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叹:媚乱天下》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倾城叹:媚乱天下》作者:花满桑路 第一章嫩玉生香 热,好热,为什么今天这么热? 分明是初春的天,却像是盛夏一般,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而生,渐渐汇成一股暖流,流向心腹之间,胸口烦闷得想尖叫,她用力地喘气,在床上不住地翻滚,踢蹬,渐渐地,这股诡异的热越来越炽烈,热到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叫出来,事实上,她已经叫出来了,可是尖叫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猫儿一般的低呜。 恍惚中,纯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亵衣被弃于地上,化作妖艳的彩蝶。 热气蒸腾在屋中,她开始发起了高烧。 这种奇怪的高烧,让她红唇如樱,玉脸生春,“啊!这是怎么……怎么回事?救我……”她在半昏迷间苦苦挣扎,热火蒸燃得她越来越难耐,她满床打滚,希图用锦缎的些许凉意来冷却自己的热,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知道想要冰,想要水,想要一种渲泄烦躁的渠道,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住地打挺翻滚,几声呜咽溢出口,又一个打挺,她几乎翻身滚下床,她的脸朝向床外,柔和的室内光线中,稚气的五官秀丽端雅,可以看得出来,假以时日,必是一个少见的美人胚子。 她翻滚得两腿酸软,仍然得不到解脱,一眼突然见到坚硬的花梨桌,那散发冰冷感觉的桌子素不是她喜爱,现在却如见到救星一般,让她眼睛一亮,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扑到花梨桌上,将脸和整个身子都贴在花梨桌面上,花梨桌带来的些许清凉意让她恢复了些意识,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这样贴着桌面让她感觉到一丝快意,她想喝水,可是桌上一壶茶水早就让她喝了个干净,现在空荡荡地茶壶倾倒在桌面,她绝望地将最后一滴壶中水滴入嘴中,要水……要水……要…… 远远的湖石后面转来两个人,一个少女拉着另一个少男,活泼地叫道:“快来,你今天来的事,我没有告诉纯儿,给她一个惊喜!” “蓓儿,别走那么快呀!”少男笑着跟在后面跑,一路小跑到转弯处,少女抬手俏皮地“嘘”了一声,道:“你不要作声,我们悄悄地突然闯进去,吓她一跳!” “这样不好吧?突然闯进去女孩子的房间,会不会不方便?”少男有些犹豫。 “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少女笑如银铃:“没事,这个时候她是练书法的时候!” 果真无声来到门前,“纯儿,快出来,你看看我给你带谁来啦?”不曾密锁的门被哗然一声打开,笑容满面的姐姐蓓儿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闯进来,门一开,迎面撞上这极度艳靡的一幕,不由得一声尖叫:“纯儿,你这是怎么啦!纯儿!纯儿!” 蓦地对上少女毫无遮挡的身体,少女全身无物,正在桌上翻来滚去地蹭着凉意,波动出一涛涛的雪浪,她转过身来,对着少年无意识地叫道:“来呀,过来,给我……水……” 那少年长相俊逸,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如会说话,这一刻,这双明亮的眼睛已经将少女最私密的地方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她这么一叫,他顿时失了理智,某个地方不由控制地开始肿痛起来,上由自主地跨上前一步,蓓儿大怒,一把拉住他:“走开!” “要……我要……”想要水啊,为什么没有水,这里为什么成了水漠?四下里只有干燥得让人要死掉的热浪,她要死了吗? “要……我要啊……水……”她哀求地看着一身绿衣的少年,这绿色,是碧波水吗?水…… 她突然一个纵身,向那绿色的碧波水扑去,一把抱住了少年! 果然,这是水,这水很奇怪,很快平复了她的燥热,她张嘴向水里探去,尝到了水的味道,味道真好…… “啊!”蓓儿再次发出一声尖叫,破空而出。 听到大小姐的尖叫声,外面许多丫头下人都闯了进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那十五岁的少年一见不妙,试图想捂住蓓儿的嘴,奈何她的声音太尖太大,而下人又刚好都在门外,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都呆住了。 二小姐全身无一丝一缕,正牢牢抱着表少爷,用力地堵住他的嘴,不住地在允吻。 正文 第二章祸生香闺 第二章祸生香闺 “出去!出去!”蓓儿突然开始大叫起来,一把将身边的一个丫头往外推,将一个个下人往外赶:“出去!没看到二小姐在更衣吗?都出去!” 她的声音急切而袒护,谁都看得出她护妹心切,有一个丫头嘴一撇,斜视纯儿小声地嘀咕:“哼,还冰清玉洁呢,原来也就是个荡娃!” “这么小的年纪……就……”几个嬷嬷面面相觑,早就有几个人向夫人房中跑去。那少年怔怔地站着,蓓儿赶出众人,他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太过醒目,接触到蓓儿的目光,一个激灵,忙把纯儿向后用力一推,冲出门外,匆匆着向另一处地方跑掉了,心中却在想:“原来这个丫头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不过看起来比‘君来住’的那几个头牌还要让人疯狂!” 蓓儿一边急着叫道:“妹妹,你不能这样,快,有人要来了!” 一边却不急着料理她,而是从怀中掏出一瓶水倒来倒在杯中,投入一颗绿豆大的药来融化了,她出手很快,一只手掐住纯儿的嘴,另一只手飞快地一送,水顺着纯儿微张的嘴流入干燥的口中,不多时,那股灼热感很快就消散,像是火遇到水一般,将她全身的热度渐渐冷却下来,纯儿的眼神恢复清明,看到自己全身赤裸,身下锦被一片湿漉漉,不由“啊”的一声,一把抓起被子挡在胸前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年纪尚小,可是风姿却已经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蓓儿焦急地道:“纯儿,你怎么能这样呢,虽然你喜欢赵俊文表哥,可是也不能出这样的下策啊,这让人知道如何是好?” “姐姐,你在说什么?这是回事呀?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纯儿看到一床的狼籍,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却直觉感到不妙,大声道:“衣服!快拿来!” 蓓儿好像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你可以让爹娘提亲,你也可以对他直说情愫,可是今天这样,你可怎么嫁得出去呀!你……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纯儿只得自己下床来取,刚下床拾起衣物,“砰!”门一地一次被人一脚踹开,一大群人出现在门口,纯儿尖叫一声,张夫人手持一根长腰带,扑了进来,见到纯儿犹赤脚站在地上,抓着亵衣,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被单,睁大惊慌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大吼一声:“贱货!” 那一根黑色的长腰带,在她手是摇晃,像黑色的催命索。 “这是怎么回事?”纯儿直觉不妙,她做了什么?这一身的狼狈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贱货,还有脸问为什么?小小年纪这般龌龊无耻,简直和那个贱女人一模一样!就一个贱!只是一个贱!”一个巴掌啪地一声盖在她脸上,登时浮一个五指印,张夫人犹嫌为够,上前左右开弓,拍拍连声响,不多时纯儿的脸已经红肿发亮,紧紧抓着被单的手也松开了,在地上被打得满地打滚,无衣蔽体的分嫰身子落入后面几个家丁的眼中,不由得眼睛里浮起了浮邪之色,这样小的年纪,真是个尤物啊!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救命呀!爹!救命呀!”纯儿的尖叫声在张府里回荡不息,却没有人上前劝止。 “你去死!出了这样的丑事,你只会让我的张家蒙羞,你去死,去死!我让你勾引俊文!”张夫人抓起黑腰带就往她脖子上套,直把纯儿勒得翻白眼,心时知道不妙,一边用手格着黑带,一边挣扎着喊道:“我知道这是你设计的!你想杀人灭口!传出去,就是正房谋害妾室的女儿!” 正文 第三章小荷何辜 第三章小荷何辜 张夫人大怒:“反了!” 几个家丁互相一使眼色,上前拉开道:“夫人不要激动,二小姐死了事小,就怕引来官府,到时事情闹得大了,反而不好交代!有事等老爷回来再定夺!” 几个家丁佯作劝架,趁乱顺手都在纯儿光洁的身躯上抹了一把,又引得纯儿一阵惊呼。 张夫人气狠狠地松开黑带,啪地一声又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耳中嗡嗡直鸣:“小小年纪,会勾引男人,会巧言狡辩!将来必是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命!”一眼瞥到床上那一痕一痕的湿液的痕迹,喝道:“那小贱人的被单给我收了,马上叫老爷回来!” 被纯儿视作救命稻草的张老爷被人十万火急地叫回来了,听到这样的事,那么多人证物证据在,那床濡湿的尚未干透,就是干透了的地方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光亮,气得胡子直哆嗦:“贱人!滛娃!” 这样的丑事像尾巴点了火的疯牛一般,狂奔乱蹿,到得两天后,整个城中人都已经知道了,张府二小姐是个荡妇,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而且还会摆最撩人的姿势。 “贱货,滚出去,今天祭祖,你不要拿你的脏手碰这些东西!”父亲嫌恶的眼神。 “贱货,滚出去,看到你就想吐!”母亲的恨得几乎想吞了她! “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不小心碰到一个丫头,那丫恶心地连连抖着被她碰到的衣服,嘴里连叫。 只有家丁们对她笑脸相向:“二小姐,今天我家的蠢婆子不在……”滛邪的表情让人作呕。 “二小姐,你看,大不大?”一个家丁瞅准四周无人,一把拉下裤子,露出丑恶的东西在空气中晃荡。 “二小姐,你的腰越来越细喽,这里,开始翘了!”一个家丁捏了一把她的臀,她一惊,反射性地一个巴掌打过去,那家丁眼睛一眯:“哟,装什么贞女烈妇,谁不知道你整天就等着被男人上!” 自从事情发生后,走到哪里,哪里一片议论与讥笑,还有马蚤扰,她不明白自己那天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记得一觉醒来,自己全身赤-裸,然后“母亲”张夫人就闯进来了。 张夫人不是她的亲娘,当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没有接受这个身体的记忆,便接收到了这个张夫人不善的目光,但是由于父亲对她还算好,虽然不常来看她,但是也没有多冷落她,姐姐蓓儿也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反倒是开心得很,谁有这个荣幸穿越到一个富贵人家?在网络上看到的小说常说“穿越”,现在竟然梦想成真!雀跃都来不及! 她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有电脑,有车子,有飞机,这儿什么都没有,没有乌烟瘅气的排放物空气无比清爽,天空更是碧澄空净,她刚享受了三个月不到,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在梦中被另一个穿越的人附体了不成? 无论如何,她的穿越后的美好生活的梦想,是如泡影一般,永远消失了! 正文 第四章恶风摧绝 第四章恶风摧绝 “哪!吃饭了!真是的,摊上这么个主子,真是倒霉,只会祸人,要是自己寻死了也算清净,偏又不死,折腾得我们这些下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妖胎!”一个嬷嬷把饭丢给乞食的狗一般,重重往桌上一顿,那饭明显是人吃剩的,少了一半,上面还残留着菜汗,菜也是下人吃剩不要的。 她们在逼她自己寻死! 纯儿很肯定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只要自己寻死了,张家就不用付这个责任,张家怕的不仅是官府,而且还怕她那个不其踪影的娘亲,否则早就一根绳索把她吊死了! 前世有个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和疼她的哥哥,她天真不知人间险恶,便是这一次的事,分明让她感觉到阴谋的味道,那人为什么要她死?而且还是用这种极阴毒的手段,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虽然前世与这世虽然单纯,可是前世书没少看,单纯不代表她傻,她知道,阴谋的目的就是要她自己去死,以此来免责,她偏不遂他们的心! 你们越是想要我死,我就越不死,我就偏要活着,看你们奈我何?纯儿冷冷瞥了她们一眼,那副嘴脸让人不耐多看,知道辩和争是没有用,只会徒惹羞辱,她端起饭,咬着牙开始吃!我不死!我就不死! 门口的声音开始响起来,“窃窃私语”到正好一字不漏入她的耳。 “果然是贱,一点骨气也没有,狗吃剩的也能吃!”一个轻狂的笑声不高不低地传进来。 “就是,有点骨气好不好!”其他的丫头撇着嘴不屑地道,声音肆无忌惮。 她咬着牙,这个时候方知她在这个府里有多么无助,没有一个人为她辩解,没有一个人给她撑腰,她在这个世界是孤立无援的,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穿越过来后,对她关爱有加的温柔姐姐。 此时,在张老爷的卧房,“你们不要这样对她,妹妹还小,她知道错了,给她个改正的机会吧!”蓓儿在爹娘面前求情,不求还好,越求越黑,更加坐实了她的罪名。 “不要说了,这样的贱人,早该拿出去丢在井里淹死!”话虽如此,但是张老爷顾虑迟迟,没有下手。 “就是,现在才十岁,你看她那一副媚样儿!长大了绝对是个祸水灾星!”张夫人对纯儿的那一脸还只是露了一个端倪的美人胚子极其不屑。 一抹精光飞快闪过十五岁的蓓儿眼晴,微一眨,她的眼睛已经蕴了泪水:“爹娘,妹妹那么喜欢俊文表哥,做出傻事也是正常……” “所以就脱光衣服勾引?那个滛秽的丑样子!”张夫人怒道:“对了,俊文的亲事,我要和我哥提一下,不能被那个贱货给染黑了!蓓儿,你就是太天真了,她什么时候拿你当过姐姐,好吃的你都给她,好玩的你也给她,到时被人卖了都不懂!” 于是,事情顺理成章的,纯儿第一眼便喜欢上的,也是最疼她的赵俊文表哥与她最亲爱的姐姐订了亲,订了亲的那天,姐姐来到她房中,对她无比歉疚地道:“对不起,这是爹娘的安排,我也没办法。”让她深为感动,姐姐还亲口描述了她那天的举动,说她脱光衣服,做出种种的滛荡姿势,还叫着要表哥抱,她听得眼睛都直了,她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府里的人见到她如见瘟神,那些家丁为什么那样眼神滛邪。 “小姐,舅太太有请。“一个丫头站在门口道,现在谁也不屑进房间来。舅太太便是赵俊文表哥的娘亲,今日来下定了。 “我走了,妹妹,你别想太多。”瞄了眼纯儿面色猛然发白的痛苦样子,蓓儿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转过身来,面有得色,一切尽在掌握中! 正文 第五章假山真相 第五章假山真相 纯儿的耳边隆隆作响,肺部急剧收缩扩张,她呼呼地喘着气,痛苦却难以置信。 我要亲自问问他,他相信我是这样的人吗?当全天下人都指着我骂荡妇时,他也这样认为的吗? 胸口堵了一口气,她突然拔腿就往花园中奔去,在花园中堵到了许久不曾来府的赵俊文,多日不见,他越发地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一身浅绿色的袍衫衬得他越发地俊逸脱俗,只是眼底深处有一抹轻浮,破坏了这种神采,可惜没有人看得到。 “赵俊文表哥!”她从假山后突然闯出,把他拉进假山后,赵俊文一怔,第一个反应就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那天的情景浮上脑海,不由得血流加快,那天的她,太美了!真真是个天生*****! “纯儿。”他在她放开手后,又故意站得离她近了一步,两人几乎相贴,纯儿丝毫不觉。 “表哥,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她一把抓着他的衣襟,急切地道:“相信我,相信我!表哥,我那天好像被鬼怪附体了!” “是吗。”赵俊文轻轻握住她的手,一阵触感柔滑腻在指间,他一阵心猿意马,把她的手抓在手里,轻轻地抚摩,一个邪恶的念头突然浮上脑海,他反手抱着她,躲进假山洞中:“这里安静些,可以‘尽情’说话。” “表哥,我那天好像睡着做了一个噩梦,什么也不知道,求你相信我!”纯儿没有发现自己的危险处境,仍苦苦的辩白:“你想,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门都没有关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来?” 赵俊文轻轻一笑,还挺会辩的,哪次他来,不是独自来见她?那天要不是蓓儿兴趣高,跟着一起来,那么那天她就已经得手了!这丫头,有心计啊! 赵俊文微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好了,傻丫头,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乖。” “真的?”纯儿突然发现他的手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裙带,“你干什么?!”她喝道,用力一推他,赵俊文英俊的面容染上一层邪气,欺进她的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傻丫头,你就是想和表哥在一起吗?来,给表哥,把那天被人打断的事做完……” 纯儿心间一阵冰冷,他不信自己,而且他根本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人尽可夫的女人了!他,不是她想像中的谦谦君子! 这几日来的一个又一个重锤当头砸来,砸得她几乎失了知觉,赵俊文见她失神,心中微微一哼,果然是荡娃!早知道这样,自己从前就不用费那些劲,直接推倒便行了!花那么多心思讨好简直是白费功!他笑得更加不屑,手下加劲,衣裙撩起来,露出里面粉红纱笼裤,一只手便隔着纱笼裤抵在了她那日曾大大分开的密地,轻轻揉动,“滚!”纯儿嘶喊着在他手中挣扎起来,原来这只是个披着好看外衣的败絮! 他的动作太过熟练,熟练到怎么样在最快的时间内便将裤子解开!这代表了什么?一瞬间,他那俊美的脸,丑恶得让她不想多看! “滚!我看到你就恶心!” 赵俊文冷冷一笑,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怎么,见嫁不到我就急了?这个时候扮无辜,迟了,你的滛名早就传播全城了!乖乖的,我让你当我的小妾,否则看谁敢要你!” 正文 第六章六月飞雪 第六章六月飞雪 “你想得美!滚开!”纯儿两腿狂乱地在空中飞踢,却只能踢到坚硬的假山石,赵俊文恶狠狠地把她的手压在上方,一只手固定住,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见她扭动身子拒不顺从,一怒之下,用力一扯,薄薄的纱笼裤化作几条碎布带,被弃于一边,狭小的假山室内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她最爱用的荷花香露,此刻却让人闻之几乎要疯狂,她的处子地发出阵阵幽香,蹿入鼻中,正是绝好的催兴剂,他的肿热已经大得不住跳动,叫嚣着把刺破那花瓣的门! “不要,求你,放开我,求求你!”眼泪奔流而出,她无助地哭求,这个从前的君子一朝化作阴险小人,猥亵地让她恶心!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真想好好把你看一遍,真可惜啊!”赵俊文遗憾地往下看着她犹未长出芳草的谷地:“没想到你全倒是上道得很,别做样子了!不是想要表哥来疼你吗?这里没有人,还装什么?挣扎得这么起劲,不过呢,就算你真是无辜也没有用,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纯儿惊慌之下尖声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这边有声音!”有人向这边走来,赵俊文听见了,不由得暗暗一声咒骂,真是败兴!今日让这个小贱人逃过了!不由得怒气冲冲,甩了她一个巴掌:“贱人,给你脸不要脸!”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飞快地放开纯儿,两三下系起自己的裤子,纯儿见他放开,哭着也要系自己的碎裂的裤子,赵俊文听了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是来不及了,哼了一声,大喝一声扑上去,压住她的手:“纯儿,住手,你怎么做起这种不守闺礼之事!快住手!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滛贱的女子!快住手,不要白费心机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喝声从假山洞口传进来,赵夫人面色铁青,纯儿与赵俊文转过来,纯儿衣衫凌乱,赵俊文却是衣履整齐,联系到刚才赵俊文的话,这一下不用多说,自然而然便定了纯儿的罪。 赵夫人面色铁青,气得不住发抖,后面跟着面色苍白的蓓儿,和已经黑了脸的张老爷夫妇。 “出来!”张老爷厉声喝喝,赵俊文抢先开口道:“姑父,您别责备纯儿,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住口!”赵夫人提着气喝住他,眼睛早已经把纯儿剜了几百刀:“你还在为她说话?” 蓓儿颤抖着声音道:“告诉我,纯儿,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是恨我夺走俊文表哥吗?” 一股比冰块更强的冷气由足下生起,让纯儿整个人都如堕冰窖,从头发丝儿到每一个毛孔都往处冒着冷气! 这个世界,不像她的世界那样简单,她原来的世界和男人上床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里! 她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犯下了死罪! 即使如此,她仍旧想为自己做最后的无罪辩诉,大学心理课上,老师曾说过,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先认定一个事实,哪怕是虚假的事实,只要认定了,于是就再也走不出这个樊篱,所以哪怕面前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她的罪,她仍旧要为自己说最后一句话:“不是我的错,我来……” 我来干什么呢,我是想来问他相信不相信我,可是这更证明了我对他有情意,更加坐实了我莫虚有的罪! 人到危难,自然而然地急智顿生,换了个口风道:“我来这里散步,正好遇到他,”手一指赵俊文,那一声“表哥”再也叫不出口,充满刻骨的憎恶:“他故意陷害我!否则以他的力气,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他要是有心想阻止我,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指了指身上露出白嫩肌肤的破裙子,裙角处拖曳出几条纱裤的碎片:“这都是他干的!” 人群有片刻的静默,她说的好像有理…… “大家不要被这个小贱人骗到了!”一个比严霜更加冷酷的声音响起,赵夫人的眼睛严厉地一扫,纯儿顿生寒意,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正文 第七章众口烁金 第七章众口烁金 “巧言令色,小小年纪就这样工于心计,果然像你那个不守妇道的青楼的妈!当时我们留下你,是不想让你也沦落为妓,没想到你的骨子里便是脱不了的贱骨,滛风!我就知道!”赵夫人盯得纯儿不由得又向后退了一步,赵夫人逼上前一步:“贱人,有种你出来说说,既然今天是我们家文儿强逼你,那么那一日在你房中,做出那等丑恶之事,你怎么被他逼的!” 众人恍然大悟,差点被她的巧辞给骗过!本来嘛,她要脱衣服,赵公子硬于礼数,当然不可以上前去制止她,只能站在远处叫,她要是自己来时之时就把衣物扯破,现在不就成了陷害赵俊文的最佳罪证了吗? 这个滛娃,好强的心计! 蓓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妹妹……不要这样……姐知道你一直喜欢表哥……不要这样!”她转头对张老爷求道:“爹,求求你,成全了妹妹吧!” “住嘴!我们家不要这样的贱流进门!就算没有出这样的事,凭她也不可能进我家的门!”赵夫人气得连连拽着她:“你的心也太好了,对这样一个没心肝的人还认她做妹妹!她是什么妹妹!她就是一个姐儿们!” 姐儿们,是当时民间私下里对妓者的一种称呼,纯儿来了几个月,也大略知道些,气得大叫:“你才是老姐儿们!明明是他……”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话,张老爷气得胡子直抖,这一巴掌用了最大的力,直打得纯儿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摔落地上,半边脸登时肿得高高:“贱人,你频频给我们张家蒙羞,张家再也容不下你!若是放你到外面,只怕让我们张家更加丢脸!你自行了断了吧!来人,把这个贱人拉回房,给她一条绳索,自己了断,还是要饿死,你自己选!” “啊?”纯儿惊呆了。“姑父,刚才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糊涂,她的衣物都是我撕的,要怪就怪我吧!妹妹这么小,那里知道这么多?”赵俊文正气凛然地挡在纯儿面前,众人心中更加笃定,看吧,这样心怀仁厚的人,会做出那等事吗? 纯儿的眼睛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莫不怒目鄙视,包括下人也是斜目相对,蓓儿痛苦地在张夫人的怀里抽噎,张夫人抱着她,向纯儿方向睨来,与其说她在看纯儿,不如说她在看一只最让人恶心的虫子,她从齿缝间硬生生逼出一句话来:“你该死!你快去死!” “何必等那么久,这样的祸胎留着也是个祸,看这贱人的样子,也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与其到时又哭又闹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不如就在这里了结了吧。”赵夫人说得那样轻松,这样的事,她如同杀一只鸡一般眼也不眨。 “就在这里了结了吧,我也这么看。”张夫人道:“省得夜长梦多,这贱婢的手段多着呢,上次就该了结她,是我一时心软。” 身后的下人都是贴身的,就是传出去也无事,张府处死一个不守女德的女儿,没有什么了不起。 不等纯儿说话,一根腰带已经环上了她的脖子,开始收紧,张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边收紧腰带,一边恶狠狠地道:“二小姐,你要是死了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死了,你就地底下找你那妈去吧,来呀,一路归西!” 这是一个残忍的杀害现场,四个下人抓紧一个小女孩,一根黑腰带在她的脖子上收紧,一点一点勒进她的骨头,她似乎听见颈骨碎裂的声音,她的眼睛爆出,恶狠狠地瞪着这一群没有了人性的凶手! 无比的难受,窒息,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沉,灵魂开始飘起。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在场的人,突然一阵发冷。 纯儿蓦地神色大变,发紫的脸竟然开始发绿,她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要杀我?哈哈哈哈!” “啊!”几名刽子手尖叫一声,松手连滚带爬地滚开,在他们勒得那么紧的情况下,她竟然能还说得出话,她不是人! 纯儿坐起来,阴森森地道:“我上次死过一次,没死成,阎王叫我回来,现在你们还想让我再死?我是不会死的,我的灵魂是不会走的,来呀,用手掐我呀!来呀,用刀割我呀!你把我推下水吗?赵夫人?他们不中用,你亲自来吧,来,往我这里掐!”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赵夫人的手,冰冷如冰的手吓得赵夫人连连尖叫,“啊!”饶是她阴狠毒辣也不由得恐惧到骨里。 赵夫人眼见她一步步向幽魂一样向自己飘来,频频后退。 最善良纯治的人,一朝变坏,便会变成完全的恶毒!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的!今天的耻辱与冤恨,他日百倍奉还! 她的目光充满了最恶毒的怨恨,一股强大的冤气,如同怨灵一般,从她眼睛里幽幽散发出来,像饿狼的眼睛,像夜蛇的眼睛,像鬼的眼睛。 她缓缓地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仔细打量过去,仔细地绘在脑子里! 正文 第八章此恨无期 第八章此恨无期 众人一阵毛骨悚然,她究竟是人是鬼?一个方才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像是地底的怨鬼附体一般! 抬起沉重的脚,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一个张夫人的贴身丫环正好刚走过月亮门来回禀事情,没看到刚才的事,见到她,眼睛里露出一抹冷笑:“滛货!” 刹那间,好像是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火药库,她爆发了! “啪!”用尽全力挥出的巴掌,将那丫环打得扑倒在地上,打得她像野鸭子一般捂着脸怪叫起来,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她衣袖不整地飘出了张府大门,静立在大门口,引来不少人围观,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白嫩的肌骨,让人垂涎三尺,这是张府要卖丫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要上前轻薄她,可是当她抬起头来,眼里比凶鬼更恶三分的眼神,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退后了几步,这个眼神太可怕了!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唰!唰!唰!整齐的脚步传来,所到之处,人们无不屏息让路,一时间,路上竟寂然无声,这轿子气派非凡,金珠宝瓶顶,丝缎绣飞鹰,飞鹰苍劲有力的翅膀将整个帘帘完全覆住,气势逼人,鹰眼中一股煞气让人心生寒意,随从面色冷厉,衣着华丽,这是什么人? 一名小女孩见到这般情景,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一名侍从眼角一扫,她母亲吓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地倒下,死死地捂住女儿的嘴,搂在怀中,伏在地上。 媚流没有让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唰!唰!唰!”肃静无声的队伍经过纯儿身边,轿帘微一动,轿子便停下了,轿帘微微挑开,一双阴冷地像蛇一样的眼睛在轿中微微一扫,纯儿充满仇恨的眼神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凛冽的眼睛,在她那双年幼的眼睛中,有一种怒火烈焰在熊熊燃烧,更有一种那这双眼睛一样的阴冷的毒怨,有如此巨大的怨恨,还愁有何事不成? 一根细丝从轿中飞出,拉住她的手臂,纯儿幽幽回过头来。 轿中人微微点头,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轿中发出:“你很恨?”这声音平平淡淡,说它是平淡也不像,这简直是一种机器人的声音,刻板,呆滞,然后又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毛碜感,像是咬到了听到尖锐的刮擦声,又像是吃饭咬到石头一般的感觉。 “恨!”她恶狠狠咬住这个字。 “不,你还不够恨。”那声音道:“你真正恨的时间还没有到,不过……这个仇恨需要更多的事情来累积,且不急。你想要复仇吗?” “要!!”她抬目向张府看去,那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漏! 她要复仇! “复仇的代价,你付得起吗?最起码,你舍得你的清白吗?看得出,你还没开苞。”那声音微微嘲讽地提高些许,她抬起头来,终于正视轿中:“对,哪怕沦为青妓,我也在所不惜!” “很好!”那声音不再说话,便是准了,便有一个随从对上前将一件细罗衫披在她身上,初步代表她已入门。 她回头,一步一步向张府大门走去,刚赶到门口的张府一干人等,正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眼见她走来,不由得又怕又鄙夷,眼中便流露了出来。 纯儿突然哈哈哈一笑,走到赵俊文面前,心头一口含了许久的血水直喷了过去,赵俊文冷不防被喷了个满脸,狼狈又恨怯:“你……你这个疯子!” 她退后一步,指着张府的大匾幽幽地道:“终有一天,这门匾会成为你们的墓碑!终有一天,这个门里的每一个人,你、你、还有你!你们谁都别想跑出这墓地!” 说到“墓地”,她声音蓦然拔尖,尖锐得失了原音,让所有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府门匾与大门,黑的门匾与朱红的大门,瞬间阴森起来,仿佛那确实是墓碑与墓门一般,齐唰唰地向后退了一步,相视骇然。 正文 第九章金簪贯脑 第九章金簪贯脑 这句话,是来自黑暗地狱的恶魔的声音,是一个死而不死的灵魂从极恶的心灵深处,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没有人说得出话来,末了还是张老爷先回过神来,恃着自己是她父亲,上前一步,便要抬脚踹:“贱人!” 一名随从头也不抬,一只手轻轻一格,张老爷砰地向后飞出,背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砰声,一个白眼便晕了过去。 这一下,再没有张府的人来胡言乱语,张夫人和赵夫人气狠狠地瞪着纯儿,赵俊文一直泰定的脸终于有了些不安,蓓儿怯生生地上前一步,朝纯儿伸出手来,眼中饱含泪水:“纯儿,别走,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呢?回来吧,有姐姐在,总有你的一份!” 纯儿凝视着她,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对她好的,就只有这个姐姐,出了事后,尽力维护她的,也是这个姐姐,哪怕是在假山洞中被人冤枉勾引她未婚夫,伤心却没有一句苛责之语的,也是姐姐!姐姐,是她的软肋呵!姐姐……她几乎要抱住姐姐! 一声极轻微的笑声从轿中发出,轻得没有人听见,连蓓儿也不曾听见,但是纯儿听在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声音像尘世间的无情水,从无情树滴落到无情根,世间的一切都无情了,她的心被浇了个透,马上清醒过来! 她脸一沉,双手将蓓儿往外一格:“滚!少给我来这一套!” “纯儿……”蓓儿眼泪在眼里打转,楚楚可怜,可是纯儿心如冷霜,再无摇动,神秘人的轿子起动,她毅然转身,跟随在轿边,走向未知的将来。 从此没有人知道纯儿的去向,张府在不安了几年后,也放松了,那贱丫头能搞出什么鬼来?恐怕早被人杀了吧? 纯儿,确实是被人杀了。 她是被张府的人用阴谋杀害的。 一个人死了,世界不会为他停止转动,因为很快会出现无数的人来填补死去之人的空白,所以纯儿死得无声无息,只是世上多了一个妖姬,名叫媚流。 江上风光无限好,船娘送来一阵阵香艳曲,归入清爽晚风中,晚风便失了清爽味道,带上三分香粉胭脂味,虽然是船娘,却丝毫无粗像之像,个个年轻丰满又窈窕,这里是有名的烟花地,这里行走的每一个女子,都是风月中人,眼里无不含着挑逗与性媚。 舷门边有一朵清淡的玉兰花,散发着幽幽的淡雅香气,纯白的花瓣,像极了女人的白玉肌肤,而那女人的白玉肌肤,正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招展着清香与诱惑,将男人的心神几乎挑逗殆尽。 她的肤色柔嫩而清雅,动作却大胆奔放,清纯与艳冶揉合在一起,男人几乎要把整个身子溶化在她的体内,他紧紧地掐住她的纤腰,一阵狂呼,那个温暖和湿润的人间天堂处,似有一股股开满香花的吸引力,将他男性的粗豪吸入黑色温柔乡…… 名副其实的黑色温柔乡,因为在他达到最高处的喷发爆点时,一根金簪横穿过他的太阳|岤,他死在极度的快乐中。 她面色一冷,伸手像推枯木一般,将他随手一掀,男人颓然向后倒地,表情犹带着欲仙欲死的诡异笑容。 是的,欲仙欲死,他真的死了。 “死追魂”百链,手中一条流星锁夺人性命于无形,在江湖上着有大名,却一朝死于非命,死时全身裸赤,一根金簪贯脑而过。 正文 第十章素衣绿眸 第十章素衣绿眸 “这次你做得很好,”帘后那个声音永远的平淡:“这个死追魂,警戒心极强,我派去刺杀的几个媚奴都死在他手下,你却能完成任务,很好。 “谢谢门主夸奖,全托门主之福,门主教导有方。”媚流恭敬地弯腰敬谢,如凝雪般的丰团微微抖动在帘前,衣衫半遮,似开似闭,魅惑无比,看得一边的男侍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进来。”那声音道。 入门受训已经三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门主的真面目,媚流不知等?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好奇心略起,但随既平定,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不外乎两个眼睛一张嘴,再加五条腿!这些年来,她接受了“媚”之训练,在接受种种任务时,见多了种种男人,有心中爱妻子,仍要野花在怀的;有心中无情,口中却一口一个“卿卿”的;有晴人琵琶别抱,心碎之下流连花巷的。男人,不过如此,就像那个赵俊文,初时对她关爱有加,原来也不过为了引诱勾上她,事情发生后,他的嘴脸丑陋得像鬼。 男侍掀起帘子,媚流微低臻首缓步踏入,秋波慢闪间,不由得一怔,那男子以扇遮面,此时缓缓放下手中扇,注视着她。 媚流头一阵昏沉,眼睛没有了景物,只有这个神秘男子,他的眼睛占去了她所有的理智! 面前斜斜地躺坐着一个俊邪得妖异的男子,一双冰绿色的眼睛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显得越发诡异神秘。他胸膛半敞,露出线条紧实而强健的胸肌,一袭白色的简单的袍子极随意地搭挂在身上,一半逶迤至地,拖曳出一种慵懒的随意。他只是微微一动,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风情迎面袭来,仿佛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向她散发着性力的魅力,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引诱着她的理智,可是他分明只是伸手抚着下巴,打量着自己而已,一个男人,竟有如此风情,让人目眩而无力思考,原以为有着刻板声音的人,必定脸也如铁板一样刻板,谁知他的人与他的声音不谐调至此,如黄莺叫出乌鸦的声一般让人惊愕。 “过来,让我亲自看看你有几分可造之处。”他语气依旧是像机器人一样的平淡,他朝着她伸出手来。 媚流已经回过神来,恢复了平静。 她顺从地来到他面前跪下,微微抬起头,仔细地计算抬头与偏脸的角度,这个角度能突出她颀长而细嫩的玉颈,她微微低下眼眸,让他看到自己柔长的黑睫毛,又从中流露出几分羞怯与姣美。 一双手突然抬高她的下巴,道:“你这样对我没有用的,在我的面前,你省了心中的算计,什么样的媚术我没有见过?” 媚流一凛,微微抬起几分头,但却微微闪了一下眼睛,眼中彩光璀璨,如七色宝珠耀目,门主看在眼中,微微笑了:“很好,你的眼睛能勾魂,能让男人见而忘神。” 但是他的眼睛却清明无比,丝毫没有忘神的昏然。 “你来了几年了?”他的语气松缓。 “回门主,五年了。” “十五岁了?”他语气开始怜惜起来。 “是。”可是灵魂却已经是经历了两世的灵魂。 “你在无情门过得好吗?”他温语相问,像是兄长关心妹子,像是父亲牵挂女儿。 媚流不禁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一反平淡得近乎恐怖的木调感,充满一种让人如同救世主一般的温爱,她的心似乎有坚硬的城墙在悄悄崩陷,这声音在瓦解她的意志,像前世母亲的怀抱,像是她摔倒时,躲在母亲的怀抱里哭诉,母亲慈爱的声音围绕着她的感觉,那个声音代表前温暖,安全与爱意,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她的痛与伤与会不药而愈,母亲的声音,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所有的心里话都勾出来,现在她有一肚子的心里话急着想说给他听,像前世对母亲倾诉心声一般,想要把所有的痛苦的悲凉说给他听! 她张了张嘴,却笑得百媚横生:“门主调教有方,媚流托门主鸿福,得以旗开得胜。” “哦?”门主微微一抬眉头,虽然只用了三分功力,但能有人从他的摄魂术下还能保留神智,仍能这样清醒的,不是内功高手,就是无情之人,她是真无情了吗?很好。 正文 第十一章初成媚人 第十一章初成媚人 “过来些,让我看清楚。 他一伸手,素袍滑下手臂,素袍下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脖子,充满温柔的爱意一般,然后,停在一个不断跳动的地方,蓦地微微用力! 那地方,媚流知道,后世叫它“静脉”,对武功之人来说,这是个任何人不得碰触的死|岤,她反射性地心一跳,电闪一瞬间,脑中已经闪过几十种可能性,她不退反进,抬高脖子迎了上去,一声勾魂摄魄的申吟溢出嘴角,她双眼迷离,水色光波般的眼睛登时眯了起来,显是陶醉无比。 门主的动作放挡不羁又漫不经心,一路顺着那美丽的玉颈往下滑去,挑开微敞三分的前襟,没入她的高耸,那两处高挺而充满软滑弹性的、散发少女幽香的水蜜桃,在他的手中被托起,他小指轻轻一动,衣襟便两开了,媚流略挺起胸凑向他,他眯着眼,不含欲情的眼睛仔细观察那手中的一团丰盈,洁白无瑕,一点粉红的梅花绽放在白雪上,嫩蕊三分春尤寒,不禁风雨颤声娇,可谓是极品了。 “很好,能在最短的时间知道隐藏武功本能,又能让男人喜悦,你果然有两下。”门主呢喃如晴人,媚流晕生双颊,内心却是清醒无比,听得他语气蓦地冰寒下来,阴恻恻地道:“你明白么,若你刚才在我的手指压上你的颈侧时略有异动,此刻已经一团死肉!一个只会轻举妄动的蠢材,我要来做什么!” 果然如此,方才果然是试探。 “无情门中,如今有十名媚人,现在,你就是那第十一个,给你们一年时间各展身手,一年后,我将要从中提拔出一名‘妖姬’为其他十人之首,妖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免死,我不在妖姬便是代理门主。” “啪!啪!啪!”门主三拍手,一道密门从墙上无声打开,十名轻纱覆面的媚人从密门中走出,躬身施礼:“参见门主!” 她抬起头来,将心神贯注于面前的这几个女子,虽是女子,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媚不可装成,美不可妆成,一切源自天然,这十位媚人含笑解下轻纱的一瞬间,一室生春,四壁光彩,只是礼貌的一笑,倾城倾国色迷天下,女人与女人相见,无仇也带三分妒,更何况是将来的竞争对手,彼此目光碰触间,已经电闪雷鸣过无数回。 媚流依旧半跑在地上,敞露的胸怀在门主面前一览无余,门主一只手随随意意地搭在她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香肩。 一道敌意的目光扫来,她微微用眼角余光一扫,一名红衣女子正微启樱唇微笑,无限的柔媚与慈悲,似怜天下苍生,又似情意无限,她心中一凛,这一群媚人中,这个红衣女子怕是最难对付,因为这样的笑容最让人失去防备心! 她认得她,她叫媚波。 “听说妹妹单人匹马杀了死追魂?可真是了不起,原来这样的棘手人物该当由媚人来承担才是,想是门主有心提拔妹妹,所以才特别把这人交给妹妹处理。”最先成为媚人、隐然为众人之首的媚潋笑道。 “这都是门主厚爱,媚流哪敢居功?”分寸把握得极好,把一个刚受到提拔,心比天高却又欲盖弥彰的六分聪明的女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众人何等聪明之人,眉心微拢,不由得都微笑起来,门主明察秋毫,更兼着阴冷无情,像这样的一个只有六分聪明的女子,只怕熬不了多久,只有媚波眼中神色不动。 门主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带冷笑,竞争还未开始,胜负已然分明。 “这一次的任务,媚流与媚波一同刺杀传磊去吧。”门主一双冰绿眸寒意森森,一双手随随便便一指媚波与媚流,下了任务。 媚波抬头望了门主一眼,这不曾带媚的一眼,让媚流心中叹息起来。 媚波,便是那个红衣女子,她爱门主。 正文 第十二章梅花三弄 第十二章梅花三弄 无情门中,修炼过媚术的女子,统称“媚奴”,执行各种任务,有暗杀,有间谍,所扮演的身份形形色色,可以是青楼女子,可以是卖唱女子,也可以是名门闺秀,甚至是贵妇人,依着情形,媚奴们谨慎地选择着扮演的角色,抖落全身解数达成自己的任务,完不成任务便是一个“死”! 比“媚奴”高一级的是“媚人”,由于完成了种种考验,闯过生死关,她们可以称得上“人”,“人”才能见到门主真颜,可以管理媚奴,是媚奴之首。 “媚人”再往上一级,便是“妖姬”,这是让媚奴们极为艳羡的地位,能当上“妖姬”的,已经不是一个“媚”字能诠释得清的女子了,她已经成“妖”,媚已成骨,所以称“妖姬”,与门主几乎平起平坐,号令所有门中人,可以免死,可以在完成门主指定任务后,来去自由,是个自由人,所以这次门主提出要提拔出一名妖姬,让无情门中媚人们无不精神振奋,这“妖姬”自无情门人创始至今五代百年,才出过两任妖姬,但两任妖姬下落均不明。 这件事,无情门中人自然都是知道的,但谁也没有费去想究竟是她们的下落,她们的下落与人她们有何关系? 媚流心中却在冷笑,当了“妖姬”便万事大吉么?枪打出头鸟,恐怕两代妖姬莫名失去踪迹,正是与这个职位有关,对于“妖姬”这个位置,她连想也不愿多想,所谓枪打出头鸟!但是,妖姬能够重获自由,这是她的愿望,她迫切想要自由,想要一个安定平静的家,她只想……她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那儿是她永远的家,然而她知道,这个梦想永远不能实现了,她便如一朵风中飘絮,随命运之风吹到何处算何处,这一刻活着,下一刻或许是死的,然而死不做囚鬼,为了自由,她拼了!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十名媚人,她们望着无情门主的眼光,有意无意间,已经带了半分柔情与十分讨好,这一场战,这些媚人们还没有通过考验,便已经一败涂地了! 无情门,最忌讳的便是用情! 哪怕只是半分情,也足够让她们此生不得自由。 江湖上,有一个武林世家,叫做“梅花世家”,听起来雅致得很,然而江湖上人却是闻风丧胆,梅花,指的是“梅红三缺掌”,一掌打下去,心肺俱碎,肝胆全烂,肚肠破裂,是谓“三缺”,梅红,指的自然是血的颜色。这是一种极阴毒的武功,中掌之人必死无疑,而且死得凄惨无比,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江湖上有不少人死在梅红三缺掌下,梅花世家竖敌不少。 梅花世家的这一任掌门人传磊,极恶女色,不嗜酒食,传磊虽然家中娶了妻妾,也只是为了繁衍子嗣,完全没有情爱之说,别人送来的美人,都被他转手送给了别人,而且他武功高强,媚流与媚波想要接近他,杀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上烟波醉霞,晚鸥飞渡,几只琵鹭横穿苇从,两艘船舫从江心迎面渡来,好一幅江上晚归图,两船相擦而过,一只美丽画舫上迎风送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痛呼,似乎是娇嗔,他凝神细听,练武人的耳力敏锐地听到那船中在笑谑:“姐姐,你弄痛我了!你装得和三郎倒有些相似。” “三郎算什么,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姐姐我才是真正爱护妹妹的人呢!这样呢?” “啊!啊!”那声音越发地娇吟起来:“姐姐……” 小船在水中随着涟漪轻轻晃荡,借着水面传来的女子娇吟声越发地让人心旌动摇,一阵风吹起小船的纱帘,里面香艳的一幕印入眼帘,两名女子如两条银色的小鱼儿,交缠在一起,如临镜照影,如双花凭临,玉唇交叠,纤腰频转,松松挽就的高鬟,恰到好处地将美人的修长的线条展现给窗外的蓝天白云,明湖镜水,还有过往的船只。 这一景香艳滛靡之极,美人香软如玉,娇声软语,尤其是两名绝色女子这般逗欲,传磊不由得小腹又是一阵火热,胯间紧得无法忽视,他向来极讨厌女人,可是这“磨镜”一景,却撩逗起了他的兴致,他一个踮足,跃到那只小船上,船内两名女子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搂抱在一处,叫道:“什么人!” 注:大家可能都已经知道了,什么叫“磨镜”,不过花满还是多话一句,“磨镜”就是女子同性恋,女子身体相同,相互间的同姓行为便好像照镜子一般,所以叫“磨镜”,此处磨镜只是为了文的需要,大家要是觉得不舒服,大家略过既可嘻嘻。!有疑问和建议请大家留言,花满衷心感谢! 正文 第十三章 艳杀于江 第十三章艳杀于江 “既然这么难耐寂寞,何不让我来为两位姑娘排遣排遣?”传磊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难得有人能引起他这样的火热,自不可轻易放过,这两名女子美得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一时间,有些把持不住。“臭男人,滚开!”两名女子惊恐不已,传磊狂笑道:“假凤雌凰不如真龙纯阳,你们不是寂寞吗?那就让我来代替那个三郎吧!” “来人啊!来人啊!”两名女子尖叫甫起,传磊已经一跃而上,将两名女子压在身下,两名女子竭力挣扎,柔弱的身躯如何抵得过强壮有力的高手?全无反抗之力,传磊素来不曾这样玩过女人,备感新奇,他一生自恃身份,庄重自持,现在在这空旷的江面,自己的船已经开远,浑不曾发现主人跳进别人的船,突然间只觉得畅快无比,笑道:“你们叫也无用,不如大家好好玩一玩!”顷刻间,女子的叫声,与痛呼声,高高低低地响起,声音在江上渐渐传开,两名女子刚开始的惊慌后,渐渐变得柔顺起来,甚至开始投入了,传磊倍觉有趣。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船慢慢地在水上飘向湖中孤岛,“爷,再来嘛!”“爷!” 一名美女伏在传磊身上,两人吞吐着濡舌,一名美女伏在传磊身下,双手不住地搓弄,传磊满足地四肢瘫开,任由两人服侍,船室中,静谧安宁,一炉薰香幽幽吐着青烟,和着室内情-欲的味道,形成一种奇怪的香气,让人神散骨酥。 蓦地!伏在传磊身下的美女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线亮光,竟然是一根金针,金针淬了剧毒,上面的美女轻轻地按摩着传磊用力过度引发酸痛的肩膀,引得传磊一声满足的叹息:“你们这两个小妖精!” “妖精可是会吸人精血的呢!”金针美女吃吃地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传磊突然觉得一生的豪情霸业全是假,眼前的温柔美人乡才是真的人生,这一刻,哪怕美人是白骨精,那也是说不得了,上了再说! 金针渐渐移进男根马口,这个时候,此处血液充溢,一扎进去,剧毒飞速沿着血液流遍全身,万无一失!她悄悄抬眼看了看窗户,微微向后缩挪靠向窗口,说时迟,那时快!纤手度金针,金针在一瞬那间没入马口,就在此时,与他口舌相戏的那名美女突然间身子如电一般也向窗外射去! “啊!”传磊一阵剧痛第一时间过来,立知出事,凌厉的掌风向已经飞到窗外的美女击去,虽然身负重伤剧毒,功力减半,那美女身在半空中,受了这一掌,仍是口吐鲜血,堕入河中,金针美女也在同一时间从后窗跃出窗外,留下一连串妖媚的笑声:“传大掌门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呵!呵呵呵!” 那名受了掌力的美人落入水中,马上潜入水里不再探出水面,该死的媚波,动手前竟然毫无预兆,要不是她对媚波时刻戒备,这时候早已经死在传磊手上! 好媚波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她的预料中,若是今天形势对她有利,估计她也是要杀了媚波的,放一个对自己前途和生命时刻威胁的人在身边,不是明智选择,所以媚波的举动再正常不过,话虽如此—— 但是……痛! 传磊临死前击出的梅花三缺掌虽然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功力,但已经让她全身如裂骨褪皮一般剧痛起来,她勉强在扑腾出水面望去,只见媚波似乎就在江心不远处,似乎在寻找自己,亏得天黑,她得以隐藏,她在水中竭力放松四肢,用尽全力保持理智潜入水中,只露出一点头,以防被媚波发现,不知随水流了多久,每一波水波打在身上,都让她像被刀拉过一般刺痛,她的腹部,她的心肝脾胃,每一个器官都被一个转盘绞着,痛得她在水中一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半昏迷间,感觉到一股水流的冲刷,似乎带着她冲向另一条水道,她下意识地顺着水流着而去,剧痛的身体让她感觉到几乎死去,无法再划水,水开始呛入口鼻,她已经完全无力了,那好吧,如果上天注定让我这样死去,就过样了结一生吧,至少,我努力活过! 妈妈!她在心中叫了最后一声,就在快要陷入昏迷时,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那个东西,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同样全身裸赤的英俊男子! “谁派你来的!”那男子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宽广的额头霸气十足,得救了,她微微一笑,颓然倒在他的臂弯里。 正文 第十四章紫檀金冠 第十四章紫檀金冠 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全身的撕裂一般的剧痛让她不停发抖,她的魂魄几次离体而去,然而又一次一次被拉回来,更增加了她的痛苦,似乎有两种势均力敌的力量在往两个方向拉扯着她,时而这边的力量占了上风,时而那边的力量占了上风,耳边响起梵音阵阵,似乎有千百僧侣在高声诵经,让她痛苦无比,在身不由己中,一次又一次地黑暗中跌上掉下。 一缕阳光斜照入室,在紫檀木光亮如镜的桌面上反射出一片高贵的光芒,媚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锦缎床帘,那细密如珍珠的焕彩色泽显示出主人的尊贵与富有,她一声申吟,帘子马上被掀起,一个男子笑道:“姑娘醒了?我猜你也是今天醒。” 媚流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迷惘。 “你睡了将近两个月,难怪你有些记不清事情,你还记得你中了梅红三缺掌吗?然后你在昏迷之前最后一件事是什么?”那男子笑道,随意地坐在床沿,亲昵地绕着她的长发,头上束发金冠以金丝绞成,两粒指樱桃大小的蓝宝石镶嵌于上,极是华贵,一举手间,一股龙涎香味迎面扑来。 媚流终于想起来了,昏迷前她抱住一个全身裸赤的男子,当时没看清长相,不过依残余的声音记忆来看,应当是面前的男子了。 “原来是你救了我,多谢!”这个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看来不是一般人,也不太像江湖中人,虽然他应该有武功,媚流本能地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纠缠,对着他微微一笑,开始暗暗调试气息。 她的笑,曜如春晖,媚如花靥,似浮云可蔽日,似片叶可障目,那男子呼吸几乎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温柔,给她盖好了被子,轻声道:“不用担心,这里你是安全的,放心养伤吧。” 媚流调息之下,发现全身内力大增,不由得大喜,想来自己的病中服用不少好药,以至于内力都得到了补益,不由得笑得更加欢畅:“多谢公子照顾!请问这里是哪里?” 三个月,她没有回无情门交差,只怕无情门中人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罢?但是无情门中向来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见不到尸体,他们便会一直不停地找下去,无情门不容许有逃徒出现,久了只怕不好交代,她已经在心中打算如何离去,在那之前,至少也得向无情门通报一下讯息。 男子为她的笑又一失神,心不在焉地笑道:“这里么?你猜这里是哪里?”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红唇上不住地逗弄,似乎想撬开她的唇,探入她温暖湿润的口中,媚流下意识地偏头,伸手要把他推开,她一伸手,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她只着轻纱蝉翼衣的身体,轻纱蝉翼衣有衣之名,无衣之功,覆在她的身体上,像一层薄雾,若有似无地向眼前的男人散发出共赴巫山的邀请。 玉臂如藕,肤如白玉,由于珍药之功,她的面像不像寻常人大病过后的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剔透饱满的晶莹,更让眼前男人眸色越发地深沉,他顺着她的手指一路往下滑行,手没入她的轻纱袖中,她手指,手臂,肩膀,无不弹性柔滑,在她的手臂上不住地滑行,着了迷一般不愿放手,突然手来到她的高耸轻轻一捏,她一阵颤栗,勉强喝道:“住手,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很快就知道我是谁。怎么,这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他伏下身子,拉下她的衣襟,在她半边袒露的红梅上不轻不重地一啮,“啊!”媚流突然一阵全身酸软,手力尽失,只能用恼怒的目光瞪着他:“君子施恩不图报!” “可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笑得放肆:“让我看看你涌泉了没有?” 察觉到他的话不对,媚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已经往她身下探去,隔着纱衣停留在那个源泉地,那儿,芳草正香,珍珠水润。 正文 第十五章笑对至尊 第十五章笑对至尊 “不错,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男人笑得越发邪恶:“不过我给你的可不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可是你一辈子要涌泉相报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正抵住的地方,满意于蝉翼衣的薄、露、透,在她耳边道:“反应很迅速。” 媚流气恼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忙转开话题道:“你是不是不敢告诉我这时里是哪里?怕人家靠你拐卖人口?” “哈哈哈!”那男子蓦地抬头大笑:“这里,是天下没有人敢过问的地方,因为,”他低下头,注视她的反映,等待她惊异与欣喜的表情::“这里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地方——皇宫!” 皇宫?媚流大吃一惊,直觉向外瞅了一眼,白玉的花瓶在紫檀木深紫的桌上如仙鹤独立,琉璃的宫灯红丝结穗,走龙飞凤的书画淋漓尽致豪迈万千,一切的一切,处处显示出皇家气派,那他是? 她眼睛移到男人身上,能把一个人这么大喇喇地带入皇宫,并且让她起死回生的是—— “皇上,太医传到。”一名垂鬟宫女屈身禀道。 天!媚流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江湖中人最不想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虽然朝廷中人他们是不怕的,但是他们胜在人多,无孔不入,而且死缠烂打,更要命的是,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官府的耳目,与官府扯上关系,做事情格外麻烦,现在可好同,一扯扯上最大的官府头儿! 她的懊恼看在皇上眼中,皇上哼了一声:“怎么,朕这个皇上有辱你的身份了?” 她一惊,现在让对方恼火可不是个好主意,自己身体未愈,像砧板上肉,正是任人宰割的时候,急中生智,笑道:“媚流没想到得遇皇上搭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皇上,媚流多谢皇上搭救之恩!” 皇上欺进身来,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笑道:“傻丫头,你是骗不了我的,进了皇宫的女人,就没有出去过的。” 媚流可没笨到说你奈何不了我,她张张嘴好像要说话,突然捂住胸口哎哟一声,美人蹙眉,英雄难过,皇上马上站起身来道:“宣太医!”回身对她似笑非笑地瞪了一眼:“暂且放你一马。” 哗——果然是皇帝,这看人心思的本事是一流,和无情门主有的比!媚流悄悄吐吐舌头,谁知这一幕又让皇上收入眼中,他笑着摇摇头,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媚流的伤,因为宫中稀世珍药和照顾得当,痊愈地很好,太医说她再休养半个月便能下床走动,再有两个月,便能行动自如,所以最重要的是这半个月内,不能有“激烈运动”,说这话时,太医战战兢兢地偷偷瞄了皇上一眼,生怕皇上怪罪,媚流笑得开心无比,皇上的脸阴沉得快要风雨来临,吓得太医听到一声“下去”,便如获大赦,抬脚就跑,连头上的冷汗也来不及擦。 “皇上,媚流重伤在身,对于皇上的大恩大德,想到‘涌泉’相报也做不到了,真是羞愧欲死呀,羞愧欲死!”媚流笑得花枝乱颤,语言露骨又放肆,有太医的一番话,便如给他上了一道观音大士的紧箍咒,让他有色心而无色行,她能察觉到他对她的珍惜,是不会置她的身体于不顾,强行宠幸了他的。 “那天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朕的船边?” “不会吧?”媚流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居然会顺水千里这外的琵湖江漂到御花园,这、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难道我会缩地法?”她喃喃自语。 皇上敲了一下她的头,又好气又好笑:“缩地法?你做梦吧!朕那日在琵湖江上私游,正好晚上御舟停在琵池中,结果下水游泳就遇到你了!” 原来如此,她是顺着水流,流到琵湖的支流,又飘进与琵湖一江同脉的琵池里去,也幸而如此,她才得救,至于后来的事不用问便可知,皇上救了她,将她带回皇宫,以珍药养着她,她侧头头凝神回想当日一切,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当时媚波下手时,她跑早些,以传磊的身手必能发觉不对,一掌下去,她必死无疑,若是跑得慢些,受实了那一掌,也是必死无疑,而落下江流后,没有遇上皇上搭救,也是必死无疑,若是遇上常人,无药可医,也是必死无疑,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自己的,这么多的“必死无疑”让她闯了过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掉进琵湖江中!照实说来,朕救得了你,也杀得了你!”说到后面,他的眼中已经冰寒一片。 正文 第十六章锦雉戏龙 第十六章锦雉戏龙 伴君如伴虎,这话半点也不错,上一刻还说笑着,下一刻就变了脸,媚流心中微有不悦,郑重地道:“梅花三缺掌的掌门人传磊,本来是我的相公,我是他新纳的姬妾,那日我正在服侍他,谁知突然闯出另一伙前来刺杀的人,传磊急怒之下,怀疑我勾结刺客,一掌将我打出我便掉下船,后来遇上皇上搭救,这事千真万确,有一句虚言,媚流愿五雷轰顶!” 皇上笑道:“是就是,何必发什么誓?” 他既然笑了,看来是相信了,媚流这誓也不是白白说来找不自在地,她已经察觉到皇上多疑,若是不说得严重点,只怕不好过关,自己内力虽增强,但是身体上的伤没有痊愈,要走也走不了,再说她也没说谎,她确实与传磊是“露水夫妻”,说是他“新纳”的姬妾也没啥不对,说在“服侍”他也没有不对,虽然不是闯出了“另一伙刺杀的人”,而是“一个”,但这是量词表达错误,上天不会追究的,她这话,只错了一个字,不是“一句”,她每句都是真的,只不过合在一起,就走了原味罢了。 皇上又笑道:“传磊真是个武夫,这样的美人也舍得下手?” 媚流黯然道:“我与他相识不久,感情并不深厚,他一个江湖之人,何曾在意这些儿女私情?” 皇上不悦道:“你还想着他?” 媚流轻摇头道:“不,我是想我所托非人。” 她的轻愁,如花含苞蕊从朝雾中脱出,又初见太阳一般,那一种楚楚可怜之态,让人尤为,皇上一阵心动,明知事情绝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简单,仍坐在她身边扶住她的肩:“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进了皇宫,‘所托非人’这句话,就已经不是你能说的了!” 媚流一惊:“你想纳我?” “不错!入了宫的女人,除了死,是没有办法出宫的!而皇宫中的女人,全是朕的女人!”他冷冷地打断她想要离去的念头,从她一醒来,便看出她对天下女人人人艳羡的皇宫并不在意,倒有种巴不得从来不认识的神情,她是一只全身华彩的锦雉,随时想着远走高飞,飞入云杳山高的地方,但是她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媚流一阵恼怒,果然是个昏君,见到女人就乱来,只是现在与他硬碰不得,打草惊蛇这种事,她是不干的。 “媚流多谢皇上!没想到媚流一介贱流,能服侍皇上,天啊!这事是真的吗?难道上天可怜媚流从小孤苦,所以所以特赐这样的好事给媚流?天啊,地啊,看看当今明君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龙章凤姿,龙行虎步,龙腾虎跃,龙马精神,让臣妾如进龙潭虎|岤,从此定能让后宫姐妹们龙争虎斗,力求把皇宫建设成一个龙蛇混杂之所!以不负皇上圣恩!”做戏谁不会,学穷摇阿姨的笔下人物,她眼中泪光闪闪,两眼望天,那一种虔诚之态,感天动地,惊心动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是催人泪下,气得皇上瞪圆了眼,吓得小宫女瑟瑟发抖,惊得小太监手上的拂尘掉地还不知。 前面听起来还不错,都是夸赞之辞,他正在想这女子谄媚功夫不错,谁知后面越听越离谱,“什么叫龙潭虎|岤?你当朕的皇宫是什么?”皇上沉下了脸,没有人敢与之直视:“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正文 第十七章不惊怒颜 第十七章不惊怒颜 人人皆惊,独媚流不怕,惊讶地道:“皇上是龙,住的不是龙潭,难道是蛇|岤?这是大不敬呀!至于说虎|岤,当然是指皇宫里的各大能人啦,强将手下无弱兵,皇上是龙,当然只有虎才佩为皇上服务。 进了宫的女人就不能出宫,从此面临宫斗惨烈,不是龙潭龙|岤是什么? 狡辩!皇上一丝笑意一闪即过,面上却仍旧冷厉:“那龙争虎斗作何解?你想让朕的后宫打起来?” “非也!”媚流严肃无比:“龙争虎斗,是象征着皇宫中各位贵人们欣欣向荣,健康安泰,一片欢腾啊!皇上所居之处,怎么能死寂一片?当然得处处雀跃欢欣才行!”我要是进了你的后宫,不把你后宫闹个天翻地覆,就不叫媚流! 皇上险些笑出来,重重哼了一声道:“那龙蛇混杂呢!” “依媚流看来,宫中龙虎居多,但是仍有一些不思进取的懒惰之人,不思劳作,只知食米禄,媚流一向称这些人为‘虫子’,这些人是成不了虎的,虽然成不了虎,在媚流的感化之下,能成为蛇也是一种进步嘛!我们要以进步的眼光看待人物和事件,不能因为他们一时的糊涂而放弃他们,我们要用宽广的胸怀来接受,用爱的怀抱来感化他们!让我们一起为了龙潭虎|岤的龙争虎斗龙蛇混杂而努力吧!阿弥陀佛!无量寿佛!阿门!真主!”不知这个世界的神是哪位,都叫上准没错,媚流头上隐然出现一圈佛光,神情悲悯,如观音再世,感动得在场的宫女太监下巴掉到地上。 皇上当场拂袖而去。 媚流躲在被窝中笑得肚子疼,生怕刚愈合的内伤又挣开来,不得不叫来太医,看到太医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是一阵好笑,觉得太医做虎是做不了的,估计做一条蛇勉为其难,想起将来不久后,如果说后妃们一条条小龙,那么皇宫“龙蛇混杂”,那不是说太医跟后妃搞到一块吗?皇上这绿帽子是戴定了!不由又笑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且不说媚流那荒唐得离谱的想像力正将皇上的金冠变作绿帽,且说后宫听说皇上收留了一个女子,据说那女子能言善辩,将皇上反将得话也说不出来,都是女人,心思百窍,一想便知,这哪是皇上拿她没奈何,这分明是皇上爱上了她,所以没法下手罢了,这事如一块巨石落到地形复杂的池塘,顿时把各方人马的心思都调动了起来,整天流水价地各方人马出动前来探路,媚流后来称他们为“宫斗总动员”。 天黑了,宫中一片寂静,媚流赤脚下了地,走到殿廊下,见明月当空,如玉钩悬空,玉宇星疏,轻轻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她轻轻地吟道:“美人如花花易凋,青册留名青册朽,古来几多沧海潮,化作桑田对虚渺。”这诗是说美人也会凋谢,青史留名,青史终于有一天也会被人遗忘,沧海变桑田,只有这星空,年年月月都存在。 其实天空也会变,只不过人们看不到,媚流想,自己原时代的星空,不如现在的星空这样明净美丽,只是现在的自己分外想念那个本属于自己的地方,那地方,是她的根,是她一切思想的与行为的根生地,不管在这个时空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永远是那个原时代中的魂魄。 正文 第十八章月桂迷氛 第十八章月桂迷氛 风吹来蔷薇香和玉兰香,月光下,满殿生华光,她拖曳着银光绸的裙子,站在月下,如一个月下花神,她双手向月亮展开,似乎在寻求月亮的安慰,风吹处,裙动发飘,直欲仙去。 不,她不是花神,花神该是圣洁的,不该诱人遐思,而她,全身充满着让人疯狂的诱惑,每一处衣裳与玉体的贴合处,露出她完美的身段,在月光下,在一片玫瑰花前,迷离出一片玫瑰色的暗昧情氛,突然,她的小脚轻轻一踢,纵身起跳,开始带出一种奇怪的舞姿,这种舞姿柔媚多变,妖艳异常,却又不失雅韵,如一汪碧水流过开花鲜花的原野,如花神突然化身花妖媚惑人间。 “你在干什么!”一个隐含怒火的声音响起,她一个起伏纵跳后,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双脚凌空,在空中乱踢:“什么人?放开我!” “你究竟是人是妖!”皇上厉声喝问。 俊朗的双目紧紧凌厉而惊疑地盯着她,人不可能妖媚至此,她突然是人是神还是妖! “我?”她笑得冶艳,回身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你想我是什么呢?” 皇上一只铁臂,紧紧锁住她的腰,不许她动分毫,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浩渺的星空如一个巨大的吸盘,要将他怀中人吸入那无可预知的地方,不由得一阵冷汗,哼道:“我管你是人是妖,反正进了我的手,是人是妖都没路可走!” 媚流又笑得一阵软绵:“嘻嘻嘻!呵呵呵!” 她的声音太过访郎,与这雄伟华丽的宫殿格格不入,她的一双柔软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像银蛇一般在他颈间蜿蜒蠕动,她如玫瑰一般的芳香口气在他耳边轻呵,似是挑逗,又似是调皮,她的声音如梦似幻:“我是花妖呢,我不小心掉到尘世里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是吗,到了人间可是我的地盘,你这个花妖,我要把你好好锁在深宫里,省得你为祸人间!”皇上拔开她的头发,露出她光洁的发眄和玉柱般的脖颈,重重吻上她的颈侧。 媚流心不在焉地拔弄着他的长发,一边有些遗憾,刚才的舞,其实是媚门的修炼方式,在月下吸收月华和天地之灵气,以达到修身增容之功效,修炼的级别越高,吸收的天地精华就越多,她内力比之从前高了不少,方才月舞时,能感觉到天地间的星月精华与花草精华如一伯伯光涌波涛,向她滚滚涌来,若是方才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的媚术必能增益不少!可惜啊……她有些恼怒地抓住皇上的头发轻轻一扯,嗔道:“都怪你打扰了花妖的修炼!” “我不许你再修炼!”皇上霸道地道:“你只当个高高在上的贵妃,讨好我就好!” 这么快就定下了她的名分?这下可真的“龙争虎斗”了。 “你在想什么?”皇上不悦地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听到他封她为贵妃,她却一点反应也无,丝毫没有他惯见的欣喜若狂的神情,她的眼神如一只遥遥盯着远方的丹凤,美丽而不可捉摸,她不是他宫中那些甘于被他宠爱和玩弄的自以为高贵女子,她身上有他看不见的双翼,随时可能展翅高飞! “不管你是花妖还是花神,反正入了我曦和的手,就让你再也飞不出我的手心!”他猛然压上她?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她的唇,凶猛地探入她的温软的口,她吸收了玫瑰与月光的精华,犹带着玫瑰浓馥的芳香,让他久久逗留不愿离去。 正文 第十九章闲对柳妃 第十九章闲对柳妃 香,软,滑,嫩,她如一块最上等的糕点,频频向饥饿欲死的人招手,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声如要溺死的吼声,他的火热与坚硬的下1体重重撞上她的,她却如水一般,柔软着身子,把他的攻势软绵绵地化了开去,他撞击了个空,她笑得遗憾无比,眼中却藏着调皮的光芒:“皇上,太医说现在媚儿不适合侍寝呢,唉~~不如皇上找其他的妃子们去吧。可是她的手却在他的衣襟里不住地轻挑慢逗,轻轻地抚过他紧实宽厚的胸膛 “我只要你!”皇上吼声如牛,全身灼热无比,一把抱起她,放到月桂树下的凉凳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的罗衫撕裂,那一袭月光裙,顿成碎片,散落得一地的月光影,她的身姿在月下朦胧出一片情爱的玉色,他低头咬啮上她的一粒小樱桃,不住地允舔绕圈。 “嗯……”媚流发出一声难耐的申吟,拱动身子,贴近他的灼热,磨蹭着自己开始湿润的芳草地,“你这个妖精!”他痛苦的忍耐着:“别动!我不想伤了你!” 抱着她,他粗粗重重地喘息平定着火热。许久才笑道:“真没想到朕也有这么一天,从来朕看上的女人,哪里能让朕为她克制过?只有你,这回朕饶过你了。你不用想着去江湖了,朕会好好疼爱你,宫中荣华富贵,珠玉锦缎,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你不肯说你来自哪里,那也不要去想了,朕会给你比从前好百倍的命!。” 媚流顺从地窝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听听倒也无妨,挺好玩的。 皇上新纳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后宫一下子炸开了锅,听说那女子美丽无比,能让皇上夜夜专宠,后宫几位地位高的妃子都有些坐不住了。 “柳妃娘娘驾到!”人没到,前引太监就先来通报,给个下马威了。 有意思,这么快,才几天而已,就有人来了。 媚流噙着一抹微笑道:“来人,给本姑娘卸妆。” “卸妆?”宫女一脸的意外,按道理,宫中主子位份高的亲临位份低的主芓宫所,低位份的主子理当整理仪容,跪行出迎才是正理,更何况这位姑娘还未得皇上宠幸,傻子都知道更该战战兢兢,小心不要得罪宫中贵人才是,为什么反而要卸妆? “卸妆!”媚流脸一沉,冷冷扫了宫女一眼,宫女被这冷光激得一抖,忙小心服侍着把媚流已经梳好的头全拆了,觉得这位姑娘媚时如花,冷时如冰,倒不是个可以随便欺负之流,于是便也不再劝说。 卸了妆柳妃的仪仗已经到了宫外,媚流又闲闲地饮品着茶,直到柳妃怒气冲冲地逼进宫来,这才慢斯条理地站起身来,慢吞吞,娇弱弱地往下拜:“柳妃娘娘大驾亲临,小女子不及远迎,还请恕罪!” 去了簪饰,她一身月蓝的薄绫及地裙慵懒地散在地面,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黑亮的秀发人是松松地掠于脑后,黑发中部用一根同色月蓝绫带系住,越发显得黑亮无比,像一匹最上乘的黑缎,又像黑夜的天幕,衬出一张倾城绝世的脸,剔透晶莹,一双用星辰嵌就的眼睛不动自媚,她骨肉丰匀,肌理细致,不动便如娴花照镜,略动便如柳枝拂水,笑起来天地失色。 能最快时间地打击一个以色侍人者的方法,不是用盛妆的模样来震慑他们,而是用最原始的面目一举给她们来个下马威,不用梳妆便这样倾城绝世,若是盛妆打扮起来…… 正文 第二十章双姝功败 第二十章双姝功败 柳妃的脸上完美的妆容开始龟裂,优雅的举止开始失态,她柳眉有些倒竖起来,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的妖女,绝不能让她入宫,若是她入宫,后宫从此便要为这妖女一人所有! 身边的贴身宫女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强自镇定,今日是来给个下马威的,她仪态端庄地坐到正中宝座上,缓缓接过茶,用杯盖拂去不存在的茶沫子,一时间只闻杯盖与杯子清脆的摩擦磕碰声。 但凡贵人要给人下马威,必是不说话,只品茶,让处于下位的人在一片寂静中,开始惊慌,开始反省自己是否上级不悦,可是这招对于一个在江湖上杀了不少江湖好汉的媚流来说,实在是小儿科,无聊得让她想打呵欠,可惜这是小说和电视必有的场景,随大流吧。 寂静的僵持很让人遗憾地没坚持多久,柳妃的架子还没摆足,屁股还没坐热,“合妃娘娘驾到!”又一声太监高亢的唱报声响起。 “柳妃姐姐好兴致,也来串门?”清脆的声音随着来人脚步声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至,可见这位合妃娘娘颇受宠爱。 媚流跪着不动,却微扬头向合妃递送去一个微笑,那一双美目比星辰更亮,合妃震了一下,脚步一滞,声音已经失了明快,极快的停顿后,与柳妃交换了个眼色,两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各怀机心的女人,好一台热闹戏。 媚流不打算再跪下去,她笑了笑,道:“柳妃娘娘与合妃娘娘一齐驾临藏珠殿,不知有何贵干?本来理当由媚流向两位娘娘问安才是,不过昨天侍候皇上直到天亮,不知不觉便睡迟了,真是不好意思。”说罢不宣自起来,扬声道:“来人哪,快把皇上赐的那瓶金玉香露拿来给二位娘娘斟上。” 金玉香露?两名妃子都开始恼怒,这金玉香露是外国进贡的珍品,通共也就进了五瓶,一开瓶香满宫堂,喝了后,三日体带异香,太后那儿去了两瓶,赐了光泽王爷一瓶,皇后娘娘那儿又瓶,所以就算合妃之前最受皇上宠爱,也就只在皇后娘娘得到皇上赏赐后,赏了她一小杯尝尝新而已,那么说,皇上的那瓶给了她? 果然是好东西,甫一启开封口金印,一股让人神醉心迷的香味溢出,喝上一口,上天天灵,下至涌泉,无一处不通体舒泰,柳妃与合妃同时变了脸,合妃娘娘先沉不住气,面上已经忽红忽白转了几遭,次后突然重重一顿杯子,冷声喝:“媚流,你知罪吗?” “不经允许,谁让你站起来的?”柳妃俏脸一沉,面上肃然罩了一层严霜。 “咦,不能站起来吗?”媚流惊讶地问,娇慵地打了半个呵欠,又忙地掩住了,歉然笑道:“好像宫规矩是这样,小女子,身体不适,皇上是免了小女子跪拜的,宫规也没学全,所以刚才一时忘了,不过皇上说学不学问题不大,反正也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去跪。” 二妃同时脸色一变,妒心便起,柳妃心思机敏,转眼笑道:“妹妹前途无限,恭喜妹妹了,不过咱们姐妹们无所谓这些敏文褥节,可是皇后那儿可得去看拜见一下才行,妹妹说是不是?” 这话一下,媚流若是不去拜见,那便是大不敬,若是去拜见,可是媚流以什么身份去拜见?皇上尚未正式册封她,婢不婢,妃不妃,不成体统,去了是自寻难堪,不去是自寻死路。 正文 第二十一章狐假虎威 第二十一章狐假虎威 “今天天气好,选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去吧。合妃接口马上道:“我们先去皇后娘娘那儿候着,妹妹梳妆一下可早点儿来啊!” 说罢,和柳妃一同站起来,这两人来得也突兀,去得也干脆,一见形势不对,无法震住媚流,便当机立断地撤退,她们可没傻到带着媚流去见皇后,那样岂不是给了媚流一个台阶?唯有先一步到达皇后娘娘处,才能让媚流为了见到皇后大伤脑筋,进而达到打击她的目的。 一时间,唯留香风阵阵,人去楼空。 媚流见她们走了,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开始品茶,这种小花招岂能难得倒她? 从早上直到下午,媚流也没有去皇后那儿请安,于是下午时,皇后便派人来召。 “媚流是哪个!”一个太监一进来,就凌厉瞪了一眼眼前的宫女,大声喝道,这些皇后身边的太监狐假虎威,权力很大,得罪不得,媚流哼了一声,缓缓自梳妆台上转过身来:“哪个人这么放肆,竟敢在此喧哗!” 媚时可以惑国,威时却仪态天成,凤目一凌,把个太监的气势压下了七分,不由得弯了弯腰,不自然地道:“媚流下跪!”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要本姑娘下跪?”媚流走到这名太监身边,绕着太监走了一圈,冷冷地道:“我竟不知道,原来太监比被皇上临幸过的女子还要威风?” 太监借着皇后的名头,欺凌没有地位的妃嫔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名太监是皇后派来的,按理让媚流跪下接懿旨没错,但是太监们会故意耍滑,只说上半句“下跪”,不说下半句“接懿旨”,这样一来,就好像跪的是他们,没想到媚流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漏洞,立刻就把他打成“以下欺上”,不由一怔,知道这位姑娘不好处理,忙道:“是……是皇后娘娘有旨。” 媚流唔了一声,却不说接旨,径自坐回椅中,开始吃点心,宫女伺候着,那太监没有见过这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的人,又惊又怒,又叫了一声:“皇后娘娘有旨!媚流接旨!” “原来是皇后娘有旨,这位公公好生糊涂,既然皇后娘娘有旨,就该早些通知才是,为什么这么久才说?且等着,等本姑娘吃完东西再说。”媚流回到桌前,面色自若,一服侍的宫女这些日子以来,了解了几分这位姑娘的性子,知道一般人是欺负不了她的,皇上对她也是万般迁就,倒也不担心,于是一方泰然,一方惊怒,如此一来,气势自显,殿中没有人理会这位素来八面威风的皇后跟前人,那太监身后随行人员面面相觑,没见过胆子这样大的女子,就算是曾经最受皇上宠爱的合妃娘娘,也不敢这样放肆,那太监厉声又叫了一声:“媚流接旨!” 媚流理也不理,那太监见状,心里倒窃喜,这样轻慢皇后,死罪已定,厉声道:“既然媚流姑娘不肯随奴才走,那么奴才只好得罪了!” 一声令下,后面的太监一拥而上,媚流一声断喝:“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手!” 两方僵住,就在这时,一声暴怒吼声响彻宫殿上方。 “放肆,你们在干什么!”一群人转身过来,只见宫门口站着皇上,目光冰寒无比,如一把冰刃,将一群胆敢以下犯上的太监割得体无完肤。 正文 第二十二章御爱卿卿 第二十二章御爱卿卿 皇上为了一个新进宫的女子,将一干对那女子无礼的太监全部杖刑,发入濯官房,濯官房是宫中洗马桶的去处,这一来,无异于是给皇后娘娘一个大耳光,宫中人无不震惊,皇后亲监藏珠殿。藏珠殿,顾名思义:袖里藏珠,这是把那女子当作宝贝了呀!皇后看着那一金匾,厉色闪过眼中,紧紧一握拳头,大步踏进藏珠殿。 媚流已经打扮得千娇百媚上前迎接,见到皇后便要下跪,皇上说了一句:“媚儿大病初愈,大礼便免了吧。” 媚流本就只是作个姿态,闻言便真不下跪。 皇后娘娘瞥了她一眼,道:“抬起头来!” 这一抬起头来,便是皇后见惯后宫美女,也不由得心里一沉,直觉看了皇上一眼,明白皇上为什么自从纳了这女子进宫,便不再临幸宫中的妃子,这样的妖色,真是个祸国之像! 只是她毕竟是皇后,心计极深,当下只是微微一笑,拉着媚流的手道:“恭喜皇上得此佳人,这样的美人,若是不纳入宫中,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哈哈哈!皇后过奖了!”皇上开怀畅笑,爱溺无极的目光包围着媚流,媚流低下头娇羞不已。 这一回合,已经奠定了媚流的地位,皇上见众人对媚流不满,索性便不顾宫中等级制度,要将媚流正式册封为“贵妃”,这一下更引得宫中一片哗然与不平,初进宫之人,不外乎封个“采女”,若是特殊的恩遇,封个嫔已经是不顾祖宗家法了,现在居然跳过一级又一级,直接跳到皇后之下的“贵妃”,若是生了儿子,还能封什么? 无疑这直接动摇到了皇后的利益,虽然皇上目前丝毫没有废后的意思,但是谁知道将来的某一天,皇上会不会被妖女迷惑,进而废后? 好在皇后终归是皇后,不知从哪里得知媚流尚未被幸,便以此为理由,婉劝皇上将册封之期延期到三个月后,说晋封太速,易引得宫中人对媚流不利,于是皇上想想,便也准了,皇后她自有她的打算,三个月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若是媚流这一次晋封不成,一怒之下得罪皇上,册封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宫中人等着看媚流气恼,连皇上也想好了如何安抚媚流,谁知媚流竟然毫无动静,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举正中媚流之心,三个月,她当已经离宫,一切乱子留给皇上去伤脑筋吧,至于贵妃的位子,在她的心中,还没有一个无情门的“媚人”来得重要,因为不管她躲在哪里,无情门终归能找到她,她尽速离去,坐到“妖姬”的位子,“自由”才是可能的事,自由,一切为了自由。 是身的自由,更是心的自由。 当皇上把消息告诉她时,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皇上,男人,你想要坐收天下美人,就得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呢! 正文 第二十三章兔柔伏顺 第二十三章兔柔伏顺 这种目光看得皇上心里一阵发凉,她的眼睛似乎看透了天下男子,那样深邃清透,斜卧在玉榻上,手里一柄流香扇的金黄宝石流苏轻轻扫过她的手腕,衬得玉腕更如透明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道:“三个月与三年,还是三十年,实在没有什么区别,无所谓这些虚名,皇上宠幸媚流便好了。 “叫我曦和。”在他的面前,他不由自主地无法称“朕”,他感觉对她来说,他是皇帝还是平民,于她没有区别,他有些烦躁,非常讨厌这种掌控不住地感觉,第一次,他这么迫切地想拥有一个女人,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她冲着他妖娇一笑,道:“皇上的名字,媚流怎么敢私自叫唤?” 她越是显得云淡风轻,他越是担心害怕,这个女子像一阵风一般难以捉摸,像泡沫一般,美丽短暂,他握得重了,她便像一个泡沫一样留下美丽的光景,从此消失;他握得轻了,她便像一阵风一般,一去再不回,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发出一声轻呼:“痛!” “不管你是谁,反正进了朕的后宫,便是朕的女人!”这个“朕”字,提醒她,她是皇帝,她飞不出他的手心,媚流掩面一阵轻笑,伏在他的膝头。男人啊,越是得不到,才越珍惜呢,媚流由着皇上心中不安,窃笑在心。 她像一只小兔子一般,柔柔地伏在他膝上,曦和伸手抱起她,一阵温软触感传来,不由得一声闷哼,一个翻覆,把她压在身下,媚流轻轻笑道:“皇上想要宠幸媚流吗?虽然太医说半个月内不得行房,不过为了让皇上满意,媚流乐意奉献自己,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你还真会以退为进。”皇上邪笑道:“朕可不想让你死,要死也得等你身子好了,死在朕给你的极乐中。” 他的大手与她的小手,棕蜜色与玉白色,像大树的粗枝干,包围了青柔蔓,这女人的柔弱,男人的强健,对比如此鲜明,却又如此鲜明,如此和谐。 永远不变的大自然的定律,一个是征服,一个是被征服,她凌乱的发丝,泛着芙蓉色的玉肤,在颤栗,在他的怀里似乎寻求安全的港湾,她面对的是帝王,他要把她纳入羽翼下,但却要她以付出终身自由为代价。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几乎想不顾一切地进入她,这种“欲”之念将他的全身肌肉贲张得如弦上紧绷的箭,块块肌肉绷起,力与美的结合,得到完美的体现,“真想看到你荷花一支承恩露的样子。”他咬着她的耳朵道。 “说,你真的是传磊的侍妾?为什么朕觉得你还是处子?” “皇上说笑了,媚流早已经是传磊的侍妾。”媚流笑道:“玉破花残。” “哼!”突然想到传磊是如何在她的身上玩弄,一阵恼怒感油然而升,若是传磊还活着,他必然也会派人杀了他! 正文 第二十四章尘花难驻 第二十四章尘花难驻 他的调侃让她羞红了脸,爱娇地嗔了他一眼,把身子缩起来:“不理你了。“把火挑起来,说不理就不理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皇上搂住她,重重吻上了她的芳唇,如饮琼浆,似乎将她抱在怀里,便满足得无以复加,这种满足感,直逼他当年粉碎重重阴谋,登上帝位时的自豪。 “妖精!妖精!”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祸国殃民,她,就是个祸水,她要是入宫,非把后宫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可是他就是铁了心地要她! “皇上身边龙气蒸腾,可有妖精的去处?”媚流不经意间望了一眼穿外高飞的鸟,她恩怨分明,如果只要身体便能报得他的恩,那何乐何不为?反正,她的身体已经脏了,只剩下一颗干净的心而已。 “和朕在一起时,不许你看别处!”曦和不悦于她的心不在焉,没有宫中女子和他在一起时,敢想着别的东西,哪个不是全身心地投入于他?可是她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他抱着她的柔软身躯,却抱不住她的心,她的魂。 这日与光泽王爷手谈对奕,皇上屡屡下错子,眼前江山失了大半。 “皇兄最近怎么心思恍惚?”光泽王爷打趣道:“莫不是最近后宫的各位皇嫂闹得厉害?” “唉。要是闹就好了。”皇上想起那一双总是笑得媚惑而不在意的眼睛,叹了口气,这几天他故意冷落他,去别的宫妃宫中歇宿,以察看她的反应,可是他失望了,她连一点点的失落也没有,一笑置之。 “落子无悔!皇兄,今日小弟承皇兄厚爱,虚赢这局。“光泽王爷眼疾手快,吃掉一子,皇上瞥了一眼,棋局已定,江山已失,心烦不已,便道:“走吧,一起在御花园走走。” 二人在御花园中散步,分花拂柳,一路行来,处处美人如玉,香花遍地,几泓碧水绕柳堤,几处紫藤落紫瀑,白玉雕,朱栏砌,琳宫峨峨,真是天堂人间有,值此第一家。 “你说,天下女人是不是都想入宫来承恩,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得一生无人能企及的荣华富贵?”皇上问道,站在河边,他牵住一根柳枝,龙章凤姿,握柳枝如握剑,天子威仪显露无遗。 “当然!”光泽王爷想也不想,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可是若朕告诉你,有一个女人却对朕的荣恩不屑一顾,对皇宫富贵毫不在眼,甚至对朕也是口应心不应,你信吗?”眼前的这一切美景,对那个女子来说,似乎寻常事,一点震撼感也没有,她只是微微点点头,说:“景色不错。” “不信,天下女人谁不想享尽尊荣?”光泽王爷笑道:“难道真有这样的女人?是皇兄近来新收入后宫的那个受伤女子?” 皇上点点头,光泽王爷不以为然地道:“这套伎俩,皇上肯定见多了,欲擒故纵,宫中历来有之,皇上要是说,哪个才子隐士清高得不稀罕高官厚禄,我相信,若是说一个女子不稀罕尊荣,那是我怎么也不相信的,只能说这个女子心思深,只怕将来会让后宫起乱,皇兄小心点才是。” 皇上第一次强烈希望媚流真的是心机深,哪怕是心怀叵测也好,那至少还能证明她对自己的重视,至少自己手上还握有能留住她、控制她的东西,可是媚流却完全不是那样,绝对不是。 正文 第二十五章光泽拂人 第二十五章光泽拂人 蓦地,那根柳枝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作碎段,柳汁水染得他手中淡淡青湿,“管她是什么人,反正我的女人,就只能在宫中一辈子!”他冷冷地道:“你给我去察察传磊的死因,我要弄清究竟他让何人所杀!” “好。光泽王爷一口应道,朝廷对江湖的事,多有涉足,而大部分与江湖的联系都是由他来接办,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办:“这女子与传磊有关?” “对。”皇上简单回答。 光泽王爷与皇上长谈后,自行告辞从御花园出来,途经一处琼花亭,亭中袅袅步出一位女子,镇住了他的心神,这女子有国色天香之娇娜,似笑非笑之美靥,不是平凡宫中下人模样,步态优雅却自然生姿,全不是宫中嫔妃端庄造作的姿态,眼睛一眯,他马上明白此人是谁,他傲然站住了身子,站在原处不动,等着那女子来向自己请安,媚流抬眼看到他,能自由出入后宫又这么气宇轩昂的,除了光泽王爷不作第二人想,那种嚣张的霸气,只有当今皇帝家的人才会具备。 “光泽王爷安好啊?”媚流轻轻的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髻上一朵牡丹高高耸立,艳夺百花。 光泽一滞,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才冷冷地道:“你便是皇兄从宫外带进来?” “不错。” 果然不知礼仪,竟然不懂得向自己行礼。 “说!你接近皇兄,究竟有何目的!”常混迹于江湖的他,一眼看出媚流走路足不沾尘,显是身怀武功,目光瞬间冷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进身来,不等流媚躲避,已经探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这一出手,媚流暗惊,为什么贵极人臣的王爷竟然还会武功?并且武功还会如此之高,难道说皇上与王爷都拜得高人为师?当世一皇一王都会武功,这个认识颠覆了她对帝王家都是无用的软骨虫的固有观念。 “目的?当然有。”媚流见自己不是对手,索性不避不闪,笑得轻飘飘,不恭之极,让人恼得牙痒痒,她瞥了一眼四下:“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啊,有名医,又有各种各样的难得一见的宫廷戏码,何乐而不为呢?” “仅此而已?”光泽手依旧不放松,媚流从眼底下送过一个媚眼,呼出一口馨香,送入他鼻间:“当然不止,我的目标,还有王爷您啊!美男与美男谁不喜欢?” “放肆!”光泽手劲一加,媚流早有准备,反而欺身相近,光泽自然而然地避身,手一滑,媚流已经如泥鳅一般脱离了他的掌握,嗔道:“王爷,这般辣手摧花,可太不怜香惜玉了。小女子的肉滑不滑?” “你果然会武功!”光泽眼中杀气骤起,浓浓地集成一片雨前的阴冷沉郁。 “当然会,若是不会武功,如何得脱王爷毒手?”今日正好无聊,后宫的女人看腻了,逗逗这个王爷玩。 “目的果然不单纯,你想怎么样?有我在,你要是不想死,就安分些!” 正文 第二十六章石桥风波 第二十六章石桥风波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光泽王爷,一下子就看出我有阴谋,唉,既然被识破了,我当然说了也无妨,我的阴谋自然是谋夺这天下啦,以我的美色接近皇上,然后废后,再然后生下几个儿子,让我的儿子得江山,再然后,这大璧皇朝,历代皇帝、王爷便全是我的子子孙孙啦!呵呵呵!” 带着放肆的笑声,媚流心情愉快地离去,直把光泽气得不浅,她说到“子子孙孙”时,瞥了一眼光泽,那目光分明在说“你也是我的子子孙孙”,光泽眼中怒火顿时化成了阵阵飓风,把明媚阳光肃杀殆尽,狠狠一拍玉栏,他的手,分明是干净的,转瞬间却像刚杀过人一般,贲张成爪。没有人可以这样耍光泽王爷,就算她是皇帝的宠妃也不配! 但是为什么刚才他没有直接杀了这个女子?曾经有皇兄的宠妃对他不不敬,他直接杀了,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媚流心情愉快地走到石桥间,对面来了个艳妆妃子,宝髫高悬,珠光宝气,看起来嚣张得很,比合妃还要嚣张几分,见到媚流,眼睛一亮,一行人堵在桥正中,正挡住了媚流的去路,挑衅与媚流相对峙,媚流还不曾说话,艳妆妃子嘴里已经毫不客气地出声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媚流?长倒是挺像个狐媚子。 “娘娘说得是,狐媚子给就给娘娘请安了,娘娘能与狐媚子同侍一主,也算是不容易了。” 媚流也同样毫不客气,这个妃子肚腹隆起,想是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宫中听说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妃子正在孕中,那她就是德妃了,母凭子贵,仆凭主贵,一行人嚣张得很,远外几个妃子探头探脑,想是在看好戏。 “大胆!”德妃大怒:“来人,给我掌嘴,狠狠地掌嘴,我就不信这个马蚤媚子有多大胆,给我打!” 如意算盘打得好,她就拼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也值得,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无法太过责罚她,但是这个狐媚子就不一样,狐媚子的脸一旦被毁,皇上对她还能宠爱得起来吗? 一个手戴金棘环的嬷嬷走到她面前,高高举起了手,掌中金棘环狠辣地闪着金光,这金棘环就是一片像刺猬一样的手套戴在手掌上,一旦刮到脸上,能把人的脸刮下一层肉来,媚流面色一沉,好狠的心!瞧这架势,今天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你的眼睛还敢放肆!见到德妃娘娘竟然敢不恭!”那嬷嬷凶神恶煞一般叫道:“连个采女都不是,今日看你再放肆!” 金棘环闪过一道金光,眼看那倾国倾城的脸,转眼要成血道子,一些宫女已经不忍地转过身去,却只听得扑通一声,上一刻还威风八面地伸手要打人的嬷嬷,下一刻却不知怎么翻过低矮的桥栏,掉进荷花池中,在水中大叫:“娘娘快跑,这个妖女有妖术!” 众人大惊,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没有人看清媚流是怎么动的手,难道她真有妖术? 媚流闲闲地摇着扇子,唯恐天下不乱地在桥上娇笑:“嬷嬷呀,水里凉快吧?要不要叫你的主子陪你一同下去呀?唉,这可不好办了,你的主子正挺着个大肚子呢!” 气得德妃头上的步摇摇得疯狂,什么体统,什么身份全忘了个一干二净,指着媚流厉声大叫:“抓起来抓来!” 媚流一闪身就到了德妃身边,仍旧没有人看清她怎么动的身,j笑着连连逼近德妃,德妃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 正文 第二十七章三堂会审 第二十七章三堂会审 “不干什么,告诉你,我是真的狐精、狐媚子,我最喜欢把人迷得神魂颠倒,你皇上都被我迷住了,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妖术?呼!纳命来!”一口气吹到德妃面上,媚流作势伸手要掐她脖子,本来只是作个样子,谁知德妃被她那两下武功弄得吓破了胆,以为真是妖术,大叫一声:“鬼呀!” 自己回身就跳进了河里!后面跟的宫女见主子有难,一个个前赴后继也全投了湖,好在那湖只是用来种植荷花之用,不用来行般,是以不深,也就只没到腰部以上,只是湖里淤泥甚多,这一下去,人人狼狈,个个扶的扶,叫的叫,水里宛如开了锅,煞是热闹。 这大夏天的,人人都想洗澡呀! 媚流遗憾地看了看自己一身地半透明的衫子,决定还是不要游泳了,对着水里笑秘密的挥手道:“德娘娘,水里好玩吗?恕小狐媚子胆小,不会游泳,就不奉陪啦!” 远外有太监侍卫向这边跑来,媚流见救援的人也到了,对对着水里气炸了的德妃摇头道:“德妃娘娘,后会有期咯!” 挥挥手,走得好生潇洒,不管后面一片鸡飞狗跳。 看吧,曦和,我说过要让你的后宫龙争虎斗,龙腾虎跃,这回我是做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中的消息传得就是快,桥上的事不到半个时辰,皇后便派人来抓媚流,当媚流随着前去抓她的人来到凤仪宫中,面前种种不善与幸灾乐祸的目光正在等候着她的到来,皇上与皇后坐在一处,瞧这架势,是准备御审自己了。 “媚流,你知罪么!”皇后先开口了,皇上的目光炯炯如电,像要看穿她的心思。 媚流从善如流地跪下,到了古代,她发现她跑得越来越顺溜了,初时还当跪是一种耻辱的行为,现在她已经能当自己跪的是前辈英灵——说白了,就是跪死人。 “皇后娘娘,就是她,她一伸手就把臣妾推到水中,妄图谋害龙嗣!”德妃叫道:“皇上,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作主啊!” “媚流,你有何话可说!”皇上面如冷霜,媚流笑容可掬:“德妃娘娘嫌天气热得慌,想到水里游一游,小女子估计着德妃娘娘肚里的孩子淘气,心想小孩子吗,就是爱玩水,助人为快乐之本,一进小女子就顺手送了她一程。” 满座皆惊,没想到这个媚流居然连想也不想就承认了。 最惊的还是德妃,她添油加醋地把一切都推到媚流身上,已经断定了媚流会当众狡辩,连证人都找好了,没想到媚流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就承认下来,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还是有更厉害后招?一时间倒不敢开口,凤宁宫中一片寂静,人人都注视着皇上与皇后两位最终裁决者。 皇上又气又怒,狠狠一拍扶手:“你真的没有话对我说吗?连狡辩也没有?!” “皇上!”皇后轻轻提醒,有些不满,皇上这话摆明了偏袒媚流,当着当殿嫔妃的面,让她如何主持公道? “媚流无话可说了。”媚流轻抬黛眉,微偏花靥,眼中露出一丝看笑话的俏皮神情,等着看男人棘手的神色,她就是想要男人伤脑筋! 该死的女人,她只是跪着,也自有婀娜仪态如花,臻首之间,如有香气氤然,那可恶又可爱的神色,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挠着他的心,她是故意的,若不是在大殿之下,他真想把她狠狠地压在床上,用男人的武器来惩戒她的柔软! 正文 第二十八章藏珠宫禁 第二十八章藏珠宫禁 透过她半露半透的轻薄白绡云罗衣,可见她嫩黄|色的抹胸刺绣着一朵粉色蔷薇花,异化了的花瓣延伸出长长的花枝,拱托住了那两朵衣下的白雪红梅,想到白雪红梅的景致*****,皇上便将将她的身体她的自尊,狠狠地蹂躏于身下,将她的白雪红梅放在掌中恣意侮辱! 这个女子现在太过狂傲,就算他再宠她,她也不能这样轻易打破后宫规则,也许光泽皇弟的话是对的,她不过是以此为手段,来博取他的注意,不管怎么说,今日他不想姑息她,没有人会明白,一个帝王无法掌握一样东西时的挫败感,现在他要把主动权收回来了。 “媚流不守宫规,以下犯上,伤害皇嗣,不可姑息,来人——”他狠狠地瞪着媚流:“把媚流禁闭藏珠殿,没有朕的命令,不许私自出宫,也不许人探望!” 很快地,媚流在一众嫔妃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复杂的目光中,被太监押回了藏珠殿,禁闭期间,皇帝一般不会进入被禁宫殿,以示对妃子的惩戒,禁闭对犯了错的妃子来说,是比较严重的惩罚,弄得不好,从此就要进冷宫,被关了禁闭的妃子无一不是惶恐不安,媚流却始终泰然,她悠闲地坐在正中座位上,看着负责首领太监向自己行礼告罪,要将藏珠殿的人清空,并将一些“违物品”也带走。 现在的藏珠殿比平时分外热门,熙熙攘攘,不过不是往里搬东西,而是往外搬东西,什么紫水晶葡萄藤架,什么玉制凉席,墙上的四季君子象牙雕,甚至连院中能搬走的盆栽都搬走了,媚流好笑地看着他们没头苍蝇似地忙,最后索性站起身来指挥:“把那个大屏风也搬走,还有,还有这个大画案,搬走!嗯——还有,这个这个,这么大的一个花雕架,把阳光都挡住了!喂,那个瓶子不许带!给我摆那边!还有把那盏落地宫灯摆在这里,再把那幅天青落阔的画给我挂到这边来!” “娘娘,这幅画按规定是要收走的!”首领太监为难地道。 “明人不说暗话吧,薛公公,这幅画是合妃娘娘想要的吧?不过很抱歉我留下了,反正今天她们要走了这么多东西,不会在乎这幅一画的,你就放心吧。”媚流笑道。 这幅画是前朝名士的真迹,天下只此一幅,皇上赐给了她,是一幅泼墨画,不是这个时代人人尊崇的金粉工笔画,上次合妃来时,她就看到合妃的眼中闪过嫉妒,以那个合妃的性子,不会喜欢这种幽远深旷大气的泼墨画,只不过是眼红皇上把珍品给了自己而已,这回趁自己关禁闭,趁机下令人来搜罗走,媚流岂能放任宝物落尘嚣? “啊?这?”首领太监饶是脸皮厚,既被她一语指出实情,也不由得干咳了一下。 正文 第二十九章美玉成器 第二十九章美玉成器 首领太监只得赔着笑,听从她的指挥,不一时,藏珠殿气象一新,不再显得盛气凌人,繁饰重重,而是在宽敞朗阔中自自然然地显出了一种富贵优雅的之态,较之先前,更为威严大气,且又不失悠闲气度,如果说先前不过是用珠宝与贵器强行堆砌出的人间富贵,那么现在呈现的便是如整块美玉所散发的天然贵气,看不出这个后宫盛传为“妖女”的姑娘竟有如此高雅品位,这种品位,比之后宫各位娘娘显然又更上一筹,大璧皇朝素来以华丽盛大为荣,越是地位高,身份尊的皇后宫妃的住处就越讲究堆砌出的华丽,似乎不把每一寸地方全安上宝贝与金玉,就显不出身份来一般。/ 媚流面临大难所表现出的镇定与修养,让首领太监不由得心生敬意,不愿再为难她,等她一切安置妥当后,还又向她告了罪,这才带领宫中原来服侍的宫女们太监们走了,宫中只余一个贴身宫女而已,人人都以为以媚流从前恩冠后宫的隆宠,到现在突然什么都没有的惨况来看,一定正在宫中悔不当初,谁知当事人没事一般,索性把最后这个宫女也遣了也来,说是不能让无辜的宫女受牵连,陪她坐牢。 “她在闹脾气呢!”合妃冷笑道:“以为用这招能换回皇上的心?殊不知皇上最讨厌女人闹,她越是这样,就越惨!” “就是,以前享惯了福,什么天山的雪莲,南疆的旋珠,都当作是寻常东西一般轻视,这回却连夏天的冰也绝了供奉,看她怎么傲得起来!”众人一齐冷笑道。 媚流闲闲地坐在大殿正中,满意地打量着重新布置后的藏珠殿,没有了人的藏珠殿此刻显出一片清水般的宁静来,去了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去了人来人往的衣香鬓影,藏珠殿显得空旷深广,阳光一览无余地照亮大半个藏珠正殿,平时被行来去往的人迹所遮蔽的雕花八宝百花玉瓶终于在大殿璧上,悠闲自然地散发出柔和高雅的玉光,与正殿正中的鹤衔金芝相映生辉。 “对嘛,这才是享受生活!平时那么多人,平白把个藏珠殿的美都糟蹋了。”媚流站在藏珠宫庭院前,看着这座美仑美焕的宫殿,不由得赞赏道:“现在去了多余的褥饰,还它本来真面目,多美!” 不错,今天的一切作乱都是媚流设计的,藏珠宫的人太多了,尤其她在月下独舞被曦和撞见后,曦和便在宫前设置了夜巡人员,让她无法再去独舞,她料定皇上舍不得杀她,那么唯一的处置方法就是禁闭她,于是她只得处处激怒后宫妃子,果然一切尽在媚流算计中,这也得亏了这些妃子配合得好啊!终于如愿被人“设计”得一个禁闭的结局,还她自由?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由身了。 她调皮地笑了,这次的事算是双赢,后宫妃子去了一个眼中钉,而自己则得到了难得的清静,唯一不爽的估计就是皇帝,想看她媚流服输?皇帝这回怕是要失望了。 她仔细探查了藏珠宫院的每一个地方,确定没有埋伏的耳目后,便在庭院中燃起一种奇异的香,这种香,是用她的汗液收集起来加以檀香共燃,凡入无情门者,都服用一种特殊香丸,那种香丸让香气深入骨中,出的汗若是加上檀香共燃,便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无情门中养得有无数蜂鸟,蜂鸟闻到这种味道,便会接踵而来,循着蜂鸟的踪迹,无情门中人很快便能找到她。 这一天,不少小小的鸟儿出入于藏珠殿。 是夜,万籁俱静,媚流却不曾睡,她静立庭院中,似乎在等待什么。 正文 第三十章门主亲临 第三十章门主亲临 月移星空,草木扶苏,直到了后半夜,一阵极淡的香味环绕着藏珠殿内外,闻者无不昏然入睡,那些在藏珠殿处巡视的耳目不知不觉失去了知觉。 媚流等得累了,半倚在月桂树下,闻到香味倏地睁开眼睛,这种香味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无情门中的迷香“忘情香”,看来无情门中人上门来了,她心一紧,站起身来,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已经出现在面前内,背对着她,淡淡地道:“怎么,你还记得通知门人?” 声音平板干枯,犹如机械人。 “门主?”媚流一惊,向来追捕与联络门中人的任务,都是媚奴在执行,这次竟然动劳门主亲临,难道自己的叛逃之名被媚波坐实了? “此间乐,不思归?嗯?”门主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与惨白的月光混在一处,绞成一股阴冷的,宛如阴间地狱的森森氛围,修长的身影在月下如引魂使者一般可怖。 “唯茅舍,最堪思。”媚流接口道。 这是表心迹,代表她的心是在无情门,没有叛离。 媚流早知道自己数月不归,又迟迟不与门中人联络,在媚波的挑动下,门主必定以为是自己想要潜逃,知道今夜一个应付不好,便是杀身之祸,忙跪下道:“媚流不知媚波是如何回去报信的,但是媚流被传磊击伤,晕厥数月,于十天前方才醒转,如今内伤未愈,所以脱身不得,请门主明查。” “是么。媚流说当日事成后,你遁入水中假死,再无踪影。”门主声音无波无澜,他低下头,开始打量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修长结实,如弹筝的好手,如对弈的棋手,优雅而俊逸,一如他这个人。 这是他准备动手的前兆。 媚流掩唇低笑了一声,声音轻柔姣美,她微笑着从长睫毛下送了个浅笑给那双冷冽的绿色眸子,道:“男人的天下间,去哪里找比无情门更能让女人施展手脚的地方?又上哪里找能让媚流报仇的地方?” 这是入门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提到报仇,也是告诉他,自己不会背叛的原因,是无情门强大了她。 复仇,是她的目的,那把她推入深深的人性黑暗深渊的一家子!她从不曾忘却! 那第一次被人开了苞时,那种堕入地狱的感觉,把这种恨推入到极点。 门主冷冽的气势有所缓和,但是依旧硬冷。 “复仇?”门主的声音冷硬中加了一丝嘲讽:“你那样也叫仇?可笑!真正的仇恨,你还不曾体会到,你这种仇不过是小女孩被人夺走了想要的东西的那种不甘罢了。” 媚流咬着下唇不语,极小声地“哼”了一声,又撅起唇来,这样子,分明还是个不服输少女带着孩子气的样儿,她道:“不管是不甘还是仇恨,反正我是不会改过那些人的!” 门主看了她一眼,恍惚间,似乎想起自己当年的愤懑,语气略柔,道:“这些话且不说,你说说当日的情形如何?” “是。”媚流知道门主已经给了自己一条路,笑道:“口说无凭,不如媚流演示给门主看看?” 正文 第三十一章亲身侍主 第三十一章亲身侍主 内寝殿里已经不复之前的步步屏风,处处案几的繁琐,白天的搬运已经把这里恢复成了一处宽敞而优雅的宫室,但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出浴美人图,地上随意丢弃着一条缕花亵裤和美人肚兜,还有随意地放置在枕边的一柄香扇,香扇上犹有唇印嫣红,无限的暧昧情氛油然而生,粉红色的水晶珠帘将一室的旖旎烘托到极致。这些小小的女儿家的私密物件,就这样被一览无余。 门主眼睛一扫,媚流暗自叫糟,她傍晚换完了衣物,随手将衣物一丢,居然忘了收好,自己这个生性疏懒的性子同,不小心就露了馅,身子一晃,已经抢先站到门主眼前,泰然自若挡住他的目光,把他往一张斜放的椅子上让,道:“门主请坐。” 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斟茶的功夫,极自然地将一件大衣扫落在地,遮住了那小小的肚兜与纱笼裤,然后才慢斯条理地弯腰捡起来,如此这般欲盖弥彰,反倒又特别撩拨人心,灯光透过夏日单薄的纱裙,完美曲线若隐若现。 冰绿的眸子杀气已然褪去,媚流虽然极力装作无事,但是面上的赫然还未能平复,已经是媚人级的人物,竟然还存有这种害羞,却极是难得,他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男女之事,她该没有了羞意才是,谁知她竟然还有小儿女的情怀,不由得大感意外。 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哪个能瞒得了他的眼睛,媚流,是真的不好意思呢。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笑意,只是嘴角冷硬如昔。 媚流将随身小衣都藏好,心里有些懊恼,不管她的身体是否清白,但是潜意识中,她仍旧是纯洁的,所以她重视自己的贴身小衣,不愿把这样的私密物件暴露在别人的眼下,也正是这一种难得的清纯,让无情门主冷硬的心,有了些许的波澜。 比媚流更美的女子,他也见过,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委身过那么多的男人,还能这般保守住心的,却只有她一个。 媚流笑容可掬:“门主请上榻,为了洗清媚流的冤名,媚流得罪了。” 她走过来,扶住他,婀娜的身体柔若无骨,半靠半挂在他的身上,倒是无情门主略伸手扶住她,似乎一放手,她就会软倒一般,“躺下吧。”媚流温声道。 她的手,轻轻刷过门主的下1体,素手轻挑,外袍分开,她拉住袍袖,将门主的手从袖中解放出来,他的胸膛,竟然厚实得远远超过她原来的目测,门主的身体强健而高大,在他的面前,她如同是大树身边的娇嫩藤蔓,越发地柔软依人。 媚流的声音越发地温柔腻人:“当时我服侍着传磊的上面,像这样允他的唇,要他忘了一切,要他沉入人生最美的境界,门主教导过,对每一个将人死去的男人,要给以十倍的柔情,送他好走……” 她的唇无限缠绵地在门主的唇上流连,丁香小舌轻轻一啧,滑入他的口中,最芳美的温香刹那间充溢满他的口中鼻中,比天下最美的酒还要让人醺然欲醉,她的舌不住地在他的齿间,喉间挑弄出一伯伯的悸动,她的手滑过他强健的胸膛,在那两颗珠粒上不住轻捻,柔弱的声音引人无限遐思:“这位爷,您方才可真勇猛,让妾身与姐姐真是抵挡不住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红粉蜜羞 第三十二章红粉蜜羞 她起身离开他的唇,曲身依在他凉推之间,模仿出媚波那一日的动作与话语,在一片香迷的气氛中,纤手一翻,一根金针出现在两指之尖,不过针上闪着金光,不曾粹了毒,媚流道:“当时针上粹的是幻毒,见血封喉,”说着自己拍了自己一下,道:“媚流糊涂,怎么敢用金针对门主使真格的?用一根玉发簪代替吧。 她缓缓从头上拔下一根圆头玉簪,以示恭敬,神色一变,突然变得阴冷,宛然便是当日媚波的神情,玉簪在男根的马口比了一比,露出一丝冷笑,瞥了一眼上方,金针微动,眼看要扎下去,媚流一身二用,放下玉簪,继续又俯身吻住了门主的唇,眼睛的余光却瞄向门主下1体,不用多话,门主便明白了,媚流看见了媚波的举动,但她不动声色,只是身体已经微微僵硬,往窗口极快地瞄了一眼。 媚流继续柔情万分地挑允着他的唇,轻揉慢捻,时而用唇皮轻轻扯他冷硬的唇,时而无限妩媚地在他唇上摩擦,然而眼睛的余光却始终盯着下面媚波在的位置,“她轻轻举起金针了,危险!”媚流梦呓般重述当时的心境:“啊,她举起了金针,扎进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媚流突然两脚发力一蹬,向窗外射去,事情已经大白,媚波不顾同门之谊,轻率下手,若不是媚流反应机敏,这一下已经成为水中鬼。 门主头也不抬,手一挥,一根红色腰带已经将她的纤腰缠住,扯了过来,落在自己胸膛上,他环住她的腰,媚流半撑起身子看着他,近处看他,他的眸子如翡翠一般绿,如碧水一般沉定地闪着光:“很好,你很聪明,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媚流谢过门主夸奖。” “很漂亮。”门主突然冒出一句话。 “呃?”媚流有些疑惑,这是说自己长得漂亮吗?可是从一个见惯无数倾城绝色的美女的门主口中说出来,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本座说你的亵裤颜色很漂亮。”门主又加了一句,这一句,真真切切地让媚流的脸从额头红到脚脖子,全身渡上一层粉红光泽,天呀,真羞,这样,这样的东西怎么能让男人看见? 对于媚流来说,身体已经不重要,她为了任务,委身过不少男人,然而那只是身体,而亵裤与肚兜这样私密的东西,却藏着她一颗小女人的心,对她来说,与男人纠缠,便如应选秀女亮出身体给嬷嬷查看一般,不是太了不起的事,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但是亵裤却不一样,那颜色,那款式,都是她亲手选定,参照着前世的少女款式,代表了她的内心世界,她依旧纯真娇柔,若是在前世,她当与朋友与一起吃着圣代,看着电影,在歌星的演唱会上,疯狂地挥舞萤光棒尖叫,她的身体不再干净,可是她的心,依旧在前世干净着,深藏着。 她低下头来,不想显得自己害羞,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媚人身上,就算有,也只是能装出来的害羞,不该像她这样真实,虽然极力装作泰然自若,可是那红霞一时却无法退去,盈盈秋波越加水一样流溢光彩。 正文 第三十三章冰消玉暖 第三十三章冰消玉暖 看着她一身的粉光霞光在他的掌下散发着略微的高温,绿眸逐渐褪去冷硬,这样的害羞,才是真的害羞,这个媚人,她不会知道,眼前的她才是最动人心魄的,远胜过她刻意作出的种种娇姿,他一反常态地满意于她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害羞样子,有这样的媚人,何惧事不成?这个媚人,值得栽培。“你受伤了?”门主伸出手来把握住她的手腕,道:“乖孩子,让你受苦了。” 声音已经不再平板,却充满了柔情,好像对心爱的晴人说话,又像是对一个乖孩子说的抚慰的话。 无情门主,分明是天下最无情最冷心的人,说出来的话却这般缠绵悱恻。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伤虽然好了许多,但是藏珠殿耳目众多,无法修习内功,所以内伤一直无法痊愈,门主功力深厚,一试之下,便知深浅,点头道:“虽然已经痊愈了不少,但还残留有受过内伤的痕迹,看来当初伤得不轻,你好像服用了一些疗伤圣药。” 这话一出,媚流便知道自己算是真正逃过一死,放下心来,答道:“皇帝给我用了天山雪莲,这些日子闲居宫中无事,所以能好好休养。” “但是你的内力——”门主突然沉吟了一下:“奇怪,好像在增进了,但是却好像不能被调动,被锢在丹田深处,谁会对你下这个药?” 媚流明白了:“是皇帝。他已经知道我有武功了,难道这阵子我总觉得内力虽然在体内流动,却无法掌握住,一但想调动,就好像泥牛入海,再也找不着,我现在连跳出宫墙的能力也没有。” 若不是碍于武功无法恢复,她早就人去楼空,管他什么“滴恩之恩,涌泉相报”,皇帝富有天下,宫中秘药多得积山,这一点秘药对他来说算什么,当时救她之时,虽然用了珍贵秘药,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对她恐怕连喜欢也算不上,只不过是一种好奇,好奇这个身负重伤的美丽女子,为什么会裸-身出现在水中。 “这药好像是西疆传进来的秘药,我有这解药之方,不过却不曾配制,要配制此药得有几味药,有些麻烦,好在一时不急,皇帝看来对你甚是欣赏,现在你也不必急着出宫,正好可以完成下一个任务。”他一只手在她的腰间细腻上上下滑动,如同抚摩一匹极上等的缎子一般专注:“半个月后,南宛国王子来到,他带来南宛公主要与大璧和亲,同时其他七国也都有使者来到,来参加大璧皇帝的举行的祭天仪式,我要你法挑拨南宛与大璧的关系,将和亲之事化作虚空,让八国与大璧反目成仇,反戈相向。” 大璧是当前最大的帝国,周边有八个小国,这八个小国各自为政,平时倒也相安无事,但是几个国家间相互猜忌,私下里小乱不断,这一次南宛国与大璧和亲,便是要借大璧帝国的力量,将周边小国的势力都压下去,一达到一枝独大的目的,这是国家之事,为什么门主也要插手?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无情门的第一要旨,她微笑点头道:“是,媚流定不负门主厚望。” 正文 第三十四章芳源照蜡 第三十四章芳源照蜡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复仇,这次的事情完后,我给你半年时间让你自己去复仇。媚流一惊,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是从中她却听出了一丝承诺,可以给半年之期,这是媚人无法得要的恩宠,除非是“妖姬”,那么说,门主是答应她,若是能够将此事完成,那么她便是“妖姬”,将来指日可待! 虽然能大度地给她这样大的诱饵,但越发显出此事的困难与凶险,只是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便是再死一次又如何? 两人说的话这般正经,可是姿势却暧昧已极,媚流自始至终都贴合在门主身上,由于上身撑起,下身却密合在一处,硬与柔,无比契合 “雨后荷花承恩露,不胜摧狂最娇矜。”门主笑道:“媚人,果然是媚人心。” “能媚得动门主才是媚流的成功。”媚流一声浅笑,他轻轻一拂,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委落在地,在灯下,她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淡淡的香气在鼻间萦绕,像雨后荷花的纯洁,像夏日茉莉的清甜,甜柔的芳香是如此引人迷醉。 她不像在江湖杀了无数英雄人的杀手,倒纯然是一个深闺之中,完全不解世事人间险恶的当女,她的手似乎只在琴上有心无心地拨出流水般的音符,而不是将一个个男人,送进无底的死亡深渊。 擎过一支蜡烛,照着她完美的身躯,看见了她含笑的嘴角与无情的眼睛,“你知道这是什么?”门主手中出现一个小玉瓶,在她面前一晃,媚流疑惑地摇摇头:“玉魂引?” 这是一种春/药,可是以此时情景来看,这东西并不需要。 “这叫‘苦恨’,”门主道:“一种好东西。每一个媚人必服。” “是毒药?”媚流不惊慌,她早就知道,江湖中一些门派为了门下人更加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除了用金钱,女色,权利来控制他们外,最有效,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给他们下毒,下的一般是三期毒,或是多期毒。 所谓三期毒,便是下了后,非得隔上一阵子服用一次解药不可,服上三次,才算得解毒,这种毒是用来短期要用的人身上。 还有多期毒,用来给将要身负重要任务的人服用,有的甚至要服上一辈子的药,一辈子也不能脱离组织。 他要让自己去挑拨数国的关系,自然不可能是只是单纯下个命令,曾经发生过媚人在执行任务时,爱上任务人的事,为了任务人,背叛组织的事,门主用药来控制她也是正常的。 “不是毒药,是一种好东西。”笑容充满魅惑,呢喃如晴人的私语。 多么奇怪的门主,有时候说话像锯木头一般平板难听,有时候却又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随和,现在又像一个情深的恋人一般,深情款款。媚流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丝毫不显。 玉瓶在她的鼻下一晃,眼前的一切没有变,身上的男人依旧眉是眉,眼是眼,连那双冰绿的眸子也不曾变了分毫,身上也没有发热的用药感觉,奇怪? 但是很快地,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苦恨绝情 第三十五章苦恨绝情 眼前的男人眼眉丝毫不变,但她却无可抑制地爱上眼前的男人。 是的,一种虚假的“爱”的感觉,来得这样突然,突然地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渴望与他相亲相爱,拥有他到一生一世,沉溺于他的怀抱不可自拔,只愿他的怀抱只有自己!这种药,控制了她的大脑,让她对眼前本来毫无感情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依恋和爱慕之情! “你给你用的什么药?”她非常想愤怒,却发现愤怒不起来,出口的质问成了哀求的问询。 “宝贝,看着我,想想,我有多喜欢你,我很欣赏你,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他不回答她的话,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恣虐地逗弄她的香佘,他的灼热挤进她凉推之间,在草原上徘徊,他的话语像在催眠。 一种满足感发散到身体的每一处地方,舒适地让她申吟出声,她抬手想搂抱他,然而一种理智却在提醒她,不能陷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如果陷入幻觉,她将来如何保有心的完整? 在被爱的幸福与欺骗的愤怒中挣扎,她苦苦地抗拒这种药的药力,愤然道:“门主,媚流愿意将性命与自己奉献给无情门,可是你不能这样欺骗我!” “这怎么叫欺骗?”门主笑得温柔缠绵:“男女在一起时,只有心中有情爱,才能做得更好,不是吗?” 媚流突然想起,媚人们看着门主的目光,本当无情的目光中,反常地带着一点点一丝丝的幽怨之情,当时她还在心中笑她们“阅男无数”怎么这样轻易地被人掳了心,原来如此,原来就是这样,无情门用这种药来控制着媚人们,以便让她们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无情门服务! 而媚波,恐怕是一半药力,一半是她自己愿意陷入。 “你看我们在一起多么谐调,不要想别的东西,不要想,看着我……”他的声音像天外传来,催眠着她的大脑。 她突然想起前世书中看过,“爱”不过是一种身体分泌的激素,所以“爱”有尽时,那么说来,这种“相见欢”的药,可能就是利用某种不为人知的药,激发了这种感觉,而达到“爱”的最高点,莫过于“情与欲”的结合,所以决不能让他得逞,否则,那些媚人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她什么都没有了,再失去一颗的心,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想起那个赵俊文在当年事情发生后的反应,以此来抵抗这种虚假的爱意,可是没有用,她的脑中有一个身体一直在叫嚣:“爱他吧,爱他吧,让他爱你吧!” 蓦地她睁开眼下,对着门主甜甜一笑,那双绿眸有一瞬间的错愕,失神于她突如其来的甜美,她举起了手,然后—— 重重敲击在坚硬的床榻边上! “咯!”一声响,她的手骨断了,一阵剧痛冲散了脑中激素的生发,她痛得冷汗直冒,却笑得越发魅惑众生。 身体的痛是真实的,苦恨的“爱”是虚假的,真实击退了虚假,她的心是完整的! “门主,媚流身无别物,只有一颗能够爱人的心,却不能奉献给门主,除此以外,媚流毫不舍。”脸收的冷汗一滴滴汇成小溪流,落入青丝中,玉白的身体转瞬间笼上一层闪烁的水光,越发美不可当,让人为之疯狂。 “你!”万没有料到她是如此决绝,他不可相信地看着她,一种恼怒袭来,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颠动着她残痛的身体,她咬紧牙一声不吭,这是毅力的考验,这是对心的保护,她痛得几乎晕厥,却没有哼一个字。 在气怒之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女人的体内,射出他的精华。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控制了?”站起身来,他冷冷地俯视她痛苦地几乎晕厥的脸。 正文 第三十六章心系藏珠 第三十六章心系藏珠 “不,媚流从没有想过逃脱无情门,只是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决定爱与不爱,而不是用药来控制!”媚流艰难地从剧痛中拾回神智,很好,这招果然有效,她对他再没有刚受了药时的迷恋了。 无情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过这样的“苦恨药力”,她却能够从极剧烈的渴求被爱的冲动中,逃脱出来,第一次,他动了容。 “既然你把一切都给了无情门,为什么还要守着你的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痛得几次欲晕过去的她,真不知她方才是如何忍住他的颠动,没有尖叫出声,这个女子的忍性,实在出乎他意料。 “对不起,一切我都舍得奉献,只有我的心,它不在这里,所以我无法给。”她的心,落在了干净纯洁的前世,不在这个黑暗凌乱的异世。 “总有一天,我要教你主动献出你的心" “不会的,天下的男人,我不会爱上,除非有一个真正干净的男人,才能让我爱上。” “你就嘴硬吧,天下的男人没有干净的!” 哼了一声,他拾起她的手,开始给她治伤,这只手臂如此柔软,她的主人却如此心硬。 紧咬着牙,任由他的动作又带来新的痛苦,她不肯说她的身体不堪剧烈运动,手上的痛楚与体内内伤引发的牵痛,集合成要人命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如要撕裂她的手,如要撕烈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她陷入了昏迷,或者说,她是被人点了晕|岤,然后一粒疗内伤的灵丹被塞入嘴中,自行化作甘露流入她的五腑六脏,修补她受损的身体。 再次醒过来时,阳光已经撒满寝殿,她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搁着一瓶伤药和几卷绷带,还有一些吃食,她眼睛微微一闪,几时听说无情门主这样好心? 门主,这一场无声的战,你似乎落在下风了,她微笑了。 将藏珠殿禁闭不过才一天,对曦和来说,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他迫切地想念着她,想要听到她的消息。 “藏珠殿情况如何?”曦和一边作画,一边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地问道。 “回皇上,藏珠殿没有动静,据昨日去搬物品的管事的说,媚流姑娘不但神色毫不悲伤,而且反而面有喜色似的,昨天送饭去的人说媚流姑娘胃口好得很,送去的饭,几乎吃得不剩多少。奴才遵旨守在殿外,安静的时候能听见媚流姑娘独自一个人宫院中唱歌。”负责监视藏珠殿的内侍小心地汇报。 “还唱歌,唱什么歌?” “奴才有记下一些歌词,在这里。” “来来往往,此情不要长缱绻;去去留留,几番风雨最情乱。血洗的江山玉做的人,最不堪冬冷秋寒易人主,莫留挽。” “啪!”皇上拍案大怒:“这个媚流,竟然唱这样的反歌!还有什么反常没有!” “昨日傍晚时,突然有一些鸟儿往藏珠殿里飞呢,不知媚流姑娘怎么召唤的鸟?藏珠殿的树不多不少,但是平时却也没有这么集中的鸟飞到,现在却突然召来这么多同一种鸟,有些奇怪。” 曦和一惊:“你可曾抓得一些鸟?” “没有,这种鸟非常警惕,决不肯吃饵,而且身子很小,像比蝴蝶大不了多少,要不是有一只正好停在墙上,奴才也不知道那就是鸟,还以为是只大点的蜜蜂呢。” 曦和的脸沉了下来,飞快地便把媚流这些时日以来的所作所为回想了一遍,不一时,他的脸已经气得发青,原来如此,他竟然着了她的道! “摆驾藏珠殿!” 正文 第三十七章君王无爱 第三十七章君王无爱 藏珠殿中,媚流想着前世医生的护理方式,将断了骨的手用绡带系在脖子上,减少摩擦与痛楚和不必要的再损伤, 当曦和闯入寝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媚流蜷在一张大椅上,像一只受伤的天鹅,低着她美丽高贵的头,舔舐着伤口,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是孤傲与倔强,这些孤傲与倔强,用妩媚的笑容掩藏起来,不让无缘的人窥见。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站在她的面前,他沉着脸问。 “皇上这话,媚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指我贤妃的事吗?”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注意点,推推没有怀孕的人就行了。” 一张红木花架应声碎在他掌下,他的眼睛里已经积蓄了风暴:“媚流,我警告你,少给转移目标,我问你,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吗?”她指了指自己的伤,上面门主包扎的绷带犹自渗着血花:“我昨天看到树上突然停了好多奇怪的蜜蜂,仔细一看,却是一种鸟,想要抓几只来玩,结果不小心掉下来了。 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看了看伤,又道:“好奇心会杀死猫,真是再正确不过。” 曦和大怒,一把扯开包扎好的伤,赫然一排血肉模糊的印迹在白玉的手臂上惊心动魄:“这分明是磕在什么硬东西上的!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掉下来的时候,我的手臂压到了石椅,当时没出血,只是肉被压凹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没想到血这么多了。”她巧妙地把石椅上没有血迹的破绽给掩了过去,又道:“至于我是什么人,这是媚流自己的事,对皇上没有害处,皇上还是把我逐出宫吧,省得乱了宫中的规矩。” 他狂怒地看着拒不说实话的她:“装!给我装!” 大手一挥,她被他从椅子上挥到地上,断手重重撞在地上,顿时将血迹逼得飞溅出来,染红了淡蓝的裙衫,变作一点点深紫的梅花,触目惊心,媚流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地逼出一声哀鸣,顿时大汗淋漓,软倒在地上,气喘不止。她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小心地不去碰触伤口,现在的她真是脆弱得无法再承受一点伤害了,对他的狂怒,她却依旧笑得风轻云淡:“摔就是摔了,用得着装吗?皇上为什么这般生气?倒好像爱上媚流似的。” “爱?”曦和放声大笑:“你和一国之君谈‘爱’,媚流,我不得不说你是‘爱’幻想,你是用这种手段来引起我的注意吗?” “难道不行吗?”她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媚声道:“皇上不是就来了吗?” “你听好了,一国之君,决不会爱上女人,我看上你的身体,你就用你的身体来取悦我,你就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别再给我耍花招!”站在她的面前,曦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是吗,真是这样吗,那么为什么今日一早你便亲自赶来藏珠殿? 皇上,你输了! 媚流笑着放任自己在内伤外伤联合剧痛中再次陷入晕厥。 皇后跪在皇上面前,头上凤冠华彩异常,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放射着珠宝的冷光。 “臣妾请皇上赐死这个女子!” 正文 第三十八章皇后请旨 第三十八章皇后请旨 在媚流昏迷时,皇后突然闯入要求见皇上,一见面,便发出惊天之语。 “皇后,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刚才在说什么?” 曦和冷冷地瞪着皇后,皇后无视君王怒火,跪地言之铮铮:“臣妾及后宫所有姐妹们,请皇上赐死此女!” “皇后,你抬起头来。”声音寒冷彻骨:“朕以为你一向能将后宫治理地井井有条,公平公道,没想到你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内心里暗藏机算!” 皇后一惊:“皇上明鉴,臣妾不是为了自己,而因为此女一入宫,未及封位,便惹起事端重重,倨傲自恃,更引得贤妃落水,几乎皇嗣不保,如此大罪,岂能轻易饶她?只是皇上若是实在爱惜她,不愿赐死此女,还请将她逐出宫外!” “此事是朕之事,不用皇后多嘴,你要是有空,倒是去约束约束贤妃,枉她担了一个‘贤’字,行事却与‘贤’毫无关系,我看不如改号为‘闲’算了,真是吃饱了闲的!” “这一定是那女子在皇上面前狡辩,当日所有见过的人都已经指定了事情的经过,她再巧言粉饰也是没有用的。 “光泽王爷说的也是假的?” 皇后一惊,这与光泽王爷有什么关系? “皇后,你想不到吧,当日光泽王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皇后面如死灰,没想到千算万算,少算了一个光泽王爷! 但是这个媚流绝对留不得,皇上越是如此维护她,她就越危险!以她在后宫十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媚流决不是那种甘心于后宫生活的女子,她的眼睛太过 “臣妾请皇上将那名妖女处死!”皇后再次请旨, 皇上居高临下盯着皇后,半晌冰冷地说出一句话来:“朕觉得张丞相也老了,该是退休隐居的时候的,你觉得呢?这事是你去向张丞相说,还是朕亲自去提?” 皇后心里一寒,张丞相是她的父亲,皇上这话摆明了是叫她注意着些,否则就把张丞相办了! 凭心而论,皇后虽然在对待媚流的事上有私心和狠心,但是对皇上确实是真心爱重,忠心耿耿的,张家满门都是皇上的忠臣,如今听到皇上竟然用忠心的父亲与张家一门的前途来作要挟,不由得一阵寒从心起,惨然笑道:“这就是皇上对待臣妾老父的态度?建康元年,皇上初登基时,老父为了捉拿反逆,几乎丧命,如今,皇上却要用他来威胁臣妾?后宫有事,不涉朝堂,皇上既对臣妾有恶感,废了臣妾便是,何必拿老父来说事?” “你是拿丞相对朕的救命之恩情来挟朕?”皇上眯起眼睛:“朕以为你父亲卖官鬻爵,你兄长贪污国库,已经弥补了一切。” “什么?”皇后倏然抬头,万万没想到父亲与兄长竟然有此事? “你在后宫一向贤良,又是朕自太子时所立太子妃,朕一直敬重你,不愿你难堪,所以这些事朕都不想与你多说,也不想多追究,”皇上上前扶起皇后,话语变得温存:“方才的话,是朕思虑不周,一时口快,你不必放在心上,但是……” 皇后接过皇上意味深长的“但是”,接口道:“但是媚流之事,臣妾不可插手,是吗?” 皇上淡淡道:“你明白就好。” “如果,”皇后定定望住皇上:“臣妾破釜沉舟,也要让媚流死呢?” 正文 第三十九章哺药如蜜 第三十九章哺药如蜜 “那就——”皇上望了的美人一眼,手一用力,一个玉佩咯然碎作两截:“舟沉釜破。 “她除了一张脸,有什么好?值得皇上这样护着?天下的美人多的是,未必没有比她更美的!” “天下的美人多的是,但媚流却只有一个!” 他就爱她眼中那点清澈得像莲花一样的孤洁,她就像误落人间后游戏人间的精灵,美丽调皮,她的眼睛说明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自认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那样一双眼睛,却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是看破一切,似乎是茫然若失,更像是走错路后的惶然,她挑起他的征服欲,也激起他的保护欲,他,就要她。 说到这儿,帝后同时看了一眼的媚流,心思各异。 皇后悲哀与不甘在心中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几时见过皇上这样坚定地保护一个女子?就是曾经最受宠爱的合妃,犯了错,皇上也决不姑息,皇后是后宫所有嫔妃的御史,裁决一切是非,所以后宫女子众多,哪一个对皇后不是恭恭敬敬,只有这个媚流,从进宫到现在,都不曾主动去拜见过自己,更在犯下那样几乎让皇嗣胎死腹中的大错之后,还受到皇上这样的恩宠,亲自来看望她,这个媚流,是后宫最大的敌人! 媚流已经醒来,佯闭着眼,帝后的一番对话,清晰在耳,她心中在冷笑,皇后啊,你看到男人的心吗?喜新厌旧才是他们的本性,你为他打理后宫也就算了,你爱上他,这就是你的傻! 再贤惠,在皇上眼中,也不过是个好用的物件罢了。 曳地凤袍沉重的悉簌声,像拖过她的心,这个世界的女人,如此命薄,所以,她决不去爱男子。 “醒了吗?醒了就起来喝药吧。”皇上瞥了眼装睡的媚流,拖着她的后颈把她拖起来。 “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媚流赶快表白,笑嘻嘻的。 “不,你听见了,我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媚流,你听见了,所以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他的双手松而不放,环在她的腰间,把她笼在自己的羽翼下,喝了一口药,强硬地撬开她的唇,哺入她芳软的口中,然后顺势掠夺她的甜美,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这般一口一口地哺她,分明是苦苦的药,却喝得一室皆春,喝得媚流酡脸如醉。 “看来宫中的守卫实在该死,居然还能带进这些宫外的药物来,实在是玩忽职守,是么?”曦和一只手把玩着昨夜门主留下的药瓶,目光阴鸷。 这个瓷药瓶上有一个鬼面,青面獠牙,一看便知是男人之物。 从这天起,藏珠殿便成了名副其实的“藏珠”之殿,进出入之人皆要接受严格盘查,媚流洋洋全不以为意,门主若是想进来,就是布下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他。 南宛国送来的公主已经送到,如今住在离皇宫外的亭芳行宫,尚未指定人选,不过据媚流想来,不外乎是两个结果,一个是给皇上当贵妃,一个是指给光泽王爷为正妃。 这天公主进宫来向拜见皇后等人,既是要和亲的公主,自然待以上宾礼,一路上仪仗威赫,行经皇后宫不远时,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绝色女子,把拦在彩石路上,公主皱眉道:“那人是谁,为什么不赶开?” 正文 第四十章针锋相对 第四十章针锋相对 带路的太监心中早在暗暗叫苦,忙上前求媚流道:“媚流姑娘,今日是南宛国公主拜见皇后娘娘的日子,请媚流姑娘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吧!” “南宛国公主?”媚流轻轻一掠鬓边珠花,动也不动:“那边不是还有一条路,走那边吧,别惊了我的螽斯。一只翠绿的螽斯在她面前的葫芦架上,正叫得欢,媚流一点儿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媚流姑娘,”带路太监不敢强硬叫她走开,只得强调了一下:“那可是公主呀!” 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公主,谁贵谁,自不必多说。 “大胆!”媚流冷然道:“你是在提醒我无名无份么!” 原本藏珠殿的人叫她“娘娘”,后来媚流自己说没有侍过寝,又没有嫁过人,还是叫姑娘吧,也省得那些宫中下人见到她不好称呼。 “不……不是!”所有得罪媚流姑娘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连怀孕在身的贤妃娘娘也受了斥责,何况他一下卑下人:“姑娘,奴才不过是奴才,两边都得罪不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姑娘行行好吧!” 媚流看了他身后一眼,笑道:“你不必为难,公主的跟前人已经来了,我亲自来说,横竖连累不了你。”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挡着公主的去路!”一个公主的跟前的眉眼凌厉嬷嬷上前喝斥道。 这个女子虽然绝色,衣着也是极尽精致新颖,但是却无品无级,又是姑娘装扮,方才那个太监也叫她“姑娘”,看来不过是宫中有些地位的宫女而已,那又如何?宫女还敢拦公主的去路? 这个绝色女子伸出一个青葱玉指,在唇上轻轻一竖,娇声道:“小声些,这位婆婆,惊到我的螽斯了。” “婆婆?”嬷嬷面色大变,她虽然被称为“嬷嬷”,但她也不过才三十岁出头而已,被叫做婆婆,如何甘心? “放肆!”嬷嬷仗着自己是南宛国公主的贴身随从,便打了一两个大璧国的宫女又怎么样,伸手就要掴,太监暗暗叫苦,忙上前挡开这一掌,劝道:“嬷嬷,冷静些!” “我劝这位嬷嬷稍勿躁,这里是大璧皇朝的皇宫,不是你们南宛国的王宫!”“王宫”二字,她咬得刻意重些,一瞬间,便把公主一行人的身份生生打压了下去,皇宫与王宫,差的何止是一点半点?王宫的等级不过相当于藩王而已,有什么资格在皇宫中这样强横? “大璧皇宫又怎么样?打的就是你!”一个骄横的声音响起,一个巴掌横空扫来,带着阵阵香风,媚流机灵地闪过一些,躲过她的金护甲,却实实地受下她的这一掌,一个高肿的巴掌印,清晰在脸上浮现。 媚流含笑看向公主,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长久以来被宠坏了的性子,造就了她脸上两条眉毛高高竖起,目光盛气凌人。 没见过被打还这么镇定的人,公主一扬头:“看什么看?本公主是你这种贱人看得的吗?” “公主,奉劝您一句,这里已经是大璧的皇宫,不管你在本国如何飞扬跋扈,到了这里,都收敛着些,皇宫可不比王宫,连一只猫儿都比别国的老虎威风些。” “放肆!”公主冷笑道:“敢对本公主称‘你’?就是打死你又怎么样,不过是打死一只狗罢了!给我打!” 正文 第四十一章巧意挑拨 第四十一章巧意挑拨 一声令下,身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媚流刚才受她一巴掌是有用心,目的达到,便没打算再吃多余的苦头,向后一跳,避开这些人的攻击,跳到一个石台上,眼角已经瞥到一个人影在树荫后一晃,笑得越发灿烂,眼睛如明珠般滴溜溜地转,道:“公主三思而后行啊,虽然公主是来和亲的,毕竟还没有成亲不是么?要是给了留下不好的印象,和不了亲,你们南宛国可是要遭殃的,南宛国盼着这个机会,不知盼了多久,公主可别给你们国抹黑呀。” 这话明指着南宛国巴结,和亲之事是他们自行送上门来的,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却大伤公主的面子,公主感觉面上无光,硬着嘴道:“我们南宛国盼着这个机会?要不是你们大璧人求着我来,我还不爱来呢,南宛国一天比一天强大,你们大璧人害怕了才想同我们和好的!”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身边的宫女吓得面色发白,赶快阻止,无奈公主的脾气,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话,完全无视正在所站的土地是已经不是自己的南宛国:“你不就是个可能受皇帝恩宠的宫女吗,我也不怕你去搬舌头,将来不管我当了贵妃还是光泽王妃,都有你好看的,我就不信鸡能与凤凰斗!你们大璧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没有我们南宛国的盐铁,你们连饭也吃不上!” 媚流心中暗笑,一看就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公主,在别国的地界上说这种话,且不说大*****份,这番话也足以引起两国争论了,她索性火上添油了一番。“‘凤凰’难道指的是南宛国?” “当然!”公主傲然抬头。 “公主,您这话说得有些偏颇了,依我看来,这个凤凰当指大璧才对,你们南宛,不过是个这么小的国家,”她拈起一片叶子,又指了指树:“大璧却有这么大,您认为谁才是鸡?所以以此推理,公主可是……鸡公主!” 这个“鸡”公主的“鸡”字,她说得含含糊糊,就是从鼻子里哼了那么一小下而已,但是谁都知道她在骂公主,公主几时受过这种气,不由得直跳脚:“你们在等着干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公主,公主,使不得呀,这位媚流姑娘是皇上跟前人!” “你们皇上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得求着我来和亲!”被那个“鸡公主”一词气得理智全无的公主,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瞬间全声寂然无声,瞪着从树后转出来的那个金冠王服男子,飞眉入鬓,薄唇无情,神情淡漠,此人不是光泽王爷是谁? 这一眼,让南宛国公主芳心暗动,然而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大逆不道的话,又是一阵面色苍白,知道大事不妙,可是看到光泽王爷英俊无俦的样子,不由得又一阵心动,就这样,脸又红又白变了好几次,突然她一抬头看向眼中隐有得意之色的媚流,立刻明白自己被人给阴了一把,指着媚流道:“你玩我?” 正文 第四十二章影渡魅光 第四十二章影渡魅光 媚流浅浅一笑,斜斜一瞥光泽道:“既然王爷到来,那么便没有媚流的说话之地,媚流先告退了。 说罢向另一条小路行去,光泽一言不发,冷冷扫了公主一眼,转身便走,公主气得不浅,重重跺了一下脚,冲带路太监嚷道:“蠢-才!还不带路!” 蠢才?媚流听在耳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暗笑,这话大璧国人能说,但是别国的公主可不能说,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看不知南宛国如何教育的公主,竟然这般无礼,媚流暗暗笑道,这下这位公主的风度尽失,估计就算要嫁人,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只要今后再火上添油一把,引起大璧对这个南宛公主的不满,这亲事就算作废,前世学过的历史书中,这样的例子不少,不要小看平常说话的引发的小龃龉,说话不慎引发两国争端,甚至战争的事,比比皆是。 脸上犹是*****辣地痛,她轻轻皱了皱眉,临水照容,突然不知谁大力从后推来,将她的脸沉沉溺入水中,她大惊,在水中拼命挣扎,这双大手力气大得异乎常人,媚流挣扎不开,就在她胸腔憋闷得就要陷入晕沉时,那双大手又将她哗啦一声提出水面,扔在草地上。 “为什么?”瞪着那张冷漠的脸,媚流喘息道。 水顺着脸颊流落入衣领下雪白的高耸,半俯卧在草地上,她的喘息分外,光泽转开目光,不去理会那一片,冷然道:“你大胆!竟敢马蚤扰南宛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听说南宛公主即将要许配给王爷,小女子心如火焚,不由得便做了糊涂事,真不好意思。”媚流不怒反笑。 “谁告诉你她要嫁给我?”冰寒的双眼一闪,大手又掐在她的手腕:“你听谁说的?” “光泽王爷正当英年,却没有正妃,南宛国虽是小国,不过一个公主下嫁给王爷,也不算辱没了王爷了,不是吗?”媚流看着他紧掐着自己的大手幽幽地道:“当时亭边一见,让媚流相忆至今,就算今日真死在王爷手中,媚流也不冤了。” 媚流一时俏皮,一时狡猾,一时深情,每次见到她都是不同的面貌,究竟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光泽王爷有些怔忡地看着那双哀怨的眼睛,真的?假的? “王爷,您上当了!”就在他一失神间,媚流一个闪身,如一只小鱼儿般滑过他的手,手间唯余香馨,她站在三步远处笑得开心,微嗔道:“王爷,您对女子实在太不尊重,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绅士风度?那是什么东西?” “啊,我倒忘了,这个地方没有‘绅士风度’这个词的,这个词的意思呢,就也就相当于‘怜香惜玉’,”媚流笑得腰如柳摆:“上次掐我的脖子,这次又掐人家手腕,好坏哦。” 这样又笑又嗔,又怨又情深,弄得人简直分不清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情感表现。 “既然你对我这么深情,何不靠近一些!”出手如电,媚流发现在下一刻自己已经又落入他的掌握中,被锢在他的怀中,他的气息,暖暖地扑在她的耳边,他的大手,暧昧地环过胸线下,再往上一些,便是…… 正文 第四十三章雪玉樱桃 第四十三章雪玉樱桃 她轻轻哼了一声,示意他的手有些越矩了,他却好像没听见一般。\ “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有容无脑的女人,没想到我错估你了。”光泽王爷锁紧手臂,媚流紧紧地贴在他胸前,声音带动胸腔的震动,嗡嗡地在耳边作响,没想到内力如此深厚,媚流本就不是对手,体内被曦和下了药限制了内力的使用后,更加无力对抗,方才凭巧计得脱,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同样的办法了。 上过一次当是不慎,上过两次当是不察,上三次当便是傻蛋,很明显的,傻蛋这个词与大璧皇朝的这些皇权掌者无关,媚流索性放软身体,偎在他怀中,喁喁细说,仿若情侣。 “你不是说想要我吗,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你却不行动?”光泽狂佞地在她高耸的山脚下,富有意味地轻轻一捏,引来她一声叹息。 “王爷,您觉得媚流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光泽干脆地道:“我在等你自己说。” 媚流依在他怀中,舒适地放松身体,望着天空的蔚蓝道:“无欲则刚,你信不信我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要?” “不信,没有人真正无欲无望的。”不知什么时候,光泽的已经调整了姿势,让她更加舒适地靠在怀中。 “对我诱-惑,不是钱,不是权,也不是色,我要的,你们不明白。“她要的,是回到那个自己的世界,让这一切像风一样,像泡沫一样,像梦一样当作没有发生过,在那个世界,她是小公主,受尽宠爱,环境安定和平,没有杀戮,只有亲情与将来的爱情,但是,永远回不去了。 “你要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皇上与我办不到的!”他傲然道。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捞天上的云,似乎只要捞到那朵云,她便能回到回来的世界轨道中,光泽将她的手强行按回他胸前,他突然明白了皇兄的疑虑,这个女子,她什么都不要,让人抓不住她的心,她人在身边,却让人无法把握,皇兄在女色一事上,向来英明果决,只宠不爱,然而这一次,皇兄爱了,而他,似乎也陷入了。 把她拉到一棵大树后,低头,强硬地吻上她的唇,她还带着水珠的脸,在阳光下如同透明了一般闪着玉一样的光泽,她的脸,是最美丽而柔嫩的花瓣,她的人,是最让人捉摸不定的幻彩泡影。 长长的一个吻,让她低低地喘着气,靠在他的胸前无力地借他的扶持站着,媚眼轻送,笑道:“王爷,您可是犯下大罪哟,竟敢与皇上抢人?” “如果我真的要你,就算你是皇后,我又何惧!”光泽王爷目无一切,薄唇透露出皇家特有的高贵神情,这种神情,也代表着——无情。 他的手不什么时候探入她的衣襟,握住了她的温软,那方温软在他的手中不住地变幻姿态,红樱桃渐渐凝立在白玉的高耸上,在他的手中,嫣润欲滴,他大手轻分,罗衣分开,高耸跳脱而出,在阳光下,如此荡人心魂。 一声闷哼,他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将头埋入她胸前,轻轻一下啮咬,惹得媚流一阵颤栗,忍不住低低轻喘着轻推他:“不行……这儿会有人经过太多……” 正文 第四十四章碧柳澜花 第四十四章碧柳澜花 “我听得见人来的声音。 他不肯放开眼前的甜点。 媚流微闭眼睛,享受他的抚弄,低下头来含着他的耳垂,在他的耳廓里轻轻挑弄,含糊不清地道:“我不要你娶那个公主,我不喜欢她。” “女人,你太自大了,你以为凭你这样,就能让我不娶别的女人?”他讥讽地嘲笑道:“我要你,不过是要个一般,你以为你就能对我指手划脚?” 果然他把女人不当人,媚流轻喟一声:“原来这样,你把我当,是我不好,不该爱上你,算了。”理好裙子仪容,转身便要走。 “说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拉过她,他的唇带着他的气息又压下来,媚流无可逃避地被笼罩在他的怀中,他的唇在她的嘴里肆虐,他的手探入她的罗裙,侵上她的幽密,她面色一冷,突然下死力用力一咬! “啊!”光泽猝不及防,飞快地离开她的唇,眼里阴云密布,甚是骇人:“你竟敢咬我?” “王爷,给我时间,我还能吃了你呢。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过他的下巴,成功引得他又一阵轻颤,然后,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浅笑一声:“王爷,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现在不是刚开始吗?宝贝,你不想要吗?”他轻蔑地笑道,不相信她就这么忍得住,她分明也沉浸在刚才的中,不是吗?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却说不下去了。 她站在碧柳树下,持扇而立,一池碧水映得她的脸几乎透明,一袭雨过天青的柔蓝色曳地裙,在草地是逶开一圈波澜的花,乌鬟青鸦,红颜如花,浅笑分明是个初懂人事的少女模样,脸上那五指红痕,更增她的娇艳,又显出几分楚楚可怜,若不是手下查来的消息,谁能相信她可能是杀死传磊的帮凶? 分明是人尽可夫的不知来历的女子,为什么却能这样自然地显出如莲花一样的圣洁,圣洁地不可亵渎,究竟圣洁,轻,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本质? 他眼里的阴霾已经如铅云低重地笼罩着她,但一种疑惑仓惶之色渐渐染上眉间,这么多变而无惧的女子,让他既怒又着迷,沉迷不可自拔。 “籁!簌!”一个声音如风吹过竹林般惊破这种奇妙的氛围,光泽王爷瞬间像一只出鞘的剑充满锐利斗志,匆匆丢下一句话:“危险,躲在这里不动!”拔剑追了上去,消失在媚流目光中。 “媚流妹妹,你在宫中挺逍遥啊。”一个宫女装束的女子从一只小船中,缓缓走上来,粉红的纱帘竹笠两边轻分,一张玉面似观音一般慈和悲悯,眼波一闪间,冷光似冰。 “原来是媚波姐姐,没想到姐姐也入宫了。”媚流轻笑道:“怎么,姐姐是见不得媚流不死而生,所以也来享受一下大难之后的逍遥?” “瞧妹妹说的哪里话,我是南宛国安达雅公主的陪嫁宫女,如今也是要与妹妹同为臂膀的。” “这话我不明白,是为谁的臂膀,是皇上,还是王爷,还是门主?” “自然是门主的臂膀,你就爱耍嘴皮子。”媚波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事一般,说话间轻嗔浅颦,好像真的只是在责备一个调皮的妹妹,几乎让媚流产生一种自己错怪了她的错觉。 原来如此。 正文 第四十五章媚波得意 第四十五章媚波得意 门主在将自己安插在宫中的同时,也派媚流潜入公主身边,以便里应外合,但是媚波分明恨不得她死,还让媚波再度与她全作,门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门主说你的藏珠殿高手密集,你不好与我们一样随时听候门主旨令,所以以后门主若是有命,由我代为传达。” “有你代为传达?”媚流喃喃道:“只望姐姐真能传达命令就好了。” “别这么说嘛,我们都是姐妹不是?”媚波笑得分外善良无害。 空气中漪开轻微的动荡空气流,媚波笑道:“没想到这位王爷倒是挺关心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我走了!” 媚流内功被制,听不到这样细微的声音,却也不愿在媚流波面前示弱,笑道:“姐姐有空常来我藏珠殿玩啊!” 媚波哼了一声拂袖离而去,皇帝安插在藏珠殿的高手,不逊于江湖高手,媚波哪里那么轻易进得去?要是化装成小宫女,势必又得经过藏珠殿的嬷嬷搜身,哪是说见就能见到媚流的?这也是她故意刁难媚波。 媚流暗暗皱起眉头,媚波已经出现,而是自己却身无内力,实在太过危险,媚波不同于男人,她在后宫行走可是方便得多,做事也比自己方便得多,自己显而易见得处于下风了。 “那个人是谁?”光泽王爷果然回来了,他追出一阵,突然发觉不对,眼前那人似乎故意在引着他往远处跑,这时脑子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该死,她不要出什么事吧!折回来一看,媚流正在远处眺望,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香气,分明有人来过。 “人,什么人?”媚流故意装糊涂。 “你别给我装糊涂,从此以后,只要有我的地方,你就不要想动手脚,我会死死盯住你,让你做不得手脚!”光泽恼怒地像一个被戴了绿帽的丈夫。 “朱砂涂出眉间一点红, 寒刃劈开曾经你和我, 难相逢, 帘渡月光影重重,不见故人容。 你也笑,我也笑,苦乐在心中, 问君几回忆旧梦, 梦里是否花落在春滨, 江水长流, 听见寒山钟。” 她的声音清柔婉转,唱出一曲哀婉的歌,这歌久久萦绕在身后男子的心中。 光泽王爷在纸上细细写下这阙词,望着窗外的海棠出神,她离开时唱着的这首歌,是为了谁?不由得妒心便起,这个奇怪的女子,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南宛国公主的事,不用她多嘴,自然有人去飞传,皇帝很快就知道了,当看到媚流脸上还未褪的五指印时,曦和恼怒异常,咆哮声震得藏珠殿的缨络长穗都微微颤抖,宫女太监们听着从藏珠殿传来的吵架声,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低沉厚重的声音一反常态的隐忍,与清脆的声音嚣张纵恣,对比鲜明,从殿中传出来的低气压,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你怎么老是受伤,从我见到你一直受伤到现在!” “对,说到受伤,媚流还得请问皇上,皇上究竟给媚流服了什么药,为什么媚流的内力会使不出来?” “你在宫中,用不上内力,你只要好好地呆在宫中看花养鱼便好!” “所以媚流才会有今天!一再的受伤,一再地受伤!怎么,皇上,你是不是想看我受伤?有虐待狂吗?” “你若是乖些,谁敢对你无礼?后宫哪一个女子像你一样这样动不动伤筋动骨?” “笑话!你抢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我在这个世界上赖以为生的内功,现在却叫我忍耐?你去抓一只鸟来,有一天鸟被笼外的猫抓伤了,你却还怪鸟儿自己不听话?本来就是的命,你如何要它像你的后宫没翅膀的废鸟一样乖乖呆着?我告诉你,就算我想要呆着,我的性格,我的使命也不容我呆着,而这后宫数不清的人都等着想置我于死地!” “谁告诉你我给你下了药?” 正文 第四十六章笼鸟之鸣 第四十六章笼鸟之鸣 “你怎么老是受伤,从我见到你一直受伤到现在!” “对,说到受伤,媚流还得请问皇上,皇上究竟给媚流服了什么药,为什么媚流的内力会使不出来?” “你在宫中,用不上内力,你只要好好地呆在宫中看花养鱼便好!” “所以媚流才会有今天!一再的受伤,一再地受伤!怎么,皇上,你是不是想看我受伤?有虐待狂吗?” “你若是乖些,谁敢对你无礼?后宫哪一个女子像你一样这样动不动伤筋动骨?” “笑话!你抢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我在这个世界上赖以为生的内功,现在却叫我忍耐?你去抓一只鸟来,有一天鸟被笼外的猫抓伤了,你却还怪鸟儿自己不听话?本来就是的命,你如何要它像你的后宫没翅膀的废鸟一样乖乖呆着?我告诉你,就算我想要呆着,我的性格,我的使命也不容我呆着,而这后宫数不清的人都等着想置我于死地!” “谁告诉你我给你下了药?” “你当我是傻子!自从来到宫中,我的饮食全是在皇上的授意下送来的!把解药拿来!”媚流也生气了,今日挨上安达雅公主那一掌,本是为了让她惹怒皇上,只是今天遇上媚波一事,却让她大感不妙,如今宫中有皇后,还有媚波,更有数不清的视她为眼中钉的妃子,她的内力是她生存的凭赖,但是现在内力用不上,而媚波又出现了,没有武功,她简直像踩在钢丝上的小孩子了,四面楚歌,危机重重,不由得大发其火。 “总而言之,我不会把解药给你,所以你的内力就不要想了!”曦和也失去了耐心,一锤定音。 媚流怒视着他:“我若是想走,你是阻止不住的!” “哈哈!”曦和突然笑了,笑得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更加精光四射:“媚儿,你知道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留下的办法是什么吗!” “来人!”不等媚流回答,他突然扬声叫道:“召太医!” 媚流一愣,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是一个月过去,难道他想让自己…… 如果是这样,他可就太小看她了,她,从那个电脑时代穿越过来的女子,又是无情门的“媚人”,岂会被一个虚无的身份所拘? 太医很快来了,一番精心诊断的结果是:媚流姑娘已经痊愈,可以侍寝。 果然! 媚流冷冷地笑了,他是想用一个名分来安住自己的心。 太医诊断完后,曦和将他召到另一间殿里去不知说些什么,片刻后,水晶帘一响,曦和从帘子后面进来,面有得色,媚流含笑相对,曦和抬起她的下巴仿佛怜爱无比地道:“真舍不得让你刚痊愈的身体来侍候朕。” 装是吧?谁不会? “为了侍候皇上,媚流已经等得太久了。”她同样的深情脉脉。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入池中,她双目微闭,白绫单衫在水中,一半裹缠在她姣好的胴-体上,一半在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她突然一阵淘气心起,她脱离开他的怀抱,像一只鱼儿般溜滑了出去,在水中轻轻扑击出一个晶莹的小水花,清脆地笑声随着她的顽皮水中旋转,溢开一朵朵水中的清莲,如此纯洁而快乐,仿佛她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受过伤,从来都这样开心。 正文 第四十七章温泉炽情 第四十七章温泉炽情 置身于一池清波荡漾的温泉,细细弥漫着白纱般的水雾,温泉中注入一些清泉水,温度温凉适中,上浮片片玫瑰花瓣与荷花,池璧十二只龙口流泻出水流如龙王布雨,粉荷色轻纱随风而舞,夜明珠在汉白玉璧上发出暧昧的柔光,此情此景,谅是前世随父母逛过各地名川的,这一世因任务原故见惯无数美景的媚流也不禁兴奋不已,但是若是旁边这个男人不要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就更完美了…… 虽然这个男人身材实在好,但是就是他的身材妨碍了她观赏美景。紧实的臂膀下,肌肉块块却不突兀,一举一动间,看似闲缓松适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张力,他如一只闲步的金豹,高贵优雅,不可轻视,他往池边一站,万物失色,天地间,似乎只有他独立苍穹,让眼前的美景都做了他的陪衬。 他双手撑在池壁上,袒着胸膛,看着她在水里游来游去地戏着花瓣,哗啦一声,她从水中站起,一片玫瑰花瓣如粘在她的额间,娇艳绝伦,湿透了的白纱衣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绝好的身材几无阻挡,然而又凭添几分神秘的少女之纯美,一朵粉荷荡漾在她的,挡住了他最想看的绝密谷地,他的眸色深得如极黑的夜。 抓我呀,抓到了,媚儿今晚由大老爷处置哦!”一个媚眼在水中抛开,她笑嘻嘻地像个小孩子。 猎豹开始狩猎,一步步向她走去,她却淘气地不肯就范,在水中不住地绕着他,飘飘的衣衫像鱼鳍般,带出一伯伯漪涟。 “看您往哪里跑!”他嘴角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过来吧!” 猛然间猎豹快如闪电,他一声长笑,她一声惊呼,这场香-艳狩猎已经成定局,他低下头,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了她的唇中甘美,水花四溅,他低低在她耳边笑道:“洗澡,不仅要洗外面,里面也要洗,宝贝!” “啊!”她一声轻呼,他的手指滑过黑色神秘丛林,来到她的谷地,撩拨出一涟涟的颤抖与申吟。 “媚儿,好孩子!叫出来!”他的手感受到她的紧窒与柔软,不由得一阵心醉神迷,胯下紧绷得如要炸裂,他将她托出水面,覆上了她的身子。 他如天一般向她倾倒下来,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所有的感观知觉,她伸展着柔软的身躯,激烈地迎合,每一次撞击,都在半空中相遇,力道如此凶猛,她如花蔓一般在白玉石地上伸展出她所有的美,如鲜花一般,带着朝露的晶莹,呈示给天下之君,她如最美的蛇妖一般,缠上他的腰,他狂猛地要了她的全部身体与感观,连同她来不及呼出声的娇吟,一一收纳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下,只是在达到最巅峰的火山喷发的那一刻时,她的眼睛却是清醒的,身体沦落了,心却是不甘而清冷的,在这个受尽凌辱的身体里执拗地跳动着她自己的旋律。 “你果然是个妖女,让朕怎么停得下来!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不许你离开,不许你眼里没有我!”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如此清醒,怒火如炽,燃烧她的每一寸,再不要看到她那的灵魂,他一方淡紫薄绡缚住她不肯屈服的眼睛,她眼前顿时只剩下一片紫色的世界,如此妖娇美丽,如一片薰衣草的海洋,她在这紫色世界中尖叫,颤抖,“臣服于朕吧!”他将她摁倒在地,用兽类最原始的方式从后面宠幸了她,“你也是朕的奴仆!”他喘着粗气再一次提醒她。 正文 第四十八章宫廷暗流 第四十八章宫廷暗流 男人啊,一会儿要当我的爱人,一会儿要当我的皇上,这身子你要就拿去吧,无所谓,只是我的心,不能给。 最后一次徜徉在极端的云峰上,一颗小小的药丸被他哺入她的嘴,她反射性地要吐出那东西,他的舌尖一顶,那粒小小的药丸,已经顺着她的食道滑入她的怀中,化作一股散入肚腹,护住了她的心脉。 “这是好东西呢。”他道。 皇上宠幸了媚流,消息如飞一般遍布后宫,有人的地方都知道皇上宠幸了那个来历不明白的妖女,一时间,后宫沸腾,皇后听闻此消息,不若其他嫔妃那般愤愤不平,她只是点点头,好像皇上只是宠幸一个普通的宫妃。 “你们谨守宫中法度便可,至于皇上临幸哪个妃子,是皇上的事。”她道。 “可是娘娘,上次皇上便亲口道,等这个贱婢侍寝后,便要封为贵妃,按后宫律制,除非她生了孩子,可以破格提为嫔,现在依她的下-自由身份,最多只能封为良人,封嫔都高了,难道娘娘真要封她为贵妃吗?将来她要是生了孩子,臣妾们福薄命乖是不敢想更多的,可是臣妾们担忧娘娘所生的皇子会因此受委屈。” 皇后生了二子一女,依大璧嫡长子继位的规矩,大皇子必然是将来的太子。目前为止,一切教养都是按未来储君的水准来进行教育的。 “放肆,贤妃,你的‘贤’字跑哪里去了!竟然敢挑拨本宫!”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贤妃吓得连连磕头认罪,心中却在暗暗讶异,难道皇后真的贤到连将来的危险也不放在眼中? “看在你腹中皇嗣的分上,且只罚你去佛堂思过三炷香,今后切记祸从口出。”皇后冷冷地道。 贤妃咬碎银牙,好容易恭声应了句:“谨尊懿旨。”暗藏怒火下去了。 媚流,本宫就不相信你能够得意多久!皇后低下头,手上一卷金字《普善大轮经》被她的精心描绘的指甲,掐得零落破裂,一个破碎的金字翩然掉落地上,赫然是一个“杀”字! “贤妃也快要临盆了吧,”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娘娘,贤妃的临盆期恐怕就在这半个月内了,听说贤妃自从上次落水后,一直胎动不安。”身边的嬷嬷马上心领神会地跟上一句。 “命厨房做些可口的饮食给贤妃吧,吃不吃随她。”皇后头也不抬。 “是。”嬷嬷照令下去吩咐。 贤妃看着送到宫殿里来的那一桌美馔,冷笑道:“我岂会那么傻?” 那桌美馔,只是略挑了一些,便被以胃口不适为由又送了出来,皇后也不为意,只下令贤妃的饮食由贤妃自己指定,由贤妃自己指定人手经理菜馔,不得经过他人手,倒是让贤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仍是不收掉以轻心,在后宫“不慎”落胎的事太多,越是要临盆,她越加小心。 南宛国公主的事,皇上好像没有听说过一般,一切照旧,这位安达雅公主仍旧是上宾,所以在为南宛国贵宾举行的招待宴上,她与王兄特克里同列贵宾席,她的眉毛依旧不驯地飞扬着,骄纵之气辐射三米之外,反观其王兄特克里,倒是显得彬彬有礼,和善亲人。 今天这位安达雅公主的婚事,就要在宴会上确定下来,安达雅自以为身份显贵,不是贵妃的身份,便是王爷嫡妃的命,将宴会上一众女眷全不放在眼里,不由得让人叹息,怎么其兄这样的人品,妹妹却这般没有教养。 宴会开始,皇上与皇后同坐主座,宫中有身份的妃子也在一边列席,席上不见皇上最宠爱的那名女子,马上便有妃子发现了,窃窃私语。 正文 第四十九章刁蛮公主 第四十九章刁蛮公主 “那个狐媚子倒是没有来。 “那是自然,”另一个妃子不屑地道:“今天是什么场合,怎么容得她这样的没身份的人来搅乱,大璧的脸往哪里搁?” “也是啊,侍寝半个月了,皇上也没有下旨给她个名份,现在连个最低等的尚侍也不是!呵呵呵!” “我们先前太紧张啦,皇上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先前也不过贪新鲜罢了!” 这里说得热闹,台上也热闹,诸般杂技耍得全场气氛渐渐带动,一个耍猴艺人被猴子持刀剑,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追打下台后,又是一众障眼法将花变没,将人一个变两个,人们纷纷议论其实神妙之处,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看多了!” 闻声看去,说话的不是安达雅公主是谁? “安达雅,不可胡说!”特克里制止道,面上甚是尴尬。 “哥,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我们宫中的杂艺呢。”安达雅撅着嘴道。 特克里面色甚是难看,本来前来和亲的是自己的亲妹妹,温柔知礼,但是不知为何,父王临时变了主意,派了他自己宠爱的妃子所生之女安达雅前来和亲,这个安达雅受尽父王宠爱,非常娇纵,而且无理取闹,且又不通大义,若是在本国成亲也就算了,倒是没有人敢欺负她,但是现在在别人国土上,尤其这个国家还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大国,安达雅这般胡言乱语,事情是可大可小,若是惹怒了皇帝,他们此行不但目的不成,而且还要背上个大罪名回去。 “你胡闹什么!你这样胡说,谁敢娶你?你看那边的一排王爷,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你将来的夫婿,你这样留个不好的印象,谁敢娶你,就算你嫁了,将来嫁了后,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我是公主,谁敢对我无礼!” “安达雅,你的老师没告诉你这个大璧是大国,得罪不得吗?”看到她一脸的莫名其妙,特克里叹息,以她的性格,会去细听老师的话才怪。 “公主请用点心。”一个宫女上前在她面前放上一盆冰馥香糕,不知怎么的,手腕一麻,竟将将酒杯弄翻,一整杯洒全盖在安达雅的裙子上,安达雅看着华美的丝绸裙子染上绛红酒渍,大怒,扬手一个巴掌就骂道:“贱人!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媚波随侍一边,刚才正是她发送的暗器,这一招顿时让与宴的人众人侧目,让安达雅的形象极受损失,特克里愤怒非常,忙站起来请罪道:“舍妹向来喜欢玩笑,请大家不要介意,安达雅,还不快让各位大人问个好,大家都要误会了呢!” 说着,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安达雅,这个安达雅若是识趣,顺着兄长给的台阶下,也就皆大欢喜,大璧也不会为一个宫女而怪罪邻国公主,可惜安达雅从来就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 “开什么玩笑?”安达雅指着裙子道:“这个贱婢将酒洒在我的衣裙上,不该拉出去砍了吗?” “如此,公主想怎么讨回公道呢?”皇上笑得甚是和气,特克里大惊,越是城府深的人,越是要发脾气时,就表现得越平和,不等他制止安达雅,安达雅已经振声道:“叫她给我下跪道歉,然后拉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正文 第五十章艳绝尘寰 第五十章艳绝尘寰 在她看来,一个下人竟然如此忤逆公主,打死也不为过。 正要说话,台上已经换了舞,特克里往台上一瞄,突然说不出话来。 不单他说不出话来,连皇上也住了嘴,望着台上,眼中有着些微的疑惑,渐渐地,疑惑变成了阴沉。 所有人都住了嘴,那个闯了祸的小宫女趁机退去。 金莲花在台上缓缓绽放,一名绝色美女,从花中摇曳而生,缨络缠身,鲜花饰体,微微一笑,百花失容,回眸一望,春水无色,端的是绝艳天下非凡人,天姿国色瑶台仙,欲使仙葩留人境,掐尽十指无计安。 她轻启朱唇,歌声却铿然饶有风骨,不是寻常歌声的柔弱与宫乐的凝重,而是充满了一种无法掌握的跳跃感,歌喉转折间,如闻美人长叹,又如闻兵马嘶啸,让人动容入神,凤鬟上金枝步摇摇曳出无人能及的醉人风情,这是一种极怪异而美丽的舞蹈,好像仙人凌空而去,又好像坊间舞盛装取悦客人,这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乐感,似是番邦舞曲,却又是那样艳美端方,不亚于宫乐的凝雅,极其夺人心魂。 唱的是一曲《红尘》: “看红尘你如此喧嚣,染黑我来时的无瑕。 马蹄踏碎琼花,风吹一路血染的黄沙, 这一场, 这一场盛世繁华的梦,在指尖轻擦, 芙蓉开过后,是否还有蒹葭。 怒发冲冠为红颜,都说是红颜惹得天下兵马竞厮杀, 谁记得去看, 看美人纱扇写着谁的情话,不是你也不是他。 棋局未终,天下难定,玉簪一笔楚汉争, 反手琵琶,横持玉笛,宫商金振鸟羽铩, 无双的容华,便是人间的煞! 南朝四百八十寺,一朝颓垣尽倾塌, 到头来,谁共我, 玉宇纵飞天上马!” 金莲花上的美人,身姿如燕,玉带当空,婉转时如回风带柳,铿锵时如兵戈械斗,血染,倾天下,厮杀,这一曲分明不祥的歌舞,却让人惊艳又惊绝,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没有人能在余音断绝之前,回过神来。 曦和眼中风雨欲来,如一片海上乌云,渐渐浓窒得天地一片黑暗。 光泽眼中,有了短暂的惘然,她,究竟是煞还是仙,让人如此着迷又如此不安?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安。 特克里的眼,已经全然是出神的着迷,眼里,再无别人,只有她,只有她。 一双躲在暗处的冰绿眸,则毫无感情,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当他看到美人裸在空气中的玉臂时,也有了些微的波澜。 美人舞罢谢了乐,从台上款款而下,手持金樽,盈盈给曦和皇帝致了一杯酒:“恭祝吾皇千秋万岁!“ “媚流,你想干什么?”曦和压低声音怒道。 媚流递了一个妩媚的秋波给他,皇后面色同样不豫,但是也受了媚流的致酒,她聪明地没有表现出其他表情,当着这么多人,万万不能说此女曾是皇上宠幸过的女子,否则皇上的面子往哪搁,皇上的女人出来敬酒,这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皇上的怒气开始蓄积,低声道:“你是恨朕没给你一个交代?这事朕自有分寸,你先退下!” “退下?皇上身边全是贵人,媚流不过是个流,为各位贵人献舞是分内事,皇上紧张什么?”媚流缓送秋波,暗含挑衅,同样低声回道。 两人这般窃窃私语,让一边的皇后甚有些坐立不安。 正文 第五十一章百变佳人 第五十一章百变佳人 “你先退下!”原来任是她装得清高自持的样子,终究还是希望他的宠幸。 自从那天临幸了她后,便一直没有给她名份,她今日是这样报复自己?不知为何,皇上突然感到有些踏实。 “退下?皇上,我现在可是舞伎呢,岂能说走就走?舞伎得给各位大人敬酒的。”媚流掩袖轻笑。 “你!”当着这么多王公贵族的面,将人拉下去实在不好看,皇上只气得牙痒痒。 皇后见两人窃窃私语已久,微笑道:“你既然要去敬酒,还不快去?” “是。媚流敬娘娘一杯。” 喝过媚流敬的酒,两个女人目光在酒杯上方相逢,皇后笑得端庄温雅,语气却凌厉无情:“你胆子不小!” “胆小便是鼠,皇后觉得媚流像吗?”媚流笑得恭敬。 皇后冷笑,在后宫只会逞小机灵和一时之快的人,都已经成了一缕人间游魂。 盈盈站起,一转头,光泽正炯炯祝视她,媚流上前执壶斟酒,捧起金尊献上道:“恭祝王爷年年如鱼!” “是年年有余吧?”光泽挑眉道,祝王爷年年有余,未免有点可笑。 “媚流还没有说完呢,年年如鱼得水!”媚流轻声娇笑,瞥了一眼朝这边虎视眈眈的安达雅,她虽然笑着极力掩饰,却遮不住眼里丝丝的失意与幽怨,如午后的阳光从密竹帘下泄露出几分真情,看得人心中一紧。 “你是故意来搅局的吗?”他几乎捏碎酒杯。 “只怪你不该挑起我的情,又冷落我的心。”媚眼里一抹决绝冷艳得像雪中的梅花,好一个受了情郎冷落的失意又坚强的形象。 男人,面对女人的钟情,总是暗喜的,何况是这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所以没有男人舍得对这个放肆大胆的女子用法,所以,这个女子还将放肆下去。 安达雅就在不远处,看着王爷与这个舞伎不知低声说着什么,一来一往地显得甚是熟悉亲近,不由得暗恼。 话说完,不待光泽再说,飘飘裙角扬起一个涟漪,媚流已朝特克里飘去,头一低,跪倒特克里面前:“王子请用酒。” 最是一低头的娇娜,掳去英雄壮志心。 抬起头来,乌眸乌发,雪肤玉质,真美,远看很美,近看更美,尤其是那眼睛,勾魂摄魄,特克里的心,就在那一刻完全缴械投降,再不需要任何话语。 “姑娘请起。”特克里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伸手相扶,锦袖指上她光裸的臂膀,皇上变了脸色,望着他扶在媚流臂上的手,手中酒微微泛起波纹。 媚流含羞抬起头来,轻道:“谢谢王子。” “咦,你不是那个故意在御花园中挡我路的小宫女吗?怎么,现在又来我王兄?”任性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那位安达雅公主:“王兄,你不要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很阴!” 媚流回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只有她才看得见的嘲讽笑容:“原来是公主!” “你这个贱人!”安达雅被她的笑容激得火起,一下子站起身来,把她往后面一推:“滚!” 正文 第五十二章一箭三鸟 第五十二章一箭三鸟 媚流被推得向后摔去,特克里大惊,想也不想扶住媚流,斥责道:“你干什么!安达雅!” 他的手搂住媚流的纤腰,虽然是无心,但别人看起来,却是亲密得不像话,只是外人不知道媚流与皇上的关系,所以只是觉得王子大有艳遇,一双手半途将媚流接了过去,竟是光泽王爷,他冷厉地盯了媚流一眼,把媚流挡在身后,对公主道:“此女我带走了,大璧竟有如此宫嫔敢得罪公主同,实在是罪莫大焉,公主难得来一趟大璧,请尽兴玩乐。 说罢,向后使了个眼色,几个宫中尚侍拥上前来,簇拥着媚流离去,宴舞继续,但是这一闹,人人心已经涣散,飞到刚才那个神秘舞伎身上。 看着美人被簇拥而去,特克里怅然不已,她如一阵香风拂来,又如一阵清风飘拂远去,一入宫门深似海,在他动了心的时候,是否还有相见的日子? “哼,那个妖女,被押下去了吧!下次遇到他,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安达雅幸灾乐祸,下次见面,可不是只有一个巴掌了事了。 特克里瞪了她一眼,刚才王爷说的话:“安达雅公主难得来一趟”,什么叫“难得来一趟”?分明是说今后公主也不可能再来,这话已经表明了王爷的立场,王爷说出这话,恐怕也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安达雅,你不要闹!这时不是南宛国王宫,由得你胡来,你再这么口无遮拦,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干什么?你凶什么呀!我是个公主,谁敢骂我?就算在大璧,也得看我是客人,让我几分!”安达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特克里愤怒地看着这个被父王宠坏了的异母妹,叹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刚才王爷的话中意思吗?” “不是叫我好好玩吗?”安达雅犹不知错在哪里。 “没脑子!”特克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知道这一次的和亲,恐怕是要劳而无功。 果然,接下来的宴席,皇上不再提起公主的和亲的事,众大臣看到这位公主这样刁蛮,也都识趣地将话题岔开。 “一箭射三鸟,你做得很好。” 媚流被挟回后殿,正对镜卸妆,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镜子里出现一双冰绿的眼睛,含讽似嘲,竟是他,原以为他派了媚波相助大事,自己便不会再出现,谁知今天这样的日子,他竟又潜进宫里了。 门主站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没让她站起来,倒是无限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看来当年我是捡了个宝呢,能让三个男人在对你同时留下深刻印象,你不愧是我们无情门的镇山之宝。胆大,心细,心狠,情多。媚流,本座第一次也对女人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情多,不是多情,情多也就是无情,对每个人都用情,对每个人也就都无情,最合无情门的宗旨。 安达雅公主果然在那天宴会上没有指婚成功,见过了安达雅的刁蛮任性,这样的公主不适合用来当和亲的棋子,于是安达雅依旧回到原住处,成了众人的笑柄,好在皇上没有降罪于她,依旧召特克里进宫议事,皇后每遇宴会,也会客气地召安达雅进宫玩耍,只是再不提和亲之事,安达雅这才有所悟,无奈十几年来养成的脾气,岂是说改就改的。 “公主,你可知道那天那个舞姬是谁?”贤妃合妃与柳妃同坐在画舫上,贤妃似乎惋惜地道。 “不是宫女吗?”安达雅道。 正文 第五十三章小舟奉御 第五十三章小舟奉御 “宫女?呵呵,那个可不是普通的宫女,她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谁敢得罪,公主竟然敢得罪她,难道不怕她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 “既然是皇上的心尖子,为什么没有妃位?”安达雅道。 柳妃意味深长地笑道:“公主若是进宫,依公主的尊贵身份,至少也是个贵妃,公主不会陌生吧,宫中有身份的,自然主位高,她么——” “难怪皇上至今没有给我指婚!”安达雅大怒:“这个蹄子!原来是她干的好事!再让我遇到她,我非得给她一个耳光不可!” “是吗?公主,蹄子在这里呢,过来给我一个耳光呀!” 众人一愣,向窗外看去。 此船行至湖中心,一艘略小的轻舟贴着画舫而伴行,看样子是宫女们的小船,船头站着一个丝纱女子,腰如束素,在船前说不尽的妩媚风-流,双目盈盈往画舫窗里的众人一扫,纤手一勾:“过来呀!” 安达雅三步两步冲到船前,贤妃高声道:“媚流放肆,你害得公主如今指婚不成,还想嘲笑她?有我们在,决不容你如此!” 安达雅受了贤妃一激,叫道:“贱婢,过来!” “哪有这个道理,你要打人,自然是你冲过来呀,等我过去,你的气势都没有了。”媚流暗有所指地看了看安达雅,又看了看两船的距离:“啊,原来公主害怕呀,不要怕,您站着就好,待媚流自已送上门来好了。” 安达雅气得哇哇叫,就要像媚流的小船扑过来,然而轻舟不知为何,突然向后稍微荡了一荡,把两船的距离荡远了些,这一下,想要跨到船上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船还摇摆不定,安达雅不由得一顿,看着媚流充满嘲讽的笑,牙一咬,脚下一纵,就往小舟上跳去,眼看脚要踏实轻舟,轻舟就在那一瞬间又向后飘游了几寸,别看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几寸,已经足够让这位尊贵的公主,极不雅观地掉进湖中,“救命啊!救命啊!”她在水中扑打叫喊。 宫监侍卫纷纷下水救人,皇上在二楼也看到了,命人下来问是怎么了。 “媚流把公主扯到水里了!“柳妃贤妃合妃等人异口同声。 “媚流,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问道。 两船对峙,轻舟又小又轻,高下立分,然而媚流的笑容却如站在九层高阙上一般高雅,对着龙舫二楼的光泽与克特里等人见过礼后才道:“正如皇上王爷王子所见,媚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尽卑鄙伎俩,把公主拉下水了,真是罪该万死。” 有些话,由别人来说,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七十,可是由本人说出来,可信度等于零,正如此刻,这话由她说来,却成了讽刺众妃陷害她的最好辩词。 “皇上,是她,她……”合妃等人指着媚流也语塞,因为刚才明明是公主自己落水的。 曦和淡淡瞥了众妃一眼,压得众妃不敢再说,“你上来。”曦和道。 媚流将公主间接逼下水,非但没有受到惩罚,还能到画舫二楼只有最尊贵之人才能去的地方,眼看着她从面前飘然而过,皇上亲手在楼梯上拉住她的手,不由一个个气得牙痒痒。 “刚才得罪了公主,请王子恕罪。刚才公主见媚流的小舟小巧好玩,也想上船,不等宫监们搭好舢板,就跳过来,结果……”媚流对着特克里深深一礼,眼中有泪隐隐:“都是媚流不好。” 原来她叫媚流,这个名字太适合她了,皇上对她这般颜色温和,特克里知道她恐怕不是一般宫女,心里的怜惜如何敢形于色,只是点点头道:“公主向来天真真率,爽朗无拘,做事冲动,这怎么能怪你?” 正文 第五十四章鹤非清高 第五十四章鹤非清高 这话也是说给皇上等人听,间接为安达雅求情,然后又出了今天的事,指婚这事,已经是完全无望,然而能与大璧打好关系,也算不辱此行使命。 媚流对皇后道:“媚流害得公主落水,请皇后娘娘责罚!” “起来吧,王子既然这么大度,本宫也不好指责你,你还是去求得公主谅解为是。”皇后微笑道,轻轻巧巧把她又推到安达雅手中。 “是,一会儿媚流亲自给公主请罪。” 不管究竟是谁的错,反正这事与媚流脱不了关系,向公主道个歉也是必须的,曦和点头同意了,对媚流道:“怎么你每一次出现,不搞出大事来就不罢休?” 媚流低头俯首认罪,却对光泽悄悄吐了个舌头,光泽面色僵硬,好像没有看到她的俏皮动作,手指却微微颤动了一下。 宫中风光如画,说不尽远处宫殿雄伟大气,山石奇峻,近处玉栏花台,波光荡漾,一舵轻引银龙,船尾系着十二条彩带,风吹过,彩带迎风在船后飘扬,如展凤尾,如贯彩虹,碧水倒映中,更是美不胜收。 “如何?”曦和问媚流,眼中得意非常,这是他的天下!他的皇宫! “美则美矣,不过——”媚流轻笑着拉长声音,让人的心不由得提到心口。 要说不美,这可是顶龙头的罪! “说!”曦和令道。 “再美的美景,又怎么敌得上各位贵人的风采?”媚流把他们的心一提又一放,果然人人笑容满面。 “媚流真会说话,皇上得赏她个什么才好。”光泽笑道,眼中却无笑意。 “说的是,媚流你要什么?” “媚流要的,皇上可能办不到呢。” “有什么事,是朕办不到的?” 一只丹顶鹤从船边飞渡过,媚流指着那只仙姿逸态的鹤道:“鹤虽清高,身重难飞,此志难高。” “有趣,世人皆以仙鹤称颂其志,怎么就你说鹤不好?”曦和道:“那依你说,什么才好?” “天边云燕才好,身小不起眼,寒南热北,其志最高。”媚流指着没有鸟儿飞过的天际道,众人抬头望去,天边云霞几缕,宛若白燕。 “所以媚流的愿望便是当一只小小的云燕,天下任行,不拘无束。”媚流笑道。 “这可难办了,朕是人皇,不是天帝,让你变身为燕的事,恐怕还得下辈子投胎后才行啊。”曦和一语双关,明知她是以退为进,心中却仍然为她的话感到不快。 “媚流姑娘似乎饱读诗书,不知家承何人?”光泽不愧是天下大监察,时刻不忘窥探她的底细。 家承何人? 上一世的家,已经是梦里唯一的热度,这一世,她没有家。 一瞬间的黯淡,没有逃过光泽犀利的眼睛,就算她飞快地变了脸上表情,也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有家在,我何须这样一个人闯江湖?” 原来她没有家?这样美的一个女子,竟然与江湖那样刀光剑影的所在有关联,真是想不通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特克里没有多看媚流,更多时候望着湖上风景,似乎对眼前这个美女毫不为意,但是他们的对话,他一句也没有漏下,听到媚流带着些许伤感的话,心中有些微微的疼。 皇上的手悠闲地搭在媚流的肩上,她……她是承过宠的宫妃吗?然而为什么她却一点没有那种急于讨好皇上的迫切感? 然而若说她不是受宠的妃子,却为什么皇上对她如此别眼相待?特克里不住在思忖。 正文 第五十五章柔情何当 第五十五章柔情何当 平生第一次,这位南宛国的王子,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一见钟情”的滋味,也许是那一曲艳美奇瑰的舞,也许是那怪异却异常悦耳的歌声,也许是那秋水明眸说不尽风情的一瞥,反正他就是那样不可扼止地喜欢上了这个多变的女子。 她分明在皇上身边服侍着他,可是眼睛一瞥间,溜到他身上,那目光竟含了一种淡淡的幽怨,还有一种让他窃喜的羞涩,他明知这样心思不对,被皇帝发现是犯了大忌讳,但是他却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只能尽量板住脸,不去注意她,虽然她是那样倔强又调皮地不时闯进他的视线。 楼上御香细细,影鬓相叠,各人各怀心思,楼下嫔妃各自议论,都对这个半途杀出的扫把星恨恨不已。 船靠了岸时,安达娜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眼里的怒火越发高涨,牙咬得格格响。 “公主请忍耐,这个媚流既然这么得皇上的宠爱,想必还有几下子的,不如联合那些妃子一起来扳倒她!何必我们自己出手呢?事情闹来,我们也有个垫背的。”一个宫女柔声劝道。 “你说的有道理,你给我想个办法来。”安达雅转送看她,这个宫女从前就一直服侍她,以前总是默不吭声,但这阵子却越来越会说话,虽然觉得她有些奇怪,不过却极得她的意,成了她的心腹。 她哪知道,眼前的这个宫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她打怕了的宫女,那个宫女已经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被人掉了包,眼前这个人是易容后的媚波,而那个宫女的真身,现在已经不知在哪个深深的枯井底。 “公主别急,自然是有办法的,现在这里人多眼杂,等我们回宫奴婢再一一奉告。” 正说着,靠近船梯的众人纷纷散开,皇上与王爷并王子三人下楼,向岸上去了,媚流经过安达雅身边,安达雅气不过,趁着人多,悄悄伸脚欲绊她,媚流似乎没有看见一般,但脚在半空中略一偏,轻轻巧巧地避过她的搞坏,夹杂在众妃之间,一同伴皇上等人岸上行来,一入由于大璧的内外闱的限制不如媚流从前的时空那样严谨,后妃是可以与外臣一同伴皇上游玩御花园的。 媚流被众人故意隔离在离皇上很远的地方,这点小花招我也看不出来?她看着挡在她眼前的一大片乌压压的头后脑,轻蔑地笑了笑,不过这些人的使坏正合她的意,更方便她行事。 眼看着进入一处视线不时被阻挡的园林,假山,小亭,桥廊,花荫,组成层层障碍,参差有致,极有层次感,媚流的眼角瞥到不远处一个人影,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合妃身边一个宫女自她身边经过,好像无意般踩了她一脚,回头挑衅地瞪了她一眼,她不太显眼地踉跄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看了眼那宫女,又有些委屈地悄悄看了眼众人,慢慢落在人群后,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退入一片芭蕉林后,这样的动作,不会让人发现,但是却足够让有心人发觉不对了。 听得一个脚步声轻声前来,她脱下鞋子,又脱去罗袜,伸手轻轻在脚骨上按揉,“唉哟”一声低呼,似乎痛楚不已。 正文 第五十六章足润心酥 第五十六章足润心酥 晶莹玉润的脚纤巧细致,小玉珠般的趾头上那红色丹蔻,像十朵小红蕊,鲜艳夺目,被一方碧绿芭蕉叶承托着,脚趾轻轻一勾,足是搔人心痒。“你怎么了?”他道。 “啊!”媚流回到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想把脚藏起来,结果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后一倾,眼看要跌个四脚朝天,一阵衣香浓郁,她已经躺在他的怀抱里,一瞬间,脸红到脖子根,衬得眼波欲醉,分外撩人。 特克里的心更加酥软,柔声问道:“她们刁难你,对吗?” 媚流看了看他,一丝忧郁从眼中闪过,咬着下唇摇摇头:“是我不好,我太不守规矩,被惩罚是应该的。 “不,我看见了,是皇上宠幸你,与你有什么关系!”他心疼不已地看着她的脚上一片红痕,那是刚才那个宫女踩的吧! 媚流忙将裙子盖上脚,叹道:“媚流本是一个流落在江湖的卖唱女子,几个月前得到皇上宠爱,被收入宫,本来就已经是非礼,怎么怨得她们生气?而且我对宫中规矩老是遵守不了,虽然皇上大度不追究,但是毕竟不好,我想我不适合在宫中生活吧。” “你适合一个真心爱你的,能保护你的。”他真心道。 “媚流不懂,难道皇上这样一个天下之君,还保护不了我吗?”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看得特克里为她揪心,这样的年纪,比自己妹妹还小吧?又是这样天真,入了宫,怎么不被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给吞了? “这种事说起来话长,你还小,不会明白。”他叹道。 媚流望着一只鸟雀从天空飞过,喃喃道:“现在我好羡慕它们呢,可以随便飞来飞去。” 特克里想起她在御舫楼上说的关于鹤与云燕的一番话,不由得为她叹息,这是一个关于麻雀入笼,郁不得志的故事吧? “脚还疼吗?” “不疼啦,这是最轻的,比用针刺指甲缝轻多了。”媚流口无遮拦地道。 “针刺指甲缝?”特克里不由得大声起来,作为王宫中的王子,他对这些手段岂会不知,一些妃子看不顺眼某个下等妃子或是惩处宫女,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便会用针狠狠地刺她的指甲缝,指甲缝是最敏感的地方,那痛起来生不如死,外表却无一点痕迹也没有,气得狠狠一拍:“畜生!” 媚流不语,低下头,“瑟”一声轻响,一滴珠泪落到轻衫上,很快被吸收干净,晕开一个湿痕,忙抬起头道:“我不怕的,又死不了人,对不对?” 看着她佯装的不在意,那眼底的失落却骗不了人,特克里的心揪得更紧,她该得到更好的对待,却被这样扔塞于后宫,与一堆浅薄而狠心的花孔雀为伍,若是他得了这样的才色双绝的女子,一定奉为掌上宝,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媚流,媚流,你在哪里!皇上有旨,召见你!媚流!”远处几个太监和宫女的声音传来,媚流忙站起来:“我得走了!”身子一歪,差点又摔倒,特克里忙上前扶住她,一阵专属于女子的香馨扑入鼻中,她一个不小心,全身扑入他怀中,怀中传来一阵销-魂触感,柔软而丰实,脑子几乎停止动作,四止怔然相对,她的脸又是一阵红潮,匆匆推开他如一阵风般微拐着就跑。 正文 第五十七章光泽明心 第五十七章光泽明心 “脚上小心些!”他不由得叫上一句。 “知道了!”她回头嫣然一笑。 她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今夜梦里佳人足够让他无眠。 远外一个淡绿衣宫女见到这一幕,悄悄将身子向后一撤,躲入花后,窥探着这一幕,待媚流与克特里王子分别走开后,她匆匆向另一处奔去。 “你说你看到那个媚流与王子在芭蕉树下私会?”皇后道:“这是真的吗?” “对,奴婢亲眼看见他们从树后出来。”原来那宫女是皇后身边心腹。 皇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走了两圈道:“这事不要对人说,本宫自有打算。她阴冷地一笑:“她这可是自寻死路,本宫有心放她一马,未料她自己寻上门来。” 那名心腹聪明地不作声,皇后又问:“皇上如今到哪里了?” “已经在雪域芳苑,奴婢问过了,接下来准备去壶天壶地,然后就来到三山一水这儿行宴。” 果然一个时辰后,皇上率众前来,皇后出迎,媚流正随在皇上身边,看着皇后身边娇滴滴的一群宫妃对着皇上跪拜,然后皇上身边的宫妃再对皇后再行礼,一时你来我往,裙幅相压,香泽若兰,娇语滴滴,真是好有“皇家气派”。 曦和眼睛一转,见媚流笑微微地状似恭敬,眼睛深处却有种微微的嘲光,微怒地把她往身边一拉。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好笑?哪敢,皇上啊,天下艳福都让皇上享尽,哪能不让媚流衷心感佩呢?”媚流微微低着着,诚惶诚恐。 是才怪,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衷心”对他臣服过,就是在使臣宴上献舞,也开始让他怀疑她的真正用意,她究竟想做什么? 媚流在皇上面前,头也不敢抬,似乎还有微微发抖,这一幕映入特克里的眼中,又是一阵心疼,忙把头转了开去。 “王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光泽王爷关切地微倾身子,问道。 “没什么,这儿风景真好。”他面色不动。 “是么?只怕风景好还离不开人好。”光泽饮了一口酒。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殿下这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风景纵好,没有知己,再好的风景也难免失色,就好像月下独坐,没有佳人相陪,再好的月色也难免无趣。” “不错,今日蒙皇上圣恩忝列席上,共把盏言欢,这才是大快人心之事,眼前风景算什么!”特克里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里意思一般,爽朗地笑道。 光泽举起酒杯,向他致意:“为王子殿下的睿智豪迈干杯!” “干!” 光泽王爷,南宛国时就听说过这个光泽王爷虽然是王爷,却是自大璧开国以来打破了王爷及以下皇嗣不得当政的规矩,唯一一个共与皇上坐理朝纲的厉害人,三司法署理全归他管,总司天下一切法理之事,初时以为不过因为与皇上关系好,所以得这样一种荣宠,没想到今天这一件特克里的暗昧心事被窥探,便折射出了光泽王爷探视人心的明决与锐利。 正文 第五十八章众妒闻鹿 第五十八章众妒闻鹿 特克里王子虽然拿安达雅这个妹子无法,但是那也是因为一来对安达雅没有好感,不肯尽心为她筹划,二来安达雅的背后有父王撑腰,要是劝过了头,回去向父王耳边进言,必让自己吃亏,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以一个软弱兄长的面目示人,对媚流虽然心有牵念,心疼不已,却丝毫不曾溢于言表,没想到光泽王爷这样轻易就看穿了他的伪装,进而出声警告。 如果光泽王爷看得出来,那么皇上是否也看得出来? 他转头向皇上看去,见他虽然与皇后以及后妃等人说话,但是目光始终清冷警醒,心下一惊,可千万不要再让皇上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虽然媚流眼下看来甚得皇上喜欢,并且多给了她一些宠爱之情,但是毕竟对于皇上来说,媚流不过是个低的宫女,不可能对她有太多的恩眷,然而皇上的女人到死也是皇上的女人,就间被打死在宫中,也轮不到他来置喙,觊觎宫妃对外臣来说,是绝对的死罪,对外国使臣来说,不大不小,也足够让两国起风波了。| 算了罢,他心想,就当作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眼前,不能为了她触怒大璧皇帝。 皇后的眼睛始终端正清和,只是在瞄到媚流时,极快地有了一丝冷意,随既消失不见。 “皇上,今日这样的盛会,岂可没有歌舞助兴?”合妃笑道:“不如请宫中歌舞伎前来相陪吧。” “自从那天见过媚流姑娘的那一曲让人为之惊绝的歌舞后,宫中歌舞伎现在的歌舞对臣妾们来说,实在太失色了,如同喝过美酒再饮水一般,无味之至,不请也罢。”贤妃接口道。 这句话倒是说中人众人的心思,那天媚流的一曲《红尘》唱得绕梁三月,几天后耳边犹是她的歌声,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她的艳姿,看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忘得了。 只是…… 只是她们哪有那么好心再让皇上看到媚流绝美的一面? 媚流听到她们一言一语的对话,心中冷笑连连,这些妃子怕是在船上就商量好的对策吧?这招用得倒是极有心机,正好切入一个身为帝王的心思,她向皇上望去。 曦和深黑的双眸,看不出喜怒,他闲闲得向后靠着,倚窗而坐,看着窗外池中的锦鸳双双对对,不远的丛林掩映中,正是御鹿园,不时传来呦呦鹿鸣,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的鹿似乎有些多嘴了,叫得让人心烦。传令下去,再有鹿鸣得不是时候,破坏朕与众位卿家的兴意,杀了!” 妃子们顿时警然侍立,曦和回过头来好像很不解:“大家怎么站着?都坐下都坐下,今日本来是闲游,别弄得好像大敌将到一样。” 合妃等人的话,是刻意提醒皇上,一个宫中被皇上宠幸过的女子,竟然私自抛头露面地献舞,本就是大罪一件,居然唱的还是大逆之曲,“倾天下”,“干戈”之类的字眼,傻子都知道在两国的使臣宴上,最忌讳这样的话题,媚流居然一整首歌全是这样的不详之作,而皇上过后,竟然也没有对她进行惩处,怎么不让人又惊又怒,合妃等人故意提出,明知扳不倒媚流,但是能让皇上心中留个心鬼,也算是大功告成。 正文 第五十九章各人月色 第五十九章各人月色 皇后适时地笑道:“媚流也是侍过寝的,岂能和宫女一样站着?来人,给媚流一张几案,列于末席。 这话就相当于承认了媚流的地位,同时也警告那些不安份的妃子不得无礼,很有皇后风度。 媚流忙叩谢了皇后,皇上笑着对皇后点头,称赞她大度得体,媚流看在眼中,心中暗笑,帝后果然是绝配,都是那种城府千米深的种。 她人坐于末席,似乎很闲,其实心中一刻不停地计算着眼前的局势,如何在一个眉目之间,表现出忧郁不得志之情,然后将这种情感不用语言,不用目光交流,便妥善传达到特克里的心中;如何在皇上不时送来的深思目光中,表达出她的似醋似无的微妙情感;又如何要在凌厉地能看透她的心的光泽王爷面前,传去她大胆的挑-逗目光。 若是分开来,一对一地表现情感,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难就难在她看得出与会的这三个男人,谁也不是泛泛之辈,想要在他们注视的夹缝中传达出她所要的信息,难上加难,不远处,安达雅身边那个宫女正如一只狐狸一般向这边瞄着,她知道是媚波,媚波在等着追她的错处,给她致命的一击。 眼见得明月当空,片云如纱,轻渡银河,人间一片静谧,远远地隔着水轩子的水榭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笙箫幽咽,天地人间一片清辉玉澄。 她垂下睫毛,淡淡地啜了口酒,微微抬起头,望着明月,不用多说话,这个姿势是最让人引发想像的,你可以将它想像为失宠的姿势,也可以想像有心中正在打着j诈的小算盘,也可以将它想像为深宫怨女的失落,反正现在一百个人看她,就有一百种不同的感觉。 安达雅看着光泽王爷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要不是自己几次撒泼让大璧的人心生反感,那么现在这个王爷或许已经成了自己的夫君了吧?就算成不了他的正妃,成为皇上的贵妃,也是极心喜的一件事,皇上与王爷都是人中龙凤,谁不想倚为一生之爱?都怪可恶的媚流!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在媚波一再的眼色示意下,勉强忍耐,若是她知道她真正不被大璧接受的原因是缘于她在御花园中打了媚流那一巴掌,恐怕不知还要恨媚流到什么地步。 那一巴掌,虽然皇上一直没有表示,甚至连淡淡的责备也没有,似乎安达雅的行为完全没有让皇上生气,其实就在皇上看到媚流脸上的巴掌时,安达雅已经失去了和亲的资格,只不过如果当初就怒然指责安达雅,一来媚流身份毕竟低微,师出无名,二来这般大张旗鼓地为媚流出头,反而把媚流置于险地,为了保护媚流,皇上甚至在媚流面前也没有表露过一丝意向,所以后来安达雅的种种泼妇行为,完全在皇上预料与引导之中,安达雅自己激起了大璧文武百官的反感,表现出了与和亲公主极不相衬的蛮横无理本性,和亲一事被取消,顺理成章,连南宛也自知理亏,不曾多话。 正文 第六十章恩重帝妃 第六十章恩重帝妃 这一夜,皇上夜宿藏珠殿,媚流早有准备,皇上前阵子故意冷落了自己一阵子,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皇上是以为自己低头,便就势下了台阶,再度“示宠”吧?她一边往身上拍着木樨香露,一边冷笑,今天她是故意送上门的没错,要在特克里面前营造出被众多宫人欺负,郁郁寡欢的形象,可不得请皇上来共演吗? 男人啊,她叹息,想起皇后听到皇上宣旨时的脸色,皇上遣散了外臣后,宣道:“今夜就宿于藏珠殿吧。 众宫妃脸上的嫉恨是不用说了,就连一向以“大度”自诩的皇后眼中也极快地闪过怅恨之意,难怪,今天是十五,本来是帝后同寝的日子。 轻衣缓带,曦和自门外缓缓而入,见媚流正倚窗不知在想什么,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妖女,又在想着怎么媚祸君王?” 媚流回头笑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哦,媚儿还会讲故事?说来听听?” 媚流望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轻轻地道:“从前有一个帝王,他有一个美得牡丹也失色的妃子,为了这个妃子,他不惜冒千夫之指,将这个原是他儿媳的女子纳为妃,两人情意绵绵,为了讨这个妃子欢心,这个皇帝还特意从极边的岭南地区运来荔枝,有一首诗曾这么写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见妃子的恩宠之深。七月七日的那一天,帝妃两人曾在长生殿中以钗盒订情,指月为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真算是情深意切之极了。” 曦和皱眉道:“这个皇帝糊涂,这样宠一个妃子简直荒谬,那妃子的娘家若是原来在朝廷就有根基,那么必然导致朝政旁落。后来呢?” “不愧万岁爷英明,可不是天下大乱?那个皇帝恩及妃子满门,一家兄弟姐妹尽得分封,每日只与妃子吟诗作对,不理朝政,哪想那个妃子娘家势力日益宠大,把持朝政,勾结j党,因此江山动荡不安,最后,边蛮一个乱军谋逆,将这个盛世江山都倾覆了,帝妃相携出逃,到了一个叫‘马嵬坡’的地方,护将们开始奏请杀妃子,说一切根源由这妃子始,必得杀了妃子,他们才愿意尽心护驾。皇帝自然也舍不得杀了妃子,于是帝妃相视而泣,若是皇上,您会怎么做?”媚流以扇遮面,装似悠闲。 “自然是杀妃子而得天下,这些将士所言有理,一切罪因皆是妃子,杀她并无不妥。若是不杀她,将士造反,帝妃二人也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都经死,何不以妃子一死而拯救皇帝?” 曦和只是因事论事,媚流呵呵轻笑,看着圆月,赞许道:“你们果然都是当皇帝的,想的都一样,所以皇帝赐死贵妃,这个皇帝的江山始得保住,一切乱军都被,外戚也在这场政变中,尽皆伏诛。” “这个故事,只是故事?”不知为何,他直觉告诉他,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更像是确切发生过的历史,一个发生在他所能知道的世界以外的故事。 正文 第六十一章游龙戏凤 第六十一章游龙戏凤 媚流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男人,细长的双眼里盛的是无情的清醒,断不会为一个女人乱了天下,帝王还是不要有真爱的好,自古以来,有真爱的帝王,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是那种多情种,只是这个男人究竟能不能无情到底,她倒要看看! “不算是个故事,只能算是被文人美化了的真事吧。 曦和皱眉开始回想历史上有哪一个朝代的皇帝曾经这样昏庸荒唐过,自然是想不起来的,媚流倾身吻上他的唇,笑道:“别想了,跟皇上开玩笑呢,皇上,媚流宠承这么久,为什么还不给媚流一个名份?你看今日在宴上,媚流被排在离皇上那么远的地方。” “你这是真心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她不是那种会想要名分的人,难道是她以前藏得太好?他是能看透天下国事,只是看不清女人多变诡谲的心,女人心比国家大事都要复杂得多。 “当然是。”媚流深情地道:“媚流想离皇上近一些。” 近一些? 曦和眼睛一眯?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眯,凑近了她的耳边,低眼向下看去,松绿色的纱兜下,玉雪冰峰若隐若现:“朕已经近得能看见你的……”手轻挑开一个缝隙,玉雪冰峰更加高耸香-艳。 “皇上!”媚流轻嗔着叫了一声,正想说话,大手已经顺着山坡滑了下去,罩住了整个雪峰,衣襟被粗暴而急切地撕开,袒出的胸怀,是男人的温柔乡,勾引男人沉溺,勾引男人犯罪。 曦和已经无法再忍受体内嚣叫着要解放的巨兽与冲动,他打横抱起她,向柔软大扔去,在媚流的背还未触及床时,他已经飞身而至,将整个的她压在床下,覆住了她娇躯,就在他要冲入她的湿润秘地,媚流在最紧要关头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干什么!”硬生生地憋住,谁的脸色能好看? “今天换个方式来玩吧。”媚流一个翻身,两人倒了个儿,曦和在下,媚流在上,媚流居高临下看着曦和,曦和黑了脸:“我一向在上!” “偶而换一下又如何?”媚流压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不行,我永远在上!”他腰一用力,一个打挺,反把她压下身下,媚流笑道:“哼,不行,今天我非在上面不可!” “不行!” “我要!” 媚流终究被他压下,嘟着嘴道:“不好玩!” “不好玩?”曦和邪邪地咧嘴道:“会有好玩的!” 他取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个小小的像挖耳勺一样的金勺,在她面前一晃,笑得像偷腥的猫:“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好玩!” 大手一撕,仅余的亵裤也被扯去,她已经一览无余地被男人看得清楚,他坐在她两腿间,将她的两腿屈起,玉门顿开,他红了的双眼显示出他的极力忍耐凶猛的体内恶兽的催促,金勺舀出一些瓶中物,他将这些药末尽数撒在她玉门内,然后轻轻在撒过药粉的地方搓动,渐渐的,有丝丝透明的晶液从密丛中沁出,“媚儿,今天让你媚到最极点!”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热乎乎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引发她一阵阵颤栗。 正文 第六十二章妖云初生 第六十二章妖云初生 滑湿的通道,让他的手指带着药粉钻入,在她紧热的体内,他的手指四下一探,将药粉涂遍她的四壁,热力加速了药力的发挥,不多时,一种酥麻感自体内升起,“嗯!”媚流像一只小猫一般娇嗔着嘤咛了一声,全身已然无力,一种火热的感觉从体内升起,吞噬了她的冷静,她不由得叫出声来:“啊!” “好玩吗?”他诱导,黑亮的眸子,像恶魔的眼睛,闪着作弄与欲-望色彩。 她的身子已经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身如在云中,又如在水中,又如在火中,似乎全身无力,但是体内一种无处渲泄的热气却在四下里乱蹿,他笑得越发得意,尽情地逗弄她,亵玩她,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住欲-望的煎熬,冲刺过那一道密闭的门,将她与他送到极致的巅峰狂潮。 一波未平,一波未起,她像一条美女蛇缠上他强健的腰,舔舐过他敏感的红豆,甚至来到他龙的根部,挑动他的狂热,引逗他的狂乱,不绝的低语,缠绵的情话,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他紧紧缚住。 他陷入她的柔媚与狂放,羞涩与激-情,久久无法自拔,直到日上三竿,早过了早朝的时间,他仍旧无法自她的温暖中回神,紧紧搂着她紧在胸前,心中无比满足。 后宫佳丽三千,满足得了他的情-欲,却满足不了他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心也得到了充实的安慰。 妖女! 妖女! 要了男人的身,也要了帝王的心。 生平第一次,自认绝不会为女人乱了朝纲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堕朝一日,忘了刚和媚流讨论的关于倾覆了天下的那个妃子。 光泽闻信,入宫求见皇上。 “这个媚流的来头,臣弟我至今查不出,若不是她背后的势力极其强大,怎么会如此?放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必定生事,请皇兄三思。”光泽与皇上相同的冷漠眼神,此刻透了些许的担忧,皇上竟然为一个未封位的女子而堕朝一日。 “依你说怎么办?”皇上没有表情。 光泽知道皇上极其不悦,依旧道:“该怎么做,何必臣弟多言,皇兄自然有主意。我只是认为这个媚流,不像是这个世间的人一般,她太过妖媚惑人,太过特立独行,天下间无论谁要了她,都不如皇上要了她一般糟糕。” “光泽,你我出生皇家,长在皇家,对这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想是不放在眼中的,可是却并不妨碍我去宠爱一只女人,一只宝马。” “只怕皇兄的心中,不是只有宠爱这么简单。”光泽一眼看透他的内心:“皇上从第一眼见到她,并把她带回宫中开始,这其中的情因,恐怕已经不是一个‘宠’字能解释的。” 一阵沉默。 光泽心往下沉,他一字一句地道:“不要为一个女人,坏了江山!” 皇上想起媚流说的那个关于帝与妃的故事,心下一阵悚然,毅然把那个故事掷于脑后,站起身道:“一个妃子,又没有朝中势力,如何能令天下大乱?” “难道皇兄忘了她那日所唱的歌?‘棋局未终,天下难定’这几句,臣弟可记得牢,这个女子在宫中留不得!” “恐怕皇弟的目的不是如此简单吧?”曦和目光如箭。 正文 第六十三章宫花高墙 第六十三章宫花高墙 殿中瞬间冷得如冰,兄弟相视无话。 许久光泽道:“臣弟只是尽人臣本份。” “够了!”曦和站起身上,腰间宝剑磕在玉案,发出铿然长响:“今日朕累了,你退下。” 兄弟第一次有了相反的意见,却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如何激起大浪”,类似的话,他曾经不无藐视地对皇上说过,今时今日,却成了皇上为她辩护之辞,这个媚流,恐怕真要引起一场大乱了。 “请皇兄三思,这个媚流,不管在哪里都好,只是不能留在皇兄身边。” “难道留在你的王府就行了?”曦和冷冷地道,光泽对媚流的意思岂能瞒过他的眼睛?只是觉得犯不着为一个女子坏了手足之情罢了。 “王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光泽同样冷冷地回答。 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这日起,向来心无芥蒂的兄弟俩,心中有了一道裂痕。 而裂痕这种东西,会变大。 青骏马奔驰在回王府的路上,光泽面色更加僵硬冷峻,见者无不退避三舍。 不错,他劝说皇兄放弃媚流,一半是为了大璧江山,—半却也是为了—— 他不愿意让媚流正大光明地成为皇兄的囊中物。 他,向来对皇兄最忠心的弟弟,对皇兄的女人,起了染指之心,却并不为此感到羞愧。 男人追逐女人,天经地义,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只有强大的男人,才能得到想要的女人,只是这一回的事,似乎有些棘手了。 前面便是南宛国王子和公主下榻之所,他看也不看飞驰而过,那个特克里王子,此刻是不是也在想着那个妖女一样的媚流? “驾!”蓦地他一声喝叱如刀,惊破人群,人群喧攘着退避两旁,莫敢与之对锋芒。 由于皇上的重新宠幸,媚流的待遇有了极大的提高,媚流一应供奉与皇后待遇相差无几,要不是媚流不许藏珠殿的摆设作大改动,恐怕藏珠殿又是步步珠宝,紧得人迈不开脚了,这样的荣宠使得后宫的妃子们,尤其是那些高位的妃子们愤愤不平,合妃自知自己斗不过媚流,比不上贤妃肚子有个凭恃,便常常在贤妃面前有意无意地挑拨几句,贤妃虽然知道她的用意,仍旧非常生气,道:“我父亲是天下兵马大将军,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我也不过封了一个‘妃’位而妃,那个妖女凭什么一入宫侍寝,就能晋‘妃’,还要封为‘贵妃’!实在太过分了!” “南宛国安达雅公主驾到!” 安达雅带着媚波到来时,贤妃正因媚流的事心绪不佳,笑得有些勉强:“公主驾到,不知有何贵干?” “贤妃姐姐快要诞育麟儿,所以我给贤妃娘娘送来一件礼物,希望贤妃姐姐一举生个龙儿。”安达雅笑道,有媚波为军师,如今她显得对人情熟惯许多。 “礼物?”后宫之中,越是到快临产,越是不敢胡乱收别人的东西,也许一盒糕点就能要了你的命,也许一个香囊就成为流产的主因,也许一件衣服就带了致命的毒,贤妃笑得越发有些僵硬,委婉地推托道:“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哪敢受公主的厚爱?倒是合妃娘娘,至今未有子嗣,还是给她吧,也算给她个安慰,最近皇上好久没有到她宫里去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雨兆暗来 第六十四章雨兆暗来 “我也有给合妃姐姐准备礼物呢,一会就送到她宫里去,你来看,只是小摆件哦。 安达雅拍拍手,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呈上一个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一个水晶麒麟,水晶质地清彻透明,麒麟眼中镶着两颗红宝石,放在掌中握感极好,这样的东西,是动不了手脚的,不像香囊可以放药,也不像吃食可以下毒,让贤妃松了脸也松了口气,忙谢过安达雅,收下了,又提起媚流的事来:“那个媚流听说快要封妃了,公主不去她那儿转转?” “她是什么东西,也配本公主去看她?”安达雅哼了一声道。 “越是这样没身份,越是显出皇上对她的宠爱,公主可别掉以轻心,这次公主指婚不成,说不定去求求她,还有转机呢?”贤妃笑道。 “才不稀罕她的说情,刚才我去皇后那边,听到皇后说要封她当贵妃呢,这样的人在宫中,我还是不来凑热闹了,回本国算了。”安达雅顺手把水晶麝麟摆在窗前,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转身道:“我先走了,我去合妃那儿坐坐,但愿路上别遇上那个妖女。” 走出贤妃的宫殿,安达雅气得狠狠地掐了一下身边那个低眉顺眼的宫女,那宫女面不变色,安达雅骂道:“贤妃要我去看那个女人,为什么你不让我骂她!” 媚波笑道:“公主,我们已经有治那个妖女的法子,何必再和那个妖女逞气?到时事情发生后,人家也不会疑心到我们。” “说的也是,刚才你看到贤妃的脸没,听说要封那个妖女为贵妃,她的脸都绿了,哈哈哈!”安达雅不由得好笑,哼道:“她们以为我是傻瓜,把我当枪使呢,现在我要她们一个个全都尝尝被反将一军的滋味!” “公主果然是最聪明的。”媚波道。 为什么安达雅公主会变得这么精于心计,知道众妃拿她当枪使?其实她哪会知道这么深奥的东西,她除了吃和玩,就没有接触过这么复杂的人与事,说单纯也单纯,这一切都是托了媚波的福。 媚波那双眼睛闪着与宫中明艳景色不相符的阴冷,媚流,这个心腹大患。 “接下来怎么办?” “简单。”媚波瞅准周围无人,悄悄在公主耳边窃言一番。 听完她的话,“很好,你很懂事,将来会有你好处的。”安达雅赞赏地拍拍她肩,大喜。 媚流果然如宫中众人所料,飞扬跋扈起来,宫中差不多人都受过她的气,对她都恨得牙痒痒的,她似乎浑然不知,依旧肆意在宫中胡为,虽然还没有封位,但是她对除了皇后以外的人,都已经不屑一顾,连弯个腰也懒,这点倒让宫中人窃喜,枪打出头鸟,她越是这么霸道,将来死得就越惨。 她毫不担心自己在皇帝眼中的形象,也不担心自己在特克里眼中的形象,男人么,当他还爱着你的时候,或是被你迷住了的时候,你就是放个屁也是香的,她的放肆举动看在男人眼里,就叫做“单纯,天真”,“与这个世间纷繁复杂的事格格不入”,她与别的妃子起冲突,是因为她“不懂得如何去狡饰自己”,反正这个时候,不管你怎么做,他们总能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为你辩护,直到他们不再爱你。 正文 第六十五章椒图之利 第六十五章椒图之利 曦和对于她的做法,也责备,也不鼓励,只自始至终淡淡地看着她,夜深人静,双双交缠得累了,她沉沉睡去,曦和却把她拥在怀中,眼望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天天气依旧火热,但是夜间的气温却开始悄悄下降,酝酿着秋寒。 时至七月半,将到九月十五“秋弥”的季节,“秋弥”是大璧的一种特有的节日,用以庆祝与祈祷天下的丰收,在秋弥节前两个月前,各地王侯大臣都陆续进京给皇上贡献最时新的果蔬与各地的特产,同进也是考察百官一年来绩效的时候,同时与各地贡品送呈御前的还有百官的勤务评 于是一进了七月,曦和便忙了起来,察看官员的绩效经常忙到深夜,甚至通宵的都有,后宫空寂,就连媚流有时晚上也见不到曦和。 这天夜里,媚流体贴地熬了一盅燕窝粥亲自往勤政殿去,处处宫灯高悬,花木扶疏处,黑影幢幢。 在勤政殿背后转角檐廊下,凝立着一人,黑色金蟒袍在灯光下,巨蟒盘身如龙,张牙舞爪地狰狞凌厉,几乎要破衣向她袭来,她暗暗心惊,光泽王爷好强的气势,似乎早料定她要经过此处,听到她轻巧的脚步声,头也不回,淡淡地道:“你真是个天生戏子的料。” “戏子无情,王爷可别对我用情呵!”媚流掩唇而笑,衣袖落下处,莹莹在灯下如玉般白嫩。 “是吗,你不怕我暗杀了你?” “怕,只是我怕天命更甚于王爷,天命命我到此,王爷又能如何?”媚流又是一阵轻笑。 光泽转过身来,眉角间黑煞,直逼媚流,媚流一挑眉,嘴角轻勾笑了,小心地把燕窝粥挂到一边鎏金椒图狰狞的嘴里,那椒图,为显威严,宫中的椒图,全总是獠雅锋利,现在在灯下闪着寒光,像某个人的脸,媚流不由得有些想笑,回头看了眼光泽,不住还是露齿莞尔。 今天光泽王爷的出现,好像没有那么容易了结,她的左右逢源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光泽,想杀她,恐怕已经不是一朝一夕。 “你若是安安安分分的,乖乖地在后宫做他的妃子,我怎么会对你下手?”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没有退却,反倒笑得越发妩媚。 “做他的妃子,怎么能见得到天下敬仰的大监察?”她含笑仰起头,把玉白的脖颈呈给他,每次单独见到他,似乎都是被掐脖子的命,她不由有些好笑,那双大手覆上来,灼热的手心炽得她有些难受,却笑得更开心,老天要她跨越千年时空到来这里,不是为了让她就这样死得无声无息。 那双大手突然微一用力,抓握着她颈子的手一收,她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向他扑去,扑进他的怀里,一瞬间,他与她已经落在黑暗中的花丛后,他把她压在地上,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一阵阵的热息传来,“你这个妖女,非得让天下为你大乱才甘心吗?”他啮咬着她的脖梗。 正文 第六十六章醉人三分 第六十六章醉人三分 “光泽王爷,你也乱了吗?”她在他的耳边轻呼一口气,芳香得让人沉醉。 他不答,低下头来,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凶狠地肆虐在她的口中,饮尽她口中每一滴琼浆,琼浆如醍醐般丰美香醇,却不能让人醍醐贯顶般清醒,她像酒一般,越饮越得味,让人越陷越深,欲罢不能! “王爷,天下乱了,后宫乱了,您也想乱吗?”在喘息的空间,她再次半真半假的提醒。 回答她的是他更凶猛地进攻,肩头微凉,衣带已宽,她的绝美冰肌赤-裸在夜的空气中,焕着玉的光泽,他吻遍她肩头每一寸,分开了她的双腿,她眉头轻蹙,难耐体内蠢蠢欲动的马蚤动,攀住了他肩头,一个挺入,她发出一声轻吟,声音被吞入他的口中,而他,刺入了她体内。 伸展,冲刺,低吼与轻吟,交织成夜的魅色,色色动人心。 风飒,月迷,花香与夜露,谱写作欲的迷情,情情乱人心。 微寒的夜,炽热的情,终于静了下来,花丛那一度欲乱暂时平息,无力地躺在地上,媚流望着天空银河如桥,今夜莫非牛郎织女也在相会,才致得这冷静的天下大监察这般失了理智?被欲所乱? “你在想什么?”搂着她的腰半抱起来,她柔若无骨地向后仰着,浑不着力,柔软与刚强,在夜的花丛中,深隐于情乱后的余味下,如一条冬伏的美女蛇。 “我在想,那个灯火辉煌地的方,是你的皇兄,而这个黑暗无光的地方,你他的皇弟,皇弟强要了皇兄的女人,不知王爷觉得此罪当如何?” “此罪当要你一辈子于我身边。”光泽在她耳边道。 “难道王爷无罪?” “有罪,所以罚我一辈子——”一辈子赔上心,要她朝朝暮暮在身边,在每一天清晨睁开眼,都能拥上她柔软而极富张力的身躯。 光泽的灵敏耳力突然察觉到远处有隐隐的笑声向这边走来,想是护卫的侍卫巡经此处,面色一凌:“有人来了!” 轻轻将媚流推坐好,媚流却东倒西歪赖在他身上,全不配合,光泽无奈地道:“你真顽皮,你不怕给人看见?” 媚流微微冷笑道:“我怕什么?王爷做得出,我还怕么?天塌下来有王爷顶着!” 光泽惩戒地在她的俏上轻掐了一下,只得亲手很快给媚流理好衣服,人声已经近了,他隐在花丛中并不出去,只将媚流轻轻发力推送到燕窝粥前,媚流端起燕窝粥,这才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临近,有人自另一座殿堂后转出来,“谁!”一名巡班侍卫走上前来,媚流回眸轻笑:“我。” 刚受过雨露滋润,她面如桃花,朱唇如丹,一时间侍卫竟看得呆了,说不出话来,“砰!”好大一声,原来竟是走歪了道,整个人撞上墙去,登时额头便红了一片,惹来媚流笑声不止,手捧燕窝粥,往花丛里瞄了一眼,笑道:“这天黑人稀的,大哥可得小心,说不定哪个采花大盗就藏在花从中呢!” “姑娘说笑了。”侍卫呆呆地道,眼看着媚流袅娜的身姿飘然消失在殿廊尽头。 正文 第六十七章疑怒丛生 第六十七章疑怒丛生 一回头,又是一惊“王爷!” 不知什么时候光泽王爷就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瞪着媚流姑娘离去的方向。 皇帝的勤政殿内,曦和奋笔如飞,在奏章上批示出一句句帝王的旨意,剑眉飞入乌鬓,眉间一抹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媚流不让太监通报,倚在门边看着这个曾为自己一日缀朝的皇帝,谁能想到这个勤政的皇帝,竟然也会为一个女人失了理性? “媚儿?”曦和感觉到她的凝视,抬起头来:“怎么没人通报,让你站着?”‘ “我怕吵着皇上。”媚流捧着燕粥盅缓缓上前来,曦和敏感地感觉到她今夜有些与众不同,似乎更柔媚了些,似乎更滋润了些,这些变化,对他来说再清楚不过,只有受过恩宠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的变化,为什么她今日不曾承宠,却也如含了露的花儿一般嫣润? 心里疑去大起,接过燕窝粥的功夫,已经将她上下打量过,没有发觉不对,她的裙带好好地系扣着,结扣的手法位置也没有不对,她态度依旧泰然,她头丝也不曾乱,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的眼波太过水柔,她的发丝太过黑亮,她的肌-肤太过明润,她的举止太过妩媚,一切的一切,不由得不由他生疑,不动生色地吃了两口燕窝粥,道:“这粥好像有些凉了。” 媚流贴近身来,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果然有些凉了,从藏珠殿过来,到勤政殿不该这么凉才对,笑道:“果然凉了些,下次不能故意放凉了,我倒错估了距离,想着让皇上吃上适口的粥,所以特意放凉了些才送来,没想到路上远,更凉了,不吃罢。”说着就要取他手上的燕窝粥。 曦和道:“不用,只是稍冷,能喝。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他往她身后瞧了瞧,没有看到随行宫女,怒道:“这些宫女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让主子一个人提着东西到处走!” “那些宫女好烦的,个个动不动就是宫规,让人半步也行错不得,所以我不让她们跟。”媚流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疑惑,却并不担心,一来光泽是天下大监察,他为她整理的衣服,必然比她自己整理的还要妥帖,天下大监察怎么可能留一个把柄让人抓?不如若是皇上真的疑心却也正中她下怀。 “你以后在要宫中陪我,这些宫中规矩,也要略遵守些才好,一个主位四下行走没有奴婢相陪,实在不像话。”她究竟刚才是和谁在一起,为什么这样显出春风一度的柔媚?是她身后的江湖人物么?可恶! “媚流不过是个忝得皇上恩宠的奴婢,哪敢称得上主位?一个人走也没有什么不对。”皇上分明已经感觉到什么,却还能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城府深啊,媚流看在眼中。 后的女人,和平时是不一样的,究竟不一样在哪里,却又让人看得见道不明,媚流对这点再清楚不过,但是一个男人能感觉到这种微妙变化,却非得有过人的观察力才行。 光泽未必想不到这点,恐怕心中早有得罪皇上,甚至与皇上冷目相对的准备了吧? 正文 第六十八章政殿添香 第六十八章政殿添香 美人殷殷相侍,气氛看似甜蜜宁静,待皇上吃完了燕窝粥,媚流亲自将碗收拾好,便要告辞,勤政殿的本是不得有后宫进入,她是偷了自己还不是后妃的这个巧儿才能来得,却不好长时间逗留,女人要是不懂进退,很快会导致男人厌烦的。 “不用走,你常在民间走动,有些事你也帮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曦和开口留住她。 “这可不行,后宫不得干政,祖宗有规定。”媚流巧笑倩兮,回绝了皇上的挽留。 曦和大手一拉,媚流身不由已坐在他腿上,他搂着媚流翻开一本奏章道:“朕问你,如果你有一个下人做了错事,你必须得惩罚他,但是这个下人却是府里一个极有名词的总管介绍来的,处罚了这个下人,就是夺了这个总管的面子,你会如何处理?这不算是干政吧,只是民间的事而已。\ 媚流明白了,原来是搀杂了党派之争。 “只要证据确凿,我会当众处罚那个下人,这时那个总管一定会开口为下人求情,我就抢在他开口之前,先夸他果然大度,不徇私情,让他开不得口,骂不得声,有苦难言,还要反说自己御下无方。”话到即止,她说的只是寻常富人家的事,不是朝事。 “如果你家里有几个下人结党营私,你想查,可是却牵连甚广,说不定连你的奶娘,贴身丫头都卷了进去,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媚流当家,那么分裂他们!合纵连横,各个击破,瓦解他们的联盟,在他们之是种下疑忌之种,把各个人渐渐拉到自己亲信的地位,让他们相信自己才是我的心腹,为我所用,不能为我所用的‘刺头儿’,那就打发到其他庄子上去看守庄子吧!或者干脆就……”媚流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无情。 曦和微笑点点头,并不觉得她狠辣,对不能为已所用的人,自然得除之而后快,身为皇帝,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些话他不过是用来试探媚流的才干而已,媚流岂会不知,装神秘作态不答,或是答得锋芒毕露,都不好,反倒会引起皇帝的轻视。 媚流的眼睛瞄过他手上的奏章,上面一个名字吸引了她的目光,瞬间呼吸有些困难,往事如狂潮一般涌来,将毫无防备的她击打得几乎要失声叫出! “张迁于”三个字,赫然在案,如血字般刺目! 