊!”水儿一语点破关键。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我。 “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明,那我们就找出人不是他杀的证据。那乔墨是不是左撇子,或者他的手有没有多根手指或少跟手指?”我提醒种种可能, 陈醉茫然地摇了摇头,“夫人为何如此问?” “他的手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能从那个掐痕中找出些破绽。 “没有,他的手跟常人无异。” 陈醉彻底扑灭了我的幻想。 “看来,明天只能重新验尸了。”只能从尸体下手了。 “验尸?”“姐姐你要验尸?”“姐姐,你会吗?”众人表情各异地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老实地回答:“不会。”只是电视上看过,我又小声地加了一句。 “姐姐刚才说什么?”坐在我旁边的水儿问道,“我刚才听到姐姐说什么电视?” “哦,我没说什么,我说只在书上看到过。如果要验尸的话,看来只能麻烦陈公子了。我现在这个身子也不适合去验尸。”就算适合我也不敢去,我只会纸上谈兵。 “可在下也不会,在下从来没有验过尸!” 陈醉为难地看着我。 我把自己从电视上看来的如何验尸,主要验哪里,大致上跟陈醉讲了一遍。看着陈醉依然茫然的脸,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不过验还是有你验,我只在在一旁提醒你。”其实也不能怪陈醉理解能力差,主要是我也没有亲身实践过,懂的也就是从电视上看来的,说起来也就不尽详细,结果搞得他一知半解。 因为事先阿克丹跟知县打过招呼,让他配合陈醉,因此陈醉提出验尸,他也就答应了。 看着陈醉在那忙活了半天,我忍不住问:“陈公子,怎么样?是否有可疑之处?” “并无特别之处,不过脖子上掐痕有些奇怪,大概在拇指印的地方有个角。” “哦,我看看。”我小心翼翼地把视线放在那掐痕处,的确,这一块的痕迹特别明显,好像被什么东西磕到过。拇指处,这个角——对了,古代人不是喜欢戴扳指吗?我又走近了一步,这个形状跟一般扳指差不多。“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扳指的印痕?”我抬头问旁边的陈醉。 “扳指印?有点像。我们可以找枚扳指来对照一下。” 陈醉找来扳指一对,果然符合。“乔墨从来都不带扳指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证明人不是他杀的?”陈醉高兴地问。 “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个只是我们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陈醉失望地说。 “再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处。咦?”我又走近了一步,低下头闻了闻,“奇怪,怎么会有香味?”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子身上有胭脂水粉味也很正常。” “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应该也消散了。而且我觉得这种香味不像一般的胭脂水粉味,这种香味很奇特。”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味,“巧雪,你过来,平常那些香料都是你料理的,你闻闻她身上是什么香味。” 巧雪闻言走了过来,仔细地闻了闻,想了一回说,“这种香味不像一般香料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咦?奇怪!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真的吗?你快想想!”我拉着她急切地问。 巧雪皱着眉陷入沉思,突然,她眼睛一亮,眉头一展,“对了,在沁人居!” “沁人居?”这名字我在哪里听过? “沁人居是杭州最大的香料店,我们用的香料也是在沁人居买的。记得有一次,我去买香料,我闻到过这种香味。” “既然是香料店里的香料,那一定有很多人去买,看来又没线索了。”我失望道。 “不是的,姐姐。这种香料是一个客人按照他自己的配方配置的,别人是买不到的。” “真的?!” “是的!我记得那天我觉得这香味特别,我也想买,可伙计告诉我那是客人订的,是不买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把沁人居的老板请来,让他确认一下这个香料是谁的。” 经过沁人居老板的确认,这香料是一位开布庄的老板订的,他姓邓名青。 经过一番查问,邓青终于承认人是他杀的。他垂涎丽娘的美貌,那天偷偷潜入丽娘房中,欲对她不轨,但丽娘拼死不从,想要呼救,他一时慌乱,错手把丽娘掐死了。而那手绢是他无意间捡到的,那天他杀了人后,就故意把手绢留在了丽娘的房中,好让人怀疑是乔墨,并买通车夫做伪证。事后车夫敲诈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灌醉车夫,让他连人带车掉进河里。本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自己家特制的香料给出卖了。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真相大白,乔墨当堂释放。 乔家兄妹 “谢夫人救命之恩!”乔墨的娘拉着乔墨就要给我跪下。 我连忙站起来扶住乔大娘,“大娘,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乔公子,快扶令堂起来!”旁边的水儿也帮忙扶起她。 等她们重新坐好,我才开口道,“大娘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反而是陈公子东奔西跑,忙坏了。” “夫人客气了,如果没有夫人,在下恐怕还在瞎忙。夫人查案的水平让在下佩服!” “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只不过是我们女子对香味的敏感度比男子强些罢了,我才会注意到香味的特别。好了,我们大家都不要客气了,相识就是有缘!我们今天是给乔公子庆祝的。来,我们祝贺乔公子重获自由,今后必有大富。干!”说完我一饮而尽,当然我喝的是茶。 吃完饭大伙都散了,我们也回家了。可能这几天真的忙坏了,一夜无梦,睡得特安稳,早上起来觉得精神特别好。 “乔公子,乔小姐,这么早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刚刚收拾停当,巧雪就来报,乔家兄妹来了。 “夫人叫小生乔墨就行,舍妹乔砚。” “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公子来,小姐去的。“不知两位到访,所谓何事?” “我娘说夫人的大恩无以回报,让我们兄妹以后跟随夫人,以报夫人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我知道,夫人这里也不缺少人,但是这样做,我们一家人才能安心,望夫人成全!” “可我并没有做什么啊!只是你未做过坏事,才能平安!你们这样做,我受不起啊!” “小生自幼读圣贤书,从小就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是你们也用不着这样相报啊!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算对我的报答了,好吗?” “夫人,砚而虽然身为女儿身,但也知道受人恩惠,切莫忘记。夫人如果不让我们留下来,娘、哥哥和我都不会安心的。夫人,您就成全我们,让我们留下来吧!”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就留下来吧,你们就到酒楼去帮忙吧!” “谢夫人成全!” 晚上,水儿她们回来,我跟她们商量乔家兄妹的事。 “水儿,明天乔墨兄妹要去店中帮忙。” “姐姐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我们不是一直想找个可靠的掌柜吗,你先让乔墨试试,看他能力够不够。至于乔砚嘛,也不用指定她干什么,我们也不能把她当作店员来使唤,要不先让她跟着如雪你吧?”我转向如雪。 如雪想了想说:“我现在倒不需要人手,我看这样吧,要不让她陪着姐姐,给姐姐做个伴。姐姐你看,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只有巧雪一个人在你身边,有时候巧雪也要忙府中的事,虽然外面有丫鬟,但总比不上我们贴心。我看乔砚聪明伶俐,又知书达理,懂得分寸,让她陪着姐姐再合适不过了。姐姐也不会当她是丫鬟,也不会委屈了她。” 水儿她们也附和着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乔墨去了酒楼,乔砚来到了府中。 “乔砚,坐吧!在我这里不必客气!”我笑眯眯地指着我对面的位置。 “谢夫人!” 乔砚依言坐了下来,“夫人叫我砚儿吧,娘跟哥哥都这么叫的。” “好,那我就叫你砚儿了。砚儿,你留在我身边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要求。” “夫人请讲。” “你不是我的丫鬟,不必叫我夫人,你可以像水儿她们一样叫我姐姐。不要把自己当作下人,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你想来就来,想回家就可以回家,只要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总之一句话,我们是朋友,是姐妹,不是主仆,懂了吗?” “砚儿明白了,只要砚儿能呆在姐姐身边,姐姐说怎样就怎样。砚儿喜欢姐姐!” 看她马上放松了下来,我看着心里不禁也喜欢,“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砚儿已经不是孩子了,砚儿都十四了!”看我叫她孩子,她不服气道。 “好,砚儿不是孩子了,砚儿长大了,该嫁人了!” “姐姐取笑砚儿!”她低下头,拉着我的手摇啊摇。 “好了,姐姐不取笑你了,来,吃点水果吧!”我把面前的水果盘朝她推了推。 “谢谢姐姐!”她抬头冲我甜甜一笑。 思念 水儿她们离开后,我就一个人钻进了厨房,并拒绝了巧雪的帮忙。 打蛋、和面,直到自己满意,才走出厨房,端着刚出炉的蛋糕回了房间。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十月三十。去年,陪他过生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前年,跟他赌气,给他送去的蛋糕,还在眼前。第一年陪他过生日时,所说的诺言犹在耳边。今年,他的生日,我却依然不能与他一起度过。从此,他的生日我将缺席,他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我。 夜幕已经拉下,我一个人坐在亭中,在蛋糕上插上蜡烛,心里唱着生日歌。胤禛,生日快乐。闭上眼睛,许下愿望,吹灭蜡烛。胤禛,今天虽然是我真正的生日,但是,这个蛋糕却是为你而做,你喜欢吗?如今,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宝宝在我肚子里动了动,似乎在抗议我把他忽略了。 手轻轻抚上肚子,“宝宝,你也想你阿玛了吗?你是他送给我最好的礼物,证明着以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以后将由你替他陪伴着我。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出生!” “姐姐。”水儿轻轻地走过来,给我披上披风,“姐姐,回房吧,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小心身体!” “没事,我还没那么娇弱。” “我都听巧雪说了,您太固执了!万一您出了什么事,让我们怎么办?” “让你们担心了!可是,我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了,虽然他不会知道,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姐姐!”水儿蹲下来握住了我的手。 “傻丫头,别担心,我没事!我不是还有你们吗?”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睛,我安慰道。 “水儿,不知王一有没有把蛋糕送到府上?”看着眼前的蛋糕,我问道。在出发前,我把做蛋糕的方法教给了老李,让他每年的这一天,做一个蛋糕。并嘱咐他蛋糕是非卖品,不能出现在酒楼中。而王一会按照我的吩咐,把蛋糕送到雍王府。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会让王一他们怀疑我的身份,但我还是固执地做了。 “姐姐放心,王一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的。”她肯定地说。 “那他会怎样对待那个蛋糕呢?不屑一顾?”我自嘲地一笑,我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 “不会的,王爷一定不会浪费姐姐的苦心。”她安慰道。 “水儿,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已经离开,却固执地在他生辰时送去蛋糕。”他还记得那个约定吗?他还在乎那个约定吗?在他生辰那天,做蛋糕给他吃,陪他过生辰。可是,是我先不遵守承诺,离开了他。现在却又给他送去蛋糕,想让蛋糕陪伴着他过生日,即使我人不在他身边,但我的祝福仍在。 “姐姐!”她轻声唤我,我抬头向她看去,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水儿,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先进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抬头望着远方的夜空。 胤禛,你过得好吗? 自从我离开京城,我跟康熙很有默契地不提胤禛。我怕他的消息会让我心乱,会让自己更想他,不由自主地为他担心,怕自己坚定的信念动摇,怕自己忍不住回到他的身边。而康熙出于何种原因,我不得而知了。因此,对于胤禛的近况,我一概不知。 胤禛,你找过我吗? 当你发现我不见的时候,你找我了吗?当你依然找不到我的时候,你灰心了吗?你放弃了吗? 胤禛,你会想我吗? 当你看到蛋糕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当你看到这满天星斗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当微风抚过你的脸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 胤禛,你是否在跟我看同一片星空?你是否像我一样想着我? 还是,你已经忘了我,我已经淡出了你的生命,你的心中,不再有我? 乔墨掌柜 水儿观察了乔墨一段时间,对他的工作能力很满意,而乔墨也对这份工作表现了极大的兴趣。 “大娘,今天把你请来,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夫人不必客气!” “大娘,您是长辈,叫我云儿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云儿找我什么事?” “恩,是这样的,乔墨在酒楼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他很适合掌柜这个位置,不知大娘同不同意他经商,让他留在酒楼?” “如果云儿觉得他能帮得上忙,一切由你安排!” “大娘,您不必为当初的事情介怀,因而迁就我。如果说我真的对乔墨有恩,乔墨帮了我这么多,如今都还清了。如果您不想让乔墨经商,想让他考科举,云儿也不会反对!乔墨的路由您跟乔墨自己决定,我是没有权利干涉的!” “其实我也不是个老顽固,非要让墨儿走上仕途。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官场的生活,无意仕途。既然云儿觉得他适合经商,就让他留下来吧!只是,我们欠你的越来越多!” “大娘何出此言,乔墨帮了我很多,砚儿我也很喜欢,是你们在帮我!” “你教墨儿经商,让他管理酒楼,还给他那么多工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至于砚儿,你对她像亲妹妹一样疼爱,还时不时地送她东西。这个孩子,因为是我中年得女,被我跟墨儿宠坏了,多亏云儿不嫌弃,肯教导她。” “大娘,您客气了,砚儿很懂事,有她陪着,我才不至于这么闷!而且我们府中上下都很喜欢她!” 既然乔墨愿意,乔大娘不反对,事情就定了下来,乔墨就顶替水儿当了掌柜。水儿也不必像以前那样每天往酒楼跑了。 “砚儿,你看你哥越来越有掌柜样了,倒不像一个书生了。”我跟乔砚说笑道。 虽然身子越来越不便了,但有时我还是去随意楼溜达溜达。 乔墨笑着问道,“夫人是在笑乔墨越来越有铜臭味了吗?” “铜臭味?这里铜臭味重浓的恐怕是我吧!”收起玩笑,“怎么样,乔墨?还习惯吗?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一切都很正常!” “辛苦你了!” “夫人客气了,怎么会辛苦呢?夫人每七天都给我休息一天。” 这里的员工现在实行的是双休制,只有巧墨和如雪是单休的。他们休息的那天有水儿顶上。 这时,如雪走了过来,“姐姐,你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只是你个大忙人没发现。” “那如雪扶姐姐上去坐一会算是赔罪?” “好啊!”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问巧墨,“巧墨,有些天没看到陈醉了,他很忙吗?还是他家里有事?” “他啊,不知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夫人找他有事?” 游山玩水!多么吸引人的一个字眼。 “哦,没事!只是最近没看到他,觉得有些奇怪。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说完朝楼上走去。 “姐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水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我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啊!我没想什么!” “那姐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看着她一副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下,开口道,“就你机灵,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姐姐一定在想去哪里游山玩水一番。” 见我不说话,一旁的乔砚摇着我的胳膊追问道,“姐姐,水儿姐姐猜得对吗?” “她呀,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姐姐!” 一手抚上肚子,一手拉住水儿的手,“别担心,我只是随便想想,哪会真的就去。” “姐姐知道就好!”水儿放心的松了口气。 “怎么,难道我是个做事不懂分寸的人吗?”我故作生气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只是姐姐有时候做事,总不按常规来办,往往出人意料。”如雪在一旁道。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如雪,我肚子饿了?”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如雪这就去准备!” “如雪姐姐,砚儿帮你!”说着也跟着如雪走了出去。 “水儿知道,一直以来,姐姐都希望能与王爷携手共游,做对神仙眷侣!”静坐了一会,水儿突然开口道。 “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叹了口气,我再次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太紧张了!” “水儿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傻丫头,总有一天你也要嫁人的,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呢?” “水儿不嫁!” “别说傻话了,你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姐姐的幸福就是水儿的幸福!” “能看到如雪、巧雪和你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姐姐!”她扑入我怀里抱住了我。 我稳了稳情绪,和她开玩笑道,“好了,别哭了,小心被宝宝笑话,他有一个爱哭鼻子的真正水做的水姨。” 听我这么说,她在我怀里扑哧笑了。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好了,坐下吧,呆会她们进来看到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依言坐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过年 不知不觉,康熙五十三年又要过去了。府中上下都忙碌着,忙着过年。 除夕之夜,全庄上下欢聚一堂。 “好了,大家都坐吧!大过年的,就该喜气洋洋的,不要再讲那些规矩了,大伙都随意。” “谢夫人!”大家都按照自己的位置坐好。 “大伙好像都有些拘谨,这样吧,我们来行酒令,活跃下气氛。我们这一桌放开玩了,其他桌才会放开来。热热闹闹的才有过年的气氛嘛?” “行酒令?姐姐不会让我们吟诗做对吧?”如雪问道。 “这么文雅干嘛,我们来玩些新花样。我想想,玩什么好呢……有了。我们六个人,从我开始,比如我说,除夕的夕啊。水二就说,除夕的夕啊,夕阳的阳啊。接着阿克丹说,除夕的夕啊,夕阳的阳啊,阳光的光啊。这样一直下去,后面的人把前面的人的话重复一遍,然后再用最后一个字组个词,如果谁忘了前面的词或者漏了词,或者组不出词,就要受罚,明白了吗?” 大伙点了点头。“那我们开始,下雪的雪啊。” 水儿,“下雪的雪啊,雪花的花啊。” 阿克丹,“下雪的雪啊,雪花的花啊,花朵的朵啊。” 安振宇,“下雪的雪啊,雪花的花啊,花朵的朵啊,朵……朵……属下输了。”说完,他端起酒杯就要喝。 “等一下,我没说输了罚酒。不过,酒你是该罚,不过不是罚这个。我刚才说了,今晚不用讲规矩,你刚才自称属下,是不是该罚?” “属下……我认罚!”说完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姐姐刚才说不是罚酒,那罚什么?”水儿在一旁问道。 “表演节目啊!” “表演节目?”话一出口,各人都表情各异地看着我。 “可我除了一身功夫外,什么也不会啊!”安振宇为难地看着我。 “怎么会呢,你可以舞剑,也可以耍套拳,不过我倒希望看到你另外的表演。” “另外的?” “听说你会——吹箫?” “吹箫?”这回换作她们好奇地看着安振宇了,只有阿克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 “夫人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在庄中吹过。” “其实你大可在庄中吹,不必躲到外面去!除非你不愿我们听到你的箫声。” “怎么会呢,我怕吵到夫人休息!” “我说过,大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过分拘谨,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只要不在三更半夜吹箫就行!” “那我现在就回房拿箫。” 安振宇拿来箫演奏完毕后,游戏继续。 安振宇,“吹箫的萧啊。” 巧雪,“吹箫的萧啊,箫声的声啊。” 如雪,“吹箫的萧啊,箫声的声啊,声音的音啊。” 我,“吹箫的萧啊,箫声的声啊,声音的音啊,音乐的乐啊。” “音乐?是什么,有这么个词吗?” “没有吗?”我看着他们问。他们都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难道这时“音乐”这一词还没有出现。 “我认罚,我来出个谜语吧!” “姐姐不是说输的要表演节目吗,怎么你反而出谜语?” “如果你们猜对了我再表演也不迟啊。” “那姐姐出题吧!” “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你们应该听过。我的问题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变成蝴蝶以后怎么样了?” “双宿双飞了!”如雪抢着回答。 “不对!” “飞走了!”水儿答道。 “不对!” “那是什么?” “生了很多毛毛虫!” “姐姐,你好狡猾,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如雪笑着抗议道。 “那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鱼为什么生活在水里,而不生活在陆地上?” “因为鱼离不开水。” “因为岸上有猫!” “姐姐耍赖,这哪是谜语啊!姐姐分明是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们!”水儿不依道。 “是啊,这些倒很像姐姐讲的笑话!虽然好笑,但姐姐也不能耍赖!”巧雪也不依。 “姐姐表演节目!”“姐姐表演节目!” “算我怕了你们,那我唱首歌吧!”我清了清嗓子唱道,“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冬天一到尽头,真是好的消息,温暖的春风,吹醒了大地,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皓皓冰雪溶解,眼看梅花吐蕊,慢慢花也活络,听到一声鸡啼,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经过多少困难,经历多少磨练,多少心儿盼望,春天的消息,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又玩了一会,我觉得有些乏了,便伸手敲了敲腰。 水儿见了,问道,“姐姐是不是累了?” “有点。” “那我扶姐姐回房休息吧!” “你们大家继续玩吧,我没事!” “我们陪姐姐回房吧,姐姐可以在躺椅上休息,我们陪姐姐说说话,一起守岁!”巧雪提议道。 “好吧,那我们先房。你们俩个跟大伙去喝酒吧。还有,阿克丹,你呆会帮我把红包分了。” “是,夫人!” 元宵灯会 “水儿,今天是元宵节,听说街上的灯会可热闹了,还有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打太平鼓。”我扳着手指头,一个个报着。 “想也别想!”水儿完全不被诱惑。 “如雪,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我换目标,继续努力。 “姐姐,我……” “如雪,你也不能去!”巧雪在一旁果断地打断她。 “我知道巧雪最好了,去吧,去吧!”我转向巧雪,拉着她的手,撒娇地摇了摇。 “姐姐,我们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放心让你出去,街上人这么多,万一出了事,你让我们怎么办!”要是平时,巧雪早吃我这一套了,可今天,她一点也不动摇。 “不会有事的,我们可以让阿克丹,安振宇跟着我们,加上你们三个,怎么会有人撞到我呢?我保证,就去看看,见识一下,我们就回来,我决不久呆!” “姐姐,你快要临盆了,怎么能到处乱跑呢,而且还去人那么多的地方。要看灯会,明年也可以看啊,只要姐姐喜欢,我们以后每年都陪姐姐看!”水儿安慰道,如雪她们也附和着点点头。 “明年,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不定,皇阿玛明天就把我召回去了!”我失落地说。 “姐姐,不会的,皇上既然让你离开,怎么会这么快让你回去呢!” “皇阿玛心里怎么想,谁知道!我看,我是没机会看灯会了!” “姐姐!”她们三人齐声叫道。 经过我的软磨硬泡,水儿她们终于同意我外出了。 古代的灯会比现代热闹多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花灯,真正的灯的世界,灯的海洋。耍龙灯、耍狮子、踩高跷等民间娱乐活动,又为这场面添色不少。 我随意地到处看着,水儿她们围着我,阿克丹,安振宇走在前面,后面还有两个侍卫跟着。虽然人流很多,但也没有到接踵摩肩的程度,他们这种气势,不免有些吓人。 “大家都不要这么紧张,我哪有这么娇弱!” “姐姐,你就听我们的吧!” “好!咦,前面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在猜灯谜,我们去看看!”我拉着水儿就往那边走。 “姐姐,你慢点!” 走近一看,果然是在猜灯谜,好多漂亮的花灯,莲花形的,金鱼状的,形色各异,让人眼花缭乱。花灯上,题着一个个灯谜。 “甜咸苦辣各味俱备,打一字。”甜咸苦辣,哦,对了,“是口!” “夫人猜对了,这个花灯给你。”摊主取下那个兔形花灯递给我,我高兴地接过了。 “湖光水影月当空,我知道了,是古!”如雪也在一旁猜中了一个。 猜了会灯谜,我们继续往前逛。 我正在前面走,突然,一拨人流朝我这边涌来。我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撞向我。 “姐姐!”“夫人!”水儿他们急着在后面喊,可是,靠他们挤过来扶住我,已经来不急了! 难道这是上天对我任性的惩罚?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怎么回事,我没有被人撞倒,而是跌入了一个怀抱,被紧紧护了起来。 “云儿,你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担心的声音。 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我站直身子,转身看他,“陈醉,怎么是你?” “姐姐!吓死我们了!”水儿他们上来围住了我,不再让人靠近我。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水儿紧张地拉住了我的手。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为了一时的贪玩,完全不考虑后果。”自己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却不知他们在为我胆惊受怕。 “姐姐,只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我向你们保证,从今起,我一定会乖乖养胎!” 见他们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醉,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举手之劳!” “怎么这么巧,你不会一直偷偷跟着我们吧?”我朝他开玩笑道。 “只是碰巧罢了,碰巧!” “我跟你开玩笑的,看你,这么紧张!”看到他微红的脸,我突然心情好了很多。 我这人是不是有些不厚道?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十三来了 在码头等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高兴地跑过去,“胤祥,雅琪你们终于来了。 “云儿,怎么是你?”十三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雅琪也是这么副表情。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顾做惊讶地问。 “皇阿玛告诉我,到了杭州码头,会有人来接我们。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你!” “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吧!”阿克丹在一旁提醒道。 “也对!胤祥,雅琪,我们先上马车。” 上了马车,“皇阿玛就派了两个人护送你们,没有让你们带侍女吗?” 十三摇摇头,“那皇阿玛有没有给你银子?” “没有,皇阿玛说,到了杭州自会有人替我们安排。” 康熙感情把我当成他们的保姆了,而且还是倒贴钱的那种。“皇阿玛也太小气了。不过我不管,胤祥,你可要到我酒楼来帮忙。” “酒楼?” “我开的。” “好。”十三爽快地答应道。 “我也可以帮忙。”雅琪也在一旁说。 “好,我给你们包吃包住,不过没有工钱哦。”我笑着说。 “没想到,云儿还是个守财奴啊!”十三也笑着说。 车厢里被重逢的喜悦充满着,三人说笑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弘晈我没有带来。皇阿玛来信说,胤禛把他抱回府里交给福晋抚养了。对不起,我没能亲自照顾好他。” “云儿,你不必自责,路途遥远,你带着他终有不便,再说他这么小,还是留在府中好。我们不是也没带惠儿出来吗?”惠儿,哦,是他们刚生的小格格,也被胤禛抱回府交给了那拉氏。 “哦,对了,提起惠儿我想起来了,生惠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没来看雅琪,四哥只说你病了。原来,你早就离开京城了!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三焦急地望着我,“难道是为了我们,你才离京的?既然皇阿玛知道,那四哥呢,他知道你在杭州吗?” “他不知道,只有皇阿玛知道我在这里。” “难道是皇阿玛瞒着四哥派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皇阿玛知道我想离开,成全了我,并让我顺便照顾你们。” “你为什么要离开四哥?” “胤祥,个中原因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车厢里静了下来,一路上三个人各自想着心事。 回了府,十三他们顾不上休息,就关上房门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6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让我讲事情的原委。我把我跟胤禛的矛盾跟他们说了一遍。 “云儿,四哥只是一时生气,才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清楚呢?” “即使我这次讲清楚,他相信了,那下一次呢?他心中既然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会慢慢地生根发芽,我不想活在他的怀疑当中,我需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胤祥,你明白吗?” “可是,当初皇阿玛误解我的时候,你不是劝我事情不能看表面吗?事实也证明了皇阿玛只想保护我。为何你就不能跟四哥静下心来好好谈谈?” “胤祥,这不一样。你跟皇阿玛不仅仅是父子,也是君臣,而我跟胤禛,我只希望我们只是单纯的夫妻。” “可是……”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胤祥,你们刚到,路上辛苦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给你们介绍个人认识。” 我打开房门,吩咐门外的水儿,不一会,水儿跟奶娘就抱着两个孩子进来了。我身手接过奶娘手中的孩子,让她出去了。 十三跟雅琪看看水儿怀中的孩子,又看看我怀中的孩子,忍不住问道,“这两个孩子是?” “那个是沈箫,这个是沈瑶。” “沈箫?沈瑶?”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现在叫沈芸,沈箫是我儿子,沈瑶是我女儿,他们两个月了。” “他们是……你跟……四哥的孩子?” 我点点头。 “那为何你还?”十三更疑惑了,雅琪也不解地看着我。 “既然离开的决心已定,我是不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改变。” “那四哥知道吗?” “他不知道。” “可是,你怎么忍心让孩子们从小就离开自己的阿玛?” “呆在那紫禁城就一定是最好的吗?胤祥,你也是在那里长大的,你该了解。的确,我没有权利替孩子们决定他们的未来,但现在,我觉得这样不错,我想让他们留在这里!等他们有能力决定自己路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自己选择未来的路。”其实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王府那种环境中长大,我不想让他们觉得高人一等,不想他们事事依靠别人。我只希望他们生活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不为名利所束缚,活得逍遥自在。 逛青楼 逛青楼,这似乎是每个穿越者必做的事。 以前在京城,有很多顾虑,一直没敢去,后来到了杭州,又因身子不便,一直压着这个念头。所以,来古代这么久,我还没有去见识过。 虽然在济宁的时候,我一直出入依红楼,但那都是为了公事,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还没有逛过青楼。 好不容易劝服水儿,俩人换了男装,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兴奋地来到晚上最热闹繁华的所谓的花街柳巷。放眼望去,十数家大红灯笼高挂的楼前,莺莺燕燕或倚在门口,或用手中的丝绢对走过的男人招摇,频送秋波。在这些青楼中,有一家装潢典雅别致的红色青楼矗立在大街一角,格外显眼。玉满楼——杭州城最有名的青楼。 刚跨进大门,老鸨就迎了过来,“呦!两位公子眼生呀!头一次来吧?” “这个呢?”我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您觉得眼生吗?” 老鸨笑眯眯地接过银子,“两位,这边请。”老鸨叫了个小厮带我们去房间。 过了一会,老鸨带着两个姑娘进来了,“让两位公子久等了,红玉、香儿,好生照顾两位公子。奴家就不防碍两位了!”说完就要退出去。 “严妈妈,等一下,我想见清莲姑娘。” “这……清莲姑娘现在不方便见客。” 我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现在方便了吗?” “奴家这就去安排。”说完,拿起银子就出去了。 “你们也出去吧!”老鸨出去后,我也打发她们俩个走人。 “姐姐,清莲姑娘可是这里的头牌,听说她卖艺不卖身。” “水儿也知道?” “我在酒楼这么久,这些事有所耳闻。” 正于水儿谈笑,传来敲门声,然后看到一个穿淡黄|色的衣服的女子,轻莲移步,缓缓地走了过来。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我看过的美女不少,可看到清莲,我才发现,这真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她的美,不同与闪灯光下的美。她的美,是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完全不像一个身陷青楼的女子。 “清莲见过两位公子。”声音也不似一般青楼女子那样娇滴滴,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回过神,冲她一笑,“清莲姑娘,请坐!” “外面都传清莲姑娘才貌双全,尤其是容貌,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下无缘能见到古代的四大美女,但今日能见到清莲姑娘,真是庆幸之极!” “公子过奖了。”她淡淡地说。 在这种烟花之地,能监守自己的原则,本就不易,何况像她这样的女子,我突然对她产生好感。“在下所言,并不是讨好姑娘,都是在下的肺腑之言。在下虽然见过的貌美女子很多,但从没见过比姑娘更美丽,更脱俗的女子。” “清莲只是这玉满楼里众女子中一个,并没有特别之处!” 原来还是个冰美人!不过我不怕,比她冷的我也见过。“姑娘何出此言!姑娘怎么是一般女子。姑娘虽身处烟花之地,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下岂会轻看姑娘? 远有李师师、杜十娘,近有‘秦淮八艳’。她们虽出身青楼,却个个都是奇女子。人的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不是吗?就如玉满楼里的姑娘,谁愿意倚楼卖笑?她们也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这世上何来卑贱之分。” 正与清莲聊着,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我朝门口看去,门外站着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穿着华丽,带着点书卷气,长相清秀的年轻公子。旁边跟着的老鸨,不停地低声劝着,身后还有几个好事者。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俩个黄毛小子,居然敢跟本公子抢清莲姑娘!”此话一出,给人的印象大打折扣。而我也瞥见清莲略皱了皱眉头。 “公子何必动气,唐突了佳人。”即使厌恶,但话出口,还是彬彬有礼,我不想第一次逛青楼,就被搞砸了。 “清莲姑娘可是玉满楼的头牌,不仅人美,才情更高,怎么能陪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是啊!刘公子可是我们杭州城有名的才子,谁敢跟他比!” “是啊!”“是啊!”那些好事者奉承着,挑衅着。 刘公子?刘才子!今日一见,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原来是个自命风流的家伙。 我优雅地起身,往门口踱了几步,“公子的才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在下这里有个对子,正想向公子请教。如果公子能对出,在下马上离开,如果在下侥幸赢了,还请公子不要打扰我们,另找姑娘,如何?” “本公子就跟你赌,本公子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他傲慢地看着我。 “公子听好了,在下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他想了一会,“哼”的一声甩手走了。还好,幸亏他还是个愿赌服输的人。那些人见他走了,没戏看了,也就一哄而散。我也回到原位坐好。 清莲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样冷淡了,她脸上闪过赞赏,“公子好才学!小女子才疏学浅,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合适的下联,还请公子赐教!” “清莲姑娘客气了,下联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这是我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因为比较好记,就记住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他打发了个自命不凡的人,还得到美人的称赞。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果然是好对!刚才是清莲失礼了,清莲敬公子一杯!”说完,亲手替我倒满酒。 “干!” 清莲 隔了些天,我又偷偷溜出去找清莲。我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呆在烟花之地,真的是太委屈她了,我知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她。 “你是个女子。”是肯定不是疑问。 “清莲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我这身男装,还从未被人识破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清莲虽不是阅人过万,但呆在这玉满楼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少,公子虽然装扮得很像,但公子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说?” “凡是男人,看到清莲,眼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欲望,想占为己有。但公子看我的眼神,却是坦荡荡的。起先,我以为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但经过几次接触,使清莲确信公子是女儿身。” “哦?是吗?”我感兴趣地看着她,我到底哪里露了马脚。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虽然公子已经很小心了,但无意间还是会流露出只有女子才有的表情、动作。” “清莲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公子过奖了。”虽然她已经知道我是个女子,但仍聪明地唤我为公子。 “像清莲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呆在青楼,恐怕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她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声气。 “如果清莲姑娘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帮忙。” “清莲是乐籍。”她苦涩地答道。 乐籍想要脱籍,是要官府同意的。我记得胤禛在雍正元年,下了道“豁贱为良”的谕旨,他取消了贱籍。以后,就会少很多像清莲这样受苦的女子了。胤禛,你终究会成为雍正帝的,现在的你,是否在为登上帝位而努力?胤禛,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切都还好吗? 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飘远的思绪,开口道:“清莲姑娘如果相信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回去后,我把清莲的事跟阿克丹说了,让他负责。并嘱咐他不能泄漏此事,特别是皇上。笑话,如果被康熙知道我逛妓院,那我还有安稳的日子过吗? 有阿克丹在,清莲的事很快解决了。 今天就是清莲离开的日子,我、水儿、阿克丹去码头送她。 “清莲,你真的要走吗?我才刚认你做了妹妹!”我拉着她不舍道。 “清莲也舍不得姐姐,但清莲想回老家,重新开始生活。清莲不奢望从此锦衣玉食,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即使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也很满足了。”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再勉强!”我把平常戴的手镯褪下,替她戴上。 “姐姐,这么贵重的礼物,清莲不能收!” “我给你银两,你不肯收,难道连这个也不要吗?这个只是姐姐想留给妹妹作个纪念,希望妹妹看到它的时候能想到姐姐!难道妹妹连这个也不要吗?” “谢谢姐姐!” 见她不再推迟,我又拿出个荷包递给她。 她犹豫地接过,“是什么?”说着想打开来看。 我连忙按住她的手,“这是我给你的救身符!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把这里面的东西交给当地官府,他们会帮你解决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妹妹不要打开它。”里面是阿克丹的一块令牌,看到这个,清莲可能会猜测出我们的身份。虽然有些冒险,但让她这样一个女子独自上路,独自面对以后的生活,我还是很不放心。 “清莲知道了!”她聪明地不再多问。 “到了记得给我写信!”把她送上船,我还不忘叮嘱她。 “会的,清莲一定会给您写信的!”说完,她冷不妨上前几步抱住了我。“能认识姐姐,是清莲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姐姐,谢谢你!” “傻瓜,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幸福等着你!”我也抱着她,哽咽道。 “姐姐,保重!”她直起身,握着我的手道。她的脸上也挂着泪珠。 “你也保重!姐姐家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我伸手替她擦去眼泪。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船渐渐地消失在我们视线内,阿克丹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放心,属下已经派人暗中保护清莲小姐了。” “我知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我们回去吧!” 婚事 “水儿,你跟阿克丹怎么样了?” “姐姐!”这丫头张大嘴巴看着我,随即脸唰的红了。 “如雪,你跟乔墨呢?还有巧雪跟安振宇?”我转向房中的另两个人。 “姐姐,你怎么都知道?”如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要说巧雪跟安振宇跟在你身边,你知道也不奇怪,可我跟乔墨一直在酒楼啊?” 而巧雪则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我。 “怎么?我的眼睛是用来摆设的吗?不要以为你们偷偷摸摸,我就不知道了!”我贼贼地笑着。 “姐姐!我们……”三个丫头齐唰唰地看着我。 见她们面露不安,我不再与她们开玩笑,正色道,“水儿、如雪、巧雪,我并没有责怪你们,我不说出来,是希望你们自由发展。现在我们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你们也该考虑你们的终身幸福了,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是不会反对的。我希望你们幸福!” “姐姐!”三个丫头齐齐扑了过来。“我们不嫁,我们愿意永远跟着姐姐!“ “傻丫头,说的什么傻话,是我耽误了你们。在京中时,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忽略了你们的婚事。现在,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高兴!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巧雪,你怎么哭了?”替巧雪擦去眼泪,发现另两个也是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的眼睛也不自觉地发酸,“有什么好哭的,成亲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是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姐姐!”我这边一掉眼泪,她们三个掉得更凶了。 “好了,我们都别哭了!”我替自己擦去眼泪,收拾了下心情,“你们再哭的话小心把房子给淹了,你们姐姐我可不会游泳,箫儿跟瑶儿也没学过。到时我们母子三人可要仰仗你们跟你们的夫君了!” “姐姐!这时候您还跟我们开玩笑!”水儿擦去眼泪,瞪了我一眼。 “怎么?你们成了亲,我就不能开玩笑了?” “姐姐!”巧雪娇羞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头擦着眼泪。 “不跟你们开玩笑,你们要哭到什么时候?到时你们哭得眼红鼻肿,他们三个来找我算帐怎么办? “姐姐,你待我们真好!” “我是你们姐姐,不对你们好,对谁好!”我顺便在如雪脸上卡了一下油。“好了,我们不开玩笑了,我们来谈正事。水儿、巧雪,你们的婚事我可以给你们做主。至于如雪嘛,我觉得应该找乔大妈来商量商量。” “全凭姐姐做主!” “好,这事就交给我。你们先出去,把阿克丹跟安振宇叫进来!” 她们三个出去了,不一会,阿克丹、安振宇走了进来。 “阿克丹,你是否真心喜欢水儿?安振宇,你对巧雪呢?” 阿克丹跟安振宇认真地点点头。 “那好,下个月的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你们就成亲吧!” 安振宇为难地看看阿克丹,又看看我,阿克丹也为难地看着我,半晌才说:“夫人,属下不能答应?” “为何?既然你喜欢水儿,为什么不同意成亲?” “属下也不能。”安振宇见阿克丹推辞,也开口道。 “为什么?”这俩个人怎么回事? “皇上是派属下来保护夫人的,属下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亲。”阿克丹义正严词地说,安振宇也在旁边附和着点点头。这群人里面,好像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我的身份。阿克丹是头头,而安振宇是他的副手。 “皇上那边我自会替你们去说,你们放心吧!” “谢夫人!” “阿克丹,我有个条件,希望你答应!” “夫人请说,属下定会照办!” “我希望你永远对她好,今生只能有水儿一个妻子。” “属下会的!” 阿克丹郑重地承诺道。 “安振宇,你呢?” “巧雪是属下今生唯一的妻子!” “好,既然你们答应了,我就跟十三爷商量你们的婚事。我代表女方,十三爷代表男方,你们看,这样可好?” “全凭夫人做主!”他们齐声道。 “你们出去吧,也跟水儿、巧雪商量商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谢夫人!” 第二天,我把乔大娘请到了府中。 “大娘,我有一事想跟大娘商量商量。就是乔墨跟如雪的婚事,不知大娘意下如何?” “如雪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既然云儿不嫌弃我家墨儿,我自然是同意的。你看,这本来应该我让媒人来提亲的!” “是我冒昧了,只是下个月,水儿、巧雪要成亲了,我看乔墨跟如雪也是两情相悦,想着是不是连他们俩的婚事一起办了,一起热闹热闹!” “日子定了吗?” “下个月二十六。” “我当然希望墨儿能早点成家,只是这么仓促,我怕委屈了如雪。”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仓促的,只是灵隐寺的大师说,最近只有这天是好日子。虽然是急了点,但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准备应该来得急的。只要他们以后幸福,有些事,我也就不计较了。” “既然云儿都这么说了,我就先找人送彩礼来!” “大娘,还有件事要麻烦您,我们对这些事也不是很在行,这段时间恐怕要麻烦您了,你有什么需要,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跟我说!” “这怎么能叫麻烦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就先谢谢大娘了!” 商量好了后,全府上下就都忙着准备婚礼。 吉时一到,三人同时上了花轿,三队人马同时出发,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一时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你今天好像一直在笑。” “她们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当然高兴啦!那你呢,陈醉,你看你的好兄弟都成家了,什么时候才能喝你的喜酒?” “在下喜欢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喜欢游山玩水,行走江湖。谁放心把自家小姐嫁给我,哪家小姐愿意跟我四处飘荡?” “携手共游,如此美事,你怎么知道没人喜欢呢?” “难道云儿喜欢?” “是啊!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如果云儿愿意,我可以带你去。” “好啊!有个知己相伴,也不失为人间一状美事!” 看店 “姐姐,我们走了真的可以吗?” “放心,酒楼我会看着的。你们离开几天,酒楼不会倒闭的。放心的去度蜜月吧!” 送走一对,我转向剩下的两对,“水儿、巧雪,你们真的不一起去吗?我放了阿克丹、安振宇婚假,你们可以一起去的,我这里不会有事的。这里有十三在,还有这么多侍卫,哪会出什么事!” “我们得亲自保护夫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俩人齐声道。 “你们俩个真是顽固,你们现在不只是我的属下,还是我的妹夫,我的家人。”这俩个人真是犟得像头牛,这里又不是京城,何必呢!“还是如雪跟乔墨爽快!” “那是因为乔墨不知道姐姐的身份。”巧雪小声嘀咕道。 “我的身份怎么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你们的姐姐,你们应该听我的!” “姐姐,我们就是不想离开你嘛!你不在,我们也玩不尽心。虽然人在外面,可心还是在这里啊!”水儿这丫头拉着我的手撒娇。 “要不是箫儿、瑶儿还小,我倒很乐意来个全家旅行!” “那姐姐说的什么度蜜月啊,婚假的,就先欠着,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巧雪也拉着我另一只手道。 “你们俩个傻瓜,我是给你们过二人世界。虽然你们不出去旅行,但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你们假照放,爱去哪就去哪,不用管我。这些天,你们不准单独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知道了吗?” “姐姐这是命令吗?” “算是吧!你们四个啊,就不要瞎操心了!酒楼有十三帮忙看着,家里有雅琪照料着,不会有事的。至于我嘛,有侍卫保护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又不是纸糊的!做人每天小心翼翼、紧张兮兮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把她们俩人推到各自丈夫那边,“你们去玩吧,我去酒楼看看。” 我进去的时候,十三正像模像样地坐在柜台后。 “怎么样,十三掌柜,还习惯吗?”我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幸亏跟乔墨学了几天,还应付得过来。” “是吧,没你想象中简单吧?” “那你是来顶替我的?” “我是来视察的,你别想偷懒,这个位子还是有你继续坐着吧!” 十三故作可怜状,“不会吧,云儿,你就这么狠心?” “十三爷,您别忘了,您现在是吃我的,住我的!”我才不会心软。 “云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吝啬。” “现在知道还不算晚啊!”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你来这里,箫儿、瑶儿不会哭着找你吗?” “没事,他们由雅琪看着,不会有事的!” “真是个狠心的娘。” “你是心疼我那俩个孩子,还是心疼雅琪?” “你这张嘴啊,我永远说不过你!” “知道就好!我去后面看看。”我走了几步,朝不远处的乔砚打招呼,“砚儿!” “姐姐!”她看到我笑着跑了过来,“您来了!” “慢点!”我笑着拉住她,“被你娘看到,小心又说你没女孩子的样!” “姐姐不会向我娘告状吧?” “你这么乖,我怎么好意思告你的状!”我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汗,“这些天辛苦你了!” “姐姐怎么也跟砚儿客气,应该是砚儿谢谢姐姐,姐姐放了我大哥、大嫂的假,砚儿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好,那你去忙吧!等你成亲的时候,我让你大嫂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姐姐取笑砚儿,砚儿不跟你说了!”说完红着脸跑掉了。 看着她的背景,笑了笑,朝厨房而去。 店里虽然有十三跟乔砚帮忙,但毕竟水儿、乔墨、如雪不在,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亲历亲为的。怎么说我也是随意楼的老板,总不能坐着数钱吧! 江山美人 又是一年的十月三十,我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喝酒。 “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捉弄,百媚千红,醉揽怀中,梦也牵动,魂也牵动。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捉弄,昨夜黄花,不见影踪,开也匆匆谢也匆匆。 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捉弄,姻缘好定,知音难逢,成也英雄败也英雄。江山美人,谁轻谁重,一个情字把君捉弄,姻缘好定,知音难逢,成也英雄败也英雄。姻缘好定,知音难逢,成也英雄败也英雄。英雄……” 一曲唱罢,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你从来都没忘记过四哥,是吗?” 我没有回头,继续喝我的酒。 他在我对面坐下,“江山,美人,难道你是怕四哥选江山而不选你,所以才离开?” 一杯酒下肚,我答道,“他选的是江山!” “你怎么知道,难道就不能两者皆得吗?” “事事哪能都尽如人意,有得必有失。童话故事总是以‘从此,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结尾。为什么不接着写他们如何幸福,如何美满?那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有许多鸡毛蒜皮的事。” “但我觉得有你帮助四哥,四哥在这条路上不会走得那么艰难。” “十三爷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的女子,我怎么会有如此能力!没有我,他一样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我相信你有,只是你不屑于这些罢了!” 我苦笑了下,不再与他争辩,继续喝我的酒。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不在乎这些,为什么你不反对四哥争夺那个位置,反而支持他?” “他有他自己的生活目标,我不应该把我的生活目标强加于他。我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江山。其实关于这一点,我早就知道。本来,我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能做一个永远支持他的好妻子。可我终究是个普通人,我做不到,我不能无视他因为那个位置无意间对我造成的伤害。既然做不到,放手是我们最好的结局。这样他不会为我为难,我也不会因他而伤心。” “云儿,你这是在逃避!” “也许吧!我承认,当初离开他,是为了一时之气。但事实上,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考虑过了,那件事只是导火线。” “我不明白?你不是早就接受四哥了吗?怎么会……” “我怕,我怕自己有一天会害了他!” “你这么爱四哥,怎么会害他呢?” “我怕皇阿玛对我的宠信,使他成为别人的目标,从而加害于他;我怕他为了顾及我,行事稍加犹豫,而失了先机;我怕我的介入,改变了事态发展的方向,使他失去他本该得到的一切。” “没想到你为四哥考虑了这么多。” “其实我也怕,怕他会变成我不熟悉的胤禛,变成心中只有江山没有我的胤禛,怕我们会变成一对怨偶。” “这些就是你离开的原因吗?” “也许吧,不谈这些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荣幸之至!” “来,再干!” “云儿,晚上露重,小心身体,别再喝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除了月亮、影儿的陪伴,还有你这么个知己,看来上天对我还是不错的。除了你,我还有箫儿、瑶儿,还有水儿一帮姐妹朋友陪伴着我。我也不是很孤单,是吗?”说完,继续往嘴里灌酒。 “云儿,你喝醉了。”他夺过我手中的酒壶。 “醉!我倒希望自己醉了!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们的十三爷什么时候也劝人不要喝酒了?” “好,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喝!”说完拿起酒坛就灌。 “这才是我认识的胤祥,果然豪爽!”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他。我从来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原来已经这么深。我以为是我在陌生环境里对他过度的依赖,慢慢转换成对他的爱。我以为等我熟悉这里的生活,离开他,我一样能活得很精彩。可是,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他,我哪来的幸福。即使有箫儿、瑶儿,可还是弥补不了我心中的伤痛,内心的寂寞! 今天就让我醉一场吧! 纨绔子弟 “夫人,前面的路被挡住了。”安振宇停下马车,转身对我们说,“要不要绕路过去?” “反正我们也不急,等一会吧,如果再不通,我们就绕路,十三,你说呢?” “就等一会吧!小心!”十三一把扶住撞向地面的我。“安振宇,怎么回事?”十三扶着我重新坐好,掀开帘子,问安振宇。 还没等安振宇回答,一阵嘈杂声就传进了我耳中,“怎么回事?”我也往马车外望去。只见六个壮汉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那个姑娘拼命地挣扎,可是一个小姑娘怎么敌得过他们呢?那个小姑娘只能不停喊着救命,但旁边围观的人,好像根本没听到,没看到似的,没有一人上去帮忙。 “住手!”围观的人,那几个正拉着小姑娘的壮汉,还有那个小姑娘,目光齐刷刷地对着我们,我没喊啊,难道是十三?我向他看去,只见他满脸怒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好耳熟啊! “哪来的小子,敢管大爷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这句也耳熟! “这件事,爷管定了!”十三说着,人已经跃下马车,冲他们而去。 “漂亮,十三,干得好!”我在一旁鼓掌叫好,竟然让我看到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而且主角还是十三。对了,在打的是十三啊!我回过神来,朝安振宇吩咐,“安振宇,快去帮十三爷!” “可是,夫人这边……”安振宇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十三。 “没事,你去帮十三爷吧!” “是,夫人,您呆在车上,别下来。巧雪,照顾好夫人。”见我俩点了点头,安振宇也加入了战圈。 有了安振宇的加入,那些人很快都趴在地上了。 “巧雪,我们下车吧。” “可是……”巧雪犹豫地看看我,又看看那边的局面。 “没事的,有十三和安振宇在,不会有事的!”说完,率先下了马车,巧雪也紧跟着我下了车。 “姑娘,你没事吧?”我叫了叫还处于惊吓当中的小姑娘。 “谢夫人救命之恩,谢公子救命之恩!”回过神来的小姑娘不停地给我们磕头。 “快起来!”伸手扶起她,轻轻拍拍她的手,“没事了,不要怕!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你?” “说出来,恐怕吓你们一大跳。”其中一个打手爬了起来,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们。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谁能吓我一大跳?” “他们是赵府的人。”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什么赵府?” “我家公子的叔叔是当朝正三品大理寺卿,你们尽敢管我家公子的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大理寺卿?”我在脑中搜索着这号人物。 “怕了吧,现在离开,还来得急。” “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竟然纵容自己的侄子当街强抢民女!这真是知法犯法啊!” “夫人,你们还是不要管小绿了,小绿会连累你们的,赵公子不会轻易罢手的,你们快走吧!” “你叫小绿是吧。小绿,别怕,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们是赵府的佃户,他们昨天来我家,催我们交租,可我家的钱早被我爹看病用光了,根本没钱给他们,我爹求他们宽限几天,我们好想办法筹钱。可是,今天一早,他们来到我家,说要我给赵公子当小妾,抵我们欠他的田租。可是赵公子已经有十房小妾了,我抵死不从,可是他们把我爹、我娘和我弟弟打了一顿,还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要把我爹关进大牢。” “岂有此理!”十三气得踢了离他最近的打手一脚。 “这里是十两银子,够给他们交租了吧!”我递了银子过去。 见他不接,十三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怎么,还嫌打得不够吗?还想找打吗?” “你们有种,你们等着。我们走!”那帮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们快走吧,等赵恶霸找人来,你们就逃不掉了!” “他可是这里的一霸,没人敢惹他的。” “是啊,连县太爷都敬他三分呢!” 他们一离开,围观的人就议论纷纷了。 “十三,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来的。” “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我们是不怕他,可小绿他们一家呢?他们一定还会去他们家找麻烦的!” “他要是敢来,我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十三,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不要冲动,这样吧,我们先去小绿家,把她家人接出来,再做打算。”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吧!” 见十三同意,我走到小绿身边,“小绿,带我们去你家,你们家现在不安全,应该赶紧换个地方!” “谢谢夫人!”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们抓紧时间。” 匆匆赶到小绿家,一看,满屋狼籍,一个妇人正暗自抹着眼泪,一个脸上有淤青的中年男子坐在地上,一个小男孩,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爹!娘!”小绿,哭着跑了过去。 院中的三个人惊喜地站了起来,“小绿!”“姐姐!”那位妇人上前一步,抱住小绿,“你逃回来的?” 小绿从她娘怀里直起身子,“是几位恩公救了我!”说完,转身向我们这边看来。 “多谢几位恩公!” “大娘,快起来!小绿,你们去收拾一下,我们赶紧离开!” 小绿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着包袱,跟我们一起离开。 “想走,没这么容易!”一帮人拦在了我们前面,领头的是个衣着鲜亮、满脸肥肉的人。“想从我赵爷手中把人抢走,做梦!” 我拉住十三,抢先一步道,“原来,这位就是赵公子,久仰久仰!我姨夫欠公子的钱,我已经还了,我希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姨夫一家。” 他打量了我一番,怀疑地问道,“这个穷酸老头是你姨夫?” “王夫人是我娘的表妹。” “本公子不管她是你什么人,这个丫头,本公子今天要定了。