那是纯儿的爹呀!是那个无情无理的张府里的主子! 她极力压抑住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的怒火,转开头,不让皇帝看到她眼中的仇恨,曦和发觉到她略有异常,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媚流不该坐在奏章前,要是给人留下一个私自阅览奏章罪,那是只有一死了。”她伏在曦和的肩头,不去看奏折,也躲过了皇帝的疑惑的目光。 曦和若有所思地瞄一眼奏折,这本奏折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 “行,既然你这么避讳,我也不勉强你,你在一边给我磨墨,服侍我批阅公文吧,”曦和笑道:“美人服侍笔墨,我也当一回风-流皇帝。” 紫墨拈纤指,朱砂染丹蔻,皇帝批阅用的是朱砂,有时也用平时用的黑墨作记录,两种黑色交换使用,美人服侍书案前,极是俊雅之事,可是,同时也是一种对男人的考验。 正文 第六十九章妖孽祸上 第六十九章妖孽祸上 微香隐隐,低息微闻,那个夜夜被他拥于怀中到天亮,尚让人嫌夜短不曾尽情美人就在眼前,怎么不教人心猿意马? 看她低眉注目于墨砚,俊眉秀目在灯下越发绝色如画,每一根发丝都透着被男人滋润过后的飨美,让人垂涎三尺,想到她这般异样的美,有可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怎么不让他又恨又恼又妒又煞! 猛然将笔一扔,媚流未来得及惊叫出声,手腕被牢牢握在他手里,他阴沉而隐怒地盯着她的眼睛,伸手将她的领子往下一拉,一切如常,粉颈下一片玉嫩,没有不该有的痕迹。 但是他相信他的直觉,和他对她的了解,媚流,不对劲! “皇上,您干什么!”皇上的面色不对,难道发现了?她却在心中暗笑。 怒与妒触发成无法抑止的欲,舍不得杀她,那就用男人的武器来制裁她! “媚流,朕真想杀了你!真想杀了你!”他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恨不得把他的恨火完全倾泄尽:“你竟然敢背叛朕!” “皇上此话,媚流不明白。”媚流眨眨眼睛,无辜地道,劳而无功地推拒他的狂怒地征服:“这里是神圣的勤政殿,不能……”。 “媚流,你明白得很!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那个人是来带你走的吧?夜夜专宠,金屋华堂,难道还满足不了你!你竟然敢做出这种背逆之事!” “没有人江湖人,没有!”媚流泪光隐隐,心中却在暗笑,确实没有江湖人,有的只是你的弟弟。 他狂暴反常的举动,让她柔软的身子不胜娇弱地颤抖,用力格挡他的身体,求道:“皇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请告诉媚流,让媚流向皇上解释清楚?” “说他是谁?” “什么他是谁?” “不说是吧,不说?” 一声又一声的雨打秋窗声,响彻宫殿内外,女子哀柔的低泣声,夹杂其中。 “皇上!”外面的老太监惊颤声传来,夹杂着以头叩地的闷响:“祖先有云,勤政殿不得亵渎,请皇上停止!” “滚!”被怒火冲上头的曦和一声狂叫,紧紧掐住媚流的腰,不许她退避分毫:“朕征从四海,难道就征服不了你!” “我做了什么让皇上如此生气?”媚流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越发逗引得他怒火迸射,她方才是用这种让男人发狂的神情,来取悦那个男人的吗? 难道他能说因为她的不贞?媚流冷笑在心,不贞,是男人先对女人不贞,还是女人先对男人不贞,可真不好说呢。 “皇上,祖宗家法不可忘,祖宗家法不可忘!”外面传来奏止声:“皇上,请勿触怒祖先!” “映宵传勤政,孜孜敢暂忘!”太监们在门外跪了一地,跪谏于帝,此时,他们的皇帝,正用孜孜于国事的勤勉,十倍驰骋于美女之上。 “师帝绘豳”匾额下,皇帝在女子丰茂的沃土上,极力耕种播种,哒哒有声。 “皇上,不可呀!此处是神圣之地,不可呀!” “皇上,祖训有云,在勤政殿乱了君心的女子,处以勒毙之刑!” 太监们在门外跪了一地,苦苦劝谏。 “滚!”皇帝暴怒的吼声,惊了华殿。 正文 第七十章美人笑三宫冷 曦和极力用男人的武器鞭挞女人的幽软。  媚流用手撑住椅背,一阵阵酥麻蹿起,不由得发出一声又一声呻吟,让人疯狂至极,曦和凌厉的脸上挂着汗湿的发,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她更加美得惊人了,她在那个男人的身下时,也是这般美艳吗! “贱-人!”他痛恨得恨不得杀了她,却最终只是低下头,用力咬住了她的唇,直把她的唇吮得红肿如樱桃。 忘耻的欢,庄严的殿堂,君王*****迷心窍,究竟是男人乱了心,还是女人乱了国! 终于风平浪静,媚流蜷于龙椅上不住喘息,累得几乎脱力,千万不要小看被妒火惹毛的男人,看她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奴才愧对先帝啊!”老太监哀哀的哭泣地上响起,君王不曾多加一眼关注,抱着美人,迳往藏珠殿去了。 老太监面如死灰,吐血如注,被人抬了下去,原来这个老太监是司勤政殿的神圣与纯洁,他们念的“映宵传勤政,孜孜敢暂忘”,意思是说昼夜勤于政事,没有一刻敢忘记天下苍生,这是大璧国皇帝的自诩,也是对后世子孙的期许。这里大璧的皇帝为了防止孙子耽于女色,在神圣的勤政殿做出亵渎的事来,令所有服侍于勤政殿的太监牢记,在皇帝忘情时跪地谏阻,忠心的老太监一向以此自豪,自他掌任勤政殿以来,勤政殿并没有发生过污之事,如今,一夕污脏,让这个老人如何承受得了! 媚流回头望了一眼“师帝绘豳”的牌匾,她听宫中的女官说过,这匾的意思是要皇帝们学习前代皇帝留下的治国法典,用帝王的勤奋,描绘出农田的繁茂丰收、国家的繁荣昌盛,如今却成了绝好的讽刺之语,哪一个皇帝不好色?曦和皇帝“师”学了先帝的色,“绘豳”于美人身上! 国之将祸,妖孽必生,媚流,你这个妖孽! 忠臣的眼中是痛恨,妖孽的眼中是无情。 自古妖孽也是人脱胎而生,究竟是人先无情,还是妖孽先无情,是男人先无情,还是女人先无情?谁能说得清楚? “媚流,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光泽也查不到你的底细?”曦和咬着她的高丛的雪峰上那两点红梅,既恨又妒,英气勃发的双眉,犹如刀裁,媚流的玉手轻划过他的眉,若是有前世,当以他的帅气为一生追求目标吧?可惜到了这一世,种种的遭遇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英俊的男人,犹如好看的花瓶,或是珍贵的钻石,好看,贵重,却不好用,弃之可惜,食之不妥。 皇帝,在前世,就是一个全身金光闪闪的大金龟呀,可惜,她要的是一个敦厚诚实的一生人,不要一个闪着金光的金龟,太过刺眼的宝物,会在夜间打扰安眠的梦——怕他变心,怕他受不住诱惑,怕自己年华老去! 她要的意中人,温暖如三春的风,胸襟如太平洋的海,对她的爱,真实而温馨,躺在他的怀中,夜里睡去一夜到天亮,平凡又何妨,她要的只是一份平实朴素的爱! 轻轻叹了口气,曦和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正对着自己:“我最恨你这样的眼神,分明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抓不住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媚流当然想要陪在皇上身边。”媚流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黑玉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曦和的手指在她的眼皮上不住地摩挲,却没有被他崇拜的感觉,每一个妃子在他的眼神注意下,都会融化成一滩春水,只有她,虽然笑得越发温柔妩媚,却仍旧有她自己的风骨,别的女人,是他身上的藤,这个媚流,却是自生在春园中的牡丹,不因他的喜悦而存在,不因他的恼怒而灭亡。 她究竟与谁这般*****一度?他的直觉不会错! 极深的城府,让他没有捅白这件事,只是妒火加上怒火,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娇声求饶的声音,在藏珠殿,缭绕了一整夜。 勤政殿的事,很快就被奏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捏着玉梳,长长的尖甲刺入肉中,鲜血一丝丝沁出,却面无表情,许久许久—— “距离贤妃的生产还有多久?”她的语气平平淡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回娘娘,下个月初八是太医估算的生产日子。”嬷嬷严谨地回答。 “很好。”皇后浅浅地笑了,端庄大方:“希望她能安产。” “娘娘,这生孩子的事,哪里说得定呢,女人生孩子难产的事还少吗,那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呀!”嬷嬷阴沉的脸背对着阳光。 “胡说,嬷嬷,贤妃当然会平安生产。那个安达雅公主最近和贤妃关系极好,今天又去了贤妃宫中了吧?” “娘娘猜得一点也不错,安达雅公主最近频频进出贤妃娘娘宫殿,方才监视的人来报,刚才宫门刚开禁没多久,又去了。”嬷嬷与皇后一同看向深邃的宫殿群露出的层层飞檐,在这个宫中,朋友?那是什么东西?安产?女人生孩子哪里说得定呢? “这皇宫中的女主子,只有皇后娘娘,谁想要越过皇后去,神菩萨也不容她,也许是生孩子,也许是吃饭,也许是走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神菩萨收了去!那媚流引得皇上置祖宗家法于不顾,只怕……”嬷嬷干枯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中,眨眼之间,冷厉可怕。 后宫越来越不安,像是闻到不对劲前兆的蚂蚁,各个开始议论纷纷,眼见着皇帝对媚流的宠爱到了一处匪夷所思的地步,连媚流进出,都要受到四个身手不凡的太监严密保护,究竟为什么媚流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虽然说宫中对媚流怀有敌意的人不少,可是也没有必要安放四个门神保护吧? 此间奥秘,自然只有皇帝和媚流自己心知肚明。 男人许自己花天酒地,却绝对不容女人有一点半点异心,只是不知有朝一日,当皇帝知道让自己戴了绿帽的,却是自己从小到大信任有加的好弟弟时,有何感想? 媚流好一阵子在为此幸灾乐祸着。 这个皇宫不能久待,原先的计划也渐渐浮瓜熟蒂落,现在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正文 第七十一章妃不妃金翠危 媚流的份位问题,一直是宫中的一个大麻烦,悬而未决却又让人不得不一直搁置,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人越来越不安,皇上要先将媚流封一个份位较低的美人或是长史,媚流不肯,说是这样一来,要磕的头可就多了去了,不如不要封,以她目前的身份不明不白,虽然尴尬,却是让人不好受她的礼,见了她,都得客气含糊地叫一声“姑娘”,要是定下了名份,别的不说,就是皇后身边的嬷嬷都得低看她几眼,于是皇上就只好任由她去,暂时不封,等到有了孕,再封个高点的妃位就好办些,也正因此,后宫各人都不安于媚流的位份问题,既恨又妒,见面还得带三分笑,生怕她将来得居高位,趁机报复。 后宫一如既往地繁华而美丽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正如阳光撒满大地,也给大地留下无数阴影一般,美丽之下藏着的嫉妒,仇恨,与利益,像片片余荫,与后宫的五光十色的袍裙共存于世。 这日是皇后为贤妃举行祈福安产的日子,其实也是后妃们以此名言宴饮作乐的借口,后宫人人都要参加,?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一来是给贤妃面子,二来谁不想沾沾贤妃的福气?所以内御花园中一片鸟语花香,直到午后一些妃子有午睡习惯的,渐渐散去,御花园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然美丽,媚流见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方从僻静处出来,这些日子被四大太监时刻跟随着,颇不耐烦,难得清静着一个人走走,在桃林中转了一圈,便准备回藏珠殿去,路经金碧竹林,茂竹蔽日,夏日竹绿如翠,冬日竹黄如金,所以得名,现在正是翠绿与黄正打算好好欣赏美景,前面又来一群人,她一看,不由得叹息起来,极不愿见到这些人。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自己斗,其乐悠悠;与女人斗,兴味盎然;与男人斗,更是其妙无穷。/ 可是…… 可是与一个孕妇斗,算怎么回事? 前世所受的教训可是见到孕妇一定得爱护有加,在车上要让座,在路上要避让,就是碰到孕妇一下,也一定得再三确认对方无事才行,来到这一世,虽然只近距离接触到一个孕妇,也够让她小心谨慎再三避让了,可是她避让,不见得事情就不找上门来,尤其是那孕妇没在安全意识时,更兼着有人在背后撺掇时。 “媚流姑娘,刚才大家联诗作画戏球好热闹,为什么姑娘不见了?害我们好找!”贤妃含笑而来,挺着个七八个月的大肚子,看得媚流万分紧张。 “是啊,刚才要是媚流姑娘在就好了。我们最喜欢看媚流姑娘的歌舞,媚流姑娘能为今天宴会增色不少呀!”安达雅暗指媚流是舞女,身份下贱。 媚流持扇笑而不语,心下不住地计较。 别人都好说,打了伤了问题不大,但是今天最要命的一点,就是贤妃,上次贤妃肚子还没这么大,而且在池塘边,摔下去,既不高,也不硬,现在却是在竹林里,地上有坚硬的鹅卵石,还有纵横劈生的竹杈,更有嶙峋棱突的假山石,一个孕妇就算有人陪也最好不好进太荫茂之所,更何况此处如此幽僻,而这些宫妃分明是拿贤妃当挡箭牌。 眼见得贤妃与安达雅等人成扇形包围上来,身后一群想是待命已久的宫女从背后包抄过来,将自己一个人孤身围在人群中,不由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向后退了一步。 今日的事,怕不好全身而退了,她眼睛一瞥,瞥到安达雅公主身后一个宫装少女,虽然易了容,她也一眼认出那是媚波,只有无情门出来的人,才有那样含*****融的眼睛,她面色一沉,心里开始筹算距离,眼睛刚一转到一个空当上,媚波已经看出她的心思,率先走出一步,恰恰挡在媚流唯一能脱身的空当,媚流不由得暗叫可惜,别人都好办,可是媚波却万万敌不过,自己现在身无内力,全仗着敏捷身手,但是一个媚波出现,打乱了她的算盘。 无情门的门规,只要完成了任务,并不阻止属下间的彼此争斗,有能力者上,媚波就算今天置她于死地,也不会触犯天条。 “我最讨厌拿孕妇来当挡箭牌,要打要杀,光明正大地自己出来,这样子拿一尸两命来闹,算什么东西!”眼见众人频频逼来,媚流面色一沉,怒迸三尺。 这话让合妃等人不禁脸一红,却不肯退后,媚波却知道是说给她听的,温婉地笑道:“媚流姑娘不必逞口舌之快,你在宫中这些日子引来多少纷争,因为你,我们公主婚事不成,也是不是该有个交代?你自己是好了,皇上许你贵妃之位,可是你却盛气凌人,不想想在你上头的贵人们,你在宫中闹得天怒人怨,怎么不好好悔改一下呢?” 一番话也成功挑起了安达雅等人的怒火,媚流立在众人之中,一袭金腰宝石坠角裙衬得幽静的竹林焕然生姿,众妃皆想这样的*****留在宫中,自己从此绝对再无重见龙颜之日,越发下了决心。 “你们是想趁着现在,处死我?”媚流有些微微的疑惑,这样的没有技术含量的傻事会是这些人做的? 但是事实证明,不管傻不傻,只要有效就行,看起来傻,成为现实就不见得傻,贤妃挺了挺肚子,走上前来道:“处死你做什么,除非你肆意对我做什么有害皇嗣的事。” 原来如此,原来是要上演一场“媚流姑娘暗害贤妃未果,反倒自己不小心跌倒,不幸身亡”的事件,她看了一眼的坚硬石地和四突的竹杈,还有滑腻的青苔,想要在此处营造一个失足跌死的假像再容易不过了。 但是她媚流如今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暗害的人? “既然如此,何不离媚流远一点?贤妃娘娘,可不要被人拿来当挡箭牌,把自己当成了刺猬,弄得一身伤啊。”媚流皱了皱眉头,想离贤妃远一些。 贤妃以为她果真怕了自己,笑道:“本来大家姐妹同侍一主,也没有什么不好,怪只怪媚流你太过出众,让人不安了。” 她一步步走近,媚流一步步后退,身后,便是今日刚刚被砍了做竹筒饭后剩下来的锋利如刀的残竹,尖锐的刀截面露出土地一尺余,脑袋一磕下去,便是血溅黄土之惨! 正文 第七十二章出头鸟惨失羽 不能再向后退了,可是眼前众多的妃芓宫女逼来,尤其是媚波,眼睛像暗夜的蛇一般,必要置人于死地。 “妹妹呀,本宫本来想与你一起欣赏竹林之美,你看这绿竹林多美,可惜你自己不小心……” 贤妃伸出了手,精美的甲套上宝石光茫一闪而过,疾手向媚流推来,媚流一个撇身闪过,怒道:“想要暗算我换个人来,否则,到时不要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贤妃眼对着她身后一片闪着白光的如一般尖锐的残竹,也有些害怕,也真后退几步,媚波上前道:“那么我来吧。” “媚波,你易容得不错。”媚流冷冷地道:“你这么急着置我于死地,恐怕你的心上人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媚波?”安达雅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宫女,这个宫女不是叫桃弥吗? “公主,她现在是将死之狗,见人就咬,奴婢跟在公主身边从不离身,哪来的心上人。”媚波见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不得不解释。 “也对。”安达雅恍然大悟,道:“你上!出了事,有各位娘娘和本公主给你顶着!” 就在众人将目光集于媚波这一瞬间,媚流突然左右脚交叉,身如鬼魅闪出了包围圈,带起一阵香风,闪到了后包围圈之后,“哪里逃!”今天的宫宫女看来竟是布署有方,其中三名宫女身手竟也快速非凡,在媚流闯出包围圈还未站定,三个便成三角之势自人群中蹿出,将媚流重新包围其中,这三人竟然也是潜伏在皇宫的媚奴! 媚流自知今日不伤几个人是无法全身而退,格格笑道:“今天安产仪式可不太平安呢。 “媚流,本来让你自裁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皇上这么疼你,知道你自尽,一定会怪罪我们姐妹,所以委屈你了。”贤妃笑道,虽然见媚流身手敏捷,但是现场这么多人,她能伤得了自己? “谁委屈谁还不一定呢!”话音刚落,媚流突然下腿一扫,三名媚奴见她竟会武功,不由得有些惊讶,心下防备更加,不肯与她正面对上,更不知道她已经内力全失,竟然被媚流骗过,闪身又出了三人的包围圈,直奔在一边看好戏的合妃而去,合妃万不料媚流竟然能在众多宫人的合围下突围,眼见媚流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奔来,不由一声尖叫,身边的宫女纷纷上前护持,把合妃护在人群后,然而就在半途中,媚流的身子却突然转了方向,迅捷万分地朝右边的贤妃蹿去,贤妃未曾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抓住了行动笨拙的贤妃的脖子,一只手已经拔下了贤妃头上的利头尖簪,直指贤妃的脖子,一手将贤妃的手向后拗,贤妃吃痛之下行动不得,这几下突围合围又突围,说来话长,事起鹄突,就只发生在短短几下眨眼间,竟然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媚流。 媚波知道她的底细,对她的身手毫不意外,但众嫔妃却已经吓破了胆,媚流究竟是人是鬼? “媚……媚……媚流,你放手,你要是伤了我的怀中龙儿,你万死莫赎!”贤妃吓得声音直颤。 媚流心里也直喊晦气,刚才她是想抓合妃来当人质来着,合妃没有怀孕,行动敏捷,突然配合自己,但是贤妃虽然份量更重,却更不好把握了,要是弄不好,真把她弄个流产,也不是自己愿意见到的局面,但是却实在又无奈,方才安达雅身边有媚波,只有合妃与贤妃身边没有武功高强的人保护,这也是无可奈何。 “退后!”媚流冷眼一瞥众人,厉声喝道。 众人迟疑着退了后三步,媚流挟着贤妃一步步朝竹林外走去,贤妃吓得面色苍白,媚流笑道:“刚才媚流就一直劝贤妃娘娘要保重身体,怎么样?就是不听,回去只好请娘娘多喝些保胎药了。” 眼见前面转一个弯便能出了竹林,“想走?”媚波冷冷地道,举起了手中的铁骨扇,脸皮已经撕开,她已经不在乎公主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媚流! “唯妖姬可配门主”,无情门的门规在脑中浮现,那个冰绿双眸的男人啊,淡淡一笑,无情也使人多情,当年一眼便夺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与情愫!而那个她心之所系,魂之所牵的门主,却独对这个媚人青眼有加,让她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任务越重要,就表示门主越重视,提升就越快,为什么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媚人,从无一件事出差错,门主却只让自己潜伏在公主身边,却把媚流派入皇帝身边担任要职! 不!她不平! 这个媚流是非死不可! “媚波,江湖上的事不要扯要宫廷中来!”媚流半隐半现地警告媚波。 媚波也开始起了疑心,媚流为什么只是一味地躲避,而不主动进攻?观察之下,发现媚流虽然行动依旧敏捷,但是却少了几分力道,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怀疑。 “媚流姑娘,不要故意把奴婢的身份拿来混淆视听,奴婢自幼跟随公主,只忠于公主,你坏了公主的婚事,奴婢对您也是恨之入骨,今天一定得给公主一个交代!你在皇上身边妄进馋言,让各位娘娘麻烦不断,无法见到皇上,这些日子,奴婢随公主见过各位娘娘诸多苦恼,连贤妃娘娘这般体爱下人的善良之人,都被你害得落水几乎伤了怀中龙儿,你留在世上只会让宫廷更加不安。”媚波浅笑道。 “对,把这个妖女拿下,竟然敢伤害贤妃娘娘!今天决不能让她跑了!”合妃叫道,竟然是要不顾贤妃死活强令下手! 三名媚人当前冲上来,扭住了媚流的手,媚流原本就无心伤害贤妃,只得放开,人群杂沓,贤妃被一拥而来的人群拥住向后退,就在此时,三个媚人紧紧抓住媚流的身体,把她倒提起来,就要将她的头往石地上撞,企图造成她自己失足跌死的假像,媚流拼力挣扎,一片混乱中,却听得“啊!”一声凄厉叫声震惊竹林,有人失声惊呼:“娘娘!救命啊!” “把妖女放下!” “快太医!” 一阵惊呼乱叫,一阵忙乱奔跑,一阵血肉飞溅,媚流被人扭送到了皇帝面前,这一回,她们也不杀她了,她们需要一个替罪羊,因为—— 贤妃死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万夫指罪如山 贤妃在这场争乱中,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高高挺志的肚腹就撞在尖锐的残竹上,贯腹而过!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样令人发指的惨案,居然发生在宫闱之中, 贤妃虽然不是很受曦和宠爱,但是毕竟初进宫来时也曾与曦和情意绵绵过,肚中又怀了龙嗣,她的死,震惊了宫中上下,曦和脑上青筋暴出,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字一个字,带着暗剑,带着冰刀:“媚流,你干得好。 媚流被压跪在龙案下,一眼望去,全是寒森森的目光,锦衣华服下的黑暗心理,此刻在一张张美丽的脸上显露无遗。 媚流衣衫不整,发钗斜插,狼狈不已,然而却依然显出一种楚楚之态,似风中凌乱的桃花,令人不禁起怜爱之心,各妃越发嫉妒,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个时候了,还能这样媚主,几乎比盛妆时更能媚主! “皇上,媚流冤枉呀!”媚流低头嘤嘤哭泣,梨花带雨。 “皇上明察!”合妃也跪在地上,眼含悲泪:“今日为贤妃姐姐祝祷平安,于是臣妾们陪贤妃姐姐赴过宴后便一路散步,走到竹林,见到这个媚流向这边走来,我们见她一个人,便好心邀她一起走,装得与贤妃姐姐特别要好,一路上询问贤妃姐姐的产期,问的都是我们不好意思多听的话题,我们以为她也想要个孩子,便稍离开她们一些,让她们说悄悄话,”她蓦地伏地大哭:“谁知道她……谁知道她……走到那残竹那里时,她居然装作没站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贤妃姐姐往那里一推!当场贤妃姐姐便……”, 说到这里,她身边的安达雅与身后的侍女便齐声大哭,看着媚流的眼睛无不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愤恨,居然戏作得挺足。 她们都这么入戏,自己不入戏也不好吧? “皇上!皇上,您听我说……您听我说呀!”媚流急得满脸是汗,急急抬头,欲辩之辞未出口,安达雅的声音适时响起:“皇上,这个媚流将贤妃撞倒了后,我们将她拿下,她还说她有皇上的宠爱,就算死了个把嫔妃又怎么样?皇上顶多再关她一个月禁足,到时后宫还是她的天下!” 众人向安达雅瞧去,安达雅怒目指着媚流,气得全身发颤,想是愤怒已极,本来还有七分怀疑,可是看到安达雅的样子,皇上已经信了五分。 安达雅不擅心计,她的话不太可能挺假。 “皇上,她胡说,我没有这么说!我……我没有……”媚流满脸大汗,欲辩无辞,这情形瞧在外人眼中,是她心虚,瞧在合妃等人眼中,是她已经不知从何辩起。 “皇上,贤妃侍奉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兼着身怀六甲,不久便要分娩,这个时候惨遭不幸,真是……”皇后掩住冲眶而出的眼泪,冲皇上跪了下来:“请皇上严惩凶手,为贤妃妹妹报仇!” “请皇上严惩凶手,为贤妃娘娘报仇!”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的人,人群中,媚流向曦和抬头望,凄然无助的神情,如严霜之蕊,苍白脆弱。 在那么多人面前,将贤妃置于死地,这样近乎疯狂的举动,听起来不太可能,可是这么多人言之凿凿,更不可能冤枉她,联想到那前阵媚流在宫中的目中无人,娇矜自许,安达雅说的那番话,尤显可信, 曦和突然想起当初媚流说过“若是硬要将我锁在后宫,我便要将你的后宫撑个天翻地覆”,再想到媚流上次将贤妃推入池塘的无礼举动,再看到媚流此刻无话可辩的模样,他恶狠狠地瞪着媚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媚流……媚流无话可说,能说什么呢?”媚流看着曦和,长长的黑睫上,一颗晶泪闪烁光芒:“她们的话,已经杜绝了媚流的一切后路,辩解是错,不辩也是错,皇上,您说,我该如何自处?” “那么说,你是不承认这事是你做的?” “臣妾根本没有和贤妃娘娘并肩走过,何来的陷害娘娘一事?” “她说谎,她说谎,我们都看见的,当时我还在想她不是跟贤妃娘娘不好吗,为什么突然与贤妃娘娘走那么近,贤妃娘娘本来不想和她说话的,后来她说贤妃的肚子圆圆的,一定是男孩,贤妃听了很高兴,这才和她说起话来。”安达雅叫道。 这下子再无怀疑,安达雅的话入情入理,连贤妃刚开始对媚流的疏远都说了出来,再无怀疑。 “来人哪!”曦和怒道:“将媚流打入冷宫,待候朕进一步发落!” “皇上!”众人震惊不满,这个媚流害死贤妃,竟然只是打入冷宫而已? “这事还有待进一步查实,待察实后严惩不贷!”曦和袖子一挥:“急召光泽王觐见!” 一群人一拥而上,媚流被人扭押着,推搡着,挣扎间回头凄凄切切地看了曦和一眼,叫道:“皇上,媚流冤枉呀!” “你屡次谋害贤妃,这一次更将贤妃致得一尸两命,还敢叫冤枉!”皇后怒极,喝道:“左右,还不推下去!” “媚流姑娘,这就是你今晚要待的地方了。”那个负责押送的太监冷傲着一张脸。 “公公,我是冤枉的!”媚流哀哀而泣。 “这话跟咱家说不着,奴才告退了!”哪一个要入冷宫的妃子不是这么说?太监挥挥手,冷宫院门轰然关上,冷宫完全静了下来。 押送之人一退去,媚流脸上的凄楚之情也跟着退去,她缓缓地将衣服发鬓整理好,又随意坐在庭院下的一棵千日红边开始整理思绪。 今日贤妃之死分明不简单,贤妃平素对吃的东西都那么在意,怎么可能会那么不小心,在众多贴身宫女的保护下,还撞到尖竹上去?恐怕有人是利用这次机会,对久已经要除去的贤妃下了毒手,而自己刚好做了那个替罪羊。 是谁要置贤妃于死地呢?合妃?安达雅?还是德妃?可怜的贤妃,原想母凭子贵,谁知竟沦为他人手中蜂,针断人亡! 正文 第七十四章冷宫媚金钗锐 媚流只杀任务中人,从不累及无辜,贤妃的无辜惨死极大地触怒了她,想到贤妃腹中快要出生的胎儿,不由得一阵心酸,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也是由自己引起,虽对贤妃没有好感,但是却也无仇,“贤妃,你好走,下辈子别托生到这样的无情人家!”她在心中默默祝祷。 天色渐暗,她起身来到她的居室,瞥了一眼蛛丝缠结的冷室,哼了一声:“什么男人,平时千恩百爱,一到事情发生,翻脸不认人,幸好没对他抱希望。” 不过虽然这么暗诽他,却也知道曦和对她是留了情的,要是一般妃子,这么多人的共同指控下,当场就会被拉出去处死了。 冷宫里,孤灯一盏,木床一架,破单一袭,松烟的油灯发出发出幽暗的光,发出刺鼻的油熏味,与藏珠殿的华丽香馨是完全的两个世界,这里的冷宫都是一人一院,一室,彼此之间不通声气,无法与外界沟通交流,所以被关进冷宫的妃子,用就了多久,就会精神失常,或是抑郁而终,媚流在室中呆不下,便又走到庭院中,等着日落西山,许久,天黑尽了,她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从头上拔下一根不起眼的发簪,发簪旋开来,从空心发簪中倒出一些粉末在一块残瓦上,开始用油灯不住地焚燃这些粉末,这些粉末,便是上次召来蜂鸟的香了。 二更时,冷宫中如翩然落下一个人,媚流嫣然一笑:“媚流参见门主!” “嗯,你的事成了?”门主打量着这个狭小简陋的小院子。 “媚流不负门主重托,已经成功地将和亲之事制止,并且还让皇帝与光泽王爷彼此生了一些异心,假以时日,必定二人之间会有番争斗。”媚流低头恭敬地道。 “好,这是解药,我已经配制出来了,服了后内力就恢复正常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媚流早已经想好了。”媚流抬头浅浅一笑,贝齿如玉,夜色也遮不去那绝丽的容颜,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门主的心微微一跳,绿眸益深。 “北藤狂。”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呃?”媚流疑惑地看着他。 “本座的名字。”门主道。 “谢谢门主下赐尊名,媚流铭记于心。”媚流笑得越发甜蜜。 “我曾答应过你,只要你能将和亲之事制止,并且挑起数国动乱,我便封你为‘妖姬’,你可记得?” “媚流记得呢。” “你做得很好,为了防止媚波的事再度发生,今天本座就提前封你为‘妖姬’统门中所有媚奴和媚人!不服命令者格杀勿论!” 原来门主也知道媚波暗害自己的事,以前还是媚奴时,就听说门主从来不理会这些媚人之争,现在竟然会出手制止媚波的暗算,这代表了什么? 正出神,一支金钗缓缓借由门主高深的内力,送到媚流手中,媚流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去,月光下,金钗闪闪生辉,掂得出是件好东西,但是这只是一支富家女子用的钗,竟然是“妖姬”的凭信? “走吧,到屋里再说。”北藤狂率先向屋内走去,见到室内四处的尘灰和一片清冷的景象,不由得一皱眉,媚流本性聪慧,但是却对洒扫之事疏懒已极,再加上本来就没打算在此地久留,是以桌上的尘灰完全不曾指去,北藤狂看了媚流一眼,大袖一扫,一阵风过,两张椅子和那张桌子已经被劲风扫净。 媚流暗暗吐吐舌头,居然让门主亲自动手,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前世的她在家事上就已经懒得可以,这一世也别指望她能勤快起来。 “这支钗是本门妖姬的信物,有个名字,叫做‘颜杀’,历代妖姬凭她号令无情门除门主以外的所有媚奴与媚人,别小看这一支钗,当年创门人为了打造这样的金钗可是费了不少事。”看来北藤狂的心情不错,坐在座上向媚流讲起金钗的来历:“素来信物,不是令牌,便是宝剑,万一不慎落入人眼,可谓是祸患重重,是以当年本门元祖费尽思量,用精金打造成一支钗,别小看这一支钗……” 北藤狂眼中一冷,手一翻,不用内力,那金钗竟然将灯盏的铜座刺了个透! “天下三金者,一是玄铁,二是金钢,三是精金,这三金产量极是稀少,可遇而不可求,据说是上天掉下来宝物,其中又是精金为最珍,元祖当年穷尽一生心血,也不过得这一两精金,打造成这支钗,锋利绝伦。” “呀,那要是绾发梳头时不小心,刺到头皮,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媚流突然冒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冲着北藤狂吐了吐舌头,娇俏可爱,北藤狂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凌空一抓,将远在十步外的纯铜灯台抓到手里:“你将钗取出来看看。” 媚流擎过灯台,仔细看时,见厚度足有半掌宽的铜座已然被金钗刺穿,她举手去拔金钗,金钗应手而出,完全不用力气,可见锋利程度,拿在手中在灯下细看,见钗尾金光雪亮,在铜座下轻轻一划,手入软绵,如画豆腐,一块铜疙瘩像豆腐一般落到桌上,更加惊叹。 北藤狂将钗取过来,按动钗上机关,钗徒然增长半尺,便成了一根锋锐的蛾眉刺,再按动一个机关,钗便自动变成了一个圆环状的发饰,又演示了几样颜杀的拆解方法,看得媚流惊叹不止。 这哪是钗,分明是一件利器! 此钗,能分能解,能攻能防,最利害之处在于让人防不胜防,谁会想到这样一支看似普通的钗竟然是一件要命的武器? 北藤狂将钗恢复原样,道:“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圆珠,你按动它,钗尾便不会这样尖锐,比一般的钗尾还圆钝几分。钗尾的精妙设计,让钗身牢牢地抓住头发,只有按动机关,才能顺利从头发上拔落,想要掉落也不容易。” 说罢,他看着媚流,柔声道:“过来,本座给你授簪。” 媚流抿嘴一笑,软软地将身子伏在他膝盖上,北藤狂抚着她的长发,乌黑得如同乌丝缎的长发,入手柔滑,缠缠绵绵地在手指间缠绕,斩不断,挣不脱。 正文 第七十五章钗头凤恶东风 “很美的头发。北藤狂在她耳边低语道。 “门主也喜欢么?”媚流微微抬眼斜睨着他,眼角轻挑,一种妩媚更比花娇,她带着三分娇憨,三分轻佻,三分柔顺,一分无情,斜睨北藤狂。 北藤狂微微一怔,手下略略用劲:“美丽的人,谁不喜欢?”他的眼神开始阴冷:“但是本座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女人!” “媚流一直很明白自己的位置,门主无需担心。”媚流笑得越发欢快,乌黑的眼对着他冰翡翠绿的瞳,毫无自伤,毫无躲避。 这一回合,分明是他在意了,她却依旧无心。 将金钗*****她的发间,金黄的光泽映得三千青丝越发光彩夺目,美丽的头发下,一颈玉脖掩映在微开的衣领下,小巧精致的锁骨,承托住了这一领的美丽,细长的黑蝶又睫轻轻颤抖,他突然想起那一天看到她亵衣满地时,她的羞窘,难以想像她这样一个几乎可以算是悦男人无数的女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无情门中的女子,不要说是对自己的身体,就是对自己的亵衣,早已经视若花草一般,羞怯?早已经不复存在,除非她们愿意去装出这一副样子来迷倒男人,只有她,从媚奴升格到媚人,她似乎在她的心里,一直保有自己自己的一片天空,没有人能进得去! 蓦地将她抱起来,来到庭院,坐在躺椅上,将她拥在膝上,月色朦胧如纱,她柔若无骨地依在他的怀中,温顺地像一只小白兔,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花香与女香扑入唇中,一阵心魂荡漾,低唔一声,更深地吻探入她喉间,几乎要把她的舌头吸入腹中,他的手狂肆在她的玉峰之人,她回应着他的狂乱,一声声的呻吟如甘露滴落旱土,让男人觉得受用无穷。 “媚流,抱着我的脖子。”他的声音低哑,一只手解下了她的亵裤,探入她的裙子,一下子按在了她源泉地的小珍珠上,媚流搂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头向后仰去,那丰盈的双胸在月光下如此动人,衣裳半褪半掩,裙子未解,可是里面却毫无阻挡地任由着北藤狂的肆虐与侵略,他的一根指头已经刺入她的幽深,进出间,带出一线线-糜的晶液,他全身肌肉紧绷,汗珠湿透衣裳,一股男女情-欲之味和着庭院的花香,形成一股催人欲狂的迷香,胯间的巨龙昂然挺立,嘶叫着要寻找深渊行龙布雨! 他看着媚流一脸的迷情,突然邪邪一笑,反身将她安在躺椅上,举起了她的两只脚! 裙袂落至腰间,裙下风光乍然出现,这个姿势极为-亵,密地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他锐利如鹰的眼中,她轻轻低呼,脸上薄染红晕,“你果然是妖姬,这里都香得紧!”一根手指在她沾染了蜜露的桃源洞口一沾,月光下,手指闪烁晶光。 夜正长,风正暖,庭院意正浓。 此时,在宫殿群的另一个地方,却充满了狂躁不安,曦和像一只困兽般在上书房疾步来回,光泽王比平时越发冰冷难近,双手紧握,这一次的事,比他想像来得更要严重。 媚流不管是不是真的杀了贤妃,都只有死路一条,贤妃的父亲是朝中累代重臣,广有根枝,岂会这样坐视女儿惨死? “皇上,请为小女报仇,处死那个妖女!” “皇上!妖女一日不除,如何安天下人之心?” 贤妃的父兄们跪了一地,重重顿首。 “各位大人请起,此事皇上心中已经有决断,这个媚流竟收杀害贤妃妹妹,皇上岂能饶她?只不过皇上如今心痛于贤妃妹妹之死,方寸大乱,请各位大人回去,待皇上给贤妃妹妹一个公道。”皇后站在一边,温言抚慰。 光泽的目光冷冷自皇后脸上扫过,依旧不言语。 “不!皇上,皇上对那个妖女的痴迷,朝中早有议论,如今更把小女害死,我蓝万山岂能容她!我三十多岁才得此女,爱之如宝如珍,原指望她进宫享福,有皇上的庇荫一辈子就无忧了,谁知……皇上,请现在就下令赐死那个妖女!皇上,请为我们蓝儿作主!”蓝万山跪地不起,明知这样的痛哭御前失态也是大罪,但是伤心爱女惨亡,说什么也顾不得了。 “蓝大人,媚流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众宫女环护中将贤妃娘娘致死?你不觉得其中有疑问吗?” “光泽王爷,您也这样护着那个妖女?”蓝万山早失了分寸,冷笑道:“难道您也被那妖女迷住了?” “放肆!”光泽一怒,冷气如刀,慑得蓝万山在狂怒中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本王不过是要给贤妃讨一个公道!这样明显的破绽你也看不出来?” 光泽一接到皇帝召唤,听说媚流出了这样的大事,二话不说,马上赶赴竹林,将竹林封闭,细细勘察之下,发现不少疑点。 凭心而论,竹林的布置应该能算得上是布置精妙,粗粗一看,确实是那么回事,从位置到推搡力度,无不计算得当,但是他是谁? 天下大监察! 只有不作案,没有不破的绽,再精妙的布局在他的眼中也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在陷害媚流。 “皇上,您如何袒护那个妖女,真是让臣等人齿冷,我们蓝家为大璧忠心奉献数代,死在战场上的蓝家子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竟然抵不上一个妖女一句狡辩!若是这样,那么臣的父亲与臣等人都要辞官归野了!”蓝将军咬着牙极力压抑怒气。 “大胆!你是在要挟朕吗?”不住来回踱步的曦和突然停下脚步,逼视蓝将军:“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你们这样来逼朕,是想逆主?” “不,臣等只是求皇上给臣妹一个公道!” “在此事光泽王未曾察清之前,朕不会下手杀任何人!你们回去吧,若是光泽王查出事实真相,确定是她所为,那么朕手下绝不容情!不管事情最后是如何,朕绝不放过杀害腾枕边人的凶手!”曦和的目光阴阴冷冷,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檀木桌上,桌上一个花瓶应声而碎,强大的压力如无形的网,压向企图抗命之人,一边相劝的皇后不由得苍白了脸,闪了闪目光,低下了头,虽然只是一瞬间,光泽眼睛一眯,已经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正文 第七十六章惊走水怒走凤 好容易将愤愤不平的蓝家人暂时斥退,曦和在殿中再三沉思。 “光泽,你下午勘探过现场,你觉得此事有没有意外?” 光泽飞快扫了皇后一眼,皇后正坐直身子,专注地听着。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光泽简单地道。 曦和与他素来几乎称得上心灵相通,点点头道:“这事由你全权处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 “你先回府吧,有事直接来找朕。皇后你也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皇后贴心地不再说话,无声走开。 “冷宫情况怎么样?”人散去后,曦和马上召来远远守卫冷宫的人询问。 “一切正常。” “那……饮食可送进去了?可有被衾?里面可有哭泣声传出?”明知不该问,奈何拗不过自己的心。 “没有,里面没有哭声,一切平静。” 他倒是忘了,媚流岂会怕幽禁,当时第一次将她禁足藏珠殿时,她不是也能好好地打发日子? 冷宫,不愧当“冷宫”二字,那阴森沉郁的气氛在夏日也温暖不起来,没有人会去靠近冷宫,一来嫌晦气,二来一个落难之人,在宫中是不会有人去理会的。 皇后行往御花园,途中特意自冷宫附近经过,往冷宫远远看去,见冷宫大门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只有门口边一个连狗都爬不过去的小洞,用来送饭用,皇后嘴角冷冷一瞥,想到昨夜的皇帝与蓝家的争执,都这个时候了,皇帝倒也多情,执意要护着这个女子。 “娘娘,这个媚流还真是有几下子,昨天的事,分明着刀都到脖子了,这么危险的境况居然还能她逃了过去,皇帝对她的痴迷实在匪夷所思,这个媚流非除不可!”嬷嬷恶狠狠地盯着。 嬷嬷的话,就是皇后的心思,皇后冰冷地点点头,随既又想起光泽王爷那双比鹰还犀利的眼睛,不由得一片阴云浮上心头,忧心忡忡地道:“本以为昨天那样的情况,一下可置媚流于死地,没想到贤妃的死也不能让皇上当场杀了媚流,我们确实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回光泽王爷也插手了,情况更不容乐观,对了,那个叫长烟的丫头,快些了结她,省得夜长梦多。” 长烟便是皇后安插在贤妃身边,又在昨日与皇后交换眼色的宫女。 “奴婢早想下手,只是光泽王昨天晚上一接到皇后召唤,便将昨日一同在场的宫女全部禁押起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下手。” “呜——呜——” 就在这时,一阵角号声响彻宫禁,皇宫西北角的了望楼吹起了沉重的角乌声,声音凄凉低重,如乌云压顶,闻者无不失色,嬷嬷不由得大惊:“火哨?哪里失火了?” 众人正在面面相觑,皇后命一个小太监往西北角去打听,不多时,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回来报道:“是昭明殿走水!” 似乎在响应他的话,说话间,西北角火光冲天,黑烟似乌龙扶摇直上云宵,西北角遥遥传来铜锣声,皇宫蚁动蛇惊,尖叫声此起彼伏,皇宫以木质结构为主,这一烧起来,若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铛铛铛!走水啦!”铜锣声震天响,越来越清晰,看样子火势漫延开来了,这架势让所有人心为止颤抖,宫中守卫全部调动前往火灾地点,连冷宫也分了一大半的守卫人去支援,皇后一行人惊惶不安,一名总管太监忙道:“娘娘,这里不安全,这里是下风处,万一火随风势蹿到这里就糟了!” 火随风势蹿到这里?空气中果然烟火味越来越重了。 皇后瞄了一眼冷宫,面上浮出一抹笑意:“那么还等什么,快救火,我记得冷宫是二十名守卫,全部调去支援!快去!” 大火当前,总管来不及细想,持皇后口谕,将冷宫所有的守卫全总带走了,紧闭的大门死咬的铁锁,像一张不开的嘴,将媚流围在里面,生死由命。 “倒是怕火不烧冷宫呢。”皇后冷笑了一声,回头一声令下:“快,保护皇上!”随着她一声果断的命令,一行人匆匆皇帝所在宫殿跑去,一阵大风吹来,烟火味越发浓重呛鼻,黑蝶一般的尘灰开始如细雪一般随风飘来,失火的宫殿凄叫声,屋宇倒塌声,木材爆裂声,再加上炽热的空气,如同世界末日,极尽惨况。 起火地点的昭明殿,那里关押着昨日所有目击了贤妃惨案的宫女,包括贤妃身边和合妃身边,连同安达雅身边的宫女,共二十一人众,由于火发突然,火势又猛,待到发现时,抢救无及,昭明殿连同周围七座宫殿全部在这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冷宫侥幸躲过一劫,与火警相望生危,这一场大火灾烧了两个时辰,昭明殿所有关押宫女,无一脱难!其他宫殿由于撤退及时,只是烧了宫殿,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参与救火的因公殉职了八人。 宫中如此大事,火烧宫闱,这是还否是上天给予的惩罚,皇宫乃天下之象征,如此连烧七殿,是不是代表着国家将要燃起连天烽火? 皇帝的雷霆震怒,光泽王爷的冰酷寒气,朝廷一片恐慌,虽然不安,却无一人敢胡言乱语。 从火灾现场来看,似乎是有人刻意纵火,将当日守卫抓来审问,却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且这些守卫是皇帝禁卫军,极可靠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火从昭明殿始发,那么是要烧死那些个宫女,这样说来,此事的事件,与媚流是脱不了干系。 “带媚流!”皇帝震怒,要审嫌犯。 然而去提审媚流之人却一脸苍白地回来,带来一个让皇帝狂怒的消息—— “皇上,冷宫没有人!” “什么!”曦和失态,巨怒之下将笔洗砸了个粉碎。 冷宫早已经人去楼空,屋中灰?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灰尘依旧,显然媚流并未在床上睡过。 看着眼前的一切,“查!查清楚人是怎么消失的!”皇帝拍案大怒:“给我彻底地查清楚!” 不用曦和多说,光泽王手下的十名精将全数出动,将冷宫翻了个底朝天,不多时,一个被刺穿了孔的铜灯盏便送到了光泽手中,别外查得若干可疑点,但是这个铜灯盏却引起上光泽注意。 “媚流,你究竟是跟谁走了呢?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光泽缓缓抚摸着那个灯盏,笑得邪佞。 正文 第七十七章王子心玉琳骨 两天后,特克里王子给皇帝请安慰问后,骑马打从皇宫东门过,路经一片杂树林,突然一个声音怯怯地叫:“王子殿下!” 声音虽小,震动却不小,特克里王子曾在梦里无数次地思念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他难以置信地朝声音来处看去,见一个怯生生的人影躲在树后,向这边探着头。 “媚……美裳姑娘?”他几乎要叫出声来,话到嘴边就打了个转,转而杜撰出另一个名字,同时挥手让随从避让,自己下马向边奔来。 那个不住颤抖的小女子依在树上,已经面色苍白,似乎随时可能晕过去,他一扶住她,她见到他松了一大口气,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绝望而狂乱地叫:“不是我干的,王子,真的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慢慢说。”他耐心哄劝,直觉事情不对。 “不。”媚流惊慌地摇摇头,不住地向这条小路看去,不自禁地往他怀里躲,像一只被狼追赶的羊儿,其状楚楚,可怜万分:“他们在找我,他们要杀我!王子,求你救救我!我没有做呀,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她们嫁祸给我!” 这声声的哭诉,让特克里的心也揪痛起来,他很快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问道:“先告诉你,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才好救你。 “两天前皇宫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大乱,我就从冷宫逃了出来,我知道一条河通向护城河,就悄悄从那里洇了出来,趁着黑夜躲在这里,我又饿又怕……”媚流说着不由得失声痛哭,让特克里简直心痛得不行,美人哭泣得像风中的花蕊,这样的女子当藏在深宫小心呵护,放在手里疼爱,现在却这样狼狈得在他面前悲伤。 特克里见状知道情况严重,而且宫中走失了一个媚流,现在恐怕全城都已经在戒严寻找这个失踪女子,这个小树林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唤过一个随丛,命他把外衣脱下来给媚流穿上,又给媚流乔装打扮了一番,亲自给她装扮完毕一看,不由得又惊艳又愁眉,媚流的容颜实在太过耀眼,哪怕是随从的服装也无法遮住她的光芒,不由得沉吟,这样子带出去,万一遇上个熟人,那可真是把媚流往火坑里推了。 “不行,你这样子出不去,得到晚上时我再来接你,你这两天躲在哪里?” “那边桔林里有个一山洞,一般人看不到,我躲在那里。”媚流将他带到藏身之处,那行动眉眼间分明显出一种找到依傍的满足感,也不像刚见面时那样颤抖了,她柔柔地依在他身边,分明把他当成了上天赐下来的救星,她紧紧地揪着特克里的衣角,仿佛一放手,他就会不见。 “现在你还是在这里先藏着,因为这时外面的人还是很多,等到夜里,我亲自来把你接回我的驿馆。”看到她惊慌地更加捏紧他的衣角,他心疼地道:“不用怕,这里还很安全,一定没事。你还没吃过吧?” “两天了,我就偷偷摘了些野果子,我好饿,我好怕……”她说着,眼睛一眨,一滴眼睛落在特克里手上,特克里觉得心也化开了,见她的脸透着一股疲惫与柔弱,特克里不由得将她拥在怀中,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 媚流抬起头来,道:“要是没有您,我可怎么办呀!” “要是没有您,我可怎么办呀”这句话在特克里的耳边不住地回响,让他如踩在云端,一路飘到驿馆,又一路飘回房。 他不是那种青涩的少年郎了,府中也有王妃,也有美姬,却没有一个能让他这样牵肠挂肚,也没有一个能这样挑动他的心扉,明知今日的事,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寻常,他仍无法置她于不顾,他记得她提到“冷宫”,一个绝丽多才的女子,为什么会触怒龙颜,被贬入冷宫,“他们陷害我”,“他们”是指谁?皇宫失火,她是如何从皇宫逃出来的,只是泅水这样简单? 明知道这事处理不好,会给南宛国带来无数后患,他仍旧罢不了,她的目光那样柔弱,她的身子那样颤抖,她说“要是没有您,我可怎么办呀”,于是为了她的这句话,特克里第一次做出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 天黑了,特克里从后门带着贴身侍从前往小树林,找到了在小山洞中瑟瑟发抖的媚流,“王子殿下,我知道您会来的,我知道您会来的!”她靠在他的胸口,重复着这句话,让他觉得他做对了,值得,非常值得。 避过路人赶在宵禁前潜回到驿馆,特克里早已经命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他的小院,媚流可以从容地梳先更衣,“媚流姑娘,梳洗完了,出来吃些粥。”他在门外道。 刻意将梳好的头发略勾出几丝垂在两鬓,再将眼线淡淡地描上一些蓝色颜妆,立时显出了一种忧郁却不压抑的美,她满意地对镜子笑了笑,又将衣襟稍稍拉了拉,将锁骨半隐半现地显露出来,这才起身打开门,一开门,便晃花了特克里的眼睛,他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亦浓亦淡西子妆,亦娇亦嗔美人颦,分明琼花绘雪肤,又疑仙骨是玉琳。 “媚流不过是个弱质贱流,岂敢当王子殿下的这番盛誉?”美人低低地福身为礼,他这才醒悟过来同,原来他把心中的话说出声来。 特克里咳了一声,温言道:“到了我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尽可以放心,先吃些东西吧。” 一碟蜜汁橄榄,一碟火腿片肉,一碟鲍汁卧海参,几盘时令小炒,色色精雅美味,饿了几天的媚流一边吃,一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特克里,让特克里的心暖洋洋的,只觉得就是把整个天下都拿来送到她面前又何妨? 注:玉琳是指美丽的青玉或是美丽的像玉一样的石头。 正文 第七十八章浇樱桃刁公主 吃完后撤了残肴,又上一盘||乳|酪浇樱桃,特克里殷勤相劝,媚流于是又吃了一些樱桃,特克里看着那一匙雪白的||乳|酪上端放着一颗红樱桃,就这样被款款送进那同样色艳的小嘴中,柔软的小舌头调皮地伸出唇外,轻轻将沾在红唇上的||乳|酪舔去,不知为何,突然全身一阵炽热,呼吸便有些急促了起来。 忙起身将窗户推开一些,“啊!”媚流一声低呼,飞快地躲进屏风后,特克里蓦地醒悟过来,现在美人正是惶惶如惊弓之鸟的时候,开窗不是让她加不安了?忙将窗户关上,安慰道:“不用怕,小院外我安排了侍卫守住,没有一个人能进得来。本来我想让你住在风景更好的花园里,就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才选择这个小院的。” “我好怕呀!”媚流从屏风后跑出,惊魂未定地扑进特克里的怀里,哭诉道:“我好怕……好怕!”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乱了,媚流姑娘。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颤抖得厉害,站不住,特克里于是把她半搂在怀中,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哭诉。 媚流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基本和事实相符,只是略去了自己挟持贤妃的事,改成了自己找向贤妃求情,却被人拉开,然后一切就那样发生了。 那天的事,听得特克里又惊又怒,宫中竟然有这样的血腹之事? 贤妃之死,宫中没有风声传出,只是说贤妃突然发生大血崩,母婴双亡,蓝家人也绝口不提贤妃之死,是以特克里没有把这件事与媚流联系起来,今天听到这样的惨案不由得怒极,其中,竟然有安达雅的参与! 安达雅一向任性妄为,特克里极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去过问安达雅的事,谁知道大祸从天降,安达雅这一次惹下大麻烦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吗?” “是真的!王子请想,贤妃一向对媚流视为眼中钉,视媚流为下贱女子,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与媚流同行?当时的宫女那么多,我怎么在那么多人的环护下,将贤妃推倒在残竹根上!”媚流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叫道:“不对,这事肯定是有预谋的,如果是真的不慎被人推倒,跌在残竹上,最多也只是伤了皮肉,人一痛,肯定会向旁边滚去,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残竹整个贯穿肚腹呀!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这些人!她们疯了!” 最后这一句却是她的真心话,不管是谁,做出这样残忍之极累及无辜的事来,都是不可容忍的!她媚流虽然杀了不少了,却只是因任务而下手,从不杀无辜之人,可是这一次这些人的做法,明显丧心病狂! 贤妃虽然不喜欢她,还想串通众人一起来暗算她,可终归没成功,最后却死得这般凄惨,若是她知道自己是死在同伙的手中,会不会死不瞑目? “别想了,这事我会去打听,当务之急,是怎么让你出京。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久留,这样的事一发生,更要提早回去了,安达雅实在太妄为了!” “公主也是被那些人挑唆的,她天真率真,那里懂得这么多。”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侍卫急急对着窗内禀道:“安达雅公主吵着要进来!” “这个安达雅越来越放肆!” 媚流忙躲进内屋,刚藏好,安达雅已经闯了进来:“王兄,为什么把门关这么紧,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特克里冷淡地坐在桌旁,自饮自斟,桌上的碗筷早收拾好了。 “我的宫女都被关在昭明殿,这次火灾中全部死了!”安达雅来势汹汹,好像这件事都是特克里造成的一般:“我要大璧赔我宫女!” “你的宫女为什么会被关在昭明殿?之前没听你说过。”特克里不动声色。 “这个……她们在宫中得罪了宫中的妃子……”失了媚波的策划,安达雅只是一个没有心计的莽撞女子,不由得迟疑了一下,特克里更加肯定了媚流的话。 “这次的死的人只是你的宫女吗?你究竟卷入什么样的风波里?”特克里蓦地把酒杯重重一顿:“你做的事不够多吗?好好的和亲机会都让你给毁了!皇帝和王爷两位人中龙凤,不管哪一个挑上你,都是你的福气,南宛的荣幸,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还有脸去要宫女?你老实说,为什么这些宫女被大璧国扣押?不要对我是误会,没有大事,大璧不会随意扣押南宛国的人。”见安达雅张口想要狡辩,特克里举起一根手指警告她:“你要是不说,我再不会给你派宫女,并且没收你的车子,让你出不了门,也摆不了风光势头!” 安达雅素来喜好浮华之物,又喜欢排场, “说就说,你可别外传,本来这件事,他们要我烂在肚子里的,”安达雅嘟着嘴,把在竹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媚流要挟贤妃时,由于有媚流的叙述在先,特克里自然而然地将之归咎于安达雅夸大其辞。 事情果然是这样,一群后宫嫔妃残害一个美丽无助的女子,虽在南宛国中接触不少这样的事,但是这次这样亲身卷入漩涡,仍旧让他惊怒不已。 “还去要人,要什么人?你闯的祸还不够?这半个月内你不要出门了,宫中有来人我亲自接待,听着,这次贤妃之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贤妃是怎么死的,你心里该有底,要是弄个不好,你被人当了替罪羊,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那贤妃的家人,那一个是好惹的!就算皇上不找你麻烦,蓝家人就不会来暗杀?”特克里疾言厉色,吓得安达雅不住地眨眼。 当日的情形,她虽然神经大条,也知道其中有阴谋,只是这与她无关,所以不曾太在意,现在被王兄这么一说,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怀了皇嗣的贤妃都能被人众目睽睽之下害死,她有时想想也是觉得恐怖,现在王兄将其中危险一捅破,不由得脚都软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香酥酪蜜源滑 安达雅失魂落魄地离去了,媚流从内室转出来,提起酒壶给特克里王子斟了一杯酒,担心地道:“媚流怕现在城处四处暗探媚流的下落,不久不知会不会查到这里来,这可怎么办?” “要不,你就先在这里躲几日,只要不是你干的,那光泽王爷必然能查出来真相,到时再把把你送入宫。 媚流大惊失色,跪在特克里面前不肯起来,哭道:“我本来就不是有意进宫廷,要不是皇上硬将我带进宫,我是不愿意的!她们那些人好可怕呀,我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因为嫉妒而杀别人,我天天想着走,天天想!想得心都痛了!王子殿下求求您,把我带京城吧,我要不被他们抓到,就算到民间做一个青楼卖唱的人艺女,也不像在宫中那样吃人不吐骨头!” “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跪上了?”特克里哪里舍得她这样伤心,忙将她扶起,她不肯起来,特克里半拖半抱,将媚流拥进怀中,媚流将头偎近他的怀中,只是嘤嘤哭泣。 “好吧,如果你真不愿进宫,那就不要进宫了,不哭不哭!眼下四处暗探肯定正在四处搜寻你,你出去不安全,还是在这里呆着吧,这里虽然简陋些,希望你不要嫌弃。”特克里忙安慰道,只要她不哭,就是把心掏出来也行啊。 “殿下,您真的不把媚流送那个所在去了?”媚流从他的膝上抬起头上,眼角生媚,盈盈双目似会说话,又似勾心,鼻中闻得暗香如梅,手中解得温香软玉,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心脏狂跳,说不出话来。看书阁 “王子殿下,您怎么了?”媚流伸手探他的额头,袖子落下,一截白玉肌肤赫然眼前。 他的目光开始炽热,一探手抓住了媚流的手腕,在灯下细细观看,腻如鹅脂,白如美玉,随着袖子的卷起,越来越美……越来越美……香泽越浓…… “王子殿下!”媚流的叫声唤醒了他,一闪眼间,媚流忙将手缩回,用袖子掩好手臂,脸上的红晕,已经像朝霞一片,漫及脖颈,刚才又哭又求的,衣领凌乱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再入下,依稀可见,雪地渐耸,这一下,就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了,用力将她拉起,打横抱起来,放进里间床上,媚流挣扎着起来,不肯就范。 “不能这样,媚流一心信任殿下,殿下却这样对待媚流,怎么让人信服?”媚流又羞又恼,极力挣扎。 美人在抱,色色如鲜,再要放手,“别动,别动,媚流,让我抱抱你。你的名字真好听,听得了心都酥酥的,你的骨子里就流淌着妩媚之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你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一定生存不下去,果然!我想了你这么久,今天终于见到你,媚流,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一句一句,特克里在她的耳边倾诉,媚流的脸红得越发厉害,半羞半恼的神情,成了催-情的药,特克里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衣下,一方鹅黄绣樱桃的抹胸掩藏着那颤巍巍的高耸,抹胸上方那渐渐走高的雪峰,无声向男人展示,这是怎么样一片旖旎风光,像江南绿柳岸的秀丽,像花开春野的繁丽,让||乳|酪浇樱桃一般可口! 媚流挣扎无果,羞涩地闭上眼睛,偏向一边,低声道:“请殿下怜惜。” 这一声像是邀请信,特克里的整张脸都光彩了起来:“好媚儿,我会好好怜爱你。” 抹胸无声落地,玉兔跳脱而出,特克里张嘴含住了顶端的红蕊,引得媚流难耐地弓身细细娇喘,特克里只觉得口中香美无比,如美酒馥郁,如酥酪润滑,一只手向下摸索去,着手处无不温滑,突然媚流啊地一声惊叫,身子像虾一般缩起来,特克里失笑道:“不要紧张,开,张开!” “不行,不行,”媚流不肯松开双腿,特克里手上加力,硬挤进了她双-腿间的蜜源,引得媚流不住扭缩低吟,那种娇媚之状简直让人疯狂。 “不要啦……”媚流的眼睛媚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好羞人……” “别怕,交给我,来,把手拿开……”特克里的火热一触即发,将她的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在她双腿间的蜜源不住地撩拨出一的情潮,媚流呻-吟如丝,欲拒无力,羞媚无限,于是特克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用膝盖顶开她的腿,一个挺入,深深扎根于她的蜜软,刹那间,百花盛开了,春光明媚了。 他试探,冲刺;她低吟,尖叫,是谁征服了谁,是男人掌控了一切,还是女人征服了一切? 锦帐低垂,情致盎然,特克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无法餍足情?-欲的渴求,看着她在身下,从最初的羞涩到无法控制地迎合承欢,他喜悦如此真切热烈。 长甲在特克里结实光滑的背上拉下一道道血色划痕,特克里却不觉得痛,只觉得一阵畅快淋漓,呼吸交融,汗水相溶,直到一阵阵抽搐般的狂潮像火山喷发,达到这一生最极致的高-潮! 夜已经深了,她已经伏在他的怀中睡去,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可是她却有她的利爪,她的利爪是让人难以相信的傲骨,她敢于从宫中只身逃脱,她善良得会不害人,不会用她的姿色去迷惑君王,她不是一个只会屈意奉迎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落到他特克里手上,该当好好护她一生周全! 带着笑意,把她往怀里更加紧密地搂了搂,满意地睡去,他没有看到,在他沉入梦乡后,那一双在交缠中痴迷的美眸,却缓缓睁开来,那清澈的眸子,哪里有一点的动情? 她伸手点住他的睡|岤,抚着他的脸歉疚地道:“真对不住,请你好好睡一觉吧。” “喀!”窗外一声响,她翻身坐起,任由欢爱后的身体在微寒的空气中散发润泽的柔光,伸手打开了窗户,笑道:“门主请进。” 正文 第八十章身侍主君悦否 “你出来。 她一身的被人疼爱过的痕迹,从屋内飘出欢情的浓郁味道,似乎让北藤狂很不悦,瞪了她一眼,媚流微微一笑,随手抓了一件外衣往身上一披,从窗中跃了出来。 这样的她,让他非常不悦,极度不悦,那个在藏珠殿中将亵衣乱扔被到他看到时的娇羞,他发现他意外地想念,那才是真正的她,现在的她,戴了一具假面具,让人捉摸不到她的内心。 “这个特克里王子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他对媚流很好。”媚流笑得开心:“门主,男人好像特别喜欢温柔恭顺的女子呢,这一招屡试不爽呢。” 北藤狂冷冷地道:“你乐在其中?” “不错,我乐在其中。”媚流稍稍拢了拢衣襟,凉风灌入长裳,衣长空无一物,越显得风姿飘逸:“这世间,男人让女人臣服,男人玩弄着女人,如今我却反其道而行之,怎么不乐?” 北藤狂抬起她的下巴不悦地哼了一声,不愿承认心中微微泛起的酸意,面色一正道:“说正事吧。” “那昭明殿是谁烧的?”媚流也一反刚才的媚态,正色发问。 “是媚波。”北藤狂道:“只有烧了昭明殿,才能够让你有机会逃出来不是吗?” “果然是她!”媚流冷笑道:“她真是聪明,我有一百种出逃的方法,她却用了一种最拙劣的方法” 烧昭明殿只会引来光泽王爷的追杀,把事情扩大十倍,媚波一举烧了昭明殿,顺利地让当日贤妃一案成为悬案,让媚流无可避免地成为了杀害贤妃的杀手,从而引来朝廷和蓝家人的追杀,蓝家人在江湖中也有耳目,媚流的处境可不太妙。 “你现在已经是妖姬,她是你的下属,如何处置她,是你的事,你有这个权利。”北藤狂淡淡地道。 “妖姬”也相当于副门主,媚波确实已经是她的下属了,媚流冷冷地在心中决定着媚波的处置方法,一边道:“妖姬若是能做到门主的要求,从此就是自由人,不属于无情门人,是不是?” “不错。” “那么门主要交给媚流的终极任务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想到再告诉你。”北藤狂一挑眉:“你不是说你玩弄男人,乐在其中吗,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脱离无情门?” “这是我的事。”成为了妖姬,有和门主几乎平起平坐的权利,媚流说话也不再客气。 北藤狂冷冷一笑:“那我告诉你,让不让你脱离无情门,也是我的事!妖姬的另一个任务,你知道是什么吗?” 媚流不语,她当然知道,那便是满足门主的一切欲-望,但是这和原来有什么不同呢,无情门的每一个媚奴到媚人,无一不是门主的泄欲工具。 北藤狂伸手一拉,她的衣裳委地,在空气的刺激下,她的红蕊在他的注视下硬挺如珠,北藤狂向后坐倒在石凳上,盯着媚流:“取悦我。” 从他的唇吻到他的红蕊,从他的红蕊一种向下,结果的腹肌上是一个深深的涡,她灵巧的舌尖在他的肚脐上不住打转,刺入,吸吮,那条巨龙已经是昂然欲怒,高高冲天挺立,媚流伸手握住了他的巨龙,便俯下头去。 “该死!”北藤狂蓦地抓住她的下巴,怒道:“你也是这么服侍那里那个男人的?” “有何不可?门主您说过,要取悦男人,要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男人可是喜欢得紧呢。”媚流浅笑娇声,北藤狂大怒:“贱人!” 媚流格格笑个不住,眼睛深处却冷得似冰:“门主这可是自打嘴巴了。” 怒气在脑口翻涌,欲流在胯下奔蹿,北藤狂一把拉起她,将她按在一棵大树上,抬起她的一边腿,狠狠地,就这么贯穿了她的蜜幽,他紧紧抓住她的腰,用力地把她拉向自己,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很快的,女子的刻意浮浪的声音响彻小院上方,北藤狂狠狠地低吼道:“住口!” “爷,您不觉得声音能销-魂吗?”女子的笑声随风飘荡。 “你!”狠狠地腹下一撞,撞得媚流一声低叫,感觉整个身子都被刺穿,又痛又酥麻的感觉在小腹炸载,紧紧攀住他的肩,任由他把自己送上极乐的巅峰。 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次又一次地摇撼着她,索取着她的蜜-|岤的汁液和柔嫩的紧窒,一阵紧张激狂的冲刺,大树在这一场男女的激战中簌簌抖动,见证着自古至今,人类与禽兽共同的一个行为特征,那是对欲的追求,对性的征服。 背上一阵酥麻,极快电传至龙头,巨龙连连咆哮着奔吐出白色激流,冲荡过柔嫩的内壁,从两人紧密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出,沿着她的大-腿内壁往下滴落,她半抬头,靠在树上不住地喘息,那情致,极其艳丽,极其滛靡。 “今日媚流可取悦了门主?”媚流声音带着性-感的低哑,却无情。 取悦,这个词,让他极其恼怒,狠狠地从她身上抽身出来,没发觉自己这般恼怒却是为何,却知道今日自己失了常态,他复杂要盯着媚流,许久,一言不发,披衣飞身离去。 今夜,他本不必来,却不知为何神使鬼差地又来了。 媚流是唯一一个以断臂拒食“苦恨”的女子,也许是这个原因,所以才使得她显得如此卓而不同吧?藤狂将自己的失态归归咎于这个原因,绝不承认他似乎动了一些心,“动心”对无情门主来说,根本不可能。 他走了,媚流的表情松懈下来,无力地坐在石凳上,厌恶地感觉到腿上的浓浆冰冷黏湿,便走进房中,从房中的暖壶中倒出一些水来,从自己衣服的小密袋中取出一包东西泡入水中,用干净的纱巾蘸着水,细细地擦拭着身体内外,又将那水灌进身体深处,极仔细地清洗净男人留下的痕迹,男人的东西,和她的爱情一样,如今一点也不能有! 皇帝第一次宠幸她时,就用了生子秘方,那一天药通过他的哺喂下肚后,她便发觉了,幸亏了这无情门的秘药,否则,怀上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该是多么无奈的事。 不知道皇帝和光泽王现在是不是气得跳脚? 她披衣走出门,对着皇宫的方向,冷然一笑,媚流我岂是你们男人可以任意玩弄的笼中鸟! 正文 第八十一章避天网审公主 根据特克里的消息,现在全城戒严,每一辆出城的车都被细细搜身,所有的人,尤其是女眷,都被光泽王爷派出的细探细细端详过,经常看得那些未出阁的少女满面红晕,据说这样戒严的最直接结果就是,促成了不少京城中的婚事,究其原因,大抵都是某日某公子路过城门,看到城门戒严,一名少女被细探拿着一张画绝对照着端详,满面红晕,那楚楚可怜之态,直接触动了这位公子的心,惊为天人,于是马上打听姑娘的家世来处,上门提亲,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是朝廷没有想到的,也算是一种意外收获。  究竟皇帝是在找谁,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皇帝微服私访时看到一位美女,有人说是一名朝廷钦犯,有人说是是宫中潜逃的宫女,只是没有人能有确实的消息,特克里对媚流道:“皇帝不知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还是真的想要找回你,我看城门那里守得非常严密,幸好前两天没有将你送出城,否则现在城中到处遍布的暗探,早将我们拿下了。” 媚流偎着特克里,深有感触地道:“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人家总说女人总得找一个可靠的男人了,要是没有殿下,我现在也许已经被带回宫赐死了!” 她的信任引得特克里很是自豪,渐渐说着说着,提到了自己身世。 “我的父王,有三十一个儿子,我是位列十五,人家说长子父亲爱,幼子母亲疼,像我这样不上不下,属于没有人注意的小王子,有时连宫中的仆役也瞧不起,在我八岁那年,我的母亲因病去世,谥我就由母亲的表姐落妃收养,所幸她没有子嗣,便把当成她的亲生,于是我这才有了得见父王的机会,我尽力表现,让父王注意到我,虽然其他兄弟不时排斥我,不过我终于算初步出头了,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娶了落妃侄女为正妃,这样得到一股外援,慢慢才有今天的日子,虽然累了些,不过好歹算是熬出来了。 媚流轻轻啊了一声道:“那得多累呀,虽然殿下不说,媚流也能感觉出来殿下从小有多辛苦,虽然说后来殿下被养母收养,但是毕竟能得到王的赏识却是非得凭自己的实力不可,殿下,您真了不起!” 她的目光中有对他的同情和钦佩,熨烫得他的心一阵热乎,不由得拥紧了她:“你真是我的解语花,要是我是第一个遇到你的,该多好!” 一阵心醉,不由拉开她的衣带,在她的两边高丛上戏谑地轻轻一弹:“跳起来!” 两只小玉兔欢快地的弹跳了两下,引得媚流又羞又恼,不依地追着他打,特克里笑着满屋子跑,跑到床那儿,媚流追来,他反身把媚流压在床上,笑道:“小兔子天天藏那么紧,叫它们跳两下子,你就心疼了,我还要吃它们呢!” 说罢,低头就吸住一颗红樱,另一颗红樱在他的手中不住地突起,落下,说不尽的靡艳。 “王子殿下,光泽王爷求见!”就在他弓身蓄势待发时,光泽王爷的到来,如一道响雷,劈散了恩爱的鸳鸯,媚流面色突然发白,紧紧抓住特克里,惊慌不已。 “请他到怡殿正厅,我马上就来。” “王爷,来不及了,王爷说是有急事,已经向这里走来了!”那侍卫的话,让媚流几乎晕倒,特克里一把拉起她,塞给她两件衣服:“你藏起来。” 特克里眼疾手快,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飞快地将媚流的一些衣物一并卷起藏进媚流藏身处,将一些女子物品收好,这才回到桌前抓起一件衣服,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外走,刚走到外间,门便“喀”一声开了,光泽带着永远不变的冰冷气场走了进来,一拱手,笑也永远是冰冷的客套:“今日有急事,所以冒昧了,请王子殿下恕罪。” “不必客气,这里地方狭窄,请到正厅说话。”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这个小院清雅幽静,在这里说话才更推心置腹。” 特克里不置可否,两国之间的邦交,永远不可能是推心置腹的,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请他坐下。 “今天来却是为了公主的事,”光泽也不客套,开门见山:“最近没有见到公主殿下进宫游玩,皇后想念得紧,正好本王也有事要请问公主,能否请王子殿下请出公主一见?” “这个……”特克里见他面色沉凝,知道有大事发生,索性请他坐下来道:“安达雅素来性子直爽无心机,有时难免闯了大祸,或是得罪人是有的,但是说到害人,却绝无此恶意和心机,不知道这次安达雅究竟惹了什么祸?” “呵呵,王子殿下也是聪明人,这阵子禁止公主外出,想必是已经得到一些风声,何必装作不知道?我此来就是为了贤妃一案,我查到了一些线索,此案起了波澜,由于见案的宫女在昭明殿失火时已经全部丧生,所以一些细节还是得来请问一下公主殿下才行。” “既然是大事,要见安达雅自然是正理,只不过由于她性子太急,我怕她得罪了王爷,王爷也明白,安达雅被我父王宠坏了,口无遮拦,我不能再让她做出有损国体的事,所以请恕小王不懂礼,要在一边旁听,王爷尽可放心,你我都是宫廷中人,自然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就是听到了,我也只会让它烂在肚子里,回到南宛国,这些事又与我们什么相干?”特克里软中带硬,寸步不让。 光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早听说王子是个既聪明又知分寸的人,果然如此,既然你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反对的?行,殿下听着也好。最近宫中事情频发,皇上也无暇召集臣子们宴饮,所以许久没有见到殿下了,没想到殿下好福气,躲在这儿与美人一同闻香研红。”他话题一转,竟然调侃起来。 “小王身陷于南宛政事,哪来的闲暇作那调脂养粉的事?哪有王爷好福气,听说王爷的王府中可养有数十美妾,另外舞姬俏婢不计其数,真是让人羡煞王爷艳福呀。”特克里一边吩咐人去请安达雅,一边回身半开玩笑探他的意思道。 “哦,王子殿下没有养得尊宠?那么说,这蚕片上的胭脂却是王子不懂事的丫头留下的?”光泽的笑意越深,却没有传进眼中。 手上,一片蚕丝片,一点胭脂红。 正文 第八十二章审公主落金珠 那蚕丝片,是媚流自制,用来擦去残妆或是上妆所用,犹沾着一点胭脂印,散发着幽幽香气,特克里一看,便知事情不妙。 光泽细看那胭脂印:“这脂粉,匀泽细腻,光润可人,乃是用上等的玫瑰蒸了后,和上龙脑,冰片,朱砂及一定量的黄金与珍珠粉才能做得,一般百姓再有钱也买不到,只有宫中内造处的‘饰花娘’才做得出,没想到府上一个小小的丫头,也用得起这样的御赐之物,王子果然是好体贴的风月场中人。” 他看着特克里,阴鸷的眼神让特克里暗暗心惊,面上却笑得坦然。 特克里早知道他目光锐利,观察入微,上次他一举识破了自己对媚流的一点小心思,便给予了警告,这一次却留下这样的把柄在他手下,事情蓦地棘手起来。 “没想到王爷对这些还挺在行的,小王屋中的丫头是喜欢抹一些脂粉,不过用什么质量的,这小王却不知道,也就是王爷这样有艳福的人,对此这般了解,什么时候带小王也见识见识?”特克里避重就轻。 光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手指在蚕丝片上一点一点地摩挲,正在气氛快要陷入僵局时,安达雅来了,特克里在心中第一次发觉这个妹妹居然也有可爱之处。 “王爷,您来找我干什么?”好大的嗓门,人还没有跨进来,声音已经传了进来,随着声音传进,一阵香风袭来,特克里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香味浓得! “请坐,公主。”光泽站起来示意:“公主近来什么不进宫了?皇后已经问了几遍了,说是宫中少了公主的欢声笑语,甚是寂寞。上次因为昭明殿失火,不知是否让公主受惊。” “当然有,我有一个非常得用的宫女,这一次也死了!”安达雅想到媚波不由得就可惜,从此没有人再帮她出谋划策了。 “什么样的宫女,让公主这样牵肠挂肚?”光泽浅浅一笑,温柔起来时竟然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如催眠咒一般,安达雅看着他的眼睛,失去了思考能力,情不自禁地便想要把心里的话倒出来。 “这个宫女,从前非常沉默,我几乎想不起从前她是什么样的,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开口了,帮我挑了一串手镯,很合我的意,后来她的话就越来越多,打扮我,还给我出主意,死得真是可惜。” “原来是突然变得聪明起来的宫女?她还给公主出了什么主意?说不定,我也能找到这样聪明的宫女来服侍公主呢?” 这话分明是诱导了,特克里脸一变,便要插嘴,光泽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对,微笑着道:“殿下,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不会作对公主地有害的事。” 他的眼中,分明带着一种警告与承诺,特克里思忖了一下,选择了沉默。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单纯又鲁莽的安达雅,没有能抵挡住光泽时而和风细语般的诱导深入,时而狂风暴雨般的多方位审问,一番算不上“交锋”的交锋下来,安达雅不得不把所有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那天她与媚波借助贤妃等人的手,想要杀媚流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招了。 本来以为是一场风花雪月的见面会,竟然变成了一场可怕的审讯,把自己那些阴暗的心理,完全暴露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安达雅不由得恼羞成怒,放声大哭,哪一个女孩子愿意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显出自己最肮脏最卑鄙的一面? 虽然她的意中人有两个,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光泽。 “胡闹!”听完她的话,特克里再也忍心不住心里的愤怒,拍案道:“你简直是疯了!这种事也做得出?” “好啦!好啦!反正做都做了,那又怎么样!媚流又没有死,死的是贤妃!从头到尾我也没做什么呀,我就看着而已,顶多算个凑热闹的!”安达雅又气又恼,回嘴道。 “你还不知悔改?安达雅,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父王。”特克里怒道。 “说说说!说个屁呀!还不是那个妖女引起的!要说就说,我怕你呀!”安达雅分毫不让。 光泽正用一些杯和碗筷在桌上摆出当天每个人的位置,不时问安达雅当时每一个人的位置,思索着每一个人在当时情形下的可能走向,见兄妹俩起争执,解围道:“我想公主本也不是有心的,都是被人利用的,所以这件事大可不必告诉国王,省得国王陛下为公主担心。” “王爷,您真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您一件事,也许有用。”安达雅想起一件事,贤妃身边有个宫女是新来的,贤妃对她似乎也比较忌惮,有话也从来不在那宫女面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那宫女面前说,自己还见过那个宫女似乎与某个太监私下说话过。 这个消息很重要,光泽笑着向安达雅道谢,又引得安达雅一阵脸红。 至此已经折腾了一个时辰了,光泽站起身来,特克里以为他要走,刚要松一口气,光泽却随意在房中走了两步,笑道:“这里好幽静啊,小窗幽室,芭蕉绿云,真让人流连忘返了。” 说着,手一摆,一个桃桃大的金珠饰从袖中咯啦掉落,飞快地一路滚向内室,光泽说了一声:“呀,掉了!”便自然而然地跟着金珠,跨进了内室! 特克里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紧随其后,那金珠竟然一路滚进床底下! 这张床,乃是一张八步大床,高约二尺余,床边垂着西蕃莲锦绣床帏,遮住了床下的空间,特克里伸手拦住光泽道:“床下脏,还是请王爷外面坐,待我命人前来拾取。” 光泽摆摆手:“何必那么麻烦……” “这样的小事何必劳王爷动手,那么还是我亲自去捡吧” 说罢便要低头,一双大手拦在他面前,光泽道:“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不要了。” 特克里正想说话,谁料到光泽王爷嘴里闲闲地说着不要,手上却已经快如闪电,一把掀起了床帏! 正文 第八十三章鹰眼王睿美姬 “哦,原来金珠滚到里面去了,看来得得让仆役来捡拾了。”光泽优雅地弯腰往床下一探,床下只有金珠孤零零缩在床下,他站直身子遗憾地道,眼睛瞄到了墙上一幅工笔设色图,又踱到画前道:“这幅图不知殿下从何处得来?有点意趣!” “这样的图怎么得入王爷的眼?”特克里道:“我有一幅达摩祖师爷的真手迹,叫‘十八罗汉’,今天王爷既然来了,不瞧瞧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走,到我书房去。” 光泽笑道:“不知为什么,本王对王子这间私室情有独钟,不愿去书房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屏风道:“这屏风确实是件宝物,浮雕透雕,再加上嵌宝,放在私室中,给私室增辉不少。” 说罢身子一晃,竟又走到屏风后面! 直把特克里又惊得一身冷汗,听得光泽道:“果然是好,屏风好不好,有大半也看背面,有些前面华丽,背后却漫不经心,还有的前面似乎雍容,背后却别有乾坤。” 这话似乎在暗指着什么,特克里保得装作不知,心中只盼这位黑神煞快些走开。 光泽又四下里在私里里转了一圈,只到仆役拾来金珠,这才告辞。 “今天的事,多有打扰了,公主请放心,这件事绝对连累不到公主身上,至于王子殿下,王子一向小心谨慎,将来也需同样谨慎,这才能保得前途无量啊,你们南宛国未来储君,国王殿下就曾提到想要一个睿智之君。 他是王爷,论起身份,是要比特克里高一级,这番半是训诫半是鼓励的话,他说来自然而然地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高位感,却让人无法抗拒。 将光泽送到门外,又命安达雅回她的寝殿去,特克里返身回来,只觉得背上凉飒飒的,竟然已经汗湿重衣。 屋中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人,特克里小声唤道:“媚流姑娘,没事了,你在哪里?” 这时,从八步大床顶上重重帘帐中,突然扑通一声掉下一个人来,落在床上。 “唉哟!”媚流一声痛叫,把特克里又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忙上前扶起她:“有没有怎么样?” “媚流没事,只是胳膊有点痛,摔下来时压到了。”媚流由着特克里给她按摩手臂,拍拍胸口道:“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那个王爷这么厉害!”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居然闯进来!”特克里边给她按摩手臂,一边皱着眉道:“看来他是已经怀疑我了。” 想到光泽审问安达雅的手段,想到他能从小小一片蚕丝片上得到讯息,想到他竟然不顾体统进了别人内室,种种的一切,不由得让人想起来心就发寒。 “你刚才躲在哪里啊?”特克里抬头望,这帷幕虽然重重叠叠,但是似乎也藏不了人。 媚流调皮地一笑,站起身来,拉着特克里上床,一起走到床内侧,把帷幕扯开一个角,原来这个床帐是双层的,里层是素色哑光绢,外层是华丽的重锦,媚流躲在两层床帐之间,八步床又是极大极宽,一时间,是瞧不出端倪的。 “我在宫中见识过光泽王爷的手段,听到他说到胭脂时,我就知道不妙,于是灵机一动,想到躲在这里,也幸好他专心思考问题,没听到我发出的声音。”其实是因为她的内力恢复,轻功自然便好了,又隔了一间房子的距离,正又是光泽潜心思虑问题的时候,否则以光泽的能为,就算她轻功再好,从床上床下爬来爬去,早就被发现了。 “你真是个小狐狸!”特克里亲热地抱着她哈哈大笑,转了几个圈子,两人一起倒在床上,特克里抹了一把额头道:“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瞧这一身汗,他刚才居然连衣柜也不放过!幸好你没有躲在衣柜中!” “关柜门有声音的,我哪敢呀!” 两人携手共度这一场风波,顿觉得彼此间的关系又亲近不少,不由得相视半晌,重新又抱着哈哈大笑。 能从光泽王爷这样的一只巨鹰手下逃脱,可算是幸运之至! 但是如此一来,小院就不能呆了,光泽王爷既然对特克里起了疑心,难保没有下次借别的事由来搜查,于是特克里苦思良久,决定要转移媚流到别处去,可是除了这个小院是独立格局,不引人注意外,其他地方难免有官家家眷往来,家眷却是随处可以走的,这可怎么办? 果然不出特克里所料,光泽一路上都在想着那片胭脂纸,曾经与媚流在花丛中春风一度,她的香味深入他的心,而在特克里的私室中,他也闻到了那股幽香,当时妒火熊熊,几乎没发作出来,没想到这个媚流藏得还挺紧,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将整个房间细细搜查过去,而且现在案情未明,将她带回宫,恐怕也危险得很,是以明知媚流就在里面,却只得空手而回,回府便命人将名驿馆监视起来,特克里察觉了,知道不可轻率,只得暂时按压不动。 特克里于是不肯再逗留大璧,心中思量着要走,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将媚流先送出去。 蹉跎着,八月便过了,九月将近了,天下官员考评也告一段落,然而皇帝与户部官员统查天下银库时,发现西北部四郡发生了一起官员集体贪污事件,其中除了治沙治水专项款,还有预防发生天灾的所筹备的“万年银”,事情之大,竟然牵扯到了皇后的父亲,更有多位朝廷命官,这样的大事,派别人去皇帝是不放心的,而且西北山高地远,查案官员的难免发生一些“意外事故”导致尸骨无存,又兼皇后哭着说父亲是被人冤枉的,要求皇上彻查此事,于是最后只有派武艺高强,行事精明能干的光泽王爷前去, 大璧的“郡”,媚流知道,约莫相当于她所在世界的“省”,四个省勾连串通作伪帐,这个事情可是动摇国本的事,既然四郡能串通作证,将来万一西北起战事,四郡会不会反过来反咬朝廷?这事想起来遥远的很,但是再小的事,放在国家也是大事,光泽王爷这一回是没有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了吧?媚流想着,已经成功地把特克里扯了进来,接下来就该是她远走高飞,将这当世三个能人的一滩浑水搅更浑的时候了。 正文 第八十四章鹣鲽情空藏珠 天下之道,在于制衡。  大璧以南宛牵制其他诸小国,转移小国对大国的敌意和觊觎,达到四境咸安的目的,如果有一天南宛失宠,其他诸小国必定群起而攻之,南宛一灭,大璧便是下一个目标,虽然一个个小国都不是大璧的对手,但是群起而攻之,却是极忌惮的,媚流瞅准了制衡中的中心点一推,慢慢将数国长久以来建立起的微妙平衡之势破坏殆尽,只是这个时候,还只是一点点石块开始动摇而已。 夜夜佳人在抱的温暖冷不防被抽去,怀里清冷如冰,曦和辗转难眠,宫中的彤史女官更是心惊不已,她的彤史上记载着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皇帝都是一个人独眠了!这对于一个气血方刚,从前甚至夜御四妃的皇帝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难道皇上龙体……? “皇上是不是龙体不适?”女官悄悄问皇帝身边的贴身管事太监。 “彤史大人,这事,恐怕没完呢,”那名管事太监对此事再了解不过,也悄悄地道:“自从藏珠殿那位出事,被打入冷宫以来,皇上就没有召过别的妃子,您哪,最近恐怕还有得闲的。” “可是,这都半个月了呀。” “半个月算什么,昭明殿七殿走水,皇上恐怕一个月都没有心情的。” 殿内传出了不寻常的响动,两人往殿内看去,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色。| 藏珠殿里,曦和站在床前,望着空床怒火冲天,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心,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过, 她的失踪,让他发现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狠狠地一拳砸在床栏上,床栏上挂着一个丝绦双鱼,是她亲手所制,她说是鹣鲽情深的意思,大璧没有“鹣鲽情深”这个典故,也没有“比目鱼”这样东西,她便一一解释给他听,说这种鱼出行一定要双双对对才看得见路,分开便活不了,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故事,当时他一笑置之,他熟读天下经书,没听说过这种动物和典故,是她杜撰的吧?后宫的妃子,没少搞这种把戏,她的手制没有引起他的惊喜,只是觉得她的心安下来了,犹记得她浅浅地笑着挂双鱼儿,一边道:“皇上的女人太多,所以啊,心也早就没有了,哪里知道这一双一对的意思?” “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是他无能。”他不在意地笑,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她没有拒绝,只是笑得更开心了:“有朝一日,皇上看着这鱼儿,会明白媚流的意思。”遂回应得分外激烈。 现在他明白了,她这是在告诉她,他曦和,从来不在她媚流的眼中,更不是她的一生所托因为她要的是“一双一对”,而不是“众星拱月”,曦和是个皇帝,是天下人仰望太阳,是后宫妃子的天,可是在她媚流的眼中,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 她的一双一对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那天在勤政殿让他气恼妒恨的那个人? “媚流,你竟敢骗我!竟敢骗我!你逃不出朕的手心,朕要把你牢牢锁在宫中,哪怕把你用铁链锁住!”一把扯下那双鱼儿,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你竟然用这个东西来嘲笑我!” “啊!”曦和拔剑乱砍,玛瑙盆,水晶帘,香宝鼎,碎的碎,滚的滚,这些全是当世珍品啊,为什么他把天下的好东西都拿来送到她面前,却换来她的背叛! 她视如蔽屐! 他恍然大悟,自己那些日子以来心中潜藏的不安是为了什么,她从原来不屑宫中位份,到后来若有似无地要求名分,表现出了对宫中生活的投入,;从对他漫不经心,几次要他放人,到对他殷勤有加,恩爱难分,那些柔情款款,全是她的戏,她在松懈他的警戒心! 第一次,曦和发现,自己原来竟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他的恩宠,他的施舍,全被当成了可笑的讨好,被人踩在脚下! 藏珠殿,明珠已去,玉失光彩。 “皇上,您歇歇吧,光泽王爷已经去寻了,想必不久的将来,一定能还您一个美丽依旧的媚流姑娘。”皇后悄声出现在门口,见皇上失态已久,便出声安抚,眼中微微含着泪光,毕竟她对皇上的情爱,是真的。 “他?”光泽虽然在大事上对他忠心耿耿,可是在媚流的事上,未必肯尽心,他曾不讳言地说过,媚流也是他想要的,要是指望光泽,恐怕媚流只会成为光泽的某个不知名的娇宠,他早就命自己手下亲龙卫去暗中寻访。 “但是皇上,媚流姑娘消失得正是时候,不是吗,如果她还在宫中,您如何面对贤妃家人呢?你是打算杀了她,还是打算伤害那帮老臣的心?” “贤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朕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没有人能在朕眼目下弄出这样的手脚!”曦和眼睛一瞪,一股怒龙之煞迎面扑来,皇后不由得面色苍白,定定神,忙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昭明殿的火灾,究竟是谁所为,一口气连烧七殿,这可是自开国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朝廷和百姓人心不稳,皇上该好好安抚安抚他们才是。” 皇上坐在床边陷入沉思,皇后依着曦和坐下,行动间轻摆柳腰,态度凝雅,自有一种别样的娇媚,只是见识过了媚流那耀目而华丽的妩媚,皇后的娇媚便如牡丹下的一朵小菊花,虽风骨犹存,毕竟相形失色。曦和看在眼中,眼前又浮现出那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的芙蓉双颊,不由得又气又恨,于是皇后的娇媚便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特克里自从知道光泽对自己起了疑心,便时常外出,有时也与京城名妓逢场作戏,甚至还将名妓请回府中,如此一来,他房中出现女子的衣物和脂粉便顺理成章,只是不知光泽王爷相信了几分。 一早,媚流就先起身,服侍特克里穿好衣服,戴好帽子,今日特克里去往宫中庆贺秋弥,媚流低头为他扣腰带,粉颊犹带着初醒时的红晕,可爱又诱惑,特克里忍不住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真是对你怎么也看不够!”便搂住她的腰,便要从她半开半闭的衣襟里伸进手去。 正文 第八十五章最无情不须情 “殿下,哪有这样,一早对人家……”媚流一下子晕红了脸,跺着脚不依:“别动啦,人家都扣不好腰带了!” “呵呵,害羞了?昨夜你可是……” “唉呀!”特克里被恼羞成怒的媚流给推了出来,“你不用回来了!”媚流又气又恼又羞地在门里叫,“哈哈哈!”特克里哈哈哈笑着离开,美人刁蛮的样子,可真是可爱呀。 回来,这个词,让他的心甜到极处。 门一关上,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门外,特克里带着甜蜜的笑意前去皇宫,门内,媚流的脸上,哪还有半丝害羞?她对镜自照,换了一件衣服,她可以肯定不用多久,门主肯定会来,难道门主没有发现,他最近来的次数多了一些?那双冰绿色的眸子,有时在她的身上时间略多了些? 无情门中,如今只有一个人是真正无情的——媚流! 随着内力的恢复,她的目力与听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安静的室内,听得见外面一片落叶的声音略有沉凝,这是门主给她的暗号,门主来了。带着一丝冷然的笑意,她站了起来,来吧,天下的男人都该要受到教训,把女人当成玩物,迟早要付出代价!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缕阳光照到她脸上,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娇艳,眼里似水如雾:“门主,等您好久了。” 北藤狂温柔地扶着她来到院中,:“我们无情门的妖姬,果然是天下最妖艳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进入媚流和特克里的房间,那里有媚流和特克里欢爱的气氛和气味,让他极是不悦,他将这归结于他的洁癖。 “我还是门主一个人的妖姬……”媚流柔软得像一根玉白色的绸带,缠上了他的身体,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了个唇形红记,然后看着那红记笑个不停,既淘气又可爱。 北藤狂闲适地靠坐在假山前的一株海棠下,揽着媚流的腰,媚流娇娇地倚着他,半伏在他的膝头,未曾梳起的长发,委迤在地,一半披洒在他的手臂上,北藤狂一下一下地抚着她柔滑欲融的雪肌,一身衣衫不整的白衣足显风-流倜傥,半开的衣襟下,结实的胸肌如睡潜的豹,待时而跃。 “这回光泽王爷对特克里是起了戒心了,皇上虽然不知情,却已经派出了亲龙卫,有朝一日必然知道光泽王爷明知你的下落,却隐匿不报,对王爷也要极其不满的。你真是不愧是我们无情门的妖姬,大璧朝廷的乱势,为时不远了。”北藤狂道,一股报复的快感,在眼中蹿流:“我要让这个天下,尽情地乱,乱个天翻地覆!” 媚流注视着他,一头紫栗色的长发披肩而下,深目高鼻,略带着异域风情,尤其是他的眼睛,冰绿得如两颗透亮的宝石,艳极美极诡极,想必门主的该是带着一些西域人的血统。 “你在看什么?”北藤狂捕到她打量的目光,薄唇勾起一个浅笑,心情不错,支起一只脚,把她抬高了些,仍旧怀在自己怀里。 “门主长得真是绝无仅有。”媚流格格地笑,评论长相哪有用“绝无仅有”这个词的,北藤狂性子阴冷暴戾,若是媚奴或是媚人对他言不出逊,唯死而已,这媚流却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这样调侃他。 “哦?这是夸本座,还是嘲笑本座?”围在她腰上的手臂渐渐收紧,干净利落的下巴曲线在媚流头上轻轻摇动,媚流笑着在他膝上直蹭道:“不是夸,也不是讽,我说真话呀,难道天下间还有和门主长相一般的人么?” “你倒是会说嘴。”北藤狂勾起她的下巴,眸子深处的冰冷依旧,但是冰冷中似有火光跳动,手按在她的胸口:“怎么办,本座好像看上你了,你用了什么心来迷惑本座?” “门主英明睿智,岂能被媚流所迷惑?”媚流冷笑着在他紫栗色的头发上,用手指打卷:“门主又想给媚流灌迷汤了吗?苦恨,媚流死也不喝,情诱,媚流也不要,媚流这个身体是无情门所有,门主不放人,媚流永远是无情门的妖姬,所以这一招,门主便省了吧。” “你!”北藤狂紧握住她的手腕,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媚流笑容不变:“怎么,难道要媚流相信门主真动了心?门主,您真对媚流动了心?” “当然不可能!”北藤狂断然否认。 “那不就行了?媚流身体能给门主,只有这心,却不能随意给人。” “本座还真是看上你的身体,至于女人的心,那是败絮,不要也罢。”北藤狂不知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发泄怒气,难道他真的对媚流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是为了收伏媚流设的情诱圈套罢了,身在无情门久了,真心与假意,竟然有些分不清了。 “门主看上媚流是媚流的福气,这身体是门主所有,尽可享用。”呼,吹了一口兰馨之气到他面前,如蛇一般伏蜒而上,一路轻吻,来到他的耳边,进而含住他的宽而厚的耳垂用舌头不住地舔裹,咂弄。 北藤狂揽着她的腰叮嘱道:“我得到的消息,半个月后,光泽王将要去西北郡查案,我估计他会在走前来昭明殿失火一案查清,那样的话,那杀害贤妃的人必定会暴露,到时他就会派人来搜你了,最快今天,最迟三天,你非走不可了。” “好。”媚流轻柔地应了声,丁香小舌探入他的耳廓,挑-逗他敏感的内耳神经,北藤狂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拉下来环在臂中,俯身罩住了她,滑湿火热的吻,从她吐着芳香的唇往下,一路过玉颈,上玉峰,过雪原,来到她美丽眩目的脐涡,重重一吸,一咬,脐涡一阵酥麻感自肚腹传开,放射性地传向密地,媚流不由得惊呼出声,反射性地缩起了身子,“门主~~”媚流无力地软化在他的膝上,声音如莺如猫,逗得人心痒痒。 正文 第八十六章俏皮儿刁丫头 一个反身将平放在草地上,撑起了双手看着她的美丽,她在他身下绽放让百花也凋色的美,那是花一般娇艳,玉一般洁白,吸了口气,正待将她化为一汪美丽的春水,远处一阵渐渐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引得他直皱眉:“特克里回来了。 “这么快?”媚流一愣,“啊,那可真是不巧呀!”她强压住笑意,不过弯起的眉眼,充分显示了她的幸灾乐祸,虽然她情潮被引发,可是不是还有特克里吗,倒是门主,恐怕只好躲在屋顶,自我解决了! 北藤狂岂不知她在想什么,怒道:“休想!”一把扯开她的亵裤,将他的灼热深深埋入她的幽蜜! 脚步声越来越近,动作越来越激烈,浓浊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剧,就在脚步声快要进入院子时,一阵激烈的天地震颤发了男人的狂潮,就在狂潮到来之际,他飞速退出了她的身体,隐没在屋顶,身形有些不稳。 媚流目瞪口呆地看着北藤狂离去的身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门主好像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却没有射出来,那么说来——她突然想到门主身在半空中,手却捂着下腹的情景——老天! 她捂着嘴,几乎想爆笑,可怜的门主呀! 此刻的北藤狂看着手里满满的白沫,几乎想暴走,他无情门主,几时这么狼狈过!该死的媚流!想到媚流此刻一定正在捧腹狂笑,他就想把她抓来,牢牢按在床上,狠狠地惩罚她! 北藤狂刚一消失在屋顶,特克里便已经踏进院门,便叫道:“媚儿!” 如今两人关系近了,他便如此亲昵地称呼她,媚流没有应他,悄悄潜到假山后,特克里见小屋中静静地没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到院里里来寻找,却见假山后一方红锦罗帕在向他挥动,一笑,朝那罗帕走去:“什么时候学会躲猫猫了?你这个小淘气!” 转过假山,却见媚流伏在木槿花根下,似乎一动不动,这下大惊:“媚儿!” 上前扶起她,却见媚流开心地大笑着扑进他怀里,衣裳半开,吻上他的唇:“我的好哥哥呀,我是逗你玩呢!” 美人半开的罗裳,精心的布下的一个美人局,要送他一个花前月下的恩爱,这般人间良辰,岂有英雄能拒绝? 花下,又是一阵颠倒,一阵狂乱,花摇欲坠。 良久,去收雨歇, 就在云收雨歇时,两人枕臂对视,柔情无比。 “今日秋弥宴如何?热闹吗?”媚流问。 说到今日的秋弥宴,特克里皱起了眉毛。 “今日秋弥宴上,光泽王爷似乎对我特别关注,我感觉他今日处处都是针对我,不行,你这一两天内便得走。”特克里翻身起来:“光泽王爷太利害了,我们不能冒险!” 正说着,“让开!让我进去!”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叫的叫声,想是被外面守卫拦住,她在外面不住地喊:“殿下!殿下!你们这群大胆的家伙,竟然敢拦我瑟里丝夫人,我要叫殿下把你们一个个拖去砍头!” 这是谁的声音,和安达雅公主有的一拼了,媚流不由得大奇,谁敢在王子的心爱的小院前大闹? 特克里听到声音面色难看起来,媚流扫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了:“是您的姬妾?” “什么姬妾,不过是个丫头,我没给过她名份。”特克里怒道:“这丫头竟然这么放肆!” “殿下何必生气,听这个声音,必定从前王子是非常宠爱她的,以至于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所以敢如此放肆,”媚流微笑道:“根可是出在王子身上。” 特克里无话可说,颇有些无地自容,瑟里丝这个丫头,是他的贴身丫头,铺床叠被,穿衣梳洗,自然也包括——暖床,由于孤身在外,没有带姬妾随行,所以对这个贴身丫头有时难免会放纵些,这个丫头恃着是他的身边人,便无法无天了起来,估计自从媚流出现,特克里便不再回到原先的寝居,让这个丫头倍感空虚,所以这个丫头找上门来了。 “滚开!殿下!殿下!”瑟里丝在门外大闹,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媚流缓缓坐起身来,一片叶子落在她发上,她伸手取下,大璧京城地处偏南,冬天来得迟,九月份的天气,仍旧暖洋洋的,但是绿叶却已经开始微微苍青起来,秋,毕竟是来了。 “人如此花最不堪,待到秋凉茶亦空。看在她曾经对王子殿下一片真心的份上,殿下出去哄哄她吧,莫让女子伤心哦。您知道什么叫‘兔死狐悲’吧,都是苦命人。”媚流浅笑道。 “媚儿,你真是太善良了。”特克里半责备道:“难怪你在宫中被人这样暗算。”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我哪里善良,我当时还曾经对贤妃……”媚流咬住了下唇,显得后悔不已,特克里忙道:“你挟持贤妃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不能怪你呀,当时的情况,若是不这样,你这时早死了。” “不说这个了,快去吧,好好安慰安慰人家,再过一会真撞进来就不好了。”媚流推推他,听声音,那些守卫对这个瑟里丝似乎挺忌惮,想来从前的恩宠,一定不下于自己,特克里想到毕竟与瑟里丝那丫头是有过一些甜言蜜语,媚流说得没有错,是自己放纵,才让她这样放肆,便起身离去了,离去时,再三对媚流表明他的心,媚流不住点头表示信任,待他离去,媚流又慢慢倒回草地上。 天空,如此遥远,每一个认识的男子,都有着三妻四妾,对女子视如玩偶,究竟这个时空,能否找到真心? 她想起从前的一个任务,那男人先前娶了恩师的女儿为妻,借以平步青云,继而又杀害了发妻,迎娶了上司的千金,又得以连升,最后为了娶得当时尚书的千金,他几乎也要杀了上司的女儿,要不是这个时候,他卷入一起是非中,被门主下令暗杀,不知还会不会继续杀妻以图仕,当她在诱他上钩之时,他的山盟海誓说得如天花乱坠,舌灿莲花,难以想像这样一个温文儒雅又殷勤体贴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凶手! 正文 第八十七章搜凤凰嫉如仇 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出没,见了多少怨妃狠夫,心已经像石头一般凉掉,还会感恩,还会喜悦,却已经学不会爱人了吧?她自嘲地摇摇头。 皇帝也罢,王爷也罢,王子也罢,门主也罢,都不过是爱上她的身体,待到有朝一日,这身体老去,谁还会多看她一眼?历经前世那一夫一妻的社会,这一世的男人多情,是那样恶心与虚伪。 天空飘着片片白云,蓝得透明,蓝得清澈,只是隔了那么远,看得见,摸不着…… 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迷惘的眼神,凄迷的心,还有一个异世的灵魂,孤苦地在这个异时空里挣扎着,生存着。 门外传来女子的哭声和叫闹声,不久,特克里回来了,眼中犹有压抑的怒气,媚流偎着他,抚着他额上的细皱,绵绵地道:“殿下为什么生气呀,难道那个姑娘不依王子的劝说?” 岂止不依而已,还得寸进尺,一口咬定小院里一定藏着别人家的逃走的妻妾,否则为什么这么紧锁院门?特克里大怒,这话正好说中他的忌讳,当下里给了瑟里丝一个耳光,命人把她押走了。 看到媚流的善解人意,大方得体,再想到瑟里丝的无理取闹和蛮横作乱,更加觉得媚流真是人间至宝。 今日注定事发多端,安达雅刚走,媚流将特克里的怒气安抚得差不多,又有人来了。 “殿下,光泽王爷又来了!”门外又传来通报声,本来想在明媚的阳光下,好好与媚儿缱绻一番,进行欢爱后的余波,谁知事情一件接一件,好没气地道:“知道了!” “不得了了,王爷,光泽王爷似乎带了不少人来!卑职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另一个侍卫跑来禀告道。 “什么!”特克里一惊,带了不少人来?下意识地看向媚流,媚流也惊呆了:“难道是来找我的?” “恐怕是。”特克里沉着脸道,二话不说,把媚流扶起来,便给她拉好衣裳,叫道:“拉特,乞儿力,你们进来!拉持,你把身上的外及脱下,乞儿力,叫人去后门看看有没有人监视,若是没有,就把她送到三坊里,先把她藏在那里!” 一声令下,片刻间,就已经把个千娇百媚的姑娘打扮成一个臃肿矮胖的男子,又将墨汗调淡,将媚流光耀的容光涂得浅浅的黑色,鞋外再套上一双大鞋,始不露痕迹,这一番打扮,想是特克里筹思已久,虽然事发仓促,却有条不紊。 “媚儿,情况紧急,我们只得冒险了,你先去三坊里等我,我到时再想办法安排你出城。”特克里叮嘱道。 “嗯!”媚流点点头,虽然遮去了容颜,眸中的泪光隐隐却是遮不去的牵挂:“殿下,您也要小心啊!” “殿下,后门有人把守,但是侧门有一道下人行进的门,不知姑娘会不会嫌弃!” “就走那里!”特克里大手一挥,用力搂着媚流重重一抱,然后松开把她往两名随从那儿一推,催道:“快走!快走!” 拉特与乞儿力拉着泪眼朦胧的媚流往侧目足不沾地的去了,特克里回到房内,由于有上次光泽闯入内室的经验,媚流已经将能体现自己特征的衣服全处理掉了,用的胭脂水粉也是市面上买的,失了美人的踪迹,内室一下子显得冷清幽暗,耳边似乎还响着她的笑声,特克里突然发现,只是暂别,也让他失了魂一般全无精神。 “特克里王子,据我得到的消息,有一个刺客企图暗杀殿下,所以皇上派本王来前来保护。”一阵迅疾的脚步声,光泽已经站在门口,特克里镇定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卫兵,道:“这里是我的私院,并不属于驿馆所有,为什么进来不出通知我一声?” “对不起,事情紧急,为了避免这些刺客伤害到殿下,还请殿下谅解。搜!”光泽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的想法。 自然是什么人也没有搜到,看着一个个光泽部下查无所获,特克里冷笑起来。 “这下没话说了吧?我这里怎么可能刺客,除了王爷,一般怎么会进这个小院?请出去!” 面对特克里的愤怒质问和意有所指,光泽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话不能说太早,王子殿下请勿干扰他们工作。” 特克里不作声了,不是不敢说,而是明知他们抓不到了,看他们笑话。 光泽也没有闲着,细细地在抽屉和衣柜中翻弄。 “难道连我的爱妾的亵衣,王爷也要搜?”特克里冷笑道。 光泽手上拿的亵衣正是媚流所穿,看到媚流的亵衣拿在别的男人手中,特克里极不舒服。 光泽没有理他,拿着亵衣仔细查看,这亵衣是市面衣铺所卖,娇黄|色的丝料,上面绣着锦鲤,是年轻女子喜欢的花色,他举起亵衣缓缓放到鼻下深深一闻——一股特殊的香味幽幽入脑,这种香味,曾经在勤政殿外的花丛中,与他一度谐趣。 “你干什么!王爷,你不嫌下作吗?”特克里大怒,呼地一声站起来去抢他手中的亵衣,光泽闪身避开他的抢夺,冷冷地道:“这香味,值得本王好好研究。” “研究,对着女子亵衣研究,哈哈哈!”特克里仰天大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有趣的话:“一个刺客,会把女子亵衣掉到我的内室?哈哈哈” “实说吧,她在哪里。”光泽面色像石雕的一般冷硬,不理会特克里的嘲笑,径直问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谁。”特克里回道。 “你明白了,上次她逃过了,这一次……”光泽皱皱眉:“似乎本王还是来迟了一步?” 特克里坐回椅上道:“莫非今日秋弥,王爷喝多了玉壶醉仙酿?怎么说的话,我都不明白?” “是么?你真的不明白?”光泽哼了一声,踱到床前,注视着床上的双人枕,上面绣着刺目的交颈鸳鸯,冷淡地道:“这些日子,本王忙着调查贤妃之死,果然发现此事有蹊跷。” 这床,媚流究竟与特克里纠缠过几回?怒火在心中燃烧。 正文 第八十八章醋丈夫怒挑王 “贤妃之死,这与我有什么相干,王爷请吧,贵国的家事,我这个外人插不上嘴,也不想听。 “与你相干得很,你自己心里明白,与公主也相干得很,殿下还是听着好。”光泽自行说下去:“安达雅公主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也是受了别人的利用,这一次若不是媚流命大逃脱,她与贤妃,都必死不可。说来惭愧得很,贤妃是一个宫女推倒的,而这个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人。” 事关皇后的清誉,不好多说,只是一句话,便将后宫的诡谲风云与阴谋暗算道尽。 “什么?皇后?”特克里见过皇后,那是一个端方温雅,一举一动都体现着母仪天下气质的年轻女子,一双威严却又温柔的眼睛,这样的女子,竟然会是下手杀害贤妃与媚流的凶手? 光泽默认。 “这么说,不是那个媚流姑娘干的?”特克里松了一口气。 “对,所以把她交给我吧。”她在哪里,今日屋中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她躲在哪里? “这与我何干?我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这样说。” “殿下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已经知道她在你这里,上次就已经确定,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殿下何必一定要伤了两国和气?”光泽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睛直射特克里坚执的脸。 “你有什么证据说她在我这里?”拖,拖得越久,媚儿便走得越远。 “用得着我明说吗?”光泽的脸冷了一下,道:“这!”他再度举起亵衣抖了抖,小小的肚兜挂在他有力虬劲的大手上,显得分外得娇小可爱:“这亵衣上的香味,非兰非麝,非桂非檀,乃是一种独有的女子体香,不巧得很,这种香味,本王知道天下间只有一人能有此香。” “难道说这香味的主人,王爷亲自闻过不曾?”特克里挑衅道。 “你说对了,本王还真亲自闻过,不但闻过,还摸过!”光泽冷笑道:“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我对她所的一切!” “你!”特克里大怒,几乎拍案而起,好容易压抑下怒火,把怒为笑道:“王爷这话奇怪,我做过什么?。” “不明白?”光泽往床上一抓,抓过一个双人枕,双人枕上依旧留有佳人的发香:“你和她在这枕上滚过吧?我也她滚过。你和她曾经袒裎相对吧?我也和她相对过,傍树倚花这种风流雅事,我们也做过,怎么,你说你们没做过?她的滋味如何?是不是让你欲仙欲死,恨不得融化在她的身上?” 他一句一句地用卑琐的话语,来挑衅着特克里的神经,他用他的妒意来报复特克里的占有,也成功地挑起了特克里的醋意,眼看特克里的怒火像昭明殿的大火一般,在眼睛里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他感觉一阵痛快,枕上的香味经久不散,而那个女子,却是与别的男人在枕上做着那样的事! 特克里极力压制怒火,知道他在激怒自己,不,他也不相信媚儿会委身于光泽王爷!这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 “没想到王爷还敢与皇帝同占一个妃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兄弟共妻吧?”特克里冷笑道,袖下,他紧紧握着双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招呼上光泽王爷的脸。 “错了,她不是妃子,她没有封号,她不过是个民间女子,我一个王爷宠幸她有何不可。”光泽冷笑着把肚兜再度放在鼻下深深一吸:“唔,这香味,让我想起她次次在我身下辗转的情景,老实说,特克里王子,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谁都可以献身,你还这样护着她,真是不值得。要是个专心对你的处子,你这样拼命相护倒还可以理解,可是你要知道,她在进宫之前,在遇到皇上之前,就已经不是清白之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不顾两国的邦交,这样不顾一切地激怒特克里,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个吃醋的丈夫一般对情敌进行着打击与报复,小小的亵衣,似乎犹带着她的体香,当初在花丛中,她是那样带着一种鄙夷的放纵把身子给了自己,她的反应热烈却让他感觉寒冷,她的心像包了一层厚厚的壳,他的利刃贯穿了她温软的身体,却刺不穿她的心壳,那么她与特克里在一起时,是不是也带着那种冷然? 不,他知道,不是的。 秋弥上的特克里,满面春风,想必那个媚流给了他分外的情抚。 他恨特克里,恨特克里的脸上洋溢出的一种满足与幸福,他看了简直想把特克里的这种幸福血淋淋地撕下来,让他与自己和皇上一样,心焦彷徨!因为这种东西,满足与幸福,却恰恰是富有天下的皇上与他所没有的,那个女人对皇上也那样吝于付出,却让这个远自南宛小国的王子得到了那样的厚赐。 “够了,你和她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管!现在你们找到了所谓的刺客没有?没有找到就请吧,恕不远送!”特克里温和的双目,现在愤怒地几乎爆出,愤然用手一指门外:“走!” “王爷,搜遍了驿馆,也查遍所有的宫女及一切仆人,没有发现那人踪迹。”一个暗龙卫走进来,在光泽耳边悄声报道。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安达雅也被驿馆的动静所吓到,得知光泽王爷前来,也向这边赶来,瑟里丝也随着安达雅前来,她急着想要看看小院中的女子究竟何方人也。 一进来便看到王爷与王子面对而峙,场面剑拔弩张,尤为诡异的是,光泽王爷手上还拿着一方肚兜,特克里瞪着那肚兜,那狂怒之气,似乎要将光泽王爷痛打一顿,不由得二名女子立住了脚,不敢再进去,安达雅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了王兄?难道你们为一个女子吃醋不成,这——王爷手上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八十九章王不喜婢不慧 这句无心的话,正好问中了眼前两个男人的要害,不由得两人面色尴尬,光泽最先回过神来,对着特克里嘿嘿冷笑,特克里也冷笑道:“王爷好闲情逸致,不过小王我向来忙于政事,不太喜欢这些香艳的东西,王爷想找人聊,怕是找错人了,男人岂无一些红粉知己,至于这些东西是哪个红颜知己的,却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你们在说什么?满府里窜来窜去的人究竟在干什么?”安达雅疑惑地问,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特克里上前便要抢肚兜,光泽却抢先在他行动之前将肚兜塞进了怀中,笑道:“这是罪证,本王带走了,对了提醒你,为了她的安全,你还是小心地不要让别的人知道才好,否则又添一路人马!走!” 光泽王爷大步离去,带走了他的暗龙卫,安达雅痴迷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越发懊悔自己当初的鲁莽,蓦地拔腿追上去:“王爷,我送您。” 难怪殿下再也不回寝居,天天只窝在这个小院里,原来果然是了一个贱女人霸着殿下,瑟里丝盯着床上的枕席,突然上前像疯了一般把柜子拉开来,从里面拖出一大堆女子衣物,这一下更确定了她的猜想,不由得又妒又恨,忍不住道:“殿下召个把妓女也没有什么,不过把人这样郑重其事地藏在这里,未免失当!” “出去!”特克心情极度黑暗,难道媚流真的是光泽说了那种人尽可夫的人? 见瑟里丝把媚流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不由得大怒,抢过衣物,就一脚把她踹到门外去:“滚,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本王子的事,滚!” 瑟里丝自到了大璧,恃着特克里的宠爱,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不要说被人踹,就是连个大气儿也没有人敢说她一句,如今特克里竟然为了那个女子对自己又踢又搡,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刚才乞儿力他们带着一个人悄悄走到侧门去,我可是看见了!虽然打扮得像个男人,可惜,那女子的脸轮廓是变不了的!现在王爷还没有走远吧?”瑟里丝一怒之下,冲口而出,站起来就要走。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抓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扯进了屋子,她抬起头来,看见特克里阴沉的眼睛,不由得有些害怕,“你看见什么了?”特克里沉声问。 “我……我看见拉特和乞儿力带一个女子向后面走,虽然她化了妆,可是瞒不过女人的眼睛,对不对,她一定是光泽王爷寻找的那个女人!”瑟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得意地道:“殿下,要不要我去向王爷说说呢,说您藏了那个女子?” “说?来不及了,你还会有机会说吗?”特克里低下头,缓缓地抬起她的脸:“你想以此威胁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危及她的安全,所以——你就乖乖闭上眼……” 瑟里丝蓦地睁大了眼睛,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特克里的手在收紧,她呼吸困难,眼睛已经开始向外突出,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个年轻又气高气傲的女子,怎么会想得到,那个曾经在她的身上狂热或温柔爱-抚遍她周身的男人,眼里闪着杀气冷光,扼住了她的呼吸,她想尖叫,她想求饶,却再也发不出声,疯了,王子疯了! 带着满脸的泪水,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绝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爱时对你挖心剖腹,不爱时将你剖心挖腹,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她以为她在殿下的心目中是特别的,谁知却不过是一粒尘埃。 “殿下殿下,不好了!”护送媚流出去的乞儿力和拉特二人紧张地在门外叫唤,特克里松开手,看也不看瑟里丝不闭的眼,开了门道:“什么事?” “媚流姑娘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特克里大惊。 原来乞儿力和拉特护着媚流出了侧门,这个侧门极不引人注意,是倒溲水车和倒夜香车进出的地方,素来无人走,又因他们走得及时,所以得以避开了光泽的人,出了门,刚走到一条一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出现了四名大汉,拦住了三人去路:“把那个人留下!” 四个人说着围上前来,将三人围在中心。 “你们是什么人?”拉特道。 “我们是什么人?哈哈,你以为你们殿下藏个人别人不知道,少废话,把她留下,少费爷们口舌!” 无礼的言语,激怒了两名侍从,一言不合,六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对方四个人太过强大,把他们的精力完全分散开去,激战中,没有人发现媚流是怎么不翼而飞,又是何人所为,那四人见媚流不见了,叫了声“不好,快追!”便也失去了踪迹。 由此,光泽王爷与特克里之间,埋下了深深的猜忌与嫉妒的种子,皇帝与特克里怀疑光泽把人偷走,光泽疑心皇帝所为,于是,虽然这三人面上不显分毫,暗地里却对对方的行踪进行了跟踪。 媚流趁几人激战中不动声色地溜走,由于没有人想到她竟然会轻功,被她轻而易举地逃过,来到城外。 “你来了。”北藤狂淡淡地道,不曾回头。 这个城外的小山坡上,山清水秀,背对一池绿水而立的人,显得赏心悦止,分外妖娆,用妖娆来形容一个男人,本不恰当,然而当一袭白色宽袍在山水间凌空而舞,紫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上闪光着紫宝石一般的光泽,除了妖娆,别无词可述。 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冷邪无情,望着媚流的目光笑而冷冽,那个早晨还有着微微迷惘的妖邪男人一去无踪,只剩下这个眉目间尽是拒人于千之外的疏离的门主,媚流看在眼中,笑意得益发地深了,前世的世上有一个词,叫“欲盖弥彰”。 “是啊,媚流来了,门主,相隔不到两个时辰,我们又见面了。”媚流笑得张扬恣放,无比妖艳,如一支红玫瑰在这片清丽的山水间绽放:“媚流可想念门主,真是一时不见,如隔三日。” 正文 第九十章朱雀飞药女悲 北藤狂不理会她的调弄,径直道:“朝中局势,已经有了大动荡,你做得很好,曦和,光泽,特克里三方都已经开始彼此疑心猜忌,因昭明殿一事,皇后被闭足,对外宣称皇后不敬祖宗,所以皇后一党也开始蠢蠢欲动,朝中的稳定局势动荡,天下将要大乱了。 “不错,南宛的储君位子将再起风波,而诸小国便会趁机作乱,南宛有一场大战地面对,最多明年,在门主的神机妙算下,大璧也要卷入战争了。”若是她没有猜错,皇宫便会同时起风波,后宫将再起波澜,从而牵动后宫妃子身后的娘家党利益,这一场风波,便是她种的根。 “你完成得很好,这一次为了你,特克里所肩负的南宛,已经失去了大璧的信任,剩下的一切,便交由本座来处理,本座已经布好全局。”对,已经布好全局,大璧和大璧皇帝欠他的,他要亲手一一讨回! 血债血偿! 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杀气和强烈的仇恨,想来这个男人也有着他的故事,不过,媚流对任务以外的男人不感兴趣,她只关心自己。 “那么,既然媚流已经成功完成了门主的任务,也成为了‘妖姬’,当日门主将媚流封为媚人时的话,是否还作数?”媚流一笑而山水失色,独独他无动于衷,只不知心中是否一样冷情。 “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成与不成,马上回来。” “是。门主,就此别过!”媚流的容颜在听到他的亲口允许时,刹那间变得更加艳冶,缓缓走到门主面前,在北藤狂的脸上重重吻了一下:“妾身此去山高路远,郎君且自珍重,遇到紧急情况,水路不通,可找水工予以泄导,且勿自行解决!” 想到他早上在特克里小院中的狼狈情形,北藤狂的脸上有一层黑气,杀气腾腾地瞪着媚流,媚流却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杀气,笑吟吟在他的脸上一抚:“小心铁杵磨成针!呵呵呵!” 她的纤巧的身影如一只美丽优雅的朱雀,飘然消失在山水尽头,笑声一路远去,天地间,似乎空了下来,这山水,也突然失去了灵色,苍白而枯索。 踏上了复仇的路,心中分外快意,如何复仇,这些年早已经想了一次又一次! 一路上游山玩水,前世想了无数遍背包自助游,因为学业的关系,一直未能成行,到了这一世,虽然也因为任务的关系走遍名山大川,可是也无法尽情游玩,现在她身负武功,钱财更是唾手可得,好好地过了一把“神偷”的瘾,专门瞄那些家里巨富,又为富不仁的人家好好地扫荡了一把,又嫌钱太多,重得慌,又一路施舍过去,走到哪,偷到哪,施舍到哪,美食美景美男,一路上自是快意无限。 这天,通往德城的城外一个小镇上,出现了一名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背着一个竹篓,背蒌里满是山上采来的鸡脚藤,明眼人一望而知,这是个以采药为生的药女,专门依药店的需求,上山采些草药卖给药店,没有人对她多看一眼,她也没有多理人,只是背着药篓自顾低头走着,分明是很疲倦的样子了。 “让开,让开!”一阵喝道声传来,几匹高壮的马一路疾驰而来,路人争避,只有采药女,似乎太疲倦了,没有听到这气势汹汹地喝道声,一人老人急了便要上前拉她:“快避开啊!” “妈的,你瞎了眼了是不是,叫你让开没听见?”马鞭当头打下,就在快要接触到采药女身上时,她啊地一声痛叫,倒地痛呼不止,却巧妙地把老人往边上一撞,老人安然无恙,由于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没有人发现,那鞭子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救命啊!救命啊!”采药女吓得大叫,横在路当中大叫:“不要打我!” “滚开,不要挡着我们爷的路!滚开滚开!”又是一鞭当下劈下,那采药女被打得满地打滚,偏偏就是不让开。 一辆华丽的大车已经驰近了,车帘被掀开,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出现帘后,不满地道:“赵福,怎么还不清道?” “是!爷,我们这就把她清走!” “快着些,别让这些东西扫了爷的雅兴。”帘子重重地放下了。 几名随从下马就要去拉开那个采药女,采药女却看着满地的鸡脚藤大哭起来:“我的药啊!我娘还在等我的药卖来钱,给她看病呀!娘!我的药呀!你们赔我的药来!我娘病重呀!” 她哭得凄凄惨惨,不由得让路人都生了切切之心,可是看见这群人如狼似虎,像有有钱人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鸡脚藤值不了几个钱,事情是这位爷府上的几位管家引起,不如这位爷给这个女子几个钱,打发了她吧?”又是那个善良老人开口劝说,围观的人不由得连连点头,对这群随从在官路上这么横行霸道感到都很不齿。 几名随从正在拉扯那名采药女,可是也奇怪,这么多男人居然拉不住一个女子,这女子又哭又扭,突然“扑”的一声,一口痰吐到方才用鞭子打她的人身上,骂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人呀,竟然强抢我的药不给钱!” “赵福,把她带上吧。”那名被人称作赵爷的人又掀开了帘子道:“我们身上没有带钱,你跟我们去领钱,可好?” “好。”采药女喜出望外:“远吗,我娘的病不能拖太久!” “不过你得自己来,三刻前到达我赵府,否则过后不认。” “赵府在哪里?” 那名赵爷不再回答她的话,放下了帘子,那几个随从各自上了马车,长笑道:“你要跟可以,不过可没有你的马,你自己跑来吧!哈哈哈!” 马绝尘而去,采药女哭道:“骗子,骗子,你们这一群骗子!” 路上的人无不叹息,有一个人道:“姑娘,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可是德城的土皇帝,赵府的人,听说在京里有人撑腰的,谁敢惹他?不要哭了,也幸好你没有和他去,要是进了他的赵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啊,你一个人怎么敌得过他们财雄势厚,算了,我们一人凑一点钱给你,你去给你娘看病吧,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正文 第九十一章采药仙惊真相 于是路人们你一文我一文,又有人帮忙拾起地上的鸡爪藤,收拾去上面的泥,给她装好,道:“虽然被踩坏了好些,不过剩下的还是能卖钱的,快去吧。 那个挺身而出帮采药女说话的老人分外多给了她几文钱道:“我们大家都不富裕,虽然帮不了你大忙,不过也是我们心意一片,我认识一家药店,你跟我来,我让他们给你分外好点的价钱。” 采药女望着热心的老人,有些哽咽,随着老人真去了那家药店,那药店的掌柜听说了这件事,除了按送来的鸡爪藤的质量重量验过后,分外又抓了一把铜钱在采药女手中:“难为你这样孝顺,当今世道,像你这样的女子可不多了。” 采药女在热心老人和掌柜的目送下,离去了,当天夜里,热心老人和掌柜的,还有那些曾经捐助过采药女的人们家中都发现了一包碎银,还有一张纸条:“好心好报。” 事情传开来,人们纷纷传说那个采药女是观音下凡,究竟是与不是,自然是无人能知道了。 赵府看来还是德城一霸呢,媚流已经坐在德城内的一家最大客栈里,身上的装扮已经卸去,穿着一身柔软的白罗衫,坐在床上,小手支着小巧玲珑的下颌骨,好笑地想。 自己当初怎么会被赵俊文那样的人给迷住呢?自己这身体虽然当时才十岁,可是灵魂却已经不小,却会被这样的人迷上? 那个赵俊文无情无义,对不认识的采药女也这样无情,貌似有礼地要她跟去拿钱,却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在后面,给了人希望,又把人置于绝望,和从前毫无两样呢,他只是只长得好看的中山狼罢了,死了也不可惜,要是赵俊文改过自新了,她来复仇未免少了乐趣。只是,听说姐姐嫁给他,倒不知他对姐姐怎么样,不过今天看来,他恐怕对姐姐是好不了的。| 姐姐,想到姐姐,她的眼睛有种柔软,似一片剑山中唯一的丝绸。 想当初她刚从梦里醒来时,便对上这个姐姐的那双温柔的眼睛,见到她醒来,姐姐难以置信地扑闪着大眼睛,许久才说了一句:“饿吗?” 在每一个人认定她勾引那个赵俊文时,甚至连姐姐也相信了,却仍旧对她毫无半句苛语,在她将要随门主走时,姐姐说,不要走,有我的,就有你的呀! 今夜去看看姐姐吧,自己已经是不洁之人,然而远远看看她也好啊! 夜深了,赵府里已经熄灯,四下里一片寂静,然而远离主居的一处院落,却火热异常。 屋里,一男一女正在交缠,火热的场面,欲死的呻-吟,扭动的身躯,这一切,媚流都不陌生,然后,那个女子,却是她的姐姐,蓓儿,而压在她身上的人,却是个陌生男子。 “这是……姐姐这是外遇?”媚流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狐儿,你的味道太好了,怎么办,让人放不开手!”那男人涎笑着,咬了一口蓓儿的酥||乳|,引来蓓儿一阵娇吟:“坏,你真坏,这些是你的,都是你的……” “赵俊文在醉花楼包了个青楼女,他没有想到他的夫人也有个小爷,哈哈,这叫做做,你往东来我往西,我们各自乐眯眯!” 接下来的男女之间的床话,媚流再熟悉不过,言秽语,宛转低吟,紧擂慢杵,男人越来越勇猛,女子越来越虚软,整个人瘫软在男人身下,任由男人用尽手段,来逗玩她。 男人的攻,女人的迎,一次又一次的交战,一声又一声的叫唤,传入媚流耳中,不由得呆了。 赵俊文有外室,在她看来,蓓儿有个小爷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她是姐姐啊,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那个温雅的姐姐竟然会这么大胆的人!那个平素显得万般亲切善良的姐姐,也有这样的一面? 虽然明知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在这方面事上的反应也不会一样,但是仍旧无法接受这太过荒唐的一幕。 姐姐娴熟的动作和表情,表明了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朝一夕,那种动作太过熟惯,那种神情太过理所当然,让媚流直觉得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妥? 难道是她服用了蝽药?不像,姐姐行动自如,眼睛清醒。 就在她没有想清楚时,却看见蓓儿已经抵不住那男人的亵弄,频频告饶,那男人偏偏不放手,蓓儿只得道:“你今天太勇猛了,我不吃点儿药,没法配合你。” 说罢,让男人从床下一个隐密的小屉里取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拈一丸药来,那男人笑道:“真没用,这就抵挡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把一粒绿豆大的药丸放入茶水中融化了给她,两人一口一递地哺着那药,一边不住地调着情,不一时,药效开始发作,蓓儿满面通红,眼里直要流出水来一般,媚态万千,拉着那男人:“韩爷!” “不要急,小爷我不急。”那男人闲闲地看着女人百般难耐的窘态,以为平生乐。 蓓儿满床打滚,两脚难耐地互擦,像一只出了水的白鱼儿,在床上不住地打挺,颤抖,男人托着下巴,却不肯给她,反而不住地以语挑弄她的情绪,引得她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拼命想上前抱住那男人,那男人却不急不忙地左闪右躲,看着急得发狂的她,像猫儿玩鼠一般。 床,一片濡湿。她,两腿皆湿。 这是羞辱的一幕,这是滛靡的一幕,媚流呆坐在屋顶,非但无法调整自己的思绪,简直无法思考。 这般景象,何其熟悉,熟悉到切肤一般疼痛。 只是当时,她的身边没有男人。 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 脑中一片混乱,再也看不下去屋中那一片乱景,她颓然将身坐在屋顶,望着天空的星子,心一阵乱跳,那一天的情景,第一千次在眼前浮现,姐姐亲手给她泡了茶,交代她写字,然后,不久,她药性发作,人随之而来。 疑惑与伤心,愤怒与仇恨,化作一身的冷冽杀气,当最后一丝亲情崩然断裂,真相赤-裸-裸地在眼前显现出狰狞面目,她脱去了对张府的最后一丝温情,只剩下恨! 真相大白,姐姐,亲手下了药。 她猛地站起来,几乎想冲下给那个蓓儿几个耳光,然后狠狠摇晃她,厉声责问她,为什么要害自己,为什么?! 正文 第九十二章恶小人淑娟娥 这些年养成的理智却将她压了下来, 她咬咬牙,重新又掀开了瓦片,看向底下床上情景,仍旧是入与出,攻与迎,她冷冷地瞪视着眼前的一幕,直到二人困累地瘫软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韩爷,蓓儿为了您,把身子都给您了,您可不能不要蓓儿呀!”蓓儿在韩爷怀中撒痴撒娇,扭来拧去。 “你的身子还给了赵俊文呢!” “他算什么呀,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哪里比得上韩爷一半?” “那你还不是上赶着嫁给他?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我和他喝酒时,听他说过他原来中意你妹妹,后来怎么放手了呀?” “都怪韩爷的药呀,她不小心喝了你的药,结果乱了性,被人发现,最后赶出家门啦。呵呵!”媚流掩嘴而笑。 那韩爷掐了她丰盈的酥一把:“当时要不是我给你下了这药,你还清高呢,一药下去,你那时真是比春楼里的姑娘还放荡!直把爷我折腾地腰酸骨软!谁会相信你那时没有出阁?” “讨厌……” “不过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居然能在新婚夜灌醉赵俊文,用鸽血瞒天过海,这种胆色我见过的女子中可是少有。” 底下的话音不大,听在媚流耳中,却如惊天大雷,一个一个地劈来,她这才想起,有一次路过姐姐的房中,姐姐房中传出喘息声,她敲门时,姐姐说她在做运动,当时没多想,原来竟然还有这个内幕! 哈哈哈,好一个姐姐呀! 在这个结霜的秋日,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在冷峭的屋顶,无声地狂笑,风吹起衣袂,一滴泪珠断绝了所有的恩情,美人化作了恶罗刹。 你看这天,白日里光耀得多么美丽光辉,到了夜间,一片黑影幢幢,尽是阿修罗出没地,那个现在和男人鬼混的女子啊,在白天披上了端庄的神女外衣,到了夜间,脱去高贵的华服,却是一个包藏祸心的阿修罗女! 房中红烛明灭出一室的暧昧与欲乱,屋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踏着满天夜霜含恨而去。 城里的清晨一如既往的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热闹气象,这天,城里最大的“彩云间”衣行派人送来了一个大盒子,送衣服的丫头在小二的指点下,送到二楼媚流的房间。 打了赏,打开包装,取出一套天水碧的裙衫,那浅浅的青色,舒服得让人有种春天来到的清新感,在这秋日里显得分外精神,衣衫不多的绣花,中在裙角和衣襟处,用翠绿和桃红挑绣出一弯水波,略饰草莓红的红色花瓣,给淡雅的裙衫悄悄挑引出一丝少女的妩媚,在淡雅中显出少女的柔媚,在低调中衬托出少女的青春。 媚流巧修眉,轻点痣,掩去太过耀眼的容光,不多时一个七分美丽十分娴雅的少女便出现了,一颦一笑间,书香气十足,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镜中这个女子,虽不是最美,但是胜在她的气度不凡,周身似乎笼罩着一罢淡淡的柔光一般,让人看得眼睛舒服不已,只是她的眼睛却与这柔嫩的衣裙不相配,那双本该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寒光,如一把出鞘的剑刃! “姑娘,早饭来了。”小二送来早饭,媚流便开了门,眼睛已经是一片春光明媚,店小二低头送进一套早餐,媚流轻轻道:“辛苦小二哥了!” 那小二笑着抬起头来:“姑娘住得习惯就好……好……好……” 他突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女子明眸如水,粉嫣双颊,笑起来眼中百般生媚,对着他浅吟吟地说话,他的脑子轰地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媚流给的赏银也没拿,昏头昏脑地一路往下撞,一路撞到了三根柱子,碰跌了*****楼梯,最后滚落到一楼引得不少人注目,当媚流下楼时,楼下的人突然明白了小二滚下来的原因,店堂中仿佛安静了不少,这样的美女,怎么不让人心迷神醉?德州这地方,也算是个大城市,却从没有见过这么美得像出水芙蓉一样清雅的女子。 不是艳丽得让人炫晕的张扬的《大璧皇宫高曲舞》,而是雅丽得如一曲潺潺流水的《相思明月》。 醉花楼,歌舞笙箫,金粉年华,公子挥手千万金, 九回廊,曲艳歌佻,红檀小口,小姐抖落一身娇。 这是德城最有名的青楼,名字就叫醉花楼,楼边一副对联活灵活现地写出了在这里进出的男人的身份地位,与一掷千金的豪迈。 醉花楼上,赵俊文手里搂着一名艳妓,眼睛犹自不住地在街来往的女客身上打转。 一名路过的女子,映入他的眼帘,天水碧的衣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开出一朵朵清莲般的花,随风收展。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身淡装,便胜过人间佳丽无数。 他不由得注目望去,见那女子在楼前停下,似乎向人打听什么事,似乎是没有得到答案,便微微有些怅然地笑着道谢,继续向前走,无多赘饰的青丝只是简单在挽了一个斜斜的偏鬟,剩余的青线,顺着端正美好的后脑勺披散下来,与身上淡雅的衣裙相互辉映,随着脚步,应和裙摆,微微晃动,于娴雅中,流露出限风情。 他突然站起来,“爷?”艳伎不解地问道。 “我有事,明天再来找你,乖?”在艳妓的俏臀上捏了一把,飞速向楼下奔去,那名女子缓缓地在前面走着,似乎有些疑惑不定,她走路的姿态极是好看,轻快而活泼,但是毫不显轻佻,赵俊文看得直发呆,自认自十三岁后,阅女人无数,却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味道的女子,绝不可放过。 “赵福,赵安,过来!” “爷有何吩咐?” “看到前面那个小妞没有?”赵俊文扇子一比,两名随从马上心领神会:“知道了,这次公子是要疯马的,还是恶人,还是要相撞的?” “要疯马!马上疯,怎么体现爷我的英姿勃发?快去!”一人踹了一脚,把两个坏笑的随从往另一条路踹去。 “疯马呀,疯马来啦,快让开呀,快让开!”不多时,街上突然一阵喧闹,人人争避,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马儿的速度太快,而且太疯了,奔到那女子跟前时,明明那女子已经避开,疯马却突然朝女子撞去!马上的人惊骇地大叫,却控制不住马,眼看马就要将这名少女生生踩在铁蹄下! 正文 第九十三章女先生贵妇人 “啊!” 人群一阵惊呼,却见一个华服公子哥飞身挡在女子面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揽住那女子的腰,拉到一边,同时拉住疯马的辔头,将马夫拉下马,自己纵身跃了上去,马腾跳踢蹋,那公子却稳稳坐着操纵马绳,不多时,喘着粗气的马儿在那公子的驯服下,渐渐安静,马的主人上前不住地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那公子淡定从容:“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我这马儿可是有名的刺儿头,极不听教训的!今日没想到在公子的手下,这么快就安伏了,真是没想到啊!”那马夫连连赞叹。 “敢问公子大名,这么高的武功,简直是世上少有啊!” “而且还仁心侠骨,救人之危。” “唉呀,又是这位公子呀,上次我家的小院墙倒塌,没钱修葺是公子为我们找工人修理的,这位公子真是一位好心人。” “你知道公子大名吗,是哪家的公子呀?” “你居然不知道,当然是赵俊文赵爷啦!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为人仗义,德高望重,所以我们都尊称他为‘赵爷’。”围观之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赵俊文的来历一句句传送到少女耳中。 一片赞誉声中,赵俊文始终优雅淡定,他低下头,低声安慰少女:“没事了,那匹疯马已经被我制止住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少女一脸的难以置信和羞涩不已,抬着看着赵俊文眼神充满了倾慕:“公子……” 赵俊文潇洒地挥扇为她挡去路边的尘土,含笑问:“可否请问姑娘芳名贵姓?再下别无他意,不过德城是在下的本生地,熟得很,也许能为姑娘解惑。” “我家遭离难,我只身一人来到此地,想找一个学生教些诗书,以此糊口。”少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焦虑,想来是问了多个人,却没有得到答案,有些不安了。 赵俊文大喜,一拍扇子:“真是跳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的女儿今天四岁,我正想给她找个女先生开蒙呢,这真是我与姑娘有缘啊!” 大璧向来重视对女子的教育,开国之初的皇后曾有言,女子虽不出仕,但是相夫教子,无德何以教子?母亲乃孩童第一开蒙师也,所以女子也需得认字识数,为了鼓励女子读书,并且为那些优秀女子取得一条养家之路,大璧每年都有女试,品学兼优的女子通过朝廷的考试,可以获得女先生称号,可以开门授课,谁家要是娶了一个女先生,那真是像得了宝贝一样欣喜,也算是女子地位提高的一个途径。 那少女听到“有缘”两个字,粉红了双颊,悄悄低下了头,那姿容,真是难描难画,直弄得赵俊文心中搔痒不已,好容易才压抑住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咳了一声,赵俊文道:“那么,就请女先生跟在下来吧。” 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么顺利,正想着如何把女子骗到手,谁知道天借其便,竟然是一个需要找主家的女先生,这下子近水楼台先得月,管你是贞洁烈女,一入赵府,哭也得由我,笑也得由我! 一路上,赵俊文殷勤探问,知道了这名女子叫做“纤媚”,真是个让人又怜又爱的好名字。 于是,顺理成章的,不久后,这名少女便成为了赵府大小姐的女先生,然而赵府却没有小姐,所谓的“女儿”,不过是赵俊文杜撰出来骗这个不谙人事险恶的少女的一句谎话而已。对这个女先生,赵俊文可谓是礼遇有加,从不越雷池一步。 纤媚一入赵府,便引起了各方关注,赵老爷和赵夫人对这个女先生甚是不以为然,说是家里不需要,不过不知道赵俊文对他们说了什么,倒也没有吭声,少奶奶蓓儿一反常态地也没有吭声。 “那个纤媚呢?”蓓儿一边对着镜子仔细地妆饰,一边问道。 “少奶奶,那个女的现在一个人在后花园逛着呢。” “现在少爷人呢?” “又和人去喝酒了,估计不到半夜不会回来的。”一个尖脸丫头机灵地道:“昨天少爷在那女的房中聊到深夜,才回寝居,心情好像不错,虽然看起来,眼下两人还没有成事,可是少奶奶,这样的女人要是不教训,到时,咱们可得多一个小奶奶了!” “不得胡说,我自有主张。” 纤媚坐在湖边的小石凳上,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出神,直到水里出现了几个人影后,她挑眉看了那几个身影许久,无声冷笑了一下,才慢斯条理地站起来,一回头吃惊地道:“原来是少奶奶?少奶奶好!” 蓓儿伸手拉着她,仔细地看了她一遍又一遍,亲热地道:“果然是个好模样,一看就是个书香人家出来的好女儿,让我一打眼就喜欢上了。越看越好看!在赵家住了几日了,可还习惯?丫头可还听话?饭食可还满意?缺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话一句接一句,连珠炮似的,根本没有让人回嘴的余地。又牵着她的手道:“一起来散步吧。” 拉着纤媚的手,软滑的心如无骨的青葱一般,几乎握不住地滑,蓓儿举起她的手,仔细打量,对丫头们道:“真是一双好手,一看便是会写字,会弹琴的好手。” “少奶奶的手是贵人手,不用写字弹琴,自然有别人写好字,弹好曲送给夫人欣赏,还去羡慕别人?”丫头笑成一片。 “你们这些丫头,没大没小,什么别人,这是女先生,不许没规矩了。”蓓儿作势骂了丫头两句,纤媚笑道:“她们也是凑趣罢了,少奶奶不用生气。” “你真是太善良了,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你觉得我们爷怎么样?” “虽然蒙赵爷的好心收留,不过纤媚对赵爷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是个侠义心肠之人。” “可是我们爷对你可是上心得很哪!” “少奶奶,我对爷可没有想法,爷只说请我来教小姐,现在府里却没有小姐,我想我也该告退了。”纤媚吓得直摆手道。 “别走,我在府中闷得很,难得有个人来和我说话。”蓓儿拉着纤媚的手,纤媚再三要走,蓓儿再三挽留,愣是不让走。 终于纤媚还是没有走成。 正文 第九十四章纵有情猝生变 “少奶奶,您为什么不让那个女的走呢?”尖脸丫头道。 “走?走到哪里去?走到你们爷为她专门准备的金屋里去?还是放在府里方便些!”蓓儿冷笑道。 “为什么,直接把她赶走,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没看你们爷对她痴迷的样子?入府这么久了,居然连身子都没碰过,这么怜爱!真是痴心得很哪!从前的女子入府,几时这样郑重其事?不行,这个女子,一定得处理,还得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狠狠地一拳砸在梳妆台上,蓓儿残忍的眼神让尖脸丫头也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多看。 “纤媚姑娘,请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赵俊文手里抱着一只小白兔,热切地道:“这小兔子可乖了,人家送的,纤媚姑娘送给你吧!” “使不得,这个得送给少夫人才是。” “她,她只会吃兔肉!”赵俊文提到自己夫人,脸色便沉了下来,眼中有着痛苦和挣扎:“她?” “怎么了?”纤媚见赵俊文面色不对,问道。 几次欲开口,几次难于启齿,最后只剩下一阵悠长的叹息:“没有什么,不过这兔子还是你来养吧,我怕到到了她手里,这兔子也会哭的。” “究竟怎么了?我今天在池边见到了少奶奶啦,感觉她很可亲呀?”纤媚连连追问。 “唉,她是很可亲,可是她……我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呀!她本是我的表妹,后来两家联姻,我只得娶了她,心中却只是把她当妹妹,如何说得起话来?一个月也不过是见两次面,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我一个男人家,在外周旋于各权贵之间,身累心累,回到家,连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唉!” 一声幽幽的叹息,惹起多少无奈,纤媚同情地看着他,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以后,有话想说,来找纤媚吧,纤媚愿意为公子分担一些忧愁,以报公子的知遇之恩。” “纤媚姑娘!”赵俊文摇头道:“你不必这样安慰我,我只是触景生情,有些情不自禁了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算什么?” “不!有些苦,是心也放不下的,搁在心里,会越来越痛,请让纤媚为您分担吧!”女子的同情心开始泛滥,纤媚眼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纤媚眼中有着感动与理解,眼前这个在外面英雄般的人物啊,竟然有着这样的无奈。 这是个多么好心的男子,为了表妹,不休不弃,独自忍受着寂寞与孤清。 她的想法,全在单纯的脸上表露,赵俊文什么时候反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她也没有发觉。 赵俊文往纤媚处走得越来越勤,每天换着样的华衣美食,好书好琴,源源不断地往纤媚那儿送去,纤媚看赵俊文的眼睛也越来越娇媚羞涩,这种变化,赵俊文岂能不知?两人时常对视凝眸,颇有天长地久之势。 “爷,您还没有把这个妞拿下哪?”醉花楼上,赵福赵安不解地问。 “哈哈,鱼肉吃多了腻,吃点儿开胃清爽的多好。”赵俊文敲了敲两个随从的头,叫道:“鸨妈妈,把枝倩给我叫来!” 外面野花香入骨,里头家花永不倒,这才是男人的最高境界! 只是家花是否如他所愿花开不倒,却有待商榷。 在花园中,与蓓儿相约赏花的纤媚久等不来蓓儿,却与赵老爷迎面对上,“老爷!”纤媚恭恭敬敬地朝赵老爷行了个礼。 “唔。”赵老爷点点头,仔细打量了她一遍,这个文儿收留在家里的女子,真有儿子说的那么好?他想起儿子的话,“爹,蓓儿进门几年了,不要说儿子,连屁也没见生!家里的几个小妾,也被她打的打,杀的杀,没留下一个,再这样下去,我们赵家可就绝种了!这个纤媚,我仔细看过了,是个会生养的相,而且又是女先生,非常难得!家里又没有亲祖撑腰,就算娶进来当妾,也没有人会来吵,我打算先养着她,磨磨她的性子,等到时她自己想通了,再合房。至于蓓儿那边,请父亲帮忙劝解一下,不要闹得太难看。” “嗯,在这里呆得可开心?”唔,眼前这个女子,果然态度落落大方,知书达礼,赵老爷点点头。 “好,大家对我非常好。”纤媚抬起头来,对着赵老爷一笑,笑靥如花,赵老爷猛然一呆,半天回不过神来,身体已经酥了一半,真真是个绝品娇花! 温柔娴雅,又媚得入骨,真让人想摸一摸她的手啊,看是不是一样滑? 赵老爷名叫赵青治,也不过才四十岁,长得与赵俊文极相似,也算得上英俊,家里妻妾也有好几个,可惜家里的母老虎手段太高,整治得现在没剩下两三个,他也不在乎,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玩过了,他哪管死活。 “来来来,坐在这里,我们好好聊聊。”赵青治这下子不走了,和颜悦色地拉着她在一边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家世,来历,兴趣,爱好,纤媚一一回答。 美人就是美人,越看越好看啊,鼻中隐隐送来少女的幽香,眼中见的是少女含羞带怯的脸,手上触的是她柔滑的小手…… “赵老爷……”纤媚突然被他握住手,羞得满面通红,便要站起来,赵青治手上一用力,纤媚唉哟一声,又跌坐回去,无力地叫道:“放手,赵老爷,放手!” 美人当前,谁还记得这个美人是儿子要的?赵青治直勾勾地盯着她微低的领子,那嫩得如要掐出水来的肌肤,真像是玉雕的一般,纤媚嘤咛一声,嗔道:“赵老爷,您这样看可不太好。” 赵老爷没有发觉自己在喘息,纤媚却发现了,她站起身来便要走,纤腰在赵青治面前一晃,高耸的丰艳如两只水嫩的蜜桃一般,随着动作起伏而起伏,如裹两只乱跳的小兔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火,赵老爷将扇子一扔,朝她扑了过去! “赵老爷,不要,不要啊!”美人凄厉的声音叫了起来,衣物已经被撕裂。 “美人儿,你从了我吧,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飘飘欲仙,从了我吧!” “不要,来人哪!”美人挣扎着就要跑,赵青治笑道:“往哪里跑?” 手指一拉,“啊!”美人的哭声中,亵裤被扯脱,绊住了她的脚,再被赵青治顺势一拉,跌倒在草丛上。 正文 第九十五章豪门乱内家乱 赵青治盯着她,飞快地解身上的衣物,“不要!求求你不要啊!”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娇颤不已,不住地向后退,却更加逗人心痒,赵青治笑道:“你很快就会说要!” 他如恶狼扑羊般扑了上去,将哀求呼救的美人压下身下,肆意逞狂。 一声尖叫,被人堵在了口中,两只绣鞋在空中飞踢,男人强壮的身体,女人柔弱的身躯,不住地扭拿交缠,反抗与压制,哭声与喘息声,还有女人的眼泪与和男人销-魂的低吼,将这个景色美丽的后花园,生生染上一层豪门内宅的丑恶乱景。 隔着花窗,看着外面那一男一女的行,蓓儿微笑了,尖脸丫头道:“少奶奶真行,您怎么知道老爷就一定会把这个纤媚给压了?” “老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个纤媚又还没有成为你爷的人,*****,自然是一点就着的!”蓓儿冷笑道:“这下这个女的,不用我们去处理,娘就会先把她收拾了!你爷再气也只能干瞪眼了!” 许久,赵青治才缓缓从纤媚身上爬起来,叹道:“真是第一次尝到醉死温柔乡滋味,天下女人再多,我不信还有比你更有味道的,这辈子不虚啦!” 纤媚眼中泪水不住地滑落,拉着身上的衣物,又是一阵泪水滑落,赵青治笑道:“傻孩子,哭什么,难道刚才你没有乐在其中?” 纤媚蓦地飞红了脸,却仍旧止不住地哭泣,犹让人生怜,赵青治坐下来,给她穿好衣服道:“你想想,你是一家之主,你跟了我,不是比跟了俊文好得多?我这个儿子花心得很,今日又去醉花楼了,若是你跟了她,难免像我儿媳妇一样,天天独守空闺,难道你不想再极乐上一回?” 一边说,一边在她的高耸上捏了一把,引得她躲避羞怯不已,赵青治越看越喜欢,心中直呼好险,差点让这么个尤-物错过了。 当晚,赵府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闹起了家变。 “你说什么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从醉花楼一回来,便受到父亲召唤,却是这样的结果——纤媚,竟然将要成了他的姨娘了! “纤媚是我要的人!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我不答应!”赵俊文气得头发根根竖起,面红如血,青筋迸出:“她小得可以当你的小女儿了,你居然还这样老不羞?” “放肆!”赵青治与纤媚春风一度,自觉得年纪了二十岁,得意不已,听得赵俊文这么说,不由得大怒:“纤媚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有媒书吗?有婚礼吗?喝过家堂酒吗?什么都没有!我纳了她有什么不对?我是赵家家长,有义务为赵家再行开枝散叶!” “不!”赵俊文不甘地大吼:“她是我的!” “她是你姨娘!”赵青治站起身来,大声命令下人:“从此以后,只管纤媚姑娘叫姨娘!谁敢对她不敬,我剁了他!” “你这是警告我?”赵俊文忿怒不已。 赵青治缓了缓口气道:“你想娶多少小妾就娶多少,只是这个,你不许打主意,她是我要的。”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一抢回来,就先将她占有了什么事都没有,为了好好玩玩她,结果弄得今天的下场,想着懊恼着,又恨自己今天干啥不好,偏偏去了醉花楼,把个好好的美人,拱手让给了父亲! 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里,蓓儿与尖脸丫头悄悄交换了个得意的脸色,蓓儿捧过一杯茶道:“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受气了?” “哼,我爹真是欺人太甚!” “爹?是为了花园的事吗?” “花园的事,什么事?”赵俊文警惕地抬起头来,狼一般盯着蓓儿,蓓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连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 赵俊文一把抓住她的肩,死命摇晃:“快说,你看到什么了?快说!” “爷,不要为难少奶奶了,我知道,我知道!”尖脸丫头冲上前哭道:“今天早上我与少奶奶路过花园……” “不许说~” “说!” 夫妻俩异口同声道。 尖脸丫头迟疑了一下道:“我和少奶奶看见那纤媚姑娘在勾引老爷……” “你胡说……”夫妻俩又是异口同声地道。 “真的,我们看见纤媚姑娘主动握住了老爷的手!” “她说的是真的?”赵俊文沉声问道。 蓓儿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是丫头看错了!” 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已经在承认丫头的话,赵俊文大怒:“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贱-货!” “我还听到她对老爷说,爷再怎么也样,也不过是个少爷,老爷才是一家之主,所以她要老爷,还说老爷……” 见她吞吞吐吐地,赵俊文发怒地上前踢了她一脚:“给我说!一五一十地说!” “啊!”丫头吃痛叫了一声,忙道:“她说老爷勇猛,比少爷强,少爷只会动嘴,老爷却会动身子!她说她很舒服!” 赵俊文气得眼睛几乎要暴出来,嘴里只剩下“贱-人贱-人”地骂个不休,蓓儿这才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以为她是个好的,还想收了她,谁知……”, “你也别给我装贤惠娘子!我的那些小妾,是怎么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蓓儿噎了一下,也火了,冷笑一声道:“既然这么心疼那些小妾,你就别把人往家里拉呀,拉了就自己看好呀!她们一个个的命薄,自己失足的失足,跳水的跳水,投井的投井,关我什么事!” “你生不出蛋,难道我娶个小妾也不行?” “行!只是你那点东西,早在醉花楼掏光了,想要小孩,作梦!” “你!”被说得哑口无言的赵俊文无言以对,伸手就要打人,蓓儿一见,便大叫:“杀人啦!杀人啦!赵少爷杀人啦!” 气得赵俊文骂道:“鬼叫个鬼!” 蓓儿冷笑道:“你想打我,也得问问我爹同不同意!我看你是不想进京混个职了,也罢,让我爹勾掉你的名字就是了。” 赵俊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确实是捞个官当当,蓓儿的父亲,他的舅舅,如今提升了三道总督,官居三品,他正谋求着让舅舅带挈他上京找门路,心里的窝囊无以复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向外面冲去,直冲向母亲的小院。 正文 第九十六章敬茶礼新妾恨 “娘,为什么你不管管!” 面对儿子的质问,赵夫人坐在床边上,看着狼狈如丧家犬,又气恼如斗牛的儿子,淡淡地道:“这种事,我向来是怎么办的,你心里明白,你不要怪我心狠,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纤媚既然已成了你的姨娘,你就死心吧!” “我不甘心!”想到那双水溶般会说话的眼睛,那吹弹可破的泛着芙蓉色的肌肤,这样一个妙人儿,用尽心思骗进家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到了父亲手里,到了父亲的床-上,叫他怎么放得下气。 赵夫人低下头,继续绣布上的一道花边,道:“反正你不死心也得死心。难道你愿意天天看着她在你面前,和你父亲勾三扯四?” 赵俊文不说话了,确实,与其天天看她在眼前与父亲进进出出,不如眼不见为净! 他站起又坐下,张嘴又闭嘴,显是挣扎无比,最终他还是狠狠地咬了下牙:“任由娘作主吧!” 刚音刚落,他又就如一阵风向外面冲去,赵夫人也不留他,只是眯了一下眼睛,手上不停地在锦帕上刺下一针又一针,那针,在灯下,亮得寒闪闪,像一把利刃,在鲜红的锦帕上,扎进,勾出,冲来,刺去。 赵府的风波似乎平息了,在赵青治的命令下,次日赵府张灯结彩,纤媚正式成了赵青治的第十五妾,名是第十五,其实只是第三妾,因为赵府的风水据说不适合妾室生存,不但是老爷的妾,就连少爷的妾都死光了。赵府没有举行敬茶礼,纤媚不用给赵夫人跪着敬茶,只是在祖宗面前宣告了一声,对着赵夫人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姐姐”。 敬茶会上,纤媚身穿水红色的一件对襟云罗裙,耳上一对美丽的翡翠耳坠子,衬得她的肌肤更加如玉般剔透,纤纤十指,捧着杯子,在面前晃,赵俊文上下牙紧咬,她窈窕的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简直像针一般刺他的眼睛,原来今日的一切,主角原该是自己! 赵青治瞥了他一眼,转头对纤媚道:“纤纤,给少爷端杯茶吧。” 纤媚端着茶来道赵俊文面前,低低说了一句:“请少爷用茶。” 这声音虽正常,但是眼睛却红了,她飞快地看了赵俊文一眼,眼中,充满幽怨与悲伤,更有无尽的怅恨,赵俊文一见,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其中另有别情? “文儿,为什么不喝?”赵青治带着一丝警告的声音传来, 赵俊文咬咬牙,不去看她的眼睛,闭上眼睛,将酒一饮而尽,从此定了庶母的辈分,纤媚面色一阵苍白,又极快地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水红衣上,晕开一片嫣红的泪渍,让赵俊文本来已经死了一半的心,又重新复活起来,她一定有苦衷,一定是! 赵夫人面色冷厉的看着这一切,严厉地瞪了赵俊文一眼,赵俊文只得撇过头去,却接触到蓓儿嘲笑的眼睛,又羞又恼。 “纤媚,从此你便是老爷的人了,行为举止也要稳重些才好,不要做出那些有违家法伦常的事,你是个读书人,心思那是伶透得像水晶一般的人,不用我多说吧?” “纤媚谨遵姐姐教诲。” “好了,今天的敬茶会,就是让纤纤见见大家而已,今后纤纤便是张府的十五姨娘,谁敢对十五姨娘不敬,别怪我地牢不客气!纤纤过来!” 纤媚低着头回到赵青治身边,赵青治拥着她站起来道:“今天见面礼到这为止,纤姨娘也累了,大家就散了吧。” 纤媚似乎是不愿意走,经不住赵青治强势地半拖半包,被抱往她的小院去,临走时,她频频回首,似乎有话难言,心碎欲绝! 赵俊文的心都揪起来了,若不是赵夫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他,他几乎想冲上前拉住他们问个究竟,纤媚,纤媚! 第一次,他尝到了玩人反被玩的滋味,他只是在玩着纤媚,让她爱上自己,谁知道,最后却是玩了自己,眼睁睁一个绝色女子,入了父亲的手! 父亲?他冷冷地撇开头,这夺妾之仇,我一定要报! 赵青治似乎时刻在防着赵俊文,只要赵俊文走得离纤媚的小院近了些,马上便会让赵青治得知,然后赵青治就会像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些小路上,挡住赵俊文窥探的目光:“你往那里走做什么?以后你离那里远一点!”这让赵俊文对赵青治的不满一日甚于一日。 然而终于还是被他得到了机会。 京中有位贵人突然造访德城,指定由当地最大的官员张迁于迎接,张迁于就是蓓儿的父亲,听说这位贵人来头极大,连张老爷这样的三品大员都吓得不轻,连召当地城中最富有名望的人作陪,自然也少不了赵家,赵老爷一大早便去了张府,临走交代纤媚不得出门,并且派了两个家仆守着纤媚的小院,不许少爷进来,又让丫头好生服侍,一切交代妥当,这才走了,可是这怎么难得倒赵俊文?几锭银子,几方胭脂和耳坠子,家仆和丫头全部放行。 在房中,纤媚痴痴地看着赵俊文的脸,几度强忍哭声,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嫁给我爹!”赵俊文责问道。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是我们没缘分!”纤媚泪流满面,哭得说不出话来,那泪水在锦帕上洇开一片又一片,她哭得倚着桌子,几乎晕厥过去。 “说呀,你光哭有什么用,说呀!你看上我父亲有钱是不是?说呀,还是说你被他的床上功夫迷住了……” “啪!”一个巴掌打上赵俊文的脸,打断了赵俊文剩余的话,他愕然盯着纤媚,纤媚一脸的凄绝,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当初明明只是玩玩她而已,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被她牵动得如此之深?没有一个女人敢打他,可是他抚着脸,却感觉到一阵窃喜。 “我就那样虚荣的人吗?纤媚虽然家道中落,可是还歹也是个女先生,想要嫁一个小富人家做正室,是绰绰有余!强胜于做你赵家妾百倍!我以为和你是心心相印,谁知……”纤媚恨然道:“苍天弄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俊文急问道。 正文 第九十七章古难圆东西风 “那天我和少奶奶约好在后园赏花,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在这时,你父亲来了,他把我……把我……”纤媚涨红了脸,眼中满是不屈的恨意:“要不是我失了身,一生尽毁,我真想杀了他!” 原来如此!难怪那天在敬茶礼上她是那样悲凄,爹竟然做出这种事,强-j了儿子的女人! “我说,我爱的是你,你的儿子!可是他说,儿子算什么,老子要的东西,儿子就得放手!还说你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要是想让你死,你也得死,更别提一个女人!”纤媚哭道:“我反抗不了,家里的人都怕他,没有人来救我,你又不是当家人,作不了主,我除了嫁他为妾,我能怎么办?难道说我傻了,放着年轻英俊的你不要,却去迁就一个半老头子?你看!” 她猛地拉高手,露出凝脂般的手腕,上央赫然五个环状指印,像五条蛇盘在手腕上,两边手腕都是,可见当初她挣扎之剧烈,赵青治用力之猛烈:“难道是我愿意的?” 赵俊文感觉心中的怒火燃烧得越来越烈,几乎要破胸而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几乎要暴突出来。 :“是我,是我命不好,如果那天不和少奶奶约着赏花贪玩,就不会这样的事了,都怪我!赏的什么花呀!”纤媚突然抱住赵俊文大哭:“这辈子,我们是无法在一起了,等下辈子再做夫妻吧!纤媚肩负父母授予的发肤,不能为君一死以明清白,这一生,就当我死了,你不要再看我了!” 一声声,一句句,柔柔的发丝在耳边轻轻挑动他的神经,让他心疼不已,紧紧握住拳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冲到张府去和爹一较生死! 该死的赵青治,你竟然敢抢我的女人,你等着!该死蓓儿贱-人!你竟然敢设下这样的毒计,这辈子,我绝不轻饶你! “夫人!”外面突然传来丫头刻意大声的叫唤,赵夫人来了。 “快走快走!万一看到你在这里,夫人一定会惩罚我的!”纤媚焦急地推着他,把他从后窗推了出去,刚要关上窗子,赵俊文突然握住她的手,道:“纤媚,你不要急,我一定会把你夺回来的!” “少爷……”纤媚那双美目再度蒙上了泪光,凄然笑道:“除非你父亲死了,否则有什么办法呢?” 外面的脚步声音越来赵近了,她咬咬牙,将泪水一擦,把他的手一推,关上了窗子,飞快地掏出一个随身粉盒,扑了些粉在脸上,转身去迎接赵夫人。 “姐姐好,姐姐坐这里,这里”纤媚巧笑倩兮地让坐,命令下人上茶,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她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神态间更有着一种娇媚与羞涩,看得赵夫人皱皱眉,冷冷道:“你坐着罢,这里的东西,我清楚。” “可是这里现在是纤媚的住处,老爷允许纤媚改动了不少,夫人怕是认不出来了。”纤媚笑道,只差没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倒是当这个姨娘当得挺自在,怎么,那天不是在敬茶礼上那一脸的猫尿,跑哪里去了?”赵夫人讽刺道。 “夫人说的真好玩,人的脸上哪来的猫尿,夫人倒是做个样子给我看看?”她的声音,又轻又小,偏偏又清晰得很。 “放肆!”一名跟在夫人身边的嬷嬷喝道:“你怎么对夫人说话的?” “放肆!我与夫人说话,有你这个老骨头什么事!姐姐,不是我说,姐姐身边的这些老嬷嬷,个个老天拔地的,无端地给姐姐抹黑,又多仗人势,弄个不好,传也去,人家还以为姐姐也是那种狗仗人势之人,仗着老爷和张府的威风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呢,谁不知道姐姐是张府的小姐呢,传出去,可是太不好听了。”纤媚捧起茶,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丫头道:“给我在茶里加些牛奶,再加些玫瑰糖,我最近怕凉,喝不得太凉的东西,我可不比那粗手粗脚的仆妇,什么都喝得。” “你这是说我像个仆妇?”重重一拍扶手,赵夫人第一次见到这么狂的妾,虽然得到老爷的盛宠,但是一下子就这么狂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哦呵呵!这我可没说。”纤媚脚翘到另一只腿上,轻佻地露出大半个小腿,不住地晃,哪有一点在男人面前的淑女样子? 赵夫人气得不浅,却仍能操持一些镇定,这个丫头,绝对不简单!但是她身后的几个嬷嬷丫头,却已经沉不住气了,气得个个横眉怒目,纤媚的丫头一见不妙,一扭身,早去外面躲着了,留下纤媚一个人面对赵夫人一行。 “夫人,纤姨娘想是新来乍到,不懂规矩,夫人,要不要奴婢给纤姨娘立一下规矩!”一个高壮的嬷嬷主动请命,一双凶狠乖戾的眼睛,从小小的眯缝中,恶狠狠地盯着纤媚。 赵夫人缓缓点头,两个嬷嬷捋起袖子,便要上前抓纤媚,高壮的嬷嬷也捋起袖子,边走边对纤媚狞笑道:“纤姨娘,不要怪老奴手狠,没有人敢对夫人无礼的,你要记住,家时只有四个主人,你,不过是妾!” “嬷嬷,我觉得你很厉害!” 纤媚突然冒出一句话,把嬷嬷弄得愣了一下:“啊?” “我以为你的眼睛是睁不开的,没想到居然还能睁得这么大,跟豌豆似的!” 纤媚掩着嘴,小声小气地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前仰后合,气得嬷嬷高高扬起手,就往她脸上狠狠摔了下去,两名嬷嬷已经合作默契地牢牢抓住纤媚的手,让她动手不得,然而就在大巴掌就要挨到纤姨娘那嫩如白玉的脸上时,两名嬷嬷不知为何手一滑,一起向前便撞,其中一个嬷嬷正好将脸凑在掌下,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掴在那嬷嬷脸上,登时把个老牙都打得掉了出来,血流满嘴,哇啦哇啦地乱叫。 “哟,这是怎么说的,姐姐不是要教训妹妹吗,怎么自伙里教训起来了?”纤媚先是诧异,后是笑得越发止不住,握着绢子不住地擦眼泪,眼睛却比冰还冷,这一巴掌要是打到自己的脸上,怕是要毁容了。 “你!”赵夫人拍案而起:“你竟敢使手段!” 正文 第九十八章惊怪事生暗鬼 “这话我不明白,什么叫我使手段,你们自己手滑了,赖我做什么?不过最近怪事比较多……”纤媚低下头看着修剪完美的指甲:“昨夜里,妹妹我梦见府里那棵花开得最茂的桂树下有一个丫头在那里凄凄切切地哭,我本来是想过去问问怎么回事,谁知眼一晃,她就不见了,结果一会儿,妹妹又看见好多美丽女子满园子地闯,说是想要从地里出来。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放下手,笑得有些轻忽,看向已经有些变色的赵夫人。 “也许是你思念某个人,抑郁成疾也说不定。” “唉,也许是吧,许久以前,我本来有机会可以您娘的,现在却叫了您姐姐,天意弄人啊!”纤媚叹道:“我想这府里的花树都成了精,见我这样魂不守舍,个个都要来欺负我,我常常梦见那些府里的花树都成了精,出来四处跑,哭的哭,笑的笑,真是怪吓人的,也许我命不久矣了。” 听到她说花树成了精,赵夫人身后的嬷嬷们都有些惊惶,听到她说自己命不久矣,她们的脸上又露出了冷笑。 “你果然是病得不轻,算了,看在你身体不好,今日的事便算了,至于活得久不久,阎王让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你自己掂量着活吧。”赵夫人冷笑了一声,沉着脸站了起来,知道今日是讨不好了,刚才嬷嬷滑了手,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开始心中惊疑不定,不由得向外面郁郁葱葱的花树瞄去。 “好,妹妹一定掂量着活,只求赵夫人你多福多德,能见到妹妹大富大贵的那一天!” “大富大贵也轮不上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妾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半婢。 赵夫人冷冷地提醒。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连皇后我都不屑得当呢!”纤媚笑吟吟地送她们到院门外,却又正见蓓儿踏进院门,有意思,今天趁着赵老爷不在,猫三狗四的全上门来闹了。 “娘!”蓓儿忙见过赵夫人,见赵夫人面色发黑,显是气得不轻,后两三个嬷嬷全是一脸的愤怒与难以置信的表情,更有一个嬷嬷满嘴是血,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夫人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个嬷嬷一眼道:“没用东西!” 也不回答她的话,只对蓓儿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这个纤媚可是你爹的心头人,可得小心着些!” “娘,我知道了。”蓓儿会意地道,目送赵夫人带着几个嬷嬷,扬长而去,一路上,那两个嬷嬷犹自在絮絮不已:“真是见鬼了,明明抓得紧紧的,怎么突然人就没有了呢?” “会不会是见鬼啦?”另一个嬷嬷道。 “闭嘴!这世上哪来的鬼?”赵夫人一声断喝,把两个嬷嬷吓了一大跳,忙闭上嘴,面面相觑。 忘了夫人是很敬鬼神的。 一阵风吹过,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突然一阵飒飒作响,一道白影飞快地一蹿,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朦胧的光线中一闪,吓得一行人齐声惊呼,赵夫人壮起胆子凝目望去,却见只是一只波斯猫,不由得怒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一只猫也把你们吓成这样!” 话虽这么说,她的手心也的握了一把汗。 且说赵夫人走后,院中冷寂下来,纤媚一脸幽怨地望着蓓儿,然后稍稍退后一步,疏远有礼地道:“不知少奶奶有何事?”也不请她进去坐。 蓓儿叹了口气,眼中已是愧疚无比,拉着纤媚的手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天我真是有事,走不开,待到我赶到,却只听得丫头们说已经成事了,为了这事,我们爷也恨我,我心里更是无比恨自己,要是我早到些,什么事也没有了!” 纤媚仍旧不看她,也不说话,站在院中看着天上流云,一动不动。 “好妹妹……” “请叫我姨娘。”纤媚毫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蓓儿越发难过,流下泪道:“难道我们不再是好朋友?” “好友?”纤媚突然地笑了:“我们永远不可能是好友,少夫人,你记住,我们,永远不可能是好友,这辈子不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不可能是好朋友,也不可能是姐妹,今生来世,只要相遇,你我就是仇人。” 这话,竟然藏着刻骨的恨,蓓儿不由得打了个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眼睛光芒,像极了一个人,是谁呢?这样的充满阴森! “话别说得太早,毕竟将来都是一家人。”蓓儿暗示自己是将来的一家主妇。 “一家人,我可不敢和你是一家人,会让我早夭的,而且少夫人不愿当纤媚是好姐妹吧?否则,为什么会坐视纤媚被老爷破了身子。”纤媚说到这儿,想是难过不已,低下头来。 蓓儿心中暗笑,她愧疚地低下头,道:“我知道,你恨我将你约出来,又坐视你被爹给……可是,你想想我的处境,当时我来时,就已经看到你和爹草地上……棒击缶破,一切都迟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如何进来?不但只会让你更难堪,而且于大事无补。现在你成了我的姨娘,虽然和我初衷有所不同,但是总归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纤媚轻轻抬起头,扫了蓓儿一眼,面对纤媚了然讥讽的目光,蓓儿越来越说不下去了,她的目光让她有一种被人当小丑看的感觉,不由得有些恼怒,忙撇开头笑道:“这个院子好清雅,比你从前的院子可要宽敞漂亮多了。” “不错,这个院子我挺满意的,就是一点不好。” 纤媚微微皱起眉,蓓儿忙道:“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命人来调整。” “有时睡到一半,好像总是听到有人在哭,还好像有人挣扎的声音。” 蓓儿一愣,道:“你说清楚一点。” “嗯……”纤媚偏头细想,在蓓儿看不见的地方,眼睛有些微微发冷:“我听到有人在哭‘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还有人叫‘呃呃!呃呃!’地发怪声,”她模仿了一下那个声音:“‘呃呃!呃呃!’还有人在笑‘我在井里,过来呀!’还有人在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正文 第九十九章玉兰花有光泽 她的声音幽长呜咽,恰似鬼哭,这一番模仿下来,蓓儿的脸已经白透,脸上神色不定,勉强笑道:“你刚成为爹的人,可能心理没适应,出现一些幻觉也是有的,先前这个院子本来是我和爷所住,爷天天不在家,我闲一个人住着旷大,便搬到南边院子,这北院才空了出来,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有可能,我最近精神恍惚,也许是听错了,也或许在做梦。那些声音,有些从墙外传来,有些人地底传来,弄得人厌烦。”纤媚的眼睛投向院子角落一棵旺盛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玉兰,时值十月,虽然大璧气候温暖,但是这玉兰竟然在十月还开着一树繁花,片片白花冲天而立,满院青光闪耀,美得诡异,纤媚的手指向玉兰:“还有一个女子站在这玉兰下,哭着不肯离去,我想看清她是谁,她却不肯回头,只说她死得好惨。” 用手揉了揉太阳|岤,道:“我想我真的有些心神不定,是得找个人来看看了。等老爷回来时,我和他说说,请个好的大夫来。”一般说着,一边向屋内走去。 蓓儿的眼睛发直,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把目光投下那棵玉兰树,想起当时嫁来不久,住的正是这个院子,赵俊文看上一个丫头,当夜便强行把那丫头给破了身子,还要抬举她做妾,蓓儿一怒之下,趁赵俊文外出时,一碗下了药的甜水便要了那丫头的命,由于是第一次在赵府杀人,便把让贴身丫头把她埋在那玉兰树下,借口那丫头被她卖了,但心中毕竟恐惧,不久便找借口搬离了此院, 她看着那一树美得耀目的花,不觉得欣喜,反而有一种凉沁沁的感觉侵上来,这玉兰白玉晃眼的花瓣像极了那个丫头死时所穿的白睡衣! “啊!”她不敢再看,飞快冲出了院子。 隔着窗户,看着蓓儿脸的精彩的表情,纤媚微微而笑,看着那玉兰树却轻轻叹息,树下埋了一具尸骨啊,那玉兰吸收了死人的血肉精华,岂能不繁盛?放眼望去,这赵府里的冤魂还少吗? 到了晚间三更,赵青治才回到家,直接来到纤媚的院中,纤媚忙上前服侍,顺便问起今日的情况道:“老爷,什么时候也带纤纤见识一下那张府的风光呀,今天来的是什么人?还要老爷也亲自出马去陪客?好大架子!” “不可胡说!”赵青治忙压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今天来的可是个大人物,九天之上的人物!” “什么人物呀?”纤媚睁大好奇的眼睛问,像个孩子一般追问答案,那样子很是可爱。 赵青治邪邪一笑:“先过来满足一下老爷再告诉你!” 一把将她拉到床上,手从衣服底下摸了进去,一阵攻城掠地,肆意抓捏,直把纤媚弄得气喘吁吁,眼里波光荡漾,勉强坐起来,嗔道:“老爷,您还没有告诉我今日来谁呢?纤媚从前当了女先生时,也才见过一次主考官,那是一品大员,难道今日来的,比一品大员还要厉害?” “哈哈哈!一品大员算什么?”赵青治笑道:“一品大员也就配给他提笔磨墨,若不是这次私访,我那亲家,连给他磨墨的资格也没有!那个人,就是——”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是光泽王爷。” 纤媚的的身体有过极快僵硬,快到没有让人发觉,便笑道:“光泽王爷我听说过,听说那是天下大监察啊,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怎么可能来德城啊?老爷骗我!” “傻丫头,我骗你做什么,这种事有什么好骗的?”赵青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光泽王爷天下人所敬畏,谁敢拿他来骗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纤媚抿嘴一笑又道:“那他来干什么呀?德城不是个大地方呀。” “听说是来找什么人吧,不过,恐怕也是我那亲家惹了什么麻烦,这些年来,他……”赵青治冷哼了两声,把话吞了下去,又皱起眉来,道:“这次王爷来,恐怕不简单啊,啊!千万不要是来查案的!” 想到光泽王爷来的目的,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从今天陪侍王爷的荣耀中清醒过来,嗖地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地想了许久,这十月的天,竟然能让他出了一身汗,突然叫了一声“不好!”忙忙地披衣滚下床就,趿拉着鞋向外面疾步快走。 “老爷您上哪啊?外面冷,披上衣服再去。” 赵青治头也不回,一连声地叫:“备轿!备轿!到府台大人府上去!快!” 看来这位赵老爷也做了不少亏心事,纤媚优雅地坐在镜前,看着那一张仿若大家闺秀的脸,伸手在脸上轻轻抚摸,然后站起身来,叫道:“来人!” “纤姨娘,什么事?”一个丫头出现在帘后,态度不是很恭敬,大概是见多了先前风光,后面凄惨的人,不想浪费太多的殷勤。 “这镜中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你来看看?”纤媚指着镜中惊讶地道。 那丫头走过来,颇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东西,除了纤姨娘你,还有什么东西!” 就在她走近时,纤姨娘用五指在她面前一晃,一股幽香飘过,道:“你来看,就是这里?”她指着镜子里的一个地方,道:“就是这里,看到了吗?” “没看到!”就不是手吗。 “你再仔细看看?”纤媚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那丫头有些恍惚,眩晕了一下,只觉得鼻间一股幽香更加浓郁,再看镜子里,那丫头往镜子里看去,顿时吓得大叫:“啊!鬼啊!” 她看到,在镜中,竟赫然出现一个女子,伸长了脖子,对着她频频招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那苍白的脸——! 她二话不说,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纤姨娘的丫头见鬼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那丫头听说嘴里一个劲地喃喃:“有鬼,有鬼!是她,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正文 第一百章空馆阁血祠堂 府里渐渐传开了闹鬼的事,赵夫人一律斥之为无稽之谈,不许人胡说,但是虽然府里下人们不敢公开谈论,但是私下里的议论却越来越热烈,以致于府里夜间巡夜,都得四五人作伴才敢走,这天赵夫人大白天的经过一处许久不曾有人入住的馆阁时,隐隐从里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撞进去一看,却没有人,正奇怪着,隔壁房间又响起了笑声,再看,仍旧无人,正在疑惑时,另一个房间又响起了凄惨的哭声:“救救我,救救我!”然后又是踢倒桌椅和扑腾挣扎的声音,空空的馆阁,突然响起这种声音,不由得众人都变了脸色,不知怎么的,一种?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种凉意从足底生起,面面相觑,惊恐地望着那道尘满蛛披的门,没有人敢去推开。  “开!”赵夫人一声令,仍没有人敢上前,赵夫人大怒,骂道:“没用的东西!” 自己走上前抬脚踹去,门刚开,众人齐声尖叫,梁上悬着一个晃晃荡荡的白衣女子,绳索缓缓转向众人,那女子竟然从白索上抬起头来,悬在半空中,长长的覆面黑发下,血红的舌头不住地蠕动,似乎想收回去,却无法如愿,“我好惨啊,你知道么?谁把我吊上来的?我死得好冤啊!”她尖叫哭叫:“谁,是谁杀了我!” 不知谁发出一声惊怖的呐喊,众人争相恐后奔出门,外面的太阳光晃晃地正挂在半空中,赵夫人突然一阵怀疑,大白天的,冤魂竟然作崇? “把馆阁给我围住,多叫几个汉子来,给我好好搜,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赵夫人命道。 家丁很快叫来人,十多个人一起进入空馆搜查,空馆里除了满布的蛛丝和尘土,哪有半个人影?不由得让人怀疑,刚才的事是真的吗? 可是七八个嬷嬷和丫头异口同声地都说看见了,不由得人不信,恐怕,这府里真有冤魂弄怪。 空馆很快就被拆了,听到这个消息,纤媚正在为赵青治调福寿膏,这是一种从西夷等国进口来的膏药,据说吸了后能让人飘飘欲仙,赵青治在纤媚的介绍下,开始服用这处福寿膏,果然效果不一般,不但精力充沛,而且通身畅快无比,凌凌然如上九宵,有几次,竟然真可到达天上仙境,于是这一发不可收拾,一日也离不得,离了一天,便打喷嚏流口水,昏昏欲睡。 “老爷,张府大人前来拜访!说有要事急见!” “等等,等我吸完这一口。咝,真是美啊!”赵青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伸伸懒腰坐了起来,由纤媚伺候着更衣:“不知道我这个亲家来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我瘾还没有过足哪!” “爷,纤纤帮您调好了膏,一会回来了,您再继续吸。”纤媚笑着为他披上衣服,赵青治看着她红颜绿鬓,感叹道:“你实在是我这辈子捡到的宝。” 手有一瞬间停顿,纤媚头上也不抬,赵青治抓住她的手怫然道:“怎么,你还想着俊文?” “您想多了。”纤媚的声音微微颤抖,赵青治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果然见她眼里有些发红,不由得怒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是我的人!” “老爷,张老爷又在催了!”外面小厮又叫了一声,赵青治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思量,这个纤媚至今心还不定,迟早下去是祸害,不如把俊文打发出去,彻底断了纤媚的心思,否则天天在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只怕最后搞出什么事来。 张迁于在前厅已经急得直跳脚,一见到赵青治走进来,怒道:“你还有闲心思慢吞吞地走!光泽王爷最近在查监狱案犯掉包案!” “什么?”赵青治一下子也紧张起来,搓着道:“王爷刚到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告知陈府台把监狱里知情的人全部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这种事你要是能想到,我还想不到吗?你这个笨蛋,事情就是坏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杀了那些狱卒,仆人,”张迁于道:“可是那些知情人的家属你却无法一个个全杀光吧?现在他们这些亲属见家人不见,都在四处寻访,事情快要闹大了,光泽王爷什么人,两下里一对照,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我看这事得安抚下来才行,只有他们不上访,我们才能侥幸躲过这一劫。”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他们把牢里的有钱的死囚犯悄悄放出去,用了街边的乞丐来代替死囚的事,本来万无一失,可是来了一个光泽王爷,把他们长久以来的生财捷道完全打破!若是来别的官员,还要以贿赂,但是这一招对光泽王爷,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身的冷汗。 “王爷现在人呢?” “不知道。”张迁于阴着脸道。 “你在你府上,你怎么说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那是王爷,我能一步一跟地把他看紧?今天一早我去请安,结果随从不给通报,也不让见,我于是发觉不妙,悄悄一打听,有人说看到天刚亮,王爷便出府了!我就马上跑来和你商议!” 想到光泽王爷查案动作的雷厉风行,和他惩治贪官的种种残酷手段,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惧和害怕,瑟瑟发抖不止,当世最可怕的“铜炉”法,就是光泽王爷的首创,所谓的铜炉法,就是对极大罪犯的处死手段,把人关在铜炉里,然后外面堆上柴薪,用慢火干烤,由于铜炉狭小,犯人欲求死而不可得,受尽火烤之惨,狂呼一天一夜而死,死时皮脱骨烂。 “能压下来最好,实在不行,只好自绝了,强过于铜炉烧死。”张迁于最后颓然说出这句话。 “都怪你,当初就不该想出这个馊主意!你是主谋,这件事我也不过是卷进去而已!”赵青治惊惶中开始推卸责任。 “怪我?”张迁于冷笑道:“青治兄,你忘了当初是你牵的线,把个死囚犯偷天换日的也是你,我要是没好,你也好不了!” “没有你的指使,我做得出来这种事?”两人开始争执起来,突然听得外面一片声惊呼,赵青治正在怒骂,一个丫头匆匆跑进来,苍白的面色让人觉得大祸临头:“老爷,历代祖先奉位刚才一晃眼,便被人泼上了狗血!”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短命鬼福寿膏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历代祖先的牌位被人泼上了狗血,这不但是种极其恶毒的诅咒,还是一种极其不详的血光预兆! 赵青治拔腿便跑,张迁于也跟随去看,只见神龛一片血淋淋流着满地的血,连着旁边的莲花幡也都是狰狞的血迹!一道冷风吹过,血味刺鼻。 看守神龛的下人吓得连连磕头:“老爷饶命啊,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回头,血就突然出现了!” 赵青治怒气填膺,举起鞭子就要抽他,突然空中一声轻轻浅笑,门突然无人自关,把众人吓得齐声大叫! “我好冤啊!我好冤啊!你们还我命来!”声音不断变幻,忽高忽低,忽男忽女,赵青治只觉得毛孔皆竖,张迁于更是胯下一湿,小便失禁。 “啊!什么妖孽,竟然大白天的出来作乱!”赵青治拔出随身匕首:“滚出来!” “啪!”一道寒气森森扑面,赵青治眼前一花,口中被塞了一样东西,拔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截人的手指骨! 张迁于缩在一角,却也没能躲过,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张迁于脸上,那手,全不像活人手,像死人手一般冰冷,幽暗的神祠中,一个白衣女鬼在空中飘来荡去,气若游丝:“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晴娘!你是晴娘!” 那鬼顿了一下,幽幽道:“你还记得我么?” “晴娘,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我错了,我不该忘恩负义!求你看在我们还有个女儿的份上,饶了我吧!” 那鬼一声厉笑:“我们的女儿!可是我那女儿的下场呢?” “纯儿是她自己不守闺训,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可是我一直很疼爱她的,我一直挽留她,她自己要跟人走,我也没办法呀!”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我的女儿命好苦!”白日鬼哭,胆小的丫头早就晕了过去,胆大的也失了力气,只会发抖 “张迁于,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杀我,阎王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就不能投胎!我好可怜啊,你知道吗?你把我埋在哪里啦,为什么我找不到自己的尸骨?”那鬼哭诉道:“我一直想问你,可是我无法现身,要不是碰到了赵家的冤魂,今天我还没办法问你,快说!快说!有半个字与阎王生死薄上的不符,阎王便要拘你与我对案了!” “我说我说!当时我考不上功名,无钱又无趣,就在这时我遇见你,你那时是一家小康人家的女儿,不顾父亲的反对要和我私奔,为了资助我安心考取功名,你毅然入了青楼为妓,可是我仍旧对不离不弃,恩恩爱爱,没有丝毫看不起你,后来我果然考上了功名,我的座师看好我,便硬要我娶他的女儿,可是这个女子成了我的夫人后,却将你视为眼中钉,处处要置你于死地,我一直不肯,后来你知道我在罪犯的笔录上做手脚,为那些犯了大案的人寻找替罪羊开脱,你就天天劝说我,终于有一天,那时纯儿刚九岁时,你进房为我送饭时,正好又撞见我杀了一个微服前来查案的官员,你要我去自首,否则便要揭发我,我一急之下,与夫人一起,将你……”饶是他全无了良心,但要他亲口承认他的无耻,仍然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那就与我一同去见阎王吧,张郎!来!”那鬼深情的道,渐渐向张迁于飘来,吓得张迁于连叫道:“将你扼死了!” “我的尸身呢?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了?”那鬼声音阴沉,但是却停住了身形不动。 “因为我那时正要谋求晋职,而且那个官员的死事情又弄得很大,这个时候你的死会给人留下猜忌,所以我便对外谎称你和人私奔,将你的尸身全斩碎,全拿去喂狗了!” “呜呜,我不信,我不信!哪有狗会吃掉一整个人?你和我去见阎王说个清楚吧!”那鬼又向前飘来,张迁于连连后退:“真的真的,我夫人也知道的,是她帮忙我一起动手的!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信,所以只得两人一起动手,将你的尸身碎了段后,连同那捕头的尸骨一起,天天拿去郊外的野狗地里去喂,那里全是野狗出没!我们连喂了三日,所以你的尸骨找不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找了十几年,却原来如此!我的命好苦啊……”那鬼蓦地在空中大哭,直哭得阴风阵阵,又问道:“那么十岁那年,为什么纯儿也来阴间走了一回?是不是你们杀了她?” “不是不是!我张迁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那是蓓儿做的!蓓儿想嫁给赵家公子,赵家公子偏又对纯儿有好感,于是蓓儿就下了毒手,在她推入水中,所以才死的!可是后来她又活过来了,自己去勾-引赵家公子,才被我逐出家门。” 那鬼在空中不住地抖动,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恩将仇报,东郭之狼!晴娘瞎了眼!” 她的手轻挥,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地上的人顿时扑通一声失了知觉,那鬼从空中落下来,原来她的腰间着一根黑细索,将她吊在半空中,那假鬼落到地上,冷冷地道:“一群人间败类!” 低头冷眼望着张迁于,眼里鬼一样闪着厉色,最后,一道暗门悄然打开,她遁入其中便不见了踪迹。 祠堂闹鬼的事越闹越大,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赵青治,请了当地最大的清虚观的道士前来捉鬼拿妖,毫无见效,又请了降妖法师,跳神巫婆,只要号称能捉鬼的无不奉之为上宾,钱花了不少,府里一片青烟狼籍,鬼却越演越烈。 “爷,您抽些福寿膏定定神吧!”纤媚仔细地将福寿膏装进烟筒,通好孔,然后打了火,送到他嘴连,赵青治连催道:“快快!” 直到纤媚将烟嘴送到他嘴里,他才安定下来,连吸连擦去口中的涎水,狠狠抽了几口,才安定下来道:“幸好有这样东西啊,不然我非得被那些事弄疯了不可!”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心生鬼夜间会 “老爷不必着急,这些鬼啊神啊,纤纤就不信,说不定有人装神弄鬼呢,难道还真有鬼能悬在半空中?人家说了,只有能悬在半空中的鬼才是真鬼,两脚都在地上的鬼,那是人扮的!” 听到她这么说,赵青治的眼睛又堆满了恐惧,再次狠狠吸了几大口,缓和了心神才道:“告诉你,就是两脚悬在半空的!在空中晃来晃去的!” “啊!”纤媚也吓了一跳,又安慰道:“难道老爷还摸过那鬼的手不成,鬼的手是冷的,人的手是热的,又没有摸过,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是冷的,就是冷的,她还将一根手指骨塞到我嘴里!”赵青治越来越消瘦的脸上,两只眼睛向外突出,叫道:“她说她是张迁于的小妾!” “张迁于的小妾,为什么会跑来赵家?” “可能是赵家的鬼带她来的!呼呼呼!”赵青治不敢再想,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火吞吐中,纤姨娘静静的脸,看不出表情。 张迁于回到张府后,马上也请人来大做法事,只托是过世母亲的冥寿,光泽夜间回来时,路过前院,见院中烟火杂腾,人声怪叫,一皱眉道:“张迁于!” “卑职在!”张迁于忙垂着两手跑过来,站在光泽面前听训。 “你是在咒本王么?居然在本王驻跸其间搞这种动作!”光泽目光冷厉:“过世母亲的冥寿,本王怎么记得你上次还递折子说你的母亲是六月初十冥寿?请求进行封诰??”‘ “不是不是!”张迁于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怎么把王爷过目不忘的本事给忘了呢?忙赔笑道:“其实是……是……是小人爱妾的忌日,她生前与卑职最是相契相爱,所以卑职想为她做一场事,但是因为她是妾,无法大张旗鼓,所以卑职才想了这么一招。” “哦,那么你真是聪明,就只不知这么一来,这一场功德法事,是由你那老娘领了去,还是由你的爱妾领了去?”光泽一挑眉,身后的随从禁不住偷笑,张迁于汗流浃背,连连笑道:“王爷说笑了,是卑职糊涂!” 回到房中,光泽道:“来人,去查清楚,这张迁于究竟搞的是什么把戏?” “是!”一名黑衣随从领命而去,一种前院潜来,伏在花丛中,看法师作法,正好有几个仆妇在边守着火,一边悄悄议论着什么,他便潜过去细听。 “听跟随老爷出门的小厮说,老爷在张府见到了晴娘的阴魂不散呢!” “不会吧,晴娘不是说是和人私奔了吗?” 那仆妇悄悄看了看左右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处传,听说晴娘不是和人私奔了,是不小心撞破了老爷的暗昧事,被……”她悄悄做了个手势:“给掐死了!” “啊,难怪呢,我说那晴娘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和人私奔,就算是在青楼里和人好上,已经成了人妾,又过了这么久,谁还来寻她呀!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张府死的人还少呀,那赵家死的人也多,听说赵家最近天天闹鬼闹得甚凶,阴气重得很,所以晴娘才在赵家显形。” “说到晴娘,当时那晴娘的女儿你们记得不?” “谁不记得,又不是隔了十几年,这才五年而已,估计现在有十五了吧。” “说真的,当时没想通,过后我这心里一直犯嘀咕,这纯儿也才十岁,人事未知,怎么会脱光衣物去勾-引赵少爷,做出那种下-的事来?搞不好又是一个冤案!” “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她哭得那个样子,我当时还在想这女孩子小小年纪,装得挺像,现在想想果然可疑。” “冤案不冤案,大家也不要多想,出了这个院子,都烂在心里,否则难保下一个出事的就是我们了。”一个冷静的嬷嬷道。 几个仆妇连连点头,又说起别的事来。 那随从得了个机会,悄悄将法师作法用的生辰纸取来,将上面所记生辰默记下,便回去禀报光泽。 光泽听完他的汇报,冷笑道:“没想到,这个张迁于的官评上写得倒是” 道:“仔细监视这张府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是!”暗龙卫领命而去。 光泽深思着坐下来,手上拿着一块锦帕不住地在灯下翻来翻去,这种娇黄|色,不是明黄|色,带着一丝柳叶初生的淡黄,翻来覆去时,锦帕间露出一根带子,原来,这不是锦帕,却是女子贴身穿着的肚兜。 “媚儿,你这只小野猫,你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管你跑到哪里,你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蓦地收手,将那锦帕,狠狠地握在手心,脸上一抹冷意,冻住了这十一月的天。 雪,终于落下来了,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渗入每一个人心中。 黑夜里,花园里的一角的假山洞里却闪着幽暗的光,赵俊文在假山中不住地走来走到,引颈翘望。 好容易,外面小路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他大喜,飞快地迎出门去,抱住了一个不住抖动的身子,纤媚在他的怀中不住颤抖:“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泪水,从冰冷的颊上止不住地往下流,带着一些微颤的泣声,把泪水摩擦了他满脸都是,赵俊文原本也不过是玩玩她,哪里真的喜欢她?比她更美的女子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见她这样知情识趣,一往情深,本来三分的心,现在却有人八分,不由得把她拥在怀中,安慰道:“再忍一忍,等我在外面买了房子,把你偷出去,那时买几个丫头婆子,又是我们的一番好光景。” “可是我听老爷的话意,好像是要把你打发到处地去,说是在长治那地方,还有你们赵家的产业,要把你和少夫人打发到那儿去。” “什么?长治?这个老不死的!”赵俊文一声咒骂:“长治在哪里你知道吗?那是一个鸟不下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冬天冻得能把晚上起夜撒尿的人连尿冻住,老不死竟然要我去那种地方?没有一点顾及父子情义!不对,他本来就没有,他要是顾及一点父子情,怎么会把你给强-j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梦不成风冷苑 说到这,见纤媚脸涨得退脸,眼里又羞又窘地快要哭出来,忙道歉道:“对不起,不要哭,我是恨老不死没父子情,不是气你,你哭得我心都乱了!”纤媚摇摇头道:“不要说了同,纤媚已经是残花败柳,怎么和你在一起?” “不要胡说,来,给爷我笑一个,嗯?” 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她整个人恍若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色心顿起,抱着她,就往她唇上吻去,纤媚一皱眉,将他格开,正色道:“虽然我心属你,但是名分上却你的庶母,在没有真正在一起前,我们不能逾矩。 “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这个死脑筋!快给我!”赵俊文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便往她的裙带上伸去,纤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将他一推,“又怎么了?”赵俊文不满地道。 “你听,什么声音?” 在静夜中,似乎听到一些声音向这边走来,“不好,有人来了。”赵俊文呼的一声吹熄了蜡烛。 “不用躲了,快出来吧,”外面传来蓓儿的笑声:“哈哈,儿子私会爹的女儿,真是好一出热闹戏!” 她的到让,让赵俊文高涨的欲-望得不到抒解,怒冲冲地冲出来骂道:“你这个贱-人,毒妇!你故意让我爹要走了纤媚,居然还有脸来搅局?” 蓓儿冷笑道:“我怎么没脸了,我自然没脸哪,我的夫君夜夜流连花丛,放着我这么个大活人当不见,我当然没脸!不像你赵俊文有脸哪,把个老子的妾都勾上了!” “少夫人,你说的什么话,我与少爷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做!”纤媚俏生生地立在一丝一边,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她身上,气质高洁,如天仙下凡,反观蓓儿,上扬的眉毛,刻薄的嘴角,自是与纤媚不可相比,赵俊文越看她越讨厌,当初刚娶她进门时的亲密怜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越来越碍眼,恨不得她马上从眼前消失,蓓儿越发地怒了,冷笑道:“没有做?再过片刻,只怕连孩子都做出来了!” “啪!”一个巴掌响起,蓓儿捂着脸,叫道:“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我要跟我爹说!” “说吧,你爹已经自身难保啦,能不能保住他的命都难说,哪里还顾得上你!你还不知道吧,光泽王爷早就瞄上他了,估计现在正在查他呢!到时,恐怕撤职查办都是小的,没用个铜炉之刑,已经是你们张家祖宗保佑了!” 蓓儿过门后,随着父亲职位越来越高,她在赵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父亲出事,她的地位可想而知,不由得吓白了脸,半晌一咬牙道:“我要是好不了,你们谁也不要想好!来人哪,赵大少爷偷姨娘啦!” “你这个疯子,闭嘴!”赵俊文上前硬是捂住她的嘴:“你想把人引来吗?” “唔,放手!来人哪!唔!”两人扭斗在一起,一边丫头见势不妙,飞快地向另一条小路跑去,纤媚看在眼里,微微冷笑,直到赵俊文蓓儿的嘴巴捂得死紧,蓓儿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眼看要出人命人,这才上前劝道:“爷不要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恩个屁,这个贱人,竟然出这样的毒计,把你推给了老不死!”赵俊文松开手,踢了一脚蓓儿骂道:“别得意太早,等有一天老不死死了,那时我再好好收拾你!你和老不死,一个也别想活着!” “老不死?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死?”随着阴沉的声音,赵青治与赵夫人同时从小路上走过来,刚才赵俊文一番话,尽入赵青治耳中。 见到赵青治,纤媚蓦地用手掩唇,一声惊呼,往后缩了缩,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赵青治见纤媚虽然惊慌,但是眼中却坦然,当是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初时听到消息时的怒气,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冰消雪融,只剩下对这个儿子的恼恨,在他看来,肯定是儿子约的纤媚,否则以纤媚的知书识礼,怎么可能主动与儿子私会? 赵夫人在眼睛接触到纤媚时,已经化作刻骨的憎嫌:“你这个狐狸,勾-引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勾引几个?” “夫人,我……”纤媚想哭不敢哭,头垂得低低地,丝毫没有与赵夫人私下相对时的傲慢与骄恣,倒像一个备受大室欺凌的弱妾,看得赵青治心疼不已,又不好当众哄她,骂道:“还在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房去!” “是!”纤媚捂住嘴,小心地看了赵夫人一眼,把赵夫人的火气都勾了上来:“装什么样子,你的轻狂样子跑哪里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纤媚面前,高高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不行!”赵青治叫了一声,已经来不及了,纤媚白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五道指痕,纤媚捂着脸,半天回不过神来,半天,纤媚突然呜的一声哭出声,连哭连抽噎:“夫人,妾也是人,您对纤媚针扎嘲笑怒骂,这一切,纤媚都受得了,可是当着少爷……当着老爷的面,您为什么也这么狠心!” 赵青治与赵俊文同时关切地看着他,赵俊文几乎上前一步想安慰她,赵青治已经把她拥在怀里,总算理智地站住了,赵青治瞪了他一眼,刚才纤媚说“当着少爷……”说明在纤纤的心中,俊文才是她在意的人,不由得也是嫉妒不已,赵俊文看着父亲安慰自己的心上人,看得见,摸不着,心里更是万般难受。 “什么,私下里用针扎你?这话从何说起?”赵青治追问道。 “老爷天天忙,我不敢说,夫人经常来我院子里,说我懒,说要我学规矩,就用针来扎我的指缝,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本来是好好的人家女儿,因为失了贞,被迫成妾,却还要受这样的待遇!老爷我恨你,既然把我强娶进门,就该好好待我,现在我却连个安稳日子也过不了,怎怨得我生异心?不错,我就是想少爷了,您看着办吧!”纤媚估计是因为今夜被人这样抓个正着,羞得很,又想到嫁进来后的种种委屈,不由得哭着,把气全发泄到赵青治身上。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生不和起杀机 “胡说,我什么时候用针扎过你!”赵夫人又气又怒,要是可以,她倒是想,只可惜没找到机会。 赵青治与赵俊文脸上的表情,都表示了他们更相信纤媚的话,赵青治睨了她一眼,道:“你的手段我还不知道?别的我不管,但是这一个要是出事,——” “你在威胁我?”赵夫人冷笑道。 “你说呢?”赵青治一反从前在夫人面前一脸的笑谄,倒是显出了一种当家人的气概,镇得赵夫人哑口无言。 赵夫人气得直咬牙,回头见儿子还在对着纤媚痴痴地凝望,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要女人,多少没有?明天我身边的丫头任你选,这么个破烂货你也稀罕!” 谁知这话又惹怒了蓓儿,蓓儿冷笑道:“娘自然是疼儿子哪,连儿子房里事也管!” “我把我房里的丫头给儿子,关你什么事!”这回原本称得上和睦的婆媳也开始不和了。 蓓儿笑道:“娘这话好笑,给夫君安排身边侍候的人,是我做妻子的义务,当娘的插手儿子房中事不太好吧?这事,我看娘还是不要插手了。” 赵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正想开口说算了,纤媚却截住了她的话。 “姐姐,没有一个妻子喜欢身边再多出一个妾个,您不喜欢,同样的,少夫人也不喜欢啊。”纤媚怯怯地开口,蓓儿哼了一声,默认了她的话。 赵夫人大怒,这个时候她再开口说“算了”,就不是对蓓儿的安抚,倒像是被这个狐狸精打败了似的,现场许多的下人,个个精得人鬼似的,要是她露了怯,将来如何给这些人立威了,瞥了纤媚一眼道:“我与少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赵青治这时开始打呵欠,眼泪都流了出来,勉强撑起一家之主的威严道:“都不许再吵了,今夜的事,我当作没发生……呵……以后……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绝不……呵……绝不姑息!回去回去!” “老爷,你最近气色不对呀!”赵夫人发觉了,以前赵青治虽然也流连花丛,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萎靡不振,不由得严厉地瞪了纤媚一眼,意思是怪她把老爷掏空了。 “没啥不对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快走快走!”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呵欠:“美人,快走,回屋给老爷我再当上一回仙人!” 说着半倚半靠在纤媚的身上,催着她走,纤媚极快而无奈地扫了赵俊文一眼,低下头,搀着赵青治走了。 赵青治他说的是“福寿膏”,但是听在赵俊文耳中,却是在他面前炫耀床上之事,不由得又是一阵嫉妒如狂,盯着赵青治的背景,充满了仇恨! 这目光,看得赵夫人一阵心惊,等到赵青治走远了,便悄声提醒道:“文儿,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爹!” 远远的,赵青治没有听到这句话,纤媚却听到了,蔑然一笑,黑暗掩饰了她的表情。 “爹?”当这个爹把他的女儿压在身下时,可想得到自己还是个当爹的? “哼!”赵俊文甩开赵夫人的手,气冲冲地怒瞪了蓓儿一眼,向自己的书房走去,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的蓓儿抚着胸口,想到刚才差点被赵俊文掐死,心有余悸,咬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走着瞧!”生气地跺跺脚,也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赵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越来越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纤媚,只怕要弄出大事来,绝对留不得了!只是该怎么除去她呢?老爷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想要像从前对付那些妾那样将她置于死地是行不通的。 “没想到这样大的一场风波,竟让她毫发无伤地躲了过去!”一个嬷嬷进言道:“夫人,这事不能再拖了!” 赵夫人缓缓点头。 一阵夜风吹过,她抓紧衣襟,下意识地往四周瞧了一眼,冷风过处,似有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在盯着她,想起那几件闹鬼的事,打了个突,不由得头一低,匆匆说了一声:“快走吧!” 身边的丫头嬷嬷也感觉到了这股冷气,急忙跟在她身后,飞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纤媚与赵青治回到房中,赵青治鼻涕都快流出来了,一边擤着鼻子,一边催道:“纤纤,快把福寿膏给我烧起来。” 他的舌头已经开始发硬。 纤媚还在气那一巴掌,好没气地道:“自己烧!” 赵青治没法,只得抖索着手去找烟盒,好容易舀了一勺,放进烟枪里,手一抖,一整勺全洒了,连放两回,好容易放好了烟枪,打火石一个劲地在手上发抖,怎么也没法打着,“给给给我打打打!”他对纤媚嚷道,大舌头已经转不过弯来。 “自己打!”纤媚冷冷丢下一句。 “快打!求求你给我打……打……打火!快快快……我……我好难受……”他的口水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流湿了大半衣襟。 “那么,”纤媚低低地笑道:“你可愿意给那些被你无辜害死的乞丐磕个头,对着西边磕,磕三下,我就给你打火哦。” “磕!磕!”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磕了头,就有福寿膏,抖抖索索地转过身,东西南北也分不清,还是纤媚用脚踢了他一下,才让他找到了西的方向。 纤媚高高坐在椅子上,低头睨着这个失了威严的男人,早就听说赵老爷逼死佃户,霸占田产,强抢人凄,绑架乞丐,勾结官府,无恶不作,在人前衣冠楚楚,在人后坏水一肚子,他可想到有今天? 这只是开始呢! 幽明的灯光下,她笑得分外甜,侍弄好了烟枪,对着赵青治勾勾指头:“爬过来!” 赵青治已经完全没有人理智,脑中只有那福寿膏,像一只狗一般四肢着地爬了过来,纤媚轻舒玉臂,好心地扶起了赵青治:“好老爷,纤纤跟您斗气呢,来,快起来,别急啊,纤纤给您打火!” 一吐一灭的烟舌,在赵青治的手中急速吐窜,抖得跟筛糠似的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长气,“啊——痛快!”他满足地喃喃。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暗生嫌暗审官 纤媚抬高一些烟枪服侍他,眼见他不再流口水了,也恢复了神智,才道:“今夜纤纤本来是不想去的,只是少爷再三相约,说要我出来把话说清楚,纤纤想也好,纤纤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再和少爷这样纠缠下去算怎么回事?老爷也看到了,纤纤和少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三更半夜的,与少爷这样毕竟不好,以后不敢了,还请老爷饶恕了纤纤这回吧!” “知道不行就好,这次就算了。 赵青治平静下来,半闭着眼,身子似乎已经飘在半空中,这个时候不管谁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了,他已经记不起刚才他是如何卑微地求纤媚点火的了,瘾发的那段记忆一片空白。 “可是老爷,纤纤有一点想不能,老爷是一家之主,有个三妻四妾也正常,老爷又是年华正好,正该是多多纳些姬妾为壮大赵家声势才是,为什么却只有连同纤纤在内的三个姨娘?其中两个姨娘,天天在夫人面前侍候,就是夫人的丫头而已,老爷一年到头也沾不上她们的身子,有等于没有。这个赵家,感觉好萧索呀,一点没有老爷这样的身份应有的气象。” 说到这个赵青治便有些火,哼了一声道:“萧索,你是没有看到我那些妾房都在时的鼎盛时期,那时候,虽然比不上皇帝的三宫六院,可是差不了,至少三四十个妾由着我挑,结果后来东房里的那个贱人一个个把她们全收拾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府里埋了多少死鬼,要不是她,现在府里哪来的这么多鬼怪!” “老爷您不管?” “那些俗脂艳粉,我要来干什么,死了就死了吧,卖了就卖了吧,”赵青治挥挥手:“反正人多了耗食,也耗神,玩过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想要女人,外面青楼多的是。包上几个都可以。” “啊,老爷好无情呀,将来会不会把纤纤也打死,卖掉?”纤媚扭拧身子撒娇,把个赵青治逗笑了 “傻瓜,我怎么舍得?”赵青治逗了一下她的下巴:“你只要一心跟我,不要想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卖掉那个贱人也不会卖掉你!” “老爷,夫人好歹也是您的正室,怎么一口一个贱人贱人的骂呢?” “哼,我对她已经是非常容忍了!我赵家两代媳妇都是张家的,两个媳妇都是心狠手辣的!你也得小心些,别落到她们手里。” 纤媚应了,又哀怨地道:“夫人当着老爷的面,打了纤纤,虽然纤纤只是个妾,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老爷都表明不追究了,夫人还这样,明显是不给爷面子,这一回是当着自己家人也就算了,难道下次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扫老爷的面子?” 赵青治原来对这个夫人就很有些怨气,只是这些年来,夫人对赵府打理得甚是有条有理,除了杀妾之外,倒是没有太大的过失,而且又是张府小姐,若是得罪的张家,自己这个德城第一绅的位置就怕就不好混了,所以对夫人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被纤媚一说,突然觉得这些年来过得有些窝囊,对夫人唯唯诺诺,对媳妇也是百般忍让,不由得心下也生了些怨气。 纤媚不再说话,只是殷勤劝着赵青治多抽些,一边继续往他的烟竿中添加福寿膏,吞云吐雾中,身如轻烟,恰似人间极乐世界! 这天一早,赵青治又抽了一竿烟,便往三道总督衙门去了,光泽王爷今日召集德城各名绅高宦在总督衙门开会,议事。 “几年来,每年考评德城的民生,朝廷中官员总是众口一词,说德城的乞丐是最少的,盛夸德城的治安民生做得好,本王是不信的,德城虽是郡首而已,又不是京城,可能做到你们纸上所说的繁华吗?所以,本王本来是要往西北部清贪的,中途却拐到了这里,略做停顿,一来是让西北的官员不至于太紧张,二来也想看看人称‘富城’的德城究竟是怎么样!本王这几日来在德城中看到了——” 说到这里,光泽悠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往下面一瞄,看着一众官员面色苍白,似乎有大难临头之感,胆小的已经瘫在椅子上,爬不起来了。 “看到了街上商茂民丰,过往行人安详有礼,看来‘富城’果然是富呀。既这么着,将来本王派几个大员前来德城取经,将你们治理德城的手段在全国推广,你们可有意见?” 原来是这样,差点没有把他们吓到,张迁于忙站起来道:“是!是!卑职一定倾囊相授!” “坐下坐下,不用这么紧张。”光泽挥挥手,又说了一些如何治城之法,话锋一转,便说到德城的礼教风化问题,张迁于大喜,举荐了几个自己得用之人,说:“这些都是孝顺又知礼的举子,王爷若是想见些儒生举子什么的,倒是可以和他们见见。” 光泽不置可否,道:“听说张大人你的门风甚是严谨?” “不敢当,”张迁于今日谈话出乎意料的势头甚好,心里也高兴,便口若悬河,道:“小人的座师当时教导过小人,要为官为民,一定要家门清白,且不可让家里的仆佣之类危害百姓,所谓‘蚁蛀梁塌’,这些小人且不可小看他们的危害!否则的话,便是百姓们所说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话小人是时时铭记在心的,家里的家丁,进出的买办,都不许借着我张府的名头胡来,发现了,除了拿下问罪外,还要额外让他们服役刑半年,所以我们张家的下人,都还是比较规矩的。” 光泽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嘲笑,眯着眼睛道:“我听说,你不但对你的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人管教严厉,对家里人也是非常严格的,当年你就曾经将犯了大错的女儿赶出家门?” 张迁于一惊,五六年前的事,王爷刚到德城没多久,怎么知道的? 这段话不要钱!今天开始恢复三更哦,偶而爆发一次可以,天天爆发,那可就成炸弹啦,哈哈!期待花花下次人品大爆发吧!花花呼吁评论,呼吁花花,呼吁推荐! 哈哈,群么大家!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假法事真奇遇 纯儿的事,他本不想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王爷那双冷目从上位冷冷睨下来,他便失去了勇气,而且王爷愿意对他的私事感兴趣,这也是一种好事,能加深王爷对自己的印象,将来许多事都好办,于是便请光泽王爷退到内堂密谈,等人都退下了,这才开始叙述当年的往事。 “这个女儿,说起来,让卑职汗颜得很,她不守闺训,顽劣异常,最后竟做出有伤风化之事,这个……臣已经当她死了……”张迁于尴尬地道,把当日发生的事慢慢说了一遍,不敢隐瞒,心里暗叫晦气,那日在张家见到晴娘的鬼,现在又被人提起晴娘的女儿,难道晴娘在作怪? 光泽站起来踱了几步,张迁于悄眼望去,见王爷严厉的额角宽广方正,抿紧的薄唇如一尊虎头铡般,紧紧闭着,可是这薄唇一旦开口,也许就要了谁的命!阳光从雕花镂窗照进来,投射在他身上,给他金黄的蟒袍镀了一层金光,房中顿时灿然生辉,他如天神一般,让人不可逼视,忙低下头不,恭敬地候着王爷再问话。 “不守闺训,哼哼,张迁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欺瞒本王么?”光泽王爷突然面如寒霜,喝道:“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不出闺门,如何懂得这种青楼女子才懂的媚人之术?” “啊……这个……”张迁于一愣,忙道:“因为臣之爱妾是个青楼妓女,所以臣认为这个逆女会学会勾引人也是正常的。” “既是个青楼妓女,何劳你张大人以令高堂之名,为她举办法事?既是青楼妓女,为何你肯娶她回来?她死时这个纯儿究竟几岁,还能学会勾引人?怎么还有人传闻这个青楼妾是与人私奔的?”光泽不愧是天下大监察,一句句话切中要点,顿时让张迁于汗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张迁于才掩饰道:“臣举办法事的那个妾,不是纯儿的母亲。” “那么为何这块做法事用的八字牌上,却是你那妾的生辰?这个生辰,据本王所知,是那个叫做晴娘的妾的生辰!”光泽王爷大怒:“放肆,你敢欺瞒本王!” “王爷,饶命啊!”张迁于吓得扑退一声跪伏在地上:“臣只是要面子,不敢承认对一个青楼出身的妾这样深情,所以……” 光泽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张大人也有深情的一面?先起来吧。” 张迁于谢了又谢,这才敢站起来,却再不敢坐了,只是像个下人一样侍立一边。 不久,听得王爷冷淡的声音又问道:“我听说她被逐出出门那日,有怪事发生?” “倒确实是有怪事发生,也就因为有这件怪事发生,所以卑职相信,这个逆女说不定尚在人世。” “说来听听。” 光泽的声音有些绷紧,张迁于好奇地从眼皮底下扫了一眼光泽王爷,不明白这个人人传说冷酷而无情的王爷,对自己家的家事为干什么这么感兴趣,难道说晴娘被杀的事败露? 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这么久了尸骨都没有了,不可能是因为晴娘的死。 当天的事,他本不想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是王爷那双冷目从上位冷冷睨下来,他便失去了勇气,而且王爷愿意对他的私事感兴趣,这也是一种好事,能加深王爷对自己的印象,将来许多事都好办,便请光泽王爷退到内堂密谈,然后将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把那一队行列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详情奉告,他本是进士出身,肚中也是有点墨水的,叙述起来,条理分明,层次井然,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那轿子上,或是行列中,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还记得么?”听完了他的话,光泽问道。 “卑职记得最大的不同,是轿帘上绣着一只飞鹰,虽然事情这么许久,但是仍让卑职记忆犹新,那只飞鹰绣得巨大,把整个轿帘都护满,那轿中人,却是不曾见过,因为他一直不曾露面,但是他的随从非常可怕。”想起被打到墙角的那一幕,他还是心有作悸。 光泽的不再发问,深思着江湖中有哪个门派,拥有这样诡异的行列?飞鹰? “你这个女儿,有什么异样的,或是身上有什么痣记没有?仔细说来!本王正在追查一个钦犯,正好与你那纯儿相同的年纪,也是来历不明,本王怀疑就是她这个纯儿,所以这次才专程改道!你如实把这个纯儿的性格,处事一一道来,越详细越好,否则到时查出真是那个纯儿,你便有包庇之嫌。”光泽半是威胁,半是安抚。 “什么?钦犯?”张迁于绝不迟疑,将纯儿勾引赵俊文一事,详细地一一道来,说到她叫冤,说到她离去时的发的誓,若不是光泽知道这纯儿是他的女儿,简直要怀疑这张迁于是将纯儿恨到骨子里,非但在叙事过程中清醒冷淡得毫无父女之情,似乎还巴不得纯儿赶快被抓起来,再不要活在世间才好! 不由得便为那纯儿抱屈,这是个什么样爹? 他没有闲到真的有空去管一个大臣的家事,只是这几夜暗龙卫的调查到让大感意外之余,竟然又有几分欣喜,这个纯儿,是媚儿吗?虽然可能性太低,但是总好过丝毫无头绪,怀疑,一切只是怀疑。 “很好,既然这个纯儿有可能便是这个钦犯,你便要暗里留神,说不定她还会回来,你若是发现她的踪迹,记得马上通知本王,并且将她拘禁,记住,不得伤了她,她是皇上要的钦犯,关系重大!你放心,这个纯儿已经不是你张家的人,所以你不会受牵连,本王向来公私分明,她是好是坏,与你绝无关系!” “是!卑职谨记在心。”张迁于大喜,连连应道。 但是纯儿已经走了五六年了,至今没有消息,说不定早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了,王爷这话,算是白说,不管会不会牵连上张府,这个纯儿,永生永世不要出现的好!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俏罗刹无情姬 想起晴娘那日飘在空中的情景,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抖,他也曾怀疑那晴娘的鬼魂,会不会是有人假扮,但是那身材却与晴娘一模一样,而且,除了鬼和仙,还有什么人能够在空中飘浮?晴娘这时应该已经回地府了吧,法事该办的也办了,不心里打着算盘,听得光泽王爷道:“三日后,本王也该起程前往西北四郡了,这些日子德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山水风景,你都介绍本王看看。 “是。”张迁于大喜,忙应了下来,王爷要走了,自然是大喜,二来这一路上吃啊玩啊,又全算的是公费,又能捞上一大笔,三来,在游玩中,介绍一些本地的名人给他认识,自己不但能收到这些人的感谢金,而且为王爷打理这些事,也是极有面子的,光泽岂会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拆穿。 且说赵青治回到府里,便在纤媚娇媚的容颜和福寿膏的双重功力下,把今天的事丝毫不漏地告诉了纤媚,说到光泽王爷问起张老爷的事,纤媚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笑道:“难道王爷也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只要不扯上我就行,管他怎么样,那个纯儿,曾经想勾引俊文,幸好是被赶出家门,否则我这赵家门风,还不蒙羞?能勾引一个男人,自然也能勾引别的男人!” “老爷说的是,那个纯儿,一定是个下-贱的女子,枕尽千人,睡尽匹夫,幸好是走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给赵家蒙羞呢!这个蓓儿少奶奶,又温柔又善良,而且又谨守家规,任凭少爷在外面怎么胡来,她始终清白得很哪!” 纤媚笑得非常开心,越发地娇艳动人,看得赵青治一阵酥软,嘟起满是烟味的唇便递了过去:“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过来给爷亲一个!” 纤媚笑着依过身去,双手在他的背上走动,低哝道:“老爷,纤纤觉得您越来越有男子汉气概了!用了福寿膏后,果然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尤其是此时……” “真的?”赵青治大喜,登时容光焕发,全忘了那日这个爱妾与儿子私会的事,就在这时,纤媚的在他的后脑勺下死力一按,和往常一样,他一个白眼,晕倒在纤媚的身上,做那男女欢好的梦去了。 