你们识相的就马上离开,不然连你们一起打!” “赵公子何必着急呢?有话我们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伤了和气。赵公子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何必为了我表妹,辱了您的名声。像赵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姑娘,愿意跟着公子,公子一定不介意少了我表妹一个。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不甘不愿的,反扫了公子的兴。赵公子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看你能说会道的,好!本公子可以放了她。”他眼珠子贼贼地转了转,“不过嘛……” “赵公子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银子,本公子有的是,本公子要的是你!” “狗奴才!”“放肆!”我还没开口,两条人影已经掠到赵胖子身边,一左一右把他制住了。他的那些打手齐齐地围住了十三跟安振宇。 “放开我!小心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者着走!” 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走到他们三人面前,“赵公子,我劝你给自己积得德。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小心他们卸了你的胳膊!” “你们敢!” “我知道,你叔叔是当朝正三品大理寺卿。可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比你叔叔官大的人,还多得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摔跤。我奉劝公子一句,不要太嚣张!小心给你叔叔惹祸,也小心自己的命!放开他吧! 十三跟安振宇不解地看着我,我重复了一遍,“放开他!”十三跟安振宇不甘地放开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王夫人是我表姨,我自然是王夫人的表外甥女了!这里有张银票,算我替姨夫还债,多余的算各位的辛苦费,这件事就这样了了!赵公子也看到他们的身手了,你这些手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想走,公子恐怕也拦不住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以和为贵,赵公子也不想动手吧?” 见他站着不是说话,我转身对身后的小绿说:“小绿,我们走!”我们四人穿过众人,见他们没有阻拦,十三和安振宇也跟了上来。“我们快走,呆会他追上来就麻烦了!” “云儿,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他?” “十三,不要惹事,我们先回去!”马车载着我们往自然庄赶。 “巧雪,你先去 免费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7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你先去给大叔他们安排住处吧!” 巧雪带着他们三人出去了。 “云儿,这件时难道就这样算了,继续留他做恶?” “十三,这件事不宜闹大,我怕到时有人怀疑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身份暴露,就不好了!就让他多逍遥几年,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 “可是,怎么能让这种人继续做恶呢?” 我想了想,“这样吧,既然我们不能用官场的办法解决,那我们就用江湖的方法。” “江湖的方法?” “我跟你说。”我拉着他们低语一番。 “不如把他挂在城门上吧!” “这样不好,太惹人注意了,而且官府的人可能会介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把他挂在自家院中,让府中的人都看到,也很丢面子,我想,为了面子他一定不会报官,也不会让人到处说,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希望他今后会收敛!这件事让我去做吧!” “十三爷,您不能去,让属下去。” “安振宇,你跟阿克丹一起去吧,俩个人有个照应!” “是,夫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赵府的下人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赵胖子被剪了辫子,吊在树上,身上还挂着块白布,上面是红色的血字:尔再敢作威作福,下次取走尔的狗命!这次用辫子代之,希望好自为知! 赵胖子被救下来后,一直没敢出门。我就安排小绿一家住在酒楼,在酒楼帮忙。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收留孤儿 从随意楼出来,我随意地在街上闲逛。突然前方传来吵闹声,一堆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我无意凑热闹,从人群前走过。然而吵杂中,我依稀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呻吟。不免好奇,挤了过去,原来是几个大人正在打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已经抱着头,吓得瑟瑟发抖了。 “住手!”看不过去,我出声呵止,“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打一个孩子?” “这小子是小偷,偷我的馒头!”其中一人恨恨地说。 果然在他不远处,我看到一个被咬了一口,但现在已经被踩得脏兮兮的馒头。可是看那孩子这么瘦小,衣服又穿得这么破烂,一定是饿坏了,迫不得已才偷的。 “他偷你馒头是不对,但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下此毒手!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你们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算了?那如果他以后再来偷你负责吗?” 负责?我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这些钱够付馒头钱了吧!” “够了!够了!”那家伙见了银子马上眉开眼笑,“我们走!” 我过去扶起那孩子,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从衣服的破洞里依稀能看到淤青。看得我心生不忍,朝身后的俩人吩咐,“安振宇,你去把马车赶过来!巧雪,你去请个大夫!” 吃过东西,看过大夫,洗过澡,上好药,他终于看起来有些精神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边替他卷着衣袖边问。我这里没有适合他穿的衣服,只得找件大人的衣服让他先穿着。 “狗子。”他怯怯地答道。 “你爹娘呢?” “去世了。” “那你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我是跟爹娘逃难出来的,可是途中爹娘病死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那你多大了?” “六岁。” 这么小,就独自一人在外流浪了。 “夫人,你行行好,不要把我送官,我只是一整天没吃东西,我饿,我才偷的!”他突然跪下拉着我的衣服求道。 “来,起来!”我拉着他站起来,“谁说要把你送官了?” “夫人不把我送官?”他惊喜地问道。 “不送!”我温柔地朝他一笑,“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 “可我偷过东西。” “那你告诉我,你以后还会偷东西吗?” “不偷了,以后再也不偷了!”他涨红着脸保证道。 “这不就结了!你知道错了,以后不再犯错,你依然是个好孩子!没有人愿意做小偷,也没有人出生就是小偷。” “谢夫人!” “如果你愿意,叫我云姨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才六岁,而流浪的生活居然把他磨得他拥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懂事。 我怜爱地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替他掩好被子。“安心地睡吧,有云姨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谢谢云姨!” “乖,睡吧!” 许是真的太累了,没一会,他就沉沉地进入梦乡。我轻轻地退出来,替他关上门。 十三正站在门口等我,“你都听到了?” 他点点头,“云儿,这样好吗?收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他这么小,就要独自面对生活。难道你忍心让他流浪街头吗?”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让他留下吧!”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了!” 于是,狗儿就成了我们这个家的一员。对了,狗儿已经不叫狗儿了,我帮他改了名字,叫沈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十三失意 哄箫儿、瑶儿睡着后,我轻手轻脚退出了他们的房间。看到房外的人影,一惊,“雅琪,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吗?” 雅琪回过神来,上前拉住我的手,“云儿,你帮我去劝劝胤祥,他一直在院中喝酒。” “他怎么了?” “自他知道十四弟被皇阿玛封为抚远大将军,奔仆西北主持战事起,就一直郁郁寡欢。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可他这样借酒消愁,我担心他的身子!” “雅琪,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劝他的,我相信他会想通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康熙五十七年末了。 “怎么?喝酒也不叫上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享!”我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 “是云儿!来,陪我一起喝!”他倒了杯酒,递给我。 我接过酒杯吟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一饮而尽。 “还是云儿了解我,来,我们再干!” 把玩着酒杯,我状似无意地问道,“胤祥,你是否为十四出战西北的事而再次借酒消愁?” “如果我在京的话,皇阿玛也许会派我去。” “我知道,你一直想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可是现在,并不是你站出来的时候。” “你总劝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也知道,皇阿玛让我呆在这里,是为我好。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整天躲在这里,我愧为爱新觉罗家的人,愧为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教育、栽培了我这么多年,我却不能在大清朝需要有人出力的时候,挺身而出,不能替皇阿玛分忧。我对大清不忠,对皇阿玛不孝,我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胤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位置。你自然会有报效朝廷、造福百姓的机会,可是不是现在。现在,也许是十四的时机,不是你的,而轮到你的时候,谁也抢不走。你现在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不让皇阿玛担心,就是对他老人家尽孝。你好好保重身体,就是为了以后对朝廷尽忠。胤祥,相信我,过不了多久,就是你大展宏图的时候了。现在,你再忍忍吧!”事事难料,谁会想到,现在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会沦落到守陵的地步?从高处,一直跌到了最低处,郁郁不得志。 “可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胤祥,皇阿玛不会让你永远呆在这里的,一旦时机成熟,皇阿玛一定会召你回京的!”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 “皇阿玛自有打算。” “可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十四弟被封为抚远大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对四哥大大不利啊!万一他又建功立业,朝中威望会大大提高,到时四哥更是举步艰难!” 原来他还在为他四哥担心,“胤祥,你要相信你四哥,他是不会被打倒的,他有能力应付这种局面!” “可是,现在,你跟我都不在他身边,他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胤祥,他想成就他的大业,必定要有所牺牲,有所考验。如果,他连这些都解决不了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登上那个位置!” “云儿,你总是这么冷静!” “是吗?”如果我的内心真的像自己所说的就好了! 对于康熙所做出的决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和大家一样,认为康熙越来越宠爱十四了?他会不会失望?他会不会难过? “云儿,你在想什么?” 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我继续分析道,“其实,皇阿玛这么做,并不能说明什么。如今老一辈的大将,如图海、周培公、飞扬古等等,早已去世了。剩下的几个,像狼瞫、武丹等人也都已年迈。要从如今的朝中找个能统率三军的元帅,难啊!如果是皇子坐镇军中,那就可以鼓舞士气,显示皇家威严,必定事办功倍! 可你看看,现在在朝中的这些阿哥,能带兵打仗的有几个?至于大阿哥,皇阿玛是万万不会用的。而十四与你一样自幼苦练武艺,熟读兵法,又在军中磨练了这么多年,他是众阿哥中最合适的。你也知道你四哥,办起户部、刑部、吏部的事来是得心应手。他熟悉民政,可是他并不擅长带兵打战,皇阿玛没有道理弃长就短啊!” “可是皇阿玛一直都很宠信十四弟!” “宠信是一回事,会不会把大统交给他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要说宠信,你们这么多阿哥中,谁比得上废太子?你二哥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胤祥,你应该相信你四哥的能力,也要相信皇阿玛!” 教育问题 “额娘!”箫儿叫着我跑过来抱住我的腿,“额娘!”瑶儿也不甘示弱地抱住我另一条腿。 听到这个称呼,我一愣,弯腰抱起她,不确定地问道,“瑶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额娘啊!是十三叔教的,他说这是满语,是娘的意思。” “爹爹是阿玛,祖父是玛法,祖母是太太,叔叔是额其克,婶母是窝克。”箫儿扳着手指接口道。 “胤祥,你教他们满语了?”我问跟在后面走过来的十三。 “是啊,他们俩个可聪明了,一教就会,真不愧为我们满人的孩子!”十三摸摸箫儿,抱起他,开口称赞道。 “云儿,你怎么了?”十三看我一直没说话,担心地问,“难道是因为我教了他们满语?云儿,你总说,皇阿玛会让我回去。那你自己呢?皇阿玛也不可能让你永远呆在这里的,你也是要回去的!身为爱新觉罗家的阿哥、格格,怎么能不会满语呢?” 回过神,朝他笑了笑,“多学门语言也没坏处,既然他们感兴趣,那就教吧!” “云儿,那你是赞成了!” “我有理由反对吗?只要箫儿、瑶儿愿意学就行。”说完,在瑶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瑶儿今天乖不乖?” “瑶儿乖乖。”说完也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箫儿也要!”箫儿不甘示弱也往我这边探。 “好,箫儿也要!” “娘,瑶儿想吃娘做的蛋糕!” “好,娘做给瑶儿吃。”我朝周围看了一圈,“鲲儿呢?” “大哥去找丹叔叔练武了。” “是吗?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我们这边正说着,沈鲲就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了,“云姨,十三叔。” “鲲儿,过来!”放下瑶儿,掏出手绢,拉着鲲儿替擦着头上的汗,“鲲儿真的这么喜欢练武吗?” “鲲儿要练好功夫保护云姨跟弟弟妹妹!”他人小鬼大的答道。 “云姨知道你乖,可练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知道适可而止。自己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鲲儿知道了!” “那云姨昨天教你的诗会背了吗?” “鲲儿背给云姨听。《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鲲儿真聪明,一个字都没错!” “瑶儿也会背。” 我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瑶儿会背什么?” “《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听她一个字都没背错,我不觉一惊,莫非这丫头过目不忘?“瑶儿怎么会背这首诗?” “是大哥教瑶儿的!”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鲲儿都成小先生了。那云姨昨天教你写的字都会写了吗?” “会写了,鲲儿回房拿给云姨看。” “不用了,你先去洗个澡,呆会要开饭了。” “婶婶,日兄儿也会背诗!”弘日兄蹦蹦跳跳地跑进我怀里。 “哦?那日兄儿背给婶婶听听?”我抱起他,放在另一条腿上。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 一二三四五。” “日兄儿真聪明!日兄儿先跟哥哥姐姐玩,婶婶给你去做蛋糕好不好?” “好!” 笑着放下他们,朝厨房走去。刚走了两步,俩个人影就冲进了我怀里。 “静儿,宣儿,你们俩个小鬼睡醒了啊!来,姨妈抱!”弯腰抱起俩个小不点。 “姨妈!”俩人甜甜地叫了一声。 “真乖!”分别在俩人的小脸上亲了下。 “姐姐回来了!”巧雪走过来从我怀里抱过她儿子。 “静儿,过来跟姐姐玩!”瑶儿朝静儿招了招手。可能是因为府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静儿是个女孩子,她特别喜欢这个妹妹。 “去跟姐姐玩吧!”我笑着把她放下。 如今的自然庄越来越热闹了,除了他们,如雪有时候也会带她儿子过来小住。这里已经是孩子们的乐园了。 准备回京 “阿克丹,你让安振宇、水儿、如雪、如雪在书房等我,人到齐了,来通知我一声。”看完康熙给我的信,我吩咐道。 “云儿怎么了?皇阿玛说什么了?”十三看到阿克丹出去了,问道。 “皇阿玛让我回去,带着箫儿、瑶儿一同回京。”让我带着他们回去,是不是表示我再也回不来了? “云儿,你终归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你终归是要回去的!”十三劝道。 “我明白,自我打算离开,被皇阿玛知道,皇阿玛又放我离开,让我照顾你,我就知道终有一天我还是得回去!皇阿玛不仅让我陪着你,劝解你,鼓励你,也是让你陪着我,让我记住自己始终是皇家的人!你总有一天会回去的,而我也逃不过!” “什么时候走?” “皇阿玛让我尽快回去,他病了!” “皇阿玛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十三一连声的问。 看着他着急又担忧地脸,我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一时嘴快说了出来,“皇阿玛没说,不过你不用担心,皇阿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现在是康熙四十九年,康熙应该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可他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少。 “胤祥,你也知道,皇阿玛年纪大了,又忙于国事,有些小病小痛,再所难免,你不要过多担心。也许皇阿玛并无大碍,他只想我尽快回去,怕我贪图路上的美景,而耽误了行程。你知道,皇阿玛很了解我的,他如果不催我的话,我真的会边游玩边回京的,何况还带着两个调皮鬼,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到京城!再说,如果皇阿玛真的病重了,他早就召你同我一起回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好多。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回京后,我一定马上写信给你!胤祥,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腿疾不能忽视,知道吗?你安心呆在这里,替我照顾好这个家!” 跟十三聊了一会,阿克丹来报说人已到齐,我就随阿克丹到了书房。关上门,我在座位上坐定,看了他们一眼,说:“皇上召我回京!” 水儿、如雪、巧雪她们眼中闪过意外、担忧,还夹杂着丝惊喜;安振宇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阿克丹脸上的表情则没有发生变化,看来,皇上已事先跟他打过招呼了。 水儿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最终水儿开口问道:“真的吗?” “恩,皇上让我带着箫儿、瑶儿。”止住水儿她们还要说的话,我转向阿克丹,“阿克丹,我想皇上已经给你指令了,你跟安振宇先去准备吧!” “是,夫人!” 阿克丹带着安振宇出去了。 “现在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姐姐真的要回京?”如雪见我让她们说,忙迫不及待地开口。 “恩,看情况我只能回去了!” “姐姐愿意回去吗?”巧雪问道。 “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得回去!”康熙的话,就是圣旨,我能违抗圣旨吗? “姐姐,水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水儿犹豫着开口。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讲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其实姐姐并不抗拒回京,是吗?也许姐姐在心里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不明白,水儿你为什么这么说?”如雪、巧雪也不认识似地看着水儿。 “姐姐这么聪明,如果真的想离开,从此与皇宫毫无瓜葛,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姐姐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留在皇上的监视之中,除了不放心十三爷,还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王爷吧? 姐姐虽然当初决意离开,但姐姐并没有放下对王爷的感情。这些年来,每当王爷生日的时候,姐姐都做好蛋糕,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不让人打扰,而雍王府上的蛋糕也是每年准时送去;每当节日的时候,姐姐虽然表面上与我们说说笑笑,但姐姐眼中闪过的思念,是骗不了水儿的;姐姐经常会无端端地发呆,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水儿想那回忆里一定有王爷的影子。 其实,姐姐一直很矛盾,在回去与不回去间徘徊。现在皇上既然已经替姐姐作出了决定,姐姐就安心的回去吧!” “水儿!”我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原来,她这么了解我, “姐姐,水儿自小就跟着你,在水儿的心中,您比亲姐姐还亲!水儿希望姐姐能幸福快乐!” “好,水儿,我答应你,我不再犹豫了,我会高高兴兴地回去。不管京中是怎样的局面等着我,我都会坦然面对的!”也许,我不该想得太多,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收拾了一下情绪,我再度开口,“如雪,你留在这里吧!水儿、巧雪你们呢?”康熙还是让阿克丹护送我回京,而安振宇作为我的贴身保膘,自然也同我一起回去。 “我们愿意跟姐姐回去!” 水儿、巧雪齐声说。 “好,那我们就一同回去!如雪,这里就交给你了,十三爷也交给你了。” “姐姐,我也跟你回去!”如雪见我不带她回去,急道。 “如雪,你现在已嫁为人妇了,乔墨的家在这里,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应该留在这里,同乔墨好好生活,知道吗?”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姐姐,离开水儿、巧雪,也舍不得箫儿、瑶儿他们!” “傻丫头,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还有婆婆、相公和孩子啊!” “那我带着他们同姐姐回京,那我们谁也不用跟谁分开了!” “尽说傻话,这里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你也不忍心乔大娘这么大年纪,还随你舟车劳顿,离开自己的故乡吧?再说,酒楼还需要你们夫妇照顾,还有十三爷!” “如雪听姐姐的话就是了!” “不要垂头丧气的,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以后你可以来京城看我们的啊,我们有空也可以回来看你!” 一切商量完毕,接下来几天,就忙着准备行囊了! 陈醉表白 牵着马,与陈醉并肩走着,“陈醉,我要离开杭州了。” “什么时候回来?”陈醉闻言,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我也许还会来这里,但那时我只是个过客,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为何?” “因为我要回家了,这里本就不属于我,我要回到原来属于我的位置上去了!” “其实,从第一次闯入你府中,我就看出你府内禁卫深严,不像普通百姓。再则,自你插手那次案子后,那个知县对我提出来的要求都一口答应,好像背后听了什么人的指示,我当时就猜想,一定是你在背后帮了忙。我想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既然你不想说,必有你的为难之处,我也不介意你对我有所隐瞒,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陈醉,谢谢你的谅解!能认识你,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也很庆幸,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云儿,我不管你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现在我让你与我携手同游,快意江湖,你可愿意?你不是说过,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我可以带你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陈醉,你?”呆呆地看着他满含情意的脸,我不知所以地站着。 “云儿,我喜欢你。自第一次见面,你就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你善良、聪明,你不同与一般女子。我知道,你已嫁为人妇,为人母,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能成为你的知己,已是我的荣幸,我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得太多。我想,就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朋友,无关风月,只为交心。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本来,这些话,我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可我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了,我想给你,也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陈醉,谢谢你的情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这次回去,我是回到我相公身边,离开他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回去了!” “可是,云儿,回去你会幸福吗?会快乐吗?” “幸福?快乐?也许会,也许不会。又有谁能保证呢?但我会努力使自己快乐的!” “那你为何还要回去,既然你当初会选择离开,必是碰到了伤心事,不想呆在那里,不喜欢那里的生活。我知道,让一个女子带着孩子离开家,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既然当初你下定决心离开,如今为何还要回去?为何你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陈醉,有些事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去做!而且,我还依然爱着他!” “那他还爱你吗?如果他爱你,为什么放任你跟孩子在外面这么久?” “我不知道,也许还爱,也许他爱上了其他女子。”胤禛,如今在你的心中,依然还是只有我一个吗?还是年氏早替代了我的位置?“可是,不管怎样,我都该回去了!”当初,我选择了自由,舍弃了爱情,选择了自尊,舍弃了胤禛,到底是对是错,就让我回去重新找答案吧! “可是,你离家这么多年,现在回去,他会为难你吗?” “你放心吧,我公公很疼我的,他会为我做主的,没人敢为难我的!”是啊,有康熙帮我撑腰,他们谁敢! “云儿,你的夫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我看那个金爷就不简单。” “陈醉,有些事不知道,对你反而有好处。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请你谅解!”现在十三还在这里,我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陈醉也不可以。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必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强求!” “谢谢你,陈醉。” “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陈醉永远是你的朋友,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如果你回去以后不开心,随时都可以回来,如果你想游山玩水,我一定奉陪!” “我记住了!”我狠狠地点了点头,忍住泪,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这个给你,如果哪天你去京城,你可以去有间酒楼找我,把这个玉佩交给掌柜,掌柜便会通知我。”此生能有陈醉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之幸也! “好,我记下了。”说着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好。“云儿,我们再来赛一次马吧!”说完,越上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我提马追了上去,就让我们像马儿一样,往前跑吧!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鲜花,我们都要接着走下去! 卷四 回京 回到京城,水儿他们回了桃花坞,我则带着箫儿、瑶儿直接去了畅春园。 “云儿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箫儿/瑶儿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箫儿、瑶儿也按照我教他们的有模有样地请了安。 “都起来吧!这就是箫儿、瑶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皇玛法好好看看!”康熙笑着向他们招手。 我微微一点头,他们就一先一后扑进了康熙的怀里,康熙笑着把他们一边一个抱在腿上。“真是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娃,你们的额娘真够狠心,现在才带你们来见皇玛法!” “额娘好坏,路上都不带瑶儿去看风景。不过,额娘说是带瑶儿跟哥哥去见皇玛法的,瑶儿也就不怪额娘了,因为瑶儿也想早日见到皇玛法!” “是吗?瑶儿想皇玛法?” “瑶儿好想皇玛法!”“箫儿也想!”俩个小鬼在康熙怀里撒娇道。 “哦,是吗?那你们额娘都是怎么跟你们说皇玛法的?”康熙笑眯眯地问。 “额娘说,我们的玛法是个伟大的人!玛法替百姓做了很多好事!”箫儿回答道。 康熙顿时眉开眼笑,“是吗?” 瑶儿在一边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啊,十三叔也经常给瑶儿、哥哥讲皇玛法的故事,瑶儿好敬佩皇玛法!” 两个小鬼在一边一唱一和,哄得康熙龙颜大悦。我并没有告诫他们在康熙面前要谨言慎行,毕竟他们还小,就让他们与康熙共享这皇家难得的天伦之乐吧! 给康熙请完安,我又带着箫儿、瑶儿去见德妃,德妃看到俩个孩子也很开心,赏了他们好多东西。 从德妃那出来,我们就回到康熙替我们安排的住所。康熙知道水儿她们已嫁人,给了我两个贴身侍女,宛儿跟盼儿,让她们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箫儿、瑶儿那边,也各自配备了人手,都不需要我操心。总之,康熙一切都替我安排得妥妥当当。 虽然我回京很低调,但没过多久,就有很多人知道雍王府的云福晋回京了。这不,那拉氏就来到了我的住处。 “云舒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真的是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有劳福晋担心了,云舒很好。本来云舒打算收拾一下再去见福晋,没想到倒让福晋跑了一趟。” “我是来接妹妹回去的,既然妹妹回来了,就搬回府里去吧!” 接我回去?“谢福晋!皇阿玛想留云舒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云舒现在恐怕还不方便回去。” 送走那拉氏,我小睡了一会,站在院中看风景。 “云儿,真的是你?”胤禛熟悉的,带着惊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缓缓地转过身,他瘦了,眼角的皱纹又增添了几条。这几年,他一定很辛苦! “为什么你回来了也不肯见我,不肯回去?”他上前一步问道。 “爷误会了,是皇阿玛留云儿在畅春园暂住。” “你不要用皇阿玛来当借口!这么多年,难道你的气还没消吗?”说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娘!”胤禛的突然举动,吓坏了一旁的箫儿、瑶儿,随即箫儿护在了我身前,“放开我娘!你这个坏蛋,不准欺负我娘!” “他们两个是?”胤禛的注意转到了眼前的俩个孩子身上。 “箫儿、瑶儿,见过阿玛。”不管我与胤禛之间如何,他们始终是他的孩子,我也不能剥夺孩子们知道真相的权利。 “阿玛。”瑶儿率先翠生生地叫了一声,随后箫儿也犹豫着叫了一声。 “云儿,他们真的是我们的孩子?”胤禛惊喜地看看他们,又看看我,问道。 “他们是康熙五十四年一月出生的。” “来,让阿玛抱抱!”一手一个把他们抱了起来。“你是箫儿,你是瑶儿,是吗?”胤禛先看看箫儿,又看看瑶儿。 箫儿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介怀,别扭地让胤禛抱着,没有说话。倒是瑶儿知道胤禛是他阿玛,很高兴,“恩。不过额娘说了,回京后,哥哥要叫爱新觉罗?弘霄,瑶儿叫爱新觉罗?洛瑶。不过,瑶儿还是喜欢阿玛叫我瑶儿!”这两个名字,是当初康熙知道我给他们起的名字后,另外给他们起的。 看着箫儿不大自然的表情,我向他伸出手,“箫儿,来额娘抱,阿玛抱着你们两个很重的!”的确,同时把他们两个抱在怀里,是件很累人的事。 箫儿顺势扑进我怀里,然后说,“额娘,箫儿站着就好了!”我依他,把他放在地上,这孩子人小鬼大,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喜欢像以前那样跟瑶儿争着吵着让我抱了。 看到宛儿在院门口与人说话,我叫道:“宛儿,什么事?” 宛儿听到我叫她,走了过来,“回主子的话,是万岁爷派人来,让主子跟两位小主子陪万岁爷一起用膳。” “知道了,你让他先去回话吧,我随后就到!”说完转向胤禛,“爷,皇阿玛让我们过去,我们先行告退了!” 胤禛刚才的笑容不见了,恢复了他以往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那你们先过去吧!”说完,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停下来,“云儿,我在桃花坞等你跟孩子们回去!”然后便走了。 弘晈、惠儿 我刚从康熙那回来,那拉氏便应我的要求,派人把弘晈、惠儿送了过来。十三和雅琪很挂念这俩个孩子,他们从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父母,十三和雅琪对他们感到很愧疚。 而我能做的,只是代他们看看这俩个孩子,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看看他们是否健康快乐,并把他们阿玛额娘的思念跟关爱带给他们。 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看着以前那个在我怀里的弘晈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心中不禁一动,“晈儿!”我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 “您就是云婶婶吗?”他抬起小脸看着我。 “恩。”我擦了擦眼泪,拉着他坐下,“你知道云婶婶?” “是四叔告诉晈儿的,四叔说晈儿刚出生的时候,是云婶婶照顾晈儿的。” “晈儿对不起,云婶婶本来答应你阿玛额娘亲自照顾你,可云婶婶却失言了!” “四叔跟四婶待晈儿很好!” “云婶婶看得出来,晈儿不仅长得俊秀,还很健康,很懂事。” 我抬头看向惠儿,朝她招手,“你就是惠儿吧,来,到云婶婶这边来!” “云婶婶!”惠儿甜甜地叫了声。 “惠儿真乖!”我弯腰把她抱起。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一朵珠花,“惠儿真漂亮,来,云婶婶帮你把这个带上。” “谢云婶婶!” “婶婶这边还有好多礼物给晈儿、惠儿。是你们的阿玛跟额娘替你们准备的!” “阿玛!额娘!”惠儿听到这两个称呼就泪眼汪汪了,旁边的晈儿也是强忍着眼泪。 毕竟还都是孩子,我伸手把晈儿也搂在怀里。“想阿玛额娘了,是吗?”虽然他们自出生后就没见过他十三和雅琪,但是孩子与父母间血脉相连的天性还是存在的。 两个孩子在我怀里闷闷地点了点头。 “你们阿玛额娘也很想你们!如果你们的阿玛跟额娘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晈儿,惠儿,乖!”我替他们擦去眼泪,“现在婶婶陪你们看礼物好吗?” “恩!”两个孩子收起眼泪,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完礼物,我陪着他们俩个正在用点心,俩个人影闯了进来。 “额娘!”其中一个人影冲进了我怀里。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闯了什么祸,被皇玛法赶回来的?”我笑着抱起怀里的小人儿。 “才不是呢!是因为瑶儿知道十三叔家的哥哥姐姐要来,才跑回来的。” “知道哥哥姐姐在,还这么没礼貌,也不叫人?” “晈哥哥!惠姐姐!”箫儿率先叫道。 瑶儿也从我腿上爬下来,上前拉住惠儿的手,“惠姐姐!”又朝晈儿甜甜地叫了声,“晈哥哥!我叫瑶儿,我哥叫箫儿。” 晈儿、惠儿朝他们俩个点了点头。 “瑶儿,箫儿,你们跟哥哥姐姐玩,额娘去给他们收拾一下房间,他们今天睡这里。” “知道了,额娘!” 等我再次出来的时候,这四个孩子已经玩在一块了。 “瑶儿,箫儿,你们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额娘晚安!晈哥哥,惠姐姐晚安!” “晚安!”说完我便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了。 吩咐其他人也下去后,我拉着晈儿,惠儿坐下。 “晈儿,惠儿,云婶婶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不要对外人提起今天云婶婶跟你们说的关于你们阿玛额娘的事,知道吗?” 他俩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连四叔跟四婶都不能提吗?”惠儿问道。 “不能!就把它当成我们三人的秘密,好吗?” “好!” “晈儿,惠儿真乖!” 流言 第二天,我向康熙请了旨,就带着箫儿瑶儿去看阿玛额娘。 “云儿!”额娘一见到我,就抱着我哭了。 “额娘!”我回抱着额娘,也不禁泪眼婆娑。 “来,让额娘好好看看你!”额娘对着我细细打量,“云儿瘦了,不过气色不错,身体都无碍了吗?” “云儿让额娘担心了,云儿真是不孝!” “你这一走,就是六年,你额娘每天都吃斋念佛,为你祈福。现在你回来了,你额娘终于可以安心了!”阿玛在一旁开口道。 “额娘,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丢下阿玛额娘,让他们为我担心。 “傻孩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额娘就很开心了!” 我擦了擦泪,招呼跟在身后的箫儿瑶儿,他们上前一步,在阿玛额娘面前跪下,“箫儿给郭罗玛法、郭罗妈妈请安!”“瑶儿给郭罗玛法、郭罗妈妈请安!” 额娘已经激动地不知怎么是好了,阿玛也难掩喜色地问:“云儿,这两个孩子是?” “阿玛,这是您的外孙和外孙女啊!” “快起来!”阿玛跟额娘一人一个扶了起来。 “来,给外祖母好好看看!”箫儿瑶儿乖乖地站着让额娘看个够。 带着箫儿瑶儿跟姨娘、大哥大嫂、弟弟弟妹们见了面,他们就跟着一帮孩子去玩了!而我则跟额娘回了房。 “云儿,听说你回来了住在畅春园,怎么没回府?” “恩,皇阿玛这么久没见我了,想让我陪他住一段时间,而且,皇阿玛也是第一次见到箫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8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瑶儿他们,很喜欢他们,舍不得放他们回去,想留他们在身边一段日子!” “没想到,你离开这么久,皇上还是这么疼爱你,额娘也就放心了!” “额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云儿,这些年,你不在府中,你可听到了些闲言闲语?” “额娘指什么?”我想我这么多年不在京中,流言一定很多吧? “没什么?只是些流言而已。”额娘过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 “额娘,您一定有事瞒着我,到底什么事?现在就我们母女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额娘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了,“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免得你听了别人的话,胡思乱想,先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也好。”额娘顿了顿,继续道,“自你离开以后,王爷就越来越宠爱年氏了。所以大家都在猜测,是王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根本就不像他对外界说的那样,你并不是离京养病,而是被赶出了雍王府。连一向疼爱你的皇上都不为你做主,对你不闻不问。都说你失宠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在京中盛传了很久。”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皇阿玛都没给我提过!” “那王爷呢?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他也没说什么。额娘,这些都是谣言,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嘴上虽然劝着额娘,但心里不禁有些黯然,年氏终于还是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女人,我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年,额娘去雍王府,要见你,却被王爷拒绝了,王爷说你病了,不能被打扰。额娘见不到你,真的好担心,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阿玛四处打听,可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倒是你大哥,一直劝我们,说你不会有事的,好像知道你在哪似的,可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肯说。云儿,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当年,我怀了孩子,可太医说胎位不稳,要好好养胎,最好能静养。您也知道,当时爷刚刚娶了年氏,总不能刚刚进门就冷落了她吧!可是爷又担心万一我看到他们在一起,胡思乱想,影响胎儿,就让我搬到别处去住,我也正有此意,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本来是想来跟额娘辞行的,可皇阿玛突然派他外出公干,于是,他就顺带着我离京了。 可是当我面对着这两个可爱的小宝宝的时候,我突然舍不得回来,舍不得他们从此就在那冰冷的宫墙中长大。可他们是皇家的后代,我能替他们做的只有让他们拥有一个无悠无虑的童年。额娘,对不起,我为了他们,忽略了您跟阿玛!本来,生完孩子,我打算给您写信的,可是,爷怕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怕我们有危险,就没让我写。额娘,对不起!”对不起,我向您隐瞒了真相!这么多年来,也未给您寄去只言片语,为了我跟孩子们、十三的行踪跟安全,让您担心了这么多年! “傻孩子,你没有做错,哪有父母不疼爱子女的,不为他们考虑的。其实,额娘也不希望你嫁入皇家,额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可是,身为八旗子弟,这都是你的命啊!” “额娘!”我替额娘擦去眼边的泪。 “你瞧我,好端端地说这些干嘛!既然你现在有皇上的宠爱,又有了箫儿瑶儿,额娘也就不担心了!” 是啊,在外人的眼里,我依然是康熙身边的红人,有儿有女,依然是那个春风得意的云福晋!可是,我真真在乎的,只是胤禛的心! 大哥的分析 从额娘房里出来,我朝那个熟悉的地方而去。大哥果然站在秋千架下等我。 “大哥!”我飞快地跑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都是当额娘的人了!”大哥笑着替我把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即使云儿头发白了,依然还是大哥的妹妹啊。”我笑着在坐在秋千上。大哥还是像以前那样帮我在后面推。 “对不起,大哥!” “好端端地怎么说这个?” “当年,我留下一封不明不白的信给大哥就走了,让大哥帮我安抚阿玛额娘,是我太任性了!” “傻丫头,大哥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大哥都会支持你的!大哥不能帮你什么,是大哥没用!” “不!”我从秋千上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袖,“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哥!你从心底真正的关心我、爱护我!”这个社会有太多靠妹妹谋求权利的哥哥了,而我能这样一个大哥,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都当额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用手绢擦去挂在脸上的眼泪,重新坐下。 “云儿,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有考虑清楚。” “云儿,看得出来,王爷还是很关心你的。这些年他不但没有为难我们,而且还一直很照顾我们。云儿,你还记得当初你跟大哥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你说王爷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是自愿嫁给他的。” “我记得。”这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又似在眼前。 “现在看来,王爷还依然喜欢你!” “大哥?”我不明白他何出此眼,回头看着他。 “而且最喜欢的那个仍然是你!” 听了他的话,我更加不明白了。在外人的眼里,年氏不是最受胤禛宠爱的那个人吗? “云儿!”大哥叹了口气,走到石凳前坐下。“这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云儿,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逃走。当年,你不告而别,王爷完全可以把气出在学士府上。他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使我们遭受灭门之灾。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维护我们。”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要顾全自己的面子。或许他不屑这么做。” “如果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被人知道自己的侧福晋逃走。他完全可以对外宣布,你已经病故。” “可能是他怕皇上怀疑,所以才没这么做。” “云儿,不管你再怎么受皇上宠爱,你还是他的侧福晋,他的女人。无任他怎么对外宣布,没有人能够去怀疑他!” 是啊,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可是……”可是康熙知道我活着啊!但是他并不知道康熙知道事情的始末。难道他真如大哥所说? “云儿,大哥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大哥希望你幸福!” “大哥,我……” 沉默了一会后,大哥开口道,“箫儿跟瑶儿很可爱!” “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失去纯真,其他什么都不求!” “他们可以不要地位,但他们需要阿玛!” “大哥?难道你也想劝我回去?” “云儿,他哥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大哥都会支持你!但大哥希望你做决定前想清楚,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不要意气用事!而且如今你已经回京,在外人面前,你依然是他的福晋,箫儿、瑶儿是他的子女。” “云儿知道了,云儿会考虑清楚的!谢谢大哥!” “云儿,如果你真的不想过以前的生活,那只有离开,从此再也不回来,与皇宫再也没有瓜葛!” “大哥放心!云儿一定会考虑清楚的!” 封爵 前几天,我这里还算安静,没什么人来打扰。可能是康熙吩咐了下去,让我们好好休息几天吧。可今天却热闹了起来。因为康熙下旨,册封箫儿为固山贝子,瑶儿为和硕公主。 可是面对康熙这样的恩赐,我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高兴。一般情况皇室子女满15岁后才有封爵,而康熙如此优待我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对箫儿、瑶儿是福还是祸? 各宫纷纷送来贺礼,一时间,箫儿、瑶儿成了宫中最受宠的人。 “丫头,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云儿很好,谢皇阿玛关心!” “你看你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丫头,在朕面前说谎可是欺君!” “皇阿玛,云儿……”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他开口。 “丫头是否在为朕册封箫儿、瑶儿的事烦心?” 原来他知道,我也不在隐瞒,坦然承认道,“云儿不敢欺瞒皇阿玛,云儿确实是为了此事。” “哦?那是为何?朕册封过那么多人,可是头一会看到你这样的。” “皇阿玛对箫儿、瑶儿的错爱,云儿万分荣幸,也感恩在心。可是他们还小,云儿怕他们承担不起这份殊荣。” “丫头,你离京这么多年,京中变化很大。你离开的这些年,对你不利的谣言也很多。老四已经是亲王了,而你已经是侧王妃了,朕不便给你加封。而册封箫儿、瑶儿,也就是册封你。这样,那些谣言就会不功而破,这样才能保护你跟箫儿、瑶儿。” “皇阿玛!”原来他是为了我跟孩子们考虑。 “这是朕对你跟孩子们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的补偿。也谢谢你替我照顾十三。” “云儿不敢,当年是皇阿玛成全了云儿!应该是云儿谢谢皇阿玛!” “那丫头怪朕把你了召回来?”康熙突然话锋一变。 我慌忙跪在地上,“云儿不敢!”这果然是龙威难测啊。“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这里是云儿的家,云儿怎么会不愿回来?以前是云儿任性,才作出这么荒唐的决定,让皇阿玛、额娘担心了。” “丫头,起来吧!朕没有怪你。你的性格朕还不了解吗?你是个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但绝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是当年老四真的伤了你!” “皇阿玛,我……” “丫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跟老四好好谈谈。” “云儿知道了。” 从康熙处回来,对于册封箫儿、瑶儿的事,我稍稍安心了些。 “额娘,皇玛法封我们的爵位很大吗?” 这俩个孩子白天玩疯了,到现在还不肯睡。 “的确很大。” “有多大?有阿玛那么大吗?”箫儿眨了眨眼睛问道。 “箫儿想比阿玛大吗?”我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 “恩!”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样箫儿就可以保护额娘了,阿玛以后再也不会欺负额娘了。” “傻孩子!”我疼爱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哥哥真笨!阿玛怎么会欺负额娘呢,阿玛会保护额娘的!”瑶儿突然在旁边插嘴道。 伸手把她也搂在怀里,“阿玛没有欺负额娘,所以箫儿不必替额娘担心。还有,箫儿不可以对阿玛无礼,知道吗?他是你阿玛,你应该敬他,爱他!” “箫儿记下了!” “还有,不是官大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官小的人,知道吗?虽然皇玛法给你们封了爵,但你们不能从此就觉得高人一等,就耀武扬威。让其他人服你们,不是靠官大官小,也不是靠武力,而是要让他们从心底服气,要以德服人。” 俩个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了,早点睡。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 “知道了。额娘,晚安!” “晚安!” 回圆明园 第二天一早,那拉氏派人来接我回圆明园,说在园中摆了谢恩宴,希望我能带着箫儿、瑶儿回去。我不好推迟,只得带他们回去。 去向康熙、德妃请过安,我就带着一行人回去了。回到圆明园,向那拉氏请过安,我们一行人便往桃花坞而去。 六年了,离开这里六年了。这里曾经是胤禛给我的家,我们的家,我们的世外桃源。 “奴婢/奴才恭迎主子、六阿哥、格格回家。”侍女太监跪在地上向我们行礼。 “免礼。”上前扶起跪在众人前面的水儿、巧雪。 “恭喜主子,恭喜六阿哥、格格。” “大家都起来吧,宛儿、盼儿替我打赏。” “谢主子!” “水儿、巧雪我们先进去。” 走在熟悉的游廊上,我发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仿佛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水儿、巧雪,这么快,你们就把这里收拾得这么干净了!”看着各个地方都一尘不染,不显萧条之色,我开口赞道。 “格格,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听那些院中的丫鬟说,王爷让她们每天都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像您在的时候一样,这里的东西都不能随意搬动。而且我们还听说,王爷经常来这里小住。”说到这里,水儿突然停下来看着我,“姐姐,王爷没忘了您,您还是搬回来住吧!” 他也在意的,是吗? “格格!”水儿突然出声唤我。 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好了,这事我们以后再说。你们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没,福晋来看过我们,给我们送了些东西过来。王爷也来过,不过王爷什么也没说。” “鲲儿呢?” “鲲儿去练武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我明早回畅春园,今晚就住这里了。巧雪,你替大家安排一下住所。” “知道了,主子。” “主子,各位侧福晋和格格求见。”宛儿进来禀报。 没想到这群女人这么快就找来了,“我知道了,你先带她们去前厅,我马上就来。” 侧福晋李氏、年氏,格格钮祜禄氏、耿氏、宋氏、张氏都来了,还有几个以前没见过。 深呼吸,摆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容,款款而入,“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见我进来,除了李氏、年氏,其他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奴婢见过侧福晋!” 我行至李氏面前,“云舒见过姐姐。” “妹妹不必多礼。”李氏淡淡应到,虽然她如以前那样不喜欢我,但感觉没了以往对我的敌意。 我在主位坐下,看到大家还站着,“不必多礼,大家都坐吧。” 众人都坐定后,年氏才坐在位子上道,“惜玉见过姐姐。惜玉身体不好,就不起来给姐姐行礼了,请姐姐见谅。” “妹妹客气了,妹妹自己要注意身子。听说妹妹刚生了个小阿哥,我还没恭喜妹妹呢。” “要比福气,惜玉哪里比得过姐姐,姐姐刚回来,皇上就给六阿哥、瑶格格封了爵。” “妹妹也有福宜,又何必羡慕别人呢?” “姐姐既然回京了,怎么不搬回来住呢?姐姐是不是想让爷亲自去接您?”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公务繁忙,我怎么好麻烦爷呢。只是皇阿玛想留箫儿、瑶儿多住几天,我也不好先回来。” 年氏的侍女扶着她起身,“惜玉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既然妹妹不舒服,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年氏一走,李氏也站了起来,“我也先走了,我得去帮福晋张罗张罗。” “姐姐慢走!”我起身送客。 她们俩个一走,其他人也纷纷告退,最后只剩钮祜禄氏、耿氏。 “姐姐刚回来,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们也先回去了。” “那我也不留你们了,有空带弘历、弘昼过来玩。箫儿、瑶儿看到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知道了,姐姐,您不用送了。” 我依着门发愣,如果我回来,我就要面对胤禛的一帮女人。现在看来,依然是年氏最得宠,她又刚替胤禛生了个阿哥,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侧福晋了。 “额娘!”瑶儿跑过来扑进我怀里。 “看看你,又去哪疯了?”我替她擦着脸上的汗边问道,“你哥呢?你们没在一起?” “哥在后面。” 正说着箫儿就进来了,“额娘!”他旁边还站着俩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弘历/弘昼给云姨娘请安。” “原来是四阿哥和五阿哥,过来坐。”这俩个孩子回来才没多久,就跟他们玩上了。 “云姨娘叫我们名字就好了。” “云姨娘最后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这么小,一眨眼,就长成帅小伙了。” “我们虽然很小的时候见过云姨娘,但经常听二哥提起云姨娘!” “弘时?”他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了吧? “二哥以前经常给我们讲故事,他说那些故事都是云姨娘讲给他听的。” “可现在二哥都不给我们讲故事了。”弘昼在一旁失望地说。 “你们二哥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如果你们喜欢听故事,以后云姨娘讲给你们听?” “是啊,瑶儿最喜欢听额娘讲故事了,额娘讲的故事可好听了。” 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箫儿、瑶儿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没,瑶儿妹妹很可爱,箫儿也很好。” “那弘历有空就帮云姨娘看着这俩个人,不要让他们闯祸。” “弘历知道了。” “干娘!”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大哥!”瑶儿跑进来人怀里。 “是鲲儿来了,快进来!”沈鲲牵着瑶儿的手走了进来。 “大哥!”箫儿也上前亲热地拉着他的另一只手。 “鲲儿,这是府上的四阿哥,这是五阿哥。”我指着弘历、弘昼介绍。 “弘历、弘昼这是云姨娘的义子沈鲲。”沈鲲的身份有些尴尬,我索性在来京前收了他做义子。康熙知道此事,也没反对,只是沈鲲不能入玉碟。我本来就不介意这些,按我的想法,最好箫儿、瑶儿也不要入玉碟。 “大哥!”弘历、弘昼起身叫了声。 “两位阿哥,沈鲲不敢当!”沈鲲不卑不亢地还礼。 “您是箫儿、瑶儿的大哥,当然也是我们的大哥。” “鲲儿,他们懂事,叫你声大哥也没什么,你也不要推辞了。不过,弘历、弘昼你们以后在大哥面前加个沈字。”如果弘历、弘昼这么叫,那鲲儿不就成了雍王府的大阿哥了,先不管外人怎么想,那拉氏心里恐怕会有想法了。毕竟弘晖才是真正的大阿哥。 “弘历/弘昼知道了。” “好了,大家都别客气了,坐吧!” “格格,福晋让您带着阿哥格格们过去。”水儿进来传话。 “好,我知道了。萧儿、瑶儿你们先跟四哥、五哥过去,额娘随后就来。” “知道了,额娘。”萧儿、瑶儿跟着弘历、弘昼先出去了。 我拉着沈鲲重新坐下,“鲲儿,还住得习惯吗?” “有水姨跟巧姨在,鲲儿一切安好。” “干娘暂时还不搬回来住,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水姨她们说。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必太拘谨了,知道吗?” “鲲儿知道了。” “如果你在这住得不开心,也要跟干娘说。干娘可以在外面给你找个住处,让水姨跟巧姨搬去跟你住。或者你可以去住学士府,那里是干娘的家,也是你的家。” “干娘是不是怕鲲儿住在这里给您惹麻烦?” “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干娘是怕你受委屈!” “鲲儿说过,鲲儿要保护干娘跟弟弟妹妹,干娘住在哪里鲲儿就住在哪里。” “傻孩子,干娘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但生命是你自己的。你想选择怎样的人生,干娘都不会干涉你,干娘只希望你快乐。干娘当年收留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恩,知道吗?你并没有欠干娘什么!” “干娘对鲲儿不但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还有授业之恩。鲲儿很小就成了孤儿,对爹娘的印象早就忘了,在鲲儿心中,干娘就是鲲儿的亲娘!” “傻孩子,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亲娘,那你以后就跟箫儿他们一样叫我额娘!” “额娘!” “你瞧瞧,你把额娘都弄哭了。”我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别让他们等久了,我们过去吧!” 在路上,一道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前方。“弘时!”我急忙唤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认识云姨娘了?是不是云姨娘老得让人认不出来了?”见他发愣,我开玩笑道。 他回过神,朝我展开一个笑容,“不,云姨娘一点都没老,还像以前那么漂亮!” “没想到弘时不仅人长大了,嘴巴也变甜了。”我上前一步道。 “云姨娘,弘时有事先告退了。” “好,你去忙吧!有空来看云姨娘。” “弘时记下了,弘时告退。”说完就匆匆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了,我才继续往前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缠着我听故事的小孩了。我觉得他对我有点生分,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他长大了,还是因为我们多年没见? 宴会 到了侧厅,我才知道原来来了这么多人。认识的如老三、老五、老七、老九、老十、十二、十四的福晋,不认识的人也来了很多。 她们见我进来,纷纷围了过来,说着恭喜之类的话。好不容易,我才逃出她们的包围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云儿!”一阵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姐姐!”我惊喜地站起来,看着来人。她以往的稚气早就不见了,变得更雍容华贵了。但那双眼睛还如我们初次见面般清澈。 “你好狠的心,居然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惜倩拉着我的手责备道。 “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我歉意地握紧她的手,“姐姐,我们出去谈吧。” 我们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过来了一个人,“凌薇!”还如以往般贵气逼人。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嘴还如以往般得理不饶人。 “里面人多,我们出去散散步,不知八福晋愿不愿意屈尊降贵,与我们一起?”我笑着看着她。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嘴巴还是那么厉害。” “八福晋也还是这么漂亮。”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迎面过来一行人。 “四哥!五哥!七哥!” “四嫂!八弟妹!十二弟妹!” “五弟、七弟,你们先进去吧。”说完,他看向我。 “云儿,我们先进去了。”这俩人也转身走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爷!”这是我们分开六年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我竟莫明地有些紧张。 “没想到皇阿玛对你的宠爱一点都没变,而且更甚。箫儿、瑶儿这么小,皇阿玛就册封了他们。” “他们还这么小,爷觉得这样对他们好吗?”虽然康熙说没事,但我还是不放心。 “你在担心这个?”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恩德,不会有事的。云儿,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说着,他伸手来牵我的手。 我一个惊醒,后退了一步。我们间的距离怎么变得怎么近了,刚才我明明站得离他远远的。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东西都搬回来了吗?要不要我派人替你去拿。”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回畅春园,我可能还要在那住一段时间。” “云儿,你……” 我抢先道,“如果爷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说完,转身就走。胤禛,对不起,我还没有整理好心情,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四嫂!”快到门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人叫住了我。 “胤礼!”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几年没见,变得更英俊潇洒了!”此时的十七很像当年的十三。当然不是指长相,而是气质。 十七爽朗地一笑,“四嫂笑话了。” “是啊,我们的十七阿哥都已经成家立室了,不再是那个吵着跟我要玩具的孩子了。” 十七尴尬地笑了笑,“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四嫂不要笑话胤礼了!” 看到他如此模样,我有心逗他,“可是那时候的胤礼很可爱啊!” “云姐姐!”十七突然脱口而出。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云姐姐。” “是啊,好想回到以前的时光。”十七也满怀感慨地说。 “怎么?是不是长大了,有烦恼了?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云姐姐永远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那胤礼有空就来找你喝酒。”十七刚才皱着的眉毛终于展开了。 “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四哥!” 我转身看向他,“没什么,随便聊聊,爷,我们该进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重修旧好 我回到畅春园没多久,胤禛突然闯了进来,拉起我就望朝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挣脱不了,我只好无奈地任由他拉着走。 他没有说话,不顾旁人的眼光,拉着我出了畅春园,带着我上了马。 在岫云寺下了马,他拉着我就往寺后走。我沉不气了,再次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无缘无故来寺庙干什么,难道他想出家?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直到瀑布下,他才停了下来,看着瀑布出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难道你忘了吗?”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其实那天,我只是想亲耳听你说一句你没做过。让侍卫看着你,也只是为了防止你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响地离开,让我们的误会更深。听说惜玉去了园中,我只是想去提醒她,不要去桃花坞打扰你。没想到看到那样一幕,我当时很失望,以为你不了解我,不相信我,因而为难她,所以很气愤。可是等冷静下来,明白你不是这种人,想去找你。可是我了解你的脾气,想等几天,等你消气了再去跟你说清楚。可是没想到皇阿玛派我外出公干,期间却被告知你失踪了,我马上派人到处找你,却又不敢名目张胆,这样即使把你找了回来,也会对你不利的。可是,我找了你很久,却一直找不到你,你好像从未出现过,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幻想。可是每年我生辰的时候,生辰蛋糕总是会出现我面前,使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原来他是相信我的! “云儿,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我都不再年轻,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你知道吗?在御花园,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是在这里。” “这里?”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肯定地点点头,“那天,你在瀑布下玩耍,你的朝气、活力吸引了我,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笑得这么灿烂,这么随性。” 难道那天那个人是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岚翠居,岚雾翠低濡衣襟,难道我所居住的院子是这样得名的? “可后来我又来了几次,却一直没见到你。没想到,居然在宫中让我又见到了你。那天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放你走。 再次见到你,你却在刺客的手中成了人质。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上去娇弱的你,却有那么大的勇气跟刺客理论,而且句句有理,成竹在胸。你让我又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临危不乱、明事理。 但这一次的意外,竟让皇阿玛记住了你,当时我很担心,担心皇阿玛会将你收入后宫。 再次见面,你居然问我愿不愿意与你成为知己,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你又让我看到了你的与众不同。 令我震惊的是,你居然要求我娶你。你知道吗,那天去找你,我本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福晋。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先向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虽然你并不想做我真正的福晋,但是我还是很高兴。毕竟在这么多人当中,你想到了我,选择了我,相信了我。 而且我相信,我能使你慢慢改变,你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福晋。我愿意等你,等你想通,想明白的那一天。 我承认,刚开始我只是因为你的特别想得到你。但是,随着与你的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你。 我知道,我的身份永远是我们无法跨越的鸿沟。于是,在你面前,我尽量忘掉自己是皇子,与你在一起,没有身份的高低,只有爱与不爱。 那一天,你打开心结,愿意做我的福晋,愿意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我的云儿真的喜欢我,她愿意放弃自己自由的生活,陪在我身边。 我尽量地让你忘掉我府中其他的女子,让我们的世界只有你与我。可是,我还是伤害了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我明明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知道你心中的那个结,可却总因自己的自尊而伤害到你。 云儿,你的离开,让我彻底地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疯狂地找你,可你却好像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毫无踪迹。可我不能颓废,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没有责任感的我,因为这样的我,连自己都不喜欢。于是,我尽力地去办差,尽力地不去想你! 云儿,当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感谢上苍,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听着他缓缓朝我吐露的心声,我完全惊呆了。我没有想到这个骄傲又自负的男子,居然为了尊重我,为了得到我的心,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如果当初回来,我还心存犹豫,那么现在,我庆幸自己回来了,庆幸自己又回到了他身边,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他! 虽然此刻我很想扑进他怀里,但是又不免有些怪他把这些话藏了这么久,想作弄作弄他,“即使放弃皇位也愿意吗?” 闻言,他一愣,“云儿,你当初说过,你不会让我在两者之间做选择,你会支持我,你是不会食言的!” “是吗,当初我也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最后我不是也食言了吗?当初我是支持你,可现在,我改变心意了,我让你选一个,江山?还是我?”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我,“云儿,即使你让我离开这里,与你携手共游,浪迹天涯,我也愿意。只不过不是现在,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 他为难地看着我,“云儿,你知道我有我的责任和抱负,如今这种局面,已容不得我退身!” “是啊,你是爱新觉罗?胤禛,你是不会变的,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的脸色渐渐转为痛苦与不舍,“云儿,如果你真的觉得离开我,你会开心,那么,我成全你,我放手,我放你自由!”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心里一痛,他居然愿意作出这样的让步,“胤禛,你真的愿意让我离开?” “既然我不能放弃皇位,那么我就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再自私一次,把我留在身边,江山要,美人也要!虽然我还称不上美人。”我上前一步看着他。 “云儿,你?”他的惊奇、疑惑、不解在我眼前放大。 “胤禛,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自私,我总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为那些有的没的,发生的没发生的事而责怪你,为难你。这些事,这些人,把我劳劳地捆住,越困越紧。我总是因表面的东西而忽略了内心,伤了你,也伤了自己!” 他惊喜地抓住我的双臂,问道:“云儿,你想通了,你不怪我了?” 我轻轻地摇摇头,“虽然你选择江山,我有点失落,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依然是原来的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胤禛!”舍江山,要美人,这就不是我所了解我认识的雍正了。 “云儿,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是的,胤禛,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一生一代一双人!” “云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做梦,但我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因为你抓得我好痛。” “我怕你又逃掉!”他放开我,改为紧紧地抱住我。 “我不会再逃了。”我安心地靠在这个熟悉又温暖的港湾,“看在你今天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我也该原谅你了,不是吗?让大名鼎鼎的冷面王,当着我的面,剖析对我的感情,我怎么还敢给您脸色看呢?是不是,雍王爷?” “云儿,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一个希望心爱的女子陪伴一生的寻常人!” “胤禛!虽然这么多年,你不在我身边,可是你一直在我心里,我无时无刻都想着你。虽然我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却没有你在一旁与我分享。当我感到孤独、寂寞的时候,我就回想着与你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想着想着,真希望有双翅膀,飞到你身边。”正如一首歌中唱的: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那为何你迟迟不肯回来?”他不解地问道。 “我怕!” “怕?怕什么?”他更奇了。 “胤禛,你知道,我留在这里的动力源自你对我全心全意的爱。我害怕你不再爱我,害怕你爱上别人,害怕你为了更重要的东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爱我,害怕最后,我们俩相看两相厌。到时,连那些美好的记忆都会随风而散,那么,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云儿,是我忽略了你,我总以为我的云儿聪明、坚强,能看穿一切,明白一切。她明白我,会支持我。” “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不,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更真实。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说明你已深陷其中,说明你已融入我的生命!” “胤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天下其他女子一样。在爱情面前会害怕,会彷徨,会退缩,会患得患失,会斤斤计较。而且我也怕我连累了你。” “连累?” 我朝他温柔一笑,“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他在我额头流下温柔一吻,“云儿,你多虑了!” 回去的路上,俩人共乘一骑,边走边聊。 “云儿,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会找不到你?” “因为我得到一个人的帮助,你当然找不到我啊!” “谁?难道是皇阿玛?” “是啊,天下除了皇阿玛,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让堂堂的雍王爷也找不到我!”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当初你失踪的时候,我对外宣称你生病了,去别的地方静养,皇阿玛看似并不担心,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后来似乎把你给忘了,再不提起。原来他早就知道你的行踪。皇阿玛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会答应我离开。当时逃跑的路线是我自己计划的,不过我想皇阿玛一定在暗中干扰你们调查!虽然皇阿玛帮了我很多,但是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帮助他照顾一个人!” “照顾一个人?难道是十三弟?” 我点点头,“是啊,我离开的第二年,皇阿玛就把胤祥送来了。” “那他现在还在那里吗?他还好吗?到底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胤禛,你别急,他很好!皇阿玛把他送到那里,谁也不告诉,自然是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胤禛,我都回来了,胤祥难道不会回来吗?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皇阿玛一定会召他回京的,到时,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皇阿玛真的会让十三弟回来吗?” “会的,胤禛,相信我,不然皇阿玛也不会把我们俩个放在同一个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19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在同一个地方了,皇阿玛是想让我们互相监督,防止我们逃跑,现在我回来了,没道理让他继续逍遥快活啊!” 其乐融融 康熙见我跟胤禛恢复如初,也就高兴地放我们跟胤禛回去了,但仍然让阿克丹、安振宇跟着我。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很满意,这样阿克丹、安振宇也算是我的人了。如此一来,他们跟水儿、巧雪也就自由多了! 我的事已经解决,是时候替他们考虑了。 “水儿,巧雪,皇阿玛既然让阿克丹、安振宇继续跟着我,那我应该在园中重新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喜欢哪里,就跟我说。如果你们想在外面另置房子,我也不反对。” “我们愿意跟着姐姐!”她们齐声答道。 “皇阿玛赐了两个侍女给我,你们也看到了,她们很机灵。所以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人照顾,你们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们就喜欢懒着姐姐,除非姐姐嫌我们烦了,想赶我们走!” “我怎么会嫌你们呢?只是怕委屈了你们,毕竟这里不比杭州,我们都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有姐姐在,我们怎么会受委屈呢?” 正与水儿她们说笑,胤禛一手牵着箫儿,一手牵着瑶儿走了进来。水儿她们悄悄地退了出去。 “箫儿,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此时,他完全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箫儿学得可多了,乔叔叔教箫儿读书识字,十三叔教箫儿满语、蒙语,还教箫儿骑马射箭,丹叔叔,安叔叔也会教箫儿练武,陈叔叔有空也教箫儿。” “原来有这么多人教箫儿啊!箫儿怎么有这么多叔叔?” “乔叔叔是额娘开的酒楼的掌柜,也是如姨的相公,丹叔叔是水姨的相公,安叔叔是巧姨的相公,陈叔叔是乔叔叔的朋友,也是额娘的朋友。” “这样啊,难道额娘没教箫儿吗?” “额娘教我们算术,还教我们好多新鲜好玩的东西。” “是啊,额娘教的那些可好玩了,十三叔、水姨他们都不会!”瑶儿在一旁接口。 胤禛突然认真地看着他们,嘱咐道:“你们不能随便对别人提起,这些年,你们跟十三叔住在一起!” “我们都记下了!额娘已经嘱咐过我们了,除了阿玛、皇玛法,不能对其他人提十三叔。” “真是阿玛的好儿子、好女儿!”胤禛宠爱地抱过瑶儿,又摸了摸箫儿的头,“有这么多人陪着箫儿、瑶儿,那你们有没有想阿玛?” “瑶儿想,瑶儿好想阿玛能陪瑶儿玩!”瑶儿说着往胤禛怀里拱了拱,胤禛怜爱地抱紧了她。“箫儿呢?箫儿没想阿玛吗?”胤禛问乖乖坐在一旁的箫儿。 “箫儿也想!箫儿看到弟弟妹妹们都有阿玛,只有箫儿跟妹妹没有,于是,就问额娘,我们的阿玛在哪。” “哦?那额娘是怎么回答的?”说完他还瞄了我一眼。 “额娘说,阿玛外出赚钱去了,只有这样,箫儿、瑶儿才可以有漂亮的衣服穿,好吃的东西吃,舒服的房子住。可是,箫儿想不明白,弟弟妹妹也有衣服穿,东西吃,房子住,为什么他们的阿玛都在他们身边。额娘说,因为阿玛是个了不起的人,跟其他人的阿玛不一样。阿玛其实很疼爱我们,可是阿玛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陪在我们身边,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能见到阿玛了!额娘没有骗我们!阿玛,额娘说的重要的事,你做完了吗?你以后会陪着箫儿、妹妹,还有额娘吗?” “会的,阿玛以后都会陪在你们身边!”说着,伸手拉住我的手,我也轻轻地回握住他。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有爱你的丈夫,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你还想奢求什么?回来,应该是对的。 “箫儿,瑶儿,额娘还有事跟阿玛谈,你们先出去玩。” 等他们出去后,他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鲲儿的,我想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听说他是你的义子。” 我把收留沈鲲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皇阿玛也知道此事。胤禛,鲲儿虽然是我的义子,叫我额娘。但并不代表一定要是你的义子,叫你阿玛。毕竟你是雍亲王。” “的确,我不能随便收一个来路不名的人做义子。但既然你认了他做义子,我也不会委屈了他。” “胤禛,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为他争取些什么。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排斥他,不把他当成这里的一员。我不希望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属于我们中的一份子。如果,你做不到这些,我可以安排他住到外面,有水儿跟巧雪照顾他。” “云儿,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丝毫委屈!” “谢谢你!” 胤禛的诗 闲闲地随手翻着书,突然,一张纸轻轻地飘落了下来,我疑惑地捡起来,我什么时候在书中夹过纸条,好奇地把它展开,是胤禛的笔迹! 虽然我的字是他教的,而我又喜欢学他练字,我的字跟他的像,但我自己还是区分得出来的。可是我不记得我把他的字夹在书中过,难道是他夹的? 收起疑惑,我细看纸上所写, “《寒夜有怀》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 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 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入梦,听漏,钟鸣,惊醒,兀坐,起步,风起,帘动,慨叹,望月,一幕幕情景在我眼前回放,最后定格在那抹寂静黑暗中孤寂的背影上。 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首诗?他绝望了?放弃了?心中一痛,书从手中划落,眼前却又多了两张纸,拿起其中一张,还是胤禛的笔迹,还是一首诗。 “《七夕》 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 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 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 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 拿起另一张,依然是他写的。 “《仲秋有怀》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 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这一张张,一句句,一字字,打在我心上,它们向我诉说着胤禛的情意,诉说着他的思念,他的无奈,他的孤寂,他的惆怅。 泪一滴滴地划落,“辜负此时曾有约”。是我,是我没有遵守承诺,离开了他,让孤独与寂寞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任由相思之苦煎熬他。 “在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响起。 “胤禛!”我一个转身,扑进他怀里,让泪尽情地洒满他的衣襟。 “云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他扶起我,慌张地捧着我的脸,紧张地问。 抬头看着他眼眸中溢出的担心,我才发觉自己的嘴是那样的笨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表达我的懊悔,我的歉意。 “云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痛!”他已经急得手足无措了。 “胤禛,我很好,我现在只想抱着你,你什么也别问,好吗?就让我静静地呆在你怀里。 他轻轻地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紧紧地抱住了我。我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檀香味,听着让人安心的心跳声,让自己的情绪得到彻底地宣泄,让一切的心痛、悔恨、思念、无奈……随着眼泪而消逝。 “累了吗?”胤禛抱着我,在榻上坐下。 我抬起还挂着泪痕的脸,满含深情地望着他,“胤禛,今生,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无任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使我们分开!” “云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欣喜地看着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只要你还爱着我,我就不会离开!以前,是我违反了诺言,离开了你,但今后,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云儿!”他的深情在我眼前放大,两颗心,再次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胤禛,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因为其他人,其他事,离开你!一生一代一双人!”我向他郑重保证。 “云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会做一个好阿玛,好丈夫!”他也向我保证道。 生活 轻轻推开佛堂的门,胤禛双目微闭地坐在蒲团上,夕阳透过窗户映进佛堂,将他的头发、眉毛染成金色,使他整个脸部线条显得十分柔和。 “怎么站在外面,快进来!” 没想到我看着看着竟看痴了,听他叫唤,才回过神来。笑吟吟朝他走过去,“没打扰你吧?” “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敢闯进来!”他笑着拉我坐下。 “那雍王爷是在怪小女子罗?” “岂敢岂敢!” “听说雍王爷经常来这里念经理佛,难道雍王爷想出家?” “如果爷出家了,云儿会如何?”他不答反问。 “雍王爷想让云儿怎么做?难道希望云儿也出家当尼姑?” 他眉毛一挑,问道,“如何?” 我笑着起身,“我才不会呢,从此四大皆空,我可没这么高的境界。” 来到案前,点上香,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心里默念了一番,才将香插入香炉,回到原位重新坐下。 胤禛看我做完这一切才开口,“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吗?” “是啊。”我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这样做,叹了口气,“这次回来,我发现皇阿玛老了很多,精神也大不如前了。额娘的身体也比以前差了。我没有尽到做儿媳的本分,这些年,都没对他们尽过孝。现在我只能求菩萨保佑他们,保佑他们健健康康!”我知道,他们在这人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能祈求他们能开开心心地过完以后的每一天。 “还有阿玛额娘,我离开了这么久,他们也一直很担心我。我真是不孝,不但没有照顾好他们,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反而让他们为我胆惊受怕。”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的手覆上我的手安慰道。 “人生无常,生命有时候真的很脆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也许就下一刻。我很庆幸,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我知道胤禛生命的终结点,还知道其他人的,却独独不知道自己。我们在一起最多也就十几年了。 胤禛把我揽入怀中,“今生永不分开!” 这里是模拟农村风光而建的,中南部有一块菜园,菜园四周修建了农舍和浇水灌溉用的井亭等,还种了大量杏花树。我仿佛真的置身于田园农舍。 而菜园中,有个农夫模样的人正在辛勤劳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云儿,你怎么来了?” “听说雍王爷改行做农夫了,云儿过来看看。” “那你觉得我的菜圃如何?”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谣指杏花村。莫非这里就是杏花村?” “怎么样?还像吧!”他突然眼睛一亮,“云儿你怎么这身打扮?” 他怎么才发现啊!反应未免太迟钝吧?现在的我是一副农妇打扮。刚好陪他的农夫装。 “这叫夫唱妇随啊!” “云儿!”他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 “你把手上的你都粘在我手上了!” “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爷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也不瞧瞧自己都一把年纪了!” “怎么,嫌爷老了?” “云儿哪敢!云儿自己都人老珠黄了,哪敢嫌您!” “谁说的,云儿还像以前那么漂亮!” 正要开口,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你们三个怎么也来了?”转身看着三个小鬼问道。 “我们来帮阿玛种地啊!”箫儿理直气壮地答道。 “你们?是来帮倒忙的吧!” “我们可以帮忙拔草啊!”瑶儿不服气地道。 说完,俩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下地了。 “你们俩个小心一点,小心把你阿玛种的菜都拔掉。鲲儿,你帮额娘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胡来!”他们能分清草和菜的区别吗? “箫儿、瑶儿,来,到阿玛这里来,阿玛教你们。鲲儿,你也过来。”胤禛笑着招呼他们。 几个孩子马上跑到了他身边。谁说他是严父,他此时明明是慈父。 “瑶儿,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拔苗助长。”我慌忙阻止瑶儿的动作。 “额娘,什么叫拔苗助长?”她求知欲望极强地望着我。 “拔苗助长啊,拔苗助长就是……”突然,我心中一动,“让你们的阿玛给你们讲拔苗助长的故事好吗?” “阿玛,可以吗?瑶儿从来没有听阿玛讲过故事。”瑶儿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好!”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在田埂边坐下,孩子们也围了上去。 “古时候宋国有个人,靠种庄稼为生,天天都必须到地里去劳动。……” 他,有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一面,这又是其中的一面。 年氏的道歉 闲来无事,我与箫儿、鲲儿去花园散步。 “箫儿,住得还习惯吗?” “箫儿很好!额娘放心!而且现在箫儿多了阿玛、皇玛法、太太疼,还多了几个哥哥一起玩。” “你习惯就好,额娘也就放心了。” “额娘,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瑶儿了?你太太想留瑶儿多住几日。如果你想她了,我们明天去畅春园看看。不知道这个小捣蛋有没有闯祸。”瑶儿靠她的甜言蜜语,把德妃给征服了。现如今啊,已经把她给宠上天了。 “瑶儿这么可爱,没有人会忍心怪她的。”鲲儿在一旁安慰我。 “那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你才觉得她好,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宫中这么多人,我可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真心对瑶儿的。 “额娘,瑶儿是您的女儿,她不会吃亏的!”箫儿在一旁答腔。 “额娘的女儿怎么了?你也太看得起你额娘了!” “在箫儿眼里,额娘是无所不能的!” “是啊,没有事能难道额娘!” 听到自己的孩子这么夸自己,我想每个母亲都会感到自豪的,我在箫儿脸上亲了一下,“真是额娘的好儿子。”又把鲲儿揽在怀里,“鲲儿也是!” 额娘虽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但额娘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你们的! “姐姐!”“奴婢参见侧福晋、六阿哥、鲲阿哥!” “年姨娘!”箫儿、鲲儿齐声叫道。 我朝她微微一笑,“妹妹身体好些了吗?” “谢姐姐关心,惜玉好多了!” “那妹妹接着逛吧,我们先走了。” “姐姐,惜玉能单独跟您谈谈吗?”她突然在身后叫住我。 “箫儿、鲲儿你们自己去玩。妹妹,我们去亭中坐会吧。”说完,我率先朝亭中走去。 在亭中坐下,年氏久久没有开口,“妹妹有什么话就请讲。” “姐姐还在怪惜玉吗?” “妹妹这话怎么说,无缘无故,我干嘛怪妹妹。”我明知故问道。 “姐姐,当年是惜玉的错,请姐姐原谅惜玉!” “当年?”我继续装糊涂。 “当年,惜玉刚进府,不懂事,错怪了姐姐。但惜玉不是有意的,惜玉以为姐姐怪惜玉抢了姐姐的宠,所以故意为难惜玉。惜玉一时害怕,让爷误会了姐姐。惜玉真的是无心的,请姐姐原谅惜玉!”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了。” 对于年氏引发的我出走事件,虽然使我跟胤禛分开了六年,但毕竟也让尝试了另一种生活,也使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坚定了留在胤禛身边的决心。 “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惜玉吗?”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已经忘了,妹妹也忘了吧!”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谢谢姐姐!”她似乎松了口气。 “你也不必如此,只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难道我长得一副小人样吗?她这样误会我。不管这是事实,还是借口,我都不想再追究了。就算我想追究,现在也没有意义了。我又何必为难他,为难胤禛,为难自己。但我也不可能大度的把自己丈夫的另一个女人作为自己的朋友。 “惜玉谢谢姐姐提醒,惜玉知道了。” “妹妹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在这里久坐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惜玉告退!” 年氏,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在历史中,她又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府中其他女子呢? 比如钮钴禄氏,她平常行事小心谨慎,说话温温和和。但是,能培养出像乾隆这样一个帝王的女人,真的会像我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吗? 郎世宁 我一个人在宫中随意地闲逛,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个我以前没来过的地方。好像是宫廷画师们作画的地方。 画室外,只见一位金发的宫廷画师正背对着我专心作画。 其他人看到我,连忙要给我请安。我赶紧制止了他们,挥手让他们站在一边。然后轻轻地走到他身后,静静地看他的画。 他的画很好地融合了中西绘画技法,讲究西方绘画中的立体效果,注意透视和明暗,重视写实和结构准确的合理性。看惯了水墨画,好久没有看到这类画了,觉得备感亲切,我忍不住开口称赞,“画得真好!” 他听到声音,停了画笔,转过头来打量了我一下,待看清楚了我,慌忙放下作画工具,站起来行礼,“王妃吉祥!下官不知王妃驾到,下官失礼了!” “画师不必多礼,是我冒昧,打扰您作画了!只是画师的画,透视和明暗处理得很好,我才忍不住称赞,希望画师不要见怪!” “下官郎世宁,谢王妃称赞!” “我只是说了些我个人的见解,让画师见笑了!” “王妃学过西洋画?”他好奇地问道。 “学过一段时间,只是好久没画了,都忘得差不多了。”那段时间,真的离我好遥远。 “王妃?” 看着他的化,思绪不禁有些飘远了,听到他叫我,才回过神来,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走神了。” 听我这么说,他宽容地朝我笑了笑。 郎世宁?“你就是那个从意大利来的传教士?” “正是下官。” 我笑着向他伸手,“你好,我是纳喇云舒,雍亲王的侧王妃。” 他看着我的手一楞,随后大方地握住我的手,“王妃,您好!”随后又问道,“王妃懂得我们的礼节?” “略有耳闻。” “王妃喜欢西洋画吗?” “喜欢,不知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是下官的荣幸!” 郎世宁,这个从意大利来的传教士,在胤禛即位后,传教士皆逢厄运,而他依然受胤禛的宠信,他的画也受到了胤禛的赞赏。而且,他还参加了圆明园的设计工作,画了很多图稿。他的画技,是无可置疑的。能跟他学画,应该是我的荣幸。 “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聊吧?” “王妃请!” 女士优先,我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郎画师,坐!” “下官不敢!” “你们意大利人不是讲人人平等吗?郎画师不必客气,坐吧!” 待他坐下后,我边喝着茶边闲闲地问道,“郎画师喝得惯我们的茶吗?” “起先是有些不大习惯,不过现在,下官已经喜欢上茶了!” “那你现在还喝ffee吗?” “王妃知道ffee?”郎世宁听我这么说,惊讶地看着我。 “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品尝过。”我总不能说以前经常喝吧,这样可能会吓到他的。 “王妃觉得它的味道如何?” “虽然有点苦涩,却浓香扑鼻,令人回味!”真的好怀念那种味道。 “如果王妃喜欢,下官那里还有些ffee beans,可以送给王妃。”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喜,“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我一会派人去你那拿。”毕竟我出入一个画师的住所,多有不便。 接着我们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聊意大利的风情,聊中国风情,聊西洋绘画。直至康熙派人来找我,才与他意犹未尽地告别。 随后,我派人去他那取咖啡豆。而他不但送我咖啡豆,还送了我一套煮咖啡的用具和一套喝咖啡的杯子。作为回礼,我让去取的人也送去了上好的茶叶。 再见十四 “云儿,真的是你!” 我朝声源处望去,是十四带着惊喜,既陌生又熟悉的脸。经过战争的洗礼,他越发成熟稳重了,还带着丝沧桑。 “原来是大将军王啊!大将军的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我笑着站在原地看他。 “连你也取笑我!”十四笑着上前一步。 “我哪敢取笑您啊!您可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 “这么多年你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可不一样了,比以前更英俊,更威风了!”看他一身的风尘,我问道,“你刚回京?” “恩,刚见过皇阿玛。”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战场上的生活还习惯吗?” “我一切都很好,你呢?” “我……”还没等我回答,这时箫儿跑了过来,“额娘!”拉着我的手好奇地看着十四。 “箫儿,见过十四叔!” “箫儿见过十四叔!” “这是你儿子?”他打量了一会箫儿,问道。 “恩。”我轻轻点了点头。 “来,到十四叔这儿来!”十四笑着朝箫儿招手。 “您就是抚远大将军吗?”箫儿走过去,仰着头问。见十四点点头,箫儿高兴地说,“十四叔,您能给箫儿讲战场上的故事吗?” “好!”十四爽快地答应道。 “十四叔,我们去那边的亭中,您现在就给箫儿讲,好吗?”箫儿迫不及待地问。 “箫儿,你十四叔刚回来,一路上已经很辛苦了,等你十四叔有空,再让十四叔给你讲故事,好吗?” “好吧!十四叔,你有空一定要给箫儿讲!” “好!” “那我们拉钩。”箫儿伸出小手,弯弯小指说。 “拉钩?”十四不解地看着箫儿的小手。 “就像箫儿这样啊!” 十四学着他的样子,箫儿钩住他的小指,拇指往他拇指上满意地一按。 “箫儿,过来,不要缠着你十四叔了,十四叔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十四直起身子对我说:“那我先去给额娘请安。”随后又摸摸箫儿地头说,“那十四叔先走了,下次十四叔再给你讲故事,好吗?” “十四叔是要去太太那吗?箫儿也跟您去向太太请安,妹妹也在太太那里!” “妹妹?是瑶儿吗?”十四拉起箫儿的手问道。 “十四叔认识妹妹吗?” “十四叔不认识瑶儿,但十四叔听说箫儿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妹妹!”十四笑着回答他。 “额娘?”萧儿转头一脸征询地看看我。 “额娘还有事,你先跟十四叔去吧!要听太太的话,不能调皮,知道吗?” “箫儿知道了!”说完他拉拉十四,“十四叔,我们走吧!”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远去,我也朝清溪书屋走去。 “皇阿玛!” “丫头来了,过来坐吧!” “云儿刚才碰到十四弟了。这么多年没见,十四弟变化真大,果然有大将军风范。皇阿玛可真是个伯乐啊!” 康熙赞许地点点头,“十四的确是个将才!” 康熙说他是个将才,只是单单的将才吗?“不过,西北毕竟是苦寒之地,十四弟从小在京中长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也常随皇阿玛去木兰围猎,但那毕竟与真正的战场不同,十四弟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了,十四弟回来了,额娘也可以放心了!” “西北的局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还未完结,朕打算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 “如此的话,百姓就可少受战争之苦了,皇阿玛真是爱民如子!这样的话,十四弟就不用再去了吧?”我试探地问道。 “不,朕仍然打算让十四去。” “皇阿玛,既然要和谈,为何还要让十四上弟去?皇阿玛不想十四弟陪在您身边吗?” “丫头,有些事,并不是朕想如何就如何,各个方面,朕都要考虑周全!” “云儿逾越了,云儿不该过问朝中之事,云儿只是不想额娘每天都牵挂着十四弟,为十四弟担心!额娘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额娘再也不能操心了!” “朕知道你孝顺,你有空就常去陪陪德妃吧!” “云儿知道了!”哎,我也越来越会耍心眼了。看来,康熙是真的打算派十四去西北了,果然跟历史一样。 十三回京 我正一个人坐在房中看书,宛儿突然来报说有人求见。 “什么人,让他进来!” “他说让您出去,他在屋外等您。” 让我出去见他?我好奇地问道,“他有没有说是谁?” “他说他是主子的故人。” 故人?莫非是?我扔下书,朝屋外跑去。 “主子,您慢点!” 不管宛儿在后面提醒,也不顾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我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直至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我才停下来。 宝蓝色的袍子,藏蓝色的坎肩,虽然不再年轻,但依然风度翩翩。 “胤祥,你回来了?”我惊喜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人,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但真的在这里看到了他,还是有些意外。 “是的,我回来了!” 虽然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他,但其实在我个人感情方面,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回来。因为回来就代表着又要陷入政治的旋涡之中。即使他们是胜利的一方,但是十三的后半身,却是一直拖着病体为这个朝廷奔波。我希望他活得潇洒自在! 之非鱼,安知鱼之乐? 也许十三却对这样的生活乐此不疲? 俩人静静地互相看了一会,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雅琪呢?她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他回来了,雅琪应该也回来了啊! “云儿,我在这里!”雅琪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雅琪!”我上前抱住了她。 俩人抱了一会才松手。 雅琪擦了擦眼泪问道,“云儿,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你们呢?孩子们都好吗?”我边擦眼泪边答道。 “大家都好!” “胤祥,雅琪,你们回京怎么也不先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去接你们!皇阿玛也真是的,居然瞒着我!”康熙的口也够紧的。 “是我要求的,我想给你个惊喜!” “真的是又惊又喜,不过另一个人见到你会更高兴!” 十三顿了顿,问道,“四哥还好吗?” “见了不就知道了?” “云儿,你跟四哥的事皇阿玛都跟我说了,我很高兴,你终于想明白了!” “是啊,如果我再想不明白,不仅对不起胤禛,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们一帮关心我的人!” 把他们带到书房前,我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他低沉熟悉的声音。 “胤禛,你出来一下,帮我拿一下东西,我拿不动!”说完,我狡鲒地朝十三眨了眨眼睛。 十三见我如此,紧张的心情也平静了些。 “什么东西,怎么不让下人拿?”胤禛边疑惑地问着边打开了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脸上的表情愣在了那里。 兄弟俩对看了好久,胤禛好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激动地道,“十三弟,是你?” “四哥,我回来了!”短短的一句话,却包括了所有感情。 我轻轻地替他们掩上门,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雅琪,我们去水榭,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难道是……”雅琪惊喜的看着我。 “我已经派人把他们接过来了。” “云儿,谢谢你!”雅琪的眼睛又湿润了。 “我们之间还用言谢吗?” 当看到他们时,雅琪的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们。 “晈儿、惠儿快见过你们额娘。”我对着俩个一样发呆的人提醒道,“她就是你们日思夜想的额娘!” “额娘!”俩个孩子一下子扑进了雅琪的怀里。 “晈儿!惠儿!”雅琪紧紧地把他们搂在怀里。 我把这片温馨留给他们,轻轻地退了出来。我该去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来庆祝我们的重聚。 千叟宴 康熙六十一年正月,康熙皇帝召群臣耆老一千余人,宴赏于乾清宫。 席间,其乐融融,众人欢庆! 看着眼前这幅父慈子孝、兄弟友爱的画面,我却感憾万千。这应该是他们父子、兄弟间的最后一次喜宴了。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康熙在叫我。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皇阿玛!” “丫头,朕记得朕六旬万寿节时,你送了“一统江山”,今年你送朕什么?朕怎么还没看到你的礼物!” 这整个大清都是他的了,他怎么就总忘不了向我要礼物。“云儿一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 我招招手,两个小太监抬上来一样东西,与他们一起来到康熙面前。 “这是什么?”康熙好奇地打量着它,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它身上。 我也不再故作神秘,把红布一掀,将它的真面目展现在大家眼前:铁箍的花盆,长青的叶子。 席间,果然如预料中那样议论纷纷,而康熙则脸色不变地等着我解释。 “回皇阿玛,因为它翠绿欲滴四季常青,故名万年青。” “万年青?” “万年青加上外面的铁箍就是——铁箍一桶万年青!”我接着解释道。 “铁箍一统万年清?”康熙一愣,随即龙颜大悦,“好!丫头这心思好!这份礼物是朕收到最有心思的礼物。” 听康熙这么说,底下马上赞叹之声络绎不绝。 “那丫头还有其它惊喜给朕吗?” “皇阿玛等一下,云儿这就去准备。” “好,朕等着。” 他们往台上一站,台下就安静了下来,大伙带着新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只见女的娇俏可爱,男的清秀阳光。他们是穿着小洋裙的惠儿、瑶儿和穿着小西服的弘晈、箫儿。 我一个手势,清脆悦耳的童音便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四季里收成好,转眼又是新年到。新年到丰收的新年多热闹,大街小巷放鞭炮,舞龙灯踩高跷,迎财神接元宝,家家户户乐逍遥。过新年人人笑,见面说声新年好,新年好,快乐的新年多热闹,无论男和女老和少,穿新衣带新帽,大家乐乐陶陶。大家一起欢迎新年到,好新年新年好。” 唱完,他们一一上前。 “晈儿祝皇玛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惠儿祝皇玛法星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箫儿祝皇玛法事事顺心、幸福长伴!” “瑶儿祝皇玛法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原来是你们几个小鬼,快到皇玛法这边来,让皇玛法好好看看!”康熙此时完全是一个慈祥的爷爷。 我从台后走出来,替孩子们披上斗篷,带着他们来到康熙面前。 “皇阿玛,对云儿的节目您还满意吗?” “丫头总能给朕带来惊喜!” “皇玛法,瑶儿唱得好听吗?”瑶儿率先跑到康熙怀里,撒娇地问道。 康熙抱起她,“瑶儿唱得很好听,瑶儿想要什么赏啊?” “瑶儿还没想到,瑶儿想到了再告诉皇玛法好吗?”瑶儿为难地看着他。 “鬼机灵,跟你额娘一样!好,皇玛法答应你,你想到了再告诉皇玛法!” “谢谢皇玛法!”瑶儿高兴地在他怀里道。 “魏珠,赏!” “谢皇阿玛/皇玛法!”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康熙能好好享受这次盛会,享受这天伦之乐。 十四再度离京 四月,十四又要离京再赴军前了。而康熙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了。 看来,康熙真的没打算让这个儿子接替皇位,不然在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怎么不留他在身边?既然康熙决定争取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为何一定要派十四去呢?是因为十四威名远震,还是另有原因? 自我回来后,我发现康熙对胤禛越来越信任了,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办。难道康熙已经打算把皇位传于胤禛了? “胤祯,等一下!”我追上十四。 十四停下来,转身看着我,“你明天又要回西北了?” “恩。”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里不比京中,自己一切要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你放心,我会的。” “胤祯,你……”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事,能让云儿如此吞吞吐吐?” 胤祯,你是不是很想坐上那个位置?虽然很想问,但我终不会问出口。他应该是在康熙任命他为抚远大将军以后,意识到康熙对他的莫大信任,因而更加垂涎皇位。再加上老八的失败,八爷党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会很久的。”十四信心满满地道。 看他此时如此意气风发,想到他几个月后,梦想破灭,连自由都是失去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儿为何叹气?” 收起失落,“我怕箫儿想听你讲故事的时候,找不到你来吵我。” “是吗?箫儿这么喜欢听我讲故事?” “你不知道,你是他心目中英雄!” “好!那你替我转告他,等我回来,十四叔一定给他讲故事!” “我会替你转告的!”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胤祯!”叫住抬脚要走的十四,他疑惑地转身看着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意气风发、躇踌满志的十四了。“保重!” “你也保重!”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儿,你怎么站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缓转身,面向来人,“胤禛,胤祥。” “在想什么?”胤禛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 “没想什么,刚才碰到胤祯了,听说他明天要回西北了,就跟他道个别。”我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 可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对于十四的再次离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云儿是因为对四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才这样看着四哥的。”十三戏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十三爷,你不觉得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恶吗?” “胤祥该死惹四嫂生气,胤祥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0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你呀,哪里有一点当阿玛的样子!” “那我怎么也瞧不出云儿要当额娘的样子?” “好了,你们俩个也不怕其他人听到笑话!”胤禛适时地阻止了我们孩子气的玩闹。 在宫门与十三分了手,我与胤禛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云儿,刚才你在想什么?” “云儿想什么都瞒不住爷的眼睛!”收起玩笑,我认真地问道,“胤禛,对于胤祯的再次离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没有旁人,我想知道他的想法。 “那云儿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不答反问。 “现在,他是你最大的竞争者。” “那云儿觉得他有机会赢我吗?” “胤禛,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去触碰这些东西的!” “云儿,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胡思乱想,我也不希望把你卷进来。”说完,他拥住了我。 靠在他熟悉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是啊,我何比花心思去猜测他的心思。不管他现在是如何想的,胜利,最终会属于他。 这不仅仅因为我知道历史,更因为我相信他! 弘历进宫 正给箫儿、瑶儿讲着故事,突然见苏培盛匆匆走了过来。“给福晋、六阿哥、瑶格格请安!” “起来吧,苏公公到我这里来,有事吗?” “回福晋的话,皇上来了。皇上让您带着六阿哥、瑶格格去见驾。” “我知道了,皇阿玛现在在哪里?” “主子正要陪皇上去牡丹台赏花。皇上让你直接去那。” “牡丹台?你说皇阿玛在牡丹台?”那不是传说中康熙第一次见到弘历的地方吗。 苏培盛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答道:“正是。” “苏公公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我让箫儿、瑶儿各自去更衣,自己也回房换衣服。等我收拾妥当出来,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箫儿、瑶儿,呆会见到皇玛法,可不能调皮,知道吗?” “知道了,额娘。” 我走过去,替箫儿整了整衣服,低声对他说:“呆会,如果你四哥也在,在皇玛法面前,你不要抢你四哥的风头,知道吗?” 箫儿疑惑地看着我,我解释道,“你经常随额娘进宫,见到皇玛法的机会多,而你四哥难得见到皇玛法,你应该多给他些机会。” “箫儿知道了,可额娘为什么不嘱咐妹妹呢?” “瑶儿是女孩子,跟你们不一样!额娘让你这么做,自有额娘的道理,记住了吗?” “箫儿记下了!”箫儿虽然还不大明白,但他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额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瑶儿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不然你皇玛法可要怪罪了。”说着我拉着他们朝外走。 当我们到那的时候,康熙正拉着弘历说话。那段牡丹丛中的舞剑难道已经结束了?还是根本就没这回事? 请完安,康熙接着问弘历、箫儿他们关于功课方面的事。弘历一一解答,他英俊端正的脸上仍带着稚气,但在回答康熙的问题时,显现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优雅与沉稳。而康熙对弘历的回答频频点头,露出赞许的笑容。 “箫儿,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皇玛法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而且也不抢弘历的话。” “回皇玛法,四哥是萧儿的兄长,箫儿不敢逾礼。”箫儿乖巧地回答。 “哦?这是朕的箫儿吗?怎么这么听话了?”说着转向我,“几天没见,丫头居然把箫儿教得这么懂规矩了!” “皇阿玛过奖了!”我心虚地回答道。其实,箫儿在你面前这么没规矩,也是你自己惯出来的。他们连胤禛这个冷面阿玛都不怕,怎么会怕你这个慈祥的皇玛珐呢?这样想着,向胤禛看去,发现他正不解地看着我。我马上把视线调转到祖孙四人身上。 “皇玛珐,瑶儿今天也很乖,您怎么不夸瑶儿呢?”窝在康熙怀里的瑶儿买乖道。这小妮子,就知道装可爱。 “是,瑶儿今天最乖了!”康熙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瑶儿,下来!”某人的阿玛在一旁吩咐道。 瑶儿转头看看她阿玛,又委屈地看着她皇玛珐。 “瑶儿,来到额娘这里来。你皇玛珐累了,让你皇玛珐休息休息!”连我抱着她坐一会都觉得累,何况康熙呢? 瑶儿听话地爬下来,“皇玛珐累了吗?瑶儿给您捶捶腿。”说完,已经像模像样地敲了起来。 “瑶儿真乖!”康熙笑得眉飞色舞。 这时,那拉氏领着侍女端着点心过来了。我走过去,帮着她把盘子摆放好。 “皇阿玛,这些点心是儿媳自己做的,您尝尝!” “都坐下吧,不必拘谨!” “谢皇阿玛!” 看着眼前祖孙三代其乐融融,我不禁感叹万千,这在普通家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在皇家却这么难。 过了几天,康熙召我进宫。 “云儿,弘历这孩子怎么样?”请完安,康熙就直接问了这么个问题。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聪明伶俐、胆大心细、进退有度、知书答礼,是个好孩子!” “那与箫儿比,如何?” “他们俩个是不同性格的人,很难比。” “那你觉得他们俩个,谁进宫陪朕好?” “当然是弘历啦!”我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哦?”康熙不解、怀疑地看着我。 “皇阿玛,云儿说的是真心话。您看,弘历乖巧聪明、知书懂礼,有他陪您,多好。而箫儿这孩子,没有一刻消停,如果他吵到皇阿玛就不好了。” “丫头,朕怎么觉得你不想让箫儿进宫?”康熙又恢复了他锐利的眼神。 “皇阿玛英明,云儿心里想什么,都逃不了您的眼睛。是,云儿是不想让箫儿进宫。箫儿自出生以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儿,云儿已经习惯有箫儿在旁边,云儿舍不得箫儿。而且,箫儿自小,云儿就随着他的性子,从来不曾约束他,他自由惯了,他不习惯一直呆在宫里,时间长了,恐怕要闯祸。虽然有皇阿玛宠着他,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云儿怕他给您惹麻烦。而弘历就不同了,他懂事多了。如果皇阿玛想箫儿,云儿可以经常带他来给您请安!”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 “谢皇阿玛!”还好,历史没有改变。 康熙的托付 进入十一月,康熙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下旨,“传口谕,朕偶遇风寒,本日即透汗。本日起至十五日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上奏。” 而我终日陪着他。我知道,康熙是在十一月份去世的,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怕一觉醒来,这个千古一帝,这个一直疼爱我,包容我的皇阿玛没了呼吸,再也不能跟我谈笑。但我又不能在他面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陪他高高兴兴地走完人生路! 这天,康熙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跟我聊以往的岁月,突然,他拉着我的手,“丫头,其实当初放你离开京城,朕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关键时刻,可以用你来牵制老四。再者,也可以用来考验胤禛,爱新觉罗家出情痴。朕知道老四很喜欢你,所以朕想看看,老四在失去你的时候会如何?会不会一蹶不振?老四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虽然他内心伤心,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处理起事情来依旧头头是道。丫头,你怪朕吗?” 虽然当初怀疑康熙放我离开的动机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为了成全我,为了照顾十三。但从康熙的口中知道真相,还是有点震惊的,没想到康熙考虑了这么多。被人利用,我应该生气的,不是吗?可是看着因诸皇子的夺储之争而心力憔悴的他,看着这个千古一帝疼爱又怜惜的眼神,我再也恨不起来,气不起来了。 “皇阿玛,丫头没有怪您!丫头知道,这些年,要不是皇阿玛疼着,皇阿玛宠着,皇阿玛包容着,皇阿玛护着,不管在雍王府,在圆明园,还是在杭州,云儿不可能有这么舒心,这么快乐,这么自在的日子。云儿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能得到皇阿玛如此宠信,已经是云儿之幸了。 丫头知道,皇阿玛不仅是阿玛,还是皇上,能为皇阿玛分忧,能为大清做些事,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丫头有什么好怨的,好恨的?皇阿玛今天能跟丫头说这些话,丫头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丫头知道,皇阿玛是真心疼丫头的。”只是他自小在阴谋与权利中长大,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大清的基业,为了天下的百姓,利用旁人,得到自己的目的,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丫头,你果然明白事理,朕没有白疼你。其实,让你离开,还有一点,如果朕不打算让老四接替皇位,那么你在外面,也不会被牵涉其中,依然可以过你安稳的日子。没有了朕与老四的保护,这紫禁城便是你的牢笼,朕不愿看着你苦苦挣扎。” “皇阿玛!”我泪眼汪汪地望着眼前这个疼爱我的千古一帝。 “让你回来,是因为朕已经考虑好了。既然朕已经做了决定,就必须召你回来。一来朕知道,只有你才能保朕儿子们的平安;二来,朕以前一直让老四做孤王,现在朕想让你陪在他身边,因为朕知道,那个位置是孤独的。” 康熙缓了缓气,接着说,“自老二被废后,我也一直在考虑合适的人选。老八是个儒雅之人,他只适合做贤王。十三是个豪放之人,他适合做侠王。朕当年太过宠爱于他,使他处于风尖浪潮之中,让他吃了那么多苦。而十四是个将才,在战场上他是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可那金銮殿上的龙椅却不适合他。 老四自被朕骂过他‘喜怒无常’后,就变得越来越稳重了,从未让朕担心过,其实他一直很优秀,朕交给他的差事都办得很漂亮。现在的大清朝就需要他这样的皇帝来管理朝政,来整顿朝纲。只是他行事过于严厉,要求过于苛刻,需要你在一旁劝解着他。因为只有你才能劝得了他。老四那个嫡福晋,也是没话说的,一定能让老四减少很多后顾之忧。只是委屈了你,不能坐主位,但朕知道,你不看重这些,也不会介意的!” 康熙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连忙端起茶,服侍着他喝下。“皇阿玛,您休息一会吧,让太医来看看!” “丫头,你让魏珠进来!” 我出去把魏珠叫了进来,“魏珠,把老四跟隆科多给朕叫来!” 魏珠奉命出去了,我心里更不安了。 “丫头,你先退下吧,让老四进来!”我静静地走了出去,看到胤禛跟隆科多站在门外,传了康熙的话,呆呆地看着天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边多了一个人,我向他转头看去,他满脸难掩的喜色,“皇阿玛跟你说了?” 胤禛轻轻地点点头,“你知道了?” 握住他的手,俩人静静地并肩看着天空,陷入各自的思绪中。我为康熙即将离去的事实伤心,又为将要来临的暴风雨担心。那胤禛呢,他再想什么?在谋划部署?在高兴自己多年来的努力终于得到收获? “福晋,万岁爷让您进去!”魏珠在我身后轻声道。 我重新回到房间,来到康熙的御榻前,“皇阿玛!”康熙的脸色更差了。 “丫头,朕已经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朕的儿子们就托付给你了,朕也可以安心地去见列祖列宗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泪再也止不住了,“皇阿玛一定会没事的,皇阿玛是万岁爷,不会有事的!” “傻孩子,如果真的能活一万年,那还不成老妖怪了!”康熙抬手想替我擦去眼泪,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抓住他的手,“皇阿玛怎么会是老妖怪呢,就算是,丫头也陪着您!” “丫头,朕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你也让朕享受到了真正的父女之情!朕感谢上天,把你带到了朕的身边,让朕也能享受到天伦之乐!” “皇阿玛,能得到您的疼爱,也是丫头的福气,丫头之幸!”即使有胤禛,但如果没有康熙对我的宠爱,对我的保护,我不知道,以我这样的个性,这样的处世之道,现在的我会怎样? “云儿,答应我,替我守护我的儿子们!”康熙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这次他没有自称朕,他只是在以父亲的身份,对我做最后的嘱咐。 “云儿明白,云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减少他们所遭受的伤害的。 康熙对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魏珠,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见众皇子和隆科多都跪在御榻前,康熙开口道:“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说完他的手从我手中划落。“皇阿玛!”我惊恐地唤他,“皇阿玛,您醒醒!皇阿玛!” 太医匆匆地走了过来,慌张地上前查看了一番,扑通跪倒,“皇上驾崩了!” “皇阿玛!”我跌坐在地上,历史又一次验证了他的必然性。我紧紧地握着康熙的手,脑中回旋着那熟悉的旋律。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不管他曾经是多么的英雄气概,多么的满怀壮志,终究逃不过这生命的循环,逃不过死亡! 皇阿玛,您一路走好!丫头一定紧记您的嘱托! 在满室的哭泣声,突然听到隆科多在高声、镇定地宣读康熙遗诏,传于皇四子胤禛。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阿玛的遗诏?我不相信!”老九首先打破平静,嚷道。 “我也不相信!”老十也在一旁符合道。 “这是先皇让臣拟定的圣旨!” 隆科多不慌不忙地说。可是并没有使吵吵嚷嚷的声音停下来。 皇阿玛,云儿一定会以大局为重,不负您的信任。我平复了下心情,强压下悲痛,擦了擦眼泪,缓缓地抬起头,站起身来。 胤禛已经起身,脸色阴沉;十三低头跪着,身体蓄势待起;老八整个人俯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老九、老十站着,直面胤禛;隆科多巍然不动;魏珠也是神情寞然。众人看到我站起来,都把眼光对准了我。 老十上前一步,问道:“四嫂,你一直陪着皇阿玛,一定知道皇阿玛的旨意。隆科多说皇阿玛把皇位传给四哥,是真的吗?” “老十,你糊涂了,你叫她四嫂,她是他的侧福晋,当然帮着他!”我还未出声,老九抢先道。 不理他的嘲讽,我径直走到胤禛面前,行跪拜之礼,用坚定而清晰的说:“纳喇云舒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话一说完,四周顿时静了下来,我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我听到了十三的声音,接着是十六、十七的声音,然后是老三、老五、老七、十二、十五他们,老八的声音终于也在身后响起,随后又是老十,最后就是老九带着丝不甘的声音。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感到前面的胤禛也放下了心。全身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胤禛一下跪坐在地上,痛声哭了起来,一时间,寝宫内哭声震天,乱作一团。 康熙逝世 胤禛下令老七胤祐守卫畅春园;十二胤裪至乾清宫准备丧仪用具;十六胤禄、世子弘昇肃卫宫禁;十三、隆科多备仪卫、清御道,移先皇遗体还宫;隆科多护卫新君先行回宫哭迎,京城九门关闭六天,诸王非传令旨不得进入大内。 当天晚上,用銮舆载运着康熙遗体,像日常出行一样,回到了乾清宫。 次日传出大行皇帝命皇四子胤禛嗣位的遗言。胤禛入住乾清宫东庑守灵并主持丧仪。