就在他晕过去的瞬间,那个娇媚可爱的女子,面如寒冰,一把推开他,他像死猪一样掉到地下,纤媚翻身坐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烟味,将烟枪里的余烟熄去,将烟灰等物完全扫灭,然后走到窗前,将窗户大开,夜间的凉风灌进屋内,瞬间将屋里的烟味驱散,昏迷中的赵青治瑟缩着抖了两下,冬日的风极是凛冽,不一会便将屋里的烟味完全清除干净,也将昏迷中的赵青治冻得全身僵硬,纤媚瞄了他一眼,无动于衷,又等了片刻,嗅了嗅房中再无异味,这才将窗户关上。 她走到赵青治面前,在赵青治身上仔细翻找,终于在赵青治中衣一个极其隐密的口袋里,取出一把金钥匙,这是赵府金库的密钥,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湿润的面粉团,她将钥匙仔细地印在面粉团上,印完一边,印另一边,面粉上留下两个清晰的钥匙印,然后擦去金钥匙上可能留下的面粉渍,将它照原样放回他口袋中,给他脱下衣服,拖到床上,给他放下了床帐。 原本是云重风冽的漆黑夜,这一夜的郊外,本当是无人行走,但是却反常出现了十几名妙龄少女,一字排开,一名少女对一名白衣少女脆声道:“媚河带领众媚奴给妖姬座下见礼,请妖姬座下指示!” 媚河是一名媚人,身后的少女全是她的属下,接到门主的命令,赶赴德城听从媚流的调遣。 “京城的情况如何?“ “京城已经放松戒严,据媚波在宫中所探,皇帝没有搜寻到人,放弃明里搜查,转为暗里寻访,似乎已经遣出了亲龙卫,而且据属下得到的消息,光泽王爷日前已经来到德城。”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只是他不是要去西北四郡吗,为什么突然中途转道来德城?” “听说是为了找人。”媚河看了媚流一眼,显然是指媚流,媚流不由得一愣,突然觉得好笑起来,放着四郡的勾结贪污案不查,却来寻找一个小女子,这个大璧,恐怕真要毁了。 “媚波现在在宫中吗?什么身份?” “她现在是合妃宫中的贴身宫女,自从妖姬座下从冷宫失踪后,皇上便时常到合妃宫中叙谈,于是媚波便潜进合妃宫以探消息。据她传给门主的消息,说皇帝近来对光泽王爷似乎很不满,有许多事都交代自己的亲龙卫去做,不像从前都是由光泽王爷办理。” 媚流知道,皇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对光泽的不满怎么可能随意表现出来,但是无情门人初入门的第一课,便是查颜观色,这可不是依照经验就能做得到了,所以合妃等人看不出来,但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媚波却能发觉,媚波确实是个好样的,对门主又是忠心耿耿,若不是自己的出现,这个妖姬的位子,怕是非媚波莫属了,媚波处心积虑要除掉自己,实在是明智之举! 不但是媚波想要除掉自己,若是可以,眼前这些媚人和媚奴,何尝不想除掉自己? 可惜,她们输得最无奈的一点便是,她们错估了她的灵魂的的年龄,这个灵魂来自去遥远的异世,受了那个异世的文明的熏陶,怀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典故,她所在的世界,远较于这个世界更为血腥漫长,那个世界有的,却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这个世界有的,那个世界一样也有,而她受了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与陷害后,对她来说,已经足够让她看清在前世不曾经历过的险恶了,而媚波再厉害,也不过在这个世界学到二十年左右的东西而已,媚波的聪明,只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而媚流,却已经看过太多的历史。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野狗冢少年侠 是的,身体,十五岁,心理,却已经跨越了千年。 “张府里有什么动静吗?” “有。”媚河巴不得对这个新上任的妖姬多示好。详细地说起张府大肆捉鬼,却对外宣称是为母亲做法事的荒唐事,这件事媚流心中自然有底,早就从赵青治口中得知,但是她没有打断媚河的话,任由媚河带着些自得之意,将事情说完,有时,对部下的尊重,可以更容易地换来她们的忠心,她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却需要属下的忠心。 “我知道张府办法事,没想到其中居然有这样的内幕,媚河,你做得很好。”等媚河将整件事说完,媚流赞赏地道。 “多谢妖姬座下夸奖!”媚河面有得色。 “这个,拿去复制一把,我需要两个得用的丫头,你们派两个媚奴进我身边服侍。” “是。” 吩咐完毕,办完了事,遣散了众人,转眼间,人影各自遁入黑暗中失了踪迹,天地间一片凄静,大雪开始纷纷扬扬地散入大地,天地间因着雪的到来,一丝反光的幽明,她白衣飘飘,在雪中凌然若仙,四下凝目一望,只见旷野无人,正想举步回去,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往北面疾奔而去。 一路疾奔无声,地上浅浅的脚印很快被白雪覆盖,越走越是空寂,最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沙石地,两边怪石棱突肿怪,这里想来便是德城人所说的野狗场,仔细望去,两边怪石棱突的地方,原来不是巨石,而是一个个横七竖八的牌碑,那些肿怪,自然便是一个个的野坟堆,这里其实是个义冢,是官府特别开僻出来给城中无钱治丧的人的埋葬所用,由官府提供薄棺和草席,那些无钱的人和死在路上的乞丐,便是这样由一床破席,四块薄板一包,扔进浅浅的土坑中,盖上一层黄土,上面随立一块木板为墓碑,上书名字,有时连名字也没有,然后,一个生命就此宣告正式从世间消失。 有墓碑的,可能还是有亲人在世,所以得了一个墓碑,连墓碑也没有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这里,埋的全是无依无靠之人,死前受尽磨难,死后,还要与冷风野狗为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义冢开始有了野狗,野狗没有东西吃,便开始啃食尸骨,白天,这里遍地野狗和苍鹰,有时连野猪也会跑来啃了两口,再消失在林野中,现在那些野狗正在一个个洞|岤口,窥探着她的行踪。 静立在义冢之中,四下松声似鬼泣,无数幽魂在冷风中游荡,她突然淆然泪下,曾经有一个为心爱的男人奉献了一身的苦命女子,就葬身在这里! “啊呜!”空野中,突然响起一声像狼一样的嗷叫,这野狗吃多了人尸,戾气已生,已经变得像狼一样凶猛,露出白森森的牙,对着媚流低嗷。 媚流佯佯不睬,只是四眺那黑暗中无声的墓碑, 群狗开始围成一个包围圈,伏低身子向媚流潜爬过来,离媚流十步远处,停下来,等待着什么,一只野狗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其他的狗顿时一拥而上,开始攻击媚流! 发出低吼的狗,便是这群狗的首领! 媚流蓦地拔地而起,正要发射指间暗器,却见不远处疾猛无极地激射来一道人影,不待她发射暗哭,那些野狗已经倒地不起,媚流飘然落地,只这一招,她便知道来人的武功比自己绝对是只高不低,自己虽然任妖姬,但是那是因为自己有功,要说到武功,自己逊得很,所以对付高手,她向来靠的是色,在无情门中,这招叫“艳杀”,一场艳丽瑰色的暗杀,多少贴切的名字。 那人奔来了,媚流手一拂,一片轻纱蒙上脸,光泽王爷也在德城,小心点好。 “姑娘,你没事吧?” 来的是一个少年,依稀可见他浓眉下似星辰闪耀的眼睛。 “我没事,谢谢你的帮助哦。”她笑眯眯地道谢。 “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在这里做什么?”那少年笑道,声音清朗,在空旷的野坟堆中如一堆暖融融的篝火,带给了无尽的暖意。 “哼,我听说这里的野狗很厉害,很坏,会偷吃人的尸骨,我就要杀光它们,为那些孤魂野鬼报仇!” “人已死,就只是一堆废肉,吃与不吃,有什么两样?狗不吃,还是会被蛆虫吃,还是会腐烂成泥。”那少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可真好玩,这么大晚上的来这孤坟,你也不怕鬼?“ “我来帮他们报仇,为什么要怕他们?” “胆子倒是不小!”那少年道:“行了,你也不用杀了,这样打打杀杀的事,会损阳寿,由让我们男人来干就好,快回去吧。” 媚流有一瞬间的愣怔,心似乎触动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就不怕损阳寿?” “实在要损也是没办法,不过能不杀就不杀,我只是打晕它们,这些狗已经认识那些抬尸人,不会咬他们,只有你半夜来,所以才引起它们的敌意。”那少年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好呀,你送我回去吧!”媚流热切地点点头:“我爹最喜欢你这样热心的男子了。少侠贵姓?家住哪里?可曾婚否?公子……” 一边说着一边踏前一步,大有上前要揪他的感觉,那男子下意识地向后一步,不让她抓住。 “公子,您半夜里送人家回家,总得问一下您的姓吧?” 那男子一愣,想起半夜里送一个女孩子回家实在不妥,万一给人抓住成亲就糟了,忙道:“我突然想起有事,那你自己慢慢回去,我看你的功夫不弱,一般宵小不是你的对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嗖!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诶!诶!人跑哪去啦!别走呀,我爹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少侠,您叫什么名字呀!”媚流叫了两声,哪有人应,不由得笑得弯了腰,跑得倒快! 这个少年倒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有的少年非要装侠义,与被救的少女不知深浅地牵扯上,结果被救少女恋上英雄,如果英雄无妻也无未婚妻,那倒是皆大欢喜,否则便平添人间一段怨言。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剑过也遇故人 正笑着,那少年又奔回头过来喊了一句:“快点回家,不要乱撞了,一会要下大雪,你的行藏容易让人看破!” 倒是挺好心。 “唉,不要走呀,跟我一起回家吧~”媚流作势欲追,那少年吓了一跳,刺溜一下便飞得没影了。 媚流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笑得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旷野一片清脆如银铃的笑声,远远地散扬开来,静野乍然便添几分暖意。 笑够了,回头望了一眼满地的野狗,也罢,死者已矣,当年那为爱侣卖身入青楼的女子,也许已经投了胎,这些狗,也早已经不是那些啃食过晴娘骨血的狗,这世间,坏的不是这些吃人肉的狗,而是那些没有了良心的男人! “本来想杀了你们,既然有人为你们求情,我就饶你们一条狗命!不过……”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她手下长剑轻舞,银过闪过处,狗身剧颤,哀鸣着醒过来,媚流又给补踹了一下,那些野狗痉挛着又晕了过去。 嫌恶地用白雪和杂草擦去剑上的脏血,踩着漫天的雪花,步上回城的路,经由城墙下一处极其隐秘的密道,回到城里,便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什么人!”一声断喝伴随一阵凌厉掌风当头袭来,一个高大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影,高大健壮,金冠束发,黑衣在白雪的夜空下,如一只翩然欲飞的黑鹰! “你是什么人,深夜到此何干?”光泽盯着眼前这名白衣女子,这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白纱,看不清面貌,一个女子,深夜夜行,又有如此身手,究竟何为。 媚流暗暗庆幸脸上的面纱,哑声道:“江湖过路之人,请足下借道。” “把面纱拿下来!”光泽不理她的话,厉声道。 “足下不知江湖规矩?人各有苦衷,何必强人所难。” 光泽盯着她,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头萦绕,这个不愿露面却在深夜疾行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少废话,把面纱取下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我是峨嵋门下,请足下不要强人所难。” 峨嵋是一个女性门派,俗家女弟子深夜出门,总会蒙一块面纱,但是光泽不为所动,挡在媚流面前:“把面纱取下来!” “喂,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光泽不再废话,伸手如电,直逼面门,便要取她面纱,媚流侧身避过,跳出三步外,冷然道:“足下这么没有江湖道义,想必师出高门,请教足下门派,他日定与我峨嵋师宗等人上门拜访!” 这是警告他,再纠缠没完,她便要上门去讨公道了。 虽然她所说所行确实是一个江湖人的方式,但是说不清为什么,光泽越看她越可疑,他就是觉得不可以轻易放过她! 纠缠一个独身夜行的女子,不是他光泽的行事,但是今夜,他就是不放过她! 光泽一只手取她面门,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摆动,只要她一反攻,不是被取了面纱,便是掉进他怀里! 这一回,媚流是真的开始紧张起来了,光泽的狠辣手段与过人的洞察力,她如何不知? 连连后退,心里急速思考着对策,周围房屋错落,只要能遁入其中,便大有逃脱的机会! 光泽看穿了她的心思,哼了一声道:“想逃!哪有这么容易!” 他紧逼上前,像一只闻到味道的豹,连连发起攻击,媚流只得打起全副精神,全神贯注地躲开他的手,不与他发生正面擦撞,知道只要被他一碰上,那么面纱便再也不保,“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过看你能撑多久!”他冷笑道,铛的一声,她手上的长剑被他两指夹住,远远地甩了出去,这下形势更加紧急,媚流手上武器已失,只得赤手空拳与他应战,败落已经是迟早的事。敏锐地捕捉到她发出的细细娇喘,不知为何,她的娇喘,让他更加兴奋,攻势越发迅猛,但却不狠辣,手下是留了五分情,只取面纱,不取性命,否则以媚流的功夫,怕早就被拿下了。 媚流心中大急,若是这样,只怕今天是无法全身而退了,没办法了。 她突然一个转身,向黑暗中疾奔,光泽冷笑道:“哪里走!”一把拉住她飘飞的衣裙,一阵幽香入鼻,他一怔,手间马上反应,牢牢地抓住她柔软的裙裾,媚流裙角被抓住,大急,低声喝道:“放手!” 一急之下,声音忘了掩饰,当那熟悉的嗓音传入他耳中,他心神猛震,心中一阵狂喜:“是你!”伸手便去揽她的腰。 却听得她笑道:“是我又如何?”她的身形一晃,反而向他靠来。 光泽感觉到不对劲,却见黑暗中,她的手上有样晶亮的东西一闪,一根像是峨嵋刺一样的东西迎面袭来,带着森森寒气,百忙中,他只得放手暂避,媚流脚上加劲又要奔,光泽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想跑?” 伸手又抓,那根刺带着一股寒气又刺向他的手,这回他看清楚了,是一根锐利的金钗,哼了一声道:“你真想对我下毒手?” “谁想跟你打了?你让开不就行了?”媚流娇媚地一笑,欺负他不会对自己下狠手,那金钗连连闪点,不离他的咽喉。 “女人!你惹火我了!”光泽沉声警告道。 “那你让开!”媚流笑道。 “不可能!”光泽徒手抓她,现在的形势反而不险峻,反正光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索性把碍事面纱一摘,面纱随风而去,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笑嘻嘻地道:“王爷,好久不见啦,别来无恙!” “你!”光泽眼睛更加深幽,牢牢盯着她的脸道:“跟我回去。” “回哪去呀?不对,是‘去’哪呀?皇宫?”媚流笑道:“你想看我和皇帝再次巫山,还是你还想再尝尝勤政殿下的滋味?现在可是大冷天。” “不回皇宫,是去我的王府。”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水磨功弄娇姿 “你不怕皇上知道了与你不善罢甘休?”媚流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好大的天方夜潭。 “那又何如,我光泽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他傲气冲天。 媚流仔细打理着他,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要是怕皇上,那日也不敢与我在勤政殿那样了,不过呢,你怕与不怕是你的事,我愿与不愿,却是我的事。” “王府不会有那些权势之争。”他化解了一招她的攻势,耐心地道。 “切!”媚流手上攻势不停,嗤道:“谁稀罕!王府和皇宫有什么两样,一点也不自由,我比较喜欢江湖生活。” “江湖不是女人能呆的,跟我回去!” “王爷,这‘回去’两个字好暧昧呀,好像我是你的娘子一样。”媚流与他东拉西扯,心里却越来越急,再不走,天一亮,就更走不脱了。 看出她的焦急,光泽微微一笑,不急着出手擒她,但却不住地磨她的力气,时间一久,她不得不束手就擒。 要论武功,十个媚流也不是光泽的对手,但是一来仗了光泽的手下留情,二来仗着媚流的轻功好,一时两方僵持不下,眼看着时间慢慢推移,媚流一咬牙,退后一大步,突然倒转金钗对准自己咽喉! “要么放我走,要么让我死在这里”她眼里满是坚决,毫不手软地将金钗移近咽喉,金钗锋锐之极,这一入喉,是万无生理! “媚儿,不许胡来!”他失声吼道:“把钗拿开!” “不——要!”媚流笑得更加灿烂:“其实活着不一定比死了更舒服,我早想这么试试了。 雪光映着她飘飞的衣袂,她如要仙去,笑容下满是对人世的绝情,看得他肝胆俱裂,几乎要暴怒,却无法喷发。 金钗的锋锐他是知道的,冷宫里那个铜烛台上那个洞便是最好的明证! 眼见她眼睛一冷,他忙飞快向后退了一步,赶在她动手之前开口道:“好,今天我让你走,可是你未必便能躲得过明天!今天我大意,他日再让我遇到你,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你去吧!” “王爷先请。”她笑容可掬,貌似有礼,其实却有深意,她可没有那么傻,一转身,把后背的空门全露给他。 金钗微动,闪闪寒光须臾不离咽喉,光泽面上变了又变,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会再来找你的!”便纵身消失雪夜中。 媚流牢牢把定金钗,仔细辩听风中的声音,听得那声音轻如落叶一般,不紧不慢地往东边去,知道不用多久,光泽必然会回头来找,绝不能走原来的路,她马上发足往另一个方向狂奔,几乎像不要命一般,只捡房屋最多的地方,地势最复杂的地方钻,一路几乎将大街小巷绕遍,有几次要不是心有警惕,几乎又与光泽遭遇上,只吓得心怦怦跳,当她绕着德城几乎转了一圈,才回到住处时,只觉得那汗,从衣内几乎湿到衣外。 阳光渐明,一缕晨曦从重云间解缚脱困而出,义冢地,一只野狗最先从昏迷中醒来,抖了抖身子,呜的一声哀嚎,又跪倒地上,陆陆续续地,除了冻毙的狗,其他的狗也都醒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旷野上哀嚎声四起,有抬尸人惊讶地发现,所有的狗,一夜之间全数被阉! “冤鬼作崇啦!”抬尸人尖叫着跑掉,那具薄板棺掉到地上,倾刻便散了架,野狗们一拥而上,带着浑身的血,将那刚断气不久的尸体啃食殆尽。 义冢又开始了弱肉强食的一天。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场大雪下了两天,两天后,雪已达数尺,雪后一片晶莹天地,阳光下,枝梢上的冰凌透着七彩光茫,在屋檐下闪闪烁烁。 张府四下张灯结彩,大宴城中官绅,说是王爷三天后要起行,要大宴三日,这饯行宴不但邀请了有名望的官绅,同时也邀请了他们的家眷,尤其少不了的是各家的小姐,明眼人都知道,这自然是给王爷准备的,哪怕是给王爷当一个妾,也是举家欢庆之事,纤媚瞥了一眼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们,这么开心想进王府,只怕到时进了王府,她们哭都来不及! 张迁于位居三品,算得上一方封疆大吏,是以府第深远幽阁,哪怕张府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拥挤。 纤媚懒懒地坐在栏杆边,四下打量了一下张府花园,这里的假山玲珑俊秀,山洞曲折通幽,她的目光在一个假山石洞里一瞄,面色微冷,随即收了回来,那些小姐似乎玩得挺开心,眼睛不时地朝那边廊轩里望去,廊轩里,人头攒动,也许其中有一个往外探头的人,就是王爷?于是小姐们作足了姿态,有拈花含情的,有嬉笑逗闹的,有吟诗作对的,还有弹琴自唱的,居然还有一个拿着绣架绣花,眼里暗愁隐隐,近了看,倒是别有情趣,可惜相隔这么远,也不知王爷能不能看得见她的眉尖若蹙的动人情态。 眼尖地瞥到那遥远的窗户上,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她反射性地向后退了退,躲到一根柱子后,不愿意离那轩馆太近,过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便带着两个丫头离开花园。 “纤媚,你把那茶给我端过来,杵在那儿做什么?”赵夫人正在花厅里与诸位夫人打吊九,眼瞥到媚流从门口经过,便叫住她,与张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句话将众夫人的目光转到媚流身上,有人便道:“哟,这便是娶纳的小妾,长得倒是好个模样,就是傲了点,妾嘛,温顺点才好。” 一个夫人道:“府上对这些身边人也太宽待了,我的身边人,个个殷勤,不敢离我十步远,哪像令府上的尊宠,倒像个主子似的四处闲逛。” 纤媚施施然走进来,面容不动,只对张夫人身边的丫头道:“夫人口渴,你没听到?” “夫人要你端,叫我干什么?”那丫头回道。 纤媚一边坐在一张给夫人们准备的太师椅上,一边笑道:“夫人叫得动我,我也叫得动你,快去!”说到“快去”两个字,竟然已经是疾言厉色。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妾最狂王最精 那丫头本打定她不会当着众人给夫人难堪,想当着众人给她一个好看,没想到她这么不给夫人面子,一时间有些愣了,不但她愣了,满席的人也都愣了。 再放肆的妾,当着众人都不敢对自已的正房夫人无礼,像纤媚这样的妾,可是第一次见到。 张夫人大怒,将牌重重往桌上一拍,对纤媚斜眼道:“你给我们点暖炉去。” “不会。”纤媚顺手从蜜饯盒里拈了一枚蜜枣,坐下来慢慢品尝,推牌九的几位夫人也都停了下来,这个妾实在是欠管教。 其他的妾也都屏住了呼吸,她们都一直侍立在众位夫人身后,谁敢没有主子的命令坐下来?妾虽然比奴婢高一些,可是有时着实却比奴婢都不如! “早听说赵夫人治家手段一流,今日一见,却不见得,一个妾也骑到头上来,这就叫做‘鸡飞凤凰低’。”一个夫人道:“我的妾要是敢这么无视,我非得把她的腿打断不可!”阴狠地扫了一眼身后低眉顺眼的小妾,那小妾本来就胆小,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位夫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少来作怪。”纤媚娇娇滴滴地说出一句让这个夫人气倒的话来。 瞧不出纤纤弱弱,看起来大家闺秀样的小妾,一说话竟然又狠又辣,呛得人作不得声。 “赵家嫂子,本来这不关我的事,不过呢,尊宠太过无礼,容我教训她一下!”向来这种掌嘴的事,都是嬷嬷的活,这些嬷嬷孔武有力,打起人来,那是又快又稳,决不手软!那夫人一个眼色,身后一个嬷嬷冷了目光,向她走来,高高扬起手, 纤媚冷笑道:“打我,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没本事,我也不说了。给我打!”那夫人冷笑道。 嬷嬷高高扬起手犹在半空中,却见这位纤姨娘横眉怒目,站起抓住牌桌的锦袱猛力一拉,哗啦!桌上的果盘,牌棋倒了一地! “别以为我就像你的丫头一样好欺负,惹火了我,今天我还不罢休了,闹到外面爷们的耳朵里,我也不怕!”纤媚怒目高声,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也不看看你那乌嘴黑眉的样,配得着吗?你是天鹅吃煤炭,没黑找黑;你是蚯蚓吃馍馍,吃不下硬撑;你是苍蝇停上青蛙的头,不会看地方!” 众人张大了嘴巴,虽然这位纤姨娘早听说是女先生出身,但是料想来也不过是有点头脑而已,读者人嘛,一般做不出太泼皮的事,却不想到这位外表斯文俊秀的女子,一骂起人来,又辣又呛,让人接不得口,说不得话。 那夫人的夫婿正好便是赵青治一直以来极力巴结的对像,见这个赵家妾对自己这么无礼,当场脸便沉了下来,张夫人忙道:“把这个贱丫头带下去!回头好好收拾!常夫人,您别生气,一个妾而已,何必为她坏了自己的身体。” 赵夫人原本袖手旁观,让常夫人等人来收拾纤媚,现在弄得不可收拾,也忙上来再三陪不是,又要纤媚跪下,纤媚自然不肯跑,反说常夫人自己多事,然后几个张府的嬷嬷和赵府的丫头也要来收拾纤媚,纤媚索性大嚷大叫:“救命啊,张府杀人啦,赵府杀人啦!” 气得张夫人和赵夫人无法,若不是怕王爷知道了不好看,哪里管她叫,直接就拉起来要么打死,要么扼死! “放开她,我倒要看看她狂到什么时候!”张夫人最后道:“纤媚姨娘,我劝你也省着些事,否则只怕最后不太好看。” “哼,我就闹又如何,难道你们还难杀了我不曾?”纤媚说着站起来:“外面一群庸俗的女子,这里又是一群无知的愚民,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了!” 说罢,站起身径直走了,至始自终,无理又无礼,让人觉得可笑,在座的各位夫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出一阵笑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一个夫人笑道。 现在距离中午的宴席还有一段时间,前边传来消息说,王爷邀请各位小姐夫人一同到花园赏雪,家有女儿的夫人们面有喜色,忙忙地都去了,然而到了花园,却不见王爷,原来王爷虽请各位姑娘夫人来到花园,却并不召见,只是让她们自己随意游玩,他自己人也不见一个,说不好下一刻王爷就出现在哪个花间树后呢?于是小姐们越发抖擞精神,兴高采烈地展现着自己的身姿,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于是平时脾气最火爆的姑娘,今天也温婉得像兔子。 纤媚站在地势较高的茉莉阁上,往着下面一群少女穿梭其中,她手笼着麂皮手笼,笑道:“张府也是算是个上等皮条客了,呵呵,瞧这满园的莺莺燕燕,比外面的青楼还要热闹吧?” 身边的一个丫头笑道:“可不是,看那些夫人把自己女儿个个地往一个男人床上送,可不是卖女求荣吗?” “只怕卖是卖了,赔也赔到家了!”另一个丫头笑道。 这两个丫头,是那日她缠着赵青治去商号中买首饰时?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时,路上见到两个丫头卖身求活路,她看两人长相清秀,便让赵青治买了下来,当自己的贴身丫头,原来那几个眉尖嘴利的丫头,全沦为给她们打下手的,这一下,赵府终于对这位姨娘另眼相看,这个姨娘实在不简单。 正说着,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轻而不浮,稳而不滞,显是武功高强,纤媚一怔,几乎想要回头,在一刹那控制自己的冲动,飞快地对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这时两个丫头也听到了声音,都是伶透水晶人,稍点便明,于是笑谑打趣声音不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了起来。 “听说这王爷长得非常英俊啊!” “你丫头,你看见了?动心了?”纤媚笑道,听得那声音在一排花篱后停住了脚步,离得太近了,近得她似乎只要一回头,便能触到他像刀裁一般的眉毛! 他发现了什么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缕丝套无声药 “那倒是没有,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见得着呢,不知道那王爷见到姨娘这么美丽,会不会也心动,把姨娘也迎娶回去当侧妃?” “你胡说什么呀!”纤媚嗔道:“人家要的是冰清玉洁的*****,可不是我一个已经破了身子的妾。 “姨娘哪里比那些年轻女孩儿差?又是女先生。” “再怎么样也是人家的妾了。”听得出她虽然有些对自己身世的抱怨,却也有着一种才女都不可避免的傲气,虽然当了人家的妾,那种傲气,却依旧未消。 “总比当那些人户人家的妻子好,每天对着阳春水,上要伺候上老,下要照顾小的,中间还有个夫君等你给他洗脚!”一个丫头道。 “就是,小姐的手,是用来弹琴作画,而不是用来服侍那些个粗人的。” 纤媚不说话,低下头来,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手,她套了一个缕花丝手套,那精细绝伦的缕花,将她手型优美的五指都笼住,看不见她的手,她满意地打量着自己那缕丝花手套,悠悠道:“这花缕得多美!听说是老爷从京中特意弄来的,本来是给夫人买的,结果夫人手大,用不上,倒是便宜我了。” “这可是老爷特意为姨娘买的。哪里是为夫人买的呢,不过是老爷的托辞,哄夫人的罢了。”一个丫头道。 白雪枯篱,美人越显养眼,远远地看着这个女子,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挑动他心里某一处柔软,走上前一看,是一个温柔贤淑开型的女子,高高环起的髻,让他知道她是个已婚妇人,走近一听,这个女子原来是张青治的妾,没想到张青治那个痨病鬼一样的人,竟然有这样一个气质如此高雅的妾,可算是艳福不浅。 从三人对话间,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子虽然满腹诗书,却是个贪图富贵之人。 光泽顿觉无趣之极,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视富贵荣华为无物的女子,从来不把“娘娘”这个称呼放在眼里,让皇兄宠幸了这么久,却始终是个“姑娘”,一朝离去,挥手最无情! 再也没有看看那个女子真面目的兴趣,他悄然离开了,走出许久,偶而回头一看,白雪枯篱间,那个女子一身的粉红便如梅花一般开在天地间。 可惜了这一身的品相,内心却是那样庸俗不堪。 纤媚依旧头也不抬,看着自己那软薄的缕丝手套,这样的软丝手套,不经风也不经雨,平时与手一同藏在手笼中,现在,手套的手心部位,正一点一点渗出汗来,额间的汗珠,在阳光下细细密密地一层晶亮。 “王爷,卑职找您找得好苦啊!”刚一回到花园大路,张迁于就迎了上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请到花园小坐,看看卑职特意为王爷献上的名花!” 名花,自然是双重含意,花园中,一排红色的牡丹在花园怒放,各色美人交映其中,真是美不胜收,虽不是春日蝶戏莺飞,却胜似繁花似锦,雪中园一片五光十色。 “真美啊,真是名花倾国两相欢。”一个官员叹道。 众人心有戚戚焉,光泽却一丝笑意也无,只是不断地回想着昨夜她以金钗威胁的场面,让他既担心又愤怒,难道她是宁愿死也不愿随他回京?他不相信她不知道皇宫的事,关于她的罪名,早就烟消云散,可是她却是那样坚决地不再回京。 哪怕她知道他的心,也不愿意与他在一起! 当王爷冷酷得与冰一样没有温度的脸,出现在花园中,各位小姐惊喜害羞不已,大方的还能勉强红着红行个礼,胆小的,已经躲在同伴身后,承受着自己母亲从远处投射来责备的目光。 在张迁于的提议下,众位小姐各展其能,弹琴作画吟诗作对,用尽浑身解数讨取他的脑中却不断地涌现她的种种,她的诗,她的歌,她的舞,当世之间,还有谁能与她相媲美?这些女子当庆幸那个天下最美艳的女子不在现场,否则,不知道有哪个女子敢献这所谓的“才艺”! 嗓了一口酒,眼睛瞄到那个赵青治显得有些委蘼的神态,满园芬芳精神之际,他显得尤为颓废,此刻正不住地打呵欠,早听说这个赵青治也是个见女色就迈不开脚的,现在满园春色,竟然还能让他感觉无趣?那是为了他的妾?脑中不经意地出现刚才那个小妾的身影,一身书香气质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可能吗,那个心里那样鄙俗的女子,为何却能有这样的气质? 方才没有看到,现在看到赵青治,又激起了他对那小妾的好奇心,转眼一瞧,各位夫人无不在席,身后跟着一个个小妾,都在有意无地意偷瞄自己,但看气质,都不是那个小妾。 “本王听说赵大人的爱妾是个女先生?赵大人好福气,居然娶到了一个女先生,不知是如何娶到的,说出来在场的大人都效仿效仿。” 光泽一开口,全场都静了下来,本朝法规,擅娶通过朝廷考验的女先生,要革官除职,赵青治现在得多亏了烟瘾发作,去了不少恐惧,否则得吓出汗来,听光泽问起小妾,勉强打起精神回应道:“这个小妾流落异乡,小人一时好心救助,后来她愿意以身相许,小人怜她孤苦无依,便收留了她,实在不是贪图女色,小人的拙荆也是很善待她的。”一边说着一边暗示夫人去把纤媚找来。 现在的纤媚,正在张府后院的一角,被几个家人媳妇强力按住,有力挣扎,一个家人媳妇道:“快,再按紧些,这个小贱-人,有胆子和主子闹,就得有胆子喝下药!” 一碗乌黑的药,顺着喉咙被灌下肚,众人放开手,看着她伏在地上痛苦地哭泣,翻滚,一个媳妇笑道:“瞧,刚才还在厅上和各位夫人狂得那样,现在怎么不狂了?” “纤姨娘,快走,王爷召见!”就在这时,两个丫头飞快地跑过来,嘴里叫道:“您在这儿呀,害得我们好找!” 两个丫头看到地上的纤媚,面色大变,飞快跑过来扶起来,一个丫头瞬间回头来,目露杀气,狠狠地瞪了众女仆一眼:“一会王爷要是问起来,人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众媳妇不由得大惊,面面相觑。 伏在地上的纤媚轻轻扯了扯丫头的脚,哑声道:“离开这里!” 那丫头会意地道:“是。” 两人合力将纤媚从地上搀起,走到无人处,纤媚一反弱态,放开两个丫头的手,从袖中取出一块充满药味的湿巾,对丫头道:“把它处理掉!” 那丫头于是十指齐飞,湿巾便化作无数碎片,往山石间一丢,不过是点点尘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媚无功宅不宁 在一片欢歌燕语中,突然外面奔来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一头扑到赵青治面前哭道:“老爷,您要给纤纤作主啊,她们不知逼纤纤喝了什么,明天要是纤纤死了,请大人们作证,都是夫人害死的!” “怎么回事?”光泽本不想插手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个虚荣的小妾会特别关注些。 赵青治眼睛望着自己夫人,赵夫人刚才听到王爷要召纤媚,急派人去寻,没想到药已经灌下去了,这下子只得想法推诿道:“妹妹她这两天有些风寒,又不肯吃药,所以我让人煎了些驱寒药给她喝,让媳妇子们务必劝她喝,她误会了。” “骗人!”纤媚大叫:“那不知是什么药,好苦,苦得我都要吐出来了!” 众人都了然,药哪有不苦的。 光泽自然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再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却让他大失所望,眼睛过于犀利,举行过于轻浮,一时间仅余的好感也烟消云散:“既然没事,就退下吧。” “王爷……”纤媚含情脉脉地朝光泽飞去一个半明半暗的媚眼,偏那媚眼又拙劣得很,大倒人胃口,光泽不愿再看她,挥手便让人把她叉了出去,这一下纤姨娘面子扫地,一出了园子,听说便哭着让人准备车子回府了。 赵夫人与张夫人有惊无险地过关,庆幸今日给她服的是慢性哑药,要一个时辰后起效,现在不过是粗了嗓子,再过一时,那才开始嗓子如刀割一般,到得晚上,那便是嗓子尽毁,说什么都不行了。  当夜,果然纤姨娘的院子便闹了起来,纤媚泪汪汪地扯着赵青治呜呜直哭,指着自己的嗓子说不出话来,赵青治一片声的吩咐请医生,熬润喉茶,不久来了一个医生,诊治看视后,连连摇头:“不行啊,声带尽毁,医石无效了!” “砰!”纤姨娘仰天便倒,晕了过去。 纤媚既然无法说话,自然心情郁郁,也无法讨好赵青治,赵青治在勉强安慰了她几日后,耐心也告磬,于是不久后他便在纤媚哀求挽留的泪眼中搬出了这个院子,把整个院子留给了这个失了声的落魄女子,曾经宠极一时的纤姨娘,落得独对寒光月的下场,只有两个丫头服侍她的饮食起居,赵府上下冷言四起,说来也奇怪,这赵府与张府竟然有一点意外的相似,那便是,人人都在压迫着别人,人人都在看着别人的灾难幸灾乐祸,被压迫的等着有朝一日要出头,压迫人的,时时警惕着把人踩下去,这里,没有同情,没有好心,更没有温情,连夫妻都要靠家族关系来维持,哪来的多余情感给别的人。 同样是这一夜,夜静如水,随着扑楞楞几声响,一只飞鸽落到窗前,光泽打开窗子,从鸽子脚上取下一张字条,上书“西北四郡不肯配合调查,非王爷不能镇慑”,这事在他的意料中。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逗留德城的真正目的!他要在四郡以为他怕了那些潜在的危险,不会亲自去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明日就出发。”他淡淡地下了令。 次日不过才三更才过,狗都没叫,张迁于在新纳的小妾温暖的被窝中睡得正熟,便听说王爷下令人开了门要离开,吓得他连滚带爬地抓着衣服就往外疯跑,以为是怎么得罪了王爷,到了门口,只来得及看到王爷一行飞驰而去的马尾巴,不由急得连连跺脚,精心准备好的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对于官员来说,上司离去时的大礼关系重大,大到能让他记住你这个人,你这个官,他费心讨好了几天,既怕在德城所做之事被王爷查知,又怕接待不周被记恨,好容易到了他要离开的紧要关头,最后却功亏一篑,实在是痛心之极。 “关门!”他怒声道,狠狠踢了一脚守门的:“没用的东西!” 不过好在王爷没有察到他的事,这点让他实在松了一大口气,王爷走了,这德城,这两江,就还是他的地,他要谁死,谁就得死,让谁话,就是死囚犯也照活! 光泽走后,不知是不是知他的震慑力也带走了,赵府的闹鬼事件变本加厉,好几次连赵青治也自己见到了鬼,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有时是吊在树上的鬼,有时是被药死的鬼,晚上不能开窗,否则鬼哭声全会幽幽传进来,连赵夫人与嬷嬷商量着要治那个妾了,屋中不知什么地方,就会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就会刮起一阵冷风,烛光就变绿,传说有鬼出现,烛光是会变绿的。 就这样,难得的,那个失了宠的妾没有被治死,那两个丫头许是感谢纤姨娘当初的搭救之恩,竟然对她很是维护,连蓓儿几次前来关切探望都被两个丫头挡了回去,由于赵青治还记着总算这个女子让自己有过那么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对她还算是留情,对她的两个丫头也没有责难,暂时就那么在那个空寂的院子里搁着吧。 “老爷,这儿闹鬼太重,我看住不得了,不如搬去别墅住吧。”这天中午,两人在大厅商量,现在要说事情,都得选在阳光最旺的中午,否则难免又让鬼听了去。 “也好,我也想着了,这一两天,就先把那些东西搬过去,然后我们再过去。” 赵夫人于是开始打点要搬家的事宜,别墅那边都准备好了,东西陆续都运了过去,连纤媚要住的柴房都打算好了,为了不让人觉得显眼,对外宣称老爷正逢凶年,大宅对老爷的八字有冲,大璧比较重视这东西,所以外表看起来倒还平静。 然后平静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为了避鬼,依旧是在中午,当赵青治让人准备好空心行李车,借运行李之要要运走大宅的东西时,打开宝库的大门,他那因吸烟过度而瘦得焦黑的脸,便黑里透青了。 宝库,空空荡荡。 ———————————————————————— 唉,今天晚上暂时更两章,还有一章明天白天更哦,今天举国大庆啊,弄得花花都没心思在桌前啦,哈哈。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朝失势夕落魄 赵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赵青治急怒攻心,引发中风,半身不遂,赵俊文因为纤媚的事,对他本来就极为不满,现在见他这样,也是走走过场,慰问一下,连寻找医生这样的事,也是懒洋洋的,再说宝库都空了,这个赵家表面的繁荣还能撑多久?请医生也得一大笔费用,自然不愿意把钱再花这上头,赵青治连连催促,赵俊文只说医生没找到,赵夫人对赵青治从新婚不久赵青治便花天酒地那时起,对赵青治基本已经绝了夫妻之情,现在也不太搭理他,直把从前风风火火红遍半个德城的赵青治,弄得凄凄惨惨,偏偏烟瘾频发,用完了家里的存货后便再也吸不到了,赵府天天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纤姨娘,这是你们院子这个月的供应,那!”面色冷峻的嬷嬷把一袋掺杂了沙子的米和秕谷往院门口一丢:“以后厨房不负责你们的饭了,自己做!” 正说着,一个丫头走过来道:“夫人叫媚溪和媚浮两个奴婢到前厅去打扫卫生。” “那我们姨娘怎么办?”媚溪道。 “我管你,反正夫人叫你,不去你就等着死!”那丫头一扭头就走。 媚溪对媚浮冷笑道:“这就叫踩着摔倒的人上,以前这个丫头可是对我们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切!” 美浮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闹吧,有她们哭得,把院门关上,我们好好玩玩!” 一回头,纤媚正从屋里走出来,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地上那一袋掺沙秕谷道:“这沙子不少呀,这秕子倒算干净,这袋东西,给我好好保存起来,将来这些可是他们的救命粮!” “呵呵呵!”主仆三人笑成一团。 这时一只奇怪的像蜂一样的小鸟飞进了院子,停在一株木槿上扑着翅膀,小鸟的脚绑着一个小小的绸带,媚溪手上变出一朵奇怪的绸花,发出幽幽香气,那蜂鸟闻到味道,便停在美溪手上,美溪到:“我们的人来了。” 纤媚笑道:“来得好,我正嫌院子里闷,想看看好戏呢,走,我们往前厅去。” 现在前厅正座上坐着的赵夫人,严厉而愤怒地盯视着面前这个男子,那男子一脸笑意,持着地契要求赵家马上搬家! “地契在这里,我们主人希望你们马上走!” “什么!”赵夫人气得面色发白,重重一拍案:“我们府上丢失了地契,怎么在你们手里?你们主人是什么人?” “我们主人是什么人,你会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告诉你,我们主人对你现在还留在这里很是不满,要你们全家快点搬!三内之内能不能搬完呀?” “做梦,我已经报告了官府,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官府,行呀!”那男子痞痞地把脚往扶手上一跷,抖得轻浮无比:“不过我想问一句,你想报官说丢了房契是吗,怎么丢的,同时开丢的还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过一个五品官,却有这么多的财产?” “这关你什么事?” “自然不关在下的事,不过一报了官,可就关官府的事了,就算你亲家也没法一手遮天,把这事瞒到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你说什么?”赵夫人大惊:“他怎么了?” 那男子笑而不答,更惊得赵夫人坐立不安,兄长究竟也被抓了什么把柄? “哟,这不纤姨娘吗,难道是来自求卖身的,打扮得这么华贵!” “哟,纤姨娘,您来干什么?小心折了您那娇嫩的腿!” “纤姨娘,奴婢给您请安哪,您好大的架子,话也不说一句?”外面传来参差的笑声,赵夫人正烦着,叫道:“闭嘴,把那个小贱人给我赶回去,少出来丢人现眼,现在什么时节,什么牛鬼蛇神的都出来了!” “哈哈,夫人这话是在说在下了?”那男子笑道:“凭心而论,我家主人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将来你们娘家,呵呵!”他但笑不语,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让赵夫人心惊胆战。 赵夫人正想问个清楚,两个丫头已经陪着纤媚从后堂转了出来,纤媚打扮得极是华丽,一身的金光闪烁的大红牡丹锦袍,在阳光下,闪着一种细密柔滑的光泽,头上不再是简单的几支珠钗,而是戴了一个步摇冠,随着她的脚步,细碎宝石坠和着金叶子摇摇晃晃,竟然比贵达两江三道的张夫人打扮得还要更华丽五分,赵夫人又惊又怒:“你这是什么妖蛾子!” 纤媚只是微笑,两名丫头如同迎皇后一般,把她小心服侍到客座上,纤媚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媚浮不等人说,自己便取了一盏点朱仙,擦去水渍,送到纤媚手中,赵夫人隐隐感觉她来意不善,这个被毒哑了嗓子的女子,本该在那院中守着空院子哭泣,而不是在这里坐在她面前悠闲地品着茶,饶是她见惯大场面,这下也不由得额头沁出汗来。 纤媚扬头一扬,媚溪会意,问道:“北齐,小姐问你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小姐交代的,小人已经一一打理清楚,现在是来要回我们的东西的。” 纤媚嘴角含笑,媚溪又问道:“小姐说你的动作实在慢得很,怎么今天才来,害得我们今天又收到一袋好东西,院子里都快没地儿放了,这几天,什么破布,破木头,烂米都往我们这儿送,把我们院子当成杂物间,让人气闷得很。” “是,是小人的过失,小人这就让小姐放心。”说罢,一反卑谦面色,对赵夫人冷声道:“请夫人今天就给我搬出去,我们小姐要住!” “小贱人,你究竟是来干什么!”赵夫人又惊又怒,大骂。 嗖!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深深地扎进赵夫人拍在案上的手指缝间,可以感觉到那飞刀的冷意,北齐冷声道:“你再对我们小姐无礼,这飞刀,便要换地方了!” 赵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脚步声,夹杂着铁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什么人竟然在赵府作乱!” 张府派来的官兵已经来救援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他人府美人娇 为首的官兵在赵俊文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什么人,就是这个吗?” 一进来便看到一脸邪气和挑衅意味十足的北齐,一抖铁索,就要上前把他镣起来,北齐冷笑一声:“白痴!” 谁也看不见他是怎么动手的,只见他围着那为首的军官一转,那铁索便自动将那军官牢牢缚住,那军官大骂:“你敢拒捕?兄弟们上啊!格杀勿论!” “上啊!”身后的士兵都是蛮横惯的,几时见过敢于他们对着干的?一声吆喝便一齐上前果把他拿下,赵夫人得意地看着纤媚,就算你是公主郡主,到了德城,呵呵,一进狱,那便是死活由我说了算! 她已经察觉纤媚的来历神秘,但是那又如何,身后有哥哥为靠山,还怕天塌下来? 料一万,算一千,就是没算到如果无法把人拿下又当如何? 北齐竟然是一名武功高手,士兵就没有在他手下走过一招的,转眼间,堂上一片高高低低的叫声,士兵躺了一地,都是被折了手骨! “敢冒犯我们小姐,就是这样的下场,再有下次……”北齐狠厉地一眯眼:“别怪我北齐剑下没轻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夫人紧紧盯着纤媚,赵俊文一进来,眼睛早就被纤媚吸引过去了,纤媚自从被毒哑,他也见到被毒哑后形容憔悴的纤媚,他对纤媚的兴趣也是大减,心里算着反正老头子也不要纤媚了,到时把她要过来玩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是以连献殷勤都懒得去献了,方才一见纤媚,却是万般惊艳,她端坐于座一声不吭,但是面含微笑,竟如笑中含情,那一种娇美华贵,是他平生仅见。 “纤媚,你……你没事了?我好担心你!”赵俊文含情脉脉,那一种焦急与欣喜之态,演绎得入木三分,气得一边的蓓儿冷眼相瞪,眼里清晰可见她的恶毒诅咒。 “少夫人,别再对我用这种目光,否则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她挖出来!”纤媚突然开口了,一开口便吓得众人睁大了眼睛,赵夫人与蓓儿更是惊诧万分:“你……你能说话?” “不过是一点小把戏而已,我看在受你多次关照,让你高兴高兴。”纤媚轻轻一笑,站起来笑道:“赵夫人,如今我就再念在你关照我那么多次的份上,我就宽限两日,后日午时之前你就搬了出去吧,毕竟这么大个家,要搬出去后住哪儿,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她莞尔一笑,说不出的流丽艳美,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夫人厉声喝问。 “我么?”纤媚掩嘴轻笑:“一个被你和少夫人害死,却又偏不死的——鬼!” 这一声“鬼”字,带着无尽的怨恨,带着无比的阴森,刮进每一个人的心。 “小姐,这赵府脏得很,小人要不要找些人来好好清查一翻?”北齐无视赵夫人等快要瞪出来的喷火眼睛,恭敬地请示纤媚。 “当然要啊,到时这赵府第一个角落,都得让人好好清理一下,我每天都睡不好,好像能闻到从粪坑刮出来的味道一般。”纤媚皱着眉道。 “小人明白了!”北齐一声令下,外面拥进一大批统一着装的下人,马上开始拆花厅,拆马棚,不管那些下人愿不愿,他们很快就被这群突如其来的人赶到了东南两院,赵府一片闹腾,躺在床上的赵青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几乎又是一阵中风,大叫:“那个纤媚究竟是谁呀,是谁呀!害我赵家我死不瞑目!” 张府这时果然如北齐所说,自顾不暇了。 张府这些年来以乞丐秘换死囚,贪污公款,私卖官粮,买官卖官,倒卖盐铁,这些事情,自然都有一本本密帐登记在册,总共有十三本之多,所涉及众,涉及当朝宰相,就是如今已经被皇上革官*****的皇后父亲,还有不少朝廷官,这几本密帐可见其重要性,这要是落到敌手手中,张迁于那是死一百次也不够,然而就是这样极其重要的十三本密帐,在赵府被人逼着搬家那一日,竟然也不亦而飞! 张迁于当时的感觉,就是一盆冰水从头上当头淋下,将他的整个人淋得一片湿漉,从头发湿到脚底,一阵阵发冷,半晌,他有气无力地从茫然失措中回神,叫道:“备轿,到赵府去!” 那声音,像失了魂一般的抖索。 赵府白天被人逼着搬家,晚上赵府那块匾便被人摘了下来,大门口上方空空荡荡,看得人一阵发冷,赵夫人与蓓儿同时奔出来,一见到他,便是一阵哽咽难言,赵府的事算是私事,官府也没办法,再加上又是来历不明的财产,哪里敢真的要求官兵主持公道,现在赵青治一行人都大眼对小眼无计可施,好容易等到张迁于来到,一家人像捡了宝一般,赵青治马上请张迁于来到他的房间叙话。 迎面而来的妹妹与女儿满面愁容,脸上犹有余泪,张迁于不禁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感,坐在轮椅上的赵青治,更让他感觉到了日落西山的悲凉,几日不见,曾经风-流傥倜的妹夫,已经成了一个垂垂老者,那眼下挂着的眼袋和无神的眼睛让他吃惊又恐惧。 与赵青治一家一番密语后,一个张迁于的差役来到纤媚小院门前叫道:“喂,里面的人听着,三道总督大人要纤姨娘前去问话!出来!” “什么东西!”媚浮恼了:“简直找打!” “别理。”纤媚拥着暖被懒洋洋地道,房中暖春一般的温度和幽幽的熏香味熏得她面如桃花:“一会还会有人来催,你看着办,反正今夜我是不见客,想要见客,告诉他们,明天再说,看本姑娘心情。” “是。” 媚浮自去外面应付官差,纤媚半睁着眸子懒洋洋地猫一般笑了,她的绳索开始收紧了!张家与赵家,开始发觉蹦哒了吧?呵呵,血债血偿! “媚儿,你笑得真是狡猾。”一个黑影挡去了她的眼前的灯光,把她的天地瞬间笼罩。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狂门主狡妖姬 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子,现在却千真万确地出现在眼前,她该是什么反应? 是欢喜,还是惊讶? 那双幽绿的眼睛带着无比的强势,将她因惊讶而半起半坐娇慵的身姿一览无余,背着灯火,没有人发现,那眼睛竟然充满了渴想已久的渴切,在接触到她微开的小嘴和半露的衣襟时,他突然将她从床上掳起,深深地,狠狠地吻住了她! “门主?您怎么来了?”放久,气喘吁吁的媚流问道。 北藤狂含怒盯着她不语,当他听说她为了复仇,竟然给当了小妾时,便想将她押走,那一段时间真是无比的矛盾,无情门的门主,竟然对自己的属下动了情?不,他不愿承认,就让对她的思念如天蚕啃食着他的心。 他派出自己身边依赖的随从北齐等人去听从她的命令,虽然她为的是私事,可是他仍旧派了,他不时地从北齐的飞鸽传书中知道她的近况,知道她过得很好,很开心,游弋于从前的仇人当中,把他们一个个玩弄于鼓掌,像个孩子玩小甲虫一般,兴趣浓厚,他也不禁地有些好笑,很想宠溺她,放任她过着她想要的生活,与她一同并肩笑傲天下! 这种感情,折磨了他几个月,哪怕连京城中,大璧与其他小国日益紧张的局势也不能让他更开心,他的心一刻不停地牵挂着这个该死的女子,让他食不香寝不安的小女子。 他凶猛地撷取她口中的津液,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要说话,刚张开嘴,北藤狂几乎是暴怒地低吼:“闭嘴!” 嘶的一声,薄薄的小衣分作几片,从身体上脱离,一阵微凉的风顿时袭上她没有了遮蔽的肌-肤,没等她进一步感觉空气中的冷意,他已经覆上她的身体,用他的火热,温暖了她的微凉,唇齿相交,手臂相缠,腿儿相交,他的动作无比的狂野,块块凸起的肌肉,显示着他的雄健与霸气,他无比的专注与嚣张,猛力的推进,狂野的疾骋,由不得她半点推拒和适应,瞬间点燃她身上一把把野火,转眼烧遍她的全身,将他与她尽数吞噬在无边无际的欲-望之野。( 许久许久,海上的波涛在狂烈地击打了无数次海岸,激起一阵又一阵狂涛巨浪后,终于带着一白色泡沫一样的余浪回归大地一片平静。 媚流仰躺在北藤狂身上,望着芙蓉色的帐顶,不住地轻喘,他的武器还留在她的体内,她无力自保,只能放任自己依赖于他的动作,感觉背上他的心跳也在剧烈地跳动,她缓缓地扯开嘴角,门主……似乎太过投入了呢! 不愿与她分离,依旧保持着他们狂爱时的姿势,北藤狂慢慢半坐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她黑亮的发丝散而不乱地披在他的胸膛上,微微一动,发丝摩擦皮肉的感觉像丝缎一般让人愉悦,他笑着半勾着她的脸,逼使她回过头来,含住自己的舌头,又是一番轻挑浅逗。 “门主……门主大驾,媚流未能远迎,真是罪该万死。”媚流终于从他的禁锢中略微解脱时,微笑着道歉。 这话听起来是媚流在道歉,其实半嗔他来也不知会一声,弄得人措手不及。 “怎么,不想见到本座?” “哪里,门主驾到,媚流及以下门人都如见尊长,高兴都来不及呢。”媚流笑道。 “我听这话怎么这么言不由衷?”北藤狂把她变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地搂着她,将她的腿缠在自己腰间,又是一个羞人的姿势。 “门主,您看,我的眼睛,无比的真诚,我的心跳,无比的真挚,我的话语,无比的真心!”媚流严肃地睁大眼睛与他对看,重重点点头,北藤狂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招,明知她是在耍宝,却也说不尽的愉悦。 “你的人,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话,全都在骗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看着她缩了一下头,便撒娇似地把头拱到他怀里来,呢喃道:“门主,媚流好困呀,明天再给门主请罪,好不好……好……” 说着便睡了过去,方才想是太累了。 确实是太累了,当媚流刚睡过去,公鸡已经晨唱,那边张迁于已经派人来找,来骂,来威胁,来示好了不下二十次,这里媚流已经睡得香极了。 门主千里迢迢来到德城,难道竟然是为了妖姬大人?媚浮与媚溪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位妖姬大人,年纪比她们还小,爬升得却这样快,将来这位妖姬大人,恐怕就是她们将来的门主夫人了。 午时快过了,媚流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站起,北藤狂已经坐在床边,见她醒来,嘲笑道:“你太没用了,不过才几下?就已经这样不行了?” 媚流见他又提到昨晚的事,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北藤狂的武功在武林中数一数二,他要是狂起来,哪个女子当得住?媚流的武功是二流,要是一般没武功的女子,只怕…… 媚浮与媚浮早就服侍了北藤狂洗漱过,现在又端上清露茶来让媚流漱口,北藤狂接过来道:“我来吧。” 第一次服侍一个女子洗漱更衣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然后又很温馨,媚流倒也由着他服侍,男人宠着你的时候就让他宠个够,只是不要沉溺就行,将来才不会受伤。 收拾,打扮,眼见得十足美艳的她,在她的巧手打扮下变作另一个人,不由得一笑:“媚儿究竟身上有多少是本座所不知道的?” “媚流身子都是无情门的,难道还有门主不知道的?”媚流回道,一边站起来,小手在他脸上一抚:“门主要不要与媚流一起看戏呢?” 北藤狂拉住她的小手,在口中,眼睛盯着她:“乐意之至。” 大厅上,张迁于气得直跺脚:“岂有此理,这个贱-人,究竟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哪来的贱-人啊,张大人这话有失官威呀。”一声慢悠悠的话语随着来的人进来而送入张迁于耳中,张迁于猛然回过头来,终于来了? …… 今天为了多多奉献大家这两更,明天的三更,估计得迟点了,大家大约中午或是下午左右看吧,国庆中秋快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谈判官无成事 “你就是买下赵家大宅的人?”张迁于久经官场那双凌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十分的美,但是极有气质,听说是个女先生出身,看来的确是了。 “正是。请坐。”媚流无视他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睛,客气地道。 张迁于能在官场十几二十年而不倒,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一双眼睛狡黠而锐利,他盯着一个人看时,少有人能在他的目光百泰然自若,然而眼前这一男一女却丝毫无视他的眼睛,自然地可怕,仿佛眼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他们自然而然地亲昵地坐在一起,带着一种主人的神气看着他,客气而冷淡。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张迁于问道。 “你要是问他么?”媚流笑意很深:“不能说,至于我的来历,告诉你又何妨?我祖籍在异国,客居在德城。” “哦,哪一国?”张迁于进一步发问。 “这与张大人有什么关系?说正事吧,不知有什么事频频让张大人召见小民?” “你是怎么拿到地契的?依本官所知,赵家并没有卖出地。“ “怎么没有,赵青治他为了抽福寿膏,把地和房子全卖了。“ “福寿膏,那是什么?” “一种能让人欲仙欲死的东西,赵青治为了天天见到天上的神仙,就天天向我买,一钱是十两黄金。” “一钱?十两黄金?” “对,然后他每天至少,我是说至少,要吸一两。” 那么一天便要吸掉一百两黄金,他吸食了两个月有余,也吸掉了差不多七八万两黄金! 是黄金! 赵府全部家当,也不过才七八万黄金,七八万两黄金,对京城大官大富来说,不算是太大的数目,但是对于德城这样一个中等偏大的城闹来说,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数目了!赵青治与张迁于联合,用尽手段敛财,也不过敛了五十来万白银,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白银,那么赵青治相当是在两个月时间内吸掉了这么多年来所敛的五分之一。 张迁于面上变色,厉声道:“你这是讹诈!本官岂能容你在德城为非作歹?” “是谁为非作歹呢?”媚流轻轻笑道:“是我,还是那些半夜里四处绑架乞丐的恶人?” “你说什么?”张迁于变了脸色:“你在说什么?” 媚流缓缓吹着茶雾,半晌幽幽道:“城隍睁大眼,德城鬼夜哭,乞儿命最苦,刑狱他人出。” 张迁于重重坐下来,眼里杀气一闪而过,思量已定,客气地道:“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你不配和我谈条件。”媚流冷冷地道:“我可不是那好心的东郭先生。” “那么说,你是不愿意与本官好好商议商议?”张迁于沉声道。 “不错。没什么好说的。本来这地方又小又脏,还闹鬼,就不适合张大人来,请吧,过了午后,宅子里阴气越重,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大人撞见了。” 想到那天在这里撞到的晴娘的鬼,张迁于乍然变色,愤然拂袖离去,媚流缓缓放下杯子,望着看着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赵家一门道:“不知你们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这天冷了,还是得快点收拾,明天要是还不搬,晚上可是露缩街头了!” “原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算好了要算计我们赵家的财产!”赵青治恨不得咬死她,那牙咬得格格直响,目眦俱裂。 “赵老爷,当初可是您强迫我嫁你为妾的呀,要说算计,可是你不顾与儿子的父子情份先夺了他的女人,本来我与他有点旧时的不开心事,心想教训他两下也就是了,?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谁知您那么不顾体统,有今天,也是您自找的!要知道,当时我的计划里,本来是没有你的。”媚流如实告知,看着他与赵俊文的脸上一阵抽搐,不由得好笑。 一直听着不说话的北藤狂却沉下了脸,一想到媚流竟然与这个老头子曾有过妾的名分,便浑身的不舒服! “哼!”他鼻子轻轻一哼,剑已经出鞘,赵青治惊呼一声,看着那剑光一晃,赵青治头上的一片光溜溜便如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一般,光可鉴人,看得媚流一阵娇笑。 “你没良心的女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却!” “是啊,你对我是挺好,只不过强了我而已,然后在我能说话时天天呆在我房里,在我不能说话时,把我扔给你那母老虎老婆而已!你儿子也对我挺好,不过将我骗进来,然后天天想着勾上我。”媚流轻轻地几句便把她在赵府的境遇说了个透彻,赵青治所谓的好,也不过是对他有利的好,一旦那个纤媚不能再讨好他,他是连看也不会看的。 赵府的每一个人,都缺少了一样东西——良心,赵府,张府两家沆瀣一气,都同样缺少所谓的良心,只剩下利与欲。 一句话,说得赵青治父子都白了脸,无话可说,无地自容。 媚流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对赵夫人道:“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快点决定去哪里吧,我的耐心有限,在中午时分还不搬动的话,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罢,挽着北藤狂的手一同回了小院,赵青治与赵俊文望着她越来越美丽的身姿,仍旧垂涎欲滴,她身边那个俊美得妖异的男子是谁?是j夫? “真是贱!母女一样贱!” 赵夫人望着她的后背,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谁知这么远的距离,媚流却听见了,她转瞬便至,狠狠在她的脸上留下五道指痕,直打得她飞出去,背撞在地上,唉哟直叫,媚流拔下金钗,抵在在她的咽喉上,微微刺入,冷冷地道:“你听好了,下次再口没遮拦,我就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媚流蓦地转身就走,赵夫人吓得不轻,摸摸咽喉,已经一个血印,吓得话也不敢说。 这一夜,厉鬼闹得分外厉害,赵夫人大怒,都快要走了,这些鬼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人为的,还是真鬼?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暗夜鬼引j事 她本来强悍,一下了决心,怕也会探究到底,半夜时,一声奇怪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的她,一个黑影从窗外掠过,她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来,见到黑影似乎朝儿媳妇的院子溜了过去,进了蓓儿的小院,那黑影有月光下,赫然有影子!不是鬼,是人!她当即断定,于是她便跟在那黑影身后,悄悄摸进了小院,小院门似乎没有忘了锁,一推就开,这时一个黑影也这边摸来,她一惊,飞快地藏身在门外,那新来的黑影没有看到她,也进了院子,她突然愣了一下,那身影,不是俊文吗?他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进来,而要悄悄地摸进来? “文儿?”她轻轻叫住了赵俊文,赵俊文正轻手轻脚地往里蹑,这一下差点没吓到,回头一看是母亲,抱怨道:“娘,您太吓了人!” “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刚才我听得一个声音,开窗一看是个黑影,我觉得有些可疑,不知是不是鬼,便赶来看看。  “我也是。”两人一齐朝蓓儿的房间看去去,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为什么那黑影会将两人引到这里来? “嘻嘻!哈哈哈!讨厌啦!”阗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蓓儿的有些放-浪的笑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两人觉得有些不对,悄悄地顺着墙根来到蓓儿窗下,弄开了一点窗纸,往里面一瞧,不由得大惊! 卧室中,红烛高烧,美酒两盏,蓓儿脱得只剩一条小抹胸,坐在一个男人怀中,一递一往一喝着酒,那男子高大身材,一边喝,一边手正亵地在蓓儿两腿间不住拨弄,弄得蓓儿不住地轻声笑怨,身软如绵,突然那男子打横一抱,将蓓儿往床上一扔,衣物满天飞,他便重重地压了上去,直把蓓儿压得不住地叫:“好人,轻点!” “轻点,你真的要我轻点?”那男子下身一用力,却又停在她体内动,蓓儿不住地蠕动:“爷,给我嘛!” 窗内的两人逗得正在得趣,窗外两人却看得面约耳赤,气得脸都红了,赵俊文呼地站起来就要闯进去,赵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道:“那个男的那么高大,你打得过他吗,听娘的话,我们退出去,召集起人来一起冲进去!” 赵俊文在娘的拉扯下,气恨恨地离开了院子,当即便无声聚集了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家丁要来抓j,那卧室里的两人正在兴头上,冲到最紧要关头,“砰!”一声巨响,卧室门被人猛力踹开! “啊!”蓓儿失声惊呼! 赵府的家丁与自己的夫君和婆婆同时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蓓儿羞愧得恨不得马上死掉!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赵俊文面色狰狞一拳拳往蓓儿身上头上脸上打去,蓓儿凄惨地叫声,响彻了整个赵府。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赵府?”赵夫人严厉地审问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在家丁的压制下,被卡着脖子子强压在地上,仍旧不驯地强挣着头,哈哈笑道:“我是谁,我才是张迁于他正牌的女婿!”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个白痴,这个浪女从没嫁人前就被我玩过了,留给你儿子的不过是渣!”韩为山得意地大笑:“就算死我也值得了,白玩了个女人这么久!” “给我打!打死他!”赵俊文大怒,一声令下,一群扑人一拥而上,将那韩为山围在正中群殴,那韩为山倒是个硬汉,被打得血从鼻子涌出来,仍旧笑得放肆,蓓儿对他看来是真有些感情了,见打得这样,连连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赵俊文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又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骂道:“贱人,还敢为j夫求情?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一屋子的乱像,正闹着,没有人注意两道人影在门口已经看了许久的好戏,见把蓓儿打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微笑道开口了晃进来:“大晚上的好热闹,出什么事啦?” “好妹妹,好妹妹,救救我!”蓓儿一见媚流,便像是见到亲人一把连爬带滚地爬过来,抓着媚流的裙角:“救救我!” “滚,我们赵家的事,还容不得外人插手。”赵夫人一看到媚流,那是如见到眼中钉一般怒火熊熊。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呢,这里是我的房子,客人住在房子里大闹,我这个做主人的,当然得问一声啊,啧啧,瞧把个花容月貌的少夫人打成什么样了?”媚流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无情地把裙角一拉,蓓儿的手拉了个空,媚流微笑着半弯下腰道:“少夫人,不敢当,这样的姐姐妹妹不要乱叫,让我想起我刚进府来时,你一口一个妹妹,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是老爷干的呀,好妹妹,真的与我无关!”蓓儿急忙澄清,以为她说的是被赵青山强犦的事:“那是他干的,我也想救你呀!” “是呀,现在这件事也是他干的,我也想救你呀,可是我无能为力!”再次把爬过来的蓓儿一脚踢开,对北藤狂道:“狂~~我们回去吧,这儿的气氛真让人难堪。” 是她看错了吗,她故意当着众人叫他“狂”,存了点坏心,故意让他难堪,因为他从不许人叫他的名字,可是现在他却突然眉目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明朗起来,似乎在笑? 从头到尾,北藤狂都一脸高深莫测的平静陪着她,任由她胡闹,从她浅嗔暗讽中,似乎看见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眼里的仇恨,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知她恨什么,恨谁,现在突然有了了解的欲-望,不由得伸手将她鬓边一缕顽皮的长发轻轻拢到耳后。 “j夫滛妇,都得死!”赵俊文看着两人相伴如璧人,不由得又妒又怒,指桑骂槐,对着蓓儿又是一阵猛踢:“让你偷人!让你偷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心无挂情不系 媚流冷眼看着赵俊文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发怒,不以为然地道:“啊哟,赵公子,手下留情嘛,你自己都玩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了,少夫人不就是玩了一个嘛,比起你来,算是好多啦,你们俩这也算是一种绝配嘛,谁说只能男人花,女人就不许?” “不错,我看你就挺能干的。 ”赵夫人看着北藤狂一语双关,指媚流既嫁人为妾,又傍上少年郎,媚流笑得更开心了:“我当然比你能干啊!说到我的今天,赵夫人,我特别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没有今天。” “你究竟是什么人呀,到底和赵家和张家有什么仇,这样处心积虑地报复?”赵夫人察觉出她的话里有话。 “你们究竟负过谁,也许想想就能想到了?” 这个简直是在为难赵夫人,张家和赵家联手害死不知多少乞丐和商户,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与他们有仇的人,何止百计? “狂,我有些累了呢,我们回去吧。”看足了戏,媚流懒洋洋地依在北藤狂身上,撒娇道:“媚儿好想睡,可是一会万一还有人又打又骂又杀的,让人难过怎么办?” “你放心睡吧,谁让你难过,我就让他没日子过!”北藤狂那双阴邪得像眼镜蛇一般的绿眼狠厉地一扫,赵夫人与赵俊文齐步退出三步! 回到房中,媚流恢复回自己的脸,北藤狂搂着媚流躺在床上,见媚流快要眯上眼睛了,突然道:“我明天要走了。” 他的眼睛在媚流脸上骨碌碌地一转,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只看到媚流极浅的一个唇角上翘,回答道:“这么快?” 这话好像是在挽留,却丝毫没有要挽留的真诚,只不过是句平常的问话罢了,北藤狂不由得有些气郁,顿了一顿才道:“京中的局势需要有人盯着,有些事我也得暗中加把劲才行。 “哦。”媚流随口应道:“那明天媚流送门主。” 话里丝毫没有一些要惜别的意味,北藤狂突然笑了起来,在她的耳边重重一咬:“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良心?有的,媚儿的良心还有这么多!”媚流用小指头比了比芝麻那么大的一点:“足够知道门主体贴属下的心了!” 北藤狂把她向后轻轻一压:“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 屋里很快又传出亘古不变的男女欢情的吟哦,高高低低,似喜似怨,似苦似乐,直到东方鱼肚白,声音才渐渐平息,望着媚流平静的睡脸,黑暗中,那双绿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是一种坚定的眼神,不再挣扎,不再懊恼,那是一但认定了就是开山破石也要做到的决心,他抚着她柔滑的肌肤,道:“妖姬,是门主的内定妻呢,所以媚儿,你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我们无情门的妖姬那么少?媚儿,你可知道?因为无情门主绝少有爱上自己的部下的,可是一旦爱上,就不再回头,可是至今为止,却还没有一个妖姬成为门主的妻子,媚儿,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人!从身到心!” 妖姬虽然是门主的内定妻选,但是一旦成为妖姬,便有了自由的权力,只要完成门主所交给的任务,就能脱离无情门,自然也能拒绝门主的求婚,不知为什么,没有有一个妖姬最后能嫁给无情门主的,得不到心爱的女人,无情门主一代给一代的教诲便是,绝不要爱上自己手下的女子,否则必遭噬心之痛! 可是不成为妖姬,便永远只能是被媚人,为了任务,任男人在身上予取予求,哪一个男人能坐视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侵占? 无情门的宗旨“无情”,让妖姬拥有自由,本身便是对无情门主的无情,无情门主动了情,妖姬,便是对他们的惩罚。 缓缓起身,穿好自己的衣物,黑暗中一切对内功精湛的人来说,便如白昼一般清晰,媚流睡得香熟无比,带着一丝娇憨的笑容,鼻息扑出温暖芳馨的口气,让人不忍放手,看了又看,在她的唇角留下一个深深的吻:“我的妖姬大人,好好安睡。” 如出没无常的鬼魅,他无声消失在天边。 本来这一次就不该来,为了她,他失控了。 次日一早,媚流又睡到大中午,睁开眼睛,房里一片亮堂堂,媚浮说:“门主今晨已经回京了。” 她原以为媚流该有一些失落,谁知媚流竟然只是毫不以为意地说了声:“知道了。”便起床披衣漱口,眼也不眨,照样谈笑风生,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妖姬大人对门主竟然真的那么看得开?门主的英俊无俦难道竟然有女人能抵挡? “妖姬大人,那媚波在京中对门主也算是忠心耿耿了,只是不知门主知道不知道她的忠心。”媚溪极委婉地提醒这位不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妖姬大人。 媚流笑了,拍拍媚溪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不过呢我还得提醒你们,什么叫‘无情’,门主于我们,只是门主,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否则我们与世间女子有什么区别。” “是。”媚浮与媚溪渐渐有些明白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登上妖姬宝座,能对着人间无二的门主那样的人而不动心,这世上还有什么男人难让她陷入? “走吧,去看戏啦!”媚流兴致勃勃得像个孩子,跑到外面来,赵夫人等人看到她,几乎眼里要射出箭来,媚流笑吟吟地全不以为意。 蓓儿昨夜想是因为被打了的关系,头发散乱面色颓然,要不是因为现在有诸多事情要靠她的父亲,恐怕她早就被私刑处死了,那个韩爷是当地的一个有名地痞人物,自己不用人逼讯,便招认在蓓儿出嫁前,就用药蓓儿后,两人一直保持关系到今天,“哈哈,老子就是把你女人给玩了又怎么样?有种你杀了我,我弟兄们全给老子处理好后事!”韩爷放肆地挑衅,现在不要说是韩爷的挑衅,就是韩爷有心要把他们怎么样,恐怕他们也没有办法了,因为赵府没有钱,又只是个五品闲职,没有权利,一直以来靠着张府的势力勾结上下为非作歹,但是现在张府也好不了,密帐被偷,他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已经秘密在转移财产,不得不收敛着些,于是便索性把韩爷放了,只叫他滚。 所谓大难临头,蝼蚁惶惶,大约就是像他们张赵两家这样的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罪黑夜弱乞儿 赵府人已经在北齐的逼迫下,将行李陆续运出门,赵夫人身边一个媳妇想是还没有学乖,经过媚流身边时,卟地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媚溪眼睛一眯:“还狂?不教训你两下,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抓着她的手用力向后一拗,那媳妇杀鸡似地狂叫起来,狂惯了的人,哪一下子收敛,大叫:“死贱-人,千人枕万人尝的贱-人!” 媚流瞪了媚溪一眼道:“鬼叫似的,太难听了换一个。” “是。”媚溪笑嘻嘻地把那鬼叫的媳妇点了哑|岤,然后捆起来倒吊在房檐下跟个风干的肉一般,一下一下地踢着玩,每一下都踢在要害处,痛得那媳妇几乎晕过去,喀啦一声,那媳妇张大了嘴巴晕了过去,原来是手骨断掉了,媚溪遗憾地道:“太不耐玩了。” “你看着还有哪个人不听话,再抓过来玩就是了。”媚流不以为意地道,这些媳妇嬷嬷便是帮凶,她们的手上血债累累,不知有多少误入赵府的小妾和好看一些的丫头死在她们的手上,就是杀了也不冤。 媚溪笑眯眯的在那些经过的下人中扫来扫去,吓得那些人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直往主子身边挤,眼见一群主子奴才都远远逃也似的走了,“哎,有空来玩啊!”媚流在后面舞着手帕款款多情,却见那些人走得更快了! 突然想到什么,媚流飞身上前,拦下了赵青治赵夫人等的轿子,阴冷地道:“要是想活得长一点,少和张府家来往,否则到时姑奶奶我连你们一起杀!” “快走!快走!”赵夫人不回答,一个劲地叫。 媚流放开了手,警告已到,到时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当那纯儿死时,当自己被勒时,当知道晴娘死时,就已经注定了张家的命运! 她要血染张家满门! 夜总是包容一切黑暗,包容一切罪恶,多少罪恶在黑夜的包庇下进行着人间不法行为,有一户人家门口,一个瑟缩着的乞丐正半睡半醒,突然来了几个黑衣人,黑布袋当头一兜,把乞丐连人带着裹住,扯拉带扯拖走了,走到离三道衙门不远处,前面赫然立着一个少年男子,锋利的剑在黑暗中,犹自闪着冰一样的寒光。 “我等你们很久了。”那少年男子淡淡地道,手抚过长剑,轻轻一弹,一声龙吟长啸,慑人魂魄。 “少废话,滚开!”为道黑衣人见来者不善,不愿争斗,只道:“这是朝廷罪犯,与你无关!” “害人性命,既然被我撞到,我只得插手了。放下人,走你们的。” “上!”黑衣人见多说无用,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那少侠冷笑道:“那就别怪我了!” 剑光连点,如莲光四绽,唉哟唉哟一片声惨叫过后,黑衣人全数倒在地上痛叫不已,仔细一看,他们都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日后就是个废人了! 那少侠走到黑布袋前割开袋绳,从里面放出一个瘦弱的小乞儿来,那乞儿黑瘦不堪,身上脏污不已,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了,散发着一股酸臭味,那少侠好像没有闻到一般,见他双目紧闭,忙用手轻拍他的脸:“喂,醒醒,你不会是吓晕了吧?” “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小乞儿颤抖着叫道:“别杀我,我杀我!” “没事的,我已经把人打趴下了,他们手脚都坏了,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小乞儿一把抱住那少侠,哭道:“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不会死的,你会活得好好的。”少侠温柔地拍拍小乞儿,这才发现是个小女孩,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少女了,忙退开些,道:“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娘在讨饭时突然失踪了,我爹后来也不见了,我听人说有人把我们这样的无依无靠的人抓开剖心挖肝来做药,我好怕呀!”小乞儿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在那少侠的上等衣料上,那少侠也不恼,只是不住地哄劝,于是再起身时,少侠的身边已经跟了一个小乞儿,他把她带到饭店里,命人打来水给她洗澡,谁知那小乞儿说什么也不肯洗,说是妈妈说洗了澡会生病,乞丐生病就只有等死了。 “玉睿哥哥,所以我们一般不洗澡,只在天最热的时候洗的。”自称叫流流的小乞儿睁大无邪的眼睛望着那玉睿,玉睿苦笑道:“哪有这回事?” 不过见她实在不愿洗,他微一沉吟,倒也不勉强她,又叫了东西给她吃,买了衣服给她换,换好了衣服一看,倒是个很清纯的姑娘,若不是脸身上脏兮兮的,也能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了,不过怎么安置她,倒成了难题。 “玉睿哥哥,要不然你收为我丫头吧,我来服侍你,好不好?” “不好。”玉睿当机立断地拒绝了。 “为什么,因为我脏吗?”流流眼泪开始流下来:“那我洗!” “不是嫌你脏,而是我不愿意跟女孩子太过接近,不然以后说起来很麻烦的。”玉睿解释道:“这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将来你不想嫁了?” “像我这样,哪里嫁得出去呀。”流流自卑地道。 “一定能!”玉睿道:“我找个人家收留你吧,省得你流落江湖,怪可怜的。” “不要不要!”流流吓坏了,哭了起来:“我宁可去乞讨!” “为什么?”玉睿奇怪地道:“你不想有个家?” “想,可是我娘以前把我卖给人家当丫头,可是那人家会打我,不给我饭吃,还骂我是没有人要的,那个老爷还摸我,后来我吓坏了,就自己跑也找娘了。” “原来是这样。”玉睿开始头痛起来:“这可怎么办?” “我还是去讨饭吧,强于过给人又打又骂的当畜牲一样。”流流一扭头,眼里的神色坚决得很:“我明天就出城,到外地讨饭,虽然苦了点累了点,至少自由。”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盛而极此心真 流流说到做到,第二天,玉睿便见她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服,把昨天给她买的那套又脱了下来,折得整整齐齐地双手送还给自己,便知道这小乞儿是当真要走,若是不曾相交过,她去哪,他也管不着,但是从救了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有了义务地照管到底,而且面对她那双清澈得几乎要透明一般的眼睛,他实在硬不下心肠不管,只得道:“算了,你不要走了,给我当丫头吧!” “真的吗?少爷!”流流当即改了称呼,高兴得小脸红扑扑的,连脸上的脏污也掩饰不了她的喜悦。 “还是叫玉睿哥哥吧,我们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玉睿笑道:“不行,当丫头也不好,行走江湖不便,到时会有人支使你干这干那的,你就索性认我当了义兄吧,听起来也好听。” “哥!”小乞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玉睿也干脆地应了一声,于是小乞儿流流便成了少林俗家弟子玉睿的义妹,玉睿有事要在德城耽搁一个月,正合流流的意,她报告玉睿说要和以前的同伴告辞,玉睿便给了她一些钱,由得她又打扮成乞丐的样子白天和同伴们继续乞讨,晚上才酒楼。 “你要小心,白天还没有事,晚上天不黑,一定要回酒楼。”玉睿叮嘱。 “好。”流流乖巧地应了,只是低下的脸有一丝狡狯的偷笑。 不错,她就是媚流,那天本来是要打扮秘乞儿想亲身入狱大闹一番,谁知事快成时,被玉睿救下,她当时一听声音,便知道就是那晚在城郊义冢上的那个少侠,忍不住想恶作剧一番,便死皮赖脸地赖上了他,平白得来一个义兄。 德城中人现在都在议论着三天后张迁于的生辰,那一天,据说会有许多的了不得的大人物前来,自从上回光泽王爷来到德城,也住在张府后,张迁于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人人见而奉迎,丝毫看不出这位如今声望正显赫的大人内心的忧虑与恐慌。 她化装成一个肮脏的乞丐,来到张府门前远远地探看,张府门前人来人往,无数珍奇礼物不断地被提前运进了张府,各地山珍海味也陆续在张府大厨房备齐,单等那天寿宴时下锅,张府的客房现在都已经住满了贵客,有的是京城里的相好官僚,有的是当地的士绅,有的是武林知名人物,还有的是文人名士,她望着那一幕繁华景象笑了,来吧,来的人越多越好! 打探够了,她果然赶在天黑前回到酒楼,一个酒店的小二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吼道:“哪来的叫花子,滚出去,什么地方也不看清楚就撞进来,找死呀!” “我是住在里面的。” “你个穷断筋的家伙,哪来的钱住这德城第一的酒楼?滚出去!”那小二瞪起眼就要打她,她机灵地一避,叫道:“我兄长叫玉睿,你们可以去查一下!” 那小二的停了手,她说得有理有据的,不由得心下嘀咕:“难道是真的?” 于是去翻酒楼的客账,果然订天字一号房的是一个叫做玉睿的人,这是全酒楼最尊贵的客房,不由得僵了脸,昨天刚好他轮的是上午班,所以玉睿两人来投宿时他没见过媚流,可是看着媚流一身的脏破和酸臭,仍旧不放心,盯着媚流推门进了天字一号房,里面的客人也没有动静,这才确定是天字号房的人,不由得啧了一声,笑道:“这年头,乞丐都住皇帝的屋啦!” 媚流听得清楚,也不管,回到房间,玉睿正在拭剑,好像刚回来,看见到她便问道:“今天上哪去了?晚上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我去张府周围走了一圈,好热闹呀,听说三天后张大人要过生日呢!”媚流有些兴奋地道。 “张府?”玉睿一惊,忙放下剑,把她拉到桌边,郑重警告道:“听我说,千万离张府的人远一些,这张府不是好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我知道,我一个小乞丐,哪敢上前呢,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走了,那些人来人往的,好气派,还有那些管家还会打人,我可不敢上前。” “我的妹子哪里是小乞丐,你已经不是乞丐啦,记住了?”玉睿敲敲她的脑袋,拉了拉客厅的铃,很快的就有一个小二出现在门口,卑躬屈膝地等着玉睿的命令,媚流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在楼下时看着自己直皱眉头的势利眼小二吗? “哥,我们换一个人吧,我不喜欢他?” “流流,不可以无礼。”玉睿以为她在耍小孩子脾气。 “可是刚才我进来时,他对着我好凶,一个劲地瞪我!还骂我!” 玉睿皱起眉头:“他做了什么?” 媚流学着那小二刚才的样子:“哪来的叫花子,滚出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撞进来找死呀!……穷断筋的东西!……这年头,乞丐都住了皇帝的屋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模仿这小二刚才说话的样子,势利又凶恶的样子学得非常像,小二的脸已经不是一点半点的发青了,玉睿冷下脸来,对那小二道:“这次我放过你,下次再敢对我妹子无礼,我就让你回家吃自己!” “爷宽宏大量啊!可怜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八月孩子,还要养个老婆,我要是断了这里的工作,我全家要喝西北风了呀!”那小二连连求饶。 “快去备饭。”玉睿摆摆手把他遣走:“别让我撞见你的下一次。” 小二这回老老实实地端饭送菜,再不敢对媚流有什么不敬,媚流站起来先给玉睿布菜,玉睿道:“坐下来一起吃吧,你是我妹妹,你要记住,不是下人!” 媚流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认自己为妹妹,而不是贴身丫头,那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站在众人面前的资格呀! 这个男人……真是体贴。 对美丽的媚流这样做,不足为奇,那是讨好,就是把全天下宝藏供在她面前,也不稀奇。 可是对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流流这样细心周到,却是比世上所有的珍宝都可贵的真心! 这才是最难得可贵的。 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湿了,匆匆低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此间饭最足珍 她刚坐下来,一块松花鱼柳便夹到她的碗里,他叮嘱道:“你太瘦了,多吃些,多吃些!”又把自己碗里的饭往她的碗里拔了快一半给她:“多吃多吃!” 瞪着眼睛望着碗里堆得快要冒尖的饭,和颤嵬嵬快要掉出来的鱼柳,媚流深深吸了口气,此情此景,应是前世相逢,母亲往她的碗里一边堆着菜,一边唠叨:“吃点儿鱼,美容!” 父亲则是往她的碗里猛堆饭:“人是铁饮是钢!饭才是本!其他都是辅。 “多吃菜!” “多吃饭!”父亲母亲两人斗着劲一般往她的碗里猛夹,最后碗里再也放不下一粒米停下来时,一脸黑线的她怒得直咬牙:“统统给我拿走!” 然后,然后父亲母亲陪着笑把宝贝女儿碗里过多的资源拔到自己碗里这才算完,然后这样的闹剧每天总要上演一两回,现在想起来—— “咦,怎么哭了?不想吃这个鱼柳,那鸡呢?兔肉呢?”玉睿手忙脚乱地把鱼柳拔到自己碗里,又给她夹了鸡肉和兔肉,媚流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楚,掩面放声大哭! 不知是怎么哭的,哭得身子一抖一抖,似乎有人在抱着自己安慰,有人在背上轻轻地拍,那感觉,温暖安详,好像是母亲,又好像是父亲,那种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极痛感,让她牢牢抓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衣服几次哭得几乎晕过去,这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这样失声为了父母而痛哭。 “对不起,我想起我的爹和娘了。”等到从痛哭中渐渐复苏,他柔软的淡青缎袍上一块黑一块灰的全是她脸上的脏污,他眼也不瞄,只是不住地安慰她:“你想爹和娘了,我帮你去找他们,一定会找到的,不用担心。” “谢谢睿大哥,不用找了,我知道,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不用找了。”她痛苦地摇摇头。 玉睿长叹了一声,被绑架的乞丐无一可以幸存,给她无用的希望不如让她早日接受这一切,当下只是不住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劝抚。 等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来止住哭声,只觉得眼睛肿痛,似乎哭得太过用力了,玉睿命人端来一盆水给她洗脸,媚流只是用毛巾浸了水擦去了泪渍,那脸上的一层脏东西还是不肯洗去,她对玉睿道:“我娘说我一个小乞丐流浪在外,能不洗脸就不洗脸,不然会引来坏人的,所以我就一直不洗脸,等到睿大哥什么时候离开德城,我就什么时候洗脸,不然睿大哥不在,我洗了脸也不安心。” 玉睿点头道:“行,你愿意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我不勉强你,只是你要知道,你睿大哥既然认了你这个妹妹,那么就一定会护你到底!” “那以后你要是再认了妹妹呢,还会护着我吗?”媚流可怜兮兮地问。 “你呀,鬼灵精!哪来的再有一个妹妹,妹妹一个还不够?你放心,再没有妹妹了,下次再救人,我可不敢再去把她带在身边。”玉睿失笑。 媚流想起那日在义冢,她说要他送她回家时,他几乎落魄而逃的身影,不由心情大好,对着玉睿灿然一笑,虽然满面尘灰,也掩不去她少女的灵动和妩媚,那黑脸上牙齿便如玉一样白,巧匠雕成一般整齐,玉睿赞道:“我的妹妹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看这一身的机灵样,说不定啊,将来有多少男孩子会为你倾倒呢!” 说说笑笑,温暖的气氛一扫媚流心中的余凄,端起碗来顿时胃口大开,把玉睿夹来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这一席菜在她看来,比皇宫那什么绝世珍馔更来得美味可口,远胜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任何一顿饭,就是那米不过普通的上等米,在她的口中便如珍珠粒一般粒粒珍贵,双手捧着碗,由衷感谢上天赐给她这样的仁厚的义兄。 她吃太过专心,让玉睿看得越发心疼,越发怜惜,最后倒是他把碗从她手中取下来,用他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嘴,笑道:“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你的肚子就要爆掉了,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去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不是说我晚上不能出去吗?”她疑惑地道。 “有你睿大哥陪着,你哪都能去!”玉睿笑得温雅怡人,真正的春天一般的笑容,刹那间令百花盛开! 跟在玉睿身边,她像个真正的倍受宠爱的小妹子一样,挂在玉睿手上又蹦又跳,不知道玉睿是什么来头,应该是家里挺有钱,出手大方,气质也华贵,见到他的人无不恭恭敬敬,连着着看她的眼光也不同,以为她是个爱作怪,爱穿奇装异服吓人的小姐,对她也是客气有加,最后玉睿给她买了女孩子们都喜欢的一柄象牙梳和一串彩色贝壳雕的手钏,媚流高兴不已,一路举着彩贝手钏看个不了,兴奋异常,玉睿也感觉到了她的兴奋,两人牵着手在街上齐声大笑,引得路人竞相回头。 直到德城的宵禁到来,他们才回到房中,媚流依旧的雀跃。 这间天字号房,是一大一小两间组成,媚流住了小间的,两人心无猜疑,虽然同住一屋,也毫无邪念。 夜深了,媚流从床帐里探出头来,温暖的室内燃着温暖的兽炭,偶而极轻地发出“剥!”的一声,屋外北风正冽,越显得屋里安宁可人。 “怎么不睡?”隔壁屋传来他有力清朗的声音,带给人安全的温厚感。 “太开心了,睡不着。”媚流如实应道。 玉睿理解地点点头,便听得一阵悉簌声,他已经起身披衣拖趿来到她房里,媚流穿着一件中规中矩的系襟睡衣,不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下意识地不想用那些勾人的媚术来引逗他,他和她所见的男人不同,完全不同。 皇帝霸气雄天,他身边女人如云,她不施展媚术,根本无法在他的身边立足。 光泽冷酷阴郁,同样见过女人无数,不展现自己与其他女子不同之处,也无法博得他的青目。 门主更是统领无数女子,多变诡异之极,在他的身边,她时时得留神他层出不穷的手段。 而睿大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这平生最无邪 而睿大哥,他是真正的、真实的男子,他是站在地上男人,像一棵大树一样可以立在她身边的男人。 在他的身边,她不用装,完全可以展现弱点,寻求帮助!他是真实的,可以患难与共的朋友! “为什么睡不着,是认床还是……”玉睿见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坐在她床边,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没等他说完,媚流已经笑了起来,白白的小牙齿在灯下亮亮闪闪,她道:“睿大哥,你傻了!我哪来的床呀!我向来是走哪睡哪的!” “那为什么睡不着?”玉睿也笑了起来,知道自己说了个大笑话。 “我是高兴啊,高兴我有了个哥哥啦!”媚流搂着他的手,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从没有想过我会有一个哥哥呢!” 玉睿翻了翻白眼道:“是!所以我很荣幸,能让你睡不着!” “反正我就是高兴。”媚流面对他疼爱的嘲笑,哼起了歌:“两只老虎两只考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好奇怪的歌。” “这是我唱过的儿歌。” “为什么老虎会没有耳朵和尾巴?被哪个高人给砍啦?” “啊?这?”媚流张大嘴巴,苦思良久,认真地看着玉睿道:“我也不知道,我估计写这首歌的人,当时见识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绝世武功,所以才写了这首歌。 玉睿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虎会没有了耳朵和尾巴,是不是其中隐含着什么深刻不为人知的秘密? 媚流看着他有些憨傻的样子,这么一个机灵人,却被一首无厘头的儿歌给难住,不由得扶着床栏哈哈大笑。 聊着聊着,不知道最后两人怎么睡着的,像哥们儿一样,两人并头而眠,第二天醒来,却都是神清气爽,媚流第一次与男人同榻时,是在男人身边醒来,而不是在男人怀里醒来,这般与他无邪同眠,醒来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畅,笑道:“睿大哥,早!” 玉睿坦然地回道:“早!” 两人相视而笑,玉睿伸手揉揉她显得脏兮兮的头发,道:“快起来吃饭。” 有时候,媚流都怀疑,玉睿伸手在她故意弄得脏乱不堪的头上的抚摸时,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不悦感也没有,连昨夜两人躺在一起,她就不信她身上的味道没把他熏到,可是他居然也没有表示!她轻轻呵了口气,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让人清脑提神,可是仍然没有让她的疑惑得到解答。 吃过饭,玉睿又出去了,媚流没有去查玉睿的行踪,对玉睿这样的人,查行踪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玉睿走后不久,她也出了门,外面一身平常的衣物,走在酒楼中倒是不显眼,出了小街,将外衣一脱?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脱,脸上胡乱一抹,又是一个浑身异味的小乞儿,从一家不起眼的门中走出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姑娘,将一枚铜钱放在她手里,眼也不看她,低声道:“都已经准备好,那天妖姬大人一声令下便可事成。” “很好,当天的客人中比较棘手的江湖人都有哪些?” “不多,一个是武当派的千机道长,一个是青城派的张量近,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对手,只是相对宾客而言,注目点就是,北齐对付他们两个绰绰有余,这几天那赵府已经被人来探了好几次,媚浮打扮成妖姬大人的样子,没露马脚。” “那么很好,明天该是这些人狂欢的日子了。”媚流捧着破碗笑着感谢那姑娘给的铜币,然后走出了小巷,往张府走去,仍旧远远地看着,一些江湖人,一些达官贵人,进出频繁,脸上笑意满满,趾高气扬,出了门,坐了轿子,轿夫前呼后拥开道而去,行人纷纷走避,一个小贩避让不及,被一个护卫踹了一脚,担子上的杂货滚了一地,张府门前的护卫冲出来,几掌把他打得趴地不起,然后那些护卫抢走地上的杂物,得意洋洋地笑着进了大门,小贩愤怒的表情与其他热心人拉着小贩避开的惶恐,让张府越显得高高在上盛势凌人。 她冷笑了一声,遁入人群中,消失了踪迹,不久后在一家小院门前出现,那小院上灯笼高高的挑着一个赵字,这里,便是赵家人落足点,赵府所有的房屋地契与值钱的宝物一夕之间全部消失,现在只能屈就于这样从前连看也看不上的小院,要不是蓓儿的求情,张迁于才给了一座小院,赵家人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门口现在正聚集了不少人在吆喝:“赵爷,出来,我们的钱呢,快给钱!” “妈的,骗老子给你演戏,现在钱也不付,算什么东西!有种没有,有种就出来!” 原来赵俊文从前为了骗女孩子,特别收罗了一帮无赖混混,每个月给点钱养着,到了他需要的时候,这些人随叫随到,那天媚流假扮成女先生时的疯马那一幕戏,就是这群人扮演的。 门吱呀一开,赵俊文出现在门后,叫道:“吵什么吵什么!钱不是给了?还想怎么样?最近又没有要你们来,以后,你们做你们的,我也不再用得上你们了,散了吧!” “你给的钱是上个月的,不是这个月的!” “这个月我叫过你们一次?我再说一次,从这个月起,你们就再也不是我赵俊文的手下了,都走!” “你叫我们来我们来,现在叫我们走哪有那么容易!识相的,就快给钱,否则!” 这么个小院,要想闹点事还不容易,现在谁不知道张府没落,没钱请护卫?杀是不敢杀的,不过赵俊文走路时,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可就不好说了。 赵俊文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恨只恨当时财大气粗,引得这么一群虎狼在身边,当时风光十足,遍及整个德城,谁不知道他赵俊文的大名?现在一朝没落,突然之间便是人见人咬,比平常小户人家更不如,气得厉声道:“不给又怎么样?再闹叫我岳父把你们全抓起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哟嗬!还冲上了,兄弟们上啊!先把他的衣服扒下来再说!”众无赖叫着就往上冲,吓得赵俊文连忙关门。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绣囊黠狐狸 然而,哪里来得及关门?几个无赖把赵俊文从门后拉出来,一个无赖骑在他头上左右开弓叫道:“叫你横,叫你横!当初你说爷我是你的一条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狗急了也会咬人!” 赵俊文杀猪似的大叫起来,这时路口冲过来一队持棍棒的家丁,原来是赵夫人见势不妙,派人去张府求救了,那些无赖见来的不是官兵,便与这些家丁对打起来,一时间小巷子砍杀声四起,直弄得别的人家屋外堆的东西横七竖入,也损坏了不少别人的东西,赵家人从前作恶多端,抢掠骗j,什么都干,这些邻居现在与赵家人不幸为邻,对赵家人是深恶痛绝,巴不得这些人全死光才好,连母亲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都说:“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赵家去当小厮!”那小孩往往就安静下来。 无赖毕竟是散勇,打了不多久,见张府又来了几个人,于是一哄而散,新来的那几个人是张府来报信的,说明天张老爷的寿诞,姑娘和小姐就不用回去了,把家护好要紧,说罢给留了一百两银子,这意思很明确了,叫赵家人明天不要到张府去丢人现眼,现在赵青治天天烟瘾发作,在家里又打又闹,赵夫人无奈又卖了一些首饰给他买福寿膏,窘境更难堪,赵青治烟瘾说不定什么时候发作,发作起来,又流口水,又说胡话,又打又闹,实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家人媳妇卖的卖,逃的逃,就没剩几个够资格可以陪同出门的下人,而且逃走的下人又偷不了少物件,整个赵家七零八落,弄得赵夫人和蓓儿头上的钗饰一天比一天少,这样的一家人到了张府,那就只剩下两个字“丢脸”。 赵夫人气得大骂:“我是张府的小姐,我媳妇也是张家的女儿,难道我们回娘家的资格也没有?你回去告诉张迁于,张赵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要是不好,他张迁于也好不起来!” “夫人何必生气,今时不同往日,再说明日来往的官眷太多,您还是在家歇歇吧!”那嬷嬷尖嘴地回道。 赵夫人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给我滚!“ 媚流在门口看着张府的下人的轿子经过眼前,一个下人的轿子现在都比赵家主子坐的还要好,想必那赵夫人心里会非常愉快吧?她想起当初赵夫人一口一个“贱-人”地骂她勾引赵俊文时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气势如虹,现在,只落得深躲于小巷,人见人嫌,天与地,界限如此分明。 张府现在却是权势巨大,真是烈火烹油一般的炙手可热,然后张府的先后两代小姐却流落于僻巷,也算是得张府祖上有灵了,保佑得后代这般出息,弃姐妹于不顾,弃女儿如陌路。 回到酒楼,见玉睿还没有回来,便换了衣服,眼见玉睿的一件衣服掉在地上,便上前为他拾起,挂在衣架上,那宝蓝色的锦袍,镶着白色兔毛出锋,拿在手上沉厚实在,似乎带着着一股专属于他的温厚味道,轻轻拂去上面看不见的尘土,一见一根兔毛有些掉,便小心把它拈下来,又把衣服检查了一遍,然后挂在衣架上,顺手又展了展,心突然轻轻一跳,这种动作,似乎是妻子的权利,忙将衣服挂上衣架,再不敢回头望。 “铛铛!”一个红色的小绣囊在她的面前晃啊晃,玉睿铛铛叫着把她唤回神,一抬头,玉睿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道:“流流,在想什么?进门便看到你发呆!” 媚流知道玉睿生怕自己寂寞,所以想着法子的逗自己开心,拿着那红色的小绣囊道:“这是给我的吗,好漂亮啊!” 小绣囊上挂着一个平安佛,非常可爱,玉睿道:“喜欢不!” “好喜欢呀,谢谢……” 媚流话没说完,就见玉睿伸手作势要夺回来,媚流惊叫着把绣囊往背后藏,站起来满屋跑,叫道:“不给不给,为什么要拿回去?给了我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想要就记住了,下次再说‘谢谢’,我叫把它抢回来!”玉睿在背后一边追一边叫。 “又不是对你说的‘谢谢’,我是对绣囊说‘谢谢’,‘小红囊呀小红囊,谢谢你来陪我啦,保佑我多从睿大哥那里骗点东西来喂饱你吧!’”媚流举着绣囊念念有辞,玉睿笑着骂道:“呸!臭丫头,作梦!不许跑,还我绣囊,这还了得,刚得了东西,就想着搜刮我!” 媚流大叫:“来人哪,救命啊,玉睿大爷抢东西啦!” 玉睿点足一跃,奔到她面前,一下子就把她的嘴捂了,笑骂道:“难道你还想把楼下人引来?找打!” 媚流的眼睛不住骨碌碌地直转,虽然满面黑灰,却显得非常可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玉睿盯着她转来转去转去的眼睛,不禁凑近她的眼睛,仔细对着她的眸仁看,眸仁,晶莹清澈得像水晶一般,透着一种灵秀与狡黠,让人看得转不开眼,媚流望着眼前突然放大的眼睛,也愣住了,在他的身边,能感觉到一种男人气场包围,像那宽广无边的大海一边,紧紧地围绕着她,非常温暖,非常纯净,在接触了这世间这么多薄幸男子后,他的出现,便如严冬里的暖日,他的第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着阳光,他是正义的,他是真实的,他也是可靠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与她,近得鼻息相闻,他与她的鼻息交缠在一起,阳刚与秀柔相融,伟岸与纤小相依,他不知不觉把她换了一个姿势,用一种珍爱的动作把她环护在他的双臂间,低头凝视着她,半晌他喃喃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媚流忍不住一笑,两人可不就是曾相识?那日她蒙着面纱,他可是落荒而逃! “叩叩!”一声敲门声打散了两人间初生的朦胧情意,分开了胶着的视线。 “谁?”玉睿有一些呼吸不定。 xxxxxxxxx 推荐一篇花花朋友半颜美女的文哦,《爱妃,哪里逃!》,听名字就很不错,去红袖里搜来看看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势利亲新生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玉公子,楼下来了一个管家,说是来找您的。小二禀报道。 “叫他上来。” 小二去后,媚流低头便跑开去,没有看见玉睿望着她的背影,多了一丝温柔笑意。 “玉公子,我家大人今天得知玉公子如今就在德城,特意献上薄礼,请玉公子笑纳,恳请公子明天无论如何也可出席我家大人的寿宴,以便让我家大人略尽地主之谊。”张府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眼睛势利得很,见主子对玉公子礼遇,那说出的话来也是体贴恭谨得很。 玉睿扫了一眼眼前满满的一箱礼物,书画宝器,一一俱全,极其丰盛,冷了脸道:“告诉你家老爷,我没有那个心思给人家当凑趣的,这些东西我也不敢收,带回去吧。” 那管家的脸有些僵,没有见过这样直截了当不给老爷面子的,就是京城的尚书老爷见到自己家老爷也是一脸和气,这个玉公子再大能大过尚书?勉强僵着脸笑道:“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片心意,公子何妨先看看再说?” “拿走!”玉睿眼睛一瞪,一种正气凛然生威,如剑一般刺得管家抬不起头来,不敢再说,便让人来搬东西,媚流从后间走出来,那管家见玉公子房中竟然有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由得大奇,对着媚流看了又看,眼里的鄙夷怎么也掩不住,媚流生气地道:“看什么看?” 管家当着玉睿的面不敢顶嘴,走到楼下时,正见到一个乞丐从身边走过,命人拿下就打,一边打一边道:“一个乞丐也登鼻子上脸啦,有种别出门,出门就让你好看!” 这是叫给楼上的人听的,玉睿一皱眉,推开了窗,往下望去,见几个抬礼的家丁围着一个老丐踢打得正狠,手一动,一个茶杯射下去,在半空中分为几片,分别射入那些家丁的脚上! 那管家痛叫着抬头一看,玉睿沉声道:“再有下次,我要你的命!” 管家见他武功了得,不敢再说,吆喝着手下一瘸一拐地赶快走了,媚流已经奔下楼,扶起老丐,安慰了几句,又给了一锭碎银,把他送走了,门口的小二都知道这位姑娘就喜欢扮乞丐玩,也不觉得意外了。 回到楼上,见玉睿正沉着脸在想什么,媚流不声不响在他身边坐下,半晌,他转头问道:“肚子饿了吗,我们吃午饭吧。” “好。”在他的身边,她向来很乖巧。 午饭后风大,玉睿好像事情也已经做完了,媚流下午也不打算出门,两人在房间里说话闲聊,就在这时,突然又来了一个客人,那客人约摸四旬,两撇八字须,瞧那气势,似乎不是本地人。 “睿儿。”他道,眼睛扫过玉睿身上那上等服饰时,满意地一闪,看到媚流一身的脏污时,显而易见地皱了皱眉:“这是谁?” 玉睿似乎对他的到来不是很意外,不卑不亢地道:“颜大人,这是我义妹。” “别叫我颜大人,像从前一样叫我颜伯好啦。”颜统笑道:“坐坐。”却仍旧没有理睬媚流。 “颜大人现在与朝中各大臣以及现在的张迁于大人都是相好,我们玉家不敢高攀。”玉睿看了媚流一眼,眼里有些笑意闪过,他淡淡地回答道,神情间,似乎不想与他多说话。 “哎!说这个干什么,我再怎么显赫,也是玉家的老朋友不是?前两天我不在客栈,今天我才赶到德城,听你颜大哥说你要退亲,这次来我想听你亲口说,为什么要退亲?”颜统笑容可掬,但是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利色表明了这个心机深沉。 “退亲不是你们颜家提出的吗?我那天上门要求见颜大人,却被守门人骂出门来,还给我这封信,我几次求见颜公子,颜公子不是说我玉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玉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有颜统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颜家与玉家解除婚约,措辞严厉,充满官话,全无私人情份。 “那个,那个是当时我舍不得你倩儿妹妹远嫁,所以才这么说,现在我想通了,却没有想到你还当真了。”颜统的愧意在脸上清楚显示,似乎是不好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若是颜大人不知道我们玉家已经成了淀北七郡的首富,你还会这么说吗?行了,颜大人,反正我奉家父之命前来请求续婚约,现在颜大人这么明白着提出来解除婚约,那就如颜大人的意,就解除了。”玉睿面色不动,意思坚决。 “你说除就除?”见玉睿不为所动,颜统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玉家会陪送一份嫁妆给令爱,以示歉意,由于婚约是颜大人提出,便不存在什么令爱的名声问题。好了,我要歇宿了,请颜大人慢走。”玉睿和颜悦色地下逐客令。 “贤侄啊,你们玉家在淀北七郡想必这些年来也是关系不少吧?我与新任当朝丞相关系甚好,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丞相大人,要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啊。”颜统意味深长地道。 “这个不劳颜大人,我们玉家没打算与朝廷搭上关系。再说那几次颜公子早就告诉我你们颜家与朝廷大员关系密切,要我不要掂不清自己的份量了。”玉睿不想多说,一时气氛有些僵,媚流已经知道了些事情前尾了。 大约是这个颜大人先前势利,许久颜小姐以前曾与玉睿订亲,后来见玉家一直没有消息,又因为在朝中搭上了什么贵人,就想着要退亲了,这回玉睿来就是为这事来的,想要将事情说开,娶回颜小姐,谁知连着几天上门求见颜大人,都被颜家的公子辱骂了出来,这一回,不知从哪里得知玉睿家已经是淀北首富后,便又打起了亲事的主意,本以为自己权高位重,再来亲身这么一说,还有不成的吗?谁知玉睿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毫无回寰余地,再呆下去已经无用,颜统气冲冲地扔下一句:“此事老夫会亲自和令堂商量!由不得你!”便指袖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朝断水难收 颜统走后,玉睿面对媚流疑惑的目光,笑了笑,便把自己的家世详细告诉媚流,又告诉了事情始末,果然如媚流所说,一出嫌贫爱富的好戏。 “这婚事是我祖父在世时订下的,当时玉,颜两家情同手足,家父希望我尽快把人娶回来,所以这次来,我本来是来与颜家订婚期的,不过刚才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玉睿笑道。 “为什么?”媚流疑惑地问,所她所知,父母之命不可违抗,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越是这样,这个玉睿前阵子早出晚归地想要挽回亲事,现在人家亲自上门道歉,为什么又不答应了? 玉睿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就在这时楼梯一阵通通响,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冲进房来,叫道:“玉睿,你竟敢退婚!”后面跟着一群丫头,看样子似乎是想劝小姐小声些,却又不敢。 媚流看了一眼,便掌不住地笑了,颜小姐这回坐不住了,一念之差,白白错过淀北首富大少奶奶这个位置,任谁也无法平静,不由得偷偷地笑,玉睿在她的头发上亲昵地揪了一下,这才正色看向那女子:“你是颜小姐?退婚,那是你父亲干的。” “那么现在呢,我父亲已经同意我们俩成亲了,你为什么还不同意?”那少女气势汹汹地嚷道,长得也挺美貌,就是这火爆脾气和势利的眼睛让人挺受不了的,媚流有些同情地看顾玉睿一眼,这样的老婆娶回家,怕是这辈子没有日子好过了,瞧那头上的宝石珠钗,没有五斤也有四斤,确实得找个有钱人来消受她,要是这么说来,倒是和玉睿挺相配的,不由得看着玉睿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你不是已经许配给了那张迁于外甥?听说三个月内就要完婚了。”玉睿不紧不慢地道。 “谁稀罕!我就要嫁给你!” “对不起,我不要。” “你凭什么不要?” “我凭什么要?” “我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你父亲亲手写的退婚书,你已经不是了!” 这时门外已经聚满了人,这话大声得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听说有女孩子家上门来逼婚的,门外传来人声笑语,媚流坏心地上前劝道:“颜小姐,我大哥已经不要你了,你就回去吧,安心嫁给那张迁于的外甥,虽然钱比不上玉家的多,不过也是个有钱人。” “他有钱个鬼!连个七宝簪都买不起,咦,主子说话,关你个下人什么事,你来插什么嘴?”那少女好大的脾气,句句呛人,门外人哗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啊,七宝簪可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买得起的,那是前朝贵妃的遗物,价值连城,连平民都知道那是个不得了的宝物,这个小姐胃口好大,想必这个公子很有钱。 “钱不是万能的,听说那个张家外甥是个才子,德城有名的,你们郎才女貌好登对的。”媚流诚恳地道。 “没钱有什么用?”那颜小姐实在太年轻了,竟然把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得这么白,这玉睿要是真娶了她,就成冤大头了:“你个下人知道什么?滚一边,不然我赏你个耳光!”从刚才进来到现在,这个小丫头就老是在打岔,让她恼火得很。 玉睿沉下脸来道:“出去!再敢对我妹子无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妹子?”颜小姐脸上瞬息万变,万没有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是他妹,不时愣住了,刚才在媚流的有意引导下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这下清醒过来,知道大事不好,想要道歉,无奈没学过“道歉”这门学问,想要装高贵,无奈底气又不足,只把她弄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媚流的眼睛也很不是滋味。 玉睿已经招来店小二,要他们把颜小姐请出去,那颜小姐早上知道玉睿竟然是淀北首富后,刻意装扮了一番前来相见,满以为玉睿一见,必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谁知事与愿违,玉睿不吃这一套,这时颜家人得到消息也来接她了,在她的骂声中,好容易把她又拉又劝扶上车子,在围观人的讥笑中,飞快地离去。 “哇,睿大哥,这位嫂子好大的气性!”媚流佩服地道:“不过人长得挺漂亮的。”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说不定我反而喜欢长得不起眼的呢?”玉睿笑容淳和又温存,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圈又圈。 媚流抬眼望着他的笑容,突然心猛然一跳,一种从来不敢想像的东西似乎从心里某个地方蠢蠢而动,在那一层结了厚冰的心土上似乎如春笋一般撬动她的厚冰,她玩世不恭的心,那一刻,突然有种渴望真实生活的冲动,在江湖上,在皇宫中,经历了种种丑恶的人事与情事后,她的心已经硬得像石头,再英俊的男子也挑不起她的兴趣,有的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人世间的男女游戏。 然后睿大哥,却在一点一点地钻动着她那颗多灾多难的心,一点一点地要挤进她的心,用他的真情,来磨着她心脏表面的一层万年玄冰。 可是,可能吗?这个世界会有真情吗?看过了多少恩爱夫妻,最后劳燕分飞的离散结局,可能吗? “长得不起眼的,可配不上睿大哥呢。”她抬起头,眨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又显得有些疑惑。 “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哪有那么复杂,自己喜欢就行,不过呢,这个丫头傻呼呼的,我可得费点时间等她长大哟!”玉睿看着她显得无比清纯的眸子,亲热地在她脏兮兮地头发上拉了拉,说:“这倒是有些折磨人。” 天黑了,这一夜,媚流很乖地上床睡觉,没有叫着睡不着,到了半夜,玉睿悄悄起床来探望她,给她盖好踢到腰间的被子,听着她细长绵柔的呼吸声,在她的长发上轻抚一下,又无声地离去了,黑暗中,媚流睁开了那双清醒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上,不想接收他传达来的情意,她,要不起。 这脏污的身体,不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锦上花却零落 第二天,玉睿要带她去看一个本门师兄的家人,说是那师兄托他给家人带个信,现在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便准备到城外那师兄的家里去,他要带了媚流,媚流不想去,她说不久睿大哥就要离开了,她要趁现在与城里的老朋友们道个别,玉睿念及她在德城中长大,要离开家乡,不知何时再回来,便不勉强,只是反复叮咛她一定要在天黑前返回,并且得到她郑重承诺后,才离去,说是今晚也许来不及赶回城里,师兄的家在城外,有些远。  目送玉睿离去,媚流便来到那条小巷子里,进了那不起眼的人家,媚浮已经把一切准备好,给媚流看过,媚流满意地道:“今天这寿宴,可是让张迁于永生难忘了。” 张府的这个大戏台就要落幕,怎么着也得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不是? “妖姬大人,您放心,你今天是全天下最妖艳的女子!” 张府门前,贺客纷攘踏来,从府里到府外一片笑声,寒喧声,招呼声,四起彼伏,张迁于,张夫人,及一众管家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脚不点地,今日,德城大小官员和家眷几乎全都聚集在张府,正在最繁忙热闹之时,一个媳妇子匆匆赶来在张夫人耳边细语数句,张夫人的脸便沉了下来,这还了得? “你把她们先安排到佛堂去,说我就来,记住别让人看到她们。”小姑子和女儿这个时候来,让人家问起多难堪,现在赵家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今日宾月如云,不能马虎。 于是赵夫人与蓓儿虽然不顾张迁于的阻止来了,却被软禁在佛堂,连客厅也去了不,只气得肺也炸了,赵夫人又开始数落起蓓儿所做的伤风败俗的事,两人于是口角起来,这时外面已经寿宴已经开始,觚筹交错,热闹非常。 “张大人,晚生敬您一杯,祝你千秋万寿,福延永享!” “来来来,迁于兄,京城一别,至少不曾对饮,这一杯你要是不喝,就说不过去啦!” “张大人年虽才四旬,不过看起来才跟少年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哈哈哈!” “喝!喝!今天在下的贱寿,岂敢不喝!不醉不归!”哈哈笑声中,鞭炮齐鸣,将宴席的热闹气氛推向*****。 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接着又是一阵震天响,“滴滴嗒,滴滴嗒!通通通!”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又重新响起,这一回比刚才宴席前还要更气势宏大,更热闹,大家大奇,鼓乐一般是响在宴会前主要迎客之时,到入了宴后便息了鼓乐,哪有这个时候还敲锣打鼓的? 张迁于皱了皱眉头,正要唤人来问,一个管家匆匆奔进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和一队鼓乐,现在正在门外敲锣打鼓,说是为老爷庆华诞。” “有这种事,是什么人?” “不知道,来人没有递名刺,但是请了许多的杂甩艺人在门前表演,观看的人还都有赏,说是今日谁给老爷捧场,直到寿席结束,谁就能得到十两黄金,现在门外什么乞丐啊,平民啊,全来了,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宾客又惊又奇,这是什么人?便一起到门外看个究竟,果然,门外已经挤得连跟针也站不下了,两只舞狮正舞得热闹,三声鼓震天响,舞狮在空中一个翻身,牢牢地骑于另一只舞师头上,高高立起,“好!”围观的人无不拍手称赞。 虽然不知是谁献的这份礼,但是却是锦上添花,让张迁于面子十足,笑得满面红光,又有一个陌生的管家,看来是神秘人的手下,开始派发红包,优先给乞丐,果然打开来,里面沉甸甸的是十两白银!” “我家主人说了,十两黄金要到寿宴结束时再发,请大家耐心等待。” 好大的手笔! 回到厅堂,宾客纷纷向张迁于举杯再祝,说他是德高望重,所以才有今日这样的善报,张迁于一边笑着接受众人恭贺,一边也不住地在猜究竟是谁这么给面子? 在宴会到达了最巅峰时,无可再高时,一名艳妆女子悄然出现在门口,她蒙面而入,将最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平息至无声。 她缓缓行来,香气幽幽,压过了宴上所有的杂味。 她脉脉一扫,灿然生光,胜过了满堂红字金樽。 她微微转头,蝤蛴玉颈,引申出无限男人的遐思。 她是谁? 众人相视目询。 说她是官家贵眷,却不曾有那种无趣的拘束感; 说她是艺人名伎,却少了那种风尘俗味与浮浪。 “今天,是张大人华诞,我特为张大人锦上添一朵无名小花。但愿张大人,永生永世记住此刻欢娱。”她幽幽地道。 不知为何,众人突然打了个抖,这样的平常祝词,从她口中说出来,竟如地底发出的诅咒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不敢当姑娘盛礼,不知姑娘是何人?谁家千金?”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晴娘了么?” “你……你说什么?”张迁于眼睛突然暴突,瞪着眼前这个女子:“你是谁!” 言词已经严厉无比,更带着七分恐惧。 “我是晴娘的故人,晴娘说她在那个幽冥世界甚是寂寞,渴盼与大人重叙旧日欢好。”那女子不抬头,望着满堂华彩,似乎甚是唏嘘。 “胡说八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搅局?来人,拖出去,交到衙门审讯!”张迁于又惊又怒,大声呼喝,却没有一个衙役进来。 “大人怕什么呢,我只是说实话啊。大人,三十年前,您可记得您落魄之时,倒在谁家门口?那一天,可也是您的生辰,一碗香油素面,便是您的寿面。” “拿下!拿下!”张迁于不住地喊。 没有人进来拿她,那女子在堂上随意走了两步,看着一堂的风光霁和,又道:“相比今日,那一天的大人,可不是如此风光,却颇有几分狼狈了。” 正文 一百二十八章负心郎真心妓 张迁于面色铁青,却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惧,这个女子来意不善,今日怕是不好收拾,眼见得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被揭穿从前的旧疮疤,羞恼得无以复加。: “那一天的大人,贫病交集,赶考无成,晕倒在路上,后来被一个叫晴娘的小户人家女子救下,你侬我侬,情义深长,大人原也有过风流时光。” “那又如何!”张迁于久叫不见人进来,知道事情不好,冷然应道。 “晴娘与你做下了那闺门不容之事,被她的父亲赶出门,你们两人无路可走,无钱可借,后来她为了让你安心赶考,便将自己卖入娼门,筹来的钱让你安心在寺院读书,后来你果然再考便得中状元,今日才有这三道总督的威风。”那女子浅笑着扫了一下四下宾客,眼中波光如潋,俗艳的宾厅顿时生光,她不知不觉中让人大生好感。 “啊,竟然有这种事?”不知内情的客人议论纷纷,张迁于夫妻却是越来越面色发白,后来的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晴娘因为入了娼门,服用了极寒药物避孕,久久不生子,所以后来张迁于得中状元后,虽然将她赎出,也经过一些日子的调理,但是仍然在张迁于的夫人生下长女后几年,晴娘才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受到张夫人的苛待和赵夫人的侮蔑,更在后来,因为得知了张迁于的秘密进行劝说,而死于非命,尸骨皆被狗吞吃,这件事,张迁于刚开始还有些内疚,随着所做坏事越来越多,他手上的人命堆积如山,那个为他不惜卖身为妓的少年伴侣,再也激不起他铁石心肠的一点感激,有的只是上因遇见晴娘鬼魂后的恐惧。 “不知这晴娘后来去了何处?”那女子凝眸看着张迁于,一双美眸深处寒冷无比,眼中似乎万斤巨石,压得张迁于发作不出来,虚弱地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自然相干,相干得很。”那女子伸手,面纱一点点揭下,宾厅中,再无一丝半点声息,人人如被点了|岤一般,动弹不得。 一双似喜似嗔的美眸,一张似撅非撅的樱唇,似玉非玉的双颊,似动非动的身形,不用说话而情意自达,无需舞袖却风情自生。 竟然是一个平生仅见,人间无二的绝色美女。 张迁于与张夫人也呆住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要一个绝色! “晴娘,曾经是生了我这具身体的女子,也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媚流一字一句地道。 “你是纯儿!”张迁于与张夫人同时失声惊呼。 “你是纯儿?”两声惊呼同时从门口响起,不知是谁把赵夫人与蓓儿都放了出来,她们望着媚流的脸惊得呆了。 媚流依旧是笑,带着无尽的讽刺:“不,张大人,张夫人,赵夫人,张小姐,你们错了,我不是纯儿,纯儿已经死了。” “胡扯!你是因为当年你勾引赵俊文不果,我将你逐出家门,你今天是来报复的!”张迁于肯定地道:“所以你假借你母亲之事来诋毁我的清誉!” “哦——”众人恍然大悟,但是很快又有人疑惑,既然是诋毁,为什么张迁于刚才听到晴娘的事,显得那样惊讶,他们夫妻俩的神色都那样骇然,恐怕这个叫做“纯儿”的女子说的涉及了张大人的隐事? 媚流不理他,走到赵夫人和蓓儿面前,无限遗憾地喟叹道:“我说过,你们要想长命,最好不要再和张家来往,你们偏不听,唉……” 赵夫人灵机一动,失声叫道:“你便是纤媚!” 媚流注目望着,微笑着点头:“正是,赵夫人别来无恙?搬了新家,必定是华屋高堂,富贵比从前胜过许多。” “你这个贱-货,你竟然去勾引自己的姑父!”赵夫人又惊又怒:“你竟然作出这等有悖伦常之事!” “赵夫人,你真会颠倒黑白,一来,我的目标本来是赵俊文,他害得我成了一个你口中的‘贱-人’,二来,是你的那个不成器的夫君赵青治强-暴了我,是他自己找祸,可是与我无关,我不过用他的罪恶反惩了他而已,至于你赵夫人,我对你也是敬佩之极,不知你是怎么把那些个小妾一个个杀死,然后埋在赵府里,又不知你是怎么在那全是冤死鬼的赵府一住这么多年!” 她一句句,一字字,像针一样把赵夫人表面的厉色戳得一点不剩,想那些冤鬼作崇的日子,便只剩下苍白的脸在不住地抖搐。 “逆女!逆女!你为什么不死!”张迁于怒极拍案大叫。 媚流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告诉你,张迁于,我说过了,纯儿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鬼!纯儿是被你的女儿蓓儿亲手推下井的!”没有人看见她动,可是她却已经到了蓓儿面前,一根指点轻轻挑起蓓儿的下巴,眼着蓓儿的眼睛道:“真是个好姐姐呢,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为了嫁给赵俊文,把自己的妹妹推下水淹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自己那不懂事的妹妹茶中下药,生生把个妹妹打成了滛妇!真是个好姐姐呢!” 蓓儿害怕一边退后,一边叫道:“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那纯儿之前是怎么死的?你那蝽药是怎么来的?蓓儿,你来说说,为什么你一个姑娘家会有那种药?韩爷当时是怎么了你的?说来听听呀?”媚流柔声问道,却把赵夫人问得怒火中烧,想起那场捉j的那一幕,不由得狠狠甩了蓓儿一个耳光:“贱-人!” 媚流轻轻格开赵夫人的手,把她推到一边,亲密在蓓儿的身边,像刚认识她时那样揽着她低声道:“蓓儿,你的心机好深,只可惜,你万万没有想到,纯儿是真的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鬼物……你害死纯儿的那一幕,我全看见了,纯儿说她死得好惨,我说我来给她报仇吧,不过我附身后失去了记忆,直到你再一次陷害我,我才想起来,谢谢你呢,姐姐,要是没有你,我还想不起为纯儿报仇!姐姐,你真是个好姐姐!” 半吓半骗,蓓儿此时哪里还分得清真假,她感觉揽着她肩的那双手像索鬼绳一般,把她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乱寿宴巧释敌 外人只看见媚流揽着蓓儿肩膀说悄悄,却不知道为什么蓓儿摇摇欲坠,象要晕过去一般,媚流脸蓦地一冷,将蓓儿一推,蓓儿应声倒地,坐在地上看着媚流突然尖叫大叫:“她是鬼!她是鬼!” 媚流面色逐渐阴冷,目光森然,在她的脸上一扫,蓓儿不由得闭了嘴,突然掩着脸呜呜哭道:“我知道是我坏心,纯儿,可是当时你俊文眼里却只有你,我是被逼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只是个风流浪子,见到女人就上,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会去害你,为他,不值啊!不值啊……” 她余音幽咽的哭声在寿宴上如鬼泣一般,不祥之极,但是现在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这个美丽而可怕的女子,揪住了第一个人的心,随着她的每一个举动而跳动,时而心寂如死,时而狂跳惊怕。  一转峰,带起一个急旋的裙花,媚流转身盯住了张迁于,黑眸狠意如狼:“不错,我是鬼,我是晴娘的鬼,我来找你索命来了!张迁于,你今天纳命来!” “施主,你的戾气太深了,放下吧。”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立了一个老和尚,一脸悲悯,这个和尚,有人的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和尚正是德城有名的大元寺主持恒明大师,今日不知怎么也来了。 媚流回头看到他,更添嘲讽:“住持大师,你知道他对晴娘做了什么事吗?” “不知。恒明住持坦然道。 媚流抿嘴一笑,指着张迁于道:“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我今天是来感谢张大人的呢,因为他为义冢的狗做了一件大好事,他怕那里的野狗没吃的,就把晴娘杀了后,分尸碎骨,运到那里,让那儿的野狗把晴娘吞吃了!” “啊!?”大厅里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 “晴娘与张迁于真是情爱深重,活着时,为他卖身为娼,死了后,还为他养活了义冢的野狗!他说我是来报复的,我哪里是来报复的呢,我是借着今日他的生日是,提醒他,曾经有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子,在他生日那一天,给他煮了一碗寿面!感谢他对晴娘的知遇之恩啊!”媚流笑得越来越大声,却越来越凄惨,眼看着一堂喜意,瞬间如灵堂一般凄切! “胡说,你这个逆女,竟然这样诋毁自己的父亲!” “诋毁?张大人,你也知道人伦?你在扼死晴娘时,可有想过与她曾有的结发之情?现在你来说人伦大义?”媚流冷笑一声:“张家的人,便是没有良心的,赵家的人,也是没有良心,晴娘嫁了你,是她瞎了眼,怨不得别人,可是她的良心却是干干净净,所以才在你当年杀了朝廷派来暗中查案的官员时,她劝你自首,所以被扼死在她真心相待的人手里,所以她才死不瞑目!她的良心随着她的死一起上了西方极乐,她被吃的只是尸骨,而你们,被野狗吞吃的,是你们的良心!” “晴娘,晴娘又出来说什么了?”张迁于方寸大乱,张夫人也是一脸的骇然,原来不但赵府闹鬼,前阵子张府也是频频闹鬼,那身影,宛然便是晴娘的模样! “她说,张郎,你好狠的心……张郎,你为什么要扼死我……”媚流一步一步向张迁于滑行过去,幽幽神情,正是鬼的模样! 张迁于惊叫一声,坐倒在地上,不住地向后退,大汗淋漓:“晴娘,晴娘,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来了我,我给你做法事,我也给你烧纸钱,你不要再来啦,不要再来啦!” 张夫人眼睛一白,晕了过去。 张迁于自从在赵府遇见“晴娘”的鬼魂,便一直担惊受怕,后来密帐被窃,心中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神经已经被绷到了极点,现在又见晴娘附体,早已辩不清真假,崩溃了。 “阿弥陀佛,贫僧虽不知当年这位张大人做了什么错事,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许久,冤冤相报何时了,女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恒明看出今日这个女子必不肯只是这样就罢手,必有厉害后招。 “冤冤相报何时了?”媚流冷笑道:“大师,你知道你的师弟十年前是怎么死的吗!你那师弟,便是当年张迁于借读寺庙的那个小住持,十年前,不知如何得知张迁于的一件恶事,被灭口了。” “空口无凭。” “有据为证。”媚流手一扬,一本已经呈黄|色的小册子向恒明大师飞去,“哈哈哈,过去的事,说那个干什么,大师不要想念他!”蓦地横空伸过来一只手,便要夺那小册子,媚流微微冷笑,并不阻止,恒明大师一声佛谒,有股浑厚无比的内力阻住了张量近的夺取之势,将那本小册子拿到手中,张量近一夺不成,哈哈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说那个做什么,大师,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张量近,张迁于答应给你的一千两黄金,现在已经在路了上吧?不过听说最近能向青城派的水路上,抢匪比较多……”媚流笑吟吟的看着张量近,张量近是青城派人,平生无所好,就爱一个钱,张迁于答应给他一千两黄金,让他前来助阵当日寿宴可能会有的恶斗,他便同意了,现在听说黄金有失,大吼一声:“谁敢抢老子的黄金,我跟他拼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向外面闪去,张迁于大叫:“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走!” “对不住啦,我先把黄金抢回来再来帮你!”一边说着,一边早就没有了人影。 媚流又转身又看向千机道长:“张迁于是不是答应只要你肯抓住我,逼出我身上的密帐,就给你一本武林秘笈?” “这又被你得知了?” “不错,而且他要给你一本你们武当派掌门人才能练的心功秘笈对不对?”媚流看他沉着脸不说话,含笑道:“那秘笈在我身上,你要密帐还是要秘笈?要密帐,你就打倒我和恒明大师;要秘笈,你就答应我离这个事非之地。”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恒明去罗刹至 “我离开"千机道长缓缓地道。 媚流不曾犹豫,轻轻拍手,北齐已经出现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递上了秘笈,张迁于大叫:“原来是被你偷走了秘笈!” 千机道长大怒:“你来你早就知道秘笈被盗,却还骗我在这里给你卖命!”手一扬,就要打他,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回头一看,媚流正对着他温柔地笑道:“道长,这个人留给小女子复仇,好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千机道长接过她手中的秘笈,再不说话,扬长而去。 恒明大师看着手上的旧册子,一向和蔼的面色越来越严峻。 他接到一封请柬,说是今日张大人要给城中贫苦捐献布施衣物,请恒明大师来领,这样于民有利的好事,他岂能不来,再说天气极寒,城中的乞丐日日有冻毙者,他深为忧虑,于是不顾一向不参与官府打交道的原则,亲身来到张府贺寿。 当初接到师弟死讯时,那时他在外云游,是张迁于送来的信,回来时,张迁于已经将师弟的后事处理好,告诉他说师弟一日挑出时途经水崖,不慎失足,为师弟叹息之余,也不由得感谢这位张大人将师弟的后事处理得当。 但是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可是由不得他不信,小册子上有师弟的亲笔字,上面写着张迁于某年某月在寺中游玩时掉下一张纸,上面有一长列人名,后来无间中得中,名单上的人名,全是城中被捕入狱死囚犯,后来这些死囚不知如何全都改名换姓重活人世,后来听说城中和城外的乞丐经常发生失踪事件,师弟便起了疑心,张迁于察觉到了他的怀疑,那来寺中几次发生意外,侥幸躲过,但是猜想张迁于不会这样放过自己,所以预先写了这么一张遗书藏在寺中,以防万一,师弟是个左撇子,没有人模仿得了他的字, 看完小册子,连同后面的人名,真相大白,恒明大师长叹一声道:“张大人,你罪孽委实太深!” “大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呀!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要布施!我布施全城百姓!”张迁于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恒明大师身上,连走了两个他特意请来压场的江湖人,现在只有恒明大师或可救他一命,他知道那个纤媚将赵家治得无反击余地后,料她今日必来,所以预先请下了江湖人物要擒她,同时为防万一,也将恒明大师请来,如今千机道长与张量近先后离去,官兵又不如如何迟迟不来,他大汗淋漓,拼命拉住大师的袍角,求道:“大师,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救救我!” “布施能挽回被你无辜杀死的乞丐的命吗?能挽回那晴娘的命吗?能挽回被你害死的无数人的性命吗?今日布施求恒明大师救你一命,来日你再继续为恶吗?”媚流绝美的脸,宛如一尊索命的罗刹像,笼罩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冰:“张迁于,你活得已经太长了!” “女施主,张迁于虽然死有余辜,但是这样的事,还是交给官府来处置吧。 “官官相护,要是交给官府,只怕人间又多无数枉送性命的乞丐!恒明大师,慈悲当有度,莫要放虎归山,反害无数生灵性命!”一张本该娇声笑嗔的嘴,吐出一句句无情切齿痛恨的话,让人不寒而栗,究竟这个纯儿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样深的戾气! 她眼里的杀气过于浓烈,她眉间的狠戾过于凌厉,什么话也解不了她的心结,恒明大师也算是江湖中人,不管官府的事,便点头道:“老衲是不理红尘俗事,施主珍重吧。”说罢恒明大师翩然而去,切断了张迁于最后一丝希望。 宾厅中的人都开始感觉到了不妙,纷纷开始找借口要走,媚流头也不回,吩咐道:“北齐,把那些东西给他们分发了,然后放他们离开吧。” 所谓的东西,便是一本本复制来的密帐,这些密帐一但公布,明天德城就要大乱,今天在座的官员便要成了一个个将死之人,媚流冷眼看着那些官员头也不抬,接过密帐便竞相向外奔,动作灵活得很,不过一会在轿上一看账本,估计就要当场吓得半死了。 极热闹的一场寿宴,由媚流而引至最高峰,也由媚流亲手毁至人走茶凉! 门外看热闹的人,见张家的寿宴突然像流开了的水被投了冰一般,急速冷下来,宾客突然奔出来,逃也似地离开了赵家,那面色像死了爹一样难看,开始纷纷猜疑,这时张家的宾客全走光了,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凄凉,仍旧晕在地上的张夫人,无人去理会,赵夫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前的精干俐落,与蓓儿委顿在地。 眼见大势已去,“纯儿,爹从前错了,你饶了爹吧,啊?”张迁于突然软了下来,感觉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他不顾一切地朝媚流跪下来:“爹错了!你走后,爹无时不刻不在挂念你啊!” “挂念,你说的挂念是指什么?是时时想着我死吧?别急,今天事没情完。”媚流一皱眉,对北齐一示意,北齐上前将他像死猪一样拖开,一直拖到门外去,又有几个人上来,将张夫人和赵夫人蓓儿一同拉出去,媚流闲庭散步般跟在后面,来到大门口,北齐用力一掷,将张迁于掷上那唱戏用的戏台,眼着跃上去道:“在场的乡亲们听着,今天是张迁于的寿宴,可是现在人走空了,为什么走空了呢?因为张迁于亲笔害死了无数人,现在那些被害死的冤魂来找他偿命啦!” “这是怎么回事?”围观的人非常多,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有钱没钱都到,张府门前又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北齐中气又足,将声音远远地传播开去,开始历数张迁于自当官以来的种种恶行,什么抢人凄女,夺人家产,挖坟盗宝,死丐换囚,沙米卖钱,贪污银库,买官卖官,等等等等,人们只知道天下没一个好官,却不知道他们的德城却是藏了这样一个杀人放火,比强盗还要恶上千百倍的恶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血眼惊纤指柔 北齐一边说着,一边手下早已经把各种证物呈上上,高高地挂在竹竿上示众,有被抢妇女头上的首饰或是衣物,或是人家祖坟中陪葬的宝物,或是已经复制了的帐本,一一列举,识字之人一见便知真假,不识字的人,看到那些物证,也都明白了。 北齐让人带领现场几十个青壮男子进入张府搜查,当看到被埋在张府一个荒废后园里的几十具尸骨时,人们的愤怒达到了极点,那些尸骨是被掳入府的妇女的尸身,还有犯了错的丫头的尸骨,还有发现了自己妻子踪迹,暗地潜入张府,却被暗杀的男子的尸骨,有些已经半化成泥,有些却尸骨正新,这些男子出来无比痛恨地一描述,“杀了他!杀了他!”怒吼声四起,不少乞丐大叫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更有不少家人死在张府里的人痛哭失声。 人潮汹涌,群情激愤,无数石头,烂菜,破鞋向张迁于头上砸去,张迁于已经吓得魂飞天外,不知这些证据是怎么被人掌握得这样清楚,他一向奉行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只要有一点可能会泄露他秘密的可能,他便会立刻杀人灭口,而现在这些死人,无声地在控诉他的恶行。 “我是朝廷官员,我就算狠了法也有朝廷来抓我,你们私杀朝廷命官,不怕抄家吗?”危急中,他倒也突然生了一种勇气,大声叫道,只要保得今日不死,朝中的人脉自会救他一条性命。 人群略为平息,随即更加狂怒:“还敢狂!” 一双双手臂像藤蔓一般扯住了张迁于,人群像无数张饥饿的大嘴一般将张迁于吞没,张迁于一生作恶多端,凌辱了无数妇女杀害了无数人,鱼肉百姓,现在他像一团破布,被人施以同样的残酷刑罚。 估计着差不多了,媚流这才给北齐使了个眼色,北齐这才进入人群,将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张迁于抢救了出来,张迁于的眼睛已经少了一只,只留下一个大血洞,惨叫不已,北齐大声道:“狗官虽然该死,但是你们杀了他,官府却会找上你们,我们会亲手处死狗官!请大家明日听信,现在你偿就散了吧!” 围观之人现在对这一伙神秘人极为信服,这时有人真的开分发银子,乞丐仍是优先给了十两黄金,其他人见者有份,将从赵府搜刮来的银钱分发一空,赵府这些年处心积虑地搜刮钱财,最后仍旧还是落入了百姓手中。 人群渐渐散去,张迁于的痛叫声显得越发凄厉,媚流让人将他抬到埋尸骨的后园,冷笑道:“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让张府成了你们的坟墓!所以,张迁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张迁于捂着血眼洞恐惧无比尖叫失声。 “哈哈哈!当初你要杀晴娘时,怎么没想到你是我爹?当初你女儿要杀我时,你怎么没有想到你是我爹?”媚流的脸绝美得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笑容看在张迁于眼中却像是索命阎罗一般阴森可怕,他绝望的叫声久久回绕在张府上空。 这些日子以来,府中曾经助纣为虐的奴才下人都已经被北齐等人一一调查分明,一个没也没有逃过,现在也被五花大绑绑来此处,吓得瑟瑟发抖,那个曾经在张夫人身边杀过不少女子的嬷嬷,曾经不可一世,这个时候只剩下颤抖,恨不该当初没有下死手,杀了这个祸害! 后园坟地被泼上一桶桶油,有人见状开始惨叫,有人已经晕厥不醒,这时有人将赵青治和赵俊文两人也都被绑来,北齐禀道:“这两个人是被愤怒的百姓捆来的,要我们一并处置,他们说我们要是不处置这两人,就把他们私刑处死。” 媚流瞥了一眼道:“算他们倒霉,本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好好折磨折磨他们,现在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就把他们一起放进土坑里吧。” 于是这两人一样尖叫着被五花大绑扔进坟堆,赵俊文大叫:“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我没有参与劫乞丐!” 媚流冷笑着走近他,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没有参与劫杀乞丐,可是三年前的一天,一个叫梅仙的女孩子,被人j杀在城郊外,有人看到你就在那里出没过。” 赵俊文的脸唰地煞白,那件隐密事她怎么知道! “纯儿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对你起坏心了,我再也不敢做坏事了,饶了我吧!” 媚流美丽的纤指,透着丹蔻的鲜艳红润,在他的颊上轻轻抚过,无限柔情,她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道:“表哥,记得我被蓓儿陷害后你的表现吗?我曾经是那样喜欢你,当你是我来这个世界上时唯一的朋友,可是是你怎么做的?你他妈的就把我当成一个婊-子!”她突然咬牙切齿,当初被陷害时的生不如死的心情历历在目,失控般地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温柔,她的美让赵俊文恨之欲死,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女孩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这样的绝色,媚流继续道:“你的心是黑的,就是饶你一千回,你的心也是黑的,你们赵家和张家骨子里都是黑的,唯一清白的两个人,就是晴娘和纯儿,不过她们都死了。” 蓓儿哭着求道:“纯儿,当时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晴娘的前例在之前,好心没好报,你像你爹!蓓儿,我真不叫纯儿,纯儿已经死了,她是真的死了,和她娘晴娘一样死了,一会你会见到她的,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回答她的问话‘姐姐,为什么把我推下水,我好难受!’” 她捏起嗓子,纯儿楚楚可怜的声音飘荡在蓓儿耳边,蓓儿尖叫一声:“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福寿膏!给我福寿膏!”媚流回头着看去,赵青治对着媚流谄笑着伸出手,他的眼睛突出,十根手指像枯枝一般贲张,浑不以死在临头为惧,赵夫人在他的身边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恶狠狠地盯着媚流,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滛妇!”赵夫人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三个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祝融时 复追索 媚流嗤笑一声,这样的目光,赵夫人要是手里有一面镜子,想必不会吃惊,当她杀人时,那些被她杀害的女子的目光不就是这样的吗,要是眼光能杀死人,赵夫人早就被她手上的冤魂杀死过多少次,她缓缓站起身来,在坟园上走了一圈。 这荒废的后园,当年她曾在这里走过看过,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大园,却任它荒芜,不管什么时候来,总是显得那样阴冷,却原来是藏了多少冤死鬼! 夜已经深了,她一袭白罗衫在寒风中飘飘如云,颈上一围白狐皮随风轻颤,她用剑挑起张迁于的下巴冷冷地道:“张迁于,我这是为晴娘戴孝,为纯儿戴孝!你明白吗?” 张迁于已经吓得屎尿齐流,抖得说不出话来,媚流见状,一声轻得像幽魂的浅笑在空气中散漫开来,传入将死的每一个人耳中,便如追魂索命的阎罗令。 北齐走过来禀道:“妖姬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请吩咐。” “退。”媚流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众人纷纷退出这个荒园,媚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血腥与哭叫的人间地狱,面上毫无动容,她的心,已经在当年被陷害后就已经硬得像石头。 不相干的人完全退出了,北齐带领手下在张府的每一个角落放射了火箭,火箭到处,火迸射四起,祝融之火包围了这个罪恶的张府,这个曾经在德城盛极一时的权贵之家,张府除了一些平生不曾作恶的奴才得以逃生外,其他所有主子下人,一并被这场熊熊大火埋葬,尸骨无存。 这一夜寒风分外凛冽,风助火势,大火辐射得周围的一整条街都炽热无比,这一整条街原本就全是张府的地盘,倒也干净,没有殃及其他无辜,然而张府被大火吞噬的大门前,一个美丽的女子悄然独立,为那些冤魂,也为她曾经单纯的心,她低头悼念。任由那烈火几乎燃焦了她的长发,她的长发在风中蛇一般舞动。 这一场火的洗礼,来自于那个美丽的女人,那个美丽的女子,在这个冷酷的世间,已经磨去了她心里的柔软,血债血偿,她毫不手软。 她曾经说过,要让这个张府成了他们的坟墓,现在张府已经是个火坟。 这一夜,德城十军十三营官兵如同哑了聋一般,对张府的大火视若无睹,因为他们都接到了一份密报,上面有张迁于贪污军饷的确实证据,所以没有人去赶这个热闹。 这一夜,寂静的街道上除了火的声音外,还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青马极速驰来,马上一人浓眉厉目,手上的马鞭不断地鞭打青马,将马的速度提高了极速,媚流回头一看,毫不犹豫,发足便奔! “媚流,我知道是你,不许跑!驾!”光泽马鞭一指,怒吼一声,纵马便追,北齐挺便拦在光泽马前,与光泽缠斗成一团,媚流趁机隐入黑暗中便不见了。 缠斗声在黑夜中交杂着张府猎猎的火声,分外吓人,这一个夜,注定不会平静,所有的百姓日间都得了警告,任由外面闹反了天,他们也不敢探出头来看一看。 媚流知道光泽那马是宝马,所以随时一时无法跟上,但不用多久,光泽的人马一来,北齐与媚浮等人恐怕支撑不下去,以光泽的精明,这一次必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地找到自己,一阵狂奔后,远离了张府范围,似乎来到了僻静处,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刚才那一通狂奔,已经奔到城门密洞那个地方,大喜,忙飞奔到密洞前极快地爬了出去,刚将洞口掩好,似乎便听见城内有一阵马蹄声响起,似乎人数不少,知道光泽的人马已经到了。 这个密洞的秘密支持不了多久,以光泽的精明,他能够在半路上猜到纤媚便是媚流,并且迅速回头,便也能猜到这个密洞便是媚流遁身之所,媚流不敢逗留,一路尽力向前跑去,疾掠过小树林和灌木丛,天已经亮了,再过不久便有行人出没,必须在那之前找个地方隐匿起来,然后一路疾奔,再加上她一夜未眠又未曾进食,体力已经透支,但是这一路全是低矮疏林,藏不得人,只得继续前行,听得后面马蹄又响,一个沉定的声音警告:“媚流,站住!” 声音太过沉稳,媚流心知不对,缓缓回身一看,一支乌黑的铁箭正对准她的后背。 光泽乌金披风在微明的晨曦中,闪着隐隐金光,如阎罗一般,立在她身后十米处,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铁箭须臾不离她的要害:“媚流,你还想跑?” 终究还是落到他的手中,媚流不惊不慌,回头嫣然一笑,风姿无限:“光泽王爷,媚流和您真是有缘呢,怎么又见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媚流想您想得几乎要相思瘦成梅了!” “少废话,自己走过来!”光泽不为所动。 媚流同样站立不动,她呵呵手,道:“早晨的天气真冷呀!”然后伸手将肚子上的白狐围巾解掉,搭在手上,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又将衣襟往下拉了拉,那衣襟下深深峰壑在晨曦中神秘诱人,光泽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僵硬:“你干什么?” “王爷不用担心,媚流绝不会伤害王爷,因为媚流舍不得呀!”媚流眼睛越发的明亮,与天边的金星交相辉映,美不可胜收,她抬起头,将咽喉要害露给他,柔声道:“何必麻烦呢?媚流杀害朝廷命官,罪该问斩,现在王爷就算是顾念旧情,给媚流一个干净吧?” “该死的!”光泽不耐烦地严厉命令道:“我叫你过来!” “我不去,死在王爷手上,媚流一生足矣!”媚流笑道:“还是打算让媚流自裁?” 手一翻,那一根长长的金钗又在手中闪现,光泽盯着那根金钗,箭矢微移,已经对准了她的手:“你要是敢妄动,我就废了你的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何誓言 可安心 “早听说王爷的箭术出神入化,取媚流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何必废媚流的手?”媚流眨了一下眼睛,似嗔似怒,美人嗔怒别有一番风情。 “最后说一次,跟我走!”光泽沉声道。 “恕难众命。”媚流笑得极开心。 身后高树上无声跃下几个人,暗龙卫已呈五瓣梅花之势将媚流团团围住,光泽微微冷笑:“不从命,你又想走到哪里去?” 媚流站在居中,如一根银白的花芯一般卓然俏立,她扫了一眼身后,笑道:“我的牙齿里咬了一枚药丸,只要我轻轻一用力,毒药便会瞬间让我断气。” 光泽一僵,缓缓放下了箭,沉沉盯着媚流:“你够狠!” “媚流一向不做无功之事。”媚流笑道:“反正不管是王爷那金碧辉煌的王府,还是那人间天境的皇宫,还是那阴森黑暗的监狱,媚流都不想进了,累,累心累身,还是江湖比较适合媚流,请王爷高抬贵手吧。” “这个问题我们上次已经谈过,没有再谈的余地。” 双方僵持不下,天光已经大明,万道霞光从云间撒入大地,媚流凝立霞光之中,白衣映照朝霞,艳美人间无第二,光泽渴望地看着她,柔声道:“媚儿,我是认真的,你跟我回去,我为你散尽府中姬妾,我只要你一个,不会让你在皇宫那样面临那样的窘境。 “不了,谢谢!”媚流客气地拒绝,那神情好像人家送了一个贵重但是不适合她的礼物一般感激却无情:“媚流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光泽极不愿意听她把自己和平常男人混为一谈,沉下脸道:“那你想怎么样?” 媚流叹了一口气:“王爷,您又把话题绕到原来的问题上了。” 确实,他与她,都在拖延时间,他在寻找她疏忽的时刻,而她也在寻找脱身的时机,两人对峙,明显媚流落于下风,因为身后暗龙卫随时可能发射暗器将她迷晕,她唯一的凭恃,就是那不存在的毒药。 远远的,又有一阵铁蹄声驰策而来,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似乎有七八个之多,那些人不多时,已经出现在疏林,媚流一看为首之人,又惊又恐,心下忐忑,刹那间转了无数个念头,拿定了主意,冲着光泽甜甜一笑,扬声道:“这位大侠,小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追我不放?” 为首之人正是玉睿,他挂心流流,一大早便与师兄们一同赶回京,路过这小林子,便见到一个绝美的少女被一个华贵装束之人及其手下围在正中,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便放缓马缰往这边看来,又听得媚流道:“你府上再怎么了不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愿意嫁给你,请你死心吧!” 光泽岂会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冷笑道:“媚流,你死心吧!”他对玉睿道:“她是朝廷钦犯,我要将她捉拿归案,请阁下不要插手。” 他已经看出玉睿一行人非同一般,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是神清气朗,却又内敛低调得很,存了几分戒心,玉睿点点头刚要说话,媚流便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对光泽道:“胡说八道,你刚才还对我说我偷了你的心,现在怎么我又成朝廷钦犯了?” 光泽听得她那句“我偷了你的心”,不由得破冰一笑:“这丫头!” 这句话倒是说对了,这丫头确实是不知不觉间偷了他的心,他既然明白自己的心被她所偷,自然不能放过她,事实上,他已经暗地里拦截了几次皇帝派来的亲龙卫,曦和皇帝恐怕这时已经接到密报了,这对自己极为不利,但是为了她,就是得罪皇帝又如何?他一生不曾动心,这平生第一次动心,自然不能这样错过! 媚流接触到他的沉凝坚定的目光,不由得一愣,这个冷酷无情的王爷,府上听说姬妾不少于皇宫的王爷,竟然也会对女子动心?但是那又如何,男人的心,是易变的云,这一刻的深爱不是的,将来的变心易爱更是真的,她伸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撇清道:“大人,不管您对小女子什么看法,反正你是天我是地,我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块,请你想开些,不要再纠缠我!”说罢,向玉睿投去一个无助的目光,现在她只有这个玉大哥,可以助她脱离现在的困境了。 玉睿这时也瞧出两人的气氛不像是寻常官兵成钦犯的紧张关系,心下已经有几分信了,那女子不时投射来求助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让他感觉很有些熟悉,微一沉吟,便在她的目光下下了马,便向这边走来,他的同门状也一齐下马一起走过来,一个暗龙卫喝道:“站住,不许再靠近!” “六个男子欺负一个小女子,这种事传出去不知江湖上会有什么反应?”玉睿不惧那些暗龙卫的剑,向媚流走去,媚流见他向自己走来,心中又是喜又是恼,便向他依了过去道:“大侠救我!” 玉睿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些,有礼地道:“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姑娘不必慌。” 媚流却为他这个撇清的动作暗里欣喜了一下,心花怒放,笑得越发开心,光泽见这群人中有几名,竟然是出家打扮,行走举止间沉稳厚实,心里已经有了底,示意暗龙卫不动手,挑挑眉道:“你们这是打算管到底了?” “今日请让过这位姑娘,他日如何我们不管,只是既是见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玉睿淡淡地道。 光泽冷笑道:“你倒是怜香惜玉,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那三道总督张迁于满门皆覆,死在她手上,你而前这个看似美丽的女子,有着绝情狠毒的手段!她可不是一般的无助女子!” “哦?张迁于死了?”玉睿回道讶然望着媚流,媚流撇撇嘴,干脆地道:“死了,他该死,正好我又与他有些私仇,便顺手结果了他!” 玉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光泽道:“那个狗官死得好,这一次我来德城,本来也是要来除掉他的,今天与师兄们正要前往张府为百姓讨血债,没想到姑娘倒省了我一番力气!”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救美人 不假色 光泽嘿然冷笑道:“若是人人都快意恩仇,那么要朝廷干什么?”事实他他也是准备要除恶的,只是这一次四郡的事甚是紧急,原打算从西北四郡回来再处理此事,没想到媚流已经抢先下了手,他倒不在乎这个张迁于怎么死的,反正张迁于的死也是迟早,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玉睿不要插手管他与媚流的事而已。 “朝廷无能,放着这么大一个狗官不除,为害民间,难道怎么怪得义愤之人勇除j恶?”玉睿回道,啷一声已经拔出剑,带着歉意对师兄们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位姑娘,在下保定了!师兄,请原谅玉睿自作主张了!” 那被他叫做师兄之人望着光泽对玉睿道:“你做得对,不管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但是除了德城巨霸,这一番功劳却不可抹掉,今日这位姑娘我们是护到底了,师弟们,你们意下如何?” “师兄所言有理!”其他同门异口同声,声震林宇。 光泽沉下脸来,手一挥:“上!” 五名暗龙卫与七八名玉睿的师兄弟缠斗成一团,光泽与玉睿相视而峙,媚流眼见五名暗龙卫与玉睿的师兄斗得谁也无暇顾及自己,玉睿的武功虽不知与光泽究竟相差几何,但是想必也着差不到哪里去,便对玉睿道:“公子,那么媚流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对光泽飞了个得意的目光,飞身向林子深处蹿去,光泽怒叫一声:“哪里跑!”飞身便追,却见玉睿拦在面前,谦和地道:“请这位大侠手下留情!” 光泽急怒之下,抛箭拔剑向玉睿刺去,玉睿格挡相迎,一时两人也斗得难解难分,缠斗间,媚流早就无影无踪了! 眼见得她几次落在自己手中,却又几次从自己手中逃脱,光泽对媚流也是无奈之至,这个媚流行事如她的肌肤一般柔滑无比,简直像一条小泥鳅,稍一不慎便再也抓不住她,而最大的一点失策,光泽自己也是知道的,那就是媚流知道光泽绝不会杀自己,所以这般有恃无恐,要是光泽真起心要杀媚流,媚流早死了七八回了。 光泽心下盛怒,他在半路上接到密报,说纤媚在一条小巷子里有异常举动,又说两天后便是张迁于生日,他一惊,马上想起了那个背影如梅花一般孤傲芳洁的女子,当时便觉得奇怪,人的背影常会无意间泄露许多不该泄露的消息,而那个背景那样雅致,不该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子所拥有,联想到那日纤媚的举动,这下子两方一联系,马上挥马回德城,欲要将媚流一举擒获,谁知就要成功之时,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的计划破坏殆尽! 他的目标是媚流,媚流又一次消失后,他明白想要在短期在再一次擒获媚流是不可能的事,而西北四郡的事是迫在眉睫,万不能耽搁,不愿意与玉睿等人多加缠斗,强压怒火叫了一声:“住手!” 一声令下,两方同时罢手看着他,光泽一挥手道:“今日算了,走!” 看也不看玉睿,跳上马领着手下向城外来时的路上疾驰而去,见光泽走远了,玉睿的师兄道:“不知这是个什么人物,看光景,也不是个普通人,恐怕是与官府的什么关系的。” 玉睿道:“我看也是,不过好在他自己走了,否则要是真与他们官府对上,倒也有些麻烦。师兄,张府真的一夜之间覆灭了吗?我们进城去看看吧。” 师兄道:“好,本来今日我们是打算进城好好谋划一下将狗官诛灭,现在那姑娘竟然已经抢在头里,实在让人意外,这件事,真的是那姑娘做的吗?” 众人一边猜测,一边上马继续前行,却见前面路上有一个女子正守候在路边,正是媚流,“你怎么还不走?”玉睿问道。 媚流掩唇一笑,道:“这位公子想必是贵人多忘事,那时义冢一面,今日再得公子相救,是否有幸请公子与各位大侠下马一叙,让媚流聊尽感激之情?” “不用了。”玉睿一口回绝:“我们是看在姑娘将张迁于那狗官正法的份上才救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媚流幽怨地看着他道:“难道媚流连一口茶也没有请公子喝的荣幸吗?” 她的美色,让他身后几位师兄弟也不禁呆了呆,虽然没有邪心,毕竟欣赏“美”的事物是人之本性,但玉睿却好像没有见到她的容貌一般,断然拒绝道:“不必,在下告辞!” 说罢不等媚流再说便当着媚流的面打马而去,把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远远地落在后面,再不回头一望,看着他无情远去的背影,媚流心中那一抹不愉随着他的远去而烟消云散——他不是为了美色才救她,顿时心情大好,光泽王爷已去,门主又已经去了京城,自由万岁! 玉睿心惦酒楼中的流流,现在一路上与师兄们向酒店奔去,进了房门一看,空屋冷室,床上的被褥整齐地叠放着,似乎没有人睡过,不顾师兄们的侧目,飞奔下楼找小二。 “你说什么?她昨夜不曾回来过?那她昨天是什么时候走的!”玉睿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小二的领子,小二被提得两脚不着地,憋得满面通红,从嗓子里逼着叫道:“从昨天客官刚走没多久,那位姑娘便也走了,然后昨夜便没有回来呀!” “师弟,你太激动了。”眼见不妙,一个师兄走上前来,拉开玉睿,玉睿一剑砍在桌上,急得叫道:“我怎么能不急,她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不回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早知道这样我昨夜就不该放她一个人,昨天就该把她带走才是!” “师兄,你冷静点,昨天不是那张迁于的寿宴,而且昨夜张府不就出事了,哪里可能危及她呢,你先问清楚一下再说!”师兄拉住他不让他再舞剑,一个师弟眼见一向冷静的师兄突然变了样,也忙上来帮着劝说,一边又问那店小二道:“昨夜张府里的事,你知道吗,把事情说来听听。”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真汉子斗成趣 说到昨天的事,小二顿时来了劲,两眼放过,扑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刚喘过气来,就绘声绘色地把昨天一个美艳女子大闹寿宴的事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只怕便是媚流自己来说,也说不到他这样详尽,这件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德城中人谁人不知,现在到处都在谈着那个神秘美女大闹张府的事,玉睿一行一进城便一路飞奔,不曾听到大街小巷的议论,关心则乱,这时平静下来,觉得流流确实不可能出事,但是去哪了呢,一夜不归!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脸在门外探了一探:“怎么这么多人?睿大哥,你回来啦!” 玉睿一转头,小乞儿在门口睁大眼睛看着屋里,见到他时又有着欣喜,不由大喜,随即又严厉起来:“流流,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一夜也不归!” 流流内疚地道:“因为睿大哥你说你晚上不回来,所以我就玩迟了些,刚好昨天夜里那些张大人家出了大事,我就和伙伴们看住了,后来聊着聊着就在李府后面的晒马坪上睡到今天早上。 玉睿快步两步拉着她上下打量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受伤受惊的迹象,头发上还有几根睡在晒马坪上留下的稻草,松了口气,给她拿下稻草道:“太淘气了,我一不在你就这样,一会我和你算帐,先来见过各位大哥,这些都是你睿大哥的同门。” 他牵着她的手,一一给流流介绍:“这位是大师兄高蓦,这位是我十三师弟文开木,这位是我二十四师弟齐近,这位是我七十八师弟…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1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 看来玉睿的师门是个极其庞大的组织,把流流弄得眼花缭乱,眼前这几位的称呼把流流整得张大了嘴巴,这个是什么派呀,眼前这几位都跨度到七十八位去了! “我们是少林派。”大师兄高骞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你这位义兄是少林俗家弟子。” 原来如此,少林寺是几百年来的上古大派,每年将子弟送入少林寺的人不知人多少,玉睿有几十上百位师兄也就不算稀奇了。 在引见的过程中,大师兄那双洞察世情的眼睛一直默默看着媚流,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来历,一双精锐的眼睛平和地眨了眨,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对媚流点点,再点点头,媚流心中一突,低下了头。 各位师兄弟在路上已经听玉睿说起自己认了一个小乞儿当义妹,少林寺素来以慈悲为怀,认乞丐当义妹对他们来说是不算什么出格的事,对流流都报以善意的微笑,齐近捶了玉睿一把笑骂道:“你个小子,既然认了义妹,怎么不把人家小姑娘拾掇拾掇?” “唉,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要是拾掇太漂亮了,我要是不在她身边,麻烦可就太大了。”玉睿半真半假地笑道。 有一位年约不过十五叫了恶的男孩子,是玉睿的师弟,却是出家打扮,光头灰布袍,原来是少林出家弟子,见玉睿对流流分外关照,少年心淘气发作,突然认真地对道:“你知道吗?你捡了大便宜了!玉师兄功夫出众,一向最得我们师父赏识,将来可是有望继承衣钵的,哎,到时你的儿子就可以拜在玉睿师兄门下啦……啊啊啊!” “叫你胡说!”原来在少林寺中,只有出家弟子才有资格继续师父的衣钵,了恶这是故意说玉睿是和尚。 “揍他!”几位师兄纷纷上前抢着揍他,了恶高声叫道:“不许动私刑!”一边拼力抵抗,像一条泥鳅一般扭来扭去,“我抓他的手,齐近,你抓他的脚,扣住他!”开木大声叫道,于是与齐两人和攻,其他五位师兄弟嘻嘻哈哈地一起来帮助,房里通通通地闹成一团,最后高骞师兄眼见便宜,一把将从身边溜过的了恶朋背后抓起,从窗户上扔下去,拍拍手道:“这下人间太平了!” 了恶出手迅捷,落下的过程中顺手一抓招牌幡,又翻身进来,刚露了一个头,就被守候着的另一个年轻师兄挡住,一勾一挑又把他像爬到缸壁的螃蟹一样拨了下去,他耍活宝一般叫了一声:“啊,我告诉师父,你们欺负我!”引来各位师兄齐声大笑,齐近对着窗下叫道:“再啰嗦,就把你剥了衣衫,扔到女澡堂去!” 了恶慨然答道:“阿弥陀佛,扔吧,贫僧心如菩提,就是见到女人也像见到菩萨一般!女人越多,贫僧就越接近我佛真理!” 众人哄堂大笑,瓜果碗盆纷纷冲他砸了下去:“美得你死秃驴!” 他们都把媚流当成自己人,当着她的面打闹说笑,一点也不避讳,这样的信任与接受,远胜过言语上表达的亲近,媚流心里怎么不明白,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在前世才能感觉到的光明朗阔,她抿嘴笑着,几近享受地看着这一切,身与心无比地放松,高骞看似与众位师弟们胡闹,眼睛却一点不剩地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笑闹了一阵,了恶翻身跃回房,高骞手一摆,众位师弟刹那间肃然无声,静候师兄命令,高骞道:“既然张府的事这样结束,那是最好不过,省得我们费事,本来我们要做这件事便是拼着受师父重罚,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也该各做各事了!玉睿,伯父伯母本来让你去订婚期,你却把婚事推了,这回回家有你好看的,要来我们还想上门去喝口茶,现在还是不去了,省得伯父伯母盛怒之下牵连到我们,把我们一顿孤拐打出来!” 各位师弟都咧开笑了,玉睿知道大师兄在开玩笑,他们本来就有别的事,听得高骞又道:“你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回家复命,记得完了事,就快些回少林,我与其他师弟现在就回去了。” 其他师弟们也早都看出玉睿对流流的特殊,便都笑着要告别,让两人好好叙话,玉睿与他们都是交情深厚,也在不乎客套,便应了下来,将几位师弟送到门口,高骞临走时,对媚流凝目一会,点点头道:“很好!”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情路无情水 这句话,语意多变,各位师兄只当他在说流流是个好女孩,媚流却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知道自己便是杀了张府的人,轻轻一笑,注目高骞道:“谢谢大哥!” 高骞一笑:“玉睿师弟,流流小妹,多保重!走!” 几声马嘶,他与众位师弟跨马扬鞭而去。 “睿大哥,你的师兄弟们真好!”望着他们的背影,媚流真心道。 “那是!”玉睿自豪地道:“少林寺是江湖大派,有名的名门正派,师兄们都是情同手足的,当然也有闹的时候,不过比起那些旁门左道,手段是光明多了,有意见不合,我们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地手下见真章,有许多同兄弟都是刚开始看不过眼,后来全成为打出来的交情!我与高骞师兄当初不过是泛泛之交,他总嫌我富家公子气味浓,我不服气,终于有一天我自觉我的武功已经不错,于是与他相约深夜闯关,最先闯过深夜中的少林十三关者为胜,结果他只用了半个月就闯关成功,我却用了十六天,这才让我心服口服,要是我在阵中多几分沉稳也不至于被困那么久,从此我对这位师兄是心服口服啊!” 他没有说少林十三关是设来考验少林弟子所用,其中机关重重,能闯过其中十关,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何况闯过最后三关,那已经是少年一辈中的佼佼者,这位高骞师兄比他早入门三年,却也只比他早了一天出关,对他也是佩服得很,两人自此成为过命的交情。 媚流突然想起媚波的事,媚波对她痛下杀手,几次暗害,更差点害她死于非命,对比少林寺的光明正大,何止差别一点点! 她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呵,他是生活在光明中的人,而她,却是生活在暗夜的魅! “怎么了?”玉睿见媚流突然低下头来,马上关切地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眼中有一片阴霾,心疼地问道。 “睿大哥,你说,要是我一来到这个世间,就认识你该多好!”幽幽的一句话,却是她前所未有的渴望。 “傻丫头,现在认识也不迟啊,你才多大,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玉睿开心地笑道,拍了她脑袋一下道:“快去收拾一下,我今天就带你上路,去我家。” 稍微收拾一下,两人就上路了,玉睿怕媚流不会骑马,便与她共骑一乘,一路上山水生色,天地含情,媚流觉得一生如此足矣,再无多余奢求。 她仍是小乞儿打扮,怎么也不肯换装,玉睿道:“真是奇怪,人家女孩子家,谁不爱香粉美衣,就你,天天一套叫花子装,你不喜欢打扮得漂亮些?” “我这叫风行时尚啊,说不定几百几千年后,就流行这样的叫花子装呢?” “就你会说!你换个姿势坐着,别把脸对着风,小心脸被风吹出血口子,这风冷得很呢。真不明白你,坐车不好吗?又舒服又暖和,你偏不干。”说着,他像抱孩子一般,把她在马上一转,面对着自己,大氅张开,把她包围在衣服里,一股阳光清爽的味道便成了她的整个世界,她悄悄笑了。 “我晕车。”她笑道。 要是坐车,能享受到这样的至尊待遇吗? 现在她依旧是满面尘灰,黑黑的小脸,不过头发都是拾掇了一下,没有了异味,只是她的头发过于黑亮,引人注目,于是她常在头发上扑一层灰粉,显出几分涩感,玉睿玉树临风,却与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叫花子同行,一路上也甚是惹人耳目,媚流也知道路上行人经常指点自己与睿大哥,她本来是可以将自己修饰得整齐一些,但是一去了脸上的黑粉,她便太过耀目,虽然可以化装成另一个人,但是她却不愿意再有什么事去骗瞒睿大哥了。 还是这样吧,奇怪就奇怪些,她不愿去想将来有一天,睿大哥知道她的真面目时的反应,到那时,也许两人就能顺理成章地分手了吧?现在就让她听从心里的渴望,在睿大哥身边感受一下光明吧! 这天走到水边,便要坐上渡轮,摆渡地叫道:“要上船的快坐好了啊,准备走啦!” 玉睿把媚流往里带了带,自己手揽在她身后,道:“小心,在船上可不许淘气,要是掉下去,可有你好看的。” “走啦!”船夫一声悠悠长叫,撑竿一点岸边石头,船缓缓离开了岸,将要行到湖当中时,突然船身有了些许波动,玉睿的脸色马上凝重起来,将倚靠在他身上的媚流轻轻推正,一手握住了剑,不动声色地四下留意,离船不远处,四道几乎微不可见的漪涟在船的四周散开,而船上还有七八个平民,还有一个抱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剑眉一拢,怒上心头,这些船鬼竟然这样泯灭天良! 但是现在这些船鬼深深潜在水中,他剑力不达,水性也只一般,这可怎么办?一旦船被凿穿,不知船上有几个百姓会水。 媚流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她假装不觉,不去干扰他的注意力,暗里却已经做好了准备,突然船微微一动,她已经如一条泥鳅一般跳入水里! “流流!”专注于水下动静的玉睿猝不及防,吼叫一声,伸手便拉! “嘶”!他位住了她的衣衫,却位不住她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大的水花一分,她便潜下了水底,向船底游去,船上事起突然,一船的人都呆了。 玉睿心地慈善,媚流也不愿见船上的人有事,便抢先下了船,向那几个船鬼游去,两个船鬼已经凿船,见有人下水,一愣,守着动静的两个船鬼向这边踩水而来,目露凶光,媚流一咬牙,亮出了随身金钗“颜杀”,自从化身成乞丐,这颜杀她已经用油墨涂成了黑色以便不引人注目,现在颜杀在水中如一根水鬼的索命手,乌突突的诡异非常。 两个船鬼手里握着匕首,便向她刺来,媚流灵活地在水中一转身,如鱼一般滑到一个船鬼身后,手一送,颜杀就势在水中送出,锋锐得丝毫没有感觉到水的阻力,一股血雾便在水中漫延开来,剩下的三个船鬼一见来妙,登时一拥而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美人鱼露真容 要是在水面上,对付四个武功平常的人,媚流自然是连眼也不用眨,但是现在在水中,她的水性也只是比一般人好一些,比这些长年浸在水鬼生涯的人来说,那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刚才不过是攻了对手一个不备,现在三人有了防备,如水蔓一般缠上来,一个拉她的手,一个拉她的脚,另一个举着凿子向她脑袋击来! 媚流用尽全力躲过脑袋上的凿子,但是水的浮力却把她的胸口送到凿子下,饶是她用尽全力在两个船鬼的拉扯下免受穿胸之顾,也已经来不及了,一股血从胸口如红柱一般冒出。 媚流痛得几乎要吐气,危急中,颜杀轻轻一摁,颜杀顿时暴长一尺,便了一根判官刺,将要夺取颜杀的那个船鬼当胸扎了个透,另外两个水鬼一惊,放开了水,却在她身边不住地游走不去,要耗光她胸口的气,由于在水底运动激烈,缠斗多时,又受重伤,她下船时吸的那口气已经渐渐用光,此刻憋闷无比,再加上冬日的水面刺骨冰冷,随时可能遇难,而那几个船鬼却是在船下再斗上一盏茶功夫都不在话下,身上又套了厚厚的鱼皮衣服,这样游斗,媚流是必败无疑。就在这时,又一声水响,玉睿也潜下了河,他看到水面有血浮起,惊怒之下,也跳了下来,一下来便看到媚流被两个船鬼围在当中,情势危急,便向媚流游去,两个船鬼见又来了人,便不愿意恋战,转身便要走。 媚流目光一冷,想走?拼着最后一口气,她追上了一个船鬼,手一送,颜杀自船鬼脖子脖子穿透,不及细看,拉出颜杀,又向另一个持凿子船鬼追去,那个船鬼见被连杀三个同伴,玉睿又来围攻,一惊之下,一口气便泄了,骨嘟嘟地呛了水,登时在水中便乱了分寸,被媚流追上顺手一送,脑袋已经穿了。 水里不住地冒出血泡,四个船鬼先后浮上水面,船上之人有常走江湖的惊叫起来:“船鬼!” 那鱼皮衣是船鬼专用的装束,船夫叫道:“真是他妈的船鬼呀,我们他奶奶的都在阎王殿里走一遭了!”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有多么危险,不由得惊叫起来,这些船鬼经常躲在水里偷凿船只,将船翻覆后,夺取财物,不会水的便会溺死,会水的也只能侥幸逃回一条命,但是眼下严冬,这一落水那是十去九不还,冻也冻死了! “唉呀,刚才那两个人呢?”怀抱孩子的母亲大叫起来,众人搓着手往水里看,好一会才见玉睿拖着已经半晕迷的媚流出面在水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拉上水面,媚流的伤口犹在流着血,气息微弱。 众人一边给两人换衣取暖,船夫以最快的速度将船渡到对岸,船员刚一靠岸,玉睿已经跳下船,抱着媚流飞一般向最近的医馆奔去。 媚流的伤不是很重,大夫的妻子在大夫的指点下给她裹好了伤,玉睿这才松了一口气,雇了一辆暖轿,将将媚流移到当地最大的客栈,他抱着媚流进了客栈,将身上一块玉牌一晃,掌柜的马上毕恭毕敬地把他引到最好的客房。 终于将媚流安置好,媚流因为水下受冻与受伤的关系,暂时还在昏迷中,脸上开始有些浮点冒上来,好像还有些泛白,玉睿一惊:“难道是天花?” 仔细一看,又不像,倒好像是什么面粉之类,伸手一拂,一小团面粉便沾在了手上,他惊奇地命人打来一盆热水,一点一点地给媚流擦脸,随着面粉的脱落,尘灰的洗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他的手下渐渐清晰,他对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突然狠狠地一甩手,毛巾甩到热水盆水水花四溅。 那张脸,树林子里曾向他求助过,曾在义冢里与他嘲弄过,居然她!她是在玩他吗?长着这样一张祸国祸民的脸,却天天一副丑丫头的样子来博取他的同情与怜爱,真是见鬼了!玩他有这么好玩? 一时间,怒火在胸口燃烧,他几乎想把她摇醒问个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她突然一声轻轻的叹息,很轻很轻,轻到要不是他内功深厚,几乎听不见,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她在辗转不安地摇着头,似乎有什么事让她很害怕,开始胡乱地伸手在空中摸索着什么,玉睿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坐在她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她马上安静下来,一会睁开眼,看到玉睿在床边,露出一抹疲累却安心的笑:“睿大哥,船上的人没事吗?” “没事,你自己好好休息,不用想他们。”玉睿心中还在气,语气自然便僵硬。 “睿大哥,出了什么事?”媚流极其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便要坐起来:“难道他们还有同伙?” “不是不是!”玉睿见她心心念念记挂着船上的人,心自然而然地软了,道:“他们没事,是你有事,伤口通常还疼吗?” “还行,不疼。”媚流全不放在心上,在江湖之上,哪天没有受一点伤,这种小伤她早就麻木了,她冲着玉睿甜甜一笑,玉睿面色却更加不好,她越美,越是让他觉得受到欺骗,一个女子放着自己这样的美貌而去装成乞儿的样子,突然是什么样的动机?难道自己在她看来就那么傻?一想到当时自己对她的百般呵护,现在想起来,全成了小丑一般的行径,他的脸色越加愤怒。 他的态度变得太过明显,而且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媚流觉得奇怪,突然出了什么事?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摸,脸上光滑柔嫩,她用来易容的面粉和尘灰,早已经无影无踪,心下一凉,睿大哥疏远的眼神像刀一般割得她不由得向被子里一缩,闭上了眼。 “睁开眼。”玉睿的声音不冷不淡地响起:“你这么美,为什么要藏起来,睁开眼,把被子放下。” “睿大哥,我……”媚流一阵心慌,睿大哥的声音已经失却了亲热的意味,彬彬有礼得让人如针扎一般难受。 “这样耍着人玩,也是你这样一个美女的手段吧?”他道。 xxxxxxxx 为回报大家的鲜花,八号四更,大家得给花花鼓励一下哦!九号三更,现在先发两更,还有一更得等白天更,因为正在润色中,花花又好困了,么么大家!白天再见了哦。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纵伤怀也灿然 媚流心如刀割,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也做了自以为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依旧是那样希望永远不要发生,咬咬牙,她是不倒的媚流! 抬起头,笑得美丽如花:“呀,真是被你猜中了,是挺好玩的,只是太早被你发现,还没有玩够呢!” 玉睿盯着她,似乎要看到她心底深处去,媚流一脸的懊恼与“被发现就发现吧”的无谓表情交织,活脱脱一个把男人玩弄于股掌的情场女子样,见玉睿盯着她,她吐舌舌头道:“对不起啦,只不过那天见到你在义冢看到我时的那样子,让人觉得很没面子诶,别的男孩子看到我谁不是把我拱在手心,只有你,跑都来不及,好像怕我赖上你似的,所以我才……” 玉睿想到一个月来对她倾注的情感,那种怜爱,那种好笑,那种关心,原来全是她的计划,她是用嘲笑的目光来看待自己真心付出的一切吧?他以为她脸上的脏污是因为她的母亲嘱咐,所以没有多想,反正她是她,脏点又何妨,哪里想过还有这样的玄机?现在真相大白,真如当面一个巴掌一般,让他无法接受。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小乞儿,所以才你多照顾了些,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玉睿修行少林武功,心态平和,哪怕气得想要狠狠地责骂她,话出口,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厚:“看样子,你不过十五吧,怎么做的事这样——出人意料?你叫什么名字?” 出人意料,他是想说她太过放-浪吧? 媚流笑道:“我名字叫媚流,没有姓,将来找个夫君才有姓吧。”她冲他抛了个媚眼。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姓,只是点头道:“原来是媚流姑娘,几次见面,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包涵。” 说罢他站起身来道:“你今日为了那些船上的百姓受了伤,他们都很感谢你,他们要来向你亲自道谢,之前你是我的义妹,所以我要本来决定不要他们来打扰你,但是现在你不是流流,我不能擅作主张,他们都在楼下,你要不要见他们?” “要啊,要啊!”媚流连连点头:“今天差点送了命,当然要让他们的感谢目光来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啊!” 她说话没一句正经,若是从前,玉睿一定会轻声制止她,但是现在他只是点点头,道:“那我请他们上来。” 说罢他便出去了,一会儿便带进人来,为首的便是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一见到媚流,抱着孩子跪下来了:“姑娘,今天要不是你,我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呀!我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孩子跟我一起死,我会死不瞑目,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呀!” 她一璧里哭一璧里说,眼泪顺着脸颊流得两个孩子头上滴的都是,两个孩子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哭,啊啊地叫着摸着母亲的脸,媚流默默看着她的泪,为什么这世间,有人可以这样肆意的哭泣而没有人责骂与嘲笑,真是幸福呀,他们都是生活在阳光里的人,可以像花鸟一样接受着大自然的恩惠,可以自由的哭与笑,就像现在这样。 她嫉妒地看着她的泪,突兀地出声道:“他妈的不许哭!” 一句话把众人都弄得愣了,没想到看起来美丽又可爱的女子,居然说话这么泼辣。 两个孩子却咯咯笑了起来,妈妈不哭了。 “不就是几个水鬼吗,有什么好值得吓成这样的,真是!”媚流笑道:“不用感谢了,我今天只是玩而已,都去吧!” 众人见她虽然笑着,面色却已经很苍白了,他们自动而真心地把她的无礼视为她的安慰,更是感激,一个布贩道:“姑娘心地又好,武功又高,真是人间难得的人物啊,这位是你的未婚夫吗?小伙子,要好好照顾她,这样的女孩子可是天下无二了!” 不等玉睿否认,媚流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砸着床栏道:“什么未婚夫呀,你们担心把他吓着,他也不过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朋友而已!” “原来不是?不是也没有关系,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与姑娘真是相配得很哪!”船夫道。 媚流笑得太过用力,胸口一阵痛苦难当,捂着胸口道:“各位大叔大婶,饶了我吧,咯咯咯!哎哟,笑得我痛死了!” 众人见她这么活泼,都笑了起来,当下里就都告辞了,让她可以清静地修养,一眨眼功夫,房里又只剩下他与她,空气有些凝滞,他瞥了笑容犹存的她一眼道:“那么媚流姑娘休息吧,孤男寡女的我在你房中不太好,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隔壁。” “有事,包括如厕么?”媚流轻佻地问。 玉睿不去理她的挑衅,开了门又轻轻带上门,便自已走了,听得隔壁的门一开一关,媚流突然整个人如散了架一般颓然便倒,埋入被间再也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环前来敲门,原来是玉睿雇的丫头,他倒是把她的玩笑话记住了,怕她不便,特意给她请了个丫头服侍,媚流道:“先给我倒一杯茶来!” 那丫头倒了茶来,媚流喝了一口便往地上一泼,道:“怎么这么烫,你不会试试吗?换一杯来!” 那丫头又换了一杯,媚流喝了一口,便又恼了,差点没往她脸上泼去:“现在又这么凉,我伤着不能喝凉水你不知道?存心跟我过不去怎么着!再倒!” 那丫头眼里蓄着泪,看得媚流自觉得自己都成了个万死不赦的大恶人,狠下心来当作没看到,那丫头忙又仔细地换了一杯,媚流一瞧杯子,又恼了,重重地把杯子一砸:“我说你究竟是谁手下带出来的丫头,连基本的礼貌也不懂,连着两次端水不成,第三次的杯子就一定得换一个了你不知道吗?难道要我一直对着旧杯子!当我是死人呀!” xxxxxxxxxxx 第三更了哦!么么大家!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小儿女小心思 杯子破碎的声音引来玉睿,他推门进来一看,便道:“她是个普通的丫头,不知道姑娘原来是哪里的出身,有这个规矩,不过出门在外,就将就一下吧 “我不要将就,不行就让她走,我才不稀罕。”媚流躺下来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我不过是一点小伤,人在江湖哪有不挨刀的,又不是缺手断脚,你这么怜惜她,就快点把她带走,省得我苛待她。” 玉睿也不生气,平平地道:“你刚受了伤,许多事不方便,不如就留下她,等你好些了,我再打发她走,她父亲病了,正需要她赚钱养家呢。” 那丫头被媚流几次故意刁难,弄得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那就刚好,你给她半个月的钱,让她再找一份工作好了。”媚流看了眼那丫头眼睛里的泪,为什么人人都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流泪,都可以这样幸福!不由得重重一拍床栏道:“哭什么哭,难道我把你给j了!” 玉睿再也忍不住,喝道:“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你说的什么话!” 小姑娘?媚流看了那丫头一眼,估计比自己还大些呢,小姑娘? “什么话,玩笑话!”媚流轻佻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真好笑,你居然连玩笑也不懂欣赏,是不是男人呀?你是什么做的呀,这么木呆!” 玉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当着人家女孩子的面,你最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开玩笑开惯了,但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你的玩笑,都可以陪你不限制地玩下去!” 媚流沉下脸来,道:“你这是教训我啰?我就是这样,看不惯,你可以走,没有人求你留下来,我救那些船民,也只是想玩,否则他们死活关我屁事?快走快走!这一路上我对你都腻透了,不会风花雪月,又不会讨好女人,比我见过的男人差太多了,要不是受伤,我本来也想上岸就悄悄走掉的!” “你!”玉睿饶是脾气好,也被气得不住地双手张开,握紧,真想一走了之,但足下却有千斤重,让他再也迈不得脚。 媚流以言语相激,却不能激走他,心里又甜又苦,然而现在越甜,将来苦得就越痛,不能不猛下药。 她转头对那丫头道:“好!对不住了您哪,小姑娘,我开玩笑开惯了,您别放在心上,既然是这位爷请你来的,那就请这位爷先付你半个月的钱,您自己另外再找份工可好?我这个大小姐气不好,又爱乱开玩笑,小心吓着您!” 那丫头手足无措,望着玉睿道:“这……我……爷……这个……?” 玉睿平定一下气息,对她道:“你跟我来吧,不要理她。” 说罢看也不看媚流,便带着她走了,真的算了半个月的钱给她,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一番,将她打发走了。 没有了丫头,房中又是一片寂静,媚流只觉得胸口既痛又闷,如一块斤巨石搁在胸口一般,一块泪痞堵在胸口发不出来,拼命想哭,却怎么也无泪,她觉得这房间压抑得几乎让她呼吸,想尖声大叫,她强迫自己闭目运动内功,再不用费心思考,直到天要黑了,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才允许自己睁开眼醒过来,叫了声:“进来!” 玉睿端着饭出现在房中道:“吃饭了。” 媚流肚子也着实地饿上来,在水中激斗了那么久,体力与血液消耗过大,不饿才怪,她懒洋洋地答了一声:“好。”又笑道:“玉公子还没有走哪?想是等我付帐?我可告诉你,我身无分文啦,等我病好了劫几个富家再来还帐。” “你有完没完?”玉睿铁青着脸制止她的话,为什么她受了伤就不能像别的病人一样,安安份份地躺着,一张嘴巴还要这样说个不停,让他几乎想掐死她! 忍吧,她是为了那些船客受的伤,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照顾她,直到她好,他这么告诉自己,不去看她嘲笑的脸,将走近床边来。 她有些吃力地自己爬起来,胸口其实是痛得厉害,只不过当初比这更痛的都经历过,这一点伤其实不是太要了她的命,不就是凿子凿出一个血洞吗?痛到麻木就不痛了。 玉睿没有见过她的伤口,白天是医生的妻子包扎的,见媚流不是很痛苦,也不太在意,把饭放在托盘中,又用一块毛巾将媚流的面前铺盖好,将托盘放在她腿上,道:“趁热吃吧。” 虽然他生着气,两人形同陌路,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仍旧体贴得让她痛苦不堪。 每一口吞咽的动作都如同用凿子凿着痛处,一顿饭吃得媚流几乎虚脱,可是不吃,便更无力了,几乎是用力地撑坐住自己,媚流含笑又嗯下一口,开口道:“玉公子,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像从前一样责怪我的任性,想听你说我是个不乖的孩子。 “我想听你说你路上有什么奇闻怪事没有?” 玉睿温和有礼地笑道:“我这一路上走来,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唯一的怪事,就是听说一个女子一夜间烧了张迁于全家,手段狠厉果断,却原来这个人一直就在我身边。” “原来是这个,不算什么啦,我和张迁于原来就有些恩怨,所以早就私下里探查他的行径,列举他的罪行不过是我为自己开脱杀人罪名罢了。” 玉睿只说了五个字:“原来是这样。”便再也不问了。 气氛又有些凝滞,媚流的胸口痛得几乎无法控制表情,把碗一推,道:“吃饱了!” 玉睿见她吃得不是很多,便又问了一句:“不多吃些?多吃些伤口才好得快。” “这算关心吗?”媚流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带着些期待与调戏看着他。 玉睿一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道:“基本常识。不吃我就收了。”说罢收拾了碗筷出去,带上了门,随着一声不大的关门声,隔绝开了他与她,把一室的冰冷与孤寂留给了媚流,看不见她黯然的眼神。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灯一盏人一双 媚流凝视着那盏孤灯,它在房中摇曳着无力的光,只是靠着惯性燃烧烛油而亮,好像她的生命一般,只是靠着惯性而活,因为活着,所以随便活着。 这一夜,很长很长,很冷很冷。 一个人的世界像冰,一个人的世界像火,隔着一道门,分开两个世界,一个在床上一动不动,僵如死人,一个在房里走来走去,焦躁如困兽。 第二天一早,仍旧是玉睿送来洗漱水,照顾媚流洗漱净面,也许是因为只有他受得了媚流的脾气,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某个地方仍旧不死心,他总是亲身做这样的琐碎事,敲敲门,一进门便看见媚流早就醒来,抱着枕头似乎在喃喃自语,这时的她,似乎有些无助流露,只是一眨眼,这种无助就换成了玩世不恭的轻佻,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疑惑地往媚流脸上一扫:“伤口好些了吗,能自己起来吗?” 说着他伸手要扶她,媚流却已经自己撑起来道:“没事,不过是划破一点皮,要是这么点伤就叫个没玩,我还混不混江湖了?” 虽然不知道她伤得如何,但是那天水下看到的那一注血流,绝不是划破一点皮而已!可是她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似乎真的完全无所谓? 按下心头的躁火,玉睿道:“不行就不要坚持,不行就叫我。” “难道如厕也叫你?”媚流好没气地回了一句,玉睿脸上闪过一丝红痕,把话题岔开道:“一会我让大夫再来看看” “不用看了,反正又没有发烧,伤口也还是那样。她无所谓耸耸肩,又换一阵胸口剧痛,不由得闷哼一声,玉睿的眉头一动,几乎要上前扶他,手微微一动,便垂下了,他站在床边,不由说道道:“还是看看好些。我已经让伙计去请了。” 这是两天来玉睿第一次坚持,无端地让媚流心里舒服许多,即便眼前的温柔都像罂粟的花,过后是一阵又一阵越来越痛苦的毒,至少眼前是如此心荡神迷。 大夫带着他的妻子来了,他的妻子给她看完了伤口,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向门外的大夫汇报,袖子被什么东江西拉住,低头一看,媚流拉住了她,乞求地道:“婶子,请你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外面那个人!” “为什么,我看他很关心你呀?”那婶子奇怪地道。 “我一个人受伤就够了,何必让他也跟着难过?再说伤的地方挺羞人的,多不好意思。要是婶子自己就会行医,您就自己开药吧,不必再麻烦大夫了,我看得出您也会医术的。”媚流轻声笑道。 那婶子坐下来,拍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我我与大夫结缡十几年,我的医术不是我吹,不比他差,有时他还得反问我一些医案呢!不过人家信不过我,只信他,所以我就算明白你的病势,也得给病人装个样子,现在你能这么相信我真是再好不过。我现在就给你换了药吧,不对他们男人说。你真信得过我?要知道,信任对病人来说很重要的,心里一直抱着一个疙瘩,我就是给你开仙方都没用。” “女人哪一点比男人差,婶子尽管下处方、换药。”前世见多了女医生女护士,不像这一世,女人行医那是不可能的,这位婶子很是高兴,换药换得极是仔细,还顺便给她作了一番身体清洁,让媚流松了一大口气,这些天不能碰水,某些地方虽然没有感觉,但是一天不洗,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伤口实在重呢,穿过骨头三分,再进一点,便到了心肺了,而且那船鬼的凿子还不知有没有带了铁锈,可不能马虎,记得一定不能碰水,也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忌鱼腹与辛辣,还有桔子南瓜之类的东西全都得忌。” “啊,这么多东西不能吃呀,”媚流撒娇道:“会死人的。” 这个大婶的感觉有些像亲切的邻家大妈,她不由自主地便流露出女儿家本性。 “胡说!哪有这样说法的!”大婶又笑又斥,道:“长得多好的姑娘,我这辈子见过的女孩子中你最美了,要好好保养,不然到时胸口的伤好得不彻底,将来遇到天气变化啊或是劳累啊,便会时时作痛。” 里面说得很投洽,外面大夫与玉睿等得心焦,一直不见大婶看了病势出来报告,难道是伤势有变?好容易等到大婶出来,玉睿一个箭步跨上前焦急地一片声问道:“怎么样,她的伤严重吗?有没有溃疡?有没有迸裂?” “小伙子!小伙子!不要急,嗯——不算很严重,恢复得不错,虽然这样,但是目前肯定是不能自己行动了,你得好好照顾着,休养一阵子就好。”大婶笑道:“因为不严重,我已经给她换了药,所以不必担心。” 说罢拿出一张方子对玉睿道:“照这个给她抓药,一天三次,生肌补血。” 玉睿感激不已,连连道谢,加倍地要给医金,大婶笑道:“这个女孩子我非常喜欢,又聪明,又体贴,还善解人意,今天算是我给自己小外甥女看了一次病,把钱收回去吧。” 玉睿愣了一下,“体贴”?“善解人意”?她说的是那个又刁蛮又任性的媚流吗?不及细思,大婶推了他一把道:“进去看看她吧,我想她虽然嘴不说,不过其实很需要你,小两口有什么矛盾说不开?非得这样拧着样子?” 玉睿正想说与她不是“小两口”将,大婶已经把他推进门,一进门便见媚流安静地在床上躺着,大眼一眨一眨,嘴里还低低地哼着歌,很没心肺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需要他的样子?见他进来,便道:“大婶说什么?” “她说你没有什么事,只要静养就好。你自己也要记得不要大动作。”他依旧不急不徐,态度温和有礼。 “本来就没事嘛,”媚流说着便要起来活动一下骨头,引来玉睿一声急斥:“你干什么,快躺下!在大夫说好之前,不许乱动!”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药有情缘终断 一边说着,一把再不顾什么“孤男寡女”的避嫌,上前一把将她按下,用被子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媚流蓦地抬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动,似乎喜似惊,玉睿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动作过于僵硬,咳了一声放开了手,道:“我是说,你伤口刚包扎好,乱动小心又绽开了。 媚流切了声,利索地踢了踢腿以示自己无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玉睿瞧了她一眼,仍旧没有多余的话,唤来小二吩咐抓了药,他便出去了,不久端了亲自煎的药进来给她,媚流时时发难,一会说药苦了,一会说药热了,就是不肯配合,玉睿一声不吭,最后见药都温了,她仍旧不肯吃药,终于火了。 “有玩没玩?你到底喝不喝?”他头上眼里怒火乱迸,极力控制发火的冲动。 “不喝!拿走!”媚流毫不客气地回答。 “你!你简直是敬酒不吃?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吃吃罚酒!”他怒冲冲地走上前来,一伸手便把她抱起来,往胸口一靠,不等媚流反应过来,他两指掐住了她的腮帮子,微一用力,媚流的嘴巴身不由已地张开,紧接着没等她骂出口,一口药已经灌下了她的嘴,媚流瞪着他,无奈他太过有力,一下子咕嘟咕嘟的被迫吞了好几口。 虽然气他的无礼,然而终于又在他的怀里了,哪怕只是这片刻也好呵,吸收他的阳光,来温暖她这个在黑暗中孤独了太久的人。 她故意左扭又右扭不肯配合,他牢牢掐定她的脸,逼着她喝完了最后一口药,便好像烫了手一般,迅速而小心地把她往床上一放,被子一拉,眼也不看她,飞快地出去了。 媚流对着自己苦笑起来,怎么办呢,对他越来越依赖了,将来分手,会不会像前世的小说所描述的那样,痛得心都要碎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媚流除了吃饭时见到玉睿,其他时候玉睿都在自己房间不出门,等着她的传唤,可是除非他主动进门,否则她是绝不会叫唤他的,有几次他竖起耳朵,明显得听到她在房间走动时虚浮的脚步声,他多么盼望她能够开口叫一声,可是,一次也没有。哪怕每一次下床都让她痛得几乎跪倒在地,她也决不吭声,也不叫人,她的虚弱与无助,只给天看,不给人看,她不知道,隔壁,那个夜不入寐的人影在他的房里已经快把地板磨出一条印来。 媚流一天比一天活跃起来,伤口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后,媚流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甚至有时高兴起来,还能自己练上几招,几次玉睿推开门,都撞见她在房中练招式,随着她身体越来越活跃,他的面色越来越沉,终于这天,媚流提出要走了。 “我的伤已经好了,明天我就得离开了,呆太久,我家里人都要开始担心。” 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有提到她的家世,但是她举止虽然放肆,却仍然显示良好的教养与非一般的气质,想必不是一般人家,他点头道:“你给你的家人送信了吗?要不我送个信去吧,让他们来接你。” “别!”媚流惊恐地制止他:“我是背着我家人出来的,除非你有准备娶我,否则还是算了,他们早想把我嫁了,你这一去,他们一见到你,非得让你娶我不可,谁让你和我一起‘孤男寡女’地呆了这么久。” 她突然搬出他当时说的话来挤兑他,玉睿不去理她的玩笑,继续温和地道:“那么你明天打算怎么走?” 媚流在房中轻盈地跃上跃下,道:“憋闷了好久,我得去一些好玩的地方转转,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人让我玩一玩!然后再打道回府。” 玉睿瞥了她一眼,心中的话压了又压,才憋出一句话来,道:“那么请便!”说罢忽地站起身就走,背后似乎传来她幽幽的叹息声,他几乎忍不住要回头望,可是终究没有,她是那样美得眩止,自信而任性,可能会叹气吗? 次日,媚流果然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一身明艳的丁香紫,头上一簇同色羽毛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翕动,一出现,便艳压群芳,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玉公子,我走了哦,后会有期!”谁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买的马,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边,如一堵墙一般,她轻快潇洒地跃上马,对着酒店门口的他一声银铃般的长笑,飞过一个媚眼,两腿一夹,马儿飞快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到她眼里的决然,快得连一句道别的话也不曾好好说。 两旁的屋子与树如幻象般不住后退,交错,变化,离开了他的视线,她突然一抖丝缰,“驾!”一声尖声催促,马瞬间提速了两倍,把马背上的她巅得像一片紫色的花瓣,随时随风欲坠,胸口中的伤其实没有好,现在一点一点地向外渗血,“驾!”她又是一声急催,马几乎快得要飞起来,胸口的伤裂得越来越大,来到了郊外,她蓦地收住了马,从马上掉下来,滚落在地,剧痛中,睁开眼睛望着蓝天白云,没有雪的日子,天空蓝得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天地之大,微尘亿亿,她比微尘更不如,渺小得像微尘世界中的微尘,所以她的痛苦也是那样的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明白。 用手遮住眼睛,躲避开清晨并不强烈的太阳,顺便掩住了眼里的一切情绪,隔绝开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她的世界并不阳光,那个带着尔虞我诈的世界才是她的去处,这个脏乱到极点的身子,配不上干净的他,他的世界光明正大,有泰山之高,有大海之广,一切是那样正气凛然,而她的世界情权糜乱,充满小人与阴谋! 在这个世界进错了身子,便是错误的第一步,这些年来,步步行错,招招走恶,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早了早好,早了早好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诛三恶劈水镜 她极力想挥去脑中他的影子,然而徒劳而无功,他的声音,他的相貌,他的味道,在眼前如阳光一般,包围着她的身心,让她无可逃遁。 “哟,好美的妞啊!快来看,好一朵娇花!”从小路后转出来几个狂蜂浪蝶,一声轻薄的声音带着惊喜与猎艳的猥亵。 “老三,好眼光,果然好美啊!啧啧,真是个*****,生平仅见啊!”几个人向这边围拢过来,站到躺着媚流面前,媚流一动不动,依旧掩着眼睛,走近了居高临下看她,她显得更加撩人,高耸的丰盈在衣物下呼之欲出,美人手掩双目,似羞还邀。 “美人,一大早怎么躺在这儿?等着爷的宠幸?” “美人,我们爷几个都憋了好几天啦,来给爷降降火吧!”一个江湖败类弯下腰来,便要伸手去逗她的高耸,媚流一个翻身避过,这样的声音她不陌生,她听过多少这样的话语,她放下手,眼睛往几个跃跃欲试的人脸上一瞄,烦躁地道:“滚!姑娘今天不想动手。” “哈哈哈,听到没?美人儿说她不想动手,好好好!不用你动手,爷们几个动,你享受就行了!”为首的一个络缌胡子开始急猴猴地解裤子,媚流厌烦地转头,懒得理他。 “小美人,放心,爷们几个会很温柔的,包你要了还想要!” “三个人一起上吧,省得姑娘我费事。”媚流淡淡地道。 “哈哈哈,听见没,美人叫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呀!那就恭敬不如众命啦!” 一只大手摸向她的裙子,突然一声惨叫,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其中一个流氓的男根! “我操!妈的,以为是个婊-子,原来是个辣子!”两个人一见不妙,飞快套上裤子,拔剑相对,媚流缓缓从地上坐起,这样三个败类,她还没有看在眼里。 “我说过我今天没有心情杀人,走开。”最后警告一次。 “妈的,小婊-子还挺狂,上!”为首络腮胡与另一个瘦高个又惊又怒,没有想到这个小娘们还挺厉害,但是再厉害又如何,他们已经眼尖地看出她似乎是受伤了,胸口已经有着淡淡的血丝。 受伤的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只要拿下她,想怎么样,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媚流看出这两人的心思,望了一眼手捂在鲜血淋漓的胯间的那人道:“还是你有福,虽然一辈子不行了,不过至少保住了命。” 说罢,匕首在手里在轻轻一抖,道:“你们是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拿你也是两个一起,玩死你也是两个一起!”瘦高个恶地舔着舌头,媚流闪着冷光的匕首对着他的嘴:“你要为你那不干净的嘴负责!我要挖了你的舌头,让你自己吞下去!“ “先为你自己担心吧,哈哈哈!老子今天给你开苞!啊!”一道冷光,一声惨叫,他捂住了嘴,鲜血从口中汩汩流出,他惊骇地瞪着那个女子,媚流手中的匕首已经不见,那匕首在绞断了他的舌头后,与半根舌一起砸在冰雪的地上,转眼间,之前还灵活地说着脏话的舌头,已经在冷空气中僵硬得像石头。 络腮胡子叫道:“原来是个会招数的婊-子,我杀了你!” 已经没有人武器,她还能怎么样? 有的人死于大意,有的人死于无知,就像眼前这个络腮胡子一样,他似乎不明白这世间,想要一个人死,除了明里的武器,还有一种叫做暗器的东西,还有叫做毒药的东西,甚至还有叫做“蛊”的东西! 所以当一枚金钱镖射透他的眼睛直扎入脑时,他也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媚流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没有了舌头的人面前,鲜血狂喷的人面前,弯腰用匕首扎起那舌头,一把将舌头塞进了那人的嘴里,手一送一拍,那人不由自主地把舌头整根吞下,惨叫声更大。媚流不于理睬他,没有了舌头的人,唯死而已,而且死得痛苦无比,因为没有人舌头,人是痛死的。 跌跌撞撞地爬上马,纵马来到漫无目的地来到一条小河边,这条小河这么小,不知为什么也没有结冰,她将手伸入彻骨剧寒的河水中先去鲜血。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热水器,一开,总是有源源不绝的热水流出,她几乎没有尝过冷水的滋味,那时的她,善良纯真,见到小偷在车上偷东西,也吓得不敢吭声,现在?她瞧着自己青葱玉指,沾满了鲜血,哪有半分从前的影子? 河水中倒映出她的绝世容貌,一双带着幽深黑暗的眼,一切的一切,从身到心,完全不再是从前的——何姗瑜,那个代表光明的世界的几近古老的名字呵!她的心突然震动了一下,喃喃地道:“何姗瑜,何姗瑜!我是何姗瑜!我不是何姗瑜!” 她当然不是何姗瑜,除了一点记忆属于何姗瑜,还有哪一点是何姗瑜? 她早就已经是媚流了,那个会用阴谋的,会杀人的媚流!无情门的妖姬大人! 无情门的妖姬大人,是不会沮丧至此的! “你真没用,不就是个男人吗,把你弄成这个样!没出息!没出息”重重地打了一下水面,击起来冰冷的水花溅得她一身一脸,冰冷让她感觉一阵快意,她狠狠地一掌又一掌地劈向水面,直到那水面的平静被她碎裂成无数块冰冷的心,头发被湿透,冷得直入胸口痛处,倒好像胸口松快不少,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几只林鸟从树上惊飞,笑得捂着胸口倒在河边,不住地咳嗽。 肚子似乎有些饿了,她掏出马上的面馕小小地咬了几口,嚼动的动作带累得伤口也在牵扯,可是她却一口水也不喝,就这么生生就着疼痛下了肚,把疼痛当成了小菜,疼痛,有时能够让人忘却脑中不该有的杂念。 她咬了一口气,继续上马前行,马漫无目的地一路随意行走,走了两天,来到一座城市,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也懒得去看到了什么城市,便找了个大夫看了看,大夫开了方子,她看也不看便撕碎了,淡淡地道:“给我药丸,我没空煎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见他又生变 大夫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命的女子,见她眼中透着一股煞气,不敢再说,忙给了她一些退热保命丹,媚流扔下一锭银子拿了丸药便要走,那大夫忙道:“姑娘!” 媚流冷冷回头,那大夫打了个冷战,忙道:“要是可以,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几天的好!” “不必,多谢!”媚流头也不回地跨马而去。 但是她的伤确实已经不容忽视,上马的那一瞬间,她觉得一阵头晕,几乎栽下马来,看来是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现在她已经无力多想,随便找了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客栈,叫道:“一间上房!” 眼前一阵模糊,她没有留意到小二见到她的眼神既又惊又喜的神情,上下把她打量了好几眼,连声应着,把她引到上房去,这个上房居然非常豪华,有花梨椅子,有檀木花架,这何止是一间上房,这就是一间豪华居室啊! 媚流摸了摸口袋,苦笑一声,银钱没带够,早知道就该在没生病前去哪个富人家干上一票,现在说不得了,她的脚重得像垂了铅块,怎么也提不起来,往床上一坐,靠在床栏上,再也不想起来。 就在一片混沌中,突然听得门外小二一连声地叫:“快,小三头,快给公子报信!快!说找到了!” “是!”一个叫小三头的小厮一溜烟奔出门。 “公子?”媚流一愣,突然想起她与玉睿两人早已经进了淀北范围,淀北不正是玉睿他们家的势力范围吗?她又独自走了几天,看来是深入淀北腹地,已经是玉睿家耳目所及的地方了。 不行,她好容易才与玉睿撇清关系,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若是再与睿大哥扯上关系,她怕她将来会更加伤心,一个光明中的神怎么与黑暗中的魅成双对?!这些年来她杀过的人早就把她的手染得几乎黑了!她无法面对睿大哥那双清澈的眼睛啊! 这些天来,她无数次痛恨自己曾经那样狠毒过,可是人在江湖,不狠毒,今日连睿大哥的面也见不上了。 她咬咬牙,站起身来,推开门便走,楼下掌柜的见到她要走便拦住她:“姑娘,您上哪去!” “放开!”媚流斥道,一边说着一边向往赶,掌柜的死活不肯放人,拼命拉住她道:“姑娘,你病得厉害,休息一下再走吧!” 媚流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掌柜地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媚流眼睛一瞪,喝道:“谁敢再拦我,我就宰了他!” 没有人再敢动手,媚流哼了一声,出门而去,到马棚找到自己的马,翻身骑上便奔,不能留在这里,一定得走! “你还想走?”马棚外一个声音淡淡地道,公子如玉,温雅如诗,阳光下,他锦袍灿然。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难道睿大哥想给我一个姓?”她娇笑道,她曾说过她无姓,谁娶了她,她便姓谁的姓。 “有何不可?”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不移地对上她嘲弄的眼神:“玉媚流,玉流流,你想要叫哪个?” 突然有什么在喉头哽住,她盯着他,缓缓地道:“我不是富家小姐,我是一个杀手,为了杀人,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的意思你明白吗?包括我的身体,那么这样你也要娶吗?” “不管你是谁,杀手我也要,哪怕你是我的亲妹子,我也要!”他斩钉截铁。 够了,这一句,胜过万千甜言蜜语,为了她,他可以连伦理都不要,还在乎她是什么身份吗? 似乎胸口的巨石突然地松开,她笑着流泪,低声道:“过来抱抱我。”便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玉睿冲过来接住了她的身子,她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他,自己沉入那甜蜜的梦乡。 “快找大夫!”玉睿抱着她冲进客栈,一边冲着小二吼道。 来到房间关上门,玉睿轻轻一摸媚流的手,那手忽冷忽热,额头去滚烫无比,她依旧那一袭丁香色的衣物,已经沾尘点点,胸前更有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印迹,他的心一凉,一痛,流流! 她瘦了许多,清减的容颜,没有减去她分毫的美,倒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情态,他动手将外衣除去,却一愣,外衣为什么这么湿? 这时是冬天,媚流在河边那一场发泄,将水弄得一身都是,一直就没有干过,那水,一直湿到内里的小衣里去,她又不曾动用内功来烘干衣物,所以那衣服也湿了好几天了,这样不生病才怪! 再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他放下帐子,轻轻解开她的衣带,一手的湿冷让他不住地蹙眉,很快把她外衣外袍脱去,剩下一袭粉蓝色的中衣和同色中裤,不由得有些犹豫,中衣下是亵衣,这…… 然而中衣也是湿冷得厉害,不脱掉不行,不但中衣就是亵衣,再到……都得脱啊。 他如玉的脸闪过一丝红色,撇过脸,拉开她的中衣带子,然后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将中衣从她双臂间拉出,她突然一声痛吟,他惊急地一回头,臂了沾了一些鲜血,原来是他碰到了她的伤口,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仔细查看伤口,这一看,不由得低声骂道:“该死的流流!” 那伤口血肉模糊,破碎污黑,看来是极其惨烈,不知她是怎么熬得过来! 这一下,他不敢再斜开眼,只得正目对着她,一点一点得将她的衣衫除尽,直到她身无寸缕,只是除下她的衣物,已经把他弄得全身发热,大汗淋漓,他没有想到她一直以来显得瘦小的身躯,竟然隐藏着这样大的旖旎春色,波澜起伏,光软玉绵,若不是胸前那块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会让玉睿控制不住自己,勉强给她套好他的睡袍,门外也适时响起了小二的声音:“公子,大夫来了!” 来的是一个大夫,玉睿皱眉道:“有没有女医?” “公子说笑了,哪来的女医?”大夫笑道。 没有女医?这可怎么办,伤在隐密部位,虽然说病不讳大夫,但是想到媚流的身体要让人看去,他仍是很不悦。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情无悔渐佳境 最后,医生只是开了药,却把外敷的药留下来给玉睿自己敷。h 大夫走后,玉睿关上门,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受重伤的她,低头忏悔。 便是她刚开始骗了他又如何呢?他不是喜欢她吗?管她是流流还是媚流,不都是她的某一方面吗?流流在他面前的天真与放松他相信不是假的,媚流的风华绝代,更不可忽视,所以流流是真的,媚流也是真的,为什么他接受流流而不接受媚流呢? 所以媚流的今天便是他造成的! “对不起,流流,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对不起!”他喃喃地道,手顺着她的脸滑落到鬓边,她瘦得太多了,只是几天不见,脸骨都楞突出来,几天前那圆润的手感,现在只剩下让人心疼的骨感,下巴越发地尖了。 这一次,绝不再放手! 轻轻解开她的前襟,开始收拾她的创口,都是江湖人,谁没有个刀枪火烧的,这点小伤口自然难不到他,难在难在如何面对她香气幽幽的声音做到目不斜视,微微一动间,椒||乳|轻颤,就是几分不经意溢出的痛吟也让人神迷心醉,刚才换衣服已经是几乎用掉他的全部力量,现在近距离面对她的伤口,除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心疼外,更有着难以抑止的情动勃发。 刮腐肉,敷新药,上绑带,再穿睡袍,一阵折磨下来,他靠在床上喘气,半是房中暖炭,半是极力压抑,他背上都湿透了。 许是爱人在身边,她感觉得到,当夜她就醒了,一醒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寻找着他的影子,他就躺在她身边,刚刚打盹过去,她想起他的话:“杀手我也要,哪怕你是我的亲妹子,我也要!”喉咙似乎被堵住了,心下一阵轻松。 既然身份都已经拆穿,她的糜烂过往也都坦白给他,他还能那样毫不犹豫地接受自己,那么,自己能不能期待有那么一天,与他携手人间,过一过那平常人的生活,融入于人间的喜怒哀乐,再不理会那些朝堂,权谋,情欢,暗杀等种种黑暗事? 她已经是妖姬,若是做到了门主给的断缘任务,那么便可以与无情门再无交涉了吧? 她原打算脱离无情门,一人悄悄遁于哪个世间的角落,像前世小说看的那样,开一个什么商店,过着自己的日子,但是现在遇到了他,她可以不再孤独了吧? 水中的浮萍,突然生了根,再也不用随波逐流。 多好呀。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笑意满满在心中流溢,满得溢出了眼睛,溢出了唇角,玉睿感觉到她的异动,睁开眼睛便看到她痴痴看着自己笑得极是开心,挪动身子,把她拥在怀里,笑道:“笑得这么开心?” “我是个杀手。”她再一次重复。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 “我曾经委身无数男人。”这是她最怕的,怕看到他眼里的嫌恶与犹豫。 “明白了。”他笑意不减。 “我爱你。” 这一回,他用一个爱意横怜的吻来回答她。 唇齿相交,游走于她的唇,他带着些许青涩,然而却带给她一种震动心灵的共鸣,若是在前世,他与她,该是一类人的。 轻挑慢吮,把她的小舌像珍宝一般在齿间不住地留连,他的眼睛睁开来,带着笑意看着她的眼,她的眼睛轻轻闭着,不时微微颤动,长长的黑睫毛如轻柔的蝶翼在眼上轻舞。 第一次,媚流知道,人世间有一种吻,可以让人心醉至此,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不需要太多的花招,只要用心去品位,便能体会到满足与快乐。 有了他悉心的爱护,她的病好得非常快,不过三四天,她就能站起来,而且胃口大开,再加上玉睿召来城中最有名的厨师配合大夫开出的药膳方子,天天变着样的给媚流补养,媚流吃得越发地眼波媚人,唇如涂朱,经常让玉睿深陷于她的眼睛不可自拔。 这天,客栈楼下突然来了一队华丽的车马,雕花大马上下来一个贵妇人,掌柜与小二毕恭毕敬地上前迎接,那贵妇人一身贵气凌人,眼也不瞥掌柜与小二,道:“带我去那个姑娘的房间。” “是。夫人请随小的来。”掌柜亲自引路上来,敲了敲玉睿房间的门,那女人面色有些难看起来道:“她怎么住在少爷的房间?你们怎么办事的?” “夫人,这是少爷的命令,小人也无奈啊!”掌柜的忙撇清。 “开门。”那女人冷然道,掌柜敲了敲门,贵妇人直接走了进去。 所有玉家开设的酒楼与客栈,都有睿儿的房间,从不许别人入住,睿儿也从不曾带别的女子住进他的房间,这个什么女子竟然能让睿儿亲自服侍?接到信报时她还不信,但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空|岤来风之话。 床帐低垂,她上前微微示意,两名穿绸着缎的丫头忙上前拉开床帐,床帐中睡着一名惊艳的女子,那惊人的美貌任是她见惯所有姑娘小姐夫人,也没有见过这般美色,不由得沉下脸来,又是一个以色相诱的人吧? 媚流眼睫轻轻一跳,睁开眼来,这阵子在玉睿身边太过舒心,几乎失了戒心了,人来也不知,眼前这位贵夫人一身华装宝冠,眼睛却冰冷得煞人,与玉睿的下巴处隐有几分相似,她心中微一估量,必是玉睿的母亲,不过对方敌意甚浓,她没打算去贴这个冷炕。 “你是什么人?”那贵夫人皱眉问道。 “客人。”媚流细声细气地回答,似乎病还没有好全。 “客人?照实说来吧,你与玉睿到底什么关系,你照实说来,我说不定还能给你做主。”贵夫人心中估计着,听说这位姑娘受伤,但是眼前这位姑娘面色极好,不像受伤,再说好好的姑娘家受的什么伤?必定是不小心珠胎暗结,用这说法来搪塞悠悠人口。 “他说要娶我的。”媚流笑得很是满足,想到玉睿的话,一心一身全是甜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山海盟谁可破 “玉家从来不娶来历不明的女子,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姑娘,你要是已经有孕,可以跟我回玉家,不过正位是不用想了。”贵夫人一句话便要打破眼前这个贪慕虚荣的女子的幻想。 “夫人,请问您哪位呀?”媚流笑得客气,既然是玉睿的娘,自然得有几分尊重。 “我便是玉睿的母亲,你叫我玉夫人就好。”一句话,就拉开她与她的关系,儿媳才能叫“娘”,妾与下人都是叫“夫人”。 媚流淡淡地笑着,也不称呼,算来玉睿快回来了吧? 正想着,玉睿捧着药进来了,她的药全是玉睿亲自煎成,从不假下人手。 “娘?您怎么来了?”玉睿意外地看着娘,惊讶地问。 “我怎么来了?你人已经在邺北城呆了这么久,相隔不过百里的邺南城的家却不曾跨进一步,叫为娘的怎么放得下?” 玉睿笑道:“流流生病了,我走不开,我本来也打算过几天她病好多些,我就带她回去。” “她叫流流?”果然是不入流的名字。 看着媚流,玉睿一脸的宠爱笑意:“嗯,将来也是您的儿媳妇!” “她?那么我的叫你去订的亲事呢?颜家的媳妇你打算把她置于何地?颜大人已经来信了,他说你拒婚,是为了这个女子罢?” 眼睛一扫,把床上那张狐媚的脸刮了一下,媚流不动不惊,仍旧看着玉睿,眼里是满满的信任,他会护自己周全! “颜大人自己退的亲,与我无关,后来退亲后再来说亲,我便不肯了。”玉睿把退亲信给玉夫人看了一眼。 玉夫人的脸色在看过退亲信后缓和下来道:“我说你也不是那种无礼的人,做这样的事,自然有你的道理,不过他后来既然已经悔过,看在你祖父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娘,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玉了,她便是将来的玉家少奶奶!”玉睿走到媚流跟前,把媚流从床上扶起,小声道:“叫娘!” “娘!”媚流顺从地叫了一声。 “不敢当。”玉夫人见状知道这事不好收拾,淡淡应了一句,玉睿手中拿着碗,准备给媚流喂药,又对玉睿道:“她是什么病?你为什么自己服侍,难道不会找两个丫头来吗?男人做这事,成什么体统?一会我派两个得用的来,现在暂时叫我身边两个丫头先服侍着吧。” 说罢,给两个丫头一使眼色,两名丫头忙殷勤上前便要接手药碗,媚流身体一僵,眉尖便微微攒了起来,玉睿见过她刁难丫头的功夫,忙道:“不用,还是我来吧。你们走开。” 这还了得,这个哪里的女子,竟然把儿子迷得这个样?玉夫人心机极深,笑道:“既然这样,这个流流姑娘也走不得路,我也来了,那么我也留下来帮忙好了,等她能起动了,到时我们一起回去邺南。” 玉睿温言笑道:“如此也好。” 媚流岂会不知道玉夫人的意思,这是想着方子要给自己立规矩呢! 她淡淡一笑,无情门、皇宫那样吃人的地方都闯过来了,区区一个玉家,能搬到天上去? 