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大臣入乾清宫瞻仰先帝遗容,大殓,举哀。 任命老八、十三、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四人为总理事务大臣;封老八为廉亲王,十三为和硕怡亲王,弘皙为郡王;召十四回京奔丧,将大将军印暂交平郡王讷尔苏署理,命辅国公延信赴甘州管理大将军印务,命四川总督年羹尧赴甘州或肃州与延信同管军务;户部尚书孙渣齐暂理工部事物,两江总督查弼纳暂理礼部事物,一等侍卫拉锡暂理理藩院事物。 康熙逝世,整个紫禁城被笼罩在一片哀伤的白色之中。 我们——雍王府的家眷被接进了皇宫。褪去华丽的衣服,换上白色的孝衣。 “额娘!”瑶儿往我的怀里钻了钻。 “怎么了,瑶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紧张地把她抱起,放在塌上。 “额娘,瑶儿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皇玛法了?”她仰起小脸看着我。 “瑶儿想皇玛法了?” “恩!”瑶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瑶儿乖,瑶儿以后虽然见不到皇玛法,但是瑶儿可以永远把皇玛珐记在心里。这样,你会觉得皇玛法一直陪着你。” “可是,瑶儿好想皇玛法!瑶儿要皇玛法!”她拉着我的衣服嚷道。 我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虽然她跟康熙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康熙对她的疼爱,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她心里。她是康熙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瑶儿,告诉额娘,皇玛法最喜欢瑶儿什么?” “皇玛法说瑶儿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皇玛法最喜欢瑶儿笑了,皇玛法说瑶儿的笑容是世上最灿烂的笑容,会让人忘记烦恼。” “那瑶儿不能让皇玛法失望,知道吗?瑶儿要做个爱笑的公主,不能做个爱哭鼻子的公主。皇玛法在天上看着瑶儿,如果知道瑶儿伤心,他也会难过的。我们不能让皇玛法担心,知道吗?” “瑶儿知道了。”她懂事地点了点头,“那额娘也不要伤心了。” “瑶儿真乖,额娘的宝贝长大了,懂事了!”我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见箫儿一直没说话,“萧儿。”伸手把他拉到身边,“怎么了,一直不说话?有什么事跟额娘说说。” “箫儿虽然也想皇玛法,但箫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皇玛法说男儿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箫儿答应过皇玛法的!” “箫儿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你皇玛法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帮他理了理衣服,收拾一下心情,转向鲲儿,“鲲儿,额娘最近可能会很忙,你要帮着水姨、巧姨照顾好箫儿、瑶儿,不要让他们闯祸!” “鲲儿知道了,额娘放心!” “你们三个都这么懂事,额娘真的好高兴!”看着眼前三个孩子,我心中的悲伤被冲淡了一些。我虽然失去了一个疼我、爱我、宠我的阿玛,但我还有他们陪伴着我。 乾清宫内,众阿哥一身缟素,被束于偏殿,为康熙守灵,旁边太监、侍卫戒备森严,毫无自由。 康熙的灵柩静静的停放在正中央,夜深了,胤禛身着孝衣依旧跪在康熙灵柩前,神情哀伤至极。 “胤禛!”我在他身边跪下,轻声唤他。 “云儿,我错怪皇阿玛了,原来他一直都是信任我的!” “皇阿玛是个好阿玛,他即要当好一代圣君,又要做一个好阿玛,他是世上最难的阿玛!胤禛,我知道现在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一样,你现在不仅仅是皇阿玛的儿子,更是大清的君王。你应该保重身体,振作起来,现在你唯一能回报皇阿玛的就是替他好好治理江山,不要让他失望!” “云儿!”胤禛一把将我抱住,头埋在我颈间,随即我的脖子便感到丝丝凉意。我没有再说话,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胤禛,尽情地哭吧,让这些眼泪带走你的忧伤!伤心过后,做回原来坚强自信的你!因为前面还有许多困难等着你,你不能脆弱,不能退缩!既然你已经决定走这条道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十五日,十六胤禄署理内务府总管。 十六日,先帝遗诏诏布天下。 十九日,胤禛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坛,京城开禁。 德妃的偏心 “娘娘!您快去劝劝万岁爷吧!”苏培盛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苏公公,您别急,皇上怎么了?”我递给他一杯茶,让他缓缓神。 “今天礼部官员按照万岁爷的旨意,提前一天,将登基的程序启奏太后,但太后不肯接受行礼。万岁爷劝说太后不成,结果两人就吵了起来。” “什么,皇上跟额娘吵架?”糟糕,我怎么把这碴给忘了。 “旁人都不敢上前,奴才只能来请娘娘了!” “快带我去!”边说人已经往外走了。 长春宫内的公公侍女都胆战心惊地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理众人的反应,我快步朝那扇隔不住俩人怒气的门走去。我刚推开门,一个东西就朝我飞了过来,随着的是一声怒呵,“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险险地躲过,拍拍胸口说:“是我!”房内一坐一站的俩人同时转头看向我,怒火依然留在脸上。 我走过去,拉起胤禛紧握的双拳,柔声道:“让我跟额娘谈谈,好吗?”他依然僵直着背,一动不动。“额娘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让我来好吗?”又站了一会,他终于抬步往外走。 房内静静的只剩下我和德妃俩人,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不用劝我!” “云儿并不是来劝额娘的,只是云儿有一事不明白,还望额娘赐教!” “何事?”她疑惑地看着我问。 “额娘,皇上与十四弟同是您的儿子,您为何厚此薄彼?” “并不是本宫厚此薄彼,是在他眼里只有佟姐姐一个额娘!” 原来症结在这里,我想了想,缓缓道,“试问,有哪一个孩子不希望呆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胤禛自出生以后,就由佟额娘抚养,佟额娘对胤禛视如己出,关怀备至。在胤禛需要母爱的时候,是佟额娘给了他母爱。他视佟妃娘娘为额娘,有错吗?而且,失去的总是美好的,额娘难道还想跟佟额娘争吗?” 见她不说话,我继续道,“是的,胤禛曾经说过‘生恩不及养恩大’。那是因为是佟额娘把他从一个懵懂的婴儿变成了一个明事理的少年。而额娘又为他做过什么?只是给了他生命,却没有给他他想要的母爱。您不觉得您跟他相处的方式不像母子吗?反观您对十四弟,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也许,胤禛小时候不懂事,伤了您的心。可是您是他的生身母亲啊,试问有哪一个母亲会记恨自己孩子的无心之过?血浓于水,额娘与胤禛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不管他心中更爱谁,您是她生身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他的态度、他的想法而改变。 我也明白,做母亲的总会偏心,总会多疼些小儿子。也知道如果孩子打一出生就被抱走,从小没跟自己亲近过,心里总觉得隔着什么似的,相较于自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儿子,感情总会深厚一些。但您也不能因为他而伤了另一个儿子的心! 皇上本来就处境艰难,额娘为何还要为难他?” “因为这位置本就不属于他!” “额娘,难道您也同外面的人一样认为皇阿玛是把皇位传给十四弟的吗?难道连您也不相信胤禛了吗?不相信云儿了吗?” “你是他的福晋,你自然帮他。亏万岁爷这么疼你,这么相信你!” “额娘是连云儿都不信了,认为这件事云儿也有份?”怪不得这些天,她对我这么冷淡,我还以为是因为康熙去世,她伤心过度的原因,也没怎么在意,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道不是吗?” “云儿如果是这样的人,皇阿玛还会宠信云儿?还会让云儿陪着他?难道额娘认为皇阿玛老糊涂了,是非不分了吗?”我顿了顿,见她不说话,接着道,“在皇阿玛病重的最后时间里,皇阿玛经常给云儿讲阿哥们小时候的事。皇阿玛虽然表面对他们只有君臣之礼,有时候还漠不关心,甚至有点冷酷无情,但其实皇阿玛心里对每个阿哥都是很了解,很疼爱的。 额娘在皇阿玛身边比云儿长,难道还不了解皇阿玛吗?皇阿玛岂会让旁人轻易猜到他的用意,表面上虽然宠爱着这个,但暗地里却是在保护另一个。 难道额娘希望,因为您,加深他们兄弟间的隔阂?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吗?额娘难道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相惨吗? 云儿言尽于此,希望额娘认真考虑,不要感情用事。额娘应该很清楚,这已经是事实了,谁也改变不了,也不会因为额娘的关系使它有所改变。云儿不打扰额娘休息了,云儿告退。”她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我多说也无益,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 说完,我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胤禛,你怎么还在这里?”看到门口的胤禛,我惊呼出声。 “云儿,谢谢你!”胤禛一把我拥在怀里。 “胤禛,额娘会想通的!但我希望你也多多体谅她,不要跟她怄气!” “我会的!” 卷五 胤禛登基 二十日,胤禛即皇帝位,御太和殿登极,受百官朝贺,因在丧期免宣庆贺表,同时颁诏天下,公布恩款三十七条,并改年号为“雍正”,定次年为雍正元年。 自登基以来,胤禛每天都忙于政务。白天和几位重臣在养心殿商议治国大事,晚间批览奏折。 在寝宫养心殿西暖阁挂有他亲自书写的一副对联“愿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这应该是他政治思想的最好注解。 等瑶儿他们睡下了,我一个人端着茶点往养心殿而去。因为他一直很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面了。 在灯下专注批阅奏折的他时而表情凝重,时而目光炯炯,时而蹙眉,时而微笑。 许是查觉到有人一直看着他,他抬头发现了我,微笑着朝我招手,“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我看你一直很忙,怕打扰你!”我巧笑盈盈地走过去,把茶点放在案几上。“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你陪我一起吃?”他笑着拉着我转进偏殿。 “刚才在想什么?站在门口发呆。” “哦,我想到以前了。那时你也很忙,每天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而我就坐在旁边陪着你。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不再是以前那个四阿哥了,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了!” 他拉过我,把我抱在腿上,“可我依然是你的胤禛!” 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不知觉地吻上了他的唇,他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 “胤禛,我爱你!”当他的唇离开,我缓缓但认真的吐出这句话。 “云儿!”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爱你!” 看着他满脸的倦容,不禁心疼道:“自皇阿玛过世以后,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就睡那么点时间,身体怎么吃得消!” 他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的,朝中很多事,需要我处理。如果被耽误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也不要太忧心了。”不想看到他愁眉锁眼,我安慰道,“我相信,你能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 “我一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也不会让他们看笑话的!” 不想气氛太沉重,我摸着他眼角的皱纹道,“你啊,你还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么拼命。你已经四十五了,皱纹都长出来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怎么?嫌我老了?”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有些恶狠狠的,但他的眉头已经展开。 “怎么会呢?您可是当今的万岁爷,谁敢嫌您老!” “全天下是没人敢,但有一个人敢,这个人就是你!” “我自己也不再年轻了,怎么会嫌弃你?莫非是你嫌我人老珠黄了?”我从他怀里跳起来,看着他。 我没有有些穿越小说中女主的幸运,拥有不老的容颜。但我并没有失落,反而觉得满足。我只是个平常人,可以陪着心爱的人慢慢变老,这也是一种幸福! “你啊——”他笑着拉这我重新坐下,“刚才还说自己老了,一下子又蹦蹦跳跳地,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话!” “怎么?你真的嫌我老了?”我假装生气地起身,不看他。 “云儿一点都不老,倒是我,真的老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沮丧,“皱纹也长出来了,白头发也长出来了。”我好奇地转身,他刚刚舒展的眉又皱了起来,一副怅然若失。 看他这样,我忘了假装生气,劝道,“人哪有不会老,你会老,我会老,大家都会老。不老那是妖怪!”看着他的眉越锁越深,我不禁慌道,“不,你不老,一点都不老,真的!”他不会以次萌发炼长生不老的丹药吧?历史上不是有一个说法,雍正死于丹药。 见他依然眉头深锁,不说话,我急道,“就算你真的满头白发,牙子都掉光了,我也不会嫌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当我满头白发,牙子都掉光的时候,你也要陪着我。”他的眉头突然展开了,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笑看着我。 “你……你戏弄我!” “是你先戏弄我的!”他好笑地抓住我指着他的手指,一用力,我又回到了他怀里。 “你这个样子如果被你那些臣子看到了,看你还怎么树立威信!”虽然嘴上说得刻薄,但其实心里还是挺温暖,挺甜蜜的。经过了这么多事,在我面前,他还是原来那个他。 “胤禛,谢谢你,谢谢你从来不在我面前自称‘朕’。” “这不是你说的吗?夫妻是平等的!” 我满足地靠在他怀里,此时,不再需要语言。 十四回京 我还未走到门口,宛儿就跑了过来,“娘娘,十四爷已经进宫了,正赶去拜谒大行皇帝的梓宫。” “什么,这么快!”我转身就往乾清宫而去。瑶儿不舒服,我就去看了她一下,十四怎么这么快就进宫了! 远远的就听到了十四悲恸的哭声。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历史终究是历史,这一幕终于也上演了。 十四在康熙灵柩前哭拜完,就远远地朝胤禛叩了个头。胤禛上前去扶十四,但十四脖子一硬,偏就拒不动弹。一时间连空气都冻结了。 胤禛的侍卫拉锡上前拉住十四,让他赶紧对新皇帝行跪拜之礼,十四甩手咆哮道:“我本恭敬尽礼,拉锡这样下贱的奴才,也敢对我拉拉扯扯!若我有不是,请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没有不是处,请皇上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此话一出,大殿中的空气又冷了几度。虽然我看不清胤禛的表情,但他微抖的肩暴露了他的愤怒。他冷冷地开口,下令削去十四的王爵,只保留十四最初的贝子身份。 十四听罢,甩手就往外走,全然不理殿中的众人,也不这个新皇帝看在眼里。我想如果不是在康熙的灵柩之前,胤禛恐怕早就爆发了。现在的情景,恐怕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跟着十四来到一处僻静处,也许他此时处于悲愤当中,竟一直没发现我。 “胤祯!”我出声轻轻唤他。 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抬头看着远方。此时的十四头发有些散乱,被冻成蜡色的脸上没了往日的风采。 我在他旁边坐下,“胤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太任性了。他现在不仅仅是你的四哥,更是手操生杀大权的皇帝。” 十四脖子一梗,嚷道:“有本事,他就杀了我!” 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这样跟他对着干,他会放过你?” “要杀就杀,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胤祯,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做事怎么还这么卤莽!”见他如此顽固,我的声音不觉也提高了几分。 “卤莽!”他冷笑一声,“我对他言听计从,难道他就会放过我?” “他是你四哥,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亲哥哥!他什么时候像一个亲哥哥了?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吗?我怎么忘了,你是他的福晋。哦。不对!现在是妃子了!” 我不理会他的讽刺,正色道,“我来这里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胤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已成了定局。你就算不顾惜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管你的福晋,你的子女,你的额娘了吗?” “可是,这一切本该都属于我的,为什么,我想要的,总被他夺去。” “胤祯,相信我,胤禛的皇位真的是皇阿玛传给他的,你不要听信谣言,他们只想祸起萧墙,坐收鱼翁之利。” “无风不起浪啊!” “胤祯,皇阿玛是很疼你,很器重你,但这并不能代表,皇阿玛会把皇位传给你!” “你说皇阿玛不相信我?” “皇阿玛并不是不相信你,正是因为皇阿玛了解你,他才觉得你不适合。皇阿玛在位这么多年,他知道,这个位置是孤独的、寂寞的,有许多的无奈,皇阿玛知道,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你应该是战场上的王者,那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胤祯,答应我,离开这些纷争,你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那你呢?” “我?” “怎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难道你适合呆在这红砖高墙里吗?” “我……”是啊,我是最不适合这里的。可是为了他,我愿意留在这里。 “云儿,其实在这紫禁城里,最不适合呆在这里的就是你!既然江山与我无缘,那么,云儿,我答应你,退出这场战争,但你要同我一起离开。你不适合,也不喜欢这里,我们一起走好吗?”说着他抓住了我的手。 “胤祯!你?”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被他的话惊呆了,忘了把他的手挣脱。 “云儿,你还记得在木兰围场的时候,你还欠我一件事吗?” 当时,我只当他是戏言,他今日为何又提了出来,难道这就是他要我做的事? “云儿,其实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当初,我本来打算让额娘给我们赐婚的,没想到,却被他抢先了一步,让你做了他的侧福晋。云儿,你本来应该是我胤祯的嫡福晋!” “胤祯!”我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十四他? “云儿,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你却偏偏变成了我的四嫂。我告诉自己,你已经是我的四嫂了,我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趁自己还未深陷,提早抽身。但是,你并不开心,并不快乐,你宁愿离开京城。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多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求额娘,后悔自己错过了你,后悔自己给不了你幸福!”他的声音里带着苦涩与酸楚。 “胤祯,如果当年我做了你的福晋,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你,离开京城!” “为什么?” “因为你们同样是皇子,你们的身份决定了一切。胤祯,我爱的是胤禛,至?br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1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至始至终都是他,即使离开了他,我爱的依然是他。而且我答应过胤禛,我再也不会离开他。而对于你,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 “为什么?我愿意为了你,放弃同他争皇位!” “爱美人,不爱江山?”我挣脱他的手,站起来,“胤祯,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你跟胤禛的机会是一样的,你还会为了我,放弃皇位吗?” “我……”他的眼中闪过迟疑,随后不服气地问道,“他会吗?他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皇位。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坐在这个位子上!” “因为,我从来没有让他选择过,即使他选择了江山,我也不会怪他。” “我不懂?” “因为他是我所爱的人,他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即使这个决定,与我有冲突,我也会选择离开。因为我不想因为我,改变了他的人生轨道,不想因为我,让他的人生有所遗憾!”看了看他,我继续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现在只是觉得既然得不到江山,那么得到我,对你也是一种补偿。也许,你心里觉得,这样还狠狠地报复了他,因为你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云儿,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胤祯,这些话,我当你从未说过,我们依然是朋友!做为你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做无谓的斗争,而袖手旁观;我不能明知前面是悬崖,而不拉你一把。胤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额娘很想你,她一定等急了,你去看看她吧!”说完,留下还在发愣的他离开了。 封妃 “云儿,你喜欢用哪个字做你的封号?” “封号?” “是啊,虽然丧期未过,不宜册封后宫,但口头册封还是必要的。” “哦。”我懒洋洋地答道。 “云儿,对不起!” “好端端的干嘛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解地看着满脸歉意的他。 “云儿,她是皇阿玛亲封的嫡福晋,所以……” 原来是为了这事,我松了口气,“胤禛,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对那个位置也没兴趣!” “我知道,可我却觉得亏欠了你!我希望与你一起站在最高处,与你共享大清江山!” “胤禛,她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协助你,她当皇后是名至所归。再说,我也管不来这后宫,我可懒得很!而且按我的意思,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册封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个小宫女。” “又说胡话了!” “真的,做你的妃子有什么好的。那只是一块块绿牌,你翻到哪个就是哪个,一点尊严都没有。还不如你身边的宫女,能一直呆在你身边,不用等着你召见。” “你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他没有说话,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接过一看,“这个?”我不解地看着他。 “当初,皇阿玛不是也给了你一块吗!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进出自如,不用我召见,你也可以来见我。”他伸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用低沉而充满柔情地声音说,“我还是你原来的胤禛,你还是我原来的云儿!这一切都不会变的!” “胤禛!我接受你的安排。”俩个人在一起,是应该互相付出的。虽然,我可能要放弃一些自己的原则。他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任性,也该为他考虑考虑。 “封你为皇贵妃,如何?” “皇贵妃?”我知道他会封我为妃,但却从没想过会是皇贵妃。 “只在皇后之下。” “真的要如此吗?”历史上雍正亲封的皇贵妃只有一个,那就是年氏。 “难道云儿不愿意?”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合适,那就听你的吧!” “那你觉得这个字如何?”他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展开一看,慎,谨慎?真心?他是在告诉我他对我是真心的吗?“用这个字做封号,合适吗?” “只有云儿才配得上这个字,我就是想让天下的人知道我对你的心!” “胤禛,你好任性!” “是吗?为云儿任性一次又何妨!” 二月初四,胤禛奉皇太后懿旨奉嫡妃那拉氏为皇后。二月十四,又宣布封侧妃年氏为贵妃、侧妃李氏为齐妃、格格钮祜禄氏为熹妃、格格宋氏为懋嫔,格格耿氏为裕嫔。 丧期未过,守孝期间,不宜册封后宫,所以礼部还未具奏应行的典礼。 我搬到了承乾宫,这个曾经住过顺治一生最爱的女人——董鄂妃的寝宫。胤禛的养母——孝懿仁皇后佟佳氏也曾经是这里的主人。 “怎么?不喜欢这里吗?”胤禛从身后环住我。“这里曾经是皇额娘的寝宫,我长大的地方。”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孝献皇后。”顺治跟董鄂妃虽然是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最终他们却不能相守一生。 “云儿,我们会相守到白头的!”环在我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我相信!”我转身看着他,他在我唇上留下温柔一吻。 “胤禛,你说这里还会不会找到你小时侯留下来的痕迹,比如你小时侯搞的小破坏?” “哦?有兴趣你可以自己去找!” “好啊!说不定还能发现你小时候的糗事。” 能住在他成长的地方,这也是一种幸福! 十四守陵 雍正元年三月,胤禛送康熙灵柩到遵化景陵,将康熙梓宫奉安享殿。 四月初三,胤禛命十四留在遵化留护。虽然名为守陵,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监禁了,胤禛还特派自己的亲信副将李如柏在此监视并限制十四的活动。 “胤禛,你为何要这么做,十四最近已经收敛很多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他?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忍心看到额娘伤心吗?额娘的身子最近越来越差了。”虽然知道历史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劝他,最起码给十四稍微争取点相对的自由。 “你不必多说了,那天你们的谈话我已经知道了!”他冷冷地开口。 “谈话?什么谈话?”脑中电光一闪,难道是那天?“你都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胤祯对我的感情他也知道了? “他居然对你有非分之想。”他咬牙切齿地说。 “胤禛,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可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居然想带你离开!” “他只是一时激动才有那样的想法的,他并不是真的想带我走。”见他不说话,我继续道,胤禛,难道你想要我自责吗?胤祯是因为我才在这里受苦的。” 他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道,“云儿,这不关你的事,十四弟是躲不过被监禁的命运的,只是因为你,提早几天罢了。云儿,你应该了解朝中的局势,我必须分化瓦解他们!十四弟既然趟了进来,即使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不能姑息。云儿,我希望你明白,不要插手!” “胤禛,我明白你有你的理由,你的苦衷,我也告诫自己要相信你,不要干涉你,可却总忍不住为难你。对不起!” 他无奈道,“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们兄弟互相残杀,可是,如今这个局面,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稍不留神,可能会出现我无法掌控的局面。”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怪你!” 可是,胤禛,对不起,我不得不趟这趟浑水,因为我答应了康熙。 老九已经被胤禛派往西宁了。老十护送已故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龛座回喀尔喀蒙古。 胤禛对兄弟的打击已经展开了。 胤禛如此对十四,再次引起了德妃的不满。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让祯儿守陵?” “额娘,你先别生气,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您要理解他!” “他能有什么理由,他只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 “额娘既然知道十四弟是异己,为何还责怪皇上呢?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大清江山!”我不明白她怎么就一直想着那个儿子,而不想想这个儿子的难处。 “可祯儿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怎么能这么做!” “皇上如果不念同胞之情,怎么会追封九格格为固伦温宪公主呢?皇上会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希望额娘能够理解!”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祯儿受苦呢?” “额娘,您先别着急,您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病,这件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好吗?如果你有什么不测,十四弟不是更伤心!”见她又要激动,我连忙安抚她,自康熙去世,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可是胤禛对十四的打击还远远不只这些。 四月十三,胤禛下令逮捕十四家人雅图、护卫孙奉、苏伯、常明等人,曾就十四在军闻有吃酒行凶之事审讯他们。最后将他们拿送刑部,永远枷示。 五月十三,胤禛以十四在军惟以施威僭分为事以致声明赫奕,官吏皆畏惧如此为由,将其禄米永行停止。 德妃病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德妃的病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我感到一种无力感,历史终究无法改变,我只能尽力地照顾她,劝慰她。胤禛也每天来侍奉汤药。 这天,德妃喝完药,睡下了,我决定跟胤禛商量商量。 “胤禛,额娘病得这么重,你还是让十四先回来吧!这样额娘也能宽心,等额娘病好了,再做打算,好吗?” 胤禛静静地站了一会,终于开口,“好吧,我派人去把他召回来。” 可是,我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十四回来。胤禛不会骗我的,可照理应该早到了啊!难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压下心中的不安,我对德妃劝道:“额娘,您一定要好好养病,皇上已经派人去接十四弟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服侍着她睡下,脑中依然千头万绪,理不出思路来,我决定还是找胤禛问清楚。 “胤禛,为何十四还没到?按理应该到了,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负责看管十四弟的副将李如柏在放走十四弟后,心里觉得后怕,生怕是有人矫诏阴谋造反,便又派人以‘旨意未明,又无印信’的理由追回了十四弟,并将我派去的侍卫扣押,然后他向我请旨,问是否要放十四弟回京?我已经给了他旨意,让十四弟回京了。”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来不急了,十四见不到德妃了,为什么一切都按照历史的轨迹进行着,为什么就不能有所改变? “云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这几天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胤禛,我想陪着额娘!” 二十三日凌晨,我正在寝宫休息。 “娘娘,太后她,她……”宛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安感笼罩了我全身,“太后怎么啦?” “您快去看看她吧!” 我疾步往德妃寝宫跑去。她的房内太医跪了一地,却并没有人上前诊治,难道她已经? 我慌张地跑到她床前,她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绯红,但我还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还好,我没来晚。我抓着她的手唤道,“额娘,您醒醒,我是云儿,您看看我!” 德妃缓缓睁开眼睛,“云儿,你来了!” “是我!是云儿!” “云儿,万岁爷来接我了。”她眼睛定定地看着虚空的某处。 “额娘,您撑着点,十四弟马上就到了,您要等着他啊!” 她收回视线,努力在我身上聚焦,“云儿,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我恐怕再也照顾不了他了!” 她缓了缓口气,看向胤禛,“皇上,额娘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其实有哪个额娘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额娘也想疼爱你,抱抱你。可这宫中,母凭子贵,子也凭母贵啊!额娘的家族,根本比不上佟姐姐,她能带给你更多的恩宠和荣耀。于是,在你面前我不敢流露出对你的思念,不敢表露出丝毫关心,渐渐地这变成了一种习惯。我把对你的爱,都转移到了你六弟身上,你六弟去世,十四弟出生后,我更是加倍地疼爱他,却没想到忽略了你。 禛儿,是额娘不好,你要怪就怪额娘吧,不要怪祯儿,他是你的亲弟弟啊!皇上,算额娘求你,不管如何,都要饶他一命!” 胤禛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皇上,额娘求求你了!”德妃挣扎着要坐起来。 胤禛扶住德妃,缓缓开口,“朕答应你,不论如何,都会留他性命!” 听到胤禛的承诺,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我扶她重新躺好,她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云儿,以后皇上和祯儿就交给你了,有你照顾他们,我可以放心去见先帝了!”说完,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也从我手心无力地划落。 太医上前查看片刻后,带着哭音:“皇太后薨了!” “额娘!”胤禛抱着德妃,久久不肯放。这对母子,在最后时刻,终于解开了彼此的心结。 皇宫内重新挂起了素幔白幡,胤禛将德妃的梓宫移到宁寿宫。 早上,十四赶回了宫,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在德妃灵柩前痛哭失声,哭奠完毕后,这两个同胞兄弟依旧是面无表情,谁也不看谁。 在一片漠然的空气中,胤禛走到皇太后的梓宫前,从袖里掏出一道谕旨,缓缓念道:“贝子允禵无知狂悖,气傲心高,朕惟欲慰我皇妣皇太后之心,晋封允禵为郡王。伊从此若知改悔,朕自迭沛恩泽;若怙恶不悛,则国法俱在,朕不得不治其罪。” 但这道圣旨,并没有缓和他们兄弟间的矛盾。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看着跪在德妃灵柩前憔悴的胤禛,我忍不住劝道:“胤禛,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 “云儿,是不是我错怪额娘了?其实,额娘也是疼我的。” “您是额娘的儿子,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的?” “云儿,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胤禛,你没有错,额娘也没错。只是这皇宫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你不要太过自责了,你应该庆幸你有俩个疼爱你的额娘。为了佟额娘跟额娘,你更应该保重身体,不要让她们失望!你已经在这里不吃不喝地跪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好吗?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我心疼地抚上他消瘦的脸,自康熙去世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朝中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德妃的死,对他又是一个打击。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见他点头,我扶他来到偏殿,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粥,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九月初一,德妃的梓宫随同康熙的梓宫入葬景陵地宫,而十四被重新送回遵化守陵。 惊喜 这天下朝回来,胤禛就兴冲冲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养心殿!你说的就是这里?这里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又不是没来过!” “别急,进去就知道了!” 一直到后寝宫前的穿堂他才停了下来。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啊!”我环顾四周,没有点灯,这里显得更昏沉了。突然,我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布帘,什么时候装的?莫非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他神秘一笑,“掀开看看。” 我不解地走过去,有什么好看的,后面不就是墙嘛。难道墙上有东西?画?我带着些期待,慢慢地掀开一个角,这是什么?我一惊,“唰”地一声全拉开了。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扇很大的窗户,窗上装的是一整块的——玻璃?! 如果在现代,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会产生一点怀疑,可是现在是清朝雍正年啊!虽然畅春园也安装玻璃,但这么大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小心翼翼地将手贴上玻璃,当接受到这熟悉的触感时,我才相信这是玻璃,真的是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毫不吝啬地照了进来,照得身上暖烘烘的,而屋外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云儿,怎么了?”正当我沉浸在回忆里,胤禛转过我的身子,惊讶地看着我,“怎么哭了?” 我回过神,摸了摸眼角,是啊,什么时候,那里挂了一滴眼泪? 他替我擦去眼泪,“不喜欢吗?那我叫他们拆了!” “不,我很喜欢!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喜极而泣吗?”我指向另一边挂着布帘的地方,转移他的视线,“这边也是吗?” 他点点头,拉开布帘,印入眼帘的同样的一扇玻璃窗。两边的布帘一拉开,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充满了生机,连空中的灰尘也在阳光里欢快地跳舞。 “你上次说,这里太暗了,昏沉沉的,有些压抑。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胤禛沐浴在阳光中笑着看着我。 “你是为了我说的话才改装的?” “有何不可?只要云儿喜欢!” “可是皇上忘了一件事,这里是你的地盘,云儿可享受不到!” “怎么?云儿也想在自己的寝宫装上玻璃?”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搞特殊化!”突然心里一动,“难道还有这么大块的玻璃?” “怎么?云儿真的想要?” “如果能作成这么大的镜子就好了!”其实那种手掌大的玻璃镜子,康熙赏给我过,但我还是希望有面大镜子。 “云儿想要?” “没,我只是随便说说。”还是算了吧,宫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后妃。如果我开了头,后果会怎样,我不能预知。 “抬进来,小心点!”胤禛指挥着俩个公公,抬着一个盖了布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吧,你们都退下。” “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他神秘地一笑,“掀开看看!” 这,我对面的人也作出惊奇的表情。镜子!是全身镜! “胤禛,这……”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喜欢吗?” “你是怎么办到的?” “只要云儿想要的,我一定能办到!” “胤禛,谢谢你!”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傻丫头,怎么又哭了?”他温柔地替我擦去眼泪,“小心被瑶儿看到,笑话你这个爱哭的额娘!” 我破涕为笑,“谁规定作了额娘就不能哭了?莫非你嫌我老了?” “云儿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他柔声道。 “胤禛,你越老嘴越甜了!” “好啊,你居然敢笑话朕,看朕怎么罚你。”说着手往我腋下探。 这可是我的弱点,我笑着笑他求饶,“皇上饶命!” 俩人笑闹了一会,胤禛才抱着我坐下,“云儿,与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觉得自己一点也没老!” “我也是!” 是啊,其实我们都不再年轻,胤禛已经四十六了,而我也三十三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少,让我们珍惜眼前的时光吧! 十三的顾忌 “怎么了?”望着眉头紧锁的胤禛,我问道。难道他们又给他出难题了? “云儿,我觉得十三弟对我越来越疏远了,再也不是以前整天跟着我跑的十三弟了!” 胤禛失落地道。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有些隔阂也再所不免,时间长了就会好的!”原来是为了十三啊,我暗暗地松了口气。现在,我也变成惊弓之鸟了! “可是,十三弟刚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的,你也看见了。自从我登基以来,情况就变了。他在我面前总是规规矩矩,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随便了,总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 “现在,你们的身份都变了,你是君,他是臣,他有些顾忌也在所不免。再说,经过这些年,他的菱角也渐渐被生活磨平了,再也不是当初的‘拼命十三郎’了,他变得更稳重、更成熟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十三弟!”胤禛不依不饶地说。 “胤禛,人总是会变的,我在变,你也在变。”看着他依然紧锁的眉头,我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找机会跟他谈谈。” 第二天,我在水榭准备好酒菜,等十三过来。 “云儿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酒了?”十三笑着走了过来。 “怡亲王大驾光临,请坐请坐!”我笑呵呵地招呼他,“怡亲王公务繁忙,云儿怎么敢打扰您呢?怡亲王能在白忙之中,抽空来跟云儿喝酒,云儿感到万分荣幸!”边说边倒了杯酒递给他。 “能够劳烦皇贵妃娘娘亲自给本王倒酒,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啊!”十三接过酒杯坐下。 “客气客气!”与十三酒杯相碰,然后俩人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允祥,你知道吗?昨天,你四哥向我抱怨了!”慢慢喝着酒,我开口道。 “四哥向你抱怨什么了?” “他说,他的十三弟再也不是以前的十三弟了!”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永远是四哥的十三弟,四哥也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四哥!”十三坚定地说。 “允祥,你四哥觉得你们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我正色道。 “云儿,我知道四哥指的是什么。可是现在他是君,我是臣,朝中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们,想找我们的错。我不能带头乱了朝纲,坏了规矩,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让他们有机会为难四哥!” “允祥,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四哥。我又何尝不了解呢?我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胤禛了,他是操纵着生杀大权的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朝局。而身为他的妻子,他的弟弟,又何尝不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忘掉他是一国之君这个事实,我只想跟他过平平凡凡的生活。最起码,我们独处的时候,只是对普通的夫妻。 我想留住曾经的胤禛,我不想他因为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失去了普通人的常情,失去你们兄弟间的情谊。 允祥,答应我,以后在我这里,不管胤禛在还是不在,你永远是原来那个你,真正的你,好吗?” “好,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提醒你!”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我想起另一件让我担心的事。 “云儿请讲!” “允祥,我知道,你闭关了这么多年,现在有机会一展抱负,你卯足了劲想干出一番事业来。我相信你有实力,但是,你也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特别是你的腿疾,不宜过度操劳!雅琪陪伴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们的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不能再让她为你担心了。还有你四哥,你是他最疼爱,最信任的弟弟,你要陪伴他,协助他,共同治理朝政。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吗?” “云儿,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现在很好。但在你腿疾还没有彻底痊愈之前,一定要多加注意!”我拉着十三的手臂,急切地看着他,“允祥,答应我,你不能让自己有事!” “好,我答应你!”十三郑重地点了点头。 皇位问题 “最近,朝中大臣都希望我早立太子。我看,也该让箫儿收收心了!” 前面那句话,我还听得漫不经心的,可后半句,让我神经一紧,“你说什么?这关箫儿什么事?” “箫儿也是皇子!” “可弘历才是最佳人选啊!” “云儿,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是弘历呢?难道箫儿就不适合了吗?” “当然不适合,本来就应该是弘历!” “云儿,在这些阿哥中,除了弘历跟萧儿,其他几个的生母都是汉军旗出身,我为了团结满洲上层贵族,稳定政治局势,选他们中的一个才是明智之举。” “那就选弘历啊!你也知道,当初皇阿玛也很喜欢弘历,经常夸奖他,还带在身边亲自调教,他真的适合这个位置。你再看看箫儿,他从小就生性玩劣,只知道玩,哪一点像啊?” “可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继承皇位!箫儿虽然调皮,但也聪明伶俐,能文能武。只要稍加调教,以后必成大器!” “胤禛,你跟我开玩笑的吧?”我警觉地看着他,“你可不准打我儿子的主意!” “云儿,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箫儿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儿子,是大清朝的皇子!” 看着他略显严肃的表情,我有些慌了,“胤禛,你还没有决定,是不是?今天你跟我提出来,就说明你心里还没有认定,是不是?” 见他只看着我,不说话,我更急了,“胤禛,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对箫儿进行过这方面的培养。从小我就教育箫儿,要做自己,不要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本性,改变自己的追求,改变自己的梦想。箫儿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位置,而且也从来没有打算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置。 其实,刚回来的时候,我很担心箫儿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因为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但你一直对他很好,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箫儿还是原来那个箫儿。既然以前你放任他,现在,为何不继续呢?箫儿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鸟笼里的金丝雀。我希望,他永远是自由的,我不希望他生活在权利斗争的旋涡之中!我不想看到他在权利与亲情间挣扎!” “云儿,如果我选择了箫儿,我一定会为他铺好路,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他安抚着我。 “胤禛,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比皇阿玛处理得更好。但这不是箫儿的生活目标,也不是箫儿想要的生活!” “好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见他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我继续劝道,“胤禛,难道你忘了废太子,忘了你二哥吗?他曾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皇阿玛立刚刚一岁的他为太子,受尽恩宠,可结果呢?却被皇阿玛废了又立,立了再废,最后,被皇阿玛禁固,不单无缘皇位,连自由都失去了!” “云儿,我不会这样对箫儿的,而且我相信箫儿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胤禛,皇阿码在封二阿哥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结果呢?完全不受皇阿玛控制。我是该相信你跟箫儿,可我还是放不下心来。胤禛,答应我,放弃这个想法,好吗?” “你确定这是箫儿的想法吗?他现在还小,他根本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 “是,我不能确定,以后的箫儿会怎么想,但我确定现在的箫儿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想帮他杜绝对那个位子的念想。也许,这样做,对箫儿有些不公平,但此时,我想做个自私的额娘。我相信,箫儿会明白的!”也许,某一天,箫儿会对皇位产生一丝幻想,但他终会明白,那不适合他。 “云儿,你不觉得你太固执了吗?” 见他不肯放弃,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单是我,皇阿玛也觉得箫儿不合适!” 他奇道,“皇阿玛?” “皇阿玛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老路!皇阿玛把弘历带在身边调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静静想了一会,终于放弃了,“好吧,既然你跟皇阿玛都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再坚持了。” “胤禛,谢谢你!” 八月十九日,胤禛召集诸大臣于乾清宫,宣布秘密立储。“建储一事,理宜夙定。去年十正月之事,仓卒之间,一言而定。圣祖神圣,非朕所及。今朕亲写密封,缄置锦匣,藏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诸卿其识之。” 朝野震动,纷纷猜测胤禛立的是哪位阿哥。一些人猜测是如今实际上是皇长子的弘时,一些人猜测是曾被康熙养在身边的弘历,也有人猜测是有个手握兵权的舅舅的福惠,而更多的人则倾向于箫儿。 在外人看来,我是受两代君王宠爱的女子。现在,在后宫有子嗣的后妃中,我的位份是最高的。箫儿聪明伶俐,深得康熙跟胤禛的喜爱。而且我身后还有纳喇家族。 虽然我知道胤禛已经放弃了那个想法,但外界的猜测仍让我感到不安。 军饷 雍正元年九月,青海塔尔寺大喇嘛察罕诺门汗从罗卜藏丹津叛,挑唆远近喇嘛及百姓20余万人,掠牛马,烧草谷,抗官兵,犯西宁。青海大乱。十月,川陕总督年羹尧率师自甘州至西宁,奏请进剿。胤禛于十月初二,授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指挥清军平定叛乱。 看着桌上的菜,简单吃了一点,我便放下了碗筷。 “主子,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可口?”一旁的宛儿见我没胃口,问道,“要不要宛儿另外去给您做几个菜?” “不用了,这菜虽清淡,但也不影响我的胃口。” “主子是在替皇上忧心吗?” 西北战事一起,胤禛就一直忧心如焚,为愁粮愁款费尽心机,夜不能寐。他登基的时候,国库仅存白银800万两。可这些银子根本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满朝文武节衣缩食,连皇宫用度都减半以充军费。 “宛儿,我要出宫一趟,你帮我准备一下。” “是,主子。” 从宫外回来,我顾不得休息,赶紧写了张纸条,让盼儿送去给苏培盛,由他转交给胤禛。 没一会,胤禛便赶来了。他一进门,屏退了所有人,就急切地问道,“云儿,什么办法?”我在纸上说我有办法替他解决军饷问题。 看他如此着急,我忍不住想逗一下他,让他放松些,“怎么,如果臣妾没想到办法,皇上是不是不来臣妾的承乾宫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云儿,你知道有很多政事等着我处理!” 见他反而更急了,我收起玩笑,正色道,“给你看样东西。” “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看眼前的东西,又看看我,“云儿,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皇上放心,臣妾这些银子不是偷来的!” “原来云儿这么有钱!” “我也是刚知道,原来我也是个富人。其实这些银子有些是我的年俸,有些是皇阿玛赏的,有些是各宫娘娘和各府送的礼,有的是我自己赚来的。” “你赚的?” “你忘了,我以前不是跟你提过,我开了间酒楼。” “你说的是有间酒楼?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去查过酒楼给你开的帐户,发现你帐户上的银两全部被你取走了。” “原来你查过我的帐户啊!那次钱是全被我取走了,可是酒楼这几年也赚了不少。而且当初那些钱我也没用完。后来,我又开了间酒楼,也赚了不少。”虽然那时有一大家子,可是也全不是靠我养的,生活费康熙还是给的。至于我跟十三说的吃我的,住我的,那纯属玩笑。 “云儿,谢谢你!” “先别谢得这么急,还有这几个箱子。” “难道这几个箱子也是?”这下一向冷静的他也傻眼了。 “皇上,您也太看得起臣妾了,这些是些古玩、字画、首饰。” “云儿!” “这些只是身外之物,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如果它们能使你不再愁眉深锁,那就值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没银子就在也不能逃了。” 见他有心情开玩笑,我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如果你惹我生气,我还是可以离家出走的!” “是吗?”他从身后紧紧拥住了我,“你可答应过我的,不会在离开我!”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逃走跟离家出走是有区别的!” “区别?什么区别?” “逃走是不希望被你找到,离家是希望被你找到,然后把我哄回家。” “你呀,就是歪理多!”他拉着我坐下,把我抱在怀里。“云儿,你是不是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攒了这么多银子?” “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我确实知道这么天,当初开酒楼也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也许能帮上点忙。 “呆会你多派几个人,大模大样地从我这里把这几个箱子抬走。” 他一愣,随即明了,“云儿果然聪明!” “谢皇上夸奖!” “你可解了我大清的燃眉之急啊!” “我可没这么伟大,我只是为我的夫君分忧解扰。”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手更紧了。 第二天,后宫纷纷出钱捐物,随后也带动了各府的亲王贝勒,直至朝廷上下。 疑虑 正在御花园随处闲逛,突然“皇贵妃”这个词传入了耳中,是谁在说我?我好奇地往声源处寻去。 “她不过仗着先皇的宠爱,皇上才封她为皇贵妃。说得宠,她哪里比得过贵妃娘娘。” “是啊,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贵妃娘娘。” 年羹尧屡立战功,备受胤禛倚重,地位如日中天,年氏也跟着显贵起来。她周围趋炎附势之辈便也多了起来。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装没听见走开。但年氏的话突然传进我耳里,使打消了我这个念头。 “皇贵妃娘娘有六阿哥,我的福惠怎么比得过他。而且除了六阿哥,她还有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儿子,来帮自己儿子。福惠怎么是他的对手。”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想立……” “嘘,小声点!” “六阿哥聪明伶俐,宫中上下喜欢他的人的确有很多。” “皇上也很疼爱八阿哥啊!” “皇上现在疼他有什么用,她有的是办法让皇上偏向六阿哥!皇上连她那个义子都很看重。”是年氏的声音。 “莫非皇上真的想立……” “听说六阿哥不是在王府出生的。” “你的意思是……” 她们越说越过分了。虽然我问心无愧,可如果真的传出些什么流言来,一定会影响到箫儿的成长。 我从树阴下转出来,扫了一圈,另外俩个是郭常在、李常在。 “各位妹妹好兴致!” 郭氏、李氏看到我,慌忙行礼,“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我扫了她们一眼,转向还坐着的年氏,“年贵妃身体不适吗?要不要本宫过来扶你?” 年氏不情愿地起身,甩帕,屈膝,“惜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年贵妃进宫也不是一两天了,难道宫中的规矩还不知道吗?朝堂上的事岂容你我议论!”我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另外俩个,“你们俩个也不知道吗?” 郭氏、李氏心虚地低下头,向我请求,“臣妾知罪,请娘娘开恩!” 我望着依然站着不动的年氏问道,“怎么?年贵妃觉得本宫说错了?” “惜玉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请姐姐明言!” “怎么?妹妹觉得本宫是在故意为难你?” “惜玉不敢!” “有些事,妹妹和本宫都心知肚明,不用本宫一一说出来吧?”我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她有些不敢正视我的目光,低下头来,“惜玉知罪!” “郭常在,李常在,你们俩个禁足一个月,呆在房中好好反思吧!” “谢娘娘开恩,臣妾遵旨! “妹妹也呆在翊坤宫好好养病吧!” “惜玉谢娘娘关心!” “云儿,听说你今天发火了?”胤禛刚坐下就问道。 我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然后倒了杯茶递?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2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递给他,“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到皇上耳中了,不知是否有人向皇上告状?” “云儿,我并没有责怪你,只是没想到你会搬出自己的身份来责罚她。” “胤禛,其实当时我也是一时生气,没想那么多,让你为难了。不过这些也都是后宫的事,大不了让人家说我善妒好了!” “哦?是吗?云儿真的妒忌了吗?” “胤禛,其实皇阿玛跟我说过,如果一个皇上太过宠爱一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就会有危险。为了保护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疏远她,做到雨露均占!胤禛,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 他自登基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哪有时间留恋后宫啊。 “云儿!”他动容地抓住了我的手。 “其实,她们在背后议论我,我也就当一阵风吹过,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我决不容许他们诋毁箫儿跟鲲儿。他们是我的儿子,我会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们!” “放心,还有我!” “胤禛,我知道除了宫里的人,朝堂上也有很多人在猜测,认为箫儿是储君。” “云儿,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十一月十三日,在康熙忌辰之日,胤禛派弘历去景陵代他祭陵。 至此,众人才把目光逐步转向这个才十三岁的四阿哥弘历。而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箫儿受罚 “额娘!额娘!”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我看了眼闯进来的瑶儿,“又出宫玩去了?” “额娘,您快去救救哥吧!”瑶儿拉着我就往外走。 “箫儿怎么了?又闯祸了?” “哥现在正被皇阿玛罚跪在养心殿西暖阁门外,您快去救救他吧!” “你们在宫外闯祸了?” “不是,是哥今天向师傅请了病假,没去书房,我们就溜出去玩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刚好被皇阿玛撞见。皇阿玛知道哥又没去书房,很生气。额娘,您快去救他吧,不知道皇阿玛会怎么处罚他呢?” “闯祸了就想起额娘了。你先回去吧,不然呆会你皇阿玛知道你通风报信,小心连你一起罚。” 等我赶到的时候,箫儿还跪在那里。 “额娘!”箫儿看到我,闷闷地叫了声。 “就知道闯祸,乖乖跪着吧!” 胤禛正在批奏折,我从苏培盛手中接过茶杯,示意他带着其他人下去。 轻轻走到他身边,放下茶杯,柔声道,“歇会,喝杯茶!”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茶杯,用茶盖拨着茶叶。 转到他身后,边替他捏着肩膀边问:“箫儿又惹你生气了?” 他吹了吹热气,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才道,“箫儿这孩子真的要好好管教管教了,你不能再纵容他了。” “箫儿做了什么又惹你生气了?”我明知顾问。 他放下茶杯,回头瞄了我一眼,“瑶儿没向你打小报告?” “如果你真的有心要罚箫儿,也不会轻易放了瑶儿,让她有机会来找我,是吧?皇上!” “箫儿虽然将来不当皇上,但他毕竟还是皇子,将来是要封王的!” “如果你要封他为亲王,我也希望他只是个逍遥王。” “云儿,将来弘历还需要他辅助。” “胤禛,其实我一直都不希望箫儿生活在权利斗争当中,不希望他一生为名利忙碌。因为我已经有这样一个相公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过这样的生活!既然你已经放弃让他做你的继承人,那么,你何不再退一步,让他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云儿,你该明白,身为皇室之人,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我明白,但请你给我点时间,也给箫儿一点时间,让我找到那个平衡点。” “那你总不能让我做个没有威信的阿玛吧?” 见他不再坚持,我也放松了下来,“那皇上想如何?” “在让他跪一柱香的时间吧。” 一柱香后,我带着箫儿回了承乾宫。 我拉着他坐下,“箫儿,告诉额娘,为什么又逃课?” “箫儿觉得师傅讲的那些很无聊,箫儿喜欢额娘给箫儿上课。” “额娘的学问怎么比得上师傅。师傅讲的有些可能是枯燥了点,乏味了点,但师傅多得是真才实学,箫儿应该懂得尊师重教。” “箫儿知道,可是……” 是啊,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额娘知道,对于其他阿哥来说,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作息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但你,从小生活在宫外,一向自由惯了,现在让你每天这么早起床,规规矩矩地上课,难为你了。但是,这种规规矩矩的生活也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培养你的时间观,增强你自率能力。当然,宫中的这些师傅都是学富五车,能提高你的学问,你的修养,增广见识。” “可箫儿只想做个逍遥王!” “箫儿,额娘知道你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不喜欢争夺权利,不在意地位。额娘也不会逼迫你接受这一切,也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你现在毕竟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你的阿玛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的为难之处,你也应该体谅他。 而且你所学的未必都没有用处。比如骑马射箭,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箫儿,你现在还小,你的任务不仅仅是玩,还要学知识,学做人,懂吗?” “箫儿知道了,箫儿以后不再无故逃课了。” “额娘知道,箫儿其实一直都很懂事!箫儿放心,只要你好好学习,额娘一定找机会让你皇阿玛给你放放假,让你轻松轻松!”古代的皇子真是不好当,这读书也太辛苦了。我是该想办法给箫儿争取些福利。 “谢谢额娘!” 