晚间玉睿还在媚流房中逗留,陪她说话,玉夫人便进来了,见玉睿这般对媚流殷勤谨慎,甚是不快,微笑道:“想我年轻时,也是你们这般卿卿我我,不忍片刻之离,不过这过日子,终究不是只谈情便能过得下去的,睿儿你大哥现在已经为你父亲分担了大半的重担,虽然不需要你一定得回来再分担多少,不过你也得想想自己的将来,你在少林寺学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学武功强身健体。”玉睿给媚流掠了掠头发,抬起头来笑道:“师父与师兄师弟们都很好。” 媚流只是听着两人开始拉家常,感觉很不错,父亲,兄弟,夫妻,家族,从前听起这些复杂的关系,觉得很烦人,尔虞我诈,但是在江湖走了一圈下来,觉得这些关系却是那样亲切,那样踏实,不由得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深情地望着玉睿笑了笑。 玉睿回以一笑。 情人间的脉脉只要一个眼色便能接收到,现在就算狂风暴雨来又如何。 “娘知道你们两个很要好,也不忍把你们分开,不过有些事,睿儿你也得知道才好。”玉夫人微一沉吟,道:“流流姑娘没有出身,到底不能镇住人。”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以为妾,要做正房,却不够资格。 “娘,我只娶一个,也只要一个。”玉睿答道。 “这话娘只是提醒而已,具体怎么样,你还得跟你祖母说说,还有你父亲那里,我也挺为你伤神的,我也希望你们好好的。”玉夫人一笑,举止斯文。 她看向媚流,媚流一直报以善意有礼的微笑,并不多话,但是对于这两天来玉夫人所表现出的气度与不凡的门弟之风,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沉重的压力与惧怕,这倒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媚流继续养了两天病,已经能下床在客栈里上楼下楼,加之她自己有内力,好得更是迅速,之前心灰意冷下,不曾动用内功来疗伤,所以伤势与病情凶猛,现在与玉睿情投意合,如鱼水融洽,每日还在玉睿的帮助下运功,不比当时在皇宫,是被皇帝限制了内力的使用,所以好得慢,玉睿的内功极其温暖厚实,像一团冬日里温水在四肢百骸不住游走,每一次运功完毕,她的气色就更好一分,她的美,越来越夺目,加上感情的润泽,她几乎像一颗明星,让人睁不开眼,她每一次踏出房门,都引来一片惊抽气声,最后玉睿终于也嫉妒了,下楼时散步时牢牢把她搂在怀里,寸步不离,引得媚流一阵嘲笑。 门口停下一辆华车,十几名侍卫左右扈从,身边十几名侍卫脚步极其沉稳,目光内敛而刚烈,几乎每一步都要把地上的青石砖踩出一个洞来,车一停,车上下来一个金冠玉面的贵公子,薄薄的嘴唇紧抿,四下一瞥间,竟是睥睨一切的冷傲,他悠闲走进堂来,行动间极具威仪,众人纷纷避让,那贵公子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背对着门口的媚流,他顿住脚步,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那纤细有致的身躯,盯了许久许久。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公子谁便相摧 “终于找到你了。”他冷冷地道。 媚流的背影刹那间僵直,这个声音,竟然是…… 她缓缓与玉睿一同转过身来,眼前这个男子,紫袍金带,贵气逼人,便是身后的侍从,所穿衣着也隐绣金线,玉扣饰衣,这样的大手笔,便是玉夫人也没有见过这般威势,他一步一步向媚流走来,走到媚流三步远处,伸手出:“过来。” 媚流心里一阵慌张,却不是因为他,她倏地抬头向玉睿看去,玉睿低下头向她看看,那目光如大海般宽广,将一个小小的她尽行包容。 “公子,您认错人了吧?”媚流静下神来道。 “媚流,许久不见,你的小嘴越来越会说了。”曦和冷冷地看着她:“你逃得够久的了。” 媚流看了一眼客栈往来的人都在注视,便道:“到房里去说吧,这里人太多,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怕也不好。”说罢转身便行,她的手自始至终与玉睿牵在一起,玉夫人也想跟上前,一个侍卫伸手伴拦住了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玉夫人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她抬头便要发怒,却见到侍卫眼睛便如寒光一般冷冽,神情间,似乎对她这样的贵夫人早就司空见惯一般,那样无礼无谓,她心下咯噔一声,这个流流姑娘,来历不简单呢。 来到房门前,媚流停下来,指着门,对曦和道:“您请!” 一个侍卫已经推开门,四下扫了一眼,这才躬身对曦和道:“主公请!” 玉睿第一眼时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陌生公子不是一般人,媚流似乎带着些不定,他心下却坦然,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与她在一起便是。 曦和进了屋,率先坐下来,眼睛朝媚流与玉睿交握的手上一扫,笑得似乎很是开心:“媚流,你真是太任性了。” “曦公子,媚流不是曦公子的人。”媚流也笑道。 曦和点点头道:“确实不算,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给的名份,一心想着出去,现在终于出去了,要不是我的人始终不曾停止过搜寻你,差点被你逃过。” 媚流不置可否,玉睿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流流与这位公子想必有过一段情缘,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在下是流流的未婚夫,半个月后将在玉府举行下聘仪式,还请公子参加。” 曦和冷笑道:“这回你是心甘情愿的?” 媚流看了玉睿一眼,玉睿回以宠溺地一笑,媚流笑得越发娇艳,回头笑道:“不错,这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我不让呢?”曦和妒心顿起,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道。 “由不得你,就算你用尽一切手段,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我既然已经出来了,便不会再回去,再多的好处,也吸引不了我,我要的,我已经找到。”媚流璨然一笑,美目流精,曦和玩赏着她的美,想起当初的她在自己身下辗转娇吟时,也无这般全情的投入。 那时的她,眼睛总是太过清澈,看他的眼神,太过理智。 而现在,她的眼睛似乎笼罩着一层烟雾,朦朦胧胧,含娇带羞,娇丽动人,最重要的是,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全神贯注,带着无尽的信任。 不由得怒从心起,道:“今天我来了,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媚流正要说话,玉睿轻轻握住她的手,对曦和道:“在下虽不才,不过保护自己妻子的能力也还是有的,阁下要想从在下手中抢人,也得看看在下手中的剑,愿意不愿意放人!” “不就是淀北玉家吗?”曦和冷哼道:“难道还能撑到天上去?” 玉睿一凛,好大的口气,这人究竟是谁?不由得看了媚流一眼,道:“玉家虽然不入公子的眼,不过好歹在淀北有一定的影响力,听说再过不久,大璧要对周境三个小国宣战,这个时候,要是玉家垮了,那么淀北的商铺至少得倒十之七八,商铺历来是我大璧的税收重点,对大璧可是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呀。” “你在威胁我?”曦和眯起了眼睛。 玉睿淡淡地道:“不敢,玉家的事,公子应当清楚。” 他虽然还没有猜到这个男子的来历,但是从他的态度举止上来看,他可以肯定是朝廷的人,说不定是王爷之流,便抬出税收之事,果然让这个神秘男子僵住了。 曦和想了想道:“我这次是为了你出来的,所以,媚流,别指望我会那么容易回去。”曦和一笑:“除非达到目的,否则我会不惜代价!来人,请姑娘上车!” 一声令下,十几名侍卫已经将房门堵住,为首侍卫道:“姑娘请!” “想来硬的?”玉睿面色清冷,站起身来,微微一侧身,已经将媚流护在身后,一柄龙泉宝剑握在手中待时而发。 曦和一点头,一名侍卫当先制敌,上前便攻玉睿,玉睿冷哼了一声,一柄龙泉挥洒出漫天雪光,将侍卫将挡于三步处,拉着媚流一步步后退,退到夹角处,便没有了后顾之忧,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侍卫,一招“流星飞度”将媚流与自己周全地护在剑光中,侍卫一时间倒也攻不下,又不能伤了媚流,只得将眼前的局势维持住,曦和坐于位子上如看戏一般,脸色淡漠,只是眼睛不时地如狼一般朝媚流一瞥,势在必得之势清楚无比。 走了不下百招,挥剑挡开一招攻抛凌厉的来招,玉睿看出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伸手将媚流的纤腰揽住,剑身暴长,势如雷霆,将三名侍卫逼退几步,抱着媚流轻飘飘朝窗户蹿去,侍卫紧追不舍,一行人朝着郊外柳林奔去! 曦和站起身来,施施走下楼,眼见玉夫人正在焦急得往楼上看,停下脚步道:“你是玉睿的母亲?” 不知怎么的,玉夫人被他这一瞥,竟然有种头上压山的感觉,沉甸甸地不由得她不回答:“正是。” “你养了个好儿子。”曦和一如冷电一般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出门绝尘而去,玉夫人抚着胸口愣怔不已,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事与那个流流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鱼儿破终不悔 郊处柳林一片寂寥,身后亲龙卫紧追不舍,前面山水重叠,去路无多,媚流创伤初愈,不能久跑,玉睿放下怀里的她,与媚流携手双双立于柳林中,一个碧色长衫锦蓝腰带儒雅不失英气,一个浅粉色锦裙如芙蓉出水,二人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水,二人立在一起,如芙蓉倚树而开,在这一地的萧条景色中,说不尽的赏心悦目,几名亲龙卫虎视眈眈,曦和闲闲负手于后,欣赏片刻,微笑道:“你们真是相配,若不是这个女人我也看上了,我还真想成全你们呢,可惜我看上的东西,从来不放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玉睿将媚流护在护在身后,道。 “我是她夫君,你信吗?” “她说你是,你便是,她说你不是,你便不是,就算你真是她夫君,只要她现在不愿再跟你,那么她便是我的女人。” 曦和“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娶她?不在乎她曾经的一切?” “她是个杀手,她有无数与男人的过往,我都不在乎。”玉睿平和地道,他温暖的大手握着媚流纤细的小手,将她的手密密实实地包在大掌中,掌纹相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曦和突然想起那藏珠殿的丝编双鱼儿,对比眼下这两人,多么相似! 这一生他身为天子,几时受过这样的冷落,每一个女人都把他像宝贝一样盼着望着,又几时曾为一个女子这样上心,吃不好睡不香,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怕她在外面又去勾引男人,又怕她再一次被人打下水,却没有人救他,最后亲龙卫终于查知她的下落,他放下家国大事,亲自出来寻找,却见到她与另一个男人如此相爱情深,说要嫁给他,而当初,他百般宠爱,把整个皇宫的珠宝堆在她面前,却不能博来她真心的一眼! “一日是我的女人,终生都是!”曦和沉下脸来:“都给我上!别伤到姑娘就好!” 柳林中刀剑相交,玉睿竭力将媚流挡在后面,决不让她受一点波及,也不让任何一个侍卫接近他,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才一个人,如何抵挡得了皇帝御用亲龙卫七八名齐攻,这亲龙卫个个都是江湖上顶尖高手,玉睿自认一对一倒是问题不大,可惜现在不是江湖对决,而是对方要抢人,同时攻上,于是不多几招,他便有不支之像,媚流只是轻功好,武功却差远了,一时间,情势甚是危急。 “媚儿,我的目标是你,你过来,我不伤他,否则……”曦和长剑轻轻一抖,一片迎风而落的枯叶立时成为畿粉。 媚流一凛,曦和不再说话,对一个亲龙卫一点头,那亲龙卫会意,手下再不留情,突然间剑如万点冰莲,朵朵向玉睿罩来,玉睿身前身后全是亲龙卫的长剑,那些亲龙卫的长剑总有办法绕过媚流的护持,剑剑直指玉睿的要害,若不是玉睿毕竟出身大派,功夫自不是一般人可比,现在早就已经被戳了几十个血洞了。 在一阵迅如雷电的几名高手夹攻中,玉睿一声闷哼,手上已然中剑,长剑当啷一声掉落,那名亲龙卫的剑光已经将他全身笼罩住,目光一寒,便要下手! “住手!”媚流一声尖叫,反身把玉睿护在怀里:“我跟你走,住手!” “流流快让开,危险!”玉睿见机极快,反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怒道:“不许出来!” 那亲龙卫眼睛看向曦和,剑势凝在半空中,轻轻微颤,只要曦和一个命令,立时扎透玉睿咽喉! 曦和举手示意暂止,龙目含威,笃定地伸手向媚流:“媚儿,过来。” “不能过去!”玉睿将媚流拉到身边,道:“不能走!”又对曦和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这样逼迫一个女子跟你走,简直卑鄙无耻!” “大胆!”亲龙卫骂了一句:“再敢放肆,我当场就杀了你!” 玉睿昂然道:“强抢他人未婚妻,不是无耻是什么?” 曦和冷冷地道:“你好大胆子。” 他临风而立,虽不曾动手,却自然而然有帝王万钧气势如山压来,玉睿将媚流小心护在身后,与曦和直接对视,他便如海一般,无声将那山包容于胸,将媚流护于身后,丝毫不显胆小局促。 他虽不是帝王,但自有另一种武林风范,假以时日,必也是个武林豪杰,曦和暗暗点头,此人倒不可小看,又道:“看你的武功,你是少林门下吧?少林弟子勾引他人凄女,这个罪名可不小。” “不错,我是少林门下,”玉睿道:“但是她不是你的妻子。” 媚流站在他身后,看他这样执意而坚定地回护着自己,望着他宽阔的肩膀,泪眼几度模糊,够了,人生有此知己,一生无憾。 眼前的两个男人虽没有动手,但是亲龙卫环伺,皇帝是决不可能放手,玉睿虽然身手极好,敌不过这样的十几名高手,何况自己重伤未愈,帮不上忙,若是打起来,皇帝的无情她是知道的,杀一个玉睿对他来说算什么? 几番思量,几回揪心,终于拿定了主意。 一双小手,悄悄环上了玉睿的肩膀,玉睿轻轻回头:“嗯?流流?” “睿大哥,都怪我从前做的坏事太多,现在开始找上门啦。”媚流在他耳边笑道,他看不见的地方,那美丽翦水双眸中有一抹黯然,悄悄遮住了她的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有一天会这些人会找上门寻仇,当初她招惹了那么多人,早就有了这个觉悟,所以当初才不敢与他在一起,生怕哪一天,这些人寻上门来将他与她拆散,与其忍刻骨的相思,不如将一切斩断于萌芽之初,谁知终究还是续了缘,眼下不知这一别几时再相见。 “傻话!”玉睿坚定地道:“我要你,要你的全部,不管你的从前,还是你的将来!你就是我妻,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他俯身左手拾起长剑,轻轻一弹,长剑铮鸣,余音不绝,傲然道:“你虽然人多势众,不过玉睿也不是怕死之辈,想杀便来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暂别离承帝怒 媚流笑意流于眼角眉梢,满是盈盈情意,看着他的右手腕,太渊|岤上一点殷红,已经被亲龙卫点穿,这个|岤道受伤,手便无力拿剑,但是已经留了余地,不致于影响今后,心下放心,她笑搂着他的脖子道:“你看我戴了手镯,急着给自己也弄一个?不过我不喜欢你这个红色的手镯。 大敌当前,两人犹自镇定自如,曦和看着两人那样的亲密,亲密得容不下别人一点点微尘,越发恚怒,他就在他们面前,可是他们的眼里却没有他。 “啪!啪!啪!”他无限赞叹地鼓掌道:“真是好一出生死相爱的戏,真是让我不忍打乱!放心,我不要你们的命,我只要这个女人。” 媚流不理他,凝视玉睿良久,在他的耳上不住地轻蹭,低声绵柔地细语:“睿大哥,我跟他去。今日的分离,是为将来的厮守,你等着我。若是我死了,你才可再娶,否则,我回来,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不……!”玉睿正要说话,突然全身一麻,已经软倒在地,媚流扶他倚在一棵大树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低低笑道:“睿大哥,为一时意气,致一生悔意,这样的事流流是不干的,我要你好好地等着我再一次找机会逃出来!” “不行!你不能跟他走!流流!” 他睁大眼,心中无比焦急,他究竟是什么人,流流,我去救你! 媚流回头含笑看着他,微微摇头,玉大哥虽然武林中人,但是他的家人却是在皇帝统辖下,她不能让玉大哥的家人受到牵连。 一个暗魅,想要过人世间的生活,自然得要受一番痛苦,眼前的离别,或许不过是前奏。 曦和戴着玉戒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大力把她向后扯到他怀里,媚流不由得闷哼一声,玉睿心疼得眸子紧缩,她的伤口! 再也无法忍受她与玉睿之间情意脉脉的交流,他拉着媚流便走,媚流一路频频回头,曦和心中恼怒异常,用力一拉,把她拉上马背,用银狐披风裹住她,隔开了她频频向后看视的眼睛,耳边听着玉睿传来最后一声嘶吼:“保护好自己,活好!” “会的!”媚流大声回应,曦和快马加鞭,更用力地把她收进怀里。 大氅隔开了冷空气,也隔开了他与她的交流,媚流胸口伤痛又发,却笑道:“皇上好兴致呀,居然一路玩到邺北来了!”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他既怒又痛,那个无情的女子,也会为人动心? “皇上怎么会明白?”媚流笑着回想起两人的点点滴滴,淳厚平安阳光,不用去算计谁,不用防备谁,如同前世男女谈恋爱的光景,一切那样自然。 曦和的手蓦地握紧了,卡着她的手腕,硬得像石头,冷笑道:“明白与不明白没差别,你只要明白,你是我的贵妃!” 媚流长笑,笑得伏在马背上:“这可不好说呀。” 许久的相思引起的怒火,一朝抱她在怀,柔软的身子引起多少从前的记忆,对她有再多的怒恨,这一刻也化成了柔情丝丝,玩绕着她的头发,道:“难道在我的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逃走?” 为了逃走,还设下种种圈套,终于成功地自大内禁地溜到民间如鱼儿入海,害他一通好找。 “艳遇毕竟不是终身啊,什么叫艳遇?香艳的偶遇,皇上难道不知道?” “你!”曦和大怒,她一句话,把他对她的一番情意全都抹煞,那段两人相对的日子,全成了笑谈,只是一个有关风月无边的故事,她就是这样轻飘飘地对待他们的一切,对她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路人,玩过笑过便要走开,然后把她那颗谁也得不到的心,奉献给另一个男人! 欠教训的女人! 怒从心起,一把转过她的脸,狠狠地压上她的唇,这一次的她,再没有婉转承欢的假意柔情,闭得紧紧的唇,再不许他进入,他手开捏开她的唇,带着惩戒,带着折磨,更带着对她这么长时间来的相思,他在她的口中,翻江倒海,吮吸得她红唇肿胀,几乎泛出血丝。 离开她的唇,她不驯地睁着眼望着他,冷清清的眼,不复从前讨好他时带着目的的柔媚,带着一种刚硬的美,让他的心又是一跳,竟为之失神。 “别这样看着我,媚儿,我是来寻你的,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千里迢迢来寻你的人?”他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拥进怀中,道:“连真心笑也不愿给我一个?” “皇上真是健忘,刚才不是对您笑了?”她眼里却无笑,非但无笑,而且冰冷一片,但是转眼间,冰寒全消,变成了一片明媚春光,她朝曦和一眨眼,清纯可爱,便如邻家小姑娘一般。 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太熟悉了,她在宫中屡次说要走,却被封内功走不得时,后来不是就越来越柔媚,与他鱼水相谐得如真正夫妻吗?这种目光的意思,只隐藏着一个意思:“放松警戒吧,我要逃走!” 他密密圈住她的腰,低头啃啮她的耳朵,笑道:“那不是真心的笑,不过你要是真听话,就好了。” 但是那手却温柔而严厉地扣住了她的小腹,轻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怀孕?”。 媚流一愣,随即想起了藏珠殿夜夜承欢,和那宫禁秘药,当时他为了绑牢她,给她用了生子秘药,但是她血中尚流有无情门的避子药,那药力足可维持数年之久,就是宫中太医也察不出来,所以她无孕。 “媚流天生血冷,一生不可能有孕。”她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希望,笑道:“就算有孕又如何?皇上的孩子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没差别。” 是啊,宫中他的孩子很多,可是他却想要一个与她共有的孩子,一声长喟,遗憾不已。 夜里他沐浴完毕来到房中,却见她对窗而望,冷冽的风吹在她脸上,青丝飞洒在肩头,不羁而拓达,自有一种别样风情脉脉流露,他爱看这样的她,又怕这样的她,她的心飞去千万里,身子能抓得住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龙圈凤凤不谐 她的身子那样柔软,心却冷硬,想起藏珠殿那些流溢着她迷蒙眼神的夜里,他不由得下腹一紧,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便要探进她的衣襟,媚流皱了皱眉头,一阵烦躁,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他一怔,只觉得胸中一阵妒火中烧,薄唇一撇,冷笑道:“怎么,从前我记得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我一碰你,你的反应可灵敏得很!现在,是为了他?” 她转头不语,玉一样的面颊在灯光下映照着烛光,显出一种温柔的娇美,想到玉睿,眼睛也柔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她,美得让人颤抖。 “媚儿!你是我的!” 他用力箝制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吻上了她的唇,媚流飞脚踢他的脚胫,同时一指疾点麻|岤,曦和见状越怒,也冷笑道:“你以为你逃得开?” 间不容发之际,他侧身避开,飞快地抓住她的手,媚流滑开他的反制,反掌为刀,切他手臂,曦和的掌势已经瞬间翻上来,拿住了她的手,媚流手指如脂油一般滑腻,入手的一刹那,顺他的臂膀而上,便要疾点他臂弯少海|岤,光泽哼了一声,手弯打了个圆转,却将她的手夹在腋下,同时两指成环,把她的左手牢牢擒在手心,媚流心中惊异,早知道他会武,却不知道他竟然身手也不下于睿大哥,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该给他布了迷香! “过来吧!”曦和一个用力把甩拉到床上,压上她的身子,“啊!”媚流伤口被压,痛得倒吸了口气,面色便苍白了起来,曦和急切地撕开她的衣物,却见她两注丰盈的雪胸正中央,一块包扎得严实的纱布正渗着血丝,一怔,道:“出了什么事?” “如你所见,受伤了。”媚流道。 “怎么不早说,刚才还那么用力!”他斥道。 火热的欲-望瞬间灭了大半,大手尚着那绷带细细地抚摸过去,停留在她受伤的地方,半晌低下头来,轻轻在受伤的地方亲一下,把她揽在肩窝,叹道:“你还是回宫吧,你在外面总是受伤,第一次见到你,也是受伤,再一次见到你也是受伤!江湖是那么容易闯的吗?” “你怎么会明白?”媚流也叹道:“你与我,也不是一类人。” 她要的是“唯一”,而他什么都有,连来寻她的真心也不少,却独独缺了一个“唯一”。 “对,我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像疯了一样,丢下国家大事不管,大老远地满世界找你!我也不明白我对你究竟哪里不好,你这样千方百计地要逃开!我也不明白,你究竟爱上那个玉睿什么?你爱他什么?”说到玉睿,曦和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与我不是一类人?那你以为你与我是哪类人?难道你与他是一类人吗?” 不错,她与玉睿也不是一类人,但是心灵相契了,他们的心共通。 “傻瓜!不是一类人,是走不到一起的!”曦和再也无法忍耐心头的怒火,一把扯去她的亵衣,她用力挣扎,然而挣扎得越厉害,他就征服得越狂野,他打开了她的门,长驱直入,要在她的田野里留下他的印迹,他制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固定在身体两侧,用他号令天下的唇,在她的每一处肌肤留下一道道命令,强制她与他同行,他用征服野马的魄力,将她压制在身下,一次又一次驰骋与引诱,直到野马无力地瘫软在床,任由他在她的身上印下他的烙印,他的气息,他的汗水与她的汗水交融在一起,混合成令人疯狂的欲乱神药。 冬夜漫漫,她的眼睛与天上的星辰一样寂寞。 这回一反在皇宫时的宠物似的圈养,现在他对她分外用心,只要她一个眼色,他便能把瞬间将她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只有天上的星星摘不到,不要紧,有最晶莹的水晶与璀璨的宝石来代替,那光泽会比星星更美上十分。 走走停停,他由着她的意思,遇到美丽的景色便停下来看看风景,一望无际的冰原,错落有致的村落,苍劲如虬的崖松,每一处看起来似乎都让她欢呼不已,每当这时,他总是笑意满满地看着怀里的她,甚至有时和她一起下马在松林里飞奔,然后在某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她找到,看着她含娇带嗔地恼他的精明,他哈哈大笑,这一路,对他来说,是那样轻松活跃,若不是她的眼里缺少一种东西,那么这回京的路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生最美好的路。 她的眼里,他已经发觉了,是少了一样东西,从前这种东西也缺少,只是没有对比,感觉不出来,然而她在玉睿身边时,那眼里满满的都是那种意思,离开了玉睿,那种东西又全都不见了,他这才明白,她,从头到尾就没有那样东西。 那种东西叫“安全感”,也可以叫做“满足感”,也可以叫做“幸福感”,在她的眼中,这三样,是一体的,没有了这样东西,媚流不过是个美丽的皮囊,一个可用的工具。 难道我一个帝王,给不了一个女人“安全”“幸福”“满足”?他望着媚流轻快奔走的身影,狠狠砸了一下松林,松林上的冰淞簌簌落下,从后领掉入背上,一阵刺骨冰寒,她回头笑着叫道:“快来呀,这儿有只小松鼠好可爱!” 他笑着迎上前,将一件披风披上她的身,道:“真的吗?我看看?” 抬头望去,果然一只小小的松鼠从松林间探出头来,手里抓着一颗松子,黑琉璃一样的眼珠子好奇地瞪着他们,似乎有些戒备之意,他看了半晌,笑道:“这松鼠的眼睛,倒是真像你啊!” “哪有!”她嗔道:“你把我比松鼠?” 曦和哈哈大笑:“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笑意,她的眼睛,与松鼠的眼睛一样,美丽清澈,却都带着一分好奇的戒备,永远带着一份好奇的戒备,那个玉睿,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在他的身边,完全褪去那一层戒备?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朱蛇怖义马情 他要她! 就算她是鸟,他也要将她收进皇宫,折去她的羽翼,就算她是不亲近人的松鼠,他也要用一颗颗的松子来磨去她的戒心,直到自愿投入他的怀。 一阵静默。 “皇后进了冷宫了。”他突然道。 “嗯。”媚流不在意地回答。 “所以宫中安全的。”他知道她的心结。 “有你在,宫中永远不会安全,要说该有人该在贤妃的事件中被治罪,那么只有一个人要治罪。”媚流笑道,眼中波光潋滟,华光四射,引得身边男子追视不已。 “谁?”曦和道,大手在她眼上滑过。 “你。”纤手在他的心脏轻轻划了一个圈,点在他的心头。 “我?”曦和一挑眉:“有意思,说来听听。” “不错,男人三妻四妾,妻妾多了事就多,杀,打,毒,闹,骂,不是太正常了吗?”媚流笑道:“何必把罪都推给女人?” “这是自古以为的规矩,为子孙大计。曦和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医生说她的伤因为将养不好,几次挣裂,怕是将来会留下后患。 “借口。”媚流轻笑着切了一声,对于这个问题兴致缺缺,这个问题涉及面太大,她不想与不相干的人辩论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林子里传来簌簌的声音,似乎像风吹草丛,又像是枯帚扫落叶,声音越来越近,渐渐变为“沙沙”声,一名亲龙卫觉得奇怪,循着声音找去,脸面急骤大变,边往回奔边叫:“快走,蛇,无数的蛇!快!” 声音在林子里余音不止,他的人扭曲变色,亲龙卫反应极快,一刀斩断套着车的马绳,曦和不及多想,抱着媚流跃上最近的一匹马,抖缰便驰,刚一上马,有几只蛇便已经从林中蹿了出来,曦和拼命策马狂奔,但是林中并非坦荡之途,左右皆是树,就在马左右闪避着树林时,一只蛇已经倏然到了眼前,曦和暗暗心惊,来得好快! 长剑像一道闪电,劈开那条诡异的赤蛇,赤蛇在半空中断为两截,却喷出一道乌黑的血,接触到黑血的一簇地草瞬间枯萎! “小心蛇的血,有毒!蛇的身体也有毒!”一名见多识广的亲龙卫厉声喝道,以掌风震死五条在地上就要爬向马脚的朱蛇,那些朱蛇爬过之处,满地都是遍布如蛛丝的的蛇涎,所有地上仅余的枯草都都发黑得像被火烧灼过一般。 簌!簌!簌! 到处是蛇! 蛇从地上蹿出来,蛇从树后蹿出来,蛇从树枝上垂下来! 十几名亲龙卫护定曦和,曦和护定媚流,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将近树林子口时,突然一名亲龙卫“啊”的一声惨叫,原来一条蛇咬上他的手,那条蛇极细,一咬之下,竟然随着血洞一扭一扭地就要钻入肉中,转眼,就将身子钻入了肉中只剩下半个尾巴在后面! 所有人的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身边的另一名亲龙卫见机极快,手起刀落,将那亲龙卫的手臂转眼斩落,就在手臂落地的那一瞬间,那蛇已经完全钻入手臂肉中,接着便在断臂处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蛇头,似乎这么快就出了温暖的手臂,它有些不满,乌黑的蛇唁子对着众人嘶嘶了一声,众人心里一凉,刚才要不是那侍卫见机快,这蛇就要蹿到人体里去了!朱蛇,黑血,断臂,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说不出的可怕与恶心! 那断臂在众人的瞠视下完全变黑,这时无数蛇盘上来,将那断臂一裹而尽,当蛇散去时,只剩下几根成了乌黑色的骨头! 正在这时,曦和座下的马突然身子一软往地上掉去,曦和抱着媚流就往另一匹备用的马上跳,就在这时,那马一声悲鸣,从它的肚腹中蹿出两条蛇来!那马犹未死,原来它在林中已经被蛇咬住,只是它极是忠烈,拼死将主人运出林子,蛇到咬到了它的心,这才肯倒地,那双湿润的眼睛犹自朝曦和望着,说不尽的不舍和依恋,曦和闭了闭眼,把媚流的头压上胸前,沉声道:“杀了它,给它一个痛快!” 一名亲龙卫手起刀落,顷刻将马首斩断,马血喷出时,已经是黑色的,马这才闭上了眼睛,众人心中又痛又怒,另一名亲龙卫更是怒出一掌将那两条沾着马血的朱蛇打得血肉横飞,这匹刀跟随曦和一路行来,极通人性,对于马上行者来说,马不但是交通工具,有时更是有一种兄弟一般的情谊,现在义马惨死,众人无不切齿痛恨。 那些蛇似乎不敢到空旷地上来,只是盘踞在树林中,对着林子外面的一行人不住地吐唁子,嘶嘶有声,有一几条蛇似乎试图离开林子,刚一接解到外面的土地,便忙不迭地退了回去,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吓止住了蛇们一般,曦和等人也察觉到了这种情况,便开始商量对策。 这个时候冰天雪地,该是蛇冬眠的时候,这个时候就算有什么东西把蛇惊出地面,在接触到地面的冷空气时也早就冻僵了,为什么这些蛇却丝毫无事? 这种蛇朱身乌血,又不惧严寒,实在没有听说过中原有这样的血种,而且居然见肉就钻,竟如蛊一般,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树林里传一声似箫非箫的竹哨声,尖利而细微,朱蛇似得命令,一下子全缩了回去,树林那沙沙的异响一下子全无声息,寂静得让发寒,若不是满地的蛇涎,几乎让人怀疑朱蛇的存在。 冷风吹过,林中随风吹来一股扑鼻欲呕的蛇腥味,腥臭难当,媚流再也忍不住,扑在马背上把上午吃过的东西都呕了出来,曦和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抚,面色冷厉,对亲龙卫首领道:“这些人竟然引来这样的毒物,该死!马上召集其他人,务必除尽!” “得令!” 一颗信号弹射向天空,伴随一声兀鹰叫声,直蹿云宵,在云空炸开一个白色焰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朱蛇灭妖姬祭 若是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和白云有什么差别,只是内行人可以看得出这上不是一般白云,这是信号弹发出的白烟,这种信号弹的声音与形态,可以最大程度地麻痹周围的敌人的戒心,不过一会儿,百十来名亲龙卫集结在树林外,在亲龙卫将事情简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后,这些训练有素的亲龙卫开始研究这些蛇的克制之法。 这种蛇,会这么大规模地出现,不是偶然,更不是物种突变,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刚才那竹哨声能够引得动众蛇那么听话,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众人心中警然的,知道这一次的事件,恐怕不简单。 亲龙卫见多识广,对付突发事件极有心得,不用商议太久,解决方案便出来了。 很快下去了几名亲龙卫去买雄黄酒,硫磺,引火石之类的东西,其他人严密观察木中动静,还有几名似乎去取什么东西,不多时,便将雄黄酒买来,各人都喝了不少,并在脸上手上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上雄黄酒,座马全身洒遍雄黄,沿着树子外面一圈架起了高高的木堆,并且洒上买来的猪脂油和菜油,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几名亲龙卫押着一车东西来到,媚流见两人将车上东西取出,原来是软铁甲,这些亲龙卫长年执行各种任务,有时也会与毒蛇接触,为防万一,都备有这样的软铁甲,这种软铁甲,从脚到身,连手指都不露在外面,头上戴了铁帽子,眼睛前覆着一片水晶护目,其制作精良程度,竟然与媚流前世在电视里见过的防护服不相上下!且也轻便。 曦和取出一套先给媚流套上,自己也在亲龙卫服侍下套上铁甲,这回一行人徒步进入树林子,将马留在林外,一行人又进入树林子,一路上腥风阵阵,亲龙卫往蛇所过焦黑之处全都洒上雄黄,来到方才听到蛇声的地方时,众人静了下来,仔细倾听声音,树林子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忽高忽低地吟唱,悄声向声音遁去,只听得声音来越响,似乎还有人在争执,众人悄悄都是高手,悄悄上去几个探听,其实不必派人听,估计那那些人没料到这个时候树林子里还有人活着,声音毫不忌讳地放得很大。 “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大璧,却没有找到宝物,怎么回去交代?” “难道怪我吗,我也努力了,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办法?”另一个似乎也气在头上。 先前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道:“我们再试一次,若是还找不到宝物,大家只怕有些悬了。” 声音都静了下来,先前的声音开始用一种古老的声调吟唱,带着一种颤抖的章节,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一般,越来越高高,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在应和,媚流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朱蛇的声音。 吟唱了许久,间或响起火的轰然声,一个人颓然道:“还是不行。” “啊,书上记载着召神仪式还需要一样东西!”那人惊叫道:“要不是刚才水不小心喷到书上,还看不见呢!” “写的是什么?”二十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血,妖姬的血!‘妖姬与蛇同,其性最而至阴,以妖姬血祭蛇神,神丹必出。’”那人的声音激动地微微颤抖:“你们看,你们看!” 媚流一惊,“妖姬”?是指自己吗?应该不是,听这意思,这种东西存世已外,纯儿这身体那时还没出生呢,应该指是妖的女子。 不过…… 她心下暗笑,也可以指自己了,那些词,简直是为自己量身订做啊!“妖姬与蛇同,其性最而至阴”,自己不就像一条朱蛇,美得让人丧失理智,让他们沉迷在欲-望的深渊,然后一举诛之吗? “妖姬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 “我起想来了!”有个人叫起来:“我曾听撒乐护法说过,十几年前,咱们百龙帮不知为什么曾经抓获一个无情门的什么妖姬,美得让人发抖,后来那妖姬进了蛇帮后便再无讯息,想必便是被举行了血祭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帮主不说清楚?” “你忘了帮主是诛了前一个帮主才……蛇丹的事是机密,关于妖姬的事,自然也是极秘密的事,可能只有最顶层的人知道,现在我们也知道了,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要是没有找到神丹,下场也一样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去寻找那个妖姬!无情门我知道,那个用美人来当杀手的神秘门派,知道是知道,不过不太好找,总不成把每个漂亮女人都拿来试一试,中原这么大,试到死也试不完。” “按你的!你倒是想得美!你还是滚回南疆去抱女人吧!”那人想是被人踢了一脚,人群发出一阵讪笑。 媚流的手心全是汗,见识过了这些朱蛇的恐怖后,她对这个神秘帮派充满了恶心与愤怒,宁可在刀山上死一百回,也不要与这些朱蛇类接触上一次! 接下来众人都在商议寻找无情门的方法,最后有人提出一个办法,索性用朱蛇多杀一些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然后将罪名扣在无情门头上,将无情门引出来! 这个方法看似笨,其实却倒是个好办法——以江湖的力量来寻一个门派,自然容易得多了,并且以朱蛇杀人,并不需要他们多大的力气,外人对无情门也不了解,他们怎么杀的人,谁也不知道。 曦和越听面色越沉,道:“这些南疆蛇人一入中原便要掀起腥风血雨!非诛绝不可!包围!” 亲龙卫无声向那些赶蛇人伏过去,曦和拉着媚流道:“不用怕,我们穿着铁甲衣,这些蛇,我看过了,绝对咬不破铁甲,就算是蛇血也伤不到我们。” 见媚流不答,似乎在出神,曦和以为她害怕,便把她抱在怀里,透过隔着他们之间两层铁甲,他的心跳稳而重,带给她一阵安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巢妖蛇问究竟 合围之势已经形成,为首亲龙卫一个手势,众人一拥而上,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将这群赶蛇人围在当中,一一杀灭,那个为首赶蛇人一看不妙,嘴里已经含了一根小小细细的竹哨,“哔……哔!”听到声音,杂乱无章在地上乱蹿的蛇突然井然有序了起来,一条条朝着亲龙卫撞去,撞在铁甲上,发出砰砰的声音,铁甲上已经被洒了雄黄,蛇一遇到雄黄,嘶叫着缩成一团逃奔,亲龙卫攻势越发地勇猛,刀刀致命,那群赶晕蛇人眼看不敌,为首赶蛇人的哨声越发凌厉,突然千百条蛇从地上跳起来,向着众人的护目镜撞去,来势极大,蛇身瞬间炸裂,撞得水晶镜一片乌黑蛇血,蒙住了众人的视线,趁着众人眼前乌黑时,这些赶蛇人已经烟雾一般消失了。: “给我烧!整个山子全烧了!”曦和大怒。 火光很快熊熊燃烧了整个林子,那些林中剩余的剧毒朱蛇在火焰中嘶叫卷缠,不住地往下钻,来不及钻的毒蛇,在大火的燃烧下,纷纷鼓胀得像水泡一般,最后,喷射出一股黑汁,腹胀而死,那些侥幸钻到地底的蛇,也来不及高兴太久,这个松林下全是岩石层,上面被火烤得火热,这股热气直达地底岩石层,将这些蛇全都烤死,这场大火后来烧了四天四夜,烧得周边四十小县无不心惊胆战,纷纷前来查探是怎么回事,亲龙卫亮出京城的铁骑的牌子,又命他们帮着烧林子,在已经烧得干净的林子上面又架上了无数的木柴继续烧,务求把一切毒蛇除尽! 在这样的严密诛杀下,这次出现在林子的毒蛇已经全军覆灭,没有留下一条,然而那些没有带来的毒蛇,却不知在哪个地方伺机欲动,曦和想到这里,眉头锁得死紧,媚流也同样忧虑,这事非得给门主通报一声,无情门灭不灭,她不在乎,问题是现在牵涉到她,妖姬大人。 没想到她拼命求来的“妖姬”之位,有朝一日会成了她的致命伤,不由得长叹一声,丢下一块锦帕。 “锦帕是你用过的,还是不要乱丢,要是落到一些凡夫走卒手里,岂不可惜?”曦和用剑挑起了地上的锦帕,放进怀里:“不要的手帕就烧了吧,别落到‘不相干’的人手里。” 曦和说到“不相干”三个字是,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江湖上,用这些物品来当引路标的事,太多了。 “我不要,就烧了吧。”媚流不在意地道。 于是亲眼看着火光从曦和手中燃起,一股人类闻不到的幽香从他手上散了开去,她笑意越深。 在亲龙卫的带路下来到一座豪华山庄,这里是皇家秘密别墅,媚流一回到房间,一口气便松了下来,想到松林时里的朱蛇,不由得又是一阵烦乱欲呕,侍女端上来的点心也不想吃,只道:“好想吐!” “是刚才那蛇味吧?是挺让人难受的。”曦和命人取来一瓶香雪润津丹,亲自取了一粒到她的嘴里,一股清凉芳香之气沿着喉咙直下心肺,果然好受许多,媚流深深吸了几口气,道:“这下好多了。” “媚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谁做事?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吗?”曦和站在窗边,淡淡地道,外面那些高高低低的树上,有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环护着山庄。 媚流是张迁于的女儿的事,他是从亲龙卫口中知道了,但是媚流被赶出张府后,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学的武功,却是一片空白,他看着媚流,极不安心,只得命亲龙卫日日严密观察媚流四周的动静。 “无可奉告!”媚流道。 “你是无情门的?”曦和突然道,媚流冷不防这么一句,差点把香雪润津丹卡进喉咙,忙着把它弄回口了,瞪了他一眼,他却已经很笃定,在林中说到无情门时,她的身体略为僵硬,后来说到“妖姬”时,她更是表现得心不在焉,若是单看表情,她已经掩饰得太好,再加上铁甲的保护,绝对无法察觉,但是她的身体他却已经摸透。 知道无法瞒过他,她索性笑道:“皇上果然是英明,天下有些明君,百姓大幸啊!” 曦和在她身边坐下,去解她的衣物,道:“今日一通奔跑,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衣物一层层打开,还好,由于一直被曦和护在怀中,她的伤势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有些微微的痒,这是结痂的迹象,曦和满意地道:“不错,很好。” 他的手顺着她的绷带往下移,有一个迷人的小酒窝,像美人的笑眼,嵌在那嫩玉般的小腹上,他带着热力的大掌往下移去,接近那密密丛林下的蜜地,媚流倏地站来,一把推开他的手,曦和掐住她的细腰,警告道:“媚儿,合作些。” “今天没有心情。”媚流推开他。 “你永远没有心情,可是我有。”曦和定住她的头,逼她看着自己,道:“贵妃!” “放手!谁是你的贵妃!”媚流的横眉怒目,身份已经揭穿,这一回不再容情,手一挑,曦和眼明手快抓住她手腕,仔细看,灯下,手指甲缝里,一缕白色粉末深藏, “有何不可?”媚流笑得魅惑众生:“皇上可仔细了!妖姬可是有毒的!” 先前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便也隐藏起她的手段,现在毫无顾忌。 “女人,你在玩火!”他阴阴地警告,一个用力,把她压在身下,顺手点了她的|岤,她顿时全身无力,可那一双美得让人不可逼视的眼睛依旧嘲视地望着曦和,句句如针:“皇上玩惯了顺从的女人,也想换一个辣点的来瞧瞧?” “你越来越懂我的心了。”曦和冷笑道:“是又如何!” 灯下,他尽褪她衣衫,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挑弄尽她的身体,她倔强地不予回应,然而他太明白她的身体了,每一处柔嫩的细摺处,每一处丰挺的花蕊处,他太明白它们需要接爱怎么样的滋润与刺激,用尽柔情地骗取她的回应,在她耳边不住地呢喃,直到她身不由己地发出一声声低吟,与他的粗喘在夜的寂静中回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为情?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情牵不孝儿 一次又一次将他送进她的体内,她内心的挣扎与不甘,都在她的脸上显示,他强迫她参与到他的火热中来,然而,她的身体尽管已经柔媚如水,她的眼睛依旧不驯。 “女人,我记得你从前可不会在这样的时刻用这样的目光盯着男人看。”曦和暗哑着声音,用一方丝绸掩上她过于清冷的目光,抚着她的滑到极处的雪肤,又是一个推送,牢牢嵌入她的体内,把她与他紧密相连。 “你不要想离开我!这辈子让你走不开!”在达到最后激烈喷涌的时刻,他嘶吼着在她体内冲撞出一白色巨浪,身下的女子如一只海中小船,在无边的巨浪摧折中,颠上颠下,一次又地折磨,身体再也无法承受这股激流的冲撞,她颤抖着叫出声来:“曦和,我恨你!不要!”那身体深处,再也无法控制得回应以一浪又一浪的抽搐! “恨!也是一种爱!”他气喘吁吁地道:“媚儿,把你给我!” “不!我恨你!”她的尖叫在夜空里,无尽凄然,用最后的力气踢出她昏睡前最后一脚,却被他的大手紧紧固定在他的腰上。 身体被挑弄得火热,炽烈背叛了理智,而心,却恒守着那个玉一样的公子。 这是怎生一种乱像! 不甘又如何?夜夜相守,必定要你一辈子无法离开!曦和盯着她的眼睛,狠狠在她体内喷射出最后一股白浪,将她送上海浪的最高峰。 只为一个情,引得多少江湖儿女竞伤怀。 在邺南城的玉府,为了玉睿的亲事,正引起玉府轩然大波。 “睿儿,那个女子明显不是一般良家女,那个公子不是说她是逃出来的吗?一定是谁家的妾!你什么女人不好找,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女子?”玉老爷气得不轻,连连顿着脚:“你呀你呀!” “睿儿,你的亲事并没有作废,那颜家又要来续亲了,颜家小姐据说长得非常美,虽然比起那位姑娘略有差了,不过娶妻娶贤啊。”玉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位公子,究竟是何方人物?他只是看我一眼,就让娘感到整个心都寒了起来,这样的人物,我们邺南,不,不要说邺南,就是整个淀北,想找出他那样的人物来,也是找不出来的恐怕不是一方藩王,也是朝中王爷之类,我们在淀北扎根不容易,正需要一个朝中依靠,不能得罪权贵,你还是与颜家订下了吧,啊?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对不起,爹、娘,这事我已经决定,我的妻子只有她。”玉睿依旧一色儒雅,眼里含着一抹隐忧,流流一去无踪影,究竟去了哪里?那个公子又是什么人? “明天我就要起程去寻她。”他道,为了爹娘的挽留,他耽搁得太久了,他心中无时不刻不在煎熬,生怕她逃出被发现,受到惩戒,又怕她逃不出来,伤心难过,更怕她就在哪里等着她去营救,而他迟迟不至,错过终生。 “什么?不行!”玉老爷与玉夫人异口同声,上次睿儿回来手便受了伤,一脸的沮丧与痛苦,让他们记忆犹新,他们好容易用尽一切手段把他安顿在家中,今天又想走了? “你祖父年纪大了,你怎么到处跑?也不守着些,真是不孝。” “昨天我问过大夫了,祖父的病,不过是偶染风寒引起的风湿痹痛,已经无大碍,我走与留对祖父没有影响。”玉睿淡淡地道。 “那么家里的生意呢?你长年在少林,家里的生意是你的兄长在管,你容易回来了也不去帮帮他?” “做生意如学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学会的,大哥精明能干,正是担当家长的好人选,至于我,志在江湖,请爹娘成全!”玉睿重重一顿道,双手为揖,竟然是一口将自己能到手的那一份家业全拱手让与大哥。 玉老爷越听越怒,这算什么?家也不要了,父母也不要了,就要一个女子? “混帐东西,你不许去找那个女子,我已经派人去与颜家接洽了,也已经给你师父送了信,正式下订,你就在家安心等着成亲吧!”颜老爷一锤定音:“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八,知道你要回少林,所以先成亲!” “就当儿子不孝吧,这个亲,我就是不要!就是你们把她娶进来,我也让她当一辈子的活寡妇!”玉睿寸步不让,夫妻俩万万没有想到从前孝顺听话的孩子,如今竟然软硬不吃,一心铁了心就要那个媚流。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吗?你这个混帐!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你就别想走!否则我跟你断续父子关系!你这个……”玉老爷一气之下,狠狠拍着桌子,突然站了起来,正要上前教训他,一口气便提不上来了:“啊!”当场眼睛便直了。 “老爷!”玉夫人大惊,一把扶玉老爷,一摸,玉老爷的手脚冰冷,这一惊非同小哥:“老爷!老爷!快找大夫!” 大夫来了,又是针灸,又是推宫过血,忙活了足有一个时辰,这才渐渐把人救缓过气来,也幸好大夫赶到及时,没有酿成大错,玉夫人泪眼涟涟:“睿儿,你真是太让娘伤心了!你看你把爹气成这样,要是真有好好歹,你怎么对得起玉家列祖列宗?听爹娘的话,不要去找那个姑娘了!相貌好有什么用呢?过上十年就衰退了!只有好性情才是最重要的呀!而且那明显是一个逃奴,人家主子都找上门了!” “你要是敢去找那个逃奴,我就死在你面前!”玉老爷气得直发抖:“好好的良家女子不要,找一个江湖女子!她来,你走!这个家还是我作主!” “爹!”玉睿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里有着痛苦与内疚,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他道:“她是个江湖人,可是,她就是我夫人,如果你们实在不能接受她,那么,请恕儿子不孝!” “你说什么,睿儿,你当真要为了那个逃妾与爹娘闹翻,睿儿!”玉夫人难以置信地瞠视着玉睿:“睿儿,你变了!那个女子究竟对你下了什么妖法,连爹娘也不顾!” ———————————这段话不要钱的分割线—————————今天也想多更啊,不过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还是先不多更啦! 妩媚地给大家飞一个媚眼! “死花满!” 谁呀,这么没礼貌! 1 不对呀!丫丫的,都不要劝我,我和她拼了!敢笑话我!看我的五指神功! pia飞中…… 众人道:“花满人呢?” 媚流遥指杏花村……下的大坑,杀气腾腾:“在水坑里了!看谁敢在我面前比‘媚’!”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逆子情观音泪 “儿子不孝!”玉睿沉重地低下头。 “你已经不孝了,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玉老爷抓住想要挽留的玉夫人,喷火的双眼瞪着玉睿,顺手抓起枕边的瓷罐就向他砸去,玉睿不动,瓷罐砸中他的额角,鲜血长流。 玉睿站起身来,对爹娘跪下,重重地磕上三个响头:“爹请休息吧,娘,儿子来日再来请罪!” 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睿儿!” “不要理他,让他走!我没有这样的不孝子!”玉老爷抓住了玉夫人的手。 身后传来的动静,没有留住他的脚步,玉大哥得信过来劝说,见状,伸手拦住了他,把他带到书房,道:“二弟,你究竟怎么想的?” “对不起,大哥,请你照顾爹娘,我现在就去寻她了。”玉睿抬起头来,道:“大哥,从小你最理解我,希望你继续理解我,天下女人虽多,可是她却只有一个。” 大哥震惊地看了他许久,久久,慨然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从小你从来没有坚持过什么,给你也要,不给你也不闹,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坚持。好!你去吧,爹娘有我呢!” “大哥!”玉睿一把抱住大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就知道大哥会支持我!” “哼,要不是看在你小时候被我抢了东西也不哭的份上,我本来依你胡闹么!”玉大哥笑道。 兄弟俩的情义在这一刻无需语言多述,自然而然心灵相通。 这一天,一剑一人,自玉家消失,玉老爷震怒之下,广而告之所有亲戚朋友,要与玉睿断续关系,同时修书一封到了少林寺慈海大师手中,也告知了与玉睿断绝关系的始末,信上说:“玉家,从此无有此逆子。” 慈海看了许久的信,闪过一丝微笑道:“了明,了恶,你们两人明天下山去找找你们玉睿师兄,能帮的就帮,见机行事,然后再把他带回来。” 了明了恶疑惑地看着师父:“究竟是去帮助师兄,还是去把他带回来?” “先帮后带,或帮或带,去吧,去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慈海挥挥手道,玉睿那孩子…… 于是了恶与了明两人同时前往江湖寻找玉睿。 江湖,无一时平息之时,永远在动荡。 媚流看见一只朱红的蛇盯着上自己,那红得像火一样的颜色下,隐隐流动着黑色的血液,不由得口干舌躁,不住后退,她退一步,那蛇跟一步,嘶嘶作响的蛇唁 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无数的朱蛇,不管她跳到哪里,哪里都是交缠蠕动的朱蛇!它们嘶叫着要钻进她的肉里,要啃吃她的血肉,再从肚腹破肚而出! 她毛骨悚然,撒雄黄,撒烟火,它们撞过那重重阻碍,向她游来! “不要走!不要走!妖姬与蛇同,不要走,不要走!”那些蛇一边追赶,一边嘶叫,媚流将手中剑挥舞至最强,一条条蛇却不住地攀上她的手臂,咬住了她的肉,转眼间,一条蛇已经钻入肉中! “啊!” “媚儿!醒醒!媚儿!醒醒!”一阵急切的呼唤把她从无数朱蛇的深渊拉了出来,她睁开眼睛,望进一双焦急关切的眼睛:“不要怕,我在这里,这里没有蛇!不怕!” 她惊喘着,任由他把她拉进他怀里,树林子里蛇入手臂和马身的那一幕太过惊悚,她作恶梦了。 媚流翻身坐起来,掠了一掠汗湿的发,几乎虚脱地靠在他身上,任由曦和轻轻拍着她。这时一声细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细微地如风吹过,媚流眼睛微微一转,微笑着饮下了他手中最后一口定心汤。 蜂鸟来了呢,不愧是无情门,看来媚浮他们就在不远处了。 白日开了窗,室内无人,一只小小的蜂鸟应着暗香停落媚流手中,媚流飞快地一小个蜡丸系在蜂鸟身上,别看这种蜂鸟个子小,不过却极是强韧,运比它们自身重量十倍的东西,也不在话下,何况不过一粒写着字蜡丸,当下里,无声地消失在树丛中。 媚流说她伤势开始发痛,于是在山庄休息了两天,这天继续上路,媚流不肯坐车,说是车上坐得闷,与曦和共骑一马,途经一个繁华市镇,突然听得有人道:“你们有没有听说光明寺出灵异了,今天一早有人看见观音像流泪,而且两大伽蓝神像手里的刀都沾了血,而张员外家的管家却被人用刀砍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的人纷纷上前探问,那人见有人好奇,更加得意了,道:“不知道吧?观音为什么流泪我不知道,不过那伽蓝神杀人的事,我还知道一些,那管家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把他老婆给杀了,估计是被伽蓝神看见了,昨夜就把他给杀了,听说那刀伤和伽蓝神上的刀一模一样啊!” “啊,有这种事?”听众惊叹不已。 “观音流泪,不吉啊,不会是要起战事了吧?”大璧边境久安,不过最近征收的一些税略多了些,有的人敏感地猜测是不是要打战了。 “去你的!乌鸦嘴!”人们群起而攻之。 “我们也去看看。”媚流好奇心起,一定要去看,曦和也觉得奇怪,大璧是要准备对周边一些小国进行制裁,难道观音还真的感知到?于是便带着她一起往光明寺。 光明寺甚是奇特,地处闹市,可能是取“大隐隐于寺”之意,现在光明寺已经被前来瞻仰神迹的人群包包围,曦和给亲龙使了个眼色,亲龙卫围成一包围圈,把两人团团围住在里头,众人见来了一伙大富人家的人,也不太在意,依旧熙熙攘攘地进进出出。 来到里头观音堂,抬眼望去,观音慈眉善目,悲悯怜世,再往观音的眼里望去,果然观音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渗出泪,似在为苍生受难而大悯,媚流道:“我就不信真有流泪的观音,这是人用水涂上去的吧?”说着攀住观音像,仔细打量。 曦和正要上前一起察看,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来了一大群家丁打扮的人,闯进来便开始驱赶人群:“让开让开!我家少夫人前来拜观音,你们这些下人让开!”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捉不住人间花 人群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谁是下人?一伙狗腿子!” “你不是下人是谁?穷鬼一个!” “你说什么?!” 说的人不客气,听的人气血也旺,眼看着双方开始推搡,渐有斗殴之势。  持法僧一看不对劲,就要上前劝解,却被人推开了,于是你一言我一言,双方开始争吵起来,然后发展至动手推打,曦和皱起眉头,为首的亲龙卫突然一声大喝:“谁敢在这儿胡闹!滚出去!” 他的喝斥让开始吵起来的一伙人静了下来,一个痞子样的家丁随后醒悟过来:“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是天王老子?敢在老子们的地盘上和老子叫板?” 一群人便亲龙卫拥过来,观音堂本来就狭小,这样一来更是纷乱不堪,亲龙卫牢牢护定曦和与媚流,将两人护在最里面,曦和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估计这是当地的土皇帝家人,用不着多久就有他们好哭的。 突然一个痞子好像怒了,举起一块牌子:“闲人退散,皇帝微服出巡!” “啊?”人群大惊,更加挤踏,便有人叫道:“这里哪来的皇帝,你们胡说!我还太上皇呢!” 人群一阵嘲笑,亲龙卫面色凝重,这是巧合吗?京城里的皇帝失踪,被人知道了? 那个痞子叫道:“我是御前三品侍卫,再不退后,格杀勿论!”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去,媚流与曦和被围在里面,媚流的手犹攀着观音,曦和护在她身前,便要将她抱在怀里,媚流轻轻道:“别动,伤口今天好痒,碰一下却好痛。” 于是曦和放开手,媚流自己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道:“我就喜欢这样抱着你,你的肩好宽呢。” 曦和笑着柔声道:“顽皮!” 这时那个自称御前三品侍卫的人突然开始拔刀对着人群:“滚!” 顿时叫骂声,喊打声一片响起,就在曦和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去了,媚流的手几时放开他的腰也浑然不觉,就在这时,媚流脚下的一块方砖突然滑开,媚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曦和背后,人群中一双眼睛悄然注视她消失后,信手一扔,一枚炸弹发出,一团黑雾迅猛无伦地射出,顿时观音堂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曦和心下一凛,立刻反手去捞媚流,果然捞了个空。 地下一条密道中,媚浮与媚溪两人接住了媚流,媚流一下地便命道:“快走,将密道堵上!” 曦和马上便会猜到这一切都是媚流设下的圈套,不用一柱香功夫,便会将光明寺包围大搜查,想到曦和那愤怒的脸,她不由得咯咯直笑,两次被她逃脱,曦和想要再抓到她,怕是不容易,光泽想抓她,皇帝也想抓她,不过既然她已经入了江湖,便是如鱼儿在水,滑溜得很。 待黑烟散去,那些作乱的人已经都消失不见,剩下来的都是不知情的民众,曦和大怒,命将这些人全数逐出,开始彻底搜查观音堂,这一搜,便发现观音被人动过后脚,在背后开了一个小门,里面有一个设置精密的水轮,一条细细的水管直通往观音的眼角,水管的另一端,是一小盆水,水轮不住绞动,水便不断地从观音眼角流出,这些机关都是新的。 “主子,这里有一条密道!”一个亲龙卫禀报道。 观音座下有一个暗门,可容一人通过,曦和怒道:“给我搜,一定要搜到人!” 可惜这条密道没进行多久便是条死路,原来不是个掩人耳目的假道,继续搜查,却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突然人们感觉地底微微一颤,似乎有一声闷响,就在这时在亲龙卫终于在媚流站过的言砖下发现了暗道,这一回终于是一条沿路再搜下去,半路上密道被堵死,前进不得,看来是由这里逃走的。 “媚儿,看来朕真是小看你了!”曦和冷笑道,天天与她厮守在一起,居然还被她逃脱,这个媚流还真是会“流”,见缝就钻。 这个时候的一辆出城的青布帘马车内,媚流便开始为她换装,放下头发,去除掉所有的簪饰,将盒里的发粉扑到她黑亮的青丝上,青丝转眼变得又枯又涩,随便挽起一个髻,插上一个银簪,再把皮肤涂黄,眉毛涂得散乱,一番狡饰下来,一个高颧骨,薄嘴皮的女子便出现在镜中,长得也挺不错,但是却有种刻薄的感觉,让人不喜多接近。 “接下来去哪里?”媚浮问道。 媚流其实第一个念头便是去寻找玉睿,但是眼下不是时机,那个朱蛇的事在心中像一块痞块一般,让她吞不下,吐不出。 “转道往南。”她道:“我们去南疆” “是。”媚浮道。 当夜,媚流便在当地的无情门分址,命那里的媚奴往京城放飞了十数只蜂鸟。 说到蜂鸟,真是无情门前辈的一大发明,这种蜂鸟是极西异域一品种,小得像蜂一般,又极是机灵,一般的猛禽也捉不到它们,又极不易让人发觉,实在是上佳的传信工具。 “你有没有听说一种蛇,可以不怕严寒,在冬天里也能够出行?”媚流仔细描绘了一下那种蛇的颜色样子,媚浮与媚溪纷纷摇头:“没听说过。” 媚流便把那天树林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媚溪与媚浮惊吓不已:“会有这种奇蛇?” “不但有,而且这次的目标,似乎还对准了我们无情门。”媚流阴沉着脸,把那天那几个神秘赶蛇人的话详述了一遍,只是略过“妖姬血祭”的事,道:“记住,从现在开始,完全忘了我是‘妖姬’,从私下里到明面上,都叫我小姐。” “是,小姐。”无情门的门规之一,是随时接受各种身份,她们已经习惯了,绝不会在各种场合露了马脚。 拉开一些帷帘,外面的树不住地向后退,突然马车一个咯噔停了下来,有个声音道:“停车,搜查!” “搜什么?”媚浮探出头去,叫道:“谁许你们乱搜人家女眷的车子!” 一把寒嗖嗖的刀子擦过她的仍,钉在轿门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入苗家问蛇蛊 媚浮登时便吓傻了,一屁股坐回轿里,轿帘被人大力拉起,一个亲龙卫探进头来,仔细在三人脸上探寻,媚流大怒,骂道:“哪来的登徒子,你几辈子没见女人啦,瞧不得姑奶奶长得漂亮吗?看你那寒酸样,也想来……” “啪!”一团黄土塞进她的嘴里。 那亲龙卫毫不客气地用黄土堵住了她的嘴,媚浮与媚溪扑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这几个人好像来不善,您还是不要说话了。” 好容易将嘴里的土吐出来,媚流一人一个巴掌甩给了两个丫头,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吃里扒外的东西,明天就把你们卖了!” 那亲龙卫毕竟是个大男人,不好多与女人搅缠,见是一个不讲理的横姑娘,便把轿帘一甩,放她们走开,拐了弯后,媚流马上命令车子急速行驶,又经过一个岔道口时,三个跳出车厢,媚流往马身上加了一鞭,那马飞快地拖着空车向前跑去,三人却躲进一丛灌木丛后,藏匿起来,果然不多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带着一群亲龙卫疾驰而过,沿着地上的车辙,去追那辆空车了。 她早知道曦和的手段,果然小心没大错。 一路往南来,托了易容术的福,没有人再来拦路,越往南越热,最后热到只能着薄衣,完全夏装扮。 这里有一年四季炎热如夏,虫蛇四伏,住有许多苗人,这些苗人世世代代与虫蛇为伍,对付这些虫啊蛇啊,极有一套,是‘蛊’一道之发源地,然而“南疆”只是个统称,统指大璧南部山林茂之南部疆域,要在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上寻找那些赶蛇人的下落真如大海捞针,一路上行来媚流思来想去没有妥善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入境随俗,一天她们来到苗人聚集地,也换上了苗人的服装,杂在苗人群中倒也不显。 “姑娘,你们不是我们本地人吧?”一个苗族路边卖水大娘笑呵呵地道。 “是啊,阿嬷,听说过两天有百精宴,是什么呀?”媚流道。 说到百精宴,大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道:“那可是好东西呀!非常美味的东西!你们来了,可不能不尝呀!” “是吗?”媚流道:“大婶都这么说,我就更不能放过了。这里真美,花开得也大,比中原美多了。” 谁不喜欢人家夸自己的家乡?大婶笑得脸上皱纹都挤成了一朵花,道:“可不是?听说中原那地方,全是平地,冬天冷得像冰,风又大,哪像我们这儿,天天都一样,花自然开得好,就连草也长得旺!” “就是有一点不好,蚊子多。”媚流说着,唉哟一声往脚下拍去,一只蚊子带着血沾在手上,媚流苦着脸首:“自从来到这里,我的脚都成了肿泡啦!” 大婶笑道:“不怕不怕,我给你一种草,你熬了汤洗上几次,蚊子就再也不咬了,这里的蚊子认人,你是外地来的才咬你,本地人都不咬的。” 因为长年与草木为伴,这里的人自然而然就带了草野之味,蚊子确实不太咬,媚流笑道:“多谢大婶,大婶真像我娘一样亲切。” 说罢从包兜里取出一块染织的头巾,道:“大婶,这个不值钱,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送给你,在外面遇到大婶这样的人,真是我的荣幸啊!” 苗人素来友善亲切,对外乡人,也不并排斥,很是热情,媚流又会说话,又是娘,又是礼物的,两三下,两人已经好得真如母女一般,大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大婶道:“流流呀,你们三个女孩子独身外出是为什么呀?” “我的未婚夫君出来做生意,一直不见回去,我便出来寻他,看看是不是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如果又找了,我就回去嫁别人。”媚流答道。 “啊,真是了不起!这么远的路哪!”苗乡对男女之事看得甚开,媚流这话要是搁在中原,马上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已经订了婚,就是对方家的人,怎么能够再反悔?但是这里的人开朗爽快,你再找我也再嫁,不关风化之事,大婶只有叹息这一行三个女孩子走来南疆不容易罢了,再就是佩服她的胆量,又道:“反正不急,你就参加了我们的百精宴再走吧,错过太可惜了。” “好。”媚流笑道,突然呀了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原来一只小小的青蛇就在桌下探头探脑,大婶笑道:“没事没事,你不打它,它就不咬人。”说罢,抓起小青蛇的尾巴,把它扔到草丛里,媚流道:“这里的蛇真多,都是绿色的吗?” “不一定,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带花纹的,说不完的。” “还有红色的蛇?会咬人吗?我听人说越是漂亮的蛇就越毒,真的吗?”媚流一脸好奇,问道。 “对啊,红蛇也有好几种,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啊,什么红腹蛇啊,赤练蛇啊,多着呢。”大婶往她们的杯里又加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水,一边道。 “蛇会不会爬进人的肉里呀?我看它们长得好像蚯蚓呀!”媚流疑惑地问。 “不会呀!蛇只咬人,不会钻进人的肉里……除非是蛊。”大婶与她们说得投契,便打开了话匣子:“别以为蛊都是很小的,有的大蛊和蛇一样大呢!听说有一种最大的叫蛇蛊的,长得和蛇一模一样,不过不会下蛋,而且用火烧会炸裂开来,像蛆一样。不过我也知道得不清,这种蛇蛊没有人见过,光是听说,谁知道有没有。” “啊?”媚流三人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大的蛊着实可怕,喜的是,终于找到一点线索了。 如此听来,那天见到的蛇,确实有可能是蛊,哪有蛇会这样钻人血肉的? 喝过了水,谢过这位大婶,她们便起来准备走,媚流给媚浮使了个眼色,媚浮便虚弱地叫了一声:“姐姐,我头晕!” “浮儿,你怎么了?”媚流与媚溪焦急地道。 “我肚子难受啊,姐姐!连着头也疼!走不动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苗家乐暗藏恶 “啊?”媚流与媚溪都呆了道:“这里可没地方休息呀!” “啊,到我家去吧,我家可以休息!”大婶热切相邀。 就这样,她们三人住进了大婶的家,与当地人渐渐融成一团,慢慢地打听这种蛇蛊的消息,但是这种蛊似乎当地人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看他们的神色不像是假装,一脸的茫然,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这天,便是百精宴之日,说到百精宴,当地人都神神秘秘的,但又眉飞色舞,让媚流等人既好奇又好玩,今天早上才初露出端睨,一早大婶便送来几套衣物,道:“我想你们没有我们当地人的衣服,所以早先我就给你们借了几套,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试穿看看。” “啧!”媚流兴奋地在大婶脸上亲了一口,大婶笑着离去了,留媚流三人去梳妆打扮。 媚流今日只是略微把自己的艳光压下去几分,仍旧显露出自己大半的本来面目,一出门,便把当地的苗家小伙子的眼睛全吸引了过来,原来今日百精宴还有个目的,是未婚男女结交的日子,这一天只要喜欢的就可以一起牵手,成为一生伴侣,没有看上的,来年再努力,所以今天所有的男女都打扮得格外齐整漂亮。 “流流,你真漂亮!”大婶的女儿苗丝美热情地握着她的手,羡慕又真诚地看着她。 “美美也很漂亮哦!”媚流笑道,把自己的一双银镯放到她手里,苗丝美受宠若惊,连连拒绝,媚流是真心喜欢这些苗家女子,爱恨分明,虽也嫉妒,却从来不弄那些小动作,在她们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玉睿与他的师兄们的影子,喜欢之情更加三分。 苗家尚银,每个女孩子都有不少银器,比银的崇拜正如中原人对金的崇拜,媚流的礼物不算大也不算小,大到让她们牢记在心,小到可以大方地收下,媚流亲自把银镯子套到她手上,苗丝美高兴得脸都红了,媚流感慨地看着这些女孩子,个个青春可人,回头看了一眼媚浮与媚溪,眼里也跳跃着兴奋的目光,她们也不过比她几岁,才十岁的年纪,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却被捆在了无情门。 “难得今天遇上这么好的节日,我们也和她们一起尽情玩乐去!”媚流挥手叫道:“今天没有姐姐妹妹,我们都是苗家女!” “哦——!”媚溪与媚溪高声笑着,冲回屋里换上民当地的服装,加入了狂欢的人群,百精宴的热烈气氛辐射得她们也耐不住性子了,这一加入,彻底放开了性子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唱歌跳舞,她们本来就是舞蹈好手,跳出来更是成了全场的焦点,苗家人就喜欢性格外向的人,于是个个都欢腾起来,有了她们的加入,今年百精宴更加热烈。 天渐渐黑了,踩歌会开始了,踩歌会的开始将气氛推向更加热烈的高峰,广场中央点起了一个大篝火,青年男女围着篝火开始对歌,有满意的情侣,便开始双双跳起舞来,这时一阵奇异的香气传来,人人都停下了脚步,往香气飘来的地方看去,脸上都是垂涎三尺之状,媚流闻着这味道确实极香,不由得也开始期待起来,随着一声锣响,三名大汉端上来一大盆金黄的炒米,香气越发浓烈,那香气香得是不可思议,就是媚流前世和今世吃过那么多美食,又在皇宫御苑呆过,也没有闻过这样的勾人的味道,不由得肚子开始骨碌碌地叫起来。 “大家放开肚皮吃吧,管够!管饱!”一个长老模样的人大声叫道,顿时四下里一片欢呼,三名大汉开始给每人一个碗,装上一碗炒饭,媚流三人也满心欢喜地分到一碗,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不过跳了一天舞,实在饿了,三人学着其他人的样,狼吞虎咽地大口往嘴里塞,那碗东西送到嘴里,果然甘美异常,不由得借着火光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眼,几乎三人便要当场吐出来! 那金黄的一碗东西,是——蛆。 原来百精宴,就是虫宴,各种虫的宴会,蚂蚱与蛆是小事,什么蝎子,蚕蛹,青虫,炸的,煎的,烤的,甚至水煮的,全是虫子!当地人,长久居山林,与虫为邻,对虫宴极为喜爱,并且也希望外来的人同样喜欢,若是吐出来,便是对苗家人的不敬,若是高高兴兴吃进去,那么从此便苗家人的朋友。 三人对看了一眼,媚浮与媚溪下意识地就要吐出来,媚流一声断喝:“不许吐,吞回去!”自己率先把碗里剩余的蛆倒进了嘴里,似乎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媚浮与媚溪喉咙口作痒,忍了又忍,仍是差点忍不住,谁知当地人都在注意她们,于是在媚流的严厉目光下,强行咽了回去,笑道:“真香啊!” 当地人见到她们这样,突然爆出一阵笑声,显得非常高兴,纷纷上来敬酒,把媚流三人直灌得几乎要醉了过去。 好容易寻了一个空当借上厕所的空跑出来,媚流坐在一块石头上歇着气,望着远处热闹的人群,直觉得这里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苗家世代林居,无冻馁之忧,民风又淳朴真诚,真比中原好了不知多少倍,有时真想就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算了,林中传来一阵簌簌声,媚流好笑起来,一定是苗丝美她们见自己躲了起来,便出来寻自己了,童心一起,便躲入草丛中,只等她们过来吓她们一跳。 脚步声近了,夹杂着高高低低的说话声,原来不是苗丝美她们,而是两个男人在说话,她无趣地正想要出来,却又刹那间缩了回去,因为她听到有个人说话了,说的话,惊动了她的心。 媚流一动不动,竖耳屏息听着。 “带去了的那一批都被烧死了,神龙损失不少,好在新的又已经培养得差不多。” “养这些宝贝还得需要不少人血,趁今晚人多,你偷偷再弄上几个。”一个阴冷的声音道。 “是!还有,刀波回来后,伤势过重,快要死了,这两天一直在念着两个字。”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 “什么字?”阴冷声音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颜杀出五鬼伏 “好像叫‘瑶姬’还是‘妖精’?他说得不太清楚。  “给刀波服一点秘药,提起他的命来,务必要他说清楚,那本神书上究竟说了什么?” “是!我这就让人给他弄药去。” 媚流心里悚然一惊,他们说的不会就是松林子里的那些人吧?那日曦和放火烧山,把蛇都烧死了,这个刚才说的“带去了的那一批都被烧死了”,指的是这个吗? “慢着,那刀波一时死不了,你现在先弄上几个人回去喂蛊。”阴冷的声音,像地虫一般,缓缓渗入媚流的肌肤里,从里到处散播着寒气。 “是。”细声细气的人回答道。 阴冷声音于是先行离开,细声的人向另一边走去,媚流略一踌躇,跟在细声之人身后,她不能眼看着这些善良热情的苗人被人偷偷拿了去喂蛊,那细声之人走到一棵树后,那里转出四五个人来,几个人说了几句,望了一眼跳舞笑闹的人群,点点头,开始隐藏在树林茂密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苗丝美似乎是有些醉意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回家醒醒酒,走在小路上,一个埋伏的人就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后,媚流不动声色也跟也在埋伏人身后,待走到黑暗之处,那个埋伏人突然快走两步,眼看就要接触到苗丝美,突然一根冰凉的东西扎透他的咽喉,他一声不吭向后便倒。 “沙沙”的一声,苗丝美往后瞧了一眼,什么声音?黑暗中,只有一片寂静,没有人,估计是树从中的小动物,她便不以为意,继续往家走去,在她的身后,媚流无声静待她走过,松手放开了那个男人,将他拖入一棵大树下隐藏起来,又回到那个埋伏点,那几个埋伏的人还埋伏在那里,并没有发现同样消失。 媚流见这些人身手一般,心下略定,只是不知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蛊啊,虫啊之类的,倒是不敢大意,想了想,悄悄从另一条路溜了出去,又光明正大地折回来,经过这些人的埋伏,很快便也有一个人跟在她的身后,依旧走到够远的地方,一只大手从背后向媚流的嘴巴掩过来,媚流突然一个闪身,就势将他的手一拉,那人吃了一惊,没料到她会武功,登时被拉倒在地,媚流手一送,颜杀已经送掉了那人的性命。 媚流见这方法奏效,便又将自己的身形略变了变,在腰上塞上一块布,背影便成了另一个人,仍旧如法施为,将一个个人分离开来,逐个解决,然而她又解决掉一个返回身来时,发现最后一个埋伏的人已经不见人! 她顿时心里一凉,这下糟,是谁被他跟踪上了?不管是谁都是她所不愿见到的结果! 媚流闭上眼睛,仔细倾听林中的声音,但是除了远处的欢声笑语与林虫的啾鸣,似乎便没有其他的异样了,只是注意听,似乎在不远处,有两个声音在走动,应该是那边了!她立刻朝声音响处飞掠而去,黑暗中便见有一个男人正将另一个男子当头用布袋兜住,那男的激烈挣扎,男人不耐烦地将手举得高高地就要砸下去,媚流手一送,颜杀激射而出,穿过那人的手,射入他的咽喉! 她飞快地奔过去,趁着那个男子还没有从布袋里挣扎出来,捞起地上的死尸便撤,她这一系列行动作得如行云流水,刚撤入黑暗中的大树后,那个男子已从布袋中挣扎出来,叫那儿叫道:“是谁呀!是谁呀!老子正要尿尿,这么开玩笑,弄得老子一身!” 媚流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那男子骂骂咧咧地又回到人群,现在五名埋伏人都已经杀死,她思忖了一下,将死尸拉入一个白天看到的黑洞里,这个黑石洞外面便藤萝,白天时媚流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洞,现在正好用得上,处理完了这几人,她悄悄又潜回人群中,与众人一起笑着,跳着,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在与媚浮和媚溪两人擦肩而的的瞬间,她低声说了一句:“处理了五个鬼,一会查验。” 媚浮与媚溪一愣,没有想到就在大家欢乐之时,妖姬大人竟不声不响地处理了这么些事,肃然起敬,悄然应了。 这一天向媚流示意好感的年青人着实不少,媚流一一巧妙婉拒,也没有伤了这些男子的心,也没有引起少女们的反感,到得夜里,人群逐渐走散,一对对情人消失在夜色中,于是夜空下,多了许多喁喁私语的甜蜜情侣,媚流三人借着这个机会,悄悄潜到那洞口,钻了进去,媚浮将洞口密实掩紧,留媚溪在外面听风声,与媚流二人在洞里打了火折子开始搜寻尸体。 这三人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打扮得和当地的苗人没有什么不同,头上包着布巾,若不是今夜媚流刚好听到他们说话,也决不会注意到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们,细细搜寻下,媚流自他们身上搜出了五个木头雕的蛇牌,想来是这些人的腰牌,上写着“龙帮”与名字,除此再无他物,媚流将这些蛇牌仔细收好,道:“处理了他们!” 媚浮会意,掏出一瓶药水,往伤口处全倒上一些,顿时一阵烟雾腾起,伤口滋啦啦地开始作响,不多时,这些尸骨只剩下一堆黄水,媚浮拨了拨黄泥土,将那黄水掩入地下,再也寻不着一点痕迹。 “没想到今夜的收获还是有的,倒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从明天起,我们分散四处去走走,务必打入这个所谓的龙帮!” 媚浮与媚溪二人点点头,正愁着无寻找线索,没想到线索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 媚流望着天上疏淡的星空道:“只是虽然蛇帮出现了,但是他们太过诡异,大家小心啊。” 两名媚奴都低下了头,想到要接近那个所谓的龙帮,也觉得阵阵毛骨悚然,那蛇蛊的可怕之处,纵使她们也经过不少事,也仍旧恐惧,任何一个女子,宁可面对一把刀也不愿与一只虫相对,更何况是那种吓人的蛇蛊。 媚流的表情在星空下,看不清面色如何,是忧是惧。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血池煞蛇蛊噬 在一个神秘的所在,大血池中浮动着可怕的血泡,朱蛇不时跳起嘶嘶作响,大张的蛇口,獠牙血红,空气中弥漫着血与蛇的腥臭味,血池边上,一个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怒道:“利克等人怎么还不回来?瞧把这些神龙饿的!” 他声音阴冷,赫然便是夜里在林间指使人捉人的那人。 这时已经将近黎明,没有新的血肉补充,朱蛇已经呈愤怒的獠牙之状, “坛主,派去捉食的五个人没有回来,怕是出事了。”一直在等待五人回来的细声之人对坛主禀告道。 “废物,连捉食也会出事,这样的人不死回来我也给他们喂了蛇!”那坛主阴阴地看了细声之人一眼道:“刀波怎么样了?” “他伤得太重了,不过总算说了一句话‘以妖姬进行血祭,神丹必出’,现在又晕了。” “没用的东西。”坛主看着血池,一只朱蛇冲着他嘶嘶地吐着獠牙,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朱蛇,眼里竟然一阵温柔,淡淡地道:“反正他也不中用了,就让他来服侍一下神龙吧。” 细声之人全身显而易见得抖了一下,才道:“是……是……” 那声音也是止不住地惊惶颤抖,想是极为害怕,他走了出去,来到一间小竹层中,命把刀波扶起,这刀波就是那天看到那行字的人,就在这时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呻-吟了一声,接触到细声之人充满怜悯的眼睛时,突然神智清明了起来,挣扎道:“不……我没死!我没死!” “刀波,是坛主的命令。”细声之人轻声道。 刀波面上一片灰败,咳了两声,在药力的支持下,总算能说出两句完整的话,道:“任务没有完成,我就知道我会有这一天,玛当,看在同侍神龙一场的份上,请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求求你!” 细声之人原来叫玛当,面上有些为难,想起那血池中不断跳跃的神龙狰狞模样,毅然点头道:“好,兄弟一场,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儿,秘药的效力已经过去,刀波再也说不成话,气喘不已,望着玛当手中的刀,竟然极是欢喜,玛当手起刀落,最后一声气喘终结在那被破开的喉咙里。刀波用最后的感激目光看了玛当一眼,含笑闭了上眼。 “死了?”坛主看着被抬来那喉咙流血的尸体皱眉道:“死了的人就没有活着香了。” “是,当我赶到时,他自己先醒了,先抹了脖子,看不出他还有几分知罪的样子。”玛当跨上一步,一副“我也没想到”的样子。 “哼!是吗?”坛主潮冷的目光在玛当脸上一扫,不愿深究,道:“下去吧!” 玛当对两名部下一挥手,两名部下抬起刀波的身子往血池中一抛,连个血花也没有溅起,无数疯狂的朱蛇瞬间吞噬了尸骨,由嘴入,由耳入,由眼睛入,咬破了血肉和入,转眼间,前一刻还完整的尸骨,只剩下一个乌黑的骸骨。 血池平静了些许,但是朱蛇还是不住地跃起,似乎没有吃饱,坛主头也不抬道:“神龙们还是没有吃饱啊!” 一句话刚说完,两名部下同时面如死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心窝用力扎去,当场身亡,玛当又唤进两名部众,将这两个新鲜的血食扔进血池,又是一翻疯狂的钻啮,这一次朱蛇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它们静静地伏在血池中,好像一滩红得妖异的血水。 “原来神丹竟然是要用妖姬来祭的,难怪我们到处不到唤出神丹的办法,按照书上所说的方位去找也没有用,白费我那些神龙被烧死。”那坛主站起身来,神色间对那些被烧死的“神龙”极是痛惜的模样,又道:“不过刀波一行人总算找到了关键——‘妖姬’!呵呵!” 哪怕是在坛主手下多年,他的笑声仍旧让玛当骨寒不已,弯腰谄笑着附合:“是啊,坛主,总算有了一大收获了!只是这个‘妖姬’是什么人?我们是第一次听说。” “要说到中原别的事,我知道不清,偏偏是这个‘妖姬’我还略知几分!”坛主的笑声蓦地响起,像石头划过玻璃的声音,让人碜得慌,他笑道:“你知道无情门吗?” “玛当是个粗人,不知道啊。” 坛主也不在乎他知道不知道,笑道:“这个无门情有个头目位子,就叫‘妖姬’,十几年前我见过一个妖姬,是我亲手抓来的,后来也是我亲手在上面的命令下,呈给了当时的帮主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我以为是被玩死了,原来是被进行了血祭,呵呵!随着现任帮诉肃清运动,当时的上面一层的老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才害我们这一通好找!只是现在无情门久已不知行踪,不知培养出妖姬了没有,要是培养出了,倒是省了我们一番事,这次要是能唤出神丹,助帮主修成‘百龙功’,那是我们立的大功啊!玛当,你留意着,要是立了大功,说不定就是你来接替我的位子啦!” “玛当不敢,玛当只要做好坛主的手下就满足了!”玛当诚惶诚恐。 “哈哈哈!”阴冷的笑声在凌晨的罪恶黑暗中像久久不去的鬼物,玛当突然心里一凉,这样的秘密自然越少知道越好,如今坛主毫不在意地这样告诉自己,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已经成为坛主眼中的将死之人? 由于媚流一举诛了五人,媚流预料到这五人没有回去报道,必然会有人来暗探,这几天与媚浮媚溪三人特别注意前来寨子周边的陌生人,但却没有发现,现在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没有留下一些活口,不过在前世见多了书上所说那些身携异蛊的蛊人人,她实在没有勇气留下这样的人在世,生怕一碰触他们的身体,就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虫子从他们的身体里爬出来,她宁可能由别的渠道来探知这个“神龙帮”的秘密,然而自从那五人死后,竟然再也没有声息,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外人在周边寨子转悠。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蛇行魅姬行义 这天是赶集的日子,她与一群苗家姑娘一起去赶集,集市上人来人往,媚流看得很是新奇,正得趣时,突然前面传来了铜锣的声音,人群纷纷后退,前面的人开始叫了起来:“是白象呀!是白象!” 白象是者巴极其名贵的白色大象,一向只给极尊贵的外宾乘坐,能坐上白象可不多见,不多时,一只白象座骑在众侍卫的护从下,尊贵得如一个贵妇一般,傲然行来,媚流与苗丝美等人笑嘻嘻嘻往白象上蒙着纱帘的座上看去,一阵风适时地把轻纱掀起,众人凝止望去。 白象上端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王子,宝石的帽子映得两目越发黝黑明亮,他目不斜视,一柄黄金腰刀佩在腰间,说不尽的洒脱英俊,媚流蓦地睁大了眼睛,那不是特克里王子吗?他怎么也来者巴国了? 媚流如今所在的这个苗人之国叫“者巴”,与南宛有接壤之处,所以也算是邻国了,想来南宛与派王子来与者巴进行友好交流,不算是什么大事,媚流眼看着白象上所载的特克里王子,不得不叹这世界真小,似乎走哪儿都能遇上熟人,熟人来了,岂不可去探望?她悄悄地绽开一个妖惑的笑容,特克里王子,好久不见! 夜里,者巴驿馆特克里房间的灯光久久不灭,一个随从官员道:“今天我们已经得到了国王的亲自接见,国王对大璧这些年不断地盘剥其他小国也极是不满,看样子,我们联合者巴的计划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嗯,大璧以为把我们推上风口浪尖,就能够分散其他国家对大璧的注意力,他可是想错了!”特克里的那方正的嘴唇总给人以一种温和善良的假象,他的眼睛却是意外如刀一样锋利。 “王子殿下,这一次若是能与其他小国联合成功,一起攻打大璧,大璧就是再有能耐也敌不过十几个小国同时起兵,那时王子殿下的王储之位可就更加牢固了!”随从官员面有喜色,今天见到国王,国王明显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欢迎。 就在这时,院子里,一个鬼魅的黑影簌然在草丛中一动,随即消失不见,没有人了动静,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这样的动静,没有人会去注意,这里出现一些草虫真是太正常不过,然而树上有一双眼睛的瞳孔却突然紧缩了一下,今夜月光明亮,借着练武人统有的夜行目力,她看见那两个黑衣人身边有几打像绳子一样的东西——蛇! 媚流心中狂跳,那天树林子里群蛇伏击的可怕景象又在眼前重现,黑夜中看不出蛇的颜色,但是却已经够让她惊心的了,她不声不响,心中暗自庆幸她们是先到的,要是她们晚来一步,不巧正撞上这样一个催命妖鬼,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她悄悄给媚溪与媚浮打了个手势,示意情况极其危险,切勿发出声音。 终于随行官员退了出来,那居室的灯光便移到了卧室,两个黑影静息等着,那灯光久久不灭,直亮到快四更了,这才熄灯就寝,两个黑影悄悄向那寝室窗下潜了过去,媚流手里捏了一把汗,这时那两个黑影已经潜到窗下了,弄开了一个窗洞,看样子是准备把蛇放进去,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枚金钱镖自媚流手中激射而出,从那蛇七寸处疾削而过,乌血喷出,同时媚溪和媚浮手中的金钱镖分别打中两个黑衣人的膝盖弯,两个黑衣人忍不住扑地便倒,一声闷响,登时便把侍卫引了过来。 “什么人!”几把明晃晃的刀架在那两个黑衣人身上,特克里闻声出来,见两个黑衣人蒙面可疑,正要发问,突然树上又跳下来三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笑道:“王子殿下好大意,在异国人乡怎么也不设好警卫?这般让人有机可乘?” 这个女子声音极是清脆可人,让人听着全身舒坦,特克里不动声色,拱手道:“不知姑娘来历,请问这两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 “我的来历,不能说,不过这两个黑衣人,却是我们要拿的人,我们追了他们好久,今天救了殿下算是顺手啦。”那女子笑容不减。 有几个侍从拿灯去照地上的蛇影,一个侍卫叫道:“居然敢用蛇来暗害王子殿下?”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拿脚踩蛇身,为首姑娘收起笑脸,失声道:“不要碰蛇!” 她手上一枚金钱镖已经向那个侍卫射去,那个侍卫向后连连后退了几步,“唰啷!”一片响,所有侍卫拔刀出鞘,对准了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现场剑拔弩张,那三个女子却不理睬他们,望着地上蛇身,似乎很是害怕,对望了一眼,目中戒慎之间清楚可见,蛇一下子猛蜷,一下子乱蹿,突然往姑娘那儿滚了过去,那姑娘轻轻惊呼一声,飞也似的退后,隔了老远,又射出一枚金钱镖,正中蛇身,却见那已经被削掉半个脑袋的蛇中了镖后,又是一阵乱拱。 灯光下,那蛇全身通红,但是脑袋被劈掉的地方,却淌出黑血,脏污异常,而且被劈了半个脑袋还不死,可见生命顽强,众人都被这诡异景象弄得有些发毛,终于有人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答对了,这就是鬼东西,刚才你要是一脚踩下去,这种蛇可能就会把血沾在你的身上,让你全身溃烂而死,又或者会通过你身上的某个伤口钻入你的肉里,从里面一扭一扭地吃出来!”姑娘笑得很美,但话不美,美丽的笑容下说出这样可怕的话,一时间,这个黑夜越发暗沉。 “我们走了,这蛇最好用火烧,否则蛇血沾到人身必死。”媚流又笑道:“否则剧毒不治,各位大哥这么英俊,要是英年早逝,小妹可有些舍不得!” 言笑间,笑声轻快如铃,特克里微微一笑,三个姑娘的口音,显然是来自大璧,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绝不能放她走! 见她想走,特克里下意识地一晃身,拦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请姑娘入内小坐片刻可好?” “不好。”媚流笑着摇头,柔声道:“夜已经深啦,孤男寡女的,让人看到了可不好。” “不错,天黑了,让姑娘一个人走,可也不是待客之道。”特克里脚步相错,拦在三个姑娘面前,他似笑非笑,英俊非凡,拦路之意甚是坚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美人花隔云端 “王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呀?难道想强留下我不成?”媚流一歪头,笑嘻嘻地问。 多名侍卫已经包围了三个姑娘,媚流见他不放人,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道:“夜已经深了,我们真得走了。这两个人我们也得带走,我们追查他们手上的朱蛇已经有一段日子,今日好容易再遇上,可不能就此放过,否则不知还要害多少人!至于我们的来历殿下一定会知道的,说不定您已经知道啦,但是今夜不行。好不好?” 她含着恳求的眼神,话语款款温柔,着实让人拒绝不得,明知这也许是她的计策,仍旧让他无法拒绝。 望着她的眼睛许久许久,他重重点点头。 “记得你说过的话,我等着你,别再让我失望,你,记住。”特克里深深看了她一眼,挥手命人让开。 媚流松了口气,忙给媚浮和媚溪打了个手势,媚浮和媚溪利落地将两个刺客绑好,好在这两个男子都是身材矮小纤瘦之辈,媚溪与媚浮提起来也并不用劲,便向特克里告辞,由原路返回。 望着紫衣姑娘离去的身影,他许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可以松口气,她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 太过于熟悉的感觉,又带来了被欺骗的愤怒。 半晌,他突然狠狠拔出砍向旁边的一株树,树应声而断,被斫为两段:“你真是好样的!” “殿下……这只蛇怎么处置?”侍卫小心地打断他的沉思,问道,特克里望着地上的蛇,这蛇许久不死,犹自蠕动地让人恶心不已。 “架火!”回过头来,望着地上犹在蠕动的蛇,他下令道。 很快一个长长的火把往那蛇身上按去,那蛇猛然蜷成一团,在火把的烧灼下,不住地翻卷起来,众人牢记紫衣女子的嘱咐,绝不靠近,用长长的竹竿按着烧,蛇很奇怪地越来越鼓,突然“啪”的一声轻响,蛇身爆裂,黑色的血汁炸开三步远。众人面色凝重,这样的蛇,平生仅见。 一夜无话。只是驿馆加强了守卫,通宵燃起了灯火。 美人如花隔云端,可见而不可得,可望而不可求,特克里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那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又一次欺骗了自己吗? 几天后的驿馆门前立有一个极品美人,那美,像天上的太阳落到人间,那样张扬而耀眼,每一根发丝都在闪动着魅人的光泽,每一个眼波都在跳着妩媚的光彩,南疆热烈而灿烂的阳光,成了她的衬托,她往那里一站,便是人间最美的风光! 她不必去问话,往门口一站,自然而然地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势油然而生,见者无不失魂,谁敢大口吹气吹跑了这位美人?! 她已经站了许久了,怡然自得的顾盼,引得驿馆周围的男人越来越多。 “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一名驿官再三踌躇,上前殷勤相问,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由衷庆幸自己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驿官这个位子。 “长官,我要找特克里王子呢。”声音如滴珠,媚流红唇微动,瞬间夺去了驿丞官的理智,他张大嘴巴盯着她呆呆地看,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边的媚浮轻轻推了他一把,才把他唤醒。 “哦,哦!我就去请,我就去请!不!不对,姑娘请姑娘请!”他回过神来,怎么能让姑娘站在门外?忙不迭地请她入内。 “不,你让他出来迎接。跟他说故人来见。”一句淡淡的话语,是那样显得理所当然。 媚流周身放射着电流,将驿官电得理智全无,完全没有想到让一位王子来迎接一个不知名的姑娘,是多少不合时宜。 他去了。 “什么人值得我出去迎接?”特克里蹙眉看着这个明显失了魂魄的驿官,嘲弄得问道:“你们王后来了?” “啊……不是……不是王后,是蝴蝶女神啊……”驿官喃喃道:“真是美啊!” 美?谁还能美得过那个在皇帝国宴上且歌且舞的天下艳品? 见特克里丝毫不打算动身,那驿官突然想起来道:“对了,她说、她说‘故人来见。’” “你说什么!”一瞬间特克里抓住驿官的手,激动之情几乎难以抑制。 “对,她是这样说的……”没等他说完,特克里已经向外面飞奔,不见了人影。 飞跑到门外,推开挤在门前的侍卫和仆役们,当他见到被人群包围的那个窈窕身影的那一瞬间,脑子轰地一下,血液往上蹿,几乎僵直了身子,木呆了大脑。 她缓缓转过身来,她柔媚了这山水,照亮了这天地,者巴国的风光如画,她是画中的最耀眼的蝴蝶女神。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态中多了一种他抓不住,握不住的情致,似有情,若无情,如丝雾,若香气,挑动着男人每一个神经。 他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那个在大璧逃避皇帝追捕时的媚流,不过是她一时的伪装,眼前这个风华万丈,站在人群之上的她,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他突然完全明白了,那时的她,不过是利用了他,但是他却丝毫介怀之意也没有,心甘而情愿。 她冲着他莞尔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媚儿!”特克里王子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拥在怀中,紧紧相拥,她的独特香气萦绕鼻间,像带着魔力的咒语,让他为她死而今生无憾。 媚流伸手在他的脖颈间轻轻抚摸,脸儿相偎,低叹道:“殿下,我依约来了,我来了。” “叫我特克里。”特克里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他。 媚流看了他半晌,再一次投入他的怀中:“特克里!” “这一次别走了,跟我走吧!”他急切地望着她。 “你不怕皇帝来抢人?” 他坚实的臂膀护着她:“再过不久,我就能得到王储之位,将来再也没有人敢来抢你!” 媚流一声轻笑:“原来我的特克里王子要成国王了,小鹰长成巨鹰了!” 她一句话略过他的相留,又低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走!我的女王!”特克里一把抱起她,眉止间瞬间焕发了光彩,像珍宝一般将她抱进了门,在南宛的习俗中,只有妻子有权被丈夫抱进房门。 一张牙床,一室软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春尚好且相亲 一进房,他反脚勾上门,紧紧地盯着她,相思如此成狂! 一声松口气的释然,他像疯了一般用力地在她的身上,脖子上留下他的痕迹,白雪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红梅,她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暴风雨般的攻势挡了回去,他重重地吮着她的唇,一句一句地在她耳边诉道:“我很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低低地应。 “然后你一去不回,连个消息也没有,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 “那夜你却乔装别的女子,不肯为我停留,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愤怒!” “我知道,我知道。” “你这个小妖精!我明知你不爱我,明知你在利用我,可是我还是没法不理你!你叫我怎么办呀!你这个妖孽呀!” 长长的叹息声带着疯狂的火热,一双手上下游动,温软的感觉略偿了长久的相思。 她几次想推拒,几次想说话,他凶猛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不许你说出来!” 然后是更加狂暴的风浪,一浪又一浪,像洪水一般,淹没了她与他。 她雪一样的肌肤还是那样的可口软蜜,她的唇还是香馨如檀,她的最深处的温暖,像一个漩涡一般把他深深吸入,他几乎是吼叫着在她的身上驰骋,带引出她的吟唱。 最终,她瘫软在他怀中,再也无力行动。 “对不起。”媚流还在微微喘息。 “对不起什么?你也知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特克里抚弄着她的蓓蕾,看那小小的蓓蕾再一次挺立,半惩罚地在她的挺上轻咬了一口,咬得媚流像龙虾似的缩了起来。 她走后,大璧对特克里的态度急转直下,原定给予南宛的利益,也因媚流的事件而统统降了一半,然而他不悔,与大璧的关系迟早会僵,他只是把时间提早了,至于大璧对他的怪罪,特克里也不傻,回去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在了安达雅身上,把安达雅在大璧的所为如实汇报一遍后,箭头就转到安达雅身上了,现在安达雅要想嫁出去还真不容易,算是对她在大璧时对媚流的几次陷害的惩罚。 媚流轻笑不已,眼中波光越发荡漾得如彩虹一般美丽。 “你这个小妖精,为什么一去无踪,连个信也不报?”特克里又爱又恨地看着她,这一次相见,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她只是不住地笑,笑着不说话,然后深深地埋在他怀中,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武功?”他不让她躲,执意抬起她的头。 “我本来就会不过那时被封了内功而已。”她笑着吻着他的唇,企图把他的问话压回去。 他享受着她的吻,却不肯放过她:“媚儿,你变了许多。离开了京城,你去哪了?” 从前柔弱沉静妩媚像一朵风中的白荷花,现在却是娇艳美丽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这种美,不是曾经见过的女子的类型,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沧桑,也带着一些无情的美,对,就是无情,她是那样自顾自地开放,全不理会身边的男子,她的美,是无情的。 “何必问那么多?”她的眼中突然有一丝落寞,快得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过他捕捉到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急切地道:“媚儿,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到我身边来吧,江湖上的事,只要你一句话,我会保护你!” 媚流轻笑,若她真是想靠男人来获得一个安定那么皇帝,王爷,玉睿,谁不是个个挡在她面前?可是她不要,在这个世界她要凭的是她自己! 任自己打打拼下她的声望,她的自由,还有她的爱情。 “我会的,特克里,需要的时候,我一定来找你!”媚流起身吻住了他的唇,眼里的泪光点点适时地展露了她的脆弱。 男人喜欢比较独立的女子,却不喜欢独立失了女人味的男人。 “需要的时候”,而不是无条件的,她的去意很明显。 特克里紧紧把她拥在怀中,她变了,他无法再把她藏在自己身边,他宁可她还是那个被皇帝搜寻的小女子,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过着只属于他与她的日子。 “那天我审问那两个部众,他们是龙帮的人,受了别人的请托来杀你,你要小心呀。”媚流换了个话题,提醒道。 “是什么人?”他的眼睛在提到那些刺客时,冷硬的像石头,更有一种凶狠像狼的目光在眼中闪现,媚流看着他的眼下,数月不见,特克里又狠了几分,想必南宛的权争也是非常激烈,激烈到你死我活的。 “他们不过是下级杀手,也不知道是谁请托。你自己心里该有底,想杀你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我明白了。哼哼,这次没死,下次想要我死可不容易!”特克里冷笑道:“那些人,明里暗里横行得够久了!居然连什么龙帮也找来了!” 眼里的冷硬一闪过而,看着她时,剩下的只是温柔。 “敌在暗,我在明,王子此行可是凶险万分,且又是蛇蛊,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媚流皱起了眉头:“我看那蛇蛊,还是挺怕雄黄这类东西的,你要多备些在身边,以防万一。” 媚流再三关心叮嘱,特克里笑着搂着她,不住地亲着道:“虽然你在大璧利用过我,不过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现在你为我的事这么操心,我特克里一生值了!” “讨厌,跟你说正事呢!”媚流娇嗔着打了他一下,特克里哈哈笑着,把她向后压倒。 又是一阵带着热息的缠绵,他似乎永不餍足,吸食着她的甜美与芬芳。 者巴国的习俗开放,见一个未婚女子被抱,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而是见两人如日月交辉,欣羡不已,一时间,掌声雷动,这么一闹,人人都知道特克里王子有一位绝美得神仙也嫉妒的美人儿,这个消息很快便传扬开来,而且传得沸沸扬扬,直传到血池边那坛主的耳边。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梅花笺软丝络 “那个女子真有你说得那么美?”坛主倏地转头问玛当。 “是啊,听说比蝴蝶女神还要美!”玛当道:“那天我手下一个兄弟去亲眼见到的,那小子回来时,魂都飞了。” 蝴蝶女神是苗族最崇拜的一个神,传说是掌控蝴蝶的女神,自然是最症状的,用蝴蝶来比喻一个女子,坛主开始沉吟起来,这可是少见,难道那个女子真有的这么美?有他当年见过的妖姬那么美? 他记得当年他骗来的那个妖姬,那身段软如棉,那脸蛋,白如脂。 血池咕噜一下冒了个血泡,一条朱蛇翻了一个身,又懒洋洋的蜷曲于血池中,坛主看着这些朱蛇,如同看着珍宝,半晌道:“美人?这阵子出动任务的人又连连失踪?” 往血蛇里扔了一块牛肉,朱蛇一吞而尽,却纷纷抬起头来对着他嘶嘶叫,它们闻出了这不是香鲜的人肉,坛主笑道:“这两天血食太少,过两天给你们吃个饱。总不成天天吃部众吧,人再多也有吃完的时候。” 说罢从血池边站起身来道:“那个美女的来历好好查查!你最近失手得太多了,玛当!”他的眼睛从玛当身上扫到朱蛇身上,又移到玛当身上,眼里那种潮湿与邪毒之气,像风湿一样,侵入人的骨子里。 玛当惊得背上都发冷,忙道:“我一定彻查!再不敢失手。” 坛主再不说话,晃然消失在宝龙坛坛口。 久别重逢的人相遇,自有无限情话要说,哪怕已经相守了三四天,他对她依旧留恋无比,好像她的第一丝气息都萦绕在他的生命中,离了他,他便活不下去一般。 然而毕竟特克里此行是来与者巴国签定协约的,这一天一早,者巴国丞相便亲自来相请,今日国王请特克里赴宴。 如从前一般服侍他洗漱,又亲自给特克里穿好了衣服,媚流道:“这前几天已经为你缝制不了少雄黄袋,你贴身藏着,绝不可离身,你的衣服靴子我全撒过雄黄粉,记住,遇到那鬼东西,千万不要动手去抓,一定得避开,否则那东西是见肉就钻的!” “好,知道了。”特克里笑道。 “还有草木茂密的地方,一定要避开,我想那些人一次不成,一定会来第二次,所以你要小心。” “好,贤妻的话为夫牢记在心。”特克里又一次笑道。 “不许贪杯!”媚流又道。 “不许和宴上的陪酒宫女眉来眼去的!”媚流的话时流露出一丝醋意。 这回特克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眉眼里只有你!” 一路说着,一路把他送了出去,媚流不绝地说着路上的小心事宜,特克里突然回头将她牢牢吻住,深深地把她的气息染在自己怀中, “快走吧!丞相都等了你好久了!”媚流在他的唇上回吻了一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向外面。 走到驿馆的回廊转角处,特克里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所在的屋子望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走!” 他蓦地撇开头,头也不回头猛走,几乎把丞相撞到了也不自知,坐上轿子,便再无声息。 够了,上天给的恩赐够了。 望着他的背影,媚流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辈子算她欠他的,若有下辈子,她再来还。 展开一张白玉梅花笺,她匆匆写了几行字:“当日相救之恩,来日衔环结草相报”,想想,当日他义无反顾地相救,本也没打算要她相报,这话轻慢了他,便涂掉,再抽出一张梅花笺,再写:“今生无缘,来世再叙”,想来仍旧不妥,便又涂掉。 这般边涂边抹,她转眼弃了二十多张纸,最后一咬牙,写道:“我本渊鱼生大海,不耐玉池平如镜。今日携得君恩去,年年月月皆思情。” 人生有两样东西不能欠,一样是赌债,一样是人情。 她不欠皇帝的情,皇帝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算辛苦,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宠爱哪一个是一时之兴,算不得真情吧,真情,也许有,只是不可贵。 她更不欠光泽的情,光泽也不过和皇帝一样,极贵之人,想要做什么事易如反掌,这情,也不算。 她也不欠玉睿的情,玉睿与她,怎是一个“欠情”之词能说清? 她只承认她欠了特克里的情,虽然当时是故意拉他下水,以引起两国纷乱,但是他在明知可能发生后果的情况下,仍能一力担当所有后果,竭力救她的于危难,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这一次的朱蛇事件,算是上天给她一个报答的机会而已。 “妖姬大人,妖姬大人!”媚溪已经私下里恢复了对她的称呼,一路叫着跑进来。 “什么事呀?这么毛毛躁躁的。”媚流问道,一边小心地将墨纸吹干。 “妖姬大人真是好算盘,在驿馆门口那么大肆宣扬地一露面,北齐已经查到有人在暗中调查妖姬大人,并且已经进行了反跟踪。” “嗯,告诉他,一定要小心敌人的迷惑之计,千万不要操之过急,这次的敌人非常可怕,记住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他,叫诉他,危及无情门!然后不用回来了,就在门外等我。” “是!”媚溪肃然答道,回身往外奔去。 媚流将房间细细收拾了一遍,四下放置好雄黄袋,并且在每一个可能进蛇的地方撒好了雄黄粉,这才站起身来,叫道:“媚浮。” “在,妖姬大人。”现在妖姬大人故意要将身份曝露,再不用隐藏故意改称呼了。 “外面的雄黄粉都撒好了吗?” “放心吧,妖姬大人,我媚浮做的事您放心!”媚浮铮声答道。 “走吧。”媚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缠绵过几日的香温软房,那榻上的一柄象牙扇,是他亲自缠就的丝络,者巴的白日虽然冬天,但是仍旧有些炎热,他见她有些香汗,谈笑间给她裹了一把丝络的扇,说送她一生清风,扇去忧愁。 叹了口气,该欠的就欠吧。 “走!”她毅然开门走了出去,无情便是有情,终究是分,何苦给他太多希望。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山歌唱情意长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功与国王订下两国互好盟约,特克里圆满完成此行任务,回到驿馆已经天黑了,转过一个弯,他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卧室,他闭上眼睛,挥去从人,声音无力:“下去。” 从人不解地退开,他慢慢地打开门,自己掌了灯便往桌前走,果然那桌上的梅花细笺上,柔软却暗含骨挺的字,在眼前现出来。 “我本渊鱼生大海,不耐玉池平如镜,今日携得君恩去,年年月月皆思情。” 她是渊鱼,要的是海的广阔,不是池鱼,受不了皇宫王宫的束缚,他知道,所以他不曾挽留。 只是,那刻骨的痛苦一点一点地侵进心头。 他弯腰捡起桌旁字纸蒌的纸团,一一展开,笑了:“这丫头,这丫头,连下辈子的希望也不肯给我吗?你给我留个‘来生再续’的话也好呀,这么小气!”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着一手的纸字:“这么小气……” 坐在地上,一手缓缓地抱住字团,低下了头,一屋子的雄黄味,胜过他从前闻过的任何名龙涎香,这味道里,有她的细腻心思和关爱。 人生若此,不枉了。 有一个这样的女子会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一直牵挂自己,他值得了,谁会记挂他们呢? …… 一条偏僻的山路上,走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天上有太阳,人间有佳丽,她让者巴阳光越来越炽热。 她与两名侍女装扮的少女一同走着,一边走一边说笑,银铃般的笑声一路洒来,她双颊喷红,眼睛晶亮,显然心情非常好,就在这时,两边小树从中突然蹿出一群青年男女,拦在了路口,媚溪媚溪浮见这阵势不由得笑了起来,媚流也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群少男当女。 遇上苗族的对歌了,苗族的小伙子看上哪家姑娘有时就会在路上拦住对方,双方对歌,表达情意,这回自己也遇上了。 为首的一个长得很高大,极其俊朗,弯弯的笑眼如新月,走上一步,对着媚流唱起歌来,声音高亢激昂,却饱含深情。 “路过的阿妹听我说,我这里是凤凰窝,人家小巢都住满,我这里还待你落!” “别家的金园果满仓,为何你家清啷啷?莫非园子无人理,百花开得也不香?”媚流早听说过苗家的对歌,今天倒是第一次试。 媚流这是揶揄对方太懒,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这样的揶揄很正常,是男女间正常的*****手段,也是考问男子家境的一种手段。 “梧桐树高三千丈,凡鸟筑巢飞不上!妹妹好似金凤凰,不嫁我嫁哪个郎?”那苗家小伙子一脸英武之气,唱起歌来更是不凡,那十足的中气,不亚于媚流那个世界的男高音。 媚流笑唱道:“你的心思且放回,有嘴说话谁不会?” “有嘴说话谁不会,发到白头最可贵。”苗家小伙子回道。 “风有来处水有归,百灵不是苗家妹。”媚流又道。 “只要阿妹爱阿哥,甜酒也能让人醉。”苗家小伙子又回道。 苗家的对歌,更多旨在意趣,歌词大多浅白有趣,对的就是一个心思灵活,一来一往,男子的真心表白,女子的屡次考验,男女情趣尽在其中。 媚流见那男子对得有趣,便又笑唱道:“花苞先要雨来撒,不见雨来光见口,就算口能翻锦绣,不能种出果满篓。” 那男子也笑道:“山看高来水看清,我的本事你看清,打猎下地是好手,还能为妹洗洗头!” “哈哈哈!”媚流与媚溪媚浮笑得弯下了腰,这实在?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在太有趣了!难怪苗家人喜欢对歌,原来不但能增进感情,还能培脑子的机灵度。 苗家的对歌不分高下不放行,除非分出高下,但是高手过招,有时要连着对个几天才算完,两人已经对了有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分出胜负来,这么对下去,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空,于是干干脆脆地道:“这位大哥的心思真灵活,我认输了。” “你太客气了,”那男子笑道:“我叫廖律,不知阿妹贵姓?是从中原来的?” “是啊。我叫媚流。”媚流大方地应道,这里不像中原,忌讳问女子名字,男女间相互问名是很正常的。 “媚流,真是好名字啊好名字。”廖律道:“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呢,肯不肯到我们落宝寨歇一歇?” 话说得很客气,似乎是征询意见,但是他身后的男女已经围上来,拉的拉,扯的扯,叫着笑着闹着,非要媚流他们去不可,媚流笑道:“使不得,我们有事!” 廖律手一摊:“没办法,我们苗家的规矩,进了我们的地盘对不上歌,就得上我们寨子去喝酒再对。” 媚流一行人经不得他们热情相邀,便只好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个落宝寨,落宝寨位于山的深处,人口似乎不多,一眼望着,房屋错落有致,牛羊鸡犬声相闻,屋前屋后种满豆瓜,真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男子倒是少见的高大,看这人品,好像与特克里王子也不差多少。”媚浮对媚流笑着道。 媚流望着在前面带路的男女,面上笑得异常美丽,回头瞥了她一眼,调皮地道:“山看高来水看清,你们两个太得意忘形了。” “难怪?”媚浮与媚溪吃惊地问道。 媚流看了眼四下葱郁的草木,笑道:“男人的心,谁能说得清!不要相信男人的话呀。” 听到寨里来了一个大美人,全寨的人都好奇地围拢来看,寨主也亲自到了,亲自见过了媚流后,热情邀请媚流参加他们的椎牛节。 “椎牛节是我们苗家最盛大的节日,那天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们年轻人一定喜欢,你们从中原来,未必看得上我们小寨子,不过也请你们一定赏光呀!” 寨主是个高高的中年人,笑声爽朗,在他的热情邀请下,媚流三人在这个山寨住了下来,这个山寨虽然不很大,不过风光极美,那农田里的水牛,池塘里的鱼与鱼蒌,顽皮小童一路笑着倒骑牛背上吹着柳笛,悠扬的哨声久久缭绕。 看着这一幕,媚流不由得笑意更深。 “不知媚流姑娘来到者巴做什么呢?”廖律体贴地为媚流遮起蒲叶:“你的皮肤白得像牛奶一样,别让太阳晒化了。” “我来找我的夫君。”媚流倚在树下,微扬着下巴看着远处的牛羊,眼角轻轻地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真的?不如考虑一下我吧?”廖律马上挺直胸膛,把胸膛拍得啪啪响,道:“我怎么样?我山歌对得好,对女孩子又细心!我会给阿妹你撑起一片天!” 媚流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就怕我配不上哦。” “你是最美的女子,只要你一句话,阿哥我一定为你筑个最美丽的凤凰巢!留下吧?”廖律的眼睛深得似乎能把人吸进去,媚流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没有回话,他的眼睛真好看。 “汪汪!汪!”媚流循身看去,见一只猫儿蹿了过去偷食狗粮,狗恼火地冲着猫狂叫,却被拴住够不到,气呼呼地看着猫儿偷了一块狗碗里的肉扬长而去。 她笑着道:“这狗真可怜呀” 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却不防,嘴轻轻刷过他的唇。 ———————————— 臭鸡蛋不好吃,只好开口说一句:觉得不妥的情节可能是伏线,也可能是真正的情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亲们手下留情,让我从容铺垫完呀!不要这么快砸鸡蛋呀!要砸的亲们悠着点,先攒着吧,等到一桩事件完全结束后,再一次砸个够!呜,非得让我先剧透吗?伦家不要啦——————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救阿妹更何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的眼睛又笑得弯了一下,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轻轻一提,把她提到身边,紧紧相依,媚流觉得不妥,想要后退,他的手却按在了她的后腰上,不让她退开,他与她紧紧相贴,紧到她能感觉他那高大身躯里透出来的,带着青草清爽味的热力。 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撑着他的胸膛,用力后仰,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汉人有句话‘非礼勿为’!” 美人娇嗔也是极其可爱的,这一眼含嗔一瞥,一股柔而媚的风情自她微微上挑的眼角,流溢而出,既妩媚,又有着少女的清纯,向后仰着的身子弓成了一个形状优美的桥形,完美的曲线毕露,如一阵带着初秋青涩果香的暖风扑来,廖律一呆,不由得手上又紧了几分。 “我们苗家也有句话,叫做‘有鱼不抢守空篓’,你这么美,我要是不快下手,就只要和别人去角斗了!”他笑道。 “不要脸!”媚流伸手在他的脸上刮了刮。 他拿下她的手,握着手心里,专注地望着她:“我说真的。” 媚流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望着寨主家高大的门房。 寨主家朱檐雕瓦,竟与大璧权贵家的朱楼高坎没有差别,高高立在地势最高处,俯瞰着周围的百姓家,在周围灰瓦石墙的一般百姓家的房子的映衬下,更显得鹤立鸡群,内部陈设极尽奢华,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寨子里,竟然有这样豪华的府邸,他说自己的家是“凤凰窝”,果然是没有夸张。 “愿意带我去四下里转转吗?”媚流站起来含笑问廖律,廖律马上点头道:“求之不得,但愿你见到我们落宝寨的风光,就此停留。” 媚流与廖律一路行来,阳光下,他与她不相类同,又交相辉映,见到他们的人无不微笑点头,寨里人的目光和话语都在表明,他们十分乐意媚流成为他们未来的小寨主夫人。 “喂——蝴蝶女神,留下来吧!”有几个姑娘小伙路过,对着媚流喊道。 媚流对他们展开她最灿烂的笑容。 “苗家的阿哥阿妹真是可爱!”媚流真心赞道。 “那当然,我们苗家的阿哥,个个勇敢双勤劳,我们苗家的阿妹,个个美丽又善良,连我们苗家的花朵,都是最美的!”廖律骄傲地道,放眼望着这山山水水,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在深密的草从中,有一对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眼见两人在一片地锦花丛中坐下,那密密麻麻的花瓣把地面一切丑陋都掩盖了去,阳光下只展现出一片嫣红的鲜活美色,那目光开始行动起来。 花丛在不经意间微微晃动,泛起了美丽的波澜,一路向花丛中的两人旖旎而去,很快来到了媚流身后,花丛终于有了一丝微响,但这还不足以惊动沉浸在浪漫中的两个年轻人。 “你有小名吗?”廖律笑着问道:“我听说汉人一般都有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叫她小名……” 一声嘶嘶轻响,他突然面色大变,一把往媚流身后探去,草丛中嘶嘶跳起一条黑蛇,小眼睛放射着煞气,见被人打扰,它恼火地冲着廖律吐着唁子,呲着獠牙,廖律拖着媚流往身后一藏,只身挡在媚流跟前。 一蛇二人相峙,廖律的额角有汗迸出,双目却凛凛威武决不害怕。 “嘶!嘶!”那蛇开始围着廖律游走,廖律随着蛇的方位变换着方向,始终挡在媚流之前。 “嘶!”终于那蛇发起了攻击,如箭一般朝媚流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廖律出手如电,在半空中截住了黑蛇的去路,一把掐在了它的七寸上,黑蛇要害被制,只得色厉内荏地张大嘴巴,蛇涎长长地拖在空气中,尾巴不住地打着卷竟然是缠住了廖律的手臂,尾巴用力卷裹,似乎要把他的手绞断,廖律大声道:“快叫人来!” 媚流放声大叫:“来人哪,有蛇呀!” 叫声远远地传扬开去,不多时,山脚下便出现了不少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见到廖律手上的黑蛇,大惊:“竟然是铁蛇!” “铁蛇?”媚流往廖律手上看去,那蛇颜色乌黑,果然如铁,最重要的是力气极大,将廖律这么高大一个汉子的手臂勒得几乎要绞断掉,像铁链一般,原来是这样得的“铁蛇”之名。 “现在可怎么办?好像掐不死它似的!”媚流急得直要流泪:“手要断了!” “媚流姑娘不用怕,我还撑得住,你看大家不是来了吗?”廖律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剧痛中犹不忘安慰她。 寨主也赶到了,看到黑铁蛇也沉下了脸,命人拿来了一根极长的空心铁筒,那铁筒很细,只能容得下一条蛇身进去,廖律似乎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见到空心铁筒便松了口气,那空心铁筒两边都有塞子,寨主飞快地在铁筒的另一端放上一只毒蛤蟆,固定在铁筒内,然后封上这边的筒口,将另一边对准了黑铁蛇的头,铁筒中传来蛤蟆沉闷的叫声,这时人人的额上都开始冒汗了,紧紧地盯着那蛇,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十步之退,抽出随身柴刀弯腰进入戒备姿态。 “媚流姑娘,你跟他们到后面去,不要出来,危险!”廖律咬着牙着,手臂已经在向外渗出血来,在黑蛇强大的挤压下,呈现出紫黑的瘀斑。 媚流飞快地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自己在他身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还要分心来保护自己,忙点头道:“你小心!” 她退到了人群之后,充满焦急与关切地凝目注视着廖律。 廖律见她走了,松了口气,专心对付黑铁蛇,他将黑铁蛇的头对准黑铁筒,让它听见里面传来的毒蛤蟆的叫声,黑蛇的注意力有些分散,对着铁筒开始有些放松手臂的意思,廖律故意将它的头左右晃动,离毒蛤蟆忽远忽近,黑蛇慢慢慢慢松开了身,最后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铁筒,见机会已到,廖律便将蛇头放到了铁筒口,又搁了一会儿,黑蛇开始躁动不安,里面的毒蛤蟆声时响时灭,让它开始急躁起来,众人的目光越发紧张,现场一个咳嗽声也不闻。 “放……”寨主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克制的激动。 ———————————————————————————— 花花也想加更,无奈改文改得太多,实在来不及啦,基本上在半个月内加更一些以弥补大家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深情留深情追 廖律将蛇头对准了黑筒,终于放开了蛇头,就在刹那间,蛇整个没入铁筒,寨主眼明手快,啪地一下把铁塞子紧紧盖上,锁上了盖子。 “哦!!!”人群欢呼雀跃,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乍然爆发,把廖律高高地抛在空中,笑得欢快无比。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寨主摇着头道。 廖律笑道:“幸好她没事。” 他回头望了媚流一眼,眼中是说不出的欣悦与宠爱,媚流跑上前来,紧紧拉住他的手,惊惶不已:“你要不要紧?” “没事了。”廖律反握住她的手。 “这叫没事?”媚流捧着他的手臂,手臂上一整圈的紫黑与苍白相间,被蛇骨勒过的地方是失血的苍白,周边的地方刚是高高鼓出的紫黑,看得人不由得心惊。 “这还叫好了,回去休养两天便没事,刚才要是黑铁蛇不肯进铁筒,那才叫做险,刚一回头反噬,就是致命的!”寨主笑眯眯地道:“没想我这个儿子居然还懂得逗蛇。” 刚才廖律晃动着蛇,没有一下子放手,把蛇对毒蛤蟆的好奇心充分逗引起了后才放手,果然一击便中,否则蛇要是不肯吞吃毒蛤蟆,反口一咬,那便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廖律大哥向来聪明多智,我们早料到没事的!”旁边一人笑着道,众人心里一松,便都跟着开起了玩笑,说要把蛇煮了吃。 “那蛇能吃吗?”媚流悄悄问廖律。 “当然能,肉没毒,不过又硬又涩又腥又臭很难吃,我告诉你哦,上回有两个人互不认输,便打赌,说谁只要吃下一碗黑铁蛇肉,就要没吃完肉的伙伴承认他是老大,结果……”廖律想到当时的情景笑了起来。 “结果打赌的那两人勉强吃了三块,突然同时跪下来,对着对方互叫老大!跪完了,抬起头来,见对方也跪着呢,都后悔得不得了,说早知道这样多撑一会儿就算赢了,没等说完,两个人就同时都吐了,吐得对方一身都是,结果还是没分出胜负来。” 媚流听得掩嘴直笑,廖律看得呆了,不由得握住她的手道:“我可以叫你流流吗?” “唔……你叫我媚儿吧,我的身边人都这么叫我。”媚流眼睛一转,笑道。 这句话便相当于承认廖律是她的身边亲近之人,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我父亲原来也是中原人,后来无意间得了一大笔宝藏,引来了追杀,他一怒之下便把仇家全杀尽了,然而有宝藏在手,追杀的人便不会断,有一天,他突然觉得烦了,说这样来杀去的,有什么意思?于是便带着我娘一起来到者巴定居,隐姓埋名,这个寨子里的人,全是我父亲收留来的,说是为了赎从前的罪,所以建立起了这个寨子,让大家安居乐业。” “啊,难怪我说寨主他说话行事都像中原人。” “你愿意留下吗?”廖律指着远处的高低错落的山花,铺排开一山的锦绣,山间的梯田与稻田还有屋前屋后无处不在的野花,道:“等到春天来时,漫天遍野的春花会开得更加繁丽,那边,那边山缺口处会有云朵飘进来,人走在田中,云就环绕在身边,非常奇特美丽。这里的景色虽然比不上你看到的五岳奇峰雄伟壮观,不过三山五岳便如人生的起伏,那些景致,经历过,看过便好,多了会伤身伤心,人总得有一个安定舒适的家,这里,媚儿,等你来安家。” 他的话说得极是妥帖,恰到好处地切入一个在江湖中飘荡了许久的心。 媚流低下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终于笑了起来:“我本来是未婚夫的,却和一个男子在这里谈安家,我婆家人到时非得把我打残了不可。” “我们苗家人可不这样对待妻子和媳妇,合得来便合,合不来散了彼此再找,不像汉人,一味地把女子当奴仆。”廖律不以为然地道。 媚流笑着不说话,望着远处的青山,连绵如一条斑斓的蛇。 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外桃源,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每一个人自得其东得耕种着作物,病了有医,老了有养,在当今已经开始变得动荡不安的八国局势中,显得犹为可贵。 大璧的一条道路上,有一位公子风尘仆仆,一剑一马箭驰而过,他眉目清和,目光坚定,一路问人们可有见过一位这样的小乞儿,或是这样的美丽女子,他手里持着两幅画,一幅画着一个瘦小的小叫花,一个是颠倒众生的美丽女子,每一个人都在奇怪他找这样两个不同的人有什么意思,不过他彬彬有礼,看起来正气浩然,倒也没有人去为难他。 自然是找不到人的,媚流等人早就化装成刻薄女子出城去了,这日遍询不果,来到一家路边茶棚里喝茶,背后有两个长相平凡的人说的话传入他的耳朵。 他习的是少林正宗内功,耳力比一般武林人更要敏感些,相隔十数尺那两人已经压得极低的声音,依旧一字不漏地传入耳中。 “回去了?” “是啊,听说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便回了南疆。” “可算走了,说真的,他们来中原,那些个蛇蛊天天都得喂,而且一次要那么多活人去喂,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别看那些东西可怕,那可是帮中宝物‘神龙’,听说到时能助帮主练成绝世武功的。” “神龙有什么用,妈的,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慌,这要是大肆散播开来,得死多少人,搞不好你我兄弟俩哪一天出去一脚踩下去,便踩到了那蛇蛊,给活活钻到心里吞吃了!” “要说真的,幸好那些蛊都在树林子里被烧了,虽说是我们帮的宝物,我还是巴不得它们全死光。” 两人说着都有些害怕。 蛇蛊,那是什么?正想着,一骑飞骑飞快地跳下马上,叫道:“水,水,快!” 玉睿瞥了一眼,那飞骑衣角绣着一只飞鹰,这是朝廷的人马,那飞骑两口把水喝飞,丢下一个铜板往往南飞驰。 玉睿直觉得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蛇蛊,会钻入人心的蛇蛊,没听说过。 他想起几天前听说邺南城往北三百里处的一座山被烧尽,周围几个县非但不救火,反而在烧过的地方细细搜查,又放了一次火,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几件事如今一合,便有了答案。 能命得动周围县里的人动火烧山的,只有皇帝,那么说,媚流后来又已经逃脱,会不会就是跟踪这些蛊去了南疆,瞄了一眼绝尘而去的飞骑,恐怕这个人也是去往南疆的。 于是,当下里,他便真的直奔南疆,哪怕真的找不到媚流,把那些害人的蛇蛊揪出来灭了也好。 昼行夜出,到了南疆,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功夫去找媚流,谁知事情大出他意外,岂止大出意外,简直让他该说什么好。 他刚一掏出那张绝色美人图,马上周围的人会转拢过来,指着叫道:“蝴蝶女神呀!”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相见时更何语 “你认识这个人?”玉睿激动不已,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知道,她经常和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一同出入,并且经常在赶集时出现在集市的。” “什么,非常俊美的男子?”听到消息,一瞬间他的心百味杂陈,心掉到谷底。 “美丽姑娘哥哥都爱呀!”那人笑道:“你也是找她的?这阵子找她的人可不少。” 那个俊美的男子?流流变心了吗?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云涌动。 不会,流流是绝不会变心的。 她绝不会。 胡圩的集市非常热闹,人来人往,毫不亚于大璧的闹市,他站在人群中,卓立如仙,一身轻衣飘飘,长剑英武,引得苗家小姑娘竞相回头。 远远走来一对少男少女,形容亲密,那男人的手轻揽在她身后,保护意味浓郁。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就买得到!”那俊朗男子微弯着腰对着媚流说道。 “我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给得了吗?”媚流调皮地一甩头:“我还要天上的太阳!” “太阳太灼热,会烧伤你,月亮太冰冷,会冻伤你,只有我刚刚好能保护你!”他笑道。 “油嘴滑舌!”媚流笑着嗔斜了他一眼。 “流流……”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唤得媚流的面色刹那间苍白,柔得像蛇一样的腰突然僵直了起来,她蓦地回头望去,此刻她最怕见到的人,便站在阳光下,站在她身后。 廖律发现她的异样,皱了皱眉,把她揽着更紧些。 “流流!”那笑容越发明快爽朗,伸出手来便要把她揽在怀中,媚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说不出的惊慌。 廖律沉稳地上前,巧妙地把她挡在身后,隔开了他的手:“你好,中原人。” 玉睿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沉着脸看着媚流,缓声道:“流流?” 媚流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别开了头,半晌又回过头来笑道:“睿大哥!你怎么也来啦?我一直在找你呢!” 可是虽然她这么叫,她的脸仍旧显示出一种生疏与歉意,她甚至飞快地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那男子抱以理解的笑,让玉睿的心直直往下掉。 廖律出声,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中原人,你既然认识媚儿,那你是媚儿的朋友?我们苗家人连朋友的朋友都欢迎!” “不,我不是她朋友,我是她未婚夫!”玉睿突然抬头盯了廖律一眼,眼里的冷然带着一种锐利的锋芒,直逼廖律! “我是她现在的未婚夫!”廖律微微冷笑,一种苗人的剽悍毫不掩饰地喷涌而出。 龙见龙,便相斗! 玉睿盯着他,手握紧了腰间的剑,媚流一见,上前便按住了他的手:“睿大哥,不要!” 玉睿又惊又怒地盯着她的脸看,她的脸有一种苍白的祈求,似乎在求他不要这样。 “在我们苗家,女孩子嫁不嫁给未婚夫,是自己的事,如果她不愿意,那么谁也不能勉强,就连父母也不能啊。”廖律笑着道。 “我要听你说话,流流,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只想听你说!”玉睿只是盯着媚流。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炽热,太过真情,媚流面色变了又变,似是为难不已,她回头对廖律道:“阿律,你在那边等我,我和他说几句话就来。” 廖律不放心地看了玉睿一眼,是真走到对面街,看着这边,眼睛是一派关切,只要媚流需要,他便随时冲过来解救。 “流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睿盯着她的脸,他没有慌乱,只有笃定,眼见面前那一张美丽的容颜上一片心神不定的怔忡。 “你回去吧。”媚流转开眼睛,对着对面街的廖律微微一笑, “已经来了,你叫我走?”玉睿冷冷一笑,眼有里已经有一片肃杀之气缓缓升起。 媚流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不再为难地避开眼睛,而是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睿大哥,这些日子我想过了,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你相差太大,你是少林寺正派弟子,我却出身邪教,我和你不相配,就算现在真的在一起,将来呢?我的仇家,你的师尊,能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我说过,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这些事交给我来办!”他不容她逃避。 “不,不一样,王爷,皇帝,还有我的教门,还有我的仇家,他们不允许我退出,只要我人在中原,便无法有一刻安宁!还有你的母亲,你的家人,也容不下我的。原来我以为只要有你在,一切便可以放心,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发觉我错了,如果我真想要金盆洗手,我不会喜欢天天逃亡的日子,不喜欢走到哪里都不安心,永远处在防备中。”媚流说出了这些天心中所想,这些话,她在心中想了一遍又一遍。 “那么你从前为我那么付出,现在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敷衍的话,我要听真话,流流,你骗不过我的。”他淡淡地道。 媚流沉默许久,抬起头来,眼里有着歉意:“对不起。我喜欢他。”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玉睿亲口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愤怒让他的脸变得通红,冷笑道:“看来那个来抓你的男人说对了,你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之前是他,后来是我,再后来,又是那个男人!” 他一指廖律,冷笑道:“这样耍着人玩很好玩吧?” 媚流咬牙不作声,眼中有泪光隐隐,她抬头看着玉睿,喉咙哽了一哽,终于道:“睿大哥,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只是我也累了,在江湖这么久,我累了,者巴国单纯,他……”她看了一眼往这边时刻关注的廖律:“他对我也好,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能让一切复原?要你就当初别扮成见鬼的小乞丐来激起我的怜惜,现在我投入了,认真了,你说要退出!跟我走!”他不容分说,一把拉住她的手,就要走,媚流向后拉扯着,抓着石柱不肯走,玉睿一用力,媚流整个人扑到他怀中,他把媚流打横一抱,紧紧压制住她的乱动的身子,便要召唤自己的马。 “放下我的女人。”廖律挡在他面前,面色冷静,气势如山。 ―――――――――――――――― 不许扔鸡蛋呜呜!这是前奏前奏!扔了花花就让媚流把你们也pia到杏花村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离人心新人情 “她是我的女人!”玉睿一手抱住媚流,一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回头冷瞪着廖律。 廖律冷冷地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你想在我者巴地盘上抢我的女人,也得问问我的族人同意不同意!” 他的眼睛不再明朗,充满着野兽的暴动,对上玉睿坚定而清朗的目光,便如猛虎对上天马,风卷云涌。 “阿律,不许你动手!”媚流叫道,又对玉睿道:“你与我本来就没有婚约,你母亲也不喜欢我,现在你凭什么抓着我!放开!” “难道你说过的话不算数?”玉睿吼道。 “我说什么了?我说过的话千千万,你要问我哪一句?”媚流铁了心,冷笑道:“你是少林寺的高门子弟,我是江湖中的一个暗魅杀手,你想要我怎么样?光与暗不能同存,和你在一起我会窒息!” “就算你会窒息,你也要认命,是你先来招惹的我。”玉睿面无表情。 再不说话他夹定媚流转身便要走,廖律拦在他面前,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条长鞭,愠然道:“长鞭向来不打客人,你不是我们者巴的客人,是我的敌人!留下人来!” 长鞭夹着一股疾风向玉睿劈头盖脸地甩去,玉睿避开一鞭,鞭尾后力又至,宛转成圆,连绵不断,大圈套小圈,一个接一个向玉睿袭来,玉睿只得放下媚流,回身相迎,媚流得了自由,飞快地跑到廖律身后,那神态间,已经表明了廖律才是她的依靠,玉睿心里剧痛,猛长剑光吐电,刷刷几下破了小圆,又直逼进大圆,搅动了大圆的中心,鞭势顿破。 廖律不再轻敌,长鞭回收,护住了自己与媚流,玉睿突然冷笑道:“好,这个女人,你要就给你,我回你一句当初她第一个男人送我的话: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江湖女子,我今日的结果就是你将来的下场!”他盯着媚流片刻,缓缓点头道:“从今往后,你我各自东西!” 剑归鞘,人上马,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失望已极的地方。 望着他上马远去,媚流突然松了口气,情绪低落下来,垂头不语。 廖律关切地道:“你有没有伤到?” 媚流摇摇头道:“我没事,阿律,今后我只有你了。” “今后我只有你了”,这句话足以激起一个满怀热血的男子的保护欲,他郑重地点头,握住她的手,掌心相对,他灼热温暖着她的冰冷:“今后你还有我。” 媚流回头望向玉睿的背影,那一身雨过天青的颜色那样温雅,此刻正挺得笔直,毫无受到打击的颓废。 “走吧。”廖律拉起她的手,媚流已经失了逛街的心,有些情绪低落地走在回寨的路上。 “你——当过杀手?”廖律斟酌许久,仍旧问出这句话。 媚流突然站住了脚步,紧张地望着他:“你介意?” “不介意!”廖律含笑看着她:“我想知道你谁,将来你就算走了,我也能有你的线索,追你到天涯海角!” “阿律!” 长长的路上有讲不完的故事,她的心酸她的挣扎,她的不甘,廖律牵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把她的故事听进心里。 太阳很大,照得天地一片朗朗,却照不到血池所在的黑屋,这个空间,永远充满了血腥与蛇臭。 坛主大步从外面进来,地下空间荫去了外面的太阳的烘热,他舒了一口气,非常享受地下的荫凉,仿佛这让人欲呕的空气对他来说也是香甜无比一般,走到血池边上,一只朱蛇听到声音,咕噜一声在血水中翻了一个身,掀起一个血花。 “最近神龙吃得好,都胖了不少啊!不错。”他满意地坐在池边,那朱蛇最大的已经有手臂粗了。 “对,最近兄弟们抓得血食不少,而且都是活食,所以神龙吃得很满意。”玛当恭恭敬敬地道。 “那个美人的事调查得怎么样?” “她是从中原来的,是一个杀手,这次来者巴不知做什么,不过好像是为了躲一个人,一个男人,前阵子一个男人来找她,两人闹翻了,那个男人似乎武功非常不错,幸好已经被她气走了,她现在与一个叫廖律的人在一起。” “你就查到这些?”坛主扫了他的一眼,冷冷地道:“玛当,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坛主!玛当哪里做得不好?请坛主赐教!”玛当面色苍白,扑跪在地上。 坛主冷下脸来道:“那个美人,她身边的丫头暗地里都叫她‘妖姬大人’。” 玛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丝也无,一次又一次,几次失手的都是他部下,这一次又是这样大的纰露。 一只朱蛇哗啦一声开了一朵血花吐来,昂道吐唁,嘶地叫了一声。 坛主站起身来道:“这一次却不能再饶你了,你自己跳下去吧。” 玛当低声道:“看在玛当也是神龙部众的份上,让玛当先死后侍吧!” “你也配!”坛主轻蔑地道:“刀波是公负伤,所以我许他先死,你呢?这次要不是我得到的消息,就差点错过那个妖姬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也配先死?” 玛当沉默了半晌,慢慢抬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坛主觉得不妙,只见玛当全身剧震了一下,随即歪倒在地上,当场气绝,原来是咬了藏在嘴里的毒胶囊,坛主大怒:“你个孬种!” 飞起一脚将他扫到血池中,他身犹在半空中,无数朱蛇已经蹿了上来,将他裹了进去。 椎牛节到了,寨子里一片热闹欢腾,踩着铧口的壮小伙,持着牛角敬拦门酒的小姑娘,双双对对起舞的情侣,把这个苗家最盛大的节日鼓动得沸腾到极点。 望着披着白纱的壮牛,媚流头也不回,问道:“有消息吗?” “有。”媚溪悄声在她耳语了几句,媚流轻轻松了口气,道:“什么时候?” “砰!”一声火把的爆炸声和着人群的笑声传过来,站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山上,媚溪笑着,指着远处的人群,似乎在指点那些快乐的事,低低话语中吐出的却是和欢乐不相关的话:“最近消失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一个也没有消失。” 媚流仔细听着她的话,眼睛细细地眯起来,果然如此。 “媚流,下来玩呀,不要一个人呆着!”廖律在下面叫,自从媚流与玉睿分手,他便时刻关注着她的心情,见她一个人在石山上,怕她想念家乡,或是想念那个玉睿,便过来叫她,带着她一起进入人群。 一双幽幽的绿眼,在暗中居高临下地偷窥着这一切。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间吻花结良缘 大声歌唱,放声笑语,看着青壮的儿郎表现出千般英勇。 廖律带她来到刀山前,有人大声笑道:“阿律来啦!要不要也来一下!” “准备!”廖律大声道。 人群让开了,刀山上的那个儿郎见廖律也要来,笑道:“在心爱的阿妹面前想要表现一下?好!我让你表现!” 嗖地一声,自刀山上飞下来,廖律结束好衣服,打扮利落,赤脚来到刀山前。 媚流看那刀山是由二十多把晃晃晃的精刀组成,她好奇地试了下刀口的锋利度,一片草叶子缓缓吹落,接触到刀口的那一瞬间,立时断成了两截! 廖律笑道:“苗家哥都是好儿郎,看我的!” 他一只脚踏上刀口,紧接着别一只脚也上去了,媚流睁大眼睛看着他越爬越高,手抓着刀梯,却丝毫无事,惊叹不已。 在人群的喧闹中,廖律用嘴咬住系在刀山上的大红花,开始退回下来,腿到离地面二人多高时,对着媚流笑了笑,猛开松开了手,身子向后翻落! 媚流一声惊叫,却见廖律用脚勾住了刀梯身子呈大鹏展翅之势倒挂下来,嘴里叼着那朵大红花,倒挂在刀山上看着她,他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平行,人们尖叫着转过来,又有笑声传出来,叫道:“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什么?”媚流问。 “我们落宝寨的规矩,从刀山上倒挂下来儿郎嘴里的红花,只能由他的心爱的阿妹来叨走,只要叨走他嘴里的花,就代表同意了他的未婚!就能够得到得我们龙王的保佑,生生世世相爱!”一个姑娘解释道。 所有的姑娘眼睛都在发亮,从刀山上倒挂下来未婚,是一件非常浪漫而危险的事,一般人是没有这个技能做这种事的。 媚流看着倒挂着的廖律,他微笑着看着她,目光深情而期待,嘴里那朵大红花,异常惹眼,她笑着,眼里深处却闪动着泪光,她用力把它眨了回去,缓缓低下头,叨过了他的花,他的唇与她的唇在花下相遇,轻轻擦过,他的眼睛更加明亮,眼睛笑得要眯起来一般。 掌声雷动,寨主当场宣布刀山下的两个人今夜结为夫妻! “今晚?”媚流惊声问。 “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椎牛节,我们的龙神大王会保佑你们永远平安幸福!”寨主笑得豪迈,道:“别害羞啦,你再害羞,可害得我家阿律半夜三更睡不着,在房里把地板都踩薄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媚儿,应了我吧。”廖律翻身下来,英俊高大,款款柔情。 媚流为难再三,终于还是敌不住越来越高的人声吃喝,小声地应了一声:“好。” 掌声雷动,廖律英气勃勃的脸瞬间更加英武,那年轻的朝气,便如早晨初生不久的太阳,是谁也挡不住的光芒。 媚流被人群促拥去梳妆,廖律喜洋洋地开始命人布置婚礼场,媚溪瞅准机会在媚流耳边道:“妖姬大人,您真要嫁?” “有何不可?我还没有嫁过人呢。”媚流笑得很是淘气。 “可是门主他……”媚溪为难地道。 “这一点与门说无关。”媚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椎牛仪式过后,便是更热烈的婚礼,媚流和苗家出嫁姑娘一样装扮,戴上了明晃晃的银冠,冠上一只高耸入云的银凤凰展翅欲飞,极是艳美,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廖律的眼中闪过惊艳,闪过赞赏,更有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斗歌,抬彩礼,宴会,接受众人的祝贺,落宝寨的每一个角落都欢腾着节日与喜庆的气氛。 由于媚流是中原人,廖律坚持要按中原人的习俗办理,所谓中原人的习俗,便是指两人行过苗族礼的后,便按中原人的习俗入洞房,而不是像苗家人的一样,新娘要回娘家,三年不得同住,这除了顾虑到媚流是中原人,没有娘家可回,更多的自然是男人的私心,当时他提到这个意见时,引得男人们哄堂大笑,倒也接受了他的要求。 媚流在族人大妈的陪伴下回到新房,便照中原人的样子盖上了红盖头,只不过银凤太高,于是用一块面纱遮住了脸,不一会,外面传来笑声和叫声,门被推开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红盖头下,廖律来了。 满屋的红色耀人的艳,一堂灯光灼人的热。 该是喜气的时候,红自然与光相辉映, “掀盖头啦!”一秆称系着红绸带被递到廖律手中,廖律持起称,轻轻挑开了她的红面纱,用手把面纱从她的凤冠上揭了下来,含笑望着她,黑宝石一般的眼里是情意在流动。 “媚儿,我们终于娶到你了。”廖律的声音极力抑止的狂喜。 “阿律。”媚流低头,看不见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表情是喜,还愁,还是对过去的怀念? 人渐渐识趣地退去,房里只剩下他与她。 廖律把她扶到桌边,道:“我知道你们中原人还要饮合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还要饮合卺酒,媚流,来。” 他倒出两杯酒,一杯给她,一杯自持。那酒红彤彤的极是喜人。 穿过她的手臂,把酒送到嘴边,媚流的酒杯在唇边停留不进。 “怎么了,喝呀?”他低声哄劝道。 “阿律,我喝不了了。今天忙了一天,不知怎么,头晕得很。”媚流晃了一下,松手向后坐倒在桌前。 “傻丫头,合卺酒岂能不喝,就这一小杯,来,喝了它,我们好就寝。” 说到就寝,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含着一种不说自明的暗喜,媚流伏在桌上道:“没事,不用按中原的礼节,你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实在喝不下了。” “一小口,嗯?就抿一口。”廖律好笑地弯下腰,手穿过她的肋下,半抱起她,他的手暧昧地抵在她胸线下,若有似无地碰解着她的敏感,他的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 媚流软若无骨的倚在桌旁,吃吃笑着不肯就范,回眸媚眼如丝,那眼中盛的竟似是饮不完的蜜汁儿,让人无法分开眼睛:“阿律,要我你替喝。” “这个酒哪能替,坏丫头,我要是醉了,今天可太便宜你了。”廖律的唇在她耳边刷过,挑动她的神经,她的脸又红了几分,身子骨越发地腻的人软。 “你真坏……要是我喝了,你会把我怎么样?”媚流站起身来,回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轻擦过他的唇。 她笑得神智清明,哪里有一点醉的模样。 一根金簪,正抵在他的后椎|岤上。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新婚夜情终归 廖律的面色不变,宠爱地道:“媚儿,我们苗家婚礼时,是不能动刀子的。 “所以你就给我准备毒酒?”呼,一口芳馨的气吹入他的鼻间,媚流笑得三分嘲弄,七分了然。 “媚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廖律伸手欲抚她,那根金簪转眼间刺入半分,再刺入一分,便是全身瘫痪,他脸色变了变,放下了手。 “真是一场好戏。”媚流笑道:“从相遇到现在,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你都布置得太好了!” 廖律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耐心地道:“媚儿,你喝醉了。乖,不喝了,我们睡觉去。” 他的语气平和温柔,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似乎是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他甚至举起了双手,表现出对她蛮横的妥协。 “别装了,我该叫你什么,神龙坛坛主?还是落宝寨少寨主?”媚流依旧轻拥着他的脖子,仿若情人爱意绵绵。 这一回,廖律的脸终于冷了下来,他扫视着眼前这个笑得无比柔媚的女子,眼里再无一丝半死情意,他冷冷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你的身份不过一个时辰,但是我怀疑你已经很久了。” “我哪里表现得不对?” “不,你表现得很对,非常对,只是我天生对男人不信任,所以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从对歌到你救我,我从来没相信过。 ”媚流的金簪始终顶住他的大椎|岤,那根名为颜杀的金簪在灯光下闪着美丽的金光。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我从来不做让男人不快乐的事。” “这不是理由。”他眼里的柔情已经完全不见,只剩下冷厉的精芒。 “男女之间的事,何必那么多理由?” “我必须听我究竟错在哪里?”他俊朗的眉眉染上一层阴郁,紧紧地盯着媚流,媚流似乎没有接收到他的冰冷,依旧笑得灿烂。 “好吧,你错有几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不会想到我对男人是不会动心的,当然,除了一个男人以外。” “就是那个你的未婚夫,上次来找你的那个?”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对。第二,你错在上次抓蛇时,你的表现过于勇敢。” “这有什么不对?” “这是对的。但是对一个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女子表现出这样的勇敢,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会吗?”他紧蹙着眉:“我们苗人对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以心相交的。” “也许吧,不过我不相信有人会对第一眼见到的女孩子这么真心,所以我一直怀疑。” 他的额头开始跳了起来:“你就为了这么个荒唐理由怀疑我?” 这个什么女人? 他每一步都策划得非常好,从心理到动作,从相遇到感情发展,每一步他都策划好,为什么她却不相信? “你是女人吗?”他愤然问。 “用得着我脱衣服吗?”媚流调戏了一句,成功见他的脸比锅底还黑,这才慢斯条理地道:“当然不是。刚进寨子我没有发现不对劲,只是怀疑你那颗男人的心而已,后来进了寨子后发现,你们寨子里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梦幻,非常完美,梦幻到我居然见不到你们夫妻吵架,情侣生气,婆媳问题,还有我看那些小小的梯田,那么少,却显然只是随便种种,连田里的草都除不干净,苗家人非常重视土地,你们显然犯了大忌。” 她看着他有些恼火的脸,又添了一把火:“而且你们居然连来往的客人里,一个带孩子或是一个互相是亲戚的人也没有,所有的客人,独来独往,男的是这样,女的也是这样,简直一点没有人情味,你们演的这场戏,也太不敬业了!” 媚流遇上廖律,廖律的所作所为倒是很符合一个苗家男子的行为方式的,只不过在媚流警惕性极高的戒备下,他的出现对于媚流来说,便是一个信号。后来对歌,进寨,遇蛇,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与怀疑中,直到最后他向后求婚后的一个时辰,她终于收到了早中暗中部署在神龙坛周围的无情门人的确切消息,这个廖律竟然是神龙坛的坛主。 “真是小看你了,廖坛主。没想到有名的神龙坛坛主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男子。”为什么外面的还没有来?她的武功敌不过廖律,其他的埋伏也因为时间关系,无法布置,从一定下婚,她便被人簇拥着。 “你想得很周到,但是你还有没想到的。”廖律神秘地一笑,媚流发现不对,见他突然往下一缩,媚流颜杀尾随而到,廖律一偏头,颜杀偏离大椎|岤,但也已经入了脖子,只要再进半分,便要将他的脖子扎个透! 眼看就要成功,突然“啊!”的一声,媚流心口一阵剧痛,全身一阵酸软,颜杀眼看就要落地,紧急中,她摁动机关,颜杀突然缩回,没入袖间,这般利器万不能失去,廖律冷冷一笑,用手扶住她不住下滑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你也算错了一点,我从来也不相信女人!” 外面传来刺杀声与脚步声,廖律侧耳一听,笑得得意,道:“你们终究迟了一步!” 说罢,伸手抱起她,一个密道口悄然滑开,他抱着跃入其中,当外面人破门而入时,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人不见了!”北藤狂坐镇中军帐,闻言冷然笑道:“你们不愧是我手下人,干的好事!” 灯下,他的绿眸如蛇一般阴冷邪气,声音如刮过玻璃一般刺耳。 这才是他的真声音,在别人面前,他从来都是这样刺耳的声音。 “门主,我们是想过要在新房里设埋伏的,可是当时新房是临时指定的,布置也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妖姬大人说不能放这样的好机会,所以……” “所以你们就由得她以身犯险?”北藤狂的声音高了起来,刮刷声越发刺耳,媚溪与媚浮吓得头也不敢抬,颤声道:“妖姬大人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门主,发现了两条密道!”两名无情门人从外面奔来禀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门主狂美人蜜 北藤狂站起身来,便往新房奔去,新房里依旧是一片喜气盈盈地红,只是人去楼空,本该在缠绵的新人早就化作仇目鸟,相杀相斗着一去无踪。 他瞥了一眼那床上的大红喜字,掌风过处,刺目的双喜被劈裂,他满意地拍拍手,开始查看密道。 一个媚奴报告道:“其中一个密道,我们下去看过,下面深得很,不知通向哪里,另一条,有铁锁把门,我们打不开。” 北藤狂皱眉观察了一下环境道:“都下去,两边都下去,小心埋伏。” 媚奴鱼贯而入,外面不时传来刀剑相撞声,在黑暗中分外让人心惊,突然远处暴开一个炸响,似乎是神龙坛人见不敌,动用了雷弹,一个北齐所统的绿奴奔进来道:“北护卫请教门主,有一伙神龙教徒顽抗不肯归顺,要不要全诛了!” 北藤狂看了一眼密道,血腥的红暗在绿眸中一闪而过:“血洗神龙寨!” 这一夜的红,红了整个夜。 从密道落下来,两人相搂着落进一个地坑中,没等媚流看仔细,廖律便她在一个不起眼的凹处一扣,地坑翻滚开来,两人又翻落下去,落到一处软地中,仔细一看,原来下面铺着厚厚的地垫,这里是一处地下密室,媚流全身无力,声音却还在,嘲笑道:“这个地方可与龙帮的名头不符呀,龙在深渊,你们却是像蛇一样躲在地底!” “女人,你叫吧,看你还能叫多久。”廖律道:“这里你就是叫破了嗓子,声音也传不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边说着,一边捂着他的脖子,媚流那颜杀刺得极深,虽然偏过了他的大椎|岤,几乎刺入他的静脉,那血就没有止过,媚流见那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一阵快意。 “坛主有空和媚流叫,不如看看怎么死得慢些。”媚流蜷在地上,又嘲笑道。 “说来听听,你是怎么盯上我们龙帮的?”廖律道手上的血不止地流出,他却不慌不忙。 “你们龙帮还用得盯吗,你们的野心早就传得遍天下了。”反正到了这个地步,脸皮都已经撕破,媚流再不客气。 廖律的一只手在媚流的脸上不住摩挲,着迷一般享受着她的柔嫩丝滑的手感,邪邪地道:“我们的野心,我倒是想听听。” 他神龙坛的老宅被端,居然不急不慢,这分涵养媚流自愧不如,心下戒慎更深,他肯定留有厉害后招。 “你们神龙坛被毁,你不怕上头找你麻烦?”媚流自然不知道他们的野心,却也不能明示。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吧!”廖律眼睛一眯,把手上的血擦在媚流的喜服上,五彩斑斓的苗家喜服被抹了一身的血,银晃晃的银牌顿时带上一抹不祥的血光:“美丽的新娘!” “坛主!”秘室外已经进来几个看来守候已久的男子。 “把这位妖姬大人给我好好侍候好!” “是!” 几个人就要上前拉媚流,媚流突然咯咯一笑,眼里魅光四射,如丝如缕,若有似无地朝这几个人身上一瞄,让人骨酥筋软,那几个人一怔,伸手媚流的手便了有几个停滞之意,个个眼睛骨碌碌地转,廖律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一沉,突然手一挥,一只细细的东西飞出,扑向其中一个眼睛最滛邪的男子,那男子当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 一只细细的,像棉线一样的蛊盘缠在那的男子的眼睛里,那男人的眼睛瞬间便瞎了。 “谁还想不要眼睛,尽可以再大胆些。”廖律冷冷地道。 这么一来,谁也不敢再乱看看动,抱着媚流的那个人动作僵得像木头人,媚流抱怨道:“大哥,好歹我也算个美人,你这么僵硬,可不是对我的侮辱吗?” 嗔着,那声音却像蜜一般绵甜缠腻,抱着媚流的那个人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媚流又笑道:“不该硬的地方这么硬,不知该硬的地方硬了没有,可不要像你们坛主,一点意趣也没有!” 廖律一直以来满有把握的表情终于冰裂开来,吼道:“闭嘴!” 虽然早听说无情门的妖姬是人间绝品,今天撕破了脸皮,果然真相毕露,当真是句句让人销-魂。 那几个部下既惶恐又紧张,这位妖姬果真是不要命,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一出现便废了自己人一只眼睛,偏偏她的魅力无远弗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看她,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这里说是地下密室,那完全是概念混淆。 这里不是地下密室,而一个地下世界,远远望去,无边无际,每一条幽深的地道都不知通向哪里,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密道,像蜘蛛的网,四通八达,有无数的机关,触一处而引全局。 原来那个神龙坛便是建立在一个极大的地下世界之上,那说说来,这些地下世界是通向外界的,否则地下这么大的补给从何而来,媚流嘴上与神龙坛弟子不住地勾斗,眼波流溢之处,早已经将这个地下世界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忧患丝毫不露,只管挑起廖律的怒气,廖律从最开始的暴怒后,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由她胡扯八道,眼睛却在几个门人身上一扫而过,盯得他们没有一个敢表现出一点异样,无不庆幸幸好今天裤子穿得宽松。 这要命的妖姬,嗲嗲地笑着说话,却把每一个人不该有的热潮都引了上来,偏还得装得严肃,真是狼狈万分。 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铁牢前,媚流心里猛地一咯噔,可不要把自己和那些什么神龙啊,神蛊啊什么的鬼东西关在一起啊! “你也知道怕了?”廖律冷笑道。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没有男人关在一起,实在无聊,那些蛇啊什么的,能解一时之需,可是又不好把握……”媚流的话音带着无限委屈,成功逗得廖律一声巨吼:“够了!有完没完?再说就真把你关蛇牢去!” 原来不是关到蛇|岤,媚流心里大喜,却无限幽怨地瞪了廖律一眼:“阿律,你好凶。” ———————————————————————————— 啊啊啊,谁扔的鸡蛋?罚十倍鲜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如此夜新婚夜 廖律第一次感到面对她,有一种重拳无力的感觉,她的表现完全没有一个俘虏该有的自觉,他相信她知道她要面临的是什么,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正常的反应,反而三言两语把他的部属全撩拨地咬牙不已。 “给我进去!”廖律指着铁牢吼。 “我要你抱我。”媚流嘟嘴道:“你说苗家阿哥不会让阿妹受委屈的,刚才你一路让别的男人抱我,我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不和你计较,现在都到门口了,你怎么不把我抱进房?我们才成亲呢,阿律!” 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有多么恩爱一般,汗哗地一下顺着后背流下来,那些龙帮弟子看着坛主那发黑发青的脸无不吓得不敢抬头。 廖律咬了咬牙,把手从血洞上放开,一把从那个部众手上抢过媚流,大步撞进地牢,把她往床上一扔,回身疾走,大吼一声:“关门!” “我们的洞房花烛呀,阿律!”媚流放肆的笑声从背后传出,廖律回身一脚把铁牢门踹上,轰然一声巨响,在黑暗中的地底世界远远传扬开来。 媚流用胜利地眼神目送廖律气急败坏地离去,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要是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你气什么呢? 现在终于有一种出了气的感觉,不知上面的形势如何,能不能的到这地底下来,就算有人能破解密道秘密,地底下这么大,想要找到被禁锢于铁牢的她,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间铁牢,似乎有人刻意布置过,极是宽敞,也干净得很,一床一椅,居然还有镜子,看来已经准备好要囚禁她了,他们对妖姬的待遇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举行血祭时是个什么光景,是直接把自己扔入众蛇中,还是开了自己喉咙取血? 要是后者,她倒也不惧,她媚流一条命本来就是得天之幸捡来的,算是比别人多了一辈子,再死一回,也不过投胎,怕只怕身入朱蛇,想到那些蛇在身上的肆意游走的感觉,不由得鸡皮疙瘩粒粒竖起。 静,极静,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空气沉滞不动带来的耳鼓闷痛。 “喂!”她试着叫了一声,除了声波打在墙上又被反弹回来的回音,再无别的反应。 不知那些廖律给自己用的什么药,居然让她一瞬间疼痛继而酥软,她自恃对这些软筋散,断心丹之类的药有一定的识别和应对能力,所以才敢这么托大,在无情门其他人还未准备就绪之前,只身入虎|岤。 但是究竟还是小看了这些龙帮,龙帮据那日暗杀特克里的两个刺客说来,共有五个坛,分别为宝龙坛,神龙坛,黑龙坛,卧龙坛,巽龙坛,这五个坛各司一事,她目前接触过的宝龙坛专司养神龙,是帮中第一要坛,现在所在的神龙坛倒是不知道负责什么,那些小刺客也知之不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龙帮是个可怕的帮派,光是那所谓的“神龙”,便是极其阴毒的蛊物。 现在关键在于如何出去? 她身上的药性迟迟不退,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任何药性也该过去了,她居然还是一动不能动。 该死的廖律! 她盯着墙上的的油灯在心中暗骂。这油灯想是有油管通过的,旁边没有人添油的泼洒现象,明亮得一室皆光。 不知过了多久,铁牢门哐啷一声又打开了,廖律走了进来,媚流仍还是当初被抛到床上时的那个姿势,斜卧在床上,美好的曲线伏婉而下,一路来到她的细圆的脚腕。 “阿律……”她幽幽地唤道。 “传说无情门的妖姬是最无情的,没想到对我这么记挂在心。”廖律笑声朗朗,仿佛新婚夜那变了狰狞脸色的人,不过是个梦一般,现在的他,依旧是那样俊朗,眉目含情,一身抖不去的阳光味道,与这个阴冷的地下世界格格不入。 “阿律,你的脖子好些了吗?都怪媚儿偏了准头。”媚流遗憾地道。 似乎是内疚,实则是恶毒的诅咒,要是再准点,就直接送他上西天了。 “偏得好啊,我喜欢。”廖律低低地笑道,他的脖子已经包扎好,好像围了一条白围巾,倒显得异样潇洒。 她头上依旧戴着那美丽的眩目的凤冠,凤冠是极沉重的,她一动不能动,早就累不行。 “累吧?我为你解下来。”廖律大手在发带上游过,凤冠从媚流黑亮无比的头发上脱离,放在石桌上,油灯下,银凤冠闪着红光,妖异之极。 大手在她的头发间游走,她的长发落在他的指尖,化成绕指柔。 “阿律,谢谢你,只不过我们的洞房花烛还没有过呢,你不想放开我吗?我比较喜欢我主动。”媚流朝廖律眨了眨眼。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我是用什么让你失去了行动能力。”廖律笑道,欣赏着她眉间开始澜起的细摺。 媚流突然想起那个部众一瞬间被蛊弄瞎的事,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心头蠕动。 “不想知道,你也得让我知道啊,夫妻之间哪有秘密呢。”她笑道。 “夫妻?”廖律一怔,哈哈大笑:“哈哈,好一个‘夫妻’!那就如你所说吧!” 说罢,他把手伸在媚流嘴前捏了个手势,嘴里念念有辞,媚流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了起来,心中直发毛,“张嘴!”他道。 媚流听话地张嘴,心头那个东西开始缓慢爬出,不由得想吐。 “别动别动,你要是一动,软蛊又缩了回去,你还是再恶心一回。”廖律的声音响起,幸灾乐祸的。 媚流瞪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想着外面春光明媚,想着无情门人现在该在寻找自己,想着…… “睁眼罢,已经出来了。”廖律好整以暇的道,见她有些害怕的样子,居然有些好笑。 那是一只蛊,是只像白面团一样的蛊。 媚流恢复了力气,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种的蛊?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警惕性已经很高,居然还是着了道。 “就在我抓黑蛇时。” 那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黑铁蛇身上,原来是那时,那时他已经留了一手。 “相爱”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戒备着对方。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无情洗无影魅 他与她同时交换了一眼,双双冷笑。 “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媚流极不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事到临头缩起来不是她的风格。 廖律沉吟了一下,直觉不想触及这个问题,反问:“你们无情门究竟怎么知道我们龙帮的?” 龙帮此前从不涉足江湖,抓妖姬,更是密中之密,为什么会让妖姬得知?这个妖姬胆子更是不小,明知龙帮要抓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那个无情门一夕之间尽诛了当时在神龙坛的门人,当时在神龙坛的不仅有神龙坛的人,还有其他坛口赶来,甚至还有两名长老,都在这一役损失了。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毫无防备地被打击得毫无反抗之力, 无情门这次来势汹汹,等于一举毁了大半个龙帮! “江湖上谁不知龙帮要召唤神丹,既然你们需要,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啊!”媚流笑着回答,却像泥鳅一样避开了他的问话重点。 “你好大胆子,不怕血祭?”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要望进她的眼睛深处。 终于提到这个问题了! 媚流心一跳:“如何血祭?” 廖律盯着她的眼睛,却找不到她眼里的恐惧,她只是好奇地像个孩子,丝毫不知害怕一般。 谁说不害怕,她害怕得要命,与其让那朱蛇把她吞吃了,她宁可先把自己杀了,然后用化尸粉灭掉身体! 廖律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仿佛只是来探监一般,解了她的蛊后便走了,眼里意味难明。 媚流在他走后,便开始把身上的新娘服脱下来,叮叮当当的一片声,银片银雀银珠银铃相撞成一片,极是好听,这是她的新娘服,如今只能与一同接受不明的命运。 脱下了新娘服,她舒服许多,随意动了动身子,依旧身轻如燕,现在要出这个铁牢倒是不难,她袖中小小的颜杀能轻易划开那厚重的铁门,像划开豆腐一般,只不过对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不熟,贸然出去,不但会惊动神龙坛,更会身上最宝贵的身护利器丢失掉。 她的眼睛开始在这个铁牢里梭巡,开始算一路进来的距离和方位,这们铁牢周围还有没有洞室?通向哪里? 外面已经日照高起,美丽的落宝寨不再美丽。 这个所谓的落宝寨,其实是个谎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暗藏杀机。 这里,就是神龙坛的落脚点,也是各个坛交流与参议之所,可算是龙帮的中枢神经,现在瘫痪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田边抽烟的老头,道路上嬉闹的少女,牵着狗的小孩,全是假的,全是龙帮的伥鬼。 血流成河,恰当地形容了此时的落宝寨,那些落宝寨的“居民”无一例外地死了,寨子里处处弥漫着血的味道,引得苍蝇与蛆蠢蠢欲动。 无情门主亲自出动,自然不可能只是杀上几个人就收手,更何况无情门举足轻重的“妖姬”下落不明,处境危险,而且这个妖姬还是无情门主的心上人。 北藤狂把个落宝寨翻遍,再也寻不出线索来,那个新房里的密道连着派了几个人下去,却只是从另一个落宝寨的某处田间地头出来,仍旧没有找到人,那密道要么是个假密道,要么就是个幌子! 他一边派人继续探查密道,一边翻看从廖律的房中找来的资料,上面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哪一坛前来应旨,又是哪一坛坛主犯事被罚,换上新坛主,从资料上来看,神龙坛似乎负责着各个坛的交流与后勤补给。 很好他现在对龙帮的了解进一层,他把任务分派下去,开始寻找其他的坛口,这个神龙帮的存在对于无情门是个威胁,他们似乎对无情门非常了解,但是无情门直到今天才对他们有所感觉,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媚儿,你太托大了,以为只要只身进入龙帮,便能够接触到龙帮的秘密? 在这个神龙坛的地下世界里,传出一番神秘的对话。 “帮主,本来三天后,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举行血祭的最好时机,这个时候召唤龙王的神丹,威力最足,谁知杀出个无情门,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二大长老殉职,举行血祭的人选得要重新拟定了。”一个白衣人道。 “三天后?那就三天后吧!”帘中的神秘人道。 “可是血祭的人选?” “大长老的位子由巽龙坛坛主顶替,二长老的位子由宝龙坛坛主顶替。不论如何,三天后,必须举行血祭!” “是!”白衣人应道。 想想又道:“这次神龙坛坛主行事不慎,引得半个龙帮几乎覆灭,是否要进行帮规处置?” “用人之机,且先放着,等事情平定后我自然有处。” “是!”白衣人又应道。 黑色的世界与外面光明的世界隔隔不入,每一个人都像是地底的鬼魅,因为人人都像鬼魅,所以鬼魅的鬼崇行动便理所当然。 一个白色的人影鬼鬼崇崇地在地底游走,时而停下来轻轻地每一个地方摸索,时而闪身于更深的黑暗中,避来来往的人,它是一个鬼魅,倾听着地下人的说话,哪怕再小的声音,只要不是幽隔于石室之中,都能被它轻而易举地探听清楚。 “告诉你,那个妖姬,真是个*****,她一动不动,只是那声音便足以让人酥软了!” “那你酥软了没有?” “该软的软了,该硬的也硬了!” 一阵笑声,那暗魅缩身于黑暗中不动,如天生与黑暗是一体。 “真有那么美?” “棍子三不过多瞧了她几眼,居然就引得廖坛主醋意大发,把他的眼睛也弄瞎了。” 黑暗中,那双眼睛更加亮了。 “这回神龙坛坛主该要头疼了,他居然让无情门的人混了进来,五坛部众损失大半,搞不好,这回轮到他去喂神龙了。” 声音渐行渐远。 那个暗魅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思忖半晌,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训刁仆撒泼性 此刻那两个人口中的“尤-物”正在地牢内四下探查,这间地牢似乎有了一定的年代,从那些以石头砌成的墙来看,似乎不是几年之内的事,这间石室虽然明显被人打扫得非常干净,但是墙上石棱之间的圆滑却显示出至少已经有将近百年的历史,龙帮究竟是什么帮派,为什么百多年前就已经建造出这样庞大的地下建筑,而龙帮却不曾为人所知? 若不是这次朱蛇的事,龙帮仍旧是一个连门主也不曾听说过的谜。 她不住地在墙上敲敲打打,这样一个百年的地牢,说不好关过什么人,又有什么人在此留下些什么。 可是她失望了,触手之处,处处是闷响,这就代表着地牢的后面是土,可也是根本就是地下世界的尽头,没有别的地室和路径了,但是她依旧不死心地敲打着,每一个地方,每一处石缝都一一用银簪探试过去,结果都是失望。 铁牢门嗵嗵作响,媚流耸耸肩,看来是不要指望从地牢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实在无奈就只能走大门,只是这样未免动静太大,而且成功率太低,以她的武功,恐怕走不到三里外就被人抓回来了,而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恐怕远远不止三十里。 但是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总好过坐以待毙。 “吃饭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仆妇,似乎对这个妖姬极是轻蔑,进来后,瞥了她一眼,此里咕哝了一句,媚流听得清楚,她说:“什么妖物!浪!” 她正犯了媚流的大忌。 在张府时,她被蓓儿下药,除了被人冤枉的苦痛外,还有那些势利眼下人的落井下石,现在这个大妈正让她想起张府和赵府那结为虎作伥的小人,她笑了一声,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那中年仆妇不屑于她多说,毕竟她还是将来要大用的人祭,犯不上与她斗嘴。 她转身就要走,没走两步,身后风声响过,一枚银簪挟着风声呼啸而至,她下意识地回头,那银簪从她的左颊穿过她的右颊,将她的脸透了个透,她捧着脸要叫,却痛得弯下了腰,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 “怎么回事?”门口的守卫发觉情况不对,马上包围了过来,将铁牢密密围住,便察看那仆妇是怎么了,那仆妇惊骇地捂着脸,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听得铁牢里传出一个柔得像水,媚得像猫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媚流斜倚着桌子,风情无限,嘴里的话便如对爱人娇嗔一般,她道:“下次让你们找个好点的仆人送饭吧,这个仆人太没有规矩啦,让我心烦得很呢。” 一名守卫道:“请姑娘明示,这是怎么回事?” “你倒也有礼,我喜欢有礼的公子。”媚流对他抛了个媚眼,笑道:“她说我浪,所以我只好浪给她看,我媚流从来不白担罪名。” 她瞧着门外血流满面的仆妇,突然间如春日变脸,日薄冰生,杀气骤起,冷冷地道:“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别人来说,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在我面前背后扯嘴,就不是今天封了嘴这么简单了!” 那仆妇怨毒地看着她,再狂,你也狂不了几天! “我很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好像看死人。”媚流低声呢喃,声音宛转柔媚,话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不如我先让你变了死人吧。” 一片银片在她的手里闪着冷光。 “唔……”那仆妇再不敢逞强,捂着脸一脸飞奔而去,媚流见她去了,笑道:“真是,连个玩笑也不禁开。” 这叫玩笑?众人想到那仆妇被刺穿了的扭曲的脸,一阵寒栗,飞快地关上了门。 妖姬,毒! 这么一闹,晚上再来送饭的便是廖律,媚流早料到他会来,坐在床上理也不理,自顾自地欣赏着凤凰冠。 “吃饭吧。”廖律道。 “死人吃什么饭?”话虽这么说,她的神情里却找不到一丝恐惧与沮丧,单纯只是与廖律唱反调而已。 “为什么生气呀?”他不引以为忤,坐在她身边,抚着她的长发,问道,仿佛还是地面上热恋中的两人。 他与她都是作戏高手。 “那个仆妇说‘什么妖物,浪!’”她把那仆妇的神情模仿的维妙维俏,又冷笑道:“我是浪,浪的人从来没好心,所以我就好心让她的话成真。” “原来这样,乖,别气了,何必一个下人生气?我会心疼。”廖律指着饭道:“不吃可就瘦了。” 若不是情知两人是敌非友,必定觉得这一番情景如此缠绵,那男的又如此体贴,只是听到下面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瘦了好,你们要血祭,我为什么要养那么多血给你们祭?”媚流突然想到说:“这个血祭是怎么祭的?” “何必问太多,时候到时自然就知。”他不愿多说。 “死的人有权知道他是怎么死。”媚流坚持。 “反正都是死,何必在乎死法?” “当然在乎,你是想老死呢,还是想被人爆了菊花十次百次而死?” 这话委实粗俗异常,实难想像是从一个美人口中悠悠吐出。 廖律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的气压了又压,最后冷笑道:“媚儿,你真不该说这样的话。” “好吧,那就换句文雅的,死有重于泰山,死有轻于鸿毛。本姑娘没打算死得重于泰山,不过也不能死得太难看。说吧,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到时自知。”廖律还是没打算说,看她的样子像是看即将被宰割的牛羊,无情而阴冷,说罢起身便要走。 “你个廖律,就是个孬种!”媚流冲着他的背影骂尖嘴骂道,那样子,活就是个泼妇,哪里有半分从前雍容华贵的样子? 廖律回过头,仔细打量她,回了一句:“你就是个泼妇!” “有种不要走,说清楚!给我回来!”媚流指着他大骂,头发散乱在背后,指着他的样子便与村妇毫无二致,却却偏偏地显出惊人的美来。 那因生气而晶亮的眼睛,喷红的双颊,不羁的姿态,偏偏有了一种侠气,一种让男人又爱又恨,像野玫瑰一样的艳丽,像野玫瑰一样的带刺。 廖律看了她半晌,突然扯开一个笑容,阴森而冷淡:“快要死的人通常都像你这样,一边说着不怕一边竭力发火,所以快死的人的话,我是不会生气的。” 他说罢再不回头,铁牢门沉重在媚流面前合上,隔绝开内外的声音,门一关上,媚流便收回了手,哪有半分愤怒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坐回床上,继续开始思索对策。 刚才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知道,如何生气,才能生出最美丽又最特别的样子。 廖律,你是真的对我一丝情意也无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狠妖姬脱密室 想到廖律临去时那目光,冷厉而锋锐,似乎一眼直看到她心底,她知道,这一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她把目光转向那一托盘饭菜,肚子是有些饿了,可是那饭却不敢吃,搞不好那里又有什么蛊,只得饿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被一室的冷寂折磨得没有了力气,无力地倒在床上,想起了他。 睿大哥。 那次在街上看到睿大哥,她毅然切断了自己与睿大哥之间的联系,看着睿大哥落寞地走远,心如刀割,只是为了不引起廖律的怀疑,为了不让睿大哥身陷险境,她只能这么做,她知道,她只要表现出一点她当时的处境之险,他必定不顾天崩地裂而身犯险境来解救她。 但是睿大哥,虽然情人相爱要互相扶持,只是明知是死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自私地去把你拉下水? 若是这一次侥幸逃生,她一定会去找他道歉,然后任由他又怒又爱地在她的头上留下无数个爆栗。 不过…… 她看了一眼这坚实坚固的地下石墩与生铁砌彻成的铁牢,苦笑了一声,就算能凭手上的颜杀逃出这个铁牢,如何对付外面的守卫还是个问题,更何况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地下城市来等着她去找出路,除此以外,还要面对那说不清的各种蛊,要逃出去,简直不可想象。 她有感觉,那个廖律在她的身上下了不只一种蛊,她听那个好心的大婶说过,有种蛊叫“子母蛊”,把子蛊种在人的体内,然后要找人时,便把母蛊放出来找,不论被种了子蛊的人走到哪里,哪怕是死了,只要尸身没有被焚,就一定能找到人!恐怕她的体内现在已经有了子蛊了。 然而总得拼一拼。 她小心地下床,在铁门最下角最不起眼的地方,用颜杀悄悄钻了个洞,要说这颜杀,不愧是无情门的宝物,钻这生铁门毫不费力,轻轻一捅,生铁门上便出现了一个小洞,竟然钻纸板一般! 外面的声音微微透了几丝进来,她伏在地面侧耳细听,外面的说话声虽小却清晰。 “阿亮,值班到什么时候?” “再过两个时辰吧。妈的,天天守着这么大个美人,却不能动,不是人过的!”那叫阿亮的抱怨。 “听说上面对神龙坛主很是不满,这个神龙坛主要倒霉了?” “谁知道,宝龙坛巽龙坛那边倒是没有声音,听说宝龙坛这次也死了不少人,本来都是来参加血祭的,谁知一场飞来横祸啊!” “幸好我们没上地面去,在地底虽然闷得要死人,不过闷死总比被人杀的好,好险!”一个叫阿德的突然捏了一把汗。 阿亮好像也想起了什么,连叫好险:“前两天本来是我们地底下和地上人轮班日子,我们要到地面?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面上去,后来上面突然来了一道命令,说是等大祭完后再换班,当时地底的兄弟们都报怨得不行,现在想起来,幸好我们没有上去啊,不然现在死的就是我们了!” “不过我猜这两天肯定要派一帮兄弟上地面去清后,落宝寨中听说惨不忍睹,我还是希望我不要换班了,宁可在地底下不见天日地再呆上半个月。” “我也是。” 两人说着话,媚流突然心一动,现在铁门口只有两个人守班,虽然不知功夫如何,但是据她猜来,只有要开牢门时,门口的守卫才会增加,现在廖律刚送过饭再送饭至少也得三个时辰后,换班的人还要两个时辰能来得了,也就说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时间可供她逃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在这里的每一分秒都危险,这些人不知什么时候举行血祭,落宝寨被端,龙帮大受重创,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反而提前召唤那什么“神丹”以此让龙帮得到补益。 她不再迟疑,回身开始收拾或许能用得上的东西,然后又伏下身子,在两人聊天之时,用颜杀一点一点地开始划着那厚重的铁门,怕出声音,她划得很轻,但是很坚决,很快一个弯腰可出的圆洞,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凝思了半晌,便在铁门上边切割边设计一些东西,借由锋利的颜杀,她很快就画好了,现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铁皮,只要再轻轻点力,把铁皮穿透,一个救命的洞马上便能出现。 “你看着,我去解个手。”外面天籁一般传来一个声音,是阿德的声音。 “快去吧,我看你是昨夜玩多了女人,肾虚了!” “那也没你多,你不是把那个春丽给玩死了?” “去去去!提起她就晦气,没用的女人。” 说笑着,那个阿德便走了,阿亮坐下来,懒洋洋地坐在铁门上,这么厚的铁门,又是从外锁上,又是深居于地下几十米的深处,那女人再厉害,还能变成苍蝇飞了不成? 就算变成苍蝇,想飞也飞不出这个连一个洞也没有的铁门! 他惬意地眯上了的眼睛,然后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隔着铁门,一根金簪直抵他的心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 铁门很快开了一个洞,一个美丽的女子钻了出来,反身把那厚重的铁洞堵上,由于她已经留了一手,铁洞堵上时,被切割开来的洞里有她设计的槽卡住,用手推也推不开,想要让圆洞现行,只能从里面推。 现在铁门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除非仔细有心地去搜寻,有目的地去推按。 她飞快地剥下那守卫身上的衣物套到自己身上,然后把那尸身后到黑暗处,自己回身坐在门前,仿佛百无聊籁地睡着了的样子。 “喂,我看刚才看到宝龙坛主了,他也来了,我一看到他就怕,一想到他手里的那些蛊……你小子还敢睡,一会黑龙坛主来了,有你好看的!” 阿德说着走近前来,就在他靠近地上的人时,地上的人动了。 因为地上的人动了,所以这个解手回来的人不动了。 媚流把两人拉直靠坐在铁门上,一个守卫的脚很散漫地翘着,乍一看来,便是两个无聊的守卫在聊天打盹,至于这里的规矩允不允许手下在看守时打盹,却已经顾不得了。 布置好这一切,她警觉地左右看了眼,突然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响亮——那声音正往这边行来,那声音正是阴冷如蛇,正是百精宴当日在树林子里听过的那个宝龙坛主的声音。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廖律踪隔壁室 她顿感不妙,左右看了一看,一眼瞥到左边有一条黑漆漆的地道,右边有一条相对亮堂的地道,略一思忖,她闪身飞快地遁入其中一条道中,像鬼魅一般失去了踪影。 那声音渐渐近了,果然是宝龙坛坛主。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阴沉,走到近处,看到坐在地上的两个正在打盹的人,瞥了一眼对身边两个人道:“这两个人是谁,叫醒他们,按帮规处置。” “是。”手下正要上前去叫,宝龙坛主却突然叫住了他:“算了。” 这两人是神龙坛手下,他何必那么好心却帮神龙坛处置下人?一会叫巽龙坛的人来看看。 巽龙坛是专司帮规处置的,这样的事情,若是神龙坛私下处置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若是让巽龙坛看到,那便要问罪坛主御下不严,他阴阴地扫过那两人,大踏步离去。 这个时候媚流顺着地道一路走去,左转右转,在这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不知转了多久,她迷路了,这时,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地界,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若是让人看到,躲也无处躲,她想了想,仔细听着空气中没有人呼吸的声音,快! 趁着没有人来往,她飞快地跑过那个开阔地,闪身进狭小的地道中,松了一口气,静下来左右打量。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相对其他地方要干净开阔,两边是一间间的小房子,都紧闭着,上面门额上挂着一条条的不过三寸来长的木杠杠,也有两条杠的,但绝大多数只有一条杠,两条杠那个门正传出说话声,她仔细在门口听了听,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被固定住了。 那声音正是廖律。 这下可好,费尽心思要躲开他,却好死不死,绕了大半天,依旧绕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坛主,你可真厉害……” “厉害?恐怕不是我厉害,是他们没喂饱你吧?” “坛主不信六兰说的话?谁敢跟坛主比呢?”那声音充满了媚流所熟悉的痴迷,媚流心里怜悯,这个女子对廖律的痴迷,正如媚波对门主的痴迷一般。 那声音又笑道:“坛主说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女人多话很讨人厌。”一瞬间,廖律的声音变得无情而冷漠,那六兰不再敢再说话,里面一阵静默。 媚流不敢再听,忙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一个门虚掩着,便小心地推开一个门,床上一个女子惊讶地看着她,正要说话,媚流眼明手快,把关一门,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那女子似乎病得厉害,额上灼热得很,媚流不及思考,便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和六兰的声音:“恭送坛主!” 想来得到坛主的宠幸是件非常荣幸的事,那声音带着一种得意,似乎恨不得周围的人都听到她的说话声,没有听到廖律的声音,媚流几乎可以想像廖律头也不回地离开的样子。 现在她明白了,这里原来是一家地下慰安院,这里的每一道门里都有一个女子,而上面的杠杠,便是代表有人与否,有人便是两条杠,没有客人,便只有一条杠了,管理得倒也科学。 “你是谁?”她手下的女子安安静静地问道,发着低烧,她的脸有些红。 “你不必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接客?”媚流问道。 “再过两个时辰,地下的那些守卫交换班后。” 也就是说,还是四个小时,媚流心想,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自从入了地底,她便失了时间概念,廖律故意把送饭时间打乱掉,让她摸不准时间,所以她来了多久,地面时间又过了多久,她一些儿也不知。 “现在午时刚过。咳!咳!”她突然坐了起来,咳个不停,立时间头发蓬乱,红潮满面。 “你病了?”媚流皱眉道,现在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 “肺痨。”那女子平静地道。 媚流下意识地跳开一步,肺痨便是肺结核,是一种传染病,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药可医,那女子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声道:“怕就赶快出去,我当作没有看到你。” “我怕?”媚流冷哼一声,坐在她床边,那女子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媚流,媚流伸手手便点了她的|岤道,由天突、中宣,鱼际,到足三里,一路直下,那女子却一声不吭,想是早就把生死罪置之度外。 媚流也笑道:“你不怕?” “横竖是一死,我怕什么?”那女子微微冷笑道。 这让媚流有了同病相怜之心,这个女子的性格倒是与自己有些相似,道:“你放心,我没让你死,点了你这几处|岤道,不过让你暂时在几个时辰之内不再咳嗽,我不是医生,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那女子讶然看着她,果然觉得胸口的闷痛减轻了许多,便坐了起来,久病身子犹虚,半撑在床上,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也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能知道什么?你也太看重你自己了。”媚流冷冷地道:“我走了。” 她的好心仅止于此,站起来便要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媚流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没本事救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你也太小看我了。”那女子同样冰冷,道:“我从来不平白受人的恩情。” “你刚才没有大声叫,就算是帮了我了。” 媚流继续要走,那只手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听听比较好。” 媚流这下起了兴趣,这个女子的冷静与淡然,丝毫不像一个男人玩弄后变得麻的人偶,便回过身来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所以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两天后,龙帮将要举行血祭,说是要活祭妖姬。”那女子的清冷的目光,让媚流觉得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来历。 “如何血祭?”媚流目光一跳,马上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逃不出手掌心 那女子目光更加了然,道:“我听说是破喉取血以喂龙王,然后那就不知道了。 媚流皱起了眉头,现在她听到什么“神龙”啊“龙王”啊这些爬行动物就头疼。 “明天他们要派一队人上地面去执行任务,到时地底大门会大开,而平常时候只有几个地位极高的人能进出。”那女子道,媚流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自己要是想回地面的话,明天可能是最好的时机。 “多谢。”媚流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那女子面上又起一阵红潮,她咯咯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你会毁掉这里!毁掉这个人间地狱,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会的!我昨夜梦见一个女罗刹闯进这里,把这个黑洞洞的鬼地方一把火全烧了!真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她似乎开始语无伦次,陷入了谵语,她的手在空中狂乱地挥舞着,叫着,媚流看着她,知道她时日无多,她的脸已经搜得几乎光亮起来,皮在骨头上绷得紧紧的,媚流望着她,等着她自己静下来,周围没有声音,想是这里规定这些女子是不能出门的,又或者是她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子的反常,竟无一个人来看问。 那女子终于冷静下来,全身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的。 “你要是同情我,帮我了结吧,然后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我化了?这里的人死人都会被扔去喂神龙,我恐怕他们今晚就会来拉我了。”那女子第一次祈求地望着媚流。 媚流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道:“好。”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龙帮的人必定知道她来过,只是眼下她面对她平静的目光,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明知危险,却已经顾不得了。 让一个人在睡梦中死去,然后再化为清水,这是无情门人的拿手好戏,媚流早就不再陌生,当终于一切结束,那女子含笑睡了过去,她的身体在化尸粉作用下,渐渐化为一滩水。 媚流不再耽搁,飞快地闪身出门,她在这里已经呆得太久,出了门,她按照女子的指点向右疾走,据说能到达明天通向地面的机关。 明天,如果明天顺利过关,出了这个地面,她便有把握能把龙帮毁于一旦! 外面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神龙坛及各坛被杀之人的空缺,都得由地底之人补上,到各处去填补缺位,现在他们要开始换班,把地面上劳累已极的人换到地底,换一批新的人来接手地面事务,一名瘦个子毫不显眼地掩于人群之中,听着把守机关的人点名:“张德全!” “到!” “过!”于是那张德全被两个人的审视一翻后放行。 “赵北青!” “到!” “过!” “陈弈!” “过!” 一个一个地过了。 “戚林!” “到!”那个不起眼的瘦个子出列。 两个人审视一一番,挥手道:“过!” 瘦个子眼光一闪,低头便要过,突然一个声音懒洋洋自墙后转出来:“慢!” 那个阳光得不属于这个地底世界的男子,出现在人前,他的眼睛蓄满温柔与宠溺:“媚儿,你太淘气了。” 一步之隔的门外,能向光明,一步之隔的门内,通向黑暗。 媚流的心一下子跌回实处,果然走不了啊,她被他带到他的居处,他说:“你太顽皮了,还是我亲自看着你放心些。” 媚流心中现有懊恼与不甘,也早就在路上骂完了。 现在她盘腿坐在廖律床上,当着廖律的面,脱去那套被她偷来的服装,只身着一件软罗中衣,闲适地坐着,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知道她会从那里出逃是正常的,但是能从这么多人中认出乔妆了的她来,却不能算成是偶然。 “没用的,我在你的身上种了蛊的。”廖律笑道给她毛巾,道:“快擦掉脸上的脏东西。” 媚流心中暗暗咒骂,果然是这样。 “而且就算没有蛊,我也能从人群中一眼把你认出来!”他微微冷笑,像一个庞大的阴影把她面前的光都挡住了。 今天没有走成,明天便是血祭,如此大难,媚流却妩媚地朝廖律笑了,道:“阿律,你真是花心!那个七兰是你的相好?” “她也配?!”廖律放声大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媚流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了防止她再弄出什么妖蛾子,廖律道:“我得好好搜你的身,明天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搜我?行啊,怎么搜,随君之便。”媚流站起起身来,自己便要伸手去拉中衣带子,一双大手挡住了她,她抬头看向大手的主人,廖律微皱眉道:“不用脱,我搜一下便行。” “不脱怎么搜得干净?”媚流道:“还是脱吧!” 她笑着又要脱,那双大手坚定地阻止住了她,开始伸在她的身上游走,衣领到衣褶,到腰,第一外隔着衣服细细地搜索。 软软的中衣下,是她年轻而丰盈的身躯,如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带着些许青涩,让人垂涎又期待,他的呼吸开始有些不稳,触及的每一处温软都在提醒他,这是一个娇艳得不可思议的女子,一个明天要被送上祭台的女子。 “手抬起来。”他道。 媚流顺从地抬起手,他的手来到腋下摸索,媚流突然咯咯一笑,缩起了身子,叫道:“不行不行,腋下是我的罩门,一摸我就软!我还是脱吧,省得你动来动去的!” 她又要伸手去解衣服,廖律固定住她的手,狠狠地瞪着她,眼里再也藏不住地有着挣扎和困惑,如一只被囚的困兽。 “够了!你这一招耍够了没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媚流笑道。 他瞪着她眼睛血红,抓着她的肩膀,残忍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明天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你如果知道了,还能这么样开心地笑出来?明天,你要死了!就是明天!” “知道啊,”媚流无辜地看着他:“是明天死,又不是现在死,为什么不开心?难道你们把血祭提前到今天我就开心了?” “白痴!”他怒吼一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狠狠地蹂躏压迫着她的唇,一线血滴从媚流唇边蜿蜒而下,妖异艳丽,像灾难前的血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却如何情此夜 “啪!”一个巴掌声在这个寂静的石室中响起,媚流微微冷笑着看着他的脸上浮起一个红指印,一阵痛快,笑道:“不好意思,我对刚碰过别的女人的男人不感兴趣!” 廖律看着她,她笑着说话,眼里却是如万年冰山一般的冷,这才是她吧?这才是真正的她。 “终于装不下去了?”他捻着她的一撮头发,发尾轻扫过她的锁骨。 “对,你还是去洗个澡吧,我能容忍一个要杀我的男人,却无法容忍一个刚和别的女人恩爱完的男人!”媚流白了他一眼,抢回自己的长头,坐到床前,开始以手代指梳理长发,见他还不走,提醒道:“快去吧,这可是最后一夜!抓紧时间!” 廖律铁青着脸,他用尽全力把一尊石龙扫到地上,那石龙雕刻得精美异常的龙羽碎成了片片龙鳞。 媚流拾起落在衣衫上的一片石鳞,含笑评价道:“雕工不错,竟然是用玉雕的工艺来雕这只龙。” 廖律像一阵狂风一般冲出门。 外面夜深了,地底的人也开始昏昏欲睡,一个鬼影一般的人在龙帮神坛前一晃而过,又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夜,很安静。 媚流这一夜没有等到廖律,他出去后便不再回来,他的石室外面守满了人,没有分毫可剩之机。 也许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夜了。 她静静地望着烛光,想起来到这个世界时的一切的一切。 她的苦,她的恨,她的狠。 她的爱。 睿大哥不知怎么样,自从那一次集市分手,不知他会不会恨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希望他恨自己,然后找一个真正配得上他,能与他偕老的人过上一辈子,她苦笑,发现自己实在伟大,于是又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她相信门主在外面设法营救她,然后这个地底世界过于精密庞大,除非把一整座山炸空,否则是难以找到入口,这地底世界的入口便像是大盒套小盒,无数盒子里面又各有机关,时间又紧,若是半个月时间,她相信门主来得及救她,然而血祭明天就要开始,门主此刻该是气得到处杀人了吧? 想着,她倚在石桌上缓缓阖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门响,两个看样子有一定地位的中年女子带着七八个年轻少女走了进来,走到她面前跪下:“请妖姬净浴沐体。” 十名少女微笑着站在她面前,脸上都洋溢着美丽的笑容,只是与眼前这个慵懒的女子一比,便黯然失色,她们看似恭敬地扶着媚流,媚流却能感觉到她们的防备与手劲。 温池沐汤,水滑脂香,媚流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好像不是去行祭,倒似是皇后出浴一般。 龙坛前,燃起三根巨大的龙型香柱,青烟在火坛的映照下,如三道细长的青蛇。 青丝挽作高云髫,流云袍一路荡漾出水一样的波浪,媚流在十名少女的簇拥下,缓缓行来,惊直了一路的目光,她穿的不是苗族的服饰,而是一件中原的大礼服,丝纱如云一样的曳尾真如云一样飘渺,她一路行来,如仙子渡云,竟然毫无“妖姬”之“妖”,却有一种出尘如仙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是“妖姬”? 分明那后面十名女子是来押送她的,现在看起来,便成了跟班,她自己走来,丝毫不用那些女子推搡,走得极有尊严。 廖律站在神坛前,高高在上,望着她如水一般平静的面容,他的面上也是一派沉静,似乎昨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四目相对,他看着她,毫无一点曾经与她“相爱”的迹象,似乎他天生就是个祭师,而她从来就不曾与他相见过。 媚流远远地注视着他,他竟然穿着一套盔甲,那盔甲上一只盘旋的蛇,活灵活现,他站在神坛上,气势逼人,媚流一步一步走上祭台,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无限柔情地一笑,低声嗔道:“我昨夜等你好久……” “请妖姬大人上神坛!” 黑龙坛主一声高唱,打断了她与他的情诉,媚流轻轻敛眉对黑龙坛主道:“你没有看到我与廖坛主正在倾诉离情?这么大声做什么?” 黑龙坛主黑着个脸,说不出话来,这个妖姬实在是个妖物,明知自己快死了,却还能把遗言说得这般情深意重,究竟是真有情,还是把妖精的修为修到了家? “很抱歉,时辰已到,请妖姬大人上神坛!” “我这么配合你们,现在是否也该轮到你们配合本妖姬呢?”媚流突然眼里媚光一闪,瞬间夺去黑龙坛主的理智,只觉得那眼睛便如深潭一般,吸入人的魂魄,不由得一窒,说不出话来。 媚流回过头来对廖律道:“我死在临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否对我用过心?” 她的声音极柔,带着一些不为人注意的紧张,廖律深深望着她,本不想回答,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许——” “够了,这一句就够了!”媚流眸中水光点点,黯然道:“人说伤人三分,自损七分,果真如此,一向以来我总是在挑引你,我以为我在做戏,谁做戏的过程中,我却已经深陷,廖律,你赢了。” 她抬头看着他,平静的容颜下终于有了一丝别的情愫,桃花开处,水波点点皆是泪。 廖律看着她的脸,伸手接住了她的泪,仍是不语。 “阿律,我本想昨夜和你欢度一夜,可是终究没成,阿律,你抱抱我,最后抱紧我一次。”她看着他,他俊朗得如二郎神下界,手持一把太阿宝剑,威风凛凛,她悲伤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道:“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愿!来……” “来呀!”她拉着他的手,一同往神坛跑去,仿佛是一起去郊游一般,神坛燃着大火,照亮四方黑暗,也照见得她脸上又喜又悲的神情如此真切,那脸上长长的黑睫,不住地飞舞,竟如兴奋一般。 “阿律,我要看着你在我的身上划下第一剑,把我爱你的心掏出来,把我的肝放到你的手心,我要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记得,我爱你!!”她叫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身体剧震,不可思议地瞪着她。h 她疯了吗,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血祭,要用她的血来祭,必须要让神龙坛坛主亲持宝剑,挖开她的心肝,把她的血放出到血盆中,然后喂给那些朱蛇们! 咬咬牙,太阿出鞘,在火光下,耀眼流电,剑尖轻颤,媚流正面对着他的长剑,面对着坛下无数双眼睛,亲手解开了自己的罗袍,一件一件。 罗袍轻盈落地,玉佩叮铛坠地,巨大的火坛带来阵阵热风,将她仅余的中裙吹起一个角,露出一双堪比玉雕的小腿,原来中裙下,她什么也没有穿。 媚流微微一笑,再是轻轻一拉,廖律闭上了眼,坛下部从瞬间睁开了眼,发出一片抽气声,那绝美的女体,在黑暗与光的烘衬下,美得完全不像人,像一尊上天刻意雕就的玉雕。 她已经一丝不挂了,平滑光洁的小腹上,一个像酒窝一样的肚脐笑得正甜。 媚流走到廖律面前,如小鸟一般,窝进他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呵笑道:“为什么不敢看我?睁开眼睛,阿律。” 她的柔软芳香,他的刚硬气魄,对比如此明显又契合。 廖律的手在发抖,仍旧闭着眼,鼻间神经越来敏感地捕捉到她的气息。 她笑道:“难道你想要闭着眼睛来剖我的心吗?” 她拉着廖律的手,如同散步一般,把他牵到祭台边,祭台上一张玉石雕成的玉台,正等着与妖姬那玉肌相贴合,媚流望着那玉台叹了口气,怜悯地道:“难怪我们无情门的几任妖姬都没有了下落,我们以为她们是心上人一同远走高飞,谁知道,是与心上人一同走了没错,却是在这里被最心爱的人剖了心!和今天的我一样。这一生,毁在心爱的人手上,是幸是苦。” 廖律依旧没有声音,媚流水眸微湿,垂眼道:“阿律,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愿回头看看我的吗?话也不对我说吗?你不知道,我是这样美,我只为你一个人美!台下有你的无数部众,他们都在盯着我,可是心里,却只有一个你。” 声音浅浅淡淡,带着一种无奈的感叹与哀伤,带着一种微微凝滞的哽咽,传到台下每一个男人的耳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完美的身躯,几乎要把她看穿,那玉雪的高峰,那浓密的谷地,那蜿蜒而下的背线,无一不是绝品。 媚流拉着廖律的手,走到玉台上,道:“抱我上去,阿律。” 廖律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缓缓伸手便托在了她的腰背和膝弯间,媚流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笑道:“阿律,你要好好地活着,活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春去秋来,等你一一去品味。” 人生很漫长,没有她的日子,那么多的日夜,你就好好一个人独自品尝。 廖律把她小心地放在玉台上,媚流双手配合地放在头顶,露出她形状完美的肚腹,望了一眼玉台下边一只像手臂粗的朱蛇,道:“幸好我只是给它我的血,而把我的心肝留在你的手心,我的心只能给你一个人。” 黑龙坛长老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唱一种奇怪的曲调,在诡异的气氛中,廖律举起了长剑,剑尖却在微微颤抖,媚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样深爱,那样诱惑。 从前被送上祭台的妖姬们都是被喂食了后施行的血祭,然而媚流却是这般清醒,清醒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哦萨达!”一句命令的吟唱声高声响起,廖律却没有行动。 “哦萨达!”催促声再次响起,台下的部众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说话。 廖律终于闭上眼睛,高高举起了手中剑,狠狠刺了下去! “廖律,我要你睁开眼记我一辈子!”媚流突然大叫,挺身用她洁白的身躯迎上了那雪亮的剑! 就在这里,一道魅影闪过,直扑玉台上的媚流,廖律极不为了注意地顿了一顿,剑尖反向后缩,媚流已经被一个蒙面人稳稳抱在了怀中,黑龙坛主眼见不妙,手中射出一道光,扑向媚流,那魅影来不及避开,黑影直入媚流身体,魅影一惊,来不及细响,手里发出一枚轰波弹,一阵炸响声过后,神坛上方的土石纷落,强烈的冲击波把地下世界祭坛周围火把完全熄灭,一片漆黑,四下一片哗乱。 黑暗中失去了目标,那魅影似乎早就瞧好了方位,轰波弹一出手,脚不停顿,抱着媚流便潜没于黑暗中。 媚流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脑中更是一片空白,魅影飞快地在黑暗中穿梭,避开渐渐来到有一些微光之处,前面是一道小门,四个守门人正虎视眈眈地守在小门口,魅影更不迟疑把媚流往黑暗角落一放,突然出现在四个人面前,持剑便杀,他武功极是了得,只见剑光连片,听得惨叫连声,不多时,四人已经伏诛,鬼影闯进小屋里,把机关扳机用力一一压,墙上一个密门无声打开,他反身回来手抱起媚流便走,然后又是两条岔路,他脚也不停便往黑暗中的一条路行去,走了许久又是一个小门,四个大汉,他仍是照样杀了四人,这一回密道外,却是一道死路。 “我们走错了吧?”媚流看着眼前的死路轻声道。 魅影不作声,仔细打量着那死路,突然他皱起了眉,听到遥远的地方许多人往这个方向追来,他更加凝神寻找着什么。 媚流有些明白了,跟着他一起蹲下来寻找机关,在墙上微弱的火光下,见到这墙雕得满满一墙的蛇,头交尾缠,她心知必然其中有一只蛇是机关所在,于是与魅影仔细寻找,后面声音又近了一步,声音更近了,夹杂着嘶嘶的声音! 朱蛇! 很快就要破了外面的小门上! 两人大汗淋漓,外面的小门很快要被人打开了! 就在这时,媚流终于看到一只小小的石蛇头藏在一圈菱状蛇环后,窥伺着两人,蛇头有些光亮,想是被人摸得多了,于是叫道:“可能是这个!” 他伸手用力按下那蛇头,轧轧声中,一块巨石升起,外面猛然的光亮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终逃险 第一百八十章 “出来了!”媚流惊呼! 魅影忍住眼痛,抱着她滚出密室,回身便将密室关上,光亮中,他们惊骇地看到已经有无数只狰狞的朱蛇已经向这里蹿来,要是让它们蹿入草丛,后果不堪设想! 巨石犹在半空中,缓缓下落,朱蛇已经快要到密室门口,紧急中,魅影踢动身边一块石头,石头向朱蛇滚去,压住不少红色妖魔,朱蛇被阻得停了一停,又接着从石头下溜出。 就在这时,密室的巨石轰然落下,压住了已经蹿到门口的朱蛇,一只朱蛇身子被压,只露一个蛇头正对两人吐着唁子,竟然被压还不死。 好险! 两人同时在心中叫了一声。 魅影沉下脸来,换出身上的打火石,点燃一捆松枝扔到那蛇头身上,爆裂声又起,媚流被恶心得雪白的肌肤上点点全是鸡皮疙瘩,忙转过身不看那蛇头,一袭带着体温的外衣披到她身上,她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蒙面布下,那双眼睛如此清亮。 “你是?”她颤声道。 不等他开口,那密道又有开启的迹象,魅影打横抱起她,飞身跑到十米外,扯动了一个机关,顿时,山上一块巨石滚落下来,把那密道门堵得严严实实! 媚流由得他抱来抱去,那人道:“快走,这山里的密门有好几个!” 媚流除了上身一件他的外衣,长达臀部外,别无一物,如今在耀眼的阳光下,更是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那人撇过头,额上已经全是汗,但形势紧急,只好说了一句:“得罪了!” 又抱起她在山林里穿梭,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过荆棘,不让那些荆棘刮过她粉嫩的双腿,看得出抱着她,他并不吃力,但是他额上的汗却是一阵又一阵地往下淌。 媚流体贴地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抱着他,眼前便是山谷口了,出了山谷,他们就暂时安全了! 这时又有一队龙帮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拦在了他们面前。 “交出妖姬!”前面一个人叫道。 “这些人武功不高,不过就是怕他们身上有蛊。”媚流小声在那人耳边道。 那人的面色凝重,长剑相对,这些人的武功确实平常,但是那蛊却是无比厉害。 不知为什么,这些人居然没有放蛊,只是对着他们叫。 “师弟,我们来了!”后面传来两呼唤,那人回头望去,两个头戴斗笠之人从树从中跳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 “被一点事情耽搁住了,现在师弟你们走,我们来断后!” “小心,这是龙帮的人!”那人也不客气,叫道。 “知道!” 那人抱着媚流回身便奔,后面那群人分出一队来对付两个斗笠人,别外两队便要去追媚流等人,那两个斗笠人喝道:“谁敢走!” 斗笠人拦住这队龙帮的人,一伙厮杀个不停,为首的见不能速战速决,便伸手往腰里掏,一个斗笠人叫道:“龙帮要掏蛊了!退后!” 两人一同向后退去,手里一个黑突突的东西向他们掷出出,轰! 树木断残了一片,那一群龙帮人倒在血泊中,从他们的血里,爬出一只只黑色的东西,一个斗笠人叫道:“蛊出来了!再给他们一个痛快!” 又是一个更大的炸弹,这一次,眼前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平地。 一切草木虫蛇全都不见了。 “他给的这炸弹真好用。” “嘿嘿,我们有几个个呢,我们索性再偷偷潜进去搜搜,遇到什么龙啊蛇的,再给它来一个!我看不如把这个山谷给他炸了吧!刚才我用了两个,我这儿还有几十个呢!” “我也是啊!来吧!” 两人望了媚流两人消失的地方一眼,相互做了个鬼脸,便又钻进丛林中开始一通乱炸,左一个,右一个,有意无意间,把这个山谷里所设的出口全都给封死了,还把埋伏在暗处的伺机而动的龙帮人都给炸死了。 林中有着温暖的青草气息,缭绕在两人之间,便带了一种蜜糖一般的柔腻甘芳。 他抱着她在林间穿梭,一股默契的感觉逐渐升起,他的呼吸她的气息,他的手心,她的肌肤,处处熨帖,处处缠绵。 身后传来一片声的轰响,媚流惊道:“这些不是我们无情门的炸弹吗?他们怎么也有?” 那炸响声,一声连一声,连喜炮一般充满了干脆的喜气。 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碧茵草地,小花环缀一波碧水,清涟涟的水,如美人的眼波。 魅影微一迟疑,看了眼微闭着眼,吸着花香空气的媚流,不由得手心一阵灼热,再也忍不住,忙把她放下来,道:“我洗个手!” 放直她的身子,便向后退了两步,手心里已经满是汗,他呼吸紊乱,望着面前裹着他外衣的媚流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稳住心跳。 媚流轻声一笑:“这里没有别人了,为什么你还不把面纱拿下来?” 她贴着他的身子,缓缓解下了他的面巾,面巾在她的纤手中,笑容开在她如花的容颜上。 “睿大哥!”她道。 玉睿痴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没说话。” “感觉。” 她痴痴地回望,突然低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踮起了脚,他弯下腰来,将她的红唇尽数纳入口中,疯狂地爱她! 松垮的外衣,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她与他一同滚落草地上,无尽无止地缠绵,无尽无止地纠缠,白玉一样的身体在碧绿的草地上,如一朵结白的雪莲,这是上天赐予男人的宝物,也是上天赐予男人的毒物! 现在她是宝物,她是芳香的,柔软的,充满青春气息的,更是热情的! 玉手滑入他的衣襟,他厚实的胸膛下,一颗为她剧烈跳动的心,隔着胸肌,在她的手上不住地撞击,他口舌干躁,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你这个妖孽!” “妖孽能否有荣幸与玉公子一宵同欢?”她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她的手已经捏住了他胸前一粒小红豆,轻轻往外一扯,一放,一种极度的快、感蹿过他全身,他仰天一声嗷叫,极痛并极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沁人香最相爱 他咬着牙把她的手抓了出来,放在口中细细地啃咬,她的手上有一种媚人的香气,引得人不住地。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粉芙蓉一般面颊,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对比如此明显,如此亮眼。 她的唇似一朵刚刚绽放的,晨间的花瓣,带着滋润的光亮,对着他无声召唤,他的眼睛往下滑,所见之处,无不让他惊叹,修直的并拢处,那黑色的漩涡要人命的神秘! 他盯着她,狂乱地撕扯去他的束缚,露出他精壮的躯干,他的壮实修长与她的圆柔纤细,对比如此强烈又如此相谐。 他俯下身来,把她半坐起来,搂在怀中,从她的唇,一路吻到玉颈,来到她高耸的雪梅花上面,含住了她的梅蕊,沁人的香啊,香到骨子里,穿破分离的苦寒,一直香到他的心里,思念了许久的心,此刻变得如此满足而急切。 “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的低鸣,他拉开她的腿,一个有力的沉身,将他与她彻底融合在一起! 她被震得几乎弹了起来,被他按住腰,有力地再送入更深处。 恰似金刚杵捣入玉臼,一阵阵天与地的撞击,一阵阵男与女的恒动,?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似乎这一刻从天地之初一直撞击到恒久的未来! 水山秀色作香居,蓝天为帐地为做床,蝴蝶见证了这一刻的永恒。 短暂,因心的灵犀而永恒。 不知多少次的翻滚后,他与她终于平息下来,她趴在他的胸前,慵懒得像猫儿一般。 他半坐着,一只手在她的长发上拂游。 他与她都是从母亲怀中来到这个世间时的最原始的状态,那时我们从母亲的怀中出生时,一切那样自然,现在他们也一样自然,好像从混沌初开到现在,就一直这样倚坐在一起一般,心灵与身体都满足到了极点。 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柔媚自眉梢眼角嘴角流溢,每一个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情意。 她调皮地咬住他胸前的小豆,又引来他毫不保留的掠夺,水边山增春色水添情,处处皆欢情。 “流流!”他满足地叹息。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红色的云霞,几只归鸟飞渡,暮色降临了。 他依依不舍地扶着她坐起来,仍旧把自己的外袍给她套上,抱起她,回身望着这眼前的美景,道:“我们该回去了。” “真不想走,要是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多好!”她轻轻地道。 然而她与他都知道不可能,这里的美景,只是他们将要走的路中的一站,他们想要相守,要走的路还很远。 “你不是被我气走了吗?”媚流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呢!你那天说的话那么绝!” “傻丫头,难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那时不过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演戏而已。”他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她的发顶。 她与那个廖律站在一起,她眼中根本没有他熟悉的信任目光,反倒有一种戒慎的神情,她的笑,她的目光,太过造作,他便已经起了怀疑,后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只让他更坚定她危险,而这个危险她不想让他插手,他当机立断,作出了决定。 媚流与廖律都在作戏,没有人想到此中还有一个人已经插手了进来,那一脸的惊怒绝不像装出来的,却偏偏又是装出来的,尤其是玉睿离去前,说媚流是“人尽可夫”等话,更是把这种悲怒与绝情演绎到了最高峰,那露着苍凉的背影,竟然把媚流与廖律这两个演戏高手都骗过了。 “你们一走,我便开始察那个廖律的底细,后来在一个神秘人的指点与帮助下,终于让我与他的门下弟子一同混入了这个龙帮,几天前我又在探查地下机关时,正好听到人家说擒到一个‘妖姬’,虽然你没说那是你,不过以你的妖孽的手段,我就猜是你,果然!” 关于那个神秘人,他早就怀疑,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那个男人…… “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得多亏你们那场山林大火,竟然命得动周围几个县一起来烧山,本朝烧山是死罪,就是王爷也难辞其咎,所以我猜那个人是皇帝吧?果然!有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再找寻你便容易多了,别小看我,我们少林寺的耳目可也是遍天下的。”玉睿哼哼一声,阴沉地道:“夫人,你想要逃开为夫的追缉,那就叫做狗要上桌,汪响啊汪响(妄想啊妄想)!” “呸,没正经!”媚流笑着捶打他,两人渐渐来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玉睿见到前面有一户农居,院子里挂着几件女装,便媚流放下来道:“你等着,为夫给你添衣置新装去。” 他偷偷来到农家院里,见屋子里的人正在说话,没有人注意处面,便飞快地把一锭银子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偷衣服,就在这时,屋里的人无意中往外一瞧,惊叫道:“啊,有偷衣贼!” “在哪里!”农院里马上冲出两个老太婆,老虽老矣,行动倒还利落,手持铁锹便往玉睿身上拍:“夭寿哦,你个短命鬼,偷女人家衣服,你也不嫌晦气!” 媚流目瞪口呆地看着玉睿施展轻功与两个老太婆周旋,一边手脚不停地抢收衣物,终于在两个女英雄的围追堵截下落荒而逃,逃向另一处林子深处。 “阿玉,别追了,那个短命鬼被我拍下一锭银子,算了!”一个老太婆得意洋洋地叫道。 “早知道多拍两下,多拍点银子下来,在哪里?我看看!”打得最起劲的老太婆马上回身,放过偷衣短命鬼。 “没想到苗家阿婆这么厉害!”玉睿甩掉老太婆后从另一条小路回来,一脸心有作悸。 媚流无限柔情地给他擦着头上的汗,同情地道:“睿大哥,辛苦你了,以后给我洗完衣服,记得我的衣服一定要晒在人家偷不到的地方!” “放心,经过这次我有经验!”玉睿拍拍胸膛,好一副英雄气概。 “老婆,我帮你穿吧!”玉睿一脸的色相,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谁的人谁的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媚流一阵惊叫:“啊,色狼,走开!” “老婆,老婆~~”玉睿满眼的垂涎,搓着双手,像一只欲扑小绵羊的大灰狼。  “大胆,再啰嗦,今晚罚你跪搓衣板!”媚流没的商量。 “老婆,夫人,我不敢了……” 情深爱极处,是两人斗嘴的声音,一来一往,意趣盎然,爱念无极。 两人来到大路上,媚流穿上了一身布裳,又故意用花汁将脸涂得有些发黄,将过于黑亮的头发也用叶子搞出来的汁液涂得呈现出一种脏污的颜色,掩去了许多的光辉,与玉睿一同走出来倒也不太显眼了。 在者巴的一家专为中原人开设的客栈里,他们与玉睿的师弟了明与了恶会合,了明与了恶便是白天时头戴斗笠的人。 “你们怎么会有无情门的弹药?” “我们一路来找玉睿师兄,后来有一个绿眼睛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说他知道玉睿师兄的下落,给我们指了路后,又给了一大袋子的炸雷,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阿弥陀佛!”了恶低头忏悔了一句。 “那炸雷呢?”媚流看着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兴奋之光,几乎有些绝望地问。 “全丢光了,阿弥陀佛!”了明更加忏悔地低头双掌合值,无限慈悲。 光头上的青筋却在兴奋地一跳一跳。 天啊,这俩和尚没救了! 媚流几乎能想像两个和尚在山谷里兴奋地狂扔炸弹的情形。 扔炸弹,这样的情形,本该在她前世的电视里出现,很好,现在跨越千年让她重温了一回枪战片!她想起在血祭上和在密室门口,玉睿扔的那些个炸弹,一脸的黑线,再这样下去,这个时代会不会从冷兵器时代直接跨越到热武器时代? 她一脸黑线,忍不住也双掌合什忏悔了一句:“阿弥陀佛!大师真是仁心慈善。” “贫僧早已立志舍身佛门,渡化众生,广大佛法,姑娘甚有慧根,想不想入我佛门以求正果?需知人生苦短,爱恨皆空,繁华如梦,何不修行以求一生身安心安,窥我佛门真法。”了明深深陶醉于自己的伟大,趁机宣扬佛法。 “大师所言有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就请大师代为推荐一位上师吧!”媚流越发虔诚。 “少林寺旁边一座清门山里有一座清门庵,那里的住持克慧师太佛法精通,甚是上佳人选啊!”了恶插嘴道。 “多谢大师指点,那我们就此出发前往清门庵吧!”媚流羡法如渴。 一股强大的杀气从玉睿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两只眼睛暴睁杀气,一口钢牙直咬得格格响:“你们两个秃驴!看剑!” “啊,救命啊!”两个小秃驴左右躲闪,叫道:“贫僧这是好意,入我佛门,保一生平安!” 一人一脚,将两个小秃驴踹出窗,玉睿喜洋洋地抱着媚流道:“娶到爱妻不容易,夫人你放心,有为夫在,你必定一生平安,哪怕是我玉睿当了和尚,也不会让夫人当尼姑的!” 什么叫幸福,就像此刻一样,三五知已,一生爱人,便足矣。 笑过闹过,了恶与了明从 “我们虽然封住了龙帮位于山谷的出口,但是龙帮还有别的出口,否则帮众进进出出都从山谷走,就太显眼了。”玉睿道。 “是啊。”众人点头,龙帮有那么大一个地下迷宫,肯定其中的出口不少,这个龙帮是非得毁掉不可,否则以他们那些朱蛇的可怖之处,难保将来不会危及百姓。 “什么人!”了明了恶同时站起来。 “友人!”窗户外飘进一个绿眸男子,深紫的长发在灯下成幻成黑色,一身红衣异常鲜艳,在夜色中,如一个诡异而美丽的赤色妖精,眼角眉梢,举止间,风姿妖治,纯是一个人间男祸。 媚流看到他,不由得心里一跳,看了一眼玉睿皱了一下眉,这下情况复杂了, “没想到各位已经把我的妖姬救了出来,真是多谢各位了。”他道。 “我的妖姬”这几句话,本来并无不妥,媚流是他门下妖姬,但是说这话时,他眼睛望着媚流,情意缱缱,如丝如缕,那样子便仿佛在说“我的女人”一般,当下里,玉睿等人都变了脸色。 玉睿不动声色地把媚流揽到身边,对北藤狂客气地道:“原来阁下便是无情门主,不曾远迎,失礼了。流流,原来你的门主是如此出众的人物,上次见到我还不知,真是相见恨晚哪!” 他低头对媚流笑语,神情间便是昭告众人他与媚流的关系。 “哪里,我的妖姬动劳阁下救出,我们无情门上下对阁下也是感激之至,但凡将来玉公子有何差遣,我们无情门不惜倾巢出动,以谢公子大恩。”北藤狂客气地道。 两个男人皆是人中龙凤,相峙间,刀剑无声,话语间,已经闪过多少刀光剑影。 北藤狂爱宠地对媚流道:“媚儿,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的朋友,从前倒是不曾听你说,下次一定要招你的朋友来我们无情门好好叙叙,人家救了你的命,无情门怎么报答都是应该的,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啊!” 媚流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一个是她的真心相爱的人,要与她同度一生的人;一个是她顶头上司,将来还得求他高抬贵手,两个人,哪一个她也得罪不得。 她不打算把无情门的事告诉玉睿,除非玉睿能把无情门整个翻覆了,否则就算她隐姓埋名与玉睿一同退隐江湖,时刻也得防备北藤狂的阴手,以她对北藤逛的了解,北藤狂此人心思阴险狡诈,手段更是狠毒无比,玉睿出身光明的名门大派,恐怕在手段和心思上来说,远远比不过长年浸在黑暗中的北藤狂! 门主对她的心思,她很了解,门主对她是动了心的,门主对她的心思,是她早先有竟玩出来的,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她不要门主的心,只要玉睿的情,所以她不能明白表现出对玉睿的维护,不能让门主看出玉睿对她非同一般,以免招来门主的嫉妒。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赎妖姬不放人 但是既不能在门主面前表现出对玉睿的维护,又要不动声色地把玉睿保护住,然后还要让玉睿不要误会,这在两个人精面前,显得实在有些困难,这一刻,她突然想起让无数女子艳羡的两情敌大对决,当时在学校中,要是听到谁和谁为了某个女子进行大对决,那么全宿舍女生必定千方百计打听那个女生的名字,然后在夜间熄灯后,暗暗地对那个女子作一番又妒又羡的评价。 是谁说那个女子是死了值了的? 简直乱讲! 现在她才知道,这种事,能不尝试还是不要尝试的好,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凶险,说不准什么时候脚下一滑,就来个人毁船翻。 “媚儿,你怎么不说话?”北藤狂含笑一瞥,阴邪之气顿生,从没有见过这么让媚儿感到为难的事,难道这个男子…… 他不由得多看了玉睿一眼,那股浩然正气中又带着一种恋爱男人所特有的自信与光彩,这个男子爱媚儿,他早就得到情报了,这个男子为了媚儿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后来来到者巴国后,他第一眼见到他时便知道了,这个男人对媚儿的认真与真心怕是超过了自己,当时他要坐镇全局,指挥整个无情门进行营救媚儿的行动,一见到他,又见他武功过人,便马上送了他一些雷弹,将他想法子送入了地底。 如此一来他若能成功,救出人来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死又何妨,反正估计让他为媚儿死,这个男子也是心甘情愿的,没想到这个男子果然有一手,在潜入无情门的门下人的帮助下,顺利将人带出了地下密室。 他知道媚流喜欢玩着各个男人的感情,他一向放任置之,当她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小孩一般,任由她去玩。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恐怕媚儿对这个男子不仅仅只是像从前一样玩玩而已。 他这么一双幽绿的眸子只管对着玉睿上下打量,目光中那高深莫测的闪烁让媚流一阵不安,忙行礼道:“媚流多谢门主对属下的关心,媚流将来一定更加尽心尽力为无情门做事!” 她巧妙地将门主对她特殊的关爱推成了上下属之间的关系,这样回答,极是妥当。 “我听说媚流姑娘想要脱离无情门,需要能过门主的考验,不知在下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得知如何才能让媚流姑娘脱离无情门?在下并不是认为无情门不好,只是在下对媚流姑娘实在倾心之至,不希望长期与她分离,所以才希望她能金盆洗手,过一过安稳的日子。”玉睿自然不是傻瓜,他也看出了这个门主对媚流的心思,他便把“流流”改成了“媚流姑娘”,以期不引起这个门主的反感,只是门主若是对流流抱了那样的心思,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放人。 “媚儿是我们无情门的要人,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一人,我若不在,她便是代理门主,我们无情门实在是少不得她啊。”北藤狂笑道。 “无论如何,还是请门主开个条件吧,我不忍再让媚流姑娘在江湖上闯荡,我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过最安稳舒心的日子。”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理,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安稳,他期望以这一点来打动门主,尽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媚流此时的感觉,怎么说呢? 她感觉自己就好比一个当红名妓,情郎为要自己赎身,而嬷嬷卡住不放人一般,成了一个砝码了。 一脸黑线啊。 北藤狂一脸的宠爱,又带着些烦恼,皱着眉回道:“她在无情门我也会让她过好日子啊,倒是她自由惯了,我怕她会不习惯你们玉家那深闺大院的生活。我向来把媚儿当成孩子一般,她被我宠坏啦!” 他笑看了媚流一眼,“卟——!”媚流一口酒都喷酒在桌上,不住地咳嗽,太惊悚了! 不愧是门主,一出口几乎就要人命。 “当成孩子一般”?亏他说得出口! 她白了北藤狂一眼,附和道:“是啊是啊北主对我的栽培,媚流没齿难忘,果真是情同父女啊!哈哈哈!” 正笑着,突然她面色煞白,全身如坠冰窖,红唇转眼间变成银灰色,向后一翻,便晕了过去。 “流流!” “媚儿!” 黑暗中,依稀听到两个痛极而呼的声音,她来不及反应,再次往下坠,坠入了更深的冰窖。 好冷,好冷,四下一片全是冰,冷得让她发抖,由心里冰到脚趾,无法动弹。 “好冷,好冷……”她在昏迷中喃喃呓语,手间的温度已经与冰块一般,冷得让守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变了脸色。 难道是发烧? 不,她全身毫无发烧的迹象,好端端地就这样晕倒了,不是生病。 “不对劲!”北藤狂握住她的脉搏,脉象正常,但是她的体温却低得像冰。 他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倏然抬头对玉睿道:“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她这样子,好像中蛊了!” 蛊? 玉睿突然想起在神坛里,那黑龙坛坛主挥向媚流的那一下,媚流当时没有发作,后来也没有发现异常,两人便都不曾在意,现在却发生这样突如其来的异常,那么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媚流就是中了蛊了! “黑龙坛坛主?”听到玉睿的话,北藤狂的绿眼闪过一丝凌厉:“我明白了!” 北藤狂定下神来,抱起媚流,仔细地观察媚流的神色,症症,无情门也是用毒好手,对这些与毒相关的东西自不陌生,见她只是全身冰冷,并没有中毒生病迹象,不过片刻便得出结论:“中的是冰蛊,这种蛊非常歹毒,会把人活活冻成冰,哪怕用热水化解也没有用,中毒的人,最后会冰冻而死!” “冰蛊?”生在名门正派,对毒药有些了解,但是对于这样的阴毒邪恶的蛊类,他知之甚少。 “没空解释了,你看着她,尽量让她暖和起来,我去活捉黑龙坛坛主!”他撇下一句话,把媚流放心地丢给了这个男子,自己从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冰宫冷人心热 若是蛊,那便非得去找龙帮不可! 蛊不比毒,毒是死的,蛊是活的,医可医病。不能医蛊,蛊只有下蛊人才能解得了。 用尽一切办法,媚流却无论如何也暖和不起来,她的被子冷得像冰一般,无论玉睿给她弄来多少热水壶,也转眼结成了冰! 她在瑟瑟发抖,在这温暖的者巴国,一年四季如夏,热得只能穿夏衫的时候,她竟然头发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看得玉睿和了恶了明心惊胆战。 这蛊太过霸道了! 火炭升起来,暖炉重新换,棉被再加盖,这一切的一切无济于事,她依旧把周围的温度全带了去,散发出一阵阵冷气。 “好冷好冷,妈妈!妈妈!我好冷!”她在不住地叫唤,眼泪顺着眼解流下来,冻在脸上。 “流流!”玉睿心疼得心都碎了,心急则乱,他现在急得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 了恶两手一拍,突然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师兄,你进去给她暖着,不行了就叫我们,我们轮流给你输内力。” 玉睿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他与她肌肤相亲贴在一处,通过内力传输,让她暖和起来,忙点头道:“就这么办!” 他爬上床,放下帐子,脱去了全身衣物,只着一件亵裤,把背对着床帐,然后脱去媚流已经冻得发硬的衣服,连亵裤也不留,曾经温软的身体如今如冰雕一般冰冷僵硬,心里更痛,忙将媚流贴肉抱在怀中,开始运功,源源不断的热量像一注温暖的温泉水缓缓流入媚流已经冻结住了的心肺,淳和而纯正,正宗的少林内力像一堵厚厚的墙,把媚流的心脏护住,与外面的冰冻隔离开来。 她在一个地下极其寒冻的冰宫中四处探摸,妈妈呢?妈妈,我冷啊,妈妈! 这个冰宫,是一个迷宫,任由她闯来闯去,似乎每一道门都通向温暖,打开每一道门,却极旧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妈妈呀,妈妈! 能带给她温暖的妈妈在哪里? 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要回她放着芭比娃娃的公主房去,她要在温馨的房间里上她的网,和闺蜜们讨论用什么能让人长得越来越漂亮,为什么一瞬间她就跑到这个冰宫里来了? 她疯狂地穿梭在冰宫里,冰门被撞开,发出空洞的“空空”声,声音传得遥远,远得只剩下听着让人寒冷的回音。 她绝望地在寒冷中痛哭,一个男人悄悄地站立在她身边,温柔心疼的目光如一炉温暖的火炉,他抱起她,把她拥在怀中,他身上渐渐透过来一股暖流,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她不及思索,她如婴儿一般急切地往那男人怀里拱。 厚实的胸膛,清爽的味道,他如抱婴儿,小心地呵护着她。 僵硬的身躯开始柔软下来,周围的冰开始融化,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却无法滴落到她分毫,那男人像天神一般守护着她。 看着怀里的人儿渐渐开始放松下来,银灰色的唇开始有一丝粉色柔光,玉睿轻轻松了一口气,把她更加紧密地贴在身上,用他身体的体温,来熨热她。 然而这种冰蛊的力量实在太强,只要略一松懈,便如狂潮一般猛扑回来! 好几次因为太过疲累,他几乎没有睡过去,怀里的人便马上又冻结! “了明,给我输内力。”他再也支撑不下去,沉声道。 了明从帐外伸进手来,隔着帐子开始将自己的内力输过去,集两人之力,顿感轻松许多,然而终究不够,下半夜便换成了了恶,如此这般,两名少林和尚轮流输力,总算支撑了过来。 一夜过去了,她终于睁开了眼,对上那一双永远不变的清亮黑眸,那双黑眸见到她睁开眼睛,马上染上一层喜意的笑,叫道:“流流,你醒了!” 她有些弄不清情况,见两人这般贴在一处,隔着帐子,外面似乎还有两个人影忙推开他,谁知刚一离开他的怀抱,马上便是彻骨的冰寒,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玉睿飞快地把她搂回怀中,又是一股暖流送来,她马上明白了大半。 “我是怎么了?”她问。 玉睿有一丝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终于开口道:“你中了冰蛊。” “冰蛊?”难怪她会这么冷,果然贴切,全身如冰。 他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内力,媚流心下一阵,惊惶道:“别输了,这冰蛊人不死不灭,你会脱力的。” 她在无情门接触过一些蛊的知识,现在玉睿这么给她脱力,就是绝世深厚内功,也有用完的一天! “媚流姑娘不用怕,我们就在外面给师兄护持着呢。” “啊?”媚流这么知道原来外面的两个人影便是了明与了恶,心下略安,道:“可是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不用怕,无情门主已经去找下蛊的人了。”玉睿淡淡地道,想到无情门主对媚流的一片心意,已经明白,想要让媚流脱离无情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门主……”媚流抬头看着玉睿,见到他眼中的忧虑,抚着他的眉微微的皱起,柔声道:“玉大哥,我们会有办法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嗯!”玉睿抓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乖。” 能不能在一起,先得看能不能渡过眼下这一关,这冰蛊的霸道着实堪忧。 冰蛊,昨夜该发了吧?在地下迷宫中,一个人影站在神坛前,默默出神,浓眉如刀一般横卧在眼上。 黑龙坛主给她下了冰蛊,要让她走不得远路,方便追查,冰蛊的效力,昨夜该爆发了。 那样一个剑到眼前眼也不转的小女子,让人又爱又恨的玫瑰花一样的女子,冻成冰柱是什么样? 还会不会柔声叫道“阿律”,然后转眼间横眉怒目指着人叫“孬种”? 那个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的女子,终究还是走进了他的心。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真无情?意如何! 他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只知道她像一个万花筒一般五光十色,每一面都转出百般奇丽的花色来。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回来后却若无其事,好像只是溜出玩一般,她的聪慧她的大胆,颠覆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她时而像个孩子一样活蹦乱跳,那在山谷中的日日夜夜,她是那样开心放怀。 她时而像个端庄的名淑,言行间漫不经心地透露出良好的教养。 她时而像个泼妇,指着他骂他是“孬种”,撒泼胡闹。 她时而像个手段毒辣的恶女,对待无礼仆妇穿其两颊,绝不容情。 哪一样才是真正的她,在祭坛上她是那样缠绵深爱,在婚礼上金簪却是那样狠决。 她说:“阿律,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没有爱过她? 他苦笑起来,那张她躺过的玉台,温润得像她的皮肤,你说我有没有爱过你呢? 明明可以给她下更重的蛊,让她失了神智,非但无法逃脱,遇上来搭救的人,她还会反杀其人,他却只用了最轻微不伤身的子母蛊。 明明神秘人出现时,只要他的手轻轻往前一送,谁也来不及救她,他的剑却偏移了。 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只要他愿意,谁能抢得走她? 没有人知道,随着血祭的临近,他越来越烦躁,那时间对他来说,快得那样惊人,仿佛几天时间就把他一辈子的光阴流光了。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浓缩了他一生的欢乐,固然是作戏,又何尝不是全身心地投入去演戏,却不防反让她把心得了去。 你说我有没有爱过你?! 黑衣长老出现从黑暗中徐徐走来,冷眼看着他,道:“神龙坛,你失手了一次又一次。” “不错。那又如何,我要死也当由帮主来裁决,轮不到你。”廖律傲然道。 “你对祭品动了情,这是大忌,你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人不风流枉少年,像巽龙坛主这般,自然是无法风流了。”廖律一声清声长笑,放荡不羁。 “但愿你进了龙潭还能笑得出来。”黑衣长老冷冷扫了他一眼,无声又没入黑暗。 廖律毫不以为意,只是盯着那玉台,想着那完美到极致的美丽身体和那一眼无怨的眼睛。 媚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太过美丽,美到那里没有一丝感情。 你我都在演戏,我在假装不爱你,你在假装爱我。 “帮主,神龙坛坛主廖律屡次犯事,将我龙帮大半人马折扣,不能姑息,否则如何面对龙帮的弟兄们,如何面对龙帮的先宗!”巽龙坛坛主对着黑帘后的神秘人禀道。 帘后沉默了一会,传出一个古怪地声音:“不错,他确实不能再任坛主了,我这两天会择定继任人选。” 就在这一天,廖律神秘失踪了,犯了这么大的事,无非是个死,只是怎么死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喂了朱蛇,也许是帮主手下留情,许他自尽。 神秘的地底迷宫。一个守卫正要站起来,突然眼睛一瞪,不声不响地倒地毙命,一名黑衣人剥下他的衣服套到自己身上,然后将死尸化去,神不知鬼不觉。 在另一个地方又一个守卫被人无声灭了口,仍旧换上了另一个人。 地底黑暗,这些人事先潜伏了不少时间,此时不露形迹,混迹于黑暗中的人群中。 这两天这样的事件发生不少,地底人却不曾察觉,平安了百多年的地宫,让他们已经安于逸静,少了必要的警戒心,除了地面神龙坛被毁的事件外,这里总是平安的。 这一天,黑龙坛主带着手下人到地面去办事,不知谁走漏的消息,车子行经一处小道时,两边山上滚下无数巨石,把路拦了个严严实实。 黑龙坛主从车上下来,见这些石头好像是有人故意堆砌在两边的,便扬声叫道:“是道上哪位朋友有见教,请出来相见相见!” “我跟你相什么见,把你身上的钱留下来自然就放你走。”一个狂妄的声音道。 “今日兄弟出门紧急,忘了带钱,不过相见既是有缘,还请英雄下来亲自翻翻看有什么需要的?在下身上带了一些私人的玉章金把件,若是喜欢,可以奉送,就当做个朋友!” “哈哈,你倒是挺上道!留下东西吧走你的路吧!”上面的人道。 黑龙坛主道:“何不请兄台出来见个面?” 他抬着头千方百计引诱上面的人下来搜身,上面的沉默了一下道:“你这个老头太啰嗦,你等着我下去亲自搜你!” 黑龙坛主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站住不动,等着对前来,就在这里,一支飞弩射来,他一惊,猛然弯腰躲过,谁知那飞弩飞过他上空时,突然尾部打开,一张铁网凭空出现,把个黑龙坛坛主牢牢网在地上,事情突然,等到黑龙坛主回过神来时,一柄长剑已经搁在他头上,那张铁网牢牢地钉射在地下把他网得丝毫无法动弹。 “抱歉了黑龙坛坛主,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林中走出一个绿眸男子,那鬼火一般的眼睛,在他身上放肆地打量着,好像打量一只动物。 “我知道了,你是无情门主!”黑龙坛主叫了起来。 “不错,不愧是龙帮的主祭,猜得真准,我们教的妖姬如今有些不豫,还请黑龙坛主前去看视一番。” “哈哈哈,做梦!妖姬天生就是蛇女,她天生就该拿来祭天!我给她下了冰蛊,除非她死,是解不了的!”黑龙坛主尖声笑道。 “是吗,那么在下只好得罪了。先挖出你的眼睛,把你左指甲里的蛊放进眼洞里,然后割掉你的鼻子,把你藏在头发里的再放进去,再来是你的耳朵,用你藏在耳朵里的蛊,最后割开的脉,你蛇蛊从帮你清理一阵脉息!” “哈哈哈,我就是蛊师,你以为那些小蛊奈何得了我?” “一般的蛊自然奈何不了你,不过你们的蛇蛊倒是上佳之物,听说这些种一般的蛊王克制不了。”北藤狂笑得诡异,他手里在拿着一个盒子,笑道:“你猜这里面藏着什么?” “什么!”黑龙坛主瞪着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黑龙擒和尚趣 “这可是好东西呀,你们奉为至尊的东西。  他客气地把盒子靠近黑龙坛主一些,仿佛在劝客吃菜一般,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毛骨悚然,他身边的部众已经全白了脸,恐惧地那个盒子。 “你怎么会有这个?”黑龙坛主惊问道。 “瞧你们龙帮多小气,把我们的妖姬要了去,却连几条小小的蛊都不舍得给,还得本门主亲自去取,真是。”深紫的头发像魔鬼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奇怪的光芒,他遗憾地一笑,让人从心底深处开始发冷。 “什么?”黑龙坛主顿觉不妙,这神龙蛊是宝龙坛坛主在负责,他那个地方极其他隐蔽又不为了注意,竟然还被人拿到了? 那么说来龙帮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无情门主没有撑握到的? “不用怕,我只是知道了一些宝龙帮的地址,巽龙帮的所在,还有神龙坛的所在,最后再加上你黑龙帮地面所在基地。” 黑龙坛主瞪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些事情都是帮中绝密,有的甚至连他知之不详,只听说而已,而他却已经撑握了? 那双绿得像翡翠的眼珠,含着一些嘲笑,一些暗算,一些杀气,吐着蛇一般的阴冷光芒,不,他的眼睛比蛇还阴冷! “这里有两样东西,你选一样吧。”北藤狂手一送,两样东西在他面前落下。 一个是装饰得极华丽的盒子,那盒子里不住通通地响着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一个是朴素的盒子,落到他面前时,盒子主动打开,那是一粒小小的药丸。 于是黑龙坛主明白了,一个是蛇蛊,一个是极乐丸,今日都是个死,如何死看他自己。 北藤狂确实是阴,连一丝生路也不留给他,在江湖上,想要交换条件,总是以死与活作交换,但是他,却用了好死与坏死来作交换。 可笑的是,这个蛇蛊,偏偏是自己本帮之宝物,没想到一朝竟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快点,我没有耐心。而且这个宝贝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通通的响声越来越响,撞击力度越来越大。那盒子盖已经有些微微打开。 黑龙坛主知道这种蛇的弹跳力会越来越强,不用多久就会撞开沉重的盒盖了,见他不说话,北藤狂懒懒地道:“看来你真是没学会怎么选择,那我来帮你好了!” 说罢一根长索链从他手中射出,正中黑龙长老肩膀,鲜血流出,血的腥气极大地刺激了盒里的妖物,通通声越发急促如爆豆,盒子被顶开的空间越来越大,再过一会那蛇蛊就要蹿出来了! 密密的汗珠让他满面如扎透了的猪尿泡,呈现一片死白,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好死与帮规在脑中交替,就在这时,一只朱蛇猛然顶开了盒盖,同时他尖叫:“我解!” 朱蛇在半空中被一个铁网罩住,盒盖也被压上,铁网里的朱蛇对着黑龙坛主嘶嘶地叫,血的香气与流血的洞口,让朱蛇疯了一般在铁网里蠕动尖嘶。 “我解!我解!” 黑龙坛主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软在地上,眼睛岂敢看向蛇蛊,这龙帮的宝物啊,有一天会不会也成了让龙帮覆灭的罪物! 这时的媚流已经发作了多次冰蛊,要不是玉睿的苦苦维持,她早已经成了一尊冰雕,在极冻中死去,玉睿和了明了恶都大汗淋漓,几天的内功相拼,三人都已经到了透支边缘,然而媚流依旧一天比一天坏,发作地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惨烈,现在连玉睿的怀抱也温暖不了她了。 她吐出的每一口气,让空气也成了冰,这个房间燃烧的火盆,已经让房子也快烧了起来,然而她依旧冷得红唇都变成银白色。 “生死有命,睿大哥,如果我再一次发作冰蛊,就让我这样去吧。”从再一次发作中醒来,媚流看着几乎陷入软瘫的玉睿,穿越到如今,第一次觉得这辈子也不枉了。 “胡说。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要死一起死!”玉睿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 “媚流姑娘,你可千万活得好好的,我们师父要我们来帮助师兄,他要是出事,我们两个可得到释伽堂接受杖刑啦,释伽堂的杖刑你知道不?那是用铁杖打呀,我的妈呀!”了恶叫苦连天。 “师兄,你可不能死呀,你上次说要送我一袭金丝织的伽裟,给我将来升任法座罗汉时让我好好在少林寺出出风头,你可不能反悔,阿弥陀佛!”了明合掌作揖:“说话不算话要入阿鼻地狱的。” “就你这样,偷吃狗肉的家伙,你也配当执法的法座罗汉?”了恶拆他台。 “总比你好,你不是还偷看人家女人洗澡?贫僧升了法座罗汉,第一个收拾你!”了明也不含糊。 媚流惊闻八卦,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少林和尚嘛? 玉睿笑眯眯地看着她:“别怀疑,他们也是男人嘛。” 媚流笑得伏在玉睿身上,笑个不停,这时方觉得这些少林和尚也是平常人,感觉越发亲近了一分。 他的世界,有笑有闹有正有邪,就连偶而的荒唐都那样阳光,他们是走在阳光下的人,有手足同门之情,走到哪里都可以交朋友,他们是阳光里的巨松。 而她,从来就是走在夜里的魅,她扮演着每一个角色,最忌让从前的熟人认出,她们这一群妖姬到媚奴,是没有朋友的人,同门可以相害,就像媚波可以杀她,她要是有能力也可以杀媚波一样,杀而不受惩罚一样,没有手足情义可言。 然而长于黑暗,能够死于光明,却也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幸福。 在深爱她,她也深爱的男人怀中,这样毫无阻碍地相拥,还有两个可以一辈子信任的好友相陪,她媚流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花零落断肝肠(第一更) 她无数次想过她的死法,被仇家诛杀于市,被仇家分尸挖心,被同门暗害落水,被毒药毒毙痛死,厌倦人生跳崖而死,却从没有想到老天终究还是可怜她,给了她这样一种可算是圆满而香艳的死法。 “你的门主去为你找下蛊的黑龙坛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玉睿见她在出神,安慰道。 “其实找不回来也没事,我总算知道世上真有灵魂的,下辈子我一定去找你。”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终于窥得真经,不如再考虑一下贫僧说的,入我佛门吧!”了明又打断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她的伤感。 媚流笑道:“你要是能娶个老婆给我看,我就入你佛门。” “阿弥陀佛,为了女施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明一脸的慷慨就义的壮烈。 了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了明!同门相亲,你就是我兄弟呀,这样的痛苦入地狱的事,还是让我来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了明望着了恶的眼,眼泪哗哗的:“我怎么能忍心你娶妻,女人是老虎呀!玉师兄已经被母老虎吞吃了,了恶,我只剩你了!阿弥陀佛,痛苦我来受!死也要保住你!” 媚流翻了个白眼,这两人,想得美! 她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明与了恶这样费尽苦心地调整她的情绪,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也束手无策了。 这些天来,他们的焦虑都藏得很深,可是门口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了明与了恶就抢着去开门,然后玉睿的眼睛就睁得极大,期待着门主的到来,可是一次次都是失望。 她身上越来越发寒,感觉一天比一天远去,她知道,今天,恐怕大限将至了。 了明与了恶听着空气中传来她开始费劲的呼吸声,心都沉了下来,互相对看了一眼,强笑道:“我们出去找老婆吧,一起找!” “好!现在就去,渡人要紧啊!” 说罢两人很有默契地关门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与他,苦心孤诣营造的虚假的欢乐气氛一朝崩塌,相望的两个人相望沉痛而无奈,命运如此捉弄…… 这般相守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后的人生路,玉睿深深地抱紧她发寒的身体,那冰蛊侵入了她的心脉,内力也无法让她暖和起来了,内力被阻在了深深的冰墙外,任他们如何用力强逼,也无法再给她输入一点的热量,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过一刻,将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冻苦,他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无情门主还不回来? 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不会回来? 虽然明知黑龙坛主深藏地下,不是那样容易就能从复杂庞大的地下宫殿出来,但是他仍旧盼望得心都疼了。 不是没想过自己去寻找黑龙坛主,可是他一走开,媚流失了他的温暖,直接就是个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媚流身上的寒冻越来越重,她开始眼睛迷蒙,眼前的睿大哥像一个忽远忽近的天神一般,渐渐模糊。 身上冷得发抖了,着着睿大哥头上的青筋暴起,她知道睿大哥在不住地往她身体内注入内力,她凄然笑笑,摇摇头,止住了他的动作。 “睿大哥,没有用的,别费力了,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她实话告诉他。 玉睿挫败地拥着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这个冰冷僵硬的身体,在那天的草地上,是多么生灵鲜活,每一个眸光,每一寸肌肤都在闪着着生命的光辉,如今,她却如风中余烟一般,即将消散。 “你相信吗,人确实是有灵魂的,睿大哥,我……”她想告诉他,她的身世,然而越来越迷离的神智连这一点时间也不允许了。 “我下辈子去找你,你这辈子把一个小叫花子带回来,下辈子你还会把我带回你身边吗!”媚流凝望着他的眼。 玉睿恸苦地几乎要随她而去,勉强笑道:“当然会,你太顽皮了,我怎么能让你去祸害别的男人呢?瞧你把我们男人弄成什么样了?” 媚流笑了起来,这一生,确实一直在和男人纠缠不清,只有他才能让她收心。 “我死后,我要你每年在我的墓上种一株牡丹,让我的墓地周围渐渐变成牡丹园。” “牡丹,确实和你非常相配,你就是牡丹的化身!不过牡丹园,那得我活上几百年才够呢!”玉睿苦笑道。 “你种完了,让你的子孙种,一代一下代去,还怕不成牡丹园吗?”媚流极力透过冰层看他,浅浅地笑。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隔着一层冰,她有些慌乱不舍地在他的脸上抚去,一点一点记在心中,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玉睿像疯了一般往她的身体狂注内力,可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冰,寒,彻骨。 一滴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很快成了冰晶。 玉睿伸手拈去冰,却发现自己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男人有泪不轻流,只因未到伤心时。 “别哭,睿大哥,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也许来世我就变成牡丹仙子啦!”她笑道,知道此刻对他来说最痛苦,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只有活着的人承受失去的痛苦。 玉睿越加剧恸,强笑道:“你这个淘气丫头,连死的权力也不给我吗!” “你和我怎么一样,我是一个的活着的,你是有无数人牵挂的呀。”媚流的冰手划过他的脸,感觉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模糊地道:“睿大哥,抱紧我,也许我要走了……” 玉睿紧紧抱住她,几乎要狂吼出声,泪如泣下:“流流!流流!” “睿大哥……”媚流低低地笑道:“不要哭,你还是未婚男子,钻石王老五呢!” 见她死前犹作笑语,想起那日祭台上,她毫无惧色地迎向刀锋,甚至还能用美色来让那个祭主陷入犹豫,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笑着接受一切命运安排,挣扎得不遗余力,挣扎不成,她也笑得依旧美丽。 玉睿心痛到极处,“哇!”一口鲜血吐得一床皆是血梅花。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不看重自己的生命!究竟是看透了,还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 没有了她,他这一生活着是为什么? —————————— 今日十更,亲们有没有奖励呀?快吧积攒了许久的花花一次砸个够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缠绵语成绝响(第二更) 他突然一阵迷惘,人活一世为了什么? 是为了师长的期望,还是为了家族的荣誉,是为了享乐一生,还是为了痛苦一生? 没有她,他这一生又是活着为了什么? 拥着冰冷的她,觉得她的冰冷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心脏,人生一片冰冷,世界一片黑暗。 明明是暖衾香枕,这一刻却是寒瑟如冬,她的发丝开始结冰。 媚流呼出的每一口气,在周身冰蛊的作用下,都化成一丝丝白雾。 玉睿痛得欲生,想要放声大哭又不敢,怕错过她的每一句话,好怕好怕她将要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最后的绝响,他不住地亲吻着她的眉间,她的头发,她的唇,不住不住地缠绵,不住不住地哀绝。 “睿大哥,你当初为什么会爱上小乞儿的我?”缠绵中她问出早想问的话。 每个人对她好,不过是因了她的皮囊,她的皮囊下,她的一颗心,有几个人愿意去明白?只有他,爱上那个又丑又小的小乞儿,她一直想不通,却又那样甜蜜着。 “小乞儿的你很可爱,又很好玩,又很让人怜惜,明明是个小孩,却非得装出大人样,淘气又精灵,让我怎么不多注意你?一来二去,不知不觉心里想的都是你。”玉睿想着小乞儿的她,眼睛不住骨碌碌地转,似乎有无限鬼主意在心间。 媚流笑了起来,想起当时相遇的情形,心中倍感甜蜜,道:“你再吻吻我。” 他想吻上一生的! 这一刻他要用一生的热情来吻她! 人生有定数,他与她的缘要在这一刻即将用完了吗? 听到他痛苦的呜咽,她心疼地想要再看一眼玉睿,却突然发现眼前厚冰已经把她的双目蒙蔽,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玉睿看着她美丽的双眸突然变得空洞,心里一惊,连叫道:“流流!” “睿大哥,我想我得走了呢……睿大哥……牡丹园……”她凄然低语。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只要你别死,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别死呀!”他的心痛到极处,每一声痛叫都带上血的颜色,椎心泣血。 “为什么北藤狂他还不来!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他大叫,仰天狂叫,这一只向来优雅的雪狮,这一刻却像狂狮一般怒发贲张。 媚流费力地拉着他,隐约听到他的话,轻轻笑了:“龙帮那么大……” 她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地往冰下沉去,声音一点一点消失,光线一点一点消失,她怕极那永恒的冰冷与黑暗,极端恐怖的寂静,可是她挣扎得再也无力,一双无形的大手拉着她坠入深渊! 她在黑暗中流泪,最后吼出一声:“睿大哥,活下去!” 她的吼声,到了嘴边,只剩下喃喃一句耳语,玉睿正要说话,她的手猛然一松! 砸在锦被上。 一滴冰泪凝在眼角。 “流流!”他狂吼! 屋顶的灰尘被震得瑟瑟而落! 门砰地一声被人猛然踹开,两个人影同时撞进来,却只听到他悲伤绝望的吼声。 北藤狂心里一凉,一把扯开了帘帐,媚流依旧美丽着,她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身上的冰已经化不开了,他知道,那冰蛊已经入心,媚流已经玉殒了。 那个男人紧紧抱着她,一声一声狂呼,一声一声恸哭,满床的血,点点如血梅。 这个男人很爱她。 他蓦地转过身来,盯着黑龙坛主,眼里直欲要喷出血来,眼里的黑暗的杀气扑天盖地向他袭来! 黑龙坛主一阵心惊,见过多少杀气狠煞之人,没见过这样煞重得要毁天灭地一般的杀气! 他不住地后退,两腿一软跪了下来,面色苍白道:“她自己没熬住……” 他面如死灰,冰蛊一旦入心,那是救无可救,他来的路上也早猜到媚流已经死了,但是他想尽办法要自尽,但是北藤狂却不给他任何一点下手的机会,他知道,他这辈子是不得好死了,想到朱蛇的妖异,他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北藤狂的牙直咬出血来,怪笑道:“没熬住?我倒要看你能不能熬住!” 他的声音突然如刮玻璃一样,说不出的难听,说不出的可怕。 “带下去,好好伺候着,别让他死了!”北藤狂叫道。 几个人从门外飞了进来,将黑龙坛主拎了出去,屋里三个人,两人活着,一个死了。 北藤狂沉着脸走上去,一把将媚流从已经失上神智的玉睿手中抢回,玉睿内力脱耗过大,扑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他的唇边全是血。 北藤狂抱着的媚流,她美得那样晶莹剔透,冰蛊把她笼罩在不化的冰棺一般的冰层里,外面斜射进来的阳光下,她纯然是个冰美人。 美丽的身躯再也无法盈转出魅人身姿。 紧闭的双眼再也无法睁开蛊惑世人了。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她的眼睛那样孤绝而恨狠,让他心一动,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小男孩在母亲惨死后,同样用这样的一双眼睛来看这个世界。 那一刻,他心里一动,便把她收留了,后来的日子里,他命人教她一切媚惑人的招数,也从暗处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蜕变成蝶,最终成了他的妖姬。 其实她早已经注定了要当他的妖姬,只要她没死的话,他给她种种磨练,让她在同门相斗中苦练出生存本领。 后来她没死,她就成了妖姬,同样两个玩世不恭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就暖和一些? 在听到她只身入龙帮,他惊得魂飞魄散,当即放下京城已经布置好的一切赶来者巴,开始要营救她,谁知最终仍旧功亏一篑。 媚儿! 他抱着她,思绪沉入了虚无中,似乎魂也散了。 “妖姬大人……”媚浮与媚溪轻轻走进来,见到他手里抱着的硬直的媚流,一阵伤心欲绝,跪了下来,头重重点地,用无尽的悲泪来送她。 无情门人不流泪,所以泪才珍贵。 了明与了恶走进来,见到此景,低头黯然叹道:“阿弥陀佛,人死如灯灭!各位施主请节哀!” “节哀?”北藤狂突然狂笑起来:“我要让整个龙帮给她陪葬!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发如雪痴如许 者巴国的阳光强烈得像要化了这个世界,可是这屋里的人,心却随着媚流身上越来越厚的冰而冻凝下去。 冰越来越厚,这是媚流生命已经停止的标志。 这冰破不去,就算砸碎它,很快又会生成新的冰。 玉睿一夜之间白了头,若不是媚流生前嘱咐的牡丹园之约,他必随她而去,只是她从来就是万人爱慕之人,死后岂能孤伶伶地葬于地下,无人相陪?她的墓上必定要有鲜花如海,要有清风明月为伴。 了明了恶无声看着他,正是最风华的年纪,玉树临风,风姿如雪,可是那个女人的逝去,让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沧桑的痕迹。 情之一字,折磨人至此。 “师兄,我们回去吧。”了明道:“师父说过,人在俗世必有情,有情必有劫,这,恐怕就是你的情劫,情劫已了,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情劫?”他笑,笑得无魂无魄:“果然是个情劫啊。” “走吧。”了恶叹道,心中不胜唏嘘。 那个女子的坚忍与美丽,也给他们留下了此生难忘的印象,几日的冰蛊折磨,苦寒无比,她依旧行若无事,悲伤是有,却只是淡淡的一些,而这淡淡的几缕,给她平添了几分轻灵的美,虽只是隔着床帐,却能感受到她那种来去自如的洒脱。 “走,自然要走,但是……”玉睿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浮上了狠决,那件事,他决不妥协!哪怕死! 一脚踹开门,闯进放置媚流冰棺的房子,玉睿对上北藤狂冰冷蛇眸 北藤狂两目通红,衬得两个绿眸越发骇人的冰冷。 一路进来,处处流光溢彩,白玉为地,琉璃为灯,一堂瑰丽繁华更胜皇宫大内,而这不过是一间暂厝棺木的房间,却连同整个房子装修得如此豪华,北藤狂对媚流的用心可见一斑。 “我要带她回去。”玉睿提剑与北藤狂对峙,双方俱是杀气凛人。 “凭什么?”北藤狂冷冷一笑,从冰棺旁缓缓站起:“她是我无情门妖姬,不是你玉家夫人。” “你不是过她活着时的门主,我却是她许以一生的恋人。”玉睿来意坚决,不惜死战。 “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她都是我无情门人,由不得别人来抢。”北藤狂紫发飞扬,狂傲无情。 “无情门?果然无情,活着敲骨吸髓,死了也不放过!” “入我无情门,就是这样!”北藤狂冷笑道:“当初,她一个女孩子被赶出家门,又有几分姿色,若不是遇到我,也是被人卖入青楼,还想有今天的媚流?我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门主,她死了,最后去向也由不得别人!” “你对她也有情是吧?”玉睿盯着他:“否则你不会冒着大险进入地宫,那地宫处处是机关,你还能引得黑龙坛主出地面,可谓用尽机心了。” “是又如何。”眼里闪过一丝剧痛,北藤狂不再看他,坐下来看着厚冰中的媚流:“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他眼里的杀气在转到媚流身上时,冰消如水一般温柔,轻抚过冰面,却碰解不到她的脸,手尖的冰冷直冷到心,痛得心也抽搐,他道:“媚流非常倔,倔到令人难以相信,我北藤狂自认风流一生,无有女人可抵我有意相勾,只有她,她逃过了。” 苦恨,一种幻情药,从来无人能挡,他也以这种苦恨药,控制了无情门中所有媚人,只有她,毅然断手以断情! “你说,这么特别的女子,我怎么可能放手?活着我就不放手,死了我一样不放手,你,玉公子,就死了这条心吧!想要她的人很多,不缺一个你。”他冷冷地道,他要把媚流带回无情门,再载以万年玄冰,让她永远这般美丽下去。 “但是她爱的是我。”玉睿不被他的话激怒,沉稳的一句话,便让北藤狂的脸色铁黑。 “她对每个男人都用手段,你怎么知道她爱你!”北藤狂扬起邪佞的眉梢,无尽讽刺。 “她爱我,她要我给她种一墓的牡丹,我死了,我的子孙种,一直种到墓地成了牡丹园。明白吗?她就是要我永远陪着她,她不要你,不要任何人,她只要我。”玉睿沉冷地看着他。 那个像玉一样温厚的公子,现在已经有了金钢钻一样的锐角,一句话,重创到了北藤狂的内心柔脆。 “不要说了,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北藤狂一声暴喝,手一扬,一股凌厉无比的鞭风向玉玉睿袭来。 玉睿一撇身,避过他的掌风,回击一掌:“她是我的人!” “我的!” “我的!” 一室凌厉的罡风,剑气与鞭风相缠斗,两个男人为了媚流的归属,斗得你死我活,直斗得玉砖碎裂,明灯倾地,直到两个男人全身遍体鳞伤地倒在媚流冰棺旁。 “我终究不甘心,我要带她回少林寺。”玉睿道。 “干什么,办法事?”北藤狂嘲冷地一笑。 “哪怕她死了,只要她尸体不腐,我就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她!哪怕天天给她注内力,哪怕天天给她灌灵药,只要她身体不坏,我就一定要和老天斗到最后一刻!”玉睿蓦地睁大眼睛,凛然双目骤然生光,几天来的死意,因为有了活着的目的而一扫而空。 这个男人疯了! 北藤狂惊讶地看着他,连自己都接受了媚流的死,他却表现出这般异样的狂乱和狂热,他真是疯了! 他沉沉看着玉睿,眼光复杂多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站起来,烦躁地碾着地上的玉粉,如一只囚兽狂躁不安。 最后,他道:“你,带走吧。” 媚流终被装上车子,以红锦裹棺,驶向少寺,当时他的内力无法透入她的身体,那么师父的内力呢?玉睿万念俱灰中,升起一丝希望。 纵使是他的妄想也好呵,好过于一丝希望也无,人间没有了她,他活着又与死异? 北藤狂遥遥看着载着媚流的马车离去,重重吐了口气,两眼的血丝如怪兽一般散发阴寒怪气。 媚儿,我的心你从来就知道,可是你视如敝屐,从来不曾在意过,就连你死,也要和那个男子在一起! 你等着,不管你是死是活,待我拿下龙帮,必定将你追回,哪怕折了你的翼,也要让你一生在我身边走不脱! “出发!”他挥手间,四季如夏的者巴国的冬季突然隐隐充斥肃杀之气。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舞群魔跪释陀 龙帮,创帮数百年,从一百多年前便潜伏于地下,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行踪,如今他们便像一个|岤居的蛇一般,|岤居于深深的地底宫殿。 由于历代龙帮帮主都必须服用“神丹”以辟蛊毒,所以每代帮主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服用神丹。 龙帮与蛊为伍,对蛊的施用那是出神入化,而长期与蛊为伍,必导致蛊毒入侵,久之必遭反噬,历代龙帮主便遭到一种神秘的诅咒,上任的每一任龙帮主身上都会神秘地出现蛊王图案,若是不在十年内自尽而死,那么十年后死得其惨无比,百蛊从身上破体而出,所以必服神丹以保一生平安,所以历代龙帮主都不能就任超过十年,便要自尽而死。 直到六十年多年前,一位怪人发明出一种神丹,可以化解诅咒,这才结束了龙帮主上任十年必死的宿命,但是神丹必须由历代长老施用秘术唤出,而且必须由朱蛇蛊身上唤出,所以朱蛇蛊才成为龙帮的宝物,如何唤出也是龙帮的一大机密,前任帮主死于现任帮主夺权后,如何唤出神丹却成了一大困题,神丹无论如何也唤不出,现任帮主百般无奈出,派出各路人手满天下寻访,若不是那个刀波无意间发现了祭书上的秘密,现任帮主也绝活不过十年。 然而如今神丹未唤出,妖姬却已死,黑龙坛主继而失踪,设在地面的朱蛇蛊培养秘地一朝间被人纵火焚净,地面的朱蛇蛊一条不剩! 如今,地宫中,几大长老齐聚在飞龙堂,种种龙帮的不幸,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恐慌,黑龙坛主当时是接到黑龙坛地面分处的报告而赶去的,可是后来查实,没有黑龙坛的人来报过信,也就是说,有人潜入了龙帮地底,把人骗去了。 沉寂了百多年的龙帮,几时遭遇过这样的事?龙帮上下惶惶不已。 “帮主,妖姬身中冰蛊据属下查探,妖姬已死,那么神丹岂不是取不出来了?无情门十几二十年才出一个妖姬,那么这样一来,我们的辛苦全都白费了,而且还招来无情门的追杀。” 神秘黑帘内的神秘人嘴角轻撇:“黑龙坛主该死,若是妖姬不死,总还有机会,也不致引来无情门追杀,现在……” 众人无话可说,相顾汗颜,黑龙坛主实在是太莽撞了,果真是关在地底太久了,失去了明智的判断力吗? 黑帘由外看里,一片黑暗,从里看外,却是一鉴无余,各人神色尽收眼底,神秘人冷眼看着眼前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众坛主和各长老,龙帮该好好清洗一遍了,这些老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轰!” 一声巨响从外面极远的地底世界来,地宫晃了几晃,头上的灰土不住地掉下来,众人大惊:“出了什么事?” “轰!”又是一声轰炸声传来,地宫又晃了几晃,所幸这地宫极其坚固,挨这几下轰炸,居然依旧不倒不塌,只是震落了些许碎石。 马上有人奔出去查看,各位坛主大惊,这地底世界守卫极其森严,是谁在地底轰炸? 巽龙坛主叫道:“出了什么事?” “有j细!”有人叫道。 龙帮帮主对惊乱的人群喝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们真是老得该死了,自乱阵脚吗?” 人群略定,静待结果。 “东三角被炸塌!” “与之相对的西三角也被炸塌!” “东西南三个方位的地宫门全部被炸封死!”查探的人进进出出汇报情况,众人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惊惶,若是再让北门被炸死,那么这个地宫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坟墓! 北藤狂站在地宫北门,冷笑着数着爆炸声,又一声轰响,那么是神坛炸毁了,他就是要让地底下所有的人给媚流陪葬! 他要抓的,是龙帮帮主,所以他就站在北门口,守株待兔。 轰炸声,从天亮响到天黑,里面可以想像已经如蚂蚁一般惊乱,若不是要救媚流,这几下轰炸,早从里到外把这个地宫全炸毁了! “轧——隆隆——” 北门的密道口石门缓缓升起,蹿出无数吐唁朱蛇! 来了! 北藤狂面色一冷,手一挥,一张极其坚韧的巨布向那些朱蛇覆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精铁网,牢牢地贴合在密道门口,那些朱蛇不住在铁网内挣扎,最后一只朱蛇入了网后,网两边收紧,一网的朱蛇如乱蹿的妖魔,被紧紧锁于铁网内。鼓鼓囊囊的,不住蠕动,无情门人将铁网中的红魔拖走,这些红魔将要有大用。 无数人从北门密道蹿出来,一探头便遇到斩杀,后来有人戴了头盔出来,满山遍野尽是厮杀声! 有人用蛊,有人使计,然而无情门本也是用毒专家,对蛊也有研究,一一反击,双方各有损伤,但由于无情门作足了准备,死伤情况不多。 这里杀气冲天,那里黄沙大道上,一辆马车飞驰,玉睿与了明了恶轮流守护马车,往少林寺方向而去。 了明与了恶看着玉睿那布满红丝的眼,心中都在叹息,人已经是死了,这般妄为终不过是一场梦,只是现在谁也劝不了他,只望师父能给他开导回来。 路上越来越冷,慢慢进入正常的大璧之冬,呵气成冰,路上行人越穿越厚,玉睿心中苦痛异常,媚流她一个人躺在厚冰中,该是怎么样的甘寒? 日夜兼程,几乎睡觉都在马上睡着,在玉睿快要接近虚脱的时候,一行师兄弟三人终于到达少林寺,然而一片冰天雪地中,一枝寒梅独自傲,玉睿独自长跪不起。 慈海大师静静地审视着玉睿的眼睛,爱徒从前明朗快乐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一种惊痛而固执的目光悄然代之,他伏在地上,绝不肯起。 “玉睿,你可知道这不一定行得通?”他缓缓地提醒,人死天命也,徒儿却要逆天而行! “知道!但是有一点半点的希望,玉睿也要尽力而求之!” “你知道他的规矩吗?” “知道!玉睿万死莫辞!请师父成全!” “她死是天命,你却要逆天而行,你可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恶果?你虽俗家弟子,但是佛家经书为师并没有少教你,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些你应当明白。”他怜悯地看着爱徒,道:“她犯下太多杀戒了,你心里更明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慈海渡怪医手 “玉睿明白,可是天下比她还要狠的却为什么没有死,而她却要死了?徒儿不服!”他猛然抬头,激动地道:“天命是什么?让真正为恶的人继续横行人间,让被逼上绝路的人去死,让活着的人悲伤吗?师父,你一向教我慈心向善,可是我这一次真的想不通!” “善恶终有报,就像你看不到为师的手臂,可是你看不到,它也仍旧在衣袖下真实存在。应也一样,有的迟有的慢罢了。” “师父,我不想听,我现在怀疑一切天理循环!若是她活不了,我宁成魔!” “玉睿!你心魔已生!” “她若真死,那就让玉睿成魔吧!”玉睿决不改口,眼里的温厚,如今便是冷厉,像刀子一般的尖厉! “罢了罢了!你随我来吧,人间妖魔已多,实不堪再添一魔了!只是一切后果,你可能承担?” “绝不后悔!”玉睿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 慈海大师不再多话,一转身,袈裟飘起,脚不沾尘便向一处地方走去,声音已在几十米外:“走吧。” 一片沉静的冰寒,永恒的黑暗,空气凝滞,媚流在水中载沉载浮,渐渐地,黑暗中的空气开始流动,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她往上提,一点一点,很慢,但很坚定,将她拖出黑黑的冰河底,越往上,感觉越清晰,越冷,她不由得开始挣扎。 冷,太冷了,太冰了,这里是哪里? 好像还有嘈杂的声音传来,真吵。 还是水底下好,那些黑得让人感觉又安静又温暖,她挣扎那只大手,继续要往下沉,那只大手却不肯放过她,几次相持后,那双大手又开始把她往上拉。 “流流,不要睡了,醒一醒啊!流流!”一个声音急迫地叫,似乎在发抖,可怜的人,他一定也很冷。 这个声音真熟啊,是谁呢? 略一分神,那只大手把她往上又提了一分,她感觉冷得彻骨啊,这只手真讨厌!走开! 她恼怒了,用力挥开那只手,又往下沉,那只大手似乎在水中寻找她,她得意地沉下去。 “流流,醒来!醒来——”那声音在颤抖,又不容置疑:“难道你要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吗?流流,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醒来!” 死,这是什么东西?真想去看看这个人在说什么?可是好冷啊! “流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流流,我说过我死也不会让你死,所以你不许死!” 那声音越来越迫切,坚定不移,带着一种沉厚的安全感,那声音让她感觉温暖,一种安定,好像有那个声音所在,就能多够安全和温暖! 那只大手又来搜寻她了,为了那个痛哭的声音与急切的呼唤,她主动拉住了那只大手,那只大手再次带着她往下浮,冷得彻骨,几次想放弃,那呼唤始终在耳边萦绕,为了他,她咬着牙忍受。 这无尽的冰痛,几时方休! 声音近了,光亮越来越刺眼,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冰痛,她大叫一声:“好痛呀!” 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无力的呻-吟,一只温暖大手马上抱住了她,一声喜极而泣的声音惊叫:“流流!” 她睁开眼睛,记忆慢慢回到脑中,他们在客栈里,了明与了恶再也无法给他们灌注内力,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现在还没死吗? 迷茫半晌才低低地道:“我没死?我以为我死了。” 那临死前的感觉不像假的呀,一种沉入黑暗的无力感,不是一般的昏迷感觉。 “我死也不能让你死!”他坚定地道。 他看着她,脸上充满失而得复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紧紧抱着她,再一次喜极而泣,滚烫的泪水落在她脸上,他哭得像个孩子,总是那么潇洒如玉般温淳的他,竟然也有这么痛切的时候? 全身仍旧无力,但是却已经真实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声音,她笑着抚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一会冰蛊再发作,不许你救我,会脱力的!” “傻丫头,傻丫头!”他笑着流泪,那泪水把她的脸弄得一片的湿:“你现在的冰蛊已经去除了,你已经没事了!” “真的?我才睡了一觉啊?是找到黑龙坛主了?” “不是,是我师父帮我们找了天下怪医成不德,他治好了你!你现在在鬼谷里,你已经回大壁了!”他激动地几乎话也说不全,何谓如获至宝,何谓失而复得,今天终于彻底明白了。 总算人生还有可期待! 紧紧抱着她,再也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她便又一身冰冷,生怕一松手,她便又陷入昏迷再也醒不过来。 “冷不冷?饿不饿?流流,你昏迷了太久,我几乎都不想活了!”想到她死去的那一幕,如今思来犹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几乎想一死了之。 “我还是好冷,睿大哥,睿大哥!”她突然有些惊慌,紧紧的抱着他,老天不要在她已经经历一次死亡后,再让她经历一次死亡!死她不怕,可是生死分离的孤绝,那才是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我成不德救的人,没有救一半就死的!”门口传来一个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 回头望去,一个青袍老人冷冷地看着他们,那双深陷于眼窝的眼睛,刀一般锋利精锐。 “一会把这个吃下去,会吐出一些冰块,那是冰蛊余毒,连吐半个月,当然冰块会一天比一天少,半个月后就能完全康复!”成不德站在门口,看着相拥的这对青年男女,哼道:“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她是死了,不过身体没坏,自然救得过来。” 说罢身子一晃便消失了。 这个女子,是死得干干净净的,心跳呼吸一丝也无,好在体内还残留有一丝少林内功极力相护而留下的心脉间的温暖,既然心脏还未完全死绝,自然能把死人拉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世间的庸医太多,连这都不会。 成不德,媚流很久以前听说过他的故事,救一个人,却要那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来换!若是答应了做不到,他自有办法让那个被医活的人再次死掉! 那么这次睿大哥用了什么来交换?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蜜哺药梅林娇 她有些惊疑地看着睿大哥,玉睿轻松地拍拍她的头,笑道:“放心,是我师父带来的,你说呢?” 江湖上谁不给慈海大师面子?少林寺威镇江湖,慈海大师慈悲为怀,名望极高,谁不给他面子? 松了一口气,便觉得心中的想哭的机会再也忍不住,她抱着玉睿又笑又哭,“睿大哥,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把头埋进他怀里,突然觉得生命如此可贵,为了所爱的人活下去,与相爱的人相守,是多么幸福的事! “流流!流流啊!”用力再用力,把她抱在怀里,明珠失而复得,他便如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为了她,还有什么代价是不肯付出的? 他抬起媚流的脸,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如蝶影的吻,生怕惊了她刚刚聚起的生命,媚流迎上他的吻,享受着他的呵护,她是他的心肝宝贝呢! 无尽的缱绻,无尽的庆幸,无尽的爱怜,这个夜,风也低柔,外面的冰天雪地如一夜之间冰消一般,竟生出了几许暖意。 媚流因为病未好全,成不德不让他们走,说要是媚流在完全好透以前,死在外面,对他是个侮辱,于是媚流与玉睿相视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得在谷中住下。 好在这个要命谷风景如画,极其优美,便是在这里住上一生也无厌倦之感,媚流与玉睿日日在谷中倘佯,胜似仙人。 “东君不予人间花,自有琼瑶绽芳华。”媚流在窗下研墨自乐,随意写下一句。 玉睿看了看,接过笔,续了一句:“心有莲花自芳华,天涯何处不是家?” 媚流的脸仍旧比雪还白,一笑起来,却比春花还艳,眸里情意缠绵,相视不语,情意自明。\ “媚姑娘,您的药来了!”一名小药僮端了一碗药走进来,递给媚流,要看着她喝下去。 成不德的规矩,他的病人就得听他的,连药也得在他的监视下喝尽,媚流微笑着道谢,接过那碗苦得让人呕吐的药,脸上便显出了一丝为难与痛苦的表情。 “听话,喝下去吧!”玉睿好笑得看着她。 媚流再三下定决心,然而闻到那药实在是苦,半是撒娇半是抱怨:“这么苦,不喝不喝!” “给我。”玉睿接过药来,喝了一大口,媚流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唔!” 没等她说完,玉睿的头已经俯了下来,那一口苦得让肝胆俱惊的药,便这么如蜜一般哺入她的喉。 那小药僮倒是淡定,一动不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直到那药碗里的药见了底,他接过药碗,才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这药是极热之药,这位公子这么勇于救人,可喜可贺,不过难免有点小小不适。” “什么不适?” “三焦不安,口干舌燥,情致躁动。” 那小药僮不过十二三岁,讲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不知是不是受了成不德的影响。 媚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玉睿会便秘,还会兴起欲-望。 “对了,姑娘的苦寒未尽,十天内不得行房。”小药僮走到门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飘然而去。 “为什么不早说?!”玉睿绝望地吼道。 媚流同情地看着玉睿的苦瓜脸,道:“要不,睿大哥,你到谷外发泄一下再来?” “你这个丫头!”玉睿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重重地惩罚地吻她,那药的效力已经发散开来,直把他烧得满面通红,忙又放开她,捂着要紧所在竭力熬忍。 媚流又咯咯直笑,玉睿拉着她道:“你敢笑?嗯?” 再将她按在床上,他反身一掌把门关上,解去了她的罗衫。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因为快乐,黑宝石般的瞳仁在跳跃,黑黑的蝶翼在跳舞,俯身吻住她的唇,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丝丝沁入他的心,芳馥如梅雪,他温柔地吻着她,如吻天降的宝贝。 曾经她的冰冷让他心堕地狱,那一股股的内力输入,却再也不能温暖她的气息,她一天比一天冰冷,冷得他也寒彻骨,后来她死了,一层厚冰把她与他分隔开来,他的心刹那间碎裂,他甚至恨她,恨她给自己定了一下牡丹园之约,让自己死也死不成! 现在她体温依旧冰冷,却带给了他生的希望,为了她的生,未来的一切又何足惧? 略带着冰冷的她,微微缓解了他的灼热,媚流轻笑不止,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微凉的气息,微凉的声音,让他舒服许多,他的火热也带给她温暖与快乐,双双相拥着,化你有为我有,用我有渡你无,相生相补,冷热调节,天地如此和谐。 她的唇带着安慰?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2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慰的冰凉,裹住了他的热肿的昂然。 他在叹息,在低鸣,在低吼,最后转化成了喷涌的狂潮,渐渐退息。 媚流在成不德的细心医治下,一天比一天温暖起来,唇色也已经转为淡淡的粉红,面颊也有了淡淡的血色,玉染胭脂一般惹人爱怜。 远处的梅林若有若有地送来梅花香,细寻却无,媚流披着大氅拉着玉睿一同到梅林里寻香。 一林或红或白的梅花,开得繁盛,或是峥嵘峭料,或是攒簇紧密,远看云蒸霞蔚,近看彩珠四散,美不可胜收,一声宛转的玉笛清响破沉云,惊散小莺绕几回,小莺却不忍离去,盘旋数转,又纷落于梅枝细听清音,小眼儿清澈又好奇。 玉睿一支玉笛清吐《寒江残雪》,这是一曲焕发生机的笛曲,初春残雪,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在他的口中分外添了一种缠绵与喜气,一树冷香越加沁人,美人倚玉树,兴之所致,起舞弄翩跹,如腋下生双翼,急舞处百花纷乱如天女散花,慢舞处摇曳生姿如细柳扶风。 乱琼瑶,踏宫商,宛然是天上仙人下凡,神仙眷侣在人间。 若是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该多好? 媚流的病渐渐好了,双颊在成不德的有意调理下,恢复了玫瑰一般的娇艳,让玉睿一日比一日喜之不尽。 “两位尊客,我们师父有请。”小药僮冷冷地站在门口通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再相见又如此 “媚流姑娘的病已经好了,好得完完全全的,没留下一点病根,至少她将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与冰蛊毫无关系,所以你们可以出谷了。 他的眼睛如利刃一般,在玉睿的脸上一转,微微冷笑。 “多谢前辈!医金我自然分毫不少。”玉睿谢道。 两人终于可以出谷了,走到谷外,回望密林封山的谷口,这么个隐密所在,若不是有慈海大师的引荐也进不来,玉睿回思及当时来的绝望与此刻的狂喜,真如又重新活了一次。 “我们去少林寺拜谢一下你师父慈海大师吧。”媚流道。 “师父便是师父,将来谢一样,只望你将来别恨他就好了。”玉睿笑道:“我们先去我家,向我父母请罪去,现在我可是被逐出家门的浪子呀。” “好!”媚流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回答得甜滋滋的。 就算给他家人下跪又如何,只要两人能在一起,还有什么苦她不能受的。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到达邺南城的玉府。 “不见!”玉老爷听说玉睿与媚流一同来见,怒道:“他还有脸和那个女人一同来见?叫他滚,我们玉家没有这样的子孙!” “老爷!那个女人纵然不好,可是睿儿的心性你不明白,那孩子就跟玉一般,丝毫无染,是那个女人引诱了睿儿,那个女子长得就像……也像狐狸也像仙女,哪一个男人挡得住!你这不是以玉击鼠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老爷肯不肯同意?”玉夫人伸手止住了玉老爷的冲动。 玉老爷吹胡子瞪眼,可是终究是自己的爱儿,真要断个干干净净也是舍不得的,便道:“说来听听?” 媚流与玉睿两人在门口等候许久,这才得到了一个下人的话,那个奉命传话的嬷嬷道:“少爷请进,那个姑娘,你也进来吧。” 一句话,便提示了媚流在玉府的眼中的地位,她不是玉睿的妻子,不过是个野路女子罢了。 玉睿拍了拍媚流的手道:“辛苦你了,我爹娘向来最疼我,请你多忍耐一下。” 那个嬷嬷瞥了媚流一眼,眼里说不尽的鄙夷,媚流的性子向不容忍下人为虎作伥,若是在别处,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嬷嬷必定已经挨了她几下子,不过现在看在玉睿的份上,暂且忍了吧。 “你都能为我死,我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媚流笑道。 两个丫头掀起帘子,四名丫头门口候命,五个嬷嬷窗下待命,好大的阵势,这是想用大家规矩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你便是媚流?”玉老爷端坐上头,好像面瘫,好半天才吐了这句短语。 “正是,晚辈见过伯父。”这个称呼媚流与玉睿讨论,觉得叫“玉老爷”吧,生分得紧,叫“爹”呢,只怕一下子就被人家赶出来了,不如叫“伯父”既拉近关系,又显得亲热。 媚流自称晚辈也是同理,一来示弱,二来不卑不亢。 “不敢当!媚流这个名字怪怪的,太像院里的姑娘名字了。”玉老爷毫不客气的道。 玉睿有些难堪,道:“爹,这个名……” “我没问你!你这么护着她,你跟她去外面过,回来做什么!”玉老爷喝道。 于是玉睿只好闭嘴。 “你既然来了,我们玉家也是有规矩的人,不能把人往外赶,但是礼节你也得还给我们,我们既然给你们开了门,睿儿也有悔过的心思,那我们便再收纳他,但是你们不能住在一起,都给我规规矩矩的,男住外院女住内院,有事通过嬷嬷子传话,至于你们要求的婚事,我不能答应,究竟怎么样,且走着瞧吧。”玉老爷面如寒霜,说话句句如刀。 “睿大哥为了媚流受尽辛苦,媚流愿意听从伯父安排。”媚流柔顺地道。 “先带她下去吧,睿儿我有话和你说。”玉老爷道。 两个嬷嬷走进来,对媚流道:“姑娘这边请。” “多谢。”媚流微笑道谢,神情自然,无半点不自在之感,倒让嬷嬷一愣,本以为是江湖女子,却好像有些哪里不对。 一路廊阁迂回,朱楼秀雅,那嬷嬷不时回头道:“这是是赏书斋,这里是碧弯月堂,这里是……” “还不错。”媚流淡淡地道,眼里平静,嬷嬷本想见到她眼时的狂喜,谁知得来这么一个结果,不由得想笑她的心无处发作,只得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这里是姑娘的绣房。”嬷嬷打开门,媚流看了一眼,满屋华丽得耀人,正中一尊缀满宝石的招财树赫然立在桌子正中,满屋因此而显得俗丽不堪。 那华丽的色泽,一树的宝光,似乎在嘲笑媚流的低微与俗气。 这么大一棵宝石树,那两嬷嬷对视一眼,这下子该露出狐狸尾巴了吧?高不好她们一走,这宝石树就要少好多宝石,跑到她的包囊里去了。 “房间是不错,不过我想改变一下布局,不知行不行?”媚流含笑道。 “姑娘是客,要怎么做,当然主随客便。”嬷嬷忙照夫人事先的要求答道。 “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把那个抬走。”媚流指了指招财树。 “啊?”两嬷嬷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要做这个。 “不能抬走吗,那我只好换地方睡了。”媚流遗憾地道。 “是,是!抬走!”嬷嬷对身上几个仆妇道。 招财树被抬出了门,镶着金边的玉杯也被拿了出去,百花牡丹的大红桌袱被拿走,纯金的果盆被拿起,床上挂的琳琅满目的,像商铺展示柜一般的什么玉如意,金嘴鸟,珍珠莲,一一被取下。 一通大换血,媚流要了一个山水泼墨的桌袱,上面只放了水晶果盘,放几个艳红的樱桃柑子佛手瓜,去了香熏,果子的天然香便袅袅生发,窗下的书桌了去掉了什么描金边的画,换成了文房四宝,湖笔徽墨玉宣和端砚。 房间焕然一新,清雅又不失大气,更蕴着一股让人不可小视的大家书卷气,竟比玉夫人从前精心设置的雅居还要更雍容三分。 嬷嬷已经呆了,退下后,忙忙地找夫人去汇报。 “她真如此?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玉夫人皱起了眉,这个女子恐怕不如她想的那么傻,有点心机:“走,看看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庄小姐玉公子 来到媚流所居的芍药楼,媚流正在窗下挥笔作画,一幅寒梅出岫图,笔致灵逸,骨格清俏,见到玉夫人进来,她忙放下笔笑道:“媚流见过伯母。 “不必客气,只是来问一声,你为什么把房间都调了啊,难道是觉得我打理得不好?”玉夫人含笑道,眼里却丝毫无笑意,冰冷冷地无一丝客气之意。 “媚流觉得那些东西太贵重,媚流本来也是客居,这么隆重,媚流受不起呀。”媚流浅浅一笑,亲自斟上“一斛珠”茶,顿时满屋清香怡人。 玉夫人倒有些意外,她以为媚流必定千方百计以玉家人自居,自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谁知媚流一然话便把自己的算盘落了空,她自己点出自己是客人,再要对她严厉冷漠相待,倒显得玉家没教养。 她啜了一口茶,仪态万方,只是在媚流的微笑以待下,显得有些造作。 “女孩子家,谁不喜欢房间里热热闹闹的,你这么清素,倒有些小家子气了。”玉夫人笑道。 “媚流一向不懂事,今天得到伯母的指点,真是非常开心,媚流记住了。”媚流端端正正地立在桌边,端雅非常。 “你想与睿儿成亲,这事有些不太好办,年轻人的事,我本不想多说,不过怕你将来受委屈,有些话我还是提前说了吧。我们玉家的规矩大了些,怕你自由惯了,将来不好处。” “伯母请说,愿闻其详。”媚流眉目下敛,显得很是柔顺,一袭淡碧色衣,将她衬托得娴雅如水。 玉夫人不由得再三打量她,慢慢地道:“我们玉家虽不是什么权贵高官之家,但是好歹在冀北也算比较有名望,对于孩子的婚事,不能马虎,不敢要什么三妻四妾陪房丫头,但是要几个妾室同理家务,那是必须的,你得有心理准备。” “只要睿大哥没意见,我便没问题。”媚流轻轻巧巧一句话,便事情推了个干净。 “他同不同意都不是问题,这是我们的家规!将来你要与大房和睦相处才行,我看你心气儿也是比较高的,你受得了吗?” 混帐! 媚流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前面说了那么许多,好像同意,后面又来一句“将来你又与大房和睦相处才行”,一下子把自己打入妾一流。 “这个也得问睿大哥,我听他的。”媚流眼皮一低,看着地板,羞涩地道。 他要是同意,我来问你做什么! 玉夫人在心中怒了一下,笑道:“你真乖,那好,刚才我与老爷商量,颜家的婚事虽然告吹,不过还有几家小姐就在本地,我已经看下一家,打算把她请来玩一下,你们见个面,先培养一下感情,将来共侍一夫也比较容易上道,我准备快些给睿儿订下亲事,这样他还要回少林寺,就不必再惦着家里。” “全听伯母吩咐。”只怕到时哭着走的,不知是谁。 夜深人静,媚流悄悄潜到玉睿的房外,悄悄敲着玉睿的窗户,玉睿飞快地打开门,一下子把她拉进房,见她的小脸儿冻得有些红,忙把她抱进怀里,责备道:“我正想过去找你,谁知你就来了,这么冷的天,你也不会保护自己!” “嘻嘻!”媚流撒娇着躲进他怀里,道:“我就想快点儿见到你。” 玉睿担心地道:“过两天,我娘会将一个姑娘请来,说是说要请来家里玩,但我估计没有那么简单,你……” “放心吧,我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人吗?”媚流一只手软软地覆上了他的唇,阻住了他的话 她眼里满是信任满是微笑,满是甜甜的情意,玉睿深深地看着她,道:“流流,我宁可你不要这么爱我。” “为什么?”媚流笑道。 玉睿搂她在怀,道:“太爱一个人,将来会伤得很深,就像我爱你,你死了我恨不得也死掉,这样的痛,我一个人承受便可以,我不想让你也承受。太痛了!” “太痛了!”三个字,把他的当时的痛苦诉得尽了,媚流眼里有些湿润,答道:“我会还给你的,我会用十倍的爱来回报你!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你还不要爱我那么深吧,有我爱你就好。” 媚流笑得更加开心,跪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头认真地道:“相爱,就是一个‘相’最珍贵,不然还叫‘相爱’?” 玉睿把她深深地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丝痛苦神情一晃而过,只是闪得太快,没有人看得见。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不管那个小姐给我多少难堪,我总有办法挡过,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媚流自信满满地道。 玉睿笑了,吻了她一下道:“不要太勉强。” 不要太勉强? 媚流盯着前面花园里那两个身影,恨得牙痒痒的,不勉强压抑都不行。 那个什么庄家的小姐,长得倒是秀丽,丰彩夺人,要不是遇上媚流,估计也能混个邺南乃至冀北第一美人当当,现在正娇弱无比地走在玉睿身边,不时抬眼看玉睿,眼里的倾慕与暗喜,傻子都看得明白。 把你的爪子拿开,不要放在睿大哥身上,虽然你是要摔了睿大哥才拉你一把,但是这么摔一下又不会死,用得着这么娇弱吗? 把你的招子转开,不然姑奶奶我废了你的招子! 把你那装腔作势娇滴滴的声音,给我粗起来,不然我毒哑了你! 媚流恶狠狠地扭着罗帕,正要掉头就走,她的存在便如一道光,让人忽视不得,庄小姐一道目光扫射过来,已经看到了她。 “这位是?”庄小姐惊讶地问道,面对这个比自己还美上几倍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嫉妒起来,玉睿见到媚流,脸上神情一变,有几分慌乱,有几分烦恼,更多的则是有些计划被打乱的失措。 这个时候,媚流本该在后面的内院中画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显然她的出现让玉睿很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玉睿的脸上表情极是为难,悄眼偷看媚流,犹疑着不知从何说起。 —————————————————————— 估计又有人想给鸡蛋了,仍旧叫一句:不要急呀不要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媚流盯了他一眼,突然心有些刺痛,疑惑又恼怒,睿大哥,他不该有这种表情啊,他该毫不犹豫地着着别人的面介绍她,说她是他的意中人,让庄小姐死了心,而不是目光闪烁,为难至此,他若不直说,那她算什么呢?妻子?妾?红颜知己? 她轻笑着,罗帕轻轻掩嘴不答,看着地上的碎玉般的残雪,等着玉睿自己的回答。 “她……是我的一个表妹,远房表妹。”玉睿极快地扫了媚流一眼,看到她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哦?表妹?”庄小姐瞥了她一眼,没有听说过玉府有表妹,这个女子又是这样美,恐怕不止是表妹这么简单吧?她果然涵养极深,微微朝她点点头神情间便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淡淡然地如同见到一个丫头。 红颜知己,又是在玉公子家中,想必便是玉公子在外认识的女子了,外面都在传说玉家二公子为了一个女子曾被逐出家门,想必就是她吧,美得惊人,果然有勾引男人的本钱,但是这样的女子她不是太在意,男子没几个妾与外室,算什么男人? 这个女子美极美矣,但是毕竟少了家世,对自己构不成危胁。 她极轻地瞄了媚流一眼,点点头,对玉睿道:“玉公子可否带我想去看看兰花,听说府上对这些花很有研究,专门开辟了花房以养花。” “啊,对,说到兰花,有一盆珠兰是我爹从东番运来的,价值千金,香满华堂,不可不看。”玉睿对媚流安抚地看了一眼,对媚流道:“流流乖,你先回去吧,我陪庄小姐去看看兰花。 ” 说罢不等媚流表态,他已经转身,礼貌地对庄小姐道:“这边请。” 庄小姐又朝媚流瞥了一眼,居高临下地点点头,对玉睿道:“我们走吧。” 那眼里,全是不满不在乎的淡然,一股居高临下的优势感,傲然呈现。 多一个妾,少一个妾没分别,这才是大家姑娘的风度。 好大度! 媚流没有开口,没有挽留。 若是玉睿的态度明朗,十个庄小姐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但是睿大哥的态度让她的心重重一跳,直觉不对劲。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恼怒地跺了跺脚,就往回走,若是玉睿真的变了心,管他救过自己几回,她媚流照样一脚踹了他!如今事情未明朗,她还是选择相信睿大哥,也许玉家夫人对睿大哥下了什么强硬的命令。 但是…… 既然说是选择,必然就是有一个“不信”,一个“信”,心中两样东西,才能称得上“选择”,如此“选择”的结果,就算是选择了“相信”,那相信也不纯的。 一路与睿大哥走来风风雨,不会为了一个外来的庄小姐而再生波澜吧? 只是她的直觉为什么告诉她,事情有变? 走在路上,正要回自己房中,听得那边枯竹丛那边小路上有人走动的声音,渐渐向这边走来。 “看来有效。”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是玉老爷的声音。 “当然,庄小姐虽然脸长得比不上那个媚流,不过家世好,又有主母风范,要是将来那个媚流的真嫁给玉睿,那庄小姐也能镇得住她,当家主母不能光是一张脸。”夫人笑道。 “这回睿儿自己能想通,我也是意外之极啊。”玉老爷的声音有些疑惑:“你说从前他只肯娶一个,现在为什么突然愿意娶两个?变得太快了。” “我问过睿儿,睿儿说他对那个女子情深意重,一定要娶她,睿儿又孝顺,上次把他赶家门的事估计已经让他伤透了脑子,所以这次才向我们示弱。”玉夫人笑着分析道:“总比两人没名没份地在一起瞎混的好吧?没父母媒妁之言,就是在一起,那个女的也是连妾也不如。” “你想得不错,你总是比我想得透彻,不过他变得太快,我总是有些疑心。” “老爷的心思在玉家生意大事上,对这样的小事,哪里顾得过来,这是妾身的份内事,要说疑心,他坚持不肯娶庄小姐不就完了,可是刚才我看他对庄小姐也很有意思。” 声音渐渐近了,又渐渐远去,消失在琅轩阁后,媚流从屋顶落下,心如冰霜,不相信,不愿相信,更难以相信。 不会的,睿大哥不会是那样的人,两人生死相依过,要的就是一个“唯一”,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 她不知不觉痴住了,站在原地许久,恍若失了魂一般,若说信,她是绝不信睿大哥会变了初衷,若说不信,那么睿大哥方才那歉然而复杂的眼睛,还有对庄小姐的态度说明了什么问题? 明明他可以对庄小姐有礼而疏远的,可是他没有。 明明可以对庄小姐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的,可是他没有。 一时想得寒冷沁骨,拉了拉衣襟,正要回去,一个老婆子从小路走来,见到她松了一口气,道:“唉呀我的小姑奶奶呀,今天你可别乱跑,那庄小姐的事可不能也错,你还是先回房呆着吧,别出来随意走动,等她走了,你爱走多久没有人管……哎哟!” 腿弯突然一麻,她身不由己地朝媚流跪下了,媚流笑得甚是惊讶开心,道:“怎么了这是?老妈妈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瞧着,遭鬼神报应了吧?” 这一夜,她把窗户开了又开,就是没有跳出窗去,她在等,等睿大哥来给她一个解释。 月上中天了,从北边吹来一股冰冷的空气,如冻得媚流的心也不住地瑟缩,他还不来。 这一夜,媚流没有去找他,玉睿也没有来,当晨曦初起,一线阳光冲破阻碍长驱直入媚流的香室,媚流的心也隔离了阳光,她坐在窗前,一夜的等候,如同一夜的激战,让她身心俱疲。 “媚流姑娘,老爷有请。”一个丫头禀报道,那声音平平淡淡,说不上不恭,也说不上恭。 媚流冷冷一笑,原来个个都把我当软柿子捏?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新人笑旧人笑 “请什么?有什么好请?告诉他,没空。媚流门也不开,地甩出这样一句。 “是老爷请!”那丫头听到她的回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高声提醒了一遍。 “滚!”媚流大怒,冷声喝道,那声音中带着杀气,让丫头缩了一下,不敢多说,忙去报信了。 大厅中,玉老爷与玉夫人和玉睿坐在堂上,等着媚流前来,玉睿面色有些冷,似乎带着一种决定了的坚定。 “老爷,媚流姑娘说……”那丫头正要把媚流的原话叙述一遍,接触到睿少爷的警告目光,机灵地换了一个说辞,道:“她说她暂时分不开身,请老爷暂宽片刻。” 听到丫头的报信,玉睿并不意外,只是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再请一次吧,好言好语地请,说是有要气。” “再叫!说是商量她入门的事。”玉老爷重重一拍桌子,没入门就这么恃宠生娇,将来入门更如何? 前几日倒也表现得极为出色,一举一动真如一个大家闺秀,不,比大家闺秀还要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房间也极是高雅大方,他实在怀疑这个女子究竟出身为何,要知道,这样的素养与处事,不是一天两天、一天两年,甚或是五年六年能教育起来的,那样装起来的女子,最多像个有教养的寒门女子,然而这个女子的学识与气度让他刮目相看,这样的女子,只是个长年漂泊在江湖上的女子? 尽管他对媚流的看法些动摇了,但是这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尤其是看到玉睿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时,他更不可能改变主意了,要是玉睿能娶上庄家女子,再娶一个媚流,那么对玉家的好处是不言自明啊,上面一个能撑管家务的名门正室支撑着家内,下面一个精明能干的侧室相帮着打理,玉家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个儿子是极有福之人,将来的一妻一妾,俱是常人所企及不到的绝色。 所以今天他叫媚流来,是要让媚流来参与玉睿的娶亲大事,虽然这事对于媚流来说,是有些残酷,但是身为玉家妾也不能像普通小人家那样争风吃醋,这是他给媚流上的第一课,媚流的傲气,他会在她入门后,一点一点地磨光! 玉夫人道:“王妈,你也跟去看看。” “是!”王妈便是那个带领媚流到闺房的老嬷嬷,极利索地应了一声,与那丫头同去了。 媚流房前雕花门紧闭,扣之不开,但是里面分明传出有人走动的响声,声音悠悠慢慢,似乎完全没把外面人的叫声放在眼里。 王妈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就是少爷见到她,也还得给个笑脸,所谓打狗不得看主人,府里的下人几时这样慢待过她? 要不是看到媚流即将成为她的半个主子,又慑于媚流身上那股子寒威,早就开始冷嘲热讽了,耐下性子,又叫了一声:“媚流姑娘,老爷夫人和少爷有请!” 媚流依旧声音全无。 “媚流姑娘,请出来吧,老爷有请!夫人有请!少爷有请!”王妈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些不耐烦和恼怒了。 “少爷要娶亲了,请姑娘出来参谋!”王妈干脆下了重药。 “砰!”门突然打开,媚流倏然出现在门口,冷然望着王妈,直勾勾地盯着王妈,阴森森地道:“你再说一遍?” 王妈打了个颤,忙低下头来,陪笑道:“这种大事,我们当下人的怎么会知道,我是听到有这个风声,说少爷要娶庄家小姐,见姑娘不肯出来,所以一时心急,喊了出来,究竟是不是这样,还是请姑娘自己去看看。” 媚流定定看着王妈,突然露出柔然一笑,婉转声音如娇啼:“她是小姐,我是姑娘?” 一句简单问话,一个妩媚异常的的笑,就是这一问一笑,王妈瞬间觉得有一把钢刀架在她脖子上一般,毛骨悚然,汗一下就出来了,脑子突然短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媚流姑娘分明没动,依然带着从前的万般媚态,斜睨的眼角如丝般撩人,甚至唇角还有一丝微笑,然而为什么她就感觉到巨大的煞气? “那就请王妈带路吧,这样的大事,怎么能错过!”媚流笑得更加妩媚,王妈却不敢再看,直觉到今天这事要坏了。 王妈走得很快,因为媚流在身后如同一尊煞神一般放射着煞气,让她不寒而栗。 “嬷嬷急什么呢,老爷叫的是我,不是你,我都不急,你这么急做什么?”媚流轻轻笑,王妈打了个冷颤,忙回头恭声道:“路上冷,怕姑娘冻着。” “你也真是好心。” 媚流笑声不绝,王妈越走越快,就这么一路笑进大堂,王妈大大松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觉得从闺房到大堂是这样遥远。 人未到,声先至,玉家一家在厅上等着,玉睿不住地往门外瞧,焦急而忐忑,玉夫人笑道:“傻小子,急什么呀?有你的就是你的,她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又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你还担心她飞上了天?” “娘!”玉睿似乎想说什么,究竟吞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远远地便听见媚流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毫无克制地欢笑着,似乎极是高兴,轻狂的笑声让玉老爷等人都皱起了眉,玉夫人道:“将来进了门你得好好劝她,这么笑实在不雅。” 玉睿不答,看着那绝美的脸带一种冷艳的决然渐渐走近,那心,已经揪痛了千百遍。 媚流一进大堂,便看见四尊神佛也似的人端坐其上,一脸的严肃正经,媚流笑道:“听说玉老爷有命,我就赶着过来了,不知玉老爷有何要事这么急召媚流?” 称呼转眼便换了,玉老爷知道她生气,想当初自己的夫人在他娶妾时,也是这般疏远冷淡,但是随着自己的一如既往的尊重爱护,夫人总算转怒为喜,一心一意地为他操持起这个家,他体谅她的心情,倒缓下了声音,温言道:“媚流姑娘,请坐。” 媚流也不推辞,往客座上一坐,玉夫人便笑得若有所指,道:“媚流,你还把自己当客人呢?” 一个妾,哪有资格和家中的长辈和夫主同席? “妾”者“接”也,得见夫君而不得伉俪也,她只能站着服侍众人,而不是像这样大喇喇地把自己当作成他们同起同坐之人。 ———————————— 十更,存了许久的稿啊,偶的心在滴血,鲜花才能抚慰我的肉痛啊!!!明日要是花花多,那就五更,嘻嘻! 还有请不要乱扔鸡蛋啊,耐心一点,耐心一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妾不知不受托 媚流抬眼,双眸顾盼间,流精转盼,便如电一般在玉夫人脸上一扫,冷笑已经在眼中泛开,这辈子与上辈子,再到将来的无数下辈子,她便没学会什么叫“妾的风采”。 “媚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请玉夫人指点。”媚流恭敬地道,细听却带着一丝嘲笑,将玉夫人顶得噎了一下,她瞥了玉睿一眼:“也请玉公子指点一二?” 她谦恭地略弯腰,带着一丝无辜的疑惑看着那个男人,眨眨眼睛,眼睛里满是纯然的天真,看到他望着自己沉声不答,捕捉到他眼中痛楚和歉意的眼神,她疑问地再次眨眨眼。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媚流姑娘,你这阵子的表现我们很是满意,我们真诚希望你能入玉家为臂膀,你也不用看睿儿了,男人要是见一个美貌点的女子就忘了家国天下,那还是男人吗?他昨夜本来要去找你说清楚,是我拦住了,我相信以媚流姑娘的大度明理,必能体贴我们做父母的一番心思,都是为了孩子啊。” 转开眼睛,心蓦地下沉三分。 眼神代表了一切。 他的眼神为何痛楚,为何歉意?原来一切已经落定! 她绝不想相信的事实,这一刻已经像白纸黑字一般清楚明白,走在男人的世界里,对男人的心理了解让她痛得发抖,那心已经如遇热的纸一般,蜷缩了起来,黑了起来。 “这话媚流可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呀?”媚流轻轻一句话,把她玉夫人将自己为妾的话推了回去。 毕竟是让人家当妾,这话玉夫人那样说已经太明显了,再让他们直说“请你为妾”吧,无疑是太不要脸,玉家人是说不出的。 “罢了,今日还是当客人吧,以后进了门,再说规矩还来得及。媚流姑娘,一个月后我们要向庄家下聘,特意来请你来作个参谋,你也不用谦虚,伯父知道你极能干,想由你来帮忙拟个下聘单子。”玉老爷笑得一脸和蔼,势要逼她一个结果。 媚流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玉公子自己对庄小姐有什么看法?” “流流!”他带着祈求的声音在她面对响起,他在请求她的谅解吗? 谅解? 男人想要迎娶另一个女人,还想娶得旧爱的谅解,让她与那个女子共侍一夫吗?她以为他是不同的,原来,这不过是她看走眼,他终究臣服于那颗“孝子”之心! 媚流笑着抬起头,盈盈对上他的眼睛,笑道:“恭喜睿大哥了,庄小姐真是您的好夫人人选,既美又贤,而且家世又清贵,真是门当户对,媚流也真心为睿大哥高兴。” 玉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里却分明闪着一线希望的目光,媚流看在眼里,那心已经燃得如灰烬一般,在他的目光下,一阵风散了。 可是哭不出来呵!哭向来不是她的强项! 她笑得比谁都开心,她拍着手,兴奋地像个孩子。 “太好了,我也终于见到睿大哥成亲了,喜事临门哦!我也要沾沾这个喜气才行呢!” 玉老爷呵呵笑道:“真是个好孩子!果然是睿儿认定的人,识大体知大礼,伯父对你极是满意,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当你是亲闺女一样疼爱!” 媚流笑而不答,拍手岔开话题道:“这聘礼,我想必玉老爷也是早就备齐了的,用不着媚流多嘴多舌的,今天不过是让媚流来凑个热闹,媚流年纪轻,哪敢参谋此事,再说我一个外人,哪有这个资格,玉老爷真可不带这样刁难客人的。” 她嘟起嘴,亦嗔亦喜。 玉老爷摆手笑道:“诶!这话太见外了,你迟早都是我们一家人,对你,我和你玉伯母都很是欣赏,你就别客气了,你看看,我是我们拟的草稿单,帮伯父和你睿大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没有?” “玉老爷和玉夫人的热忱相待,真是让媚流非常感动,不过这样下聘的事,不是媚流能做主的,媚流哪有那个资格啊!”媚流笑着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接过那份聘礼原单。 她笑得越开心,声音越清脆,玉睿的脸色便越沉重。 他在茶几上重重一锤,砰然一声响,惊得四座注目,在对上媚流依旧天真的目光时,再也忍不住憋了,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拖住媚流的手便往外拉:“流流,我有话对你说!” “睿大哥,有话在这里说吧,当着玉老爷和玉夫人的面公然要私谈,可不太礼貌。”媚流含笑道,有些娇羞地夺回自己的手。 “去吧去吧,年轻人有话要说,我们是理解的。”玉老爷与玉夫人同声道。 “走!”玉睿一把拉她起来,几乎把她拉得脚不沾地,直往外去,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玉睿的大哥,这时终于皱起了眉毛。 “爹,娘,你们不觉得事情不对劲吗?”玉大哥揉着下巴的短髡,深思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地道。 “嗯,那个媚流似乎有意思与睿儿绝裂。” 玉夫人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一口一个“自己人”,媚流却一反亲热之态,一口一个“玉夫人、玉老爷”,更说自己没资格参与玉家的婚事,没想到她还是那样倔。 她的心情,她理解,女人要接受爱侣再娶,势必得经过一番磨挫,而且据她想来,女人要是连夫君再娶一个也受不了,就闹着要分离,那么这情也就浅得可怜了。 “依儿子看,这个媚流嫁入我们玉家,虽然身世少了几分,不过以她的人口手腕,将来当好一家主母必不含糊,爹娘何必一定要这样固执?”玉明皱眉道,对爹娘的做法殊不赞成。 “你知道庄家在海上有出海权吧?”玉老爷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也接手玉家不少生意了,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玉明早就知道爹想要海上出海权,有了海上出海权,玉家不但发货的时间比其他商家更快一筹,而且还能拓宽不少货路,能家玉家的生意最大限度地拓展,所以这个庄家,是爹绝对要拉拢的对像。 既然拉拢不了朝中大官,那么自然得娶进对自己生意有极大帮助的世家小姐,至于媚流…… —————————————————— 又有人扔鸡蛋啦?呜呜呜,好残忍,不要因为一时的弹,给花花这么个臭鸡蛋呀,偶滴清白呀! 推荐一下好友的文哦《错爱:撒旦的下堂妻》文/江菲 估计这里连接是复制不了的,所以花满只接了文名,好看滴文哦!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违天命花薄命 再美也不能给玉家带来利益,真的决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玉睿回来下定决心不再与家中决裂就行。 “可是二弟他……”玉明极力想劝服二老。 “放心吧,你二弟已经想开了,一个女子怎么比得上抚养他十几二十年的父母?再说了,他对那个女子有救命之恩,那女子我看也是对他非常在意,不会那么容易说分就分的。”玉老爷摆摆手道。 就算分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美人还怕弄不到?这个媚流要是真那么倔,那倒不如分了好,玉家如今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不能娶一个不知礼节的妾,让家生横变。 “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玉明揉着太阳|岤头痛地道。 说不清为什么感觉一阵阵发寒,这次的事件太过诡异,只是又说不清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他反复思量,仍捉不住那种不详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他越加忧虑,恐怕爹娘的“一凤二凰”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他看向大堂外,堂外的两个人,一个用力拉着,一个无可无不可地由着他拉,却分明显出一种淡漠,本来可以恩爱一生的人在爹娘关乎利益的调弄下,如今几成陌路,爹娘一心为两个儿子好,只恐怕最后事与愿违啊。 玉睿一路拉着媚流来到花园里,冰天雪地中,这里还是不亚于皇宫的姹紫嫣红,一园的缤纷色彩,今日阳光尚好,雪在阳光下,耀得让人睁不开眼,雪地上的百花,越发显得娇艳欲滴,想必为了培养这些冬日不开的花,让冬日显得萧索的花园色彩丰富起来,玉家的暖棚里已经有不下百盆花因为不堪火炉摧折和冷热的交替,而香消玉殒。 越是倾国名花,越容易红颜薄命! 为了得到它们,人们不惜重金,不惜寻遍天下,未得之时爱若珍宝,求之若渴,必定要得之在手才肯罢休,得到后,又有几个懂得去爱花? 或是观赏几日丢于脑后,从此或生或死再不问津,从前是的热切如今全都冰消云散; 或是为了让它们如所愿中那样美丽,饫之以肥沃,却不明白此花究竟是喜甘还是喜肥,惧旱还是惧湿,最后香消玉殒却不知为何; 或是又生别心,见别的花更美丽,更新奇,舍下刚到手的花,转眼又去逐了别的花。 媚流轻轻一叹,放眼白雪世界中,一盆金黄的迎春花开得异常的早,也异常得惹眼,枝头由密往下至疏的花朵,如落入人间的琼台仙葩,随意却自成风-流意趣。 想是日日在暖棚中烘开的,那娇黄的花瓣,不禁寒风相侵,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风相侵,风吹如欲折,不由得拈起一朵,在鼻间轻轻嗅,违了其本来花期的迎春,连一丝香味也无。 媚流抬头望着一园的美景,把花轻轻放到他手上,道:“看,这花要谢了。” “流流!”她看园看花看天看地,就是始终不曾看向玉睿,玉睿犹豫地伸要手抱她,她倏然抬起头来,眼中的冷然无情刺得他再也无法伸手,如刺到手一般猛然又缩了回去。 好像他再也没有那个资格似的,她那神情分明显示了这一种。 “流流,我希望你能为我想想。”玉睿烦乱地抓着头:“难道我们生死相守的情感,还比不上世俗的外物?那个庄小姐娶进来,也不过是个摆设,我爱的是你啊!为什么你不能替我想想?” “想什么?睿大哥?想着你为了孝顺,把对我曾经说过的话当放屁?”媚流比花还娇美,语气比蜜还甜腻,笑得比迎春还耀目,眼睛比冰还冷。 皑皑的冰冷白雪下,是即将要喷薄而发的熊熊火山烈焰。 “流流,经过你那一死,我突然想明白了,爱一个是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就好像你分明死了,可是我却仍旧不肯死心一样,一定要把你救活过来,那时我突然对我爹娘的苦心有了了解,爱一个人是会为了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再疯狂!”他抓着她的手,激动地道,几乎抓痛了她的手。 “所以睿大哥,你就当你的孝子吧,流流在这个世上没父没母,没牵没挂,就是个天生地孕的孙猴子,不懂你们那伟大的情感,就不凑你们那热闹了!” 她冷笑着放手,玉睿抓得越发地紧,他的眼睛充满矛盾与哀求:“难道我们生死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庄小姐?” “对不起,生死感情?媚流说了,我没什么你们那伟大的情操,什么生死情感,不好意思,没感觉到。”她挥挥手,好像赶苍蝇:“睿大哥,你快进去吧,我也该走了,这么亲不亲、友不友的在你家住着,没得让人看低我。”媚流使劲一缩手:“你抓痛我了!” “流流!不许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用力抓着她的手,目光骇然:“为了你,我不惜危险入地宫;为了你我在雪地里跪足七天七夜,这一切都换不来你的一点点妥协吗?” “妥协是什么意思,流流我向来不知道,睿大哥,请放手,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道德人士应该比我更知道啊。”媚流笑着看了他的眼,对上他痛楚的目光时,蓦地撇开去。 望着一地的鲜花,她渐渐紧蹙蛾眉,一股不胜痛楚的娇怯之情,如这雪天的花,不胜摧狂的柔弱,在风中袅袅而生。 然而玉睿却知道,她的柔弱是装出来的,她心硬心冷心无情,柔弱不过是手段,但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道:“流流,人总得学会放弃一些东西,你记着我的话。” “是啊,所以睿大哥,所以流流祝福你,祝你和庄小姐恩恩爱爱,妻妾满堂,一家和睦,百子千孙……唔!” 玉睿俯头用力堵住了她的唇,那样用力,用力地仿佛要把她揉碎!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上他的脸,他明明可以避开的,却一动不动,硬是受下了这一掌,一个红印高高地肿出他的脸,清晰得像画上去的。 “滚!”她冷冷地望着这个曾经的爱人:“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此生爱不足道 “不许走,你想走到哪里去!”玉睿变了脸,紧紧地箝着她的手:“我不会让你走的!流流!” “由得了你吗?”媚流冷冷一笑:“我的手段你见识过,我是怎么对付那些陷害我的人的,惹火我的人,我烧了他全家!还有玉公子,你不觉得你此刻显得太猥琐了吗!” “猥琐!”玉睿放开手,踉跄着退后一步,深深呼吸,张开眼里,眼里一片痛苦:“在你的心里,我此刻就是这样形象?你真要走?” 媚流看他的眼,突然心下一阵茫然,她总归是个人,不是真正的石猴子,有情有欲有喜有忧,他的眼让她恍若回到从她中冰蛊毒的那情形。 那时的他,眼神那样绝望狂乱,强撑着与她说笑,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生怕他一闭眼,她就消失不见,与现在的他何其相似。 心突然软了一下,怒火渐渐有些软靡,毕竟她是那样爱着他,他又是那样为自己付出过。 “睿大哥,”媚流轻轻一笑,主动握住他的手,如同从前一般相倚相伴,指着百花盛开的园子道:“这花开得真美。” “可你却不愿意逗留。”玉睿深深地望着她,希望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软化的痕迹。 “你看,这花又掉谢了。”媚流抚身捡一朵寒风中的木芙蓉,那花瓣在寒风中,零落得不成样,她知道一会儿花匠就会来把它搬走,换上另一盆开得美丽的木芙蓉。 玉睿无语看着她手中的花,这花原也耐寒,只是这样的冰天雪地也容不下它们的生长,它们能在此时开放,是因为它们是从暖棚中培植而来,如今在极冻低温的摧折下,已经落了一地的碎花。 “花就当季,这就是它们违反花时天命盛开的下场,我也一样。我本来是江湖中的自由鸥,却想着安定下来入绣户,岂不是自寻烦恼?真是怪不得别人。”媚流淡淡地道。 “可以的!我们可以的!流流,我遵爹娘之命娶了那个庄小姐后,我们携手江湖去,你依旧是我的唯一呀!” “你从前也说你只要唯一,可是你现在爽言了;现在你说到时携手江湖,将来你就会说家族大事不可坐视不管,再度回来,有一有二就有三,睿大哥,你的父母该为你骄傲,你的妻子也要为你骄傲,但是流流却要和你说再见了。流流没心没肺,没情没义,只知道自己,不知道他人,好在现在发现还来得及。”媚流微笑道。 一地的百花残片,如她的心,曾经极盛繁华,转眼零落成空。 有几个花匠来收拾花盆了,不过只是轻轻一动,枝头上的花便籁簌尽落,转眼只余寥落的几片绿叶,强撑出假象的葱笼春景。 “这就是违反天命的下场。”媚流放下冰冷,苦涩一笑。 落尽繁华,终究她还是一个人。 怪不得别人,只怪她自己太傻太天真,前世的她也是有亲有爱有父母,强求一个男人与父母双亲决裂是不人道,那么既然父母不可违,亲人不可淡,他对她的深情意厚就让它像这风中的花一样,凋零去吧! 让一切随风而去! 看着满地的落红,他眼里的神色更加坚决,痛苦被深深地压下眼下那黑黯的眸子里,他紧抿着唇角,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握住了媚流的手:“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 媚流轻笑一声,看着他的手,大手厚实红润,他的手心仍旧厚热,只是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温暖,那双在她危急时带给她生机与希望的手,如今成了陌路人的肢体,她朱唇轻启:“自此一别,从此萧郎是路人!放手!” 轻挥玉手,断开了他与她的最后身体接触,退后一步,再退一步,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绝然的冰冷,一个回旋,带起一个锦绣的裙花,她纵身一跳,飘然而去。 再不回头一望,她如一只雪雁,轻盈消失在他的面前,带着这个寒冬仅余的温暖,离开他的世界。 美梦再美终需醒,这一场梦终究在寒冷的大璧被冻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目送她远离,合掌紧紧抓着一株木棉,那木棉尖锐的刺深深地刺入手心,痛不可当,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终于放声大笑,惊得林鸟扑翅乱飞,流流,是一道春日明媚的碧波泉,在今天流出了他的世界。 是他亲手把她逼走的。 “睿儿!不要笑了!”狂乱的笑声引来了玉老爷与玉夫人,他们惊恐地发现,那碗口粗的木棉树,尖锐密集如狼牙棒一般的树干,鲜血淋漓,玉睿有双手还在不住地拍打那刺干,双手手掌血肉模糊,他如何感觉不到疼痛,笑得越发狂乱。 “放手!不要打了!睿儿!”玉夫人扑上去,将身护在木棉树上,看着他双手的鲜血,吓得两腿发软,叫道:“你受伤了,睿儿,不要笑了!来人哪!” “快请大夫来!”下人忙忙乱乱地进进出出,找太夫。 “你这孩子,生气就生气,砸东西打人都由得你,你拿自己的手来发泄作什么呀!”玉夫人颤抖着抵掏出自己的手绢就要给玉睿包扎,玉睿侧身避开她的温爱,俯身拾起一朵零花的残花瓣放到她手里,淡淡地道:“今后府里再也不要弄这样的有违天时之事了,可怜了这些花死得太早。” 玉夫人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想来也是那个媚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忙道:“不弄不弄,以后再也不弄了,来人哪,叫花匠来,把这些花全搬回暖棚去!” 鲜花鱼贯在玉睿面前被搬走,又是一地的缤纷零落,风吹一地的娇柔,一片木槿花瓣掉在他的领子上,玉睿闭上眼睛,长长呼了口气,道:“结束了。这样也好。” “对,也好也好!”玉夫人忙不迭地点头道:“这样的女子就是进了玉家,也能生出多少事,所以不要想了,那个庄小姐虽然长得比不上她,但是知书达礼又娴静,那天知道了媚流的身份,人家一个字也没有说,连不悦之色也不曾有,这才睿儿你的好家内啊!” 玉睿淡淡一笑,眼神飘忽:“万事皆有缘。” 挥挥袖子,他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正文 第二百章算遗策泪满襟 他的背景如此决绝,一种强烈的寥落与失落刺痛了玉夫人。h “睿儿!”玉夫人心痛地叫着追上去,玉老爷叫住了她:“让他去吧,男人有男人的心事,他这么大了,做什么,怎么做他自然心里明白。” 玉夫人望着他落寞的背影,那一树血肉模糊,突然痛哭失声:“老爷,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错!”玉老爷坚决喝止了她:“他现在是热恋乍分离,刚开始当然会痛,过阵子就好了,你不要自乱阵脚!” “为什么,那个媚流不是很爱睿儿吗,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名分之争也不能将就!睿儿不是也说过她是不会走的吗?他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呀!” 她回想起那天他回来时,与自己和老爷的一翻长谈,在那个媚流一转身随王妈离去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复杂,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似乎带了极重的心事。许久不见,睿儿的眼里多了一抹沉定的厚实,似乎经历了一番风雨,让他们又是欣喜又是忧愁,睿儿长大了,却已经让他们无法把握了。 “爹,娘,睿儿一定要娶她,请爹娘成全!”玉睿跪下恳求道。 “我说过不可能,你又来做什么?玉少侠,我们早已经断绝了父子骨肉亲情,你这一跪,我可不敢当!”玉老爷横着脸道。 “爹,睿儿当时急着找人,没有向爹娘请罪,是睿儿不好,现在睿儿回来领罚了,请爹娘责罚!”玉睿沉重地道:“至于媚流的事,还是请爹娘多手下留情,她已经与我有夫妻之实,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如何对得起她?” “你说什么,你竟然和那样一个江湖女子有了夫妻之实!你这个混蛋!”玉老爷气得抬起拐杖就打,玉夫人也叹息连连,这下子事情更麻烦了。 “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一心认定我睿儿,我们实在无法分离,请爹娘体谅!” “慢着,你说你和她有了肌肤之亲,又对她有救命之恩?”玉夫人突然灵光一闪,叫道:“老爷不用打了,这事儿有谱了。” 望着丈夫与孩子疑惑的目光,玉夫人笑道:“既然人已经给了你,女人的贞洁多重要,她是跑不了人了,否则这一次也不会和你一起回来挨打挨骂,你就算再娶一个,她知道了最多哭了一两个月,只要你后面好好地安抚她,人照样是你的,亲照样要娶的。” “只是……”玉夫人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她对你的情意深不深,若是不深,那事情就麻烦了!” “她病危时,叫的都是我的名字!”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睿儿便完全顺从地听取了玉老爷的主意,娶一名名门淑女为妻,蛾皇女英共事一夫,对于睿儿的突然转变,她也很惊讶,但也求之不得,想来是被赶出家门,失了家中的安逸与豪华,睿儿在外面住不惯吧,玉夫人当时左思右想,只剩下这个理由。 尽管睿儿对媚流的反应胸有成竹,但是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低估了媚流的烈性! “算了吧,一个江湖女子,哪里知道女子不事二夫的道理!就是知道也不会在乎的。你还是去看看睿儿,给他带个大夫去。”玉老爷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媚流果然烈性如野马,她与睿儿还是如此结局最好。 离开了玉府,媚流一路疾奔,一口气奔到郊外,感觉一口气在胸口堵着出不来,既痛又闷,好像要炸开一般 冰天雪地,一河成冰可行人,她的心也如同冻在了那冰河底,记忆中冰蛊的毒冷又渐渐浮了上来一般,冷得彻骨,冷得心寒,不由得一阵急咳,咳得弯下了腰,脸咳得通红,咳得泪也流了出来,在脸上纵横零乱,靠在梅树上一阵喘息。 不是哭,真的不是哭,只是因为咳的,呛到气了,咳得岔气了,所以才有泪。 咳得几乎要吐出来心来,伏在树上的身形委顿在地,如一只受伤的兔。 不知咳了多久,也流了多久的泪,她抬起迷蒙的双眼,望着天空那散发惨淡光芒的太阳,被那惨淡的阳光惊了一下,竟然已经是傍晚。 男人是什么东西,也值得她这样颓废吗? 她媚流自诩看透了男人,却仍旧看不透真正的男人吧! 男人要钱要权要业家要父线,独独没有女人什么事,钱权家业全有了,父母照顾到了,这才考虑到女人吗? 女人算什么! 而她竟然被他的谎言骗过了,他说:“我只要你,我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流流!” 她信了,信到骨子里,天下谁都可能背叛她,只有他不可能,然后就在她死心塌地地爱他时,他一转眼便用了那样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把她推了出去,因为她的死,联想到父母之易,生命之可贵? 很好,很好,果然是好理由! 多么好的一个理由,让她悲愤也不能! 因为是他救了她的命啊! 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望着地上的影子,低声道:“流流,你真傻!” 天下痴情尽傻儿,最是不堪痴女子。她当了一回痴女子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空气的些微流动感,她微微凝神,目光又冷淡下来,微微坐起来,掠去脸上零乱的发丝,冷冷地开口道:“出来。” 那眼已经变了色,像负隅顽抗的小野兽,晶亮又凶狠,似乎在等待一个突破口,便要将来者撕为碎片! 空气再次流动,一个红衣男子无声出现在树梢,居高临下看着媚流,身子随着梅枝那脆硬的树枝不住微微上下起伏,那脆硬的梅枝却不曾折断,他如一朵巨大的红梅一般绽开在枝梢。 “不错,不愧是无情门的妖姬,这么伤心,居然还能查觉到不对劲。”那声音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欣慰。 媚流盯着那个人影半晌,冷冷地道:“门主也不愧是无情门的门主,百忙之中还能来刺探属下的警惕性,怎么,京城的局势你已经拿稳了?”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擦过媚流的玉颊,射在树干上,直没刀柄,媚流的脸上如胭脂一般划过一道细细的血痕,殷红如玛瑙。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激将计笑如花 北藤狂冷冷地道:“看来是我太姑息你了,媚儿,我纵容你,不过没让你骑在我头上对我指手划脚!” 媚流低下头,沉默片刻,不错,她为了玉睿已经失去太多理智了,失了她自己,失去了她的自尊,失去了她的无情心,女子不动情,便是天上的天使,人见人爱,女子一动情,那便是把翅膀双手交到男人手里,给自己送给了男人去羞辱! 就像此刻的她,她把自己送到玉府去任由那些眼尖牙利的下人去背后议论,去送给那个庄小姐去蔑视,去送给玉老爷和玉夫人去处置! 然后又把自己送到这里,哭了一整天! 不该这样的,无情门的妖姬,什么时候沦落到弃妇一般的下场! 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刹那间耀亮了冬日的太阳,那眸间的轻盈晶亮里分外带着一种冷艳的光,梅花哪有这样的艳容? 梅花虽然傲骨,毕竟清寒素小,而她,却如牡丹初绽,如晨曦初上,又如碧海生波,她的笑,让梅林转眼生色,如春之将到。 北藤狂冷冷地看着她,略放下了一些心,初见到她时,她的脸惨白得如要死掉一般,让他的心重重一揪,几乎要下意识地把她拥在怀中,柔声呵劝,现在的她,被他激得燃起了斗志,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她的眼却比从前更加无情了。 “不知门主驾到,有什么任务要分派给媚流?”媚流缓缓站起身来,细细理了一理身上的银兔毛镶边的外氅,见到银兔毛上略沾了些许污渍,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样走出去,可不符合她妖姬的形象。 她不知道,她这样略带尘土的模样,却更引得人怜惜,好像误堕凡尘的精灵,一些无措,一些无辜,更有一些天真。 北藤狂的眼睛越发地深了,轻飘飘从树上跃下,落到她前,温柔万般地牵着她的手道:“媚儿,我就喜欢你这样洒脱的性子。走吧,进城去,我来到邺南城也有两天了,我们好好在城里逛一逛。” 媚流依偎在他身边,如小鸟依人一般,含笑道:“不知门主可否请媚流品尝品尝本地的特色美食——菊花雪鱼锅?听说最是清雅怡人,且又养颜补身,门主不想试试吗?” “既然媚儿这么说,当然我是没意见,现在就去?” “不,明日去,明日中午去!我知道邺南城有一家菊花雪鱼锅做得是闻名冀北,明日就请门主请媚儿一饱口福吧!” 北藤狂了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既然你把这菊花雪鱼锅夸得这般让人垂涎,那么错过岂不可惜,如你所愿。走吧,先回下处去歇息一番,无情门的妖姬如般狼狈,传出去,岂不有损我无情门的名声。” “名声?”媚流突然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越想越好笑,最后笑得弯下了脸,北藤狂撑住她的身子,严肃地道:“注意形象!” “对不住了,门主大人,我不知道我们无情门还有名声可言?哈哈哈!那什么……那形象又是怎么回事啊?”她笑得伏在北藤狂支撑她的手臂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笑得无可抑制。 “身为武林旧宗,一个从未被外人得知的名门正派,一个仙人一般隐居于尘外的武林宗派,我们自然得要形象。”北藤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沉思道:“龙帮此次竟然蓄养朱蛇蛊以图达到称霸武林之心,真是令人发指,如此这般危害武林正道的恶事,我们虽然长期隐居于野,但是既然知道了,也不知袖手旁观。” 媚流有些目瞪口呆,是她耽于爱情太久了吗? 门主居然变得这般正义? 这些日子以来,无情门因为满天下追杀龙帮的残余而开始声名鹊起,江湖人都知道无情门是一个隐密的正派组织,龙帮因为蛊祸而遭到无情门的追杀,媚流虽然这些日子在深宅大院内不曾出门,但是却并没有放过江湖上的传闻,她自有她的渠道去探知她想要的消息,饶是她聪明机智,对北藤狂的做法也极是不解。 无情门一向以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属于邪教一流,在江湖上也鲜有人知,以美人计诛杀了不知多少江湖好汉,现在却开始大摆姿态,大肆宣扬无情门的道义,更大肆宣传龙帮的邪狠,将朱蛇蛊的可怕之处十倍加以渲染,俨然一副正道模样。 极品笑话之所以好笑,就是因为强大的真相与现实强烈反差,当以“邪”为行事特征的门主口中吐出“武林正道”等话时,那笑话便足以让正陷于低落中的媚流吓呆之余,更兼着狂笑不止。 笑如一串串珍珠,撒落一地的清脆响声,北藤狂半持半抱着媚流——那个狂笑不已的女人走在河边的雪地上。 那笑,也是带一种狂野放肆的任性,一种故意为之的野性,北藤狂平静着一张脸,由得她发疯,她现在就需要发疯。 城中一处华丽的大宅,这里便是北藤狂的落脚点,媚流在两个丫头的服侍下洗沐出来,坐在云榻上梳理着长发,用长巾一点一点地拭干长发,她星眸半睁半闭,若是惺松,若是沉思,北藤狂坐在她身边,仔细打量着她,她神色间犹有一些已经掩饰得很好的痛楚,半弯半笑的唇嫣红娇润。 那个玉睿当初说要救活她时,他都当那个玉睿是发疯,后来要他集中精神对付龙帮,确实也不放心让媚流失于守护,所以才由得玉睿带着,现在他万分庆幸幸好当初让玉睿带走,才有此刻灯下玉一样的她。 感觉到他的注视,她缓缓睁开眼,道:“门主大人有何吩咐?” “那个玉睿真的要娶新妻?”北藤狂接过长巾为她拭起长发,挥手退下丫头。 “是啊。”她柔媚地朝北藤狂一笑:“那个未来的玉夫人是个美女哦,门主不是对美人最敢感兴趣?” “本座如今对你最感兴趣。”北藤狂凑近她的颊,偷了一个香。 —————————————————————— 恳请鲜花中!!冲鲜花榜!冲了! 媚流冷笑一声:“你凑什么热闹?” 花花谄媚地道:“人总是有追求的不是?媚儿你争气一点,让我上个鲜花榜吧,不枉我的养你一场!好歹我把你养大,我比亲妈还亲妈呀!” 不说还好,媚流银牙咬碎,往事不堪回首:“你这个后妈!” 手一拍,花花远远地在天际闪过一道银光:“我的鲜花呀——” 大家上那美克星找花花去吧,今天她严重感冒中……谨防猪流感,自我隔离中。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终不甘菊花锅 媚流拈着他的黑发在指尖缠绕,那深紫的发绕着她白玉的手,分外鲜艳夺目,她漫不经心地道:“如今?那就是说还有‘将来’这个不定数,门主感兴趣的人太多了,无情门里所有的女子,都是门主的爱人,媚流何德何能得到门主的垂青?” “牙尖嘴利,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会挑人的语病了?”北藤狂绿眸凌厉,俯视那双美丽的眼睛。 媚流看着他的绿眸,抚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种异域特色的脸,叹道:“这世上,我能相信谁?门主座下,请不要诱导我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无情门,多情便是无情,我前阵子犯了无情门的忌讳,门主请不会重蹈覆辙,这个游戏会玩死人的。” 他静静望着她的眼,她的眼带着一丝如醉的恍惚,一种无所谓的放任自流,他的手轻轻划过她的锁骨,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媚态横生,他低头吸住她微微嘟起的唇,轻轻描绘着她的优美诱人的唇形,她一动不动 ,无可无不可地承受着他的缠绵。 四目相对,分明看到她眼中的茫然。 他突然立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 在她有些讶然的目光中,他走到门口,回头傲然笑道:“对于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的女子,本座还不屑于去强要,想要本座的女子排成行!” 他的紫发,红衣,绿眸,组成了一幅极其张狂的艳色工笔画,他笑得狂佞,笑得极有把握,似乎不用两天,她便能臣服于他的魅力一般,胸有成竹。 他走出了她的视线,带上了门,靠在门上无声地笑,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随兴而要她,而且尊重了她的心情,看到她依然活着,这种感觉岂不比单纯占有她的感觉来得更幸福? 他的妖姬,今夜她是需要一个人好好地舔舐伤口,才能振作应付明天的挑战! 明天,会是一个新的一天了,是好是坏,谁能明白。 看着门主带上门而去,她有些惊讶,他目光中的势在必得,让她微微有些颤栗,那样子,好像捉到一只他心思已久的鸟儿,鸟儿却扑腾的凶,所以他暂时安抚地没有驯服它一般,可是不管那鸟儿怎么扑腾,他终究是不会放手的! 她讨厌这种感觉,摇摇头,没有把心思放在北藤狂身上太久时间。 一室清静后,她真正闭上眼睛,一股刻意忽略至今的痛楚如同麻药通去后的伤痛,一点一点的开始泛上来,心里似乎冒起一个个泡,不断地发酵,破裂,渐渐充盈至全身,全身如腾在空中,一点一点地虚幻开来,在眼前幻成他的样子,那阳光而温柔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声一声地唤着“流流”,流流? 多么亲昵的一个称呼,只专属于他,那就叫着“流流”的男子,为什么就舍得离她而去? 心痛得无以复加,蓦地起身来到院中,持剑而舞,挥舞出一院的剑气霜天,扑天盖地凌逼而来,在这个失了俦侣的夜,那个美人不舞长袖,却将一把三尺龙泉抖落出无尽杀气! 媚中有杀! 花丛后,一双绿眸看着她的剑舞许久,嘴角轻提,虽然不知那个玉睿究竟为什么要另娶她人,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不是吗? 媚儿她内心深处仍旧不相信玉睿的变心,从她的剑势中可以看出来,剑剑含杀,却偏偏不失柔媚,于万分杀气的极点处,处处留了余地,这是恋爱中人独有的柔情。 但是那杀气却也是真真切切,如果自己强力阻止了她与玉睿的联系,也会被她列入要杀的人名单吧? 他知道会的,媚流向来敢想敢做,不过若是玉睿没有先提出要娶妻,他与媚流真的要成亲,自己恐怕也是她要除去的人之一。 他闪了闪目光,冷冷地笑了,媚儿,你还看不破吗?你与那玉睿就算没有娶妻事件,也是走不到一起的,一个黑,一个白,如何相守?除非你能漂白,不过恐怕到那时…… 恐怕那时已经是他的天下。 邺南城的闹街中有一座装潢极其雅致精细的精馔楼,冀北有名的大厨神高片刀就在此处掌勺,他的南菜北馔无一不绝,尤其绝妙的就是他一手自创的菊花雪鱼锅,这菊花采的是纯白如雪的“皓首”菊,在寒冬里,必须栽在雪地玉盆中的菊花,取其清美纯芳之气;而那雪鱼,也是一种独特的鱼,生长在高山雪水中的白鱼,全身如玉雪一样白得晶莹通透。 一炉最精美的银火锅,上面浮着清美的菊花,鲜艳的枸杞,食用时再放入片片雪鱼片,在水中轻轻一抖,提出来时,那玉筷上已经缩成一团半透明的琼脂,入口而化,极其沃甘肥腴,就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吃这种菊花雪鱼锅,那也是极端的丰美,毫不觉得素淡。 当然这种菊花雪鱼锅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也不是一般有钱人想吃就吃得到的,那得提前半个月预订,到时还得看大厨的心情,大厨心情不好,任你是王公贵族亲来,也是两个字“没有!” 北藤狂与媚流来到精馔楼时。那大厨居然亲身在门口迎接,媚流微一挑眉,虽然知道以北藤狂的手段,立时要吃到菊花雪鱼锅并不难,不过能让大厨这么郑重其事地亲自出来相迎,却实在是意外,尽管北藤狂有个无情门主的身份,不过一向低调,江湖人从前知道得并不多,不会是昨夜门主上门给人下了毒之类的东西吧? 似乎看穿了媚流所想,北藤狂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不用怀疑,你门主我自有我的手段,那些宵小伎俩,我还不屑为之。” 两人相依相偎,外人看起来甚是亲热有加,精馔楼主人精锐的眼睛一瞄间,便已经看出了这位小姐的份量。 “两位贵人大驾光临,敝号蓬荜生辉,还请快往里面请,我们已经设下了雅座,专候爷与小姐光临。”精馔楼主人爽朗地笑着迎上前,就把人往里面请,目光与北藤狂一接触,暗蕴肃然恭敬之意。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无情主勘破心 “雅座?”媚流嘟着嘴道:“天下雅座能雅成什么样?” 美人撅唇自有万般风情,看得那精馔楼主人和高片刀大厨都呆了眼,一道凌厉的目光从旁边射来,北藤狂冷然看着他们两个,两人这才觉得失态,忙低下头笑道:“随爷和小姐选择。 “那你想坐哪里?”北藤狂早看出她的所想,只等她自己说。 “就在二楼的窗口吧。”媚流爱娇地对北藤狂一笑:“我想体验一下平民的感觉。” “吃着一锅百金的雪鱼,体验当平民的感觉?哈哈哈!不过也罢,你愿意这么闹就这么闹吧。”北藤狂笑道:“就这样办吧,二楼。” 二楼窗口极是宽敞,一眼间楼下的情景尽收眼底,高片刀不愧“片刀”之雅称,当着媚流和北藤狂之面片鱼,那鱼嫩如豆腐,稍用力既烂,在他的手中却不断地翻出片片飞雪,整齐划一地落入装饰鲜花的碧玉盘中,每一片薄得透明,异常均匀,难怪人称“高片刀”,原来高片刀不过是他的外号。 媚流心中已经有底,想来这个高片刀也是被无情门收买的,弄不好就是无情门安插在邺南的耳目,这里往来非富即贵,要想探听消息,确实非此处莫属,高片刀以极高的技巧片好鱼后,北藤狂示意他退下,她把目光投向楼下街道上,叫卖的,摆摊的,络绎不绝,她想要看的人,却迟迟未到,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半个月前她就得到了消息,玉睿要在这里招待庄小姐。 北藤狂夹了一筷子鱼给她道:“你还不死心,非要再看他一眼,我是无所谓,不过既然来了,鱼好歹也是要吃的。 媚流早知道她的心思瞒不过他,听到这话,素手执壶,给北藤狂斟了一杯酒,笑道:“一切都在门主掌握中,媚流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情是断是续,总得给媚流一个明确的交代,不过门主明知无情门中不得有情,仍旧对媚流这般关爱,也是让媚流很是意外。” “上辈子欠了你的。” 北藤狂叹了口气,摇头不止,引得媚流轻笑不止:“这话我可不信,门主恐怕是欠了整个无情门里的女子吧?那个媚波可是对门主死心塌地,我未成媚人之前,她可是门主眼前第一红人。” 滥情的北藤狂,后宫如云的皇帝,姬妾上百的王爷,哪一个不是视女人为游戏?只有睿大哥在这一片肮脏男人的世界中,那样难能可贵,所以才让她一见倾心,终至愿意相许终身。 睿大哥,你也不能免俗吗? 那个媚波和无情门的人,在我明了自己对你的心思后,便再也没有碰到过她们了,这话,只能吞进口中,明知她是不会信,也不屑于去辩明真假的,她盈盈笑着无视北藤狂的叹息,一口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街的那一头有马蹄声传来,声音稳而有序,在攘闹的大街上不急不忙地走,他来了。 他总是这样,不急不慢,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却又极固执,她凝目往下望去,不意外地看到远来的那匹马儿,是伴着一辆华丽的轿子,那轿子前的珠璎彩丝络了一个大大的“庄”字,这是庄小姐的轿子。 轿子在精馔楼前停下,玉睿翻身上马,亲手为庄小姐揭开轿帘,脸上浮出一个温柔有礼的笑,但是媚流的心却松了一下,这个笑,她太熟悉了,睿大哥对待外人总是这样的笑,完美得让人挑不出刺,越是完美的笑,越代表那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疏远。 “别太高兴,他这样的人,如果亲口说了要娶她,就算不爱她也会娶的,而且娶过来后还会好好对待,绝不让她难堪。”北藤狂微微一笑戳破了她的希望,那刚升起的希望。 无情门的门主果然一眼看透人心,一句话便把她的希望毁于一旦,而且最恼人的是,她完全无力反驳! “门主为什么一再关心起媚儿的心事了?看来是京城的局势不够紧张,皇帝已经被你拿下,所以有这个闲心了!我以为我当了妖姬,只要切实完成门主交代的任务,其他的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媚流含笑道回道。 “你激怒我是没有用的,媚儿,你想要他,我想要你,我们两个看目的不同,不过心情倒是一样,实际目的也一样,都想要自己可能得不到的人,你是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是要在我的允许之下。”北藤狂含情脉脉地伸指在她的红唇上轻抚,嫣润的小唇如红珠一般美丽,引动得男人极想一亲芳泽。 他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庄小姐,又看了一眼有礼谦谦的玉睿,指着玉睿道:“我昨夜没有要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在我的身下,却把我当成他!” 他眯着眼睛盯了一眼玉睿,手一扬,一道白光射过,玉筷已经痴如闪电向玉睿射去,一阵杀气袭来,玉睿凛目一侧身,已经反手抓住玉筷,匆匆说了一声:“保护庄小姐!”便从马上拔身而起,跃上楼来。 在看到媚流与北藤狂相坐而笑语的那一刻,他的脚下极不易发觉地一沉,随即重又稳定,眼里一片阴黯。 “睿大哥真好玩,好好的大楼梯不走,跳窗户。”媚流含笑相对,叫了一声:“睿大哥,真巧。” 他似乎瘦了些,眼里依旧一片风光霁月,明朗得像中午的太阳。 玉睿也不客套,跃入窗内,没有污到一点桌上美食,他没有迟疑,马上便对媚流一拱手道:“流流,我知道你恨我,你要射我,我无话可说,媛媛她是无辜的,请你手下留情。” “哈?哈!”媚流不怒反笑,道:“睿大哥,这里两个人呢,你怎么就这么认定是我?” “流流,你的手段我知道,你讨厌的人,你一定会想办法除去,别的人我管不着,但是媛媛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请你手下留情,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流流,你不可以太任性。”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媚流的眼,那眼里除了请托和警告,已经再没有别的情愫。 媚流脸一沉,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把我怎么样?” —————————————————————— 哈哈,这一章发漏了! 鲜花啊鲜花啊!请容花花振臂疾呼——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这一次最心寒 “流流,你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但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温情,只余一抹维护楼下那个女子的坚定。 北藤狂冷眼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在对峙,笑道:“怎么着,玉公子今日好大气性,这筷子是我不小心落到地面的,与她没关系。” “你不用维护她!” “我不用你维护!”两人异口同声转向他。 “好啊,那你人继续吵吧。”北藤狂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放松地靠在背椅上。 媚流的心完全冷了下来,原来一切妄想真的只是妄想!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心,让她痛得如要晕厥,勉强吸了一口气,脸已经发白,她缓缓地站起来,冷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这辈子就爱和人对着干,越是不让我干,我就越有兴趣做到底!” 她的手掐进肉里犹不知,继续笑道:“玉公子这么紧张那个庄小姐,那可得看好了,我们门主可是对美人最感兴趣的,偏巧我又是一个最体贴上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的下属!” “你!”玉睿瞪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掐得她的手臂一阵刺痛,媚流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心下却一片冰凉,这一次是真的毫无希望的冰凉。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一朝反目,竟如仇敌。 那个庄小姐虽然长得比不上她,但是胜在新鲜,又是名门之后,又是父母之命,又是当家理纪的好手,也许这才是男人最终所要的东西吧? 她怎么忘了,虽然玉睿是在少林寺长大,终究还是俗世中人,他的心,也只是个俗心啊! 生平第一次,她引以为傲的,让无数人沉迷其中,最终送了命的美貌,再也不足为珍。 这美貌助她一路顺风登上妖姬之位,杀人惑人势如破竹,现在她却发现,美貌,什么也不是! 世上多的是比美貌更重要十倍的东西:权贵,利益,金钱、父母,世俗,她的美算什么呢? 也只能杀杀人!却要不要到自己真心所爱的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种惶然看着她,似乎想教训她,又怕她卷土重来,手段更厉害百倍,最终目光柔化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消失在楼道口! 如同散了架一般,她瘫坐在座上,望着始终看好戏一样笑着的北藤狂,自嘲道:“我也有今日!” “吃东西吧。”北藤狂舀了朵菊花放在她碗里,洁白的花瓣,衬着枸杞的鲜红,分处惹人爱怜。 那枸杞的鲜红,分明红得像血,那盯着那粒枸杞,慢悠悠放在嘴里,方才甜润的枸杞子,如今感觉到的却是苦涩。 “玉公子,我也早想来吃吃吃这家的菊花雪鱼锅,不过总是不得缘,要不是玉公子的带领,我不知几时才能吃得上呢。”随着温柔的声音传来,那个庄小姐与玉睿一起出现在楼梯口,玉睿一脸的为难,想来他是要去雅室的,只是这位大小姐没有在酒楼用过饭,分外新奇,坚持要上来,他也只得奉陪。 一上来,庄小姐就见到了坐在窗户边的那耀人眼目的两个人,不由惊讶地道:“那位不是媚流姑娘吗?” 她身边那个极其英俊,英俊得邪魅的公子是谁?是那个媚流姑娘新搭上的男人? 她的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北藤狂瞥了她一眼,又分外殷勤地给媚流斟了一杯酒,道:“媚儿,这酒是用蜜酿的,醉不倒人,又养颜,再来一点。” 那庄小姐疑惑地看着玉睿,这个媚流不是玉公子的房里人吗,怎么他见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无动于衷? 看来真是媚流姑娘又勾搭上了别的男子,庄小姐好心地劝玉睿道:“玉公子,不要为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伤心,这样的女子不过如水,今日东来明日西,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要难过。” 她错就错在不知道江湖中人的最大的特征就是耳聪目明,她以为很小声其实窗边的两个人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媚流素腕轻抖,一支玉簪直直飞来,射入她的发髻间,吓得她一声尖叫,缩在玉睿身后,玉睿护在她身前,对媚流沉声道:“媚流姑娘,请你自重!” 媚流对庄小姐温柔地笑道:“庄小姐从一而终,最是妇德,一定会有好下场。” 庄小姐摸着头上的发簪,面无人色,好可怕! 那个女子竟然会攻击她? 她手持头上抓下来的发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哭还是闹? 玉睿扶着她转身下楼了,清清浅浅地对哭泣的庄小姐道:“何必与江湖女子一般见识?” 江湖女子? 曾经他说就算她是个江湖女子他也喜欢,为了她这个江湖女子,不惜与家中人决裂,如今却成了一种讽刺! 那话不大不小,就是存心要让她听见,玉睿,你就这么想讨厌我,讨厌到巴不得我赶快离开? 很好! 玉睿,算你狠! 她突然咯咯直笑,清脆的声音直传入正在下楼的人耳中:“北藤大哥,你说一个江湖女子想要娶人性命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然后便听到那楼道间脚步声一滞,再来便是庄小姐惊慌的声音:“玉公子!” “没事,我们回去吧。”玉睿安抚她。 然后便是逃跑一般所急促脚步声,她笑得伏在桌上,笑着对北藤狂道:“哈哈哈,跟本姑娘斗?” 北藤狂地挑起她的下巴,瞧进她的眼睛深处,道:“不要哭着笑,很难看!” 他猛地收回手,背靠坐椅,冷然道:“现在看也看了,闹也闹了,你是打算离开呢,还是打算上玉家或是庄家闹一场?” 媚流笑眯眯地抬起头道道:“先吃东西!” 她低头细细地开始品尝雪鱼片,那一番专注与陶醉,优雅美丽,北藤狂赞赏地看着她:“很好,不愧是本门主的人,拿得下,放得开!吃!” 两个人把一锅鱼全吃了个干净,尽兴方归,那一杯一杯的甜酒,明明不醉人,她却醉得话也说不清,忘了上下之分,趴在北藤狂背上直笑,一下一下地锤,一声一声的骂:“傻瓜,笨蛋!”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来问罪来断情 也不知是骂谁,她的声音那样娇柔可爱,好像不过是一时酒性上头,随意嘟囔撒娇两句罢了,北藤狂背着她,她柔软的身子依在他背上,一路走来,一震一震的,他分明听到她胸腔深处的哭泣和颤抖声,这一次,她是真的伤透了吧?今日这一幕,把她最后的希望全打入地狱。 那时那样相爱得生死也不顾,如今这样反目得连信任也无。 次日一早,媚流与北藤狂临时居住的这豪宅门口突然飞马来了一个男子,那男人满面通红,急得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下马就在一边声喝道:“叫媚流出来!” “不用叫了,媚流就在这里。”媚流不知几时出现在门边,一身粉红得近乎白色的衣服,如一朵琼花倚门而开,她微微偏着头,笑得分外甜蜜:“这不是玉府的二公子,一早来此有何贵干?” 今日的他焦急的目光,一路零乱的马蹄,圆睁的双目,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不安。 “媚流!昨晚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玉睿抛去马鞭,翻身下马蹿到她面前,就要抓她的手臂,媚流冷冷地一笑,一把尖刀出现在她手上,玉睿便要打去她手上的尖刀,媚流再不容情,那尖刀,就在玉睿的手快要抓到她时,那尖刀破开空气,深深扎入玉睿的袖袍,狠狠地刺入他的手臂! 好像天地间空间平静下来。 鲜血涌出,空气滞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慢慢落到尖刀处,刀深一分二寸,几乎破肉而出。 “流流,你真下得了手?”他的声音沉冷,沉凝如水。 媚流冷笑道:“玉公子,你我已经没有旧情,您还不放手么?” 他噎了一下,仍旧不肯放开,好像他一放开,她便要消失掉一般,“媛媛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想把她怎么样?”他仍旧不放手,任由那血不住地流淌,目光依旧的紧迫逼人。 那双眼睛原是她的最爱,盛满对她的宠溺,如今却盛着怀疑与忌惮! “什么意思?庄小姐怎么了?”媚流蹙起眉,有些不太明白。 “你还想否认?昨夜,一伙歹徒闯入庄家,劫走财物,劫走了媛媛!”他激动地道:“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不是我干的还有谁?”媚流怒极,傲然道:“不错,庄府是我带人去劫了他们的财物,你那爱妻被我带走教训了一顿,今天还给你,一根头发丝儿也不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对她算是特别优待,否则你还想看到她活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低吼着道。 “好玩啊,昨夜我喝醉了一些酒,想找个人家下手,谁知就那么巧跑到庄家去了,反正他钱多,就当贡献我们无情门吧。至于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昨天对我出言不驯,让我很不开心,给个小教训罢了。”媚流笑得像个孩子,说到破门劫财,掳人女子,好像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过家家的游戏。 杀人,劫财,对她来说,本也是家常便饭。 她一脸的不驯与骄慢,曾经那个像孩子一样的流流,像蜗牛一样,缩回她厚厚的壳里,如今的她,是一只载着厚壳的鹦鹉螺,斑斓的外壳下,依旧是柔软的心,只是谁也触不到她的心了。 他艰难地望着她,思量再三,终于吐出一句:“不要太任性了,造业深处需有报,不要不信天地报应。” “哈哈哈!天地报应?天地报应!” 媚流蓦地放声大笑,笑得凄凉,笑得讽刺:“玉公子,我们相识至今,一路到现在,现在你是这样的话留给我?‘天地报应’?好一个‘天地报应’啊!这是警告我吗?玉公子,我真该感谢你,给我这么一句劝告吗?还是说——是一句诅咒?” 她笑着盯着他的眼睛看,要看清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分开了,却再也没有从前的恩情了吗?她一再的退让与委曲求全,就是换来他的一句“天地报应”?! 玉睿苍白着脸紧闭着嘴不说话,他终于放开媚流的手,媚流却不肯放过他,媚流步步逼进他,他无力地一步步后退,她的一根纤指无限留恋地在他的脸上抚过,从额头到下巴,处处坚实有力,那双曾经给她无比温暖的红唇,如今温度依旧,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媚流冷冷地笑道:“我最后说一句,对你,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今后你和庄家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有兴趣对付你们两家!你们死活与我何干!滚!” 狠狠把他往后一推,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又是一道血痕。 “滚!”她再次尖叫道,几乎要崩溃。 他放开她的手,向后两步,一咬牙,拔出尖刀,血喷涌而出,那一袭锦衣转眼就赤了一大半,他看着媚流,媚流浅笑盈盈,看到他的鲜血,她一阵快意。 “滚!”她厉声喝道,一指来时的路,眼神凶狠无比。 玉睿捂住伤口跳上马,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策马而去,踏碎一地的马蹄痕,风中,似乎隐隐传来他的声音:“保重!” 是听错了吧? 媚流倏地回身对隐在门内的北藤狂怒道:“昨晚的事,是你做的吧?” “不错,是我做的,我无情门的妖姬,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来笑话?”北藤狂冷然道:“而且既然要断,就断个干净,媚流,你这次实在太优柔寡断了,若是叫你执行任务,你是必死!” “那个庄小姐人呢?” “放心,现在已经在送回庄家的路上了,我不过把她送到尼姑庵一个晚上,对她的名声也无碍,我怎么可能让你的玉大哥娶不到亲?”他恶意地笑了,抓着她跃上一匹白马:“走吧!” 仍旧冬日未尽,只是当初来时满含希望,成双成对,看山山清,看水水美,便是满目的褐色与白色,也自有意趣,如今去时,心却已成单,放眼望去,一地的萧瑟冬景,让她沧然无语。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狭路逢杀机现 一路快马加鞭,餐风露宿,在北藤狂的着意体贴下,媚流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便,只是北藤狂执意要她坐在车内,说是无情门的妖姬这天,北藤狂大声道:“前面已经是京城了!” 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闻言揭起车帘,凝目望去,前面已经能见到高高的京城的了望塔,看来不用再半个时辰就能进到京城了。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前差的喝道声:“文武百官一率避让!” 文武百官一率避让?看来人的身份不低,至少也是个王爷一级,北藤狂的头发早已经染成了黑色,看来不过是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谦恭有礼,命手下把车赶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不多时,侍卫三十名,护定一名眼神冰冷的王爷疾驰而来,那王爷,眉眼间满是峻利,令人不可逼视。 北藤狂一见,心里微微冷笑起来,果然还是慢了一步,让光泽回来了,这下事情有些麻烦,之前苦心布置的一切这下付诸流水! 他苦心经营数年,终于在恰当时候让西北四郡爆出贪污案,将光泽调离京城,又利用媚流一路牵制光泽,让他迟迟无法去西北,便自然无法返回京城,以此拖延时间,让自己可以在京城内大施手脚,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皇帝的精明锐利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多花了许多时间,眼看可以进一步深入朝廷内部时,媚流又出事了。 这一出事,逼得他抛下京城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完备的布局赶往者巴,从那时起一直蹉跎到现在,京中局势瞬息万变,本就不容易再次掌控,谁知光泽也回来了 难道老天有意不让自己复仇? 不! 此仇非报不可!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光泽,暗暗握紧双拳。 光泽感觉到一股杀气,双目一凛,射向杀气来处,北藤狂已经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光泽盯着他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然而就是这么一次没有目光交流的交锋,双方心中都已经暗中警惕。 “那个男子,你是什么人?”光泽居高临下,一指北藤狂,几名侍卫走上前来,便要搜北藤狂,北藤狂一脸的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道:“小人是南三街外买布匹的越城,今日带妹子出来游玩,正要赶回京,请位大人高手对手!” 光泽盯了他许久,眼睛转到北藤狂手上一覆奇怪的戒指上,那是一个可以夹住粉片的戒指,用来给顾客量布料时,料到差不多尺寸,手这戒指上的粉片在巾上轻轻一划,做个长度标志,光泽看到那个奇怪的戒指,眼睛略微放地缓和了,对侍卫道:“仔细给我搜马车!“ 一个侍卫蓦地掀起轿帘,在场的人同时哑然失笑,里面睡着一个睡姿极不雅的少女,脚高高地翘在轿厢上,呼呼睡得正熟,被人掀起轿帘,她不适地眨了眨眼,把头转向黑暗的里壁,骂道:“死越城,你他妈的把轿帘给我盖上,搞什么鬼啊!” 那布商擦了擦汗,一脸的难堪,忙道:“我来唤醒她!” 光泽瞥了那布商一眼,见轿里一目了然便挥手道:“不必,走!” 这时路上的行人还挺多,卖糖葫芦的,吹糖人的,还有杂货小贩,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光泽瞥了那一群小贩一眼,率先勒转马缰离去,其他的侍卫鱼贯跟上,走到前面转角处,再也看不到后面的那些路人人,他这才挥手召来一个部下,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属下得令,又召集了几名自己的手下,跳下马,钻进一边的小树林里不见了。 光泽深思地想着刚才的那起人,似乎一切正常,但是以他的敏锐观察力,这些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那些路人,在光泽王爷离去了,不声不响地各自分道扬镳,让人捉不到一点端倪。 江湖,朝廷,天下,沉重的铰链开始起动,一切的一切又要开始了。 光泽快马加鞭回到皇宫,马上得到曦和的接见,曦和问道:“四郡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安定,那些主要官员都已经被臣弟换成了可靠人,等皇兄下旨正式封职既可,那个高邮郡郡守因惧祸而自杀,其家人主动交给一箱帐本,以求免其家人之罪,我已经应允。”光泽呈上一本硬皮本,翻开来,里面蝇头小楷全是哪年哪月受贿的数额和来历。 “很奇怪的是,从这些数目来看,所收贿赂都是两年前,这前高邮郡守虽然称不上廉洁奉公,但是也没有这么大胆地勾结其他三郡合伙作假帐,而且他们贪污帐本数额与我在他们家查抄的银子钱数并不符,我怀疑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恐怕他们也不过当了人家的挡箭牌,有不少做帐师爷,在我到达高邮的那时起,便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人。”光泽又道。 “你是说,这其中另外有黑手?” “不错,而且我认为黑手来源是由京城辐射出去的。”光泽把他探访得来的线索仔细说了一遍,曦和的脸色越来越沉凝。 最后曦和道:“你说得对,恐怕真有的阴谋,数月前,京城极不安宁频频发生火灾烧伤烧死多名朝廷重臣,似乎有意逼朕调换这些官员的位子,朕没有准许,空就空着吧,如今这事一出,就更不能准许了。” 说了前方的政事,又把话题转回皇后身上,皇后自从暗害贤妃的事发生后,就一直被关在冷宫,未曾出来过。 “皇后的事皇兄准备怎么处理?据我所知,张丞相现在在四处奔走,欲以当年救过先皇一事来换取皇后重新执掌后宫。” “他倒是想,要不是看在他曾经救过先皇的份上,朕早就赐死了她,还容许她的家人这么胡闹?不过用不着朕去教训她,那贤妃的家人如今公然与张丞相作对,那个张丞相,不对,如今不能叫丞相了,只能叫张瀚林,只有一个虚职,要不是借着从前张家的权势,现在早已经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曦和冷笑道,早想清理一下朝中的硬疤,结果这次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灯光下,曦和的笑,冷冽而无情。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论起她晨光处 “那么说,张瀚林已经不足为惧。”光泽若有所思地道:“那么说,黑手不可能是他们派出的,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那是谁呢?” 张瀚林,蓝家人都是朝中几大权党之一,都是几代下来的旧势力,这次因为皇后的事,元气大受打击,理当没有能力再在背后搞坏才是,蓝家更因为贤妃之死,而失了“国戚”这一层护身符,短期内也不会有太大的惊人举动,像这样波及四郡的特大型贪污案,蓝家人也是有心无力的。 再说四郡守郡王是什么人?岂会那么容易听命于张府与蓝家? 越想越是心惊,渐渐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深深的阴谋,这个阴谋,似乎已经把黑手插进了朝廷深处,让他们不寒而栗。 这四郡贪污案,就是一个信号。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怀这么大的阴谋,想要颠覆皇朝! 大璧皇朝的动荡,在黑暗中渐渐弥漫,勤政殿的灯火亮了一夜,后宫三千皆寂寞。 天边渐渐现出鱼肚白,一缕飞霞破开黑暗,带来黑暗中的光明。 勤政殿中的谈话告一段落,光泽站起身来告辞,刚走到门口,又被曦和唤住,曦和沉默地在龙案前走了两步,抬头道:“你找到她了么?” 没头到脑的这么一句,彼此却都知道什么意思,光泽微一沉吟,摇摇头。 “没有,有一次好容易见到她人,却又让她逃走了。”光泽坦言道。 “好容易见到人,却又让她逃走了?”曦和淡淡一笑:“原来你也失手了。” “如果她再出现在京城,我绝不放过!”光泽傲然道:“至于她会成为谁的人,到时看谁先擒住她!除了江山,其他东西我都会和你争到底!” “好!”曦和被激起斗志,同样傲然道:“看谁先找到她!” “如果你们同时找到我呢?”一个笑声,如惊天霹雳,炸响在勤政殿上空,惊得无数侍卫持剑将勤政殿团团围住,雪刃以待。 这声音—— 两人相望一眼,同时抢出殿去,抬头上看。 勤政殿上方不知几时玉立着一个美丽女子,在月光的映衬下,出尘的美,美得让人失了魂,她笑得开心妩媚,一袭白衣飘然若仙,不惧凌寒。 “媚儿!” 曦和与光泽同时惊呼,便要跃上殿去,媚流笑着持剑遥指:“站住站住!否则这殿上溜滑,伤了两条龙可不好!” 她笑语间,盈盈轻躯若在风中轻颤,似乎随时可能掉下去,看得下面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几乎忘了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该当问罪才是。 “下来再说!”曦和命令道。 “唔~!”媚流越发笑得祸害苍生,慵懒中带着丝丝甜腻的沙哑,如同从香衾中起身,犹带着未醒的朦胧:“我怕我下去,你们会把我吃了呢!” 她眼尖地看到已经有几名侍卫试图从黑暗的地方潜伏上来,随手扔了颗小小的光弹,七彩光芒顿时把那几个侍卫照得亮眼无比,“啊——原来那位侍卫大哥腰里还带着情妹妹送的香囊呢!”媚流眼尖地看到一个侍卫腰里的小荷包,调侃道,把那名侍卫弄得面红耳赤。 “勤政殿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啊,你们可不要上来了,你们重,踩坏了龙背,谁来负责?”媚流一句话,让想要来个伏击的侍卫都停下了脚步,看着曦和。 勤政殿是除了金銮殿、奉先殿处最神圣的所在,比帝后的寝宫规格还要高上一等,它的殿顶,俗称“龙背”,怎么能让人这么踩来踩去的? 那些侍卫明知这个媚流踩在龙背上,影响更不好,却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和她辩个清楚吧? 望着殿顶似颤非颤的媚流,各人都有些一头黑线,这个小女子,一边说着龙背神圣,一个却毫不在意地扭玩着那个殿顶骑凤引路仙人,动作俏皮可爱,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先下来,我让人退开!”曦和沉着脸道,好容易见到她,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冲淡了她的大不敬行为,他只想让她下来,好好地把她关在藏珠殿。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侍卫收刀退下,媚流却仍不肯跳下,在檐顶走了两步,一阵风吹来,她仙衣飘飘,似乎便要随风而去,曦和看得心中一阵急乱,喝道:“还不下来么?” “为什么要下去?”她笑道:“这上面挺好。” 该死,对她不能用剑,不能用弓,不能强攻,着实让人头疼。 “这里挺好的,我不要下去。”她在上面,又跳跨的,似乎把勤政殿殿顶都丈量了一遍,她才道:“上回在宫中,你制住我的内功,让我好气闷呀,现在我得好好走走疏通疏通经络才行!” “你今天来只是为了在勤政殿上走走?”曦和有些怒了,光泽自始自终不说话,眼睛盯着殿上的小人,心里急速地转着思绪,如何把她安然无恙地骗下来? “你们别想让我下来,我今天来是有事的。”媚流笑道:“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我是来提醒你们的,不过刚才听到你的谈话,我好像杞人忧天了。” 她毫不在意地把刚才听到密谈的事指了出来,要知道,她这样“窥私”的举动,不要说在朝廷,就是在江湖、在民间,都是一种大忌! 曦和与光泽心下凛然,越发不能放过她! 媚流背对晨曦,把他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切了一声道:“你们又在动坏主意了!这个东西给你!” 她掏出一样什么,玉手轻挥,一件薄薄的东西穿破冰冷的空气向光泽而来,光泽接过那东西,只觉来势宽缓,力道全无,这东西只给自己,是为避‘刺杀’之嫌,心里知道她来并没有恶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不过由于媚流的出现过于诡异,光泽没敢让曦和直接接触,略隔一段距离,把那信展示给曦和,曦和与光泽一起看去,上面赫然龙飞凤舞地写几个字:“小心火烛!”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阻归路帝与王 “这算什么!”光泽大怒,几乎没把那纸撕碎,曦和直皱眉头,一大早的直闯禁宫,就为了这么个恶作剧? 媚流格格直笑,道:“开个小玩笑!不过——”她语锋一转:“这么大个宫禁,居然让媚流这么容易就闯了进来,可见这里的守卫与情妹妹实在是火热过度,守卫时难免有些疏忽。 她说话又甜又绵,又带了三分挑逗的缠绵,听得人心中一荡,好像她在撒娇一般,然而细想她的话,却不禁得汗也下来了,心中直叫糟。 曦和与光泽一凛,他们最清楚媚流的武功,媚流武功并不很高,最多算二流,但是心思极灵脱,几次逃脱凭的都不是真本事,而是用巧思,现在虽说她跑到禁宫中来,多半也是使了诡计,但是既然她能,别人恐怕也能,这个禁宫的安全恐怕很存在问题。 光泽的眼睛凌利地扫过侍卫,侍卫无不心惊,只是心中自也大叫冤,他们实在提高了警惕,只是居然仍旧让人混了进来,也确实是面子扫地了。 媚流又道:“皇与王爷所虑之事,不是空|岤来风,今日媚流本来是想提个醒,不过你们自己已经明白,那是最好不过,还有,今后你们得把媚流当敌人才行呢!媚流顾及从前的故人之面,今日冒险前来警告,算是还了皇上与王爷的厚爱之恩了。这就要告辞!” 光泽一挑眉:“走,既然是故人,何不下来好好叙叙,怎么说走就走?” 侍卫在勤政殿周围环了一圈,闻讯赶来的侍卫不住地增多,将勤政殿围得严严实实,此时晨曦渐明,媚流朦胧的身影自美丽晨光中,透出了几乎半透明的水晶一般的轮廓,她穿的竟然是一件羽纱,黑暗中飘飘若仙,如今晨曦一照,竟然透出了她的,背后阳光射透她的羽纱,高耸与挺直那样明显,那细直柔长的双腿在阳光投射下,清晰得能看见里面清晰的曲线!不少人频频咽口水。 曦和蓦地一声咒骂:“妖孽!” 光泽的眼睛已经怒得骇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嘛。”媚流委屈地道:“是你们硬要把你们的那一套往我身上套!我的来意我已经说清楚了呀,我得走了。” “你以为你走得了?” 不等媚流说话,光泽手中一道极细的钢索飞射出去,一声轻响,已经绕住了媚流脚腕,往下用力,便要把她往下拉! 媚流格格一声笑,叫道:“轻点儿拉,不然我会摔下去的!” “哼!”光泽哼了一声,虽然仍旧用力,不过力道却确实少了几分,却见就在这时,媚流的蓦弯下腰,手上金光一闪! 光泽暗叫糟,猛然想起当初冷宫里的那个铜灯台,他怎么忘了媚流手上有一件利器,能断金玉? 又上当了!与此同时,曦和也发现不对,一枚金章向媚流打去,就在这时,光泽手上力道犹如沉入大海,那钢索已经断了,媚流挥断钢索,颜杀一指,那金章便被如串肉一般,串在颜杀上,媚流取下金章,笑了一声:“完璧归赵!” 金章朝皇帝打出,侍卫大惊,抢着上前护驾,媚流双足一蹬,凌空而起,扑向侍卫最多处,那些侍卫若是面对刺客,那是绝无畏惧,可惜现在这个姑娘,明摆着与皇上王爷有一腿,谁敢与她硬着来?给给避让,然后要成合围之势,将媚流包围起来,媚流却不管不顾地只管向前冲,一支颜杀再加奇怪的身份,让侍卫只敢合围不敢攻击,一瞬间便让她蹿出了去。 光泽上前与她对掌,媚流一见到,忽地一声跃到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道:“王爷,以多敌寡,胜之不武!” “私闯宫禁,妄谈公平?” “王爷,您想抓我,我没意见,不过刚才您与皇上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哦,现在抓住我,这功劳算在皇上头上,还是算在王爷头上?”媚流笑眯眯地道。 光泽没有上当,冷然道:“空中野雁,不擒何分?先抓了你再说。” 从前有一个故事,兄弟俩见到空中的大雁,两人还没有抓到雁,便为如何烹制那大雁而吵了起来,等他们吵完了,一看,大雁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曦和踱过来,帝王龙气不可逼视,他双手背身后,如一只驻滩闲龙,只是在必要时候,他就会突然蹿出,给对方猛烈一击!他在一边静观,等侯着媚流的疏忽,媚流既然能这么大胆地出现在勤政殿上空,那么必然有了她的计划,对于这一次能不能抓到媚流,他倒是并不是非常在乎,在一次次的交手中,他已经感觉到媚流绝对不是能够安分在后宫静等自己宠幸的嫔妃,要想把这只野鹤归入后宫,那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成的事。 媚流手指微蜷,突然手作势一扬,侍卫见识到她方才的光弹,生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立足不进,谁知媚流这一下却是虚招,手一扬后身子便扑了出去,光泽叫道:“哪里跑!” 身子一晃,已经挡在媚流面前,媚流眼看在扑入他怀中,硬生生地半途转折,立在原地,就是这么一顿,许多侍卫已经把她围在中心,刀背向着她,看样子,她要是妄动一下,那刀背虽然要不了她的命,却要把她击昏才罢,媚流微怒道:“我来又不是刺杀,又不是偷盗,你这么拦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还要在勤政殿的花丛再与我一回么?” “你说什么?”曦和马上想起那一天的勤政殿,她那异常美丽的娇姿让他疑窦大生,如今她亲口应验了他的怀疑。 这一下怒气无可抑止,瞪着光泽几乎要喷薄而发,媚流笑道:“皇上何必生气?当初您可是对我的一个故交说过的,说我水性杨花,不堪相守,现在不是应验了您的话罢了。” 这一句话,挑起了帝与王的鸿沟,兄弟反目,光泽面对曦和的狂怒眼神,傲然道:“不错,她说的一点也不错。不过她不是你的嫔妃,而且我说过,除了江山我不与你争,其他的东西,我一分也不让!”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鹿谁手终失手 “很好!”曦和冷笑道:“那就看最后鹿在谁手!” “很好!”光泽一口应下。 两人的架势,竟是把媚流当成江山一般重,听得侍卫一阵心跳,这个女子只能智娶不能强攻,否则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空气中充满火药味,媚流瞅准空子,趁两人相峙,已经得空跃起在空中,竟是要踩着刀背蹿出去,无数只手向她抓来,有些侍卫的武功自然要比媚流高得多,早就蹿起在半空中相拦,媚流一边躲避,一边笑着叫道:“不许再来了,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啊!” 侍卫无动于衷,仍旧竞相阻止,媚流突然道:“你们看我美么?” 一个转身,她轻薄的羽纱在晨曦中忽飘忽贴,美妙的身躯曲线毕露,看得人脸红心跳,一阵阵幽香传来,侍卫不由得更加心跳,她跳起来后裙下微露,光泽见到她的裙子光洁,大怒:“无耻!” “你们才无耻呢,自己要看,还要怪我?穿什么本来就是我自由啊。”媚流笑着又闪过脚下一双擒拿大手。 其实她里面所穿不过是一件她原来世界的连体紧身衣,不过是白色贴身,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里面没穿一般,其实要是放在后世,那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穿着,实在算不上伤风败俗。 那些侍卫可苦了,不能上看,又不能下看只得用眼解余光来捉她,自然是大失准头,若是别的女刺客,穿得再暴露长得再美也不能让他们手下留情,但是这个女子却显然是皇上和王爷的心上人,谁也不敢猛下杀手。 眼看侍卫越来越多,有些招架不住了,媚流叹道:“你们真是没礼法了,小心着,我要扔弹了。” 她的手再扬,这一次侍卫们料定她又是虚张声势,不退反进,却听砰地一声闷响,一股黑烟弥漫开来,黑烟中传来媚流的笑声:“还不快护驾?” 此刻不过晨光初起,再加上黑烟弥漫,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彼此相挨相擦,强自镇定,没有对自己人动刀子,只是根据记忆尽量往皇帝的方向靠,这不知是什么烟,久久不散,待到散去,哪里还有媚流的身影? 鼻间犹有她幽幽香气,几个抓过她脚踝的侍卫望着手,似乎那触手的细腻柔滑肤感还在延续,勤政殿在一缕里光下放射出辉煌金光,那金光所在之处,那一抹如仙如魅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飘动。 曦和与光泽自然是不会这么撕破脸的,媚流知道,这一对兄弟的感情深得外人无法理解,曦和对光泽自然有怨言,毕竟上了他的女人,但是绝不会因此而暗中陷害或是革职,越是国家有难,他们的感情就越密不可分,为一个女人撕破脸的事,在这对兄弟间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他们会明抢,女人被抢走后,他们的反应只会是再抢回来! 这天下,这女人,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但愿他们看得懂她留下的警告,无论如何,她是不希望天下大乱,一路行来,那些善良的普通百姓那真实朴素的愿望她看在眼里,她不是圣人,不过好歹也不算是个真正的坏人,能帮尽量帮一帮吧。 回到无情门,推开自己的房门,一眼便见到北藤狂正在她房中窗下看着什么,她瞥了一眼,是她一时好玩用白绒线编成的一只小兔子,纯白的毛,红宝石的眼,煞是可爱。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也有这么贤惠的一面。”北藤狂把小兔子放在手心,掂了掂,笑道。 “贤惠?”媚流猛然打了个恶寒:“别,别把那个词放在我身上!一想到贤惠,我就想到那些在灶头上那些蓬头垢面、一边做饭一边带小孩,抽空还要舂米扫地洗衣的主妇和在一边剔着牙一边喝着酒,满身臭气的男人!门主说我什么都行,什么妖孽呀,什么傻呀,什么丑呀,我都接受,唯有这个贤惠,我拒不受命,我还是当个妖姬吧。” “你果然也只配当妖姬!”北藤狂看到她那受惊的样子哈哈大笑,顺手把小白兔袖进自己袖中。 “你去哪了?”北藤狂收了笑,深深望着她。 “大闹勤政殿。”媚流狡黠地一笑:“本来去找媚波麻烦,谁知正好见到光泽王爷的侍从在宫门外守着,我就去了勤政殿,把那儿大闹了一顿。” “那么,你大闹勤政殿有何目的?”他的手顺着她脸来到她的细美的脖颈,在上面流连不去,脖颈上挂着一串深紫的水晶项链,那是他送的,命令她要挂上去,那深紫的颜色与他的头发异常相似。 媚流一扬眉道:“门主不是都知道?媚流做的哪一件事能瞒过门主的眼睛?” “你以为你这样近乎幼稚的举动有用?”他看着她,知道她是不会落了自己的计划,但是对于她的做法,甚感不解。 “有用没用,看了才知,反正不会对门主有影响,顶多是他们从今天开始加强宫禁。”媚流轻笑道。 “媚儿,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透你。”北藤狂挑开了她的一颗玉扣,手往下轻轻溜滑,满手的丰艳,如掬春蕊。 说她无情,她对玉睿那样失魂落魄,死时也只要他;说她有情,一朝决意断情,便真的决然离去,转眼恢复了从前的她;说她邪,她居然还会关心天下百姓是否安康,更不惜得罪自己的危险,进宫警告皇帝;说她正,她杀人放火不在眼下,那些刺杀任务完成得异常漂亮无视世间风俗,把道德当笑话。 她是那样多变,他以为他看尽了天下女人的心,却依旧看不透她。 拥满怀的温软,却拥不到她的心,哪怕是最激烈的疯狂中,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总是让他又爱又恨。 疯狂,张扬,温柔,缠绵,一室的晨光,一室的欲迷,柔丝与钢铁在交缠。 清晨的金光将那樱桃木的衣柜照得一片温暖,阳光所照之处,那红玛瑙地板反射阳光,一片晶亮。 —————————————————————— 冲榜喽!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媚波横金蝶落 大手穿过她的肩膀,把她用力往下力,同时他的身子向前一送! 一个用力,把自己顶入她的深处,她一声低呼,身子随之一跳,却被他的手抓回,她微眯着眼,嘟起的红唇如花,不住地低喘着,他爱煞她这种似不禁摧狂的样儿,越发迅速而疾猛地掠夺了她全部的温暖。 渐渐地,粉红的嫣然泛起在全身,秀眉拧紧了,眼睛朦胧了,眼前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了,眼前烟火满天炸开来,扑天盖地地把她吞噬了进去,她十根纤指在他的背上留下十道血痕,丝丝分明。 那纤指划过的地方,并不平坦,谁能想得到,表面上英俊得人神共愤的北藤狂,他的背上,竟是狰狞交错的伤疤! 那伤疤,从脖颈下一直延伸到骶骨处,凹凸不平,不知是原因造成的,无门门明明有上好的消斑药,也许不一定能百分百消斑,但是回复平顺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他就是不去除。 不过这样狰狞可怕的伤疤在他结实强健的身体上,却也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彪悍气息。 对于这一背的伤疤,他从来不说,她也不问,只是在激|情停歇后,他把她拥在怀中后,她的手绕过他的腰,是轻轻地抚着那伤疤,一下一下地,好似在安抚。 朦胧中几乎要睡去,却听得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有人小声地劝阻,有人略尖的声音咄咄逼人。 “我要求见门主!” “对不起,门主正在小睡,现在暂不见客。” “你什么时候敢阻我的路了?连通传也要拦?” “对不起,媚波大人,只是现在确实不方便啊……”媚溪恭谨又坚持的声音响起,就是不给媚波放行。 “啪!”传来一声媚流不会陌生的脆响,那是掴耳光的声音。 “给我通报!” “对不起!”媚溪挨了一耳光,仍旧不肯通报。 “你好大胆子!”媚波声音开始阴冷:“敢和我做对?” 看来这个媚波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受宠的媚波,媚流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北藤狂,那眼睛里的光已经开始发冷了。 也罢,自己就当个好人吧。 “什么事?”媚流出声问道。 “媚波大人要见门主。”媚溪想是被打得狠了,说话有些含糊。 “媚溪,你进来。”媚流没有理睬媚波,径直叫媚溪。 门轻轻打开,媚溪微弯腰而入,一室的爱-欲狂欢的味道让人脸上心跳,足见门主对媚流是多么宠爱,银帷低落,她小心将银帷卷起挂在金钩上,看见妖姬大人倚在门主怀中,慵懒得像一只猫。 媚流从门主那结实的腿上探起半个身子,被单微滑,玉脂柔光,那一榻的景致晃花人的眼。 轻轻在媚溪的脸上抚过,感受到她脸上红热的印迹,微一蹙眉道:“媚波无礼!知道你是我的人,故意这么下狠手!” 北藤狂含笑不语,似乎要看她的笑话,媚流道:“你出对她说,本妖姬正与门主,若不是要事,就等等吧!“ 媚波,就是要气死你。 果然媚波听到媚溪的话,气得不浅,正要扬手再打,媚溪机灵地一个闪身,躲开了她扬起的手,这下子,媚波抓到了空子,无情门上,上面处份下面,要打要杀是不许反抗的。 “你敢躲开?”那一双看似慈悯的眼睛,微眯间流露出一种狠毒的暗喜,手里扣了一枚小巧可爱的金蝴蝶,便要打进媚溪的脖子。 手一扬,那金蝴蝶便脱手而出,却在半空中叮的一声,金蝴蝶落到地上,半边蝶翅零落,打中金蝴蝶的是一枚银雪花。 她大怒,回目瞪去,却看见媚流慵懒地走过来,一路上如弱柳扶风一般娇弱,显然是欢爱后的无力感,不由得更加嫉妒:“你这是干什么?我教训手下,也需要你插手?” 媚流走过她身边,一根绸带卷起银雪花,放进手心,叹道:“真可惜呢,蝴蝶不过春夏使,秋来枫红便零落,更何况是下雪了,自然是要零落的。下次用蝴蝶可得要小心着些。” “不知媚波哪里得罪妖姬大人,让妖姬大人亲手教训?”媚波笑得万般亲和,真如观音一般悲悯。 “你不好好在合妃那里探听消息,却又回来干什么?”媚流不看她,叫起媚溪,就在栏杆上设下锦褥,舒适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只是这么看着,却足够让媚波感到羞愤,身份高下立辨。 “你以为你当上妖姬便了不起了?论资格,论排辈,你都不够格!小心哪,人太轻狂,正如木秀于林。” 木秀于林,易被风折,这个道理媚流是知道的。 媚流冷笑道:“木秀于林的人,恐怕是媚波姑娘,你我的仇,来日方长呢。说吧,你今天来是什么事?” 媚波的眼睛眨了眨,脸上又现出了媚流所熟悉的慈和的光,笑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是听说昨夜有人大闹勤政殿,特来向门主报个信。” “原来如此,那么你必定也知道那人是我了?是来告密的吧?”媚流浅笑道:“门主已经知道了。” 媚波越加愤怒,门主已经知道媚流暗中捣乱,却没有处分她?她毫不怀疑媚流的话,这样的大事是不可能瞒得过门主的,心中愤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怒道:“你根本不配当妖姬,你乱了门主的布局,打草惊蛇,你该当何罪?” 媚流眼如寒冰,缓缓地道:“第一,我没有坏了门主的布局,我虽然警告了皇帝,不过却让他更加迷惑,更有利于门主的计划推进。第二,我配不配当妖姬,不是你说了算了,再有下次以下犯上,我必杀你!” 那银雪花一闪,在媚波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已经深深没入了媚波的手臂! “你敢!”媚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咬牙道:“我是媚人!” “媚人又如何?死了一个媚人,多的是媚奴想要替补。”媚流毫不以为意:“收回你眼中的杀气,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难道你想试试看门主站在哪一边?”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龙坛主银雀血 媚波心中大怒,勉强压下怒气,媚笑着施礼道:“媚波得罪了!”咬着牙勉强把这话说完,转身便要走。 “媚波,给你一个忠告。”媚流看着她美好的背景,轻叹。 媚波头也不回,只是立住了脚,等待她说话:“无情门中,不需要情。” 媚波冷笑一声,捂着伤臂,扬长离去。 “无情门不需要情?那么你也不需要情咯?”不知什么时候北藤狂站在她的身后,与她一同看着媚流消失在长廊上。 “我的情?”媚流微微冷笑,正要说话,就在这时,一个东西破空而来,直扑媚流! 北藤狂眼明手快,将媚流往回一拉,那一片东西落在地上,却是一只银雀! 媚流轻呼一声,这是她当日与廖律成亲时所穿的凤冠上的十二只银雀中的一只,龙帮的人来了! 北藤狂面色更加凝重,叫道:“什么人,出来!” 话音已落,却见廖律自房后闲适地踱出,笑道:“多时不见,本坛主的新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北藤狂拦在媚流跟前,笑道:“哪来神龙坛主的新娘?神龙坛主几时来到,怎么也不招呼一声,让在下好为坛主洗尘?” “无情门主把在下的家都毁了,在下在者巴无处安身,只得来找门主了。|”廖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媚流,道:“夫人何不来与为叙叙离情?” “坛主说笑了,你的新娘已经死于冰蛊,现在这个是我的妖姬。” 说到当日的冰蛊,廖律的脸沉了下来,半晌才道:“门主把我们龙帮的密地搅了个天翻地覆,这个仇,要是不报,对不起地下的兄弟们。” “好说,龙帮害死我们妖姬,此仇要是不报,对不起身受冰蛊的妖姬。”北藤狂含笑回道。 两边面上若说家常事,心中却是无比警惕,无情门此事落脚点极其秘密,而且分布了不下百名眼目,就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逃不过无情门的耳目,但是廖律却进来了。 北藤狂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当日他杀尽了龙帮从地下冒出的所有人,只是没有见到廖律,据捉到的活口说,因为廖坛主连续几次失手,害得龙帮遭此大难,已经被诛,他却始终不信,廖律据他看来不是那么容易被诛之人,一直以来廖律的去向便是他的心中刺,现在廖律果然出现了。 面上依旧笑得极有礼:“不知廖坛主驾到,何不一叙欢聚之情?” “这个‘欢’字恐怕不得当,媚儿的脸上为何不见半个欢字?”廖律笑道。 媚流蹙起了眉,看到他就想起那些朱蛇蛊,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回答道:“谁愿意看到那些恶心的蛇蛊?看到你我就想到他们!” 廖律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既然消失,笑道:“你尽可以放心,朱蛇蛊已经被你的门主全数烧尽,连同我的帮中人。” 当日北藤狂见媚流死了,一怒之下,将所有擒获的龙帮人全部杀尽后,另外将黑龙坛主与宝龙坛主投进蛇窟中,让他身们受万蛇咬噬之苦,等到黑龙坛主与宝龙坛主被朱蛇吞噬尽后,盖上钢铁盖子,在锅中浇入油,闭上入油口,密实封好,然后又在下面点了火,原来蛇窟下已经安下了柴灶,蛇窟便是一个巨大的锅,一时上面滚油沸腾,下面烈火熊熊,只听得悲嘶狂乱,炸裂声如爆豆,许久方歇,经此一役,世上再无朱蛇蛊这种恶物,无情门一个杀手邪派,竟然也为人间做了一件大好事。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 “现在看到了,请问坛主满意了?”媚流笑得如从前一般甜柔,仿佛是一一杯上好的甘蔗汗,但是她的眼,却分明地显示了她的嫌恶与鄙视。 “既然已经见到了人,那么在下告辞。” “慢着,今日坛主怎么糊涂了,我们无情门虽不是大帮,好歹也算个门派。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北藤狂意似悠闲。 “难道还想请本坛主喝酒不成?” 话音未落,北藤狂腰间软剑已经如电而至,直逼廖律面门,廖律侧身相避,两人转眼交上手,已经交换了十几招。 媚流的手落在门廊上的一片镂雕花叶上,廖律突然笑道:“那片叶子锋利,夫人请小心!” 媚流已经知道他勘破了机关,更不说话,用力往花叶一扭! 四面围墙出现一片洞,无数飞刀从洞中射出,刀分上中下三路袭来,以北藤狂的功力和对自己家机关的了解,要躲过自然是毫不费事,廖律却是初来乍到,危急中提气往上一蹿,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刀片,落在一片芭蕉树光秃的树梢上,却见芭蕉树猛然往下一沉,他暗叫不好,冲天而起,一张大网便密密地向他盖来。 他的武功却令人咋舌,上有大网,下有陷阱,他却在半空中转了方向,斜刺里飞出,北藤狂冷笑道:“哪里走?” 脚一踢,那只银雀当头射去,廖律在半空中再也无着力点可供相避,当下头一侧,用肩膀受了这一击,那银雀整个没下他的肩膀! 他的飞势略一阻,却强撑了一口气,此时他身子已经在陷阱边上,他的手指在地上一点,猛射出去,网在他身后覆下,覆了一个空。 这一下他受伤着实不轻,若是飞镖,簪子,金蝶等暗器,体积小,将来要取出也不是太大我难事,但是那银雀却是精雕细刻,大小与真雀相同,没入肩膀,要取出却十分不容易,那棱棱角角的翅膀和脚爪,还有尖嘴无一不没入肉中,简直将廖律肩膀的骨与肉都绞碎,廖律的半身身子几乎都麻了,复杂地对媚流看了一眼,道:“若那银雀是你射的,我甘之如饴!” 说罢,长笑一声,叫道:“看蛊!” 无情门下人不敢过份逼近,北藤狂本也不指望今日能留住他,便由得他去了。 “看来这神龙坛主对你还有些情意在。”北藤狂对媚流笑道。 “情意?”媚流笑得讽刺:“无情门不提这个‘情’字。” 她望着一地的血迹出神。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京城云蓝府姬 他临去时的一眼,似乎充满复杂的情绪? 虽说她不信情,但是当时玉睿来救她时,廖律的手下留情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却也知道,如果玉睿没有来,那么那一剑他是必刺的! 不但要刺,而且要依足帮规,剖腹切肚、接血喂蛊,挖心示众,一个美人,转眼间,全要成为血人! 她在他的心中是有一定分量,不过没有达到和他的龙帮等同的地位,为了龙帮的兴旺和昌盛,便是再死两个媚流,他也是眉也不皱一下! 幸好那日有睿大哥在啊……看到廖律,想到睿大哥,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会梦里夜里的想,难道自己真的像前世电视中的女主角一样离了心爱的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不!她是妖姬! 一双大手把她拦腰一抱,她腾空而起,对上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不满地盯着她,他道:“怎么,还想着你的睿大哥?” 看到她目光迷离,脸上无意中闪现的一丝忧伤,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想那个玉睿。 媚流哈哈笑道:“哪敢呢,我在想皇帝不行吗?” “莫非你想进宫?你要是嫁了他,将来我要是见到你,也得喊你一声‘娘娘了’!”他调侃道。 “我不想当娘娘,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娘’,我倒也不反对!啊!” 没等她说完,他就用力把她往上一抛,媚流娇笑着在半空中腾挪,欲躲开那双要作弄她的大手,却哪里躲得开? 任是她怎么躲避,仍旧被那双大手上下抛了不下二十次,她的一攻一击都在他的掌握中。 京城的风云越来越诡谲。 廖律居然出现在京城,是不是代表龙帮的残余也跟来了?北藤狂的布局重新又展开,各大臣家都派入了耳止,各机要部门也都安插了了;曦和与光泽是两个人精,他们的警惕无一刻放松;垂死挣扎的皇后张家,与贤妃的蓝家,明里暗里都在斗个你死我活,皇城的这一盘棋,不好下呀!最后江山谁手,恐怕如今真是不好说。 贤妃的兄长蓝将军最近不是很顺利,皇后的父亲张丞相在皇后被打入冷宫后,也被皇帝趁机罗织罪名降成了翰林,人称“张老翰林”,这间接地说明了张老翰林的地位,如今在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是张老翰林的手下或心腹,明里暗里的作梗,蓝将军的人手迟迟无法如愿安插进要害部门。 这日蓝将军欲提拔手下一个副将为主将,却遭到张老翰林一派的极力反对,又气又怒,大醉而归。 蓝将军素喜女子,家中有不少姬妾,然而他仍旧在他生日的这一天,纳入一名绝色美人,人称“莺儿娘子”,说话温柔婉转如莺儿一般悦耳,一入蓝府,自然便受到了蓝将军的万般宠爱,宠冠一时。 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蓝将军素喜于欢爱中虐杀姬妾,府中姬妾却个个心惊胆战,最怕被召去侍寝,府中曾经最得宠的姬妾就是在一次欢爱中,被打得连眼睛都掉了出来,疼痛而死,已经不下二十名姬妾这样被蓝将军或扼或闷或刺而死,蓝将军越兴发,就下手越狠,也可以说,越是天姿国色的美人,死得就越凄惨,这个莺儿娘子刚入府,就引来不少姬妾的暗中喟叹,这么一个娇弱可爱的女子,怕是活不过半个月。 既然服侍蓝将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那么这些女子凑在一起便不会再互相嫉妒,蓝将军的内宅倒是一反别人家的争宠,倒是个个争着推脱侍寝之事,就算是没有死的姬妾,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被虐的伤痕。 “美人儿,你在做什么?”蓝将军兴冲冲地踏进莺儿娘子的院门,一眼看见正在廊下逗莺儿的莺儿娘子。 他说她的声音像极了莺儿,特意给她买了一对莺,供她每日逗玩,眼下,莺儿娘子穿着一袭长挑儿的桃红缎子裙,手上一串翡翠绿金镶玉的手镯,衬得她腕如皓玉,她手持一根翠蓝相间的孔雀毛逗那只长翎莺儿,阳光下,越发显得粉雕玉琢,雪玉人儿一般通透可爱。 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酒味,莺儿娘子不为人注意地皱起了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又喝酒了?” “喝得不多,不过多灌了两杯,那个张老不死的害得我的人都提不上去,不过我也没有让他好过,半路截下了他装着大补药的车,这下子,至少一个月内他吃不上大补药了。” “什么大补药呀?”莺儿娘子来了兴趣,盈盈在美人靠上坐下:“将军自己拿来吃可不好?” “谁吃那种东西?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蓝将军走上前来,满是酒臭味的大嘴便要向莺儿娘子亲来,莺儿娘子一皱眉,纤手将他的大嘴隔开,半嗔半撒娇道:“不告诉人家,人家就不让你亲!”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本将军就怕看见你皱眉!那补药就叫做‘贞女元阴丸’,那种恶心巴拉的东西,还是那老东西自己享用吧,本将军我都不想碰!。”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媚流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故意问道:“什么意思?这个名怪怪的。” “那是用童女的初次天癸的癸水制成的呀!再将她们的处子膜,加上什么阴日阴月出生的人孕妇身上的紫河车,然后加什么肉芝,灵芝,鹿茸炮制成的!不然你以为那张老头为什么年近七十了,看起来还和四十岁一样?这家伙比我还损阴德!”蓝将军不屑地道:“我蓝某人虽然不敢称君子,也杀个把人玩一玩,不过比起那老狐狸,那是没有比,我杀人在明处,坏名我担着,眉也不皱一下,那个老狐狸,杀了人,他还要担个好名声!” 莺儿娘子知道他的意思,制药是有期限的,为了在一定时期内取得童女的癸水,那必给她们服用一些促经药,迫使女童提早来经,再强行用刀把她们的处子膜割下,这已经是极端残忍,更残忍的莫过于那阴月阴日的孕妇,天下哪有这么容易把这样的生辰的孕妇找齐,势必是用了最残忍的办法,让人强行将这些女子弄怀孕,然后再剖腹以取紫河车! —————————— 花花最近是猪,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知是不是药的作用? 睡梦中,狂吼一声:“我要花花!冲啊————” 继续存稿待爆发……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莺儿逗梁子结 这种东西,从前那个世界中里的秦始皇和汉武帝以及一些无良皇帝曾经用过,没有想到在异世界中也有这样的东西! 她知道张翰林不是如外面看起来那样和善的人,哪一个朝中大臣中不是暗里里搜刮钱财?哪一个权贵手上没有至少十条以上的人命?这样的事见了几千年,早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对于蓝将军说的“贞女元阴丸”却感到分外恶心与震惊。: 莺儿娘子的手在悄悄地握紧,又松开。 莺儿娘子微微一笑便扶着蓝将军进了屋,院外,不少人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蓝将军在喝醉了酒后分外狂暴嗜杀,越是美丽的女子他就越兴奋,她们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心惊胆战,她们倒真的希望莺儿娘子不要死,她多得宠一段日子,她们便多有一天的好日子。 不出她们所料,里面开始传出了蓝将军的叫骂声和女子的哀呼声。 “将军,求求你不要打了!” “哈哈哈,叫吧,哭吧,老子就喜欢听女人哭!给老子大声点哭出来!”鞭子凌厉的呼声挟带着可怕的噼啪声,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仍是传出了院外! 还有摔东西和推倒东西,姬妾们面面相觑,腿都在发抖,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掌灯的时间早过了,鞭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彻可怕的夜。 里面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啊~~!” 然后便再也没有人声音! 有胆小的姬妾吓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大胆的也扶着墙根和树,瑟瑟发抖,可以想像,这次和上次一样,天亮后,将从房里抬出一个看不出人形的尸体,然后房间里必定是一定狼籍,血迹斑斑!这样惨烈的况势,莺儿娘子是万无生路了? 什么叫兔死狐悲,有的妾已经开始低声饮泣,这个莺儿娘子死后,恐怕下一个惨死的就是自己了。看书阁 谁知次日她们都等着院子里抬出一具惨不忍睹的尸身时,却看见莺儿娘子与蓝将军有说有笑地迈出门,不由得都呆了,莺儿娘子脸上连半个掌印也没有,行动也自如得很,丝毫不见被打过的痕迹,那么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莺儿娘子说要去求子,蓝将军便命人套车,莺儿娘子一回头,见藏在树后躲躲藏藏的姬妾们面上喜色,对她们微微一笑,意示放心。 越是恶劣的情况,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敌意就越轻,生存才是第一。 “驾!驾!”一辆华车在街上霸道肆行,上面一个华服女子特别引人注目,她倚在高大男人身边,望着周围的景色不住地叫着笑着,引来街上人群的频频回顾,谁家女眷这么轻狂?车上连个布幕也不遮,就是青窑里的姐们儿出门坐小轿也讲究个“密”字。 “那是蓝将军家的。”有人提醒道。 “蓝将军家的?那个妞挺美啊?”张之汀的一双利目紧紧盯着那个小妞:“哪来的?” 那个小美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出身,她倚在蓝将军身上,信手指点,全无礼仪,但是那一身洋溢着活力与艳丽的身姿,却如一支山间野红花,让人失了神的娇美。 就在这时,那个小美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眼睛往这边一闪,对着张之汀嫣然一笑,贝齿如玉,笑靥如花,刹那间便如太阳直射眼睛,耀花了他的眼,迷晕了他的脑,他不禁张大了嘴巴,直愣了眼神,口水就这么滴了下来。 旁边的随从,哪一个例外? “笑什么!”蓝将军马上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手重重一捏她的纤腰,自己的女人对外人展现美丽,这是男人的大忌。 “你看,那边有个傻子呢,笑得像不像流口水的猪猡?”莺儿娘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却又肆无忌惮地取笑张之汀,蓝将军一看,果然如此! 不由得哈哈大笑:“猪猡!我的小宝贝,你把猪猡都引来了!没想到张翰林的孙子也不过是个猪猡!”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给他的嘴里丢一个鸡蛋或是什么东西,包准一扔一个着!口水加血水直流啊……你说,是不是呢?” 莺儿娘子的声音太过甜柔,口气太过芳馨,似乎隐含无尽的诱惑,如罂粟一般致命吸引,蓝将军鬼使神差地抓起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手中随身玉佩,朝张之汀打了过去! 果然正中张之汀的口,凌厉的来势打落了他一口的牙,刹那间血水和着口中乱流,张之汀哇哇地大叫,痛得弯下了腰。 “将军,您怎么真打呀!这可怎么办?那个人是谁呀,要不要紧,会不会找将军麻烦?” 莺儿娘子惊慌的声音响起来,蓝将军打中的那一刻突然清醒过来,有些懊恼,回头见到莺儿娘子这副样子,却不由自主地傲然道:“我是什么人,我还怕有人找我的麻烦?别说他不过是张翰林的孙子,就是张翰林本人我也不怕!” “将军,您好厉害呀!”莺儿娘子又叫又笑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全不顾街人的瞠目,张之汀吐出满口的牙,盯了蓝将军一眼,眼里是说不出的恶毒与仇恨。 “将军……那个张之汀在看您,我怕……” 莺儿娘子缩进蓝将军的怀中,美人的娇弱反衬出男人的粗豪,蓝将军越发意气风发,对张之汀叫道:“喂,小老弟,老哥今天心情好,这玉是送你的见面礼!哈哈哈!” “蓝梁!”张之汀从两唇间含糊不清地逼出两个字,带着满口的血! 如此一来,张翰林与蓝府的仇算是正式结下了,而且从暗里挑到明面,两府的人如果在路上遇见,必定在一番大械斗,所以两府的人出门都是一队一队的,而且败的一方在吃了亏后,带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平静的京城开始动荡起来。 京城的防卫也分为几派,一派是张老翰林的人,一派是蓝将军的人,一派是皇帝的人,如此一来,为了维持这两府的平安便成了京畿卫的首要任务,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十天一械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两虎伤乱春江 刚开始不过府里下人的斗争,后来升级至主人的斗争,张老翰林与蓝万山,也就是蓝将军和贤妃的父亲在路上相遇时,互不相让,长长的依仗队伍把个广安门通向皇宫的路堵了个死。 这种事怎么瞒得过皇帝?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他严加申饬,为了防止两个元老在上朝的途中相遇,特别规定了两人上朝时的时间,把两人彻底隔离开来,但是事情岂是那么简单? 下面的人见主子的态度如此,见到对方府上的人单独出行时,自然也是不遗余力地进行殴打。 蓝将军日日喝得酩酊大醉,不时在外面大骂张府,甚至这天骂到了皇帝。 “他算个鸟!不是我爹给他撑着个江山,他还想混到现在?张老不死那家伙早把他啃吃了,现在居然还帮着那个张老不死!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曦和那个家伙连个屁也不放!张老不死,有一天,我定要教你死在我枪下!” 喝醉了酒,回到府里,就在莺儿娘子的院子里又打又骂,直闹到天亮,可也奇怪,分明听见莺儿娘子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房里的东西也七零八落,可是莺儿娘子隔日就是一点事也没有! 已届春日,春光满眼,这一日蓝将军去打猎,莺儿娘子在府中呆不住便出去玩,一去便是一整天,蓝府的管家约摸着蓝将军快回来了,而莺儿娘子还没有归家,急得团团转,寻找的人去了一拔又一拔,却没有见到回来的,终于蓝将军回府了,一回来就兴冲冲地往莺儿娘子的院里钻,却见管家拦在院门口,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干什么?滚开!”蓝将军眼睛一瞪,管家吓得跪下道:“莺儿娘子还没回来!” “去哪了?”莺儿娘子有时喜欢出去逛一逛,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说要将军一个人去打猎,她生气了,也要去河边玩,将军出门不到半个时辰,她也走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你们当初不拦着?”蓝将军一瞪眼,怒气勃发,吓得管家跑在地上连连求饶。 “谁敢不拦她呀?可是小的们拦不住啊!小人要派护卫和车夫,她说她自己会骑马,不要坐车,小的拦得紧了,她才说不去了,谁知一回头,她自己偷了一匹马,把看马的人打得晕了,就跑掉了!”管家哭丧着脸道。 这确实符合莺儿娘子娇纵的作风。 “将军,不好了!”一个出去找莺儿娘子的下人回来了,叫道:“我们在城外的小山下找到了莺儿娘子的马,可是没有见到人!” 于是蓝将军亲自率人去寻找,在那小山下找到了莺儿娘子头上戴的一朵珍珠花,还有半只羊皮小靴子,那山上车辙马迹复杂凌乱,但是以蓝将军在战场上追踪敌军马迹的经验,终于分清了漫山遍野的疑踪中,有一辆车子痕迹不对。 “追这个马蹄印!”他道。 那个马蹄印张家的别院停下,蓝将军的脸沉了下来:“好你个张之汀,敢抢我的女人!” 当下里暗暗纠结了自己手下的副将和心腹等人,率军冲进别院,把个正在床上睡觉的张之汀揪了出来打了个半死。 那个莺儿娘子他也不要了,落到男人的手里还能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残花败柳一个了! 他就是要把张之汀弄个不死不活! 一夜之间,张之汀残废,两派的争乱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残酷阶段,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曦和紧急派出御林军软禁了蓝,张两府的人,但是两府门下人却明里斗了起来,朝廷几陷于迷乱。 “她,还是这么聪明,知道事件的要|岤,她只要引起轻轻的,不起眼的一个事件,却能挑引起最大的事端。”灯下,一个声音幽幽响起,话音中,却有着欣赏与担心:“太聪明了,正如玉之玲珑,越之易殒。” 春来如沁草如酥,玉马踏遍桃花街,已见稚儿吹笛叶,嫩冰犹能鸭子歇。 “扑通!” 一个小石片在水上接连跳跃了老远,才因力尽而沉入入春江。 石片虽小,却因它的点弄,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向处扩散开去,水面久久不歇。 “好好的一片镜水,姑娘的这一下,让这一池水都乱了。”媚溪笑道,在外面,现在一律改叫妖姬大人为姑娘。 “乱得好,就是要让它乱呢。”媚流也笑道,现在的她已经换了一身水绿的春装,那一色的明丽水绿不加绣花,越衬得她的脸如桃花一般粉红可爱。 河边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牧牛小孩在嬉戏,吹着叶笛,不时地往这边指指点点,想是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孩子可爱的笑容让人不由得心生喜意,这如今,也只有孩子才有这么单纯的笑容了吧? “还有多久他才来?”媚流随口问道。 媚浮看了看日影,大致估量了一下,道:“大约还有一刻钟。” 正说着,河里一阵惊叫,原来一个小孩在河边玩,一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河里! 这河水的残冰还厚着,水自然是冷得彻骨的,这一下去,那孩子顿时抽筋,连叫一声也来不及,直往下沉,旁边的小孩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里是郊外,连农人都少来,一时之间哪有人听到他们的叫声? 眼看形势危急,媚流几步飞过去,却见那河深得很,这一下手是挥不到的,附近也没有东西可打捞,一急之下不假思索,便一个猛子往水里扎! “姑娘!”媚浮与媚溪惊叫! 媚流憋住气往下沉,果然水冷得刺骨,她都受不了,更何况孩子?她抓住那孩子后领便往上浮去,媚浮与媚溪忙把她拉住拖上岸来,埋怨道:“这样的事,叫我们下去就行了,姑娘何必争先?” 媚流笑笑,当时哪里还想那么多? 那孩子已经失了知觉,天气太冷,他全身发青,媚浮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又催他吐了肺中的水,又换了衣服,他仍旧醒不过来。 “要是有衣服御寒就好了,媚溪,先升火吧。”媚流吩咐道。 媚溪去找柴火,媚浮让那些小孩围成一道一圈挡着风口,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出去找衣服,媚流叫孩子不要出声,自己闭目运内功抵御寒冷,没有看见那些小孩疑惑和想说不敢说的表情。 一件碧蓝披风加盖在那孩子身上,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递到媚流面前,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穿我的吧。” ——————————下面的话不要钱的分割线———————— 啊啊啊,没能找到合用的诗句,胡诌一首,大家看个大概意思,不要讲究平仄啊,不要看对仗转承啊,不然花花要羞死了==!泪奔! 春来如沁草如酥,玉马踏遍桃花街,已见稚儿吹笛叶,嫩冰犹能鸭子歇,解释一下意思吧:春天好像沁入骨子一般无处不在,草如酥,取自“天街小雨润如酥”,意思是草非常有生机,好像被酥酪滋润过一般富有生机。白马所踏之处,处处桃花开满巷,小孩子都用叶子吹柳笛了,水上的残冰还厚得能让野鸭偶而歇歇脚…… 冰厚,自然水也冰,水当然要冰嘛,不冰怎么引出后面的故事,所以为了应景,花只好胡诌一首了,诗无能,花花无颜见爹娘,再次泪奔!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陌路人莫相见 这声音…… 好像天突然亮得刺眼,又突然黑了下来,光与暗如此反差,让媚流的身子几乎晃了一下。 于是媚流刹那间,手烫热了一下,随即又冰凉下来,眼也不睁,更不回头:“对不起,陌不相识,还是避些嫌疑的好。” “就是陌不相识,我才相助,若是相识,我确实只得避嫌了。”那个声音顺着她的话意接道。 “我说过,滚。”她的声音勉强镇静。 “流流,不要任性,会着凉的。” 那声音依旧温厚,她突然怒火就烧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无耻,若无其事地说两人陌不相识,若无其事地叫她不要任性! 听着声音,知道他俯下身,把那溺水的孩子抱起来,转过头来对她道:“我给他输点内力,他就能醒过来。” 媚流自然知道给孩子输内力,孩子能醒得快,只是任务中人快来了,她不能再浪费内力,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孩子取暖。 玉睿施施然坐在她身边,将孩子扶起来,开始给孩子输内力,一排睁眼睛的孩子,无声的他,湿透的她,这种情形却是诡异得紧。 他来干什么?为什么也到京城来了?是来寻她的么? 她知道她很没有骨气,她的心不住地在他的身上盘旋,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胡思乱想间,他已经为孩子输好了内力,少林内功不愧是最正统的内功,媚流听着孩子呼吸声渐渐平稳有力,心中也不由得佩服。看书阁 “你不专心,怎么能驱寒呢,来。”听着她的声音忽强忽弱,他温言道。 他的声音为什么还能镇定自如,不像她那样心神不定呢? 她猛然一阵忿怒,他把手按在她的背后,一股淳厚温和而熟悉的内力传了过来,那股内力她怎么也陌生,就是死也忘不了呀! 在她中了冰蛊时,那内力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媚流一阵鼻酸,猛力挥开了他的手,冷冷地道:“我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恩惠,走开!” “流流!”他的声音带着无奈:“你还是那么任性。” “我叫你闭嘴,你没有听见吗?我在你的心里,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会打会杀的江湖女子,你和我说什么道理!”媚流冷笑道:“你那个端庄美丽的未婚妻子呢,怎么任由得你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郎一样,到处发春!”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她就藏不住真实的自己,尖酸刻薄就这样一句接一句,玉睿笑而不答,只是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曾经说自己是江湖女子,还那样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劫持了他的未婚妻,连解释也不给,直接跑来问罪! 现在他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如以前一样说自己任性? 媚流怎么也忍不住心中的愤苦,明知道对待玉睿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当他透明,然而说得容易做得难,几次话到嘴边又强行压了下去,就在她又次想说话时,媚溪回来了,她见到玉睿,不由得一愣,忙向媚流道:“姑娘怎么还不换衣服?小心着凉,快些吧。” 媚流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她把玉睿早些打发走,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而且她还得重新换衣服,重新收拾打扮。 媚流站起身,睁开眼睛瞪着他,道:“快走,我要换衣服!” 他依旧丰神俊朗,似乎过得很不错,他依旧不慌不忙,说话总是带着呵护:“那边有个石台,换衣服挺好,你去吧,我总不会去偷看你。” 媚流气结:“我喜欢在这里换!” “那你换吧。孩子们,你们都可以回去了。小兄弟,你把大哥哥的衣服穿回家吧,下次可得小心别掉河里。”玉睿把那件价值不菲的披风包在那孩子身上,那孩子原来的衣服就给他打包着拿回去。 “大哥哥大姐姐真相配!”有个小孩就叫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外婆说这就‘郎财女貌’!”有个小姑娘得意地道。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说——”其实她也不知道,不过还是猜道:“大概是说男的有钱,女的长得漂亮吧。” 小孩子们天真无邪地争论着,媚流不由得好笑,郎财女貌,不错,那个郎可是够有钱的,这个女也有够有?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有貌的,可惜天生走不到一处。 媚溪机灵地马上喊了一句:“再不走,我就告诉你们爹妈,说你们不好好放牛,却在这里玩!”一下子就把孩子们都吓跑了。 孩子走了,最该走的人却还是不动如山。 “我叫你滚,你不明白吗?我在这里赏我的春景,要你在这里污染眼睛吗?滚!”媚流对着玉睿怒叫起来,媚溪吃惊地看着她,从没有见过妖姬大人这么失态的样子,像个真正的女子一样。 并不是说妖姬大人不像女子,而是她太过聪明美丽,让她不像个一般女子,她似乎没有缺点,而没有缺点的人,怎么叫人,没有缺点的女人,怎么是正常的女人。 玉睿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天色,招呼随从的把车上的毡子取下来铺好,又把一样样的糕点摆上去,他站起来对媚流道:“要不要一起来吃?我今天是来踏春的,踏春少了酒食怎么行?你先去换衣服吧,我们一起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媚流瞪着他,知道今天的计划泡汤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留,无论如何,反正今天他的到来,让她原定的刺杀计划泡了汤。而这个罪魁祸首还毫不知道自己坏了什么事! 媚浮取了衣服来了,媚流强忍着冰冷的衣服的不适,走到那边石台后换好了衣服,又整饰好了面妆,媚溪小声道:“姑娘,算了吧今天?估计他一时半刻是不会走的。” “再找机会!”她恨恨地咬着牙,重重地石台上一拍,可是说是这么说,想要像今天这样,蓝万山的保镖不在身边,又正好出门,又没有旁人撞见的机会,可是难上加难了,想着,不由得对玉睿更加牙痒痒的,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事不成子何来! 换好衣服,便听到远远地有车辆声音驶来,媚流与媚浮媚溪相视一眼,几乎想奔出去,这是盼了好久的机会啊! 慢慢的,一辆车从山路上不疾不徐地驶来,一点一点地近了,近得几乎能见得到蓝万山的脸,蓝万山的车突然停了下来,看见玉睿的车马,一个随从下来厉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赏花人。”玉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一壶绿酒,几碟细果,公子潇洒,随从有礼,好一派儒雅风度。 蓝万山不由得下了车,走上前笑道:“没想到这位小兄弟这么有雅兴,不知可能请老夫小饮一杯?” “蓝大人,请。”玉睿举杯示意,不卑不亢。 “你是谁家公子?”蓝万山的精明的眼睛瞬间就把玉睿打量了不下三遍,这年轻人他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偶然,既然知道自己是谁,那么便是对自己有所求的人,一股矜傲神色就在他的老脸上浮现。 “我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蓝大人,所以蓝大人不必问下在是谁?这酒没毒,当然,你最好不要喝,万一喝个好歹,在下百口莫辩。”玉睿淡淡地道。 “你!”蓝万山的面子扫地,不由得瞪着他,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有人会这样扫他的脸! “年轻人要骨气,老夫知道,不过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是到老也难得了。”他眯着眼睛笑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苗子。 石台后不经意地似乎被风吹过一般,有了风吹草伏的痕迹,他不在意地随手一挥,一根极细的牛毛针没入草丛。 “此处春寒料峭,蓝大人请吧,一路小心。”玉睿似乎开始厌烦,现在要赶人了。 蓝万山脸色骤变,大怒,拂袖而去。 遗憾地望着蓝万山离去,媚流按下心中怒火,只是微微一皱眉,只差一点点啊! 方才拼着让玉睿发现的危险射了牛毛针,也被打落,今日出师不利。 再过了这个小山坳,外面就有人烟,下手便不安全,这里风景最美,人迹最少,方才与蓝万山一同说话饮酒的人,本该是她,而如今,玉睿的出现,把她探勘无数次,精心布置许久的结果,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罢! 媚流走出石台便要走,玉睿叫住了她,道:“你受了寒,不要这么快走,把湿发擦干吧。” 媚流直直地盯了他半刻钟,蓦地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她朝他走了过来,两手搭在他肩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男人是不是都想要一个家花,外面再有无数野花呢?玉公子,你想不想要我这朵野花?” 她的唇擦过他的耳,那温暖潮湿的气息扑在他耳边,引得他一阵喉结滚动,她看在眼里,用手抚着他的喉结,道:“玉公子,装道德的人很多,而你不过是其中一个,你装得一点也不像!你的心为什么跳?你的呼吸为什么乱?还有,你的这个好看的喉结,为什么上下滚动?” 她低下头来,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舔,引得他一阵抑制不住地气息紊乱。 “男人,都一样,一个端庄的夫人,一个娇媚的情人,无数个美丽的邂逅,男人!”她冷笑着。 她的语气极其冰冷,玉睿轻轻推开她:“请自重!” “自重?玉公子,我倒要请问一下,什么叫自重,真正的自重该是柳下惠式的,坐怀不乱吧?”媚流笑得像个女妖:“不知让我坐到公子怀里,看看公子乱不乱可好?” “流流,你知道我是抵挡不住你的。”玉睿站起身上:“后会有期!” 他潇洒地跳上车绝尘而去,空留媚流在一片青草地中,又气又怒。 得知媚流今日失败的消息,门主并不意外。 “失败了?”他只是淡淡地道。 媚流有些无言以对,从来出手必胜,这一次做足了准备出击,竟然毫无所获。 “是属下无能,请门主治罪。”她跪下请罪。 一是一,二是二,她不会利用门主对她的宠爱来逃避她的罪罚。 “没成便没成吧,下次注意就是。”北藤狂懒懒地从榻上探起身,把她捞在手中,半环着她。 “我身为妖姬,成事不能,不加治罪,今后何以号令门下人?”媚流不愿让他特别对待,潜意识的疏远他的做法。 “如今无情门正是要用人之机,怎么可以随意处罚人?再说了,出任务总有失手的,这一次事出突然,也不能怪你。”北藤狂笑着。 “门主,我记得我们无情门的门规可不是这样。“ “啊,对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北藤狂看着媚流疑惑的眼睛道:“从前无情门的做法,那是邪派的做法,如今我厌倦了,我们换个方式来玩玩。我们玩玩正道的游戏。” “你想洗白?”媚流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有没有搞错,一个以艳杀为主要手段敛聚钱财、集杀手门与间谍门合为一身的邪派,现在突然想要洗白? “妾身百年之大冤,集天下黄河水也难清!”媚流唱了一句戏词,讽刺北藤狂异想天开,无情门的罪孽,就是全天下的水都洗不去! 那些正教,哪一个帮派没有死在无情门下的?就连少林寺慈海大师的师兄慈恩大师,也是死在无情门下的诡计下。 想到慈恩大师,媚流的心突然一凉,突然想到,也许玉睿的选择是对的。 虽不是弑师大仇,但是也相差不远,他与她,早已经断绝了一切可能性! 现在自己恨他,谁知道明日他得知了这个真相,会不会反过来恨她? 她又有什么理由恨他? 媚流笑容不变,但是那脉搏,却倏然跳了两下,随既归于平静。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无情门有情主? 北藤狂感觉到她的脉搏异样,轻轻一撇嘴,随既展颜笑道:“总是做地底人,没意思,反正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玩的了,我们换个方式来玩玩,玩玩好孩子的游戏。 “说得也是,说不定将来门主还想当武林盟主呢。”媚流媚眼如丝,闪着好笑的光,没有注意到他口中的“我们”两个字,那是把她当成了同盟、伙伴、自己人。 “有何不可?”北藤狂看着她,从他的口中千真万确地吐了这几个字。 “啊?”媚流目瞪口呆。 当武林盟主除了武功一定要高,还得有天下人人皆知的名望,还有——道德。 正派自然是要道德的。 可是无情门不缺钱,不缺人,不缺机谋,偏偏“缺德”。 藐视世间的法理,视人命于蝼蚁,杀人不择手段,手上血迹斑斑。 就是这样一个无情门,想要洗白,从黑道变为正道? 媚流觉得春天果然是到了,你看,春天娃娃脸,说变脸就变脸,一会变成玉睿来坏事,一会变成门主要清道,再来还能变个啥? 媚流一脸的啼笑皆非,表情却甚是可爱,北藤狂环着她的手来到她玉白的手臂,由手腕外往上轻推,到肩膀,到她的那两掬艳梅雪山,微微一用力,把她拉入怀中,在她的耳边问道:“若是我真的成了武林盟主呢?” “那么我自然是沾了武林盟主的光,走遍天下不必带银子。 媚流巧笑嫣然,避过他的语锋,便要懒懒地抬起身来,北藤狂不放手,缚定她柔软的蛇腰,不由得她逃避,道:“妖姬者,门主可求之。这是我们无情门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我成了武林盟主,我要你成我的妻。” “这个媚流不敢答应,门主的何等神圣,媚流不敢高攀。” “回答我!看着我!”铁臂蓦地一紧,像一道铁箍一般把她的蛇腰嵌在他的胸前。 媚流的眼睛冷了下来,她抬头看着那双绿眸,浅浅一笑:“对不住,媚流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与心来做赌注!” 她还是那么硬,他低下头来,重重地咬住了她的唇,重重地辗转,重重地吸吮,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味,他才放开她。 她的唇被咬得渗出了血丝,红肿却更妖艳,她依旧笑得自如,眼里是依旧不改的清冷。 “你就守着你的心吧,那个玉睿不要,你还能给谁?” “那就让它烂掉。”她把血唇印印在他的胸口。 北藤狂说到做到,事实上,自从者巴国大诛龙帮那时起,他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要把一个杀手帮洗成一个地下隐士一般的清白高洁的正帮,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 他也不急,他像一双巨手,推动一块巨石,虽然缓慢,却一刻不停。 京城的局势在曦和与光泽的强力镇压下,暂时平定,平定两党之乱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彻底铲除这两个尾大不掉的权贵世家,但是由于这两党人都是从先帝时起就开始根植于朝廷的每一个角落,连一个小小的慎刑司的刀笔吏都是身后有人帮派的,要是把这两个首脑除去,那么余震之大,可以令整个朝廷陷于瘫痪! 总不能把整个朝廷全换人吧,在这个被隐藏在黑暗外的眼睛觊觎的紧要时刻,朝廷是万万不能有风波的,鉴于蓝家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为了平衡张蓝两家的势力,曦和又纳了张府和蓝府两家的小姐为妃,让两派的斗争从公开转为可期待的后廷之争。同时在赏春宴上,借酒醉之机,把蓝将军的小女儿指给了张翰林的一个孙子,由于这个蓝小姐长得美貌又有心计,把个张翰林的孙子迷得团团转,夫妻恩爱,无形中也把两家的杀意消弥了不少把两派的斗争,同时在赏春宴上,把半残的张之汀封为“安乐爵爷”,张蓝两家在这番一边串的好事中,不得不收敛了几分敌意。 于是朝廷这场风波暂时平定下来。 宫中张灯结彩,其仪式虽然与皇后入宫不能比,但是也自然喜气盈人,两妃抓阄先后进入宫门,成了皇家人,身出名门,入宫便得妃位,皇上年轻英俊,二妃自然志得意满,无限娇媚,内宴上,看着两个堪比牡丹的佳人,曦和想起了那个不受宫闱束缚,想尽办法也要逃出去的媚流,不由得感叹不已。 便是天下美人如云尽归君王,无奈君王有心在河洲。 窈窕淑女,君王好逑,只是那个女子,不屑他的真情,经过一番追与捕的经历,他多少也明白了媚流的不在朝堂,而在高空,只是帝王的“天下之滨”思想,让他如何能就此罢休? 例行公事地宠幸新人,新人自然是万般娇娜可爱的,只是他无心欣赏。 夜深了,他却从新妃温暖香绵的香榻中起身,披衣来到了藏珠殿,藏珠殿在夜色下黑暗无声,一片寂静,他想起有几夜,他阅览国事夜半才回到这里,那时,门前总是一排的红灯笼,等候着皇帝的到来。 这里,曾经的欢歌燕舞的欢处,这里,曾经国色天香的华殿,现在这里一片黑暗。 推开门,这里在他的命令下,依旧不着一尘,他叹了口气,走进她的寝殿,却蓦地僵住了。 不是被下了蛊,也不是中了埋伏,更不是被人一刀毙命,而是因为黑暗中,竟然有一个柔软的影在窗前驻足,听到声音她也不曾回头。 “媚儿?!”是梦还是幻? “媚流恭迎万岁爷。”听到他的叫声她才缓缓回过身来,一袭金丝裙在黑暗中,借着外面的月光,闪过隐隐绝约约的光,她像一个仙女一般既远又近。 “你怎么进来的?”曦和又惊又喜,急走两步,把她温软的身子搂在怀中,她的芳香与柔软让他知道自己今夜不是做梦,这怀里的是个真真切切的人! 这个皇宫森严的禁卫,对她如同虚设,她好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受约束一般。 “山人自有妙计。”她狡黠地一笑,反问道:“皇上怎么来的?在这个新人如玉的夜晚?”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帝王劫美人恩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曦和笑道,走近前来,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深深地搂在怀里,一时相思有着处,尽在明月最高时。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媚流笑道,她巧妙的合对,虽不同诗,却刚好合景合韵,与曦和的诗正成驳对。 曦和不由得笑了起来:“淘气!” 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媚流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道:“皇上的故人太多了,东宫西宫三十六宫到冷宫,处处都是故人哪,哪里哭得过来。而且我算什么故人呀,我也就是一朵偶然开在御前的野花罢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小丫头,留下吧,你信不信我会封你为后?”曦和一双犀利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黑暗中她的眼睛,映着外面的一轮明月,闪闪如星,她的聪明与智慧,让他知道她的来,必是因为有了去的招,硬留是留不住的,除非在她没有防备之时困住她! “同样的答案,媚流不想多说啦,今日是听说皇上娶了新妃,所以进宫来看看,毕竟这藏珠殿我也住过一阵子,感情还是有的,不过没强到让人留下的地步。” “你只是为这个而来?”曦和的眼睛如鹰一般扫射着她,媚流轻笑道:“另外再给个提示。” “上次是小心火烛,这次呢?” 媚流的“小心火烛”字条后不久,宫中又发生一起火灾,曦和常驻跸的一间寝殿竟然在万不可能的情况下失火,要不是曦和警惕在心,虽然不致死,不过总归不太愉快,容易让那些别有居心之人造谣说国运衰微之类的流言。 媚流想到那“小心火烛”,不由得轻蔑地在心中哼了一声,这本是她对媚波的揣测,媚波素在宫中,上次的起火件引发的朝廷大震颤让无情门省了不力布置的力气,也让媚波尝到了甜头,媚流与门主回到京城后,她就猜媚波为了在门主面前露面立功,必然故计重施,虽然媚波的方法其实是不错的,但是媚流对于救过自己的皇帝,总不家一分眷顾之情,所以暗夜来示警,就当还他情,结果果然让她猜中了。 “这次是,小心美人!”媚流吻上他的唇,她的唇含着一股撩人的香,在他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小舌轻轻一顶,在他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一粒什么东西顶入了他的喉口,马上化了开去。 登时眼前一片晕眩,中毒了! 他两手蓦地用力,掐住了她的喉咙,他的眼愤怒而惊痛地瞪着她,只要一个用力,她便立毙于手下! 他惊人的毅力让他能够撑住理智,“为什么!”他沙哑地问。 媚流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他。 掐住她喉咙的手松了又紧,几次几乎将媚流掐死,终究还是没有,不是不能,他是不愿。 “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他最后说了这句话后,再也熬不住药力,沉入了黑暗中。 扶住他下沉的身子,媚流复杂地看着他,一代帝王,在被人暗害的最后时刻,不叫不喊,却叫她给他一个解释? 这个情,她又欠了他的! “解释?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把命都押给我,或许吧,或许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手在他紧皱的眉间的轻拂,拂去他的锁眉,把他放在藏珠殿的床上,便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皇帝突然陷于重昏迷,太医百般无计,光泽大怒,亲自守候一旁,一个个无计可施的太医被拉下去重责,皇上却仍旧没有醒的迹象。 被发现时,皇上躺在藏珠殿里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随身的太监怎么也叫不醒,光泽在宫中自然有耳目的,事发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大发雷霆,当下对外封锁皇帝昏迷的消息,只说因为偶染风寒,让光泽王代理国事,并且重赏蓝府与张府。 这一招果然行得妙,皇帝刚纳了两妃,这个时候“偶染风寒”,又传言说两妃在宫中极得宠,人们自然而然地含蓄地笑了,宫中的传言一会说蓝妃得宠,一会说张妃侍寝,搞得张蓝两家无所适从,间接地也造成了两府收敛许多,这宫中的事不好说,风水轮流转的事,谁说得清什么时候谁占上风?倒让京城局势再一步稳定,光泽慢慢地把自己的人打入两派内部,开始分化他们。 无情门中,北藤狂早已经得到消息,笑道:“这个光泽果然也是个能人,雷厉风行,反败为胜。” “下一步,门主打算怎么办呢?”媚流问道。 “这对兄弟是个硬骨头,现在一个已经拿下,另一个么,”他看了媚流一眼:“我有心也拿下他,就怕……” 他本来是要用毒药,不过媚流擅自换了龟息药,只是让曦和陷入深睡状态,如果让光泽再躺下,媚流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难道你对这皇家兄弟也有情?”北藤狂疑惑地道,这一件事他是真的看不透媚流。 媚流但笑不语,她的情早在当初与玉睿在一起时,都用尽了。 现在么…… “你明知我的做法会打扰你的计划,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干,现在的妖姬,不是从前那个以你命为尊的妖姬了。”媚流道。 妖姬是半个门主,甚至有和门主分庭抗礼的权力,现在的她,必要时,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心中着实畅快不少,这么些年来从媚奴做起的种种委曲和屈辱,如今渐渐得到了回报。 但是她越发看不懂门主,门主为什么要洗白无情门,又什么与皇家结怨如此之深? 夜深人静,她有时从他强行环抱的怀里醒来时,能看到他的眼里闪着寒光,那是一种她绝不陌生的杀气,不仅对皇帝,对王爷,更是对整个大璧天下!那双绿眸如蛇一般黑暗中闪着吞噬一切的阴毒,不是仇恨,怎么会有这样的杀气?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门主的故事,谁知道? “别忘了你是从我的手下成长的,我自然有办法控制你!”北藤狂傲然笑道:“你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我的允许之下!”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真身世遗皇子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他的允许,媚流是不用想这么做的,媚流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容忍与默许下。 媚流呵呵一笑,爬上他的膝盖,调皮地对着他的紫发吹了一口气,看着那紫发飞扬,在阳光下闪着柔亮的深紫光泽,道:“门主长得真是英俊,难怪媚波对门主这般爱慕。” “那你呢?”他的眼睛似乎闲散地扫了她一眼,眼里却有一种似野兽一样的警觉,更有一种媚流看不到的期待。 “我?我自然也是爱慕的咯!”媚流玩着他的长发,心不在焉地道,眼里看着他的紫发,心却飞到了那个黑发男子那一边。 他,来京城,突然来做什么? 一阵天翻地覆,她被压制于榻上,北藤狂与她鼻间相对,绿眸对乌晴,眼里阴鸷得山雨欲来。 “女人,有没有人告诉你,对着一个男人,不要想另一个男人!” 媚流眨眨眼睛:“没有啊,难道我说我想了?”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她的眼睛有一种迷蒙的想念与疑惑,如雾一般遮住她的晶亮双眸,让那清澈的眼睛如在水云间,让人不可捉摸,他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她视若无睹。 “媚儿,你很懂得让一个男人发疯!”他咬着牙骂了一句粗话,让媚流睁大了眼睛,那个一向阴柔又阴鸷的门主居然也有这么人性化的时候? 不由得格格笑起来:“门主要是发疯,那可是天下名医也没办法了,就算是成不德也没办法吧?千万别呀!” “我要是发疯,我就杀了曦和,杀了光泽,杀了玉睿,然后把你锁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他的十指扣进她的指间,紧密的联系如将两人密不可分地锁住,媚流不自在地要抽自己的手,他扣得更紧,专注地看着她的面容,那如芙蓉飘红一般的脸颊。 谁能想得到,当初初遇时全身血肉与脏泥混合在一起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正道中人人戒惧的妖姬? 凭着美丽的容貌,聪明的头脑,过人的手腕,一步一步成为今天的妖姬。 “你的父亲真是那个张迁于?”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肥头蠢脑的张迁于。 媚流突地心里一动,也许这是个机会,可以套出门主机密的机会,他的身世,他的仇恨,她已经是半个门主,那种只是奉命杀人的事,应该只是媚人和媚奴的行为,她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和所为了,门主的仇恨对她的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 “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不是我的真父亲。”她含糊又若有所指地道。 “你的意思是什么,说清楚,若是想要从我这里套出你的话,你得先把你自己交代清楚。”这个丫头狡猾得紧,不把她逼得退无可退,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就好比如法官问罪犯:“你今天去了哪里?” 罪犯会说:“我去了菜市场,还有北大街,还有去了河边下棋,我说的是真的,每个人都有看到我!这些地方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当然没有经验的法官果然派出人员去调查,证明这个罪犯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去了菜市场,去了北大街,去了河边,难道他真的没罪? 不! 时间,地点,人物。 什么时候去的这些地方,走的什么路,遇见的人是否是罪犯的亲属朋友,这些都是可疑的。 而媚流太通晓这里面的道道了,她说的话,是真的,可惜水分太多。 她说是这个身体的父亲,没说是她的父亲,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傻到以为她说的是感伤之语,那种酸腐语句在媚流身上找不到。 “小时候,我被那个所谓的‘姐姐’推入池中,后来对我之前的事就再也不记得了,我对那张府没有感情,没有记忆,只有恨,所以说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我不承认。” 这个借口似乎迁强,而且明显她少说了一些东西,例如,她从昏睡中醒来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恨上张府的人?她认为她的父亲有没有存在? 媚流等着北藤狂进一步诘问,北藤狂却不说话,明知从她嘴里得不到最确切答案,再问她也只是得一个含着无数歧义的回答,那么何必再逼问? 她的心事,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不会说吧? 不知那个玉睿可曾过她的心事? “就这样?”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把她的头往怀里揉了揉:“小鬼灵精,等你真的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你这话是真的,不过漏了太多东西。” 媚流吐吐舌头道:“你自己都没说你的,叫我第一个说,太不公平。” “我?”他的脸沉下脸来,眼里闪过一丝沉痛的追思和仇恨的冷光:“你知道大璧的先皇帝有一个皇妃曾经宠贯后宫吗?” “不知道,我在宫中不曾打听这些往事。”那时她根本对皇宫不感兴趣,和宫妃们都基本没有来往,来往也只是为了她的目的,哪里还会去管从前的宫中事? “那个皇妃,不确切来说是皇贵妃,大璧皇贵妃不多,不过两三个,她就是其中一个,她的受宠程度,和你在宫中时,曦和对你的宠爱程度是一样的。后来这个皇贵妃怀孕了,自然引来人各方人马的嫉妒和算计。” “后来呢?”其实这样的事不算少见,想也知道。 “那个皇贵妃原是一个亡国公主,能在亡国后,高居皇贵妃之位,其心计自然也不一般人能比,恐怕与你不相上下吧。”北藤狂若有所思地看着媚流,不知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拿她在做比较,媚流不语,静听着他说着他的往事。 “避过了多少次风雨,最后熬到了小皇子出生,这一出生,事情就来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皇子天生绿眼。”他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涛天冤公主恨 答案呼之欲出,媚流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原来这个皇子一出生,便得到了无限的宠爱,皇帝对皇贵妃的宠爱自然也推及他们的孩子,宫中人虽然眼热,但是也拿皇贵妃与他的孩子无可奈何,皇贵妃将孩子保护得极好,不容任何危险靠近他的孩子,连吃饭的碗都是她亲自消毒洗净,衣服也是看着手下人洗净晾干,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皇子无事,皇贵妃的危机却在渐渐靠近。 小皇子长得竟然一点也不像皇帝,他的容貌除了与皇贵妃有几分肖似,其他的部分不但毫不像,而且就是两个人种。 小皇子的头发是深紫色的,眼睛是冰绿色的,长相极可爱俊俏,但是在大璧人的眼里,却是妖异无比,一天一天长大,皇贵妃已经无法隐瞒他与众不同的秘密了,在小皇子四岁那年时,一次仲夏大雨,皇帝抱着小皇子在大雨笑着追一只兔子,雨水将小皇子头上的黑颜料冲去,露出了他深紫色的头发,皇帝惊讶万分,继续怒容满面,放下小皇子就走,从此宫中流行起一个传言,那个小皇子根本不是皇帝的血嗣,是皇贵妃在外面偷人。 这个传言越来越真,宫中充满了恶言恶语,最后,皇帝将皇贵妃与小皇子一起打入了冷宫,因为有个人因为“良心的谴责”,说出皇贵妃的儿子并不是帝嗣,而是皇贵妃与从前国中的青梅竹马所生,既然有了这个指认,很快便有人揪出了所谓的“青梅竹马”,一个绿眼睛的年轻人,严刑拷打之下,招了,说出了他是如何与皇贵妃买通皇贵妃身边人,乔装太监进入皇贵妃的寝宫欢好之事。 皇贵妃身边所有宫女太监一律处死,依附于大璧的皇贵妃的族人被皇帝以造反为由,全数杀光! 再后来,两杯毒酒送到了冷宫,那个皇帝亲自来了,他说:“这两杯毒酒,朕不管你是怎么喝的,怎么给杂种喂的,反正你们都得死!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内你不下手,朕便亲自下手,别怪我下手太狠!” 就这样,一件宫中疑案,这样凄惨落幕,血雨腥风并不少见,但是事情远未结束。 “你自然已经猜出那个皇子就是我,我那娘亲是个极其聪明之人,通过在宫中谁也无法得知的渠道,竟然将我送出宫来,那时我已经五岁了,事情我记得非常清楚。” 他那娘亲将他送走之时,眼里的仇恨如涛天的巨浪,抓着他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好好记着,娘是冤枉的!你不是杂种,你是上天派下的宝贝!记住这个像地狱一样的皇宫,它送了你娘的命,送了依附于大璧的无数族人命!这里的人,个个是鬼!是鬼!” 这句话,让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娘的仇恨的目光如影挥之不去,那些宫中人的面目,像鬼一般反复在梦里出现,带着那血的记忆,他被无情门主收养,成就了今天的无情门主。 媚流抚着他的头发,那亮泽的颜色果然不是大璧的所有,艳异非常,他又喜穿红衣,红与紫相配,本是撞色,却被他穿出一种别样的气质,天下间,也只有他能这么穿着而无惧了。 “皇贵妃是哪一国人?” “灭亡之国,在极北之地。那一个国家的人个个绿眼,金发,只有我娘,是黑发黑眼。”那时的他虽才五岁,却极其聪明,照媚流想来,智商怕不有近两百了吧?能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把当年的事情这么清楚无碍的叙述出来,除了仇恨,他的智商也是一个因素。 媚流叹了口气,这是返祖呀,可惜这个异世的人不懂,在大璧的皇宫中想要偷人,除了像她这样的身怀绝技的女子,怕是没有第二个人,那皇贵妃与族人不像,那是一种变异,到了孩子这一代,却又返祖,而且返祖加变异,眼睛返回绿色,本该返祖成金色的头发,再次变异成了深紫色,这亿万之一的机率,先后出现在母子二人身上,怎么能不让人叹息上天的捉弄? 就好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一般,同样也是上天的捉弄。 “你相信我娘么?”他突然问道。 “信。既然是个极聪明的人,越发不可能冒着这样大不韪的危险去与同族人做下这样的大事,她自然知道生下的孩子可能会金发绿眼。”她肯定地道:“你知道有时一只黑猫会生出白猫,花老虎会生出白虎,这就叫变异,你不过是不幸变异在了皇家,你娘是不幸的。” 他的狂热而炽烈的吻顿时淹没了她,她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激动地道:“你好样的媚儿!你好样的!这样的事,连我自己有时都不敢相信,你……媚儿!” 他的吻如一阵狂风一般席卷了她的呼吸,与眼前的一切,辗转在她的齿间,舌间,他时而热烈,时而温柔,用尽全心全意,像呵护宝贝一般吮吻着她。 他视如仙子的娘亲,被人诬陷而死,而她,却是毫无疑问地相信娘亲的人,不但相信,一句话也把他的疑惑解开了。 她的信任与理智,让他今生无以为报! 有他的断断续续,夹杂着狂吻的叙述中,他说出了他的苦,他的恨,以及为娘亲报仇的心,不是不想杀了狗皇帝,只是在他未能有能力杀了狗皇帝时,他便死,所以仇恨便移到了这一任皇帝身上,不但恨皇帝,而且恨这个大璧皇朝! 一个落魄的皇子,一段宫闱血腥惨事,一个无情的皇帝,一个错给终生的女子。 她为那个皇贵妃叹息,所托非人,以为良人是神,谁知是魔,一夜之间,家族尽覆,性命不保,这样的恨,岂不能造就一个无情的门主。 女人哪! “媚流,你不愧是妖姬。你让我不知不觉地把我的秘密全道了出来,而我却无法逼你说出你的秘密。”北藤狂平静下来,抚着她的长发,笑道。 “我的秘密,本来也无,何来秘密。”媚流也笑道。 她的秘密,本不足为人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入俗流?真假情? 门主的秘密,自然让媚流的计划有了一定的改动,但是京城局势暂时还是平稳的,所以这天媚流还闲来无事,便带着媚溪上街闲逛,自然是打扮得与一般姿色平常的富家女子无异,毫不引人注目。 “听说这次冀北最大的商户玉家,也搭上了张翰林的关系,我看见那个玉公子那天进入张府,好像与张翰林关系不错。” 布庄里,有时也能探听到一些意外的消息,好比如一些富家太太在此争富斗奇,或是闲谈间流露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权贵家内的趣闻。 媚流正在选一匹缂丝缎,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听着那一头的两个夫人在聊天。 “这个玉公子可是长得一表人材啊,只可惜没有朝廷的封官授爵,不过是一个巨贾。不然的话,倒是一个让人眼热的肥羊。”那个夫人笑道。 另一个夫人切了一声,鄙夷道:“你真是,眼光还是那么短浅,都有了钱了,这次进京来,不是为授官是为什么?都与张翰林搭上了关系,弄个官来不是四品就是五品,再等上几年,恐怕一品都有了!我家是没有女儿,不然准定抢去!这个‘百花朝阳’花色不错。” “‘百花朝阳’哪里比得上‘一支独秀’,你是用来做衣服,满身的花,不俗了吗!看人我不如你,看这锦缎,你再和我学上两年再说。你说的有道理,我有一个侄女儿今年十五,要是能攀上倒是不错。” “你这么想着,迟了,那蓝家的人早就巴上去了,我听说蓝将军的族人正想要结交他呢。蓝家人都这么想,更不用说别人了。掌柜的,这个‘一枝独秀’给我裁上十三尺五寸。”两个夫人各自裁了想要的布料走了,媚流一个人仍旧背着她们在一堆五光十色的锦缎中翻选,心早如绵缎一般乱得不成样。 他果真是来捐官的吗?他那样淡然的人,会是一个痴心于名利的人吗? 其实她想要知道,玉睿的行踪哪里瞒得过无情门的耳目,只是一直以来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问,只是越想避开,有关他的信息却偏就自己找上门来。( 烦躁地扔下一锭银子以为歉礼,抛下被她翻得一塌糊涂的锦缎走出门,刚走出门,一股凌厉之气迎面袭来,她反射性地向后一退,随手将手边的一个铜壶往面前一扔,身子一撇,铛的一声,铜壶穿壶而过,留下一个大洞,一枚蛇一样长钢钉闪着寒光,深入地下半截,媚溪拦在媚流面前,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来往的人面色自如,杀气也已经褪去,想来一击不得手,杀手便撤了。 媚流仔细看了一眼那长钉,雪亮雪亮,看来没有粹毒,为了以防万一,她仍旧用布裹着手,拾起那钢钉,上面无字无识,不知是出自哪个门派,但是那钢钉尖头却钝得很。 “我们已经化装得这么严密了,居然还有人要杀我们,不知是谁?” 媚流把玩着那钢钉,道:“自然是认得我的人。”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变,但是她的气息与存在感却无法抹去,除非有意掩饰,媚流今日意在消遣,没有特意去掩饰什么,所以很可能让一些人有机可趁。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钉印,又把刀*****地面仔细观察,抬起头来看了看四下环境,最后肯定地指着东南方向道:“射镖的人,肯定是由那个小阁楼里发出来的镖。” “妖姬看到了?”媚溪惊讶地问。 “没看到,不过呢——” 根据钢钉射入地面的力度,扣除与铜壶相撞后已经减弱的因素,再根据钢钉的角度,可以得出结论,那个射钉的人就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就是东南方向的阁楼。 “你在附近留个暗记,通知附近的门人赶来保护,我们去那阁楼里瞧瞧,说不定有人正好客地等着我们呢。”媚流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却冰冷得紧。 那阁楼不过两层,只是位置不错,闹中取静,媚流来到阁楼下,早有两名青衣人恭候在门口:“姑娘请!” “多谢。”媚流没有与他们多费口舌。 没想到这么一个闹市中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起眼的小楼,内部却华丽得令人啧舌,地上厚软的地毯想是由西越国运来,厚软得将脚也没过了,如踩云端。 阁楼上一壶美酒,几盘小菜,一个男子自斟自饮,听到衣物的悉簌声,他回过头来,笑道:“你来了。我就猜到这难不倒你。” 那英俊的面容,清朗阳光的声音,媚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个人可是她的“夫君”呢,与她拜堂过,却无缘洞房的“夫君”。 “没想到夫君对媚儿这么无情,那钢钉再快半分,媚儿可就只能与夫君梦里相守了。”媚流含嗔带娇,眼里的杀气丝毫不外泄。 “我知道你躲得开。”廖律道:“你以为那铜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你干的,这倒好笑了,又杀我,又救我,不知廖坛主有什么企图?” “也许我只是想与你重述旧情呢?”廖律笑道。 “重述旧情,这样的谎言你以为媚儿会信吗?坛主与我便有情,也是‘虚情’,各取所需罢了。” 媚流在桌边坐下来,执起了筷子,媚溪大惊:“小姐!” “放心吧,今日坛主既然这么处心积虑地请我们来,自然料得到我们已经做了措施,怎么会傻到在饭里下毒?就是下蛊,他也多的是机会呀。”媚流的筷子已经将菜放进嘴里。 “虚情,难道在你的心中,对我没有半分情?” “有过。”媚流直言不讳:“在你神坛上放过我一马时,我有过。不过后来就没有了。” “为什么?” “一个在我冰蛊发作时袖手旁观的人,我可不欠他情了。”媚流笑道:“府上的厨子哪招的呀,这道菜烧得不错,我就爱吃栗子烧。” “你还真是一点不害怕。”他的眼中有一抹欣赏,又道:“你知道我们无情门杀我多少龙帮子弟吗?你不怕我们报复?” “龙帮这样的邪教就不该存着,对你们赶尽杀绝,是每一个正道人士的责任与义务,我自然也不例外。” “正道人士?哈哈哈!”廖律嘲笑道:“你们也称得上正道人士?妖姬大人,别的帮派不知道你们,我们龙帮却对你们熟悉得很,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就别说笑话了。” “只要有心,煤炭也能染白。”媚流淡淡地道:“廖坛主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变成正道?” 她清澈无邪的眼睛闪了闪,又柔和地加上一句。 “不,或者我该叫你——廖帮主?” ———————————————————— 今天有事,更新迟了近一个小时,给夜等的亲们么么一下!花花知错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血肩袍乱相逢 他面色不变,脸上有淡淡的称赞:“果然是个聪明女子。 媚流想到当日的情形,这个廖律似乎对其他各长老完全无惧,就算是身任重坛之一的神龙坛主,却对那些各坛主却隐然有一种号令之势,也值得深思,那些坛主对他又妒又恨,以为他是帮主的心腹,出了龙帮被炸的大事,他的表情也仅是对于事件的意外,却丝毫没有惊慌和大难临头之情,他总有一种指挥若定的姿态,联想到那个从来神秘地用帘子遮住的帮主,她大胆作出了这个猜测,果然一击便中。 就算现在,龙帮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在无情门号召武林正道的全力追剿下,龙帮基本可以算是覆灭了,他仍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廖律自然不怕,现在的龙帮,是一个精简过的、全新的龙帮。 小而精,是他的龙帮。 他笑中有谑,汉人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格外大气,一点也不逊色于他原来的苗家阿哥服饰,只是肩头处微微隆起,有些怪异。 媚流好看的眉毛轻轻一跳,走上前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更加甜蜜开心:“阿律,你最近可好?” 搭在他肩上的纤手,涂着淡雅的粉色甲油,那是一双极其纤美的手,放在他华丽的锦衫上,多么相得益彰的一幅美画,更何况美手下正渗着血丝,更增添了一种艳异的美。 廖律的脸有些发白,却行若无事,笑道:“你若是觉得这样能让你开心,你就再用力些也不妨。看书阁” 那手果真的往下用力七分! 血顿时染红了锦袍,一点一点地向外扩散开来,他半边手臂顿时陷于瘫痪状态。 媚流笑得极开心,道:“阿律,你的肩膀为什么会流血啊?难道你也中蛊了?” “对,中了你的蛊,这下你满意了?” 收回手,那美手已经染了他身上丝丝血迹,媚流将那手抚上他的脸:“我怎么会开心,中了蛊,要解蛊,这一次又需要谁的鲜血?” 他俊朗的脸带去一丝丝血痕,笑容不变:“你的心。” “可惜我不会给。我的心很宝贵呢。”媚流收回手,有些厌恶地皱眉道:“这些血真脏,没有蛊虫吧?我可不想再遭受一次冰蛊之灾。” “放心,没有。”廖律的拉过她的手,用一块湿润的方巾轻轻地拭着她的手心,直到她的手恢复粉红自然光泽,笑得还是那么温柔。 媚流的话,一句比一句尖利,他一句一句地接受下来,好像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那肩上的被银雀所伤的大创口,被媚流压得半个身子都麻了,他似乎没有发觉。 “吃完了,我该走了。媚流的精力有限,恐怕帮不上阿律的忙啊,阿律想要让龙帮躲过正道的追杀,怕是有点难。”媚流的自始至终都甜蜜得像在山中恋爱时一般,但是话语间,分明而无情地告诉了他,想要用柔情来收揽她,那是妄想。 “龙帮是你们无情门洗白的一个重要工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龙帮,我廖律还不至于傻到与虎谋皮。”廖律道:“我只看看你,如此而已。” 他知道她不信,一个要杀她的人说想她,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只是他克制不住冲动想要说给她听。 他知道她受了蛊,却万没有想到黑龙坛主给她下了冰蛊,他以为只是一般的子母蛊,或是睡蛊,让她行动不成的蛊,任何一个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给这么重要的祭人下冰蛊,她要是死了,神丹就再也唤不出来,谁会想到那个黑龙坛主,竟然愚蠢至此! 当他知道黑龙坛主下了冰蛊时,已经是媚流冻死,北藤狂疯狂报复攻入地底的时候,当然这样的理由他知道媚流不会想听,也没有必要听了。 反正他想杀她,是个不争的事实。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女人与龙帮,谁重谁轻,这是不必说的,自然是龙帮重,媚流在他的私人感情中占了最重的地位,但是相比于龙帮,仍旧差了一截,时至至今,要是一切能再倒回,他可能还是选择血祭。 “我是我派人相请,你会来吗?”他笑道。 “自然会,我会携带一百只银雀来感谢帮主的大恩哪!”媚流的仇恨的目光带着冰冷笑意在他的创口上一扫而过。 从小阁楼出来,媚溪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廖律究竟想干什么,上次攻我们的无情门的驻处,这一次又把你骗去,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干嘛。” “他是来示威的,我们无情门再怎么剿灭他,他仍旧能在江湖上混出他的名望。这就是他的目的,这是警告我们无情门,不要太欺人太甚,否则上一次独身守无情门,这一次我把骗去,下一次谁知要干什么呢。”媚流道。 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们没有回头,只是往路边微微避了避,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大声道:“玉睿!” 媚流蓦地惊回头循声音处望去,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正是玉睿的大师兄高骞吗? 与他对面的人正是玉睿,两人在媚流身后一个街口相遇,玉睿笑着恭迎,高骞却似乎有什么事极其愤怒,见到他便飞身扑过去,一掌把他打至街边。 “你这个混蛋!我代替你爹娘打死你这个混蛋!” “大师兄!”一掌打来,玉睿的嘴边便有了血丝,路人惊慌着走避。 高骞大声骂道:“没爹没娘的不孝东西!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当你大师兄!你!” 二话不说,上前又是一拳,玉睿闷哼一声,正中胸口,身子向后飞起,一排菜摊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高骞几步上前,抓起他的衣襟,又是一拳!高骞的功力略高于玉睿,一拳接一拳,都是实打实的重拳! “你说呀,这是为什么!你说呀!”高骞如疯了一般,又是一拳打在他小腹上,终于一线血丝从玉睿口中流下,人群惊叫起来。 “你竟然要——” “大师兄!”玉睿蓦地像一只触怒了的花豹猛扑上来,反抓住了他的衣襟:“不要说!不要说!” 一边怒吼着,一边眼睛飞快会四下扫射,竟然是惊慌非常!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这究竟是为何 “去你的‘不要说‘!我要说!你为她竟然——” “砰!” 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高骞肚子上,把他的话打了回去,高骞难以置信,随即怒火冲天,高声骂道:“混蛋!” “大师兄,回到下处,要打要骂要杀随便你,只求你现在不要说!”玉睿睁红了眼,重重一拳砸得一边的买馒头的摊子四散,红红的木炭落滚了一地,烧了他的鞋子,他却若无所觉,狂乱对高骞道:“不要说!” “你——!”高骞看来狂怒非常,反手又给了他一个巴掌,也是怒目赤红,满腔怒火,他是慈海大师门下大弟子,玉睿对他极是尊重,他也一向对玉睿疼爱有加,视如亲弟,若不是这事非同小可,他怎么会舍得重责自己疼爱的师弟? “走!”高骞哑声吼道。 玉睿深吸了口气,令随从善后,自己与高骞上马便行,那马似乎也受了影响,不复来时的飞蹄扬鬃,显出了几分颓丧。 这事不对! 一直与路人一样,惊慌地注视这一切的媚流,飞快地反应过来,这事与玉睿反常的行动绝对有关! 媚流便尾随两人而去,她要弄个水落石出! 玉睿住的是一处小而幽静的竹院,媚流到时,高骞与玉睿正在前院行进来,媚流在一个监视高睿的媚奴的带领下,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入,小院里花扶疏,几株春梅墙角绽放,翠竹新绿,远远地传来一个充满怒意的急促脚步声,还有一个有些忧郁的脚步声,略慢,高骞的骂声传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答案,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师兄,这事师父怎么说?”那声音想是往书房去了,媚流小心地靠近了些,躲在书房外的山石堆中,却不敢靠太近,里面的两人修为不是她能比拟,声音略有不对,他们便会发觉。 “师父不肯说,他要是肯说,我还能会这样问你吗?究竟是回事?”一个重重的拍案声传来。 房里,青烟无语,主人一阵沉默,玉睿沉下眼帘道:“路上我已经说过,事情就是这样,师兄,事已至此,你就接受事实吧!” 媚流不由得暗暗顿足,竟然已经把事情在路上说完了?玉睿的精明远出乎于她,在路上不必怕窃听,果然是好主意。 “这叫我怎么接受?好好的你要当——” “师兄隔墙有耳!”玉睿的断喝又喝阻住了他。 高骞满腔疑惑与怒火无处可发,瞪着师弟,几乎想把他摇醒,怒吼道:“难道你要瞒一辈子?” “瞒不了一辈子,瞒到那一天,也就可以了。”玉睿强笑道:“反正又不是大事,不过换个地方住。” “说得倒轻松,那你爹怎么办,你娘怎么办?你不能太自私!” “人总得自私一回,师兄,这辈子我不孝,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赔还!” 一个劝得怒上心头,一个回得坚决异常,媚流听得莫名其妙,一不小心把脚下的小石头轻轻碰了一下,极其轻微一个声响,屋里的人已经发觉,玉睿与高骞同时叫道:“什么人!” 两人同时从书房中抢出,对假山声音来源眈眈相视,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媚流情知瞒不过二人,袅袅从假山石后走出来,对着高骞嫣然一笑:“高大哥,好久不见啦。” “你是谁?”高骞已经有所怀疑,却不敢肯定,他当时见到的媚流是个化了装的平凡女子,现在的媚流却是另一副模样。 “流流,你怎么潜进来了。”玉睿的眉头一皱,道:“你刚才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媚流娇媚一笑:“听到玉睿公子做了不孝之事吗?不过我对此事没有兴趣,我只是听说玉公子要与蓝府联姻,这事妨碍到我的布局,所以我前来探听一下消息。” “我与蓝府小姐的事,何必流流动问,是与不是又如何。”玉睿道:“只是有我在,你不要想碰蓝、张两家的人一根毫毛。” 他语气平和,但是言中的维护口气却丝毫不容小视,几乎就是撕破了脸皮的作对了,媚流突然想起这阵子,自己频频要刺杀蓝万山和张迁于,以打乱京城布局,却总是失败,好像有一双黑手在打乱她的计划,她皱起了眉,有了几分肯定:“那些事都是你干的。” “不错,我见过了光泽王爷。你还要在外面多久,若是不嫌书房小,进来吧。”玉睿瞥了她一眼,她俏生生的身影是那样如嫩柳一般似乎要随风摇摆,虽然她易了容,但是他仍能一眼看出是她,对他来说,她如同一朵红花,万众丛中,即使她改变了容貌,他仍能一眼分辨出她。 媚流在高骞复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来到书房,书房如玉睿给人的感觉一样,明朗,开阔,儒雅,只是感觉往往迷惑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了解。 “我见过光泽王爷,他已经知道皇帝是你下的手了,你究竟想干什么?流流?”他盯着她的眼睛,有一些心痛:“你就不能乖一点?” “你就不能乖一点”这句话让媚流再次心冷意冷地冷笑起来,果然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坏女子,就像当初他寻上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地让她交出小姐时的武断,在他的眼里,早就已经定下了她的罪,不是吗?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和人闹着玩。”她说话时已经带了三分愠怒。 高骞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俩!一个痴,一个傻,真是孽缘!” 媚流马上抓住了这句话,回头道:“对了,高大哥,看在我们认识过的份上,叫你一声高大哥请别嫌弃,我与玉公子那是云泥之别,如今云归云,泥归泥,我就是一个野生野长的野丫头,不懂得什么礼教规矩!玉公子呢,他也要娶新妻,娶哪个新妻,我也不知道,请高大哥将来见到我们,别再把我们拉到一起,我就希望我与玉公子永远不相见才好,要不是玉公子几次坏我好事,我还不想跟来呢!”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乱心肠便自残 “天下安定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闹下苍生不安?” “我就喜欢闹,玉公子是正人君子哪,所以一边和张家周旋,一边对蓝家奉迎,媚流就是看不惯这两家人,所以就要是闹到底!” 其实内心深处,她还是相信他的吧,明知他知道无情门的底细,却依旧可以笃定他不会说出去,不会防碍无情门的大计。 高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明明已经成了陌路人,再相见时依旧是嗔喜有加,这明显是解脱不了的孽缘! 他倏站起身来,深深看了玉睿一眼,大踏步走出门去。 高骞一走,书房里的气氛顿变,玉睿沉平的呼吸与媚流轻缓的呼吸交缠着在房里渐渐融合,如两道青烟,似有若无的暗香后,便混成了一体。 “你一直在跟踪我?那么说来,那蓝万山那一天也是你的手脚?干嘛这样!”媚流有些不自在,便寻起了一个话题,本该是气势汹汹的问话,到了嘴边,像像是赌气一般,她暗恨自己没骨气。 “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不要你杀人,虽然你我情断了,不过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有我在,我是不会再你杀人的,除非我没看见。”玉睿望着窗外挺秀的去年老竹,根根笔直。 媚流看不见他的表情,心中的火一下子又蹭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把他往后一转道:“你既然会跟踪我,为什么见到我还是不看我?家里家花不够香,出来寻野花又怕刺儿?看着我!” 他转过来时,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似乎从来没有变过这个眼神:“国家社稷,匹夫有责,流流,我们少林寺一向慈悲为怀,我不能眼看着你乱了朝纲,皇帝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至于是个昏君,换一个皇帝,天下怕也不能这样安稳。你是个大人了,做事情有时也得为那些田间乡里的百姓们想想,天下起战事,他们才是最无辜的,也是第一个受到牵连的。” 一有战事,自然是大征兵丁,十人去了九不还,空余老寡望穿眼。 “玉公子好大的道理,原来这些日子左右奉迎在张蓝两府,竟然是有这么一个大理由,媚流我真是见而生愧啊。不过我是个江湖人,我不管这些,你这个对我没有用,那光泽给你许了什么官呀,还是给了你们玉府什么方便,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为朝廷服务?” 将曦和迷晕的真正意图,只有媚流自己心中明白,听到玉睿这样指控自己,不由得又气又恼,索性一口承认自己心怀不轨。 “流流,你说话越来越刻薄了。”他皱眉薄怒。 “玉公子,你说话越来越虚伪了。”她针锋相对。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娶亲吗?”她仍旧是那样心不死呵,这辈子就陷一个“情”字上了。 “流流,我有我的坚持。” “很好!”房中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媚流冷笑着退后两步:“坚持!不知您会不会为了权势娶上两个妻子,这下子好啊,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再来几个小妾,生了一堆小崽子,哈哈!” “流流,你别太过分!”他一把攥住她的手,真的有些动怒了。 “难说我说错了,你曾经说过只要一个我,后来说要庄小姐,现在再为了与光泽的约定,再‘无奈’地接收几个贵人家的女儿侄女什么的,多好好的借口!玉睿!我鄙视你!你就是一个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里男盗女娼的骗子!” “不要说了!你会后悔的!” 玉睿一把捂住她的嘴,媚流挣扎着从他的指缝间大叫:“你就是个骗子,千刀万剐的骗子呀!唔!” 他用力捂着嘴,惊怒之下,竟然不知道点她的哑|岤,媚流在他的手间无法挣脱开,只得猛力左右摇头,叫道:“骗子!骗子!” 一阵带着泪的叫喊与控诉,撕碎了他的心,她的眼泪,那绝望的眼泪落在手心,便成了他的毒药,让他喘不过气来,天地一阵天旋地转,不假思索中,他突然低下头来,用力吻住她的唇,顿时天地间安静了,她的泪水流得越发得汹涌,濡湿了他的脸,她仍旧是那个脏脏的小丫头啊,不管她的面容怎么变,她的心永远是那个敏感流流! 时间,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很快很快,他的唇与她的唇相吻,一切这样自然,好像花就该开在春天,他就该与她相吻,然而一切又如此背逆,她最恨三心二意的男子,而他即将娶一个个的新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喘着粗气看着他,恨恨地盯着他、 “无耻!”手一挥,又甩上他的脸,他的脸煞白,躲也不躲,苦笑道:“对,我无耻。” “你真的要娶妻?” “我有我的坚持。” “啪!” “你真的要娶妻?” “我有我的坚持!” “啪!” 她恨恨地瞪着他:“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我是个傻子,明知道你是个骗子,却还是不肯忘了你!我是个傻子!” 她突然伸手,狠狠一掌甩在自己脸上:“傻子!” 一次次地假装不在意,却在遇到他时,一切都暴露,把自己的尊严和真心裎给他,却得来他无情的践踏! “傻子!” “流流!”他眼疾手快,在她再次掴自己时,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要打了!” “滚!”她嘶叫着,伸手想再给他一个耳光,手刚伸出去,突然不住地干咳,仿佛有一马冰刀狠狠地深刺在心口,冰寒冰寒的,手脚直发冷。 他看在眼中,叫道:“不要斗气了!呼吸!呼吸!” 不知是不是冰蛊的余毒未解,这种冷痛的感觉让她几乎痛得晕了过去,玉睿惊痛地抱着她,便要往她背后输入内力,媚流一个用力推开他,道:“死了也不要你!” 但是心口的冷痛好难捱呀,好熟悉的感觉,不由得便趴在了椅子背了,全身都软了,只是那眼泪不曾止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生情成孽缘 她放下了她的骄傲与自尊,再次给他一个机会,却得来这样的结果,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你这个混蛋……滚……”她断断续续地叫,那胸前是的冷痛,越来越甚。 玉睿几次要输内力给她,媚流咬着牙忍痛故意作对,把体内的内力岔乱,四处乱走,她这样做是极其危险的,简直是疯了的举动。那些乱岔的气就像一把把钢针,把她的奇经八脉都拉过一遍,不但对身体损伤极大,而且有一半的可能性会走火入魔,玉睿吓得脸色都变了,颤声道:“流流,你不要吓我,不可以乱来!” 他强制性地引导她的经脉归入正道,她却破坏性地不听指挥,她的体内剧痛无比,每一寸筋络都像是钢梳理过一般,痛得发抖,她却觉得格外有趣一般,格格格地笑! 玉睿心痛无比,却无法为她去除她的伤心,他在她的耳边道:“好吧,我们来试试看,究竟是你强,还是我强!要死一起死!” 内力猛吐,竟然是毫无保留地长驱直入,将内力全数进催了她的经脉,像一只温厚有力的手,强拉着她乱窜的内力徐徐归引正道,这同样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她乱窜的内力给撞得失了方向,他与她同时殒命! 媚流感觉再熟悉不过的内力,像他的手一般,温厚而坚定地把她的内力一一聚拢,一点一点地压进原来的经脉,任由她百般刁难不合作,终究敌不过他强大的意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椅背上,地上,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花得纵横四散。 终于最后一股乱窜的内力被引归正道,他耗尽气力,虚软在她的背上,气息扑在她的颈间,温暖潮热。看书阁 媚流伏着椅背一动不动,这样的时刻,多一分是一分,哪怕每一分过后想起来都是虚伪,都是痛! 我终究是个傻笨的女人!她凄凉地想,若是在前世,只怕已经成了弃妇,这一世又好到哪里去,明知他要娶一个个的妻子,却依旧与他不休不绝! “你为什么就那么坚持你的坚持?”她哑声道。 “别哭,是我不好,别哭,以后会有人像我一样疼你的。”他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似乎她还是从前的小乞儿。 “他们不是你。你爱我,可是你仍旧要娶她们,是吗?”她无力地落泪。 一阵长久的沉默,长久到她几乎升起了希望,他还是那句话,声音沉重而坚定:“我有我的坚持。” 他有他的坚持,他的坚持是国家正义,家族大事,独独没有她的存身之地。 他可以牺牲他自己的幸福与所爱,去迁就势力盘缠的两大家庭,所以给不了她最基本的“厮守”的愿望。 他仍旧是爱她的,她非常明确地感觉到了,可是是什么样的“国家大义”能让他坚持至此?是什么样的“家族重业”让他困守一生? 心明明是凉的,可是很奇怪,为什么还可以无何止地凉下去? 每次见到他,总是让她无法抑止地失了理智,一再地破了她的底线,像一个弃妇一般,哀求他的爱,却只是得来一句“我有我的坚持”。 “起来。”她道。 他已经耗尽了气力,连移动一个指头的力气也没有,所以他没有动,媚流明知他无力,却腾地一下从椅上站起,她的脸因为他纯正内力的护持而依旧鲜灵,他晃了一晃,倒在地上,看着她,她恨恨然瞪视着他的眼,泪水从没有止歇过:“我恨你!” 地上,他却笑得很开心:“谢谢!” 一个女人说恨你,必然是爱得很深,所以怨怼才会那么深。 这个道理她知道,他也知道。 媚流重重一跺脚,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来,什么理智、尊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在他的面前,她永远只是那个单纯的流流,可哭可笑,她掏出手绢,胡乱擦了擦脸,便往向外奔去,然而奔到门口,却犹豫了一下,大叫一声:“死玉睿,你早死早超生!” 这个声音引来了高骞,他遁声而来,媚流掩面而奔,与他撞了个正着,头也不抬,把他用力一推,转眼间,跳出围墙,失去了踪迹。 高骞看着她伤心欲绝地消失,摇摇头,进书房扶起玉睿,无声叹了口气,给他输了些内力,道:“何苦?” 想到玉睿与媚流的将来,不由得更是捏了一把汗。 “她怕你在地上着凉,特意把我叫来的吧?” “她口硬心软。”玉睿又笑又叹,依旧是一派淡淡然,只是那手,不知什么把椅背都捏碎了,平白落了一地的木屑。 媚流掩面而奔,路上一个地痞看到了,拦住去路道:“小妞,谁让你这么生气呀,跟爷我去吧,爷我天天让你吃香喝辣的!” 由于哭得泪将脸上的妆都化了,现在的她,露出了几分真容,那隐藏的艳光,让地痞不由得心跳,暗叫运气,这么个好货让他撞上了。 媚流抬起头,哭音犹存有些模糊地喝道:“滚开!” “来来来,跟爷说说什么怎么回事?”那地痞伸手便要抓她,媚流大怒,一脚把他踹到街边,这一踹,觉得心中的怒火减轻了些,又扑上去再打! 打死你个玉睿!打死你个玉睿!打死你个玉睿! 她失去了理智,没有想到眼前的不是玉睿,只是一拳一拳打出去,似乎打在玉睿身上,无限畅快,和着眼泪,就那么机械而用力地打,直到有一双大手把她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她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打死他!” “媚儿!”那个声音似曾相识,但是她看也不看,扭着要下来。 “放开我,这个见异思迁的东西,打死他!”她张牙舞爪,踢着扭着还要再下来打。 “不要闹了,媚儿!”那双大手力大无比,一个用力把她牢牢反制在身上,跃上马去,在她的失了理智的骂声中,在人们惊恐敬畏的目光中,前后侍卫扈从仪仗,浩浩荡荡地往皇宫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明月心谁能解 一路上她扭动,怒骂,直到皇宫,那人想把她放下来,她才看清是光泽,见是他,想到他与玉睿的背后不知有什么交易,更是怒上加怒,不假思索,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光泽一只手要固定她,一只手要持缰安抚坐骑,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受了她这一掌,四下里一片抽气声,媚流一掌下去,见他的黑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里全是了然,突然间,那气便泄了,只剩下一片虚弱的而凄凉的无力。 她转过头去,再气又如何呢? 一个人,任是她再聪明,如何斗得过这么多精锐的男人? 光泽不知与玉睿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让玉睿连家中的父母也不顾,跑来京城搅这一滩浑水! 在他们联手的行动下,她能怎么样,那个男人不要爱情,只要他那该死的坚持! “不打了?”他问道。 “滚!我不想看到你!”她的声音干涩无力,转身便要走。 这些男人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阴谋,权贵,势力,是他们的追求。 光泽用力按住她:“不要走,有些事情我们要弄清楚再说。” 媚流停住身影冷笑道:“是皇上的事吧?放心,我不过让他睡上一阵子,用了百日醉,从服药后的第一百天便能醒过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光泽的目光炯炯,拧着眉看着她。 “因为我坏心啊,坏得想让天下大乱!”媚流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样,露出你厌恶愤怒的神情吧!像玉睿一样,一口咬定她做了坏事!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要听实话。”光泽肯定地指出:“你要是存心要搞得天下大乱,那天你便能杀我皇兄,可是你没有,你要是想杀我,也有的是机会,可是你也没有。我不相信你要权力,你连入宫都不屑,而入宫是最好最快的掌握朝政的办法。” 她要是入了宫,以她的能力,既然难杀得了皇帝,那么当然也能登上皇后宝座,可是她都没有。 媚流满心的怒火,在他这句话下,化作了无声的沉默,她的心,有谁能明白,有谁能体谅? “这些事你闷在心里不难过吗?说出来吧,媚儿,你可相信我的。” 媚流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对这一切厌倦之极,当初她是怀了一种好玩和游戏的心态来布置这一切,原打算把这些事控制在自己手上,也过一把所谓的“乱政”的瘾,然而现在她只想远远地离开这一切,走到没有这些人的地方去,去疗她的伤。 “我要洗脸。”她突然静静地道。 光泽命人打来水给她好好洗脸,洗去了一脸斑驳的残妆,还她一个本来面目,只是她双目仍旧微肿,显示出方才她的痛苦未消。 “今天和玉公子吵架了?你就那么喜欢他?”他坐在她对面,深思地打量着她的眼,有些疲倦,有些遗恨,有些不甘。 “你们是怎么见上的?”媚流道。 “不久前,他通过别人的推荐,说自己是你的故友,我接见了他,倒是个不错的公子。”他不讳言地把事情告诉她。 “他是自己来找你的?不是你去找上他的?” “虽然我已经得知他与你的关系,不过我刚到京,便摊上了这么档子事,皇帝长睡不醒,朝廷一片混乱,哪有作暇去顾及你的老情人,就是要收拾他,也得等我静下来时,倒是你的行踪,我一刻没停止过搜索,所以我料定你不会真正做对大璧有害的事,你要是想害大璧,不如先来害我吧,我现在就代表大璧了。”他有些戏谑地笑了,那凌厉的双目也显出了些许暖意,或许是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吧,他刻意逗她发笑。 她就在他的面前,却不复从前是的肆无忌惮,她分明地显出了一种伤心过后的倦意,一种对人生的倦意,像一个调皮而勇于追逐的孩子,一直追逐一只最心爱的小鸟,突然发现那只小鸟不喜欢他,还把他反咬了一口后,原来的喜欢变成了疑惑与伤心,伤心过后,他就再也不想玩了,就只想着要回家。 现在的媚流就是那样的心境,她只想远远地逃开这一切,原来带着满怀的对玉睿的怒气,她不相信自己没有了男人还会活不下去?所以她肆意妄为,在京城搅得一塌糊涂,张蓝两权贵也在她的掌握中,若不是玉睿的出现,现在蓝万山已死,张府将被卷入这场风波中,两府已经闹开了锅。 现在她要忘记的人再次出现,将她要做的事,一件件破坏,她无法杀了他,所以她厌倦了。 她星亮的眸子,带了几分求而不得的懊恼,但是却别有一种颓废的美,斜斜地靠坐在一张贵妃榻上,有些迷惘,看得他一阵心疼,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抱到膝上,上巴贴在她头顶,叹道:“你要一个人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皇上不会允许你们成亲,我也不会允许,你与他就是不可能的,你不明白吗?你们是不可能的!到我身边来,我来保护你,不管江湖的,不管朝廷的,我都可以给你挡去风雨,你想要什么,除了天下我不能给你,我什么都会给你。” 天下,他在父皇临终时,发过誓,永不与皇兄争皇位,同时皇兄也发誓,永远给皇弟几乎等同于皇帝的尊荣。 这样的举措同时保护了他与皇兄。 媚流看着他,想起那个遗落在人间的皇子,同父异母的几个皇子,命运相差如此之大,也难怪他心中仇恨难以平复,要把那个不称职的父亲留下来的江山彻底捣乱! “有人要刺杀皇上,而我不过让皇上睡着。如果他不倒下,那么会有比现在强十倍的动乱,所以现在的局势,王爷只要把握得好,应该不会有大动乱,至于我要刺杀蓝张两家人,不是也正合了你们的意思吗?”媚流掩嘴轻轻地笑了,一句话把光泽的意图揭露开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媚眼波无间道 是的,彻底把蓝张两家一举击溃,正是光泽与曦和一直以来要做的事,不过由于两家势力过大,如果由他们来下旨抄家,势必引起各方反弹,别的不说,有一位公主就是张朝林的孙媳妇! 若是由曦和或是光泽下令抄两府,那光是“皇亲”的身份便足以引来朝廷的又一阵大乱,时值内外交困之机,不能再让他们把矛头指向皇帝了。  “谁要刺杀皇上?”光泽的利目骤然一凌,这是他目前最想要知道的。 “王爷这话问得好,也问得蠢。我怎么会知道,就是知道,该说也早说了不是?这里的事我已经不想管了,爱怎么闹随便你们。”媚流从他的怀里坐来,一把推开他,便要走,也不想再问玉睿与他聊了些什么。 “你不问问那个玉睿与我说了些什么吗?”他的目光像鹰一般攫住她。 “不想,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她恼怒地道,看来她刚才的行为确实像个疯子,他眼睛深处的嘲讽,让她感觉自己傻得像个呆子。 “没有关系,你还为她在街上大打出手?这可不像你。”光泽手一伸,媚流被拉进他怀里,他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你对他倒真是用心。” 心中一痛,打开他的手,冷冷地道:“那是从前。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一个多时辰前,她几乎是撕下了她的尊严,像一个疯子一样打他,逼他改口,逼他与她在一起,可是到头来他仍旧是那一句话:“我有我的坚持”,将她最后的希望全数打回,让她心痛到绝望,难道他对她曾经的爱护,和生死以共的情感是假的吗?一句“坚持”就能那样轻易把一切磨灭! 让一个男人来爱自己,这绝对不可能是她会做的事,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像一场梦一样,让她羞愧欲死,她媚流没有人要了吗,非得逼着人娶自己? 她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乱世佳人》里的那个斯嘉丽,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啊,为了卫斯礼,不惜亲自向他示爱,结果得来了什么? 卫斯礼同样局困于他的道德范篱,不肯与她相恋,明明心里是有她的影子! 现在的她,与斯佳丽多么像啊,同样有着傲人的条件,却去追求一个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一个“正派”的男人! 傻呀! 她睁开了眼睛,已经再次闪烁明眸,她轻笑如燕啼,清脆又清晰:“我肚子饿了!” 光泽的眉头一跳,道:“小妖女,你变得太快了!来人!” 前一刻还在街上与人斗殴,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她!下一刻说变就变,突然巧笑如昔,和从前的她丝毫无二。 光泽与她一同用饭,媚流见他这些日子忙着宫内宫外的事,却精力充沛,笑道:“王爷天天在宫中,不怕王府中的姐妹们孤单?” “若是有你陪着我,那些姬妾我可以马上送走。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上送走。”光泽深深看着她,她不是能禁锢住的,若是能禁锢住,她早就该在皇宫中当曦和的贵妃了,若是那样,她也就不足为珍,她的可贵,就是因为没有人能轻易得到她,唯一能够得到她的男子,自己放弃了这个权益。 媚流斜眼睨她,微醉的眼睛如丝般妩媚:“媚流若是陪着你,我那些蓝颜知己可怎么办呢?” 光泽冷佞的眼睛在她的脸上飞快一扫:“你就保佑那些蓝颜知己能活到那时吧。” 媚流咯咯一笑,好大的醋意。 光泽仔细观察她,确实在她眼里找不到街上遇见到时的狂躁,一个女子能够将情感这般收入自如,那么她该是受了多么创伤后,才会有这样的惊人的能力! 美珍佳馔,琼浆玉液,她进而沉静地吃着,时而咭咭咯咯地又笑说,偌大的后宫因为她的存大,而顿时显得温情脉脉,光泽绷了许久的神经在她的催动下,慢慢放松,有她在,似乎朝廷的一切,皇宫的一切都那样渺小小足道。 “媚儿,在这一场奇怪的动乱中,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光泽看着她,突然问道。 媚流偏着头,微微一想:“也许是制乱人,也许是平乱了,谁知道,一个局面要创新,势必两样人都不能少,这一次的朝廷,弄好了,也许能换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定,弄得不好——那自然就江山易主。” 当然易不到别人身上,反正再易也是他们自己的血统。 媚流在其中的角色,却相当于双面间谍,她杀蓝万山,一来是为了让大璧少一个巨虫,维护国家安定。二来也是为了挑起蓝张两家的仇恨,执行北藤狂的任务。 可以说,她现在是亦正亦邪的一个人。 “我明白了。那么你还要杀蓝万山吗?” “杀。”媚流嫣然一笑,刹那间明媚了幽冷的深宫,照亮他的眼睛:“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是?” 蓝万山私下里暗开距京千里之外的金矿山,无数矿工死于矿洞倒塌,他却不管不顾,这事,媚流已经跟踪调查了好久,正准备把揭露这件事的“好处”送给张翰林那边,如此这般,蓝万山死于张翰林“义愤”之下失手,张翰林的隐秘事也就迟早要被蓝将军的人查出来,狗咬狗,一嘴毛,她媚流没有皇帝的忌讳,行起事来,自然大胆得匪夷所思,但是光泽却眼睛一亮,果然是个好办法。 若是两家自己伙里互相揭露了罪行,自然皇帝便可以置身事外,到时只要坐等两家两败俱伤便好。 而且这事是媚流所行,与曦和和光泽丝毫扯不上关系,将来就算两家发现被人利用了,那矛头也是指向媚流,如此一来,便可以将事情扯上江湖恩怨,朝廷所受的波及最小范围地控制在光泽与曦和能够直接掌握的强度内。 “媚儿,幸好你不是皇后,你要是皇后,必是一代j后!” “多谢王爷夸奖,我对当皇后没兴趣。这蓝万山将会是我在京城所杀的最后一人。”然后她将远远地离开。 ———————————————————————— 汗死,今天回留言时,不小心删了一个提意见的留言,在此道歉,我是按错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容不下建议呢。 “蓝梦羽”亲说,我昨天的更新有些乱,这里澄清一下,不是我乱,是媚流心乱了,发狂中,为了让大家有代入感,我特意将写法也作了调整,所以有些迷乱的感觉,实际上大家的感觉就是媚流的感觉,不过她的感觉自然要强上千百倍。 这阵子在铺垫中,不可能天天*****,文似登山,低平扬抑自有道理,大家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 代表媚流么么大家!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青丝长情未长 “为了一个男人离开,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媚儿。  媚流笑着举杯对他致意:“不是为了他,我有我的打算。” 灯下,她转盼流精,巧笑如花,光泽的喉头一紧,握住了她的手:“媚儿,今晚留下来……” “后宫美女三千,王爷请保重——”媚流拖长了尾音,暗指他现在可以趁皇帝不省人事,为所欲为,她可没忘了,当时她还是曦和的女人时,光泽可没有管那么多,想要就要了,狂肆大胆。 “哈哈哈哈!”光泽蓦地仰天大笑:“那些女人,也值得本王劳心劳力?” 他的话同样大胆暧昧,听得一边的宫女们不由得白了脸又红了脸。 媚流郑重地道:“我有一个建议?” “哦,说来听听?”看她那眼里狡兔一般乱闪的眼睛,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光泽极有兴趣地洗耳恭听。 “王爷最近辛苦过度,内外皆劳,要好好补补身子,推荐服用金匮肾气丸,对王爷这种辛苦过度,快淘碌空了的身子极有好处。”媚流非常、非常之诚恳,似乎真的一百个,一万个真心为他好。 光泽一怔,顿生啼笑皆非之感,正要说话,外面一阵嚷闹,一个内监急匆匆地来报道:“王爷,张妃娘娘与蓝妃娘娘在御花园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张妃娘娘与蓝妃娘娘今日穿了同一秋香色的衣服,结果相遇时,张妃娘娘说蓝妃娘学她,蓝妃娘娘说张妃娘娘不配穿秋香色,结果说着说着,就……张妃娘娘与蓝妃娘娘吵着要见皇上,请皇上公断。” 媚流不由得好笑,撞色这个问题,可是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女人最恨撞衫,现在两名眼高于顶的妃子居然撞色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张妃与蓝妃地位相当,又因两家之事,对对方早就看不上眼,现在说是清皇上公断,其实也是要让皇上拿来态度,看他站哪一边。 曦和昏睡的事,宫中人也不知情,现在服侍光泽的都是光泽的身边人,外面的人以为曦和沉溺于女色,宫中的人以为皇帝勤于国政,所以说皇宫中大了也有大的好处,晚上在哪里过夜,谁知晓?又因为光泽限制了外戚与后妃的通信,所以曦和的不对劲竟然还没有泄露出去。 现在两妃打起来,又指名要见曦和,若是一般的后妃打架,皇帝派人去喝阻便是,但是两妃地位不同,后宫又没有皇后,光泽命人在宫内宫外都宣称曦和非常宠爱二妃,如果“宠爱”的妃子打起来,曦和不亲自出面,那必然引人怀疑。 光泽略一沉思,道:“赐二妃各一斗珍珠,一对玉如意,说朕正在接见光泽王,不方便前来,叫她们不得恃宠生娇!” 媚流倒是真的很佩服光泽,他一身后用,既要当他的光泽王,时不时地进出宫露个相,又要假扮皇帝,处理各种国事,还能将事情真相瞒得涓滴不露,着实是能干。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曦和与光泽的干练不分上下,当初先帝怕二人将来为帝位而起祸,所以才在自己临终前,让二人立下一个死誓,曦和永远给光泽几乎等同于皇帝的尊荣,将来光泽死后,他的坟墓也能称为“陵”,光泽永不得夺帝位,但是其他的东西,凭其能力而取,不管是权力还是女人,若有违誓,不入宗庙,其体寸裂而死! “不入宗庙”,那是不认这个子孙,“其体寸裂而死”,意思就是说会被千刀万剐,这个誓非常重。 媚流笑道:“这事恐怕还得王爷走一趟,皇上这么久不出现在后宫,现在出了这事也不出现,怕是要难免让人怀疑。我来为王爷易容吧。” “如此当然最好。”光泽道:“请吧。” 媚流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命人取来一些必要东西,把光泽按坐在镜前,便动手把他的头发扎起来,开始为他易容。 她靠得很近,专注的在他的脸上描描画画,她轻盈淡雅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痒丝丝的,撩人心魂,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轻轻向上推移,袖子落处,凝腕如玉。 媚流微微缩了缩,笑道:“别乱动,我可是看在皇上的份上,才为你易容的,你要再动,我就不干了!” “看在皇上的份上,怎么说?”他满怀妒意地把她往怀里用力一搂,捧住她的脸,看着她治艳的姿容,艳而不俗,若是供在王府,他必亲手侍汤沐,只要她一生永开怀。 “真皇上既然睡了,现在我只好赔一个假皇上去给那两个怨妃了!”媚流如美人鱼一般,从他的怀中滑出来,又把他推回椅:“别动啦,要想接下来的时间里,宫中安定上一阵,今天可就看你这个皇上爱哪个妃子了!” 各种东西轮班在脸上糊弄,似乎有时是面粉,有时是画笔,有时居然还是肉皮,弄不懂她在做什么,好在他与曦和长相本也有几分相似,易容也不难,不过一刻钟不到,便完成了。 媚流又执梳,亲自给光泽改发型,梳子一下一下地在头上溜滑而过,光泽望着镜中的她,含笑不语犹带三分风1流艳丽,两分娴雅如淑。 “梳头时要念词的。”他突然道。 “哦?念什么?”媚流有些惊讶地问。 “一梳梳到底,再梳到白头。”光泽严肃地道。 媚流扑地一声笑出来,这是出嫁时,陪送娘念的词! 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好,我念,一梳梳到底,再梳到白头,儿啊,今日为娘让你代兄出嫁,你要好好那啥……哈哈哈!” 想到光泽一会要做的事,不由得笑弯了腰,直把头上那支流苏钗弄得扑簌不已,偶一抬头间,那眸间眼底的笑意满满地流露,如一泓山间小泉,漾得人心如小舟,再也无法平静。 光泽冷然的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他念的那词,固然有逗笑媚流之间,但是更多的是想要相守一生的真意,他知道媚流不知是不明白,只是不回应。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假天子足慰情 媚流一边笑着,一边继续为他整装,将发角发丝编入头顶总发,用金丝切网固定,再罩上七宝行龙冠,仔细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道:“差不多了,若是白天,我也没把握,不过现在已经是傍晚,也不显眼。  说罢让他站起来,给他脱下亲王蟒袍,换上一件绛红色出灰毛的皇帝的五龙常服,亲自给他系了带子,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道:“好了!” 光泽的目光越发柔和:“这么快?” 他多希望她能永远为他这般穿衣打扮,用她柔软的手臂绕过他的腰,天天为他系腰带,夜间用她的小手搂着他的腰,两人一同入睡到天明,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迫切明确的愿望要什么东西,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愿望都是给她留着的。 “太慢,张妃可要吃亏了,蓝妃可是出身将门呢。”媚流笑道,岂会不知他的意思,只是世间没有天长地久。 媚流本不想去,光泽岂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你也换衣服。”光泽道。 “我可不去,两个女人的事,我不爱掺和。”开玩笑,今天被他掳进宫,想走出去可不太容易了,若是再跟他去了,这水越淌越深,这事她可不干。 光泽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媚流不由得被逼后退了一步:“干嘛,你的事,不要拖上我!” “你不换?我来帮你换!”光泽二话不说,便要伸手扯她的裙襟,嘶的一声,温暖的屋内,那薄薄的罗衣顿时裂分,媚流惊叫一声,不及躲闪,便看到他蓦地深黑了眸子,那炽热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皇上请起驾前往御花园。 一声“皇上”提醒了他,他现在是曦和的面目,在她的腰间敏感部位轻轻一掐,威胁道:“一会儿跟你算帐,现在你是自己换衣服呢,还是我给你换?我是乐意之至!” 眼看躲不过,只得再寻机会逃离,媚流只得换上普通宫女服,又将面目改换平常,这才随光泽出门。 门外的太监都是心腹最可靠之人,见一个皇帝突然走出来,声音却是光泽的声音:“起驾御花园。” 都不由得一惊,随即面容平静,看不出端倪,可见其训练有素。 御花园中,蓝妃和张妃如两只互不相让的孔雀,针锋相对,气氛紧张,两人穿着同样的秋香色罗缎裙,站在小路上,头发蓬乱,想来是刚才扭打过一阵,现在互不相让。 “我先入的宫,先入为尊,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吗?不过你们家是武将,难怪不懂礼貌,我懒得和你计较。”张妃上面打量着一身同样秋香色的蓝妃,觉得那秋香色穿在蓝妃身上,怎么看怎么俗,反观自己,清丽自然气质天生,对她更加不屑。 “嗤!当时两家抓阄入的宫,本来也没有先后之分,凭什么我换衣服,你怎么不换?你们家的好日子到头了,没几天蹦的了!”蓝妃照样上下打量张妃,那秋香色穿在张妃身上,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气,反观自己,大方得体美丽天生,对张妃更加不屑。 “你说什么?你这个无知之徒!”张妃尖叫道:“你们蓝家一介武夫,凭什么和我们张府相提并论?” “说的也是,你们张皇后还在冷宫里呆着哪,我哪能和你比!”蓝妃自幼口不饶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张妃却是出自“诗礼之家”,讲究“优雅,语出必有章”,被这么顶了一下,不由得涨红了脸,说到张皇后,那是张家的痛,现在被这么提出来,恼得火直上蹿,扑上去再打,蓝妃哪里怕她,又与她扭打在一起。 发簪,佩饰,叮叮铛铛,两个妃子打得御花园一塌糊涂,合妃等人早已经闻讯赶到,一边看着,一边偷笑,这两个妃子进宫后,气焰嚣张,早就让人看她们不顺眼了,当下只是意思意思地在一边叫道:“不要打了,来人哪,拦住她们!” 两个妃子这么高贵,谁敢上前去拉拉她们的尊贵的手,动动她们娇嫩的发丝? 太监宫女一边围着一圈,远远地叫着:“娘娘!请保重!”“娘娘!请小心啊!” 这架势,不像是劝驾,倒好像是宫女太临们组成了拉拉队,在一边喝彩一般,看得媚流不由得暗笑,看那地上的两个女子,气喘吁吁,那秋香色的裙子,早被对方揉得不成样子,亏了这是锦缎的,若是丝罗的,一撕既碎,两个妃子今天非得要当场难堪,现了玉体不可! “放肆!这是干什么!”皇帝一声断喝,吓得在场的人一哆嗦,没敢抬头看,人便扑簌簌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啊!奴才等人拉不开两位娘娘!皇上饶命啊!” 张妃与蓝妃见皇上来了,同时放开了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蓝妃抢先哭道:“臣妾不知道张妃姐姐为什么要针对妹妹?难道臣妾对张妃姐姐有什么不到之处,那么张妃姐姐请指了出来,臣妾改还不行吗?” “蓝妃姐姐哪里话,妹妹正请蓝妃姐姐指点指点,自从入宫以来,妹妹哪里惹了蓝妃姐姐不快,这样教训臣妾?若是妹妹的错,那么妹妹愿意向姐姐负荆请罪!”张妃哭得梨花带雨,无辜之极。 “朕以为是什么事,原来不过是些许小事,都先起来吧。咳!咳!”光泽咳了两声,哑声笑道:“朕这两天忙于国事,又偶感风寒,哑了嗓子,以至疏忽了两位爱妃,难怪你们无聊得要在此学跌扑了!来人哪,各赐一斗珍珠,两柄玉如意以为小罚,待朕风寒好转,你们再好好罚朕一杯可好?合妃,皇后不在,现在宫中你便是姐姐,怎么不劝着些?今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再不闻不问,朕可得罚你了,瞧把两个爱妃折腾成什么样了,咳咳!张妃,来来来,你最娇弱,快起来,地上凉,担心晚上病着。蓝妃,你向来淘气,像个孩子似的,教朕拿你怎么办呀,快起来。” 他上前两步,一手一个,把两个打得狼狈不已的妃子都拉了起来,两个妃子娇羞不已,那双厚大的手,和深情微挑的眼尾,让她们的心砰砰直跳,娇羞无限。 —————————— “秋香色”,书上有很多种解释,这里指的秋香色,是那种嫩嫩的橄榄绿,带着点柳叶黄似的黄绿色的,切合春天时,宫中年轻贵人的装束,古代宫中这个时候就是按时令穿着,不撞衫都难,可怜的二妃啊,遇到花花算你们倒霉。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假宫女真妖女 这段话极是巧妙地把声音上的不同给掩盖了过去,他学曦和姿态间原本就像,虽然声音不相同,不过用了一句“风寒”也就抵得过去了,还省了最近这些日子宠幸之争,且又轻轻地把合妃推上管事代皇后职之位,让蓝妃和张妃头上多了一道约束,又安抚了蓝妃和张妃,张妃觉得皇上最疼惜自己,蓝妃觉得皇上最爱自己,合妃又觉得皇上毕竟看得最清楚,且又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了一层,隐然成了后宫之主,更是欢喜,当不得皇上又对合妃悄悄使了个眼色:“快把两位妹妹好好劝下去。 合妃顿时便觉得自己和皇上是同一阵线的,笑容满面地帮着“皇上”把闹事的两个妃子劝下来道:“两位妹妹不必生气,有什么事皇上都给你们担着呢,快来人,把两位娘娘的头上手上都擦擦。” 一场后宫闹剧就此落幕,“皇上”似乎极有兴致与各位妃子叙叙情,却蓦地大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的,直咳得众妃花容失色,不知皇上是怎么了,围着“皇上”吁长问短,御花园中众星拱月,极是可观。 美中不足的是,总有一个宫女守在皇上身边,皇上是伏在她身上咳的,看得众妃眼中冒火,恨不得那个宫女死一边去,皇上扶的人是自己。 媚流暗暗翻了个白眼,我们以为我想呀,这是他怕我逃了呢! 眼前一片的喧闹,媚流突然心中有了主意,趁着光泽不备,施巧劲把光泽往地上一滑,光泽顺势往下滑去,但是却压住了她的脚! 媚流扑地跪下来,好像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不小心把皇上摔到地上一般,吓得脸都白了:“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手滑,娘娘请饶命啊!” 她对着合妃不住地磕头,合妃不耐烦地把她扯到一边,道:“拉下去,大胆的奴婢!” 一个奴婢竟然敢把皇上摔到地上,这是万死莫辞的大罪啊,光泽明知这是媚流的诡计,看着媚流又哭又叫地被人拉下去,好笑地对着媚流扯了扯嘴唇:“这丫头!” 他的口型也只有媚流看得懂,媚流又哭又叫,百忙中,还能从拉她的人手中扯了个鬼脸给光泽,奶奶我去也! 光泽瞪了她一眼,还真是会找机会。 果然过不多时,押送的人一脸惊惶地回来了,扑地便跑道:“万岁爷吉祥,那个宫女……那个宫女……” “怎么?”光泽瞪了他一眼,:“说!” “她……她不见了!奴才们刚把她押送到青台楼那里,结果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天空一片红光,然后等红光散去后,奴才们便发现那个宫女就凭空不见了!万爷爷明察,奴才不敢说谎啊!”这样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那几个押送的太监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晕厥过去。 “皇上”面色冷肃:“你说得可是真的?” “奴才不敢撒谎!”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皇上”沉下脸来,合妃一看不对,机灵地命人去察看,不久回来的人报告说,那宫女失踪的地方,有奇怪的香气不散,光泽心知肯定是媚流用了迷心智的药,让这些太监造成天空变红的幻觉,想来刚才若是不放她走,恐怕到时产生幻觉的就是自己了,冷冷地道:“国家多事之秋,妖孽必生,朕体不和,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否则一律问斩!” 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必然是“扫兴而去”,而宫内对外封锁消息就变得理所当然,宫中人自以为知道“皇上”封锁内外消息的“内幕”,倒也都安然不敢多说,后来皇上连着一个月不曾临幸后妃,反而命后妃们挡写“平安经”,就变得理所当然。 媚流通过密道出了皇宫,这条密道,正是她几次来往于皇宫而无人可挡的护身符,那次自曦和手中逃出来时,媚流发现河底有一打水路可以直通宫外的护城河,而出口正好位于树林深处,这个出口其实很小,若不是媚流上回误打误撞,那是谁也不知道这条密路的,曦和以为媚流是凭着武功进出皇宫,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媚流回京后,便将那条密道妥加伪装,让人再也找不到出口,又在那里密藏了一套特制的鱼皮水靠,所以进出时,得以头发与衣服皆不湿,只是脸上的妆自然就花了,好在天已经黑了,她洗去宫女的残妆,踏着月色轻松地回到无情门。 就让今天的傻,随太阳的西落而永远地远去吧! 北藤狂已经回来,见到媚流似笑非笑,道:“今天我得了一个消息,有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在路上痛揍一个路痞?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必然是那个路痞调戏那女子,所以那女子愤起反抗啦。” “不过一个弱女子,能把路痞打得无力还手,也算是奇事一件。”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媚流笑着打太极,这样的大事怎么能瞒得过门主?就是张家的一个妾掉了什么东西,门主都比那妾还清楚那东西谁偷的。 北藤狂见她不肯说在玉睿那里经历的事,只是见她面色已经如常,也不逼她,只道:“这次去宫中,有什么收获?” “没有什么收获,刚和光泽王爷聊了两句,问起皇上昏睡的事,是不是我干的,然后的事,就是蓝妃和张妃打起来了。”媚流笑得很是开心。 “哦?”北藤狂双目如冰,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回答曦和的事?” “我说是我干的,我得知有人要刺杀皇上,便先下了手,至于是谁要刺杀皇上,恕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说。”媚流完全实话实说,这三个兄弟,完全是一个种子种出来的,连看事情的犀利程度都是一样,在他们面前说假话,那是自寻死路。 北藤狂的表情略松,深思地看着媚流:“真话有时反而让人迷惑,你干得很好,他明知是你做的手脚,不过是不会对你下狠手的。不过……媚流,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 今日四更,小宇宙偶而爆发一次。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活阎罗死魂灵 北藤狂轻轻一拉,媚流撞进他怀里,被迫抬头看他,她突然笑了,笑得天真又无邪。 “门主的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歪着头道:“不过除了让皇帝死掉的事外,因为刺杀皇帝,听说要下地狱的。” “哈哈哈,下地狱,你已经下了多少次地狱了,媚流,你与我,将来就是要下地狱的!你与我是一路人!你怕了?”北藤狂的紫发狂乱地张扬在在黑夜的春风中,黑得如夜融为一体,那冰绿的眸子,不正如地狱出来的索命鬼一般冰寒无情吗? 地狱,他说得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身在地狱了! “从我收留你那一刻开始,媚流,你已经回不去了。这里……”北藤狂拉过她的手,那手纤柔粉润,毫无一点瑕疵:“你的心,你的手,已经沾了别人的血。” 这双手,粉润白晰,如一方粉莲玉雕,没有一点点像练武人的手,这是一双深养娇闺人的手,无情门以“艳”为“杀器”,自然不可能让门下人个个手粗得流露出真身份,这些媚奴们都是练的杀人的媚功,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风,将人一击致命,不需要她们用尽武功去拼搏,所以她的手没有受到一点破坏。 只是这双白玉青葱的手,已经不知葬送了多少条人命。 “我们是人间的阎罗。”媚流喃喃道,看着自己的手,月光下,犹是莹莹生光,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就是从她这双美丽的纤指间,送入真正的黑无极。 这些年来,杀的人太多,从刚开始杀人时的毛骨悚然和惊恐欲绝地夜夜噩梦,到后来面无表情手出气断,有时还能有些闲心对镜梳妆一下方离去,她的手,早不知染了多少血了。 有时午夜梦回,她也会问自己:“何珊瑜,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珊瑜啊,那个单纯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晓,包括玉睿,她怎么能让自己污秽血腥的这一生,染黑了那个前世美丽单纯的名字。 她的手,正如他所说,是血腥的,哪怕她已经尽量在维持着她内心的那一片静土。 她从不杀无辜,她甚至求助小孤儿,她甚至…… 她甚至冒着得罪北藤狂的危险,救下了曦和的命,为了大璧免于战乱,她周旋在几路人马之间,心累身累,最累的是玉睿的那句话:“你就不能乖一点?” 她真的累了。 她想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报应的,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将来总有一天要报应回来,只是她已经死过一回,大不了再死一回,还怕报应吗?那些被她杀了的人,是否投胎还是不可思议地穿越了? 谁知道! 当初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报仇,她已经将自己推上无法回头的黑罗道,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有什么区别? 她突然笑得极畅快:“可不是,我的手已经沾满了血,所以再沾一些也无谓了。不知今晚可能够是杀蓝万山的好时机?” “不。你的心越来越远了,媚流,你的心已经不适合呆在京城,不适合执行此类任务,江东地区大旱,正是我们施展身手之机,你去吧,京里的事你不用插手了。”北藤淡淡地道。 媚流有些意外,道:“江东大旱,要我干什么?” “洗白无情门。” 一道亮光从他手中射出,射向媚流,却是一颗龙眼大的珍珠,正中她发鬓,别无托缀,只是一根簪尾把珍珠固定住,那华美晶莹的光泽映照得她一头乌发越发闪烁如丝缎:“去吧,这是我给你的任务。记住,洗白,洗得像珍珠一样白。” 这一年冬春之季,南部意外的雨雪风沛,但是江东地区却开始出现了春旱,无雪无雨,春季正是万物生发季节,这个时候缺水,一年的收成就毁了。 只是这个时候,市面上的粮食依旧不少,由于官府陈粮还很多,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大旱带来的压力,米价还低贱,商贾还繁盛,一点不像大灾要来的样子。 这时却有一个神秘的公子,四下里募捐筹措了二十万两白银,从江南,江苏等米粮富足之乡收购进米粮苞谷之类的粮食,存入江东各地的粮仓,并且四下里劝人们要爱惜粮食,人人纷纷笑话。 结果到了三月底时,四月初,果然青黄不接,陈谷未吃完,但是米商们一见不妙,马上开始了囤积居奇的行动,有米不售,一夜之间,米价贵如珠。 江东开始闹起了大饥荒,这个神秘公子开始大量放仓平抑米价,仅江东的“都堂”一市,有情米行就达到了三十家之多,几乎第一条街都有有情米行的踪迹,这直接让江东的米粮基本上稳定不乱,引起了各大米霸的不满,然而在大闹,打砸了有情米行后不久,便接连有米霸被不明原因闹得破产后,从此再没有人敢在神秘公子“有情”米行闹事。 对,这个神秘公子的主持的米行,就叫做“有情米行”,不是一般米行的“天丰”,也不是“顺昌”,而是叫“有情”。 这个有情米行的当家人谁也不知道是谁,取名有情,其实很无情,谁来买米都卖,也有没有钱的人来买米,他也卖,但是不赊帐。 不赊帐那些最贫苦之人怎么买得起米? 这个有情米行让那些想买米,却买不起的人去为有情米行当搬运工,按当时的市价给薪银来折合米价换成米给他,那些孤寡老人病重的老人也来买米怎么办? 那就给米行扫地去吧,作佣去吧,做饭洗衣去吧,实在没有劳动能力的,那就给有情米行看念佛经,保佑有情米行昌盛繁荣国,反正不管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白吃白拿。 “狗屁个‘有情’,就是个趁人之危,剥削百姓的‘无情’j商!”一家有情米行,这里来了一个穷秀才,指着有情米行的招牌骂道:“现在到处为米行倒了,又是大旱时候,你们居然还不懂得要开他仓放粮吗?无情、无耻的j商!枉读圣人书的无耻j商!” “谁呀,骂得挺狠的呀!”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家有情米行的隔帘被掀起,一个可爱的少女出现的店铺中间,怒道:“赵大叔,谁这么诋毁我们家米行?” 这个少女,年不过十五,可爱的面容极其娇俏,梳着两个小鬟,那双眼睛,微微一动,竟是勾魂摄魄一般晶彩万端。 —————————————————— 四更完毕~收购鲜花啊——嘎嘎! 前面酝酿将毕,一两天情感即将大爆发!哇咔咔! 给花,给评论啊,这是花花每日更新的动力啊!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凤求凰自寻辱 那个穷秀才眼前一亮,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个少女突然的出现,给见多了贫人和饥人的米粮行带来了一丝宛如春风般的异样清爽感觉。 想不到这个充满了铜臭味的米行居然还有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看样子,像是米行幕后人的女儿,这样的小姑娘最好骗了,他一整衣衫,转眼间换了刚才谩骂的恶相,变得风度翩翩。 “敢问小姐是什么哪位千金?”穷秀才含笑问道,一副道貌岸然的样,仿佛真有凌然正气放射出瑞气千条。 “我是米行的少掌柜呀,你为什么骂我家米行?”少女头一偏,一脸的不解与好奇,那脸上全是天真与可爱,带着一种刚成豆蔻佳人的青涩与嫩弱,极是撩人,那秀才暗喜,才子佳人,眼前不是最好的写照吗。 “你听我说,眼下江东大旱,你们该是开仓放粮才是,怎么还让那些孤寡老人去给你们打工?”那秀才笑得有几分谄媚,竭力展示自己良好的教养,青衫一抖,风度翩翩,全没有看到掌柜和店里的人看好戏的眼神。 “开什么仓?放什么粮呀?现在市少了米吗?还是说饿死人了?”少女疑惑地问。 秀才愣住了,确实没有饿死人,也没有少了米,可是现在是大旱,田地里的米早就颗粒无全,怎么说也得开仓放粮了吧,不过确实市面上没有少了米,这……被她一问,他突然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你是少掌柜?一个女子就当以幽闲贞静为主,男主外女主内,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出来掌管这么大一个米行?还是该让个男人来当外助才是啊。 ”那秀才意有所指,笑得越发温和可亲。 “是啊是啊,你说得对,我们家可不就是没有男丁嘛。”那少女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明显就是一个需要人帮助的样。 秀才大喜,一拍胸膛道:“君子当施援手困助于人,在下愿意为小姐解忧!我熟读经书,会算会记,最是能干了。” 先入了有情米行,天天有机会见面,不怕谱不出一曲“凤求凰”,才子佳人的故事啊,就是这么容易! “真的?”少女一拍手道:“我正在一件事为难,你愿意那是最好不过了!来人哪,把我们的帐册搬出来,让这位秀才大哥好好算算,要是算得好,我们就聘用了你。” “没问题,小生乐于效劳!” 帐本很快搬出来了,堆在秀才面前,这不过是昨天一天的帐本,秀才心想不就是进出货吗?简单! 满有把握地翻开帐本一看,突然晕了头,满满当当的数字,有进有出,还有不进反出,有钱数来往,有货物来往,还有当日开的员工薪资,竟然让他无处下笔。 “快理帐吗,你不是自称才高八斗吗?”少女看他足足愣了半柱香功夫,一个字都没有动,催促道。 “喂,才子,快写呀,快理帐呀!”看热闹的人跟着起哄。 怎么办,这些东西,他实实在在是不会,现在是明说自己不会,灰溜溜地逃走,还是…… 不,骨气不能折! 他一咬牙,掷笔怒道:“全是铜臭味,让人不堪忍受!我饱读诗书,怎么反而要给你们这些j商去理帐!岂有此理!” 众人都哄笑了起来,都看到他方才对小姐谄媚有加,后来却一脸为难的样子,说是秀才,是个蠢才吧? “你说你是秀才,不过连这些帐本都看不懂,怎么当的秀才呀!”媚流频频摇头,一脸震惊,越让人觉得好笑。 那个穷秀才不由得大怒,拍着胸膛道:“我是饱读圣人书,心忧国民,不像你们这些j商,心中只有钱。” “奇怪了,开仓放粮是皇上家的事,又不是我们家的事,有本事你去开仓放粮啊,连个这么简单的帐都理不好!你是一个秀才,怎么这么无赖?”那少女看起来很是清甜俏丽,不过话意却犀利无比,偏偏那眼里清纯得紧,让人觉得她的话全是发自肺腑,有的人已经扶着旁边的人,笑得直不起腰来,都看得出小姐在逗人玩呢。 “一箪食,一瓢饮,君子固穷也!”那秀才气得脸都红了:“我哪来的钱开仓放粮!” “对啊,你没钱,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还是个无赖嘛!”那少女接口就道:“一箪食,一瓢饮,你有‘一箪食’吗?我看你是‘一箪饮,一瓢食’吧。” 箪就是装米粮用的小筐,如何能装水这个少女讽刺穷秀才穷得连水也没有得喝呢,米行的人都笑了起来,掌柜的出来驱赶那穷秀才道:“去去去,捣什么乱?” 那秀才一边被人往外推,一边大叫:“无良j商啊,无良j商啊,趁机赚黑心钱的j商啊,你们不会有好报的!你们发的黑心财,不会有好报的!” 路上的人都驻足观看,开始有人指指点点,无商不j,这个有情米行做了什么黑心事了? 那少女走出来对穷秀才道:“你说话可得有点谱,我们发什么黑心财了!我们家是提价卖米,还是卖掺沙的米了?要是没有我们,你们还想买这么便宜的米?你就接受那些可以数得清米粒的赈灾粥铺的清水汤去吧!” 一句话让人们都静了下来,这个赈灾米行是个什么实情,从前去过北方的人都曾听说过,那说是粥,不如说是“清汤”,碗里寥寥十几粒米,聊为点缀而已,真正的大米都被背后的官商私分了,哪里落到得百姓的口中? 那秀才眼见着这么美丽的少女失之交臂,又恨又妒,骂道:“不过妇道的女子,没有人要,就是嫁了也会被休回来!” 哗,众人哗然,这个秀才也太没品了,怎么这样诅咒人家小姑娘? 那少女眯了眯眼,眼里瞬间冰寒,“没有人要”这句话,正好触到她心中隐痛,一根软鞭从她手中如活了一般缠上那秀才的脖子,把他拉到少女面前,那少女阴狠的声音只有秀才听得见:“你再说一遍!” 手轻轻一抖,鞭子更紧,那秀才被勒得舌头都伸了出来,眼里满是惊恐,救命啊! “再有下次,我就当场杀了你!你看我敢不敢!”少女手一抖,秀才被远远甩了出去,像破布一般摔在街心,半天爬不出起,好容易挣起来,啊的一声尖叫,拔腿就跟,像见了鬼一般,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姐,好可怕! 这一幕正好落入一个褐衣老和尚眼中,他微微点点头,飘然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佛家语有缘事 当夜,江东祥光寺方丈普恩与密友慈海大师通信时道:“此事大善也,行在米价未暴之时,使无数灾民得以脱困,又因贱价而卖,不使有人生出懒意。 此米行行大善而不得‘善’之浮名,实诚可贵也,有情?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情米行幕后人此举着实可敬。” 这话意思是,这个有情米行,在米价还没有暴涨之前,大量贱价米便已经进入充斥了江东各有情粮行,由于是“卖”,不是施舍,间接地促使整个江东的灾民努力工作,从而也使当地的劳动力雇佣正常,没有出现灾民暴动现象,由此引发的后续良果可以想像,工作的稳定,生活的安定,自然将可能的不安因素一切消弥于无形。 相比那些看准时机囤粮居奇的米行来说,这种作法实在再妥当不过了。 有情米行做了好事,却没有得到一个“善”的浮名,这有情米行后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智者,实在让人敬佩不已。 普恩与慈海是密友,接到慈恩的来信,慈海大师也不由得惊讶不已,本来以为这次江东大旱不知要死多少人,少林寺也备了一些能力所及的钱粮以为赈灾之用,不过江东那么大,这点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现在竟然一切无声无息地消弥于无形? 但是要做到这么大的举动,在江东开设上几百家的米行,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这有情米行的背后人是谁?为什么一个少女竟会身怀武功? 其他正道门派也开始奇怪起来,因为这事分明处处透着古怪,有情米行的事分明阻了不知多少权贵和米霸的财路,却不曾受到一点打击报复,说明有情米行恐怕也是个不得了的江湖组织,于是,对有情米行的调查私下里由几家正道帮派悄悄展开。 只是现在慈海大师挂心的不仅是大旱的事,更有一件事让他无法放怀。 “时间差不多了,了明了恶,你们去祥光寺一趟,迎接普恩大师参加剃度法会。”他吩咐道。 “师父!”了明了恶红了眼睛,跪着不动:“徒儿们献身佛门,是自小在少林寺长大,可是师兄……”。 “万事皆有缘法,这是天意啊!去吧,这不是为师能解决的事,去吧,他与佛有缘,这是好事,去吧,去吧。”慈海大师袍袖轻挥,亦是带着无限喟叹。 那孩子…… 了明了恶红着眼睛,在师父的一再催促下,只得去了。 江东的这一头,媚流与媚溪媚浮正在花前赏花谈事。 “小姐,那天那秀才来得倒是好,祥光寺方丈也看到了这一幕,其他人帮派现在都已经在注意我们了。”媚溪笑道。 “正想找人来闹一闹,就有人自动送上门,省了我们再找人来作戏,说到那个秀才,自以为有点正义感,其实什么也不懂,就是一个傻子。”媚流笑道。 “今日京中传来消息,说蓝万山死了,蓝将军气得要命,怀疑是皇上下的手,现在称病不早朝呢。”媚溪道。 “周边几国,除了南宛国,者巴国以外,其他的六个小国都开始扰边境了。”媚浮道。 媚流梳头含笑不语,她一走,北藤狂就开始了大刀大斧地报复行动,现在光泽怕是不太好过,内外交困之下,他那冷厉的眼睛恐怕更加如刀一般森寒,皇帝也快醒了,门主应该会在这半个月里,把事情推得糟无可糟,说不定还会设法让醒来后的皇帝对光泽充满怀疑与戒心,京城和天下要大乱了。 这就是门主的报复,你杀我的母亲,我乱了你的天下!我的母亲,我的族人,这仇,要一样样地报! 说到皇帝,她知道在这一件事上,她欠了北藤狂的一个极大的情,北藤狂让她刺杀皇帝,可是她却只是迷晕了皇帝三个月,就算是身为“妖姬“的她,犯下了如此巨大不可原谅的罪,那也至少是废去妖姬这个位子的惩罚,可是北藤狂没有,什么惩罚也没有,也没有再进一步刺杀皇帝,相当于默认了她的做法。 这个情,总有一天要还的,她明白。 只是欠了那个人的救命之情,如何还?心中却不明白,心痛得浅些了,只是迷惑却越发的重了,离得越远,他的音容就越深,像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个爱上小叫花的睿大哥,竟然也有为了权势富贵抛弃所爱的一天。 时光荏苒,匆匆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春光越发的娇妍欲滴,一路绿柳如绦,桃红李白,百花争艳,一名如花少女身穿粉色春衫在一路的春光中,夺了春的美,所过之处,路人不是看春,而是看她。 这名少女身边还有两名半婢装扮的年轻女子,都是一色的青绸比甲,似婢非婢的模样,想必是这名少女家中的女伴,座下三匹少见的白色短腿马如它们的主人一般娇小可爱,尾巴一甩一甩地,显得很是活泼,三人三马走在绿意盎然的梧桐树下,真是一幅春天的美画。 然而江湖中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名女子必是身怀武功,她脚步轻盈,行不沾尘,且又意态悠闲,恐怕不是一般江湖人。 “救命啊!救命啊!” 林间深处传来一声惊恐的的尖叫,夹杂着两声邪笑:“美人儿,哪里跑!” “大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求你们!” “叫大爷太生分啦,小美人,你就一声‘哥’来听听?” “哈哈哈!” 听这声音,足有三四个人在闹事,媚流眉头一皱,道:“进去看看!” 里面是三个富家公子哥模样的人,在调戏一个卖花姑娘,地上一地的花,想是刚摘来的,那卖花姑娘满脸泪水,衣衫已经被扯得半褪,吓得抖抖瑟瑟,只会求饶,见到媚流等人,眼睛一亮,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几个回过头来,着实被媚流惊艳了一下,去了艳饰的媚流,还了她本来的面目,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最如花之际,现在的她正如一朵夺人眼目的玉兰一般惹人怜爱,又美得如花,她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这三个人调戏卖花姑娘,眼睛里满是奇怪。 “你们在干什么呀?”她嫩声嫩气地问,好像事也不懂。 “哥哥们在玩游戏,小美人要不要一起来玩玩呀?”蓝绸衫的男子笑着和两个同伴一起围上来。 “玩什么游戏呀,我也要玩?姐姐们,你们要不要玩呀?”媚流笑眯眯地问身后两个同伴。 媚溪与媚浮笑着道:“那就一起玩吧。” “不过那个女的太脏了,我不喜欢她,你们要是跟她玩,我们就走!”媚流指着卖花姑娘道。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戏惩恶遇普恩 “没问题,快走,算你今天走了好运!”一个长脸的公子哥把那卖花姑娘踢了一脚,卖花姑娘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掉了,长脸公子哥笑着走上来,雀跃无比,今天赚到了,这么出色的小姑娘,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虽然好像不是一般人,不过现在这里反正没有别人,就算把她掳了去,也没有人看到。 现在林中没有别人了,只有眼前三个富家公子,涎着脸走上前来,就要拉媚流和媚浮媚溪,媚流疑惑地道:“那你们怎么玩呢?你们先玩给我看看?” 长脸的愣了一下道:“这个不用学,你自然就会!” 他看那两个略大的少女也是美得非同一般,料想都是深闺娇娇女,也没有多大力气,手一挥,三个人一个拉着一个就往地上扑,突然“啊”的一声,三个同时落地,跌了个狗吃屎,满脸的土沙,这才知道遇上真神了,面面相觑,搞不懂为什么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会是武功好手。 媚浮和媚溪不用媚流动手,几下把三人用天蛛绳捆了个扎实:“小姐,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 “我爹是郡守,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长脸的大叫起来,后面两个人也争先恐后地自报家门,便是出身权贵家,难怪这么嚣张。 “哇,全是公子爷呀!那可不能打了,就……就去涝池浸一浸算了!” 媚流挥挥手,媚溪与媚浮齐声笑道:“是!” 三人还以为她只是在吓唬自己,谁能想得到这么可爱的少女,会有这样邪毒的想法,当被两个女子推拉到涝池边,看到涝池时,这才知道她是说真的。 所谓的涝池就是粪池,媚流皱挥了挥手道:“不要再往前了,把他们抛过去就好了!” 抛过去? 三人大惊,一路上被押送过来,那两名少女看似也很娇怯,谁知力大无比,轻轻一捏,那是痛入骨髓,再不敢把她的话当笑话,叫道:“不要啊,女侠饶命啊,我们不敢了!” “现在会叫救命了,当初人家卖花姑娘叫你救命,你们怎么不听呀?抛下去!” 媚流一声断喝,媚溪媚浮纤手一扬,三个胖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远远地掉入粪坑,粪物四溅,媚溪媚浮一抛出手,早就远远地掠开,三人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势投入了粪池,惊慌间,咕咕碌碌地喝了好几口粪水和脏物,口眼鼻耳,无一不是臭气熏天,直把三人闹得几乎连死的心都有,偏偏那池还够深,一时攀不上来,在池中又叫又骂,又哭喊。 媚流笑得弯了腰,叫道:“喂,你们不是你们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吗,现在连个涝池也出不来,准备安家了吧?” 三人好容易攀了上来,便倒在池边大吐大叫,指着媚流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吐了。 “你们听好了,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敢扰良家女子,有如此树!” 一道银光闪过,一道软剑在树上一闪而过,一株碗口粗的树应声倒地:“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硬!” 她那脸上的天真突然不见了,美丽的面庞上,只剩下冰冷的杀气! 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媚流!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三位施主,老衲有礼了。” 一声长偈,一个老僧出现不远处,双手合什道:“老衲法名普恩,不知能否与三位女施主略作法谈?” 这里离祥光寺原本不远,媚流早就算定了的,果然普恩出现,普恩请媚流来到祥光寺小坐,会客厅的墙角瓷炉中,一缕青烟袅袅升空,幽静清心。 “一个月前,老衲曾见过施主,那时施主正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秀才,也是大快人心啊”普恩笑道。 “是那个秀才自己无理取闹。”媚流笑嘻嘻地全不邀功。 “你们有情米行如此大阵势地救助灾民,真是功德无量之事啊。”普恩深深施礼道:“老衲代无数百姓与那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谢过施主与施主的有情米行。” “我们做了什么事啦?”媚流不肯承认,笑眯眯地道:“我们不过是趁着各大米粮的人不肯卖米时,大赚了一笔罢了。” 普恩越加敬重,她这话说得轻巧,但是那些被接到有情米行的孤寡老人却明明做了好事,却决不肯承认,这比那些做了好事却巴不得天下皆知的人来,真是不知高尚了多少倍。 “江湖中许多人都已经知晓,你们何必过谦……”普恩笑道。 “呀!大师这幅山中隐士图真是绝妙好笔,幽远高洁,让人心中痞块见而便消。”媚流望着墙上的那幅山中隐士图道,把话题便岔开了。 普恩见她不肯承认,便也换了话题笑道:“不瞒施主,这是老衲拙作,一时闲极而作,所以连个题跋落款也无,还请不要见笑,。” “原来这是大师所作,难怪有超然世外的意境!画如其人,可见其心,由这画可见大师光明磊落,这山水虽然重叠,却始终峭而不峻,峰头圆融,可见大师心中始终慈悯,名为《隐士图》却不见隐士踪,留人神往无边,真正做到了‘隐’,只是这满山云遮雾绕,大师作画时想必心中有什么难解的事?”媚流疑惑地看着隐士图,猜测道。 普恩更加肃然起敬,作这画时,他心中确实有个难解的结,这画作于一个月前,那时他收到了慈海大师的来信,上面略微提起说,一个俗家弟子将要出家为僧,请他来观礼,那名弟子普恩也认识,极爽朗拓怀的一个人,为何事要出家,若是潜心向佛,居家也可修佛呀,难道说真的再不恋红尘? 一个人要出家,不外乎几种情况,一是看破红尘,不恋世事;二是真心礼佛,以身侍佛;三是无以糊口,投身寺庙。 那名弟子自然不可能是无以糊口,那是为了什么要出家? 所以他作画时,不知不觉便带了几分疑惑。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普恩的话,小沙弥恭恭敬敬地外门道:“方丈大师,少林寺的慈恩大师座下弟子了明与了恶前来求见。” 了明?了恶? 媚流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明知自己可笑,但是这心,却由不得她控制! ———————————————————— 难怪昨天晚上那么难受,原来每个月的好朋友与感冒撞一处了,花花好可怜。 媚流听见了,指着电脑嫣然一笑,问:“可怜?可怜的人居然还有心上网偷果子?” 切,懒得理你,偷果子又不要费脑!一会有你哭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了恶怒揭真相 知道祥光寺的住持与少林寺住是好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又见故人,她轻轻一笑,不露端倪:“大师请,我们在此处正好鉴赏鉴赏大师的画中深意。 等普恩去接见两名晚辈弟子后,媚流带着二媚出了禅院,一路松木新绿,春蕾初绽,墙角新沾佛院苔,佛门的春意也自与众不同,充满一种宁静的祥和,想中寺中弟子侍得勤,虽然天无雨,却时时洒水浇霖,一院皆是新意。 料定这个时候了明与了恶应该正在与普恩大师说话,放心由正路走出去,谁知刚走到月洞门下,后面一个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便传来:“媚流姑娘?!” 这声音—— 媚流回头一望,竟然是了恶! 了恶跑上前来,眼里有着怒火与疑惑,想是也在疑惑为什么能在这里见到她,他不及问其他,劈头就问:“为什么你不劝劝玉睿师兄?!” 媚流一听,不由得冷笑起来:“我劝他干什么,他是我什么人?他这么大个的人,还用得着我劝吗?”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当初他为了你,只身跑到者巴的情分,你全都不念吗?为什么现在你却不闻不问?”了恶激动地道:“你怎么这样无情?” “我无情?”媚流想起自己几次三番找玉睿,甚至不惜尊严去要他改变主意,结果呢? 结果是什么? 她的尊严,她的心,碎得一塌糊涂,仍旧没有挽回他的意! 想来犹是一阵气苦,对男人无情,是因为对他们无爱,对玉睿有恨,正是因为对他仍有牵念!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这朵落花,落进了别的男人心中,唯独落不进他心。 他像落尘一般,把她轻轻一掸,自此掸出他的生命,她的泪如珠,只是像冰珠一般,在他的“坚持”下,从今往后都要从他生命啊生命里冰消而去。 “无情果自有无情因,你何不问他做了干什么?”媚流冷冷地笑,望着那一朵墙角野花,开得兀自鲜艳,全不解人间心事。 “他做了什么?自从你要死掉,他背着你满世界地跑,像疯了一样说要救你,你死了,他就落发为僧,可是我不明白,你活了,他为什么还要落发为僧!而你却可以不闻不问?”了恶耿直的声音像炸雷一般烽响了她的耳,天空似乎乍滚过一道天雷,她的脸蓦煞白如纸。 “你说什么?”媚流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再说一遍?” 了恶惊疑地道:“你还不知道?玉师兄他要落发为僧!他要出家!” “胡说!”媚流失声叫道:“他不是进京为官吗?他不是要娶庄家小姐吗?难道不是吗?” 她的脑中蓦地闪过他与庄小姐在一起时的情形,他是那样爱护庄小姐呀,怎么可能去出家? 她的手深深的掐入了恶手臂间而不自觉,了恶大声道:“没错,你听清楚,玉师兄他要出家!要出家!” 媚流瞪着他,红唇瞬间像霜打的花一般失了色:“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没有了起伏的嘶哑声音,那样惊怕。 “不知道!反正肯定和你有关!”了恶道:“剃度法会一个月后举行!本来早要举行,后来大师兄百般劝说,才推了这么久,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玉师兄不肯,我不知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连尘世都不愿意待,非得出家为僧!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我们是来请普恩大师参加玉师兄的剃度法会!” 他本身是僧,与玉师兄是一个世间的两种人,有不一样的路要走,他孓然一身,无父无母,可是玉师兄不一样啊,师兄弟们百计劝说,大师兄甚至气得与师父大吵了一架,起身便下山找玉师兄,最后却颓然而回,说了一句“他死了心的!” 他以为是媚流移情别爱才这样,可是谁知媚流竟也是对玉睿满腹苦痛的样子,事情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如果不是因为媚流移情别爱,师兄又为什么要在他心爱的女人活转之后提出出家?师父为什么也没有拦阻? 出家,意味着:家已不是家,父母兄弟从此都是外人,出家,并不是一件说出就出的事,玉师兄高堂犹在,在他看来,玉师兄也并没有绝望到要出家的事发生,为什么要出家? 想不通啊想不通,和了明来祥光寺的一路上,以一个出家人所能够忖度红尘的最大限度的想像力,将各种可能性列了一条又一条,却哪一条也不成立,究竟是什么让玉师兄不顾一切阻拦要出家? 红尘俗世,虽俗,却总也是芸芸众生的七情六欲生发所在,怎么可说弃就弃,六根不净,纵入了佛门也是罪愆,不是解脱。 媚流心一跳,又一停,眼前的阳光突然刺目地白,让她的大脑也一片空白,手指顿然如冰一般地冷了下来,胸口那冰痛的感觉又再次出现,她瞪着了恶,努力张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突如其来的打击,将她的理智打击得一片零乱。 “小姐!”媚浮与媚溪眼见不对,一人一边扶住她,然而媚流不倒,她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恶的手臂,直把了恶也掐得一阵疼痛,她瞪着了恶,竟如凶神恶煞一般凶猛,她的眼睛跳动着怒火与绝望,却矛盾地还跳动着一丝希望。 “玉睿,他人呢?”她凶狠地咬牙,那牙便如幼狼一般森然锋利。 “我来时,听说他已经在从京城到少林寺的路上了,应该这会已经到少林寺了,听说他和玉家断绝了关系。”了恶见到媚流这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事情有可能转机,一口气道:“听说他又做了什么忤逆家中的事,他父亲再一次和他断绝了关系!”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当年话成谶语 媚流一阵天旋地转,那个口口声声说以家父母为重的睿大哥!竟然和家中断绝了关系? 可是他说过的,要娶庄小姐,要以父母为重,这是他亲口对她说的呀! 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玉睿,你究竟还骗了我什么? 究竟你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 那个眉眼洋溢温柔绵爱的睿大哥,那个抱歉地说要父母的玉睿,哪一个人说的话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为了她奔波千里,誓死不离的睿大哥,那个让她忍耐玉父玉母后又说要娶庄小姐的玉睿,那个在她的逼问下仍旧坚持不与她相守的玉大哥,那个与光泽王爷搭上关系阻止她杀蓝万山的玉大哥,在眼前交替重叠,究竟这一场迷剧中,睿大哥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你听着,睿大哥说我是江湖女子,不能与我相守,他说要有他的玉家要顾,难道不是吗?他没有娶庄小姐吗?” “什么庄小姐?从来没有听过呀?”了恶如今与她一对质,一层层迷雾揭开,事情却更加扑朔迷离。  媚流瞠着他的眼,为什么一切与她所知的完全不同? “我要去阻止,有我在,他绝不会出家!”她咬牙道:“不可以!” 她蓦地把了恶用力一推,回身便跑,媚溪与媚浮大惊,抢上前去拉住她:“大人……不……小姐,您三思啊,你现在是……” 您现在是待罪之身,后半句没说完,媚流回身反手一抖,长鞭卷出,将媚溪与媚浮打得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嘴角血丝顿时便流了出来:“小姐!” 媚流立定身子,头也不回冷冷地道:“谁拦杀谁!” 说罢几个起伏,她已经翻墙而去,一路上她飞速疾奔,满心都是怨与恨,玉睿,睿大哥!你把话说清楚! 野道迷离,千里行云无处归。风过也,离人几对,对北燕说尽心肝摧,心肝摧,如何当年相识醉,相识醉,枫林几度红秋碎。 “驾!驾!”一匹枣红马飞驰在野道,美人策马狂奔,有宵小想拦路妄行,鞭风过处,尸首横断。 此时的少林寺,来往子弟有青有白,青的是青丝,白的是受戒之首。 玉睿已经回到少林寺,眼中多了一抹沉定的坚决,跪在慈海大师面前,道:“弟子回来了,想做的事都已经完了,师父,从今往后弟子全身心投入佛门,皈依我佛,愿我佛慈悲。” “玉睿……玉睿……”慈海大师微微点头,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说天意弄人。 当初玉睿初拜师之时,他便觉得这个弟子宽厚仁慈,甚得佛门之道,心下亦喜亦忧,如今,忧成了真,出家虽不是死别,却是与尘世的诀别,玉睿,他还年轻。 回到禅房,玉睿放下行囊四下打量,这间禅房简单大方,一桌一椅一榻一席,桌上供着一个玉瓶,瓶里几枝松枝,在禅房散发淡淡的青松味,从前只当这间禅房如客居一般,学艺成后总要离去,如今看来,却成了一生的家了。 容他在此刻尽情想念那个春天一般多变的少女吧,此时的她,也许正带着对他满满的恨,四处惹祸生事,像个淘气的孩子。 他想起成不德说的话:“这个姑娘,已经死得十成十了,不过好在心还没有死透,还有些余热,勉力可以一救,但我跟阎王抢人这样的事不干,所以如果她救得活,那么便要她出家为尼,相当于死了,你们自己想好了,该怎么办。” “师父?”玉睿祈求地望向慈海大师,恳求他说两句求情的话。 他的心一阵热,一阵冷,若是她活了,从此又永隔了尘世,那与死有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她还那么年轻,她像一阵火,那样灼热地燃烧着她身边的人,她像一阵风,那样给世间带来不一样的空气,让她为尼,不如让她死了! “玉睿,只要能活着,还能够听到声音看到形容,何必在乎相守不相守。”慈海轻叹道:“缘由天定,不必强求。” 他不能再去求成不德了,成不德早就决心不理人间事,也不再医人,自谓从阎王手下抢的人过多,将来见了阎王不好说,所以收手不理人间事,要不是慈海大师与他的关系密切,私交甚笃,成不德是绝对不会再管的,人不能得寸进尺,慈海对玉睿摇摇头,成不德说要当尼姑,那是真的要当尼姑,成不德他能救人也能杀人,谁能躲得过他的手? “不是我硬要她出家,这个姑娘的煞气太重,血腥太浓,恐怕是造业太多,若不出家早晚也是横死的命。”成不德道。 媚流是个杀手,他知道,听到成不德的话,玉睿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干渴至极的沙漠中旅人好容易见到一碗水,却是一碗带毒的水,是喝了带毒的水双目失明,还是不喝水,索性渴死? 房间静得像空气都凝滞了,玉睿永远忘不了那天的静得时间好像被冰雪冻住,他说:“一命换一命,我换她,我一辈子给她念经祈福,我就不信她活不到终岁!” 只要她活着,何必在乎相守不相守,他是静惯了的人,自小耳濡目染,也习惯了寺院的环境,媚流,她是天生风一样的女子,如何熬得住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师父的劝说,成不德的再三置疑,他全不顾了,只要她活着,像从前一样美丽而有生命力地活着,那就好了。 师父说得对,缘有天定,不必强求,佛家也讲究相识即有缘,何必在乎天长日久的耳鬓厮磨。 那天师父幽幽叹说:“我料到你有一个情劫,这个情劫你若能过,此生大富大贵再无忧虞,玉睿,这个劫,你过不了了。” 过不了就过不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他突然想起和流流之间有一个对话,那是两人玩笑间的话,他说:“娶到爱妻不容易,夫人你放心,有为夫在,你必定一生平安,哪怕是我玉睿当了和尚,也不会让夫人当尼姑的!” 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谶。 __________________ 睿和流流的事,早已经有了前兆,在第一百八十一章时,有过谶语,汗,我的伏笔好像是埋得挺深挺长,不过有的亲已经猜出来了哦。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人生苦苦相逢 他保住了她平安,也如谶所言,要剃去三千烦恼丝,只是在他的恳求下,给了他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得以与她再拥有一段相守的时光,在这段时间里,他逼走她,气苦她,甚至让她恨他,为了不让她惦记他,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哪怕去伤害她。 人生多苦难,生来忧患多,何苦惧分别,何必喜重逢?他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四句话,凭由东风把万事都吹干。 高骞推门而入,对于他和媚流的事虽然依旧不知,不过却已经知道绝不是他和媚流之间感情出了问题,相反这两个人相拿刀也拉不开的亲密,究竟出了干什么事,师父讳莫如深,他有心揪着玉睿狠狠地拷问,却在看到他一天比一天沉静的面容时,话到嘴边再也说不出话来。 由于是慈海心爱的弟子出家,请的人都是有名的住持方丈,预定在五月初一那日举行披剃仪式,一切安排都已经就绪,对于这个安排,有的人安然接受,有的人难以置信,至于玉睿的家,那个玉家,玉睿已经在玉家祖宗前磕过头,告别过玉家了,只是他们还以为这次和上次一样,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胡闹而已,玉老爷在玉睿出门时在背后大声骂道:“再三退婚!从今往后这个畜生再敢踏进我家门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春日越发地深了,那入眼的浓绿绯红鲜鲜活活地跳动着生命的色彩,一年又进了初夏,玉睿除了习武不缀,整日里佛经不释手,眉眼间越发的超然物外。 一匹枣红马在少林寺前收脚,未等它停稳脚步,背上一个樱桃色的身影已经凌空跃起,跳上台阶,闯进了寺院。 “什么人!”门口少年扫地僧侣持帚相拦,媚流长鞭甩出,将那扫地僧扑地卷出几丈,头也不回地往里直冲。 少林寺的僧人人数众多,一眼望去,全是佛堂与僧房,她站在一片重重叠叠望不到边的僧舍前,失了方向感,他在哪里,哪一间才是他? “玉睿!告诉我,这里一个叫玉睿的,在哪里?”情急这定,一把扯住眼前一个僧人,亏了她是少女打扮,否则像她这般乱闯少林寺,早被少林僧人乱棍打出。 “阿弥陀佛,姑娘请先放手。”那僧人极有涵养,道:“要找人,若是在少林寺的,我们必定尽力相助。” “玉睿,他叫玉睿,是慈海大师的弟子,他在哪里?”媚流揪着他几乎是尖叫道。 “媚流姑娘!”高骞正巧经过,一眼看到媚流,叫了起来。 媚流回过头看到高骞,眼睛一亮:“高大哥!睿大哥他在哪里?” “你跟我来。”高骞把她引到人少处说话。 媚流见到他始终沉稳的样子心中略定,道:“睿大哥他是真的要……” “是,他是要出家。上次我见到你,便想告诉你,玉睿他不让我说。” 心直直往下掉,明知道了明了恶不可能说谎,但是没有见到人,没有到达少林寺,心中总不是有一点不肯定,现在这心完全掉下来,事情已经如此明了。 “我要见他!”媚流斩钉截铁地道。 “跟我来吧。” 练武场上,媚流第一次见到了玉睿练武时的样子,难以想像,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挥起剑来,竟然招招凌厉,势势锋锐,如一把脱鞘的剑,在阳光下放射耀眼光芒,毫不像他给人的感觉那么温和,她以为他是温柔的,那剑势必定也是如他人一般雍容,她不了解他,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的温文尔雅只是外表,外表下的他,正如他的剑势一般锐利雪亮。 所以才骗了她,她一直以为他从来不会说谎,谁知道需要乔妆的时候,他比谁都入戏,把她完全蒙在鼓里,他这个骗子! 最后递出一招,好像有一道复杂的光芒在盯着自己,玉睿皱皱眉收回手,四下一扫,看到了媚流含忧带怨的脸,那剑几乎脱了手,他停下剑,向她走去,依旧是那副温柔得要滴出来的笑:“流流,你怎么来了?” “你还要瞒我多久?”媚流不答,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睿大哥,你还要瞒我多久?为什么!?”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高骞远远地站着,想来已经把一切告诉了她。 他在站在原地,脱了剑势的他,一身淡青长袍,温润得如一方上好碧玉,剑穗在风中轻轻随风摇摆,难以想像,这就是刚才那个招招狠厉的男子,他的声音凝在风中,丝毫不乱,他说:“流流,有些事是不可挽回的。” “什么事不可挽回?你要出家,所以一切不可挽回?”她冷笑着看着他:“没有不可挽回的东西,只看人愿意不愿意!” 周围的人的目光频频往这边扫射,玉睿拉着她的手道:“跟我来吧,这里不好说话。” “我不走,就在这里说清楚,为什么要骗我!”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心中的委屈无处可泄,化作一滴滴的泪水,落了芙蓉颊,那芙蓉轻轻被风一吹,晶莹的泪珠随着脸悄然下落,滴入她的裙襟,留下一个深红色的泪印。 玉睿强行拉着她的手往后山走,媚流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半拉半拖,身不由己地跟着走,原来他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她从来不知道。 他的手温度依旧温暖得足以融化她的冰冷,她一阵心酸,随着他来到后山,林中静阗,听得见她紊乱的呼吸声,他温声道:“你来了也好,有件事我要对你说?” “你又想对我说你要娶庄小姐吗?!” “当然不是。”他微微一笑,道:“记得在邺北城你受过一次伤吗?那时你为了救满船的老幼妇孺,下船与几个水鬼搏斗,后来心口受了一刀,伤得很重。” “记得。”她轻轻道,回忆起过往,她的声音都柔了许多,他也一样,微眯的眼回想起过往,带着一丝浅浅的笑:“那时的你真是勇敢,只身下水,在那么冷的天,后来你要与我断绝关系,自己跑掉了,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医治,后来又沾了冷水的缘故,寒气入心肺,所以成了个痼疾,成不德虽然可以医治,不过他说他只救命,不治病,所以,以后你要小心,不要冻着,不要生气到,虽然不妨碍你的寿命,不过总是不太舒服的。” —————————————— 休息休息,留言花花看着呢,等花花精神恢复再一一好好地回,谢谢亲们对花花的关心哦! 群么!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情难断风也乱 一股温暖的风吹过她的发丝,她每一根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着生命的气息,每一根发丝都沁着油亮的七彩光泽,她的脸由于一路的奔波正透着朝霞一般的光彩,像盛放的花。 他仔细地把她的一缕零乱了的青丝理好,放在耳后,笑道:“当初刚见到你,我想这个小丫头又瘦又小,好好养上几年,就可以给你找个夫婿嫁了,没想到你长得这么美,找夫婿的事,不用睿大哥帮忙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把话讲得井井有条,一点一滴地揭开过往,每一滴过往,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一般血淋淋地痛着,她瞠着他,究竟是他原本就残忍,还是他突然看开了红尘? 骗了她这么久,再相见,她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从何出口,而他却能把一切说得这么清晰明白,好像在脑中早就想了好几百遍一般,媚流迢迢一路的思绪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迷乱,见到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的手掠过她的鬓,。 “你不知道你很残忍吗?你怎么可以一边说你要出家,一边叫我回忆过去?”媚流气极而笑:“你干得好事,那么把我骗得好苦!那些什么娶妻,当官的事都是你骗我的对不对?难怪那次我再问你是不是还要娶妻,你说你你有的坚持,什么坚持?坚持要出家吗?因为‘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跟我打哑谜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理由,没有理由,哪怕杀了方丈我也不会让你出家的!” “流流,不许胡说!”他断然喝道。 “胡说?你看我干不干得到?!”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根乌金马鞭,随着她生气的剧烈动作,马鞭不住地挥动,将主人内心的剧痛毫无遗漏地表现出来。 “那我就先杀了你!”玉睿真的生气了,厉声喝道。 “很好,那就杀呀,现在就杀了我呀,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出家的!你别拿那套‘羞耻’什么的来责骂我,我什么羞耻的事没有做过?我没有羞耻心,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你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食言了!你这个骗子!” 怒火狂烈,她一鞭朝他打去,玉睿一个闪身,反手拿住了她的手腕,夺过她的鞭子远远地扔出去,乌金鞭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黑色的金光,像蛇一般挂在松梢,不住地晃动。 “我是骗子,我骗过你的心,我是答应过你很多事,但是你要明白,天下间的事,谁也难说清,流流,你真的太年轻了,你以为人人都能说到做到吗?有些事,天不由人。” “天不由人?天?天是什么?捉弄人的天,把我带来这个世界,却一次次捉弄我的天?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逆天?” “你逆得了吗?流流?若是逆得了,你这一生就已经不是这样了。”他轻叹。 媚流恨恨瞪着他,一滴泪滚落红颊,又一滴泪滚落,烫得玉睿一阵心痛,几乎想把她搂在怀中,吻她千万遍,为她遮去一生的苦难风霜。 无情门的消息灵通,没有事能够骗过她的,所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下了狠心,千方百计地伤害她,让她恨他,处处为难她,让她心死,让她再也不想得知有关他的消息,然而终究还是不行。 她的痛,带着摧毁一切的怒。 他的痛,带着无力回天的悲。 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可是他仍旧镇静自若,哪怕她的泪水让他的心一阵阵的收缩。 负手而立,望着苍松古寺,道:“这里,是我学业成长的地方,玉府,是我俗世的家,因为天生病弱,算命地说我进了寺院方得平安,所以四岁后我便入了少林寺为俗家弟,子,每一年中,有九个月我是住在少林寺的,另外三个月回到玉府,享受我大少爷的生活,而这里对我来说,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出家,理所当然,流流,就好像你生长在张府,可是那里对你不好,你后来离开它,毁灭它一样,理所当然。” “我要知道你出家的真实理由。”媚流再次开口了。 玉睿叹了口气,望着山下隐露的佛院一角,道“流流,其实这一生值得我去争取的东西几乎没有。我什么都有。富贵我享过,父母爱我有,手足情我不少,淡泊我也尝过,女人——我也有过。” 说到这里,他和她突然目光在空中一撞,?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都是一震,他和她同时忆起了美丽的湖边那一次恩爱逾恒的缠绵,和那之后有限的时间里夜夜的火热,她的娇娜,她的可爱,她的滑腻,一切的一切刻在骨子里,是一生一去抹不去的记忆,是他将来无数个青衣禅院里,美丽的回忆,也是让他六根不净的原因。 他忙把眼睛转开,道:“人的一生福分有数,我想我的运数到了吧,你死时,我是大彻大悟,那时救你也不过是我一念痴意,是我心中在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做红尘男子的事了,后来你活了,真是佛祖保佑,我也彻底想开了。” 她的死,又是她的死,一切的一切都是缘自她的死! 他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平静安宁的气息,好像他生来就是少林僧一般,媚流太了解这种气息了,了恶了明,他们就是这样,嬉笑怒骂,斗嘴打驾,甚至在龙帮那一次还会玩笑似的拿着无情门的雷弹四炸,毫不顾忌佛家不杀生的戒律,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是和尚,他们身上天生有着有股有别于凡尘人的气息。 “嘎鸥!” 远远地,突然传来一声秃鹰长鸣,惊空遏去的凄厉叫声,把他有意无意营造出的“理所当然”的气氛破坏一空,硬生生把空气撕开一个缺口,媚流突然惊醒过来,不行!不能被他的话带跑了思绪! 她媚流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不战而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蓝毗尼意若何 媚流低下头来,眼睛一转,已经有计,她用一种无奈而感伤的语气道:“那么说,我是白来了是吗,睿大哥?” 玉睿不答,只是看着她,又看看那只鹰在天空远远地掠过一道黑影,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你是大彻大悟了,可是我没有。但是我媚流也不是非得缠着一个男人不可,离你的剃度仪式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我只要你陪我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后,你还是坚持要出家,那么我便不再阻拦!半个月时间,不长,也算是说服我,行么?”她抬起头来,眼里盈盈水光若流若盈:“睿大哥!”, 玉睿的呼吸顿时有些止住,半个月,他实在没有那个把握,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不做出其他的事,事实上一靠近她,他便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刚才那一番话,已经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只要半个月,让我死心也好啊!”见他不答,媚流苦苦一笑,无意中生出万般无奈的柔弱。 “好。”玉睿终于点头,艰难地回答。 “太好了,睿大哥,那么在这半个月里,你还是我的睿大哥,对不对?”媚流兴奋地问。 “狡猾的丫头!这样吧,我去和师父说一声,若是师父同意,我们便一同下山,只是流流你要明白,我同意与你下山继续半个月的尘缘,不是因为我改了初衷,恰恰相反,我是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思是不会改变的。” 媚流有一瞬间的黯然,嗔道:“你用得着说那么白吗,我自然知道。 ” “走吧,我们找师父去。” “我也正要见他!”媚流气呼呼地道:“我要问他为什么答应让你出家!这个狠心的老和尚!” “流流!”玉睿啼笑皆非,道:“你把我师父当什么了?出家是本人意愿,难道你以为是我师父逼的?你以为是人贩子呢!” “反正他答应让你出家,我就是不高兴,我要年当面问问他!” “不行!”玉睿略有力地一拉她的手:“他是我的师父,我不会允许你对他不敬,我过去就好,你在外面等我。听话!” 他的大手传来一种强硬的态度,媚流初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敢硬拗,路上正好遇到在那儿观望的等着他们的高骞,玉睿道:“你和高大哥说会儿话吧,我去去就来。” 高骞点点头道:“你去吧。” 看着玉睿离去的背影,高骞问媚流道:“怎么样?他是什么主意?”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不可能,以玉睿的个性,又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就改变主意。 媚流这才显露出她的不安,她看着高骞道:“不行,他还是不肯改变心意,不过我与他约了半个月之约,若是……若是这半个月内我无法让他回心转意,那么,”她有些哽咽:“那么从此以后,我就……”她咬咬牙,挺起头傲然道:“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说是这么说,可是高骞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苦,那种倔强不过是反话,这个女子对玉睿那是真的投入了,若是玉睿最后坚持己见,只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禅房中,慈海大师看着面前跪着的玉睿,道:“你起来吧,这事来去原本在你,谁也无法阻得了你,来与去,一切在你的心。” “她原本说要见师父,是我阻住了。” 慈海大师一笑道:“阻得好,出家人不打逛语,她要是问起你为什么出家,为师还真不好回答。你去吧。” 这“情”之一字,最是红尘的羁绊,是任何一种情中,最让人难以割舍,他何尝不知,只是此事非关人力所为,他闭上眼,木鱼声再起,已经将一切杂念摒出脑外。 “走吧,我们下山啰!”玉睿匆匆跑出来,脸上洋溢着笑,一切的一切似乎与从前无异。 媚流开心地伸手搂他,玉睿轻轻一撇,不露声色地避过她的手,媚流一僵,随即又笑了,没关系,能让他答应与她的半月之约,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不是吗? 媚流,加油!你行的! 她捏捏拳头,与他并行在山路上,心情好,看什么都好,山也青,水也清,花也含笑。 只是从前两人无论去何处,都是携手同行,如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半臂之距。 “睿大哥,你看那簇是什么花?”她指着路边断崖下一株莲花一般的花问道。 玉睿站住脚,随着她的手往下看去,只见各种色彩斑斓的丛花中,有一朵花呈现出一种圣洁的光辉。 那花呈金色,花形似莲,叶子却是非常纯净的天蓝色的,像两把扇子一般合拢,拱护着金色花,极是美丽大方,令人望之而生敬,摇摇头道:“究竟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寺中人都叫它‘蓝毗尼’。” “什么意思?” “蓝毗尼是佛祖诞生的城市,那里有澄蓝色的湖水,还有荫荫娑萝树,是佛家圣地啊,这花叶,像不像湖水一样,你看?” 玉睿指着那花叶道,媚流频频点头:“真的好像。” “对啦,那花形就是莲花的形状,莲花又是圣洁的佛座莲台,花型是金色的,象征着西方极乐世界,传说西方极乐世界以金砖漫地,珍宝砌楼,是佛之所在。” “说是这么说,西方极乐世界,谁见过来?不外乎都是人的想像罢了,为了一个虚拟的世界,赔上一生的真实幸福,这不是可笑吗?”媚流驳道。 “流流,存在既是因,也是果,心中在佛,何必在乎这些真与假。我们修佛,是为了心,不是为了那所谓的三千极乐世界。我若是为了极乐世界,我家中富足,又与那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相差多少?”他道。 他家中巨富,又岂止是“富足”二字而已? 媚流不愿接他的话,一说到佛理,总觉得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看着那花,掩在群花中,越来越显得脱俗,竟真有一种让人向往之感,道:“这么美丽的花,为什么其他地方不曾见过?”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温馨晨人如花 “有缘人遇之。 我们曾经尝试过移植,然而就算是连同它方圆一尺之多的土一整片移走,走不到半里,马上凋谢,强求不来的。”玉睿笑道。 “难怪在别的地方没有见到。”媚流遗憾地看着蓝毗尼,那美丽的花,可望可触而不可得。 站起身来,媚流有些恍惚,这蓝毗尼的出现代表着什么,是代表着他与她最后会达到“圆满”结局,还是代表一切皆……虚幻。 “小心!” 她的脚下有些浮,绊在藤蔓上踉跄了一下,扑入玉睿的怀中,玉睿扶了她一把,正要把她扶正,她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闷声道:“不要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下,这一路上我好想你!” 他的心软了一下,没有推开她,低头望着怀里的她,她娇软的身子,一如回忆,从那时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一路上,我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赶路,我走得好累!我已经三天没有合过眼了。我好怕!我常常梦见你笑着离开,我一直叫一直叫,可是你却总是不理我,我真的好怕呀!抱着我,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再走。”她扑在他的怀中,不住地诉说着她的痛苦与彷徨,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会便没有了声音,竟是真的睡着了。 玉睿心痛得几乎要裂开,然而比起当初眼看着她死去,这样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活着。 一生一世的寂寞,他一个人承受便好,她天生是属于红尘的一朵奇葩,入了空门,只怕也要让佛门染黑了吧,他好笑得摇摇头,难以想像她当了尼姑后的样子,手描过她的脸,她在他的怀中,手渐松开,眼下淡淡的青痕显示着她确实是累极了,他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在怀中,避开阳光,坐在背阴处。 她却不肯好好地睡,一会皱眉,一会儿嘟着嘴,一会儿又是笑,他也不由得跟着她的动作,皱眉,嘟嘴,微笑,不由得摇摇头好笑起来,你说,你这样的小丫头,怎么肯静下心来去静修?若是让你入了空门,只怕让个让佛祖头疼的人物。 你还是在红尘俗世,过你那红尘的生活吧。 她的脸的红扑扑地,真像花一般啊,玉睿的手抚过她的脸,轻轻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印下一个轻轻的蝶吻,像蝴蝶一般轻,在梦里她笑了,看见玉睿向她走来,对她道:“流流,不许淘气。” 这一觉,竟然是睡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一眼睁开,感觉到无比的精力充沛,不由得跳起来笑道:“我醒来了!” 回头一望,这一夜却是睡在他的腿上,他的外套还披在她的身上呢,不由得后悔,你说你那么快起来干什么?这么好的卿卿我我的机会呀! 玉睿笑着刚要说话,媚流在他还说话动作前,抢先又躺下:“好困!我再睡一会!” 一下子又赖在他的怀里了。 玉睿不由得好笑,道:“别装了,你刚才起来时可是精力充沛得很!” “现在又困了。”媚流闭着眼睛不肯起来,把他刚才刻意要拉开的距离又强行合拢。 玉睿失笑,勾着她的鼻子道:“赖皮流!” “人不耍赖,爹娘不爱!”她信口胡诌。 “所以你人见人爱!”看着她的如花笑颜,一切都值得了。 搂着她,她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他怀里,两脚轻轻地踢着地面,面前一朵小小的野花开得正好,浅浅的紫色可亲可爱。 转过头来,透过大树层层叠叠的叶子,看到被切割得像蓝宝石一样的天空,心情焕然一新,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里了,有这么美好的天空,有这么美好的早晨,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你看那花,都在笑着说“必胜!” 她在他的怀中拧来拧去,他的怀温暖如昔,为了他温暖的怀抱,她会战到最后一刻! 如果失败了呢? 她打了个寒噤,坚决地把这个念头踢出脑袋,管他呢,横竖还有一死! 热闹的集市上,媚流兴奋地看着一街的繁华,笑道:“我们吃东西去吧,虽然‘吃‘字很俗,不过却也最实在!” 几天的奔波,她只在马上吃了些干硬的馒头,一夜过去,这会儿已经饿得不行了。 “好!”玉睿干脆地道,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当地最大的华胜食馆,他在少林寺时虽然茹素,不过经常和俗家弟子一起来打牙祭,所以对这里熟得很,! “多吃些。” 玉睿往她的碗里不住地夹着菜,媚流也有来有往,往他碗里夹着葱:“多吃些,葱吃了会聪明。” 省得傻得去出家。 “真的呀,难怪我这么聪明,原来都是吃葱吃出来的!”他一脸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自我陶醉不已。 “想得美,人家说缺傻补啥,我才给你吃葱的。”媚流翻了个白眼,这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来我往,吃得正开心,街上传来一阵嚷闹:“你们这些强盗!还我东西来!” “出什么事了?” 媚流与玉睿往窗下瞧去,见一个老太婆跟在两个差官后面边哭边叫,一个差官手里提着一个瓷瓶,另一个差官手里提着鞭子,见老太婆缠得紧,啪地便是一鞭:“死老太婆,滚远点,连税都付不起,才拿你一个瓷瓶抵税算便宜你了!” 一个小二望着窗下感叹道:“可怜哪,现在税都要得紧,只怕再过不久,便要征兵了。”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征兵,要对哪一国开战?”玉睿惊问。 “我听几天前一个从京城来贩布的商人说,现在六国扰得厉害,惹火了皇上,皇上决定要把六国都铲除了呢!所以现在开始加征税。” 玉睿更惊,他从京城回少林寺时,朝廷明明还没有战迹呀! 虽然京中两大权贵的不和闹得朝廷不安,不过依他看来,皇帝与光泽王爷真想要办下两家,那不过是时间上问题。 至于和其他国家的战争,却是没有听说过,只依稀听说四境不太安宁,但是边境之争自古有之,怎么会突然在几个月时在,就发展到了要宣战的地步? ———————————————— 最近反抗声潮凶啊,花花都快不敢逛留言区了,有人威胁要扔鸡蛋,呜呜呜,晚节不保了…… 不过一本书要是没有争议,就不叫书了,也不算成功了,对吧,哈哈哈! 苦哈哈地飘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真过往真狂肆 玉睿不明白为什么大璧对其他六国宣战,媚流却是心中明白,门主在几国之间做了手脚的,若不是南宛国与大璧向来亲睦,只怕南宛国也要搅在里面,不过想必南宛国内部也已经分了几个派别了,现在特克里已经被立为南宛国的储君,但是只要他一日不是国王,一日便有内争。 楼下的老太婆哭得甚是凄厉,“我们……”玉睿正要说话,媚流便抢着道:“我们下去看看。” 玉睿见她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笑了笑,握着她的手道:“流流,你很聪明,只是有时聪明太过了些,我是宁可你傻一些,受的伤害少一些。” “我聪明吗?我若是聪明,怎么会任你在我眼前作戏,却全当作真?我以为天下间我算是很会演戏的人了,谁知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他们演的戏真假我都看得出,只有你,睿大哥,我看不透你。”媚流仔细看着他的眼睛,笑道:“还是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眼神,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眼睛,为什么骗人时却还能那样坦然?” 玉睿深深望着她,心中一阵刺痛,流流,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知道你很聪明,哪怕只是一点的异样你都能觉察到不对,所以我别无选择,除了让你相信我,我别无选择。 “你太大意了流流,我自小出身商家,每年也回来帮忙处理家事,怎么可能一点谎都不会撒?走吧!” 他一声长笑,搂着她的纤腰,轻飘飘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正落在老太婆和官差之间,那老太婆被一个官差踢了一脚,倒在地上边哭连叫,另一个官差被哭得心烦,跟着上前就要踹,突然一对仙人从天而降,其中一个脚一伸,两个官差同时向后远远跌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 “那个瓶子不值钱呀,是我老头子亲自烧的,当年给我下聘用的呀,还给我吧!”老太婆哭得在地上软成一团,没有看到落下两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媚流却听到她的哭声,皱了皱眉头,眼晴望向一个官差手上还牢牢抱着的瓶子。 她婷婷走向一个官差,微微弯腰,笑吟吟地伸手道:“大哥,把瓶子给我看看好吗?” 美人一笑倾人魂,两个官差不知不觉得就把瓶子递了她,那双嫩玉一般的手若有似无地从两个官差手上拂过,酥麻了他们的心,那手上淡淡的凤仙花汁染成的美甲,晶莹剔透,直将那双手如玉雕一般的手,画龙点睛地点染出了一种绝好的人间风情,只是一双手啊,便足以让他们心-痒难搔,一个官差不由得便将鼻子凑了上去,在那双手上轻轻一嗅,一股幽香沁鼻,他不由得陶醉了,闭上了眼睛,真想就此沉入美梦。 好香,好美的手啊……要是能够一摸,那真是人生无憾了。 另一个官差的手已经抚了上去,那手滑如凝脂,柔若丝缎,隐隐透着淡淡的粉色,他情不自禁地把脸也贴了上去,不住地抚挲。 两个官差丑态百出,却不自知,媚流似笑非笑地任由他们在她的手上做出各种丑样,她的手轻轻挑过一个官差的下巴,那个官差长叹一声闭上了眼,发出一种呜呜低吟,看得周围的人不禁脸红。 玉睿沉声道:“流流!” “两位大哥,你们怎么了?”媚流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撩人道:“难道说我不美么?为什么不摸我?” “要的,我要的……”两个官差瞪大眼睛,伸出爪子,媚流轻声道:“对,往这里摸,你看我的脖子美么?来,摸摸看?来呀……” 一只爪子便往精致的锁骨伸去,就在这时,横空里出现一把刀鞘,用力往下打,那个官差像杀猪一般叫了起来:“嗷呜!” 玉睿丢下五两银子给老太婆,那老太婆见自己的瓶子无事,如获大赦,抱着瓶子就跑,玉睿愠怒道:“流流,你别太过分!” 那两个官差被玉睿这么一打搅,都瞬间回过神来,对上玉睿杀气阴寒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个看起来彬彬儒雅的公子,竟然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压迫感,又见两人衣饰华贵,料想都不是平凡之辈,吓得跪地求道:“大侠饶命啊,我们不是有意地对这位姑娘……我们是被鬼附身了!” “滚!”玉睿喝道。 这一喝,雷霆万钧之势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那两个官差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暴怒气息,吓得抱头鼠蹿,媚流一声清笑:“两位大哥,就这么走了,也不留点东西下来安抚一下小妹吗?” 手一挥,乌金鞭飞出,玉睿抢手就抓,媚流早料到他有这么一手,这招本是虚招,将身子撞上他的手,却将鞭子斜刺里拍出,一道黑光闪过,夹杂着金光,已经将两人的腰带卷了下来,裤子连同腰带一起掉落,下身空荡荡一片,那丑陋的话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引得女人们一阵惊叫,男人们一阵哄笑。 媚流笑得不行,要奔上前查看,玉睿气得脸都黑了,一把捞起她,一只手便遮住了她的眼睛,吼道:“不许看!” “为什么不许看,将来你要是当了和尚,我还要把天下男人看个遍呢!”媚流笑得恣肆,存心挑起他的妒意。 她就要让他知道,没有了他玉睿,天下间便再无可克制媚流之人! 看着媚流放肆的举止,玉睿用力抓着她的手,道:“你就不能安分些?!” “能!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安分得像个小媳妇!”她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要是他不答应,今后的时间里,还有的他怒的。 玉睿死死瞪着她,半晌,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就是你半月之约的意图?让我看你捣乱的一面?” 媚流摇头道:“不,我是给你看,从前与今后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真实一面。”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前尘事难堪回 玉睿掐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掐断,行人奇怪地看着这对男女,男的儒雅,女的绝色,如珠璧双合,分明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但是此刻又像仇人一般互瞪不绝。 玉睿他一只制住她握鞭的手,似乎愤怒不已,可是他的另一只手却环着她的腰,似是怕她摔倒,这种奇怪而矛盾的姿势,无声显示出他矛盾的心。 “没有用的,流流,你制止不了我的。”玉睿缓缓地道。 “那么你也制止不了我。”媚流挑衅回看着他。 “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没有你,我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她幽幽地道。 行人的目光越加奇怪,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玉睿皱皱眉头,他不愿意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走!”玉睿搂着回酒楼,一把将媚流按坐在座中,有些烦恼地开始大步踱步。 媚流轻声道:“你能阻止我到什么时候呢?没有你之前,我就是这样的,我甚至比你想像的还要坏,我摸他们,亲他们,和他们一夜欢好……” “别说了!”玉睿痛苦地叫道。 “我要说,你让我说完!”媚流不理他的阻止,道:“你只知道我会杀人,你还知道我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就像刚才那样,用媚术迷倒他们,然后一剑刺进他们的心脏或是太阳|岤!可是最通常的情况下,我不会用剑来杀人,通常是一根长长的金簪,送掉他们的命,在燕好时送掉他们的命!” “够了!我不想听!”玉睿叫道:“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把她的过往全抖露在他眼前?他不要听她说她是如何引诱男人的事,可是她想,要说,一定要说,她有感觉,玉睿要出家的原因,绝对和她脱不开关系,只有激怒他,才可能得到一点答案。 她不理他的叫声,径自接下去道:“我第一次杀的人,是一个帮的帮主,当然是小帮,可是他有十几个小妾,一个比一个小,原来他有恋童癖,我成了最后一个,在新婚夜,他要了我的纯阴之体,也就是那一刻,我同时送了他的命。我恨!恨得一根簪子从百会一直扎到顶!他的鲜血从这里,”她的手从头顶比划下来:“从百会|岤流出,一点一点滴在我的眉心,他瞪着我的眼睛,睁得好大,我可是我不怕,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是不用想干净了,我是个杀手。因为那一刻,我只觉得他在我体内的东西很脏,脏得让我想吐,却没有感觉到杀人的罪过,我甚至觉得他死得好,我杀得多痛快!” “流流!”他几乎想点了她的哑|岤,媚流闪身避开,冷然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说你会接受我的一切,那你就听完我的话,看看这样的一个媚流,值不值得你为她出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成不德的事情,可是就算是成不德,他也没有权力让一个人强行改他的命运!” “我说过我出家不是为你!”玉睿几乎将筷子都捏碎了,她的话,让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她究竟受了多少罪啊!想到那时还是那么年少的她,几乎是个孩子,却经历了多少事! “刚才那一幕,不过是我对付男人最轻的一幕了,我把他们视为动物,想要就要,从来没有犹豫过,自从遇到你,我才开始干净一些,当然不是真的干净,只是这样的事难免则免,因为我毕竟是个杀手。只是如果没有你,你想我会变成什么样?你想呢?睿大哥!”媚流抬眼看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是不是能挽回一点他的心? 玉睿沉痛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拥着,几乎让她透不过气,他哽咽道:“若是那时遇到你的人是我该多好!一切坏事,便都没有了!” “别和我说‘若是’,这两个字我不想听,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若是不能阻止它们的发生,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发生。”媚流道:“这一切能不能不再发生,取决于你,睿大哥!” 玉睿不答。久久不答。 久到媚流闭上眼,心头泛过一阵心酸的漪涟,一种无力脱困的悲哀袭上心头,将头埋在他怀中,像一只鸵鸟一般。 不要紧,这才是第一天呢。还有十四个日日夜夜。 可是这可恨的太阳却一点不留人,倏忽而上,倏忽而下,转眼间又是万籁俱静的深夜了。 是夜,星光微弱,明月当空,太守府里的一盏灯久久不熄,那是尊敬的太守熬红了眼,在灯下算着这一天的“预备税”收益,可谓是“鞠躬尽瘁”。 “呼!”一阵风吹过,烛光突然绿了绿,火焰跳了一下,几乎要灭,随既又跳了起来,但是烛光绿惨惨的,映得一屋子的绿森森,太守吓得一身冷汗,提声喝道:“来人哪!” 奇怪了,往常外面一呼就应的人,今夜却怎么也没有了声音。 太守强作镇定,自己挑灯剪烛。突然耳边有一声轻笑,似乎有一个少女在他耳边俏皮地呵一口气,他一惊,回头望去,除了墙了摇曳不定的自己的影子外,哪有什么少女,看来是自己太累了,出了幻觉,太守勉强安慰自己,便将要取下一根红烛重新点燃,谁知那红烛刚一燃,不知哪里一阵风吹来,红烛瞬间又灭了,太守手心密密的全是汗,口里念念有辞:“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保佑!” “太守大人。”一声柔柔的声音响起,太守吓得几乎掉了手上的打火石,声音就在身后,他不敢回头望,嘴里念得更加紧了。 “太守大人,您看着我啊,为什么不敢看我呢!”声音娇柔细嫩,引得太守一阵迷糊,便不由得回了头,身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对着他嫣然巧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乱行事乱你心 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腰,环住了他:“我长得很丑吗,为什么太守大人不敢看我?” 他想尖叫,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那个少女渐渐靠近他的脸,眼看就要吻上他的嘴,他又是怕又是惊,却又有一种隐隐的期待,那樱桃红唇吻上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就在这时,屋顶上跳下一个年轻男子,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唇便把她往后拖,那年轻男子一脸的怒容,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太守一阵悚怵,那尿便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太守,我不走,我不走,我好容易等到太守颁布了预备税,阎王说你损了福德,我们这些做鬼的才能来吸你一点好处,我好惨的,我不要回地底放开我!” 那男鬼怒容满面,喝道:“走!趁我不注意就跑了出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倏地从屋中消失,太守呆呆地站着,被鬼吓得失了神智,满屋子的绿光,已经把他的胆都吓破了,他死了。 是真的被吓死的。 “流流!”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无奈,玉睿发现自己的头有两个大,媚流趁着他打坐的功夫便逃走了,他担心她对两个官差下狠手,一路追踪来到太守府,原来她打的竟是太守的主意。 “我是为了百姓好呀,吓吓太守,至少让他好一阵子时间里不敢乱来。 ”媚流笑嘻嘻地道:“谁让他收那个预备税了。” “所以你就扮鬼?亏你想得出来。” 1   “扮鬼是我的拿手好戏呀,扮得多了,这招最灵。”媚流说着逼近玉睿,道:“睿大哥不也很信这个吗?” 她身上的香气传来,玉睿不由得退后一步,道:“胡说,我几时信鬼了?” “你不信鬼,你还信那个因果循环?”媚流又逼近一步,眼里的狡光像小狐狸一般闪啊闪:“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我像鬼吗?太守不敢看我,你也不敢看我?” “你靠得太近了!”玉睿不自在地退后一步,已经靠在墙壁上,无处可退,她已然在他的怀中,该死的流流,她的幽香,在这方斗小室更加撩人。 “为什么怕我靠太近?你怕我吗?睿大哥,你看,我没有变哦,你怕我什么?睁开眼睛,睿大哥,我要你看着我。”媚流抚着他的脸,一路往下,指尖勾勒出他的胸膛轮廓,那宽厚紧实的胸膛,原本该是她一生的依靠,今后也该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的手,无限留恋地在他的胸膛上流连不去。 一阵又一阵的火热,熟悉的男女之情,玉睿闭着眼睛不去看她晶莹的眸子,那眸子像一汪深潭,要把人的魂深深地吸入,她的小手来到他的红豆,挟住了他的那粒敏感,他一声倒抽气,卡住她的手腕,极力把她向外拉,微怒道:“请你自重!” “‘请你自重’?睿大哥这句话你说得太迟了呢,为什么从前你就不说这句话?你不是觉得你大彻大悟了吗,为什么不敢看我?”媚流的声音那样绕人心田,像一根细细的棉线将他的心吊起,虽然很细,却够让他感觉到疼痛与痒痕,她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怕乱了你自己的心?” 一阵又一阵的幽香传入鼻中,考验着他的定力。 这种幽香,他绝不陌生,与她纠缠过许多的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他永不餍足,他的手曾经在她柔软如蛇的腰上紧握,握住着她的纤腰,迫使她与他统一着节奏,在那可以尽情相爱的日日夜夜,每一次饱足后,他总是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将她的体香,深深嗅入心间。 她的香,是世上最让人疯狂的香,他的眼睛黑得像白天里的黑宝石一般,闪着光芒,喉头一阵发紧,“小坏蛋!”他反手搂住了她的腰,深深吻住了她! 刹那间,媚流泪如崩决。 这个吻,何其姗姗! 在他刻意造成的别离到如今真相大白,再次相聚时,就该许以的深切的吻,带着抚慰的吻,此刻方才实现,她空白的心一刹那得到了充实,那颗自他离去后就一直空白的心呵! 带着久别的相思,带着深爱的缠绵,他深深地吮住了她的芳香樱唇,流流,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无言的呐喊,你这样教我如何放开你! 深深地掠夺,缠绵的情致,若是不能一生一世,那么一时片刻也足慰情了,带着一种下地狱的决然,他解开了她的扣子。 他终究无法抵挡她的决心。 手,在游走,她的柔腻在指尖绽放滑过,高高的两峰间,激烈跳动的是她的心,像即将喷发火山一般,一跳,一跳,又一跳!与他的激烈跳动的心遥相呼应! 她是那样美呵,她天生是人间的花!她是红尘的一抹让人无法忘怀的艳丽色彩。 “流流!”他轻叹着,把她的丰艳掬入手中,品了一口的香滑。 她的颤抖,她在轻叫,她用尽她的一切能力,想要挽留他! “睿大哥,我只爱你的,睿大哥!” “我知道,我也只爱你,流流!” “不要走,好不好?”她在迷乱中哀求。 回答她的是一个长长的吻,然后是一个长长的梦。 他的手来到她的睡|岤,然后,她被点了睡|岤。 在迷乱中的她来不及思考,便无声无自息地睡了过去,望着她微皱的眉,似乎很不满他的作为,玉睿苦笑着,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蹭,轻声道:“对不起流流,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她的手仍旧在不肯放开,在睡梦中依旧把他紧紧地攀着,玉睿轻轻将她放平,然后一根一根指头地解开她的手指,给她盖好被子,只是她虽然放开了手,他的火热仍旧还是无法抒解,不敢乱动,闭上眼睛极力平息自己的几乎要冲体而出的热流,然而这几乎不可能,她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终于他睁开了眼,俯下身,吻住那张红唇,小小地骂了一声:“小坏蛋,人间的祸水!”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夜未央青丝长 仔仔细细在心中描绘她的每一根眉毛,她长长的阖盖的眼帘,生气时,眼睛似冒火的黑琉璃一般不服输得睁得大大地,小嘴有时抿得紧紧的,有时却微微勾起,充满了冷笑,她的一举一动是这样勾动他的心。 谁不想一生一世与她相守?只是天意如此弄人。 要么他当和尚,要么她当尼姑。 长长叹了口气,在她的眼帘上又印下轻轻一个吻,无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盆冷水冲下去,两盆冷水冲下去,三盆冷水冲下去,这一夜,不知道冲了多少冷水。 他突然把盆一扔,伏在井边肩膀开始剧烈起伏,眼泪在无人的夜迅速崩溃倾泄而出,他好恨啊! 若是没有她,就是一生长伴古佛又如何?从小在少林寺长大,这样的生活并不陌生,也不可怕,但是有了她,教他如何在佛前安安静静地修行? 他想夜夜搂着她,与她同患难同悲喜,他不想一个人过一个人的日子啊! 流流,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是他决定要一生相伴的人,可是愿望,永远只能是奢望! “啊!”一声低吼,又是一盆水当头浇下,紧接着,又是一盆,又是一盆。 那井,这一夜就没有回涨上来过。 天边渐渐透出了微曦,他停下手,绝望地看到一天又过去,是啊,就算他怎么呼唤,天总是从来不由人。 木木地站起身,脑中一片空白,他强逼自己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他 在一片黑暗中又沉默了一下,他毅然回到屋中提笔写了三封信,一一封好,署上收信人,一封是给北藤狂,一封给光泽王,一封给慈海大师。 写好后,将三封信封入一个大口袋中,当即便叫来客栈的掌柜派人送到少林寺,听说是少林寺,那掌柜的油然起敬,约摸着城闹刚开便亲自动身赶路,那信,那信便送到了少林寺慈海大师手中,慈海大师看后,长叹一声,将其中的两封信依照玉睿所示,命人飞快送了出去。 耳边鸟鸣清脆入,一缕阳光将卧室染出一片淡淡的金光,媚流睁开眼,一时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正疑惑间,门吱呀一声响,玉睿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入,笑道:“醒了?醒了就来吃些东西吧!” 昨夜的事突然便回忆起来了,媚流气恼地瞪着他,他带进一股清晨爽洁的空气,背后跟随他照进来的阳光,把他衬托出一圈淡淡的光圈,他笑得无牵无挂,反比她的愤怒,他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毫无愧疚或是难堪之色。 越想越气,顺手抓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讽刺道:“你不是要修行吗?怎么还进我的房间,你不怕毁了你那高深的道行?” “我还没有修行,所以不算。”玉睿对她的怒气与委屈温温地包容下来,坐在她身边,伸手又给她理了理不曾乱过的发丝,她的发丝一根一根极其分明,轻轻一抖,便顺滑得留不住梳子,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又一夜过了,流流。” 那声音,带着一种强烈的留恋与无奈,是惜别昨日,更是珍惜今日。 “你……”媚流一阵心酸,转过脸去,强忍着心头的痛感,笑道:“还有十三天!” “是啊,还有十三天。”他点头,听在媚流耳中自然便是另一种为难的意思,心里又痛又怒。 然而她是媚流,媚流从来不知道一时的挫折便要放弃,在这个世界里漫长、其实不过三四年的时间里,生命告诉了她太多东西,一样东西若是不争,就永远没有,若是争了,那么就算得不到,也总算曾经努力过,不会留下遗憾。 玉睿的手在她的发间滑过,为她挽起一个少女的发,她笑道:“我都嫁人嫁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梳这个发?” “当然不一样,那是你的任务,是演戏,你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一天没出嫁,一天梳姑娘家的发型,可是不能迟迟不嫁,最多二十就得嫁人,不然变成老姑婆,让你睿大哥看着多难受。”到时她也就不能喊他睿大哥了吧? 每一刻每一刻,都贵如宝珠,那太阳走得疯快,就是那满眼的春天的新绿,也只让媚流怀着“?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人生匆匆又一年”的愤慨。 他们四处骑马去处地游玩,有时是在繁华的闹市品着仙茗琼浆,过那么富贵的一掷千金的生活,有时又是偏僻的荒野,将拦路的小贼一个个拿下,有时又是群山环抱的乡村,扮成夫妻,租个房子暂住两天。 不管她想的什么鬼主意,他总是笑着默许,然后配合她的脚步,陪她玩个够,他们甚至还向当地的一对农家要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说是帮他们暂带几日,淳朴的农家人不曾怀疑,就把刚生下的孩子交到他们手上,然后他们手忙脚乱地养着那孩子,给他洗澡,给他喂米汤给他把屎把尿,假装自己是他的亲生父母。 她要用世俗的好来拉回他不在世俗的心。 然而,这一切竟然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 他配合,他也投入,他甚至比她更疯,叫她“孩子他娘”,可是无论他是怎么配合,他总是不肯与她真正如夫妻那样做夫妻夜里该做的事。 她的心一天比一天冷,她用尽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好的,坏的都用尽了,甚至把他当了和尚后,她要变回从前的媚流,戏遍天下男人的决心也袒露了,他依旧笑道:“流流,你不可以这么顽皮。” 此外,再没有半点其他的表示了。 他的一切只不过是在配合她而已。 最后一天了,这是最后一天了。 当新太阳无情升起,无情升高,媚流的心是那样惧怕,像惧怕蛇的女子一样,惧怕太阳的高升太阳的西落。 最后一天了,不要别人,不要尘俗,只要他与她。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美人浴英雄怀 她拉着他满山遍野地疯跑,累了就与他并卧在天地间,饿了,就吃山间春天的野果,渴了就渴山泉,她叫啊跳啊,唱着旋律古怪的歌,却出奇地好听,她说那是她那个世界里的人唱的歌,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的笑容强掩着不安,展露着比花还美的容颜。 哗啦一声响,媚流从侧边猛然跳出水面,拉着他就往水里跳,两人一同落水,媚流笑得开心:“这下就算是有难同当了!” “坏丫头!就知道陷害你睿大哥!”玉睿不甘示弱,反身就把她往水里压,媚流像一条美人鱼从他两腿之间滑过,玉睿突然一僵,她的手不偏不倚正扣在某处要紧的地方。 证据确凿的地方。 “睿大哥,你并不是对我完全不动心的,为什么就不肯与我相守?”媚流媚眼如醉,似闪非闪,如醉如悲:“睿大哥,人生苦短。” “流流放手!” “不要,你何必骗我、骗自己?我们相爱着,我们不是兄妹,我们为什么不能相守?”最后一天了,她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天意难为!”她死的那一刻那一幕,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那时的他,无助而绝望,在无数个这样的梦中,他在呐喊,只要她活来,不管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她活了,他的心愿意已达,佛说人生需戒“爱恨贪嗔痴”,爱,他戒不了,痴,他戒不了,那么戒贪吧,不恨不嗔不贪,安然地接受上天安排的命运,用这一生的祝祷,说不定能换来下一生的相守。 “我不想听天意,睿大哥,遵从你心中所想,不要管什么信用,什么承诺!” “我说了,是我自己想要出家!” “你撒谎!”媚流欺进身来,眯着眼笑,手里,那肿热在水中犹不能消,玉睿要扯开她的手,她坚持不放,道:“你若是万事皆空,绝不会对我还有余情,说,成不德究竟逼了你什么?” “我说了不是他的事!”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当初你说成不德是你师父的好友,没有条件,我信了,可是现在想起来,成不德那样的一个性格古怪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慈海大师的关系而连一点条件也不提?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媚流步步紧逼,不许他退缩。 波光潋滟中,她的明眸越发如水一般流动,莹莹双目尽是不愿屈服的执拗,她对他的爱意,是那样真切率性,一点不造作一点不虚伪,明知他们两个要在一起,就得经过无数的风雨,她仍旧不改初衷,用尽手段来求他劝他骂他,她就是这样的人。 低头注目她的眼,他无话可说,从前能骗过她,是因为她对他的绝对信任,如今她已经彻底醒悟,想要再骗过她,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流流。” “我不信,你说谎,你的小弟弟都说你胡扯了。” 媚流得意地笑着,轻轻一抓手中的肿热,玉睿喉头一阵滚动,难堪地低声骂道:“小丫头,放手!” “那你告诉我,究竟当初你们交换了什么条件?” 玉睿知道今天势必不能躲过她这一关,她是那么聪明,被骗一次两次,如今醒悟过来,是绝不可能再上当,他的手一动,她眼明手快地往水里一躲,抓住他的手,怒道:“不许点我的|岤,把话说清楚!” “流流!”他实在无法应付她的问话,伸手抓她,媚流像一条鱼儿一般在水里游来游去,可是另一只手就是不肯放过他的肿涨,他啼笑皆非,只得抓住那手,把她拉出水面,顺手点了她的哑|岤,道:“休息一下,不要说话了!” 媚流极其不满,但是哑|岤被点,只得拿眼睛瞪他,就在这时,玉睿凝神一听,道:“有人来了,快上来!” 媚流不肯,要上你上,我游我的泳,不要你管!她用眼睛抗议,玉睿笑骂道:“你想要胡闹,也得看你睿大哥肯不肯!” 只得搂着她的腰把她往水面上拉,媚流不肯配合地穿衣,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想来是来山中踏青的游客,玉睿顺手点了她的麻|岤,给她套上衣物,一番穿衣过程中,免不了碰碰摸摸,这真是一种香艳而痛苦的折磨,好容易穿好她的衣服,抱着她躲到树从中,不多时那声音便近了,似乎来的有几个人,一边边说话,说话声在山谷里被清晰可闻。 “你说那个据说叫玉睿的为什么出家?” “我哪知道,说不定是为情出家,看破世事。” “这次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要出家,我看这事说不定和武林盟主也有关,这个弟子听说武功是这一代弟子中几乎称得上最高的,若是他出了家,少林寺如虎添翼啊。”两人胡乱猜测。 “少林寺以会介入这种事?再说了,‘得宝鼎者得天下’,那个宝鼎现在还没有下落呢,就算威望再高,宝鼎找不到,也当不了武林盟主。” “除了少林寺,江湖中如今谁还有那么高的名望?不过我看哪,这次的事,悬!上任和上上任武林盟主皆死于非命,我看这个武林盟主谁当谁倒霉。” 俗家弟子和出家弟子自然还有所不同的,俗家弟子终归要下山娶亲生子,出家弟子,那才是真正属于少林寺的中坚力量,但是少林寺一向慈悲为怀,在育人授武的事上,从不藏私,所以俗家弟子的武功高过出家弟子,这是可能的,学武也得看个人的资质与天份,所以以玉睿的身手,如今又要出家为僧,消息传出,自然引起不少猜测。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此味浓却奈何 两个武林人越走越近,玉睿不认得他们,便不动声色由得他们走过,等得他们消失在林海深处,再听不见他们的说话了,才对媚流道:“边境不定,江湖又要起风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个什么‘得宝鼎者得天下’我就从未听说过,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来扰乱江湖的传言。 ” 说完了话,却没有听见媚流回答,低头一看,媚流瞪着他说不出话来,玉睿失笑起来,忘了她是被点哑|岤了,亲了亲她的脸道:“你不说话的时候像个乖孩子,还是不要说话了。” 媚流全身麻软,又说不出话来,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玉睿燃烧殆尽,两人这般紧密靠在一起,他浓厚而干爽的男子气息一阵一阵地透过湿了的衣物飘来,她的芳香也循由着不住起伏的呼吸,一阵阵地扑来,两种气息混合,交织成一股极诱人的气味,媚流的眼睛越发柔地滴出水来,哀求地望着玉睿,玉睿也是懊热难耐,她两靥生春,他却一动不动。 眼睛与眼睛的交流,心与心的沟通,却传达着无奈的信号,媚流的身体一点一点更加发热,心却一点一点往失去了温度。 睿大哥真的下定了决心。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诱人,没有一个男人抵挡得了她的魅力,她未干的发凌乱地披在身后,她两颊如醉,她四肢无力,像一朵等着男人来采撷的娇花,她也知道他在强自压抑忍耐,他浊热的呼吸扑得她耳边痒丝丝的,他那肿大就未曾消过,反正越来越傲然挺立,地顶着她柔嫩的肌肤,但是他依旧不肯与她一日合欢。 曾经爱意缠绵的那些日日夜夜,已经成了过往。 他是真的打定了主意的。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落入鬓发,无声的哭泣渐渐转成了绝望的低泣,她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 玉睿不住地吮吻着她的泪,她的泪却越来越多,无止尽地落入他的唇中,苦涩得像黄莲。 他又何尝不苦,只是他的泪早在无人的夜里,已经流得干干净净。 早知道这样,当初又何必相遇? 便是相遇,又何必相爱? 媚流缓缓睁开眼,太阳已经过了一半,日照当头了。 玉睿解开她的|岤道,媚流仍旧柔若无骨地依在他怀中,不愿起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两人灼热的体温烘得半干了。 “那时你从麻袋里把我放出来,还把我带回你的住处,我一直在想,这个男人真傻,他做了一次好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急着人们去帮助,帮得了我一个,他能帮得了天下人吗,这个人,没有原则,当朋友可以,当别的,免了吧。”她突然幽幽开口道。 “我也不是谁都救,只是当时看到你,我总觉得我有义务帮你,我放不开你。”玉睿道:“若是别的小孩,我给他一点钱,找个人家收养,也不是为难的事,只是你,却让我觉得放不开手。你的眼睛很美,却有太多的故事,让我觉得怜惜,这个小叫花子,真让人放不开手。” “后来我们就那样同居一室,你就这样爱上一个小叫花。” “谁能不爱你?你就算装成小叫花,你还是你,你的眼睛会说话,你的眉毛会习扬,却又楚楚可怜,让我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想起当初的相见,他笑了起来,就是那样不可思议地爱上一个小叫花子,哪怕她是一个真的叫花子,他也要娶她,他盘算着给她请教师,给她最好的呵护,给她新的人生。 只是现在一切都是奢望。 若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叫花,那么他们一定能美满一生,只可惜,她是个杀手,一个罪负了无数人命的杀手,注定要早夭,除非遁入空门,他以他的一生,换来她的一生,也许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更也许是为来世的缘作准备,来生该是她欠他了吧? “他们都爱我,都要我,皇帝想要把我囚于皇宫,王爷也想染指我,我的门主也想要我,可是他们,全都不是真心,他们不会去爱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叫花,他们爱的是我的皮相,你们佛家说的皮相,不是我。只有你,你看到是一个真实的我,你要是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爱我了。”媚流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去一般,再也无力撑起:“你要剃度,那是毁了我一辈子。” “不会的,相逢有各种因,但是我相信他们现在是真的爱你。”媚流,你不明白你的本质有多么让人着迷,就算有人刚开始是迷于你的皮相,到后来,他们会无一例外地爱上你,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媚流,一个不像是这个世界所以蕴孕出来的奇怪女子。 媚流的心一阵紧缩,又一阵气苦,他倒真是大方,这是为别的男人说好话吗?是把自己往外推吗? 心里极痛,偏偏又笑得格外开心:“睿大哥,那你觉得这些男子,哪个是我的依靠,给个建议?” 玉睿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笑道:“你自己看吧,我怎么知道呢,只是今后别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他在京城时不是为了和她作对才阻止她杀人,也不是为了什么人命关天,我佛慈悲,仅仅是因为让她的造业不要再加深,他才制止她杀人,他要她平安一生。 “天下间,只有你能制止我,如果你出家了,你以为天下间还有谁能止得了我杀人?”她冷笑,那根闪闪的“颜杀”在手中变幻金光,锐利无比。 “总会有人制止住你的。”玉睿答道。 眼看着太阳又一点一点地偏西了,她伸手似乎要抓,却只手如何抓日,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她不动也不吃也不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把头埋入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气息,绝望,像夜一样越来越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血齿烙心有恨 太阳终究是毫无商量余地地重重砸入地平线,无声的轰呜震得林中两个男女都颤抖了心,眼睁睁地任由那夜色如阴魅一般一点一点地侵身来,林中云霭四合,包围住两个即将分离的人。 玉睿低头无话,伸手看着太阳,心中一点一点地失去了阳光,仅余怀中的她,给他带来真实的温暖,只是这温暖,他将要亲手推出去,把爱之如珍的她,推到别的男人怀抱中去。 没有话说,骂也骂过,求也求过,各种方法都试过,他仍旧是铁了心的要出家,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这么挫败过,她以为她很聪明,可以用各种巧思来挽回他,温柔也好,妩媚也罢,泼辣也可以,这些东西原是她骨子根全都具备的元素,一一施展开来,问世间男子有几个能抵挡? 就连门主那样视女人为工具的男子,也在日复一日的惊奇与意外中深深爱上她,她有心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成功,哪怕是要杀她为祭的廖律,她身为妖姬,身为媚流,是成功了,成为流流,却失败了。 每个人都是他的命门所在,玉睿是她的命门,保护她在这个世间对人生还能拥有美好愿望与期望,如今上天冷笑着说了一句“人生如梦”,便要把他收回去,徒留她又一个人在世间奔波,再也没有了目标,没有了目标,人活着干什么?不过是行尸走肉。 “唔!”手臂突然一痛,原来是她狠咬住了他的手,用力地咬,她整齐而锐利的牙深深地嵌入他的手臂,血丝从白衣下透出,黑暗中,暗暗的红色如慢慢沁开来,她的泪和着他的血,将他洁白的衣衫染得一片湿濡。 “我恨不得咬死你!”她的声音从紧紧的齿门里传出,闷闷得似乎没有了生气,似乎恨也没有了动力。 他的回答就是轻轻抚着她的发,俯下身,轻轻吻着她如瀑的发。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他一愣,媚流抬起头来,笑声清朗痛快:“如果那天你不能出席剃度仪式呢?” 随着她的话,他的大脑越来越发蒙,意识渐渐远去,她对他的伤口下了药,那药就藏在牙齿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严防饮食,就是怕她作怪,她打不过他,说不动他,自然只好下药,他猜到这一点,谁知最后关头还是中了招。 “流流!”他全身无力,在即将沉入黑暗中无力地叫了一声,黑暗中,她的明眸如星一般快乐地闪烁着狡猾的目光,像小狐狸的眼晴一般狡黠而机敏。 他骗了她,她也骗了他,他以为她认命了,谁知一切不过预伏着更厉害的后招。 “媚流不到最后是不会认输的,流流也是一样的。”媚流承接住他后倒的身子,与他一同倒在草地上,他再也无力抗拒药力,沉沉睡去。 夜更黑了,她伏在他的怀里,心里是满满的得意,若是那一天他没有醒来参加不了剃度仪式,那么便不会再出家了吧? 躺在他的身边,心里却是一阵阵的不肯定,若是一个人铁了心的要出家,她阻得了他今天,阻得了他明天吗? 除非…… “睿大哥,若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还会撇下我们出家吗?”她喃喃地问了一句傻话,轻轻抚了一下小腹,那里平平如也,她服食了无情门的秘药,几年内是不用想的,心里一阵茫然。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做。”黑暗中,一个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黑暗中,一双绿眸狼一般在媚流上方凭空出现,如妖如鬼。 媚流倏然坐起:“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你对本座说的话?媚流,本座发现我太宠你了,宠得你撇下无情门的本职工作跑到这里来撒野,交欢,找男人!” 那声音阴恻恻的有如刀刮玻璃。 媚流一阵寒气从心底冒起,她缓缓从地上站起,对着那个绿眼的屈下了膝,她知道这一次北藤狂是真的生气了,哪怕媚流不遵谕令私放皇帝时,北藤狂也不曾用这种语气来说话。 那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声音,门主生气时,或是对不认识的人和犯了错的属下说话时才用的语气。 “怎么了,不说话?”北藤狂的声音狠狠拉过她的心,没有温度,没有起伏,没有平仄。 媚流无话可说,当初她抛下一切为玉睿而来时,就已经有了今天的自觉,她没有说话,说话只会引得北藤狂愈加愤怒,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北藤狂的发落。 山风拂来,黑暗中的山林雾霭如烟,轻烟中,她低如俯首,一条柔和的曲线自颈至腰至腿又至脚,只是跪着却无限柔媚之态自生,但却又倔强地微微偏开头,像一个不服气的小女孩。 北藤狂一肚子的暴怒之气由他越来越低缓的呼吸透露出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她越捆越紧,那绿眼似饿狼一般闪着凶光。 她,居然变了。 在无数男人面前妩媚地像个女妖的媚流,竟然也这么天然纯真的一面,让人见之极怜,而这样让人怜爱的一面,她却是给了那个叫玉睿的男人! “你干得很好,抛下江东自己跑到千里之外来勾-引野男人,把本座交给你的任务当成了吃饭,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叫你杀皇帝,你违命,叫你负责江东,你跑了,很好,很好,嘿嘿!很好!” “他不是野男人,他是我的丈夫!”媚流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刺激他,明摆着这个时候刺激他绝不是好主意,但是那话就是这么冲口而出,也许是那一声“野男人”把她刺激到了。 “丈夫?好一个丈夫,无情门的妖姬第一身份是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那个门规,媚流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从不觉得自己是门主的什么人。 妖姬是门主的未婚妻,因为是门主的未婚妻,所以才能立于与门主几乎平起平坐的地位。 妖姬若要嫁人,除非完成门主提出的条件,而那条件自然是苛刻无比,几乎是做不到的。 北藤狂冷笑连连,一阵怪笑,惊得山林中的夜鸟扑簌而飞:“我还没有答应给我任务,你就敢自称这个男人是你的丈夫,若是我现在杀了他,你是不是就要给他披麻戴孝?”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惊杀机又成空 媚流一惊抬头,北藤狂的眼睛里那绿森森的杀气如刀子一般寒利,下意识地就要挡在玉睿面前,这些年来受到的训练告诉她,如果她这么做了,只怕北藤狂一怒之下便要痛下杀手! 她一动不敢动,只是重新低下头不语,心中却惊急不已,怕北藤狂真要下杀手。: 一阵掌风挟着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带着破石开碑的狠厉,像一条猛龙朝玉睿击去,媚流一惊之下再也不顾得其他,飞身挡在玉睿身前:“不要!” “让开!”北藤狂的手一抓,把她抓起就要扔出去,媚流情急之下,飞脚踢他下盘,北藤狂看也不看,手背弹出,将媚流震得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见北藤狂提掌又上,她大叫一声,又回身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了北藤狂蓄着内力的手臂,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一滴泪珠就这么无力地滑落下来。 北藤狂第一次看到她的泪,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不要杀他,求求你!门主,求求你……求求求你……”她泪不成声,伤心之极。 “若是我杀了他,也是你咎由自取!”他抬她的脸,微淡的月光下,她的泪如此动人,在颊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水晶光泽。 “不要杀他!是我糊涂,不要杀他!求你!”若不是她迷倒了他,他岂会陷于任人宰割的地步?她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低下头,吻唇品着她的泪,她的颊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你的泪,又苦又咸。”他在她耳边道。 泪之所以苦,因为心是苦的,心又苦又咸,泪如何甜? “我很不高兴,你竟然为了他而哭,可是既然你这么求我,我就不杀他了。”北藤狂的声音恢复以往的温度,甚至带了几分得意:“反正他再也不能挡在我跟前了。” 可是我恨你一辈子,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嫁给你! 媚流暗恨的眼睛显示着她的不甘,北藤狂不以为意,微一用力,一根指头已经钻进了她的嘴唇,她想躲开,无奈挣脱不了,想用舌头把他的手指顶出来,他却不动分毫,那样子,就好像她暧昧地含着他的拇指一般,那情形,无限撩人,她幽恨的目光与他冷然的目光相对,他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算得过我么?” 一句话,就够让一个人失去斗志。 媚流低下眼帘,对,她算不过他,她打不过他,哪怕在前世已经受了那么多的教育,但是在江湖考的不是知识,是机谋。 又一颗泪流落,落在他的手上,风一吹,便失去了温度,只剩下绝望的冰凉。 “媚儿……为何你的眼里就从来没有我?”他一声轻叹,收回了手,用他的唇代替了她的手,要闯进她温暖的唇。 媚流死死咬住牙关,北藤狂轻笑一声,两手一掐她的下颌骨,她的唇不由自主地便张开了,他带着浓浓男子气息的舌便这么钻入了她的嘴里。 媚流用力推拒他的侵犯,北藤狂的手有如铁打铜铸的一般,一旦缠上她的腰,便再也不肯放开。 他吸取她唇中甘甜的津液,把她的舌强行吸入他的口中,媚流格,撞,打,踢全无效果,一招一式凌厉的攻势到了他身上,便如石沉大海,后来他烦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它别到她身后,也因此她的身体更加贴近他,她羞恼地低叫:“不要!” 他沉沉地看着她,“嘶!”一声裂帛声响起,媚流一声惊叫,身上一凉,半身罗裳已裂。 她缩身躲避,他步步进欺,裂帛声不住地响起,夜风中,她莹莹如玉的肌肤在月光中闪着美人鱼一样的光泽,极度诱惑。 “你为了他,想守身如玉?”最后一片素绸从他手中掉落,她泣不成声,他怒不可遏:“无情门的妖姬,竟然这样吝啬身体了?” “不要!如果你这样做了,我恨你一辈子!”他的大手贴在她丰润的臀间,把她压在他坚实的躯体上,媚流尖叫着打他,不住地要隔开他与她的距离。 “那就恨吧!”他轻挥,一领外裳像大鸟一样展开铺平在草地上,他脚一勾,媚流仰身便倒,他伸手把她的腰用力一搂,她毫无反抗能力地倒在了那个衣裳上,紧接着,他扑了来,那绿眸在黑暗中,开始灼人的火热:“把一个恨自己的女人锁在身边,这样的游戏,我还没有玩过呢。来吧!” “不!” 她在尖叫,她的声音如绝望的鸾鸟,清而凄,无限哀怨。 在距她不到两步远的地方,玉睿沉沉晕去,全然不知发生的一切,她回头看到他睡得如阿波罗一般的俊美,心痛如刀割,不要在他的面前,那会让她觉得她很脏! “不要!求你,不要在这里!不要……不要……”她蓦地哭了出声,勾住了北藤狂的脖子,把眼泪沾湿在他的脖子里,幽咽地哭道:“我的心很痛,不要现在……就当我这次做错了事,惩罚我,可是不要这样……不要在他面前……求你……求你……” 一字一句,拖带着她心碎的哭声,让他势如雷霆的行动渐渐缓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哀求的一天。 他记得刚把她带进无情门时,便把她扔进一群媚奴和管教奴手中,没有半刻的时间给她去思考,她马上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残酷训练,从琴棋书画到武功杀人,更重要的是媚功,没有一刻空闲,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魔鬼训练,便是两个时辰睡觉时间,也是有管教奴盯着,手脚略一有半点的失当,马上便是针刺之刑追之而来,多少媚奴在被管教的过程中受不了这样的辛苦而痛哭出声,几乎求死,只有她,那每日呈上的页册上,从来没有她哭的记录。 哪握他给她下那种叫做“苦恨”的幻情之药时,为了抵挡药力,不要爱上他,她甚至自断手臂而求解。 她是真无情,谁知这个叫做玉睿的人,却是她的命门所在,为了那个男人,她竟然放下一切自尊与骄傲来求他。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掳妖姬断姻缘 他越发怒不可抑,心在怒吼着占有她,撕碎她的幻想,可是她的眼泪却在软化他的心,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是那样柔弱,从来没有过的柔弱。  “让我伤心一回吧,不要现在惩罚我!”她还在哭,在他的怀中哭,软软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像风中的弱柳。 他的动作缓了下来,她的眼泪烫伤了他的心,她还在哭,从来没有过的伤心绝望,他发觉,她并不是真无情的,她之所以无情,是因为她没有爱上别人,现在她爱上了,她便是柔弱的。 罢,既然饶过她那么多次,那么何妨再宽恕她一回。 略一沉吟,他站起身来,把外裳包在她身上,抱着她翩然离去,临行前,一枚小小的药丸从他手中射出,射入玉睿的口中,然后他抱着她远远地离去了,媚流不住哭着往地上的玉睿看,他仍旧沉睡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低声求道:“让我给他服了解药再走吧!林中怕有野兽。” “不必你好心,他已经服了我的解药了。”北藤狂冷冷地打回她的希望,不过几个起伏,他便彻底融化在黑夜中,林云更加浓密,前面,一顶黑沉沉的轿子,二十多名无情门侍卫正环立,一体的黑,像阎王出行的仪仗。 他就是阎王,他亲手掐灭了她半个月来穷心巧心,无比努力的成果与希望,让一切变成灰烟,让睿大哥循着他自己刻下的轨迹,走入与她再交集的轨道,从此,两相望而不能两相守。 她恨! 在他的怀中,却恨不得把颜杀刺入他的心脏!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 “保护玉家公子,直到他醒来!”他一声令下,四个黑影便飞快地掠向玉睿方向,媚流略微放下心来,有了四个侍卫的保护,睿大哥必然无恙。 北藤狂坐进轿中,黑幕被放下,黑夜中,轿帘上的那只巨鹰眼睛闪着金光,要攫人一般的锋利,那轿中,正坐着一只人间的巨鹰,刚捕猎回一只脱出掌心的||乳|燕。 轿子,隐没在黑暗中,夜,早已经过了大半,再过一两个时辰,天边又将要即将发白了。 轿中黑得看不见一点点的东西,纯然的黑,媚流的呼吸声,越来越轻浅,她伤心过度,失望过深,又兼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无时不刻的担心,她这半个月来几乎没有睡熟过,在这完全的黑暗中,睁眼与闭眼没有什么区别,她闭着眼睛静静地仇恨着北藤狂,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轻拥着她,这一生从来出没有想过,他也有心软的一天,她的泪像是火一般,烧化了他的心,不由得便要依从了她。 她的人在这里,她的心,却在那个草地上的男子那里,她的梦,现在也许也在那个男子身上。 说到草地上的男子,他不得不点头佩服,那个男人为了媚流而甘去出家,这样的勇气和决然,让他敬重。 他接到玉睿的来信时,是他与皇帝和光泽在进行最后的对决的时候,他引来了六国联合攻打大璧,并且让张蓝两家陷入前所未有的仇恨,宫中张妃与蓝妃在媚波的挑动下,已经势同水火,皇帝的身边亲信频频死亡,这一切,虽然还不能动摇大璧的国本,却已经重挫了大璧的实力,他布置了十几年的隐密关系已经开始行动,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收到了玉睿的来信。 那个男子居然知道自己的下落,不得不让他惊奇,那个玉睿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展开信一看,更是大怒,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阁下有心乱国,媚流无命享受,红颜天妒,是出家之命,今由我代之,若欲其好,请速来携其归。” 媚流,又是媚流! 两次布置好的事,全都毁在她手上! 这个妖姬,究竟是不是无情门的克星?每一次事情将成,就必然有她的事发生! 他气得不浅,思之再三,仍旧赶来了,明知这么一来,京中刚稳定下的局势,又陷于瘫痪,皇帝已醒,想要再行布置那是不可能的事了,经此一事,皇帝与光泽身边的守卫极其森严,下毒刺杀都不可能了。 他恼得想用帮规来惩罚她,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狠狠地撕破她的尊严和她的任性,但是在最后关头,又是在最后关头,又毁于她的手! 媚流,你是我的劫吧? 你是天生来克我的! 轿中一片宁静,她的恨与他的恼,都静静地被黑暗吞噬,轿外,启明星越发亮得璀璨了。 清晨,听着四名黑影的转述,说他们家主人吩咐他们保护他到他醒来,玉睿知道,北藤狂这一次是领了他的情。 但是那一地的狼籍却让他心痛得血淋淋地要裂开。 那被撕碎一地如残花的碎的帛,那依称可见的精致的绣花,四周断裂的花木,无一不在告诉他,昨夜,在他昏睡时,这里发了什么激烈战况。 可以想像她被强行带离时,那双大眼中有多少不甘与痛苦,她该是多么绝望,她费尽了心思,几乎要成功的时候,那个男人来了,不择手段地带走了她。 他会不会伤害她?玉睿不禁有些担心,随即苦笑了一声,扔掉了心中的担心,那是绝对不会的。 那个男人能够为她抛下一切,千里追寻而来,就算是有激烈的举动,也断不会在气头上伤了她!而绝对不会有男人肯去伤害她的,他知道。 蹲下身,一片软软的,绣着小花的湖绿小残帛正搭在一棵小小的蒲公英上,撕裂的边缘是断丝凌乱,像他的心一般,碎得一片一片。 十五天的日子,他从来不知道可以这么快,快得不过是眨了个眼,一切已经在梦中过去了。 从此往后,各走各的路吧。 回到少林寺,高骞正守在门口,似乎在等他,看到他,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她没有劝住你!” “大师兄说笑了,投身于空门是玉睿一生的追求,岂是人力能劝回。”玉睿淡淡一笑。 慈海大师看到玉睿,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暂且先等等,我与成不德有过命交情,我已经致书成不德,看看能不能请他收回成命,你的心缘未断,勉强入我佛门,也不是为师所乐见。” 正说着,小沙弥来报道:“成不德先生求见大师。”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美人卧金链锁 成不德缓步而入,慈海大师与玉睿和他打过招呼,慈海大师便提起玉睿的出家问题。 成不德道:“我成不德说过的话,绝对算数,没有说反悔的,若是可以反悔,当初我就不会救那个女子。慈海大师,若是我次次都这么网开一面,我就别混了,从阎王手中抢人是件损阳寿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这来参加剃度仪式的。” 这话一出,那是再无挽回余地,成不德斜睨着玉睿道:“我说过,那个女子,本来就不是长寿的命,她的生命线太短,你看到她的手相没有?如果她不出家,再活也活不过几个月,几个月后,不是天灾就是,反正得死,我先把丑话说了,省得慈海大师以为我铁石心肠,你与她有夫妻之情而无夫妻之名,代她出家也是可以的,当然她要是出家,我就自然更满意。” 玉睿心中最后一线希望终于如残灯一般,闪了闪,风一拂,便灭了。 一张软榻轻红纱如云,美人倚榻而卧,玉指托腮,凝眸注视窗下的美人蕉,青翠叶子娇红的花,谁不说是最引人遐思的闺中风情。 然而她脚上一根细细的金链子却给这种可爱又俏皮的闺中风情增添了一种怪异的禁锢之感,那根金链子从连着屋中纯钢环,从那金链子隐隐闪着青光,代表那不是一根软得可以一折即断的金链子,而是极富韧劲的加了青钢石的特殊金质,虽不如“颜杀”的极度锐利钢硬,却绝不是一般的宝剑可以砍断。 长长细细的链子,长到可以在屋中自由走动而不会受到阻碍,细到不管她怎么活动,都不会磨伤她的脚腕。 她已经想尽各种方法,却去不掉这根如附骨之蛆的金链,颜杀被他收回了,屋里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就连簪子,略长一些的,都被收走。 北藤狂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气了,他的宠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不顾一切地追随男人而去,不顾一切,连他指定的任务她都敢违抗,这根细长的链子就是他对她的惩罚,那天她今天早上醒来时,见到北藤狂正坐在她身边冷冷注视着她,不复从前爱宠的目光,那目光充满一种探究,一种怒而不发的威严。 “你终于醒了?” “媚流参见门主!”媚流轻笑着抬起身,神情间妩媚无比,手轻轻抚着北藤狂的脸:“门主,怎么这样看着媚流?媚流今日不美么?” 那样子,好像昨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而她与他昨夜不过是缠绵了一夜,她的语气如此毫不在意的轻佻。 “很美。”北藤狂抓住她的玉指,无限呵爱地放在嘴边轻啮,从食指的指尖到指根,直把那青葱玉指都入口中,微一用力,一种似痒似痛的感觉由指尖传来,冰冷的绿眸阴寒地在她脸上扫来:“不过你做的事可不太美。” “那么门主打算怎么处罚媚流?媚流愿意自罚为媚奴。” 当回媚奴又怎么样,曾经想往的自由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出家了,她要自由做什么? 她突然怀念起那时肆无忌惮地悠游在男人中间,把一个个男人玩弄于鼓掌,然后在他们最魂不守舍时杀掉的利索感! 她不要自由了,有一个门主管着她,叫她做事,也许反而充实了她的心灵。至少不用去考虑情为何物。 “自罚为媚奴?”北藤狂冷冷地笑了:“那太便宜你了!你放下江东的事情不做,让无情门蒙受重大损失,你说,岂是自罚为媚奴可以消解的?” “那么门主想要处死媚流,媚流也无怨言啊。”媚流轻轻一笑,半抬起脖颈:“以帮规决断吧。” 那截脖颈光滑优雅地像天鹅的长颈,他的手在长颈上缓缓滑动,略一用力,把她压倒在榻上,身子跟着压住了她,四目相对,媚流含笑微眯着眼,丝毫无惧,不知哪来的笃定,她就是笃定他不会杀了她!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滑过她的玉肤,由高耸到腰,再往下,她修长的玉柱般的腿,突然他的眼睛一冷,咯的一声,脚腕上一种细细的冰凉感让她一愣,顺着他的手看去,一根细细的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3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链死死地咬住她的脚腕,她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伸手便抢他手中金链的另一端,北藤狂不过一手就将她制得动弹不得,她怒道:“你想干什么!” “如果把你一直锁住,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媚流惊怒道:“锁住我干什么,难道我不要执行任务了?” “你若是成了我的夫人,自然不用你动手。”他弯腰无限溺爱地她圆细的脚腕上轻轻一吻,道:“喜欢么,这根链子是我在来的路上就命人送来的,专门为你打造的。” “放开!”媚流不住地扭动着要从他手中夺回另一端金链,北藤狂压住她,叫进一个媚奴,道:“把这头锁在那铜环上。” “变态!变态!”媚流大声骂道:“你这个变态!” “你叫吧,否则这里不是太冷清了吗?你要知道,这两天少林寺可热闹呢,与少林寺有交情的寺院和其他郡的少林寺都来人了,那个玉公子的剃度法会可谓是轰轰烈烈,到时可是热闹得紧哪!”他的绿眸闪着恶意的惋惜:“可惜你看不到。” “剃度法会,什么时候?”剃度法会玉睿从来没有提过,她也不曾问,若是成功了,自然再也不用去剃度,若是不成功,问了岂非自伤心?现在听到北藤狂的话,媚流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两天后,这两天玉公子可是在斋戒中。来人!”他挥手让人送来极其美味的山珍海味,伸手把她强抱到桌边:“你用不着斋戒,吃吧。” 媚流瞪着他,突然歇欺底里的一扬手,重重一推,把那一桌的美味全部倾覆于地! 碎屑羹肴四溅,溅上他华贵的下裳。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覆佳肴难覆天 “滚!”她暴怒地吼叫,北藤狂微微冷笑,转眼又让人送来一桌,玉筷指着满桌的熊掌龙肝凤髓,笑道:“一边美味佳肴,一边清汤寡菜,你觉得你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滚!”她再度失控地吼,伸手再掀! 乒乒乓乓乓,又是一地的狼籍。 “再送。” 一桌一桌的美食源源不断地送来,似乎他料定了她的反应,有着无数桌的美食在等丰她去掀。 “还想掀桌子吗?今天我准备了不少,够你掀到天黑。而且是一模一样的菜肴。”他懒洋洋的话让她深痛恶极,她站在原地瞪着他,几乎气得要发抖。 又来一桌,素有训练的下人飞快地把地上的脏污去除干净,厚软的地毯本是最吸脏的,但是那些下人就是有办法弄得一点痕迹也无,这一次收拾完后,她们便不走了,就在门外候着,等着再收拾一次残局。 媚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再摔吗?再摔也不过让人多看一次好戏。 北藤狂的手一揽,把她抓到桌前道:“我就明白着告诉你,你和他有多么不同!他喝的是豆腐白菜,而你,我的妖姬,吃的就是山珍海味!他从此往后穿的是布衲青袍,而你,穿的是绫罗绸缎!他做的是慈悲事业,而你,做的就是杀人!听从我的吩咐,去杀人!吃!” 他在桌上用力一拍,声音震得外面的下人都是一寒。 “不!”媚流用力扭开头,瞪大了眼睛喘着气,无法言喻心中对他彻骨的恨,他的话,像一把尖刀,血淋淋地把真相割开在她的面前,连一点点的幻想也不给她! “呵,这么恨我?恨也得吃!”北藤狂抚着她的眼睛,那双美眸盛满痛恨,把她拉到桌前,夹起一筷熊掌硬塞到她嘴里:“吃!” 她噗地一声吐到他脸上! 北藤狂冷冷一笑:“乖乖的不干,非得让我动粗是吧?” 他一只手把她按坐在腿上让她挣扎不得,一只手又夹起一筷子菜自己嚼了,强行喂进她嘴里,卡住她的脖颈,让她吐不得,在她背上轻轻一拍,那菜顺着喉咙便滑了下去,媚流气得几乎眼中要喷出血来:“脏死了!给我滚开!” “脏?从前我亲你的时候,你可没嫌过,你自己不吃,现在你就是要自己吃也来不及了。”又是一筷子的鱼如法喂进了她的肚里,媚流不住地尖叫,不住地挣扎,却无法从他手里逃脱分毫。 “我说过,你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我的允许之下,若是我不许,你以为当初那‘苦恨’之药我就那么容易放过你?”他的话阴阴沉沉地响在她的耳边,似温柔的呵护,似鬼魅的低语。 两天了,她看着脚上的链子,心中郁恨,什么方法都使过了,却无法解脱这细链,颜杀也被他没收,以绝食抗议根本行不通,他自有他的“喂饭方法”,现在的她无计可施。 北藤狂从她身后走近,把她扶起来靠坐在他身上,笑道:“今天可有好戏了,想去看看那个玉公子如何成为玉大师的吗?” 媚流蓦地抬起头:“要!” “若是我让你去,并且允许你今天在玉睿的事上最后放肆一回,那你该如何回报我?”北藤狂眼睛灼热得似乎要烧起来,他想要一个答案。 “若是今天一切由我,不管是胡闹也好,发疯也好,一切由得我,那么从今往后,我自然为无情门赴汤蹈火,再也不提离去之事。”她渴望了很久的自由,脱离无情门的计划,一并销毁,直到死,她都将是无情门的妖姬了。 北藤狂知道这个回复对她来说有多么艰难,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要她的自由,如今,她亲手把这个“自由”扯碎了。 “那就这样办!”北藤狂几乎是半跪在她的面前,把她的小巧玲珑的脚放在膝盖上,她小巧的脚像玉雕一般,把那金链衬得分外美丽,他突然笑道:“我还真想锁你一辈子呢,你太能飞了,可惜锁得住你的人,锁不住你的心。”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若是不让她看到玉睿剃度的真实过程,在她的心中就会一直感觉玉睿还在身边,就算是逼令她一生不见玉睿,她的心中也总还当玉睿是尘世间人,把其他的人当作是棒打鸳鸯的可恶分子,所以他要让她亲眼看到玉睿出家,亲眼看着玉睿从此再不属于她! 好像一个人死了,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死,人人都只会当作他只是去了远方,没有断裂的感觉,只有亲眼看到他死,看到他被棺材深埋于地下,才会有“啊,他现在是真的死了”的感觉。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断绝她的希望! 媚流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若是一切无法挽回,何不给自己与睿大哥的情感一个完美的葬礼。 脚腕上的金链子悄然褪落,她却有一种错觉,那金链子缠得更加紧了,像一条蛇一般,紧紧地缠住她的生命。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从前是多么天真,以为努力到达了妖姬的位置,便能有与北藤狂谈判的资格与能力,然而她自始至终都太小瞧了北藤狂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正如他所说,如果他不想放她自由,那是她这辈子都不用想的! 他一直看着,一直等着,等着良机,等着她自己将把柄递到他手中,自己取消了谈判的资格,他由着她胡闹,由着她一次次地给自己挖下陷阱,到最后,她自己再也跳不出自己挖的陷阱。 这个绿眼的男人,他是一个人间妖魔! 他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好像耸起毛的小猫,不由得咧开嘴笑了,为了这只小野猫,他再三奔波,再三失去报仇良机,却也——值得! 他亲了亲她的裸足,亲昵地道:“去吧,我的妖姬大人,今天你是完全自由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你把少林寺烧了,还有本座给你撑腰!”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出家时出嫁时 青烟绕梁,佛法普度众生,青丝可剃,一切原是外物。 少林寺的广场上,慈海大师亲收俗家弟子为出家弟子,因此来参加的僧众众多,法会便在广场上举行,一片庄严的唪经声,让人如入极乐世界。 千僧共逢法会,经幡齐动,莲台法座上,佛祖慈悲下视,庄严神圣,玉睿已经由法师导引着,身着俗家锦衣跪在佛前,意味如今仍是俗家人,法僧们齐声唪诵,慈海大师作为是玉睿的出家师父,迎香礼佛,敬告佛祖又将引导新人入我佛门,玉睿跪在佛前,先向佛誓愿一生甘愿清贫苦乐,永侍佛前,教化佛众,然而在引师的带领下,朝四方叩拜辞谢尘世父母恩,兄弟情,以及一切尘俗亲缘,俗人一个将去也,从此净台添一个守灯人。 扬枝甘露,该是观音净瓶中水,洗涤一切尘念,慈海以柳枝醮水,洒在玉睿的头上,意味净身明心,此身明澈,连洒三次,慈海道:“此发一落,从此不是世间人,你可想清楚了?从此一切恩情一切恩爱都要断绝,爱人不是爱人,是外人了。” 这是慈海大师最后一次对玉睿进行出家前的告诫。 “绝无后悔,愿以此身献我佛陀。”玉睿平静地道。 “阿弥陀佛!”法僧送上剃刀,那金盘上,明亮的剃刀映着日光,玉睿突然一阵晕眩,这刀,将要断绝他的一切尘念与尘爱。 突然少林寺一阵喧哗,一阵锣鼓喧天从外而来,拦阻的少林僧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场面,都有些惊呆了。 一顶喜轿由喜娘和喜仪一路吹吹打打迎进少林寺,一路上的僧众不由得都让开了路,那喜轿极其华丽喜气,大红的轿子,盘龙飞凤的轿帘,那样喜得人间都带了一层喜气的红。 “请新娘下轿!”喜娘一声高唱,震惊了无数观礼僧人和行者居士。 轿帘一掀,披着大红盖头的新娘盈盈出轿,立在这庄严的少林寺中,无比突兀,却也万众从中一点红,无比的醒目。 “请新郎接轿!”喜娘又是一声高呼,中气十足,竟也是武林高手! “各位走错了地方吧,此处没有你们的新郎?”一个知客僧上前拦阻。 “有。我的新郎他就在这里,叫他出来接我。”新娘说话了,大红牡丹盖头下,声音说不出的喜气,含羞带涩,真如一个新嫁娘。 玉睿身子剧震,是她! 她怎么来这里? 既有尘俗女子来拦剃,慈海大师便收回了剃刀,道:“俗缘未尽,等了了俗缘再出家也不迟。” 玉睿平静地道:“我已经不是俗家的心,没有俗缘了。” “你撒谎!”新娘站在广场中间,大声道:“你说你没有俗家的心?俗家的心是什么?出家的心又是什么?佛爱世人,你若不爱世人,岂不是不堪为僧?你若爱世人,为何又不爱我?” 这话却难以反驳,若是说不爱世人,那确实是不堪为僧,但是却把这个“爱”推及到“男女之爱”,若说爱她,她必不善罢甘心。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睿大哥,你出来,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你若是言而无信,就是当了僧伽又如何?”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言而无信,将来必下阿鼻地狱!” “所以我将以一生念经忏悔来赎这尘世的罪。” “念经便能忏悔一生的罪吗?好,那我杀了这今日满堂僧众,我也出家去!你觉得一生礼佛忏悔能赎我的罪吗?” “流流!”玉睿终于回过头来,看来那个如火一般娇艳的人儿,心中剧痛如割,为了他,她竟然这般不顾一切,疯了一般来拦阻。 “请你不要胡说,话既出口必有报应。”玉睿温言道,那语气中已经疏离无比,好像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报应?呵呵,好一个报应!”媚流一把抓下红盖头,大红的嫁裳,美丽的妆,那眼飞着惊鸿一般的霞色精光,谁不说这是个绝色新娘,只是新娘站错了地方,她不站喜堂,站佛堂:“报应几时来,我就在站在佛前,等着报应!” 艳惊四座,刹那间人群无声。 红盖头没有人拾起,飘然落地,媚流伤感地注视着它沾了尘泥,道:“这红盖头,本该由你来掀的,睿大哥。” 玉睿站起身来,那一片红盖头,像血一般覆盖了那一尺佛地。 “请你回去吧,从此往后,我与你一切恩怨都自消,便是见面,也只是路人了。”玉睿淡淡地道。 “好一个路人,好一个恩怨自消。”媚流冷笑道:“若是我今天执意不许你剃度呢?你若是剃度,我便大闹法会!” 玉睿扫了一眼跟来的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媚流是铁了心要搅场了。 “玉大哥,你记得我们那时刚见面吗?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你说我从此有家了,记得吗?”媚流凝视着他,一身锦袍未脱,头上玉冠温润,尘世间的佳公子,是她心上的人,却也是求度人。 心痛,心痛,心痛得几乎要碎裂开。 “过去的事了。”玉睿平静地回答。 “我们一起去苗疆,我骗你说,我爱上了廖律,我要嫁给他,你也骗了我,你假装答应,然后却潜入龙帮,救了我,你说有你,就有我!” 围观者开始动容,这又是怎么样一段尘世间的故事? “后来我中了冰蛊,你倾尽你所有的内力救我,你说只要我,对不对?” “过去的事了。” “你求了成不德救我,后来你不知与他达成什么协议,你把我骗去你的玉府,让你的家人一起来羞辱我,打击我,你想让我对你死心,从此对你不闻不问,对不对?” “过去的事了。” “可是你爱的是我,这事却过不去。” “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玉睿双掌合什:“阿弥陀佛。”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出家时出家时(二) 媚流含泪别开脸,一滴珠泪落得红嫁裳上一朵红梅开,泪过后,脸上只余一道晶莹的泪线,强行压下更加汹涌的泪意,哽咽道:“我本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上天弄错了,把我带来这里,谁知一来,便遇家门不幸,惨遭陷害,落得后面的田地,我恨啊!我以为你是我的救世主,我能够攀着你,得到一点阳光,谁知,终究还是错了!” 玉睿低眉叹道:“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是,那是过去的事,可是没有你,将来无数个日子我该怎么过?”媚流凄然望着他,笑道:“要不,我也为尼吧,你为僧来我为尼,这一世一同去忏悔,来生说不定会再相遇。” “若是存了私心出家,不如不出家。”玉睿摇头道:“流流,人想要一样东西,必然就要放弃另一样东西,不要执着于眼前了。” “你说过,人总要学着放弃,你看,你说的话我总是记得那么牢!可是!”媚流猛然抬头:“我没有学会放弃!我只学会了‘争取’!”她冷笑一声,退后一步,指着人群中的成不德笑道:“成不德,好一个‘成不得’,你与他究竟约了什么条件!说出来我来办!我的命我自己负责,用不上别人的同情可怜!” 成不德瞥了她一眼:“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不过我就猜到你的脾气不好,所以我没有给你治疗你的心口的旧疾,想必你现在已经觉得痛楚难当了吧?” 她的唇脂掩盖了她的苍白,脸上的艳妆那样鲜艳,让人看不出她的虚弱,现在的她意气风发,叱咤风云,实在让人心生向往,若是今日玉睿半途退出不出家,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有这样的尘世女子,这样出奇的性子,一般人谁舍得下? 媚流的心口确实一阵比一阵地痛,那时严冬下水救了一船的人,被水鬼扎了一刀后,又与玉睿生了争执,不顾病痛出走,又为冰水所冻,饶是她练武人的体质,也抵消不了这样一再的元气大伤,宿疾就此留下。 玉睿也曾对她说,叫她以后不要激动,不要生气,否则会很难熬,这一阵又一阵的冷痛如中冰蛊,又如一把冰刀扎入胸口,岂是“难熬”两字能述尽? 她勉强提一口气,傲立于一片败色衣僧众中,那一身的红,无比醒目,人间独一朵奇葩,如今凌立在佛寺中,为了心中所爱,不惧不危,独对无数少林僧。 她笑了,笑得很畅快:“谁说我痛楚难当了?我现在的心情很好,怎么会痛呢?我今天要嫁人了!” 她转身对玉睿温柔地道:“睿大哥,记得我们在成不德的鬼谷中的情形么?成不德先生本人无德,不过他的山谷可真是美得像仙境一般,那天你在还有梅林中吹了一曲《寒江残雪》,我现在学会了,睿大哥,我吹给你听哦。” 素手纤纤,自袍袖中取出一支玉笛婉然一笑道:“这是你送的呢,我用它吹给你听。” 寒江残雪,媚流闭上眼睛,似乎看见眼前春雪未消的江上景,处处绿意萌生,一派盎然生机,这是当初玉睿带着她新生的喜悦吹奏出的欢快曲子,只是如今这带着新生喜悦的笛曲,在她的笛下,却带着几分痛苦的挣扎之情,却不是《寒江残雪》了,倒像是《寒江苦雪》一般,让人心生无限悲意,与她同苦同泣。 修为高的少林僧虽不动容,却也能听出几分她的凄苦与悲凉,这个绝色女子,她的故事为什么那样让人心碎。 “够了!”玉睿突然一声高喝,大踏步向她走来! “够了,流流!”往事在她的催发下,历历在目,曾经的同甘共苦的往事清晰如昨,怎堪地心中要爆炸一般的痛苦,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走来了! 媚流没有停下笛曲,眼睛紧紧地盯着玉睿,突然音一滑一跳,吹奏出了一个无比喜悦的颤音! 颤音竟然缠绵无比,带着真实的喜悦,如春天花开,如百鸟争鸣,如……女子娇吟。 是的,她吹的是那日湖边两个人第一次心与身的极致融合,那是完美的一次天地的交汇,有了那样天地的交汇,人间才有风雨交加,才有万生滋生,那天的湖边,他与她同时到达了人间的极乐,带着泪与笑的极乐世界! 玉睿的脚步如陷深泥,一步步走来都是那样的艰难,似乎费尽了他无限的力气。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媚流泪眼相对,笛音不曾停止。 “够了,请住口。”他艰难地道。 媚流不甘地又抖吹出一个颤音,那是男女爱意深绵时的喉间深处不由自主发出的音节,简单,诱人。 玉睿突然迅如雷电般伸手,飞快地压过他曾经吹奏过的玉笛,啪的一声,玉笛从中断为两截:“笛已经折了,过往也该过去了!”他冷冷地道。 媚流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玉笛,那声玉质脆裂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响在头顶,那断裂的玉笛,像剑一般扎在心头。 断裂的玉笛抛还给她,媚流无意识地攥住,眼看着玉壑毅然大步向慈海大师走去,跪在慈海大师面前:“请师父剃度!弟子此生再与凡尘俗世无涉,一切父母兄弟手足皆是外人,一切恩爱从此绝断,弟子已经是佛祖的弟子了!” 诵经声再起,慈海大师解开了他的三千烦恼丝,任由它披拂而下,庄严诵道:“第一刀,断除一切恶;第二刀,愿修一切善;第三刀,誓度一切众生。从今往后,你的法名便是——了情。” 这边法师声声起,青丝缕缕掉落尘埃,青黑的长丝,是父母给的发肤,不可折不可毁,一旦毁了,便再无缘尘世。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出家时出嫁时(三) 玉睿闭上了眼,一滴男儿泪滑过脸庞,喉头一阵腥甜,他强行咽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边喜娘的声音高亢僚亮,似乎要把庄严的佛院都叫得热闹喜气起来。 一个人的婚礼,没有了红盖头的新娘,对天对地,对南边,对玉睿,一拜一叩,无比的用心。 “金刀剃下娘生发,除却尘劳不净身,圆顶方袍僧相现,法王座下大丈夫。”观礼僧众齐声吟唱,声震寰宇。 “新娘真美啊!美得像天仙,大家闹洞房啊!分喜糖啦,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婚礼的仪仗队嚷闹一种热闹的尘世喜庆气氛。 漫天撒开的喜糖,却无小孩争相抢夺,一块块红纸包的糖落得一地,红得像血,像遍地红梅花开。 那边锦衣除下,公子换上了僧袍,一身褐衣,一个戒首,从此再不是那个温文宽厚地凡间公子。 对着慈海大师三叩头毕,他站起身来,这是一条不归路,他踏上了,此生再无回头之时。 回过头来,远远对上那个依旧红得像火一样的女子,平静地合什一施礼,道:“此处僧家法会,请施主离去。” 慈海大师没有让人强行驱赶,这是给了他一个了结尘缘的良机,从此后,你是你来我是我,再无半点关联。 媚流仰天大笑,笑得两行眼泪流进两鬓间,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这么称呼我的一天!‘施主’?哈哈哈!‘施主’?!”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笑得肆意,笑得痛快,笑得天地变色:“好一个施主!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贫僧法名‘了情’。”他低眉合什为礼,受了戒的青首无一根青丝。 了情,一生情,一了百了。 她仍是大笑,笑得捧住了剧痛的心口半跪在地上,她还在笑,她笑得妖媚,笑得甜柔,笑得欢快,笑得身子不住地颤抖:“我以为你该叫我‘娘子’!” 够了,这一生情,一了百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转头便奔,那一袭大红的凤袍,把空气划过一道血红的伤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风中,远远传来她的歌声,凄厉而狂乱,像失了伴侣的孤燕,带给人间一个无限悲凉的结局。 这风吹得真是爽快啊,像冬天的风一样凛冽,真奇怪,明明是初夏,为什么这风还能这样让人冻得发抖?不过好风啊,让人清醒,让人体肤痛楚得忘了心中的创痛。 她仿佛要飞直来一般,几乎是凌空而奔,像一阵血红的风,吹过繁茂的山间小林,她不知道自己要奔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她就是这么不住地狂奔,几乎脱了力地狂奔! 远远地又掠来一道大红的身影,那紫色的长发在空中张扬肆意地披散着,像又一道赤风般向前面那个喜袍女子追去。 一前一后两道红光在山林间相继追逐而去。 佛寺古钟远远传来,悠远沉厚,千年不绝。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笑了多久,当北藤狂追上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时,一抹腥红的血,从唇边顿时溢出,喷得他一身皆是血,北藤狂无声将她抱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如抱婴儿,如获至宝。 那一身红艳的嫁裳更衬得她的眼睛无比凄凉,她望着佛寺的方向,恍若隔世,风吹起嫁裳,新娘却无喜意,她无声望着脚下万顷松涛,几乎要投身入林海。 “嫁裳我只穿最后一次,从此往后,再也不会穿了。”她轻轻地道:“我就当他死了,从此以后,我就当他死了。” 少林寺,埋葬了她的爱,带走了他的人。 精绣的嫁衣红红的绸,映得人面如桃花,她的眼里也是一片红,嘴角的血凝固在风中,她脱下嫁裳,里面却是纯白,那是给他戴孝! 纤手一挥,大红嫁衣带着她的最后的情爱,飞入无边林海中,像一只红色的大鹏,飞入林中,再也无踪。 有情米行的大名迅速传开来,在江东的大旱造就了有情米行,在其他米行无不提价售米时,只有有情米行仍旧以平价售米,现在田间颗粒无收,田地已经开裂得寸许宽,但是托了有情米行的福,江东诸市米价仍旧稳定,而且货源充足。 江东人现在谁都知道有情米行的小老板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她笑起来比蜜还甜,狠起来比黄蜂还毒。 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后又有这么有情米行这么一个极其资本雄厚的背景,江东上自郡王,下自县令,无不对她注目已久。 一个锦衣男子只身进入有情米行,掌柜地见到他,料想是个大客户,便亲自上来招呼。 “你们的老板呢?叫他出来,我有话要说。” “我们老板等闲不见人,爷有话只管说,若是我做不了主,小人自会禀告我们老板。” “我就是要见他!”那男人轻轻在腰间一拍,腰间一个毫无瑕疵的美玉佩上雕一只四爪龙蟒,气势磅礴,掌柜的一见,忙道:“小人这就去请我们老板。” 那男人哼了一声,坐下来细细品茶,不多时,掌柜的把帘子一掀,一个绝色美人盈盈走进,看着锦衣男人不由得笑道:“原来是光泽王爷亲自驾临,不知有何贵干?” “你便是老板?”光泽明知故问。 “是。”媚流用帕子掩嘴轻笑道:“不如移驾到里面详谈吧,光泽王爷亲自驾临,想必有重要的事要说。” 有情米行的后面是一所精致美丽的华宅,媚流看着人打起檐前水晶滴帘,与光泽相对而坐。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将进酒说酒话 “这个有情米行是你一手开设的?”光泽问道。 “是啊,京城呆腻了,媚儿就出来玩玩。”她托着凝腮望着窗上的碧竹,有些顽皮地道:“我把皇上迷晕了,我可不敢再回去了,这是杀头大罪呀!” 光泽点头道:“你在江东做得不错,给我缓解了不少压力,虽然不知你背后的那个老板是什么用意,不过这个情我记下了。” “别,这个情不用记,反正不是为了大璧。”媚流朝他轻轻一眨眼:“媚儿可不喜欢讨这个便宜,米行的兴起,我自有用意,反正不是为了大璧。” “你的话未免太直了。过来,这么久不见,本王还真是想你了。”光泽大手一伸,把她抱到腿上,温香软玉,尽情在抱,他道:“不知你的心里,可是一点点本王的存在?” “有呀,怎么没有?媚儿想王爷的心呀,直想得这心一片一片地都是你。”媚流眨眨眼,呵气如兰,在他的耳边痒痒地逗着他的神经。 “这话是真是假?”光泽把她的腰一紧,媚流由丰盈至柔腹,无一不贴实在他的身上,一股她身上的天然芳香顿时把他一路行来的疲劳都消解得无影无踪。 “真,再真也没有,真的像这杯酒一样真。”素手轻持琥珀杯,她递到他唇边,轻笑道:“酒入愁肠愁更愁,若是王爷心中没有烦恼事,那么何不与媚流同一杯相逢酒。” 光泽握住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她似乎真的一点无忧,可是不对劲,她笑得太过开心。 蓦地他冷冷地笑了,要玩是吧? 行! “喝!”就着她的手,饮下一杯酒,把她拉在怀里,倒了满满的一杯也给她灌了下去。 “喝!” 他一杯,她一杯,媚流的脑子渐渐地开始轻飘起来,眼前的人,一会变成光泽,一会变成曦和,一会又变成了那个男子。 “不喝了……”媚流开始挣扎起来,再喝下去会坏事的。 “要喝的是你,怎么能说不喝就不喝?”光泽阴邪地冷笑:“没有人告诉你,挑起后的事端,最后也要负责平下去吧?再来一杯!” 他一仰脖,当先喝掉杯中酒,满斟一杯又送到她嘴里,媚流全身虚软,被他一下子又灌得满嘴,她皱皱秀美的眉,正要吐出来,他俯下身,探进她的嘴里,于是醇酒与浓重的男人味道冲入口中,逼得她无处可吐,又咽下了那口酒。 她的酒量不算小,要应付各种男人没有一点酒理怎么行? 可是今天委实喝得多了,头开始晕沉沉地,身子似乎要飘了起来。 耳边有一个老女人的身音在尖嘶厉叫:“谁敢在喝醉时说出无情门的事,我剥了她的皮去包草人!” 那天的无情门的酒试上,一个喝醉了酒的女子泄露了无情门几个字,被拉了出去,剥了皮,塞了草,挂在堂前示众。 很美的双手,里面包的是稻草。 不能说,不要变成稻草人。 “你身后的人是谁?”有个声音在问。 “我身后的是影子。”她喃喃地回答。 不要变成稻草人。 “谁让你刺杀皇帝?” “皇帝不是没死吗?”她听到自己在咯咯咯地笑。 “你从前在哪里呆过?” “人间啊,尘世啊,还有那个天空有飞机的地方。” “谁是你的上级?” “天花板,它不就是我们的上级吗?嘻嘻!你抬头看看?” “你们这个门派叫什么?” “这个门叫雕花门,好看不?百年老木,水都浸不烂哦。” “……” “……” 每一句话,她都回答了,可是却毫无半字内容。 从长睫底下送出一个盈盈秋波,醉里风情最好,几分醉意,似醒非醒,酡红上脸,秋目横波。 她比从前更美了,光泽打量着她,她的美似乎是无止境的,她的长相仍旧带着一份少女的青涩感,却更让人心痒难搔,只是似乎在美中又多了一样东西,又像是少了一样东西。 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光泽托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粉红嫩滑,是一种没有上过脂粉的天然色泽,心中略放心,只要不是寻死觅活的就好。 玉睿给他的信,寄到了王府,王府总管见不过是一封平常的信,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马上想办法托人送到宫中,直到他皇上醒来后,他与皇上交接完工作回到王府才收到信,这一看,几乎暴跳如雷,那个总管当初被他打得卧地不起,等到他一路赶到少林寺时,却只见到落了发的那个人,那人说媚流已经与另一个男人一同离去了,并且指出,可能去了江东。 江东有情米行的事如何瞒得过他,那是在京城时就得到消息的,他毫无迟疑,飞速赶往江东,果然找到了她,本以为必定见到痛苦苍白一个女子,谁知她仍旧和从前一样,笑得无情无义。 琥珀酒杯在他的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在思量如何继续盘问。 眼前的她,明显已经是醉了,却越发的撩人神思,她真的一点不在意吗? “听说他出家了?”光泽出其不意地猛然丢下一个炸弹,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她的眼。 “人总得学会放弃。”媚流仍旧笑得妖妩,呼吸间,一种带着酒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极度撩人,极度魅惑。 但是眼睛却有一瞬间的冰冷。 “你很伤心,伤心到要死了。”他肯定地道。 媚流依旧在笑,她抬起头,醉眼里却水光流溢,她笑道:“对,媚儿很伤心,伤心得要死了,你说得很对!” 又一阵酒意袭来,她一阵恍惚地停了停,又道:“你知道么,媚儿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像冬天里的冰刀割过一般!” 痛?痛得好,痛得极点就不会痛了,那你就重生了。 他冷冷地在心中道,狂佞地抚上她的心口,那里有颗温热的心在跳动:“我不会让你再痛!只要你跟我走!” “我已经不痛了,因为我的心太痛了,痛得裂了,我就把它们一片一片在撒在少林寺中,所以我没有真心了,知道吗?你摸的那颗心,是假的!哈哈哈,是假的!”媚流摇晃着从他怀中站起,跳到园中,开心地转了一圈:“不痛了,不痛了,你看我会笑会唱的!” ———————————————————————— 明天开始回留言啊,哈哈哈,最近懒了点,嘻嘻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无情人最不伤 一个踉跄,她几乎跌坐在地上,勉强扶着碧竹站起来,微怒道:“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几级地震呀?晃来晃去的!老天,给我安静,不许再地震了!” 光泽倚在门边凝视她,半晌冷冷地把手上的酒杯一抛,大步走上前,把她打横抱起,重重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带着酒香的气息在他的唇中绕转,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低低的呼吸声像一根细细的线,把他的心那样吊在半空中,为她心疼为她怜爱。 大步回到房中,挥手间,珠帘已经落下,摇曳着一室的水晶光影,他解去了她的衣带,覆上了她,她不住地娇笑着,躲避着他的大手侵扰,终究在醉意朦胧中,还是被他压倒。 柔腻如脂,细腰如柳,在他摇动间,她不住地喘、息,半醉半醒间,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声:“曦和……” 光泽一窒,狂怒无比,几乎想掐死她,在他最热潮之时,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暴怒地她耳边吼叫道:“看清楚,现在在上面的是我,光泽!看清楚!睁开眼!我要你看清楚,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是我!光泽!” 她娇慵地伸了个懒腰,腻进被窝深处,撒娇般咕哝道:“光泽,不要吵,今天地震哪。” “你……”光泽气得几乎要把她撕碎,这算什么? 他居然叫着皇兄的名字! 她居然心里还有皇兄的影子! 她到底有几颗心呀! 她倒是安安稳稳地睡着了,可是却把他气得一夜难眠,这算什么呀! 这辈子他没有这么窝囊过,那个让他花费了“精力”的女子,在最关键时刻把自己当成了别的男人! 一掌将一张小凳子打得粉碎,巨大的声响让她不满地又动了动,像小猫一般拱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然后似乎满意了,又安稳地睡去。 怀中的柔软让他动不得,也怒不得,光泽对天无声怒吼,现在她又把自己当成谁了! 这个时候,他若是低头,必能看到媚流似乎醉了的眼,微微睁开一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若不让你们也吃点苦头怎么对得起天下众女子? 次日媚流醒来,光泽正冷冷注视着她。 “早。”媚流说着唉哟一声按着头,道:“头好痛啊!” “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也知道痛???”光泽一把扪住她的心口:“亏我以为你伤心了,特意赶来安慰你!” “误会误会!”媚流赔笑着攀上他的脖子:“王爷,小人不计小人过,您就饶了媚儿吧,媚儿是不是醉后说错话了呀?那一定是无心的。” “误会,你说的误会是指什么?是指我误会了你的伤心,还是你把我误会成了皇帝?” 媚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天啊,我居然把你误会成了皇上?什么时候?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至于我伤心的事,从何提起呀,好好的我为什么伤心呀?” “你就装吧!装吧!”光泽再次把她压倒在锦褥上,恶狠狠地道:“我要你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没等媚流说出话来,光泽犹如一只狂怒的豹,优雅而勇猛地冲入了她,媚流被顶得向后一退,他握住她的纤腰,狂逞肆恣,将昨夜一宿的仇都在此刻发泄殆尽! 无限的乱情,无限的乱欲,在男人的嘶吼声中,媚流轻轻闭上了眼,媚流,你又开始堕落了! 身体被填得满满的,心却空缺了出了一个无底深渊。 不过…… 媚流眼睁睁地看着窗外日头由低到高,日光炽盛,哀叫一声,已经中午了! “我错了,我不要了!放过我吧!”她无力地低呜着推拒,再次肯定,这兄弟三人果然全是属龙的。 这般生龙活虎。 昨晚一时冲动地故意惹火他,果然不是个好主意,下次惹火他们后,记得一定要及时功成身退。 “你昨夜可曾放过我?”他冷笑道。 等到媚流几乎虚脱地吃着光泽喂来的饭时,已经是下午了,光泽一反昨夜的挫败与恼火,一夜未睡,倒显出了勃勃生机,气色极好,只是依旧神态凌厉。 “小姐,外面有个陌生人送来一封信,请小姐亲阅,他说是?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是故人,我已经检查过信件,并无异常。”媚溪在门外低声禀报道。 “进来。”媚流懒洋洋地道。 光泽放下床幔,媚流从幔帐中伸出手来,将那信接了去,媚溪便悄然退出,一层浓烈的气息,就算是她见惯了风月,也不由得脸红心跳。 她突然有些想入非非,无情门本是最不在乎世俗之见,对于男女之事,那是如吃饭一般简单,这也是门主为什么仍旧放任妖姬大人远离他的原因,不过她仍旧有些好奇,不知门主有一天突然回来,见到妖姬大人与别的男人这般情景,会不会如世间的男子一样暴怒起来? 媚流倚着光泽拆开信,上面没有字,只是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拿着刀的男子将刀*****刀鞘,那男子俊眉朗阔,媚流一望便知,这是廖律。 廖律也来了吗,他来干什么? 媚流微微皱,光泽发现了,道:“怎么了?” “没什么。”媚流轻笑道:“又收到一封情书。” “你的情未免太多了。” “多情不被无情伤,痴情由来最情堪悲,人有时还得多情才是。” 光泽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来:“女人,你在玩火,知道吗?” “知道,那又如何?现在谁奈何得了我?”媚流一声清笑,回眸间,无限孤傲。 不错,多情与无情的人最不伤,现在确实没有人能伤得了她,光泽一声暗叹,把她搂在怀中,只是碰不到她的心。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深宫恨别有因 有情米行让光泽甚是感兴趣,在他的要求下,媚流大大方方地带他参观了几个有情米行的设施与后备,当他看到有情米行附属的老贻院时,真真正正地对媚流佩服了。  窗明几净的大房子,只雇用了几个壮年阿婶来做粗重的活儿,其他的事,全是老人自己动手,除了料理自己的衣饰起居外,每日的任务就是要四处给有情门宣扬有情门的好,等于是走街串巷。 “既然你要做好事,为何不索性多情几个工人来照料他们?”光泽指着一个煮饭的老太太道。 自然是为了防止老年人一点事不做,得上老年痴呆啊。 “我们无情门是赚钱的,不是慈善的。”她半笑半真地道。 依无情门现在这样的发展局势来看,赔是赔不了,不过赚也赚不多,都贴在那些孤寡老人身上,还有那些年轻轻的守了寡的少妇们,也在无情门的救助之列,她们要为无情门做各种刺绣活,或是帮工,以此来养家糊口 “你们,看来野心不小。”光泽参观完了有情米行后,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野心自然有,不过不是针对朝廷,王爷可以放心。”媚流边说边对路边一个年轻的公子哥飞了一个媚眼,那公子连人带马差点没栽到炸油锅里去。 “媚儿。”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媚流一转身,街角处,廖律正一袭松绿长袍,含笑着看着她,手中一把山水折扇轻挥缓带,全然是大璧男子装扮。 两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呢? 媚流眼前的两个男人虎目对视间,噼噼啪啪地冒出火光,两人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那是发电机。 媚流笑吟吟地只权当看不见,情敌相斗,让他们斗去吧,她全不在意,哪怕打起来,她也只是袖手旁观而已,女人,若是控制不了局势,自然得把斗势扑灭在最早之时,若是全不在乎,就是他们打起来,又与她什么相关? 廖律第一眼便认出了光泽,对光泽微微点头,亲昵地对媚流道:“媚儿,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相遇。这位公子是……” 光泽淡淡瞥过他,目光投向远处,那姿势分明在说:“你也配来问我的身份?” 廖律微一抬眉,对媚流笑道:“媚儿,你的哥哥真是一表人才。” 哥哥…… 媚流与光泽同时被这个词雷到了,好一个哥哥,自发自动地解释了光泽与媚流举止亲密的原因,顺便把光泽与媚流的关系提升与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难以企及的高度。 哥哥与妹妹,多么和谐的关系。 “滚。”光泽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冰寒的目光刺得方围半里之内鸟迹全灭。 廖律笑笑不理他,对媚流笑道:“媚儿,今日我是来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媚流有些疑惑。 “花自然还是种在土地里好看。要是摘了花瓣,岂不可惜。”廖律看着一个卖花姑娘从面前走过,答非所问。 “今日不过先打个招呼,等你哥哥走了,我们再聊吧。”廖律含笑看着光泽一眼,那人眼中强烈的杀气与怒意,已经燃烧得天地间一片熊熊了。 “这个人是谁?”光泽的熊熊妒火已经是炉火纯青,轰轰烈烈爆炸开来的小宇宙,把方圆十里的人畜烧得外焦里嫩。 “是我的一位蓝颜旧相识呀。”媚流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男人有红颜相识,女人未必就没有蓝颜相识。” “女人就该对男人一心一意,要那么多相识做什么?”他皱眉,极其不悦。 媚流笑得有些讽刺:“要是女人都一心一意地对男人了,世上哪来那么多知己给男人去相识呢?” 光泽察觉到她的不悦,站住脚,直视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希望你能够只属于我!” “我此刻不正只属于你吗?”媚流牵着他的手笑道,忽略过他口中的真本意。 光泽手不自禁地微微用力,把她的手捏得通红,瞪着她的眼睛满是困惑与恼恨,天下间的事目前还没有让他觉得无能为力的,只有她,他不能囚禁她,不能命令她,不能感化她,不能困住她。 京城中的事算什么,摆平是迟早的事,只是她,让他完完全全没有信心,没有希望,他来,她接待,他走,她不留。 他不在的时候,她仍旧有她的“蓝颜知己”,他在的时候,她仍旧会想她的“蓝颜知己”,就连那个人的出家,也没有让她被打击到的颓丧,虽然她其实是真伤心,但是她仍旧那么美,美得自私,美得清贵,像一个自私公主一般,傲然独尊,却又该死地让人一头撞进她的陷阱。 若只是容貌的美,那是迟早能淡去她的魅力,可是偏偏她的思想,她的举动,就算是没有绝世的容颜,也无法让人转开眼珠,他不明白,这个女子,那美艳的身体里,存在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灵魂! 这两天的日子对光泽来说,真是最美好的回忆,如媚流所说,这两天媚流是只属于他的,天天醒来,看着她的睡颜,夜夜拥着他入睡,感觉人生最美也不过如此了,什么东山,什么权势,都见鬼吧! 他突然明白了父皇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地杀了那个皇贵妃,当年杀了皇贵妃时,他还小,这事是后来父皇偶然提起的,其他是无意中从嫔妃们窃窃私语间透露出来的。 记得那一天是他从上书房学完功课回来,仍是到父皇的殿中去汇报功课,父皇正坐在书桌前,居然是在发呆。 “今天是皇贵妃的忌辰啊。”他道。 光泽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父皇又道:“儿子,爹杀了皇贵妃,明知道她没有错,爹还是杀了最宠爱的皇贵妃,你知道为什么吗?” 光泽看着父皇,突然想起一句话,回答道:“耽于赌者,必亡于赌,耽于美者,必亡于美,若非断尾以求生,必自亡于缚茧。” 父皇淡淡点头,道:“后宫的流言你也没有少听到吧?不错,就是这个原因,父皇爱她,而偏偏她是亡国公主,背后的情况复杂……唉,想来她是恨极父皇的。” 恨是肯定非常恨的,据宫中的流言说,当时皇贵妃自己用了她们那族中的秘药,被赐死后,那尸体一夜之间在皇帝的面前化为清水,后来代替尸体下葬的是一个殉葬的宫女,传说当时还有一张字条给皇帝,说是“今生不幸相见,来世且莫再见!见必为仇寇!” 后来先帝再也不曾提起当年的往事,也从不去皇贵妃园寝凭吊,直到死。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抓不住水晶沙 女人确实能让一个男人迷了本性,只为她生,只为她死,他一生以国为重,可是与她相守这么短短几日,竟然丧尽豪情,只以她的心思为要,父皇当年下狠心杀皇贵妃一事,恐怕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只是王爷,而父皇却是皇帝,若是受制于女子,又将置天下于何地?能下得了那个狠手,父皇果然是一代帝王。 几乎不想离去,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突兀地提出要走,而且是马上就走。 “那么媚流送你出城吧。”媚流仍旧是笑眯眯地回答,柔若无骨地倚在栏边,看着茶楼下经过的男子,递出一个个的秋波,一个个的男子骨软筋酥地经过楼下,又被光泽要杀死人的利眼和强大的气场惊得依依不舍地离去…… “你不问我为什么走?”他拉回她祸国殃民的脸,不满地问。 媚流笑笑,抓起面前用来盛水果的水晶沙,那水晶沙极其细小圆滑,如沙子一般,略一紧力便由手中倾泄而下,道:“看到了吗?对王爷您,可是像这沙子,抓得紧了,您便毫不留情地甩手而去,不如抓得松一些……”她又轻轻地捧起一堆水晶沙道:“像这样,虽然抓得少,好歹有东西可留下,不至于丝毫不剩。” “你是在警告我吧?”光泽了然地盯着她。 媚流拍拍手中的水晶沙,道:“何必在乎是在说王爷还是在说媚儿?反正男人是的情事,少投入几分,就少伤几分。” 淡淡地,极其微淡地显出了几分惆怅,随即又笑得比花还艳。 她倒是比他还决绝,让他又气又怒,却又无处发泄,该死的,她就不能像正常女子一样,哪怕是惊讶地问上一句:“这么快?”也胜过这么冷静地说着“男女间的情事”,冷淡,本该是男人的权利。 城外草长木茂,百花盛开,迎春依旧开而未谢,杜鹃又满山遍野地点缀着夏日光景。 光泽用力地咬着她的红唇,直把她咬得几乎双唇红肿,显示出他的怒气:“等京中安静了,你就回京吧!你这个妖精没情没意,不知我这一走,你会不会偶而想想我。” “京中几时能安静?看看再说吧。”媚流道。 座下玉骢骄嘶声声,离人去也,光泽又气又怒地打马而去,尘路上,尘土飞扬,王爷去也。 媚流毫不迟疑地转身回来,行不多久,前面山路上,一个俊朗公子立在枝头,随着树枝的起伏而起伏,正在遥等她的到来。 “媚儿。”廖律含笑道,从树上跃下,姿势美妙,落地无声。 “阿律,你可是说过,花要种在土中才好哦。你是为想来抓我的,还是只是来叙叙旧的?”媚流不避不让,微歪着头问。 “这么美的花,我怎么忍伤害你?我自然是为了叙旧,怎么,大舅子走了?”他笑道。 媚流再也忍不住地卟哧一声笑开来:“你真能扯,什么大舅子,你明知他是谁。” “不叫他大舅子,难平我心头之妒啊。“廖律也笑道。 媚流笑着不答,不清楚他的来意。 廖律走近来与她平肩而走,道:“这么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为君消得人憔悴,如何如得起来?”媚流浅笑着用眼瞄了一眼他的肩膀,突然像个恋人一样跳到他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道:“阿律,我好想你哦!” 廖律笑道:“我的肩膀舒服吗?” “当然,又宽又厚,舒服至极。”媚流用下巴爱娇地一磕他的肩膀,道:“尤其一想到你的肩膀曾经停过银雀,我就特别想念在龙帮的日子。” 她笑得无限甜柔,但是眼晴里却闪着丝丝寒光,手一翻,一根金光闪烁的颜杀就贴在他的动脉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冰蛊所伤?阿律,我真是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呢。” 她懒洋洋地说话,一阵又一阵香馥的气息扑过他的耳,像情人的间的细语,但是颜杀所凝的杀气与怨恨,却像阴魂一般在,在初夏的阳光正射下,闪着怨光。 “他出家了是吗?”廖律平静地道。 “对。他出家了,佛祖都得感谢你,你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你知道我好想你吗,想得我心都痛了!龙帮,真是一个好地方,可惜你当日没有在地宫里长眠呢,否则,那么大的地宫,这么英俊的你,你说可有多般配?”媚流的话语含着一种刻骨的怨毒,偏生说话又是那么温柔,好像她说的只是情话一般。 “有些事,谁也无法预知。”廖律索性托起她的臀,背着她走在小路上,无视抵在脖颈间的颜杀:“谁也无法预知,若是预知了,人间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说。” “说得对,我也无法预知,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在我的手上。阿律,你为什么自己要送上门来?偏巧我对你又这么念念不忘。”颜杀一点点地用力,血顺着颜杀的金挺流出,玉手沾了一丝血迹,腥红,黏湿。 “如果你高兴,你就下手吧。”廖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一步步走得依旧稳实:“死在你手里,我高兴。” 颜杀越来越短,他的脸越来越苍白。 “阿律,你看,今天风景多美,蝶成双,蜂成群,你喜欢这里吗?”媚流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喜欢,但愿你每次看到蝶与蜂这般双双对对游玩时,也能想到我。”廖律笑道。 “啧,想得美,我才不要想你呢,你是个大坏蛋,讨厌!”媚流嗔道。 这句情人间的话,在她嘴中说来,越发让人心也酥了,廖律却踉跄了一下,苦笑道:“我就这么讨你厌?” “你真坏,非得让我说这种话吗?”媚流越发婉转了声音。 血,蜿蜒到了他的领子上,像朱蛇一般的红,她一阵快意。 廖律苦笑了一下道:“媚儿,我得放你下来了,不然一会摔到你。”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却让她踩在一块大石头,仍旧轻松地勾着他的肚子,他面色苍白,那根颜杀,在他的脖颈间,妖美得异常光亮。 “来吧。”他道:“你恨我,就来吧。” 那个人出家的事,江湖上已经传开来,相传在那人出家的仪式上,有一个极美的姑娘,大闹法会,此事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包括成不德的事,也一并传了出来。 媚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仍旧那么慵懒:“你们龙帮,毁了我一辈子。” 颜杀,已经刺从另一头穿出。 ———————————————————————— 哈哈哈,花花开始勤奋存稿中,看鲜花的数量,决定什么时候加更!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颜不杀总不定 他仍旧站着不倒,颜杀尖锐的挺尖,从皮的另一边穿出,血流如注。 “一辈子,那是什么概念?夜夜的思念,夜夜的遗恨,看到月亮就想到‘对影成三人’,看到鸳鸯就想到‘鸳鸯从此不成双’,就是看到酒杯,也想到从此这酒杯也不成套了。就是这么天天的恨,夜夜的恨,想到死为止。你说,你的死,怎么赔我一生一世?”她轻轻笑着,抽出了颜杀。 半根金簪血染成,一生风雨情苦多,与谁共剪西窗烛,与谁携手共成说。 她仍是笑着,就着他的锦衣,优雅而缓慢擦去颜杀上的血迹。 “为什么不杀我?”他道,没有伸手接住流淌的血…… “你已经死过一回了。”她淡淡地道,颜杀没入她手中,失去了踪迹。 颜杀斜斜贴着动脉刺破他的皮,那血流得恣意,却与命无碍。 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对他妖娆一笑:“我也嫁过一次了。” 她回身便走,迎面而来的夏风,把她的薄衣吹得飘飘欲飞,她走得极轻松,似乎要凌空而起一般。 “门主,妖姬大人来信了。”媚波如今被调回来听候差遣,没有任务时,她总是守在门主身边,这天接到信,见是媚流的笔迹,暗恨得牙痒痒的,轻笑着呈给北藤狂一只蜂鸟,蜂鸟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筒,里面便是秘信,蜂鸟是用红线缠足,表明了来信人的身份…… 北藤狂懒洋洋地接过信,伸手处,红衣半褪,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媚波爱恋地注视着他,可惜他的眼里丝毫无她,她暗恨在心,那个媚流究竟哪点好,值得门主这样为她倾倒,这样宠爱她?! 她媚波究竟差在哪里? 为什么门主的眼里一丝半点也无她的影子! 北藤狂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妒恨,自顾悠悠地看着来信笑了起来:“这丫头!” 信上江东的事情已经办妥,再过不久江湖上必然传开有情门的事,她再待在江东是浪费,请门主再给她任务。 那丫头想是坐不住了,想也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也确实需要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那日他把她送到江东,她看起来似乎已经很平静,但是那么大的伤口,岂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她调到身边来,好好地驯化她,柔软她,但是目前形势不允许,那么用什么事情暂时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呢?他沉吟着未定。 “媚波听手下人说,妖姬大人最近与光泽王爷走得甚近,前两天光泽王爷还去江东看她,两人在一起有两天之久,妖姬大人必然是从王爷口中得了什么好消息,以妖姬大人的才干,媚波相信妖姬大人必然是套得了王爷的什么话,让门主这么高兴呢。”媚波笑得很是欢畅,似乎真心为北藤狂高兴。 “光泽已经回到京城,媚波,你潜入光泽王府,密切探视光泽的行踪。”北藤狂不搭理她的挑拨,径自道。 “是!”媚波一阵暗喜,这样的重要任务,终于轮到自己了。 北藤狂冷冷地瞥了一眼她远去的身影,这个媚波留不得了,今后无情门改制,这样的刺儿头,留着只会是祸害,就送去给光泽收拾吧。 两天后,果然从光泽王府中传出一个消息,一个婢女竟然敢勾引光泽王爷,被王爷当场打死。 蠢女人! 她以为光泽王爷是什么人,是好色地见女人就上的人吗,那些王府中的姬妾,哪一个能得到王府的爱宠?都不过一夜的欢好,第二天连王爷的面也见不着的,勾引王爷?恐怕只有媚流那样的女子才吸引得了无情的光泽为之动心。 关于媚流想要换任务的事,他一直不曾回复,媚流现在的状况,给她什么任务都不好,不如先放着。 他起身往眼睛中滴入一种神秘药水,那眼睛不久后便变成了黑色,与常人无异,他边走边披上一件常人的衣服,行动行无比洒脱,看得一干媚奴和媚人不住地心中乱跳。 街上有些混乱,因为现在朝迁几乎半陷于瘫痪,打驾的巡捕不抓,杀人的官府难查,收税的各为其主,常常交上来的税被纳入私囊,饶是曦和与光泽重手整治,依旧见效不大,其实不管是多么的事朝廷,在曦和与光泽的联手整治下,都该收到成效才是,也万不该达到这般混乱局势,无奈这其中有了一个北藤狂和他背后的无情门。 无情门这些年来早把各官府要员的摸了个一清二楚,如今利用他们的将他们彼此间的关系挑拨地各生异心,再加是安插在内部的北藤狂的手下的有心混乱,终而得就今天的局面,边疆已被突破十城,但是朝廷可用之将却暴毙的暴毙,重病的重病,只能依靠前线的将士浴血奋战来维持后方的安定,然而税收却总是在半路上别人劫走! 大璧已经乱了,饶是曦和与光泽联手坐镇,无奈无情门布署已久,岂是一朝一夕所能平定。 “救命啊!军爷,你们不要抢了,这是我们家最后的活路啦,求求你们!” “滚!” 几名粗暴的军士在路上抢了一个卖菜老人的菜后,哈哈笑着扬长而去,不远处,巡街卫兵视若无睹,反倒在隔璧酒铺喝起了霸王酒。 北藤狂冷冷地笑了,暴君,你看到了吗? 你杀了的皇贵妃的儿子,在给他娘报仇呢,你杀了我一个娘,我就要你千千万万的百姓和将士赔我娘一条命! 你杀我娘数百族人,我就杀你苦心培养的名士精将! 你毁了我娘的一生,现在轮到我来毁你的江山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一心所维护的江山风雨飘摇!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美人拼英雄梦 “铛!铛!铛!”后面一阵喧哗,他回身看去,吹吹打打的一队迎亲队伍从眼前经过,大红的花轿,低低的帘子,看不见新娘的容貌,他突然想起那日媚流的新娘装。  那日,她真美,可是她是为别人披的新娘装。 眼前迎亲队伍前的新郎笑得合不拢嘴,偷偷地向花轿瞄,眼底里的满足与自豪不住地洋溢在脸上。 他突然心里一动,一种无法抑制的思念浮上心头。 除了报仇,自己要的是什么呢? 江山?这种束缚人的东西,他才不要。 权势?他是无情门主,想要什么有什么,哪怕要江湖上乱,也不在话下。 美人? 美人! 他想得太入神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他忽视了周遭的杀气在浮动,一双冷厉的双眼在暗处盯着他,他没有发现。 他的眼中只有那张少林寺中含笑带泪的脸。 “久违了,北藤门主。”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四名大汉呈包围状,散开来,五个人似乎闲散地站着,却暗劲浮动,已经把北藤狂包围得严严实实。 北藤狂一凛,竟然是光泽王爷,他依旧是王爷的服饰,黑底金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张牙舞爪地向他无声咆哮。 既然已经被认出了身份,他便不再推诿,笑道:“王爷!许久不见了!” “北藤门主在京城这么久,小王对北藤门主心向往之,小王有意请门请移驾府中一叙,不知可有此荣幸?”光泽拦在他面前,冷眸冷脸,气势逼人。 北藤狂眼睛一扫,五名侍卫紧紧贴着他,而无情门的人在远处若无其事地行走,四周暗流涌动,再远处,层顶上,隐隐约约全是刀光剑影,箭林攒密,收回眼睛,眼前光泽王爷手闲闲地袖在背后,蓄劲不发。 北藤狂知道单是眼前一个光泽王爷的武功便不太好对付,再加上这么多的高手,想要轻轻松松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唯今之计,便是先让门中人退去,不要暴露出来。 他自恃武功高强,行动向来狂放不羁,并不特意掩藏行踪,倒是门下力量与密布暗点不可外泄。 他长声笑道:“能让光泽王爷亲自请在下喝茶,真是幸如何之,那么就走吧!早闻王爷府中佳丽如云,不如有没有这个荣幸一亲芳泽!” 这句话透过他的内力远远地传开去,传到无情门人的耳中,无情门人若无其事而不露行迹地渐渐散开去。 轻薄到了王府府中的姬妾,这是对王爷的大不敬,身后的侍卫大怒,刀往前一顶,北藤狂劲力到处,那刀剑反弹了回去,光泽不动声色道:“要是北藤门主喜欢,就送你几个又何妨!” 光泽王府内,院中几盏清茗,厨子用瓜果拼成一幅美人图,呈于汉白玉桌上供人食用,那美人含笑未笑,衣带飘拂,雅丽无比,逼真无比,足见厨子令人惊叹的技艺。 北藤狂瞥了一眼道:“此画中人真是眼熟。” “不正是你们无情门的妖姬吗?”光泽拈起一片美人的衣服上的蝶翅巧果放进嘴中,道:“我以为门主一眼便能认出。” “我们无情门的妖姬?怎么跑到王府的果盘中来,我向来叮嘱她不得与朝廷中人来往,谁知她竟私下与王爷结识。”北藤狂更加若无其事,伸手也拈了一片美人的衣服上花饰放在手上把玩:“想来与王爷的关系很不错,竟然让王爷把她画得栩栩如生,让厨子也做得这么逼真。” “是你让她刺杀皇帝的吧?”光泽轻轻一句话,挑破虚假的和平表象。 “不错。是我。”北藤狂看了一眼草丛,树上,花后墙头,甚至玉石桌下隐藏的机关,闪过一丝阴冷的笑:“今日是来算总帐的?否则这样的阵势可不像是对待宾客。本座闲谈时不喜欢有眼睛盯着,叫他们下去,我要是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痛快!”光泽挥手把人都挥了下去。 人都走散了,只剩下北藤狂与光泽两人对峙,光泽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 “为什么,本座高兴!”北藤狂一甩头,黑得如黑的长发桀骜不驯地在风中飘扬出一道厉色的黑芒:“天下大乱,本座最高兴!” “我见过你。”光泽点头道:“在我回京的那天我在城外的路上见过你,一个人形貌可以变,但是他的气息却改变不了。” “哦,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了。”北藤狂佩服地道:“你果然不愧天下大监察之称。” 气息是改不了的,但是高手可以通过改变自身的气场来改变一个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种气味,而是一种人所固的类似气场的东西,而光泽能从他已经掩饰掉的气息中再认出他来,不可不说是高人。 “你是掩藏得很好,可是天下间还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本王!你们的妖姬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幸好她无心与皇宫,否则那时必定为我所杀!” “时至今日,你却对她情有独钟,甚至不远千里去寻她。”北藤狂冷笑:“我便替她多谢你!” 他的手勾住美人拼盘的一边,要美人拼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大手斜刺里伸来,勾住了美人拼的另一边。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来谢我?”光泽冷冷地把话顶了回去。 气氛出现了一丝缺口,登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美人拼纹丝不动,两个男人的手也纹丝不动,扣住盘子的两边。 “咯!”汉白玉桌出现了一丝裂纹。 两双眼睛平静相对,仍旧不放手。 “她是本座的女人。” “她是本王看上的女人。” 互不相让,暗地较劲,内力到处,汉白玉桌的裂纹越裂越大,最后,随着一声崩响,汉白玉四分五裂,化为碎石,美人拉却仍旧完好无损,被两只手勾着悬在半空中。 两人一动不动,光泽的额头出现了一丝青筋,北藤狂面不变色,冷讽道:“王爷好功力,不过天生贵人命,江山在手,富贵不愁,因此想要练成绝世武功,这恐怕不太可能,比不得本座天生江湖命,对的都是武林中人,我看王爷还是放手的好。” “不错,论到功力我逊你一筹,但是你以为若是打倒了我,你也能出得去吗?”光泽冷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倾天雷巨龙斗 形势很明显,若论武功,光泽比不过北藤狂,但是就算北藤狂把光泽打败了,自己也已经损耗很大的力量,想要从戒备森严的王府毫发无伤地出去,那也是不可能。 “如此生动的一盘拼果,悬在空中掉下来多可惜。”就在两人拼内力之时,那拼盘突然凌空而起,一只载着玉戒的手,稳稳地托住了果盘,黄袍金龙,宝冠明赫,正是曦和。 北藤狂与光泽相视一眼,同时收功,看着他手中的美人拼,北藤狂笑道:“我都不知道本门的妖姬居然引得皇上与王爷如此垂青,这样可怎么是好,不知皇上与王爷哪位更能抱得美人归?” “你觉得她会和谁走?”曦和淡淡地回了一句,三个同时沉默了,知道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图中的女子笑意盈盈,带着几分顽皮与冷情,顽皮得让人捉不住她,冷情地让人心生绝望。 “不知王爷今日布下这个局究竟有何用意?”北藤狂道:“莫非只是来让本座欣赏贵府的厨子的高超手艺?” 曦和轻轻一送,姿势优美地把美人拼飞送到碧波池边的花石台上,三人围着那个美人拼重新坐下,曦和道:“当然不是为了一个女子特意有劳阁下大驾,只是想请问阁下一句话,阁下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以为皇上与王爷应该很明白了,媚流违背我意不曾刺杀你,否则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放肆!”光泽大怒:“你大胆!” “大胆?呵呵,我以为我有资格说这个话!若不是当初死那个昏君,现在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该是我!”北藤狂一句话震惊君与王,皆是惊得呆了,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大逆不道,这样隐含深意,这样饱含阴谋的话。 曦和的眼睛瞬间锐利无比,像寒夜中的龙泉宝剑:“你,是什么人。” 君与王同时站起来,盯着面前这个黑发黑眸的男子。 “你们,可以叫我一声,皇兄。”北藤狂淡淡地道。 “放肆!”光泽大怒,长剑出鞘,直指北藤狂,北藤狂略一偏头避过,光泽举剑再逼冷笑道:“你得了失心疯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当!”北藤狂回剑交击,两剑相交,激起电火之光,光泽招招下死手,绝不容情,旁边有曦和掠战,外面侍卫环护,若是杀了北藤狂,至少去一个强敌。 北藤狂一边挡去光泽的攻击,一边对袖手观战的曦和冷笑道:“你们可知道那个被处死的莲皇贵妃!” 一句话犹如惊天震雷,将光泽的攻势顿时削缓。 莲皇贵妃,那个因为偷人还生了孽种的皇贵妃,她被先帝处死后,先帝下令封锁了一切有关于她的消息,包括她偷人,她生了孽种的事,曦和与光泽当时只能从嫔妃们私下密谈间,捕捉到几分当时的刀光剑影。 “你是她的什么人?”曦和这话不过是要一句肯定回答,事实已经如此清楚。 三个人的面色极其凝重,暴风雨暗蓄于天边,越来越黑,黑得像墨泼一般,这墨越来越浓,渐渐地倾覆了半边天空,三个人屹立不动。 “我说了,你们可以叫我一声皇兄。”一声雷鸣,一个响雷打在天空,他们却剑不离手,浑不惧雷劈之厄。 “有何凭证?难道就凭你一句话?”曦和冷笑道:“想当皇帝的人多了!” “我就是我,何须凭证,我是来为我母亲报仇的!那个昏君杀了她,我便乱他的天下!我要他后悔莫及!当皇帝?那个昏君的东西,我恨不能一一毁去,他的帝位,我从来不屑!若是我要当皇帝,你以为当初媚流杀你,我便不会再派别人来吗?我要毁的,是天下!”北藤狂一字一句里,透着刻骨的仇恨,眼睛冰冷无比,盯着曦和与光泽却似乎透过他们,怒视着那个杀人于一夕的昏君! “轰!”一声炸雷从天而降,将花园中一棵参天古木劈成了两半,大雨倾盆而下,雨中,三人依旧不动。 “你疯了吗?”曦和怒道:“究竟你也是大璧皇朝的子孙!” “大璧,子孙?我不是他的子孙!那个昏君的江山,也该换换血了!”大雨落处,他的头上脸上渐渐有了一层黑色晕染开来,流过他的脸,他的脸阴狠得像妖物现世,在曦和与光泽惊讶的目光中,紫色的发丝渐渐清晰,最后,那深紫得华丽的颜色,终于在大雨中,披散在他的身后。 “就是因为这头发,就是因为这眼睛!”他指着用药水变了色的眼睛。 那个无情的父亲狰狞煞气的脸,母亲的绝望与愤怒的眼神,在眼前在眼前不住交替着,他道:“你们去死吧!”她说:“这个皇宫里的人是鬼!”他的绝情,她的恨,在暴风雨中,被一一得催发到了极点,那个护送他出皇宫的侍卫,被追兵砍上几十刀,嘶叫着叫他快跑时的情景在眼前一一浮现。 他的声音冷冽无情,像刀子刮过玻璃,在风雨中,他的声音穿透一切风声雨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帝位我不要,我就要乱了他的天下!” 暴风雨中,那血腥宫庭往事的一幕,在尘封了多年后,揭开了带着血痂的封泥,又带起了新的血雨腥风! 暴风雨中,帝与王携手而战,三个大璧子孙手足相向,天地间一片雷狂雨鸣! 双剑合璧,帝与王的联手威力无伦,划出一道又一道剑光巨轮,任是北藤狂的绝世武功,终究也破不了这样的联杀,他的剑如巨浪涛天,不住地砍断雨线,雨在他的剑下被歪歪斜斜的斩作了无数断。 狂龙巨斗,天上雨狂风骤,地下剑光血影,似乎没有人考虑到只要一道雷就可能让三只巨龙瞬间死于非命。 “啊!”北藤狂身前中剑,被击出数丈,口中鲜血狂喷。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莲贵妃浅滩龙 “投降吧,只要你束手就擒,自废武功,朕就封你为王,让你与曦和同列,永享富贵,绝不加害。 ”曦和居高临下,无可商量。 优厚的条件,再加认祖归宗的引诱,再加上帝王的承诺,应是无可匹敌的天降之机。 “先帝子孙?哈哈哈!”北藤狂仰天大笑,事已至此,他仍旧狂傲冷邪,丝毫不为面前形势所忧。 以剑拄地,北藤狂勉强忍住心口不住翻涌的气血,冷笑道:“我早就已经不是大璧子孙,谁稀罕当那个昏君国家的王!”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你是想要死在今日?你死了,对我们却是件大好事,至少我们可以哥儿俩独享一道美味。”曦和的眼睛瞄那大雨中蓄满雨水的美人拼,美人拼却已经在雨水中浮成了一块一块的水果与水果粒,再不成样,谁也得不到了,他一怔,不由得苦笑:“其实你就算活着,有些东西你还是得不到。” 北藤狂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提起一股气,浮起一个诡异的笑:“你们以为今天就能置我于死地?” “院外有皇帝的亲龙卫与我的暗龙卫,还有弓箭手与刀斧手。”曦和淡淡地道。总的来说,今日的光泽王府已经是一个只进不出的监狱。 北藤狂毫不在意他的被困,但对于帝与王的联手竟然正好克制住他的武功感觉诡异,他沉声道:“你们的武功是谁教的?” “庄未。”曦和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北藤狂瞬那间屏住了呼吸,“庄未”!“庄未”! 他的师父。 为什么也是曦和与光泽的师父! 曦和一步步走进,龙袍贴在身上,随着他的步动而起伏,更似咆哮欲飞,他的笑容奇异,道:“你难道从来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能那么容易就进了无情门?” 北藤狂瞪着他,这些年来想到当初入无情门的情形仍时常觉得有些怪异,为什么那个庄未会在后面追兵快要追上之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把他带到无情门后,又抛下一句:“你要么死,要么做我的后继人。” 答案就在几步远,就在那个龙袍人的口中。 曦和道:“那无情门门主庄未,本是先帝安插在无情门的耳目,后来当上了门主。” “为什么?”北藤狂的声音嘶哑,双手不住颤抖。 “你的出走,是先帝有意造成,他临终前把一切曾秘密告知于我。”曦和道:“他说他欠了你和莲皇贵妃的,他生前从未去凭吊过莲皇贵妃,不是因为他无情,是因为他无脸。” 光泽惊讶之极,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又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响,金剑在手,实在找死,北藤狂突然冷笑着站起身来,道:“他无脸,他确实是无脸,他根本没有人性!废话少说,来吧!!”, ?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三龙相对,往事的腥风血雨,造就了三只腾飞的巨龙,相传龙在生长中,要经历蜕鳞之变,蜕得好才能成龙,蜕不成便要死在龙鳞里,或是终生就是一条无用的细蛇,现在三条龙再次面临了蜕鳞之变。 是死,是活。 是龙,是蛇。 他深紫的长发披在身后,如龙髯一般妖异,失了药性的眼睛渐渐显出冰绿的颜色,真如一只化成|人形的龙,阴狠,怨气,雨水顺着他轮廓极其分明的五官流下,将唇角的血慢慢洇开流入大红的袍服失了踪迹。 雷,就在头顶一个接一个地劈过,三人还在持剑相对,那尖锐的剑尖在暴雨中闪动,简直是一种疯狂举动,但是三龙谁也不敢大意地放下剑,于是院外亲龙卫竖起一根极长的铁旗杆以引雷,那旗杆孤零零地伸向黑幕云天,黑云深处,一道电龙闪过,“噼啪!”一道巨雷打落,旗杆滋滋作响,蓝光尚着铁旗杆钻入地下,见者无不心惊。 铁杆圆球顶被炸开一朵锐利残破的铁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放下剑,朕不想手足相攻!”曦和厉声喝道。 “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要么三个一起死!” “放下剑,你以为你跑得了吗?”光泽手中剑光如电:“我们兄弟二人联手,正是你所练武功的克星!” 北藤狂阴阴地道:“你以为就凭庄未教你们的那几招就能完全克制得了我吗?昏君算得真准,把我的武功也算进去了,也算到了有今天!不过若是没有把握,我也就不敢进龙潭了!” 一粒小小的金蝉子在他手中一翻:“蝉空鸣,冬至也,蝉亡秋去,同亡之像。” 金蝉子弹的威力不用多说,一颗便足以让光泽王府化为乌有,是无情门最歹毒的同归于尽的秘器。 “我生平最想做的,就是让昏君断子绝孙,现在这个机会真是上天赐予!哈哈哈!” 金蝉子的翅翼渐渐打开,渐渐发出一种低沉的嗡嗡声。 电闪,雷鸣,刀光,剑影,金蝉子。 一双美目远眺碧云天,天极处,红云如杏天外栽,晨日初生,是一枚巨大的火丹。 “怎么回事,都半个多月了,蜂鸟还没有传回音信,莫非京中有变?是准还是不准,到底给个音信呀?” 她疑惑皱皱眉头,依照无情门的规矩和北藤狂对她的在意程度,断断不会这么久了连个回信也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廖律从身后抱住她,道:“在看什么?” “在看晴空万里好,觉得身边郎君无比俊,深觉上天对我媚流不薄,竟然让我有幸认识龙帮帮主,让他想挖我的心,剖我的腹,吸我的血,现在还能让他对我不离不弃!”媚流笑道。 “你的话总是夹枪带棒,伶牙利齿的。”廖律笑着在她的脸上一亲,媚流避之不及,笑笑,回身搂上他的脖子,纤手无比留恋地在他俊朗的脸上抚过,廖律抬抬眉头,等着她现出猫儿的利爪。 媚流的唇贴了上来,踮起脚,在他的眉上轻刷而过,又轻轻滑落下来,滑落到当日颜杀刺过的血洞了,在那两个未愈的血洞上无限爱意缠绵地吮吻,贝齿合处——重重一咬! 一股鲜血登时便流了出来,血肉模糊。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驱情敌门主来 廖律吃痛,啊的一声忙放开了她,媚流笑得媚惑,道:“喜欢么?若是喜欢,下次你还可以这样。 ” “媚儿,你未免太狠!”廖律苦笑道。 媚流笑得更加畅快:“阿律,我喜欢看你流血的样子呢,我想看你的血从肚腹间流出来的样子,就像从前你要杀我的那样,这样,从这里剖到这里,然后肠肚流出来……” 她的手从他的心口处往下移,直移到鼠蹊部,那个敏感的地方停住,微抬臻首,长睫下似羞似逗地看着廖律。 “这么狠?” “你可以试试,下次你再这样不请自入我的房间,你就可以试到了。” 她的手仍旧停在那个敏感的地方,微微用力,引得廖律一阵火热,却知道他只要略有异动,她就能让“阿律”变成“律公公”。 就在两方僵持时,一个柔软的东西从窗口打进,将媚流的手打离廖律的敏感部位,“媚儿,你怎么对龙帮主如此无礼?”一个笑声随着红色身影飞入窗内,已经出现在媚流身边。 北藤狂冷傲地出现在媚流身身边,偏生笑得那么妖邪,把她那双不安份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与她十指交缠,他的大手穿过她纤细的指间,把她的手缠在自己的手心里,媚流皱了皱眉头,不喜欢这么亲密的握手方式,只是挣不开手。 “看来我们的媚儿不喜欢廖帮主?”北藤狂瞥了廖律一眼,道:“请吧廖帮主,正邪不两立,今后廖帮主还是少与我们来往的好。” “等等——谁是正,谁是邪?”廖律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自然我是正,你是邪,你们龙帮以蛊毒祸百姓,祸害武林众生,岂能容你?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必定替天行道!”他冷笑。 “……”媚流沉默了。 “……”廖律无语了。 有人可以把这么无耻的事,说得这么正大光明么? 无情门在外面可以宣称是正派,反正没有人知道,但是面对廖律,也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么? “好一个正派,替天行道?哈哈!”廖律仰天大笑,虽然龙帮用蛊极其阴邪,但是由于长年深藏于地底,所作的恶事那是无法和无情门相比,至少杀的人没有无情门杀的人多,现在杀人最多的无情门,竟然宣称自己是正派?。 “怎么,不行吗?”北藤狂淡淡地笑道:“我们无情门向来以苍生为重,扶持弱小,宣扬正道,所以媚儿是不会再和你来往的,死了你那条心吧,这一次算了,再让我看到你们走得这么近,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小小的黑弹飞了过去,廖律倏地避开,金弹在他站过的地方砰然炸开,留下一个不小的破坏现场。 “无情门主真是个好样的,突然间就弃邪从善了,让廖某佩服!至于与媚儿的事情,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和她之间的帐没有算完呢。媚儿,下次口下留情些。”廖律指了指血肉模糊的伤口,当着北藤狂的面对媚流深情一笑,在北藤狂又再扔过来一颗炸弹之前,消失在门外。 房中只剩下他与她。 房中没有人别人,北藤狂突然委靡了下去,半跪在地上,神色间似乎很是痛苦。 “怎么了?”媚流早在他刚进来时,便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他一来便动用了炸弹,而不是动武。 “我的妖姬天天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让本座十分不放心啊,所以来看看。”北藤狂不太认真地笑,调笑道:“怎么又与廖律对上了?害本座这么伤心。” “自然是街上偶遇,叙叙旧啊,再说与他应付几下有何不好,无情门想要转为正派,可少不了邪派人士的奠基。”媚流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便天真可爱的目光所掩饰。 她一袭粉红色的裙子,淡雅而轻快的明亮色彩,脸如一抹朝霞般透出一股灵气,像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般,惹人怜爱。 北藤狂瞥了她一眼,勉强从地上撑起来,媚流扶住他,北藤狂扑到榻上,竟然全身无力,刚才那凌厉姿态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给我上药。”北藤狂轻声道。 媚流疑惑地解开他看似毫发无伤的前襟,突然大吃一惊,天下间谁能把北藤狂伤成这样? 无数道交错的伤口在胸汇,深的地方可见白骨,浅的地方血肉翻出。 “出什么事了?”媚流一边给他救治上药,一边问道。 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够若无其事地一路赶来江东,看来是接了信没几天就动身的。 北藤狂不答,等着她把他的伤口清理好后,拉下她躺在他的身边,转过身来搂着她,下巴顶在她的头顶,沉默不语。 媚流见他现在与从前迥然不同,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等着他自己说。 “我以为我算尽了天机,却原来还是在如来的手心里。”他苦笑着把她的头压了下来,不让她看到自己失落愤苦的眼神。 原来,他能够出逃皇宫并不是娘机算准确,而是昏君暗地里的布置。 杀其母,留其子,把这个孩子送到江湖上去历练又让他进了无情门,成了无情门主,他每一个报复的步骤都在昏君的机算中。 所以昏君让庄未收下他为徒,传授了绝世武功,又让庄未教习了曦和与光泽破解他的武功,单打独斗,曦和与光泽必败,但是若是曦和与光泽联手对抗,那么北藤狂必败。 那个昏君,居然一点也不昏,居然在十几二十年前就布下了一个这么深的局。 那么早就设下一个局,让他的三个孩子相互制约,相互联手,合则生,不合则亡。 “那个昏君,他早就知道我娘是清白的,却故意把我逼出了皇宫,让人调教我,让我有了今天。然后他让他的两个长得像他的儿子一个当了皇帝同,一个封了王,学着克制我的武功,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报复!那个昏君,只是为了他一统天下和江湖的目的,他逼死了我娘!杀了我娘的全族,那个来投奔他,寻找庇护的族人。”他喃喃地道,切齿的痛恨挥之不去,那个昏君,那个昏君。 一切都是一个局。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当年水有几深 曦和说,父亲见他长得异样,料定他不能成为帝王,这样的长相若是成了帝王,必然引致天下大乱,已经暗中记在心中,后来莲贵妃的族人暗中蓄谋着要让莲贵妃的儿子为帝,以为将来靠山,甚至不惜暗中把当时同时怀孕的皇后的胎打落,这些事莲皇贵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是真的爱皇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这样的事却已经足够让当时的皇帝警惕了。 北藤狂幼小时,天份极高,极其聪颖,若是留在宫中,必然生事,所以皇帝定下了计策,传出了莲皇贵妃偷人的诬言,并在羞辱了他们母子俩后,把他们赶进了冷宫,并且赐死母子俩,事实上,他要赐死的,只是莲皇贵妃,他知道莲皇贵妃会尽一切力量救出自己的儿子。 因为莲皇贵妃是那样善良,又那样聪慧。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在我随母亲进了冷宫的那一天,他站在冷宫外远远地看着,母亲的泪水挽回不了他,他甩手而去。母亲心都碎了,抱着我却不敢哭给我看,强笑着拉着我读书写字说笑话,母亲真是个好样的,在冷宫里,天天都有人上冷宫来羞辱我们母子俩,母亲却从来没有哭过,总是抱着我笑,唱安眠曲,直到那一天他亲手拿了毒药来,要我和母亲自裁,那眼里的狠绝与冷淡一点也看不出从前的情份,他走后,母亲看着才哭了,她说我不是杂种,是她的宝贝,从此后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她哭是因为心疼我见到自己父皇这么绝情恶毒的一面,母亲啊!” 他一声长叹,媚流又想抬头看他,他用力压着她的头,道:“别看我,我现在一点也不好看。” 平静了半晌,他才又道:“我出宫时,那个侍卫拼死护我,就算是这样,我也受伤不浅,背后被砍了十几刀二十刀,那个侍卫在自己快要气绝前,叫我快跑,快跑,自己拖住十几个侍卫被乱剑杀死,我一个人在野外乱跑,就遇到了师父。原来是早有安排,难怪这么巧,难怪一个侍卫可以把我带出宫,这些年来我想到当年的事,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现在想起来,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为了一个帝王的野心,可以死这么多人,包括善良的母亲,用错了方法的母亲的族人,忠心的侍卫,还有从头到尾被玩弄在他鼓掌的他。 “我以为我可以争取到的,我以为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的,谁知一切都是空。都是被人算计好的。”他的声音没有起伏,空空落落。 我以为我可以争取到的,我以为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的,谁知争一切都是空。都是被人算计好的,媚流不再抬头,他的心情,她明白,当初的她,不正是信心满满地想要阻止那个人的出家,最后也成了空吗? 好像从万丈高空摔落,那种惊恐与绝望,胜过了一切。 他以为他能够算计得了曦和与光泽,谁知他们联手正是克制他的关键。 她以为她可以用她的柔情来挽留那个人,谁知道那个人的决心大过于她。 先帝,那个算无遗策的先帝,给自己的大儿子推上这么一个显赫的位子,把江湖给了他,又给自己那两个治国的儿子定下了规矩,不得相争,他只把事情告诉了曦和,就是让曦和不得与光泽手中相残,同时也防止光泽恃宠生骄,更是给自己的帝国放下一颗清神丸,有了这么一颗清神丸,皇帝焉敢沉迷女色,焉敢不尽心治国。 对于那个先帝来说,就算真的天下乱了北藤狂登上帝位也无妨,反正还是他的儿子继承帝位。 一步步一计计,尽在他的掌握。 不惜感情,不惜爱妃,不惜儿子,只要让天下长久是大璧的江山,偶而一乱反而有利于当朝天子的警醒。 好可怕的帝王,真正的帝王就是这样吧?多么可怕的帝王,多么狠绝的心。 雄鹰要放飞小鹰时,把小鹰赶到悬崖边上,把它们推下去,为了不被跌死,小鹰只能展翅尽力扑腾,最后长成苍天巨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帝王,给了几个孩子最广阔的天空,用了最残忍的方法,给儿子们设下种种圈套,种种危机,现在几个儿子个个是人间真龙,只是过程,却充满了血腥。 爱妃的感情与血,无数边关将士的命,还有那些被他刻意留下张蓝两只贪虎害死的忠臣,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你会不会唱安眠曲?我娘从前常给我唱的,我记得有几句词‘冰弦分作两边断,欲奏宫商偏不成!孤鸟振翅羽千千,无力向晚唤爷娘。秋草连天牧哥回,儿啊儿,愿你长睡无忧梦甜甜’!可惜这些词是她自编的,没有人会唱,你就唱一些你知道的来听听?”他含笑着,好像在建议一个不认真的笑话。他记事得早,加之极其聪慧,这些事情一一记得清晰无比。 正因为这样,所以对母亲的爱怜与对先帝的痛恨,才会如此之深吧? 媚流越想越心惊,皇贵妃当时的心境该是怎么样的惨绝无光?枕边人一朝变脸,爱儿性命难保,族人被诛,她心中该是多么绝望与惊怒? 前两句是“锦瑟五端五十弦”的意思吧,后两句是叹孩子还小,父母却遭逢巨变的心痛吧,更有着愿苍天保佑儿子平安的凄切祈祷。 她定定神,揣摩着当时皇贵妃的心境,清音迂回处,是她的安抚歌声。 “冰弦分作两边断,欲奏宫商偏不成!孤鸟振翅羽千千,无力向晚唤爷娘。秋草连天牧哥回,儿啊儿,愿你长睡无忧梦甜甜!” 她低低地唱着,唱出皇贵妃当时压抑伤心而勉强装出的轻松,温柔婉转,隐隐含悲,真似是母亲的安抚一般,竟真唱出了七八分味道, 北藤狂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一把将她抓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你听过?”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晨时好四卫齐 媚流美眸轻眨,摇头淡笑道:“没有听过,不过同是女人,又同是被伤害过的女人,在心境上,总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 “再唱!”他命令道。 她的心是七窍玲珑心吗?竟然把他记忆中的儿歌唱得这般相似。 在他逃出光泽王府后,他一路上像发疯了一样地赶路只渴望见到她,果然,她是最好的疗伤药。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北藤狂再也支撑不住体力的消耗沉睡了过去。 媚流从他的身边坐起,双手抱膝,歪着头看着沉睡中的他,许是儿歌消去了戾气与煞气,深深的轮廓间,显出一种俊逸的风度,隐约与曦和、光泽有几分肖似,但是她想,更多的是像他的母亲吧,儿子如此出众,当母亲的必定是绝代风华,只可惜落得下场凄惨。 女人啊,爱错了人,一生就此毁了, 就像她…… 她把目光转向窗外,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 北藤狂的脆弱,就像是夏日里的芝麻大的冰一般一下子就不见了,他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媚流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便对上他炯炯有神的冰绿眸,着实被吓了一跳,试想,刚醒不醒的时候,有一双放大了的眼睛就在咫尺处盯着看,谁会不吓到。 他的眼睛顾盼有神,见她醒来,他眼中隐隐带着笑意,懒洋洋地道:“媚儿,你说一个男人最终的奋斗目标是什么。” “天下,权势,金钱,无数美人。”媚流丰凝的玉臂就放在翠绿色的锦被上,玉脂如溶,长发在后面披散开扇子样的黑瀑。 “不错,可是我现在觉得这些都不是我要的。”北藤狂的手在她的玉臂上游走,来到她的小嘴,轻轻点住了她,似乎在期待着她说什么。 “那么门主想要的自然就是江湖了。”媚流仿佛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转开头笑道。 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北藤狂也不泄气,抬起身道:“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他动作利索,丝毫不像昨日廖律走后重伤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的毅力惊人,在廖律面前,丝毫不露伤病模样,现在也依旧没有一点伤痛病人应该有的虚弱。 “我很奇怪,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媚流好奇地问:“不过呢,门主要是不想回答,就只当是媚流问了一个蠢问题吧。” 她轻轻一笑,虽然好奇,却绝不追底。 北藤狂看着她,道:“如果说,我把你卖了,和他们达成协议,只要把你交出去,他们就放了我呢,要知道,当时我可是命在他人手呀。” 媚流也不急,也不恼,道:“那敢情好得很,锦衣玉食,又安全,谁不想要?” “哈哈哈,别人说要锦衣玉食我信,你说的我不信。”北藤狂笑道:“走吧,再过片刻,追兵恐怕就要赶上来了。把你的容貌都掩饰了,这样的美貌掩了虽然可惜,不过本座可不想再和别的男人共同用一个女人。” “想不想,都已经用过了。”媚流不在意的一句话,如一把重锤。 北藤狂的脸冷了下来,抓着她的手道:“从前的事,从前过,今后要是让我发现你再和男人有什么暧昧,别怪我不客气!” “今后的事能够影响从前的事吗?门主大人,我不过说了实话而已,我们无情门什么时候把贞洁当作圭宝了?”媚流没看他,只是对着镜子把开始改变容貌。 北藤狂的手越抓越紧,目光骇人,媚流低头看了一眼手臂扬起唇角笑道:“门主,您要是再这么抓下去,媚流的手可就废了。” 昨夜她给的温暖,她唱的安眠曲,只限于昨夜,今天的她,话语无情,性子冷倔,面容艳美,仍旧是原来的她。 那个无情的她。 北藤狂冷冷地道:“有时我真想挖你的心来看看它是什么做的!” “当然是肉做的,不过这心只用于活命,不用于心动。”媚流笑着回道。 “北藤门主,您走得真快,让我们兄弟都追不上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四名黑衣人出现在墙头。 “没想到你们追得还挺快。”北藤狂冷冷地盯着他们道:“怎么曦和与光泽自己不来捉拿,却让你们这些狗腿子来?” “陛下与王爷是何等尊贵之人,岂会亲自出动?这样捉拿人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也就是了。”为首的是亲龙卫,正是皇帝身边的一流高手,当日参与捉拿北藤狂的首领,今天来的这四人,人称“虎狮豹熊”四官。 “那么来吧,倒要看看出了京城,谁才是王!”北藤狂头一扬,狂肆无比,阳光中,他的气势无比耀眼,无比灼人。 “北藤门主何必顽抗,你身受重伤,是打不赢我们兄弟的,不如投降,皇上有命,若你投降,饶你不死。”虎卫一言说穿。 媚流见人已经到了,微微一笑,顺手又把脸上的妆容拭去,本是为了避开追杀,现在人都已经到了,再装就没有必要。 “今日贵客临门,何不请各位大哥下来好好叙叙旧?”媚流笑道:“来人,上茶!” “多谢姑娘盛情,陛下也有命,见到姑娘,告诉姑娘一声,若是姑娘愿意回京,那么他可以答应姑娘一个条件——任何条件。” “陛下真是狡猾,我救了他一命,他本来也欠我一个人情,现在却要我拿我自己去交换这个情,岂不可笑。这位是我的门主,门主有命,我可不得不遵,若一会儿得罪了各位大哥,小妹在此先给二位道个歉了。” 媚流弯腰深深地一福,斯文有礼,四大高手都有些为难,皇上有命,不得伤这位姑娘,但是若是媚流硬要以命相拼挡在北藤狂之前,他们却是无可奈何。 其实他们都有一点不知道,但是北藤狂与媚流心中却都明白的,那就是:媚流之所以要救北藤狂,不过是因为北藤狂是她的上级,于情于理,她都得救,但是若是四大高手把她控制住了,她却也不会用命相拼,因为她对北藤狂本无情意,所以只尽道义,不尽情意。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亲龙卫香雪肩 但是哪怕是这个女子护定了钦犯,这个北藤狂他们是一定要拿下的,不但要拿下,还要命! “废话少说,北藤门主,看招!” 狮卫一招砍来,北藤狂侧身相避,笑道:“这一路上,我们也较量了不少次了,怎么还是用这一招?” “能用就行。”狮卫冷冷地道。 说到这话,得回溯到当日光泽王府。 金蝉子已经嗡嗡响起,北藤狂狂笑道:“今日天时地利,我就舍命陪二位皇弟黄泉路上走一遭吧!” 曦和与光泽勃然变色:“北藤狂,你疯了!” “我疯了?疯的是昏君!” 金蝉子嗡嗡响起,声音越来越大,金蝉子开始悬浮在空中,北藤狂笑道:“金蝉子半刻钟后爆炸,不过谁要是能碰它一下,它就能马上爆炸!现在我们还有时间聊一除手足情深!” “撤!”曦和与光泽相视一眼,当机立断,转身就飞出墙头之外。 他们知道,若是再纠缠下去,以北藤狂的武功至少还能坚持一刻钟,那是玉石俱焚! 亲龙卫与暗龙卫同时间护送皇帝与王爷同撤,北藤狂在一片爆炸声中飞身而起,在金蝉子的掩护下飞离了府邸,原来金蝉子的爆炸方向竟然只是三面炸,还有一面却是他的退路! 于是,他逃离了光泽王府,便是四卫带领手下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一路上往东,往西,往南,往北,四处迂回,四卫的手下追不上,都已经被甩脱,但是四卫武功却极高,始终紧咬不放。 不管北藤狂用了什么方法,四卫总是在短暂地失去他的行踪后,又逼上来,他们知道北藤狂要来这里,但是皇上有命,这事要是能消弥在半道上最好,省得闹到媚流姑娘面前再生风波,无奈北藤狂实在太过厉害,虽然集当朝最顶尖手高之力,却仍旧只能紧紧咬住而已,想要把他处理在半道上,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 五人一路你追我咬,那状况不是一般的激烈,以至于北藤狂竟然连包扎伤口的空都没有,若不是北藤狂的精力与毅力惊人,早就被“处理”在半道了,所以他在进入媚流的房间后勉强打发了廖律,便晕了过去,明知身后有追兵,却再也熬不住了。 “当日门主要弑君弑王,要不是陛下与王爷命大,天下便要大乱,北藤门主,今日既然追到你,岂能放过你!”虎卫冷冷地道。 “弑君弑王?那么杀了我便不算是弑王了?”北藤狂冷冷地道。 “门主与陛下是什么关系,不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子所能过问的,陛下令击杀阁下,那么下官只好照办。”虎卫一板一眼地道。 话音刚落,四卫便群攻而上,媚流与北藤狂共同御敌,四卫同上,媚流武功不算很高,但是有了皇帝的一道圣旨,四卫不敢伤她,往往剑到身前便缩了回去,大得便宜,北藤狂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恢复不少,一时间,竟然与四卫开成对抗局势。 但是媚流心中却开怒焦急,北藤狂的内力似乎比她预料的伤得要深,以至于几次都是靠媚流不动声色的支援才得以解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由低到高,越来越欢快,对着虎卫不住地笑,虎卫一怔,不理会她,又向北藤狂递出了一招迅猛无比的剑招,北藤狂若无其事地挥开,但是内力却开始有些滞涩了。 “虎大哥,你看我长得美么?”媚流娇娇懒懒地问,一只素手掠过乌丝,五色水晶在腕间闪烁光芒,把玉色的手臂衬得真如冰一般要溶化。 “媚儿!住口!”北藤狂知道她要做什么,伸手便要拉他,狮卫见两人要会合到一处,长剑疾点,硬生生地把北胶狂的手隔了开来。 “好热呀!四位大哥!”媚流低喘细细,微微的汗开始沁出,芙蓉脸,香雪汗,身形晃处,幽香扑鼻,不管对方情愿不情愿,那香味已然入鼻。 四卫暗暗叫糟,这个女子是皇上的心上人,万万动不得,他们也根本不想动,然而这个女子,实在是妖惑,那一招一式在她的身上使开来,不是高手比武,倒是美人跳舞一般,他们倒成伴舞之人一般,动不得,杀不得,骂不得,打不得,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竟然利用美人计来脱身,他们看向北藤狂的眼睛已经有了鄙视,却看见北藤狂面色发黑,盯着媚流的眼睛已经有了血色,竟中愤怒无比,四卫心中一动,熊卫略退一步,北藤狂便拽到了媚流的手,怒吼道:“他-妈-的!你干什么!” 媚流笑眯眯地看着四卫道:“我打得热了嘛,这也不行?我又没有脱身上的衣服!” 这话说来仍旧是无比诱人,那的话,更是引人遐想,四卫情不自禁地喉头咕噜了一声,声音传到北藤狂耳中,他怒极反笑:“你真把自己当成醉春楼的姑娘了!” “醉春楼的姑娘才不是我这样的,她们的衣服都是这样的。”媚流回手替他挡掉一剑,肩头微缩,香肩已经斜露大半,阳光下,柔和如珍珠一般的光,耀花了人的眼,白玉的香肩下,那细细密密贴合在一起的腋窝处温暖的幽深,更是让人无比火热。 “你给我滚,我自己打!”北藤狂伸手把她的衣服拉正,媚流不依地道:“四位大哥好武功,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只便宜了门主?我也要玩!” “虎大哥,我的脸白么?狮大哥,这一剑,太用力了,人家的手都酥麻麻的了……豹大哥,你为什么不看我,我又不丑!熊大哥,哎哟!”说话间,熊卫刚好挡掉她一剑,媚流受了些许的伤,手臂有一些鲜血流出,像一颗红宝石一般凝在手腕上,鲜艳无比。 这一声哎哟,极尽沙哑与娇慵,让所有人的心一颤,似痛似痒,都是一阵心神俱乱。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嬉戏水臣子乱 媚流媚眼扫过之处,四人都是一僵,媚流微微一笑,纤腰一弯,顺手持起水瓢,慢悠悠地舀起一瓢水,突然向四周漫天泼洒,四卫料她不过是引开注意力之举,也不理她,专心对付北藤狂,眼看着北藤狂左右支绌,再无力支撑之际,媚流突然将一瓢水往自已身上一泼,顿时,夏日薄纱衣紧紧地贴在身上,高低起伏,柔润丰盈的身材,尽现于眼前,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让人口干舌燥的无限蛊惑! “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滚!” 北藤狂气得几乎发狂,刷刷几剑逼退四卫,脱下身上的衣服就要往媚流身上披:“穿上!” 媚流一扭身躲过他的包裹,却把身体往虎卫身上贴去,虎卫面红耳赤,躲避不及,被她扑了个满怀,只得举着双手大叫:“让开让开!” 四卫倒是给北藤狂让了一条路,北藤狂百忙中伸手把她拉走,但是媚流玉白地]丰润的影子不住地在几个男人间晃,四卫虽然目不斜视,无奈媚流实在太过刁钻,专门往他们的怀里钻,直把他们闹得手忙脚乱,这个女子又是皇帝要的女人,绝对杀不得伤不得,只好频频躲闪,媚流突然停下身子,似笑非笑得盯着他们的胯下看,四人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去——男人的骄傲正在湿了的裤下高高扬起。 四卫是天子近臣,武功不但是超一流,而且思想道德那是绝对的正统忠直,就连媚流这般美色,在他们眼中那也只是微微赞赏一下而已,谁知媚流这么机变百出,居然使出了这一招,这一下被媚流闹得出个奇耻大辱,不由得弯下了腰,侧过身子,气道:“你……姑娘怎么可以这样!” 媚流无辜地道:“我怎么了?我只是泼个水而已。谁让你们自己……” 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又向他们的那处瞄去,四人眼见大胜在即,却被媚流这么一闹,脸面无光,又见北藤狂把牙咬得格格响,知道他也气得不轻,四人使了个眼色,北藤狂今日不除,来日必是祸害,于是强自按捺下羞愧之色,举剑又攻,北藤狂对媚流厉声喝道:“进屋去!否则我一会先毙了你!” “毙了我?门主,您觉得你还有那个机会吗?”媚流格格一笑,举剑为他挡下虎卫的一招,虎卫见是她来,那攻势自然而然地便缓了,任由她接了去,倒是开始纠缠住她的攻势,不让她去打扰狮豹熊三卫。 媚流见他这样,笑道:“虎大哥,我也很喜欢你呢。” 虎卫脸一红,不答她的话。 媚流一剑递出,身子便向北藤狂靠去,虎卫举剑相拦,剑势并不快,但是媚流故意撞上他的剑,嘶的一声轻响,罗衣已经裂开,白嫩的肌肤在若隐若现,虎卫万想不到会这样,这下子真的是纠缠也不是,不纠缠也不是,纠缠吧,她一身的丰润在眼前晃来晃去,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胯下又湿湿地贴着难受,略有风吹草低的动静,媚流的眼睛便半笑半调侃地射了过来;不纠缠吧,北藤狂眼看着就要伏诛,皇帝有命,不降即诛!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再给他逃了去,养好了伤,那是别想再捉住他。 他一咬牙,叫道:“你们三个快着些!” 狮豹熊三卫剑上加注内力,每一剑都带着迅猛无比的风声,北藤狂身上已经如血人一般,四处是血,只是他脾气硬,愣是不肯担投降或是受死,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要战到死! 三人突然猛喝一声,齐齐发力向北藤狂砍去! 就在这时,媚流突然剑力一吐,趁着虎卫不住地闪避她的身形时,一枚小小的金钱镖已经脱手而出,这金钱镖来得正是时候,正是虎卫自信制得住她,又要君子地不看她的时候,猝不及防,金钱镖已经打进他的小腿,同时三枚金钱镖分别向三卫射去,都是在他们对她的戒备最弱之时,四卫腿上尽中金钱镖,就是这么一瞬,北藤狂又已经获得了一丝喘息机会,拼力逼退三人,靠着墙根不住地喘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四位大哥,真是对不起了,这镖上有我们无情门的秘药,‘仙欲死’再过一会儿,这药就能让各位体会到什么叫‘女人’。” 媚流的笑声得意而张扬地洒荡开来,声音含着一种让人酥痒痒的动力,如一根羽毛搔痒着四人的神经,让人酥了身体,又硬了某处,四人只觉得要紧处更加火热坚硬,又惊又怒,又羞又愧,再也顾不得杀北藤狂,叫道:“先撤!” 转眼间,四卫狼狈而去,媚流看着四人离去的狼狈之像,不由得笑意更深。 叫她怎么能不笑? 那镖上根本什么也没有,四人的反应不过是正常的男子反应,谁让他们要装君子呢?媚流笑得得意,笑得开心。 突然身后一阵大力拽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坐在地,对上北藤狂喷火的眸子! “你这是干什么?打架就打架,谁让你做这种女表子的勾当!你不觉得羞耻吗?”北藤狂如一只喷火的妖龙,冰绿的眼睛深得几成黑色。 媚流坐倒在地,姿势依旧撩人,听到北藤狂的斥责,冷笑道:“不知道门主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从前无情门上至媚人下至媚奴,哪一个不是用过这一招,女表子?那便是又如何?下次门主别忘了向他们收嫖资!” “你还不知错?我死是我的事,用得着你插手?我死了你不是就解脱了?你何必这样救我?”北藤狂怒道:“无耻之尤!” “无耻之尤?”媚流突然对天笑了起来:“若不是我刚才无耻,门主您现在可是一个死人了!你死是你的事,不过我的性子,见到男人不被我吸引,我就想勾上他!这与门主的命无关!” “你说什么?”北藤狂的目光如要噬人一般喷着怒火,几乎没控制住掐死这个女子的冲动! “我说,我只是想引诱他们,与门主您的命无关,您是生是死,自然与我无关!”媚流缓缓地,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残忍的话。 北藤狂的心不知是什么滋味,是伤心,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看着她含笑带媚的脸,怎么也不明白,那为什么能在救了自己后,再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难道她连一句好听的也不会说吗? 他想保护她,想要她专属于他,所以他不愿让外人看到她美丽的身躯,所以他又气又怒,所以他骂她,可是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他是生是死,与她无关!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扬起手,对着那高高昂着的倔强不屈的脸庞挥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凝滞了空气。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诉衷情又归来 媚流不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北藤狂一掌下去,虽无内力,却也让她的脸高高地肿起,她冷冷地回望北藤狂,北藤狂一掌下去,心中的怒火依旧不消,但是见到她的嫩脸高高的红肿,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却是为了她的媚术。 他惩治过许多媚奴,因为她们的媚术不精,如今,媚流的媚术击退了亲龙四卫,救了他,他却因此打了她。 她为什么就不明白他的心? 他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剖心挖肝的示好,却一次次地被人当作可以随意踩踏的破布! 说理是说不通的了。 “从今往后,再乱用媚术,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北藤狂缓缓地道。 “你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呢?门主大人!”媚流嘲笑道:“当初您可是对我的媚术赞赏有加!什么时候开始,媚术精湛也成了一种大罪?” 从我爱上你开始。 “反正你记住,再滥用媚术,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北藤狂再次警告,随即伸手把她拉起:“快走,他们不用多久就会复回!” 地下室,就有密道通向城外的小河,媚浮与媚溪被几个亲龙卫拦在外面,现在方才得以进来,护送着媚流与媚溪一起从密道出了城。 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上,北藤狂已经乌发乌眸,与常人无异,媚波为他包扎了伤口,媚流眼也不瞄,仿佛眼里全没有这个北藤狂一般。 车里只剩下北藤狂与媚流,北藤狂见媚流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一眼也不看自己,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怎么,生气了?” “没,哪敢。”媚流淡?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淡淡地回道。 北藤狂叹了口气,撑坐起来,把她拢在肩窝里,沉沉地道:“我知道自从那个人出家,你就已经不把身体当自己的了,你在赌气糟蹋自己,我知道。” 媚流不语,他能猜到这些,原本也在意料中。 “可是他终归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你这样糟蹋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无情门,要的无情,可是现在你动了情,我也动了情,原本也是呀,是人,怎么可能无情?你的心,你是一直在拒绝的,我其实也明白,不过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你是我的下属,也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妖姬,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不会放手的。”他抚着她的长发,眼中爱恋无极,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你我都不是干净的人,不如相濡以沫吧?” 媚流望着外面不住变幻的景色,微笑道:“世人都只注意到了前半句,后半句,却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相濡以沫,终究是行不通的。” “那就‘同气相求’,‘沆瀣一气’吧。”北藤狂抚着她的脸问道:“还疼吗?” “不疼。”媚流挥开他的手,她宁可他还是从前那样无情无义,也不要他现在这样把话挑得这么白,她的心在那个人那里,已经被挫得不剩下什么了。 “爷,请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北藤狂的护卫北齐在轿外问道。 “去哪里?去京城!”北藤狂冷笑道:“他们满世界地找我,我就偏要回去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一次……” 他狠狠地眯了眯眼,煞气顿生,媚流微微抬眉,这才是他。那个无情门主。 由于一路上他们专找小路行走,北藤狂又命人在其他县市都布了不少混乱耳目的替身,四卫只得奔波于各个替身之间,真主儿,却乔妆打扮往京城的路上。 一路往京城,这天已经将近京城外,却见路上越来越乱,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地往京城外面迁,媚波奉命去打听,回来道:“现在京中越来越乱,京中有不少官匪勾结,强抢百姓的财物,甚至是杀人放火,现在城外和乡下有亲戚的,都已经离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后台特别大,或是豁出了命,或是没有地方可去的才在城内呆着。” 待到了城闹口,媚流对于媚波口中的乱有了更深的了解。 “什么人,下马搜查!” “大爷,我们是外地前往京城求医的,车里是我的大哥和大嫂,我大哥得了重伤寒,要请名医看病,请大哥行个方便!”北齐干巴巴地求道,像个刚进城不知事的外乡人一般,他的“妻子”媚浮同样哀求地看着城门卒。 “方便?你大爷今天喝的水不多,没有方便!下车下车!”一队城门卒像赶牲口一样把媚流与北藤狂赶下车去。 于是媚流焦发枯面地与同样一脸菜色的北藤狂中,在媚溪与媚溪的搀扶下站在几个城门卒面前,城门官仔细看了一眼这一行人,两对夫妻,一个小妹,没有什么可疑的,大声道:“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你们却这么多人一起进京?必有问题!我看——留一个当人质!” “谁来当人质?”北齐低声下气地问道。 “就她吧!”城门官一指未嫁装扮的媚溪,有几分姿色的样子,便下了命令:“来人,把这个小女子关到后房去,等这几个求医的人取了保再来领人!” 一行人“无奈”,只得留下“惶恐万分”的媚溪进城去了。 看来不是乱得一点点,一路行来,居然还有小乞丐上来硬抢东西,都被北齐驱赶了下去。 “包围!”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冷厉威严,媚流看了北藤狂一眼,门主与他的弟弟倒是真有缘,上次进京就遇上光泽,这次进京,又遇上光泽巡街拿人! “快走,不要与他遭遇上。”北藤狂想到光泽能通过自己的气息记住他,丝毫不敢大意,靠近轿帘,对坐在门口的北齐低声下令。 北齐低低应了一声拉转马头就要向另一条路赶去,谁知这时一个小叫化扑上来叫道:“大爷给个活路吧,给个饽饽吧!” 光泽的眼睛已经向这边扫来。 ———————————————————————— 昨天传重了章节,不知有没有害大家花了冤枉钱,花花明天去问一下,为了表达花花的歉意,这几天,天天四更,要是爆发,就五更,现次向受到困扰的亲们致上一个深深歉意吻!么!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豆箕见女人心 他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车上的不对,他马鞭一抖,向这边走来,媚流笑道:“门主,您的弟弟对您可真是手足情深得很哪。” “我没有这么个弟弟。”北藤狂见他已经注意到车子,不急不忙,闲闲地道:“别乱扯亲戚关系。” “那么便是英雄惜英雄了。”媚流嘲笑道:“不知会不会请门主再去喝茶品酒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后放飞了一只蜂鸟,相隔得远,光泽没有注意到蜂鸟的举动,他察觉到了车上浓浓的敌意,和一种说不出的非敌意的感觉。 打马来到车前,小叫化一见势头不对,缩头就跑。 “车上的人出来!”他指着马车喝道。 车帘一动不动,里面声响一丝也无,北齐没有接到门主的命令,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赶车座上,媚浮低眉敛目,不发一声。 光泽马鞭一卷便要向帘内打去,突然一声笑语溢出紧闭的青帘:“王爷慢着些打,别把人家的脸打花了。” “媚儿?”光泽又惊又喜,忙用手去拉轿帘,帘开处,一个使着鬼脸的脸映入眼帘,枯黄的脸,焦黄的发,纯是一个生了大病的模样,不过那眼睛现在却闪着狡黠的光,滴溜溜地转,就算她的面容改,但是光泽仍旧一眼认出了她,同时也看到了她身边一个重病模样的北藤狂,只一眼,他便看出北藤狂的重伤未愈,但是自己想要将他拿下,却也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是北藤门主舍不得京中故人,又回来叙旧了。”光泽冷笑道。 媚流一低头出了车,伸伸懒腰道:“可不是,皇上与王爷也太过热情了,生怕我们不来,还特意派了虎狮豹熊四卫来相请,搞得我们只好改妆易貌来京里重逢。” 她朝光泽眨眨眼:“想我不?”不等光泽回答,便自行回答道:“一个丑八怪,也配让本王想?” 那声音语气维妙唯肖,把光泽目中无人的霸气表达的淋漓尽致,光泽不由得笑了起来:“坏丫头!还是没有变。” 抓抓媚流的枯黄假发,眼睛冷了下来,对微笑着看好戏不说话的北藤狂道:“北藤门主,久违了!” “光泽王爷久违了。”北藤狂随意地拱拱手,丝毫不见惧意,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与装扮,笑道:“这一身落魄相对于王爷一身光华,那简直让本座羞得无以面对,待我洗沐过后,还请王爷到舍下喝了一杯酒,以为上次压惊。” 他指的是那日雷电中,曦和与光泽双双撤退的事。 光泽毫无愧色道:“为国捐躯,虽死犹荣,不过若是死于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是不值得。让门主见笑了。” 北藤狂赞赏道:“有何可笑?明知必死,死也没有用,还要去送死,才要让人可笑。” “这一次,门主又回来,不知有何打算?” “我的打算,王爷不是最清楚吗?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回来继续我的事!”北藤狂笑得杀气迸发,光泽煞气冲天,双煞交锋,现场阴寒无比。 “那倒要看看上天站在谁那一方!”光泽同样煞气逼人。 媚流笑微微地看着两人于话语间交锋,这时拍手笑道:“好呀!打吧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上次在光泽王府那一幕我就没有看到好戏,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遗憾呢!” “闭嘴!”北藤狂与光泽同时出声喝住了她,媚流的话让两个男人极不悦,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让他们两个打个一败图地,打得越惨烈越好,想到自己有她心目中的地位,两人都极不是滋味地瞪了她一眼。、 转回目光,四目相对,无声间,已经对过了千招。 这兄弟之争,最终鹿死谁手,且是难说。 光泽知道现在北藤狂既然回京,必然是有了充足准备,在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有多少无情门众在保护着他,现在再动手,已经是来不及,索性大大方方地打马离去,以图后议。 回京已经多日,北藤狂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深身力量充满四肢百胲,正蓄势待发,他如一只潜伏多日猛虎,正等待着肥美大羊的到来。 两粒小小的花生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北藤狂的手上飞上飞下,忽左忽右,不时交换飞行轨道,但不管怎么飞,也飞不出北藤狂的掌握,他手指一弹,一粒花生撞上另一粒花生,齐齐掉落水杯。 “门主是想两败俱伤么?”媚流望着在杯中载沉载浮的花生道。 “如果是呢,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们一齐死了,你会不会伤心?”北藤狂随随意意地问,一边把眼前花摘下一朵,簪进媚流的发间,花如美人,美人如花。 他没有问她会为谁伤心,也许知道这不过是个妄想。 果然。 “媚流一向不对未发生的事作评价。”媚流一句话带过,摸着头上的花微笑道:“不过我想门主不会是那种两败俱伤的人,门主一向不做无益之举,例如这朵花,门主把它插在媚流头上,也为不过为了告诉媚流,现在在媚流身边的,只有一人您,而不是别人。” “你很聪明!不过媚儿,你的回答让本座很失望呢,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回答软和一些?无情虽是本门宗旨,也别无情太过,否则让那些为了付出不少代价的男人太心寒了。”北藤狂似乎在开玩笑,望着花的眼睛却冰绿得无一丝调侃:“你知道当日在光泽王府,那一皇一王再加一个本座,可是险些为了你打起来,一个女人一生的荣耀你可是一人兼得。” 媚流仰天笑得开心:“不错,一个女人最荣耀的事,莫过于几个男人为她争斗,媚流确实是该知足了,但是媚流同时也知道,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起兵,也可以为了江山而战,所以当日恐怕更多的是为了你们的恩怨而战吧?媚流不过是顺手一提罢了。” “就算是为了我与他们的恩怨而战,你还没有回答我,若是我们之间有人死了,你会怎么样?”北藤狂今日尽情似乎不错,很有拜言情的气氛和兴趣。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江山论赤尻臣 “那好,门主,您要是死了,媚儿可有多伤心呢,夜夜想,日日思,想得天上的月亮都为之落泪。 ”媚流双手扪心,无限哀怨地着北藤狂:“门主,您是我的命,您是我的天,您是我的地,您要是有个万一,媚儿便只得夜夜哭泣到天明!” 这番话恶心巴拉的,媚流一边说一边恶寒,北藤狂听得津津有味,道:“不错不错,说得甚合朕意,爱妃啊,有你在朕的身边,朕这天下也不要了,就让给那曦和吧!” “门主此言差矣,江山美人,总是先江山再有美人,自然得先得了江山,才能考虑上美人哪,有了江山还怕没有美人?美人不会少,江山却难得。”媚流笑得清冷冷的,想起江山美人和马嵬坡的故事。 “江山那种冷冰冰的东西,看似无限好,其实无比重,让人走不得,脱不得,谁稀罕?你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打算杀了曦和吗?”北藤狂冷笑道:“你们以为真是为了什么手足情?哼,未免把我北藤狂想得太高尚了!” 媚流看着他,这也是她迷惑的,以北藤狂的手段,虽然曦和与光泽身边高手如云,但是真想要刺杀他们,却也不是一定办不到,但是北藤狂却在第一次刺杀被媚流拦阻后,便不再动手,媚流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自己的因,不过不是主因。 “这个江山,是一件好东西,不过也能砸死人,你看老昏君身前身后一切就知道了,亲自赐死爱妃,逼走亲儿,他又得了到什么?除了一个贤帝的美称外,他心里好受吗?我北藤狂却不要这个江山,我就要把一个乱腾腾的江山扔给他们,让他们去焦头烂额!”说到这里,他跳了起来,朗声笑道:“要求割地的六国使臣也快到了吧?媚儿,这次我让你去玩一玩,这六国使臣到来,必然有好玩的,你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好也罢,玩坏也罢,玩完了这一回,我们就可以正式不管京城的一切了!” “因为,”北藤狂转过头来,对着她阴阴地一笑:“六国使臣来后,本座的目的也就差不多了。 ” 这些日子以来,在北藤狂的运作下,六国的野心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他们自以为实力大增,以红日国为首,高棒国为佐,集齐六国之力,又攻下了六个城池,如今一共有十六个城池丧失于六国联合军之手。 有了这十六个城池,又因为大璧的内乱,在一个不知来历的军师的煽动下,他们觉得现在要大璧割地赔款正是时候,便决定以此十六城池和即将攻陷的十二城为筹码,要挟大璧割地赔让,以赔还他们在攻下十六个城池时所遭受的“损失”,这种无耻之极的事情本不是人能所为,不过他们毕竟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北藤狂发表完那段感言不久后,这六国的使臣果然便相约着来大璧的京城,为了让六国使臣来得顺利些,迅速些,北藤狂特意命令京中的乱暂歇,于是京中重新呈现出一派热闹景象,但是六国曾经乱给京城造成的影响还未止歇,茶馆虽然开业,人却不多,路上的行人仍旧带着一种惶恐的表情,街边颓垣断这一切尽落红日国使臣赤尻的一以眯缝眼中。 “听说大璧已经是衰秋落叶,果然不假啊。”赤尻对随从道:“哼哼,大璧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上一口,从前不好咬,现在却是盘中肉,想咬就咬!” “是,大人所言甚是!”随从陪笑凑趣:“看大璧那些人还敢对我们红日国指手划脚!” “岂止让他们不敢对我们不敬,我还要让他们每年像孙子一样给我们红日国进贡宝物!”赤尻踌躇满志,大璧,你也有这一天! 突然行列被迫停了下来,一阵嚷闹声传来:“什么人!滚开!”前面领路仪仗被一阵冲撞,领路卫喝斥着前面突然出现在路口的一辆车轿,举鞭就要打。 就算是使臣,在大璧的领土上打人,这般的嚣张也足够引得百姓的愤慨,大璧百姓无不侧目以对,无奈现在大璧的官员形同虚设,没有人上前维持秩序。 “怎么啦?”一个声音从轿中响起,小车轿里伸出一只纤纤素手,那手,白得像冬日里的冰雕一般剔透,让人见而暑气全消,小手拉着车帘缓缓拉开更大的缝隙,一张让人倒抽一口气的绝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过往行人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看着这一幕,本来就拥挤的街道更加水泄不通。 “老周,出什么事了?”那美人又疑惑地问车夫。 这声音,真如夏日冰醪一般让人醉入心头。 “小姐,马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发疯了,撞到使臣队伍了。”车夫满脸是汗,扯着不住嘶叫着的笨马,那不住地踢踏,把一整条路上的仪卫都阻得无法前进。 “还不快滚!再滚,杀了你!”为首的红日卫甚是嚣张,拔刀便喝。 “大哥,有话好说。”那美人索性掀了帘子下车,对着那军卫嫣然一笑道:“我们马上就把马赶开,请大哥不要生气,老周,快点。” 那军卫再多的威风也抖不出来了,那美人只是一个笑容便把他的骨头也酥软了,盯着美人说不出话来,后来一个随从打马上前高声喝道:“大人问是怎么回事?!” 军卫忙道:“一匹疯马,我让他们马上就牵走。” “多谢大哥!老周,快呀,瞧让各位大人好等。”美人娇嗔的声音响起,那随从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一声不发,便向后面的轿子闪去。 “大人,不得了了。”随从谄媚的声音响起:“前面有个绝色*****,绝色*****啊绝色*****!” “什么?”这位红日国的使臣大人对美人那是无时不刻不记挂于心,一听这话,什么精神头都出来了,刷地探出头:“在哪里?” “就是前面拦轿的那个!”随从瞪大眼睛道:“真是个绝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就连大人新纳的第二十四夫人也没有她一半美!” 赤尻喜色上脸,手一挥,叫人牵过马来,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走上前来,只可惜身子太矮,人们粗粗一眼只看见一匹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第二眼才看到马上驼了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再仔细看,才知道原来是个人。 ———————————————— 哈哈,大家可能有的已经看出来了,赤尻——红臀。恶趣味啊花花……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骗纯纯遇冷冷 美人俏立于男人群中,如一枝玉莲亭亭出水,含芳带露,隐隐似有幽香扑鼻。  赤尻那真是一颗心都醉了,巴不得马上握到她小小的手,闻到她香香味,听着她娇娇的呼吸,摸着她嫩嫩的脸。 “不要急不要急,这位姑娘的马不听话,不如本官载你一程?来来来,请姑娘上轿!”一使眼色,几个随从包抄过去,不由得美人说话,连推带扶,就把媚流推送到了赤尻的轿上,众人一阵心惊,瞧这架势,上了他的轿,是不用想再下来了,这姑娘凶多吉少,见那个姑娘还一脸感激的笑,不少人开始叹息,只是这年头形势不对,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这个外国赤尻卷走。 赤尻随后也钻进轿子,姑娘嘻嘻笑着似乎全不知道危险将近,看得过赤尻一阵心痒难耐。 “小姑娘,几岁啦?”强行压抑下过快出头的脏念,赤尻一阵醉意朦胧,鼻间隐隐地闻到一股美妙少女香,心中直叫果然是大璧山水好,连出落的人物都这般美得撩人。 “大人猜我几岁?”媚流低笑浅浅,羞涩之情足以让人掬在怀中疼怜呵护,却又让人止不住地想要进一步摧毁她的纯美。 “十五?”赤尻阅女无数,第一次见到这么让人可爱可掬的女子,一时间简直是不知道天地为何物,止不住地再靠过去,再靠过去,玉白的耳际间青丝如茸,他止不住地把鼻翼靠了上前去,媚流不住地回避,脸红得如桃花一般鲜艳欲滴。 “大人!别这样……”她低低地嘤咛着,狭小的轿内容不下她躲避的空间,她已经被逼向轿帘,猪一样的头已经快要接触到她的耳朵。 这一声“别这样”简直是对男人定力的考验。 赤尻不由得伸手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手上跟了上去,媚流不住地嬉笑着,滑如泥鳅一般扭动,赤尻一时无法得逞,更加火热如狂,怀中女子简直是个天生的妖媚,她只是笑着失措他的不规矩行为,然而却让人无比的销,魂。 光泽的仪仗队与赤尻的使臣队正面遭遇上,双方互不相让,论理,光泽是当今九千岁,断无给人让路之理,而赤尻的队伍只是使臣,论品级,还得给光泽称臣,但是赤尻自认为如今大璧已经是风中的落叶,是盘中的美餐,没有必要再对九千岁让位,早就吩咐过,就是遇上光泽王爷也不必让道,于是,两帮人马就这么阻在路中间。 光泽的冷淡的目光扫视着挡在路着的“闲杂人等”,冷冷地道:“让开!” 为首的使官哪敢和和他正面对视,那是绝不敢抬头,他自有一套想法,得罪了九千岁,不过是命令大使大人惩罚他,那只是小罚了,可是得罪了赤尻,却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虽然不敢面对光泽骇人的威势,却硬着头皮道:“王爷,我们远来是客,论理当是王爷让路才是!” 一语既出,光泽身边的随从俱是一脸怒容,边夷小国,竟然如此无礼! “大人,您的手别乱动!不行不行!您的手往哪摸呀!啊……”轿中突然传出一阵阵女子的惊叫,原来这个大使竟然在轿中行此苟且之事,所有的人面露鄙夷之色,使臣队伍也面露尴尬,气势更加低萎。 就在这时,一道锦衣人影闪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赤尻的轿子已然一把掀起,里面的情形让所有有瞪大了眼,赤尻不住地闭着眼往女子身上蹭,那女子娇羞万分,不住地往轿边躲闪,那种既羞又惊的窘状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赤尻大使,你在做什么?”光泽气得面色发青,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逼出来。 赤尻正在得趣之时,被人一下子掀开了轿帘,又气又恨,假笑道:“怎么,我和自己的爱妾在轿中亲热一下也不行吗?光泽王爷,您未免管得太多了。” “出来!”光泽不理他,盯着媚流喝道,话音未落,媚流已经被他一把拽出了轿子,拢在怀中。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女人!” 赤尻怎么肯放过这样的一个美人,跟着钻出轿子,伸手就要抓,光泽低沉了嗓子,喝道:“找死!” 话音未落,脚下再不容情,他一脚飞出,正中赤尻臀部,赤尻被踹得飞出老远,跌落在石板路上,气得大骂:“光泽王爷,你等着,这个仇,我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来赔还!” “那本王就等着!”光泽冷冷瞥了他一眼,将怀中人拉上马,冲撞开拦路狗,往他的光泽王府新宅驰去。 一路上光泽一声不响,但是气息粗重,媚流猜他气得不轻,越发笑得得意了:“王爷为什么不说话呀,这么久不见媚儿,却一声不吭,好让人难猜呀。” 光泽仍旧是一声不吭,不住地打马,似乎把气都发泄在马儿身上。 媚流放任自己身体柔软地偎在光泽怀中,软得浑不着力,似乎马儿轻轻一颠就能把她颠下马去,光泽虽然气在头上,仍旧是将她的身子密密地环住是,一路再无阻碍地向光泽王府新址驰去。 光泽王府虽然被炸毁了,但是曦和马上又赐了一所更大的王府给光泽,只是那些被炸死的姬妾却再也回不来了,王府空得只有金银珠宝堆塞其中。 “下来!”光泽沉着脸一把将她往下拉,媚流软软地跌进他的怀中,却就势环住了他的脖子,软软地道:“我不要走路,我要你抱。” “你!” 光泽低下头,又气又恼,明知她又在使美人计,无奈此计实在让人难以招架,只得打横抱起她,来到房中,用力把她往床上一丢,媚流在背后快要接触到床板的那一刻,如鱼一般跳起来,不满地嘟唇道:“这么用力。” “北藤狂那个家伙呢!”光泽冷脸冲着她怒吼:“怎么由得你到处乱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玉瓶春人无意 道:“王爷,您看是玉瓶白,还是我的肤色白?” 她比着玉瓶与自己褪下了袖子的手臂,歪着头问光泽,光泽顺着她的手望去,怒吼便塞中口中吼不出来,她的手堪比玉瓶,却隐隐透着一种桃花流水的粉红光泽,比玉瓶更增一种灵气与活色。 “自然是……自然是玉瓶白!”光泽脱口而出违心之语,这个丫头已经够狂妄的人,不能让她再这么狂妄下去,得打击打击她。 “是吗?”媚流不解地道:“可是今天那个使臣还拿他的玉佩给媚儿比了比,他说媚儿的皮肤比玉还白呢,怎么他说得和王爷不一样?” 该死的赤尻,终有一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正要和你算这帐,你好好的跑到他的轿子里做什么?”光泽解开蟒袍,当着她的面换上了软白玉色长袍,登时整个人如出尘的谪仙一般,冰冰冷出尘,不,说他是谪仙不妥当,他冰冷的眼睛,无情的眸子,分明是一个人间冷判官。 “我本良家子,误闯兵马前,使臣欺弱国,掳我作细妾,国弱可奈何,外狗皆虎狼,安得虎将军,一朝驱胡虏。”媚流笑吟吟地随口念道。 “你这是在埋怨我与皇上治国不力?”光泽似笑非笑得盯着她,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好大的胆子,你与那个北藤狂把京中闹得一片乱,现在倒埋怨上我来了?嗯?” “难道这一场乱局,皇上与王爷无力回天?”媚流笑道:“媚儿可不信。” “使臣来京,一群跳梁小丑而已,都是蛮夷边陲小国,不堪一击,故意示弱逗着他们玩玩而已。” 迎头一击自然是爽快,不过让这些小国从自已已经成了大国的美梦中突然醒来,发现自己仍旧是那个被人捏于掌中的小蚂蚁时,那种恐怕与崩溃,更让旁观的人过瘾,不是吗? “媚儿,北藤狂他能翻起参天巨浪,不过翻不了大璧的天,再这么斗下去,两败俱伤,你明白的。” 那与我何干?这是你们兄弟间的事,媚流一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光泽。 “所以,我要杀他。”光泽逼近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啃咬拉扯。 媚流笑了笑,道:“我知道,他也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针对北藤狂的暗杀从来没有少过。 “如果他死了,你就是我的了。”光泽轻轻地笑了,冷厉无情的眼神一闪过:“他死了,无情门便毁了,到时不管你逃到哪里,媚儿,你都是我的人了!” “王爷未免太过自信,就算没有他,还有皇上呢。”媚流笑道:“你要是能杀了他,我就嫁给你。” “别拿这个当借口,他娶不了你,因为他是皇帝,你太聪明了,所以我不会让莲皇贵妃的故事重演。”光泽笃定地看着她:“我与北藤狂,你选一个。” 媚流失笑,道:“难道天底下就再没有别的男人了不成?非得选你们两个?” “别的男人配不了你,你也看不上,天底下还有一个配得上你的,已经出了家。”他淡淡地道。 一句话,成功地让媚流的心重重一沉,心中的苦痛翻江倒海一般似要冲破她刻意设下的重重阻碍,跳到她看得见的地方。 笑容不变,她软软地贴近了他:“那我也可以选择终生不嫁,在我的心中,我已经嫁过了。” “你知道,就算是皇宫中的宝物,都有人时刻惦记着偷,更何况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放在江湖上,你想避都避不开男人。”光泽的话总是那么理智残忍:“由不得你,哪怕你再聪明。” “那就试试吧?” 媚流挑衅地微抬起蔷薇般的红唇,在他的耳边留下一个湿热的痕迹,他的眼眸蓦地一深,摁住她要后退的头,狂烈地夺去了她的呼吸,在她香绵的口中不住一抢夺她的甘甜,她被他的狂野的掠夺堵得喘不过气来,开始低低地喘息不止,眼中便如要流出水一般波光横溢。 用力推开他,媚流不住地喘息,光泽挑挑眉道:“这么快就不行了?” 这话好让人误会,媚流瞥了他一眼,不搭话。 半倚在榻上喘息的她,吐息间,胸口起伏不止,优美形状的锁骨延伸往下,两隆丰艳伏卧在怀,随着一吐一吸的起伏而动颤,看得他黑眸越深,突然白衣一闪,他势如猛虎,向媚流扑了过去,将她小羊儿一般扑在榻上,以迅猛无比的力量与气势,把她整个淹没! 激烈的索求与不甘的挣扎,最终化成了夏日里小河潺潺的流水,一地的乱景,一榻的情思,他爱她如宝,她却视之如草。 想到此处,又是气来又是无奈,多少女子日思夜想要的富贵与权力,她却都不要,他把真心送到她面前,她只是笑笑走开,低头俯视着她,她星眸如醉,带着些微的迷茫与媚意,与他相视,轻轻一眨眼,让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伸手缠进她的指缝间,与她鼻息交缠,长发结结。 “媚儿,你不要在江湖上飘了,我想保护你。”他停了一下,道:“媚儿,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卷进一场战争中。” 她明白他的意思,北藤狂的报复让曦和与光泽都动了杀机,他们要杀北藤狂,而媚流与北藤狂走得太近,他怕这样会让她陷于危险之中。 媚流不由得抬头看了光泽一眼,他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是她不会陌生的真情流露,又带着一些些几乎看不出的紧张,心突然被小小触动了一下,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成了一种最深情的爱语,他向她展示的是一种强大的保护力和爱意缠绵的一生许诺。 然而终究还是拒绝了他,她的心已经无法停在哪个男人的身边。 轻浅地一笑,她道:“说不定我比较喜欢天下大乱呢?”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媚入骨不思悔 “媚儿,若是北藤狂死了,哪怕是用抢的,我也要把你锁在身边!你这样的祸胎,若是让你满天下跑,只会乱了男人的心。”最终他道。 从光泽王府出来,回到无情门,见一上午出去办事的北藤狂已经回来了,正看着一池的睡莲等着她回来,见她回来,他的掌风轻送,将一朵睡莲移离岸边,站起身来,仔细审视着她的面色,红唇嫣红,桃腮带粉,他冷冷地盯视许久,淡淡地道:“曦和与光泽对你还真是用心,出乎我的意料。” 媚流原地站住了,没有说话,感受到他话里的沉重压力,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他再发话。 “曦和说为你愿废后宫,光泽说为了你,愿意不要王位,媚儿,你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无情门的妖姬,一举让这么多人为你倾倒,连本座也为你入了迷,可是你却一点也不在珍惜这么多人的心。” “这不正是无情门的宗旨吗?要多情,更要无情。”媚流笑道,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有些凝滞,想来今日又遇上截杀了。 光泽毕竟不是说假的,他是真的开始下杀手,随着他的话,那血一点一点地落在地上,媚流这才看到地上已经积了一滩凝了的血,看来不知流了多久,他竟不包扎,见媚流的眼睛落在他的伤处,北藤狂道:“遇上光泽的暗龙卫了,十对一,不过想杀我,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媚流走过去卷起他的袖子,轻声道:“你受伤了。” 说罢,伸手到他的怀里取出他随身的伤药,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他的眼神有些温柔了,看着她的手抚在伤口,撒上一层又一层的药粉,然后又用药水洗去,最后再上一层药粉,她做得极仔细,北藤狂把她搂在肩窝,道:“若是有一天,我能让你为我痛哭一次,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门主活到百岁,媚流是见不到那天了。”媚流抿嘴一笑,那眼中的潋滟波光昭示着不久前,她曾经受到怎么样的爱宠,北藤狂注视着她玉颈上一方粉红的痕迹,如淡淡的胭脂染就,神色忽地冷了下来。 “你似乎没有在意我的警告。”北藤狂道。 “门主指的是什么?”媚流微笑回问,对于他缓缓举起手的动机丝毫不惧。 “我说过,你再滥用媚术,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北藤狂的目光冷冽,道:“今天却有人勾引了赤尻使臣,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错,门主是警告过,不过我想请问门主一句话,上天给了你能走路的腿,你能够自己绑住它不用吗?” “什么意思?”北藤狂皱眉道,有预感接下来的情形不会很好对付。 “什么意思?意思明白得很,这是我的本能!从前无情门里受过的训,如今我已经将它深入骨髓,要我放弃或是忘记也是不可能,就算你废了我的武功,我照样能施媚术!门主大人,天下的事,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容易控制,你曾经要我不惜一切代价学会勾-引男人,我学会了,如今你却一句话,叫我不要用,我就能不用了吗?就好像好好的一双腿,你就算叫它不要动,可是它仍旧是要跑要跳的。”媚流望着池中的睡莲,浮上一丝浅笑:“就好像这睡莲,它很美,不管它想不想美,它就是那么美!” 他的目光蓦地深了下来,深绿的眸子,如深夜的宝石一般闪着墨绿的光芒:“你是在告诉我,当初我让你学媚术,现在你已经不能弃绝不用了,是吗?” “不错。”媚流抬着看着他:“它已经成了本能。” 就好像一个人学会了看书念字以后,看到字,不由得她想不想认,都能在脑中第一时间反应出来那字的读音和意思一般,曾经用生死学习到的媚术,已经深入了她的骨子里。 北藤狂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浓,从前那个仇恨着世上一切东西的小女孩,如今蜕变得像一只华丽的蝴蝶,引逗着世间一切男子,再不肯把美丽的身姿收一收,再也不顾念男人的心思,她是个好属下,除了刺杀皇帝的事外,任何任务都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除了任务,她却再也不肯多付一些心给他,她的心只给那个人。 “亲爱的门主大人,您说过,一切不可能尽在昏君的掌握,那么现在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一切不可能尽在您的掌握!” 皇帝,光泽,门主,这一个个的男人都有着能睥睨天下的气势,但是睥睨不了她,她是媚流,那个远自千年外的孤魂。 说完,她转身就走,身后,北藤狂的眼睛成了沉水的浓绿,他望着美丽的夏日波澜,那水面上飘着的片片碧叶如盘,紫色的睡莲优雅地自碧盖中伸出高贵美丽的花颜,他长剑出鞘,劲力摧波,池水四溅,那朵睡莲,如雪一般失了踪迹。 “我说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我的允许之下。”他冷声警告。 媚流脚步轻轻一顿,风中传来她一个低低的浅笑,轻得似乎要消散在水中,裙花一飘,消失在阁楼间。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无情离去,却也只是轻轻一笑,无情就无情吧,就算她无情,他也要定了她! 她仍旧不肯对他敞开心扉,他明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却不肯对他提半个字!于是虽然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仍旧要带她回京,要她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就只是想的她的一句请托:“不要了,好不好?”那他一定收手,可是她没有,她宁可凭着自己的能力去阻止事情的发生,也不愿意对他提半个不字! 她明知他对她的请求是绝不会推辞的! 媚儿,你到底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要逼我把你锁在一个只有我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乱臣心离盟约 六国使臣在京城齐集后,一直得不到皇帝的接见,就连规矩上应有的使臣宴,也因为皇帝“时感风寒”而一拖再拖。 赤尻身为六国之首,也早已经急得快要跳脚,夏日一过便要入秋,没有把大璧的好处要出来,到时六国所攻下的十六城恐怕便要保不住了——没有粮草,哪来的兵力作战? 可是皇帝却不急,天天不是病,就是忙,把六国的使臣都摞在脑后,而且这皇帝最狡猾的是把六国使臣的住处安排得极远,不要说到皇宫至少得将近一个时辰,就是到几个使臣间相互的间隔也至少得骑上一个时辰的马,而且路上还经常遇到拦路的人和事,一来一往,大半天就过去了,这一天就别想再做别的事。 六国使臣急,天下的有识之事更急,十六城被破,大璧数百年基业渐有破璧之势,天下有事之时,往往便是新势力与新力量崛起之机,犹以读者人为首,读者人对于国事是分外敏感,而原来的老臣又被北藤狂暗杀了不少,自然便轮到新力量上阵,在曦和与光泽合力的扶正下,如今新上任的官员尽是新,媚流对于这种局势并不意外,以曦和光泽的能力,若是这一次能够熬过?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过北藤狂的摧毁巨力,那么大璧便将是一个全新的大璧。 这样的官场新动静,竟然让风雨中的大璧显现出了一种开国至今所未见的蓬勃生机。 国虽乱,但是乱中自有新像,国师为国卜一卦,其卦就叫“水火未济”,为了这一卦,皇帝决定在长安寺举行一场驱水火法会。 “一声春啼春归去,几缕薄纱薄日出,从前未解相思义,而今系柳阻离路。郎君,郎君,可知春闺苦。” 不知何处飘来这歌声,媚流缓步而听,想是小画舫里的船伎的小曲,这歌让她心有戚戚,不解相思时最好,解了相思百愁丛生,她远目云空,格格一声清笑:“往事不可追!” 手下金鞭一抖,玉花骢加快速度向长安寺驰去!。 “美人!美人!”赤尻从禅房后转出一眼看到那个婷婷玉立的身影,不由得大喜,那次美人被光泽强行带走后,他思今至今。 美人今日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修身贴体的胡骑装,纤侬合度地将美好的身材更加完美的诠释与显现出来,那袖子却宽大飘逸,行动间,如行云流水,脚下一双金边小红靴,窄窄小小,如步步要生莲,回首间,更是美睐生波,赤尻的心一瞬间就又酥软得扶不起来。 “大人,好巧啊,您怎么也在这儿?”媚流疑惑而问,头上倭堕髫似乎让她不胜其荷地微微偏着头,既矫健又暗生柔弱之感,赤尻不由自主地叹息,真乃人间绝品也。 “美人……美人……来来来,上次美人不告而别,让本使无限惆怅啊。” 赤尻伸着便要搂她,媚流轻轻一偏身,笑道:“大人气色极好,一点也看不出惆怅之意,大人好坏,骗婉婉!” “不骗不骗,来来让大人摸一下,本大人给你买宝石绸缎。”赤尻一抓不着,眯了眼,心里发狠,看你今日哪里跑! “大人,别这样。”媚流越发笑得声音如铃,像一只小小的黄莺儿一般,在赤尻的身边转来转去,赤尻越发上劲,美人这般有趣,今日不虚此行啊! “大人!”赤尻的随从官不由得叫了一声,这里好歹也是佛院,让人看了实在难堪。 “滚开滚开!美人,等等我!”赤尻往前一扑,衣袂一飘,美人的一片袖角在空气中轻掠而过,被他扯了个满怀,见美人跑得香汗微微,一阵香气扑鼻。 “大人,外面高棒国,箭拔国等其他五国使臣大人都向这边走来了,大人!”赶来报信的副使官禀告了一声,赤尻的眼里耳里全是美人,哪里听得见他说话,媚流一个纤腰款摆,又把他的脸闪了过去,一个娇羞不已的眼微递,赤尻越发来劲,拉住她的手便要亲下去,美人突然伸手在他的胳肢窝下轻轻一捏,一阵痒丝丝的,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其他使臣也已经到来,这一幕正落了个满眼,当下大怒,便拂袖而去,副使急出了一身汗,分别去道歉,却只是得来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既然赤尻大人那么有闲心思,比我们六国此来的目的还重视,那么就请他玩高兴了再说吧,只是若是将来割地名单上没有红日国,也怪不得我们!” 五国的使者一去,媚流突然冷下脸来,在赤尻的嘴脸又凑上来时,啪的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滚!” “大胆!你干什么?”赤尻正玩得高兴,被一个巴掌摔得懵,大怒:“竟敢打本大人!” “不打你打谁呀,我以为你是个好样的才来巴结,没想到和高棒国的使臣大人一比,简直是一个虎王,一个猫种,滚,我要找高棒国的大人去。”女子一旦变脸,那是春天的脸,说变就变,伸手一推赤尻,把他本来就不高的个子推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当场赤尻就暴怒了。 “臭女人,你找他干什么?” “他?你刚才没有看到吗,大人?高棒国的使臣,比你高,比你白,比你有味道!”媚流的眼睛转眼便向高棒国使臣离去的方向飘去:“我要去找他。” “你说什么?你……”赤尻气得脸都白了:“他……” 他也指着高棒国使臣离去的方向,骂道:“白有什么用,是个小白脸,高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棒子,有味道?泡菜味吧?” 媚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大人也是很好的,不过比高棒国的使臣略差了点,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 美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等赤尻反应过来,美人纤巧的身子便如风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把个赤尻气得牙痒痒的,眼看着到手的好事,又毁了! “高棒国的!你等着!” 两次美人在眼前,都没有吃到口,眼睁睁地看着她从眼前溜走,赤尻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点。 成功地挑拔了高棒国使臣与赤尻的关系,媚流笑着躲到一间藏经阁上笑个不住,想到赤尻当时的脸像猪肝般紫涨,就不由得玩心大起,好玩好玩,再接下来,不知道赤尻与高棒国两国狗咬狗是什么局面?好吧,她得去玩玩高棒国的使臣才行。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北藤狂的声音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媚流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你不觉得赤尻很好玩吗?逗着玩玩罢了。”媚流笑道。 “其实你可以对我说。”北藤狂看着她,道:“我一直在等你说。”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恨你倔爱你倔 “不明白?你是不明白,还是不屑于求我?”北藤狂冷冷一笑:“你有意无意地破坏我的计划,为的是什么?” 媚流转过身望着香烟飘渺处的大经殿,那里开始响起了嗡然共振的佛音,似乎有让人涤尽心灵之感,她微拧的头,显示着她的倔强与秀美,北藤狂对她又爱又恨,爱极她的倔,却也恨极她的倔,因为她的倔,他爱上她,也因为她的倔,他无法得到她! 他一支手闲闲地支在脑后,望着天空,日将当午,琉璃瓦的藏经阁反射出耀眼光芒,这一片佛家光芒笼罩着手上血迹斑斑的尘世迷路人,竟似也给两个杀手镀了上一层金光,金光中,一个目光迷茫的女子蜷腿而坐,她的身后,一个男子邪气逼人,却目光深沉温柔。 一手搂着她,似护似挟。 竟也无比和谐。 “因为你还是不想打战,你的心底深处仍旧想要那些百姓平安,虽然在我无情门杀了不少人,可是你的心依旧没有变过,这就是我爱上你的地方,无情门很脏很乱很血腥,你的手也沾了血腥,可是你的心却从来不曾真正的给过无情门。” “从前是这样,后来心就已经死了。”在那个同样铜钟声声的古寺里,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死去。 “现在的我还有心吗?”她喃喃自语。 “有!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的心一直在跳动,在这里!”一只大手扪上她的心跳处,温软的阳光下,是她的心跳。 他的目光肯定,道:“你说你的心死了,其实没有。因为你实在是太年轻,年轻的心是不是死的,就算你把自己困在尼姑庵里也没有用,你天生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类型,而且——”他冷笑着看向皇宫的方向:“我和他们,也不会让你守住寂寞的。就算是夜夜探尼姑庵,在佛祖面前要了你,相信我,我做得出,同时,他们也做得出,更不用说你现在仍还是一个俗世的人。” 媚流不语,她以为她的心死了,但是她却依旧光鲜亮丽地在尘世间游走,把那个悲伤的往事埋在心底后,她仍旧是一朵人间最鲜艳的玫瑰花。 带刺而含芳,刺想摘的人,却又引扑鼻的芬芳,让人放不开手。 就像他说的,就算她把自己关在尼姑庵,那香仍旧能透过清净的佛院地,引得世上男人竞追逐,她曾经招惹过的人,是不会放她这么一朵香花寂寂消失的。 “你爱上那个人,不外乎是他能给你安全感,凭什么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就算你想要这个天下,我也能从曦和手中抢过来!你要什么,你说!”北藤狂用力转过她的头:“说!我已经忍你忍得够久了!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再也无法看游戏于男人之间,那日看着她带着光泽的气息回来,他突然狂怒了,他以为只要她的心能给他,她的身体给谁有什么所谓,但是这些天来,她那艳红的小唇略略肿起,美眸水润却带着慵懒媚态的样子,不时在眼前浮现,他突然发觉,他无法任由她再游戏人间,他就是想把她锁在一个别的男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这世上没有我要的。”她皱皱眉头道,不明白一向冷静的他,为什么突然间像一只锐利的箭般,充满锐利的斗气:“门主到底想听什么?” “你要的是玉睿,可是玉睿已经成了那个了情和尚,你还在想他么?”他残忍地道:“他已经落了发,再也不是你的睿大哥了,你死了心吧。我还可以告诉你,今天他也来了。他还是代表慈海方丈来的,是今天祈福法会的主持法师,他可真是厉害,出家没有多义,就已经可以代表慈海大师主持法会了,你看上的人真是不错。” “什么?”媚流倒吸了一口气,不可能,没有人跟她说过呀! “是我让人瞒着你的,若是你知道他来,你还会来吗?你要不来,今天可多无趣!我就是要你看看如今的他,是多么风光无限!长安寺的祈福法会都要清他来!” 那个人,那个人! 每个人都要提提那个人! 她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个人,可是为什么每个人不提他就不开心似的,时不时地就要带到他! 如今他更是就在自己不远处! 她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耳边突然响起了佛寺钟声,嗡嗡回响的经忏声在长安寺回荡,法会开始了,从高处望去,青烟袅袅处,也许他正在合什诵经,那个儒雅的,温柔的,阳光的——睿大哥! 时间似乎回到当日那永不堪回首的那一幕,那个人的决绝,她的痛苦,仿佛在眼前一一浮现,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她笑了这么久,把一切苦痛都压下,如今北藤狂却要她真实面对这一切! “你的心突然停了一下,你还是有心的,只是很痛,对吧?”北藤狂压制着她的头,逼她看向那个地方:“再痛也没有用,他,再也不会回来的!你看!” “不要!”用力挥开他的手,媚流大声道:“无聊!滚!” 她一个小擒拿手脱出他的控制,转身就要逃,北藤狂用力向后一拉,媚流整个人向后仰去,就在身子快倾倒在瓦面时,他的手一拉,将她轻轻放平在瓦面上,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凝视着她,媚流瞪着他,面色苍白后,重新又因气愤显示出一种醉红,因着阳光强烈,她略眯着眼,飞脚踢他下盘,北藤狂冷冷地道:“你不想见他,是因为心里对他还有余念,若是见了他,这心里的余念也就方该消了吧?” “不要让我恨你!”凝泪在眼,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一个人,就让她藏在心间不好么,为什么非得再让她见到那个人?在她的心中,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在她出嫁的当日,如今世上多了一个和尚,却与她没有关系,不想,不念,永远只有记忆中那个笑得温雅的男子。 北藤狂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希望也不留给她?要知道,她这一生,就是靠回忆活下去,活下去。 ———————————————————— 迟到现在才更新,没办法,花花又感冒了!佛祖啊,请赐一个棒棒的身体给花花吧,阿门! 媚流瞪了花花一眼道:“你到底信佛还是信基督?” 默……病糊涂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蝴蝶碎引谁人 “恨得好!今天就是要让你恨我!”北藤狂一咬牙,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胡骑装下,松烟绿的肚兜上,一只蝴蝶振翅欲飞,北藤狂的手按在了蝴蝶上,欲把蝴蝶撕碎,再也飞不青天。 他要在睿大哥所在的地方凌虐她!媚流马上会意过来,她最在意什么,他就要撕碎什么!在这里要了他,睿大哥马上便会知道! “不!”她尖叫着,颜杀已然在手,如一根毒蜂的尾巴,狠狠地向北藤狂的太阳|岤扎去! 这一招,杀过无数英雄豪杰,熟极而流,又快又狠,她的眼中杀气凛冽,毫无犹豫,北藤狂眼疾手快,就在颜杀离太阳|岤不过毫发之际,掐住了她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杀我?你要杀我?” 媚流红唇微抖,冷然怒视,迎上他的痛心的绿眸:“我说过,你不要逼我!” 北藤狂的眼睛,顿时沉作了墨绿色,沉得如死水,他一阵心痛,这就是她,无情的她,明知道自己爱她爱得难以自持,却仍旧毫不心软地痛下杀手! 知道她有难,几次三番放下京中的事务去救她,知道她伤心,尽量不再提起那个人,这些日子以来更对她的体贴呵护,怕她无聊,允许她四处走动,甚至破坏自己的计划,知道她响往光明,也不再让她执行任务,为了她,愿意让无情门洗白,只要她喜欢的他,他千方百计要做到,然而现在她却要杀自己? 包括今日的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她,不想让她沉溺于过往,所以用了激烈的方法,想要唤醒她,然后她却用他赠予她的颜杀来杀他,并且下手绝狠,是真的要杀他。 感觉,那种痛彻心肺的昏然与愤怒,他声音暗哑,点头道:“你想杀我?想杀我?很好,媚流,今日就看看是谁杀了谁!” 他蓦地扑下身子,用力咬住了她的脖颈,她一声闷哼,几乎没有叫出声来,他尖利的牙深深地嵌进她的脖子,雪白的脖子,鲜红的血,在佛的净地,流下一行艳丽得诡异的痕迹。 突然北藤狂眼睛一凛,身后一道迅猛无疾的掌风袭来,刹那间,他就已经搂着媚流原地打了个滚,远远地避开掌风,回头一看,冷笑起来:“你来了,了情大师!” 媚流全身巨震,飞快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个人。 一袭大红袈裟,披住曾经的锦衣公子身,眉目清俊依旧,披剃过的头,青丝一根无也,断尽了三千尘缘,包括了她,见他背过身,他表情不动,只是更加低了眼帘。 “阿弥陀佛!佛门净地,请施主自重。”那个人的声音响起,依旧不变的优雅与泰然。 泪水似乎在眼前哽住,这个时候,她怎么能骗自己说,心已经死了?! “真是对不住了,我与我的妖姬在这里控制不住,不知可有污亵了了情大师的眼睛?”北藤狂笑道。 他的怒火谁会知晓?他虽然站在当地,可是他分明感觉到,那两个人,虽然彼此并不互看,却无声把自己排除在外,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丝毫没有他的位置!他们彼此有情,他却偏要破解他们的情迷! “了情大师!”他故意加重语气点出这几个字,道:“听说了情大师自从出家为僧,一路扶摇直上,这样下去,恐怕将来的少林寺方丈之位非你莫属了!” “多谢施主夸奖。此处藏经阁重地,藏的乃是我佛宝瑰宝密藏,践之不敬,还请施主下去吧。”那个人低眉垂首,有礼之至。 “了情大师,真是对不住了,当日听说了情大师已经成为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席执戒,在下真该送去一份大礼才是,媚儿,你说呢?”北藤狂一只手随随意意地搭在媚流的肩上,却暗施手劲,让她走不得路,动不得身,但是却也没有逼她回过头来,北藤狂终究还是不忍心动真格地去逼她。 脖子上的刺痛,肩膀上的压痛,怎么比得过心中的剧痛,媚流一言不发,面色冷漠,似乎全没有听到北藤狂的话,但是他的话已经字字句句刻到了心里,他成了罗汉堂首席执戒了,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了,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多谢施主,不过还是请施主快些下去吧。”那个声音依旧清朗,只是一口一个施主,叫得人痛得说不出话来。 媚流勉强压抑住不平衡的呼吸,抽出了腰是的软鞭,就往北藤狂身上抽去,北藤狂一躲闪间,媚流已经脱离开他的掌握,闪身便要走,北藤狂话未说完,岂肯让她离去,上前又要抓,红袈裟已经挡在媚流身前,阻住了北藤狂的去路,北藤狂冷笑道:“出家人出家人,居然还为老情人挺身而出?” 他听到身后传来不稳的呼吸声,眼中怜悯之情更甚,缓缓道:“北藤门主何必逼人太甚?”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让你!” 他一动不动,巍然如山一般挡在她的面前,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北藤门主,欺负弱女非英雄所为。” “你叫我北藤门主,你叫她呢?”北藤见他不答,又进逼一步:“我问你,你叫她什么?今天你就把话讲开来,省得她一个劲地心存侥幸!说呀!说呀!长痛不如短痛,你叫她什么?” 他终于开口了:“我叫她……” 媚儿的呼吸几乎停顿住,手似有千斤,举不起手来掩住耳朵,听得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却无可抑止的声音传进耳朵,把她的信念与仅存的一点希望丧失殆尽:“我叫她……施主。”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情难了成乱梦 施主,当日的他,也叫她“施主”。 面色苍白如纸,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要消融,媚流有一瞬间屏住呼吸,无法自持得想要尖叫,却发现叫也叫不出,哭也哭不出,够了! 她一言不发掩面飞下藏经阁,朝着大门口狂奔而去,那一道纤巧的身影转眼失去了踪迹。 一阵风声过后,身后的气息已然消失,始终垂下的眸子终于抬眼,回身望去,那个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她,连个影子也不见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他,明知这是不该有的窃喜,却仍旧自皈了佛的心里,一点一点地升起,然后窃喜转为沉痛,一种天人永隔的沉痛。 他凝住了眼中的痛意,抬起头来看着北藤狂,不赞同地道:“你又何苦这样逼她?” “我逼她?若是我不逼她你以为她会醒过来?在她的心里,你还是没有出家的那个人哪,这个傻丫头,傻傻地就这么等一个没有了影子的睿大哥!在她的心,你就只是去了远处而已,她把自己当成了成亲当日,丈夫便被派去当兵的可怜女子了!你以为我愿意逼她,她难过我比她难过百倍!可是不下重手她永远沉在梦里不会醒来!”北藤狂看着她飞奔而去,淡淡地道:“不是我心狠,是她太傻。” “若是你伤了她,莫怪贫僧心狠手辣,不顾出家戒律!”他眼光一闪,怒意勃发,佛家弟子的淡然顷刻一扫而空,只剩下那个精锐男子之魂。 北藤狂欣赏地望着他,道:“难道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罗汉堂的持戒,果然不仅仅是靠慈海的扶持,本座现在更加欣赏你了!” “贫僧不敢当。”他依旧低下眉目,再现佛门的清澹无为之相。 北藤狂冷冷地道:“我要她,哪怕她恨我,我也要她!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若是她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红色袈裟,映着正午的阳光,金绣闪烁着的金光,一切笼罩在佛光之中,青烟飘渺,他低下头来,手上的一串指珠转得飞轮一般快。 “了情大师,你的修为还不够啊。”北藤狂看着那串佛经,笑容残忍得像阿修罗的脸,雪白的牙齿,像狼一般尖利。 媚流一路飞奔,不敢去回想刚才的情景,砰的一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纯正浓烈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她头也不抬,反手把挡了她路的那个人用力一推,前面那个人轻轻一闪身,反而把她又拉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出什么事了?”曦和看到她,又惊又喜,喜的是在这里能见到她,惊的是,她的神情脆弱痛苦,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撞进了曦和的怀里,恍然未觉,空茫茫的眼睛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曦和的回答毫无反应。 “皇兄,什么事?”光泽从那边院门口走进来,看到曦和怀里的媚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眉一皱,随后便明白了什么回事,今日了情法师也来了,想必媚儿方才撞见了。 “让人把她先带下去安置吧,一会儿祈福法会要开始了,怕是来不及。”光泽伸手道:“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差这一会功夫。”曦和闪开他的手,抱起媚流就往自己的禅房走去,后面跟着大批战战兢兢的臣子与侍卫,祈福法会严禁近女色,皇上莫不是动了龙兴? 光泽看着曦和抱着媚流那种如获至宝的样子了,冷冷地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必得有舍有得,你如此痴迷,恐怕不是国家之福,若是对国家不利,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包括她!” “你舍得杀她?” “我就夺了她又何妨?她在你身边不是好事,莲皇贵妃的前车之鉴之犹在。”光泽冷笑道。 说罢光泽突然伸手便抑,曦和一闪身,反掌为刀切他手臂,光泽手在空中绕了一个小圈,目标依旧是美人。 “放肆!”曦和沉下脸来道:“住手,我自有区处!” “你们两个自己吵罢,我现在看到你们几兄弟,厌烦透了,讨厌透了!”他们争来吵去,让她本来就乱得无法理清的思绪更加纷杂,媚流用力一推曦和,脱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要走:“那个老昏君,死得好!” 若是没有他,哪有今天的北藤狂来让她这般痛苦? 全场震惊,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老昏君”,这是大逆不道的罪呀!侍卫们握紧了手中剑,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就把这个口出无状的女子当场拿下,光泽与曦和相视一眼,都有了主意,曦和手如疾电,飞快地在她背后一点,媚流没有料到他来这一手,顿时动弹不得,怒道:“你想点住我?” “大胆!竟敢对先帝不敬,岂能饶你!来人,把她暂时锁入本王的禅房,待皇上与本王亲自审理此案!”光泽料到今日曦和绝不肯放手,不如让自己一起来“审”她,索性又点了她哑|岤,曦和也料到光泽绝不会放媚流与自己同处,索性也道:“拿下!” 这样的事,兄弟关门再打,今日法会,确实大意不得。 禅房中一片寂静,光泽与曦和的在侍卫太监们的簇拥下往前面法堂去了,人声渐杳,媚流动弹不得,哑|岤也被点了,索性放任自己闭上眼睛,沉入一片似雾一般的混乱梦境中。 梦境中,不住的是各个男子晃来晃去,有时是那个人的脸,笑眯眯地走近前来“流流,你又淘气了!”,她要伸手摸时,却不见了;有时是北藤狂阴邪的脸,他在浓雾中哈哈大笑“媚儿,我要你!”;一会是光泽冷厉的眼,对她说:“只能在我和北藤狂间选一个!”一会儿又是曦和的脸在身边低语着帝王的承诺:“媚儿,朕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最后一个陌生的,金发黑眼的女子在梦中哀哀而泣:“皇上,我是冤枉的!皇上,我没有对不起您!”那个女子突然回过头来,变成了北藤狂的脸:“你逃不掉的!”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花成影人成空 “啊!”一个又一个的梦,搅得媚流心神不宁,悚然而惊醒,听得耳边的经忏声不住地响起,那是众僧齐集百众之力在为大璧祈福,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却安抚不了她的心,这个时候,你该在前面作法吧,你果然是好样的,出家才多久,竟然已经成了少林寺举足轻重的人物,你……好样的…… 阳光从外面射进来一道道的花形窗影,铺得地上一片片光镀梅花印,很是美丽,屋中锦绣如云,华堂自是帝王家的风骨,这样的美丽气势却一点也留不住媚流心,思忖离去之法,无奈身上|岤道被点,叫不出也动不得,就在这时,门外光泽的暗龙卫一声厉喝:“什么人!” 没有回答声,有一名暗龙卫道:“一道黑影往那边去了!” “不要追,小心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不愧是暗龙卫,果然一眼识计,”一个笑声道:“那我也就不躲了。 ” 暗龙卫持剑戒备,牢牢守定门口,那人跳下来笑道:“门里那个姑娘我很感兴趣,还请各位侍卫大哥放人吧。” “拿下!”暗龙卫绝不多话,一见此人来意不善,上前便拿,那个宽袖轻挥,暗龙卫一怔之间,突然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为首的暗龙卫知道不好,勉强在将要倒下之院,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啪!”一声脆响,在长安寺上空炸开朵白云状的烟雾,外面法场一怔,光泽一见,瞬间心中一紧,媚儿出事了,曦和自然也知道,大声笑着拍手道:“各位长老潜心祈福,菩萨显灵了,白云一出庆长安,好兆头啊!” 顿时欢声鹊起,群心鼓舞,曦和趁势道:“不得惊扰了菩萨,朕和王爷一同入内向菩萨祈求国泰民安!“站起身来,却见到了情双手合什,望着久久不散的白云神态似乎舒缓,然而目光却隐含忧意,知道瞒他不过,略一沉思道:“了情大师,随朕来!” 一行人飞快地赶往光泽住处,只见房门洞开,数名暗龙卫沉沉地躺倒在地,竟是沉睡一般,还发出阵阵呼噜声,媚流已经人去楼空。 光泽抢上前四下探看,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那几名暗龙卫叫之不醒,连冷水也泼不醒,了情看了一眼,道:“是中了瞌睡蛊。看来是龙帮的人干的。” “龙帮,不是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光泽道,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大事,对江湖上的事略有疏忽。 “龙帮帮主没有死,他只是暂时隐身了,这些日子贫僧与少林寺也在探查他的下落,想为江湖除去一恶,发现龙帮似乎有洗心革面之像,所以迟迟未下手。” “看来他也没有意思和朝廷为敌,”光泽仔细观察了几名暗龙卫的状况后,肯定地道:“这些暗龙卫只是睡着了,没有中毒受伤之像。” “廖律他对……对‘她’似乎也是情根深重。”言下之意,是媚流不会有麻烦,最多是被另一个爱慕她的男子救去了而已。 果然放她在尘世间是对的,否则以她的本性,难保不会让佛门再生事端,迎向曦和与光泽的探究目光,他淡淡地笑了。 曦和敏锐地察觉到了情说不出“施主”两个字,似笑非笑地看着了情道:“我看大师称她为‘媚流姑娘’即可。” 了情不作回答,只是阿弥陀佛了一声。 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子,带着众人的期盼与牵挂,不知又到何处去了。 “你想去哪儿?”廖律与媚流并辔在城外的小山路上,媚流一阵迷惘,道:“不知道。” “想不想与我一同去别国玩一玩?”廖律笑道。 “不想。”她没有心情。 “你可真是死心眼,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媚流总算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如果你是指当初没有痛下杀手,抢在睿大哥来前把我剖了的那一次的话,那确实算我欠了一命,不过我也还了呀!” 纤手在他的下巴划过,来到那个犹有牙印的脖颈间,月牙形的脖颈略微发硬,可见当初咬啮时的用力。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媚流问道。 “我一直在跟踪你呀,在你的身上种一个小蛊,太容易不过了。你放心,这个蛊不会可怕,事实上,像一颗小红宝石一样。”廖律露出臂膊,上前有一道不长的伤痕,他掐住伤痕,暗念口诀,伤口处跳出一颗红宝石,粘在伤品处像生在血肉上面一般,在阳光下美丽夺目,仔细看那红宝石似乎还会动,廖律道:“这个是母蛊,子蛊比这个小。” 他没有告诉她,这个不是子母蛊,这个叫做“一心蛊”,是给自己心爱的人种上的,种上去就取不出来,心爱的人心有所动,他一一能感觉,但是心爱的人重病,他也会得病,若是她死了,他也会死,当时他就在长安寺外,突然感觉到子蛊强烈的悸动,一种绝望又愤怒的情感扑天盖地地涌来,他知道出事了,赶来正好救了她。 媚流默然,这些男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懒懒地靠着他,半晌,恹恹地说了一句:“我饿了。” “什么?什么?”廖律猜着她要说的话,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是一句绝不搭调的话,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好,吃饭去。” 郊外一草棚,老妪卖的是夏日最常见的酸梅汤,西瓜,酸梨儿,还有一种山楂一般酸甜的小果儿,这些东西吃不饱,不过也能暂抵半时饥渴。 “哟,小两口一起出来玩呀,这位姑娘好福气呀,相公对你真是疼爱有加。”老妪笑眯眯地为两人又续上一杯酸梅汤,道:“来来来,尝尝大妈的酸梅汤。” 廖律笑着先看着媚流优雅而不做作地手玉手轻抬间,已经一杯酸梅汤喝下肚,动作潇洒如流水,笑笑,这才也跟着喝起酸梅汤,这一口下去,猛然面上变色,卟地一口猛喷出来,见媚流又要了一杯,猛然打掉她的手,酸梅汤四溢,瞪着老太婆喝道:“你是什么人?” —————————————————— 头痛啊,不知究竟是感冒不是上火了,于是平均每十分钟喝下100的水,头还真好多了,不过后遗症就是,半个小时上三次厕所! 很好!很好,就当运动身体顺便排毒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毒蟾蜍百世芳 “什么人?廖门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看我是谁?” 老妪突然直起腰来,站直了身子,一把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廖律勃然而起:“潜龙坛主?” “不错,正是我,若不是我小心谨慎,事先扮作了普通帮众,此刻也要成了廖帮主的清肃对象了吧?”潜龙坛主嘿嘿冷笑道:“我也没有想到廖帮主这么舍得下旧部众,竟然在龙帮出了灭顶大事后,还能够狠下心来整治我们这些旧部。/” 媚流暂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样,但是廖律的表情显示了刚才那杯酸梅汤必然有古怪,她站起身来,袖中,颜杀密密贴合着她的手腕,已经被体温灼得温热。 “可惜刚才那杯酸梅汤廖帮主没有喝呢,不然就能与这位美人一起去极乐世界极乐一回了。”潜龙坛主怪笑道:“廖帮主,你真的忍心让这个美人受尽万蛇啃咬之痛,独自上西天?” 廖律怒极,冷冷地道:“龙帮埋藏于地下已近百年,还想埋到什么时候?想要夺大璧江山,简直是疯了,大璧从前不说,如今就有曦和和光泽两个人共同执掌,你以为凭朱蛇在手,就能够把皇帝杀死,让天下臣服于我们?这样的疯子,我自然要杀的!就是再来一次,我也要杀!” “现在就该轮到你死了,廖律!”潜龙帮主猛地一拍桌子,那些盖着盖子的桶和盆子,突然都砰砰砰地响起来,似乎茂了无数的鬼怪在里面,廖律一见不妙,把媚流往身后一护,安慰道:“不要怕,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就在桶里的东西要破桶而出时,廖律突然捏住媚流的口鼻,同时扬手撒手一阵漫天的白雾,与此同时,桶里的东西破桶而出,是一只只的毒蟾蜍,每一只蟾蜍身上都有着一个个珠子大的泡囊,遇到白雾,毒蟾蜍突然暗哑了声音“呱~”了一声,背上的珠囊接触到白雾,瞬间便软了下去,珠囊时原毒汁马上流遍毒蟾蜍全身,毒蟾蜍反而是被自身毒死,然而在毒蟾蜍毙命之地,却被腐蚀出了一个个碗大的坑,可见毒物厉害之极,沾衣便腐,入体入蚀! “没想到帮主还有这么一手,当时你上位时说要找克制各种毒物之法的书,却始终宣称没有找到,逼得兄弟们满天下地去搜,却原来你早就已经有了杀兄弟的心!” 廖律冷然道:“是又如何,你们都老了,龙帮也老了,老得看不清局势,也是该死的时候了。你到底下了什么毒?” “流芳百世!”潜龙长老对天狂笑道:“属下也算对得起你了,下的这个毒,多好!” 媚流听他们说话,突然感觉一股奇怪的香味自身上散发出来,如桂如兰,这香味淡淡的,似乎并不难闻,难道香味也能杀人? 廖律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分明显出了几分惊慌,廖律沉下脸来,道:“潜龙坛主,受死吧!” 话音未落,上前便攻,潜龙坛主知道他要杀了自己然后想法给媚流解毒,边抵抗边笑道:“帮主,这个毒无药可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杀了我救不了他!啊!啊!” 接连两声惊呼,一声是廖律的剑刺入了潜龙坛主的胸口,一声是潜龙坛主的脸突然被一只小小的蜂虫叮咬到,他似乎怕蜂虫更甚到剑,他不住地惊叫,颤抖着想要把蜂虫扯下来,那蜂虫却是沾到脸后绝不放手,很快便咬开一个小小的洞,蜂虫的嘴带着毒液,媚流眼看着那个洞口越变越大,连同潜龙坛主的手都腐蚀开来,不一会沾到蜂虫的那两根手指,便只剩下两根白骨! 廖律冷冷地看着潜龙坛主,道:“你要是一直潜伏下去该多好!” “我不甘愿,龙帮不能毁在你的手里,我不甘愿!啊!” 伤口越来越来,越来越痒,潜龙坛主再也忍不住,在脸上用力撕拉,每一撕都撕下一声血淋淋皮内,他似乎并不觉得痛,因为那种奇痒,实在是比任何痛楚者让人难以忍受,似乎痒到了心里,痒到了骨头,他用力地在地上蹭着痒,地上留下片片血迹,他开始狂叫,仰天而叫:“嗷!” “这蛊叫‘心痒难搔’,你们汉人的话,用命名这种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他现在连心脏都是痒的,骨头都是痒的。”廖律看着潜龙坛主,有些遗憾:“对曾经的部下,我最多一剑毙命,不想用这么歹毒的招数,不过他下毒给你,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媚流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蛊?” 廖律回头看她嫌恶的样子,一怔,不由得眼睛里的光芒便黯淡下来,沉了一下,道:“无数种。他们都在我身体里,血液里,我本身就是个育蛊的容器。” 媚流又退了一步,对他左看右看,难以想像一个人身上满是蛊虫的样子,又怕又嫌之色,伤痛了廖律的心,他不作声,把媚流往身后一挡,对潜龙坛主道:“看在曾经部属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一个了断!” “杀了我!杀了我!”潜龙坛主叫道:“求求你!” 廖律不再啰嗦,手刀剑出,一瞬间便把潜龙坛了断了,地上依旧的血腥扑鼻,廖律道:“我当时当了门主,所以要杀这些个元老,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心里只有帮规,没有变通,也不愿意去看外面的世界,只抱着百多年前留下的帮中遗规想着要一统天下!天下岂是那么好统?当时阿密国举国之力都灭不了大璧,如今沉寂了许久的龙帮就想灭国?这些老头子,枉把莲皇贵妃弄得送了命,失了一个极好的宫中援手,如今就更不可能以龙帮之力称帝了。” “莲皇贵妃?这事又与门主的娘亲有什么瓜葛?”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成密友探宝藏 廖律看了看她道:“走吧,离了此地再说,这里的地要完全销毁才行,要是让人或是鸟兽碰到这些血和毒蟾蜍的余液,那后果就大了,一个传一个,死得不计其数。 ” 说罢,他从身上摸出一种药粉,让媚流退到逆风处,开始把药粉撒了起来,那药粉遇到血迹和毒液,变成了黑色,渐渐又成了透明色,药粉本身也带着毒性,和地上的毒性正好中和,一会儿,那一片草棚的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片草棚的黄土地便被腐蚀出千坑万点,玉睿顺手拔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把地扫平,掌风到处,将草棚劈断,又压上几棵大树,让人再也进不去。 “好了,三天后,毒性自除。”廖律拍拍手,回头见媚流正深思地盯着他看,诧异地问:“怎么了?” 媚流撇过头,现在的她有些难以捉摸这个人了,从前因为朱蛇而认识他,又因为他要杀自己以祭龙神而对他极端厌恶,虽然后来回到中原几次遇见他而不杀他,但是也不代表对他有好感,事实上,看到他,就想到那些朱蛇可怕的样子,总觉得他就像条朱蛇,面上阳光,实在一肚子黑水,谁知如今一听,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对与错,善与恶,她如今已经分不清了,那个人的演戏技巧骗过了她,如今眼前这个人,焉知不是在演戏呢? “没什么,我奇怪,百蛊之王的龙帮,居然也能顾及别人?” 廖律笑笑:“你愿意怎么看我就怎么看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清,廖律似乎有些萎靡不振,随即又振作起来道:“走吧,你不是想听莲皇贵妃的事吗?边走边说。” “一百多年前,有一个阿密国,它不算小,不过野心可不小心,当时出了一个皇帝,一心想要扩张版图,吞并邻里的几个小国,不过因为手伸得太长,最后被现在的包括南宛与者巴在内八国所灭,国土被八国并吞,遗留的皇族在飘荡于各国之间,其实最要的皇帝直系后嫡诞生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这位公主便是莲皇贵妃,在一次行幸中,她被当时的大璧皇帝看中,纳为皇妃,她的族人一齐跟随去京城享福,这些族人,有些是真的皇帝后裔,有些是老臣子的后人,都是以光复阿密国为要事,有皇妃生下了孩子后,他们便想着害死其他嫔妃的孩子,立公主的儿子为帝,谁知被皇帝发现阴谋与他们的身份来意,在大怒之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自然便是莲皇贵妃被赐死,北藤狂被黜出宫,阿密族在京城的所有势力被一网打尽,莲皇贵妃带着千古遗恨撒手人间,却万万想不到,联合害死自己的,却是自小对自己恭敬无比的族人和那个枕边密语的一生爱人。 “阿密国皇帝当时还有一个儿子,漂流到了者巴,遇到了龙帮的帮主,从此进入龙帮,并成为龙帮帮主,但是这个与阿密国之间的秘密却只有他的儿子知道,一代代单传传下来,到了我这一代,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光复阿密国,颠覆大璧,为公主复仇,上一代帮主也是痴迷于此,命人养了朱蛇,这与阿密国的关系时代太过久远,早已经成了每一个龙帮人的信念,不是我能够改变的,于是我暗杀了前帮主,以我的身份,自然而然当了这一任帮主。” “再后来,就是你们的到来了,认识了你,你的门主后来就灭了龙帮,倒也让我松了口气,省了我不少事。”他笑了起来,道:“什么皇帝,什么光复,一个国家灭了就是灭了,当原来的国家的老百姓都不承认自己曾经是阿密国人时,阿密国已经是真的消亡了,就是他们还看不透,非要重复阿密。我的姓‘廖’在阿密国母语中是‘王者’的意思,‘律’是‘无比智慧’的意思。” “啊,难道呢,我说你一个苗族人,为什么起的名字这么汉化,苗族人也有许多汉名汉姓,不过起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却是头一回见到。” 原来他也是个王子,只是过了这么久,他早就不认为自己是个王子了,他是个明智的人,知道什么叫“海水狂涛东流去,巨臂难挽挡日月途”,不愧于“律”这个字的真实含意。 有时候,看起来的坏人,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有时候,看起来最老实不会骗人的,却可能是埋伏最深的演戏高手;有时候看起来最洒脱的,也许就是最痴情的;有时候,看起来最多情的,也可能是最薄情的。 是与非,这个世界上哪里那么容易说清楚。 “对了,我中的是什么毒呀?”媚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廖律哈哈大笑道:“我真是服了你,这么久了,你才想到这个问题?要是一般人,听到‘中毒’两个字早就扑过来了。” “无所谓,只要死得不太痛苦,死就死吧。”媚流嫣然一笑:“又不是没有死过,只是希望这一次不要死得太难过,或是太难看。” 廖律听到媚流中了“流芳百世”的毒时,那表情,像是大难临头,她知道,这种毒怕是不了除的,廖律轻轻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媚流回头笑道:“行了,当初你是千方百计地想让我去死,现在怎么我真的要死了,你却这样的表情?对了,我很好奇,当时你要杀我时是怎么想的?” “对,当时是真的想让你死,事实上,若是当时玉……他不来,你想不死还不成。当时所有的部众都看着,就连我都没法救你,”廖律道:“不过那时我还真是很难下手,玉……他来的时候,我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廖律笑道:“现在你又中毒了,真是上天有眼。” 媚流冷眼回瞪,媚笑着揪紧了他的领子:“这么想再让我死一次?还是说,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给你们举行血祭算了?” 廖律笑着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的脸上空袭了一下道:“你说呢?走吧,我要带你再回一次者巴,你敢不敢和我走?” “走,为什么不敢?只要我的身体能撑到那时。”媚流自信地笑道:“如今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只要不是朱蛇就行。” “有我在,放心。”廖律轻轻一笑:“相信我。” ———————————————————— 头不痛了,心情真好,我信佛的,阿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戒心消共履途 当下里,两人就出了山,廖律去市集上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给媚流,媚流于是很快改装,为了路上方便,她与廖律暂时夫妻相称,廖律笑吟吟得显得心情极好,媚流也不理他,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反正死都不怕,还怕被卖吗? 路上的无情门人着实不少,这一次媚流心中对北藤狂余怨未息,刻意改装外,也由于身上“百世流香”的味道掩去了原来的味道,让蜂鸟无处找寻她的踪迹,所以任北藤狂气得跳脚,撒下天罗地网,暂时间还是无法找到媚流,一路上皇帝设下的关卡自然也找不到她。 想到北藤狂因为找不到她,而怒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她不由得好笑,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感,你就找吧,找死你! 这日来到者巴国境内了,者巴国仍旧是那么热,冬天来也是这样,夏天来也是这样,永远地热情如火,骄阳无限。 山水潺潺,绿林如盖,再次来者巴,人依旧,可是当初那个善于演戏的男子却再也不见了,在者巴国的那个清涟涟的湖边。留下了她与那个人的万般缱绻,一生的诺言,如今,诺言随风而去,只有者巴的太阳见证着世间男女的易变沧桑。 廖律带领媚流来到者巴东部边界之上群山里,道:“这座山,原来就是阿密国的领土内的山,后来国亡后被划入者巴,者巴虽然不算很富裕,不过却也不施暴政,能划入者巴国的领土,这一带的百姓算是大幸了,生活也从来没有什么大变化。 ” 这里四面环山,廖律指着群山问道:“你觉得这一带山脉像什么?” 媚流细细打量去,见群山两边山势较低,中间部分却高高隆起几座挺秀的山峰,站在群山中间,若是把整个地型图画下来,这个山恰便是一个皇冠。 那几坐中间高高耸起的山峰,是冠冕的正面,最当中一座山正中有一块绝大的剥落,光秃秃的不生草木,这时原山是丹霞地貌,石头都呈红色,远远地望去,那不生草木的地方,正就好像是镶了红宝石一般。 “对,就是像皇冠,所以就叫冠冕山,小心脚下。”廖律拉了她一把,她才发现脚下有一块碎石,于是随着他的力道跨了过去,越走树林越密,渐渐地,前面已经无路,一眼望去,全是密得看不见脚下的林草与灌木,廖律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换出一张羊皮纸开始查找。 “这是什么?” 媚流把头凑过去,廖律轻轻抚着她的头,道:“藏宝图。” “藏宝图?”媚流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头缩回来,道:“您继续!” 这种有关到人家的家族秘密的事,她很有节操地不去过问,也不去探听,前世的“权”她还是记得很牢的。 廖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傻丫头,就是让你一起来看的。” “让我一起来看?我可只能保证一般性的情况下不外传,遇到受人威胁、受到,或是种种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原因时,我不能保证还能守口如瓶。” “叫你来就是告诉你的,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干什么?反正你都中了毒,我还怕你外传?”廖律笑道。 “说得也是。”媚流点头道。 阿密国的皇族认为这座山脉是一座天然宝地,能让子孙后代发达,将阿密国发扬光大,于是便在冠冕山埋下皇帝的遗体,媚流想到这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片好奇心与雀跃之情,既然是宝藏图,那么一定是埋有宝藏啰! 虽然钱早就没有了意义,只要她一开口,皇帝王爷北藤狂哪一个不是把钱双手奉上,那些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也穷到只有钱,不过自己寻出来的宝贝,意义总是不同的,就好像玩捉迷藏找到小伙伴一般,小伙伴天天见,可是捉迷藏时找到的小伙伴,却能让人分外高兴,媚流高兴得不得了,兴致勃勃地道:“找宝藏!找宝藏!我们一起找!” 她一兴奋,眼中光芒四射,竟是璀灿不可直视,两靥跳动着的桃花晕,明耀地照进了廖律的心,廖律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咧嘴一笑道:“这么久了,总算看到你由衷地笑,就算是用天地间所有的宝藏来买你这一笑,也是值得的呀。” 这一路上,廖律对她体贴有加,事事以她为先,只要她不高兴的,那么一定不会出现第二次,只要她喜欢的,哪怕她只是淡淡一瞥,他也能立即了然于心,用他的说法就是,哪怕她媚流想要在地上打滚,他廖律也能立即明白她的用意。 两人的关系渐渐地有了好转,媚流对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明里笑着,暗里是刻骨的厌憎,渐渐发展得比朋友还要亲密几分,廖律对于她的毒,初时还显得有几分犹豫,慢慢地就不再放在心上,似乎已经有了把握,有时甚至拿中毒之事开起了玩笑。 几次经历生死,再经历过情爱之变,媚流心灰之余,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真的要死,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这种洒脱让她更像是人间的精灵,去去来来,谁都喜欢,却谁也得不到。 当下廖律握着媚流的手,在前面开道,他是百蛊之王,一切毒虫蛇蚁避之犹恐不及,媚流中的毒同样也让毒虫不敢靠近,于是两人只要注意脚下是否有荆棘与石块便可,好在这座山也没有有毒的植物,再加上两人之前作了充足的准备,穿的全是高靴,走起路来方便不少,廖律时刻注意媚流的动静,怕她累着,又怕她药性发作,克制百世流芳的药,有时能让人陷入晕厥。 媚流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让自己跟随着廖律的脚步前进,两人配合默契,虽然荆棘丛密密如针,在廖律的心中,却不啻于百花盛开的花道,倒是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然而终究还是到达了图上所示的一个点,廖律与媚流跃上树梢,四下观望,宝藏在哪里?会不会有机关?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妙解图妙解语 “这里显示冠冕峰的正中与冠冕尾合所对的这条线上,应当有一个秘密墓门,里面埋的就是曾经阿密国的亡国皇帝了,我们再走过去点看看,不过看这个样子,只怕不容易找。”廖律道,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仪,对照着羊皮纸上的方位在查找,这里密密层层的全是山林,就算是站到了墓门前,也看不见墓碑,他一只手在媚流腰间一搂,带着她跃过几棵大树,立定地图所示的位置,“按图上显示,墓门入口外应当就是在这里了,不过树丛太密,看不见。” 两人举目四望,一片林莽,脚下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山岭地势,哪里看得见别的东西。 于是跃下树,站在一片齐腰深的密丛中,仔细拨开草丛找可能有的密道口,石头找不少,却是一推就开的散石,都不是他们要找的挡路石,两人找了许久,仍旧没有一点头绪,除非把山烧了才能露出墓门来,不过这么大的山,没等他们逃出,漫山遍野的大火也能让他们烧死在山里了。 这样不行,媚流接过藏宝图仔细观察,依图上所示,他们所站的位置确实是入口位置,不过她依着那个地点一种往线路上追踪去,发现了一个重大疑点:入口位置很醒目,写着“陵门”,但是冠冕山的宝冠正中红宝石位置,却极不易发现地被人画成了箭头形状。 “这代表什么?”媚流道:“会不会是红宝石的方位有什么古怪?” 廖律也回想着当年的历史,道:“当初亡国那位皇帝死时,命人把自己葬在此处,说不能让外族的人发现自己的尸骨,受那死后亡国之耻,但是国亡在他手,说不定也觉得没脸见子孙后代,所以并不想让子孙后代发现他的遗体,但是又不能让宝藏就此没落,声东击西也是有可能的。 ” 明明画着入口,却并不一定是入口,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反而可能是真正的陵门,廖律道:“在这里就是找上一个月也可能找不到门,不如真的如你所说,去红宝石方位看看。” 媚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律,你现在对我倒是千依百顺,到时不要遇到了机关,就把我拿去当踏脚石。” 廖律满腔兴奋突然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沉下脸看着她怒道:“你……你……!” 他想骂她,想指责她,却发现话到嘴边,什么话也说不出,半晌才怒着冷冷冲了一句话道:“你会后悔的!” 媚流吐吐舌头,凶什么嘛,当初不正是他把自己骗进龙帮要杀自己的吗?开个玩笑也不行? 廖律不理不睬地在前面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来道:“愣什么,跟上!” 一把拽过媚流的手,力道之大足以让媚流知道他在发怒,却又不至于弄痛她。 “到了。”两人站在中冠峰上,眼前一大片没有草木覆盖的山,呈现着红色土质。 若不是有意去寻入口,谁也不会去注意,但是既然有心去找入口,便能发现这片地的不同之处,媚流看着那土,铁锈红且湿润的土质,应该是丰美的土壤,却为何不长草木?旁边的土却是长满了极密的树木,但是这么明显的标示反而不可能是入口,更有可能是一种标志,廖律的想法跟她相同,两人相视一笑,仔细耐心地周围寻找可能的线索,不久后,廖律轻轻叫了一声:“媚儿,过来。”, 媚流地去一看,只见离红土二十米处的地方,有一块三角形的石头,粗粗一看,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总体看起来,石头呈现的是一种三角椎形,上面覆盖满了藤蔓,廖律道:“我听我父亲说,阿密国的国玺是三角椎形,这里会出现这样一块石头,不会是偶然。” 他现在做什么都要和媚流说,连只是发现一块可疑的石头也要和媚流一起分享,两人一起把石头上的藤蔓用剑去除干净,不多时,巨石上几行奇怪的字体便如蚯蚓一般,弯弯曲曲地显现在石头与地面连接处。 “这是阿密国的文字,而且不是普通文字,是我们皇室中人才用的一种文字,外面的人是不会知道的,用来和本族人沟通交流之用,传男不传女,外人都不知道。”廖律道。 媚流一听说“传男不传女”便不乐意了,撇撇嘴道:“重男轻女,不过是密码文字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廖律笑道:“好,没有什么了不起,你要是嫁给我,生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样疼,都传!” 媚流轻轻把他一推,道:“想得美!快说,写的是什么?” “阿密国第十代孙依卡湛尼尔永寝陵宫,非我阿密国子孙不得入内,入则亡!”廖律看了媚流一眼,道:“这倒是有点难度,听说从前的阿密国有一项秘术,只有得到阿密国皇族认可的女子才能成为王妃或是王后。” “怎么样才算得到认可呀?” “说白了就是肌肤之亲啦。”廖律笑得j诈,朝她伸出双手:“为了让你一睹地下陵宫的壮美景色,我决定牺牲色相,来成全你!” 媚流纤腰灵巧地一扭,避开他的狼爪,道:“如果这样,你可以放心不用牺牲了,我和北藤狂有过肌肤之亲,那家伙要是算皇族中人的话,我也可以算得到认可了!而且无数无情门的女子都可以算王妃了!” 廖律明知她与北藤狂肯定有过关系,但是亲耳听她提起,仍旧有些心中堵得慌,道:“你以为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成为皇族认可的人?那样什么姬妾都成了皇族了!只有和心中喜欢中意的女子肌肤相亲,那个女子才能算是皇族中人。有的女子顶着‘王妃’的头衔当了一辈子王妃,仍是不能算是皇族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算机巧御棺殿 “行了,我可以确认我现在能通过认可,你就放心吧。 ”媚流笑眯眯地扯着他的耳朵道:“少打我歪主意!” 廖律自然是知道的,叹了口气道:“我是希望你也能通我的认可,可惜呀……” “谁稀罕‘认可’!要是我来验收,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通得过认可!” 廖律想说,我们不行,那个出家了的人,他就是你唯一“认可”的人吗?他微微一哂,终究还没有问出口。 说话间,两人依照地图和巨石下所暗示,转到红宝石山正背后,那里有一个狭长的山缝,顺着山缝走下去,眼前便是一个封闭着的空间,上面仍旧着阿密国的密语,廖律念道:“日出而生,日落而死。” 在这个石洞的东面,一个小小的缝,廖律一摸之下,缝隙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突出,廖律道:“这里有一个机关。” 于是在日落处的西面也试了试,也有一个机关,依密语所示,这两个机关各代表一个选择,是生还是死?按错了机关,非但不得入内,反而要葬身此地。 “日出而生,应该是东面吧?”廖律犹豫地道。 媚流想了想,也很犹豫:“阿律,我觉得恐怕不是东面,反而是西面,日落而死,阿密国皇帝是死了后才从这里进去的。日生而生,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廖律道:“那就从西面进去吧。” 说罢就要扳动机关,媚流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别乱按呀,万一是东面才是生路呢?你不想活啦?” “能和你死在一起,有什么遗憾?”说话间,他已经按住了机关,用力一扭,山洞开始缓缓地震动起来,两人相视而惶,不过媚流想到自己命也不长了,廖律是抱了和她同死的决心,两人谁也没有动,震动过后,却见墙壁上开了一条缝,慢慢地,缝越来越大一个足容三个人行走的台阶出现在眼前,顺着石阶而下,可能是脚下踩到了什么,石门又缓缓关闭,推之不开,看这样子,要是找不出出口的机关,那便只好死在地底了。 索性再走下去,两人持着火把,虽然地底幽深,不过奇怪得很,气味却并不难闻,火把燃烧得也很正常,似乎有通气口,走到地道的尽处,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是一个龙帮地底世界一样大的地宫。 地道尽处地宫正式大门,雄伟浑厚,盘满异族风情的图案,雕刻的仍旧是媚流不认识的文字,廖律念道:“阿密国皇帝依卡湛尼尔永寝宫殿,佑子孙后代永世昌隆,代代百子。”回头对媚流笑道:“这是祝我们百子千孙呢!” “少来,这是祝你们百子千孙,我可不承认我是你们的族人。”媚流一口斩断他的自作多情,道:“再看看写了什么?” “你呀,媚儿,你这是对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该说的话吗?你太残忍啦。” 媚流把头靠在他肩上,娇弱地道:“阿律,我好高兴哦,你看边皇帝陛下都祝福我们了呢。” 她是讽刺作戏,廖律却笑得很开心:“我可是当真的。” 两人通过一条长长的、阴森的甬道,眼前的铜马铜人铜兵铜臣两边列队相迎,制作精良,陪葬极是丰富,几乎和媚流所知道的秦始皇地陵有的一拼,可见这阿密国当时是何等威风! 终于,前面便是皇帝的御棺,一扇华丽的镏金大门紧紧地挡住了去路,从外面封死的大门,紧紧地铆合在一起,用铁汁浇死,铁汁闭合处用金牌书着“阿密国依卡湛尼尔寝宫”几个大字,廖律道:“这是皇帝的寝宫了,看来是锁死的,进不去了,不过我们不理他,宝藏在前面呢。” 媚流却这扇大门发生了好奇心,道:“我想看看皇帝宫的样子,过门而入多可惜!听说阿密国人都是金发碧眼,不知皇帝长什么样?” 廖律用剑柄敲敲门,发出极其沉重的“卟卟”声,这门竟然是用黄铜制成,极其厚重估计得有三尺多厚,摇摇头道:“可惜封死了,” 媚流却得意地笑了起来,玉手轻挥,颜杀在火把下闪着锐利的金光,咯咯一笑:“你觉得这难得倒我吗?” 颜杀当日在地底世界都能将铁门划个洞,现在这门虽厚,不过一点点地抠除,应该不是难题。 廖律本不打算打扰这个长眠在地底的帝王的安静,不过既然媚流喜欢,他也就谈不上坚持了,帝王的陵寝说起来庄严,总归是个死人墓,她开心就好,他不由得暗笑,自己若是皇帝,遇上这么个帝妃,她要是敌国派来的j细,那是连抵抗也不用抵抗,直接也是亡国的命了。 “你来吧,我好歹也算是他的子孙,由我来动手,有点不太好意思。”廖律道:“不过进去后,可不能带走里面的陪葬物!” “知道,我想要什么没有,我只是瞧个新奇。”媚流白了他一眼。 颜杀所到之处,铁汁浇铸处一点一点地被破开,媚流边破心里边好笑,果然是外人进不来,连破除铁门的颜杀都是你们阿密国子孙的东西,北藤狂送了自己这个颜杀,居然有一天在自己祖宗的土地上派了大用场! 门极厚,颜杀长度有限,破不到底,于是媚流又把门两边各削出一个斜坡,减少了门缝处的厚度,再开始一点点地去除铁汁所密合的缝,这一项工作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极是繁琐,媚流却也是做得饶有趣味,想到后面的帝陵的情景,觉得现在再辛苦也值得,她专注铜门,廖律专注着她,偌大空旷,似乎充斥着死者魂灵的地底世界,因为有她而不再阴森可怖。 终于把门完全破开,廖律与媚流一起推门,随着门被越推越开,一缕幽绿的光芒从门内射出,一种奇怪而颤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呜呜呜~呜呜呜~”似哭似泣! 难道里面居然有人? —————————————————————— 不要急,寻宝不是空|岤来风,自然是有深意滴。 有人问花花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答案:好吃懒做! 好吃懒做是个性,不过更是花花的爱好,俺热爱米虫生活啊,却为流流气迫,天天亡命于电脑,这是何等一种献身精神,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悲怆呀! 我信佛,阿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无情殿惨人间 廖律与媚流惊讶地对视一眼,那一线幽绿的光芒从门缝中射出,若阴曹地府的光景,几乎让人丧失了一探究竟的*****,廖律看了媚流一眼,知道若是不让她看个究竟,说不定这丫头今后心中怎么念叨呢? “用力!”廖律咬牙道:“一会进去要小心,可能有机关!” 千斤重的黄铜门在廖律与媚流的共同努力下,缝隙越来越大,终于推开了一个可容两人通过的洞,一股窒人欲死的死亡气息从里面扑面而出,火把晃了一下,几乎扑灭,一种破风而来的利声,让廖律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把媚流扑地倒去,在倒地的一刹那,只听得便听得里面籁籁齐响,一阵箭摧之声,无数利箭从缝隙中射出,若是当时没有廖律见机极快,这时两个人早已经成了刺猬了! 原来刚才那呜呜的声音是机关,先是以声示警,然后若是来人还执意往里进,那便万箭齐发! 等了许久,里面再无动静,廖律扶起媚流,顺手抓了身边一个陪葬壶往里面滚去,没滚出去两步,便似乎碰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又往里面掷了一个壶,听得里面空旷的声音回响悚人,倒再无其他的动静,于是用火把再探,空气已经流能这,火把虽然微弱了下来,却总算没有熄,两人手拉手,以火把探路,这回,当二人站在棺殿中时,眼前的悲惨一幕,震惊了他们! 这里,是真正的死亡地狱,是真正的阴曹地府。 这里,不是悲惨,是惨绝人寰,灭绝人性。 极其旷大的寝棺殿,如一个大广场,墙壁嵌满人头大小的夜明球,不知哪里弄来的,足有百多颗之多,后面镶着明晃晃的铜镜,反射得一殿的阴绿森森,一眼望去,一室的美人如云,或靠或坐,或躺或俯,足有三四百多名之多!表情无不惊恐到了极点,或是带着绝望,有的人掐着自己的喉咙,极力想闯气,更多的人便扑倒在铜门处,手指间血迹斑斑,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血已经在玛瑙地面上凝成了一滩滩黑色的结块,他们,正是踏着那血走进寝棺殿。 一个抱着肚子的美丽女子引起了媚流的注意,她举起火把朝那女子略晃了一下,看来那女子竟然是皇帝的妃子,服饰华贵,媚流往她所护的肚子晃了一下,睁大了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女子腹间隆起! 竟然是个孕妇! 她表情痛苦绝望,仰卧在地,抱着肚子,两眼望天,死不瞑目,似乎是上天祈求给她腹中的胎儿一个生机,两名像宫女模样的当女躺倒在她的身边,不远处,竟然还有许多不到十岁的宫女打扮的小女娃也在其中,更有不少童子穿插其中,看那服侍,是幼童太监! 他们哭着叫着气绝死亡的,互相抱成一团,媚流气得声音都颤抖了:“竟然把一个孕妇拿来陪葬!竟然让这么多人来陪葬,来满足他的野心!这样的皇帝不死,还等什么!” 廖律也愤怒之极,一句粗话冲口而出,又骂道:“昏君!有他在,合当亡国!” 大殿正中,金棺封闭得严实无比,龙底凤盖,极其奢华,不少美人扑倒在柜盖上,血淋淋的,断裂的指甲表现出她们有多么这个昏君,恨不得把他从柜中挖出来鞭尸! 尘封了百年的地底世界,不曾接触外面的空气,如今一地的尸骨慢慢在空气中萎缩,媚流怜惜地看着那些被逼殉葬的人一个个地慢慢皱缩,轻轻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她不会念佛经,这一声阿弥陀佛是受了玉睿的影响,这是她心深的祈祷,愿这些可怜的女子来世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阿律,我要把昏君抓出来鞭尸!”媚流瞪着廖律:“你可以不让我干,不过我告诉你,那样我们就决裂!” 廖律道:“一个是昏君,一个是美人,你说我会选哪个呢?不过我仍旧是旁观。” 他仍旧笑吟吟地在一旁看着媚流咬牙切齿地撬着棺木,那支金簪倒真是件宝物。 “这个金簪你是怎么得来的?少见得很。”他随口问道。 “北藤狂那家伙给的。”自从北藤狂在长安寺的事后,她对北藤狂着实愤怒得很,背后也只直呼其名了。 廖律哦了一声,媚流如今与他说话越来越随意,这种进步是从前所不敢想的。 棺盖上的密封已经被媚流解封,利器在手,所向无敌,廖律拉了媚流一把道:“先别开,这个昏君既然能把这么多人骗进来陪葬,而且还设下了机关,难保棺中没有其他的机关。” 想了想,道:“走。” “去哪儿?” “我们把铜人手中的盾牌拿来借用一下。” “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一起去,这里太阴森,我不放心你。” 其实媚流表面上嘴硬,心里对着这么一地的冤魂,也着实害怕得很,一听廖律这么一说,马上整个人扑到了廖律身上:“阿律!” 廖律笑道:“嘴硬!” 媚流轻轻一笑,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面对死人,虽然不怕却总归不是太高兴,只是当初无情门的规矩,完不成任务,就剥皮填尸!所以她也养成了就算再怕也要硬挺到底的性格,廖律怜惜地看着她,道:“傻丫头,男人就是要保护女人,你就让我保护好了,何必硬撑着,我会心疼。” 媚流微微低下头,揽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蹭在他的脖子上不说话,气氛温馨无比,廖律背着她,走到甬道上,拿了两个盾牌,想了想,又拿了两支矛,道:“预防万一。”。 两人又回到棺前,铜盾当先,廖律把媚流护在身后,屏住呼吸,隔得老远长矛挑起了棺盖一个口,突然一声锐响,一股黑色浓雾如黑蛇一般猛然喷出!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最奇珍夜明星 廖律见机极快,一把拉着媚流退后数丈,从怀中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送入媚流口中,道:“雾有毒!” 浓雾极其刺鼻,两人不得不暂时退出寝棺殿,廖律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 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蛊,在媚流还没有看清之时,就把蛊扔进了毒雾迷漫的大殿,那蛊吸取着毒雾,自身出放射着毒气,两种毒气似乎正成克星,慢慢的,毒雾散去,毒蛊也软软地成了一只虫皮,廖律怒道:“这个昏君,怕人家来盗墓,竟然设下这般种种毒计!阴狠毒辣之极!” “这就叫遗传呀,北藤狂那家伙果然是这个昏君的后裔,祖孙两手段同样的毒!你也好不了。”媚流掩嘴一笑,这个皇帝的后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想当初,北藤狂那家伙处置背叛无情门的女子时,就是亲自操刀把那些女子活生生地剥皮,然后填上石灰与草木放在大厅上以为标本,警示后来人。 毒雾渐渐散尽,这一次再挑起棺盖时,便不再有毒雾喷出,不过廖律与媚流不再相信这个死人,没有其他把戏,盾牌严守,用矛一点一点地把棺盖全挑开,就在棺盖挑开三分之二时,从棺中喷出无数小苍耳一般的铁刺球,若不是两人手中的盾牌,就要被这些粹了毒的铁苍耳给射得满身血洞,中毒身亡! 这一回,终于棺中不再射出什么古怪的东西,媚流看向棺中,一个鼻梁高挺的老人静静地躺在棺中,那凌厉的眉毛无情地向两鬓斜挑上去,极薄的嘴唇,显示出这个皇帝是个孤僻无义的种子,双手放在胸前,捏成一个古怪的手势,右食指微微地勾着,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金发与皇冠在火把下闪着金光。 棺中,各种珍宝是不用一一赘诉了,光是最不起眼的宝石也有鸡蛋大小,就是棺外,那用以铺地的地板除了纯正得像鲜血一般的正色红玛瑙以外,可容十几人共坐的石桌是更是呈浓艳的碧绿色,仔细一看,竟然无数条一尺多宽的极品翡翠镶拼而成,殿中水池清清,清澈中流漾着奇彩光芒,低头注视,池璧却是用羊脂玉雕成,池中的水却白水晶整块雕出水波,白水晶下隐着各色水晶并镶着无数夜明珠,其奢侈程度世所未见! 无数奇宝的物件,再加上美人身上的装束宝石珍珠等物,这里,就是一个大璧帝国也无法企及的人间财库! 翻视过所有的宝物,媚流已经得了审美疲劳,对墙上那一排排的夜明珠也不再惊叹,看着就电灯似的,倦然坐在玉石桌旁,把一个人间从未见过的大红宝石放在手里毫不珍惜地转来转去,道:“这个皇帝不亡国才怪,这么多的宝物,足可以到海外再建一个国家了,可是他居然收藏这么多,却放任子孙后代沦落为他人的妃嫔,为了复国大业,死于非命,真是蠢啊。” 不过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为了一根鹅毛还能送出千里之处,美其名曰“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为了复国而让子孙几乎陷于灭绝,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起从前看过的书中,男女主人公除了寻宝外,多半还能在宝室中发现一本能够独步武林的武功秘笈,媚流又兴奋起来,廖律笑着陪她找了许久,可惜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本“皇帝宝册”,上面记录着陪葬人的数目与名字位份,此外别无其他,看着一地或年幼或青春貌美的女子,媚流不由得怒从心起,没等廖律开口,她手一挥,鞭子已经挥向了那个皇帝:“草菅人命的怪物!” 廖律有些无奈地道:“好歹也算是我的祖先,给个面子吧。” 媚流俏脸一沉:“我已经够给面子的了,这么多的冤魂,他们上哪儿寻告去,不过鞭上几下有什么大不了?” 她的道德观和这里的人的道德观可不同,他们觉得一个皇帝要几个人陪葬没有什么大不了,虽然人多些,不过帝王么,富有天下,自然也操纵他们的生死,可是她不是,虽然她也杀人无数,但是骨子里的善恶观还是无法改变的。 虽然这里一地的财宝,不过一地的冤魂,也让人无法多逗留,初时找到宝藏的兴奋劲过后,现实的问题开始出来了。他们进来时密室的门已经闭了,打也找不开,那个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找到了宝物,想要出去的话,该从哪里走? 出了寝棺殿,绕着偌大的地下宫殿转了一圈,满目的珍宝与一列列的铜版史书,两人花了几个时辰才初步将这个地下宫殿看完,在媚流的眼中,廖律口中的阿密国与北藤狂口中那个不起眼的国家,有着不小的分歧,不过想到北藤狂自幼丧母,能从母亲口中得知的不多,所知不详不尽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里空气并不很浑浊,说明肯定在出口,这么大的地下宫殿,却能够拥有这样的通风,就算是后世,媚流估计也不太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除非开上几百台换气机同时运作,这大璧当时该是多么发达的一个国家呀,怎么会亡国呢。 不过想到寝棺殿的奢侈程度,她又释然了。 阿密国不算大,却在这个地下陵内拥有着如此惊人的巨富,堪比当年一统天下的秦始皇,那么肯定便是年年四处征战,聚敛财富,最后导致了周边各国的愤慨而共起伐之,国内民心不得,国外众怒难犯,最后终于亡国。这个阿密国的帝王长相与北藤狂略有几分相似之处,想必性格也是相像的,那么更说明了阿密国曾经不但不是什么小国,更有可有是一个疆域极广的大国,在这些极具侵略性的帝王的统治下,暴政苛法横施,难怪从来不曾听说瓜分了阿密国领土的国民有什么异动,不管是哪个国家,都要比原来的皇帝好得多。 “聚天下财富为我家所有,百姓肯定是一无所有,不亡国都不可能。”她望着脚下那一片以水银灌成的江河,与满天用明珠镶嵌的星星感慨地道。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话绵意寻活处 廖律看着她的目光除了爱恋,还有一点佩服,道:“你连这个国家都没有听说过?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过,却能够知道这个国家的灭亡之因,算是聪明之极了。” “算是?我以为我就是。” 媚流斜斜睨了他一眼,媚态自现,带着些娇嗔,又带着些傲然,荧荧水银河边,闪闪明珠星光下,肤如素裹,几近银镀,眸似银河璀灿,无限诱人,廖律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道:“媚儿,如果我不曾骗过你,你遇到我,会不会对我有点动情?”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媚流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这对我很重要。” “你爱过别的女子吗?” “没有。我一生下来,我父亲就为了光复大业而极力培养我,根本没有空去看别的女子几眼,你是第一个。”廖律的手环上她的腰,叹道:“哪怕是骗我吧,告诉我,你也对我有点动情。” 媚流有些为难,说对他动情,从前那是张口即来,可是如今知道了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情后,在心中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好朋友,骗好朋友的事,她做不出来。 “从前没有,现在有好感,将来不好说。”媚流只能说到这里为止。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现在并没有对他使媚,却让他更加神魂颠倒,原因无他,只因他知道,媚儿对他总算用了点真心,虽然并不是他要的那种,好歹在她的心中占了一点份量。 廖律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媚儿,我说实话,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好严肃呀!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爱?我们来地宫这么久,连个出口都没有见着呢,这里的空气可不算好,环境也称不上旖旎,现在说这个字,似乎有些不合适。”媚流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开:“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修建出来的。” 廖律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一声,也转了话题道:“有钱,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如果皇帝在没有亡国之时,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从那时起便开始修建,当然便说得通。” 廖律从包囊中取出一些干粮给媚流,两人把目光在包囊上多停了一刻,那里的粮食,总是有限的,两人对视一眼,吃完后,便一声不响地开始一起去寻找出口,可惜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冰冷的地底世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廖律与媚流刚开始还能笑开玩笑,如今两个人渐渐沉默下来,有时勉强说笑,也必定不提地面上的事,两人都知道,只怕这里豪华的地宫,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了。 媚流开始想念外面的阳光和空气,还有——那个人。 她虽然不怕死,不过死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憋闷,廖律倒是习惯了地下生活,只是因为媚流的缘故,所以更是积极的寻找出口,两人仍旧同吃同住,困了便一起相拥在某个干净而不显得阴森的地方睡上一觉,醒来继续寻找。 “对不起,本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个财富,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廖律把媚流的头靠在自己的头上,歉疚无比,她的毒,他能解,却因为私心想要和她有一段共同的旅程,而把她拉了来,最终却要让她死在这样黑暗的地底。 火把早就燃尽,他们两人手上各等一颗夜明珠为作照明工具,那幽绿的光,让人无比想念火把的温暖与热情。 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寝棺殿,那么大的地下世界,带的粮食却只够再吃上一天,水也早喝完了,幸好在地底下找到一处天然泉眼,撑到现在,没有等他们找到出路,就先饿死在这里了。 “都怪你这个昏君,居然进得来,出不去!”媚流把这地下阴森导致的郁火尽数发、泄在棺中那个皇帝的身上:“你这个混蛋!” 她在江湖行走这么久,心地大变,说不上大恶,却也绝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杀人几乎是常事,大怒之下,鞭子一卷,便把那个皇帝从棺中直接拉了出来,掉落在地,其他珍宝被一同卷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无数叮叮铛的声响,媚流随即啪啪又是几声,直把那狠毒的昏君打得骨断皮裂,龙袍都裂开了,廖律阻之不及,再加上心中对这个老祖先也着实恼恨,索性袖手旁观,一眼望向棺材底,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媚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棺底的残余的珍宝露出一个缝隙,似乎底下的锦褥上绣着一座山,山上还有一道门,一般人都是绣着死后的世界,却为什么要绣座山? 廖律伸手棺中的宝贝一一捡出来,这下,锦褥上的图画更加的清晰,竟然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 仔细一看,似乎绣画别有玄机,廖律伸手把锦褥抓出来,对着光线变换光照角度,不久,媚流与廖律同时轻轻叫了一声,这锦褥在翻到一个角度时,突然这座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地图!仔细一看,地图的终点,竟然标注着“出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媚流与廖律相视而望,突然同时欢呼了一声,媚流张臂扑向廖律,廖律伸手把媚流高高抛起:“得救啦!” 媚流高高地落下,顺手搂住了廖律的脖子,笑道:“我们要死也得死在外面,才不和这个昏君死在一起呢!” 廖律搂着她道:“对,我们的媚儿是人间最美丽的花朵,怎么能在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呢?我们要出去啦!我的媚儿,必须得在人间为祸男人!” 两人笑着依地图所示,在棺中寻找机关然而却一无所获,棺底四面全是金子所铸,与地面牢牢铆合在一起,推之不动,叩之,也没有反应,不像有地道的样子,不由得愁上心头,这可怎么办? —————————————————— 继续亚健康状态中…… 我信佛,阿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机关破御像惊 媚流看了一眼地上的昏君,昏君僵硬的手势依旧保持在那个古怪的姿势,食指微微勾起,似乎指着什么,媚流心中一动,回想当时昏君在棺中时手指所指的方向,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小小的仙人在刻在上面,仙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有心去寻找,却看见他的眼睛似乎望着棺外的某一处,媚流与廖律依着仙人所看的地方望去,仔细观察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发现墙上有五颗夜明珠排行隐隐呈梅开五瓣之状,仙人的眼睛正对着梅花心。 廖律与媚流上前查看,只见梅花心当中有一个极其不晃眼的石块微微高于墙面,这,便是机关所在。 这一套机关设计得极精密,几乎是不给人留下任何的活路了,首先人不一定进得来,进得来不一定能打开这个寝棺殿的铜门,进了寝棺殿,也不一定能躲过两重致命的机关,就算躲过了机关,看到一整棺的奇宝,也不一定会有人再去看一块普通垫棺的锦褥有什么不同,而墙上的机关那么小,在地底世界中,那个小小的,和豆粒一样大的机关就是大海中的针,若不是有人特意去寻,那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这个狠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子孙也不放过,须知知道这个密室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孙子后代了呀! “败类!”媚流想到这些天来黑暗的折磨,恼怒地把地上的皇帝狠狠踹了一脚,这时廖律已经把机关扳动,突然翡翠桌开始轰隆隆地下沉,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行走的地道!一股气流从地道下面涌出,可以出去了! 这一路上,总算没有其他的机关,走了许久,先是往下去,然后往前走,最后是再往上行,前面一阵山风吹来,密道虽然仍是黑暗,却已经有了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又是一个山洞,借着廖律手中的夜明珠,看见一张古画悬挂于石洞当中,不知用了什么密法,百年之后,极旧墨色如新。 媚流看了一眼,当即石化了。 紫发,碧眼,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龙袍在身,如一只冷傲之极的东海狂龙,冰绿的眼无情地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人,帝王冠,黑龙袍,一柄血色长剑在手,天下谁与争锋! 廖律也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太像了!” 那简直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那样的摧天裂地的无情气势,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论到血统,廖律与与北藤狂同样是阿密国后裔,可以算是有亲缘关系,可是廖律祖父辈因为与当地的名门之女通婚,后代便长得和中原人极其相似,廖律在长相上已经与他的祖先几乎没有相似之处,除了骨子里流露着残忍刚刻的一面外,从外面看来,基本就是一个中原人。而北藤狂的莲皇贵妃那一支,却是世代与本族人同婚,因此特征得以保存,不过却都是金发或黑发,再也没有人紫发,除了北藤狂。 见识过了北藤狂的无情与嗜杀,对眼这个同样长相的皇帝未免有了一些了解,这样无情的皇帝,他的王国必然也是充满了血腥,从最后的亡国的皇帝面相上来看,也是一样的残忍无情,那么这样的帝国的灭亡,几乎是开国之初便能够预见到的。 如此看来,大璧的先帝实在有远见,若是北藤狂当了皇帝,大璧这个国家必然无法风平浪静,而重蹈阿密国的后尘,曦和与光泽却是天生的守国者,手段够强,野心够大,也够有爱民之心,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帝,北藤狂若是当皇帝,却是当开国皇帝的极好人选,媚流突然想到,大璧的先帝虽然不是好丈夫,却足以称得上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好皇帝。 廖律也同样惊诧不小,回过神来,见龙像下面有一行字,便念道:“通过重重生死关,到达此处者,朕真子孙也,见我开国大皇帝,流传万世之英名。” 下面还有一行字,原来是那个寝棺殿亡国帝的御笔亲题,说的是阿密国亡国,势所难免,若要复国,必得大智大勇者,所以他设下种种机关,以试探子孙后代的聪明与否,能到达这里的,必将得到开国皇帝的庇佑,重振阿密国的风采。 “无聊,设下这么多的机关,招招必死,步步无生,若不是我们有上有了颜杀这种利器,早就死了不知几遍了。”媚流怒道:“还开国呢。” 廖律却对着开国帝王像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媚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干什么,等廖律站起来,媚流问道:“阿律,你想开国吗?” “自然不想。”廖律轻轻一笑:“天下尚算稳定,我们何必去搅乱一锅粥,我是求先帝保佑你这个小女子一生平安。” 媚流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开国皇帝,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还保佑我一生平安呢,没有让我英年早逝,算我命好。” 就好像遇到北藤狂那家伙,她的一生便开始极大的转变,如果没有遇上北藤狂,这一生,或许又是另一种样貌。 “这位祖先与北藤狂长得那么相似,我想性格也是一样的,北藤狂既然那么爱你,我想恐怕这位祖先也一样会爱上你,求他保佑你,有何不可。”廖律拍拍手,潇洒地站起身来,道:“你不过来拜拜吗?” “才不要!看到他,我就想到那个北藤狂,我才不会给他下跪呢。”媚流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你的面子,你早就撕碎了这画!” 廖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其实,他很爱你呢。” “我不爱他。” “你爱的人,不属于你,你不爱的人,却无法拥有你,这真是一场人间悲剧。”廖律轻轻地笑了起来:“这场悲剧也包括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风雅毒无声蛊 “阿律……男女之间,也可以当朋友的。  廖律看着墙上的祖先,道:“媚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我们不提这个吧。”媚流笑笑道:“这个祖先除了这几句话,还有没有说什么呀?” “媚儿。”廖律突然静下来,从后面抱住她道:“不要岔开话题。这些天来,其实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和你在一起,一起面对死亡,一起寻找生路,对我来说,比什么阿密国和龙帮的复起都要有意义。” “阿律,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骗你,因为我当你是个好朋友,好兄长。”媚流轻轻笑了笑,道:“要知道,从前,‘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可是不看人,不看时机,张口即来呀。”这代表他在她的心中是不可欺骗的那种类型。 和他在一起,多少有些找到了和心中那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他们的笑,都充满了阳光,他们都一样的温柔可亲,他们都一样的对她呵爱有加,像前世的父兄。 “是,多谢你!”廖律轻轻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道:“这一路是我走得最开心的旅途。希望能在你的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媚流在他的唇上也轻轻亲一下,开玩笑道:“当然会,这么多的珍宝,会让我做梦都忘不了你,每一刻,每一刻,见到钱和宝石。就想到你。这是说,如果我能活着的话,可是你骗不了我的,我的毒其实已经很深了对不对?” 所以他才这么感慨与她的缘分。 她身上的香味已经浓得连廖律的药也克制不住了,这香味很浓,浓得却不让人反感,倒是一种很风雅的毒。 “这毒怎么能难得倒我?”廖律摇头笑道:“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给你解毒的时机。现在是时机了。” “走吧。”廖律深深看了媚流一眼,起身扳开密室的机关,外面果然便是他们来时的那个一边生门,一边死门的山洞,他们出来的洞口上写着“日出而生”,意味着从这道门出来的,便像是东方的旭日,能给阿密国带来无限的希望。 一同向地宫回望了一眼,几天来的辛劳,突然告一段落,想起来,便如一场梦一般。 那个紫发帝王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越发张狂欲扑。 门外,却是深夜,无边的深夜,夜虫低鸣,星光稀淡。 “得等天亮再下山了。”廖律转过头道:“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好好听着。” 媚流第一次听他用这么严肃地语气交代问题,惊讶地看着他,他不再嬉笑,眉目间有一种成年男子的凝定和决断,媚流不由收住了笑,道:“我听着。” “今日你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当初我带你来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能平安出来,今日你所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馈赠,若是不能平安出来,那是我私心希望能和你死在一起!” “和我死在一起?”媚流愕然道:“我的毒就算无药可救,可是也不必要赔上你一条命呀。” “你错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活不长的。当了龙帮的帮主,都会被种上一种蛊,这种蛊,若是没有办法克制,是活不了十年的,你的血,是我的药引,当时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我要救我自己,明白吗?”廖律爱怜地摸着她的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救了,数月前,我为了强行克制毒物发作,不慎走火入魔,后来又为你所伤,气血逆流,蛊,已经到了心脏,它已经在啃食我的心啦,若是再找不到出路,媚儿,你只能跟我一起死在里面了,我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什么!”媚流手上不住把玩的一颗水晶珠砰然落地,碎了一地的晶亮星片。 她突然想起,在地底时几次廖律走在她背后,说是为她镇后,女孩子怕身后黑,有一次她无意中回头,却看见他弯着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她问他是怎么了,他却笑着说,这么美丽的女子与他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男人的某些部位不痛苦都不行,她啐了他一口,便也没有当回事,原来却是蛊在发作。 她的毒发作不过是晕厥过去,有他的药克制,自然一会便醒,而他,却是忍受着蛊虫的啃噬! 廖律把夜明珠放在一个石台上,为了行走方便,他出密道门时,只带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现在这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意,反照得地上的水晶片荧荧如星光,与外面的星光相辉映,伤感而美丽。 “我父亲把这座宝山传给我,说是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当时我就想,如果出不来,我就和你死一起,如果出得来,那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一座山里所有的宝藏,尽归于你。现在,它们是你的了。你出得来,你得感谢你自己,感谢北藤门主所赠的颜杀,否则,今日你便和我一起在地底长眠了。”廖律轻轻地道:“不过老天注定要你活着出来,要我一个人去死。” 淡淡的话音,在阴暗的地底世界慢慢消失,他看着她,声音依旧平稳:“我会给你解了毒,媚儿,出去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我就在这里陪伴祖先。出去后,你好好过,那些男人都很好,随便选一个都会爱你到死,所以你不要委屈自己,钻那个牛角尖,不要伤害他们,更不要伤害你自己。虽然你一直惦记着玉公子,但是事情到经到如此地步,我相信玉公子也不愿你一直折磨着自己,我是男人,明白他的心,现在我更明白他的心,我们都愿意要你活得精彩活得自在。” 媚流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襟,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香一生掬此刻 看着他沾染着笑意的眼睛,想起从前他骗自己入宝龙坛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笑得这么阳光,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阳光下跳动着彩光,可是后来他把自己骗入宝龙坛,颠覆了她对他对第一眼感觉,在她的眼里,他是披着皮羊皮的狠,几次见面,她都在伤害他,他几乎次次见到她,都不曾完好归去。 她以为他是邪恶的,像朱蛇一般,让人恶心的,却原来在杀机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真相,他是黑暗中的秩序维护者,他等于是亲手毁了龙帮,借着无情门的力,毁了龙帮,他看透了阿密国的本质,有如此宝山在手,却从来不想什么光复大业,他睿智地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也知道龙帮一旦再现江湖,将引起怎么样的悲剧,所以他抢先下手,把龙帮毁得几乎灭亡。 “阿律,你自己不是蛊王吗?为什么克制不了这个蛊?”媚流颤抖着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延:“你骗我的是不是?” “蛊王能面制天下之蛊,却克制不了本身自身的蛊,这只蛊是蛊王的利器,却也是他的夺命刀。而且现在就算你要把你的血全给我也来不及了,因为蛊已经在心脏处,任何药物也达不到了。” 他把她的手放到他的心脏处,媚流仔细地感受着心跳,那心跳,微弱得几乎要断裂。 她索性把耳朵贴近他的心脏处,听得心跳如同破了的气球,发出不成调的卟卟声,不是寻常有力的咚咚声,她抬起头来,迎向他微笑的脸。 美丽的大眼充满惊惶,像一个孩子刚得到一样东西,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突然失手把它打碎一般,惊惶与失落得无以复加,更加悲伤难言。 够了,有这样的目光,他便是值得了,她总算对他是真心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搂住她的腰,淡淡的夜明光中,她玫瑰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地开翕着,一缕淡香由她口中散发出来,万籁俱静中,只听她的鼻息浅浅,他专注地低头吻住她的玫瑰唇,轻轻挑动她的舌,一点一点地探入她的柔软的唇齿间,纠缠间,无限情意漫延,这个香软的小女子,让他不算长的一生,带上一层瑰丽的人生色彩,死而无憾。 若是现在取她的心头血,仍旧能治,他与她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下,这个女子,天生是男人的克星,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命双手送上,只为看她在人间为祸男人时,那精灵一般的眸子顽皮地睐着灵光,若是没有遇见她,他难以相像生命该是何等的苍白。 他一只手把她的腰搂得几乎要嵌进他的身体,一只手探进她跳动的心口处,握住了一只白兔儿,他突然笑道:“夫人,我们拜过堂的,现在可愿意与为夫入洞房?” “阿律……”媚流一声叹息,主动把身体融进了他的怀抱。 一阵掌风扫过,地上的水晶片与被扫到一边,一袭外衣展开在地,他缓缓地与她一同躺倒在地,夜明珠,在彼此的眼中印出了两点温暖的星亮,缓缓地,她眼中的星亮一点点被她阖上,她闭上了眼睛。 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从眉到眼到唇直到那个温滑的女子蜜处,指间感受着她的紧窒,他在她的耳边不住地厮磨,道:“想了你许久,这一刻,你终于在我的怀里了!媚儿,媚儿……” 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响在这个静寂的夜里,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攻击,撞击着她的柔软,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紧紧地按住她的腰臀,一下又一下地想把自己完全埋入她的体内。 夜,总会过去,纠缠的两个人,心跳未止,纠缠未休,不顾洞外晨曦高上,不顾山间风吹林动,相思无止境,此爱意缠绵。 终于最后一波海浪退去,他停下了动作,虬结的肌肉绷而不发,一滴滴的汗珠在上面凝结,略一动,便滚落到下面的同样香汗淋漓的美肌上,如露滴花瓣,引得人一阵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伏在她的上方,手撑在她的头两侧,专注地看着一夜的恩宠给她带来的无限娇艳,一地逶迤的长发在地上铺开一片锦丽的黑缎,黑缎之上,她容颜如花初开,如露莹润,在初生曦阳的照射下,无限娇媚,她的眼神有些迷惘,有些疑惑,更有着含而不露的悲伤。 “天亮了。”他呢喃道。 “天亮了。”她看着他,低低地回答。 他抚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把她搂在怀中,走到洞口,两人一同极目眺望远处,千山万壑,尽在脚下,风声过处,鸟语花香满人间,一轮金阳在林海的那一端初露火光,烈火彤彤,带来人间万姓的光明与希望,这太阳,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它都始终存在着,带来一天的希望,却也带来一天的苦难,眼下,在大地与苍林的托护下,气势万千地煊赫而出,真是:朝霞天外镀成金,碧海九天弯作穹,后羿犹豫臂挽弓,夸父爱极以身终。 “这日出,真美。帝王都想帝国永存,是人都想永生不死,可是终究亡的亡,死的死,恐怕只有太阳才能做到百世流芳了。”他话题轻轻一转,提起了毒,道:“百世流芳,也只有我能克制,媚儿,给你解完毒后,我就会消解,幸好也死得不难看,不过是尸骨无存罢了。媚儿,记住,要好好地活着,看尽无数个这样的晨曦。” 说罢,他拉着她回到石洞中,道:“来吧我们开始解毒。” “不要,不要现在,等到快毒发了再解毒!”媚儿一把按住他的手,哽咽着道:“不要现在!” “媚儿,来不及了,再不动手,我的蛊就要把我的心全咬掉啦,趁现在你身上气血流通得快,我得赶快解毒,否则我的心最后一根脉弦一旦被咬断,便再也没有力气解你的毒了。” 他的蛊虫,让他开始有喘不上气之感,那蛊,正在无声地侵吞着他的生命。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手心印温柔枕 他等不了,她也等不了了,她的香气已经浓烈得充满了整个山洞,并且远远地散发开去,若是再不解毒,便来不及了,一夜的欢爱,让毒性的发作力更加暴烈,他刻意让她的毒激发出来,以便压制,再不动手,两人便都要死了。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媚流恳求地压住他的手:“多活一会不好吗?我好容易才对你有好感,再活一会不好吗!” “再等到什么时候呢,我是等不了的,媚儿,我这样的死法很好,否则若是依原来的蛊虫发作的死法,我死后会被万虫所噬,现在托了百世流芳的福,我会变成一缕轻烟,干干净净的,这很好。”廖律吻着她的唇,把衣服给她套好,又道:“今后好好照顾自己,密室里的一切,都是我留给你的,你要开心地花掉,活得长长久久,活得贻祸人间。” 想到她给世间带来的祸乱,他不由得又是一笑,这个妖精啊,把这个人世间的男害成什么样了! 媚流咬着唇,再三忍不住,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滴落,掉在他的手背上,他轻轻一抖,似乎被烫到了一般,温软地又道:“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你的血了,我只要你的人,别哭,这一生,可能是注定的结局。” 他握住她的手,他的大手依旧温热宽厚,她的小手,被淹没在他的心掌间,那样纤小无力,手心相对,两目相对,一股暖流通过她的手心传到她的经脉中,身上的毛孔一点点被打开,头顶似乎出现无数个出气口,无数香气从头顶发散,香气越发地浓烈,香氤中,他却越发地虚弱,脸越来越苍白。 他猛力一推,用尽全力,把内力推送到她体内,他几乎是把他的生命注入到她的生命中,用一命换一命。 媚流无声地哭泣,襟前一片冷湿,香气越来越淡了,廖律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微弱了,他的温暖在丧失,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冷上来,把媚流的心也冻得一片冰凉。 为什么每一个她觉得好的男人,都要一个个地从眼前消失? 前世的父兄,这世的睿大哥,还有阿律,一个个好的男子,总是与她擦身而过! 若是她的疏忽而失去了他们,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天怪不得地,可是她没有过错,她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好好地体会他们带给她的温暖,老天却一个个地剥夺去她的这一点微小的心愿! “我要钱有什么用?阿律?我要这满山的财富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一个可以和我一生一世相守的男子,一个可以共谈心事的好友,可是你们却一个个地要离开,阿律!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她颤抖着说话,明知不可能,却极旧想要伸手挽回什么。 “好,我不死,你也不死,我们一起活着。”他颤抖着回答,明知不可能,他却温柔地应允着她的愿望。 香气已经散发殆尽,他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开始散去,身子似乎要飘起来,他无力松开手,无力地朝她倒下,媚流抱着他,却抱不住他丝丝流逝的生命,这种感觉她太明白了,那是一种无力感,想要极力振作,却怎么也提不劲,任由灵魂不住地往黑暗中沉去,沉到再也浮不起来。 媚流泣不成声,泪眼中,他的眸光依旧清澈温暖,像当初初见时的笑颜,那个阳光的大少年,在者巴国热烈的阳光下,笑得那般明朗,心痛,痛得要揪起来,不是睿大哥要出家时的悲愤和绝望,而是一种眼看着亲人离世,欲救无能的悲痛,她紧紧地抱住他,哭道:“阿律,阿律,你冷不冷,我给你温暖,我给你温暖!” 她用力地搓着他的手,太了解将死时那种冰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绝不能再让阿律感觉到,她索性又脱去了袍衫,与他赤身相搂,将她的温暖渡给他,只是他冰冷依旧,那是死神的到来的前兆。 “阿律,阿律,对不起,我以前那么伤害你,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她从来没爱么后悔过,后悔每一次见到他时给他的打击和伤害,后悔自己曾经那样冷血地对待他。 只是他与她的纠葛,谁负了谁,谁伤害了谁,如何说得清,若不是他的欺骗和设计,她后来怎么会与睿大哥擦肩而过,相见不相得? 只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管他曾经对她是如何伤害,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他只是她的故友,她的兄长,为她耗尽他的心力,如风中残烛,即将在晨曦中熄灭,今后她的人生路上,又少了一个故人的陪伴。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觉得我被万虫所噬的好,还是干脆化成了清烟的好?”廖律的唇扫过她莹白的肌肤,平滑的小腹成了他的温柔枕,人生这般死,更有何憾? “媚儿,这一生,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不想说对不起,若是没有当初的欺骗,我怎么可能与你有这样长的一段缘份。媚儿,你看那天多蓝,蓝得好像宝石一般。” 廖律的声音渐渐低微,如要睡过去一般,媚流抱着他,早已经将泪打湿了他的发。 高挺的鼻梁,方正的唇,眼中盛满深情与不舍,相视恨不能到地老天荒,她第一次发现,他是如此英俊,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眉,如此浓密,他的好,他的坏,一切烟云往事,在瞬息间流淌过心底,更加挑动她的伤悲。 “阿律,阿律!”她哭得浑身抖动,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要死,不要死,你撑住,我们去找成不德,他能治我的蛊,一定也能医你的蛊!我们去找他,哪怕他要我的命,我也认了,你才是属于这个世界是的人呀,我才是那个硬闯进来的陌生人!该死的是我!不是你,阿律,你们都是替我去死的,该死的人是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云归处艳魂劫 廖律摇头道:“没有那个说法,不是谁替谁去死,老天要一个人的命,是不会用别人的命去代替他的,所以这是我的命,我的命,从我当上龙帮主那一刻,便注定了这一天,遇上你,已经是我最好的下场了,你的毒,我的毒,都是因为我龙帮而起,是我对不起你。 “阿律!” “我感觉我好像快不行了,说句我爱听的,好不好?”廖律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只要她一句话,他便能含笑瞑目了! “阿律,我爱你,虽然从前我很恨你,恨你的欺骗,恨你们龙帮打散了我和睿大哥,可是现在我不恨你了,真的,现在我爱你,就像爱我的大哥一样爱你,所以你不要死,阿律,我爱你,我现在是真的爱你呀!你听到我说没有!我爱你!睁开眼睛!” 媚流哭叫着用力推他,他却笑着一点一点阖上眼睛,含糊着道:“媚儿,我爱你。我来世再来找你……我走了……” “阿律,不能睡呀,阿律!”她尖叫着猛烈推他,他却于也睁不开眼睛了。 “阿律!”她抱着他嚎啕大哭,悲痛得不能自己。 他终于被死神带走了。 他的脸在阳光下依旧微笑着,却再也说不出话,再也无法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的颈上还留有她的齿痕,她的颜杀之痕,她手指带着泪水抚过,突然明白了,他每次见到她时,是多么开心,他看着她的目光,她曾经以为是j诈,现在才发觉,那是宠溺的目光。 他对她,早就已经开始用行动表示歉意,只是她眼里没有他,心里恨着他,从来不知道他是在赔罪,她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归纳为“阴险的计谋”,总是在猜测他究竟想要怎么害自己,她忆起了她曾说过叫他不要在危险时候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时,他又痛又怒最后又无奈的样子,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哭声震林,她不曾压抑自己,在这个杳无人烟的群山中,她放任自己痛哭出声,可是她再怎么哭,他也不会醒了。 她抱着他,他的体重似乎在减轻,越来越轻,他的身上慢慢有无数烟雾升腾起,洁白无味,像一朵朵白云,他说过他会“消解”,化成一缕清烟,果然,他正在化为轻烟,一缕缕的云烟升起,云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密,最后,她怀中的他突然一轻,一团白雾自媚流手中喷涌而出。 “阿律!”媚流惊叫出声,手上他已经不见了,却像蝉蜕壳一般空留下他的一袭衣物,软软的挂在手上,他却没有了踪迹。 消解,廖律化成了一股轻烟。 白云在洞中似乎留恋不舍,逗留了一片,才渐渐地向洞外飘去,媚流哭叫追出山洞,伸手如何挽得白云在? 无边天际自是家。 白云飘向天空,在瑰丽的者巴天空下,消散了最后的踪影。 一名身无寸缕的女子,如山精花妖一般,凝立在晨光中,却如此与林间相宜,没有了人间赘物的遮掩,她便是一个山间精灵,美得耀目,却有着无限的人间伤悲。 哭声已然终止,流尽了泪也唤不回故人的灵魂,她绝丽的躯壳在阳光下伸展开来,似乎要让太阳温暖她的冰冷,她的灵魂飘荡在人间,找不到依托。 生而为人,便是一劫;遇人不淑,是为二劫;情深不寿,是为三劫;死方知情,是为四劫。从情一字,异化无数人间悲喜,千种劫难,由此可知,在劫难逃。 媚流,你不过是人间一抹艳魂,不是仙骨,未脱凡胎,纵是再聪明百倍,又怎么脱得了人间的劫数,尘世间的劫数茫茫,生老病死,你总得一一体会。 两天了,她仍旧迁延不去,饮山泉,食野果,用他的剑将“云渺”二字题在山洞门口,在洞内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他的衣袍他的剑,除了他的腰带外,所有的一切,连同他带来的阳光的气息,统统归入了黄土,腰带如他的手,温柔地环在她的腰间,提醒她,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想要害过却又爱过她的男子,云逝在她的怀里。 又一天的巨轮从云海茫茫处跳出,她望了许久的朝阳,终究要离去,回望生死两重门,那日携手进入地宫的情景在眼前一一浮过,他牵着她的手,问她怕不怕。 “阿律,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也不许你忘了我,不然我哭给你看,阿律,我走了。”她轻声道。 衣冠冢,上书“廖律大哥云归处,妹子媚流痛笔”。 这里,留下了他无尽的爱意,也留下了他们无尽的缠绵,一切,都随云飘渺去。 那个艳美女子悄立许久,茫然回首天地间,孤零零的身影在晨光中拖带出长长的影子,她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天地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 者巴国京城的大街上,一个窈窕女子几乎是半飘荡在路上,长长的衣裙直到脚踝,不见人行,但见人飘,那女子头戴白纱帽,帽上垂下的白纱掩去了她的容颜,这怪异的女子引来不少人的窥探与猜测,耀目的白在一片五彩缤纷的者巴国的装束中显得分外惹眼。 她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路上,似乎没有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妈妈,那个姐姐好怪,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一个小男孩指着白衣女子大声叫道。 “胡说!”母亲小声地斥责道:“不许随便说人家伤心,不吉利!” 那女子停下脚步,白纱下,妙目望去,隔着白纱帘,似乎隔了一个世界,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指着自己,她轻轻一笑,朝他走了过去,小男孩的妈妈有些紧张地拉着孩子的手,连连道歉。 那女子从白纱帘下伸出一只冰雕玉琢般的玉指,轻轻撩起了纱帘,笑道:“不要紧,我只是怕热,所以才穿白衣,吓到这位小兄弟了吗?” 面纱帘下,是一张冰清玉洁的脸,似乎不沾人世的污浊与苦痛,那一种清丽,如朝阳初生,如水莲初绽。 莲华当年,碧盖如玉,水澈波清,那是瑶台那般的仙境,才育得出如此仙品,又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让此仙品流落到人间。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仙人魂暴君狂 孩子的妈妈被纱帘下的面容震得恍惚了一下,听她解释,不由得心生好感,这般白得要透明的美肌,也只有用这柔软白纱保护起来,才能不晒化了眼前人,忙笑道:“听说中原那地方冷,难怪你不习惯我们者巴的太阳,我们祖祖辈辈地生长在这里,便不觉得热了。” “是啊,祖祖辈辈,能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地方,多好。”那女子微笑道。 离家千万里,隔了几个时空的距离,那种游子的无根感,岂是这些“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祖辈辈”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所能理解,他们真幸福。 小男孩好奇地摸着白纱衣,道:“大姐姐,你的衣服真软呀!” “这叫纱,就是夏天穿的,不会热。”女子弯下腰,任由他在自己的白纱笠上探索。 护国寺的钟声响起,午饭时间已经到了,孩子的母亲要带孩子回去吃饭,热情邀请女子一同来,女子轻轻摇头道:“我还有事,这个,送给小兄弟。” 那是一粒拇指大的珍珠,五彩的络子,下面坠着一个水晶坠,放在手上一荡一荡的,孩子的母亲初时以为是假的玩意了,坦然收下,后来觉得不对劲,拿起来仔细一看,惊得张大了嘴,珍珠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水晶清澈透明,她叫道:“不能收,太贵重了!” 可是抬起头来,哪里还有美丽女子的身影? 一座小村屯下,水车发出汩汩的声音,水流哗哗地从水车上倾泄而下,白色的身影就坐在水车的大轴,身后的水车不住地转,让人看着心疼又危险,水不时地泼洒在她的身上,转眼眼白纱衣湿了大半,她却似乎一点无感觉。 “囡囡哦,快下来呀,掉下来会死的!”一个浇菜老大妈最早发现了这个情况在水车下面大叫,几层楼高的水车,这个囡囡是怎么爬上去的,难道是想不开? 她急切地挥着手,大声叫道:“囡囡,有事下来和阿嬷好好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想不开,不行不行,你不要跳,不要动!我找人来救你!” 那女子格格一笑,轻飘飘地从大轴上站起来,跳到水车的木桶上,随着水车下到地面,老大妈紧张地跟到水车边,极担心她掉下来,眼睛一花,她却已经站在老大妈面前,老大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是仙女吗? 那女子突然抱住老大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温软的嘴唇,幽香的气息,老大妈顿时一懵,听得那女子轻笑道:“阿嬷,谢谢你。囡囡送给阿嬷这个。” 一根灵芝头的银簪轻轻地插在老大妈头上,银簪上一个迎福童子胖乎乎的极是可爱。 者巴国流传开一个传说,说者巴有一位白衣仙女,四处散给人福气,专门给那些心地善良的人们送去财宝。不相信?上至七十大爷大妈,下至三四岁刚会说话的孩童都知道有一个白衣仙女曾经出现在面前。 世间哪来的仙女,那个仙女不过是个心伤的于情的人间女子罢了。 她游荡在者巴国,不想回中原,也不知道要去哪,就这么一天一天地闲逛着,常常听见人们谈起大璧皇帝往几国派出使者寻找一名美人的故事,她笑笑,全当作没有听见,者巴国也有武林人也常说少林寺与无情门也在寻找一名女子,却总是空手而回。 “一年一月又一日,年月日时叠成纪,一纪一寿又一轮,一生一世又到期。”她低低念道,不是有心躲避他们,也不是有心飘荡人世间,实在是不知该去哪里。 想要的一生一世的人出了家,想要一生知己的人云逝去,那些帝王子孙的事,她再也不想去插手,于是她就这么一日一日地在者巴国逗留下来,任由大璧闹翻了天。 “还是没有找到人?” 北藤狂阴冷的目光直瞪北齐,北齐重重一低头,道:“是,我们在者巴寻了许久,仍旧没有廖律和妖姬大人的下落。” “他们一定在者巴,再找,找不到你们就以死谢罪吧!废物!”北藤狂用力扯开衣襟,狂怒地把外袍远远地扔到榻上,外向疾步便走。 几个月了,他却得不到一点她的行踪!连蜂鸟也寻不到她的气味,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派出的人手,皇帝派出的人手,王爷派出的人手,个个都是顶尖之辈,却找不到她的一点音信,心里早就像开了的锅一般,翻腾得几乎要炸开来。 也许那天他的手段太过暴烈了些,她不想见了情就不见吧,爱就爱吧,自己就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再向着别人,还怕她人飞上天不成? 可是他就是想要她的心,就是见不得她人在身边,心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想要她,连同她心,难道是他太过贪心了? 想到那日她从长安寺失魂落魄地离去,他便一阵烦躁,傻丫头,一个男人出家了,有什么大不了,不是还有我在你的身边吗? 你的眼睛很大,可是大有什么有,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是漂亮有什么用?都是摆设! 你看不见我对你的好,你几次违反门规,我可有罚过你?你几次遇险,我可有迟疑,哪一次不是马上就赶赴现场去救你?你要阳光,我就洗白无情门,你以为无情门真的只是为了反抗昏君而洗白?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无情无义冷心冷面! 现在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丫头,媚儿!你究竟躲到哪里! 烦躁地徒步直闯光泽王府,路人见到一个半敞衣裳的男子大步疾走,吓得纷纷走避,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闲杂人等无法直视。 “你找到了她没有!”北藤狂见到光泽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光泽的面色同样不好,媚流从他们手中消失,最着急的就是他们,皇兄已经把亲龙卫申饬了几遍,可是依然一无所获,皇兄一怒之下,如今亲自率军亲征,六国大军如今在皇兄的怒火下,节节崩溃与散沙,皇兄倒是有了东西可以转移目标,可是他却得在京中坐镇着朝廷,面对着一天一次北藤狂的催问。 —————————————————————————— 本章的标题“暴君”二字,不是单指皇帝,一并指代几个暴怒的男人,哈哈,这里的“君”不作“帝王”意,而是作“男人”解。么么大家,我爱你们!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只为你 皆心乱 “没有!”他没好气地回答。 他何尝不想要亲自去找她,只是被这偌大的朝政大事拖得走不掉,只得派出一拨又一拨的暗龙卫去查探消息,但是带回来的消息,永远是“尚无消息”。 “人从你们手中弄丢,到现在还找不到人,这个大壁国我看也长久不了!”北藤狂怒气勃发,几乎要把石桌都拍翻。 “大壁是先帝留传给我和皇兄的,长久与否还不劳你操心,你不是自称天下没有你找不到的人吗,怎么你也不行?”光泽毫不客气地回道。 “若不是你们把她强留下,她怎么会丢失?”北藤狂怒道:“你再跟我打马虎眼!” 一言不和,两方又斗得天昏地暗,光泽王府的人早在一见到北藤狂进来便闪得远远地任由书房中砚断纸飞,一片狼藉。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交手了,北藤狂亟需一个泄怒的出口,而光泽也同样是一条不驯的龙,两人一见面,暴龙双斗这戏码注定是要上演的。 这里两人斗得火热,朝中,却开始呈现一片平静和生机。 因为没有说出口媚流的心愿,北藤狂暂时收手不在祸乱京城,而把注意力转向江湖。 龙帮在京城已经失去了踪迹,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又一次遁入地下,让人找到线索,难道媚流就这么不见了?廖律那家伙也不见了,两个人好像就这么消失在京城,若是媚流死了,没理由蜂鸟也找不到,可是没有死,为什么却找不到人。 千里之外的少林寺中,盘若院的木鱼声已经响了一夜,慈海大师站在禅房门口,听着木鱼的叩响,一声一声,似乎很平静,然而响了一天一夜木鱼,敲木鱼的人心中肯定不会平静的。 他上前敲响了禅房的门,“叩!叩!”声音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电,让玉睿蓦地惊回神,忙起身开了门,见慈海大师正怜悯而宽厚地望着自己,忙低了头,迎进师父。 “虽说是出家要断情断爱,可是人非草木,哪能说断就断?你会这样放不下,原也在师父的意料之中。”慈海大师缓缓地道。 “师父,弟子给佛门染黑了!”玉睿愧疚地低下头道。 慈海大师笑了一笑,不答这个话题,到说起自己的当年。 “当年我出家,是因为少年妻子病逝,刚出生的孩子又继而病亡,一恸之下,出家为僧,可是这些年来,何曾把他们忘怀,也时常惦记着。佛之所以要我们僧人段欲绝旧爱,不是让我们真的不要一切情爱,而是要我们断了自己的小爱,却成全大爱。当初我也不理解,一心想忘,谁知越想越忘不了,反而把佛课都影响了。”慈海想起当初,感慨地叹道:“后来干脆不再强行背着心意,往事来时想一想,不来之时,向佛家,我们出家原是为了涤荡心野,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乱。” “师父?”玉睿惊讶地看着慈海,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来到你心中之时,你便想,想她的好,想你为什么出家,是为了长生不老还是为了来世跳出六世轮回,还是为了她长命百岁,这般想着,你就自然而然的平静了。”慈海大师叹道:“不必强行克制。你已经敲了一天一夜的木鱼,也该让木鱼歇歇,木鱼只为供佛而备,可不能用来乱心。” 为什么出家。 自然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在人间长长久久地活着,为了在佛院中,偶然听到她的消息,得知她在某个地方,恣意地笑着,扰乱着人间。 师父说,想她就想她吧,师傅还想了一辈子呢,人在世上,有些东西是注定避不过去的,只是能够把这些东西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用虔诚修佛的心为世人去祈祷,为那个人去祈福,也就可以了。 人又不是木头,怎么能说不想就不想。 那想吧。 想她的好,她的美,她的甜,那夜夜欢爱她的喜悦,那剃发之时,她的恸绝,为了她,好好地修佛,然后将这一生真心修来的福,送给她,这也是一种爱的方式。 流流,你还小呢,我们都还年轻,有那么长的日子要走,虽然佛门清苦了些,可是至少你和我一起活在世上,你的心里有我,这寂寥的日日夜夜,也因为有了依托而不在苦长。 一个女子,搅乱得天下男子齐伤神。 然后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这天一只蜂鸟飞进了北藤狂的卧室,在北藤狂面前飞起了奇怪的圆舞,北藤狂看着蜂鸟的暗号,突然暴叫一声:“来人,备马!” 蜂鸟的舞蹈编入蜂蜜一般,自有他的含意,这个舞,就传达了一个意思:“南方,香味在很远的南方。” 南方,南方是者巴国,媚儿终于在者巴国出现了! 随着这个线索,北藤狂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了一切京城事宜,直奔者巴,媚儿,你快回来! 没有她的消息的这段日子,他简直急的要发狂了,那些京城周围的小帮小混都是死于他的怒火之下,外人以为无情们在行侠仗义,谁只不过是他发泄怒火。 者巴国的无情门众已经得到了媚流的确切地址,只是不敢上前打扰,见到北藤狂,无不如释重负,上前叙述妖姬大人这些日子在者巴的所作所为像个孤魂野鬼一般四处飘荡,四处撒钱撒宝,吃的是野果,还经常有一餐没一餐,住的是苍天广地的野外,睡的是凌空的床,就是一根绳索往两棵树之间一绑,她就这么凌空躺在上面,发觉他们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她却很快的失去了踪迹,根本不愿意与他们接触上…… 北藤狂听的怒火熊熊,媚儿,她向来在无情门,虽然干的是杀人的活,可是就算是媚奴,也吃的是精品佳肴,睡的是软床高枕美丽的女子才能诱惑住男人,几时沦落到要吃野果住野外凌空的地步? “她在那里!”一声暴吼响彻天际。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为谁着 白素衣 仍旧是白衣飘飘,媚流站在山巅,漠然望着山下的者巴京城,这里似乎不似大壁一般充满的繁华与尘嚣,而是一片一片全是绿树,整个京城覆盖在树树丛中,使得者巴虽然火热,去仍是一处人间天地,比之外面不住战乱的天地好了不知多少倍。 “媚儿,你玩的可高兴?”一个声音冷冷地从背后响起,头上的白纱笠突然被人打飞,一双有力的手把她凌空提起转了个方向,支队那双绿眼,那双绿眼正闪着怒气,灼灼如火。 她瘦了,本来就纤细的腰,如今更加不满一握,她轻的几乎要飘起来,一身白衣却白得像一朵水莲花 。 他看不惯,非常看不惯,她的妖姬,应该穿着锦绣斑斓的华服,在谈笑间,挥洒出她的绝世风采,而不是一身白衣,让人看的皱眉,好像一转眼,她就会消失一般! 因为清减了容颜,媚流的眼睛现的越发的大了,淡淡一瞥,无惊无骇,早从某天早上看到一直蜂鸟在她肩上那时起,她就知道,门主迟早会来。 “玩的挺高兴。”她转过身,想要躲过他的钳制,但是他的大手像铁一般环在她的腰间,丝毫不动,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把她融化了。 “是吗,那么看到本座,你可高兴?”他步步紧逼着追问,再也不肯松手。 媚流各地一笑,讽刺道:“你想听实话?” “女人,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他的目光沉得好像风雨将至的大海,眸子转成了墨绿色。 该死的她! 这么许久不见,他那么想念她,她见到他却是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厌恶的眉头都在浅浅的翻着波澜。 “好,门主想听,那我说,我很高兴见到门主,门主便如一道上天赐予的神光,让我的人生无限光明,美丽,我非常感谢门主大驾光临!行了吧?”看到他,她就火上心头,这些日子的平静,就此要划了句号了。 北藤狂怒意更深,一把把她抱起,直接扔上车子,他也不进去,现在他要是进车子,难保不吧这个女子撕个粉碎,虽然在气头,他仍旧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驾!”他亲自执车,一路上见者无不走避,这个紫发男子的怒火似乎要吞灭一切挡路之人。 媚流在车中随着这次不住的晃动,他的怒火她怎么会不明白,她本该在解了毒之后就该主动联系无情门,可是他非但没有,反而不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通过时不时地改变方位来躲过蜂鸟的追踪,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地触犯了无情门的门规,他会这么发怒是正常的。 北藤狂的怒,自然是因为她违反门规,门规可废,在他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他的怒是她竟然避开他,而且见到他后,却冷冷地像对待仇人一般! 乍一眼见到她一身白衣,着是把他惊秫了一下,她的气质原是宜雅也宜静,白衣衬得她清纯脱俗,只是太过幽静,站在山头,山风一吹,白衣飘飘,像一个孤魂,她又遇到了什么事?怎会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 他宁可她恼怒地拔剑四下砍人,也不要她一副要远离人间的不染尘埃的样子,他是人间的修罗,她凭什么当天上的仙子,他也要给她扯下来,撕去她的仙衣,然后纠缠上她一生一世! “下车!”一声冷语未息,车帘便一把扯开,他扣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他推进了房中,媚流一个踉跄被他推到一张云塌上,他紧而逼近,把她压在榻上,怒火烧的他的眼睛一片墨绿,狂潮暗涌,几乎铺天盖地地把她淹没。 “你究竟是怎么了,这么久连个音信也没有?”怒火在燃烧,它的问话却尽力温柔,她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失魂落魄的样子。 “中毒了,廖律带我解了。” “那他人呢?” “他……去了。”媚流索性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叹息中。 死了?死了就死了吧,那个擅长使用蛊的家伙,死了也不可惜。 媚流从被子中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不屑的嘴角很清楚的流露出他在想什么,死了廖律对他来说,自然是什么也算不上,他那里知道廖律的真实身份,那个地宫里埋葬的皇帝是他们两个共同的祖先。 “原来你就是为他穿的白衣?他又不是你丈夫,又不是你爹,你带什么孝!给我脱下来!”北藤狂怒火顿起,上前就要拉她,要扯去她的白衣。 媚流也怒了,用力把他的手打开,一翻身滚到另一边与他对峙,冷冷地道:“离我远一点,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很没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眯起了眼睛,一抹杀机阴恨地闪现。 该死的,他千里迢迢来见她,她却说这样的话? 她点头,语气悲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永诀,毅然道:“对。你很没品。你只会掠夺你想要的东西!你只会这样,永远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你觉得别人该死,他就该死,你觉得他没用,他该死,别人的感情对你来说都是假的,你的心里,没有别人,没有我,只有你自己,你复仇是为了你母亲,你这一生也就有一个母亲是你真正所在乎的,而我,不过是因为你觉得我难以把握,所以才对我多用了一些心罢了,说到底,你根本不爱我,你要的只是你自己的感觉,你觉得这样掠夺得来让你觉得很爽!” 她的指责,让他白了脸,怒火烧的紫发几乎要飞扬起来,他沉下声音,双手抱胸,冷冷地倚在背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还有么?说,再说。” 他从来不知道,他在他的心目中是那么不堪,他从来不知道,他做的一切,在她的眼里,连个屁也不值! 第二百九十五章 琵琶骨 折翅羽 见她冷笑不答,他高声喝道:“说!” “说就说!”媚流心中对他的无线怨怼突然迸发,她坐起来,道:“我一直很烦你,你知道么?你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从来不想我要不要,喜欢不喜欢!你总是把握控制在你的手心里,我做什么事情都脱不开你的掌握,不错,你是很聪明,手段很高杆,所有的事,你只要想做,就一定做的到!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你说我做什么都在你的忍耐下,‘忍耐’?哈哈,笑话,我用的着你忍耐?我要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包容我的好,我的坏,用不着别人来忍耐!” 北藤狂手一伸,卷住了她的长发,把她横拉到榻上,媚流痛的一声尖叫,头皮简直要裂开一般火辣辣地痛,他阴森森地盯着她,冷笑道:“很好很好,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看法是这么深刻,非常深刻,很好。既然我是一个眼中只有我自己的人,那么我做什么都不用克制了吧?嗯?” 手上加力,用力把她的长发一扯,媚流优势一声痛叫,骂道:“疯子,放开我!” “对,你说对了,我是疯了,一个疯子做事,相比你不会意外吧!”北藤狂暴怒之下,用力把她的手往后扯,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媚流面色一阵发白,叫也叫不出来,手,脱臼了。 他竟然生生地扯断了她的手! “我是疯了,我认了你好久,我一再提醒你,你是我的人,可是你一点也没有在意,你爱上别的男人,爱的要死要活,我忍了;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认了;你要杀我,我也算了;现在你居然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良心!” “碦!”又是一声脆响。 “啊!”媚流猝不及防,一声惨过,他在狂怒中,又折断她的另一只手! “你当初为了不爱上我,为了抵制苦恨的药力,自断一手是吗?我告诉你,当时我还真就对你动心了!你自断手臂,不要我,现在我段你两手,我让你除了我以外,再也无法去爱别的男人!” 他狰狞的脸想嗷叫的龙,那个地宫中紫发皇帝的暴戾与狠毒,在这个后世子孙的身上暴露无遗! 痛,剧痛! 她痛得浑身冷汗,两臂已经浑然不是自己的,略一动,便钻心痛楚几乎要晕过去,她沙哑着嗓子,在榻上不住的颤抖着身子,艰难的道:“你……你想怎么样?” “我要锁住你一生!”他的绿眸,冷距无情地闪着杀机,要不到她的人,那么就锁住她一生! “这跟金链,要是穿过你那美丽的琵琶骨,你想会怎么样?”那根细细的链子,在他的手上抖啊抖,他笑的白牙森然像一只扑食的狮子:“琵琶骨一穿,你就废了,从此就只能每天躺在那里等我的临幸!这就是你无视我的报应,我说过,我在忍你,可是你一直在挑战我的耐心,现在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你这美丽的小野猫,该收起爪子用金链锁起来才不会让我气的咬牙!” 金链一抖,那从前曾经锁过她的金链,在她玉白的颈间不住的厮磨,她痛得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掉下来,落入锦褥间,顿时使了踪迹,然后是更大的汗珠落下,她苍白了唇,眼前一片黑暗,断断续续道:“我恨你,就是恨你,你杀了我,否则我就自己去死,宁死也不当宠物!” “由不了你!” 他痛苦的也够了,她四处地跑,四处地撒欢,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心仍在脚下狠狠地践踏,现在他不要任由她四处招摇了,他废了她的武功,还有什么生存的价值,她尖叫这哭叫:“不要废了我的武功!” 他出手如电,很快地给她的手臂复了位,却点了她的|岤,看着她一脸斑斑泪迹,轻轻一撇嘴,道:“不过是武功,从前你没有武功,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放心,我手很快,不会让你很痛。” 只要把琵琶骨一穿,全身功力尽废,她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她的武功是他所赐,也有他而毁,事情绕了一个圈,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从前,她不知道武功的重要性,她甘于在一个大宅院被困一声,只要遇到一个良人,她可以一生一世 地没有武功,一辈子做普通人,然而现在不了,没有武功的女子,只是任人宰割的牛马,她的骄傲让她无法回到没有武功的日子!那种俯首对男人称臣的日子! 男人,她知道,男人要是能可靠,母猪都会上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在这个世上,能与男人相抗衡,那便一定要有武功,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不受制于人,肆意行走在男人的世界这么多年,叫她如何去面对没有武功的平凡人的日子? 可是不想被废武功,那么就要对他俯道称臣,低下她骄傲的头,舍与取,看她要哪一个,是要低声下气地从前听命于他,做他的私奴,还是很有骨气的任由他废了武功,然后自绝身亡。 她脑中瞬息闪过千万种念头,目光惶恐害怕,只是从来没有过的表情,他只在她脸上见到过悲愤,痛苦,伤心,冷然,娇媚,种种种种,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害怕,连当初要死了也不见她害怕,难道武功对她来说,比命还重要?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慰抚与是我心 他微微一沉思,突然明白了,武功对她来说,确实比命还重要,这个女子见多了男女之情,又被这样那样伤害过,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信心和安全感,只有武功能让她一些信心,如果废除了她的武功,恐怕他防得再严,她也终有一天去寻死。 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再也无法低下她美丽的头。 僵持,僵持,她的惊惶与他的冷怒,无声在空气中散成了一股浓重的冷空气,她的白衣不住地颤抖,刚才冷湿了的汗水,现在渐渐贴在身上,显现出曼妙的曲线,她含惊带怕,又带着一种不甘的倔强,咬着唇在他的身下不住地轻喘。 他的手按在她的琵琶骨上,只要再用上三分力,她功力尽失,却于身体无碍,只是不能再练武,可是有他在,她自然不再需要武功,他的手微微地往下用力,拇指与食指,分别扣在了两边琵琶骨那个浅浅的凹洞中,心一横,便要往下用力! 一滴泪珠扑簌一声,落在锦被上,她无声地落泪,绝望地望着天,眼中是一片黑沉沉地死意弥漫,一滴,又一滴,再一滴,白衣上的汗湿,让她显得更加柔弱。 连珠泪落,落尽她的生命,这一指下去,毁的不仅是武功,更有她的生机,她是一个只天空遨游的云燕,如何能被困于井地而能振飞? 终究,他长叹一声,俯下了身子,吻住了她的唇,她仍旧在颤抖,柔润如花的唇说不出话来,只能偶而溢出一两声哽咽,应该是委屈到了极点,不自禁地便哭了出声,他柔柔地吻去她的泪,低声安慰道:“不会了,不会了,不废你的武功了,不哭。 ” 他终究还是输了,明知她的泪水可能只是引起他怜惜的一个伎俩,他仍旧要陷入了,不废就不废吧,既然她那么看重武功,那就给她留着吧。 她想跑就跑吧,反正他会追,她想玩就玩吧,反正他会撑腰,只要她开心,又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一只手无声地解开了她领襟,轻笑道:“白衣可不适合我的妖姬,妖姬,就是要妖,穿得狐媚,穿得妖艳,这一身太过清纯的装扮,我不喜欢。”把她的手轻轻一提,褪下了她的白衣,柔嫩的玉体在榻上横陈,他吸了口气,另一只手从她的颈后穿过,把她的头微抬起,更加贴近他的唇,温柔仔细地吻上她的脸,像对待一个未经人世的处子一般,仔细温柔,似乎怕伤害了她。 不住地辗转吮吻,抚遍她每一寸肌肤,两体厮磨。 他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她止不住地泪,让他心悸又心疼,他只是不住地吻她,安抚她,一声又一声地安慰道:“都过去了,不哭,不会废你的武功,就是废了我也给你续上!不哭!” 他的怀抱,突然变得那么温暖,似乎充满了安全感,她也知道这是他的媚术,只是这种时刻,谁还去在乎他现在给的感觉是真是假,她是真的累了,如果这样温暖的怀抱,是他故意施的媚术,那么就让她沉沦一次吧,让她彻彻底底地放松一次,不去想这个男人的真心假意,不去想未来在哪里,只要今夜让她温暖一回。 “每次你出去,都要带一身的伤回来,每次我都要放下手头的一切,千里追踪寻你回来,这一切对你而言,只是自私?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看着沉入梦乡不住地被恶梦惊得直叫的媚流,他轻轻拍着她,心中却是苦涩难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那么要不得?我真的就那么糟?” 回答他的是她梦里发出的一声惊叫。 他轻声低哄,在他有节奏的拍抚下,她又沉入梦乡,她是太累了,像一只猫儿一般,次次偷溜出去玩,次次被伤得一身血口回来,却仍旧不放弃,明知外面的世界危险,却一次次地偷溜出去。 他这个主人,只得一次次地出动去寻找她,一次次地把遍体鳞伤的她带回来,然后看着她养好一点伤,继续出去惹事生非。 “媚儿,我躲不开我的,你的身上有无情门的香,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你为什么不明白,我和你才是最相配的呢。”又一声长长地叹息在她的头顶响起,她在梦中不知又梦见了什么,一滴一滴的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傻丫头,你还不知归吗? 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又好像只是睡了一瞬间,醒来时却见他就在身边沉沉地睡着,一只手牢牢地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枕在她头下,整个姿势,好像护着一个珍爱无比的东西一般。 她是他珍爱的人吗? 还是只是他一个闲来无聊的玩具? 微微一动,他便醒了,看着怀里的她,开玩笑道:“你昨晚睡得可真熟,怎么动你都不醒,幸好本座高风亮节,美人在抱而不乱心。” 他要是柳下惠,这世上就没有不贞的男人了,那皇帝也可以提前实施一夫一妻制了。 “门主,早呀。”昨日的事涌上心头,他没有废她的武功,她心情大好,儇在他怀中懒洋洋地打招呼,海棠初醒时的媚态瞬间绽放,无比娇柔可爱。 “不早了,你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了,现在午时可是刚过。”北藤狂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小懒猫,要是派你去杀人,这时你都被人杀了几次了。” 不愧是门主,从昨天的角色中脱离得越快,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好,既然如此,我媚流也不能输了阵脚! 她目光冷冷一闪,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一股斗志油然而生,目光顿时有了光彩,闪动间,灿然夺目,看在北藤狂眼中,他轻轻地笑了,很好,虽然对他很不善,不过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媚流,不再飘忽忽地让他心惊,她爱玩,他就陪她玩个够!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再造成|人间妖 “有门主在,媚流自然是安全的,好舒服,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地睡一觉了。”说也奇怪,这些日子以来睡的是凌空绳,住的是天地野外,却也没有不适,如今突然猛地一睡床,却是噩梦连连,老是梦见阿律从怀中消失的那一幕,不过在梦中,后来却似乎有一种温暖的力量,把她从绝望的深渊中一点一点地拔出来,后来的觉,睡得舒适无比。 这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 媚流有些想不通,看了北藤狂一眼,接触到他那冰绿色的眼睛时,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样一个充满了侵略性的男子会给自己带来温暖? 像只猫儿一般伸展开手脚,伸了个懒腰,眉眼间已经是风情万种的妖艳,那个一身白衣的哀怨女子,已经不见了,回到了无情门,她便是妖姬,用她的妖媚来征服男人,用她的美色来迷惑男人,用她的风情来祸乱天下。 北藤狂轻轻松松地把她搂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上方,她撑着手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紫发与她的黑发纠结在一起,黑紫相交,衬着她玉白的手,无比艳丽。 “我的妖姬,欢迎回来。”他阴邪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和自己并肩而存的坏女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阴冷的世界也得有人相陪,才能称之为“世界”,没有她,他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 娇艳的嫣红,娇嫩的松黄,娇媚的淡紫,迷眼的眩金,一一给她打扮起来,去除了白衣带来的素雅出尘,换上了人间的美丽色彩,眉睫间隐着淡金的眼影,双眉间一点朱砂菱记,樱唇如火,眸光流霞,素手如玉,束臂上飞扬的飘带带出人间无与伦与的勾魂摄魄。 “这才是我的妖姬,一个能让天下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妖姬!妖姬不需要清纯,妖姬不需要贞洁,妖姬不需要善良,她要的只是男人着迷的目光,要的只是男人跟在背后哭喊追求!”