西医 “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至登基起,胤禛连番遭受丧父丧母,又有一帮兄弟一直跟他作对,使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可他又十分好强,不甘示弱于人前。一直强撑着处理朝政,可又不知道休息。终于他病倒了。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如果再不退烧的话,恐怕有生命危险!” “那你们还等什么,尽快让皇上退烧啊!” “臣等已经用了很多方法了,可都没用!” “怎么会这样,只是发烧,怎么会降不了温呢?你们到底是怎么治的?难道太医院里连个治发烧的人都没有吗?”这些太医,就会讲些废话,用药瞻前顾后,使得胤禛的烧一直没有退下来,反而越烧越厉害。 “臣等知罪,请皇贵妃娘娘责罚!”这些太医都一个个跪了下来。 “动不动就这样,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那拉氏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脸,说:“都起来吧,现在治好皇上才是关键!”又对着我轻声说,“妹妹,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加要冷静,不能慌!” 是啊,现在怪他们还有什么用,得想办法让胤禛退烧。“刘太医,难道你也想不出办法吗?你是先皇从南方带回来的,先皇在世时,一直很相信你的医术,皇上也一直很器重你。你现在告诉我,你连退个烧的办法都没有?” 刘胜芳颤微微地跪下,“臣无能!臣有愧先皇和皇上的厚爱!” 整个太医院,刘胜芳的医术最高,现在连他都没有办法,难道胤禛真的没救了吗?不可能,现在才雍正元年,胤禛一定会没事的!但是,现在他病危,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救他呢?对了,中医不行,那西医呢? 我疾步往如意馆去找郎世宁,让他赶快帮我找个精通西医的人。 不一会,郎世宁就把人带来了。 “皇后娘娘,我想让皇上看看西医。” “妹妹,他行吗?他能治好皇上的病?”那拉氏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洋大夫。 “如今只要能让皇上醒过来,不管什么方法,我们都要尝试!” “好吧,那就让他试试吧!” 见她同意,我连忙把那位医生引到了胤禛病榻前。经过一番检查,他拿出一瓶药,取出一颗递给我,“请娘娘给皇上服用。” 我接过药,旁边却传来那拉氏担忧的声音,“皇上从来没服过此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皇上没有用过此药,他体内的病毒对这药没有抵抗性,反而更有效!”虽然我话说得很确定,但其实我心里也不敢保证这药一定有效,“医生,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过危害人体健康的临床病症。” “苏公公,倒杯白开水给我。” “这是蛮人的东西,给皇上用,恐怕不妥。”当我接过水,其中的一个太医开口了。 这些人,自己医不好,还看不起西医,“那诸位太医有其他良方吗?” 绕过这些哑口无言的太医,我来到胤禛的御榻前,准备喂他吃药。 “等一下!”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我转过头,看着她,“年妹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姐姐有万全的把握吗?万一……” “如果皇上有什么意外,一切有本宫负责。” “可是,皇上是万金之躯,姐姐要怎么负这个责?” “如果诸位有更好的法子,尽管提出来,如果没有,就用本宫的方法。如果到时皇上出了什么事,诸位尽管拿我的命去抵!”我环视了一周,再度开口,“诸位还有意见没吗?” “妹妹,给皇上用药吧,有什么后果,本宫与你一起承担!”那拉氏率先表态。 “谢谢你,姐姐!”我感激地看了一眼那拉氏,她也回给我鼓励的一笑。我转身,把药放入胤禛口中,往他嘴里送了些水,帮他把药丸咽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上刚服了药,没那么快醒过来。现在皇上需要新鲜的空气,恐怕不适合这么多人呆在房内。” 那拉氏点点头,转身吩咐,“诸位太医都退下吧,刘太医,你在外面守着。各位妹妹也先行回去,这里有大夫与皇贵妃守着就行了!” 待众人都走了,我朝着那拉氏福了福,向她真诚道谢,“刚才谢谢姐姐,帮云儿说话!”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为了皇上。”那拉氏上前拉着我的手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叫本宫姐姐,不是福晋,也不是皇后。本宫很高兴你能这样叫我!”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叫她,我也不知道,这声“姐姐”怎么就叫出口了。 “好了,本宫都明白。现在我们要好好照顾皇上,皇上的烧什么时候能退?” “这个要看情况,个人体质不同,时间也不同,皇上是第一次用这种药,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退烧!” “那这里就有劳妹妹了,本宫先行回去了。”说完,朝苏培盛吩咐,“如果皇上有什么事,苏公公马上派人来禀报本宫。” “喳。” 睡梦中,我感到有人在拉我的手,慌忙睁开眼睛,“胤禛,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云儿,让你操心了!”他抬手替我擦去眼泪,“怎么又哭了?” “我高兴嘛!” “皇上,您醒了!刘太医!”苏培盛朝外面叫道。 医生也慌忙上前查看。刘太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见到坐着的胤禛,一愣,连忙上前检查。“启禀娘娘,皇上的烧已经退了,只要细心调理,就无碍了。” 我放心地松了口气,“都下去吧!” 不一会,屋中就剩下我们俩了,“来,上来吧!看你,眼睛都熬红了,真不会照顾自己,那些奴才是怎么照顾的,就由着你!” 我脱了鞋,钻进被窝,躺在熟悉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 故人来 “瑶儿,慢点!这里是养心殿!”我边走边提醒在前面跑的瑶儿。 “哎哟”转弯处,传来瑶儿的叫声。 “怎么了,瑶儿?”我疾步上前,只见她跌倒在地上。 “臣该死,冲撞了格格!” 我这才注意到瑶儿面前跪了一个人,居然是九门提督。 “富大人起来吧!”我边说边替他捡掉落在地上的纸。 怎么是他?“这些人是?” 见他为难地看着我,我才回过神来,“本宫随口问问,富大人不用回答。”随后把纸递还给他,站了起来。 “谢皇贵妃娘娘,臣告退!” 我牵着瑶儿的手,满心疑虑地走了进去。 “皇阿玛!”瑶儿挣脱我的手,冲进了他阿玛的怀里。胤禛笑着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 我也笑着走了过去,“这孩子啊,都被你宠坏了,莽莽撞撞的,刚才在门口还撞到富大人了呢!对了,我刚才见富大人行色匆匆,还拿了一叠画像,难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状似无意地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最近京中有些反清分子。”他随口答道。 反清分子?陈醉?他怎么会是反清分子? 正当我陷入一团乱麻的时候,我感到瑶儿摇了摇我的手。 “怎么了,瑶儿?”我不解地看向他。 “额娘,你刚才在想什么?瑶儿叫您您也没听到。” “云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胤禛也担心地看着我。 收起疑虑,我朝父女俩浅浅一笑,“我没事,只是刚才听你提到反清,想到了当年的事。” “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的!”他把我的手握在手心。 见他如此,我心里感到丝愧疚。可是,现在还不是跟他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从胤禛那出来,我便把阿克丹叫了过来。 “阿克丹,你去调查一下,皇上要抓的反清人士当中是不是有陈醉。如果有的话,你必须比步军统领衙门早一步找到他,找到他后马上派人来通知我。” “属下立刻去办!” 我等了两天,依然没有陈醉的消息,急得我坐立不安。按道理,胤禛要抓反清分子,十三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十三为什么从没跟我提过胤禛要抓陈醉?难道连他也相信陈醉是反清分子? “娘娘,水姑姑来了!”正在这时,宛儿进来禀报。 “快让她进来!” 不一会,水儿便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等她们一退下,我就拉着水儿急切得问道,“有消息了?” “姐姐要找的人找到了!” “快带我去!” 匆匆赶到目的地,陈醉果然在那。只是连日的躲藏生活,使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顾不得寒叙几句,我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军统领衙门为什么要抓你?” 他看了我一会,道,“云儿,这事你别管,会连累你的,你赶紧回去!” “我这么辛苦找到你,你就让我回去,是你不把我当朋友还是不相信我?” 他思索了一会,开口解释道,“我游山玩水的时候,结交了一个朋友,这次在京中又遇到了他,便约他一块喝酒,谁知道竟成了他的同伙,变成了反情人士。”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应道。 “云儿,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里充满苍凉和苦涩。 “我不相信你,我干嘛派人找你?”我转身对一旁的阿克丹道,“阿克丹,你给陈醉一套侍卫的衣服。陈醉,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我便走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在车上等他们。 “难道姐姐想带他进皇宫?”水儿坐下问道。 “不!这样太危险!水儿,你先回去吧,有阿克丹跟着我就行了!” “姐姐!”她担心地看着我。 “放心,没事!” 一阵急驰,马车停在了怡亲王府前。 门卫见到我,赶紧要上前行礼,我连忙制止了他,“你们福晋在吗?” “在!我们主子吩咐了,您来不用通报,您请!” 我带着陈醉、阿克丹疾步走了进去。 “雅琪!” “云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雅琪笑着迎了上来。 “我是来找允祥的,他在吗?” “他不在府上,你有什么急事吗?” “雅琪,你马上派人去找他,让他立刻回府。就说我带着故人来看他。” “我马上派人去办!” 我跟陈醉在书房等十三回来。 “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金爷是怡亲王?那你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也是亲王的福晋?”憋了这么久,陈醉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是,我相公是他的四哥。”我也不再隐瞒,告之他实情。 “四哥?当今皇上!”他震惊,又不确定地看着我,“难道你是?” “我就是当今皇上的慎皇贵妃。” “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你竟然是……” “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有心瞒你的,只是万不得已!” 我们正谈着的时候,十三回来了。 他看到陈醉先是一惊,然后是了然,“没想到你竟比我快了一步。” “允祥,你为什么瞒着我,难道连你也不相信陈醉?” “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打算找到他后再找你商量。你急着找我,莫非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打算让你带陈醉进宫,我在宫中等你。由你向你四哥表明真相,我从旁解释。” “可是如果让四哥知道陈醉知道你当年的事,他恐怕也没命离开京城!”十三静静想了一会,开口道。 “你是怕他为了保护我而杀了陈醉?”见他点了点头,我继续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只是你也知道,对反清分子,朝廷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如果不是由我们证明,你四哥恐怕不会相信的!” “好吧,我们见机行事!” 跟十三商量好,我便先回宫了。 我端着茶点轻轻走了进去,他未察觉,仍在奋笔疾书。放下托盘,走到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 他头也没抬,道,“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奇道。 “我难道连云儿的按摩手法都感觉不出来吗?”按摩这个词是我教他的。“而且,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随意出入养心殿?”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折子,将我拉到他腿上坐下。 “怎么?后悔给我这个特权了?” “如果你没这个特权,谁给我按摩。” “你啊,简直是个工作狂!”我站起来,重新替他捏着肩膀。他真的太辛苦了!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任由我替他按摩。 “皇上,怡亲王求见!”苏培盛进来禀报。 我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宣!” “臣弟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十三严谨不苟地请安道。 “免礼!” “谢皇上!” “十三弟进宫又什么事吗?” “皇上,您跟王爷有事谈,臣妾先告退了!” “娘娘不必回避,臣弟这次是来谈私事,不是公事!”十三听我这么说,接口道。 “私事,十三弟要谈什么私事?” 十三为难地看了看周围。胤禛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臣弟带了个人来见皇上,他在外面等着皇上召见。”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穿着侍卫装的陈醉走了进来。 “臣弟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 陈醉抬起头,正视着胤禛。 “你是?十三弟,他是什么人?朕怎么看他有些眼熟。”突然他眼睛一亮,“朕想起来了,你就是朕要捉拿的反清分子中的一个。” “起禀皇上,臣弟已经查清他的身份了。”说着,递给他一本折子。 胤禛接过,翻看了起来,“陈醉,杭州人士。陈醉?这个名字朕在哪里听过?”他若有所思道。 “皇上忘了,箫儿曾跟您提过他有一个教他武功的陈叔叔?” “莫非就是他?” “他确实就是那个陈醉,臣妾不是有意隐瞒皇上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俩个预谋的!”他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闻言,十三跪了下来,我也走到十三旁边跪下,“我跟允祥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因为陈醉真的是冤枉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 “是的,我相信他!”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道,“十三弟,你带着他先下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不要为难娘娘!”陈醉急道。 听他这么说,胤禛的脸又冷了下来。我急忙劝道,“我没事!允祥,你先跟陈醉下去!” 他们出去后,我站起来,等着他开口。 “他很关心你!”他突然幽幽开口。 “胤禛,我们只是朋友!”我急忙解释道。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 “他真的不是反清分子!” 他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是因为你!” “我?”他的话怎么这么莫明奇妙。 “他喜欢你!”他又自顾自地道。 “胤禛,我……”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我走过去,轻轻拉起他的手,“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原来他在吃醋,害我穷担心。 “可是,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他小孩子气道。 “胤禛,我们先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你相信了?” “有我最亲近的俩个人替他作证,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胤禛,谢谢你!” “云儿,可是他知道你的事,我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胤禛,其实关于跟你说出我认识陈醉的事,我也犹豫过。但是我最终还是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也相信他不会害我!” “云儿,你的心太软了!” “胤禛,我只是个小女子,我不想活在算计和怀疑中!” “好吧,我答应你!”他沉思了一会终于答应了。 “谢谢你!”我高兴地在他脸上留下一吻。 可他却不满足于此,加深了这个吻。 接风宴 我出来的时候,陈醉正焦急地走来走去,十三也一脸担心地站着。见到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没事了,皇上答应赦陈醉无罪!” “云儿,他有没有为难你?”陈醉听了,并没有为自己高兴,而是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他不会为难我的!” 说完我转向十三,“允祥,今天陈醉就先住你那。陈醉,我明天去允祥府上看你,替你接风。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你放心,这些事我会安排的!” “好,那我等你!” 第二天,正当我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胤禛突然走了进来。 我奇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他正在处理朝政。 “怎么?不欢迎?”他悠闲地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会呢?只是没想到您这个大忙人也有偷懒的时候。” 他喝了口茶,瞄了我一眼,“要出去?” “哦,去允祥那。” “我跟你一同去!”他放下茶杯,站起来。 “你也去?”我这才发现他也穿着便服,难道他早有打算? “怎么?我不能去我弟弟的府上吗?” “能!您当然能去!” “走吧!”说着他把手伸向我。 我笑笑,拉住他的手,一同走了出去。 到了十三门前,门卫赶忙迎了上来。“我们主子正等着您。”看到旁边的胤禛一愣,因为胤禛是第一次到怡亲王府,所以门卫不认识他。 “他也是你家主子请的客人。” 我的话才说完,就被胤禛拉着往里走了,留下一帮发愣的人。 “云儿,你来了!”雅琪笑着迎了出来,看到胤禛也是一愣,随后忙着要行礼。 我上前拦住了他,“皇上是微服,不必如此多礼。而且这是你府上,你主人,我们是客人!” “四哥,请!”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一同进了屋。我回头,正好看到一脸不解的雅琪。 其实我也不解,今天他干嘛一直抓着我的手? 十三看到他,也要行礼,也被他拦住了。 “允祥,陈醉呢?”我们来了有一会了,怎么不见他? “我正这里!”陈醉刚好走了进来,看到胤禛也是一愣。不过他倒没有行礼,而是大方地走了过来。“你来了!” “住得还习惯吗?” “我四海为家惯了,没有习不习惯。” “四哥,我们开宴吧?”十三问道。 见胤禛点点头,雅琪便吩咐下人上菜。我们则按照位置坐了下来。 我率先端起酒杯,“陈醉,我敬你!这些天,你受苦了!我先干为尽。”说完,一饮而尽。 他饮尽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应该是我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这杯我敬你!” “我们是朋友,你何必言谢!”说完,我又喝了一杯。 “好,为你有这样的朋友,我们在干一杯! “好,干!”正当我把酒往嘴里送的时候,被一只手半路拦截了下来,我不解地看向他的主人。 “这杯酒为夫代你喝!”说完,一饮而尽。 “你?”他这是干什么? “别只顾着喝酒,这样容易伤身,来,多吃点菜!”他边柔声道,边往我的碗里夹菜。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搞笑,因为桌上其他人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外星人,除了陈醉。 看到陈醉眼中闪过一抹酸楚,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了胤禛的手,“不用了,我自己会夹的!” “怎么?为夫夹的菜你不喜欢?” 反应过来的十三、雅琪俩人再次石化。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胤禛的手,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停止了刚才的行为。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反应过来的十三招呼着大家。 静静地吃了一会,我开口道,“允祥,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你四哥谈吗?”边说边朝他眨眼睛。 十三会意道,“是啊,我差点忘了,四哥,我们你书房谈吧!” 见他坐着没动,我劝道,“去吧!我这里没事!” 等他们一走,雅琪借口去厨房看看,退了出去。 “传闻,当今皇上冷酷专制,可如今看来,他待你不同与一般人!” “其实外人不了解他,误会了他,他并不是这种人!” “云儿,呆在皇宫,你快乐吗?” “曾经我以为,我过不了这样的生活,我会被困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的。所以,我选择了逃避,逃离这种生活。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只要他在,不管在哪里,我都是快乐的!” “其实这次来京城,我是打算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既然你一切都好,我就可以放心地云游四海了!” “陈醉,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一定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 “恐怕这辈子我再也遇不上了。” “会的,一定会的!” 从十三家出来,坐在马车上,我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怎么了?”胤禛伸手把我揽在怀里。 “胤禛!”我闷闷地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抬起我的下巴,关切地看着我。 “如果不是遇到我,陈醉可能永远是个逍遥客!” “云儿,这不怪你!其实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怎么会呢?是我给他带来了烦恼,我给不了他想要的!” “云儿,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所以我相信,也是他的福气!” “真的是这样吗?”我怀疑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过,爱是平等的。一方付出,另一方不一定非要回报给他相同的爱!” “原来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 “永远记在这里!”他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 “胤禛,谢谢你!”没想到一个封建统治这会这么劝我,如果我再不能释怀,那我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云儿,你这么费劲心思帮他,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你欠了他?” 没想到他能猜到我的心思,看了他一会,我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 “胤禛?你?”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他答应放过陈醉,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我只希望我的娘子快乐!” 沉浸在他的柔情当中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告诉他,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也告诉他,我爱你不会比他少,让他死心!”他霸道地道。 “可你也不怕别人笑话,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皇上是一个小气又爱吃醋的人,看他们怎么还服你!” “这些都只对你而言!” 我再次陷入他的柔情旋涡里,无法自拔。 第二天,十三告诉我陈醉离开了。 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希望他能幸福! 父子情 紫禁城的夏天果真热,怪不得康熙那么喜欢去承德避暑山庄避暑。可是胤禛这个工作狂就知道处理朝政,不知道适当地休息,享受一下。 “额娘!”还未看到他的人,箫儿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我抬头看了看自鸣钟,才两点。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无逸斋外面是一院子里练习骑射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莫非又逃课? 正想着他的人已经进来了,旁边还有个少年——弘昼。 我摇着扇子起身,“自己逃课还不够,怎么还带上你五哥?” “云额娘错怪六弟了,是弘昼听六弟说起云额娘做的绿豆棒冰,既好吃又解渴。弘昼一时好奇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好,那你等一下,云额娘让人去冰窖给你拿!” 我吩咐她们去取棒冰,并让她们去打水。 “来,先洗个脸,看你们一头的汗。” “谢云额娘!” 正当俩个孩子吃着冷饮的时候,我这承乾宫又迎来了客人。 弘历率先走了进来,“弘历见过云额娘!” “弘历来了,过来坐吧!” 这边正说着,弘时跟鲲儿也进来了。 “弘时见过云额娘!” “鲲儿见过额娘!” “都不必多礼,过来坐吧!”我笑着招呼他们,并让宫女服侍着他们洗脸。 弘历吃了口棒冰道,“我就奇怪,师傅一说休息,五弟跟六弟就不见了,原来云额娘这里有这么解暑的好东西!” “四哥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大哥说的?”箫儿开口问道。 鲲儿一副我没出卖你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边孩子们正吃得正欢,聊着正欢,那边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 孩子们率先跳了起来,一副做错事被抓的表情。 我也起身迎了出去,平时他来从不让人通报,今天怎么了?难道他知道孩子们在这里,来这里抓他们的错的?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皇阿玛!” 他上前扶起我,然后扫了一下他们,没让他们起来。 “皇上怎么来了?” “朕听说你的承乾宫很热闹,过来看看!” “儿臣知错,请皇阿玛责罚!”他们齐声道,又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看他们一副犯了错被抓,又怕被罚的表情,看得我有些不忍心。 “臣妾今天替孩子们向皇上求个恩典。外面这么热,让他们在臣妾这里休息一会吧!”见他没说话,我接着道,“外面太阳这么毒,万一他们中暑了或生病了怎么办?皇上做阿玛的不心疼孩子,臣妾这个做额娘的可会心疼的!” “都起来吧!”他坐下道。 “谢皇阿玛!谢云额娘/额娘!” 我亲自服侍着他洗完了脸,又替他端来棒冰,才在一旁坐下。见他们还站着,我招呼道,“都坐吧,别站着!”见胤禛点了点头,他们才纷纷落座。 看这几个父子只顾吃东西,不交谈,气氛很尴尬,我只得找话说。 “箫儿,你射箭练得怎么样了?” “师傅夸箫儿进步快!” “哦?是吗?不过不能骄傲!你忘了你第一次练箭的情景了吗?” “额娘!”箫儿不好意思的叫道。一旁的鲲儿也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笑。 “云额娘,六弟第一次练箭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弘昼好奇的问道。 “那时,箫儿还小,拉不动弓。可是他人小鬼大,非要拉弓。于是他自己想了个办法,他把弓的把手放在地上,用自己的双脚踩住,然后用手拉弦。可是他身高不够,于是他就站在一块石头上,可是还是不够高,于是他就问我。”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了下来。 “六弟说什么了?”弘昼急着问道。 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我不顾箫儿朝我使的眼色,继续道。我这个做额娘的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他问,‘额娘,箫儿已经站高了,为什么还是不够高啊?’” “哈哈……”弘昼已经没有形象的笑了起来,弘历脸上也挂上了笑,可胤禛仍然没有一点笑意。 我再接再厉道,“于是,我把他抱到一座假山上,对他说,‘现在箫儿现在比额娘高了,一定可以了!’可是他试了几次,还是没成功。一脸苦恼地看着我,找不到原因,‘额娘,为什么还是不够高?’” 听我说完,孩子们笑得更欢了,箫儿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胤禛的嘴角也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也柔和了很多,“有你这样做额娘的吗?” 随后,气氛便柔和了许多,他们父子开始谈笑起来。 “巧”遇年羹尧 “公子,小心!”离我不远的宛儿朝我急喊。 闻言,我朝她不解地看去,她用手指着我的前方,继续朝我喊。我这才发现,一匹发了狂的马朝我疾驰而来。可是发现了又怎么样,我根本避不了。突然腰上一紧,一条鞭子缠在了上面,而随着它的主人一拉,我便脱离了这危险地带。 稳了稳神,看向鞭子的主人。他的脸轮廓清晰,眼角的皱纹说明他不再年轻,看上去大约四十五左右。他又一种特殊的气质,有战场留给他的苍桑,也有力拔山河的气势。 我朝他一揖,“多谢恩公出手相救,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年将军的名号岂是你能问的吗?”他旁边的小厮呵斥道。 “年大将军?莫非您就是震慑西陲,享誉朝野的年大将军?”果然是他! “正是!” “在下眼拙,失礼了,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年大将军喝一杯,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请!“他豪爽地答应道。 正当我们一行人往里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亮工”。 听到叫声,他转过身去,随后叫道,“王爷!” 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也能碰到他,我无奈地转身看向他。 来人看到我随即一楞,“你……” “王爷!”来人正是十三。 年羹尧看看十三,又看看我,问道,“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说完,我告诫地看了十三一眼。 “那正好,我们正要去喝酒,王爷也一起请吧!” 一行人进了雅间,我们三个人分别坐下。 “还?br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3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在下沈浪!” “沈公子,你来京城怎么也不来本王府上?” “王爷贵人事忙,在下怎么好意思打扰您!”十三想得倒也周到。 “沈公子不是京城人氏?”年羹尧在一旁问道。 “在下是杭州人。”这样他就是怀疑我的身份也很难查清楚。 “来,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不要净说话。来,二位,本王先敬你们!”十三举起酒杯道。 “干!” 与年羹尧辞别后,我与十三一同坐上了马车。 “云儿,你怎么跟亮工在一起?” “我经常听胤禛提起他,我好奇,就想见见他。”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看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拜托,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功于心计,我不是每做一件事非要有目的的!” 话虽这么说,其实刚才那场意外就是我自己安排的。幸好救我的就是他,才使我的计划没有落空。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纯粹是好奇。好奇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为何会以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告终,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不要跟胤禛说我见过年羹尧。”我朝十三嘱咐道。 “为什么?” “如果让他知道,我和他的臣子在外面喝酒,他还会让我出宫吗?” “今天发生的事,四哥未必不知道。” “你说胤禛知道?难道他派人跟踪年羹尧?”我奇道。 “哦?为何你不觉得四哥是派人保护你?”十三高深莫测地问道。 “怎么?怡亲王跟本宫打哈哈?” “云儿,你今天见了年羹尧,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十三正色道。 “恩……他不像一般武人那样粗俗,反而有些儒雅。他为人很豪爽,也很仗义。可是有些自傲,有些张扬。从他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他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过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狠点也不是一件坏事。还有,他似乎有些居功自傲,并不把你这个亲王放在眼里。” “没想到你跟他见他一面,就对他有这么深的了解。” “哪里,我随口乱说的。”顿了顿我问道,“允祥,胤禛是不是开始对他不满了?” “这你也知道,四哥跟你说的?” “没,他没跟我提过,我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的。” “希望他以后能收敛一点。”十三感叹道。 “希望如此吧!” 年羹尧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他太高估了自己。而丧失这样一个人才,不仅是胤禛的损失,也是大清的损失。如果他继续活着的话,在胤禛随后的岁月里,可能会少很多烦恼,也少一点骂名。 可是,事实总不尽人意。 年家 “主子,年贵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她找我什么事? “惜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妹妹起来吧,坐!”我淡淡地道。 见她面露难色,却不说话,我开口道:“妹妹有话请讲。” 她为难地看了看旁边的宫女,见她如此,我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房中的人一退出去,年氏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吓了我一跳,“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年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磕了个头,道,“惜玉请娘娘救救我哥!” 我重新坐下,“年羹尧?” “现在哥哥被皇上押送到京会审,求娘娘救他一命!” “妹妹该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对于你哥的事,本宫也无能为力!妹妹还是请回吧!” “只要娘娘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答应的!以前是惜玉不对,得罪了娘娘,希望娘娘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哥!” “这与你我的关系无关,本宫真的无能为力。本宫从不参与朝堂中的事,皇上的决定,本宫也无权干涉!” “现在除了娘娘,任何人替我们年家求情,皇上都是不会听的!现在除了娘娘您,再也没有人能救我们年家了!请娘娘看在年家上下这么多条人命上,帮忙求求皇上吧!”说完,一下一下地磕起了头。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再次扶住了她。 “娘娘如果不答应,惜玉长跪不起!”她固执地道。 “你这又何必呢?”年家的命运已经摆在那了,我有什么能力去改变。 “如果娘娘这次救了年家,惜玉以后再也不跟娘娘争皇上了,惜玉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娘娘!” “皇上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都不能改变,本宫也不例外!” “以前是惜玉不对,总想取代姐姐。可是,惜玉是真心喜欢皇上的。这些年,惜玉陪在皇上身边,尽心尽力,却比不上姐姐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惜玉好恨,所以才做了许多对不起姐姐的事。可如今,惜玉明白了,姐姐在皇上的心目中,是谁也取代不了的,惜玉不该与您争!惜玉错了,请姐姐原谅惜玉!” “感情是没有对错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先起来!”我不习惯有人一直跪在我面前。 “求姐姐救救我哥!”年氏又磕了个头,固执地跪在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如果我不答应她,好似我小鸡肚肠,我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试试!” 送走年氏,我一直在考虑怎么跟胤禛开口。我是不是太心软了,不该答应?毕竟历史就是如此! “怎么啦,在想什么?连我进来都不知道。”胤禛从身后轻轻地拥住了我。 握住他在我腰间的手,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我在想一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他笑着转过我的身体,“哦?云儿也有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突然,他脸色一变,“惜玉今天来找过你,难道她跟你说了年羹尧的事?她让你帮年羹尧求情?” “胤禛,我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求情。我知道你这么做必有理由,我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也无权干涉朝中的事,但是……” “既然知道,那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胤禛,我记得当初你说过,年羹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年,他的确也帮了你很多。但如今,他做了很多错事,触犯了你的底线,让你非治他不可!”我替他倒了杯茶,他接过喝了一口,我继续道,“但我想,能不能先把这事缓一缓,现在办他,我怕别人说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茶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朕还在乎再被他们多加一条罪名吗?”他的眼神也冷了起来。 “胤禛!”我轻声唤他,待他恢复如常,我才再度开口,“就算你不顾及这些,那你也顾虑一下年妹妹,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年家是她的娘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云儿,你的心太软了!” “我知道,做大事的人,不能有妇人之忍。但是,看到年妹妹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听说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等她身体恢复了再办年羹尧也不迟啊!”年氏已经时日不多了,就让她安心地走完她生命的最后一程吧! “云儿,我知道了,我会考虑周全的!” 审判年羹尧的事,暂时缓了下来,但年氏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胤禛,年妹妹病得很重。我知道,年羹尧的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但对年妹妹,应该还可以做些补偿吧!当时把她娶入府中,是为了拉拢年羹尧,她也算有功劳。她又为你生过三个阿哥一个格格,看在福惠的份上,你也该对她做些补偿!”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封她为皇贵妃!”我把我的决定说了出来。 “可是你已经是皇贵妃了,我怎么能再封第二个皇贵妃?” “如果你觉得于礼不和,那就撤消我的封号,封她吧!” 这个封号本来就属于她的。历史上,年氏在死前,被雍正封为皇贵妃,怎么能因为我而改变历史。而且被封为皇贵妃,也许是对年氏最后的一点寄慰吧!虽然她以前是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但如今,她就要离开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胡说什么?”胤禛生气地道。 “胤禛,这就算你对年妹妹、年家的最后一点补偿吧!年羹尧现在虽然有千错万错,但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上,你就答应我吧!” “容我想想。”胤禛终于松口了。 十一月十五日,年氏被册封为皇贵妃。 十一月二十二日,年氏病逝。而她临终把福惠托付给了我。 十二月,朝廷议政大臣向胤禛提交审判结果,给年羹尧开列九十二款大罪,请求立正典刑。这九十二中应服极刑及立斩的就有三十多条,但胤禛念及年羹尧功勋卓著、名噪一时,“年大将军”的威名举国皆知,如果对其加以刑诛,恐怕天下人心不服,自己也难免要背上心狠手辣、杀戮功臣的恶名。于是胤禛表示开恩,赐其狱中自裁。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家产抄没入官。 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以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告终。 故地重游 “胤禛,你派胤祥去办差,我也想一起去。” “十三弟是去办差,你怎么能跟去呢?” “胤禛,我已经很久都没外出了,都快憋坏了。这次,你就让我去吧!而且自从回来后,我都没回过杭州,我想回去看看!”我躲在他怀里撒娇。 “你啊,哪里像个额娘!” “我适当的出宫,可以给你更多的私人空间啊!”我理直气壮地道。 “你总能找到理由。” “难道不是吗?胤禛,我知道,你为了顾及我,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如果我不在京中,那你就少了不少顾虑,不是吗?” 他愧疚地看着我,“云儿,我……” “我并没有怪你,事实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云儿,是我欠你的太多了。好吧,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吧!” “你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 我喜道,“谢皇上!” “你啊——”胤禛宠溺地看着我。 “李卫?” “怎么,对他有兴趣?”十三问道。 哦,对了,今年,胤禛已经把他擢升为浙江巡抚兼理两浙盐政了。 “他可是你四哥最欣赏的臣子之一,我当然有兴趣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模样。”随后,我对巧雪道,“巧雪,你先去随意楼找如雪,通知她一声,我到了。还有,我住自然庄,让她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这次出来,我没带其他人,就带了巧雪夫妇。我把水儿接到了桃花坞,让帮我照看箫儿他们。 “你打算住自然庄?”十三听我这么说,问道。 “当然,我这次出来就是来看如雪他们的,你以为我跟来你办差啊!我又不是你,也不是你,你们两个啊简直是个工作狂!” “朝中那么多,我们怎么能休息!” “你刚刚忙完直隶水灾的事,顾不得休息,又来杭州办差,你以为你是铁人啊!” “四哥比我更辛苦!” “有时候看你们如此玩命地工作,我真的有股冲动,拉着你们隐居山林,从此与青山绿水为伴,岂不妙哉?” “可是你终究不会这么做!” “所以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辛苦,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你已经帮了我跟四哥很多了!” 正说着话,一名随从快马来报,“主子,李大人领着杭州城的官员在前方官道迎接您。” “知道了!”随后对我道,“云儿,你的身份不宜被他们知道,你留在马车上等我。” “我知道了。”随后,我让巧雪坐另一辆马车先进城。 到了巡抚衙门,我才下了马车。 等进入屋内,李卫挥退下人,突然朝我跪下行礼,“下官参见主子,主子万福!” 回过神来,道,“李大人快请起!”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难道胤禛跟他说了? “谢主子!皇上吩咐下官保护主子!” “李大人不必为本宫操心,本宫这次来只是来杭州游玩,并无其它事。除了李大人,没人知道本宫的身份,因此也没人会害本宫!” “下官略备了薄酒薄菜,替主子跟王爷接风洗尘。” 饭后,我便带着安振宇回自然庄。李卫不放心,暗中派人保护我。 自我离开后,如雪一家,连同乔大妈一同搬到了自然庄。 知道我回来了,如雪带着一家大小出门来迎接我。 “姐姐!”如雪一见到我,就上前抱住了我。 “傻丫头,我们能再见面是件喜事,你怎么哭了?”话虽如此说,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如雪,先让夫人进去吧!”乔墨在一旁提醒道。 一行人进了前厅,先后落座。 “乔大娘,您身体还好吗?” “多谢云儿惦记,我一切都好!” 我转向如今已变得成熟的乔砚,“研儿,你还好吗?” “砚儿一切都好!研儿听说姐姐要来,便来自然庄等姐姐了,姐姐不会怪砚儿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呢?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说着话,我注意到了她旁边站着的一个小男孩,“这是青儿吧?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姨妈!” “青儿过来,大家都过来,姨妈给你们到了礼物。”我笑着招呼一群孩子。 与孩子们玩了一阵,我便领着如雪、巧雪回房了。 刚一回房,如雪就朝我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如雪听说皇上封主子为皇贵妃,如雪替主子高兴!如雪恭喜主子!” “快起来吧,你知道我从来不看重这些的!”我过去扶起她。 “可是这说明皇上是真心待姐姐的!” “大家都坐下吧,我们好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 与如雪聊了一些近况,我问了一个我一直关心的问题,“如雪,最近你有没有见过陈醉?” “没有。”她回忆了一会道,“自从去年见过他,好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 “那乔墨呢,他知不知道陈醉在哪?” “他好像寄来过一封信,说他在大理。可是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他现在还在那。” 大理,希望他在这座家家有水,户户有花,山水风光秀丽多姿的城市,能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 “姐姐找他有事吗?” “去年,我在京城见到他了。” “他知道姐姐的身份了?” “是,他知道了!” “我知道,其实他一直喜欢着姐姐。” 她的话,使我心里一惊,“你知道?” “其实旁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姐姐。只是姐姐心里只有皇上,没有发现他对您的感情。” “真的是这样吗?”我问一旁的巧雪,她则赞同地点了点头。难道真的是我迟钝? “如今他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他可能就会死心。姐姐放心,陈醉是个洒脱之人,他不会陷在儿女情中无法自拔的!”如雪继续道。 “希望如此吧!” 自由自在的时光总过得特别快,十三的差事办完了,明天我们就该打道回府了。 “如雪,帮我从我的帐户取一百两来,我明天要用。”我离开时把随意楼的收入平均分成四份。我,水儿夫妇,如雪夫妇,巧雪夫妇各自拿一份。当然,如雪夫妇另外还有工资。 第二天一早,与如雪他们依依惜别后,我便带着巧雪、安振宇回巡抚衙门,与十三回合,一同回京。 领行前,我把李卫叫到了跟前,把从如雪那拿的银子交给他。 “下官怎么能拿主子的银子。” “这些日子,你为了接待本宫跟王爷,也花了不少银子。这些都是本宫的私房钱,不是从国库中取的,你就安心拿着。皇上经常赞赏你,本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像李大人这样的清官过着清贫的日子。这些钱就当本宫替皇上赏你的,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做些新衣裳。”他们这些官员迎来送往,也需花不少银子。 “既然赏你,你就拿着吧!”十三在一旁道。 “谢主子!” “是本宫该谢你,你为了皇上,为了大清,为了天下百姓,如此劳心劳力!” 他真的是个好官! 弘时获罪 刘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急急忙忙行礼,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娘娘,出大事了,苏公公让您赶快过去!” “怎么了?难道皇上……”我心中一惊。 “皇上要杀三阿哥!” “什么?”我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现在不是才雍正四年吗?“怎么回事?” “三阿哥跟皇上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结果皇上说……” “在哪里?”我疾步往外走,问跟在身后的刘玉。 “勤政殿。” 殿外,跪着马齐、张廷玉、鄂尔泰几个大臣。 苏培盛见到我,赶忙迎了过来,“您可来了!皇后娘娘、齐妃娘娘,怡亲王他们都劝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急促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三阿哥求皇上放过八爷他们。皇上斥责三阿哥跟八爷勾结,大逆不道。三阿哥顶了几句,结果触怒了皇上。” “还不拉出去!”胤禛一脸铁青地站着。 侍卫拉着弘时就要往外走。“皇上!”殿内跪着的那拉氏、十二、十三、十七急喊道。李氏已经拉着胤禛的衣摆瘫坐在地上了。 胤禛仿若未见,冷冷开口:“谁敢求情,一同拉出去斩了!” 侍卫拉着弘时又要往外走。“慢着!”我拦住他们,上前几步,在那拉氏身边跪下,“皇上请三思!” 胤禛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如果皇上觉得自己有理,为何不让臣妾说呢?”对上他的眼眸,坚定地看着他。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一甩衣袖,“说!” 我定了定神,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这么做,的确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让世人佩服,百姓敬仰!”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抽气声,那拉氏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服,李氏则向我投来怨恨的眼光,连胤禛都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我。 早知道会有这个效果,我话锋一转,继续开口,“可是三阿哥犯了什么罪?□掳掠?欺君罔上? 是!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你有无上的权利,你想杀谁就杀谁。可你不要忘了,除了皇上这个身份,你同时还是一个阿玛。 弘时只是顶撞了自己的阿玛,与自己的叔叔走得近了些,替叔叔讲了些好话,替叔叔向自己的阿玛求了个情,这有什么错?难道真的就不可饶恕了吗?这是在一般家庭都会发生的父子冲突,在天家就得罪该万死了吗?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只是一味的苛求他,有没有真心关心过他,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过?难道你就不能用阿玛的眼光来看待他吗,一定要把他当作你的臣子吗? 弘时才二十三,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耐心地教导他,非要置他于死地吗?难道你在高处呆久了,不习惯人间的亲情了吗?虎毒不食子!你真的忍心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我的话说完已经有一会了,他还是站着没动。 我狠了狠心,继续道,“如果皇上非要治三阿哥的罪,那就连臣妾也一同治罪吧!三阿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臣妾做为长辈也有责任,臣妾没有帮着皇上好好教导他,才使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请皇上治罪!”我话音刚落,其余人齐声道。 他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先把弘时押到住所看管起来。皇贵妃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殿内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与我的呼吸声。他依然站着,而我依然跪着。 “我知道,你除了是我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君。在勤政殿你是皇上,我不该当着这么多人指责你!对不起!可是刚才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是!他是宠我,包容我,但那都是在后宫,在桃花坞。但这里是他处理朝政的地方。这里,他是一国之君! 见他一直没动,也不说话,我赌气地道,“臣妾向皇上请罪!皇上想如何处罚臣妾,臣妾绝无异议!” 他叹了口气,朝我这看过来,见我还跪着,一愣,“起来吧。” 我边看着他的脸色边站起来,脸还是臭臭的。“哎哟”我重新跌坐在地上。其实也不是完全假装的,只是有点夸张。跪了这么久,腿真的麻了。 “怎么了?”他慌忙跑过来,蹲在地上紧张地看着我。 “腿麻了。”我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边替我揉着腿边道,“谁让你跪了?” 你以为我想跪啊!“这里是勤政殿,你是君,我是臣!” “这些话,也只有你敢说。”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看着他,我表情认真地道:“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他没有说话,继续揉着,“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他扶着我站起来。 他扶着我坐下,问道,“你不问我打算如何处置弘时?” 我摇摇头,冲他一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不伤他性命,我都不会反对!”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替他求情吗,现在怎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有权决定一切!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的时候,考虑一下亲情!” “云儿!”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这里是勤政殿,我不该久留,我先出去了。” 刚走出殿,李氏就朝我跪了下来:“谢皇贵妃娘娘!”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慌忙扶起她。 “谢皇贵妃娘娘不记前嫌救了弘时。”她跪着不肯起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看着弘时长大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也一直很喜欢弘时。”我扶着她站起来,“姐姐,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看着李氏的侍女扶着她走了,我才朝十三走去,“怎么,还没走,是在担心我吗?” “我没想到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四哥。” “我也是一时情急,那些话不由得说出了口。” “四哥还好吗?” “他已经没事了。” 二月十八日,胤禛下旨,著即撤弘时黄带,交与允祹,令其约束养赡。 随后,我去十二府中看他,并托惜倩多加照顾他。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因为历史就摆在那里。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 救老九 六月,老九被解往保定监禁。 因为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很早就吩咐阿克丹把一切安排好。所以没费什么劲,我就进入了监禁老九的地方。直隶巡抚衙门之前的三间小房,四面围以高墙。 让阿克丹守在外面,我独自一人走进了他所在的房间。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站在我面前胡子邋遢,头发散乱的男子,还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带着阴鸷和高傲的九阿哥吗? 他没有说话,横眉冷眼地看着我。 我摘下戴在头上围着纱的斗笠,“好久不见。” 他惊讶地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怎么是你?难道是他派你来看看我到底有多惨?” “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我不屑地看着他。 “那你来干什么?”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这么做。为了完成对康熙的承诺,还是为了印证我可以钻历史的空子? “经过这么多事,你难道还没明白吗?” “想明白又如何,我还有机会吗?”他自嘲道。 “我能帮你!” “帮我?我能相信你吗?你是他的人!”他讽刺道。 “我受皇阿玛之托,救你出去!” “皇阿玛?”他脸色错愕地喃喃自语。 “是的,皇阿玛早就料到会有如今这种局面。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做个平凡人,我就可以救你出去!” “其实,对那个位子,我自己才没有奢望过!我只是希望能扶持八哥坐上皇位,以求将来能安安稳稳的做个亲王,继续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奢靡安逸的生活。后来八哥失败了,我又把希望寄托在十四弟身上。只是没想到,我又输了,而且彻底输了,输得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明白,既然你只想做亲王,为何你不能像你五哥那样,置身事外?不赌,就不会输!”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流着爱新觉罗不安分,不服输的血吧!” “也许你没有错!”是啊,每个人都有权利朝自己的目标奋斗。“不过输了就要勇于承担后果,这样仍是个勇者。” “为什么要帮我?皇阿玛已经不再了,你不说,没人知道你答应过皇阿玛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我觉得我该这么做!”说完,我递给他一个瓶子,“把这个喝了!” 他没有动,看着我,“这是什么?” “怎么?怕我害你?” “如今,我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害?”他苦笑了声,从我手里接过瓶子。 “它会让你假死,等你假死以后,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如果你相信我,就喝把它了。”我解释道。 闻言,他毫不犹豫地喝了。 八月二十七日卯时,大夫确认胤禟因腹泄卒。 “允禟,这些钱你拿着,以后你就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吧!虽然不能跟以前比,但比现在这种状况总好!” “八哥、十弟和十四弟呢?” “放心吧,我会救他们的。不过,你们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谢谢你!”他真诚地向我道谢,不同与上一次。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九阿哥。”如果我现在不问,恐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见他点点头,我开口问道,“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可你为何讨厌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福晋?”这个问题我真的好奇很久了。 过了半饷,他才答道,“并不完全是。” 我奇道,“那还有什么原因?” “从你的眼神中,我觉察不出自己是皇子。在你眼中,我好像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而且,”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怜悯与同情。” 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没察觉? “也许是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些事对我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的确,忘了过往的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保重!” “你也保重!”他跳上马车,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远处这个他出生、成长、奋斗过的地方,断然地走了。 希望他能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双宿双飞 这是爱新觉罗?胤禩吗?这是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八贤王”吗?看着眼前风采不在的老八,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看到如此的我,让你失望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也许他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但真正来临的时候,恐怕也不能坦然接受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皇贵妃娘娘,您该呆在那高床暖枕的皇宫之中。”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友善 “八爷好像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罪臣不敢!” “允禩,我来这里,不是来看你笑话,也不是来跟你耍嘴皮的。你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是你四哥!我今天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皇阿玛跟凌薇。我是来救你的!” “皇阿玛?凌薇?救我?” “允禩,其实皇阿玛一直都很疼爱你,你年幼时,对你的疏远,也是为了保护你!随着年龄的增长,你越来越优秀,皇阿玛也满怀欣慰。可是,你却看上了那个位置,你结党营私,而且威望越来越高。可你这样做,却犯了皇阿玛的大忌。而且皇阿玛知道,你不是合适人选,你只适合做贤王。皇阿玛打压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有所醒悟,离开这场争斗!” “有时候陷进去了,就很难抽身,因为这不仅关乎到自己,也关系到身边的人。而如今这个局面,我还能求什么?一切,都已成定局,我还有什么可争?也许,皇阿玛的选择是对的,四哥比我更适合。现在,我只求能全身而退!” “好个全身而退,你想退,你身边的那些人同意吗?”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冷冷响起。 “胤禛!”我呆呆地望着身后站着的人,他怎么来了? “云儿,你救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救第二个?” “胤禛,我……”原来一切他都知道了,他是在这里等着我。 他冷冷地看着我,命令道:“回去!” 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我拉着他来到另一个房间,“胤禛,允禩早就无意与你争了,而且也争不过你。只要你对外宣称他的死讯,那些人自然会放弃!” 他一甩衣袖,“朕让你回去,你听不懂吗?难道连你也想背叛朕?” 背叛,他用了好严厉的词!我惊得朝后退了一步,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在我面前自称“朕”。我所做的一切,他终将还是无法容忍吗? “胤禛,我从没有背叛过你!” “放走塞思黑,难道不是背叛吗?现在又要放走他,难道也不是背叛吗?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朕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暗中照顾允褆他们的事,朕也不知道吗?” “胤禛,你有你的立场,可我也有我要救他们的理由。我们只是意见不同,这怎么能算背叛?” “好,你现在马上回去!你以前所做的,朕既往不咎!” “胤禛,我并不是想与你作对,我希望你认真听我说。”我拉着他的衣袖急道。 “你想说什么?无非是为他求情,不必了!朕是不会答应的!” “胤禛,他们都是你的亲兄弟,难道你真的忍心伤害他们吗?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已经不能再跟你争了,你就让他离开这里吧!” “你不必多说了!云儿,你该知道,我容忍你这么做,是因为你是云儿!如果换作其他人,早被我关进大牢,等着处死!”他突然放柔了声音,“听话,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回去!” “胤禛,正因为我是云儿,我才会这么做。因为我了解你,你其实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我知道你也不忍心伤害他们,只是形势逼人,使你不得不这么做。可是,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这样做,你会安心吗?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的皇位占满兄弟的鲜血吗?难道你们兄弟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难道你不想以后丝毫无愧地去见皇阿玛,去见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吗? 难道你觉得我救他们仅仅是为了他们吗?说实话,我与他们根本就没有交情。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他们是皇阿玛的儿子,你的兄弟! 如今,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为。而且,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们也想明白了。胤禛,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再危险到你!” 屋那安静地出奇,而这份安静加深了我的不安。他难道非得这么做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胤禛看了我一言,没有说话,转身走了。我暗松一口气,果然,他还是心存不忍,我没有看错他! 回到原来的房间,把药瓶交给了老八。 九月初八日,胤禩亦因呕病卒于监所。 “胤禩,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找凌薇吧!” “她不是自尽了吗?”他颤声问道。 “你找到她,她自会告诉你真相!” 自老八获罪后,朝中大臣多次上书要求将八福晋治罪。我怕夜长梦多,于是与她商量,来了场假死,骗过了所有人,然后安排她先离开。 “大恩不言谢!” “替我向凌薇问好。” “保重!”说完,他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希望他从今能与凌薇双宿双飞,过着幸福的生活! 胤禛的心声 当我办完事回到桃花坞的时候,宛儿告诉我胤禛在桃花林等我。 当看到那抹孤单,还带着忧伤的背影,我心里一酸,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胤禛!” “回来了!”他没有回身,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我在他腰上的手。 “谢谢你!” “你不是早就料到我会被你说服吗?” “我知道,我做的事,都瞒不了你。但我还是会去做,一是我心中有所不忍,不忍看着他们受苦;二是当初我答应皇阿玛,会照顾好他们,会护他们周全;三是我知道,在你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着兄弟情的。因为我相信,我爱的胤禛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你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冷冰冰的。 胤禛,相信我!他们不会再危害到你,不会再威胁到你的皇位,你的江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云儿,难道我真的就铁石心肠吗?他们也都是我的亲兄弟,我也希望他们个个都好,有谁希望自己的手上占满亲兄弟的血?” “我知道,我相信你!在这世上,谁不希望兄友弟恭?谁愿意弑兄屠弟?谁愿意背负这些骂名?可是,现实总逼得我们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去做我们不愿做的事。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啊! 可是,生在帝王家,有比普通人更多的无奈,更多的迫不得已。你们从小就与权利和阴谋为伴,你们不单单是为了权利而争斗,更是为了生存而争斗。一步错,步步错,稍不留神,就会满盘皆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呆在紫禁城这么久,看了这么多,这些道理我都懂。所以,我从不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只好在暗地里帮助他们。而且我知道你有许多不忍,当你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你是不会怪我的!因此我才敢放心大胆地去做!” “你又知道?”听他的语气,心情似乎比刚才好多了。 “虽然你下圣旨的时候,看上去很无情,但当我看到你即使熟睡仍紧锁的眉头,感觉到你紧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其实你的内心也是痛苦的。难道你愿意兄弟同室操戈?难道你不希望兄友弟恭?虽然你贵为皇上,但终究你也是个凡人,你也有你的七情六欲!” “云儿,为何你总是那么了解我?”他动容地拥住了我。 舒服地靠在他怀里,道,“因为我是你肚中的蛔虫啊!我相信,如此对我的你决不是个无情的人!” “云儿,我知道皇阿玛给你留了一批心腹,他们对你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都能事先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还在我面前装得跟没事似的,还要当面揭穿我。”对于这事,我有些耿耿于怀。 “虽然我是查出有人救了九弟,但我不能确定是你。在没有确认以前,我不想冤枉了你,我怕以前的事重演!” “胤禛,对不起!”顿了顿,我继续道,“好,我答应你,以后做什么事都先跟你商量!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劳心劳力的?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4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的事都交给你去做,我过我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说可好,相公?” “好,娘子!”他温柔地在我额上留下一吻。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为这些事烦心了?自你登基起,你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只要有云儿陪在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胤禛,你答应过我的,你要陪着我变老。所以我希望你为了我保重身体!” “好!我答应你!” 看望十四 五月,十四被押回北京,禁锢在景山寿皇殿。 六月,诸王大臣罗列十四的十四条罪状,再次奏请即正典刑。胤禛没有同意。 九月,诸王大臣再次合词奏议,要求将十四立即正法。胤禛下令“暂缓其诛,以徐观其后,若竟不悛改,仍蹈罪愆,再行正法。” “允祯!” “云儿,你终于来了!我正有事要问你,听说八哥跟九哥过逝了,是不是他害的?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那就来吧,他以为我会怕吗?” “允祯,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压低声音道,“死的只是八皇子跟九皇子。” “云儿,你的意思是?”十四不敢确信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他惊喜地抓着我的肩,“是你救了他们?” “你应该了解你四哥,如果不是他默许的,我哪有这通天的本领,可一不可再,即使我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永远!” “他会这么好心吗?”他把手放下,背对着我站着,“你不用替他讲好话。” “允祯,我问你,如果当初是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怎么做?你会如何对待他跟允祥?” “云儿,我……”他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也会像他这样做!” 我听了,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了解,也明白,胤禛必须这么做,这样做是最保险的方法,但现在听到另一个人的认同,对胤禛的理解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那么你还有什么理由责怪他?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你跟他的关系会弄得这么僵?他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为了八阿哥,你曾不顾自己性命,顶撞皇阿玛,为何对他却如此冷淡?”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因为他从没有把额娘当亲额娘,把我当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其实为了这件事,我也曾与额娘谈过,额娘最终也明白了自己对胤禛的关爱不够,自己也永远比不上胤禛心中的佟额娘! 允祯,我们也是从小孩子长大而来的。小孩子嘛,谁对他好,他就会跟谁亲近。你四哥自小在佟额娘身边长大,佟额娘对待他,就像额娘对你。而他对佟额娘的感情也是像你对额娘一样!小孩子都很容易妒忌,他看额娘对你这么好,而对他总客客气气,不免会妒忌你夺了他的母爱,对你不免会心存不满。但你仔细想想,难道你们兄弟间真的没有快乐的时光吗? 我知道,一个冷面,一个笑若春风,一般人都会选择后者。你曾说过,四哥待你极严。人们常说慈母严父,长兄如父,也许这只是他关心你的一种方法。你也看到了,他是如何对十三的,你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难道会不关心你吗?会把你拒之千里之外吗?你只知道抱怨他,那么,你问问自己,你曾为他做过什么?” 十四陷入了沉思当中。 “十四叔!”一个人影随着叫喊声闯了进来,看到我一愣,“额娘,您怎么也在?” 看到他这么没礼貌,我不觉脸色一沉,“越来越没规矩了,谁让你这样闯进来的?” “箫儿不知道额娘在嘛!”他委屈道。 “哦?我不在,就可以这样闯进来了?” “是十四叔说,在他这里,不用讲这些规矩!” “规矩不讲,礼貌总该讲吧,进门前难道不应该先敲门吗?” “箫儿知错了,箫儿下次会注意的!” “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我问你,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小心你皇阿玛知道了又罚你!” “不会的,皇阿玛知道箫儿外出是来找十四叔,他并没有责怪箫儿,还说十四叔的骑射武艺一直是他们兄弟中的佼佼者,让箫儿好好请教十四叔!” “你皇阿玛真的这么说?”没想到他会当着箫儿的面夸奖十四。 “箫儿不敢欺骗额娘!”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箫儿,你先出去,额娘还有事跟你十四叔谈!” 看着箫儿出去,我重新面向十四,“允祯,你也听到了,你四哥连自己儿子都放心让你教,他怎么没把你当亲弟弟? 其实最不愿意看到你们兄弟自相残杀的是额娘。其实自额娘想通以后,额娘一直很后悔,她觉得你们之间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局面,都是她造成的。她一直希望能化解你们的矛盾! 允祯,我也希望你们能解开心结,活得轻松一点!难道你想以后都活在仇恨之中吗?” 十四听了我的话陷入了沉思。 希望十四能够释怀! 弘时的问题 “额娘,三哥哥病了!”瑶儿突然跑了进来。 “什么?弘时病了,严重吗?”我惊得慌忙站起来,现在已经是雍正五年了,难道弘时真的要离开了吗?我往他的住处赶去。他如今已经搬回圆明园了,但自由还是遭到限制。 “弘时!”我朝那个坐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 他转过头来,那带着病容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容,“云额娘,您来了!” 那个当初闯进我怀里的可爱孩童,如今却变成了个病怏怏的少年。看着他,我不禁心里一酸。在他面前坐下,心疼地看着他,“请太医看过了吗?” “看了也没有,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什么?你没找太医看过!胡闹!底下的人是怎么照顾的?”我冷冷地扫向弘时的公公。 他吓得跪了下来,“请娘娘恕罪!” “云额娘,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惊动任何人的!”弘时见我生气,拉着我的衣袖解释道。 “主子任性,难道你们也不懂吗?主子的话重要,还是主子的身子重要?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 那公公还是傻跪着没动,“本宫的话没听懂吗?还不快去!” 终于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云额娘又何必烦劳太医呢?”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呢?看过太医,吃过药,好好休养,你就会没事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好不了呢?听云额娘的话,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经过老八、老九的事,我觉得历史的空子我也许还是可以钻的,弘时也许不会真正离开。 “云额娘没有对我失望吗?” “失望?为什么要对你失望?” “皇阿玛对我已经失望透了,连额娘也对我失望了。皇阿玛让十二叔教导我,可是,我还是惹皇阿玛生气!” “朝堂上的那些事,并不会使云额娘改变对你的看法,你在云额娘心中依然是个好孩子!依然是那个向云额娘撒娇,要听故事的弘时!” “如果弘时是云额娘的儿子,那该多好,弘时一定不会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永远无忧无虑,像箫儿瑶儿一样!” “傻孩子,你额娘也很疼你!” “可是额娘并不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皇阿玛也不知道。” “弘时,身为皇家人,有许多的迫不得已,要做个真正的自己真的很难。” “我知道,皇阿玛一直以来,对我期望很高,我也想替皇阿玛争气,做个好儿子。可是,皇阿玛对我的期望越高,我的压力就越大,我担心自己做不好,丢了皇阿玛的脸。我不仅让皇阿玛失望了,还做了很多错事!” “弘时,难为你了!”在某个时期来说,弘时是胤禛的长子,也是独子,胤禛将全部的心血投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寄予很大的期许和冀望。一心想望子成龙的胤禛,对他的要求不免过于苛责,让弘时幼小的身心无法承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弘时,有些事情也许是注定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我们何必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失去另外更为宝贵的东西呢?” 他黯然道,“弘时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可是已经太晚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弘时,相信云额娘,只要你好好养病,一切都还来得及!” 从弘时那出来,我决定去跟胤禛好好谈谈。 “胤禛,你还在生弘时的气吗?”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也许当初应该把他交给你养,你看她养出来的好儿子!” “胤禛,你应该明白,不管养母如何疼爱孩子,但这个孩子,心里总有些遗憾的,每个孩子都希望呆在自己亲身母亲身边!弘时是有不对,但他始终是个孩子,不免有些叛逆。皇阿玛不是曾说你喜怒无常吗,你后来不是变得稳重了吗?你应该也给弘时一些时间,让他慢慢改正,不要过多地苛责于他!至于他跟八阿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连允禵都不怪了,难道还会怪自己的儿子吗? 胤禛,你知道吗,老牛跟小牛生气的时候,就会互相头顶头,可是,老牛一生气,就会忘了自己头上的角,结果把小牛顶伤了。可小牛长大了,也会忘了自己头上的角,结果伤了老牛。其实,他们都不是真心要伤害对方的,只是忘了自己的角罢了。 胤禛,你也是从弘时那个年纪走来的,你应该从他的角度,替他想想,他所犯的错,真的不可饶恕吗?” 他叹了口气道,“云儿,为何你总有这么多理由?” “没有这么多理由怎么说服你这个皇上?” “罢了,就随他去吧!” 胤禛的原谅并没有挽留住弘时脆弱的生命。 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时卒,年仅二十四岁的弘时离开了。 红颜祸水 胤禛让太监在宫内养了许多狗,常常忙里偷闲去爱抚它们。他还亲自给它们赐名,其中他最喜欢的两条狗就叫做“造化狗”和“百福狗”。 这些狗有的聪明机灵,有的憨态可掬,闲时我也经常去跟它们玩,有时也做些狗衣服玩玩。 这天,胤禛带着造化狗和百福狗来看我。奇怪,它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我做的!造化狗穿的是一件老虎式仿丝面软里子的套头衫。百福狗穿的则是一件麒麟式仿丝面软里子的套头衫,而且还在麒麟套头衫上安了眼睛、舌头,这样一来,百福狗的眼睛从麒麟眼中露出来,俨然一个活生生的麒麟。 前几天,他好像神秘兮兮地在画什么,难道是为了这事?“胤禛,造化狗和百福狗的衣服是你设计的?” “如何?” “没想到皇上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比起你的,如何?” “云儿甘拜下风!”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不服?”他挑挑眉毛问道。 “不是,只是云儿好羡慕它们!” “羡慕?”他不解地看着我。 “是啊,它们真幸福,能得到皇上如此垂青,亲自为它们设计衣服。试问大清上下,谁有这个荣幸?” “云儿不会跟狗吃醋吧?说起来,还是你待它们好,我只是设计,而你除了设计,还亲自动手做。” “云儿只是个玩物丧志的俗人,怎么跟皇上比?” “原来是在为我前几天说你玩物丧志生气呢!怎么?这么久气还没消?” 前段时间,我沉浸在给狗做衣服的乐趣里,忽略了他,结果,他看着那些狗的衣服,留下四个字——玩物丧志。 “臣妾可不敢生皇上的气!臣妾只是担心有人说臣妾带坏了皇上,使皇上玩物丧志!” 话虽这么说,其实对于他所做的这些,我并不担心他真的会玩物丧志,反而感到很开心。胤禛真的是个勤政的皇帝,这些狗,这些事,能使他这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从中得到乐趣,得到放松,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 “云儿怕被安个红颜祸水的罪名!自古以来,那些所谓的士大夫,不是总喜欢把帝王的过错推到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吗?” “听这话的意思,云儿好像为那些女子抱不平?” “周幽王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结果,周幽王被抓,褒姒被掳。褒姒有什么错?错在她长得倾国倾城,还是错在她嫁了个昏庸无道的君王? 西施离开自己的家乡,离开亲人,与众姐妹踏上陌生的吴国境地,极力讨好与自己有国仇的夫差。结果,她成功了,她使夫差沉迷美色,荒废了政事,最后被越王勾践所杀,连吴国也亡了。可是,她自己却逃脱不了红颜薄命的命运,还落了个红颜祸水的罪名。 ‘春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是杨玉环的错吗?‘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这又是她的错吗?‘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这就该是她的结局吗?” 说完,我不禁叹了口气,得到君王如此的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他伸手拥住了我,“云儿,你不是杨玉环,我也不是唐玄宗,这样的事不会在我们身上发生!” “我相信你,你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所以,我不会因为你忙于政务,无法陪我而责怪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对我觉得有所愧疚,也不要因为你没有封我为后,而想补偿我。” “原来你都知道了,你引了这么多历史,就是为了说服我?” “唐太宗不是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必为了我而厚待我的家人。这对我,对我的家人,对你,未必是一件好事!”俗话说,树大招风。我只想我的家人平平安安。 “好,我答应你!” “胤禛,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有你这么一位贤妻在旁,我想做个昏君都难!” “你太抬举我了,我会骄傲的!” 出游 箫儿拿着很多四川特产展示给我看,“额娘,这是十七叔从四川带来送给我的。十七叔还给我讲了好多四川的名山大川。额娘,那里可好玩了。” 我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闲闲地问道,“箫儿想去?” “额娘,我们去好不好?”箫儿鼓吹着我。 三天后,我带着宛儿同三个孩子踏上我们的四川之旅。 鲲儿赶着马车,我们坐在车里闲聊。 “额娘,您给皇阿玛留的信上说了些什么?” “我说箫儿要替你去考察民情,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他年纪还小,又没有什么经验,我怕他遇到危险,所以我就陪他一起去,一路上可以照顾他,提点他。而我又不放心把瑶儿一人留在京城,所以把她也带上了。鲲儿不放心我们,就一同上路保护我们。” “额娘,你不怕皇阿玛知道我们溜出去玩,大发雷霆吗?”瑶儿问道。 “瑶儿,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小了。放心,你皇阿玛的气是不会发到我们俩身上的!” 瑶儿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发在谁身上?” “你哥啊!”我事不关己地道。 “我?为什么是我?明明是我们四个人出去。为什么单单是我?”箫儿疑惑地问道。 “你个坏小子,明明是自己想出去玩,还故意诱拐我。我那封信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额娘,你出卖儿子!”他不依地嚷道。 “想坑你娘,你活该!”我幸灾乐祸地道。 “哥,这叫姜还是老的辣,你是算计不过额娘的。”瑶儿煞有介事地说。 “额娘,救救儿子吧!”箫儿低声向我求饶。 我头一转,不看他,“现在记得我是你额娘了,晚了!” “额娘,你就帮帮哥吧!”瑶儿拉拉我衣袖,替她哥求情。 “我不是在信上说了嘛,你是去考察民情。”见教训得他差不多了,我道出实情。 “额娘的意思是让箫儿真的这么做?” “恩。”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原来额娘早就想好算计儿子了。” “怎么?对我的办法不满意?那到时你皇阿玛罚你的时候,别指望我!” “额娘别生气,儿子照您的方法做!”他拉着我的依袖撒娇道。 “不过,不要写得太好,小心你阿玛以后把这些事都交给你做!”我不忘提醒他。 “谢额娘提醒,我就知道,还是额娘最好!” “我已经有个工作狂的丈夫了,我不想再有个工作狂的儿子。” “额娘,谢谢你,你从来不逼做不愿做的事!”箫儿收起玩闹,正色道。 “只要你不怨额娘剥夺了你的权利就好!” “如果不是额娘,儿子怎么可能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呢?” “额娘当初给你们取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你们能活得逍遥自在!” “谢谢额娘,箫儿去帮大哥赶车。” “额娘,这里真美,好像仙境!”瑶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秋天的九寨沟别有一番风味。五彩斑谰的红叶,彩林倒映在明丽的湖水中。缤纷的落英在湖光流韵间漂浮,悠远的晴空湛蓝而碧净。 “当然,这里就是人间仙境!” “如果能住在这里,那该多好!”瑶儿向往地道。 “好啊,以后你长大了,可以来这里居住啊!” “瑶儿已经长大了!”瑶儿不服气地道。 “是啊,额娘的瑶儿长大了!” “额娘,瑶儿真的可以喜欢哪就住哪吗?” “当然!” “可是瑶儿是皇阿玛的女儿,是皇玛法亲封的和硕格格!瑶儿能随心所欲吗?”她有些泄气地道。 我的瑶儿真的长大了,会考虑自己的处境了。 “放心,额娘会帮你的!” “真的?”她忽闪着大眼睛,问我。 “额娘什么时骗过你?” 她扑到我怀里,“谢谢额娘!” 我伸手抱住她。放心吧,瑶儿,额娘不会让你走大清格格的老路的! 遇故人 突然一个人影撞进我怀里,随后又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手上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蹲下,想扶他起来。可是他刚刚捡起来拿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眼球。 “这东西你哪来的?”我抓住他的手问道。 他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挣扎了起来,“这是我娘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细细打量起他来。他看起来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果然与她有几分相似。 “你娘呢?她还好吗?” “我娘病了。” “病了?快带我去看她!” 见他防备地看着我,我连忙从衣袖下摘下那个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手镯,递到他眼前。这对手镯当初是我自己设计的,全天下没有第三个。 “您是姨妈?!”他惊喜地看着我。 “对,就是我!告诉姨妈,你叫什么名字。”我扶他起来问道。 “方诚,娘叫我诚儿。” “诚儿,快带姨妈去看你娘。” 当方诚领着我们进入一个院落的时候,我们完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里好似刚被土匪抢劫过。 “你娘呢?”我焦急地问方诚。 “娘在那屋!” 我急忙朝方诚所指的那间屋子走去。当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时候,疾步走了过去,“清莲!” 她好憔悴,连曾经那双灵动的眼睛,如今也黯然失色。 当她看清是我的时候,挣扎着要坐起来,“姐姐?” “躺着,别起来!”我扶她重新躺好。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我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可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们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她发现了我身后的几个孩子,“这几个是?”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这是鲲儿,箫儿,瑶儿。”我一一给她介绍。 “清姨!”他们齐声叫道。 看她病得起不了床,我连忙吩咐道,“诚儿,你带鲲哥哥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 他们走后,我才问道,“清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莲默默流了会泪,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她当年回来后,嫁给了一个秀才方槐,因为他无心仕途,便当起了私塾先生。一年后,他们的儿子降生了。生活虽然清苦,但也充满了温馨。随后,他们又迎来了一个小公主。有儿有女,一家四口。从此,他们本应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老天却偏偏要为难这个美貌却苦命的女子。 一个恶霸看上了她的美貌,想娶她为妾,便买通知县,冤枉她丈夫,使他锒铛入狱。清莲去衙门告状,反而被痛打了二十大板。不仅如此,那个恶霸还经常派人来捣乱,想逼她就范。 清莲又气又急,加上身上的伤就一病不起了。 “姐姐,对不起!”她叙述完往事,突然向我道谢。 “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清莲实在没有办法,才让诚儿拿姐姐送我的手镯去当的。” “傻妹妹,手镯只是个身外之物,如果用它能帮你度过难关,即使卖了它也是值得的。况且今天我们还靠它重聚了。” 说着话,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当年不是给了你一个荷包,让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把里面的东西拿给官府看。难道你这次没把它拿出来?” “我拿了,可是他们说这个是我偷来的。他说我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个。” 原来如此! “你刚才说你还有个女儿,她人呢?” “因为我病了不能照顾她,又怕那些来捣乱的人吓到她,所以把她送到姑姑那去了。” 这时,鲲儿回来了。“娘,大夫请来了。” 趁着大夫给她看病,我把鲲儿叫到了屋外。 “鲲儿,你有没有把你爹给你的大内侍卫的令牌带在身上?” “带了,娘有事吗?” 我把清莲的事简单地给他讲了一遍,“你带着令牌去县衙,找知县放人。并让他把那个恶霸抓起来。如果他不抓的话,你就立刻把他的顶戴给摘了。” “娘,我也去,我非好好教训那个贪官不成!”随后跟出来的箫儿道。 “箫儿,就让你大哥一个人去吧,人多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箫儿知道了。” “鲲儿,万事小心!” “娘放心!鲲儿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说完,他便出去了。 “宛儿!”我朝正在忙着收拾屋子的宛儿叫道。 “夫人!”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我面前。 “你先别收拾了,你看看这里需要些什么,你赶紧到街上去买。今天恐怕也没时间做饭了,你再去酒楼叫些菜回来。” “宛儿知道了。” 吩咐完后,我重新回到清莲那屋。大夫刚好把完脉,“大夫,怎么样?” “从这位夫人的脉象看并无大碍,主要是急火攻心积久成疾,食不下咽气血两亏,吃几付药好好调理一下,再进补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无碍。” 说着话,大夫已经把药方写好了。 “谢谢大夫,这是您的诊金。诚儿,你随大夫去取药。” “诚儿知道了!” 我替清莲盖好被子,“清莲,你好好休息!我已经让鲲儿去救你相公了。” “谢谢你,姐姐!”她挣扎着想起来。 我扶她重新躺好,“傻瓜,姐妹俩有什么好谢的!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走出去,替她关上门。然后跟孩子们开始整理房子。 离别 “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方槐一见到我,就朝我跪了下来。 “快起来,你夫人是我的妹妹,你就是我的妹夫,不必如此多礼。鲲儿,箫儿快扶你姨夫起来!”他也是一身的伤。 大夫看过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没伤到胫骨,只要好好休息便会康复。 当一切安排妥当后,我才有空问箫儿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那个恶霸叫刘庭,仗着家里有钱,在乡里横行霸道,干了很多坏事。我已经让知县把他抓起来了。刚才出去打探的时候,我给了几个乞丐一些钱,让他们见人就说,知县要审刘庭,有冤的快去伸冤。明天衙门外一定挤满了人。” 听他说完,我赞道,“鲲儿都知道利用百姓的力量了。” “鲲儿都是跟娘学的!”他谦虚地答道。 “那你还打探到些什么?” “那个知县是个贪官,认钱不认人。他在这里做官四年,制造了很多冤案。娘,我们要不要把他也办了?” 我静静地想了一会道,“先别急着办他,等他审理完刘庭的案子再说。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娘也早些休息!” 他走后,我也回房了。 “娘!”瑶儿看到我回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瑶儿,你怎么还没睡?”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瑶儿睡不着!”说着,她钻进了我怀里。 我顺手抱住她,问道,“怎么了?” “清姨他们一家好可怜,我们不能放过他们,让阿玛下令把他们全斩了!” “瑶儿,你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杀杀的!”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难道他们不该杀吗?” “办案是要根据大清律例的,不能由各人喜好来定夺他人的生死,知道吗?你阿玛杀的那些人也是犯了罪的该杀之人。” “瑶儿知道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这些事娘跟大哥会办妥的。”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重新躺下。 第二天,知县开始审理刘庭的案子,不出鲲儿所料,来告状的人很多,都快把县衙的门挤坏了。最后,刘庭被判发配边疆。 刘庭的案子结了,接下来几天,我便带着鲲儿、箫儿收集知县的罪证,并让箫儿写成奏折。 “娘,是不是把折子送到驿站,让他们赶快送到京城?”箫儿写完奏折问道。 “过些天,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再把它送到驿站去。” “为什么?”箫儿不解的问道。 “那个贪官已经被鲲儿收监了,就让他再多活几天吧。如果现在就让人送去,岂不是告诉你阿玛,我们在四川!到时我们还有什么自由!” “娘想得果然周到!” “好了,别拍马屁了!看你们忙了这么多天,就再给你们玩几天。过些天我们该起程回京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娘刚才不是还说怕被阿玛找到。” “再不回去,我怕你们的心都玩野了。不过回去的路上,我们也可以顺道游玩一下,不过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你跟鲲儿离开这么久,大臣们一定会有微议的!” “箫儿听娘的话便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姐姐不能再住些日子吗?”清莲拉着我不舍地道。 “我也舍得你,可是我们出来有些日子了,该回去了!” “姐姐,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你大病初愈,要好好休养,知道吗?来,这个你拿着!”我递给她一个荷包。 她伸手接过,一看,连忙塞回我手里,“姐姐,你已经帮清莲很多了,清莲怎么还能收您的银子。” “这些钱是我作为姨妈给孩子们的见面礼,难道你也不肯收吗?” “姐姐的心意清莲替诚儿他们领了,可这银子,我们万万不可收!” “当初我给你银子你不肯要,现在还是如此吗?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吗?”我故作生气地道。 “清莲不是这个意思!”她急着解释。 “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照顾你这个妹妹,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已经很不安了。可是,我们分隔两地,除了给你这些,我再没其它地方可以帮你了!你就收下这些银子,让姐姐也离开得安心点?” “清莲收下便是!”她含泪接过了荷包。 见她收下了银子,我便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这……”她为难地看着我,“清莲怎么还能收姐姐的东西。” “如果你以后去京城,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有间酒楼找我。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事,也可以让人送信到有间酒楼。”聪明的他从不过问我的身份。 她听我这么说,才收下玉佩,“清莲记下了!” 踢到钢板 “娘,前面怎么这么多人,我们也过去看看!”瑶儿拉着我提议道。 我们过去一看,原来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在卖身葬父。 “娘,我们帮帮她吧!”瑶儿看到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这么可怜,拉着我的衣袖,满脸同情地道。 我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大汉挤了进来,拉起那个小姑娘就要走。 “大爷,您还没给银子!”小姑娘挣扎着小声提醒道。 那个大汉紧紧抓着小姑娘的手,毫不松手,傲然道,“你管大爷要银子,你知道大爷是谁吗?” “小女子不知!”小姑娘已经害怕得在发抖了。 “他是敖然山庄的管家。”人群中有人嚷道。 “敖然山庄,这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听说敖然山庄里面全是高手!” 围观人群一时议论纷纷。 那个大汉看到大家都认识他,更得意洋洋了。 “大爷,您就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等着卖身钱安葬老父。”那个小姑娘继续向他求情道。 “大爷看上的人,岂有放过之理!”说完,便使劲拉着小姑娘出了人群。而围观的人没敢阻止。 “箫儿,等一下!”我连忙拉住要出手的箫儿。 “娘,再不出手,她就要被抓走了!”箫儿急着道。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若有所思地问道。 “娘发现什么了?如果我和箫儿联手,他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一旁的鲲儿也不解地看着我。 “刚才她在挣扎的时候,我看她的手臂很白皙,很光滑,而且她的手也不像经常干粗活的样子。”我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感觉不像一个农家女呢。 “额娘的意思是她是假装卖身葬父,她真正的目的是要混入敖然山庄?”鲲儿听了我的话分析道。 “有这个可能。”没办法,电视里这种情景演多了。 “那如果不是,岂不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她羊入虎口?”箫儿在一旁插嘴道。 “也有这个可能是我猜错了。”事实无绝对。 “那我们该怎么办?”箫儿急着问道。 “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想要一下子把他们的身份,还有整件事调查清楚,恐怕没那么容易!”我边思索边道。 “那我们让官府的人来查。”瑶儿提议道。 我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消息道,“听刚才围观的人说,敖然山庄似乎是个江湖帮派。” “娘,要不我今夜潜进敖然山庄,去打探一下?”鲲儿道。 “万一你被发现,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抓了怎么办?”这太危险,我摇头否决。 “娘,我跟大哥一起去,到时有个照应。”箫儿道。 “可是,万一……” “娘,如果大哥他们真的被抓了,大不了亮出身份,我想他们不敢不放人!” “好吧,既然你们决意要去,那我也不再拦你们,你们要小心!”他们个个都侠骨义肠,我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再说让他们去体验一下江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娘,大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瑶儿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主子,两位公子会不会出事?”宛儿担心地问道。 我们等了他们一夜,现在天都亮了,他们还没回来。难道他们真的被发现,被抓了起来? 我再也坐不住了,“宛儿,你去准备一份厚礼。” 宛儿点点头,出去准备了。 瑶儿拉着我的手问道,“娘要礼物干什么?” “送给敖然山庄的庄主。” “娘要给他送礼?” “当然,我们要去登门道歉,怎么可以不带礼物?” “娘要去给他道歉?”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错!” “我们可以让官府出面啊,娘为什么要亲自去?”她不解地问道。 “这些江湖帮派通常都吃软不吃硬,如果官府的人贸然上门,说不定他们会来个死不认帐,到时鲲儿他们可能有危险。” “娘的意思是先礼后兵?” “对!” “可是如果他们为难娘怎么办?”她担心地问。 “所以,瑶儿你留在这里,娘跟宛儿去就行了。” “瑶儿也要去!瑶儿担心大哥他们,瑶儿要跟娘一起去救大哥。”她拉着我的手急道。 “瑶儿听话,娘跟你说,如果在天黑前娘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官府报官。” “瑶儿知道了,娘要小心!” “你不是说娘是无所不能的吗?放心,娘一定会带着鲲儿、箫儿回来的!”虽然我心里也七上八下,但看到她如此担心,我只好这么安慰她。 救人 我带着宛儿和礼物到了敖然山庄。 山庄守卫森严,宛儿把礼单递了上去,又塞了门卫一锭银子,他才答应进去通报。 我们等了一会,他回来说庄主有请,我便随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厅。 “夫人请稍候,我们庄主马上出来。” 边随意地用杯盖拨弄着茶叶,边暗暗打量这个大厅。这个大厅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大气,不管是房屋构造,还是屋内摆设都处处显示着大气,却又不显得雍容奢侈。特别是大厅主位上那张宽大的椅子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古朴厚重,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一个三十出头身穿藏青色马褂的男子走了进来。我边打量他边站了起来。气宇轩昂、目似朗星,此人跟我打听到的敖驰很符合。 他走到主位坐下,“夫人请坐!” “妾身贸然照访,还望庄主海涵!” “夫人客气了!不知夫人带了这么厚重的礼物到贵庄所为何事?” “妾身听说贵庄昨晚有窃贼闯入?” 他眉毛一挑,“哦?没想到夫人消息这么灵通!” “不瞒庄主,昨晚闯入的正是妾身的犬子。” “夫人在开玩笑吧?” “实不相瞒,我们不是当地人,我们是来此游玩的,犬子无意间听说贵庄高手如云,便和妾身打了个赌,他说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贵庄。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夜闯贵庄,得罪了庄主,妾身代他们向您赔礼!”说完,我便起身朝他一揖。 “我们敖然山庄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不是什么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说此话的时候浑身充满了霸气。 “庄主就看在他们年少不懂事,无意冒犯贵庄的份上,原谅了他们。”幸亏我见过比他更有霸气的人,没被他糊住。 “如果就这么放了他们,那我们敖然山庄如何在江湖立足?” “那庄主要怎样才肯放人?”我干脆地问道。毕竟鲲儿他们私闯民宅,有错在先,他虽没有权利处置他们。但他完全可以把他们打一顿送到官府,到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5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简单了。搞不好我们的身份也会被揭穿。 “来人!” 一个仆人跑了进来,“庄主!” “把昨晚抓住的两个小贼带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鲲儿、箫儿便被押了上来。他们看到我一愣,随即闷闷地叫了声“娘”。 看到他们好好的,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敖驰突然开口了,“要放他们可以,只要你们能打赢我,我就放了他们。” “打赢你?”如果鲲儿、箫儿打得过他,还会被他抓吗?他这不是在消遣我嘛! “我说的是文斗。”他解释道。 “文斗?何为文斗?” “你们随我来。” 我们一起随他来到院子,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然后站在圆心,道,“如果你们任何一个能在百招之内将我打出此圈,就算你们赢。” “此话当真?”怎么都喜欢这招。 “决不食言!” “好,那我来!”这有什么难的。 “娘!”鲲儿、箫儿担心地看着我。 我笑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他画的圆外面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圆。扔掉手中的树枝道,“如果庄主能站在此圆的边缘,我便可在一招之内打赢庄主!” 我听到他的手下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为我的大言不谗。连鲲儿、箫儿、宛儿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朝没说话,一直在打量我的敖驰淡淡一笑,“怎么,庄主不敢?” “有何不敢!”他说着便一脚踏出了圆。 我朝他一抱拳道,“承认!” 闻言,他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爽朗一笑,“夫人的聪慧,在下佩服!”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明白了过来。 “庄主,他们使诈!”有人喊道。 如果靠我们中的一个人凭实力打赢他,我看希望很渺茫,不禁借用前人的智慧,耍了个小聪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古人云:兵不厌诈!希望庄主遵守诺言!” “在下决不食言!” “谢庄主!” “庄主,不能这样放了他们!”又有人喊道。 “住嘴!”敖驰出言喝止了他。 他果然如外界传的那样光明磊落,可为何他手下却如此糟糕,他怎么会容忍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 我朝他一抱拳,“告辞!”然后转向鲲儿他们,“我们走!” “等一下!”箫儿突然出声。 我疑惑地转身看他。 “还有一个人我们也要带走!”箫儿直视着敖驰道。 还有一个人?难道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敖驰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放了一个刺杀我的刺客吗?” “刺客?庄主,属我冒昧,我能知道怎么回事吗?”看到两个互瞪的人,我只好开口道。 “我跟她父亲比试,由于意外,她父亲死在我手下。”敖驰简短地解释道。 “既然是误会,庄主何必把这个误会扩大呢?”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放过她?” “如果让江湖中的人知道庄主为难一个小姑娘,岂不是有损敖然山庄的威信?再说大清还有王法,庄主虽是一庄之主,但也没有权利草菅人命!如果我能劝服她放弃报仇,不知庄主肯不肯放了她?” “把她带来!” 当那个小姑娘被带来后,我走到她面前,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炼戒备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娘,她叫小玉。”箫儿出声道。 “小玉,如果你杀了庄主,你父亲会复活吗?如果你真的杀了庄主,那敖然山庄的人会轻易放过你吗?如果你死了,你想让你的家人替你报仇吗?怨怨相报何时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替他报仇,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见她不说话,我继续道,“比武本来就生死难料,你父亲既然有胆量与庄主比武,那一定愿赌服输。如果让江湖人知道你刺杀庄主,岂不是让江湖人笑话你父亲计不如人,又输不起?如果你真的想替你父亲报仇,你就该好好练武,有一天正大光明的打赢庄主,为你父亲争回失去的面子跟威信!” 她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给她时间消化我的话。 突然,她朝我跪了下来,“谢谢夫人提醒!小玉以后不会卤莽行事了!” 我扶着她站起来,转向敖驰,“庄主,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夫人请便!” 于是我们一行人朝外走去,走了几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停下转身道,“我有几句话想跟庄住谈,不知庄主方不方便?” “夫人请随我来!” 我便跟着他离开人群。 “庄主光明磊落,既往不咎,放了犬儿跟小玉,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庄主的,只是有一件事想提醒庄主。” “夫人请讲!” “小心有人借贵庄名义损了贵庄和庄主的威名。”如果能他约束好手下,对敖然庄和当地百姓有利而无害。 闻言,他一愣,随即明了,“谢夫人提醒!” “告辞!”我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敖然山庄。 瑶儿的婚事 “额娘!”瑶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瑶儿?”我拉着她坐下。 她一坐下,就心急如焚地道,“额娘,皇阿玛要把我嫁到蒙古去!” 闻言,我心里一愣,随即问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是皇阿玛亲口说的!”她拉着我的衣服求道,“额娘,我不要嫁到蒙古去!” 我心里想着这件事的真实性,嘴上随口问道,“那瑶儿想嫁给谁?” 见我这么问,这丫头突然不说话了,娇羞地低下了头。 见她这般模样,我从我的思绪了回过神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额娘!”她扭捏地叫了我一声。 看到如此表情,我抓住她手臂,正色道,“是谁?” 她红着脸道,“是大哥!” “鲲儿?怎么会是他?你不是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吗?”我一连声地问道。 “瑶儿本来以为,瑶儿对大哥的感情跟哥是一样的。可是,瑶儿现在知道那是不一样的!”她认真地道。 “那鲲儿呢?” “额娘自己去问大哥。”说完便害羞地跑了出去。 看瑶儿样子他们俩个似乎相互钟情。我急急忙忙派人把鲲儿找来。 鲲儿一进门,我直接了当地问道,“鲲儿,你告诉额娘,你对瑶儿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额娘,我……”鲲儿对我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些吃惊。 “我要听实话。” 他见我极其严肃的表情,也认真地答道,“不瞒额娘,鲲儿确实喜欢瑶儿,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吗?” “鲲儿以前也这样认为,可当皇阿玛说要给鲲儿指婚的时候,鲲儿才知道,鲲儿想娶的是瑶儿!” “你是因为瑶儿才拒婚的?”上次胤禛要给他指婚,他以自己还小为理由拒绝了。 “是!”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额娘,你没事吧!”鲲儿担心地看着我。 我朝他摆了摆手,“鲲儿,你先回去吧。你们的事额娘要好好想想,你先帮额娘看好瑶儿,让她不要乱来。” “鲲儿告退!” 是我太迟钝还是太保守?居然一直没发现。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这样的结局未尝不好。如果真要把瑶儿嫁到蒙古,或哪个达官贵人,我也是不放心的。这个时代,多的是三妻四妾。虽然瑶儿身份珍贵,可是身份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鲲儿是我养大教大的,对于他我是一万个放心。 既然如此,那么我该找胤禛好好谈谈。 “胤禛,你打算把瑶儿嫁到蒙古去?” “我正打算跟你商量这件事。”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可是她还这么小,她才十四岁!” 他笑着将我拉到他腿上坐下,“怎么,你忘了?你嫁给我的时候也是十四岁啊!” “那不一样!” 他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我们那时候又不是真的成亲!”我小声地嘀咕道。 他坏笑着看着我,“如果我们那天就洞房花烛的话,说不定瑶儿连孩子都有了!” “你想得美!” 他突然收起玩笑,正色道,“我打算封瑶儿为固伦格格,把他嫁给乌珠穆沁的扎萨克和硕车臣亲王世子。” 我一下子从他腿上站起来,“封她为为固伦格格,这算是你把她当作政治工具的补偿吗?”没想到他真的要这么做,心里一生气,说出来的话不免冲了一些。 “云儿!”他无奈地叫道。 见他如此,我不禁放柔了语气,“我知道,这是大清格格的命运。可是,我只是一个自私的额娘,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走这条老路。”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难道我就舍得吗?现在,我身边只有瑶儿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舍得把她嫁到蒙古去?再说,她是我们的女儿,就算我愿意,也怎么忍心让你们母女分离!可是……” 抢过他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皇室中人,有她的责任。可是,为了这些责任、这些权利,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子女也失去这些吗?我不想我的子孙都背负着这些,为这个而活。胤禛,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吧!让我为我们的瑶儿选一个合适的额驸。” “莫非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是!” “哪家公子能入云儿跟瑶儿的法眼?” “鲲儿!” “鲲儿?”他一愣,随即脸冷了下来,“胡闹!他们是兄妹!” “可是不仅你我,连朝廷上下都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 “可是他们都知道鲲儿是你我的义子!” “可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难道你忍心拆散他们?” “我不同意!” “不同意?那你说出个反对的理由!” “朕不同意!” 朕!他又说朕!“我怎么忘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一国之君!你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能抗旨!” “你不要以为仗着我对你的爱就可以无理的要求我!” “我仗着你对我的爱无理的要求你?你的意思是我侍宠而骄?”我冷笑一声,“看来,云儿真的是自恃太高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他脸色更冷了。 “无理取闹?我今天就要无理取闹!如果你想把瑶儿嫁给其他人,除非我死!”留下这句话,我便出了九州清晏殿。 “额娘,瑶儿不孝,让您为了瑶儿跟皇阿玛吵架了!”瑶儿拉着我的手内疚地道。 “傻孩子,额娘答应过你的,会让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额娘不会失言!” “谢谢额娘!” “好了,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瑶儿回去后,我继续懒懒地靠在躺椅上。 静下心来,我刚才好像太冲动了。毕竟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现在已经是雍正六年了,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难道我还要跟他冷战吗? 我起来朝九州清晏殿而去。苏培盛见到我来连忙迎了上来,“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苏公公请起!” “谢娘娘!” 看他为难的样子,我道,“苏公公有事请说!” “皇上自娘娘离开后,就发了好一通脾气。让奴才们都退下,还让奴才不准其他人进去,也不准去通报任何人。而且皇上到现在还没用过膳。” 平常胤禛发脾气的时候,苏培盛都会来找我,这次的事却因我而起,的确为难他了。 我想了想,吩咐道,“苏公公,你派人去准备饭菜,拿两双碗筷,再取壶酒来。” “奴才立刻去办!” 不一会,我要的东西都在手上了。我端着托盘,轻轻地走了进去。他正在批奏折,没有发现我。 地上一片狼籍,茶杯打翻在地,茶叶洒落了一地;砚台也掉在地上,墨汁沾染在折子上。 “啪”一不小心我踩在了一枝笔上。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他头也不抬,冷冷地道。 “是我!” 他依然没有抬头,继续在折子上写着。 我走过去,把饭菜放下,柔声道,“歇一会,吃点东西。” 他依然没理我。 “我肚子饿了,就当陪我吃一点?” 他还是没理我。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他依然当我是空气。 我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了一杯酒,“那云儿自罚三杯,向你赔罪!”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当我正要喝第三杯的时候,酒杯在唇前被人拦住了,送入了他的口中。 “少喝点!” “你还生气吗?”我看着他的脸色无奈地道。 “是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他伸手把我拦在怀里。 “胤禛,我们各让一步,瑶儿她现在还小,她的婚事我们慢慢商量。”我应该给他时间慢慢接受。 “好!” 征战准噶尔 自雍正五年,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其子噶尔丹策零继位,又妄图东山再起,扩张势力,制造动乱,同清廷对抗。 雍正七年,朝廷决定对准噶尔用兵。 但派谁出征却成了问题。十四被监禁,年羹尧已死,如今的西北只剩下岳钟琪。 雍正二年,岳钟琪率军随年羹尧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授三等功,赐黄带。雍正三年,岳钟琪兼甘肃巡抚、署川陕总督。 但岳钟琪是汉人,加上曾静的案子是以投书他,企图策反他反清复明而开始的。朝中的满蒙亲贵、大臣们都对他抱着不大信任的态度。 虽然胤禛给予了他全力支持和充分信任,但朝中还是一片质疑声。 胤禛为这事这几天一直愁眉深锁。 “主子,怡亲王到了。” 还没见到十三,就听到从门口传来一阵拐杖轻敲在地面上的“嗒嗒”声。我急忙起身迎了出去,担心地问道,“允祥,你的腿疾又犯了?” “没事,我这腿就怕湿冷。”十三无所谓地笑了笑。 “早知道你腿不方便,我就自己过去了,不让你过来了。”我扶着他坐下。 “怎么?我不至于连这几步也走不动了吧?”十三对我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你这病本来就需要好好休养的,可你就是不听太医的话,忙起来玩命似的,不知道休息!” 十三无奈地笑了笑,“休息,我能休息得下来吗?” “看你跟胤禛这么忙,我有时候真有股冲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拉着你们回杭州,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云儿,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可你却一直没这么做,不是吗?”十三朝我苦涩地一笑,“因为我们都背负了太多东西!” 俩个人喝着茶,陷入了沉静之中。 过了一会,我重新开口,“允祥,你还在为征战准噶尔的事烦心吗?” 十三一敲拐杖,道:“如果我不是有腿疾,我早就向四哥请战了!” 不能征战沙场,可能永远是十三心中的遗憾。“个人有个人的位置。虽然你不能上战场,但你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当年,我没在京,不能出征。没想到如今我人虽在这里,却依然不能!” “如果十四没跟你四哥闹翻,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不过现在就算你四哥答应让他出征,他恐怕也有心无力了。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了。这些年的监禁生活,已经把他的斗志都磨光了。” “的确,如今的十四弟已经不是以前的十四弟了!”十三惋惜道。 “听说,朝中有很多人不相信岳钟琪?他虽是汉人,但他有勇有谋,治军严谨,又有作战经验,是个不二人选。曾静案不是已经证明他的忠心了吗? 他们就那么相信傅尔丹?听说傅尔丹有勇无谋,八旗军里的将领真心服他的人并不多。他可能是没异心,但单单靠他,能击退准噶尔大军吗? 汉人怎么了?只要能击退准噶尔大军,就是好将领!再说了,有年羹尧的前车之鉴,他岳钟琪这么傻,还敢重蹈覆辙?” 他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赞道,“云儿的见解果然精辟!” “你也不要取笑我了。我就是每天看胤禛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耳,才忍不住向你发发牢马蚤。” “这些话,你有没有跟四哥提过?” “没有,我跟他讲,便是我参与朝政。而且我也不想我个人的想法左右胤禛的决定。” “其实,四哥也是相信岳钟琪的,决定重用他!” “允祥,他虽然是一国之君,有权做一切决定,但他还是需要其他人对他的支持,对他决议的肯定!” “云儿,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一定会帮四哥的!” “允祥,幸好他身边还有你!” “他是我四哥,我不帮他帮谁!” 几日后,胤禛命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统领西路军,进兵哈密和巴里坤,配合北路军靖边大将军傅尔丹进驻阿尔泰,从北路讨伐噶尔丹策零。 功过论 征战准噶尔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曾静案的影响还在。 胤禛命令将他前后所降谕旨及曾静历次口供,编成《大义觉迷录》,颁布到全国各地。内收有关上谕十道、审讯词和曾静口供四十七篇、张熙等口供两篇,后附曾静《归仁说》一篇。 胤禛在上谕中还花了很大的篇幅,论证自己对父母如何地好,如何地孝顺,对兄弟如何地仁至义尽,总之是将曾静等人私下散布的所有对他不利的言语,一一详加驳斥。 而这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其结果是越描越黑。 他做了这么多,一切却徒劳,看着他失落地表情,我心疼地劝他,“胤禛,你又何必过多在意呢。是非功过,自有后人定论。就如武则天留下无字碑,让后人来评论她。虽然她是个女子,虽然她行事狠辣,但对当时的朝廷,当时的百姓来说,她何尝不是一位好皇帝。她当时登基的时候,也是顶着很多压力,很多阻力,很多骂名的。但是她给当时的唐朝带来了繁荣与昌盛。 唐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踏着亲兄弟的鲜血,登上了皇位,但他开创了‘贞观之治’,受世人及后世景仰。朱元璋为巩固皇权,为保朱家天下而杀功臣。 这种事情,每个朝代都有。哪一朝哪一代,这皇位不是占满了鲜血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形式所逼,你又何需介怀呢?” “云儿,也许我真的老了。的确,以前我从来都不介意这些。只要对大清有益,我都在所不惜。可近来,我害怕听到这些,我怕我过世以后仍会背负着骂名!” 他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雍正帝,他不该患得患失,愁云笼罩。 “不会的,胤禛!”可事实上,胤禛却真的背负了太久的骂名。想到这,我不禁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平复下心情,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继续劝道,“俗话说,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远的不说,就说李自成。他刚打入北京城时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神气,连当时的民谣都唱到: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可自进入北京,到称帝,到落荒而逃,到最后的神秘消失。短短几天,却是何等的差距。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项羽虽然失败了,但他在后人的心中,永远是个英雄,是个悲剧英雄。后人从不因为他‘不肯过江东’而否认了他。 是功是过,并不是一人说了算,也不是一时说了算。有些事不是黑白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不能一锤定音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唐玄宗李隆基帮他的父亲夺得帝位,自己登基以后,在开元年间,使社会安定,政治清明,经济繁荣,使唐朝进入鼎盛时期,被后来称为‘开元盛世’。可后期呢,他贪图享乐,宠信并重用李林甫等j臣,终于导致安史之乱的发生,使唐朝从此开始走向衰落。后人似乎都忘了他曾经的功绩,只记得他与杨贵妃的爱情,只记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只记得是他导致了安史之乱。 有些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结果是如何,谁也无法料定。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百姓,这就够了!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云儿!”他的眉头渐渐展了开来。 握住他的手,我认真地道,“胤禛,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个好皇帝!” 胤禛对吕留良一门惩治极严,吕留良及其长子吕葆中开棺戮尸,他的学生严鸿逵监毙狱中,戮尸枭首;他另一子吕毅中和另一学生沈在宽斩首。除此之外,吕留良的私淑弟子,刊刻、贩卖、私藏吕之书籍者,或斩首,或充军,或杖责,吕、严、沈三族妇女幼丁给予功臣家为奴。 自“曾静案”后,我一直心神不宁。 “允礼,吕留良的内眷中有没有一个叫吕四娘的?” “没有。”十七肯定地摇了摇头。 “吕留良真的没有一个叫吕四娘的是孙女?”我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没有,难道娘娘认识此人?”十七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认识她,只是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有人来行刺皇上,她自称吕四娘,是吕留良的孙女。”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总不能告诉他是才野史中看来的吧。 “娘娘恐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担心皇上了!” “也许吧!”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真的查清楚,没有此人?会不会她当时不在家,所以躲过了此劫?” “李卫确认,吕家的人全都在,并未少一人!”十七再次肯定道。 “会不会是她逃了,而官府怕承担责任,慌报人数,李卫不知道?”我猜测着。 十七想了会,可能被我的情绪所影响,道:“臣这就派人去查!” “允礼,算了,李卫办事,一向谨慎。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根本就没这个人。本来,这个案子就搞得人心惶惶了,我不想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今天的谈话,你不要告诉旁人,连皇上都不可以!”既然都说没有此人,可能真的没有这个人吧。 “臣弟明白!” “好了,果亲王,不要左一口臣,又一口娘娘了,我听着不习惯。” “允礼见四嫂表情这么严肃,才如此的!”十七委屈地说。 看到十七如此,我的心情不觉也轻松了些,“你呀,才说了你一句,就原形毕露了。” “四嫂,你终于笑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笑意更深了,“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没笑过。” “四嫂没事,允礼就放心了。允礼还有事要忙,先告退了。有空再来看四嫂。” “好,你先去忙吧,但忙归忙,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四嫂!” 十七离开也有一会了,但我想了又想,还是不能放心。 “阿克丹,我想让你去帮我查个人,吕留良,他的后代,有没有人逃出来。我怕当地官府有所隐瞒,你要暗中查访。我希望这件事有你亲自去做!” “是,主子!如果真有人逃脱,主子打算如何处置?” “让人盯着她,然后通知我,再做打算!但此事千万不能泄漏出去!连李卫也不能知道!” “是,主子!” 经过连日的等待,阿克丹终于回来了。 “主子,经属下多日查访,确认吕家没有一个叫吕四娘的,也确认吕家没有人逃脱。”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看他风尘仆仆,应该还没回过家,“水儿跟孩子们都挂念着你呢,快点回去吧!” “属下告退!” 看来,吕四娘刺杀雍正,并无此事,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我都认为雍正是劳累致死的,可是碰到了,我还是会忍不住慌了神。 十三病逝 雍正七年十一月,积劳成疾的十三倒下了。胤禛常派刘声芳去为他治疗,我也每天去交晖园看他。胤禛多次打算去看望他,却被他恳辞谢绝了。十三病中仍关心朝廷大事,隔十天半月就硬撑着来见胤禛。 进入雍正八年,十三的病情越来越重,但他居然搬到京郊西山别院去住。 “允祥,我不明白,你在交晖园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云儿,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我不想四哥登府看望,增添忧伤。” “允祥,难道你搬到这里来住,你四哥就不会担心了吗?” “所以我希望云儿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四哥,四哥每天为朝中的事劳辛劳力,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再填他的烦恼!而且最近四哥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我不想看他如此劳累!” “允祥,如果你真的关心你四哥,就要一天天地好起来!” “恐怕我的时日不多了!” “允祥,你说的什么话,你一定会好的。你现在正当壮年,怎么会……”我不知道我这话是安慰十三,还是安慰自己,雍正八年,正当壮年的十三真的要离开了吗?一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打在手背上。 “云儿,对于我的病情,你恐怕也很了解,你又何必安慰我呢?人总有一死,只不过我早点离开罢了!”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不会离开的!我也不准你离开!”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在听了他的话后,又掉了下来。 “云儿,有时候我觉得你能未卜先知。每次我遇到挫折,遇到不如意的时候,你总会安慰我,开导我,而你每次说的事,都会实现!” “是,我能未卜先知,我知道允祥你能长命百岁!”我讨厌我的这种未卜先知,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云儿,但我知道,你这次的预言是错的!” “不会的,不会错的!允祥,你知道吗?你不仅对雅琪,对胤禛很重要,对我而言,也同样重要。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知己。离开胤禛的这些年,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允祥,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 “云儿,能有你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我此生无憾了!” “不,如果我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你,将会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是胤禛的遗憾!雅琪的遗憾!弘晈他们的遗憾!天下百姓的遗憾!允祥,为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更要好好养病,让自己尽快康复!” “云儿,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拼命十三郎’。你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 “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四哥!” 我点点头,默默地走出房间,安慰和嘱咐了雅琪几句,就回圆明园了。 虽然十三不再居住在与圆明园邻近的交晖园,但我还是隔三差五地去看他。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但他却一直坚持不让胤禛知道他的病情,也不让胤禛去看他。 五月初四这天,胤禛召见新科进士,而我照样去看十三。 一进入院中,我就觉得今天的气氛跟平常不一样。难道?我急忙往十三的房中跑去。我顾不得许多,一路闯进了十三的卧室,瓜尔佳氏及十三的其他福晋、侍妾,弘晈、弘晓他们转身看着突然闯入的我,随后,纷纷让开了一条道。雅琪也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难道十三真的走了?虽然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但对我来说却似隔着千三万水。我的腿好像灌了铅似的,不能移动分毫。 “是云儿来了吗?”十三虚弱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传入我耳中,我好像被人解了|岤,一下子能动弹了,等我发觉,我已经站在十三病床前了。 “是我!是我!允祥,是我来了!” 十三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连忙按住他,在他床边坐下,“你好好躺着,别起来!” “云儿,这次我恐怕真的要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我拼命地摇头,想摇掉所有恐惧。 “云儿,对于雅琪他们,有你跟四哥在,我甚是放心。至于四哥那,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云儿,你也要好好保重!” 胤禛,对了,我不能让他们兄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样想着,我连忙站了起来,“我去找你四哥!” 十三却拉住了我的衣角,用他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说:“云儿,别去!” “为什么?”我不解地站住,转身看着他,“难道你不想见你四哥吗?” “我不想让四哥面对生离死别!” “如果胤禛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悔恨终身的!不行,我一定要让他来见你!”我转身就想走。 “云儿,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希望你答应我!”十三在身后一字字艰难地说。 我转身看着他,隔着泪水,他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坚决。“胤祥,你这又何必呢?” “云儿,答应我!为我,也为四哥,答应我!”十三拉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 我点点头,重新坐下,抓着他的手,“那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告诉四哥,他永远是允祥最敬重的四哥!不要为我伤心,要保重身体!” 听着十三越来越弱的声音,我的眼泪也越掉越凶,“允祥,我记住了!我会转告他的。你放心,我会照顾他,陪伴他一生,连同你那份一起!” “我好怀念少年时跟四哥在一起的日子,那样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权利,没有斗争,一起打猎,一起游玩……”十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满屋的哭声。 “允祥!”雅琪哭倒在十三床前,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安慰这满屋的老老少少。除了回忆与哭泣,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胤禛一步一步缓缓走来,迟滞的步子,微红的眼,凝重的表情,泄露着他此刻的心情。他呆呆地看着十三,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谁也进不了他与十三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始终没有说话,苏培盛为难地看着我,我强打起精神,上前握着他的手唤道:“皇上!” “十三弟走了?”他茫然地看着我,喃喃问道。 见他如此,我心里又是一痛,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扑入他怀里,“胤禛,你别这样!如果你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他僵着身子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才他怀里抬起头来,心疼地看着他,劝道,“胤禛,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但如果允祥在天有灵,知道你这样,他一定不会安心的。他至始至终,都在为你考虑,你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血啊!允祥说,你永远是他最敬重的四哥!他不想你为为伤心,他要你保重身体,你不能让他失望啊!” 胤禛沙哑的嗓音终于使我稍稍松了口气,“苏培盛,传朕的旨意,怡亲王谥号‘贤’,配享太庙。诏令怡亲王名仍书原‘胤’祥。” 兄弟间的伤痛 十三去世,胤禛辍朝三日,数次亲临怡亲王府灵前奠酒。这天,他一个人先去了,我则有事要忙,打算稍后再去。 一阵昏眩,旁边的宛儿及时扶住了我。 “额娘,您怎么了?”随着声音,另一个人扶着我坐下。 “鲲儿,你来了。” “额娘,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看看?”他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可能这些天忙了点,累着了,休息会就没事了。” “额娘,还是让太医看看吧!您又要顾着十三叔府上的事,又要照顾皇阿玛,您身体怎么吃得消!” “我知道你关心额娘,可是,你皇阿玛已经为你十三叔的事伤透了心,我怎么能再让他为我担心呢?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十三的去世,对胤禛是一种打击,对我又何尝不是呢?十三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异性朋友,陪伴我度过了生命中一段最难忘的经历。 胤禛自去年生病以来就没康复过,十三的去世,使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让我不得不担心他的身体。 “额娘,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您就交给儿子来做!您不必事事都操心,您自己要好好休息!” “鲲儿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额娘了。” 这时盼儿突然匆匆走了进来,“主子,苏公公派人来,让您赶紧过去!” “知道什么事吗?”苏培盛这么急着找我,难道胤禛有事?心里这么猜测着,脚已经往门口迈去。 “皇上从怡亲王府回来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并且遣退了所有人,不让任何人进去。苏公公担心皇上的身体,所以派人来找您!”盼儿跟在我身后解释道。 哎,他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跟自己的身体怄气?“鲲儿,额娘先去看看是什么事,你先去你十三叔府上看看!” “鲲儿现在就去。” 看到鲲儿匆匆而去,我也疾步而行。 “苏公公,发生什么事了?”我低声问守在门外的苏培盛。 “回娘娘的话,今天,万岁爷在怡亲王府发了很大的火,斥责诚亲王迟到早散,面无戚容,还把他交宗人府议处。” 我轻轻地关上门,来到胤禛的卧榻前坐下,看着满脸倦容的他,劝道,“胤禛,你又何必动气!你知道,允祥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骨肉相残,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他而怪罪三哥的话,他一定会不安的!而且我相信诚亲王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允祥是不会怪他的无心之过的!” “十三弟幼时我就曾亲自教授他算术。敏妃娘娘去世的时候,十三弟只有十四岁。而皇额娘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只有十二岁,虽然我还有额娘,但那时的额娘,眼中只有十四弟,我觉得我跟十三弟同病相连。皇阿玛让额娘照顾他,从而使我有更多的时间与十三弟呆在一起。我越发照顾他,而他也越来越依赖我,总喜欢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练字,一起骑马,一起练射箭。每次十三弟随驾出巡或者行围,我总习惯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照顾他。我每次办差,他也总尽心协助我。我办事严厉,不讲情面,人称 ‘冷面王’,众人都惧怕我,不愿与我亲近,只有十三弟一如既往地跟着我。那十年,十三弟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我知道,无任我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十三弟都会支持我,他也一直是我夺位道路上的动力。自我登基以来,十三弟更是尽心尽力,总理户部短短几年,使得国库充盈;不管是战事还是浮税、刑狱,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他都能替我分忧。他不仅是我的贤臣,我的左右手,更是一个好弟弟!” 虽然,我多次从十三那里听到胤禛与十三的故事,但今天从胤禛口中说出,却又是另外一种感情。“我知道,我也了解你跟允祥的感情。可是,胤禛,诚亲王不仅是你的臣子,也是你跟允祥的兄长。” “云儿,我真的累了!”胤禛的声音听起来好渺茫。 累!这是我第一次从胤禛的口中听到这个字。以前不管批奏折到多晚,他都没喊过累。 “云儿,我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去争!”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 他后?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6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后悔了吗?这个在外人看来迫害手足、屠杀功臣,冷血无情的暴君后悔了?这个在面对弟弟离世痛彻心扉的君王后悔了?这个在一切困难面前永不言败的强者后悔了? “胤禛,从一开始,从你打算走这条路开始,你就已经打算好面临种种的挑战与磨难,不是吗?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既然认定了,就要一如既往地走下去。而且,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在终点等待的会是什么。”我拉着他的手,认真地道,“在我眼中的胤禛,是永不言败的!不会被任何事打倒的!我相信你!” 他伸手把我揽在怀里,“云儿,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伴着我!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我已经失去十三弟了,我不能再失去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竟带着颤音。 我心里一痛,紧紧抱住了他,“胤禛,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他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但他就是不肯歇着,凡事都要亲历亲为。 经宗人府及诸王大臣等议,允祉有不孝、妄乱、狂悖、党逆、欺罔不敬、j邪、恶逆、怨怼不敬、贪黩负恩、背理蔑伦等十罪。 胤禛看着他们拟出来的长长议罪折子,久久没动。 “只要皇上不愿意,就可以当这些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里。“如果允祥的死是天意,你无能为力。那么三哥呢?他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你手里,全凭你的一句话!” 他没有说话,手一下一下地用杯盖拨弄着茶叶。 见他犹豫不绝,我狠了狠心,撞向他端着茶杯的手。那些水洒在了我身上,他手上,还有那本——翻开着的奏折上。 “云儿,你有没有烫到?”他紧张地扶住了我。 “我没事,你呢?”我抓着他的手查看。 虽然我猜测那水已经不烫了,但我不能保证。还好,他的手没事。不过,那本奏折有事,好大一块地方湿了。 “哎呀,糟了,湿掉了,怎么办?”我顾作紧张地把它拿起来,抱歉地看着胤禛。 “那就把他烘干。”他淡淡地答道。 “烘干,好主意!”走近一座烛台,拿去灯罩,把奏折凑近烛火,然后很不小心地把它引燃了。“哎呀,着火了!”我惊叫一声,松手把它扔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无奈地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奏折,其实心里为自己的杰作叫好。 “过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一步一步地移到他身边。他一手抓住我,把我拉到怀里。无奈道,“你啊!就知道耍这些小把戏!” “你没生气吧?”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部变化。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 最后,诚亲王被革去爵位,交给其子看管。 六月,赐怡贤亲王“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加于谥上。 八月,命怡亲王子弘晓袭封亲王,弘皎别封郡王,均世袭。建贤良祠,以怡亲王允祥功勋卓著而奉为首位。 丹药 “额娘,今天园中来了好多道士。” “道士?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皇阿玛不是经常召见他们吗?” “额娘,您不是让我留意一下进园的道士吗。这次,事情有些奇怪,我去查了下,他们好像准备在秀清村炼丹药。” “丹药?你说他们是来炼丹的?你确定吗?”我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记得关于雍正死因的猜测,其中有一种可能就是雍正是服丹药而死的。自从我知道胤禛跟道士有来往后,我就让箫儿帮我留意他们,就怕他们为胤禛炼丹药。 我知道,以前的胤禛,对丹药是有些兴趣,但他决不会贸然这么做。可对于现在的胤禛,我真的不敢保证,但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箫儿见我如此就,也紧张地站了起来,“额娘,那些丹药真的有害吗?四哥也说这些道士欺世盗名。” “丹药就是慢性毒药。” “那我把那些道士赶出去,不许他们炼!” 我伸手拉住要冲出去的他,“箫儿,你别冲动,额娘现在去找你皇阿玛,先劝劝他!对了,你刚才说四哥,难道弘历也知道了这事?” “四哥知道此事。” 我记得在雍正死后三天,乾隆就下令驱逐张太虚等道士。那他现在知道这事,会不会冲动行事? “你知道你四哥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额娘找四哥有事吗?” “萧儿,额娘现在去找你皇阿玛,你去找你四哥,找到他让他来我这里,没见到我前哪里也别去!” “箫儿知道了,箫儿现在就去。” 我匆匆往勤政殿而去,希望弘历还没去找过胤禛。 “弘历!”看到前面的人影,我忍不住大声喊他。 前面的人影一愣,随即转身,“云额娘!” 我疾走几步赶上他,“弘历,你现在可是去找你皇阿玛?”见他点点头,我又问道,“是为了园中道士炼丹药之事?” 他惊讶地看着我,“云额娘怎么知道?” “你应该知道你皇阿玛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改的!你这样贸然去劝柬他他是没用的!” “云额娘的意思是弘历不要去劝说皇阿玛放弃炼丹药?” “如果你相信云额娘,把这件事交给云额娘,云额娘一定想办法让皇上放弃这个想法。” “弘历知道云额娘是怕弘历跟皇阿玛起冲突才来阻止弘历的。可是,云额娘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怎么?不相信你云额娘?” “不是,是因为……” “放心,云额娘知道分寸!” 当我进去的时候,胤禛正在批奏折。 “胤禛,你找了些道士来炼丹药,是真的吗?” “确有此事。” “胤禛,那些丹药是不能吃的,它是汞和一些矿物类药物烧炼而成的。人如果长期服用,会中毒的!” 他放下笔,笑着看着我,“怎么,云儿对炼丹也有研究?” 我认真地看着他,“胤禛,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是,那些丹药可能是一时会使人精神,但长期服用,绝对没有好处。那些毒素会在人体慢慢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出来,会伤及性命!服用丹药就等于慢性自杀!” 看他只盯着我不说话,我急了,“你明白了没有,丹药是不能吃的!”我急得一跺脚,“算了,这样吧,你把他们炼出来的丹药先交给我,我证明给你看?” 他拉着我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好。” 虽然我相信那些丹药有害,但要让胤禛信服,我必须拿出证据。回到桃花坞,我马上命人找了些小动物来。 胤禛派人把炼出来的丹药送到我这里来,我则把它们分别喂给了那些小动物。虽然有些像谋害这些小生命,但为了让胤禛相信丹药是有害的,我必须这么做! 随着它们丹药服用量的增加,果然出现了我猜测的结果。 当我把这些奄奄一息和已经断气的动物放在胤禛面前时,他眼中流露的震惊与失落深深刺痛了。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亲手破灭了他的梦想。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么做了,也许让他有期翼的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让他沉迷于此,真的好吗?这对他百害而益,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必须狠下心来。 “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 他起身,看着窗外道,“我本来也没完全相信他们,只是让他们炼来试试。我还不至于这么糊涂,想长生不老!” “以前我是相信你不会这么做,可允祥走了,加上你身子不好,我怕你一时被他们迷惑。可能你知道丹药不能长生不老,但你至少相信它能强身健体,不然你也不会尝试着炼,不是吗?” “云儿……”他有些尴尬地叫了声。 我轻轻走到他身后,从身后报住他,“胤禛,如果能让你一直健健康康,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可是,我决不容许你身边出现危害你健康的人!” “云儿又何必这么担心,这些丹药炼出来,也是有人事先试用,我怎么会直接服用?” 是啊,他是皇上啊,对这些刚炼出来的丹药,他怎么会用自己当实验品呢?“可是,他们也是一条条人命啊!再说,丹药的危害不是一两天就能察觉的!” 许久,他从转身看着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吃这些丹药了!” “胤禛,凡人是不可能长生不老,但可以长命百岁。但是想长命百岁,不是靠这些丹药的,而是要懂得养生。你这样废寝忘食,身体怎么康复得了?你就听太医的好,好好养病,不要这么操劳,好吗?”看着他,我满眼乞求。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这件事像巨石压在我心头,让我整天提心吊胆。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无奈又抱歉地道,“云儿,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我不能休息!” 胤禛,我后悔了,我后悔当初没有阻止你。看着即使病倒了也不能休息的你,我真的后悔了。你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也许当初我应该放下历史这个包袱,阻止你争夺王位! 胤禛的病 一个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还不等宛儿呵止,他就气喘吁吁地回话,“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晕倒了!” “什么?”我惊得猛地站了起来,盼儿连忙扶住了我。“皇上现在在哪里?” “苏公公正扶着銮舆回九州清晏殿,让奴才寻着娘娘赶紧带您过去。” 听他说完,我就跑了出去,往胤禛的寝宫而去。 我到的时候,胤禛已经醒了,太医正在诊治。那拉氏也在。 可刚喝下御医开的药,他就命苏培盛去勤政殿把那些没有批完的奏折拿到九州清晏的寝宫来。 那拉氏见胤禛没事,就离开了。苏培盛放下折子,带着宫女太监也退了下去。整个寝宫,只剩下他和我。 看他撑着病体,还要批奏折,我真的忍无可忍,头脑一热,我冲上去,把案几上的折子一扫而光。 胤禛看看地上的折子,又看看情绪激动的我,“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责备。 “你的眼里就只有这些折子吗?难道你就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吗?”委屈夹杂着心疼,我的眼泪噗嗒噗嗒往下掉。 看到我的眼泪,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云儿,别耍小孩脾气了,帮我捡起来,还有很多政事等着我处理。” 政事,政事,他就知道政事!十三已经为这个朝廷劳累得离开了,难道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胤禛走他的老路吗?历史上,有一种说法,一种我相信的说法——雍正是劳累过度而死的。难道我真的不能阻止吗?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胤禛见我只顾着掉眼泪,不说话,拉了拉我的手,“那你把苏培盛叫进来,让他来捡。” 见他还坚持,我生气地把手抽了出来。 “苏培盛!苏培盛!”他用他依然虚弱的声音叫道。 “奴才在!”苏培盛听到叫唤,匆匆跑了进来。 “出去!”我断然呵止住他。 他看看我,又看看胤禛,愣在门口。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我提高了声音。 “奴才……”他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胤禛,进退两难。 胤禛无奈地朝他挥了挥手,他迅速退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有违朝纲!”他的声音里带着丝怒气。 “那又如何?”我倔强地回他,“你大可以现在就把我赐死,那我就不要再操心了,可以安心地在皇陵等你回来!” 他无奈又怜爱地看着我,“你又何必说这些气话!” “这不是气话!你不是已经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了吗?那么我呢,你打算怎么安排我?没想过吧,我倒有个建议,皇上您大可以再下道旨,等您大去之后,让臣妾来陪葬!省得留臣妾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 “你……” “胤禛,你怎么了?”看到他身子颤了颤,我慌忙上前扶住了他,扶着他半靠在榻上。“我让苏培盛传太医!” 他拉住要转身的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对不起,我明知道你病着,还惹你生气!”看着满脸病容的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好了,我没事,别哭!”他费力地替我擦去眼泪。 抱住他的身子,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如果你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真的忍心把我一人留在这世上吗?” 闻言,他的身子一震,随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怎么会是你一个人呢?还有箫儿、瑶儿、鲲儿,他们会替我陪着你!” 我在他怀里使劲摇着头,“不!不一样!箫儿他们长大了,会有自己的世界,他们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这个额娘。可是,你不一样,只有你才能陪着我慢慢变老!” “云儿,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苍凉与苦涩。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用力抓着他手臂,“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他为难又抱歉地看着我,“可是,朝中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是一国之君,我不能休息!” “就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如果你倒下了,整个朝野都会震动的,所引发的后果远比你少处理一两件政事要严重。胤禛,相信我,适当的休息是为了有更好的精神跟精力去处理更多的事。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算为了我,为了大清,好好保重身体,好吗?”我望着他的眼睛满是企求。 “好,我答应你,睡一觉后我再来批阅这些奏折。” 扶他躺下,握着他的手,看他闭上了眼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我的心才缓缓地放了下去,可是却久久放不到底。 安排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脸,舒服、惬意又充满了怜爱,让人深陷其中,舍不得醒来。可是,脑中突然一个惊醒,我睁开眼,跌进了一弘深潭。 “把你吵醒了?” 我想站起来,可腿有些麻,“我睡了很久吗?” “你呀,怎么就这样趴着睡着了,天这么冷,也不怕感冒!”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也没困,可握着你的手,看着你熟睡的样子,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呀,总让人担心!”他溺爱地看着我。 我扶他半靠在榻上,把披在我身上的斗篷替他披好,“我就是让你永远也放不下心。” 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云儿,其实我已经替你跟孩子们安排好了。” “安排?安排什么?”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把一个匣子和一把钥匙递给我,“云儿,你把这个打开。” 我疑惑地接过匣子,缓缓地把它打开来,首先印入我眼帘的居然是一道圣旨。我明白了,原来他……我“啪”地一声把匣子盖上,抗拒地把还给他,“我不要!” “你还没看过,怎么就不要?”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扑入他怀里,闷闷地开口,“我不要你替我安排,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云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我,哄道,“不管我是不是会离开,你都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好吗?” “我不要!”我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让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神秘一笑,“里面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难道你也不要吗?” “我想要的?”脑中灵光一闪,飞快地打开匣子,拿出圣旨,展开。这…… 我喜出望外又激动地问道,“你……你同意鲲儿跟瑶儿的婚事了?” “我知道,我可能随时有一天会离开你。到时能陪在你身边的只有这几个孩子,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跟瑶儿分开。” 听他这么说,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说过,我只要你陪我!” “云儿,难道你想让我走得不安心吗?”他的声音听起来苍凉苦涩又飘渺。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云儿,别哭!你的眼泪会让我更舍不得离开!”他疼惜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泪珠。 可是,听他这么说,我的眼泪掉地更凶了,“如果这样能留住你,我情愿变个泪人!” “竟说傻话!”他伸手把我揽在怀里,“云儿,匣子里还有我的一道密旨。到时,如果你想带着箫儿他们离开,可以把这道密旨拿出来。这个匣子你收好,里面还有些银票。至于鲲儿跟瑶儿的婚事,你想什么时候宣布就什么时候宣布。” 原来,他一切都为我打算好了。 “胤禛,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快离开我的!”现在才刚进入雍正九年,他的病会好的。我安慰他,也同时安慰着自己。 “有你在,我怎么舍得离开!”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直到天荒地老。 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起来了。 “怎么,饿了?”他有些好笑地问道。 “恩!“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我让苏培盛传膳?” 我从他怀里站起来,“好,你陪我一起吃。” 他点点头,我走到门外吩咐完了苏培盛,又一个人转了回来。 “怎么不让苏培盛进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的行动。 “我不想其他人打扰我们!”我边说边替他拿衣服。 “小心!”他突然提醒道。 我停下脚步,看着我脚前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紧张?”边弯腰蹲下身子,是个很普通的荷包。我从地上捡起它,一个东西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我好奇地把它捡了起来,这东西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这……这不是当年我送给他的第一个荷包吗?为何里面鼓鼓的,好像还放着东西,当年的草药恐怕早就发霉了。我好奇地把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张纸,展开一看,居然是当年我随性画的我俩的q版画像。 “这东西……你……一直带在……身边?”心里突然莫明地充满了感动、甜蜜与温馨。 他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再次扑进他怀里,“你这个傻瓜,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绣一百个,一千个,可以给你画一千幅,一万幅!” “可这是云儿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和我们俩的第一副画像。而且这两样都出自云儿之手,我怎么舍得让它们呆在角落里?” 他用他独特的方式向我表露着他的爱。 “胤禛,我爱你!” 闻言,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他的眼光温柔似水,随后他的吻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我的额头、鼻子、脸颊,最后落在唇瓣。 我融化在他的柔情里,还有他那句“我也爱你”一直回荡在心间。 失眠 一大早,我跟宛儿打了声招呼,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桃花坞。 郎世宁见到我来了,连忙把我引到了他的画室。 我一副副地欣赏着他的近作。 “娘娘,请喝茶!”他端着一杯香喷喷、热腾腾的咖啡递给我。 “谢谢!”我端着咖啡坐下。 “娘娘有好些日子没来下官的画室了。” 我喝了口咖啡,道,“是啊,这段时间有太多事需要操心。”想到这些烦心,令人担忧的事,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娘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问道。 “郎画师,你有安眠药吗?” “安眠药?”他不疑惑地看着我。 哦,对了,这个时代恐怕还没这个词。我朝他解释道,“就是吃了有助人睡眠的药。” “娘娘晚上失眠?” “最近晚上经常作恶梦,惊醒后就睡不着了!”最近经常梦到胤禛离开,吓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娘娘是不是在担心皇上的病?” “皇上的病拖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康复,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天主会保佑皇上的!” 静静地喝完咖啡,我道出了我此行的目的,“郎画师,我想画一幅我跟皇上的画像。” “娘娘是要自己画还是下官画?” “我想自己画!在这幅画没完成前,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皇上。”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下官知道了。在娘娘作画的时候,除了下官,不会有人来打扰娘娘的!” “谢谢你,朗画师!” 在门口等着我的宛儿看到我,连忙迎了上来,“主子,您怎么这么晚回来?”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让你们担心了?”我抱歉地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主子用过膳了吗?” “在朗画师那边用了些。” “主子,皇上在屋里等您。” “皇上来了?”嘴里问着,我脚下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看到那个斜靠在软榻上的熟悉身影,我连忙迎了过去,“你怎么不在自己寝宫好好休息?这么晚跑我这来了!” “怎么,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他拉着我的手,在他旁边坐下。 “我不是担心你身体吗?你这样跑来跑去太操劳了!你的病需要静养。” “今天一天不见你来,想你了,来看看你!”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那你可以派苏培盛来找我嘛,何必亲自跑一趟?”真是的,都是病人了,还不知道休息。 他无辜地看着我道,“我怕你说我架子大。” 看到他如此,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你呀,哪里有皇上的样子!” 他眉毛一挑,“怎么,云儿不喜欢?” “你呀,越老嘴越甜了!” 他伸手揽住我,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在忙什么?问宛儿,她居然吞吞吐吐不肯说。”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没为难她吧?” “既然是你交代的,我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那我又何必为难你的人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忙什么?” 冲他神秘一笑:“秘密!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保管给你一个惊喜!”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 我俩正说着话,宛儿突然端着碗药进来了。 我起身望着这碗不像药的药问,“这是什么?皇上的药吗?” “不是,这是宛儿给主子煮的安神茶。” “安神茶?” “宛儿见这几天主子睡不好,就去找太医替主子开了副安神茶。” “辛苦你了!”难为她这么上心,我从她手里接过碗一口气喝了。 等宛儿走了以后,胤禛突然开口了,“你是担心我的病担心得睡不着吗?” 双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胤禛,我怕!”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胤禛,你答应过我的,你要陪我游山玩水,你不能食言!” 不知道是安神茶发挥了药效,还是画了一天的画太累了,没一会,我便进入了梦乡,没有听清楚他对我说了些什么。 一家人 我正准备去郎世宁那画画,刘玉突然来了。 “娘娘,皇上让您准备一下,散朝后要带您跟鲲阿哥、六阿哥、瑶格格出宫。” “皇上有说去哪吗?” “皇上没说,皇上只说让娘娘穿普通百姓衣服就好。”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我派人把三个孩子找来,然后与他们一起准备外出的事,心里在猜测着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娘娘,皇上已经退朝了,皇上让您跟阿哥格格们先上马车。”等我们准备好的时候,刘玉来报。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出门了。 “安巴灵武?是你!”站在马车旁的居然是他。 “奴才给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起来吧!” “皇上让主子们先上马车。” 我们坐在马车上等了没多久,一个人掀开了帘子。鲲儿、箫儿连忙起身,扶着他上了马车。安巴灵武驾着马车跑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 他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想往外看,他一伸手拦住了,“别急,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只好把手放下,任由马车把我载到目的地。 “主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安巴灵武出声道。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跳了马车,然后扶着我们下车。 这里是?看着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我呆呆地站着,忘了迈步。 “额娘,怎么了?”瑶儿拉了拉我,不解地问。 “原来她还在!”望向胤禛的眼里满是感激与温馨。 “她一直都在!”他望着我的眼里也满是柔情。 “额娘,这里是哪?”瑶儿忍不住问道。 我欢快地答道,“我们的家!” “家?”三道疑惑的眼神齐唰唰扫向我。 这时门开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旁边还跟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他看到我们,忙迎了上来,“小人听说老爷夫人要来,已经把房子都收拾好了。” “您就是安伯?”我记得他姓安。 “夫人记性真好,正是小人!” “这位是?”我指着他身边的少年问道。 “这个小人的孙子。小人年纪大了,所以他来陪我看房子。石头,见过老爷夫人少爷和小姐。” 石头乖巧地上前行礼,“小人见过老爷,夫人,少爷,小姐。” “不必多礼,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 胤禛开口道,“我们进去吧!安巴灵武你送安伯跟他孙子回家。” 鲲儿、箫儿扶着他走在前面,瑶儿拉着我的手走在后面。 “额娘刚才说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其实啊,我们家规矩最多!” 瑶儿低声在我耳边说完,还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有规矩!”我朝她认真地道。 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一点都没变。 我扫了孩子们一圈,问道,“你们谁帮我生火?” “瑶儿帮额娘洗菜!” “箫儿帮额娘切菜!” “鲲儿帮额娘生火!” 孩子们自告奋勇地道。 我笑着转向胤禛,“那夫君打算帮为妻做些什么?” “那娘子想为夫做什么?”他也笑着望着我。 我故作为难状,“活好像都被孩子们抢光了。”我眼睛一亮,“有了!到时,你负责把我们做的菜统统吃光。”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桌上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只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我们一家人却吃得很开心。 “额娘做的菜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箫儿咽下一口菜,赞道。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嘴上岁虽这么说,其实心里还蛮受用的。 “鲲儿,箫儿,瑶儿,你们的额娘是世上最好的额娘!” “你怎么跟孩子们一样,也夸起我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拉住我放在桌下的手,继续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的额娘!” 孩子们认真地点了点头,“鲲儿/箫儿/瑶儿会的!” “好好的怎么说这些,他们个个都很乖很懂事。”看着已经长大的他们,我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你们的额娘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有时候依然有孩子气,依然爱犯糊涂,有时候很任性,也很固执。你们要多多体谅她,要顺着她,不要惹她生气。有时候她即使生气了,冲你们发火了,你们也要心平气和地跟她谈。她其实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一个人,只要你轻声细语,好好哄她,她的气马上就会消的。” 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对,怎么感觉他在交代…… 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他碗里,“吃菜,菜都凉了!”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云儿,让我说完!” “胤禛,我只想跟你和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完这顿饭!” “好!”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我跟瑶儿去洗碗,留他们父子三人聊天。当我和瑶儿端着水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禛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使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鲲儿,箫儿你们已经长大了,如果哪一天阿玛不在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和保护好你们的额娘跟妹妹!” “额娘!”瑶儿低声却带着鼻音的嗓子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里闪着星光。这孩子,她也在担心胤禛的病。 我空出一只手,轻轻抱了抱她,“你阿玛会没事的!” 替她擦去眼角的一滴眼泪,“我们进去吧!”说完,我率先走了进去。 “来,吃水果!”我笑着招呼他们。 “瑶儿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做阿玛的先发现了瑶儿的异样。 瑶儿努力眨了眨眼睛,道,“瑶儿没有不开心,瑶儿只是有些怪阿玛。” “哦?瑶儿怪阿玛什么?”做阿玛的好奇地看着她。 “阿玛到现在才带瑶儿来这里,可是额娘早就来过了!” “瑶儿原来在吃额娘的醋!”他的笑意在脸上放大,“阿玛带你额娘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看着懂事的瑶儿,我心里不觉一酸。我的瑶儿真的长大了! 调整了下心情,对孩子们道,“你们的阿玛现在才带你们来,该不该罚?” “该罚!”孩子们起哄道。 “罚什么?”胤禛无奈又宠爱地看着我们。 “罚什么呢?就罚唱歌!你们想不想听你们阿玛唱歌?”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胤禛想了想,开口唱了起来,他的嗓子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歌声悠长而又动听。可是他一曲唱完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好啊,居然欺负我不懂蒙语!”我扯牙裂齿地朝他扑了过去,他笑着把我揉在了怀里。“你呀,哪有点额娘的样!” 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孩子们都在呢!挣扎着站了起来。 “额娘唱一个!额娘唱一个!” “又不是开演唱会!”我斜了一眼起哄的孩子们。 “什么叫演唱会?”瑶儿不解地问道。 “不要上额娘的当,额娘想岔开话题!”箫儿插嘴道。 这孩子,我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轻了轻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胤禛也是如此,因为我唱的是郎世宁教我的意大利民谣,他们听不懂。 看到他们如此精彩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场了。 快乐而又惬意的时光总流逝得特别快。不一会,就已经日落西山,倦鸟还巢,月明星稀了。踏着星光,我们重又回到了属于我们的位置。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对于他这个恨不得把一天当四十八小时来用的勤政的帝王,能放下一天的政务,已经实属难得了。 那拉氏去世 我正在房中练字,宛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主子!”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我看了她一眼,继续练字。 “主子,慈宁宫来传话了,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手中的笔一颤,“别急,皇后怎么了?慢慢说。”我放下笔,倒了杯茶给她,让她顺顺气。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了,“皇后娘娘要见您!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不早说!”我急忙往外走。 “主子,我……”宛儿紧跟在我身后。 “前几天太医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定,而且有所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心中一急,脚步不免又加快了些。 “宛儿也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雍正九年九月了,那拉氏恐怕真的要离开了。想到这,我便小跑了起来。 赶到坤宁宫,坤宁宫的总管直接把我带到了那拉氏的病榻前。 “皇后娘娘!”我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那拉氏有些涣散的目光努力在我脸上汇聚,“妹妹,你来了,坐吧!”她指了指床前的凳子,我依言坐下,“你们都先退下吧!”见他们都退了出去,她才再度开口,“妹妹,我恐怕快不行了!” 我扶住挣扎着要起身的她,“皇后娘娘说哪里话,太医不是说您的病已经好转了吗,皇后娘娘不要担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妹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很清楚。我想跟妹妹说些贴心话,再不讲,恐怕没机会了!”她缓了一口气道,“从康熙四十三年你进府,至今也快三十年了,我们认识也算二十多年了吧!我离开后,皇上跟后宫就交给你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把皇后的位置还给妹妹了!” 问言,我一震,“皇后何出此言?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姐姐的!” “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和皇上一路走来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吗?我知道,在后宫众嫔妃中,皇上只爱你一个。而也只有你全心全意地爱着皇上,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爱他!这些年,你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当皇上沮丧的时候,是你在鼓励他;当皇上伤心的时候,是你在安慰他;当皇上生气的时候,是你在劝解他。跟你比起来,我做得还远远不够!皇后这个位置,你比我更适合。而且我相信,只要妹妹愿意争,这个位置必然会是你的!因为除了你的聪明才智,除了皇上对你的宠爱,你还有箫儿,在皇室中,子嗣很重要!” “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同你争!” 她带着苦涩的笑看着我,“我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姐姐,您本来就是爷的嫡福晋,这皇后之位理当也是您的。姐姐为人温和恭谦,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为皇上清除了很多后顾之忧,姐姐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皇上。姐姐所做的是为了成就大义,而我只是为了完成小我,跟姐姐比起来,我做的根本微不足道。而且我知道,因为我的任性,有时候会给自己,给皇上带来很多麻烦,是姐姐一直在背后帮我,纵容我!姐姐,我向你保证,你永远是皇上的皇后,而且是唯一的皇后!” “妹妹!”那拉氏激动地拉住了我的手。 “姐姐,您休息一会吧!”为她轻轻盖好被子,来到屋外,怎么还不见胤禛的影子?“皇上呢?为什么皇上还没到,难道没人通知皇上吗?” 还没等他们回答,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地赶了过来,那不正是胤禛吗!“云儿!”他见到我,迎上一步。 “先别说了,你快去看看她!”我把他往屋内一推,替他们掩好门,留给他们最后独处的时间。 那拉氏走得很安祥。 那拉氏去世,胤禛要亲临合殓和灵前致祭,但大臣们以他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怕他触景增悲,怕非摄养所宜,不可过劳为由,竭力劝阻他。胤禛最后只好放弃这个决定,他亲给那拉氏上谥号曰孝敬皇后。 与自己结婚四十多载的结发之妻病逝,可是他未到灵前致祭一次,心里不免感到遗憾和对那拉氏的愧疚。 “胤禛,即使你没有亲自到皇后灵前致祭,但只要你的心意到了,她一定不会怪你的!她是一个最会体谅丈夫的妻子!” “云儿,你怪我吗?”他久久没有说话,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怪你?怪你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突然心里一亮。“怎么会呢?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而且在你身边默默 txt电子书下载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7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持了你四十余年。如果你对她的离去无动于衷,那岂不是成了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大方,看到他为别的女子黯然伤神,心里还是会酸酸的。可是,我也没有理由让他忘了这个在他身边任劳任怨,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女子。 他伸手拥住我,“云儿,谢谢你,谢谢你还陪在我身边!” 我没有说话,而伸手环住他,静静地靠在这个我熟悉的怀里。 胤禛,我愿意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变老。 皇后之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中那种悲伤的气氛也渐渐转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胤禛下了朝,便来桃花坞找我。 他看着我的脸全是严肃,“云儿,大臣们都要求我再立皇后。现在,你愿意成为一国之母了吗?” “胤禛,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我也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为什么?现在你坐这个位置是名正言顺,这个位置也非你不可!”他想不通地看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答案。 “一,我答应过皇后,她是你今生唯一的皇后;二,如果我当了皇后,那么箫儿便成了嫡子,势必会影响朝中的局势。那是你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我不想因为我有所改变。再者,既然后宫没有皇后,这后宫还是我这个皇贵妃最大,那么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何必一定要这个封号呢?” 他抓住我的手,认真地道,“可是,我想让你以皇后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胤禛,我嫁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只要你在心中把我当成你最爱的妻子就够了!” “可是,我想让全大清的人知道,你是我胤禛的妻子。我想让后人知道,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皇后!”他看着我的眼中满是深情。 我轻轻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继续道,“胤禛,我们的幸福不是给外人看的,我们之间的爱也勿需向世人甚至后人宣告,只要我们彼此知道,彼此明白就够了!我们何必为了些虚名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你知道的,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这样陪着你,直至地老天荒!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何必为了这些事来打扰我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呢?”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我刚才说的话,许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一切照旧!” 相拥的俩人间,回荡着动人而有温馨的旋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今天,本宫召几位妹妹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喝了口茶,看着她们,我清晰而又缓慢地吐出接下来的几个字,“本宫决定由熹妃来掌凤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那拉氏去世之后,这凤印便暂有我保管。现在,皇上既然没有封后,那么照常理,后宫之中我位份最高,掌凤印者自然是我。 “各位不必惊讶,这件事皇上也同意了!”此事,我早就跟胤禛商量好了。 钮钴禄氏站起来,谦恭地道,“臣妾谢皇贵妃娘娘错爱,可臣妾怕担当不了如此重任,让皇上跟娘娘失望!” “熹妃不必推辞,皇上和本宫相信熹妃的能力。”说完,我转向在座的其他人,“齐妃、裕妃,希望你们以后协助熹妃管理好后宫!” 李氏、耿氏站起来齐声道,“是,娘娘!” 自弘时的事后,李氏不再对我示有敌意。只是如今,她生的三个儿子一个也没有了,只留下孤独的她。胤禛又因为弘时的事怪罪于她,如今也不待见她。让她帮着钮钴禄氏料理后宫,也好让她的生活有些寄托。 收起飘远地思绪,“你们先退下吧,熹妃禄妹妹留一下。” 当屋内只剩下我们俩个的时候,我才开口,“妹妹,以后就辛苦你了!” “臣妾怕有负娘娘重托。” “虽然皇上现在还没有下旨,但朝廷上下都心知肚明,弘历就是太子。所以,妹妹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因为你将是这后宫的主人!” “妹妹不敢!”她一脸惶恐地道。 我拉着她的手,真诚地道,“现在就我们俩个,你也不必如此谨慎,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也知道,我从不管后宫的事,把后宫交给你,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有一天,皇上不在了,那么,我也会离开这里。后宫,弘历,大清就都交给你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姐姐要去哪里?” “除了皇宫,哪里都可以。”放开她的手,我重新坐下,“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想打消你的顾虑,使你放开手脚去干!” 我只想让她知道,箫儿不会跟弘历争太子之位,我也不会跟她争太后之位。 礼物 “云儿,我的生辰礼物呢?”胤禛吃完一块蛋糕,问道。 “你不是已经在吃了吗,你还想要什么?”我瞄了一眼这个伸手向我要礼物的皇上,“你怎么跟皇阿玛一样,明明富有四海,整个大清都是你的,还向我要礼物,我可没你那样有钱!” “怎么,向我哭穷,莫非你的年俸给少了?” “那倒不是,只是没见过你们这么当皇帝的。” “因为云儿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啊!” “惊喜?这么多年,我的脑细胞早用完了!” “脑细胞?”他不知为不知地看着我。 “就是装鬼点子的地方啊!”我全当传道授业解惑也。 他好笑地看着我,“原来你也知道你那些全是鬼点子啊!” “是啊,都是鬼点子!”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老夫老妻的,也不要搞这么多新花样了!” 他挑了挑眉毛,“怎么,云儿认老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哪能不服老!” “可是云儿在我眼中,一如我第一次看到的模样。”他起身拥住了我,在我耳边柔声道。 我靠在他怀里,甜蜜地道,“你呀,人老嘴越甜!看你嘴这么甜的份上,我再送你份礼物。” 我回房拿了一样盖着布的东西出来,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我把布一掀,一幅画就出现在他眼前。 在画中,他不是皇上,我也不是他的妃子,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我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我们携手而行,俩人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惊喜地看看画,又看看我,“这是你画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这段时间你在忙这个!”他恍然道。 “是啊,自那天看到你一直收藏着那幅画,我就想认认真真地替我们画幅画。” “云儿,你总给我惊喜!”说完,他又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我画得不好吗?”在郎世宁指导下,我的画工虽然还不及他,但也尽得他的真传,我自认为画得还不错。 “我在想到你生日的时候,我该送你什么?这个真让我犯难!”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俩人正相拥着看画,瑶儿来了。 “瑶儿见过皇阿玛、额娘。”她规规矩矩地行礼。 “瑶儿今天怎么这么懂规矩了?”做阿玛的好像不认识自己女儿似的看着她。 “瑶儿是来给皇阿玛送生辰礼物的。” 胤禛看了看两手空空的瑶儿,怀疑地问道,“礼物?” “瑶儿请皇阿玛移驾。” “去哪?”他边问边站了起来。 “皇阿玛请随瑶儿来。” 瑶儿没往外走,而是把他带到了我的卧室。 房间里挂满了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纸鹤。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是什么?” “一千只千纸鹤。” “千纸鹤?”他回头看看瑶儿,要看看我。 “额娘说,只要在折千纸鹤的时候诚心祈祷,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这些都是你折的?”他又把视线转向瑶儿。 瑶儿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拉着我的手,“瑶儿希望皇阿玛身体健康,与额娘白头偕老!” 三人静静地却温馨地站着,胤禛突然开口了,“瑶儿,皇阿玛还希望收到另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皇阿玛希望早点抱到小外甥。” “皇阿玛!”瑶儿娇羞地叫了一声,低下头小声道,“瑶儿还没成亲呢!” “皇阿玛不是已经把赐婚的圣旨交给你额娘了吗?”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怎么,你额娘舍不得花钱,不给你们办?那好,皇阿玛给你们办!” “额娘说瑶儿还是未成年,不能成亲。” “未成年?” “额娘的意思是瑶儿还没长大,还没到成亲的年龄。” “还没长大?”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云儿,瑶儿已经十七了。你十七的时候,早就嫁给我了!” “我那不是不能自己做主吗。”我小声地嘟囔了句。 瑶儿突然搂住我的胳膊,“瑶儿也不想嫁,瑶儿想陪在额娘身边。” “真的?”我瞥了她一眼,“那额娘怎么整天都见不到你?” “那是额娘自己心里总惦记着阿玛,没空理瑶儿!”她不服气地道。 “你怎么不说自己心里惦记着鲲儿,没空理额娘?”我反驳道。 做阿玛的也不搭腔,只是微笑地看我们母女吵嘴。 “瑶儿,有人在看我们笑话。” 瑶儿与我交换了下眼色,我们一起朝他扑了过去。 他笑着搂住我们母女,宠溺地道,“你们想把我这副老骨头弄散啊!” 屋内突然温暖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老太婆 我正无聊地烤着火,宛儿突然来报,“主子,宁良郡王、皇妃还有喜阿哥来了。” 我站起来擦了擦手,“快让他们进来。” “晈儿/珍儿给云婶婶请安!” “晈儿,珍儿不必多礼,坐吧!”说完,我朝那个小人儿招招手,“永喜,来,到太太这儿来。” 永喜蹒跚着走到我面前,突然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永喜……给……太太……请安!” 看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我疼爱地弯腰抱起他,“永喜真乖,谁教你的?” 他边把玩着我的耳环边回答,“额娘。” “珍儿,永喜还这么小,在我这里这些规矩能免就免了。” “珍儿知道了。” 我把永喜放在腿上,然后朝给弘晈、珍儿上完茶的宛儿吩咐道,“宛儿,替喜阿哥端碗热牛奶来。” 我边喂永喜喝牛奶边与弘晈他们聊天,“这永喜长得越来越像晈儿了。晈儿出生时的情景还在眼前,转眼永喜都会走路了,都会叫太太了。哎,我不服老也不行了!”没想到我都混到奶奶辈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云婶婶一点都不老!” “怎么会不老呢,不老不成妖精了!”我笑着与他们开着玩笑。 “那云婶婶也是漂亮的仙女!”弘晈笑着接道。 “晈儿的嘴真甜,比你阿玛的嘴可甜多了!” “阿玛。”听到这个词,弘晈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来。他一定想他的阿玛了,而我跟胤禛又何尝不是呢? 有时候,看到月亮,我就会想起曾经与我一起在月下饮酒的十三;看到侍卫的配剑,就会想到在五台山那个潇洒舞剑的十三;看到酒楼,就会想起那个站在柜台后当掌柜的十三。 而胤禛他会在想起十三的时候,看十三曾经写的折子,看十三曾经写的诗,或者把玩十三送给他的鼻烟壶。 我们用各自的方法想念着十三,思念着十三。 当我们还没有从失去十三的悲痛中走出来的时候,一年后,雅琪也离开了我们。 有时,我有些恍然,觉得她还在,她会如回京第一次来看我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叫我一声“云儿”。 “太太!”正当我陷在回忆里时,永喜突然叫了我一声,小手轻轻擦着我脸上的泪珠,“太太,不哭!” “永喜真乖,太太没哭!”我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把永席拥进怀里。允祥,雅琪,你们放心,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你们的子女,还有孙子,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云婶婶!”弘晈突然站了起来,“晈儿惹云婶婶难过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云婶婶没有难过,只是想起你阿玛额娘了。在云婶婶的记忆里,跟你阿玛额娘在一起的日子,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当云婶婶想起他们的时候,不仅仅是伤心,还有欢乐。 晈儿,你们也要记得你们阿玛额娘带给你们的欢乐,不要只记得他们已经离开这个事实带给你们的悲伤。他们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们能够活得开开心心!” “晈儿/珍儿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还站着的俩人道,“别站着,坐吧!” 调整了下情绪,我继续道,“珍儿,你有空就常常带永喜来我这里。我这里啊,这几年越来越冷清了,孩子们都长大了,都不喜欢来我这老太婆的地方了,都不再想听我的故事,也不想念我做的糕点、冷饮了。” 我这边话音刚落,门口一个声音就先飘了进来。“谁说额娘是老太婆了?谁不喜欢来额娘这了?告诉儿子,儿子帮您出气!” 我瞧了眼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箫儿,道,“不就你这不孝儿子嘛!这些天又去哪里鬼混了?” 他走过来,叫了声“晈哥哥!嫂嫂!”然后喝下一杯茶才道,“额娘,儿子是去办正事,您怎么说成鬼混了!”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我收起玩笑,正色道,“你皇阿玛说了,这次你回来,非得好好治治你,给你立立规矩!” 他拉着我的衣服撒娇道,“额娘救救儿子吧!” 这时在我怀里自各儿玩的永喜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道,“羞!羞!” 箫儿一把抱过永喜,把他举过头顶,把永喜逗得“咯咯”直笑。 弘晈看着正与永喜玩的箫儿道,“箫儿,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然后给云婶婶生个孙子!” “成家?”箫儿放下永喜认真道,“宁良郡王,你知不知道我额娘说过,我二十岁之前不准成亲!” “为何?”珍儿不解地问道。 “以前我也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箫儿说到这,突然卖起了关子。 弘晈、珍儿好奇地看着他,我也满脸好奇,这小子想明白什么了。 他诡异地一笑,然后开口道,“因为额娘觉得有人叫她太太,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老太婆了,她不想老得这么快,所以让我跟大哥晚点成亲。” 我起身去抓他,“你这死小子,皮痒是不是?” 他身手敏捷地躲过了,“额娘别生气,箫儿错了!” 我抱着永喜重新坐下,不理他。 “额娘,您真生气了?”他又上前了一步。 “额娘,生气可会长皱纹的!”他又上前了一步。 我伸手拧住他的耳朵,“生气?我怎么会生我宝贝儿子的气!” “额娘,儿子想您认错还不行吗?大家都看着呢?您可不能让您儿子没面子!”他油腔滑调地求饶道。 我放开了手,“好吧,今天就看在永喜的份上饶了你!” 箫儿重新抱过永喜,“永喜,你真是叔叔的福星!” 桃花坞上空再次飘荡着欢快的笑声。 回忆 我正坐在花园的亭中看风景,宛儿突然指着远处走来的一人在我耳边小声道,“主子,那个就是最近很得宠的刘贵人。” “是吗?”我不甚上心的答道。 “主子,您不觉得瑶格格跟她很像吗?后宫的人都在传,说刘贵人很像您年轻的时候。”宛儿提醒道。 “你是说我现在老了吗?”我边朝她开玩笑,边打量谦嫔。的确,她的眉眼间跟当年的我很像。看着她,我有些恍然,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我跟胤禛在御花园初识的午后。(在岫云寺我们只算一面之缘,我没见到他。)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宛儿突然拉了拉我我的衣服,“主子?” 我回过神朝前看去,原来刘贵人已经来到我面前了。 “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娘娘!” 刘贵人,莫非就是后来的谦妃?圆明园阿哥弘瞻的生母?我突然想到。见她还站着,我收起胡思乱想,“妹妹坐!” “谢娘娘!”她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 “妹妹在园中还住得习惯吗?” “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我们第一次见面,本宫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就当作见面礼吧!”我从手上褪下玉镯,替她戴上。平常我不大带首饰,也就镯子能送送人。 她慌忙跪下,“谢娘娘赏!” “起来吧!”我伸手扶起她。 她重新坐下,“臣妾本该先去向娘娘请安的,可是皇上……”她犹豫着没说下去。 胤禛把后宫妃子向我请安的礼节全给免了。 “本宫喜欢安静,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吩咐,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胤禛,我今天见到刘贵人了。” 闻言,他手中的笔一顿。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放下笔,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这后宫能藏住什么秘密。其实关于刘贵人像我的事,我早有耳闻。只是今天看到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跟当年的我这么像。” “她跟现在的你也很像啊,怎么说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还不老吗?皱纹都长出来了!” 他拉着我坐在他腿上,“哪里有皱纹,我怎么没发现?” “那是你老眼昏花!”我笑着道。 “好啊,你敢嫌朕老,看朕怎么罚你!”说着两手已经转到了我的腋下。 我边笑着躲闪,边道,“皇上饶命!”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他停了手道。 “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用这招!” 俩人笑闹了一阵,我靠在他怀里,正色道,“胤禛,你有没有怪过我?这么多年,我再没给你生过一男半女。” 其实有一件事我觉得蛮奇怪的。当年,跟他圆房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却一直未有身孕,当我离开的时候,却又怀孕了。可是,我回来这么多年,肚子又一直没有消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我不甚在意,也不想去探究到底是什么原因。因为我已经有箫儿、瑶儿,还有一个鲲儿,有他们已经够了。可是,胤禛怎么想的?古人都认为多子多孙才是福,更何况他是皇上。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怎么会怪你?我们不是已经有箫儿、瑶儿了吗?而且还有一个鲲儿。” “我知道,这么多年,后宫一直无所出,你承受了很多压力。” “云儿,谢谢你!” “该说谢的是我,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背负了很多。”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我继续道,“胤禛,你当初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在心里笑话我?一个姑娘家居然在假山上睡着了。” “起初我是很好奇,好奇有人居然在这种地方还能睡得这么香。但认出你后又很惊喜,我真的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忍不住想叫醒你,可没想到却吓到了你,害得你差点摔倒,幸亏我眼明手快扶住了你。”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中,浅浅地一笑,“我从来没看到有人请安会磕到自己腿的。” “那你当时一定在心里笑话我笨手笨脚。” “其实我知道,你抗拒下跪。” “没想到那时你就把我给看穿了。” “能一次次遇见你,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其实我以前曾经后悔过,后悔我去了御花园,后悔我在那遇见了你,后悔当初向你求助,后悔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不会爱上你;如果我没有爱上你,那么我就可以潇洒地离开,去过属于我的生活。” “那现在呢?”他紧张地看着我。 “我庆幸我去了御花园,庆幸我在那遇见了你,庆幸我嫁给了你,庆幸自己没有逃避!” “云儿!”随着他柔声的呼唤,他的吻也落了下来。 紧贴的双唇仿佛述说我们永不分离的誓言。 额娘病重 当我得知额娘生病,赶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病得起不了床了。 “额娘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解地指责大哥。 “是额娘不想让你担心,让我们瞒着你。”大哥无奈地道。 “云儿,是云儿来了吗?”这时,额娘醒了。 “额娘!”我几步跑到额娘床前,抓住她枯瘦的手。 “不要怪你大哥,是我不让他去找你的。”额娘拉着我的手虚弱地道。 “我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要瞒着我?” “宫中的事已经够你烦了,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担心。” “宛儿!”我转身吩咐,“传我的懿旨,召刘胜芳刘太医来学士府。” “额娘,还是我去吧!”一旁的箫儿出声道。见我点点头,他快步走了出去。 结果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帮太医。趁着太医在给额娘看病,我把箫儿拉到一旁问道,“箫儿,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找来了?” “皇阿玛听说郭罗妈妈病了,就……” 虽然箫儿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心里一暖,他是皇上,他不能亲自来,但他用他的方式表达着对我家人的关心。 “太医,老夫人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见太医一直不说话,我急得问道。 众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刘胜芳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回娘娘的话,老夫人的病已经……” 见他如此模样,我心里的不安更深了,“到底如何?说!”话出口,居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众太医纷纷低下了头,“娘娘恕罪,臣等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我脚步一个跄踉,旁边的瑶儿、宛儿及时扶住了我。 “无能为力?平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箫儿难得一见的威严唤醒了我,我稳了稳情绪道,“本宫不要听什么理由,本宫要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治好老夫人!否则你们都统统回老家种田吧!” 额娘拉了拉我的手,“云儿,不要为难太医,额娘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额娘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扑通跪倒在她床前,“不会的,额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额娘费力地替我擦去眼泪,“额娘该去找你阿玛了!” 我哭着扑进她怀里,“阿玛已经走了,难道连额娘都不要女儿了吗?”我已经再也见不到我的爸妈了,难道现在连额娘都要失去了吗? 额娘伸手搂住我,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背,就像哄着慌乱的孩子。 因为担心额娘的病,我便搬回学士府暂住。 我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额娘。“云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唤声。我回头,“大嫂!” “云儿,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有丫鬟照顾着,有事我派人叫你的!”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了,大嫂也早点睡。” 虽然担心额娘的病,但我也必须照顾好自己,不能让额娘再为我担心了。 我走进自己的院子,奇怪,宛儿呢?平常她都是等我回来了再睡的,今天怎么不见她的人影,难道她已经睡了?不可能啊,那其他人呢?今天这院子怎么显得这么安静。 “宛儿?宛儿?”我叫了几声还不见人影,疑惑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今天怎么回事? “啊!”我刚关上门,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当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我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他在我耳边柔声道。 我转身指责道,“你好任性!”但心里却很温暖。 他双手抚上我的脸,心疼地道,“你瘦了!” “胤禛,我好怕,我怕额娘也会离开我!”靠在熟悉又温暖的怀里,尽情释放着我的无助与害怕。 “不会的!我已经跟太医们说了,如果他们治不好你额娘的病,我就让他们提着人头来见我!所以,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医治你额娘的。”他低声哄着我。 “胤禛,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仅太医,他还不断命人送来珍贵药材。 “傻瓜,她是你额娘,也就是我额娘!如果没有她,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妻子?”他轻轻抚着我的发道。 “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他放开我,提高了声音,“宛儿!” 没一会,宛儿便端着脸盆进来了,敢情这丫头刚才是故意的。 看着他还不打算走的样子,我提醒道,“明天你还要上早朝,早点回去吧!” “我想多陪你会,宛儿说你这些天睡得都不安稳。” 宛儿?对了今天白天我让她回桃花坞给我取东西了,一定是他问宛儿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赶了过来。想到这,我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云儿?”他慌张地替我擦着眼泪。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看到我的眼泪会慌乱,会心疼。 “我很好!”我扑进他怀里,像恶作剧的孩子,把眼泪全擦在了他身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身边,使我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这一晚,我睡得特别沉,连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伸手抚过旁边还带着他体温的床单,闻着还留有他气息的被子,我展开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 低落 虽然太医极力挽救,我们极力挽留,可是终究没能留住额娘,她还是去了。 忙完了额娘的事,我便又搬回了桃花坞。本来,我搬回娘家就与礼不合。如今,额娘都已经离开了,我再住在那里对额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有人轻轻走过来,替我披上披风,“云儿,晚上露重,小心着凉!早点回去休息吧!” “胤禛,我想再站一会。” 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我还是很难过!”这些年来,我把对家人的思念都寄托在了学士府上面,而额娘对我的疼爱,也渐渐让我感受到了家人真实的关爱。 他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云儿,如果你额娘看到你这样伤心难过,她在天有灵一定会不安的!” “我已经失去一个家了,我不能再失去我另一个家。胤禛,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的手轻抚我的背,想驱散我的紧张,我的不安。 可是,我知道历史的走向,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我。他的话,他的安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我安心。是不是自从失去了额娘,我就变得脆弱了? 我环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似乎想牢牢抓住他,想把他脱离出他已定的命运。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环着我的手也紧了紧。 “主子,不好了,皇上要斩那些太医!”我正躺在躺椅上假寝,宛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皇上为什么要斩他们?” “是因为,因为……”宛儿顺了口气,继续道,“他们没有治好老夫人,皇上龙颜大怒。现在,他们已经被押往午门了!” “什么?这么快!”我抬腿就往外跑。 “娘娘,您慢点,小心摔着!”宛儿在后面急着叫我。可是,我怎么能慢呢?那是人命啊!我怎么忍心这么多人因我而丧命?我恨不得能长出对翅膀,飞过去。 “等一下!”终于赶上了,我顾不得顺口气,冲前面的侍卫喊道。 他们见是我,纷纷跪了下来,“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放了他们!”我指了指众太医。 “可是,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微臣不敢违抗!”拉锡上前一步说。 “拉锡,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本宫这就去见皇上。”又对赶上来的宛儿说,“宛儿,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见宛儿点点头,我赶忙去找胤禛。 “胤禛,放了那些太医吧!”一踏进门,我就急匆匆地开口道。 “云儿,我当时就说过,如果他们治不好你额娘的病,就提着头来见朕。君无戏言!” “胤禛,你现在杀了他们,额娘也不会回来。如果额娘泉下有知,知道他们因她而丧命,一定不会安心的!” “可是看着你伤心,我却无能为力,我于心何忍?都是这帮没用的东西,连你额娘的病都治不好,留着他们何用!” “他们是太医,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如果真这样,那世上就不会有人死于病痛了!胤禛,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既然额娘已经去了,就让她安心地去吧!饶了他们,就算为额娘积德!” “既然云儿想饶过他们,那就饶了他们。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心了!”见我点头答应,他便写了一道圣旨,然后让苏培盛去传旨。 他将我拉到他腿上坐下,“既然你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那你就不要再为你额娘的离开伤心了!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那你也不该把气出在他们身上,他们是无辜的!”刚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不免有些责怪他的残忍。 他叹了口气,道,“云儿,如果我真的要杀他们,还会有人这么及时地给你报信吗?” 闻言,我一惊,“难道你是故意让人通知我的?” 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晚了一步呢?”他做事,怎么会允许出现万一呢?“难道你已经吩咐过拉锡了?” “云儿果然聪明!” “可是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你能通过你自己的口,使你明白,生老病死,我们无力改变。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能使死去的人复活!” “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任性了吗?有几个太医,年纪都这么大了,哪经得起你如此折腾?” “就当给他们调剂调剂生活,你不是说过吗,适当的刺激也是生活的调剂品。” “你这个样子哪像个皇上,简直像个爱搞恶作剧的顽童!” 他的嘴角荡开一个笑容,“云儿,你终于笑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胤禛,这些天让你担心了!”他做了这么多,就希望把我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傻瓜,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他的爱,虽然不似暴风雨那般猛烈,却如春风细雨般温暖我的心。 结局篇 生死相随 现在已经是雍正十三年七月了,看来有些事我该做了。 一切准备停当,便是送他们离开。 “箫儿,你们先回杭州,额娘等些日子会来找你们的!” “那皇阿玛呢?” 我心中一痛,脸上却不敢流露分毫,“额娘一定会想办法带你们的皇阿玛回杭州的!” “我们要跟额娘、皇阿玛一起走!”瑶儿不依地道。 “你皇阿玛是一国之君,要走当然得悄悄地走,这么一批人马,你不觉得太显眼了吗?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乖乖地在杭州等额娘跟皇阿玛!” 安抚完他们,我示意阿克丹跟我离开人群,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递给他,“阿克丹,这封信你先替我保管,如果到了九月份,我还没回杭州或没有书信来,你就带着箫儿他们离开杭州,走得越远越好。等你们安定下来,你再把这封信交给他们。” 阿克丹看了看我手中的信,疑惑地接过,问道,“主子,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您留下来会有危险?”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处境。” “那主子为何不一起走?” “有些事我还没办完。”我必须呆在京城,陪胤禛走完我们最后的人生旅程。我重新转身面对着他,“阿克丹,自皇阿玛派你来保护我至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而我们认识也快三十年了。一直以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今天,我就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帮我照顾好箫儿他们!”说完,我朝他深深一揖。 他一闪身,连忙躲过了,“属下不敢!” “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这是我对你的最后请求!” “属下记住了!”他郑重地道。 “云儿,对不起!我再也不能陪你了!我以为我还有机会陪你游山玩水,现在看来,我要食言了!”他内疚又遗憾地看着我。 哭红的双眼牢牢地锁紧他,“你是一国之君,你一言九鼎,你不能食言,我也不准你食言!” “云儿,我走后,你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不必再为我困守宫里!” “没有你,无任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开心,不会快乐,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即使不能陪我游山玩水,我也你陪在我身边!” “云儿!”他不舍地看着我,费力地抬起手,想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此时地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我心中又一痛,抓住他无力掉落的手,轻轻添在我的脸上,“只要你答应不离开我,我再也不会责怪你,责怪你忙于政事忽略我,也不会再偷偷跑出宫,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 “云儿!”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我拥入了怀里,用苦涩而又无奈的声音道,“我也舍不得你,我也想永远陪着你,可是……” 我慌乱地摇着头,阻止他接下去的话,“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理由!我只要你!” “云儿,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怎么舍得离开!” “胤禛!”我已经心痛得再也说不出话了。 “云儿,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替我看遍大清的山山水水,替我游遍大清的名胜古迹!答应我!”他那虚弱却又坚定、焦急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他真的要走了吗?纵使我心里再万般不舍,万般疼痛,我也不忍心他走得不安心,我无力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似乎松了口气,怀在我腰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此时,我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随着他的离开,一切都消失了,只知道用力地抱紧他,尽力地躲在他怀里。 “姐姐,您喝杯茶,不要太伤心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暖而有关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木然地转身,木然地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一会,腹中突然一阵绞痛,气血上涌,喉咙一阵腥甜,咳嗽了几声,感觉手心一热,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暗红色的血。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8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色的血。 我心里有些了然,抬头朝眼前这对母子看去。 钮钴禄氏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转过了头去。 弘历则上前一步,跪下,“云额娘,为了大清,弘历不得不这么做!有您在,朝中支持弘霄的大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我跟箫儿从来没有想过跟你争。弘历,你知道吗?当年你皇玛法问我,你跟箫儿谁进宫合适,是我说服他让你进宫的。当年你皇阿玛立太子的时候,的确是想立箫儿,可在我一再的要求下,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云额娘说的可当真?”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必要骗你吗?弘历,你回想一下,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我什么时候不是在处处维护你!” 他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突然,他一个惊醒,上前扶住我,“云额娘,您撑着点,弘历马上让太医来给您医治!”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露出一个凄美的笑,“不用了,弘历!谢谢你没给我服见血封喉的毒药,让我还有机会说话。”缓了缓气,我继续道,“弘历,箫儿已经离开了,你就让他继续过他自由自在的日子吧!这是云额娘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能答应云额娘吗?”虽然我早就派人给十七、惜倩、弘晈、弘昼送去了信,让他们替我护箫儿周全。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听到他的亲口承诺。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弘历不明白,既然云额娘早料到会有如今的局面,送箫儿他们离开,您自己为何不走?” 我伸手抚上胤禛已经不再温暖的手,“因为我答应过他,今生,我再也不会离开他。我已经食言过一次了,我不能再次失信于他!” “云额娘!”弘历的叫声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转身看向他,“弘历,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对外宣布,慎皇贵妃以身徇情。还有,等这件事平淡下来以后,你可以把我跟箫儿、瑶儿从玉碟上除名。这样,后人就不会把我的死怀疑到你头上了。” 一滴眼泪从弘历眼角缓缓滑落,“到现在云额娘还替弘历着想,弘历对不起您!” “我只希望我死后能跟胤禛葬在一起,我想与他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弘历一定会遵照云额娘的遗愿的!” “弘历,云额娘不怪你,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清的稳固。这个大清,倾注了你皇阿玛、你皇玛法、爱新觉罗先祖们毕生的精力,你要好好守住她,让她在你手上更加繁荣昌盛!”我真的不怪他,这样也许是我跟胤禛最好的结局,也许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弘历一定不会让皇阿玛跟云额娘失望的!”说完,他朝我磕了个头。 “云额娘相信你,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说我,我重新回头看着这个毕生爱我,我此生最爱的丈夫,伏身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安心地躺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胤禛,等我! 结局二 比翼双飞 作者有话要说:他忙碌了一生,却背负了几世的骂名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了此一生,故又写了另一个结局 虽有些俗套,但还是希望他能过另一种幸福的生活  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旁胤禛熟悉的脸,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泪不禁又一滴一滴地滑落。现在已经是雍正十三年了,胤禛能陪伴着我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了。 最近,晚上经常做噩梦,睡不好,白天做什么事情都没兴趣,提不起劲来,胃口也越来越差。终于,我支撑不住,病倒了。 刘胜芳替我把完脉,道,“启禀皇上,娘娘是因为伤心过度,郁结在心,只要好生调养,便会无碍!” 胤禛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轻轻拉起我的手,“云儿,你也听到太医的话了,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把心放宽,好吗?” 我点点头,可是,我真的能放下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胤禛走向他生命的终点吗?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也许,我先走一步,是件好事。心里这么想着,话便也出口了,“胤禛,如果我先你一步离开人世,你可以伤心,但不要过于悲伤,知道吗?” 他轻轻抚上我的脸,“说什么胡话,太医不是说了,你没事,不要再想了!” 我覆上他在我脸上的手,“胤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也许,对我来说,能走在你前面,也是种幸福,活着的人,总比去世的人所承受的要多。胤禛,我就自私地把这件难事交给你了!” 他的眉皱了起来,“云儿,不要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我答应过你,会陪你游山玩水,与你携手共游!” 我轻轻叹了口气,道,“胤禛,你又何必安慰我呢。如今你在这个位置,如何陪我游山玩水?如何与我携手共游?” “云儿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他站起来看着我。 “相信,因为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可是我知道,这终究只是个奢望。”我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俯身看着我,“云儿,看着我,听我说,我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做到!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的眼中有坚定也有恳求。 “胤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等你有空吗?”现在已经是雍正十三年了,我们还有时间吗? “云儿,其实我本来打算,等朝中局势稳定下来,就带你离开皇宫,与你逍遥于江湖。可是,这朝中的事,忙完了一件又一件,我告诉自己,再给我一点时间,忙完这件就好。一年又一年,没想到,十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朝中的事,哪一天忙得完,我只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而已。” 他怜惜地抚上我的脸,“自你额娘去世后,你的精神越来越差,近来,还经常做噩梦,我听着你在梦中喊我的名字,叫我不要离开,你痛苦的表情,刺醒了我。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 云儿,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而我呢?只是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云儿,我决定了,我决定带你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胤禛,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他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你知道我最后一次去看十三弟,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说了什么?难道跟我有关?”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他说,他在杭州的时候,很想返回朝中,有一番作为。可当他病重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念在杭州的生活。他说他现在后悔了,后悔一直忙于公务,忽略了身边的人,他觉得对不起他们。他让我不要走他的老路,等一切来不及的时候才后悔!他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让我不要辜负你,要多为你考虑!” 我心里一动,十三他,我缓缓开口,极力压住内心的震撼、激动和感激,“他真的这么说?”可声音听起来依然有些颤抖。 他扶住我的双臂,对上我的双眸,“云儿,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向弘历交代清楚,我们就离开,好吗?” 看着他,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他扶着我重新躺下,体贴地替我盖好被子,理了理我额上的碎发,“那你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好!”看着眼前我今生的夫,我用清脆地声音答道。 他温柔地在我额上留下一吻,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进入甜美的梦乡。 “慎皇贵妃纳喇氏?云舒恃宠而骄,欺君罔上,开除宗籍。其子爱新觉罗?弘霄,其女爱新觉罗?洛瑶一并开除宗籍。凡后,不准谈论,亦不准记录此三人之事,违令者,杀无赦!”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在圆明园驾崩。而不久后,在西湖上多了对泛舟湖上的夫妇。 ++++++++++++++++++++++++++++++ 【番外篇】 十四番外 漫长的囚禁生活都快让我忘了自由自在的感觉,我再不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王了。但这一天,我却被告知我恢复自由了。他怎么会放了我,难道是云儿求的? “先皇已经驾崩了!”那个传旨的太监解答了我的疑问。 “什么?”他去世了?那云儿呢,她一定很伤心吧?“慎皇贵妃呢?” “慎皇贵妃以身殉情了!” “什么?”我震惊得跌坐在椅子上。她走了,她居然跟他走了。这个消息居然比当初皇阿玛病逝四哥登基的消息带给我的震撼更多。 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乾清宫的大殿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不仅敢直视皇阿玛,还敢在皇阿玛跟我们兄弟面前款款而谈。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句句在理,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有如此见解。 我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如果娶这样的一个福晋,似乎也不错。 但是,我在皇阿玛眼中看到了赞许,难道皇阿玛想把她收入后宫?她虽然很好,但还不至于让我因她而跟皇阿玛起冲突。经过一段时间,皇阿玛似乎忘了她。于是,我决定去求额娘。可是,额娘居然说四哥早一步求了她,而她也跟皇阿玛提了。 就因为我慢了一步,她便成了我的四嫂。 她自成婚后,我却再没有见过她,她不仅不在额娘的永和宫出现,连宫宴的时候,她都不出现。而且我还听说,她没有住在贝勒府,而是搬去了别院。她难道不受宠吗?可她不是四哥亲自请婚的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罢了,她已经是我的四嫂了。 再次见到她,居然是在十八弟的帐篷里,她在悉心照顾着病重的十八弟。从她的眼神举止来看,我知道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皇阿玛,她是真心待十八弟的。 皇阿玛回朝后便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而她却成了皇阿玛眼前的红人。于是,她开始出现在宫里,出现在额娘的永和宫,出现在宫宴上。 自己也不知道,那句话怎么会脱口而出,虽然心里有些懊悔,但也很好奇她会做何回答。没想到她露出一个端正得体,却有点着点娇羞的笑回答道,“能嫁给爷做侧福晋,当然是云舒的福分。”而四哥居然回给她一个我从未在四哥脸上见到过的温柔而又宠溺的笑容。在那一刻,我突然开始妒忌四哥了。 她在众人面前总是聪明灵动,却又端正得体的,我以为为十八弟伤心地流泪的她,是我唯一一次看到脆弱的她。可是没想到,我居然又看到了她脆弱无助伤心的一面。 她在哭,是因为四哥吗?听说四哥府上快添阿哥了,而且还是两个。 心突生不忍,我便走了过去。她看到我心血来潮捉来的兔子,突然脸露惊喜。我便毫不忧郁地把兔子送给了她。 当她失踪的时候,自己居然会担心她,担心她出意外。她是四嫂,我不该对她有任何念想。 当她在我怀里睁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在那里看到了失望。因为救她的是我,不是四哥,她失望了吗?看着她如此的表情,我心里竟然会莫名的发酸。 可是我不明白,当四哥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为何又如此冷淡?四哥在我们兄弟间是最冷的,而她居然敢给四哥脸色看,是因为她天生大胆,还是仗着四哥跟皇阿玛的宠爱?为何每次见到她,都会让我看到她不同与寻常女子的一面? 她说她是为了雪儿才跑进树林的,她那么紧张那只兔子,是因为喜欢它吗?经过两天的寻找,我居然真的找到了雪儿。抱着雪儿去找她,我居然感到莫明的开心。 可是当我再次把雪儿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居然说要放了它,她说兔子也该有自己的自由。其实真正想要自由的是她自己吧?难道她在四哥身边不开心吗? 四哥说她离京去养病了,可我知道,事情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是连皇阿玛都不过问,我有什么立场去问他呢? 五十七年,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清朝发兵救援。皇阿玛任命我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起程时,皇阿玛为我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 从这一刻,我知道皇阿玛对我是不同的。二哥被废,而我一直支持的八哥也失去了争储位的资格,我觉得我离那个位置更近了。 六十年十一月,我奉命回京述职,居然又见到了已为人母的她。岁月似乎特别优待她,她不仅没老,反而比以前更漂亮了。 四月,当我又要离京再赴军前,从皇阿玛那出来,她叫住了我,看到她眼神中的关心与担忧,使我对她的感情又苏醒了。 皇阿玛病逝四哥登基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我给震呆了。恍惚之中,我按他的旨令,把大将军印务叫给平逆将军延信,立即动身回京。在皇阿玛灵柩前,我与他吵了起来,然后气愤地甩手离开。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她说四哥没有抢我的位子,那个位子是皇阿玛传给他的。她是他的福晋,我不该相信她的,不是吗?可是我却在相信了她的话。她劝我离开,不要再与他作对。 我想都没想,就向她吐露了我珍藏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感情,让她同我一起离开。 她从震惊中醒过来,居然一针见血地拆穿了我。我承认,在江山跟她之间,我选择江山。 在十三年的囚禁生活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当年我比四哥早一步求了额娘,她便成了我的嫡福晋;如果我不去争那个位子,与她做对逍遥自在的夫妻,那我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这条路。都说我们爱新觉罗家出情痴,我爱新觉罗?胤祯恐怕不是其中一个吧。 可她居然爱四哥至深,居然追随她而去了。 云儿,你与四哥在另一世界快乐吗? 胤禛番外一 我一出生,身份就比别人珍贵,因为我是爱新觉罗?胤禛,我是大清的四皇子。所以,我身边从不缺女人。皇阿玛赏的,兄弟们送的,还有下面的官员为了巴结我送的。其中也不乏漂亮的,温柔的,可人的。可是,我一个都不爱,因为我是“冷面王”。 我的嫡福晋是个端庄稳重、内敛含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府中的事她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使我少了很多后顾之忧。能有这样一个嫡福晋,我该感到满足,可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像往常一样,在岫云寺听完禅,我便朝寺后走去。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瀑布下,是俩个正在玩水的女子,其中一个笑得特别灿烂,玩得特别随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朝气,有活力的女子,不禁看呆了。她似乎也发现了我在看她,视线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后的一段时间,那个地方我也去了很多次,可是却再没有见到她。难道,那天是我的幻觉? 这天,心里莫明的烦躁,便独自一人在御花园散步。突然,我看到假山上有人,看她的穿着,好像是进宫选秀的秀女,见她一直没动,我便上前查看。看到那张脸,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是她,居然是她! 这是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双灵动的眼睛闭了起来,她安静的样子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可是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睡得这么香。这里是皇宫,她一个秀女居然在这里睡觉,她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到吗?不怕被处罚吗? 听到声音,她惊醒了过来,想要起身,身体却向前摔了下去,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好奇地打量着我,完全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突然她又低下了头,似乎意识到还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我回过神,松开了她。 道完谢,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才跪下来请安。我从她口中知道了她的身份,便转身想走。她见我要走,突然叫住了我,我转身看着她,发现她边低声嘀咕着什么边在敲自己的脑袋。看到我转身,她却说没事,让我慢走。我正次打算要走,又忍不住好奇想再看看她。 她见我回声,突然“咚”一声跪在了地上,随着“啊”的一声,我发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怎么这么笨手笨脚,我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向她伸出我的手。她怀疑地看了我一会,然后犹豫着扶着我的手站了起来。见她明明摔疼却强忍着,我不禁提醒她,让她以后别乱跑。随后又吩咐宫女送她回去,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便让苏培盛送去了药。 再次见到她,居然会在这么惊险的情况下,看到她命悬一线,我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她起先似乎也很害怕,可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我居然在她眼中看到了镇定。 她朝刺客步步紧逼,问得刺客哑口无言。可当那个刺客死在她面前时,她却又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不管她刚才如何勇敢,毕竟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看到她苍白的脸,我想都没想,向皇阿玛请旨,送她回去。 第二天,皇阿玛召见了我们所有兄弟,还有她。她居然敢直视皇阿玛,我想提醒她,可却这么多兄弟在场。还好,皇阿玛没生气,反而让她再把昨天那番话讲一便。 兄弟们见一个女子居然能讲出这么番道理,见解来,都好奇、惊讶地打量着她。我虽然昨天已经听过了一遍,但此时再听她说了一遍,还是很震惊。如果昨天那番话是出于急智,那今天呢? 可是,她带给我的震惊还远远不止这些,她居然问我,她能不能成为我的知己。知己?她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竟然敢跟我做朋友。知己?我的身份注定了我这辈子不会有真正的朋友。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听着她的话,我突然觉得跟她做知己似乎也不错。 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想拥有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办完差回来,我本来想问她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福晋。本来这种事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只要皇阿玛一道圣旨,就算她不想嫁,她也得嫁。可是,我就是想问问她,想知道她的想法。 没等我问她,她却先向我提出,让她做我的福晋。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她真的想嫁给我,她只是想有个安生之地,她不想成为一个困在高墙之中。 她的话是不会被世俗所接受的,她的想法更是女子不该有的。 可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起码,她选择相信了我。而我,亦有机会让她成为我真正的福晋。这世上,还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 她提出的要求,本来都不合规矩,可是我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不愿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她既然已经是我的福晋了,便该履行做福晋的义务,可我却不忍心逼她。 自己也不明白,对她,为何总是特别。 与她在一起,总觉得特别的放松,特别的舒服,特别的随意。 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子随意出入青楼,会给她带来多少流言,甚至被有心人士利用,给她带来致命的伤害。毕竟,经过宫中的那些事,她已经名声在外。可是当她向我述说她的理由时,我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的赈灾筹款办得很成功,十三弟对她刮目相看、赞赏有加。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看到她教那些女子跳的舞,一想到如果是她在台上跳,心里就莫明的烦躁,胸口好像燃烧着一把火。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能左右我的情绪了? 当看到马就要踏上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在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害怕自己从此失去了她。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待她为何如此特别。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她。 胤禛番外二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谁没有那份心,谁不向往那个位子,谁不想站在最高处俯瞰天下苍生。可是,自从我懂事后,我就知道,二哥将是我的君,我将是他的臣,因为他是孝诚仁皇后的儿子,是皇阿玛最心爱的儿子,是皇阿玛亲封的太子。 我尽力地辅助二哥,专心办差,因为我想当一个贤王,全心全意为百姓办事。 可是,二哥的所作所为,渐渐引起了皇阿玛不满,终于在四十七年,皇阿玛一气之下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但是,我知道,皇阿玛还没有放弃二哥,二哥在皇阿玛心目中的地位,我们兄弟谁也比不了,所以我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二哥。 不出我所料,四十八年,皇阿玛又复立二哥为太子。但是二哥似乎没有接受教训,反而便本加利,更加骄纵,更加暴戾。我多次规劝他,他不仅不听,反而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看着二哥的所作所为,我开始怀疑,我这些年对他义无返顾的支持是不是值得,他真的适合那个位子吗?我开始确信,如果是我做上那个位子,我一定会比他作得更好。 刚开始,我有些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呆了,可仔细想想,我为何不能做那个位子?我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也是大清的皇子,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争! 八弟不是也看上那个位子了吗?他不仅亲近同宗贵胄,在江南文人中亦有极好的口碑。除了九弟,十弟,连我一母同胞的十四弟都追随他。 而我身边,只有十三弟。也许我觉得我跟十三弟同命相怜,所以我对他及其照顾,而他也喜欢跟在我身边。 终于,皇阿玛对二哥彻底失望了,在五十一年,再次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 虽然少了二哥这个竞争对手,可是还有八弟。八弟是有名的“八贤王”,而我是有名的“冷面王”,要比支持者,我是断断比不过他的。而且这次,十三弟也被牵连了进去,被皇阿玛关在了夹蜂道。 可是还有一件事,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云儿居然支持我,她支持我去争那个位子。而且她还安慰我,告诉我,争即是不争。 我知道,她不喜欢宫廷生活,她不习惯被束缚,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为了让我无后顾之忧,为了让我放手去做,为了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她选择了支持我。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她陪在了我的身边。 为了十三弟,为了她,我不能输! 亮工是我的包衣奴才,他的才能我一直都很欣赏,我们间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暗中与八弟有来往。为了让他不再三心二意,我决定娶他的妹妹惜玉。 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因为惜玉,她选择了不告而别。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惜玉,是我自己的猜疑造成了我们间的误会,是我因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骄傲对她造成了伤害。 我疯狂地找她,可是她确如一道风吹走了,再也无迹可寻。如果不是每年那准时出现的生辰蛋糕,我都要怀疑,那只是一场梦。 心好像被掏空了,我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皇阿玛交给我的差事上。皇阿玛似乎越来越信任我了,把一些重要的差事都交给我去办。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的泪,想起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想起我们之间的诺言。 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吗?她有没有想起我? 看着那副她画的画像,一夜到天明。 就在我已经不再奢求的时候,我居然又见到了她,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跟她的儿子和女儿。 面对她刻意的疏远,我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骄傲,如一名普通男子,在她面前表露了我对她的爱。因为,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她。 我如愿坐上了皇位,可是我知道,我面对的朝堂波涛汹涌,容不得我半丝放松。虽然我不愿兄弟间相互残杀,但我了我的帝位,为了大清江山的稳固,我不得不这么做。 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滛色、好谀、任佞。我所做的一切,却换来这些罪名。也许我真的老人,开始在意他人的看法,我怕我死后将背负永生永世的骂名。于是,我编成《大义觉迷录》,颁布到全国各地,为自己正名。 可是这在世人的眼里,我是欲盖弥彰。面对如此结果,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当中,连政事都提不起兴趣。 是她,一针见血地点醒了我。是的,我是爱新觉罗?胤禛,我是一国之君,我何须害怕他人的中伤,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就该义无返顾地去做! 而且,我还有我的云儿相信我,支持我! 别人不敢说的话,别人不敢做的事,她都敢说,她都敢做。但她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我对她的宠爱,而是因为她了解我,她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 虽然我是皇上,可是我还是需要亲情。自我登上帝位后,连跟我亲厚的十三弟都对我恭恭敬敬,跟我疏远了,只有她一如既往地对我。虽然她有些话,有些事触犯了我的威严,但我还是愿意包容她。我从不在她面前自称朕,因为我知道,这个身份会将我们的距离拉远。在她的承乾宫,在她的桃花坞,我们只是对普通的夫妻。 不管我待她如何好,但我知道,我此生终将欠她,我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即使我给她皇后之位,让她成为一国之母,也补偿不了她心中的遗憾。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陪着她,与她比翼双飞。 此生,我只能说,云儿,对不起! 康熙番外 八岁,朕成了一国之君。十六岁,朕智擒鳌拜,开始了真正的亲政。 自亲政以来,朕削平三藩,巩固统一;统一台湾,开府设县;抵御外侵,缔结和约;亲征朔漠,善治蒙古;重农治河,兴修水利;移天缩地,兴建园林;兴文重教,编纂典籍。朕尽心尽力地去做一个明君。朕对自己讲学习,对朝政讲勤慎。 可是,世上仍有人妄图推翻大清。 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入宫行刺。 当侍卫团团围住他的时候,朕发现他正挟持着一个女子。看她的装扮,似乎是进宫选秀的秀女。 他以她要挟朕。笑话,他胆敢入宫行刺朕,朕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他。至于那个秀女,她死后,朕一定会好好厚葬她的,也会好好赏赐她的家族的。 不过,这个女子很奇怪,她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而又变得黯然。随后,才表现出一般女子该有的惊慌与害怕。 是她反应迟钝,还是她天生胆大? 刺客想逼我们就范,手一用力,朕看到她的衣领渐渐泛出红色。她没有像朕预料的那样大声呼救。对了,她的嘴被捂上了。 “皇上,能容奴婢说几句吗?”她的嘴刚获得自由,出口的竟是这样的请求。她看着朕的眼中有自信,有无畏。 朕很好奇,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她会说什么。难道是替自己求情?朕准了她的请求。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是愿意有一个圣明的满人皇帝,还是要一个昏庸的汉人皇帝;如今的大清,固若汤池,凭你们的匹夫之勇,能推翻吗;有时候放弃并不代表懦弱,并不代表你是个懦夫!相反,能为天下苍生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需要更大的勇气! 没有想到,这些道理居然出自一个女子之口,而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她居然有如此深的见解,如此开阔的视野。 可惜,她只是个女子。如果她是男儿生,以她的智慧,以她的胆识,以后必成大器。 可她终归是个女子,看到刺客死在她面前,便昏了过去。 第二天,朕在乾清宫召见了她,并让她把昨晚那番话再说一遍。一来,朕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与众不同,昨晚那番话是不是她情急之中信口说来的,二来,朕想让朕的这些儿子们听听这番道理。虽然他们现在都很本分,但难保哪一天不会有异心。 果然,她没有使朕失望,不仅把那番道理讲得头头是道,还指出,如今的大清已经是个稳定健全的帝国了,那些反清分子只是为了尽愚忠或者是为了个人的野心,根本不足为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丫头,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 朕本打算再留她几年,看看把她指给哪个儿子做嫡福晋。这么聪慧的女子,怎么能便宜了其他人。 可是朕没想到,老四居然会请婚。这是老四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向朕请旨。 其实,那天老四要求送她回去的时候,朕已经发现了他待她的不同。自那年我斥责老四‘喜怒无常’后,老四已经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喜怒。可是,那天,朕居然在老四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上看到了慌张。 罢了,既然老四喜欢,她又愿意,那朕就成全了老四吧。说不定以后,可以用她来牵制老四。 儿子们长大了,都很能干。能干是件好事,但有时也是一个隐患。 朕虽然有很多儿子,但老二在朕眼中是最重要的。 朕与仁孝皇后虽是一场政治婚姻,可是她节俭居家,宽仁待下,仪型允备,淑德著闻。为了让朕能够集中精力处理国事,她竭尽所能,把宫中治理得井井有条,免除了朕的后顾之忧。在她的辅佐下,朕得以从容面对各种政治危机。她是朕此生第一个爱上的女子,她是朕弥足珍贵的伴侣和贤内助。 可是,老天居然如此残忍,在她为朕生下老二后,居然离开了人世。朕悲痛欲绝,却无能为力,只能为她举行隆重的葬礼,只能替她好好疼爱我们的儿子。 自他被立为太子后,为了让他早日成材,朕亲自带养他,悉心培养他。而他也很争气,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优异。 可是,朕对他的过度宠爱,导致了他极为的骄纵,使他养成了暴戾的性情。朕一次次给他机会,他却一次次让朕失望。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谁将是适合大清的储君,这个问题,朕不得不重新考虑。 老八自幼聪慧,且甚晓世故,为人亲切随和,全无阿哥的骄纵之气。与老九、老十、十四交情非比寻常,与众多王公朝臣亦相交甚欢。连二哥生前也曾在朕面前赞扬他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 当朕第一次废太子,令众人从众阿哥中择立一人为新太子时,以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竟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没想到,他已经这么深得人心。这正是朕所担心的。 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居然派人送来两只将死的老鹰送给朕,他分明是在诅咒朕。 其实,就算这件事有人设计老八的,朕也不会立老八为太子,因为他不适合。老八太过仁义,做事太柔仁,有恩无威。老八就算顺利登上帝位,恐怕也难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弄不好会被群臣所制。 老八他只适合做贤王。 十三是个豪放之人,朕一直很喜爱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可是朕当年太过宠爱于他,使他处于风尖浪潮之中,一次次被牵连。朕为了保全他,只能让他远离朝堂。 十三他只适合做侠王。 十四的确很能干,是个将才。可是经过这些年的观察,朕发现他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老四自被朕骂过他‘喜怒无常’后,就变得越来越稳重了,行事刚毅果断。现在的大清,的确需要像他这样一个皇帝。只是他行事过于严厉,要求过于苛刻,他恐怕不会善待他的兄弟。 幸好,他身边还有云丫头。朕相信,她能劝得动老四,她会替朕保护朕的儿子。 丫头虽然有时没规没矩,但朕却不觉得她对朕有何冒犯。而且,丫头也让朕享受到了天家难得的天伦之乐。所以,朕愿意宠她,愿意包涵她。 早前,朕已经试探过她,也让她办过一些差事,对她的能力和为人,朕是相信的。而且,朕也给了她一批心腹,帮她来做事。 朕也不知道,为何就这样相信她! 沈鲲番外 “爹爹!”我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便扑入了我的怀中。我笑着弯腰抱起她,“念娘乖不乖?”念娘长得很像额娘,比瑶儿还要像。 “念娘越来越懂事了,今天还替我捶背呢!”瑶儿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我一手抱着爱女,一手揽着爱妻,一同走进了属于我们的家。 家,是以前的我不敢奢求的一个字。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额娘,如果当初额娘没有救我,如果当初额娘没有收留我,我怎么会有如此幸福的生活,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或者已经成了一个地痞流氓。 有太多的如果,可是我还是幸运地被额娘收留了。额娘不仅收留了我,还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做人的道理,还把她心爱的女儿嫁给了我。 额娘,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幸福,您看到了吗? 离开杭州后,我们便在大理安了家。 家家有水,户户有花;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就是您口中的大理,是您向往的人间天堂。而如今,这里是我们的天堂! 箫儿现在活得很快乐,他丝毫没有眷恋京中生活,也没有眷恋那些权势、地位,只是会想您跟阿玛。箫儿已经成亲了,您的儿媳妇您也认识,就是当年您救下来的小玉。她已经放弃报仇了,现在已是个贤妻良母。 还有,我们在这里遇到了陈叔叔,虽然他至今仍为娶妻,可他依旧活得很潇洒,很自在。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陈叔叔。 额娘,我们都很想您! 当知道您离开我们的那一刻,我们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是丹叔叔及时拦住了我们,并把您的信交给了我们。 可是,我们不相信,您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扔下我们,追随皇阿玛而去。虽然您跟皇阿玛的感情很好,但您也一直很疼我们,我们不相信您会这么做,不相信您会扔下我们! 箫儿看完信,就激动地嚷着要回京城找弘历算帐,幸亏丹叔叔早有准备,敲晕了他。瑶儿也哭倒在我的怀里,水姨、如姨、巧姨也哭成了泪人。只有丹叔叔还保持着镇定。 “丹叔叔,你是不是知道真相?”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问道。 “属下并不知道真相,只是离开时主子吩咐过属下,让属下照她的话办。主子说,如果她不在了,您就是一家之长,您不能乱了分寸,您要主持大局,您要保护好一家人,您不能让主子失望啊!”丹叔叔语重心长地劝道。 额娘一定知道留在京中有风险,所以才急着送我们离开。可是额娘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离开呢? 在杭州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额娘的身份。而额娘在我们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快乐,那么乐观。可是,每到十月三十的时候,额娘就会做好生辰蛋糕,独自坐在亭中,从不让我们靠近。那时?br /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第29部分阅读 清穿之既来之,则安之 作者:rouwenwu 时候的额娘,看上去是那么孤独,那么寂寞,那么忧伤。 额娘有什么心事吗?在我的眼中,额娘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事情能难道她。 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练好武,让自己变得强大,保护额娘,保护箫儿、瑶儿。 可是有一天,额娘告诉我们,说我们要离开杭州,我们要回京城,还告诉我们,她是雍亲王的侧王妃,箫儿、瑶儿是皇室子孙。 额娘怕我受委屈,所以在回京前收我为义子。可是只要能留在额娘身边,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呢?而事实上在额娘的保护下,我并没有受到半分委屈,桃花坞便是我的家。 而我也知道了额娘失落的原因,那全是因为皇阿玛。皇阿玛虽然是一国之君,但跟额娘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丈夫。 我明白额娘跟皇阿玛的感情,我知道额娘留下来全是为了皇阿玛。可是,我依然不愿接受额娘已经离开这个现实。 虽然不愿接受,但我们无力改变现实。 所以,我们会好好听额娘的话,不会辜负您的良苦用心。 您一直在保护我们,保护着我们安全、无忧无虑地成长。您替我们安排好后路,不希望我们卷入政治的旋涡之中,成为它的牺牲品。您希望我们好好地、自由自在地活着。 额娘,您放心吧! 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因为我们是额娘您的子女。我们不会活在仇恨当中,我们会精彩地活着,连带您跟皇阿玛的那一份。 欢迎光临书包网 ╭════════════════╮ ║ ╚┷╝╚┷╝╚┷╝╚┷╝\/╚┷╝╚┷╝╚┷╝╚┷╝ 1000多套小说随你下载。 网络玄幻小说合集(全本txt)下载目录索引地址: ========= 附:【派派txt文学论坛作品版权及免责声明】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kaka”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1、凡加入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均享有在本站发布作品的相关版权,任何媒体需转载时请注明原作者及其作品来源派派txt文学论坛 。否则,本站作者及派派txt文学论坛保留追究相关人员及其媒体法律责任的权利。 2、凡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及其作品,如若有违反我国国家相关法律或发表过激言论,均由相关作者负担相关责任。其作品及其观点只代表作者本人,与派派txt文学论坛无关。 3、如果您认为派派txt文学论坛的某位作者或作品侵犯了您的相关公民权利(例:著作侵权、肖像侵权等),希望您及时与本站站长联系。我们经过认真核实无误后,本站会及时撤掉相关信息。 4、其他未尽事宜以相关法律和相关人员协商为准。 5、希望派派txt文学论坛能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更满意的服务!多些大家给予合作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