北藤狂坐在豹皮椅上,看着眼前的妖姬一步步走上前来,满意地伸手,引着她来到窗着,指着天空那一轮灿烂的太阳道:“你看,媚儿,天空那个太阳,多么明亮,你就要当男人的太阳,让男人跪倒在你的脚下,为你忧,为你喜,你远远地站着,看清楚,那太阳究竟是有情物还是无情物,热得能晒死人,又暖得能让人活过来,那是既有情又无情之物!你,就是太阳!你看!” 他的双手把她的头向上仰起,逼她面对耀眼的金乌,金乌一出,谁与匹敌? 在人间放射万条金光,让人睁不开眼! “多么辉煌!媚儿,我就要让你成为太阳,人人喜欢,可是谁也得不到!”他狂肆地哈哈大笑:“谁敢走近你,谁就落得个伤心伤身的下场!” “所以你也得不到!”媚流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北藤狂娇冶地笑了:“我亲爱的门主!” “不。”北藤狂抚着她的脸,摇头哈哈大笑道:“我是你的天!你就是在我的怀里!我生你,我宠你,我爱你,可是我也能毁了你!你说我自私?告诉你,你说对了,从今往后,你仍旧可以做你要做的事,但是我会把你像马一样,牢牢地拴着,不乖的时候,抽上一鞭,乖的时候,给个糖,所以你要牢牢记住,千万别再惹火我,否则,要是这美丽的琵琶骨穿上一根细金链,另一头牵在我的手中,你觉得那种情形美不美?这么美的玉肌,那么耀眼的金链,我还真是等不及呢!” 说到这里,他猛然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往上一抬,逼着她向天望去:“看清楚,太阳是无与伦比的大,谁都能得到,谁也得不到,不过它可始终是在天的包容下!” 不错,太阳是在天的包容中,日出月升,无不在天的包容下,媚流是男人的太阳,却也是天的太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自大的男人,谁是谁的天,且看鹿死谁手! 来时无声无息,乔妆打扮,去时无比嚣狂张扬。 全副无情门的仪仗队,鹰轿上金顶煊赫,无情门的侍卫前后跟从,一路从者巴回到大璧国,见者无不两旁恭迎,其他威势不下于皇帝王爷出行。 他也确实有资格摆这个仪仗,媚流心想,他是大璧的长皇子,又是阿密国的后裔,廖律云归了,北藤狂便是唯一的阿密国的后裔了,身兼两种身份,这样嚣张的仪仗谁还能比他更有资格拥有! 但是阿密国的全部宝藏却是属于自己的! 她轻轻地笑了,对不住了,她媚流虽然看钱如无物,不过那么大一座宝山,却是身份的象征,虽然是阿密国的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成了她的东西了! 不还! “笑什么,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北藤狂双手撑在脑后,闲适地看着轿子另一头的她,笑道:“我就爱看你满腹鬼胎的样子。” 满腹鬼胎的她,眼眸份外的亮,犹其那一种将要算计某人的目光,精灵古怪,特别惹人注目。 “门主是何等样人,我笑什么何必劳门主亲自过问?”媚儿哼了一声道:“接下来门主打算去哪里。” “先回京城,了你的心愿。”说罢,他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表明不愿意多说。 途经无风岗,无风岗林木极为繁盛,繁茂得风都吹不进,所以这里就叫无风岗,庞大的仪仗队伍进入无风岗,突然前面一声炸响,无数树木被掀上了天空,这里,竟然有埋伏。 北藤狂不动声色,只是把媚流往怀里搂了一搂,闭上眼睛闲闲地便睡觉,媚流也不动,支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 “放松些,媚儿,有我在,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我的镇帮之宝——妖姬出动。”北藤狂的手在她的背后一下一下地划着圈子,似乎在帮她放松。 “我没紧张,我只是奇怪,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截杀门主大人?难道是朝廷的兵马?” “自然不是,不过几个小毛贼,无情门上次挑了几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之家,把一些秘密公之于众,所以这些名门正派之后找上门来了。”北藤狂的手滑入了她的背,细腻而温滑的手感,如一方上好美玉,令人流连忘返。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皆杀乱艳骨醉 手往下,再往下,腰以下,连着两弯月儿一般的雪瓣,因为他的抚弄而有些不满地扭动,试图脱离他的控制,她拧着细细的眉,咬着下唇,对这种情况下北藤狂的侵袭极是不悦,便想抬身便要坐得远一些,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北藤狂伸手在她的雪臀下一托,把她托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低头,热气扑在她的颈上,低低地道:“他们在玩,我们也来玩。 ”似乎嫌热闹得不够,他突然撇了撇嘴唇,扬声道:“不许杀得太快,出林子以前,不许杀光!” “是!”北齐恭声应道,向手下打了个手势,索性只是耍着他们玩,兵刀声连天,喊杀声震天,黑鹰轿却连停也不停,在一片喊杀声中踏着血泊犹自前进,似乎轿边的砍杀声与人将死的呼噜声都是假的。 外面兵刀相撞,声声入耳,轿中的温度却开始升温,顺着北藤狂灼热的目光,媚流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光,媚流往下一低头,看见自己的领下香痕微露,一抹雪峰的魅影在轿中幽暗柔和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很好,好像很美味呀。” 北藤狂的声音消失在那雪山中,他的手在她的背后一使力,他的脸埋进了雪峰中,媚流被逼着往上挺,似乎是把自己的高挺主动送到他的唇边,这种屈辱的姿势让她咬了咬下唇,极为不适,向后退去,薄怒道:“我不喜欢这样。” “媚儿,对门主,不能说不喜欢,你得说‘遵命’。”他毫不理睬她的抗议,用力一扯,把她的一袭银红纱衣给扯下了一半,露出一半的香雪肩,香泽微闻,魅惑无限。 “遵命,门主大人!”媚儿轻轻一笑,仰头送上了自己修长的玉颈,同时双腿跪在了他的腿上,在他的脸上印下无比缠绵的一吻,拉起北藤狂的手便抚上自己的脸:“媚儿这些日子以来,可是想极念极了门主的怀抱呢。” “乖媚儿!”北藤狂满意而赞赏地吻着她的唇,媚儿却把他的手用轻绡轻轻地缚住,嘟着唇道:“不许动,闭上眼睛,让媚儿来服侍您。” 就在北藤狂闭上眼睛之际,媚流猛然脚上发力,身子便向轿外射去,清脆的声音在半空中笑道:“还是让媚儿来为您去除身外烦人的苍蝇吧!至于其他的事,门主可以自行解决!” “自行解决?”北藤狂哈哈大笑,跟随着步出轿子,一根鞭子卷出,拦腰把媚流卷了过去,轿帘一落,轿内又是一片无声。 轿中突然飞出一个绝色美女,衣衫不整,随后门主出动,又把她掠入轿中,接下来的事,随着轿帘不住地晃动,人们的想像力被激发到了极致。 “伤风败俗!”一个老者大声骂道:“北藤狂,出来受死!” “赵老头,十年前你把托孤给你的好友之子杀了后,独吞了好友的家产和武功秘笈,本座不过是和自己心爱的美人一番,相比你的手段,可算是光明多了,你何必气成这样。”北藤狂在轿中笑道,媚流坐在他的腿上,剩余的半边上裳也亡在他的手下,他把她的腿分坐在自己两边,大笑声中,冲进了她的体内。 北藤狂大声笑着,轿外一片血雨腥风,轿内一片暧昧味浓,手上不停,纱衣在他的一步步进攻下,一点点地沦落,沦落到坐椅上的一片薄纱,宽大的轿子由得他把她百般调弄,她微蹙着眉,不胜他狂风暴雨一般的需索,他的吻在她的脸上,肩上,不住地留下一个个红色的梅花印,她轻吟出口,抗拒的身子,渐渐在他或快或慢的弹奏下,软成了一汪天山脚下的清泉。 最后一声低吼出声,如狮吼一般的咆哮从轿中传出,北齐面不动色,知道时机已到,突然长剑挥出,不再戏弄刺客,一剑把他的头斩落尘埃! 轿内,是狂潮喷涌,轿外,是鲜血流淌。 外面,是长剑入心,鲜血喷涌。 里面,是他用男人的武器,刺透女人的门。 北藤狂这个恶魔! 媚流软在他怀中喘息,一心中恼恨不已,他是想用这一招来让自己彻底陷入黑暗的世界吗? 把杀人当作游戏,把欢爱当作寻常事。 轿已经出了无风岗,轿内重新回到了平静,北藤狂却抓着她不肯放手,他仍旧在她的体内,随着轿子的高低起伏不住地在她体内撞击出一阵阵余波。 可是她却知道,她已经沉沦了,她刚才分明也沉醉其中,随着他的冲撞而一阵阵地酥麻得忘记了天地日月。 他的手仍旧上下游移,带着无尽的爱意。 在无风岗经历了一场追杀后,这一路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偶而有仇家出没,还没有到轿前,就被侍卫给处理了。 这天已经回到了京城,为了让媚儿看到京城的改变,他们已经弃轿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京城恢复了原有的热闹繁华,媚流放眼望去,各行各业都在竞相引客来栖,街上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极是热闹。 “你一直很喜欢的鸣凤斋也重新开业了,今晚我们就去吃你最爱吃的‘春雪满江’” 北藤狂拥着媚流,把鸣凤斋的牌子指给她看,上次来京,因为北藤狂的作梗,京城一片大乱,鸣凤斋也被迫关门,引得媚流好一阵不满,她最爱吃春雪满江这道甜点,那是以酒醪,奶酪,樱桃制成的一道甜点,有些类似当时救助于特克里时,躲在特克里的小院里尝到的一道“奶酪浇樱桃”,不过比那道奶酪浇樱桃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风味,因为加了酒酪的微醺。 她当时没有说,只是在经过关门了的鸣凤斋时怅怅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件事也能落到北藤狂的耳中。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回京城昵语亲 她有些迷惑地皱起眉,这样的小事,难道也有人汇报?这种感觉不太好,什么事都在别人的掌握中,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傀儡,他说过他是天,她是太阳,她的运转在他的把握中,这话,似乎有些真了。 “你喜欢的我都知道,媚儿。”他有意无意地环住她的腰,向所有街上的耳目宣告她的归属权。 街上人群熙攘,路边行走的好几个行人眼神锐利,身板挺直,虽然极力隐藏了气势,却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这些都是暗龙卫,想必光泽也早知道他们回京的事了吧。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前面的人群又是一阵退避浪潮,纷纷向两边涌去,前面一队人马打马而来,两队大路相逢,光泽王爷一马当先,见到与北藤狂老远便冷然相瞠,只是见到他怀里的媚流,明显得松了一口气,道:“媚儿!你回来了!” “是啊。”媚流笑道:“多谢王爷惦着。” 轻轻一笑,那眸间的灿然瞬间趋散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和焦虑,他重重呼了口气道:“请两位到我府中一叙可好?” 他急于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后来北藤狂急促离京,他反而定下心来了,媚流有消息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终于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的眉眼生情,嘴角含笑,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他知道,她必定是经过了什么事,每一次她的离去,都代表着有重大的事件发生,这一次又是什么事? “对不住了,王爷,媚儿与我正要回自己府中一叙,这么久不见了,你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抚着媚儿乌黑的长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可以猜到她含笑不语,眼中含情,让光泽王爷的心柔软如水。 什么样的男人见到媚儿都会变成绕指柔,自己见到她,不也是几次三番改变了主意么?她的所作所为足够让他废了她的武功,却在她的泪水下不曾动手,再一次放过了她。 这一次回京,一来是打击一下这一帝一王,让他们明白,有的女子永远是他们得不到的;二来是让媚流看看她喜欢的京城热闹,告诉她,她要做的,不用她开口,他已经双手奉上;三来——他的目光沉了下来,既然默允了媚儿平定京城的请求,可是杀母大仇岂能轻易放手? 为了媚儿,他几易目标,可是…… 他看着怀里的媚流一眼,不由得暗暗叹息,在她的心里,他始终是个自私无情的暴君。 光泽冷笑道:“什么事非得今晚说,本王既然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北藤门主,有些事我们也该当面说个清楚了。” “我也这么想,是该说个清楚,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北藤狂笑道:“这么着吧,我听媚儿的意思。媚儿,你想去王府么?” 媚流眼睛微微一转,北藤狂的手在她的腰后威胁性地微微用力,要她亲口推辞,她亲口推辞便能让光泽失落几分,她却偏不如他所愿,笑道:“想,我想去王府,故人许久不见,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嘛。听说王府爷上的厨师拼盘技术无人能及,今日正在见识见识。王爷,好久不见了,你想我吗?” 她头一偏,当众问出一句亲昵的话来。 “想!”光泽哈哈大笑,天生的皇家气势毕露无遣:“本王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信不信?” “男人的话,要打折听。”媚儿也笑着回道。 光泽心中激荡,面上依旧冷厉无情:“两位请!” 身后的侍卫围上来,把北藤狂一行人围了个严实,北藤狂冷笑一声道:“人确实得多一些,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把我的门下人弄没有了!” 这话然是讽刺曦和光泽居然把媚儿弄丢的事,光泽这些日子以来,无时不刻不为这件事而内疚在心,但是再多的内疚又怎么能暴露给北藤狂? 光泽哼了一声道:“我也怕你又把媚儿逼跑,所以人确实要多一些。” 这话自然也是在讽刺北藤狂,北藤狂手段过于暴烈,让媚流伤心而走的事。 媚流坐在北藤狂的马上,腰间环着北藤狂的手,整个人好像被北藤狂笼罩住,美人与俊男,历来最引人注目,他们如一道耀眼的光芒,耀得大街上一片光亮,所过之处,行人无不赞叹回头。 “真是太相配了。”有人喃喃对身边人道。 “是啊,那个公子的长相不像是中原人,不过和那位姑娘坐在一起,却还是那么相配。” 听见行人在议论媚流与北藤狂,光泽眯着眼睛极度不悦,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多嘴的行人,好像夏日里一道寒风吹过,行人一阵抖瑟,忙低下了头恭敬地看着地面,北藤狂笑得很是开心:“王爷何必生气,百姓们素来喜欢说真话,就让他们说吧。” “若是他们知道你对他们做过的事,他们现在说的就不是这个了。”光泽淡淡地回道。 两人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媚流失踪的事明里暗里不知对上过多少回,现在回到京城,旧事重提,又开始了新的对决。 媚流心中暗喜,刚一回京,这兄弟俩就对上了,有好戏看了! 打吧打吧,阿密国与大璧的双重的王子身份与大璧的正牌王爷身份,不知气势谁强谁弱?还有曦和,现在在战场上御驾亲征,不知道若是回来,到时三龙在一池,该是怎么样的乱像? 乱吧乱吧,到时再乱出一个异时空“玄武门之变”,就有好戏看了! 她的目光开始闪烁,明显得就不是在打好主意,北藤狂抬起她的脸,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眉毛一抬,马上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别打歪主意,光泽也不傻,断不会和我就这么打起来,让你看笑话的!还有,你居然忤逆我的意思,应下光泽的邀约,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他眯着眼,低下头,情意缠绵蹭着她的耳,声音既宠溺又无奈。 正文 第三百章万年青太青青 “门主,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不要光凭您个人的感觉来猜测别人的心呀,那是最不准确的。  光泽不动声色,眼望前方,似乎全没有看到这二人的举动,端坐马上,威严端谨,三人一声不吭,暗地里却潜流不息,就在这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到达了光泽王府,北藤狂跳下马,然后伸手便要扶媚流,就在媚流跳下马的那一刻,蓄势已久的光泽突然如一道光影一般蹿了过来,身子把北藤狂一撞,用身子挡住了北藤狂的去路,另一只手已经一把将媚流从马上拉了下来,面对北藤狂高深莫测的注目,光泽露出了一个许久以来不曾出现的笑容,缓缓道:“门主,请。” 他的手却挽着媚流,站在门口,倒似是男女主人公迎接贵客一般,北藤狂的眼睛若有似无地在两人的手上一瞥,现在强行把二人分开,只显得小气,哼了一声,大步往里面走,他来过好几次,光泽王府的路径早已经烂熟悉于主,边走边道:“我记得你这里有一个‘瞻台环宇’,那里的视野不错,去哪里吧。” 一边说着,一边不已经率先往瞻台环宇走,光泽任由他自己走,挽着媚流的手在后面缓缓游玩过去。 花园中百花齐放,错落有致,绽放满园的缤纷色彩,琼台玉阁彰显着帝王家的富贵气象,只是因为原王府被北藤狂炸了后,姬妾几乎丧生殆尽,如今新的姬妾犹未补上,繁华富丽的花园里,只除了偶而几个仆役匆匆路过外,没有一个游人身影,满园的鲜花灿烂而寂寞地开放着,孤独地香,孤独地败,绿瓦红墙的亭台楼阁间,更少了香风拂人的风,也没有翠带招展情致,更没有莺啼燕语的风光,这里,光泽王府,是华丽的,是旷大的,更是冰冷的。 媚流看着眼前的满目的花树,突然心中一动,这么大的花园王府,一个人住着,一个人走着,除了下人,没有人相陪,累了没有人问好,伤心了,没有人安慰,在处理完朝政后,也不会有人站在身后,软软地撒着娇,使着媚,把他从一天的国事劳顿时解放出来,这该是怎么样一种孤独? 看了一眼光泽,却见光泽也正看着她,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柔化了几分他峻厉的脸部轮廓,显现出他温柔的一面来。 手里轻轻地掐着一片万年青叶子,||乳|白色的汁液自叶子中一点点地渗出,媚流笑道:“万年青,这名叫得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光泽笑道:“说来听听?” “万年青,万年皆青,一万年都只一种颜色,岂不是太冷清?” “说得不错,万年只得一种颜色,确实太冷清,若是有红花相伴,那就热闹多了,是不是?”光泽刀削一般的下颌骨在阳光下刻显出一道利落的阴影,看着她的眼神如鹰一般猛鸷,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在阳光下如妖如魅的她,如此狡猾,又如此妖媚,明知道她当了王妃,也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王妃,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有她在身边,人生再无遗憾。 媚流笑道:“不错啊。” “你说这话,我可不可以当作是你答应我的求婚?”光泽突然站定,持定她的双肩,逼她看着自己,目光锐利得似乎要直射她的心田:“是不是?” 媚流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望着万年青,看了许久,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 “既然你不想嫁给我,何必在乎万年青!”光泽薄怒了,道:“这样耍着我玩,很有趣吗?媚儿,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每一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玩火吗!” “任性?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偶而任性一下又如何?”媚流轻笑侧肩避开他的挟制,一回首间,轻波笑语,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她就是像一只招惹人间无数烦恼的蝴蝶,把每个人都整得要发疯,她却在沾完每一朵花后,翩翩起舞,逍遥自在:“王爷,您对待事情太过认真了,就算是生为天下大监察,也该偶而放松一下才是。” 他的脸绷得很紧,嘴唇微怒地抿成一条线。 他的眼中有一抹受伤的黯然,一个刚强的男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时,就代表他是真的受到很大的伤,然而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眼又恢复了原来的刚硬不屈,” 光泽冷声道:“每一次你的到来,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感觉我似乎大有希望,结果你下一句话就毁掉我的希望!”怒火在心中燃烧,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子燃烧尽他所有的耐心。 “王爷,我说过,我不可能嫁给你,我要是曾经给过您希望,那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此生我是不会嫁了。”媚流抱歉地道。 “不会嫁?媚流,你听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娶了你!”他寒冷的声音在空寂的花园中硬声响起,他是真的火了。 怒视她一眼,他抓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骨也折断,她轻轻皱了皱眉,不肯服输,他怒气冲冲地丢开她的手,大踏步离去,重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几乎都要抖起来,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媚流不由得好笑起来,自己需要为什么事求他?居然要到求他娶自己的地步? 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媚流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怎么会去求光泽来娶自己? 她太大意了,忘记了男人的决心,忘记了她面对的是个对她势在必得的男人,而且是个几乎能掌握天下与皇帝并肩的男人!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天下棋美人注 光泽转过一个弯,前面已经看得见环宇瞻台,北藤狂已经坐在高高的瞻台上冲着他举着酒杯示意:“你来得可有些迟了。” “是你走得快了。”光泽冷声道。 “她呢。”北藤狂含笑道,不见媚流跟来,问道,他的面色这么不好,想必又在媚流那儿受了打击。 “我又不是她的奶妈,怎么知道她在哪。”光泽冷淡地回答道。 “那么说你是想放开她了?”北藤狂笑道 “做梦。”光泽简单地道。 “既然不想放开她,你也知道我更不可能放开她,那么把我们叫来有什么意思?” “我们来做个玩一玩如何?”光泽敲着瞻台上的棋枰注视着北藤狂,这事,他想了很久。 “说来听听。”北藤狂往后一仰,眼望天空。 “关于她,我们来玩个游戏,用天下来赌一赌!” 北藤狂不语,看着他,叫他说下去。 他挑衅地看着北藤狂道:“六国侵境,皇帝在前方御敌,我们就以此为筹码,赌一赌!现在皇帝正御敌于边境,我们给你北边的三支军队,人数将和皇帝手中的人数相当,你和皇帝,看谁先攻下相持的国家,最先攻入敌人京城的人得媚流!” “哈哈哈!”北藤狂仰天大笑:“光泽王爷呀光泽王爷,我不得不说你太精明了!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他冷笑地看着光泽:“叫我给你们去当牛做马,为那个昏君开辟疆土?我凭为什么为了一个本来就是我的人去打这场战?” 光泽也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光泽道:“不会亏待你,六国灭亡是早亡,到时不管你是输是赢,我与皇兄都封你为王,你可以随意指定一个战亡国做为你的领土!大璧永世不侵你国!只要你出兵,你便能封王!” 这个条件是这些日子以来,与皇兄数度飞鸽传书后定下的一个办法。 光泽看着大笑不已的北藤狂,又道:“这件事,你知道你不会吃亏。” 兵是大璧的兵,粮,是大璧的粮,以北藤狂的能力,领兵出征,那是绝对不在下,这几乎便是皇帝与光泽对北藤狂的妥协了,北藤狂若是硬下决心要与大璧作对到底,那么大璧虽然不见得便要灭亡,但是为此付出的精力和财力物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所以不如给北藤狂一个补偿吧,把他远远地打发开去,给他一个国家去治理,由于只是答应他“其中一个战亡国”,其他的国家还是归于大璧,双方国力悬殊,也不必担心北藤狂据国为乱。 而且六国齐攻大璧,又已经形成了联盟,虽然不乌合之众,却也不能小看了,能把北藤狂也拉进战线中,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只要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六国必亡! 媚流,是这场赌注中的最大资金,率先攻入六国联合一方就是媚流的新主人。 天下,美人,这是属于龙的战争! “媚流虽是我的门下人,不过其心太野,不受管事,也好我们也需要有一个方法来快刀斩乱麻,彻底了断这一切!”北藤狂饮了一杯酒,点头道:“成交!这次的六国联合以高棒国和红日国为首,这两国的首都离大璧距离相刚好相当,国力也相等,那么就以这两国为目标,我攻高棒国,他攻红日国,先攻入者为赢,赢者便是媚流的丈夫!” 丈夫! 这两个字,让人怦然心动,至于媚流愿与不愿,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中,他们要定了一个人,哪怕是强娶也要把媚流绑上花轿! “那么,干杯吧!”光泽举杯相迎,北藤狂举杯相对,一饮而尽! 风起云涌,六国纷争,谁主天下,兵戈铁马,两军相对,却不过是强者手中棋,闲谈间天下几分几定,几乎已经在数中。 为了美人,就是倾了天下又如何? 步下环宇瞻台,一路行来,走到花海旁,一名美人斜卧在一片绿茵中,以花为枕,两名丫头捧着宝镜跪在一边,等着她醒来梳妆,原来她竟然自得其乐,在花园中睡着了,偌大的花园因为有了美人的点缀,顿时显出了应该有的人气与秀丽。 两人站得远远地看着,轻风徐拂,光是看着那个女子睡眠也是一种很享受的事,等了许久,才听到媚流格格一声笑道:“你们还要在那里等多久?” 随着说话声,她从绿茵间坐起,嗔道:“本来想看看你们等得不耐烦的样子,谁知你们还是一副好像万事在握的表情,真是让人无趣之至。” 两个丫头忙上前帮把收拾长发衣衫,媚流笑道:“王府里的丫头真是很善解人意,一见到我,就主动上前服侍了,倒好像认识我似的。“ 她们自然认识媚流,光泽早把媚流的画像挂在府里,每一个进入王府为丫环的女子都要受一项特殊的训练,那便是认出画中这个人,有一天在府中见到这个女子时,必须真心服侍,当作自己的王妃一样来服侍。 北藤狂对媚流道:“媚儿,打扰了主人家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你们的话说完了吗?说了些什么?” “说完了,自然是关于江山美人的。”北藤狂似乎在开玩笑。 “江山美人?是吗,王爷,您想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媚流对着镜子照了照笑靥,回眸盈盈一笑,天地间一片明媚。 “我要什么,自然轮不到你来说。”光泽回道。 媚流轻轻一笑,坐起来,道:“王爷生气了呢,门主,媚儿刚才得罪了王爷,还请门主给王爷解释解释。” “不用解释,王爷心中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他只是在告诉你,他要的是美人。”北藤狂扶起媚流:“走吧,回去了。” 光泽冷然不语,在背后注视着二人一同离去,北藤狂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的条件,确实也出乎他的意外,他在打什么主意?以他的智谋,不可能不知道其中有诈,那么他又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 他的目光有着杀机,冷冽如刀。 在车上,北藤狂若有所思地看着媚流,媚流诧异地笑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是谁人最忘情 “我在想,能够拥有你,是福还是祸?”北藤狂笑道。 “世间上的任何东西是福也是祸,这怎么好说呢。我们要辩证地看问题。”媚流突然顽皮地笑了,冒出一个后世的新词。 “这个词语很新,我没有听说过。你的身上总是能跳出很多新东西,你要知道,男人是喜欢新东西的,所以,媚儿,是男人就会喜欢你。”北藤狂抚着她的下巴,渐至而下挑开了她蜜桃色的衣领,握住了她的雪艳,不住地把玩着。 媚流轻轻皱着眉,不喜欢他这样随时随地要自己,北藤狂索性把她的衣服全扯去,伏在她上方,轻轻地道:“嘘,别动,让我们就这样,别动。” 他仔细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线条,她的一切他太熟悉了,他的一切,她却从来不曾主动探索过,他爱吃什么,他喜欢什么,他高兴不是不高兴,她从来不曾真心去关注。他答应了光泽的条件,因为他想知道,在他面临生命考验的那一刻,她是不是还是这样无动于衷,而他知道,皇帝与光泽,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也许那些将军中,就有绝世高手。 也许行经某一处绝地,路会突然坍塌。 也许在某一场战役中,突然兵尽粮绝。 如果有一天,传出了他的死讯,她会是什么表情? 感觉着她温暖柔腻的每一寸肌肤,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真好! “我决定和光泽合作了。”他突然道。 “什么?”媚儿一愣:“什么意思?” “我和他合作,我助他们一同灭六国,事成后,我便可得到任意一个国家的土地,到时就能裂土为王。”北藤狂笑道:“弄个国家来玩玩,不是更有意思?你值得更好的,名誉权利天下,你都配得到。” 他的手在她的红梅上不住地轻捻,调笑地看着媚流的流云一般的长发随着媚流的轻颤而闪过一圈又一圈的柔光,媚流低低喘着气,却避不开他的手,脑中一直转着他要与曦和光泽合作的消息,勉强道:“啊……先坐起来……好好说话。” “媚儿,我们无情门向来不重视忠贞,不过出于男人的自尊心,我还是想问一句话,”北藤狂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媚流眼中,从来也没有这么让人讨厌过:“你见过的男人中,究竟你觉得谁的功夫更好?” 腾!这话一出,媚流的脸整个地炸红了起来,这种事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吗? “神经病!走开!”媚流又羞又怒,什么气质什么形象全飞了,气恼之下,伸腿就踹:“滚!” “哈哈哈!”任由她力气不小的一脚踹在自己腿上,北藤狂把头埋在她的颈间笑得不住颤动:“哈哈哈!” “走开,要发神经找别的媚奴媚人去,我才不奉陪!”媚流冷冷地瞪着他,气得牙痒痒的。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不在乎,那么我用媚术引诱了红日国的使者后,是谁说要废了我的媚术?”媚流切了一声道:“什么时候开始,无情门的门主也这么八卦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北藤狂的按在她心口的手微一用力,清楚地感觉她的心因为剧烈挣扎而跳得有些不稳。 媚流瞠着眼瞪着北藤狂,虽然无情门对于男女欢爱一事,非常的自由放任,不过对于北藤狂这么的放肆无理的问话,仍旧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恼怒,还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是什么情绪呢? 没等她想通,北藤狂又逼了上来,道:“不说吗?谁比较厉害!为什么不说?” 这怎么说?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每一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怎么比? 就好像有人问这个机器好,还是那个蝴蝶好一般荒谬,因为两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拒绝说这个事。” 媚流有些恼怒了,虽然她也从不在乎这种事,不过并不代表她可以把每个男人的这种能力拿出来说,可以当作笑料一般的说。 她虽不爱他们,不过却也尊重他们,她玩着他们的感情,不过不会侮辱他们的自尊,如果把这样的事拿出来谈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不仅侮辱了他们,更侮辱了自己。 这些男人中龙凤,岂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评论。 北藤狂欣赏地一笑,薄唇弯如月牙,道:“很好,我更喜欢你了,至少我们在你的心中,不是你任务中的那些男人。那么——换个方式来,在这些人中,谁给你的印象最深,感觉最好?” 媚流非常生气,怒道:“我说过,我拒绝谈论这个话题!走开!” 她用力要推开他,北藤狂丝毫不动,一只手仍旧放在她的心口,道:“谁给你的感觉最好呢?我来猜猜?” “我?” “……”媚流不再答话,知道这一回答,必将给他留下把柄。 “不是,那么是曦和?” “……” “也不是。那么是光泽?” 媚流索性闭上眼睛想睡觉。 “还不是。那是廖律?” 媚流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心一痛,想起了他们仅有的那一夜,那一夜星空满天,第二日白云悠悠。 手下的心跳有些不稳,北藤狂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微笑着的脸,不错,她隐藏得很深,只是心跳瞒不了人。 “那么……” 其实明知道是谁,他为什么还要逼她说? 她不快,他又何尝愉快? 只是这颗心,终究是不甘,哪怕她给他一点点的希望也好啊! 他的声音有些发沉,话尾却有些发飘,他道:“那么……是玉睿?” 手下的心猛然跳了两下,随即又是深长的一停,继续又跳,跳得比平时分外的快。 啊,可不正是他么?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自伤心最堕落 那湖边旖旎的一段纠缠,他精壮的身躯环抱着她,温暖而坚定地进入她,每一次的撞击都是心与灵的交汇,每一次的热吻,都是爱与痴的缠绵!还有在鬼谷里她养伤时的那一幕绮景,她中了毒不能行欢,他却喝了剧热之药,无以发汇,她的冰凉小舌裹住他的火热,他嘶吼着喊她的名字,那时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胜过两人相守的短短时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是金风,她是玉露,若同在菩萨尊前修行,他必定是金童,她必定是玉女,他们曾经是那样相配,只是这缘分却这般短寿。 人间一劫,便是“情深不寿”,这一劫,让她渡得好辛苦。 无情门养成的习惯,让她的表情依旧在笑,似乎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手下的心跳却告诉了他一切,北藤狂沉下脸,她的答案他明明知道得比谁都清楚,却为什么还要挖出来,让彼此都不快? 其实仍旧是他的心还不死,所以还在一点一点地刺探她的心,人情深到此,简直是一灾难,一种自讨苦吃的灾难。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我带给你感觉好了!” 他猛然一用力,把她从拉了起来,妒火到处,锦衣化成一片片斑斓彩蝶,落得车中皆是锦灿,他用力吻上她的唇,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她一惊,他竟是用了大力,直把她的唇咬得疼痛不已,他的手顺着她的柳腰,一路往下滑,滑到连着腰与腿的那两弯半月,又顺着两弯半月,滑进了滑腻蜜处,撑乱了一池春水。 现在还在路上,外面的叫卖声声传进来,夏日轻飘的彩轿帘不住地微微飞起一个小缝,时时看得见行人走过,虽然为他们看不到轿中情形,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却不是件很放心的事,她不住地轻声道:“别动,别动,现在在路上呢!”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样才能给你留下一个更深的印象不是吗?你看,外面的人真多呀,他们一个个地从轿边路过,你看,有一个人往里看了,你猜他看得到看不到?嗯?” 随着说话声,他的手指动得越发急促,一阵一阵地热浪自小腹涌上,媚流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急忙之中咬住自己的手,北藤狂吻着她的脸,火热的气息不住地喷在她的脸上,引来她不住地颤抖。 “咬手做什么?喜欢就叫出来!”他的手热滑地含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叼开,狂妄地道:“我们无情门,不需要礼教,不需要矜持,不需要道德!想叫就叫出来!” “不!”但是她却绝望地发现,随着他高超的动作,她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叫,叫出来吧!”他在她的耳边诱哄。 最后,在他有意的逗弄下,她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破碎的呼唤。 路上行人皆回首,一辆华丽的车子奔驰在路上,随着车子的摇动,车中不住地发出女子的呼声,声音似痛似快,似无奈似喜悦。 他专注地望着她,挥汗如雨,她颤抖着低吟高歌,欲逃无力。 他的汗与她的汗,将“莺花满天”的天蓝绣褥,染成了深深浅浅的宝蓝色,似宝石一样剔透,车中充满了他与她的味道,那种浓重的,男女欢爱的体味,他用力地抱着她,任由她的尖叫捶打,再也不肯放开。 这一次,他又一次把她拉入了更深的离经叛道之中,如果他注定是人间的阿修罗,那么他也要拉她一同下地狱,同做那万世之邪崇。 北藤狂与光泽又私下里接触过几次,一个个的共识在达成,两天后,北藤狂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摧残得香汗淋漓的媚流道:“我要去沙场了,帮主的事就交给你。这些日子江湖已经知道了不少我们无情门的事,你的任务就是继续把无情门洗白,至于怎么做,随便你,有需要用到武力或是打拼的地方,或是躲过去或是叫光泽,随便你。” “你真的要去沙场?不要我跟么?”媚流问道。 “不用你跟,你就好好在处理好无情门的事,我不在,你就是门主,无情门全部交给你,想怎么做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反正无情门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玩具,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媚流的能力,非但不会拖累无情门,反而会让无情门展现一种新的风貌。 “什么时候走?” 媚流如猫儿一般,在他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北藤狂的眼神温柔无比,亲了她一下才道:“后天,我带兵五万就走。” 这几天他就是不住地与将要成为他手下的部将在交流,这些人,若是不好好地打好关系,极有可能成为战场上的绊脚石,倒不是他们有意作乱,而是在战场上,军心不齐便军威不振,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硬伤,他想到那几个部将,眼眼有些眯了起来,这几个人不用看也知道不服管的,他不是王爷,也不是将领,只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物,长得不类族群,这样的人能当将领?那些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他很明显地看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很好,这样更好玩了。 “好。”媚流心想怎么不是明天早上,这几天来,他天天的需索无度,简直快把她整疯了,每天每夜地折磨她,只要两人单独相守,就必然会发展到她几乎直不起身的地步。 快走吧快走吧,最好孙悟空的借来牛魔王的芭蕉扇,一扇把他扇没了! “媚儿,你好像巴不得我走呀?”北藤狂危险地掐住她的两颊:“有没有人告诉你,下次讨厌一个男人时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会让男人很失望,很伤心的!” “门主大人心如天外殒石,是不会伤心的。”媚流不在意地回答,推开他的掐制,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不说话,沉沉睡去。 “谁说我不会伤心,殒石也会碎裂的,媚流,你实在太无情了。”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声如雷自兹去 夜夜拥她在怀,有时夜半醒来,如鹰的目力能见她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的空间,一脸的迷茫和无奈,这些日子他用尽办法不让她陷入这一种迷惘,可是似乎没有用处,在他的怀里,她暂时失去了理智,可是一理从虚脱和睡梦中醒来,她不经意间依然能流露出那种让他愤怒与失落的表情。 想要她的身体还不容易,如果北藤狂愿意,他可以夜夜把她搂在怀在,天天与她厮守在一起,但是无情门最不在乎的便是人的外在,无情门里,男人英俊,女人美丽,看得多了,再美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她人就在他的怀里,可是他要的是她的心。 这身体很美,谁都想要,可是对他来说,心更难得,他搂着她,可是她的心却在渴望着别人,她希望是别人男人在她的身边,而不是他,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快,让他感觉自己是被遗弃的狗一般,就站在路旁,却没有一个人肯回头看一眼。 她对他的追求和爱护视而不见,却去追求一种看不见也得不到的东西,她除了玉睿那个家伙,她还想要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常常望着天边发呆,似乎遥远的天边,才是她的家,她眼里对天边的渴望超过了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的渴望,让他害怕担心惶恐不安。 在者巴国,那么热烈的阳光,也暖和不了她的情感,一身的素白让他的心也一片惨伤,他的媚儿,一次又一次受伤,似乎已经不再向往人间世间,站在山顶,白纱飘飘,似乎要?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要随风而去,他简直无法说清自己的感觉,那像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一般害怕! 他要把她带回人间世界,用世俗的一切东西来迷惑她,所以用了人间的丝绸来裹住她,用了人间的首饰来坠住她,用了人间的美食来诱骗她,用了人间的男女极乐来堕落她! 如果可以,他还想用他的情来束缚住她,可惜,就是在这一点上,她现在已经没有命门可把。 不知道这一次的计策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引得她也为他动一动心。 长长叹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每天让她累到极点,然后让她夜里再也无法醒来瞪着黑夜到天亮,这样,起码她属于他的时间会长一些,梦里不会别的男人来抢她的思念。 两天后,北藤狂点兵发,原来一身火红的衣装现在已经被一袭金甲戎装所代替,火焰状的头盔上,一只苍鹰振翅欲飞,媚流看到这一身打扮的北藤狂时,不由得也愣了愣,他竟然如此适合戎装! 媚流出现在校练场,男装的她,俊美无俦,最是沙场上的一个美景,光泽领着她走到北藤狂面前,北藤狂深深地望着她,说了一句:“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罢,他回身,振臂高呼:“必胜!” “必胜!”众军回以如雷的高呼! “必胜!”他气如洪钟,直上云空。 “必胜!”众军振奋异常,隆隆如滚雷。 以酒祭天,总帅北藤狂将军与光泽王爷互揖为礼,这也正式向世人昭告了北藤狂的尊贵地位,连王爷都只能与他平起平坐,底下人就更得尊敬万分了。 “愿将军此去马上成功!建不世之功勋!”光泽持酒相敬,正色祝祷。 “请王爷拭目以待,来年此日,本将将率同去之弟兄,将敌首奉上以谢天下百姓!”北藤狂也正色回道。 “吼~~!”众将士们更加热血沸腾,对这位新将军充满了期望。 光泽眉头一挑,临行语中将军必会表达对皇帝和历帝皇帝的忠心,北藤狂却将效忠的对象换成了“天下百姓”,表明他这场战不是为皇帝打的,而为了在下百姓,一言之间,瞬间收拢了所有热血男儿! “记住,在我未回来前,不得动她!否则我必灭你大璧!”酒杯狠狠一甩,四溅的酒花瞬间没入地下! “如若食言,有如此杯!”酒杯顿成碎片,酒水从他的手中迸出,两个龙子这一眼间,交换了无数他们私下时里的誓约。 北藤狂的眼睛扫向媚流,由于女子不得上校场,因此媚流也是一身戎装打扮,小巧的盔帽下,一双明眸如天边的启明星,照亮他此行三千路遥,一身戎装却让她显得英姿飒爽,毫无俗气。 他打马来到媚流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捷报传来日,还望子归心,何必封裂土,只为尔裂衣!”他咧嘴一笑,声音小得只让她听到,那话中微带的不正经的话,让媚流脸上薄红,这着隆重的场合居然也这么无耻,忙大声道:“望将军一去旗开得胜!” 一只大雕飞掠过沙场,“哈哈哈!”北藤狂仰天大笑,突然从马上飞跃而起,手持一支长箭,劲力发出,长箭自他的手中如劲弩一般向大雕射去,箭穿体而过,大雕掉入尘埃,将士们更加振奋不已,有哪些武功高强的大将,何愁此去敌寇不除:“嗬!嗬!嗬嗬嗬!”此起彼伏的声音震天响,豪情壮志更激昂。 “出发!”北藤狂最后看了媚流一眼,长鞭一抖,五万大军踏起连天的黄雾,滚滚往北去。 前军前行,后军随队,前锋中军和后卫,一队队地开拔,媚流淹没在一片黄雾中,突然觉得心也沉了几分。 这种出征的气氛太过苍凉豪气,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担当。 也只有男人才能经得起这般厚重的战场氛围吧? 那些个龙之子,才经得起雷吼马踏地动之战场杀戮之气。 “走吧!”光泽一眼看着媚流怔怔地望着大军离去的背影,道。 大军已经走得看不人,远远地只见黄沙滚滚, “走吧,人已经走了,我想你要说的话,昨夜已经说完了吧?”光泽站在她的身后,略嘲的话语响起在这城外的大校场。 是的,该说的话,昨夜都已经说完了,说便是不说,不说便是说,因为北藤狂把满腔的话语都化作了可见的行动,昨夜,是一夜的颠倒狂乱,充满了她的尖叫与他的嘶吼。 “走吧!”光泽冷冷地又说了一遍,从那日光泽王府的对话后,他便对她一直冷淡不已。 但是一阵肃杀的秋风袭来,他仍旧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肩上。 —————————— 白天还会有更新哦,发文也是一种体力活啊,熬不住了,白天再发~鲜花鲜花,没有鲜花,花花哪来的力气更新~~! 花花一朵也不能少,鸡蛋一个都觉多。 对了,用卫道士的目光来评判女主的,请慎思,花花在本书中谢绝朱熹与孔子的贞烈思想。 奋发奋发!哦也,我是无敌的佛家小弟子(因为聪明绝顶了),阿门!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黄沙漠儿女情 媚流默默地搭住他的外袍,外袍上犹带着他的体温,蓝天依旧,初秋的风却骤然肃杀起来。 “你们,达成什么协议?”她突然道。 光泽看也不看她,道:“与你有什么关系?走吧。” 媚流微笑了一下,道:“自然是没有关系,不过好奇,可千万不要拿人来当筹码呀。” “自然不会,男人要的最终是天下,这不是你说的吗?”光泽瞥了她一眼,面上漠然,看不出表情为何。 媚流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可不想被人当成了赌注。” 虽然北藤狂不说,光泽更不会说,不过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些怪异的气氛,北藤狂临行前对光泽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北藤狂与光泽之间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她的? 虽然这话有些自大,不过她还是把话说在了前头,她媚流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不接受别的男人把她当成赌注,她是人,不是物。 光泽的手推在她背上,要走离开,不让她再站在这个满是黄土的旷大校场上,媚流正要骑上马,地上的大雕突然扑扇翅膀动了起来,媚流一眼望去,地上的大雕已经醒来,睁大着眼睛正在不住地扑楞,媚流咦了一声,难道北藤狂还有失手的时候? 北藤狂一个示意,一名侍卫拾起大雕送了过来,媚流一看,那支箭是穿体而过没错,不过却避开了要害部位,留了大雕一条命,媚流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看到北藤狂徒手射雕,心然有感于他的武功高强,不过对于他射死一只路过的大雕仍觉得有些不喜,北藤狂早知道媚流的心,因此手下留情,既振奋了人心,也安慰了媚流。 “他倒是会讨好,既讨好了你,又收拢了部下的心。”光泽看了媚流一眼,道,那个男人对媚流确实是极用心了。 那只大雕怒目瞪视媚流,眼中是不屈的傲气,虽然落在敌人的手中,却仍旧骨气铮铮,绝不妥协,媚流看着它的眼睛,突然有些轻颤,它此刻不正是像如今的自己吗? 那时她刚来这个世界时,自以为有了前世的人生经验,于这个在她看来依旧蒙昧的世间应该是过得如鱼得水,可是生活却频频地欺骗玩弄了她,她不是也这个表情吗? 怒视周围的一切,不屈地反抗着,追求着自己的自由! 直到如今她仍旧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她不肯让别的男人来安排她的去处! 抱住大雕,“小心!”光泽突然伸过一只手来覆在媚流的手上,那大雕已经怒然啄住的手,留下一个浅浅的血洞,媚流唉了一声,抓过他的手道:“呀,流血了呢!” 说罢,不等光泽动作,便覆下了头,吸住了那个小血洞。 柔软的嘴唇,在他的手背上一阵阵吮吻,一下一下,时而放松,时而紧窒,让他这些天来武装得有些硬的心突然再一次崩溃,这样的女子,岂能让与别人? 哪怕让那个人死! 冷硬的眼神柔软下来,看着她小小的头盔下显现出的一丝洁白的脖颈,上面覆着一些小小的金色茸毛,让他突然起起一句诗:“臻臻其首,贻我婉婉,可贵,愿与执手”,他愿意她执手,只是她是否愿意放下她所要的,与他同履人间? 媚流吐出了嘴时的脏血,道:“怕雕的嘴不干净或是有毒,我就帮你吸了脏血,回去让太医给你好好敷个药吧。” “我哪里那么娇气,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男人的皮肤上留点疤痕没什么要紧,不像你们女孩子得好好保养着。”他道。 媚流也不说话,很快掏出随身的药粉,撒入伤口,伤口很快凝结,然后取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扎伤口,若是寻常伤,当然没有什么,不过雕儿天天吃的是野食,有时甚至也吃毒蛇,万一是只刚吃过毒蛇的雕,那问题可就麻烦了,好在伤处血色鲜红,看来是没有问题。光泽是完全不把这样的小伤放在眼里,但是她为他专心忙碌时的表情让他极享受,他也不说话,任由她处理伤口,任她细嫩的指头不住地在他的手上抚来触去。 媚流把光泽的伤收拾好后,回过头来看不驯的大雕,她伸手在大雕的头上柔柔地抚着,道:“乖,我帮你治病,治好了你就能再飞了。” 说罢,对光泽道:“借你的剑一用。” 光泽不用她多说,长剑出鞘,一下削去了露在雕儿身体外的箭簇,伸手抓住了雕儿的头,媚流用力一拔,雕儿剧烈扑楞着,尖爪四抓,光泽皱着眉,把雕抓了个结实,媚流同样给雕上了药,嘴念念有辞,光泽仔细一听,哭笑不得地发现她在对大雕说:“雕儿啊雕儿,你知道足吧,你居然和当今王爷同用一种药,而且同让本姑娘来服侍,你和王爷都是上辈子积德啦!” 光泽瞪了她一眼,见她收拾好了,便道:“行了,剩下的就让这只积了德的大雕回我王府去让太医诊治吧。” “好啊,那就有劳王爷了。” 光泽于是让人把雕带抱走,经此一事,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光泽把媚流托上马,边道::“他走了,你打算去哪儿?” 媚流偏头想想,暂时也没有答案,只道:“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许,去江东吧,谁知道呢?驾!” 两腿一夹,策马便奔,光泽随后飞身上马,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风驰电掣转眼也消失在校场上。 “我们来比赛,看谁的骑术更精!”媚流的笑声在原野上飞出很远很远。 “好!看谁的骑术更精湛!”光泽一踢马肚,飞也似地追了上去。 原野莽莽,林沙漠漠,大军北上,天下风云,儿女情长,英雄气壮,此一去,天下与谁。 美人的笑声在大地上飘荡,前方的战事一日紧似一日。 —————————————— 香花赠美人,花花不要脸地想当美人,鲜花花要是给的满意,下午再加一更。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真大帅亦心思 千里飞骑到边关,飞骑未等马停稳便飞身直奔御前。 “皇上,朝中急报,北藤门主已经拉下了北面三国的战事,于五日前开拔往高棒国战线!” “很好,传令下去,收拢对北面他三国战线,另外由齐将军统领七万大军前往交由北藤狂支配!” 令箭一下,将军交接领兵,即日起程前往与北藤狂会合。 “越来越有趣了,哈哈哈!”曦和站在地图前,君临天下的气势毕露无遗:“倒看看这一场战谁负谁赢!” 这一场战,指的不是与红日国的战争,而是他与北藤狂之间的较量。 倒要看看,若是当年父皇以他为帝,他能不能独当一面?若是能得北藤狂投诚,对大璧不用说都是大好事一件,可是北藤狂那人不是那种愿为人下的人,如果最后还是不能为我所用,与其贻祸大璧,不如除之后快! 此时的征程中,北藤狂也狂野地笑了,三个人的战争,自然谁也不会掉以轻心,杀机,在默契中滋生,你可杀我,我也可杀你。 “昏君,这就是你当年杀我母亲的下场,我必要让你大璧四境不安。”他冷冷一笑,道:“南齐,那些部将你好好监视,动了什么手脚,都给我记住!” “是!”南齐转身便派人密切监视那些将军,这些将军自然仍旧不服北藤狂管,北藤狂得收他们的心,也得防着他们的手。 北藤狂注视远远近近起伏连绵的群山,群山起伏起,幻化成了她完美的曲线,不过几日,他已经思之欲狂,不知道那个无情的家伙,会不会偶也也思念一回远征的他? 不过根据他的经验,此时的媚流八成正在游山玩水,不要说想他,就是连他的半个影子都不会去念一念。 好在,不但不会念他,京中那个光泽,也休想走近她的心半分,媚流是何等样人,他太理解了,她这辈子就是认准了那个玉睿,其他的人,对她再好,她也可以当作没有看见。 她只有一颗心,给了那个玉睿,他也只有一颗心,给了她,他自一出生,前五年在皇宫中受尽世人呵爱,可是五岁那年大难临头,母亲惊恐心痛的眼神再竭力掩饰也瞒骗不了他,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渐渐知道,世间唯一爱他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如果母亲舍得下他,她本可以和他一起逃出宫外,可是她舍不下,她怕她走了会让宫中的人发现而追来,所以命令亲信的侍卫保护他,自己留在宫中引开那些人的耳目。 母亲,他不是偏执狂,非要把天下搅得一团糟,然而每每想到母亲送走他时心痛担心的目光,真如刀割一般难过,他记事,母亲的一切温柔绵爱他都记得清楚,在无数个疯了一般练武的日日夜夜,母亲是他唯一的安慰和唯一的目标,报仇报仇! 女人的身体,他接触过许多,环肥燕瘦,哪一个不令人着迷,在他的眼中却如不过一具具漂亮尸体一般,只有她,让他不经意间付出了他的心,她是除了母亲以外,他爱上的唯一一个女子。 “媚儿……”他微微一笑,扬声道:“赵青刚!” 赵青刚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收伏的一个副将,对军中形势甚是了解。 “末将在!” “把右将军上次成亲的事给本帅讲讲!听说右将军的老婆可是厉害人物,本帅倒想听听这么个厉害的右将军为干什么会对老婆如此畏惧!” “是!” 谁说男人不八卦,在军中不得随带家眷,各将军家中的一些奇闻秘事便成了此刻男人圈的调剂,把家常事一拉,关系很快就近了起来。 此时媚流,正在光泽王府中探视那日受伤的大雕,光泽王不在府中,上朝摄政去了,媚流就是故意在他不在府中时才来,光泽王府中的人早知道王爷对这位姑娘心心念念,媚流到光泽王府中来,次次受到殷勤接待,简直把她当成了女主人。 她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个姑娘,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小小瘦瘦的个子,跪在地上紧张得直发抖,她身边的嬷嬷怒目而视,面对媚流时又转成了一副谄媚笑脸。 “媚流小姐,这个丫头不知好歹,竟然坐在王爷的宝座上,这样的事,若是不管,岂不是让后来的丫头都大胆起来了?” “小姐,救救我,救救我!”那丫头吓得扯住了媚流的裙角,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打扫收拾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滑倒,刚好趴到宝坐上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哪来那么多不小心?今天你不小心,明天我小心,这事就算过去了?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以为王府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里是光泽王府,不是你在外面的孤坟土墓,任你想踩就踩,想玩就玩!今天你玷污了王爷的宝府,不管有意无意,媚流小姐,依王府的规定,这是杖责关闭之罪!” 王爷的宝座,岂是一般人能随便坐? 不要说坐,就是往宝座上呼吸略重了点,那也是大不敬之罪! 本来这样的事,根本不必要经过媚流小姐,连府中的大总管也没有必要知道,直接关到王府刑房去就是,可是这个丫头机灵得很,一听说要抓她,飞也似地跑到找媚流小姐,媚流小姐又怎么样,又不是王府的正主,不过是看在贵宾的份上,给她几分面子,叫一声小姐罢了,再说这位媚流小姐美则美矣,却不是出身名门,不知来路的女子,凭的全是美色勾了王爷的心。她在心中暗暗不屑,话中那句“你以为王府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便是影射媚流来路不正。 媚流含笑不语,她又不是女主人,哪有那个资格和心思替人家管家?不过这个小姑娘哭得可怜,让她动了几分怜悯之心,正想着如何稍微给她求个情,没想到这个不开眼的嬷嬷又一次踩到了她的痛脚,她最恨狗仗人势的下人,嬷嬷便展示了这方面的卓越才能,这却不能说算了。 ———————————— 答应亲们的,再加一更,吼吼,要当美人么,没办法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王爷府代主职 又饮了一口茶,那花园中初起的秋风吹得地上寒飒疯的,那姑娘跪在地上的身影顿时显出了几分单薄,相较她旁边的人高马大,一脸凌厉嬷嬷,简直像是巨树与弱草一般对比鲜明。 “这事本不归我管,我也不爱管……” 说到这里,她的话略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嬷嬷马上说话了:“是!是!媚流小姐是王爷的贵客,哪有让贵客伤神的理!死丫头,还不快滚下去!” 一会下去,我要剥了你的皮! 恶狠狠的眼睛把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向小姑娘传达了个完全。 “小姐……”小姑娘绝望地松开了媚流的手,被身后的几个媳妇子拉住后领,眼看就要生拉硬扯了下去,媚流突然柳眉一竖,杯子重重一顿,怒道:“放肆,程嬷嬷,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抢本小姐的话!谁家的规矩让你在主子没说完话之前就插嘴!” 程嬷嬷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跪了下来道:“小姐饶命!我以为小姐话都说完了!一不小心……” “哪来那么多不小心,你以为光泽王府是什么地方,说不小心就算了?还有没有规矩了?管事的公公呢?叫他来。” 今日不给你个印象深刻,你也不知道媚流小姐是什么人。 管事的公公很快便到了,媚流把刚才的话略提了提,道:“管事公公,您自己看着办吧。 ” 一个媳妇马上上前,把刚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特别提到刚才影射的事,管事的也是从宫中培训出来的人精,见状,马上躬身道:“这事自然不劳媚流姑娘亲自动手,交给小人来办便是。小翠珍虽然扑上王爷宝座,按理当杖责刑闭三日,不过人还小,程嬷嬷不该把打扫王爷书房的重任交给这么小的孩子,所以,依小人看来,小翠珍训饬一顿以戒下次就是,程嬷嬷办事不利,服侍不周,杖责二十,刑闭三日,不知小人这番处置,姑娘认为可妥当?若有不妥,还请姑娘指正。” “不必指正,你处置得很好。”媚流说罢站起身来道:“这大雕也痊愈了,以后我也就不来了,这些日子以来麻烦公公的照顾了。” “姑娘哪里话,这是小人应当做的。”管事的公公一边命人把面如土色的程嬷嬷拉下去,这个嬷嬷在府中的地位就此算是毁了,从刑房出来后,恐怕只能落到去花园扫地的结果。 媚流回身看着笼中的大雕,大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不时地望向蓝天,想来是思念天空了。 她伸手打开了笼子,一道强劲的风刮过一般,大雕振翅高飞,在花园上空绕了两周,接着一声长鸣,振翅破空而去,不多时,在天边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里才是你的天空,你回天空去了,我的天空又在哪里?”她喃喃地道。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比从前加倍的寂寞了。 晚上光泽回到王府,管事的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光泽点头,府中有个女人管事的感觉真是非常好,“今后只要她来,就把府里的事慢慢禀告给她。”他道。 不管没有机会了,管家道:“媚流姑娘走时,留了一封信给王爷,请王爷亲自拆看。” 他呈上一封信,那信封上柔婉却有个性的笔力,正是媚流的亲笔。 光泽一愣,一种预感浮上心头,一把抢过信,撕开信封,里面掉出一行字,上书:“就此暂别离,挥手君莫念。” “快备马!”他蓦地大叫。 不久,一匹快马从马厩中风一般卷出了王府,往北藤狂的府邸疾奔而去,到了门口,他飞身下马,死命地拍门叫道:“来人哪,开门!” 无情门人早知道王爷的到来,不等他敲第二下,门很快开了,光泽大声道:“媚流人呢!” 一个仆人道:“爷,您来迟了,我们小姐下午已经走了。” 走了。 又走了。 “你这个妖女!”一鞭重重地打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噼啪声,似乎打在他的心头,一阵疼痛。 心头似乎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每一次,那个丫头都是来得蹊跷,去得无声,这一次又是如此,该死的! 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告别”吗? 狠狠吐出一口气,他站直了腰,冷冷地说了一句:“回府!” 便大踏步离去,没有问她去哪里。 媚流再次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光泽这一次没有让暗龙卫探查她的消息,不是不想,是不敢,与北藤狂的约定中便有这么一条,为了公平起见,在北藤狂出征期间,他不得招惹媚流,媚流若是来,他自然可以接待她,但是媚流不来,他便不得去寻找去接触她。 就这样,他再一次把深深的感情强压在心底。 无情门在江湖中的威望日益显赫,从挑覆了龙帮那日起,无情门便在北藤狂有意识的布置下,渐渐在江湖露面,后来的江东大旱,无情门更是低调地救助灾民,稳定江东形势,于是又“无奈”地被人发现了无情门的匡扶正义,所以虽然无情门没有大肆喧嚷着自己的名望,不过仍旧一点点地往江湖中渗透着它的形象与势力。 所以现在有人上门挑战来了。 “这个韩随风自称是名门之后,自己创立了一个傲风派,认为自己在武林中是有名望的人物,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媚浮把收集来的资料一样样地念给媚流听:“这次听说我们门主为了国家大义,亲自领兵上战场,各大门派对门主都非常敬佩,所以他就开始不高兴了,说同是新出头的帮派,我们无情站太嚣张了点,要试试我们无情门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呢:‘是大娘生的,还是爹在外偷养的’。” 这是无情门从韩随风的外室小妾那里得来的消息,韩随风万万想不到,他与外室的一句随口之话,已经落入无情门的耳中。 爹在外偷养的,意思就是说,无情门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杂种罢了,上不得台盘。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巧易物轻应战 “哼,我们无情门,还真就是爹在外偷养的,就是不被人知的,不过我看他韩随风也光明不到哪里去。 ”媚流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整个身子浸入铺满玉石粒的水池中,玉石一粒粒的圆滑细腻,正是按摩美肤的好材料。 “可不是。这个韩随风据我们观察,与他的嫂子有一腿呢。他做得倒也隐秘,我们也只见过两回他与嫂子的秘事。” “这个呀,就叫做偷小叔子。”媚流笑着想起红楼梦中王熙凤与贾蓉那不可说明的秘事来:“他嫂子长得好看不?” 媚溪笑道:“比不上我们无情门的媚奴,不过也算不错,自有股风韵,天生也能勾人的样子。” “这样呀,那韩随风的大哥呢。”若是他嫂子长得漂亮,又能勾人,那两人就不太可能是为了感情才偷的,八成就是天雷动火式的偷情,韩随风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不知道被人知道与嫂子偷情,会怎么样。 “他大哥经常不在家,也是流连在花街柳巷的。”媚溪哼了一声道:“在无情门越久,对男人的希望就越破灭,什么名门正派,脱了外衣,全是一群禽兽。” “你们两个,可有喜欢的男人?”媚流突然问道。 “曾经有。不过现在没有了。”媚浮与媚溪跟随媚流的时间长了,说话可比较放得开,媚浮道:“我在从前当丫头时,有一个高个大长工,对我很好,谁知有一天夜里就趁着天黑强行把我……后来被主人家发现,他说我勾引他,所以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媚流轻轻喟叹了一声,这和那个当初的赵俊文有何不同?男人全是一类人。 “我嘛,我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也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当时喜欢的跟什么似的,给人送钱送物,为了他喜欢大宅子,还去偷银子给他买房,后来无意中发现,他还同时和另一个女子相好,两人都快成亲了,就纯粹把我当成是自动送上门的点心,尝尝味道,占占便宜,哪里有真心。”媚溪摇摇头道。 “后来呢?”媚流问。 “后来?”媚溪把一盆玫瑰花瓣撒入池中,淡淡地道:“他们有一次在我买的那房子里相会时,说起我,说我就会送钱,是财神,那女的不乐意,要他把我甩了,那男的说我这么有用,还有钱送,甩了可惜,留着玩吧,于是我把那个男人和女人堵在床上,用铁丝捆住他们,放火烧了房子,让他们当了一对阴间夫妻。” 各有各的故事,只是故事都不愉快。 无月也无星的夜晚,韩府的人都已经早早入睡,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地趸入另一个小院,小院中的人早已经虚开着门,他推门而入,潜入了内室,内室中,温香软玉在床,一个娇慵的声音传出来道:“唉,我又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我来安慰你。”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解着扣子,一个飞扑,几乎没有把那女子窒得说不出话来。 “轻点,我的好人,轻点,啊!痛!” “痛才痛快呢,乖宝贝,就是要让你痛!想死我了……” 话不必多说,原始的男女声音响起,床动帘摇,一阵蚀骨。 暗夜中一双晶亮双眼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她也不作声,只把床边扔着的男人的亵裤塞进床底下,另外又扔一条差不多颜色的亵裤,然后无声消失在房中。 痛快中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帘外什么不对,犹自欲仙欲死。 有人来挑战,虽然无情门百般解释自己不过是个小门派,没有和各大门派争强的野心,不过傲风派显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傲风派的掌门主韩随风是青城派的外孙,哪里那么容易就此罢休,他自创了傲风派,眼高于顶,对于突然从江湖中出现的无情门满怀不屑的敌意,今日对决,韩随风邀请了不少青城派和当时丐帮的弟子前来参加。 “北齐,你就派下面的人上前应战吧,对这样的小门派,根本用不上我们自己出手嘛。”媚流笑道:“记得,要‘一不小心’失手了!” “是。”北齐应道。 媚流打扮成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坐在人群中观战,她是存心来看热闹的,否则以傲风派这样的小家子,她连理都懒得理。 无情门一名长得瘦小男子上前应战,韩随风扬声笑道:“无情门主亲向上前线,这种为国捐躯的精神真是让在下无比钦佩啊!”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感觉到韩随风说话有些孟浪了,人还在前线,怎么就说成是“为国捐躯”? 韩随风意在激怒无情门人,那男人不急不躁,扬声道:“小人受主人之托,前来应战。” “主人?” 这时众人才发觉,这个男子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丐帮长老皱着眉道:“你一个下人来凑什么热闹?下去!” “韩帮主也知道,我们主人去了前线为国应战,临行前有吩咐,无情门人绝对不许与人私下结仇打闹,所以各媚人,媚奴都不敢接韩帮主的挑战,只得让小人来向韩帮主请罪,如是无情门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指教,若是韩帮主一定教训教训我们无情门,那么小人虽然不才,也只好硬着头皮与韩帮主过上两招了。如果韩帮主愿意,可以叫小人孟福。” 那个自称下人的男子口中谦逊,其实目光却无礼之至,别人看不见,韩随风却看得一清二楚,怒从心起,今日他存心要让人看一看他傲风帮的威风,把青城派的几位师叔和不少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物都请了来,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却是这样的结局? 不比吧,人都来了,散了太不好看。 比吧,他自恃位高,和一个下人比武,自堕身份。 最后,他派了一个小弟子上场,自然是没两下就败了。 他又派了一个有点底子的弟子上去,这回更惨,直接被孟福从台上扔下来。 他接连派了两个弟子上去,一个比一个强劲,结果一个个地自台上被扔下来,都过不了十招。 在场的人静默了。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傲风派傲什么 这样的形势,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你傲风派和无情门,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嘛,人家一个下人比你最得意的弟都都强劲,今日这一场对决,简直就是一种笑话,无情门人坐在一边,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极有纪律性,相比傲风帮的尖叫吵闹,格调不知高了多少辈,尤其无情门中有不少女子,个个浅笑盈盈地看着傲风帮糗态百出,更让韩随风下不来台。 “没想到一个下人竟有如此武功,说,是谁派你乔妆成下人的?你身手如此之高,却屈于人下,不觉得羞愧吗?简直是明珠暗投啊!”韩随风知道今天不好下台了。 “小人在无情门地位极卑,不过是一个做粗活的下人,哪里敢说‘屈居人下’?不知韩帮主接下来打算请谁来教训孟福呀?”台上孟福诚惶诚恐地低头哈腰,似乎对韩随风极是忌惮,目光中又分明的显示了不屑,他又道:“韩帮主的武功盖世是不用说了,不过小人有句话要说,韩帮主实在是识人不明,手下似乎……” 他看了看那些被他扫下台的人,眼中一阵鄙夷,脸上却偏偏要显得那么恭敬,他显得越恭敬,人们就越觉得傲风帮太没有品格,和下人打架也就罢了,居然连打都打不赢,青城派的人也觉得脸面全无,场上气氛显得很僵,丐帮等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这一次出来观斗,简直是看笑话,什么傲风帮,连个下人也收拾不好。 “这个韩随风若是个知趣的,就此罢手算他聪明,不过他好像不太聪明呀。”媚溪在媚流耳边轻声道。 “不聪明才好呢,告诉孟福,越低调越好,越激怒韩随风越好。”媚流轻笑着,说罢,懒洋洋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呵欠。 台上韩随风经不得孟福隐形的嘲笑,撩起了袖子殿开了攻势, 孟福一边叫道:“帮主请饶命啊,帮主请饶命啊!” 一边在台上不住地蹦蹿,他似乎对韩随风的招势难以担当,几次狼狈地从韩随风手下滚地而过,衣服上一片灰尘迹,看得傲风帮的弟子热血沸腾,在台下大叫:“打!打死他!打死他!” 青城派与丐帮的人面色更沉,那些修为低的还看不出端倪,但是那些修为高的,却已经看出来报,这个孟福哪里是挡不住韩随风的掌力而躲闪,他分明就是在给韩随风面子,每一次都把自己送到掌下,每一次又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一招招致命的招式,相比韩随风的招招进逼的咄咄逼人,孟福显得极有气度。 这场决斗,根本就不该被挑起,两帮孰胜孰劣已经很清楚了。 一个掌门沦落到需要别人作戏来成全他的面子时,这个帮派就已经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韩随风最后一掌逼向孟福时,孟福配合地吐出一口血,叫道:“韩帮主武功盖世,小人服了,小人向韩帮主请罪!” 每个都觉得韩随风得足了面子,该收手了吧? 但是韩随风面色黑沉,怒火熊熊,他每一掌都好像打在棉花里,这个下人,明明有本事和他对打,却偏偏装得窝囊无比,每一次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这个下人嘴角就会一撇,轻轻地哼上一声,简直像给他的脸上打了一巴常!怒火中,又是一掌劈下去,把孟福逼在了角落,躲过可躲。 孟福一边叫着,一边双手挥动,青城派的长老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个下人如此委曲求全,韩帮主的做法简直已经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像个无赖一般无耻! “韩帮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青城派的一个师叔大声道。 狂怒中的韩随风充耳不闻,抬起高高的手就往下劈,! 就在这时,孟福的手在“不经意”的在挥动间,把他的腰带拉到了,手一带,裤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下,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台下一片寂然, 众人张大了嘴巴,往韩随风的腿上看去,一条紫褐色的亵裤在风中摇曳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居然是婀娜多姿的柳叶图案,一个大男人穿这样的亵裤,这个…… 众人很有默契,很有风度地看天,看地,看云,偷看他。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韩随风一声怒吼,没等他提起裤子,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暴怒的吼声:“这……这不是我的亵裤吗?为什么穿在你身上?” 众人闻声看去,韩随风的大哥韩随际不知什么时候也在观斗的人群中,此刻指着韩随风的裤子眼睛直欲滴出血来。 啊? 众人再一次瞻仰了一番韩随风的亵裤,韩随风刚才孟福拉下裤子当时还不觉得,顶多很糗,现在一听,猛往下看,一阵天旋地转,汗马上就滴下来了,这条亵裤,不是他的! 他飞快地把外裤拉上,心中急切地转着念头。 “胡说,这哪里是你的。”先否定了再说。 “你还狡辩,这裤子后面,是你嫂子绣的柳叶,你骗得了我?”韩随际大怒上前一把拽下他的裤子,韩随风胆气不足,居然被他拽了下来,在人前又一次显露了他那婀娜多姿的柳叶亵裤。 “大哥……这个……这个是丫头送错了了吧?”好在他也算镇定,忙一句话带过道:“洗衣的婆子没有分清楚就送来了。这里是什么场合,你这样闹?快松手!” “放屁!这条裤子昨天晚上我出去时还看到它在柜子里,为什么跑到你身上去,你个王八糕子,给我说清楚!”韩随际大怒,仗剑而起,骂道:“你个混蛋,偷人偷到你大哥的头上来!” “大哥,你在说什么呀!别胡说,现在人这么多,怎么说得清楚,不要说了!”韩随风与嫂子的事自以为做得绝密,向来谨慎,偏偏今天早上他正要走时,突然听得外面的动静,有人喊着捉贼,结果仓促间他起身穿衣就跑,光线黯淡加之心慌意乱,哪里顾得上看亵裤有没有问题? 内幕啊内幕,绝对的内幕! 众人的耳朵便伸直了听,谁说男人不爱听小道消息,其实男人最爱听的就是小道消息。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兄弟争绿色帽 韩随际的性子火爆而不知大体,这样的事,谁都会暂时吞下一口气后回去再私下解决,他却不管不顾地闹出来:“难怪你小子在外面给我找了个女人,原来私下里有这么一招在等着我呢!好啊,偷你嫂子这样的事,你做得好啊,走!跟我去见爹娘,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要把那个小荡-妇杀了祭祖,走!” “你满口胡说的是什么呀!”韩随风也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下台? 两人在台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反正众人都听清楚了,这位傲风帮的帮主做下了不伦之事。 台上兄弟两一言不合已经开始打起来,该曝光的都曝光过了,接下来的打斗自然是你死我活,事关男人头上的帽子问题,哪里顾得上什么兄弟手足,那是卯足了劲在内讧,台上一片混乱,台下青城派与丐帮一片哗然,这两个名门正派之后居然这么不和谐,今后这两人该从本该的宾客名单中永久被和谐掉。 眼见打得差不多了,韩兄弟两身上都各自挂了彩,再呆下去,不好收尾,媚流微笑着站起来道:“北齐,上去把孟福骂下来,回去给他记上一功,做得好!” “是!属下这就去。”北齐也笑道,对这一场戏,他也看得津津有味,也只有妖姬大人这般鬼灵精怪,才惹得出这样大的乱子,一举把妄想着成名的韩随风打压得从此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还显得无情门极有气度,自始至终不愿搀合进事非中,更让青城派暗暗欠了无情门一个人情,一举三得。 又一个下人装扮的男子悄悄跑上台,对着孟福表情严厉地说着什么,青城派和丐帮的长老看得出是在指责孟福把韩随风的裤子抓下来的无礼,孟福挥着双手极力解释自己的无意,然而那个下人仍旧在严厉的斥责后,抓着他下了台,把台上一片空地留给了韩家二兄弟去演出兄弟阋墙的戏码。 这一场决斗,半途杀出的乌龙事让原来郑重其事前来观斗做裁判的丐帮和青城派极失面子,青城派犹为恼怒,没有想到自己掌门的外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无礼无赖无德的东西! 一个无情门的媚人走到青城派师叔和丐帮长老的跟前,深深施了个礼,道:“几位前辈,今日的事是我们无情门不好,我们门主临去前线时再三叮嘱不许与人斗争,我们今日却违了命令,您知道,韩帮主他逼得实在是……今日的事,还望几位前辈们代我们隐瞒隐瞒,否则我们势必要受罚的!” 今日无情门的媚人们打扮得朴素,让人见而生好感,请托之事又正是今日众人心中所想之事,一口便答应了,从此对无情门的评价更高,这般行事低调而谦和的门派,让人更觉得无情门的不凡。 无情门人有序而低调地退场,傲风帮的人嚷嚷闹闹地不放行,被青城派和丐帮的人劝下了,两帮心中都有数,这个傲风帮,虽然是青城派的亲戚,不过从此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回去的路上,媚流想到两兄弟当众出丑的样子,止不住地笑,媚溪也笑道:“妖姬大人真行,这一下就让傲风帮永远也抬不起头来,而我们甚至都还没有正式出面呢。” “傲风帮,太傲了,太傲而人厌,解散也是早晚的事。” 在江湖上,踩低爬高的事不算少见,可说正常之至,不过这个傲风帮的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正在寻找炮灰来凸显他高大形象的无情门,这个炮灰当得华丽丽,轰轰然。 这一场看似乌龙的决斗,对于傲龙帮来说,是个灭顶之灾的日子,傲龙帮在这一次决斗后便被青城派强行解散了,对于无情门来说,却是一个正式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日子,低调而神秘的出场,引足了江湖人的好奇心,对今后无情门正式转入明面上的江湖,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 这一场架,其实是她思考了良久后,才接下的,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场架,其实极有深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热闹过后,是无尽的寂寞,听得一声:“施主,请布施,佛祖保佑全家无灾无难,南无阿弥陀佛”的声音,她掀轿帘一角,从轿中看出去,一个不过十二三岁左右的和尚正在路边化缘,那身打扮刺痛了媚流的心,不知道远在少林寺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做什么,是在佛前念经,他曾经抚过她黑发的手,是不是已经用青烟的味道,代替了他原来的松木薰香。 长长吸了口气,“媚溪,布施给那个和尚。”她低低叫了一声,却希望媚溪没有听见,偏偏正在轿外买东西的媚溪听见了,答应了一声,取了五两银子去那个和尚。 那个和尚,她知道并不是他,不过是她心底一点私念。 媚溪给了五两银子,那和尚却死活不受,说出家人出家,为的是修行积福,化缘也是布施的一种,姑娘给得多了,小僧受不起之类的,把个媚溪惹得恼了,道:“你化缘为的是修行,我们布施也为的是积福,这钱你不会收入,然后用于救济穷苦百姓?一个出家人,怎么那么多牵绊!” 把个和尚说得无话可说,便恭敬地收下了,一再道谢,媚流探出头来,看着小和尚憨厚的脸,觉得很是亲切,对着小和尚微微一笑,她在车上时,已经恢复了原貌,那和尚看清了她的脸,又是再三合什感谢。 媚流随口问道:“小师父是哪家仙庙的弟子呀?” 那和尚道:“我是附近积缘寺的出家弟子。” “积缘寺,是吗?”积缘,这两个字触动了媚流的心思,她轻轻地点头道:“积缘,好名字。” “是,积缘,人生在世,便是在积缘,所以叫积缘。”小和尚道。 积缘寺,人生在世,相遇便是在积缘,媚流微微地出神,相遇便是在积缘,那么最后的分手呢?是缘尽了还是来为来生缘在铺垫? —————————————————————— 明天十一点前,还有一更哦。么么亲们!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诱不成恍然悟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可是来生谁知道我们能不能相遇,如果不能相遇,这缘份岂不是永无可期?”她望着轿外不住后退的景物在低问,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积缘寺,建在城外小山半山腰,寺庙不大也不小,寺院不新也不旧,香火不旺也不冷,人不多也不少,离城不远也不近。 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的随意着。 庙门口一副并不工整的对联,也是那么随随意意地挂着,上面写道:“喜喜悲悲渐渐来,风风雨雨淡淡过”横批“皆在积缘”。 许是因了积缘寺名的缘故,来烧香的不少都是年轻女子,跪在佛前虔心祈求佛祖给一个好姻缘,从此一生平安与良人相伴,每一个信女都低眉垂首,嘴里念念有辞,媚流却只是一边旁观,不曾上前持香祝祷。 “小姐,您为什么不上去也烧上一炷香?”媚浮等了一会,见媚流始终没有上前烧香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烧香,烧香我求什么呢?”媚流冷冷一笑,难道求佛祖把他的座下弟子赐给自己? “小姐,其实门主他……门主他对小姐……”媚浮极想为门主说说话,那些日子妖姬大人失踪,门主日日狂躁之极,门主对妖姬大人的一片真心,无情门上下谁都看得出来。要不是门主的强力镇压,那些个媚人岂能那么容易简简单单地就认了这个妖姬大人? 门主有话,谁敢对妖姬大人不敬,剥皮填尸! 媚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把媚浮的话生生压了回去。 媚浮欲言又止,门主大人对妖姬大人的谁都清楚,若是门主对门下任何一个女子这般深情,那么那个女子就是死也无憾,偏偏妖姬大人从来不放在眼里,把门主的深情当作路边一块石头般,视若无睹。 媚溪悄悄拉了媚浮一把,两人低下头,恭谨地侍立于一边,静候媚流的指示。 这名华服女子来寺中既不叩拜也不求缘,只是盯着佛祖在发呆,面色漠然,眼中却有一种掩饰兴不住的伤感,绝丽的容貌,怪异的举动若得寺中人纷纷注目,不少年轻男子都在想着办法如何去搭讪。 一名年轻男子携同一名年轻女子进入寺中烧香,那年轻男子见到媚流,也是愣了一瞬间,然而很快便回过神来,低头对身边的女子温柔呵爱,那一种体贴之情,极是让人羡煞。 两名男女似乎跪下求了什么,相视一笑,脉脉温情,不久,两人便到寺庙后院去随走,看得出是积缘寺的常客了,两人很是熟悉的样子,那女子在丫头在陪伴下去了禅房内更衣净手,男子便在花园中等候。 “公子。” 一声娇柔的低语从身后传来,那男子回头见到来人也一怔,随即点头有礼地道:“姑娘。” 眼前美人,一袭华服恰到好处又画龙点睛地衬出了她的姣好身材和明艳的容貌,双波脉脉含情,红唇未语先动,一切是那样完美。 “公子,刚才那位夫人是您的姐姐吗?”美人饱含着期望看着他,眼中盈盈波光在他的脸上不住地逡巡。 “不是,是内人。”那男子飞快地回答,眼中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犹豫,说到“内人”二字时,眼中更有些一丝暖意。 “啊,是您的夫人?”美人脸上明显得闪过一丝落寞,整个人似乎便低落了下去,如弱柳般无助地往背后的石牛上靠了靠,眼睛扑扇两人,随即便垂了下来。 若是一般人,早上前扶住,然后那男子只是点点头,再不搭话,眼睛只看着门,丝毫没有美人暗暗流露出的求助之情。 竟然会有人对自己的美色不动心?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他却只是有理地回了两句,丝毫没有想要继续搭讪的感觉,媚流有些不可置信,一咬牙,“唉哟”一声,弯下了腰,扶住自己的脚,有些痛苦地低叫起来,眼睛望着那男子,那男子总算回头来看她,却只是隔得远远地问了一句:“姑娘,您怎么了?” “我的脚崴了,好痛啊!” “是吗,这地方没有石头没有台阶,居然也能崴到脚?”那男子冷冷地笑了:“你装得太不像了。” “公子,我……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愿为奴为婢……”媚流低下头,怯生生地道。 “不必,我们家奴婢不少。”那男子一口回绝了。 面对这样一个女子的已经比较明显的邀约,他却一点没有显示出暗喜,甚至还皱了皱眉头。 耳边听到房内传出一丝的声音,媚流站起身来,艰难地走了一步,突然一个踉跄,跌入那男子的怀抱中。 这时门打开了,年轻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素雅的衣物走出来,看到媚流与丈夫在一起,却一点也没有显得不安与嫉妒,反而眼前一亮,道:“好美的姑娘!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已经很不耐烦,却仍旧有礼貌地小心推开她,把她摒绝在一步以外。 “我叫媚流。”媚流抬头看着那夫人,却突然间心中一震,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自惭形秽之感破天荒地涌上心头。 只是这一眼,却给媚流打开了一扇全新的人间视窗。 她长相一般,不是很美,但是眉目间自在一种自信的恬然与安逸,却是一般女子所不及的福分,世间有哪几个女子能有这般自信?最重要的是,她看自己的目光,绝没有一丝的不悦,而是充满了纯然的欣赏与赞叹,好像是见到一朵美丽的花儿一般喜爱着,一点也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女子也许正试图引诱她的夫君,这一对夫妻,是绝配,男的见到自己大大方方地看便看了,看过后,绝不拖泥带水,更没有别样心思,女的见到自己更加大方坦然。 他们站在一起,自有一种默契在两人间缓缓流动,他长相极俊,丝毫不输与媚流见过男子,她的长相却一般,可是却也没有一点拘泥之感,似乎对于他们来说,长相这种东西是天外之物,地位也是身外之物,他们没有过于亲昵的举动,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摒绝了一切外物,世间只有他们二人在生老病死,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密合的双生树,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 为防亲们的鸡蛋与不满,有关这章,花花得说一句,这章看似与主题没有什么关联,不过对于媚流来说,意义却大,这是让她在玉睿出家后,对男女间的爱情第一次有了一种信任与理解之情,虽然离真正敞开心扉还很远,不过至少让她明白世间还是有真爱的,不是美色能够诱、惑得了的,让她看到一种新的希望。 有时候,一眼能定终生,一件小事也能够改变人的一生。 唉,为了流流,我容易么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人世间竟有真? 她以为天下间没有美、惑不了的男子,就算做不到诱他的心,至少能诱他当下的理智,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她相信,就算给了他最烈性的催欲之药,再给他一个最美的赤身女子,他也会先杀了女子再自杀! 人的眼睛透露人的性格,这对夫妻的眼睛坦荡而明亮,聪明却又单纯。 世间,原来真是“天生一对”的说法。 媚流悄悄推翻了自己原来“男人全没有一个好东西”的看法。 她见过那么多世间男女,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更是屡见不鲜,但是她对于真爱男女之间的气场,却再敏感不过,他们之间自有的看不见却极其坚实的气场,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东西所能够破开。 那女子走上一步,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道:“刚才我见你在大殿里似乎心情很不好,遇到什么事了?” 媚流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人淡淡地看着她,仿佛看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美人。 “没有什么事,这位大哥,长得像我失散已久的哥哥,所以刚才冒昧了。” 悄悄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把手自女子手中抽出,回眸灿然一笑,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真美的女子。”那女子叹道。 “起风了,以后不要这么频繁的换衣服,小心着凉。”那男人无奈地道:“你呀,就是怪癖多。” “我就喜欢一天三套的换嘛。” “好好好,夫人想换就换吧。晚上吃什么?” “我做桔香糕给你吃,你做什么给我吃?可说好了,我可不想再吃锅贴鱼。” 两人笑着携手离去,那个美丽的女子,在眼前不过是一瞬过去的叶子,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任何的波澜。 积缘寺,有人的缘分似天生,有人的缘分似断珠,她的缘份,便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青烟,初时似乎是明晰一条,到得后来,已经在天空中混成了一团触不到的烟雾,有时猛然一睁眼想要看清谁才是她的缘时,却冷不防被那烟熏得两眼都是泪。 飞也似地逃出了积缘寺,生平第一次为勾-引了男人而羞愧,迎面撞见了那天的小和尚,小和尚开心地道:“施主,您来啦!”一边指着媚流对身边的和尚道:“师父,这位像是那天我对你说的女施主,她说要把钱捐给贫苦人呢!” 老和尚仔细看了媚流一眼,似乎很有些意外,谢道:“山下有一个老人家,前阵子他病了,无钱医治,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前两日得了施主的布施后,我们马上给他请了大夫,如今他病已经有好转,这都是托了施主的福!” 说罢,深深地一合什,媚流侧身避开,笑道:“随手之捐,不是真心,有什么好谢的,告辞!” 说罢转身便要走,那日给小和尚布施,不过想到了某个人,老人家的病重与否,她哪里得知,也全不在意。 “施主可是媚流姑娘?”那和尚在背后看着她走到一半,突然语出惊人。 媚流倏地回过头来,那老和尚正平静地看着她,媚流心思瞬间转了几转,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老和尚,笑道:“大师怎么认识我?” “贫僧与少林寺有些交往,那日少林寺剃度法会,贫僧也在场。”老和尚怜悯地看着她:“女施主那日受伤颇多。”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也第一次见到这样在剃度法会上出嫁的女子,这个烈性女子,让那日参加法会的人都是为之震惊。 媚流呼吸有些中断,不知不觉咬住了下唇,怎么会忘了呢,天下佛本一家,少林寺与天下的寺庙更是千丝万缕地联系着,每一处有寺庙的地方,就有少林寺的消息耳目,她来到积缘寺,好巧不巧又遇上认识她的人。 “那日不是今日,今日我好得很。”媚流淡淡一笑,道。 “但愿施主是真的想开了,缘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似乎可见,似乎不可见,似乎可得,转眼间又烟消云散,”老和尚叹道:“有时撒手可也是一种福。” “对。撒手就是一种福,可是有些事就像是附骨之蛆,撒也撒不开呢,师父!”媚流嫣然一笑,飞身跨上白马,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积缘寺,少林寺,天下佛寺是一家,所以不管她走到哪里,总也脱不开他的影子。 同样的,山如眉黛水如眸,不管他走到哪里,也一样脱不开她的影子。 “女人是老虎呀。”老和尚对小和尚谆谆警告。 江湖中,有一个无情门,两年前还没有多少人听说,最近却渐渐浮出水面,据说行事低调,从来不愿在江湖露面,不过仍旧躲不过好奇的江湖人,仍旧被一点一点地挖掘了出来。 “听说那个傲风帮找他们决斗,说是以武会友,结果人家无情门根本不鸟他,派了个下人就把傲风帮主给打发了。那个傲风帮主听说还在那日被扯下了裤子,据说爆发了叔嫂伦的内幕啊!” “这个无情门似乎曾挑了龙帮,那个以蛊为事的南疆帮派呀。” “不是似乎,是千真万确,少林寺的方丈曾经说起过的。” “听说无情门有个妖姬,长得美艳非凡,曾经与少林寺的一个和尚有段情缘,不过最后仍旧是一场空,曾经大闹剃度法会呢。” “对对对,这事江湖上早就传遍了!那妖姬听说发誓此生不再嫁。” “真可惜了,据见过那妖姬的人说,那女子可是人间少见的美人,她要是不嫁,可是祸害人间的人物啊。” “我宁可她祸害人间,也不要她再嫁,这么个美人,要是成了谁的夫人,岂不让人伤心死?” “哈哈哈!” 无情门,无情门,如今无情门成了江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无情门越是不想被人议论,人们就议论得越凶,那个美丽的妖姬,那个神秘的门主,那些曾经做过的好事一一地被人发掘出来,无情门渐渐成了一个众人眼中亦正亦邪的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日益高涨。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捕三鬼为寿礼 今日的青城派掌门人雷鹏的六十大寿上,江湖人齐聚,江湖上有名望的人都来祝寿,与青城派交好的几大帮派或是掌门人亲身来贺,或是派亲信大弟子前来贺喜,场面大气豪华,热闹非凡。 “怎么还是没有来吗?”雷鹏眼看着寿宴就要开始,该来的人还是没有来,不由得有些不快。 “应该快来了,师父要请的人,连慈海大师都得给几分面子,一个无情门又岂敢扫了师父的兴。”一个弟子恭敬地道。 然而一直到寿宴开始,众人陆续入席,少林寺,华山派,峨嵋派都已经入席,为了尊重少林寺与峨嵋派地素食习惯,主席上的人一律吃素,但是虽是素食,请的却是全国有名的素食大师招勺。 人渐渐地在一片热门寒喧中入了席,主席桌中无情门的位置上还是空空的如也,没有人来,寿席上最忌空缺位子,若是没有人来,就必定要派一个来补缺,然而毕竟是扫兴之举,雷鹏的脸有些沉了下来,他亲自发出的请帖居然有人不给面子? “若是一会还是没有人来,就让你师叔来补了缺。”雷鹏在应酬之余抽空对弟子吩咐道,这个无情门看来是不会来了,但是不来居然连个解释也没有,实在是无礼之至!幸好为了稳重起见,他事先并没有告诉别人请了无情门的事。 就在雷鹏的师弟要补席之时,外面突然匆匆奔来了一个弟子,满面惊奇,对雷鹏道:“无情门的妖姬来了,并且把冥江三鬼也抓了来,现在在外面等着师父发落呢!” “什么,冥江三鬼?”桌上的人注意力都转了过来,雷鹏更是喜出望外,这冥江三鬼也是江湖上的三个成名人物,向来以盗墓为生,被盗的墓举不胜举,数月前,雷掌门父母的墓居然也被他盗了!而且被盗了后还嚣张之极,在空墓中留下三个木雕骷髅头,这是冥江三鬼的标记,雷鹏大怒,下令捉拿这三鬼,无奈三鬼既然名号为“鬼”,藏身之功也是如鬼一般神出鬼没,让人徒呼奈何。 没想到竟然被无情门抓到了。 雷鹏起身与众人快步往外走,大院中,一字排开跪着三个头上罩着黑布罩的瘦小男子,面向大厅,身上用细细的天蚕丝捆住,一不得动,秋深的季节,他们仍旧穿着黑色开襟布褂,虽然蒙着布罩,且仍是感觉得到浑身的阴狠邪气,一名绝色美人巧笑嫣然地立在院中,枣红色绣着海棠的披风更给大院增添了几许喜意。 “无情门媚流给雷掌门请安,祝雷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清脆柔婉的声音天籁一般,让每一个人的心都酥了,不由得跟着微笑起来。 “不敢当,老夫本来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哈哈哈,我还在对弟子说,无情门要是不来,我们明天杀上无情门,非得逼妖姬大人喝上几杯不可!老夫的寿宴,敢不来的可得承担后果!”雷鹏哈哈大笑,刚才的怒意在看到冥江三鬼时便化作的满腔的快意,说话也亲热了几分,俨然就把她当作了好朋友一般。 媚流轻启红唇一笑,眼波慢闪正要开口,忽然一道视线从不远处射来,强烈地让她不得不回望,就是这么一闪目光,她的目光突然就在人群中与那个人的眼睛一撞,刹那间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那日长安寺她没有正面见到他的人,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发誓今生今世不要再见到他,只是如今却在这么一种情形下破了自己的誓言,他虽着了衲衣,在一院的俗人中,仍旧那么醒目,如一支玉树当风而立,从前的他,一身锦衣明灿地牵她的手,如今的他一身衲衣隔开了世俗和她。 虽然得知了消息,知道他今日代替慈海大师前来参宴,只是如今见到时,仍旧是那么此心难安,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无喜无怒,心还是那么痛了一下,眼睛一酸,几乎便想要流泪。 几乎近于失态,这些年来在无情门养成的涵养功夫在关键时候帮了她的忙。 失神只是不为人注意的刹那,她便听到自己的笑声还是那么阳光开朗。 “我们本来昨日便到了,路上遇到冥六三鬼拦路作怪,我的姐妹们虽然不曾受到损失,不过为了捉拿这三个鬼,也着实费了我们不少功夫,他们跟个地鼠儿似的藏得太深了,为了他们耽搁至今,总算抓到了,听说他们给青城派捣了不少乱子,我们便把他们带来啦,还是雷掌门亲自发落。” 寿宴之人与婚庆之人最喜吉兆,眼前这名女子年韶貌美,领口一圈白狐毛隐隐透着几分贵气,一个缀满宝石缨络项圈持着胸前,腰间一柄宝剑精雕细刻,阳光下,宝光流动,人如在光圈中,毫无江湖上的野气,又兼之送的是这么一份大礼,让人一见而生亲近之感,雷鹏大喜,连连道谢,刚才的不悦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这位……”不过如何称呼媚流,却让雷鹏为难了一下,媚流的身份是“妖姬”,这是无情门的尊贵份位,但是对于正道上的人来,“妖姬”这个称呼是邪门之人的称呼,在这样的场合叫出来,难免有些……那个…… “媚流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呢,媚流是无情门的副门主,门主前往前线期间,无情门一切由媚流主持。”媚流笑吟吟地道,一下子便解了雷鹏的围。 “哈哈哈,副门主快请进,你们不来,可是让老夫气得牙痒痒啦!”雷鹏哈哈笑道招呼道,一边看着冥江三鬼,心里想着怎么处置才好。 媚流轻笑道:“雷掌门,媚流还有一事相求,还请雷掌门成全。” “请说请说!” “这三个人昨夜里把我们一行来的姐妹们扰得一夜不安,姐妹们都气在心里呢,在由雷掌门发落前,还请让媚流对他们小施薄惩,以宽慰昨夜受惊的几位姐妹。” 众人都听明白了,敢情这三鬼昨夜看无情门的门人漂亮,惹到无情门头上去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妖姬出酒肠醉 “当然可以!媚流掌门请随意。”雷鹏更加大悦,这无情门的人实在让人舒畅,说的话妥帖熨心。 媚流对媚溪媚浮吩咐道:“这三个人不人,鬼不鬼,唔——既然爱称‘鬼’,媚溪,你给我把他们的全身大|岤全点了,然后每隔一刻钟给他们浇上一盆冷水,让他们体会一下阴间的滋味,今日雷掌门的好日子,一会放鞭炮时,把这三鬼放鞭炮下面炸一炸,去去鬼气,还有么,他们爱调戏民女,啊,这样吧,今晚众人齐聚一堂,不到明日天亮是不会散的,所以今晚你们给他们去了面罩,给他们打扮成女子的样子,记住,打扮得漂亮些,别让人见了就发恶,扔到外面大街上,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调戏的滋味。” 媚溪媚浮脆生生地应道:“是!” 众人瞬间发木,这样的“薄惩”是男人就不会忍受,说到前面那几项什么浇冷水,什么放鞭炮时,有的人还在暗暗偷笑,毕竟是女子心软,这点小惩算什么,简直是小儿之戏,谁知真正狠的在后面,扮女子,被调戏,这才是真正的狠招。 需知行走江湖,第一要的是面子,往大了说那叫“尊严”,被人这样当成女子折腾调戏,传出去,十个有九个是要上吊抹脖子的,就是没有抹脖子的,也是要剖腹的,冥江三鬼面上被罩了黑罩,不过耳朵没聋,听到这话,暴怒地呜呜直叫,媚流皱了皱眉道:“声音太难听了,孟福,叫他们住口。” “是。”一个不起眼的瘦子走近前来,形容有几分猥琐,走路间脚步浮动,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下人。 没有见他怎么动作,黑布罩瞬间被揭开,三鬼来不及瞪眼,便齐齐被打脱了下巴! 绝美的副门主,美丽的门人,不起眼的仆人身怀绝技,这个无情门,似乎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像,似乎有点……怪。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看着媚流不由得有了敬畏之情,先前觉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今都收起了轻视的目光。 这“妖姬”之称,只怕有点意思。 玉睿却始终平静,这样的手段对于流流来说再正常不过。 众人又是一阵寒喧,在雷鹏的介绍下,一一与媚流叙交情,介绍到玉睿时,众人静了下来,了情和尚与妖姬的故事,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该是怎么样一种心境? 雷鹏自然也是知道这样一段公案的,都是江湖上浸多年的老狐狸了,私人的情感自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就算这眼前这对男女从前是夫妻,如今他也要装作一点也不知晓,他豪爽地对媚流笑道:“这位是慈海大师的大弟子,罗汉堂的首席执戒,了情大师。了情大师,这位是无情门的副门主,媚流姑娘。” 媚流脑中嗡嗡作响,面对眼前依旧温柔的男子,这一声“大师”如何叫得出口? “原来是了情大师。”她听到自己笑得一丝阴霾也没有的声音,她也知道自己笑得无比鲜妍,迷花了一院人的眼睛。 “媚流姑娘。”她也听到他平静温和的声音,温和地一丝波澜也没有,仿佛他们真提两个陌生人,仿佛那场少林寺的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的事,似乎便隔了一层迷雾,她听到自己不住地笑,或是端庄或是婉转或是妖媚的笑,她知道她在端着酒,与各位江湖人士敬酒拉交情,有意无意地把无情门所做的好事透露一二,施展着女性天生的媚意和后天的媚功,不露声色地收伏了当日参与寿宴的人的心,把那些存心想让无情门出丑、想要以武较量的人也挡了回去,低调谦虚的作风引来众人的暗赞。 她还知道自己每次与他敬酒,总要嘲笑他的杯中是甜酒,不像江湖好汉,也听到他温言说自己是出家人,不得饮常酒,只能以甜酒相代,她还听到自己笑道:“都是酒,什么清酒素酒,不都是酒么!了情大师,你真会骗人!” “骗人”那两个字引得他一阵面色苍白,低下头一声“阿弥陀佛”,她想哭得紧,却反而笑得更开心,一次一次故意找借口与他敬酒,一次一次地叫“了情大师”,也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只是觉得那心,便如一把钝钝的刀在挫着她的皮骨,一阵一阵钝钝地痛。 不过总算在每个人都叫她“媚流姑娘”时,他也改口叫她“媚流姑娘”而不是“施主”了! 也许这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 今日的寿宴进行地非常成功,在媚流这样的人精的周旋带动下,气氛极其热烈,在场的江湖人本来也是豪爽之辈,觚筹交错间,交情又拉近了不少,无情门从这日起,正式在江湖上扬名显姓。 中午的寿宴与夜间的寿宴,之间几乎没有停顿,只是稍稍歇了一个时辰,一直热闹到了第二天的太阳快要出来,人群才开始缓缓地散去。 媚流不知自己是怎么应酬的客人,不知自己与雷鹏说了些什么,雷鹏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知自己对华山派的掌门怎么说的,华山派的掌门亲热地称她为“妮子”,自己又怎么成了峨嵋派的通讯师太的义妹。 好像这一切都隔了一层雾,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真实的世界。 她好像听见北齐要安排她坐车,她执意要骑马,她听到她在叫:“坐什么车,江湖好汉从来都是骑马,今日我要向各位前辈学习,给我牵马来!” 最后,她看见自己骑马到了大路口,冥江三鬼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一排长椅上,如瓦肆里的姑娘一般被不归的浪-荡公子们指指点点,摸脸牵手,羞愤得欲死。 “瓦肆的姑娘怎么跑到大马路上来了?”她哈哈大笑道:“把她们给我送到雷府去!” 媚溪与媚溪不住地在劝她,制止她,她大怒道:“谁敢劝老娘,吃老娘一鞭!”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秋月夜城门帅 “妹子真是有江湖豪气啊,果真是个豪爽人!”一边的峨嵋派的通讯师太说是师太,也是出家人,可是却也是那么性格怪诞,难怪与媚流一见如故:“对给他们送到雷府去,夜晚雷掌门有福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姐姐我告诉你哦,男人这种东西有和没有差不多,没有人他们你照样吃喝,有了他们,你还要烦恼!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做,宁养一窝狗,不养一个男!养一窝狗,它们除非是发疯,否则不会背叛你的,养了男人,除非他发疯,否则肯定是要背叛你的!”静寂的夜中响彻她的笑声。 “对对对。这话太对了,你姐姐我没出家前,也是被男人伤透了心,这不,一出家,吃嘛嘛香!我跟你说,你要是没地方混了,跟姐姐我出家,包你混上个峨嵋派掌门当当!” 事实证明,素酒也酒,虽然度数低,可是也照样能醉人。 “通讯师太,哈哈哈,我才不要跟你出家呢,一听通讯两个字,包准是双向收费的花样多多,老实说,你有没有偷拿香客的钱?” “这也被你知道了?你不来继我的位子太可惜了!” 酒意因风更醉人,为情今夜自伤心。 真奇怪,这世上的人怎么就没有人看出她的心痛得要裂开了? 和那个人敬酒,她多么希望是在灯下两个人亲亲热热喝着小酒做点儿什么不正经的事,和那个人说话,她多么希望是与他在一起聊前将来聊着过去说着不正经的情话。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永远只能这样说话,永远只能说着泛泛的礼貌用词,如果她不想把他再拉入无底的痛苦深渊,那么这样隔着人群相见是最安全的见面方式。 不知走了多久,通讯师太也自告别去了,媚流在醉意中喝斥走了跟随的门人,独自一个人走在小路上。 马蹄寂寞地得得响,秋月更加孤寒了,寒冷地吊在西边的树梢上,她突然笑了起来。 “人约黄昏后,月在柳梢头”,现在是秋月落枝头了,人却再不会和她相约。 恍惚中,前面似乎有一个人影,就这么站在路边,默默地看着她。 那个人开口了。 “你醉了。” 她一个激灵,酒似乎醒了一半,然而风一吹,酒意又反了上来更加来势汹汹。 那个人影跳上马背,为她执住了辔。 “你是谁,长得真像他呀。”她喃喃地道。 他没有开口,任由她近乎痴迷地在脸上不住地摸索,眼神在黑暗中,奕奕地映着月光,温柔无比。 “睿大哥,我做了一夜的梦呢,梦见你出家了,梦见你不要我了,梦见阿律死了,这场梦太可怕了,我不敢再睡下去了,睿大哥,我又想睡了,如果我做了噩梦,你记得要叫醒我。”她喃喃地道。 他不作声,只是坐得软了些,除此再也没有别的举动,怀中的她放松下来,儇在怀中渐渐睡去,呼吸沉沉,似乎睡得很踏实,那手非常用力地拽住他的衣角,再也不肯放手。 秋意深深,唯一的一丝温暖,在秋夜中流转,他坐得笔直,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把脸靠近她的脸,也再不能去揽着她的腰,更不能把她搂进怀中为她遮去风雨,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不让她迷路,所以他才跟来了。 他是骗子。 你就在我的面前,而我们却相隔了万山千山,这一种距离,是人生的悲剧。 然而对于远在前线的人来说,他们何尝不更悲,他们隔了千万里之遥,思念着她,她却为别的男人伤神,连一丝一毫的思念也不曾留给他们。 “给我打!”北藤狂冷眼望着高高的城楼,这是高棒国的最高大坚实的一道城门,也是高棒国屯粮最丰富的一座城,就是关守个半年也不怕。因为两边是山,想要绕过去都不可能。 “回将军,打不下!我们刚靠前一些,上面的檑木滚石就下来了!”一名军士大声禀报道。 北藤狂沉思了一下道:“再我给找几个骂手去骂架。” “是!” 所谓的骂手,就是军中专门用来骂敌人的人,他们骂的话非常难听,让人听得羞愧欲死,有的守将就会因为受不了这样再三的激将而出门迎战,然而这兼城的守军似乎得到了严令,无论大璧的军队在楼下怎么挑战,怎么笑话,他们都无动于衷。 “撤!”他果断地下了命令。 众人撤回营地,无不忧心忡忡,前有要塞挡路,后有追兵尾随,若是不能尽快打下这座城池,后面的追兵来到,便会把这支队伍堵在城门与守军之间,形成前后夹之势,到时恐怕便是全军覆没之虞,但是若能打下这坐城池,那么后面的城池便是囊中之物,简直是探手可取。 要么是生,要么是死。 将士们无不将希望寄托于总帅身上,谁知北藤狂回到军中,却面无忧色,该吃吃,该喝喝,似乎一点没有担心之情,并且命令大家都去休息,不许操练,不许说话。 到了夜间,北藤狂召集了军中精锐之士,在他的护航下,从北城一路守卫相对较弱的城门援城而上,众人眼看快要到达城楼墙上之时。不知是谁一个喷嚏出卖了夜袭的军队。 瞬间箭如林雨,血满城池。 北藤狂大怒,眼看着?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着精心安排好的一切要毁于一旦,身边这些日子以来生死相随的部下要死于非命,他狠狠一咬牙,人犹在半空中,以身挡住了身边一个部下一支铁弩! 是铁弩,不是箭。 是箭也许还伤不了他,但是铁弩,是机括所发,力道非一般可比,身在半空中的他百忙之中只来得及避过要害,那弩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腹部。 从前面进,从后面出。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谁家血谁家情 他看了一眼,似乎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一般,他冷笑道拔出铁弩,脚一蹬,飞向那个正躲在暗处梯绳上的内j,一刀砍下了他的头,然后手在梯强上一攀,一个蹿蹬已经飞到了城楼上,瞬间,城池上的守军倒下了一大片,大璧军士趁机援了上来,占领了城墙,一声血战就此展开,只要突破了一个血口,何愁城不攻破? 弩伤,流着血,在黑夜中无人得见,他好像完全无事一般,展开他的修罗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身上血已经成河,不知道是谁的血,染红了谁的衣。 被派留守军营的南齐焦急地等候着前方的消息。 “啊!啊!不要啊!”这个时候,沉睡中的媚流突然尖叫了起来,头剧烈地左右摇晃着,手往前伸,似乎要抓住什么。 “妖姬大人!醒醒,是噩梦,醒醒呀!”媚溪与媚浮忙上前把她叫醒。 媚流睁开了眼睛,眼的帘帐印入眼帘,她长长地松了口气,道:“是梦。” “对,是梦。”媚溪安慰道。 “喝多了酒吧,我刚才做了不少梦。”媚流笑道:“我梦见我居然和一个和尚一起骑马,又梦见门主从城墙上掉下来,真是乱来的梦!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 她顺口问道。 媚浮正要说话,媚溪碰了她手一下便道:“是啊,妖姬大人喝醉了,走到半路上便伏在马背上睡着了,是我们把您带回来的。” “嗯,果然是梦。”媚流点点头,不再怀疑。 是啊,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忠直性子,绝对不会和她同座一匹的,而门主武功高强,更不可能从城墙上掉下来,看来确实是酒喝多了。 青城派掌门的人寿宴足足开了将近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当然不可能只是喝酒而已,其重头戏自然便是切磋武艺。 媚流的武功如今也仍旧不长,虽说免费也能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不过那是“勉强”意思就是在状态特别好的情况下,自己超常发挥,对方失常发挥的情况下才能算得上一流,平时也就只能是二流,没办法,无情门的女子擅长的媚术,对于武功那是其次,若是太长于武功,对于身段和皮肤也是一种损害,所以每每遇到有人前来邀战,都由北齐手下的部将打发了过去,然而也终有躲不开的时候。 像此次不知是谁想出了一个损招,用抓阄的形式来决定谁与谁对阵,媚流前几场都是由北齐挡过,但是也不能老是藏着不动,这一场她是避不过了,好在她本来年轻,而且北齐手下人的武功大家都是见识到的,门派之中,又常常出现位高者的武功不如位卑者的情况,所以就算她输了也无损于无情门的地位,毕竟和一个小姑娘决斗,厉害都会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所以她并不担心。 媚流笑着听着抓阄的结果。 “华山派的落风道长对峨嵋派的通讯师太!” “青城派的青牙子对武当派的为阳道长!” “无情门的媚流姑娘对……”唱阄人的声音都顿了一下,看了媚流一眼,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谁这么有幸与无情门的妖姬一较高下?单是看着美人在空中飞舞都是一种享受啊。 “少林寺的了情大师!” 声音突然哗了一片声,然后又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一般,低了下去。 真巧,世上居然爱么巧的事。 这对从前的恋人,居然如今又再一次对决在擂台。 媚流笑容不变,似乎将要和她对决的是其他人,是一个陌生人,而她不过是顺势接受罢了。 老天这样捉弄人,明明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偏偏就要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老天,这样很好玩吗? 他入了空门,她竭力想躲开,却一次又一次地撞上他,明明该是断了的缘,却为什么非要一次次地给她空想? 她是无法靠近他的,哪怕只是白天见到他,夜里也会梦到他,那日她竟然梦见化身为和尚的他,陪了她一整夜。 都是梦,都是梦,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擂台上,眼前站的他,衣袂飘飘,委实不改当年的气度,让她的心一阵紧缩。 “在下了情,请媚流姑娘指教。”他开口了。 她也依样画葫芦地说了同样的台词,双手作揖,摆足了礼数后,两个人相望却同时沉默了,不知道该由谁发起攻势。 由他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对她动手。 由她吗?那同样不可能。 两人相望而无措。 台上僵持住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台上的这二人,这两人站在一处实在是相配,可惜有缘无份,知晓内情的人不由得在心中为他们暗暗叹息。 这时一些年轻的子弟开始笑着叫起来:“喂,还不打呀,英雄美人看对眼啦!” “了情大师,您可是出家人哪!” 他终于开口了,轻声道:“媚流姑娘,你先请。” 媚流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几招之内落败就行了,现在的形势下落败,非但不会引起人们的轻视,反而会同情她的遭遇。 “看招!”她一声娇叱,长剑如光如电,直指玉睿。 玉睿轻飘飘向后一飘,媚流跟着往前,剑尖不离玉睿的右肩,玉睿又是一个点地,再次避开媚流的剑招。 媚流索性不再理他,挥开剑招,将北藤狂亲授的招式一招一招地演练出来,玉睿始终如一片树叶一般,飘然在她的身周,在一次两人交错而过时,玉睿突然轻声问了一句:“是北藤门主教的吧?” “是又如何。”媚流剑尖斜点他的右臂,姿势优美,如美人提壶,带着一种女子天然的阴柔之气,如舞如蹈,让人极觉养眼。 “他,对你很好,你要珍惜。”他轻轻叹了了口气:“光泽王爷也是很好的,至于皇上,不适合,当皇后太累人了。” 媚流一阵气苦,怒道:“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来管我吗?那一次你剃度时,我只当我已经嫁给了你,你是亲眼看见的,如今你却把我往外推?玉睿,你好样的,你果然是高风亮节,是人所不能!” 大怒之下,剑往上一挑,一声轻响,长剑破开处,登时把他的衣衫割裂开来,他轻轻向后一飘,淡淡然道:“我输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输了谁赢了谁 输了,就这么简单,他说他输了,谁都看出玉睿一个不慎,被媚流划破了衣裳,虽然不管玉睿是不是有意要放水,总归他是输了、 输了,媚流冷冷地瞪着玉睿,他站在她的对面,目光早已经失却了从前的亲昵的温爱,他又一次自以为是地把他认为好的那一面推给了自己,不管自己想不想要。 他微低了头,避过媚流探问的目光,媚流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无情大师似乎不屑于与媚流过招呢,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起媚流?” 玉睿仍不说话,只是深深地一合什,转身便走。 走得干脆利落! 媚流站在台上,一阵秋风过矣,她一阵轻颤,那一夜的梦,终究是梦,他分明是没有人心,怎么会梦见他的温柔呢! 他闪入了人群中,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祝贺,谁都看得出这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谁也都看得出了情大师有意输给媚流,只是面对台一个伤心女子,谁还能说得也什么话来?那女子目光茫然,提着剑站在台上,却如同站在秋风正冽的野外一般,浓浓地散发着一种孤独的气息。 他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却一次次地让她伤心到快死掉,从不问她要不要,想不想,就那么把认为是对她好的东西硬寒到她的手中来。 可是你不知道么,你越是这般温柔,我就越痛苦,我宁愿你对我冷冷淡淡,不理不睬,也不要你这般温柔,一次次让我更伤心! 话在口中说不出,也咽不下,痛苦得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叫出来,可是末了,她却露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 “媚流赢得不太光彩呢!”她掩唇一笑,明眸璨灿,风吹过处,她如一枝娇艳的牡丹绽放在春园,秋风因为她而温暖了几分。 镇定地回到台下,却见媚溪与媚浮却神色不安地看着自己。 “这是刚才蜂鸟送来的消息。妖姬大人请看。” 北藤狂从上了前线,媚流便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没想到这么久了才收到信,她一看便明白了媚浮与媚溪不安的原因。 那信笺是黑色的。 黑色代表不详。 究竟是怎么了? 打开信纸,上面是南齐的手书,只有四个字“门主昏绝!” 昏绝,昏到几乎到了绝地,所以叫昏绝,黑色的信纸,简短的话语,没有原委,却充分说明了事情的紧急,究竟前线出了什么事? 她暗暗心惊,不动声色地把信纸烧成了灰,这样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若是知道了,无情门的如今就她一个武功不算高强的人顶着,必然遭人挑门,虽然可以肯定玉睿和光泽等人会帮她顶着,不过不到万一,不想欠他们的情。 今日的擂台一完毕,她便向雷鹏道别,雷鹏这些日子以来极喜欢这个女子,怎么肯这么放人,非要留她再叙叙交情不可,媚流再三委婉推托,用了些手段,这才得以脱身出来,为了防止遇上熟人寒喧,她特意挑了小路离开,然而,在后门口,她匆匆的脚步又停住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再见见那个人,那么让她伤心让她开心让她至今放不开的人。 离开了这里,不知两人什么时候再相见,她可以装的平静和自然,可是又如何骗得了自己想和他在一起的心? 同样是“家”,“俗家”与“佛家”隔开了今生深深的沟壑,她回头往热闹中的雷府内望去,也许就这样不告而别是最好。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没有像阿律那样一切随风而去。 猛然一回头,骑上早就备好在后门的马,“驾!”一声娇叱,她毅然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她不知道,她刚离去,后门一个角落中便慢慢走出一个人影,灰衣无损他的清俊,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他的心思,在目送她的离去。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与林鸟同鸣,这个秋天,其实并不完全肃杀,秋风中,总会有秋季的成熟果子来丰富人们的生活,给秋天带来丝丝生命的乐趣。 无情门主昏绝? 要不是消息来自北藤狂的贴身护卫,媚流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个总是笑得一脸阴沉,手段暴戾的北藤狂,竟然会陷入昏绝? 昏绝,昏绝,这两个字弄得媚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相当于媚流在后世的“植物人”,南齐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会莫名其妙不知轻重地写上“昏绝”两个字,看来事情真的是到了非常紧急的关头了! 不经意间,心被揪紧了,一向北藤狂在她的心中,是那种无所不能的强者,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只手顶天,那飘扬的紫发,阴冷的绿眸,似乎永远不会被击倒,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会昏绝? 驾! 她再加一鞭,脑中却在急剧地闪着念头。 北藤狂昏绝了!这代表什么? 如果……北藤狂死了,如果……北藤狂一睡不醒,那么…… 那么从此她便完全自由了,没有人再来管束她,没有人再来激怒她,无情门也将是她的囊中物,北藤狂的一切,就是她的了! 当初自己放弃了的自由,现在可能吗? 她红唇如罂粟般艳美,浮起一丝致命冷笑,也许是可能的,如果她能在他醒来之前,赶到高棒国,那么一切都是可能的,那个张狂无比的北藤狂,将要尝到被自己欺负了许久的妖姬亲手送到地狱的滋味了! 他死得不枉,他杀人如麻,多少媚奴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死在他的手下,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只怕也早死了千百次了! 所以自己这条命完自己是捡回来的,杀了他,自己就解脱了,廖律的宝藏,自己不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了吗?无情门也将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她将尝到什么是天下第一人的滋味,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再也不用被别人控制在手心里! ———————————————————————— 抱歉抱歉,直到中午才更,花花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吃了上火的东西,牙疼了一天啊!知道那个痛法不?像是一把锥子在挫着牙!我的天呀,疼得我的半边脸连着耳朵都痛啦!呜呜呜!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媚潋心媚潋术 她突然重重地甩了一下马鞭,叫道:“马上准备一下,明天就上路!” “是!”媚溪媚浮齐声应道,于是当夜媚流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完无情门的事,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媚溪与媚浮起程,直奔高棒国。 虽说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不过她仍旧选择了坐车而不是骑马,因为,她并不急,最好她到达高棒国之前,北藤狂自行了结,省得她费事,她甚至还有心思在轿内对镜整容,轻笑着哼着小曲儿。 高棒国,南齐望穿秋水,与众无情门的部下严密守卫着北藤狂,媚潋带领其他媚人照顾着北藤狂,等候着妖姬大人驾到,把这一副重担挑了过去。 媚潋仔细地为北藤狂拂去唇边的水渍,这些天来,门主几乎水米不进,只是这么晕着,水到了他的唇边便几乎化开,到不了他的口,于是她只得用手掰开他的嘴,想用嘴一点点一哺喂,谁知这嘴怎么也掰不开,自然也就无法哺喂,于是她只得不住地用棉花沾水给他润唇,心中愤愤不已。 她成为媚人后,前面几个媚人或是在任务中丧生,或是猛了过错而死,她便隐然成了众媚人之首,门主向来也很借重她,若不是那个媚流,若不是那个媚流! 她本来是有希望成为妖姬,与门主齐肩并进的! 那个妖姬不可否认,行事果断怪诞,实在不愧妖姬这个称号,但是她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不甘,好像自己到手的东西又被人抢走一般,可是她的不甘隐藏得很深,那个媚波的下场不是就在眼前吗?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表现出对妖姬的痛恨的。 “刚才姐妹们得到的消息,妖姬大人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落雁城。”一名媚奴恭恭敬敬地对媚潋道。 “都怪南齐,给那个媚流发什么信!”媚潋点点头,道:“都布置好了吗?” 那名亲信媚奴的眼中有一丝惊慌,颤颤惊惊地问道:“真要这么做吗?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剥皮的大罪!” 逆谋之罪,不比其他的罪,任务没有完成,顶多是被门主扼死,对于任务没有完成的媚奴,门主还是慈悲的,一扼便死,受不了罪,但是对于有反意的属下那是绝对不容情! “门主现在这个状况,他管得了吗?现在落雁城是我们的领地,媚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脱不开我们的掌握!放心大胆地干,事成之事我保举你当上媚人!” 媚人,到媚奴,一个是人,一个是奴,换是你,你要哪一个?这样的诱惑让那个媚奴神使鬼差地点头了。 “下去吧。”媚潋回身看着门主,挺直的鼻梁,深刻的轮廓线,深紫的长发在枕头上自然地披开,她一阵心醉,轻轻低下头,她的唇拂过他的唇,迷醉于他的气息,这个男人,她也爱了很久。 没有女子在近距离与他接触过后不爱了他的,她知道门主会给不听话但是又有利用价值的媚人下“苦恨”这种药,让那个媚人不得不爱了他,可是对于大部份的媚人来说,几乎是不必要的,没有媚人会抵抗得了门主的魅力,但是那个媚流却是例外,她居然没有被下药! 凭什么啊! 为什么每一个媚人心甘情愿地爱了门主,不少人还是被下了药,但是那个媚流那么明摆着反抗他,他却没有给她下药! 门主,你就那么喜欢媚流吗? 她的唇,从他的唇一路往下移动,直移到他的下巴,再往下,他的心脏有力跳动的地方,几近痴迷地趴在上面倾听他的心跳,喃喃地道:“门主,门主,您再要媚潋一次吧,您好久没有要媚潋了……” 军帐一掀,南齐大步走进来,眉一挑,道:“媚潋姑娘,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亵渎门主你知道吗?” “放肆!”媚潋慢慢抬起头来瞪着南齐,眼中一片轻蔑狂妄:“谁让你这么放肆的?” 南齐虽然是北藤狂的贴身侍卫,位列四大贴身侍卫之一,但是在无情门中地位却不高,无情门是女人的天下,武功再高的侍卫也不过是个奴才。 “媚潋姑娘,门主若是知道你这般对他,他是不会高兴的。”南齐面无惧色,虽然以媚潋的地位,可以轻而易举地处置他。 “我怎么对他了,我只是在听门主的心跳是否正常。南齐,你太无礼了,自己下去领刑五十杖。”媚潋头也不回。 “很抱歉,我这里有门主亲赐的免刑令,在高棒国期间,只有门主才能处罚我,媚人您想处罚我,得等到出了高棒国。”南齐举起手中的金牌一晃,这个金牌充分保障了他在高棒国期间可以贴身保护门主是,而不致于受到其他的媚人的干扰。 也就是说,他可以无视媚潋的命令,以他认为对的方式来保护门主。 北藤狂果然聪明,在一进入高棒国,便赐了免刑金牌给身边的几个侍卫,赋予了他们极大的权利,但是同时也下令,若是门主死了,贴身的跟随侍卫要陪葬,所以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他们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他! 媚潋看到那金牌面色一变,缓缓地站起来,笑道:“哦,那门主可真是看重你,你可要好好地珍惜!” 走到他的身边,玉手抚上南齐的脸,火辣的身材便贴了上去:“南齐,我一直很注意你呢,别动,让我亲一下,你真有男子汉的气质……” 南齐不动声色地向后移了一步,某处地方仍旧不受控制地火热起来,没有人挡得了媚人的媚术。 “你听我的话不好么,我怎么会害门主呢,南齐,你的肩膀真是壮啊。” 媚潋喃喃地道,似乎已经痴迷于南齐高大的身躯,手不住地游走于他的内衫里在,捏住了南齐的红豆,南齐发出一声闷吼,举手便要推开媚潋,媚潋轻笑一声,迎上他的手,南齐的手正正好落在两处高耸之上,媚潋格格一笑,反手压住南齐的手呢喃道:“南齐,你真是好样的,来……” 香如兰旃,体软如绵,她的媚眼像一汪最深幽的水,引得每一个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跳进去,任由她吞噬了自己。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自作孽不可恕 南齐闭了闭眼,一个用力推开媚潋的搂抱,直把媚潋推得后退了几步,背撞到帐中的木柱之上才停下来,南齐躬身道:“南齐以下犯上,还请媚潋姑娘饶恕,待到出了高棒国,南齐自当任由媚潋姑娘处置!” 媚潋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居然不受自己的诱惑? “你……”她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就在这时,军帐唰地一下被人一把掀开,阳光直射进来,把媚潋变了形的脸照得分外清晰,一个大红身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光芒自门外缓步而入,身后跟着媚浮与媚溪。 “好戏啊好戏!妙绝了!”媚流拍着手笑道:“想到南齐你这么没有怜行惜玉之情,这么没有尊重上司之心,你说,我要怎么罚你呢?” 她怎么来了?媚潋的脸一片苍白,不是明天才到吗?该死,她一来,她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请妖姬大人处置!”南齐跪倒在地,媚人处置不了他,但是不代表妖姬大人不能处置,门主早就有令,一切听从妖姬安排。 “算了算了,就罚你给媚潋姑娘服侍好了再来!”媚流随意地挥挥手,媚潋刚才那么挑,逗南齐,换了是一般的男人,早就控制不住了,媚潋的媚术可不是一般的媚术,偏这南齐还自制得很,估计媚潋心中也是气得要吐血了。 “什么不必了!”媚流面色一沉,道:“你当本妖姬只是说说而已吗?本妖姬是在处罚他!至于你媚潋,门主重病在卧时,你居然在帐内行施媚术,该当何罪?念及现在大敌当前,本座就罚你把刚才的事在这里做完!” “妖姬大人,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媚人,你不能这样处置我!”媚潋气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刚才迷惑南齐,只是为了羞辱南齐,然后在最紧要关头喊停,现在媚流这么一说,倒变成了被羞辱的人是她了! “快点,本妖姬难得心情好,不予多追究,再不快些,本妖姬就把你打成媚奴!”媚流挥挥手,这个媚潋自恃老大,从她当上妖姬开始,就暗暗和她较着劲,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整整他,何乐而不为? 南齐刚才被挑起的火着实也难熬得很,媚人的挑,逗自然不是一般女人所挑起的火那么简单,听得媚流这么说,再不啰嗦,站起身来,一把将媚潋压在地上,“放肆!”媚潋大怒一个巴掌打过去,南齐脸上顿时出现一个五指印,媚流哼了一声道:“点了她的|岤!” 南齐手指指过处,媚潋身难动口难言,与男子行欢对无情门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不引以为耻,但是这么当众被一个地位卑下的护卫羞辱,却远胜过当众打她十几耳光! 媚流,你等着,我要你死! 她恶毒的目光像毒蛇的眼睛,幽幽毒视着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帐中,充满一种男子的低吼与喘息,媚流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这对男女的行欢,当然也没有放过媚潋狠毒地几乎要喷出火一般的目光,她哼了一声,想要和自己作对,首先先掂掂自己的几斤几两! 她把目光转到北藤狂身上,问一个媚奴道:“门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妖姬大人,门主在夜袭落雁城时不幸中了铁弩,铁弩从腹部贯穿过去,现在虽然铁弩已经取出,但是伤得过重,门主昏迷至今,水米不进。 “水米不进?”不过看北藤狂面色,并没有瘦到脱形,只是唇上有些略微的脱水,要是媚奴不说,她几乎看不出北藤狂昏迷了这么久,果然是铁打的人,竟然这么能熬。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昏迷的北藤狂,北藤狂,你也有今天! 你从前对我的迫害,如今要你一一偿还! 对我下“苦恨”,逼得我断臂自保,明知我不愿见到那个人,却非逼得我长安寺里掩面离去,为了囚锢我的自由,逼得我放弃脱离无情门,最后更要穿我琵琶骨,废我武功! 北藤狂,上天有眼呢,现在让你报应到我的手上了! 帐中南齐的粗重的声音仍旧在响,媚潋的阴狠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她,她冷冷一笑,想要我的命?媚潋,你还嫩了点,虽然你一直表现得很低调,不过对于看多了宫斗家斗电视的异世之人来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相信你? 你在路上设的诸多埋伏,早已经有人向我禀报了,否则你以为我真那么放心地来到落雁城? “媚潋,所谓自作自受,这是本妖姬今日教给你的一个世间道理。下次想要害本妖姬,千万记得要再低调一些!你叫去办事的那个媚奴,正好被我的手下抓了个正着,这是剥皮之刑,不过妖姬向来不喜欢那种血腥之事,所以今天的事算是给你一个小惩,你若是不服尽可以等门主醒来去哭诉,不过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怕没有那么一天了! 南齐终于在她的体内留下了浓浊之物,她恨得几乎想要狂叫,媚流看好戏地在她没有了遮蔽的下身扫过,半晌才闲闲地道:“南齐的身体不错呀!” 媚潋气得几乎晕死过去,南齐低头不语,媚流挥了挥手道:“行了,今天南齐顶撞媚人的过我已经惩治了,以后媚潋可不能借着这个由头再处置他了,你对门主的不敬之罪和意图谋害害姬之罪,也就这么一笔勾销,若是不服,掂量掂量你的轻重再来和我过招。都下去。把军帐给我打开,一屋子的味儿!” 媚潋从来就算和男子行欢,那也是在她的控制下,今日这般被一个低下的侍卫所羞辱,今后都不要起在媚人和媚奴中抬起头来,她一言不发,|岤道一解开,被低头冲出了军帐。 媚流看了正要离开的南齐一眼,微笑道:“南齐,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南齐闻声立住脚步,恭候媚流的指示。 媚流走到北藤狂面前,唰地一下扯开他的衣物,指着伤口道:“以门主的武功,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伤的是腹部又不是脑袋,为什么会沉睡不醒?难道是撞成了傻子了?” ——————————————我看医生去吧,再熬下去,俺就亡了,牺牲鸟……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暗杀机不成功 美人之所以称为美人,因为不管她是喜是嗔是恨是怒,都是那么美,连她恶毒的动作和话语都显得那么自然美妙。 虽然她恶毒的对像是门主,南齐仍旧微微闪了一闪神,妖姬大人与门主的情愫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忙跪下请罪道:“是属下们无能,门主伤的是腹部,可是因为是铁弩所伤,又是前后贯穿而过,而且听说当时中弩之后还拼力杀敌,气血妄耗过多,当时发现门主中弩时,门主的肠子都流出来了!这些日子属下们已经用尽了办法施救,却只能止住他的血,门主仍旧醒不过来,属下们万般无奈,只好飞信请妖姬大人前来主持大局。” “门主不是带了四名媚人来吗,其他三名媚人跑哪里去了?” “外面将军们不时地来问病情,被媚潋姑娘挡了回,事发已久,其他三名媚人分别潜入三位将军的身边探听消息,生怕他们趁机对门主和无情门不利携,只是战事等不得,还请问妖姬大人,这战还要不要继续打?” “战吗?”媚流看着腹部扎满白绷带的北藤狂,心想既然北藤狂已经昏迷了,不管他与皇帝和光泽有过什么约定,就都已经作废,还打什么战呀! “不打了!”她道:“通知大璧的副帅自己把兵权交接了去,我们无情门不想插手这种事。” “是。”南齐遵命,很快命地飞骑去通知副帅。 人都走了,帐内只剩下媚流和北藤狂,静静的军帐,一如他阴冷腹黑的风格,黑红两色的装饰,华丽而神秘,长长垂下的宝石流苏,在阳光的斜射下流动着猫眼一般的光泽。 媚流坐下来看着他,生平第一次能够这样居高临下地观望他,她居于绝对优势,他居于绝对弱势,也许是因为失了过多的血,他显得更白了,那种异域人的长长的眼睫,紧紧地闭着,他还是这样睡着的好,没有危害性,没有狂妄的侵略行动,也不会说出让人痛恨的话语。 “北藤狂,现在你在我的手心里了!北藤狂!”低低的话声响在撒了阳光的军帐内,他阴鸷的眼睛看不见她暗藏杀机的眼睛,他顷刻可杀人的手再也无法威胁她,她一阵快意,不急不急,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 她要把他曾经折磨过她的一道一道都还给他! 颜杀顺着他的脖颈从一点点往下,金光闪闪地簪身闪闪发亮,似好玩似恶意地往下一路游下,到达他的咽喉,只要往下微微一用力,颜杀那瞬间便能夺去他无意识的呼吸,只要往下一用力,管他什么北藤狂,无情门主,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只要往下一用力,就算无情门知道是她杀了他又如何?他自恃年轻,不曾培养未来的无情门主,所以就算是她杀了他,她仍旧是无情门的妖姬,再用些手段,她便继而能成为无情门的门主!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也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风波,一路上她早已经把各种后路设想好了,现在也没有人进来,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是事到临头,却为什么下不了手? 咽喉,太阳|岤,百会,命门,这些都是一击致命的要害,她与她的颜杀对这些杀人部位绝不陌生,可是为什么偏偏下不了手?这个时候她下手,只要做得巧妙,断了他的脉搏,却照样能够让他有呼吸,等到两天后才可能断绝性命,这样的绝招,她也有,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无法那最后的几分距离。 汗,不知几时已然在手中微微地湿冷着,颜杀依旧在她的手里闪着凶光,杀人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下不了手,难道是她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 不是的,媚流从来不知道手软,她是个无情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下不了手?颜杀离他明明不过半寸! 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这半寸,让她怎么也无法再向前送!心中不由得诧异,她索性收回颜杀,细细地看着这根精美的簪子,多么精巧别致的样式,这是他授予的,说是历代妖姬的信物,她突然明白为她为什么下不了手,因为这颜杀,真是她的得手武器,几次救她于困厄之中,已经是她最离不开的武器,江湖上不是最讲道义吗,所以她怎么能用他的颜杀来致他于死命呢? 原来如此,为了江湖道义,所以她下不了手,不是因为她变得心慈手软了,她轻轻呼了口气,收回颜杀,再等等,等天深人静,用匕首,不要用颜杀。 收回颜杀,全身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竟然有些微微的渗着汗,手脚竟然有些麻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媚奴送来了饭请媚流用餐,在媚流面前铺放好请媚流进餐,媚流随便挑了两口便放下了,这个时候哪来的胃品,不多时,南齐送来北藤狂的伤药,准备给门主换药,媚流看了一眼,念头一转,突然悚然一惊,瞪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背上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强自镇定了一下,道:“放着吧,我来换。” 南齐愣了一下道:“这样的脏活,怎么能劳动妖姬大人,还是让属下来换吧。” 媚流笑道:“还是我亲自来吧,你一个男人大手大脚的可不行。” 说罢,从他的手上接过药来,对着北藤狂示意道:“把他身上的衣袍掀起来。” “是。”南齐于是将北藤狂的衣袍往上掀起,露出腹部的伤口,那伤口虽然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可是仍是渗着触目惊心的血丝,外面的一层已经硬成了褐色,看来当时确实伤得不轻。 “这药两天一换,由于当时伤得重,所以这伤仍旧无法完全止住血,不过已经比当时好多了。”南齐道。 随着纱布一层层地揭开,纱布上的血越来越浓重,扑鼻而来的药味加血腥味将整个军帐熏得一片怪味,最后一片纱布揭开,伤处赫然一个核桃大的伤口狰狞模糊,血肉往外翻出,她看得一阵惊心,又一阵放心,忙闭了闭眼,道:“伤得这么重?”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心思量心未准 “现在已经是很好了,刚抬回来那会儿,血啊肠啊的,那才叫重。 因为是铁弩所伤,所以劲道特别足,否则要是一般的箭,哪里能把门主伤得这么样,不过也亏得门主内力高深,所以才撑得了那么久。”南齐答道。 媚流微蹙着眉,知道南齐的意思,要是一般人被铁弩射穿,当时就得毙命! 无情门既然擅使毒,自然对伤口的料理也有一定的研究,媚流不用南齐的指点,利落地用刮刀刮去残药,再抖上新药,包扎妥当,南齐将北藤狂反过来让他趴着,媚流这才发现伤口处的床有一处塌陷,正好避开了北藤狂的伤处,背后的伤同样处理,媚流一点一点地刮着血和药的残余,心中却轻松下来,这伤确实是真的,不是装的! 不是她太过小心,实在是以北藤狂过人的精力和惊人的毅力,让她仍旧无法相信北藤狂真的受了如此重的伤,亲眼见到后,才发现伤得让人发怵,那弩当初连着肠子一起射穿,现在确实也只能昏迷,否则要是醒了要吃要喝的,肯定要经过肠子,势必引起伤口的感染,这么伤着也好。 不知不觉间,手顺着他的刀口渐渐往上移,他的背上全是一道道的伤口,交错纵横,如山脊岭梁,峥嵘森密,竟然无一处好的,当时逃出皇宫时,该是怎么样一种惨烈景象,以至于背上也伤成这样?他的父亲大璧皇帝,当时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有着怎么样的狠心,命人一边追杀儿子,一边放走儿子,那些人做得如此逼真,只差没在他的胸口补上一剑! 她想起他说到从前的往事时那眼里的痛恨,那痛恨的表面下隐藏着怎么样的忧伤? 他的背伤很可怕,可是他的骨架很宽厚,那宽厚坚实的肩膀似乎足以负担起天下任何重物,每一次交缠时,他俯下身来,足以挡去她上方所有的视线,当他把她环抱在怀中时,她整个人好像被淹没于他的怀抱一般,他洒脱而放肆的外衣,经常敞着衣襟,露出他细白的前胸,谁会想到后边竟然是这般的景象。 好像光明与黑暗的两个极端。 南齐不动声色悄悄从眼底窥探她的表情。 没有什么好理解的,北藤狂活着,就是她媚流的最大阻碍,想要在这个世间活得更潇洒一些,就必须得铲除这个北藤狂!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她认识的这些个男子,哪个是好相与的,若是论真枪实剑地斗智斗勇,她没有信心能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玉睿,皇帝,王爷,北藤狂,没有一个她有必胜的把握,她所恃的不过是这些男子都爱着她! 她突然像烫了一般从北藤狂的背上缩回手来,自己在做什么呢,是恨他,还是在怜惜他? 她猛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军帐,外面的灿烂的阳光一瞬间迷了她的眼,她有刹那间的恍惚,有一种醉了的感觉袭上心头,醉得分不清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去哪里,千里迢迢地来到落雁城,不正是为了杀他吗,眼前这样好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今后再也不会有了,可是她却犹豫了! 杀人的经验告诉她,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想要杀人却意志不够,到时最终会反被人所杀,因为她的杀机已露!南齐不是傻瓜,今天看不出来,明天看不出来,总有一天他会看出端倪来,若是不趁早下手,什么自由什么率性全是空话,这一生只能落为别人的掌中玩物而已! 她定了定神,努力从一团迷雾般的思绪中解脱出来,阳光普照,这里是落雁城的一座城内的小山,城内的官衙在战乱中被人纵火烧毁,于是大军便先在此小山上驻扎,小山密密麻麻的全是兵士,媚流信步往一处处的营区走去,听得将士们操练声和伤兵的谈话声在耳边交错着响起,这里充满了男人的气息,这里是男人的天下,她无声地经过一处营帐,听得里面正在议论着什么。 “你别说,这个大帅虽然是半路出家,从前没有见过他,连谁家的都不知道,不过带兵还真有一套,居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把个落雁城给攻了下来,我是佩服的!” “佩服有个什么用?他又不是正规的将军,不过是个挂名的,虽然说得好听是在他的带领下,谁知道背后有没有?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1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有人指点?” “那天他率众登上城楼血战高棒国,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守兵,直到倒下,难道他的表现还不够表明他是个合格的将军?” “反正我就那一句话,肯定背后有人指点,不然一个没有打过仗的公子哥,能那么厉害?” “妈的,你这混蛋跟我对上了是不是?就算攻打城楼时有人出谋划策,没有实力,他能打那么多的守兵?你脑子混了吧?我知道你嫌他没有出身,不过战场上打的是战不是家世!” 里面开始吵起来,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不管北藤狂以前是做什么的,反正他能带兵能打战就是好无帅;另一派认为就算侥幸一路打过来,但是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好元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能当元帅?没有威信! 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人质疑北藤狂的能力,似乎在他们的心目中,北藤狂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那一点也不意外,媚流心道,想起者巴国的山中那个皇帝的画像,那样的飞扬霸肆,破天下如竹的气势谁人能当!由此也可以想像北藤狂在战场上是怎么样的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老子懒得跟你争!” 随着说话声,营帐一掀,里面钻出几个大璧的军卫来,见到媚流都是一愣,在充满兵戈铁马的军营世界竟然能见到一个这样的美人,实在让人惊艳之余,眼前一新又一亮。 “你是谁!”惊艳过后,几个士兵直觉地警惕起来,反射性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到最后何所向 媚流嫣然一笑,道:“我是你们主帅北藤狂的手下,各位大哥不必担心,我若是内j,也不敢这么明显地到处跑了,我是路过而已,大家请便。” 话虽如此说,那些士兵仍旧不肯放松对她的警惕,便有一个士兵当下里跑去主帐询问她的消息,媚流见他们的警惕性如此之高,便索性坐在营帐外的一个石墩上,与众人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自然而然地聊到这一路上破关斩将的经历,士兵们犹是不肯多说,不多时那个士兵跑回来,对着同伴点点头,示意确实是自己人,这下子气氛便热烈起来,既然是自己人,又是个美人,自然而然的便亲热了几分,自然便说起了落雁城的那场大战,在最快的时间内如何攻打下落雁城。 当日北藤狂在城门上血战众守军的情形,见到的人其实不算很多,能够跟随北藤狂上到城门的,只有精锐之师,所以这些人并没有亲眼见到,自然而然地便分了两派,一派觉得北藤将军带兵能力卓绝,一夜之间攻下了落雁城这个硬疙瘩,是个少见的人才,一派认为北藤将军背后有人出谋划策,才有今天的成就,北藤狂就是个公子哥,不过到前线来历练历练一阵子过后好回朝廷去邀功加官。 到前线历练一阵子,随着主师经历一些战事然后回京加官的事自然是再常见不过,所以这些士兵不相信北藤狂也是情理之中的。 媚流听着他们继续争执,心中渐渐有了印象,他们的争执重点其实就在于这一场场的战,究竟是不是北藤狂自己亲自攻打,还是北藤狂身后另有高人,她自己明白是北藤狂之之功,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在众军士面前建立北藤狂的光辉形象,是以只是微笑不语。 妖姬大人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飞书传报京城里的光泽,说明北藤狂已经重伤昏迷,无法再担任大帅一职,请光泽自己另行派人统兵,然后,在没有收到光泽的回复前,北藤狂自然是走不了的,媚流下午走了一圈后知道,大璧的上下将领士兵对这个总帅虽然充满了争议,但是对北藤狂的崇拜也不少忽视的,这下子情况复杂了,若是在军营中动中,必然引起大璧士兵的疑心,只能在离开军队后下手,但是北藤狂的伤势好得很快,加上他本人的无敌的意志,媚流相信不用多久他便能醒来,若是等他醒来再动手,那是黄花菜也凉了。 怎么办呢? 媚流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暗中下毒,但是下毒怎么瞒得过无情门人的眼睛。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是继续受制于人过上一生,还是自由自在地逍遥江湖之上? 答案当然是后者。 就在这么一迟疑中,时间又过了几天,北藤狂已经有了要清醒的迹象,他的眼睫毛偶而开始微微地发抖,脚趾头有时也会无意识地蜷起又张开,媚流知道,不能再拖了,她终于有了计划,并且开始一点点秘密地实施。 这天她随便写了封信给前面攻打城池的副帅,名正言顺地把南齐打发去送信,去掉了最忠心的侍卫,北藤狂的身边便只剩下一个她,她知道,机会来了。 夜里红烛高烧,燃得如一帐皆暖,如新婚夜的喜烛一般喜气无比,灯下的女子绝美无双,灯下的男子英俊无俦。 “这几天我和你的士兵们聊了聊,如果他们知道这一路打来都是你自己之功,你可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了呢。”媚流的纤指在北藤狂的脸上游走,一点一点,温柔无比,灯下,她闪着红宝石光的美甲却如淬了血一般的艳红无比。 “你果真是当开国皇帝的料,和你的祖先一样,连长相都是这么的像,像极了,阿密国的开国皇帝说不定就是你,你就是他的转生,两个人都一样充满了杀机!门主,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祖先可好?这样你就再也威胁不到我了,我就自由了。”媚流轻声在他的耳边温柔的呢喃。 “无情门中都说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就这么轻轻一动,人就断了气,越干脆越好,人受的折磨就越少,所以我现在要干脆地下手了,北藤狂,若有来生,千万别遇上我,我只想遇到睿大哥。” 袖子下,一把匕首闪着寒光,寒光反射地她的玉指更加透明如玉,她知道,北藤狂终有醒来的那一天,这样的昏迷不会太久,他一醒来,必然以凶猛的气势剧烈狂扑,她想要成为真正的自由人,成败在此一举。 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心中奇怪而陌生的感觉,只要这么一下,北藤狂立时毙命,而她只要尖叫有刺客,再打开原来自己亲自布置好有刺客的现场,并且往自己身上捅上这么一刀,就可以,只要这么一下! 谁都会相信有刺客来了,然后媚流为了保护门主而受伤,而刺客武艺高强,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上来看,这个刺客将会被定性为高棒国的刺客,想要刺杀北藤狂。 计划得很完美,她知道,呆是寒光仍旧在距离北藤狂半寸处怎么也下不了手,她恼恨地往下再一用力,刀锋又逼近了些,触上了他的皮肤,可是最后的那一点点距离却怎么也无法跨越! 她突然想起自己几次受伤他是怎么赶到她身边的,几次的者巴国之行,他都是一接到她有危险的信报,总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她又想起玉睿说过她中了冰蛊时,是无情门主率众挑了龙帮,她在失踪许久,他满天下地遍撒信网,务必要把她找回,后来找到她了,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强行把她带离伤心地,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强行把她从忧伤绝望中解脱出来。 他是伤害了她,用语言伤害她失去玉睿之后的心,又强行折去她想要远走的翅膀,囚锢她,并且要废她的武功,这一切都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情下所做的行动?, 都是因为他爱她。 阿律说,媚儿,你不要伤害爱你的男人们。 这句话,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阿律说,媚儿,你很无情。 北藤狂也这么说,曦和也这么说,光泽也这么说,因为她不爱他们,所以才无情,你看,睿大哥就从来不曾说过,他只叫她忘了他,因为睿大哥知道她的心中遗落在他身上的,他要把心还给她。 被所爱的人所伤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绝望? 她自己经历过,痛得几乎要死掉,她缓缓地把刀收回来,自由有时也没有什么用,就算是横行天下又如何,心中欠了一个人的情,内疚一生的话,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罢了罢了! 她长叹一声,用力把匕首一掷,匕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火红的光,落在帐蓬的角落,她知道,自己是输了,北藤狂甚至连动手也不用,就已经彻底收服了她意志! “我很高兴你自己想开了。”随着一声带着森寒笑意的声音,他睁开了冷厉的眼睛。 —————————————————————————— 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虽然牙痛得连着耳朵痛,不过鲜花就是我的动力!咬着云南白药,杜绝上火食品,奋发!嗷嗷!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妆花缎冰裂纹 “我很高兴你自己想开了。 ”随着一声带着森寒笑意的声音,他睁开了冷厉的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 “啊!” 媚流蓦地对上他那双阴冷幽绿的眼睛,不由得惊叫一声,北藤狂冷笑道:“怎么,有胆子杀我,没胆子面对我?” 媚流花容失色,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向后便退,脚踩上地上的毛毯边缘,啊的一下便往后倒,那双大手倏地伸出抓住了她的前襟,媚流这个时候宁可向后倒下去,跌个七荤八素,也远胜于被他这么近距离地抓在手心里。 时间如同顿住了,这一刻的时间凝成了冰块,他的眼睛似天山冰原,满眼的冰酷冰霜,望着她猝不及防的惊讶与惊慌,他似一片冰原上的乌云,北风骤起之时,他向她扑天盖地的倾了来,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他的手狠狠地抓着她的衣襟,那美丽的花缎料子,让他扯出一片褶皱,细细密密地像冰裂纹一般延展开去,她被逼着对上他的眼,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侵上心头。 “无情门中教你杀人时,我不记得有让你再三犹豫,媚儿,你犹豫了好几天,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要杀一个人,就要杀他于无备,下手于刹那,而你永远地错过那个机会了!”他的手抓得更紧,他的眼睛开始破冰,开始一点点地从眼里裂开一道道的裂纹,那里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横生出来。 “你装的?”媚流一想便知,心一横,反而镇定下来不再发慌,难怪这些日子一直觉得有种什么感觉搁在心头让她总是有些不安,原来如此,她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有危险! 气氛极端的凝滞,他盯着她的眼睛,笑意冷冽无比:“不错,我就是装的,你要是先前能看出来就好了,可惜你没有看出来,而且一错再错!” “不知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媚流冷冷地瞪着他。 “得到了。”北藤狂的手用力捏紧,紧得几乎要把她的手寸寸捏碎,他的眼中有着他强烈的气息通过他的呼吸扑来,把她完全罩实得无法逃脱:“你杀不了我的,我若是那么容易被人所杀,岂能活到今日!” 他从来就没有晕厥过,他一直清醒得很,清醒地以她的挣扎与犹豫引以为乐,看着她时而自以为得计地高兴着,发出一阵阵轻愉的呼吸声,时而转过身去迷惘地望着外面的天空,沉默无语。 从头到尾,他就在布一个局,他接下光泽的赌局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找一个把她逼出来的机会,用他的生命来唤醒她的感情,哪怕只是那么一点,于是他“伤重地昏绝”,她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然后如飞蛾投火一般扑入他的网中,可是却是要杀他。 但是他却开心了,因为她犹豫了,当时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她紊乱的呼吸,和彷徨的意志,他立时明了,她对他还是有情的,虽然不多,不过仍旧有情,所以下手会再三犹豫,只是她自己却不知。 思及此处,他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笑得一扫刚才的阴霾,眼里都染上了笑意,道:“前几天我虽然是没有昏,不过我却无是法动弹,那是我内修的重要时期,那个时候你要是杀了我,我是无力抵抗的,可是第二天我的内修期便已经过了,我已经能动了,所以第一天没有杀我,是你的失策,媚儿。” “……”媚流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她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怪自己不够果断,要不不杀,要么杀,就只有这样的两条路,她却找不到方向,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道:“现在你不是已经抓到现行了吗?你想怎么羞辱我?我在最后关头犹豫,是我的蠢,不过也轮不到你来笑话!” “你说我舍得吗,媚儿。”他看着她愤怒的眼睛,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放松了手,缓缓地从榻上坐起,虽然因为伤口的缘故他动作不快,不过却更显得分外优雅,带着一种凝定的气势,像一只刚才沉睡中醒来来的猛龙,媚流微微向后一撇,想要躲开他的气势,但是他的手虽然放松,却极旧笼着她的手腕,无法挣脱。 “我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气,你明知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却还是要去做!记得京城无情门里有一水晶屏风吗?看上去晶耀透明,好像没有似的,不过有一只飞虫却一直想要飞出去,于是它一次又一次地撞击水晶屏风,直到最后从水晶屏风上掉下来!你,媚流,就是那个傻虫子!” 没等媚流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反身,把她压在榻上,倾身下来,笑道:“你以为你前面是坦荡宽途,想要从此青天白云的自由去?可是,有我在,我就是你的水晶屏,不管你看得见还是看不见,你都跑不了的,除非有一天我先死了!可是在我死时,我要是有力气,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把你一起拖入地狱!” 她的眉目渐渐拧起,拧出一个凌厉的弧度来,不杀他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失策,她恨她第一次下手时为什么那么犹豫,犹豫到把自己的前途和希望一周错过,一失足成千古恨! “错便是错了,错也由我自己担,用不着你画晕添足地来提醒。”她冷淡地道,好像她不过是错过池子里的一朵花,过了就过了,没有什么好可惜。 他笑了:“真是嘴硬,明明后悔得巴不得现在手上就有一把刀把我了结了。” 一边说着,一边压住她,手如闪电疾点了她的|岤道,她未曾过应过来,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他俯下身,掐住她的车郏|岤,将舌头把那药顶入她的喉间,他的眼睛带着期待的目光,他的舌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温柔地在她的唇内游动,坚定地把药顶下去,她突然明白了是什么,呜呜呜地叫着,用力收紧喉头,把那药顽强地卡住在喉咙口。 —————————医生赚了的分隔线——————————— 媚流:你不是说要准时更新么? 花花:牙疼得云南白药都止不住啦,坐立不安,最后只好去了医院,排队两小时,治疗十分钟,现在的医院真黑啊,不过今天的医生很好心,笑眯眯的……balbabablba……总之,我惨啊,痛得抓狂,怎么写?只好等痛劲过了,就等到这么迟啦! 媚流怒道:你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花花怒了:谁折磨谁呀,你美男在抱,我呢!老娘现在看到公的都着迷! 正文 第三百二四章欠我的终要还 见她这么倔强,他倒是不忍心强逼了。 他略抬起,看着她表情痛苦地剧烈咳嗽着,想把药咳出来,“想咳出来?做梦。”他冷冷一笑,又一次俯下身了,迎着她不甘的目光,对着她的唇,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口气,痒丝丝地直抵喉咙,直接刺激了喉头的收缩。 就是这么一收缩,那药已经滚下了肚。 他放开了手,埋在她的脖颈上大笑起来,带着一种“终于整到你”的快意,道:“欠我的,你终究要还!” “是苦恨?”媚流几乎可以肯定了。 北藤狂笑了:“对。你很聪明。” 那药带着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停留过药的喉咙一点点地甜上来,甜过后,却是一种微苦的滋味,媚流皱着眉,心里却已经不若当时第一次接触苦恨时的难过,她的心已经交付出去了,还有多少心能够拿来挥霍?就算真的有,也不多了。 北藤狂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大吵大闹,却没有料到她只是极轻蔑地一笑:“北藤狂,你也只会这一招了。”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好像她吃的不是她最深恶痛绝的“苦恨”,而是她有能力解毒的毒药一般。 北藤狂不答,在她的眉间眼间慢慢扫过,“昏迷”了这么久,只能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叨念她的容颜现在终于能正面让他一览无余地一解相思,他无视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撑着手伏在她上方,两人的姿势远远地看去,暧昧之极,他强壮的身板就那么沉实地悬在她上方,她被迫仰望,他笑道:“现在不反抗了?是想开了还是爱上我了?” 媚流蓦地睁大眼睛,好像听到什么非常好听的笑话。 “爱上你?若是没有苦恨,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你做梦!我想杀你在先,你现在对我下药,所以这一次我认栽,但是趁着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一点也不爱你,我还可能会杀了你,你也永远不要想我心甘情愿地爱上你,因为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让我讨厌的外人,我的上司,我的前途阻碍者!不错,当时入无情门是我主动要求的,我心甘情愿地去杀人,去放火,委身给一个个的男人,可是这也无损我对你的厌恶,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一个肮脏的我,让我厌恶之极,而且你不愿放过我,而我又有能力杀的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杀!”她恼怒地道。 北藤狂深邃的目光了然地纠缠着她的视线,她终究还是想要光明,可是他是那么的黑暗,怎么能放她去光明世界?! 绿眸与黑眸相互间流转着恨与爱的情绪,她带着一丝绝望的愤怒看着他,这绝望却并不激烈,颇有一种“早该知如此”的觉醒感,因为他给她下了苦恨,所以她带着不屑的冷艳回瞪他,她仍旧是那么美,从前如玫瑰,如今如罂粟,散发着致命的诱人芳香,把一个个男子拖下人间的干净地,拉进她的旋涡! “就算杀了我,你也是干净不了的,那些张府赵府满门,不都是你杀的么。你杀的人,把手指翻上几遍也数不完。你委身过的男子,也是数不清。你的思想,早就被腐化。你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美肌,都已经沾染着黑暗。哪怕我洗白无情门,你也是黑暗的,哪怕从此你金盆洗手,你也是黑暗的。你早就和我一样,你不明白吗,你杀的每一个人是我分配你的任务,可是你杀得那么自然果断,除去我的逼迫的因素,更有一部分是因为你自私。”他的话,清晰无比,几乎就是咬着说着,生怕她听不清。 “我自私?门主大人,拜托,杀人就杀人,和我的自私扯得上什么关系?” “你自私地不敢死,所以你杀人,你是为了要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你爱上那个玉睿,如今的了情大师,不过因为他有能力给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如果他又穷又没武功,你还会爱他么?” 媚流瞪着他,脑中却被他的话给搅成了一锅粥,他的话,好像对,好像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 没等她理清思绪,他便又开口道:“别糊涂,你说当时你第一次杀人,是不是想着要活下去?因为完不成任务就得死?” 媚流点点头。 “遇到玉睿,是不是觉得感觉安全?” 媚流无话。 “若是他和我一样杀人成狂,你还会爱他么?” 当然不会,一个会杀人成狂的睿大哥,便不是睿大哥了。 “所以你还是为了自己对不对?” 如此说来,她真的是为了自己? “什么爱啊,光明啊,都只是一种环境,让你生活得更好更开心的环境,媚儿,你一直在原地打转,把自己局限住了,你现在的生活不好吗?你长得美,你有人追,有人爱,手里握着我给你的无情门的权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所有的一切,已经大大超过每一个女人所奢望拥有的一切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水至清而无鱼,太过光明的生活就代表着你的付出你所要享受的一些东西,比如责任,比如道德,比如这些东西,我觉得你不会在乎的,特别是道德那玩意儿,我觉得你是完全不看在眼里的。那么你要光明有什么用?为了光明,辛辛苦苦地做样子给人看?什么正道黑道,哪有那么清楚的界限,正道所做的坏事还少了?黑道至少做坏事让你看得清清楚楚。” 媚流瞪着他,无力反驳他的话,似乎事实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什么道德对她非但没有半丝触动,反而让她厌恶透顶,这么说来,好像无情门确实很适合她? ———————————————————— 有亲留言说到章节名的问题,章节数有时从三百二十一突然就变成三百一十一,这类的低级错误,是花花分章节时写错,由于发了的章节不能改,只要委屈亲们了,花花真是该打啊! 光泽从远处走来,目光冷厉:打几下? 打几下? 那个,赏花赏月赏秋香啊! -!今晚的太阳真美!不错不错!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火莲花尽在握 一时怔怔地看着他,他隐藏住眼底计谋逞的得意,又道:“所以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媚儿,你没有发现吗?你做什么,我不是都包容了吗?只除了你想要逃开我这一点,其他我不是都允许你去做?当一个人连杀人都包容的时候,再没有其他的事是他不能包容的,而刚好的,我正擅长杀人,最蔑视道德。 ” 媚流感觉他身上的热力一点一点地逼来几乎将她的理智都烧尽,明知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哪里不对。 “反正我不爱你。”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点。 “是与不是,爱与不爱,媚儿,且得等着瞧呢媚儿!”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仿佛字字千斤,一个个字如铅块一般掷地有声。 “而且,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适合两个字,如果不适合,就算再爱的人,最后也会因为种种‘不适合’而分开。”他笑得那么有把握。 直到估摸着那药已经化成了水,进了肚子永远也吐不出来了,北藤狂这才慢斯条理地撑起来,无力地躺在她身边,道:“伤口又裂开来了,给我包扎一下。” 这样深秋的夜里,他却闪着汗光,虽然极力强撑,面色终究是苍白了下来,刚才那一翻大动作想必耗了他不少力气,有谁能够在身体被戳了一个洞后,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瞬间把一个武功不算低的江湖好手制于当场?也只有他了。 “门主果然是武功盖世,这么重的伤还能把媚流制服于当场,看来该给门主颁一个最佳硬汉奖。”她半嘲半笑道。 “若是这个奖赏是你给的,我自然肯要。”北藤狂闲闲地斜躺着,依旧的风情万种:“媚儿,快给我上药,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伤好完全,然后一举攻破高棒国国都,倒要看看谁先拿下国都,是皇帝还是我北藤狂!” 冷笑着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曦和,虽然我不能亲自上战场,不过你那里也不好攻打吧?想要赢我,没有那么容易! 原来在他陷入昏迷前,早就已经暗地里给身边潜伏地极深的无情门人塞了密信,这边北藤狂重病在身,那边红日国的安插的无情门人在皇上面前给几个堪当大用的大将说了几句好话,将红日国的局势略微扶持了一下,这一扶持,便让红日国的局势又苟延残喘了一阵子,等到自己伤好,红日国也就差不多恢复原状了,刚好又和他的进度保持一致,所以曦和想在他昏迷期间拔得头筹,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媚流见他笑得阴沉,知道他不知又动了干什么歪脑子,她懒得去想,想要将苦恨的效力减到最低,最好的办法便是尽量不要去关心他,注意他,哪些一来,效果便能减轻不少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取过剪子,把绷带给他解去,见略身愈合的伤口正外往渗着清黄的血清和鲜红的血丝,想是刚才那两下已经让他痛苦不已,后面的伤也同样裂了不少,不由得有些坏心,不知道这么重的伤,刚才又那么的动作,不知道肠子打结了没有? 想到自己不管做什么,在他的面前都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把,轻轻松松地被他化解,反而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不由得恼怒,重重地把绷带一扯,北藤狂的手深深地陷入床单里,闷哼了一声,这一回媚流下手极重,重重地扯开绷带,重重地上药,重重地包扎,直把北藤狂弄得头上的汗滴一点一点地沁出,却一声不吭,面含微笑,似乎全不放在眼里,媚儿故意不小心把手陷进伤口中,他也仍旧含着笑,似乎在看一小孩胡闹。 “你倒是挺心狠。”北藤狂等她包扎完后才道。 媚流不答,最后一次重重地把绷带用力扯紧打了个死结,“啊!该死!”北藤狂忍不住诅咒了一声,她这个包扎法,非但不能止血,反而要把血迫出来,让血液滞留了。 见媚流包扎完便想走,他伸手扯住她,拉到身边来道:“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省得我一个闭眼,你又搞出什么鬼花样!你把我的帐逢割得一块块的,想伪装成有刺客进入的样子,亏你想得出,布置得倒也挺像。” 他取出身边的长鞭,轻轻一抖,一边已经割裂的,只留细细的几道根维持着的军帐破开,一个边缘不齐大洞赫然在目,看得见过面的星空,他道:“看你想得这么周到!我都几乎不好意思破坏你的美梦了。” “闭嘴!” 媚流又羞又窘,想到自己在布置现场时,有一双眼睛就在背后好整以暇地盯着看她闹笑话,就一阵怒火冲天,顺手举起一个灯台丢了过去,北藤狂避头闪过,任由那灯台落到地上,将一片幔帘燃起一片莲花般的小火焰,那小火焰如蛇一般吞噬着更多的面积,他看着那火很飞快地速度蹿上开来,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来人哪。” “门主!”一个媚奴出现在门口,低头等着门主吩咐,白兔领边似乎看着温暖,却留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两团雪玉若陷若现,媚流看了一眼,又看了北藤狂一眼,意思是:“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北藤狂当作没有看到她的嘲笑,道:“收拾了。” 那媚奴应了一声:“是。” 转身向后面做了个手势,后面北藤狂的护卫鱼贯而入,轻而易举地便把火扑了下去,媚流冷眼看那架势,竟然是等候已久要扑火的架势,不由得笑道:“看来门主对于媚流将要的事很了解呀!不要告诉我,连预防毒烟的面具都准备好了!” 北藤狂眉头一挑,两指一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道:“把面具取出来!” 媚奴和护卫的身上居然真的都藏有一个竹炭面具! ———————————— 鸡蛋好多哦--!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悄变化共谈事 媚流深深地吸了口气,强令自己镇定,又道:“若是我放炸弹呢?” 北藤狂道:“这个床,很厚,而且有机关,能翻过去。” 也就是说,媚流如果真的想来个炸弹,那炸弹炸开的瞬间,北藤狂便能启动床的机关,遁入防护后。 媚流只觉得怒火上冲,脑门一阵阵地跳动,又道:“若是我下毒呢!” “比放炸弹更简单啦,外面有他们,里面有我。” “靠,你耍我吧?”媚流于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跳了起来,冲口一句粗话,大声骂道:“明明没事死不了,却要把我找来!明明知道我会怎么样,可是却任由我傻子一样地白忙!你吃饱没事干吗?你打你的战,莫名其妙地耍我干什么!” 无情门人目瞪口呆,从来都是风情万种地妖姬,那个笑得妩媚,小腰妩媚的妖姬大人,居然爆粗话了,看来气得不轻,居然连门主都骂上了。 一边骂着,见北藤狂还在笑,媚流怒火更盛,顺手抓起皮鞭往北藤狂的腹部抽了过去! 那瞬间,随着北藤狂的声闷哼血丝便又沁了出来,媚奴与护卫们一声惊呼,一拥跑上前去查看伤势,北藤狂笑得几乎伤口更加地迸裂开来,笑道:“你这样的脾气,哪个婆家敢要你?” 是的,若是说前世的媚流还是那类带着甜美笑容,内心纯真的小姑娘,如今的她,已经成了一个脾气恣肆的任性女子,虽然对着男人万般娇娜雅致,不过毕竟本性难改,若是真的让她去侍奉姑翁只怕没两天,姑翁便会被她气死,夫家全家死光光。 那媚奴走上前来解开北藤狂的绷带,见刚才新换的绷带一片狼籍,全是点点新血,伤口处血肉又迸开不少,不由得啊了一声,忙掩上嘴,小心偷看了媚流一眼,低下头来,认真处理起北藤狂的伤,跪下来的姿势让衣领下的风光越发的绮丽,媚流知道无情门的女子无不以得到门主的宠爱为荣,在门主面前也是能多娇媚便多娇媚,似笑非笑地看着北藤狂,道:“要夫家干什么,找个夫家只得嫁一个男人,何不比现在艳福飞来的好?当然不能嫁。” 北藤狂的眼睛淡淡地从媚奴那一片酥雪前掠过,不见波澜,道:“无情门的门规也该改一下了,要在江湖上正大光明地立足,穿着若是再这么如青楼里的女子似的,谁还看得起无情门,对于不听话的媚奴……哼哼!” 手指间的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媚奴听得面色如土,更加低下了头,身上有意无间的娇媚瞬间消失,再也不敢抖落媚功。 “你不是有了元帅一职,还在乎江湖上的事?”媚流斜睨着他,他的野心可太大了,江湖朝廷都想要。 “元帅?元帅这个位子在我的心中那是半分重量也没有,充其量不过是为了和光泽的赌个气罢了!我的目标还是江湖,可不当他曦和的臣子!”他袖子一挥,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这样的人岂甘为人臣。 媚流没有说话,她知道,以他的天生的霸气和远祖与近祖留下的杀伐之气,一统武林,那是迟早的事。 她突然想起那座宝山,要不要告诉他呢?那个山洞里皇帝的画像。 北藤狂换完了药,挥去众人,道:“京中的局势怎么样了?” “南宛派了使者来与光泽王爷会谈,说到将来的大小国问题,左右不过是担心大璧将来也会顺便铲除他们,光泽王爷安慰说不会,并且许以百年和平。然后是张皇后受不了冷宫的生活,自缢在冷宫,皇帝痛失‘爱妻’,然后便是者巴提出与光泽王爷和亲,要将自己的十七公主嫁给光泽王爷,时至今日不知王爷答应了没有。” 在江湖上的这段日子,宫中的传闻没有一天中断过,小到张妃和蓝妃二人又吵了什么架,张妃的猫莫名其妙死掉,蓝妃的狗不知如何溺水而亡,大到南宛与大璧两国和谈,王爷好事又近,无不一一在握。 说到南宛。她想起那个温和敦厚的特克里王子,若是他当国王,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好好地当一个国家的国王,南宛国的形势越发不容乐观,一干皇子皇孙为了一个王位,争得你死我活,特克里似乎有些危险。 “哦,王爷要和亲?很好很好,”北藤狂连连点头:“和亲好啊,一举两得,省得光泽王爷总是形单影只,很好很好。” 媚流和了亲,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我抢女人? 不过一个月后,无情门得到的信报,光泽王爷没有同意和亲之事,理由是:“以公主万金之体,远嫁他国,置父母手足于万里之遥,大璧向来重亲伦礼化,将心比心,孤心何忍,故和亲一事不必再提,为表两国永世交好之意,若蒙国王陛下不弃,愿与国王永结兄弟之好。” 大璧的王爷在身份与权势上来说,要比者巴国王来得更显赫,王爷在国书上的正式自称是“孤”,者巴国王的自称也是“孤”,所以光泽与者巴国王结为义兄弟,两国皆大欢喜,自然便表达了对者巴的善意,公主的和亲之事体体面面地落下帷幕,光泽王爷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明确拒绝了者巴国王的和亲之议,光泽还特意修书一封给北藤狂,冠冕堂皇的一大堆华丽官方辞藻和假惺惺的问候之下,其真实意思是:听说你前阵子重伤,没死成,我甚感遗憾,不过我没有和亲,所以我想你现在更遗憾了吧?皇上前阵子不时地问起媚儿的情况,他对媚儿的决心不下于你我,那日你受伤的事,他听了说“朕心大慰也”,不过你没死成,所以他也很遗憾。 “看来是与我对上了呀。”北藤狂轻蔑地笑着弹指一挥,把那纸往房中的炭盆上一丢,瞬间化成了纸烬蝶:“不过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看了一眼手持书卷静静地在灯下看着的媚流,眼里有一抹疼惜与爱宠,为了这个女子,为了得到他的心,就算是做一些伤事又何妨呢,所谓的傻事,就是放着自己逍遥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打什么战。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听秋音潜你心 北藤狂的伤自然无法一夕之间便好,于是日日命媚流陪侍在他身边,媚流早想要回中原,如果说苦恨的可以让人爱上下药之人,那么“爱”自然可以被时间所湮灭,就算不能湮灭,能够减淡也可以,但是北藤狂似乎早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但不放人,而且时刻粘住她,基本上,能看到媚流的地方就能看到北藤狂,想找北藤狂就先问问妖姬大人在哪里。 秋风起,北风吹,满天的枫叶落得一山一林皆斑斓,层林尽染处,似乎去年秋未尽,寒鸟哀鸣处,宛转啼声更增愁,时已至深秋了。 北藤狂与媚流流连于小山不愿搬进府衙,城中的府衙早已经修缉好,随时可以搬进去了,但是北藤狂仍旧喜欢居住在帐篷中,夜里搂着那个可人儿一同倾听夜风的声音,那种风摧狂一切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怀中搂着温暖的她,虽然不甘不愿可是仍旧柔软地蜷伏于怀,不吵不闹的她,像一只收起了爪子的猫,听着外面的风声,让人感觉天地间只有他与她,他就是喜欢这种被世界孤立得只剩下两个的留在世间的感觉。 媚流不想搬到府衙,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气氛,让她想起前世和朋友一同露营的日子,新鲜有趣,不受拘束,再加上这里地处背风,也并不算太冷,于是便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等待北藤狂伤好赴前线。 静夜无声,只有山风阵阵,北藤狂又一次把她从梦中摇醒,要她听着外面的声响,却又只是叫醒她一半的神智,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听,又起风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 媚流睡眼惺松地伏在他的怀中,意识不清地烦躁道:“是啊,入冬了,入冬了,寒号鸟要冻死了。” 可不可以不要吵? “是啊然后熊也要冬眠了。” “是啊,熊也要冬眠了。” “蛇也不出来了。” “蛇不出来了。” “农民们也要完成了农活,开始农闲了。”他的声音低得若无,带着一丝丝的诱惑。 “农闲了。”她频频点头,哪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媚儿,你开始爱上我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首。 “爱你了。”她完全无意识地跟着他的引导说下去。 “你爱我。”黑暗中,他却能捕捉到她的脸,精锐的又攫住她的脸。 “我爱你。”她呢哝着。 “对,你的眼里有我。”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2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有你。” “北藤狂。”他道。 “北藤狂。”她跟。 “北藤狂。” “北藤狂。” 他的语气无比的诱惑轻柔,听着她跟随着他的思路走,他轻轻地笑笑了,这是一种催眠做法,在半睡半醒中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一日不见效,两日不见效,然而时间久了,那一夜夜不住灌输的结果,便会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脑中深根,变成一种潜意识。 但是这种潜意识不能太复杂,所以他选择了“我爱你”,而不是让她忘记玉睿,去了一个玉睿,她的心也仍旧不是他的,不如让她直接爱上自己。 苦恨,其实,他给她吃的,哪里是什么苦恨,他的自尊心也不容许他给再她喂食苦恨,难道他北藤狂搞不定一个女人吗? 所以他给她喂食的,不过是普通的山楂开胃丸! 如此这般,北藤狂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昨天还只能侧卧着处理军政大事,明天就能半坐起来翻看书籍,后天便见他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走上两步,他已经开始坐在床头,手批军报了。 经常是两个人,一同坐在床边,北藤狂批着军事前线的事务,涉及人事到军银到官职,媚流批着无情门的事务,各做各的,偶而会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这个城池久攻不下,里面守军守得很严,能不能在最小量的损失下拿下这个城?”北藤狂笑问道。 媚流想了想,道:“这个城有多少人口,来自哪里,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大多数士兵是哪里人?” 又问了不少问题,她一边串问下来,北藤狂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回答道:“是个小城,叫粮定城,原住人口不过一万五,如今守军五千,再加上刚刚被攻克的祈城的逃入这个小城估计有三千左右的居民,全算起来,总人数在两万三,假定要破城,那么时破城时,去除实在不能帮忙的老弱病幼和伤残兵卒,可以参与守城的士兵与居民可以肯定在一万八千之数,其中青壮男子占六千数,青壮女子占九千数,其他年纪大的或是有病的,但是仍然行有余力可以帮忙的占三千数。” 他回答得也很认真,一点也不担心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她能不能参战。 情报收集得挺全呀!媚流瞥了他一眼。 战争中,城中的男子俱往从兵,现在所余的人数本来就不多,那么说来,男子数目地少于女子数目是意料中事,再加上那么多的破城之民,现在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城中现在必定是人人惶恐! 媚流充分调动脑中对于前世的记忆,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案例,她微微侧着头,迎着帐窗的一缕阳光,秀眉暗蹙,乌发闪烁,风起处,暗香浮动,万般风情在眼前,极令人赏心悦目。 北藤狂微笑着欣赏这幅美景,突然诗兴大动,顺手扯过一张玉版纸,挥洒文字,信笔而书:“美人凝眉寄沉思,不思郎君思兵刈,银针渡去势如竹,城楼将军黯然泣。解甲今日更何堪,红颜笑尽匹夫狂,何以解得美人颐,瑶台琼花本妖姬。” 笔力仍是虬劲有力,如龙腾虎跃一般,披洒在纸上,略一思考,又在右下角用廖廖几笔劲道的线条勾勒出她凭窗凝思的模样,虽然笔法简练却肖似比无,足见被画之人早已经深深根植于绘画人之心。 他微微对着窗把字画吹干,压入一叠书画中,回头看她。 媚流犹在沉思,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拿着这个粮定城的基本资料犹自在心中盘算个不停。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女智囊遣人心 这个城,本来就是个小城,要攻自然是不在话下,一场对阵就能够让这个妇孺居多的小城陷于破城之灾,他不过是以此分散媚流的注意力,省得她天天吃饱就想飞。 媚流想是有了主意,缓缓道:“这个城,基本上算是个半溃之城,亡城的人在里面估计也已经把人心搅得差不多了,所谓哀兵必败,可以攻心不必攻武。” “哦,攻心怎么个攻法?”北藤极有兴致地看着她。 媚流对着他淘气地一笑,道:“你看我的!” 当下里,她召集了无情门内力深厚的媚奴与媚人,还有南齐等开始培训起来,北藤狂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小脸儿在风中笑靥如花,不由得心都似酒一般醉了。 次日傍晚,一轮斜阳无力地散发着最后的余光,寒鸦呱呱叫着归巢,那声音叫得人心里也寒寒的,天边如血一般是泼天的红,红得不祥,红得血腥。 眼看着山林被残阳渡上一层血色,一点又一点得被逼退入黑暗中,媚流与北藤狂并肩携手立在城下,媚流额上一顶白红镶红宝石白狐昭君帽,梳着玉女双心髻,穿着大红猩猩风氅,美艳绝纶;北藤狂身着乌金锦袍,那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阴冷的杀气,远远地辐射了过来,见者无不失神。 城楼上的守军望着城下那一对人间仅见的男女,心中都是又惊又惧,这样的不祥天色,这样的诡异男女,似乎在预示着一场灭城血战,守军们个个握紧了手中武器,心中都抱了必死的念头。 媚流笑着对城上的守军们招手,守军们见她友善,虽然不敢搭理,却也不发箭,只是在城门上不住地看着,若不是非常时机,这对男女真如画中人一般,人让见而忘返。\ 守将却极是刚毅,丝毫不被迷惑,他臂挽长弓,瞄准处,箭如连珠,那箭矢如两道流星飞射出去,一道目标北藤狂,一道目标媚流,来势极凶,北藤狂哈哈一笑,举臂相迎,连珠箭一前一后先后落入他手,他手一折,两箭在他手中化为四段,长笑一声:“你的东西,还给你!” 四道箭来势极汹,守将忙往墙垛中一躲,听得啪啪啪啪四声,那箭在城砖上扎出深深的四个洞后方才力尽掉掉落石砖上! 北藤狂大声道:“本帅只破城不杀人!” “不要信,哪有敌军进城不杀人的!”守将厉声对部下喝道。 但是这对男女的风双风范已经深入人心,北藤狂箭发时不伤一人的手下留情,也让士兵印象深刻。 这时来了一排大汉,奉命往着城内喊话:“投降吧,投降不杀!投降了,兵不扰民!若是不降,攻城之日,便是亡城之时!” 楼上的守将大怒:“谁敢投降杀谁!” 这些男子声音极洪亮,那高棒国的守将倒也聪明,一看不对,便令人在城楼上狂敲铜锣,企图把声音压下去,若是一般的人,这样的铜锣声震天,必然是无法将声音达到更远处,但是今日前来哀兵的,却都是无情门内力深厚之人,铜锣声再响也挡不过他们中气十足的咆哮。 城上巨响震天,城下兵临不发,双方相持不下。 媚流眼看着差不多了,笑道:“可以了,天开始黑了,放风筝吧。” 北藤狂低头对她笑笑,便命人放风筝。 风筝上写满了“投降不杀”把这个消息,风起处,正好将风筝送入城内,风筝上都系上哨子,就在黑暗中也能引人出来一寻究竟,守将命人在城中到处捡拾风筝,无奈风筝实在太多,且又是天黑,总有漏网之鱼,于是一一这个投降不杀的消息悄悄地被人散布开来。 高棒历来对百姓苛刻,重敛税收,征兵繁多,百姓死守城廓不肯开门,主要是怕敌国士兵进城后杀人掠物,至于这个城是属于哪个国家的,老百姓饭都吃不饭,哪里有空管这个,要是能换一个好皇帝当政,反而更求之不得,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粮定城被封锁,眼看着城内的余粮一天天地减少,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粮尽了,“粮定”这个城名眼看名不符实,一个个都在不住地害怕中。 那些风筝如同一阵清风,带来平安的希望,若是开门纳敌,也许能保得一条命,若是不开门,城内多是妇孺,再也顶不了多久,支援的部队又迟迟不来!或者说,不会来了,为了这个小城,损失上大批将士,高棒国人向来精明,这样的赔本事是不会做的。 人们心中都是在暗暗祈求大璧说话算数,开了城门就不要屠城,先保得人命再说。 虽然守将不住严厉地处罚那些动摇了军心的人,但是人心如狂澜,一动百动,继而成百成千地扩散开去,那是一发不可收拾,如何止得了人心! 两天后,人心已经溃散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媚奴们唱歌去吧。”媚流微微一笑,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巨大盛宴,她又站在定粮城下,一袭白袍飘飘若仙,长风不系任它随风飘舞,四下里明亮无比的火把照得她如同女神重生,那神态与风姿,岂是常人所有。 媚奴们早已经潜入了粮定城,都是轻功卓绝的人,潜入一座小城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难事,眼见得一抹流弹在天空炸开一个白色的焰火,各处同时响起了哀歌,初时是母亲给孩子唱的催眠曲,柔得让人心疼,然后语调一转,变成了恋人相别的痛苦低泣,再来是生死茫茫的哀绝! 那歌声凄婉动人,让人泪下,无数人为之落泪,祈城逃难的百姓想到祈城血战之时的惨况,无不失声痛哭,更引得粮定城的百姓惊惶欲绝。 媚流站在城下,缓缓地扬声道:“你们为谁守城?是为了那个连你们的军响都要克扣的昏君吗?还是为了连支援之兵都不肯发的总将?投降吧,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投降吧,投降吧!” 守将不住地命人狂敲锣,然而那美人的声音坚定柔婉地冲破尖锐的锣音,一点一点地渗进每一个人的心,缠绕在这个深秋的夜,与夜风相和。 ———————————以下的话不要钱的分割线——————— 对啦,前几章北藤狂对媚流说的那一番“光明与自私”的论调,是用来迷惑媚流的,大家不要被他的话带去了哦,光明代表着一种人生的境界,代表爱与美,真与善,北藤狂是黑暗中人,想方设法把媚流往自己身边拉,自然先要迷了她的心性。 本文本是另类江湖黑道文,所以希望大家明辩事非,不要被文中一些黑道的论调误导了哦,花花希望大家都善良可爱哟。 另外,为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上火?呜,流食吃几天,好想吃香辣的!嗷嗷嗷!仰天狂叫!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攻城计攻心计 这一夜是歌声与哭声和一夜,是叹息与悲伤的一夜。 相持了大半夜,当城内的歌声与城外的劝降声最终连成一片时,定粮城内开始了叛乱。 城上高挂免战牌,守将被五花大绑着推出城门,身后将士面色如土,头上都绑着白布带,这是耻辱的一夜,这样的事让他们终生也抬不起头来,将士马革死,英雄沙场亡,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把他们的气概全丢于九宵云外,让他们完全抬不起头来。 “都是一群废物,贪生怕死的废物!”守将大骂,叛军们无话可答,事实明摆着,他们确实是贪生怕死,一种羞愧与悲愤的情绪在悄悄漫延,刚才一场混战,没有人去想更多,现在慢慢有些人的爱国观念开始抬头。 “人生在世便是为生,不生何为人?将军你何必生气,为你的战功再添一笔辉煌,或是为了让你青史留名,就要牺牲满城将士与无辜百姓吗?”媚流一句话犀利地点出了守将心中的弱点:“你想要死,因为你在城中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可是那些将士呢,他们的妻儿老小可在等着他们回去!” 守将正是想要以死来成全自己一生英明,不由得便贲张了须发,狂怒道:“那又如何,我的妻儿老小也在等我回去。” “不错,可是你是将军,家中自有财产以保他们下半辈子无忧,那些普通的将士可没有你有钱。而且援军是不会来的,你们死守城廓不过是求死而已,还拖累得满城百姓给你们陪葬。” 声音不大不小,却大到不像故意让人听见,小到正好传进降军降兵们的耳朵里,每个人的头都略略往上抬了抬,投降本是耻辱,这个女子的一席话便让他们的耻辱有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理由,似乎他们做的不但不是羞耻的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将军,请起,既然你说到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那么你就没有贪和怕吗?你怕,你怕你在京城的家人被株连!你贪,你贪图一个后世之英名,所以你要血战到底,可是你想过满城的百姓没有,你明知道我们大璧军队从来不屠城,也从来没有过扰民之举,你却偏偏不肯为了百姓的福祉而投降,你觉得谁最自私?身为主帅,你要对你的国王负责,可是身为一个要庇佑全城百姓的主事者,你有没有尽到责任?君与民,孰轻熟重?”媚流轻笑着,把话拆开来问他,直问得他说不出话来。 眼见守将又疑惑又愤怒的样子,媚流适时地给他解了围,又道:“我知道战事紧急,你想不到那么多,这样吧,请将军下去休息休息,好好想想,是愿意与我们一同进退呢,还是愿意生硬到底,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醒将军。” 她放轻了声音,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他的唇上,笑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解救你的家人啦,去人的绝对会比战报的动作快,国王还没有得到破城的消息,你的家人就已经乔妆打扮藏起来了,一切都在我的保护下!不过你要是死了,他们也得死!” 这个守将崔培旷是个人才,有勇气有担当有血性,要是杀了可惜,而且对高棒国的情况很是了解,媚流想要招降他。 崔培旷只觉得她的香气近距离地一阵阵地挑动他的神经,不由有些恍惚,只见得她的娇艳红唇如花一般一张一翕,吐出阵阵芬芳,说的又是那般切中自己要害,且细想又有道理,只是“忠君”思想根深蒂固,让他一时无法作出回应,媚流也不逼他,只让他到一处清净的帐篷中暂歇,门前也不派人看管,就当宾客似的对待,他行动自由,虽然如此,守将却知道,他们能这么大胆地任由他自由,自然是早已经对高棒国胜券在握,不由得一声长叹。 在城中休养的几天时间内,大璧确实不曾扰民,反而从自己的后方运来一车车的米粮,缓解了粮定城围困多时粮草严重不足的窘境,从死到生,粮定城一反前些日子的愁云惨雾,一下子随着太阳的高升,显出了几许轻快之情,有些大璧士兵甚至和降兵成了拍肩谈女人的好哥们,不少高棒国士兵投入了大璧麾下,崔培见到这种情况,知道大势已去,兼之又确实惦记着京城之事的家小,亲自找到了媚流,表示愿意投靠大璧。 媚流眼中没有一丝轻视,反而真心诚间的惊喜和感动,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将军,将军!有了您的加入,我们可以少多少伤亡呀!我实在不愿意用强攻的手段来攻打城池,不管是大璧的士兵,还是高棒的士兵,不都是命么!太好了!我们一定要一起努力,尽量减少伤亡!” 她的柔荑如温玉一般缠着他的手,好像玉白的藤缠绕着苍古色的大榕树,随着媚流激动地不住摇晃他的手,两人的手在不住地摩擦,让握惯了粗重冰冷器械的崔培旷面皮不由得红了,所幸寒风苦砺,他们的面皮都是黎黑铁色,只是稍稍显示出几分风吹一般的微红。 “放心,将军,我们知道你能力非凡,只是朝中j臣当道,让你被发配到这样的小城来作牺牲,你想要高棒国的百姓少受折磨,这点媚流可以做保证,绝对不会杀任何一个与战事无关的无辜百姓!至于高棒国的未来,您可以放心,这里将会做一个郡府,高棒的名称也不会改,除了国王要下台,百姓一个也不会受到波及!” 媚流的话,既点出了他被高棒国的j臣陷害的痛楚,又巧妙地把他的投降本意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面子给足了,后路也给足了,崔培旷心中对国王的歉疚感又少了几分,倒又多了几分有志不得申的愤慨。 于是大璧的军队多了一个高棒的将军,在媚流和北藤狂的极度尊重下,他仍旧领着自己的部下,守在这个小城中,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人心已经变了,他已经是大璧的将军,自他以下的原守将们都受了北藤狂的亲自封奖,成了大璧的将士,当然这个过程不那么容易,媚流从中斡旋,做足降军的思想工作,美色与心理双管齐下,利益与荣誉并肩攻心,还有什么不成的? 不多时,“我们”这两个字,已经是大璧和高棒国的拍肩膀的话了。 媚流打了一个漂亮的无声战,攻城又攻心,这一招足以让原来对媚流的进入军营持嘲笑态度的大璧将军们闭嘴了。 —————————————————————————— 偶回来鸟,不用怀疑,俺就是那上火上得嘴唇干裂,牙齿肿痛至今的媚流的亲妈,花花也。 休养了两天,俺顶着锅盖回来鸟! 想砸鲜花的,砸吧!(无耻中……) 想砸蛋蛋的,不要砸了,留给花花鸡蛋冲开水,据说能下火,花花这两天正喝这个呢。 牙齿仍痛中……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城楼上正依侬 一切安定了,北藤狂与媚流携手登上高高的定粮城楼,一轮旭日东升,照得媚流白衣如镀金一般灿烂,明眸流转处,说不出的侬丽清贵。 秋晨自有秋晨的美,冷冽的空气不足以剥夺它的真面目,苍凉的异世界的一个小城,映着清晨一线破云冲天的红日,便有了一种格外的美感,沧桑而壮美,极目天际处的群山,如雄伟的天兵从屹立在人间。 媚流不由得张开了手臂,迎向晨风,风吹起她的衣袂,飘然若要离去,北藤狂从背后搂着她,头俯靠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含笑着的她。 “我就知道你行,媚儿。” “如果我输了呢?你要知道战场之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媚流侧目望向他,似笑非笑,发丝微动他的脸,挠进他的心。 “输就输,我的女人,难道还输不起吗!不要说一个小城,就是输了整个天下,我又何惧!照样给你整一个新的天下出来给你玩!”他极目远望巍巍群山,狂霸之气十足,媚流看着他,不由得一呆,真像,真像。 见媚流呆呆望着他,他的眼睛一瞬间柔了下来,那冰绿的双眸在晨光的暖金色中有了一丝暖暖的色调,柔声道:“怎么?” 媚流收回目光,想起这个时候犹是温暖与灿烂的者巴国,想起那阿律指点的那座宝山,虽说宝山对她没有什么用,她已经是想要什么有什么了,但是那宝山象征着阿律的深情,很难想像一个从小生活在阴暗地底的阿律会有一天为了救她而献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做到了,所以媚流对于他的馈赠是抱着一种温暖而感恩的态度,虽然对他不是男女之间的爱,可是却是抱着一种类似好友与亲人的温暖情感。久的,爱情可能会褪色,可能会遭遇第三方插足,友情与亲情却是永恒的温暖的,绝不让你尝到什么叫做痛彻心肺,廖律现在就是占了这样的一种地位,永远不会磨灭。 她思念一个人的眼神朦胧如雾,一种恍惚的神情在明艳的脸上升起,淡化了她过于耀眼的面容,让她带了几许看不清的忧伤,北藤狂皱了皱眉,虽然这样的她有一种别样的清丽的美,不过他要的是笑得狂肆的她,穿着非常华丽而耀目的衣服,走动处,引得天下男人皆失神,他在一边是最高兴的,他不要忧伤的她,穿着一身似乎要飘到天上去的素绢衣,远远地似乎要脱离开他的掌握。 于是,他趁她不注意,突然把手伸进了她的大氅里,伸手一捏! 媚流“啊”的一声捂着胸口怒道:“干什么!” “当着我的面,你在想什么?再有下次,满城上下的军民就要当众看活春宫了。”北藤狂笑得张狂无比。 “我在想没想到我也能成功一战。”媚流把话题岔开,跟他对话,会被他气死,他确实什么都做得出,避开为妙。 “你这招可有名目?居然不战而胜,不费我一兵一卒。”对于她的聪慧他并不意外,他就是知道她必定能赢,那一道“美人凝眉”便是他对这一场战事的预见。 “这叫‘四面楚歌’。这是我听来的一个故事。”媚流笑道,接着把刘邦与项羽的故事随意说了一遍。 四面楚歌者,便是“项羽惊闻楚歌哀,虞姬马前抹颈死,道是刘邦袭垓下,乌江千载英雄事”。 这是心防已破,闻歌而溃,媚流初时命人劝降,到后来风筝入城,再到后来城下亲劝,一切的一切都在瓦解着守军的意志,果然一击而中,不死伤一人而得城。 这个世界自然没有“项羽刘邦”,“四面楚歌”这个典故,自然北藤狂不会知道,见她笑笑不说,北藤狂也不再问,赞赏地对她笑笑,这是个慧黠的女子。 既然媚流一击得中,北藤狂便索性经常把军事上的事拿来问她,有时甚至问及军饷的配发,不管媚流会不会的,他都故意找借口让媚流放手去处理,媚流时常飘忽的眼神渐渐被他故意找出来的事束缚了回来,但凡她有一点点心思要紊乱的痕迹,他便会马上找出不少非她不可的事情把她的思路错开去,媚流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在军中呆了下来,本来想要回中原的心,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 想一个人,也得让她有空去想才行,若是那个人连想的功夫也没有,那么心里的痛自然而然就少许多。 而且北藤狂要是认真说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他不会顾及那么多的道德篱范,他的行事,更接近于后世的人,带着几分看透人间的冷静,更带着几分对人事的蔑视,只要喜欢的就去得到,不去想那么多道德与不道德,而正好的,这个世界的道德观,还停留在媚流那个世界的一千多年前,保守而陈旧,北藤狂的想法,在媚流静下心来与北藤狂相处后,便觉得很有共同语言。 战争依是在继续,媚流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倒是很有几分兴趣,每攻打下一个城池,北藤狂就会带媚流去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明明是战争,北藤狂却能整得跟旅游似的,几乎不让媚流感觉到血腥气,攻打城池的方针也是以最小的伤亡最小的动静为目标,所以虽然是沦陷之城,商贾城镇却依旧不乱,虽然有一些残余的贵族份子在闹事,不过很快都被北藤狂血腥镇压下去,对于作乱闹事的人,北藤狂下手从来不留情,消息传开来,有些得不到高棒国支援的被弃小城干脆在大璧军队到来之际,自己便开门投降了,于是除了两军交接并且安置等问题外,小城依旧照样过日子,并且还能得到大璧军队的帮助,如此这般引得其他各小城纷纷效仿。 一国之败,在于败心,若是心都败了,那么这个国也就名存实亡了。 当然虽然大致上来说,大军的推进是平稳的,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国家,有时遇到抵抗特别剧烈的城池,便会攻打上半个月,就这样,在不曾止歇的攻与守,进与退中,已经到了过年时节。 曦和使者送来了专程给媚流的礼物。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帝王礼英雄心 “这是什么,哼哼,我北藤狂还少了毛皮么,还要他曦和大老远地送毛皮过来?这个,什么破布一堆堆,也就亏得他无聊。 ”北藤狂望着面前那一堆五光十色的礼物,轻蔑之极,顺手抖起一块五光十色的极其工丽繁复的衔芝灵凤的重锦,像什么抹布一般一丢,充分表达出他的不屑。 这批礼物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代表着一个帝王对一个女子的倾心相求,甚至还有让所有宫中女人为之疯狂的雪绒貂,那纯白柔软如无物的触感,握在手上便如同如握住一方玉一般,柔滑生温,围在颈间,岂止是顾盼生姿的嫣然气度,那就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雪绒貂,只供奉于皇后。 今年曦和命人千里迢迢送到高棒,却在北藤狂的眼中却成了普通的“毛皮”,哪怕曦和送来国玺,北藤狂照样能把它说成是铁疙瘩。 毛皮也好,雪貂也罢,都寄托着那个遥远的真龙天子一片真心。 只是这真心,能真多久,天下的男人对所爱的女子,又能真多久,有些话,说的当时,真的不能再真,真的心么想,也真的想要一生一世,只是谁能抵挡得了这世间的变幻莫测的世情飘泊,就算当初信誓旦旦要爱护他一生的人,为了她,永远寄入佛门,这一生就这样擦肩而过。 媚流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暗伤心,随既挥去脑中的回忆,随即笑道:“就算是毛皮又如何,我就是喜欢,这么好的貂皮,谁不喜欢呀,像云似的贴着你的脸,人也好像在云朵中。” 那柔软的长毛,滑滑的吻过脸,无尽的温暖舒适。 她两眼微眯,嘴角含笑,北藤狂轻轻弹了弹她的脸笑道:“好像没有见过好东西似的!” “花儿也是天天见,不过每次一见仍旧是那么爱。”媚流娇嗔地推了他一下,道:“你们这些男人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要你就够了。” 他如一只含笑的豹,优雅而不可阻挡地伏在她的上方,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可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余地尽收眼底,控制她的心神与行动,或是欺压,或是宠爱,或是掠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媚流眼睛轻轻眯了起来,北藤狂的手滑入了她的内衫,从她滑得比雪绒貂还要温腻的肌肤,直滑入她湿润而甜蜜的幽深,她微闭上眼睛,享受着他带来的一阵阵的波澜,他的手,时而如雨落平湖,急速而细密,激起万点波澜;时而如和风细雨,带来无尽的温暖爱意,深深地望着她的面容,她陷入了迷失的理智深渊,他的双手如带着魔力,所到之处,无不为之疯狂。 风是寒的,天是冷的,夜是冻的,但是夜里的帐篷却点起无限的热烈火花,修腿伸展处,如花蔓一般缠住了大树,大树是那么雄伟有力。 直把她折腾着在疲累中睡去,他仍旧未困,望着环在怀里的她,陷入了沉思。 这些日子,她不知是因为确信了“苦恨”的效力呢,还是因为开始厌倦于不断的逃脱,慢慢开始表现出一种合作态度,然而这还不够,还不够,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让她明白,他对于她的重要性。 她从内心深处还是抗拒他的,毕竟她的心仍旧不服气,时常反弹,北藤狂也由得她,毕竟想要一个人死心塌地地跟随自己,是需要经过挣扎的,她的心,仍旧在那个男子身上。 所以,他要一步步地走来,一步步地夺去她的理智与她的心! 夜沉沉,一夜无梦,累极的人连做梦的力气也没有了,当媚流从梦中醒来,北藤狂已经不在身边,他去操练场了,每日必须与士兵共同操练半日,这是他拉拢人心的做法,当然也包括不时地露几手功夫震一震那些士兵。 她睁开眼睛,帐中依旧帐帘低垂,军中原不许带家眷,但是她不是家眷,也不是姬妾,这样暧昧的关系,让不少人想说也无从说起,你管得了主帅和一个女下属的事?北藤狂在军中建立起的威信更让人无法提出异议。 耳边听着操练场传来的马声与呼喝声,还有兵刀相击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冬日的男人世界,粗犷而雄浑,反衬得寝帐内无限的春慵难醒。 她半截玉一般的手臂伸出帐外,红锦被中,香气幽幽不散,更带着一种男人的强烈气息,闻之让人脸色心跳,她听着校场中传来的号令声,眉尖微微蹙起,有些迷惘。 也许就像他说的,两人个原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虽然出身光明,却渐渐被拖入了黑色的深渊,她的身和心,就算用黄河的水来洗,也早已经干净不了。 可是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光明人啊! 越想越烦,她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着骑装,束腰带,蹬麂靴。 一骑飞马自操练场上飞奔而过,白马红衣,如一道色彩强烈的闪电,飞驰过操练场边上的小路,引得士兵竞相回头,翩然飞起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光芒,点缀了这个苍苍茫的大地,如白雪红梅一般,让整个大地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就在众人沉醉之时,突然又有一道金光闪过,直追红光,他们的主帅扬鞭疾驰,意气风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直追红光,两道光芒一前一后相持不下,红光极力拉开距离,金光不紧不慢,始终保持距离,并且慢慢逼近,不管红光如何地快马扬鞭,总是躲不开金光的围追。 “追啊!追啊!拿下!拿下!”士兵们在鼓噪喧闹,骨子里的斗志都被那道强烈的红光引逗起来。 前导,后追,突破,截堵,男人的征服欲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最大程度! 最后,金光追上了红光,长鞭伸出处,红衣被卷入金光中,金光包覆住了红光,全体将士雷吼不止,士气充盈。 女人可以得到,又何愁胜利不是掌中物! 北藤狂与媚流相对而视,他的手牢牢地环住了媚流,既不让她掉下去,也让她无处可逃。 媚流清冷地说了一句:“你们真无聊。” 她不过是想趁着早上清冽的空气理一理头脑。 “不过是让你知道,天下,女人,男人想要的话,没有得不到的。”北藤狂微微一笑,捏捏她被冻得冰冷的脸,哈哈大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觑心机应同征 就在这么一种和北藤狂的拉扯状态中,大军已经接近了高棒国的大都,只要再来两个大战,就能直逼高棒国都,然而越逼近国都,他们所遇到的抵抗就越顽强,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明日又即将要前往另一个城池,大璧的副帅带领另一支部队攻打五百里外的另一处城池,北藤狂的队伍是主力军,走的路线与副帅的不同,主力军攻打的自然是又艰又险的城池和主要城市,而副帅则是扫荡那些边缘城市,以确保主力军队的进攻不会受到额外的阻拦。 而媚流还在不时地反弹中,时而认命,时而反抗。 “你看着我做什么?”低头研究战地资料?赝嫉谋碧倏裢蝗唤邮盏浇锹渲猩淅吹囊荒抗猓挥傻锰鹜防础?br/ 媚流正坐在一张织锦流苏铺白熊毛皮的贵妃榻上,看着桌前的北藤狂,目光阴冷寒刺,北藤狂微微一笑,小狐狸又有了兽性,想要咬人了。 想咬就咬吧,要是没有了野性,狐狸就不是狐狸,而是小白兔了,而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无辜可怜的小白兔,她是一个连和尚都想要的妖姬,若不是她看穿那玉睿佛心坚定,哪里还管什么佛家不佛家,都勾上了。 他太清楚她了,所以才会任由得她一再地伸出爪子,不时地刮上一下,驯服这只美丽的怪兽,也是件危险而有挑战性的工作…… 媚流的目光在他抬头的瞬间便恢复了媚态,放松地全数倚于榻上。 “看门主低头专心的样子很让人心动。”她懒洋洋地道。 “是吗,恐怕我死时的样子更让你心动。”他回过头来,继续看地图。 “说的什么话?”媚流听着笑了起来,伏在贵妃榻上,随着笑声,柔软的腰肢不住地起伏,如清浅的波澜,五色流苏随着她的笑声而不住地。 “真话。”北藤狂也笑道。 媚流但笑不语,他总是能准确地猜中自己的心。 北藤狂不再说话,仔细地研究着地图,半晌皱着眉头道:“这个城的情况有些复杂,守卫非常严密,而且后备也很完善,想要一击得中不太可能,只能一点点地攻打它来消耗它的兵力和军粮,” “那就消耗吧。”媚流全不以为意。 “不行,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我们得在三月份之前攻下国都,拿下国王,红日国那边,皇帝的进度和我们差不多,我不想比他迟。”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约定了什么事?” 北藤狂终于抬起头来,正色看着她,点头笑道:“是。” “关于我的?” “哈哈,女人最爱犯的一毛病,就是爱把自己想得和江山一样重。你以为以曦和光泽两人对这个大璧江山的重视程度,会让你成为妨碍大璧的阻挡石吗?不会。你呀!”北藤狂走过来,在她的头上无限亲昵地揉了揉,眼睛充满了好玩似的戏谑,让媚流放下了心来,她不愿意,自己成为男人世界里的筹码,她是人,哪怕是个坏女人,也不是一个筹码,一个赌注。 北藤狂何尝不知,只是有些事,是由不得女人的,美丽的女人,无限的天下,无尽的权势,都是男人的目标。 “这次,你与我一起出战吧。”北藤狂突然开口道。 “咦,为什么?”自从她平定高粮城,因为在高粮城下增受到箭射之攻,虽然在北藤狂在身边,丝毫无伤,不过从那以后,他就不让她上战场了,刀剑无眼,虽然她有武功,不过也仅限于一般情况和普通江湖人过手时的对招,在战场上,那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有可能突然间来的万箭齐发,有可能脚下就是一个无底深渊,有可能哪里飞出一颗火流弹,她那不算高深的武功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凭借的是机智与美色,在战场上的却没有什么用,他身为主帅,要统顾大局,是没有办法分分秒秒地关注到她的。 现在却突然间要让她一同上战场,是为了什么? “我们下一站城,叫铁固城,虽然比不上落雁城的坚实和危险,不过却也相差不太远,我原本以为除了落雁城外,应当没有更难攻的城了,不过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城中,听说处处机关,步步陷阱。在落雁城去了我半条命,说不定在铁固城就能去掉我整条命,所以让你一起去观战,说不定有巧合的机会,让你能从背后反攻我一刀,那样,你就自由了,我的无情门便给你,从此你要玉睿也罢,要光明也罢,随便你。”他点了点铁固城道。 铁固城,媚流这才认真察看军用地图,地图上青绿色的地方是高山,灰色地带是陆地,还有一片黑色的地带,代表可能有机关的危险所在,从地图上来看,这个城,便像是一个咽喉,卡在了前面与后面之间的要塞,两边同样也是高山,但是与落雁城不同的是,这时原高山,不时被点上人形图,表明这个地方有高棒军埋伏,还有棘形图,那是代表被埋下了马棘刺的地方,马与人一走过,埋在浅浅土下的刺被会破土而出,将人与马的脚底刺杀而无法作战,那铁刺极长,连钉了马蹄掌的马脚都能刺到,更何况是人的脚。 城外是这样,城内又是那样的危险,进入高棒国以来,总共两次易守难攻的城,难怪北藤狂要让她一起去,不过依他的性格,怕是打定要同生同死的主意。 媚流斜着媚眼睨着他。 “不错,最大的可能是,你和我一起活,一起死!”他朗声大笑起来,如果他要死,只要可能,他怎么可能放过她,自然是杀了她一起死! 他死,她就别想活! “去就去。”媚流轻声哼道,谁死还不一定呢! 当日的落雁城,北藤狂血战一场而昏迷,来日的铁固城将要更难攻。 一切作战用品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日落再日升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爱清晨铁汉情 次日刚过四更,北藤狂已经精神抖擞地醒来了,伸手推了推睡得正熟的媚流道:“媚儿,醒一醒。” 媚流不乐意了,她睡意正浓,最近半夜里总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嘀咕着,她似乎也被迫回答着什么,听到北藤狂的叫声,习惯性地模模糊糊地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3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唔,我爱北藤狂……农闲了……” 北藤狂一愣,突然哑然大笑,每夜的催眠已经在她的潜意识中留下痕迹了。 爱意横怜地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傻瓜,傻瓜。” 一切尽在掌握中。 媚流直睡到外面的队伍集结声越来越大,奔来过往的马声和炊具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帐篷才醒来,睁开眼睛记起今日要开拔往铁固城,忙坐起来,叫道:“来人!” 媚溪与媚溪早已经装束停当,就守在帐外,听到声音很快掀帘而入,媚流问道:“几更了?” “接近五更了,门主已经检阅队伍,准备开拔。”初醒的妖姬大人有一种孩子气的迷糊,让人看得越发心痒兼心怜。 “什么,都准备走了,怎么不叫我?” 媚流忙示意媚浮取过衣服,媚浮与媚溪边服侍她穿戴,边道:“我们都是四更不到就醒的,门主有交代,让您睡久些,说是一路上的路况颠簸,没有精神力可不行。” “笑话,我们无情门人,几时这么娇弱了,他是笑话我最近练武不勤吧。”无情门的女子的娇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光是媚浮与媚溪这两个媚奴就徒手能提起一个大汉远远地扔出去。 “您不必这么着急,门主说了,就算大军先行也无妨,我们赶上去就是。” “不用他假惺惺地故意嘲笑,我偏要让他看看我不是娇弱的小花。” 不过最近她确实过惯了舒服日子,武功拉下不少,只坐了最基本的打坐和轻功跳跃,不由得深刻反省一下,这次出征回来,该好好地习武了,没有武功,将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媚浮与媚溪相视一笑,门主的怜爱,任谁都看得懂,只有妖姬大人看不出,哪个媚人和媚奴不是四更既起开始练功,在军营中有时甚至要和士兵们同起操练,只有妖姬大人天天睡到太阳高照,门主却也由得她,相反还有意纵着她。 收拾妥当,来到校场中,北藤狂已经站在校场前方,面对千军万马,面容冷峻,金甲金盔,俊逸非凡,显示出一种峨峨岿然气势,感觉到她到来的气息,他回头一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柔情,转过身来提气喝道:“出发——!” 主帅声音极其洪亮力,声音远远地传开去,方圆数里无一不闻。 到达铁固城下五里处驻扎时已经是几天后的黄昏,兵临城下,高高的铁固城巍然耸立,黑沉沉的城墙高达二十丈! 坚实沉厚的城墙给了高棒国的主君无限的自满自大的本钱,再加之朝廷昏庸,没有人敢对国王说真话,国王居然至今以为大璧军队还在千里外盘桓,被他英明的领导给拒得无法前进一步,所以连个求和使者也没有派来求和过。 北藤狂带着手下几位将军前往勘查了几次,一切都和掌握中一样,城门前有山岭夹道,高大的城墙夹在青山中,城门前的土地黑色疏松,看得出是埋了马棘刺,城楼上的每一个墙垛后陷陷有刀剑之光,这一场战,是血战。 因为铁固城的守将们坚信铁固城会固若金汤,他们的身后有着消灭的后援与粮草,根本不理会大璧的劝降和会谈要求,紧闭城门,城下来人城上便射箭,大璧前往送战书的驿兵被射杀了几个,北藤狂与众将都怒气冲天。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送战书的士兵都是不能斩的,而这个高棒国自恃强城,连战场上的规矩都不顾了,可见其狂妄自大到了极点! 然而,媚流看着那高高的城楼和两边夹道而立的高山,知道这个铁固城确实有着目空一切的本钱,不过在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们的狂妄未免太早了些。 “依你看,这些的地上的棘刺怎么去除才好?”北藤狂似笑非笑地问媚流。 “门主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还用问媚流?”媚流才不理他,这个家伙有时就是在逗自己,看他的目光坚定冷毅,他手下的将军们也丝毫没有忧色,个个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早已经有了战策,还故意这么整自己,是想看自己出洋相呢吧? “我就想听你说。” “我不想说。” “说。”北藤狂坐到她身边,抱着她坐在腿上,环住她,媚流只觉得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扑来,几乎把她给淹没。 不自在地挣扎了两下,北藤狂抱得很紧,紧得让她无法挣脱,近来她越来越怕和他独处,怕他的眼神,和他在一起便有一种惴惴不安的心跳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有时甚至会恍惚一下。 “行行,你放开我,我说。”无奈地投降了,僵直了身子,妈呀,北藤狂最近有化身狼人的嫌疑,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炽热,仿佛看着一个随时可以吞吃的人类般。 “就这么说。怎么,你怕我?” 北藤狂的唇逼近来,轻轻咬住了她的耳朵,媚流一阵酥软,忍不住娇声求饶道:“别别别!好痒啦,不要!” 北藤狂的目光更深,又咬又舔又吸,对耳朵到颈侧就是一阵猛攻,那一带正是媚流的敏感地带,直把媚流痒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颈上浮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如粉荷一般的颜色,诱人以狂,北藤狂索性把她推倒,从她的颈侧一直往下攻去,媚流格格笑个不停,不住地推拒着他,双目如溶,眼波欲滴,如要醉倒。 见她笑得狼狈,北藤狂也笑了,索性伸出双手胳肢她的腋下,“啊哈哈哈!别!”媚流大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相信这个战场上冷厉的主帅,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这柔情你应懂 北藤狂不答,爱极她这般无措的娇样,更加用力地胳肢,“啊!”她在北藤狂手下滚来滚去,却逃不开他的魔掌。 直闹得媚流脸上也染了一层脂艳的红色。 “饶了我吧,门主!”媚流尖叫,被胳肢不住叫饶。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北藤狂笑道。 “那,大爷?” 北藤狂一声不吭,劲力透处,媚流如鱼儿一般用力蹦跳,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好好好,大哥!” “有点意思了,再想!”手指一动,在腰间又是一捏,引来媚流的一阵扭动。 “那爹爹?”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就偏不如他愿,笑嘻嘻地又道。 北藤狂绿眼一沉:“爹爹?看来本座好久没有处理你了!” 一声裂帛响,媚流身上一凉,衣物已经不翼而飞,他温暖的身子紧接着就覆了上来,那紧硬的所在紧紧地抵住她的柔软,他笑得邪肆:“再敢叫一声?” 媚流就偏叫:“干爹!” 下一刻,她就被翻了过来,他的大手拍上她的臀:“大胆的丫头!看爹不好好收拾你!” 至于怎么收拾么? 话说许久以后,媚流从睡梦中醒来,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练武功好啊,看人家恢复得多快。 北藤狂布置的战略与媚流所想相同,用巨石滚过铁刺地,破了地面的马棘刺,然后发起试探性强攻,然而几度强攻都被猛烈的回击打了回来,再发起几次大型攻击,无一不被剧烈的反击打了回来,想要智取,大门紧闭,无法进入城门,便谈不上智攻,因为城内粮草不缺,后援丰足,一旦发起强攻,除上城上落下的巨石等物外,两边高岭上的埋伏的高棒大军同时冲下,大璧军队的死伤将不是用千人来计算。 北藤狂望着铁固城,心绪难定。 一路顺利到这里,却被阻在这里,前进不得。 要是再不攻城,在这里再耗上一年半载都有可能,在战事上不能再拖了。 而媚流有时柔媚,有时臣服,有时却凶光毕露地掐着他的肚子,说她恨他,有时却在梦中喃喃呓语我爱你,究竟对于他,是爱还恨还是两者皆有之,也该趁此做一个了结了,想要一个女人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相守共进退的这些日子里,她更加深入他的心防,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是不是心里真有他,还是因为只是催眠的作用。 思虑已定,他蓦地回头大声道:“召开军会!” 传令兵飞快地传达下去,不多时,各将军飞快地奔进了军帐。 “三日后本帅亲自出城强攻!”北藤狂当场宣布了这个决定。 “将军,请让末将出马!”众将军纷纷阻挠。 总帅亲自出征,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总帅是稳坐军中帐的,这个总帅时不时地做出人意料之事,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铁固城与其他的城池不一样,这些日子以来发现,铁固城才是高棒国最艰险的防护! 几乎可以算是十去九不还。 攻还是不攻,由谁攻,这些天来私下的决议已经无数回,却绝对没有人想到要让主帅亲自出马。 “光泽让你们伺机杀我,你们一直没有下手,在落雁城时本帅落难,你们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本帅很承你们的情。”北藤狂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众将军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几位权重官威的将军心中却有愧,出征时,光泽王爷确实有密谕,时机到时,可以将北藤狂杀了!杀了北藤狂后,抖出王爷密诏,谁任主帅,谁任副遇,都已经一一安排妥当。 但是北藤狂自然不是那么好杀,手下还有那么多的门人,二来一路上展现出的卓越的军事才能,更让他们佩服,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下手! “三天后,本帅率队出战,死与活,倒要看看是天强还是本帅强!本帅若是死了,一切依王爷的意思办,若是活着,本帅自然还是你们的总帅。”北藤狂一锤定音,宣布了明日出征的副将与部队,大氅一飘,大步走出了军帐。 不管是军事,还是情事,都该有一个结果了。 媚流,你也该得到一个结果了。 他目光阴冷而沉毅,他不是为了什么大璧的事业去死战,他是为了她,他要把她逼得无路可退,把最后一点对他的杀心都泯灭! 一棵老树下,媚流含笑看着天地间的茫茫雪色,白色的雪绒貂围在颈间,像一个纯良的仙子一般清纯可爱。 北藤狂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明日本帅亲自出征,你跟随本帅出征,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好啊,那就去吧。”媚流笑眯眯地答道。 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她倒要看看面临危急时,他会怎么对待她。 她的精致美艳,他的高大坚定,相映成|人间最美的画。 金乌犹在天正中,极目望去,金光灼灼,遥不可及。 最美的东西总是最容易消逝的。 出战的前一夜,北藤狂要了她许多次,明天的危险,可能变成他们回忆中的一部分,也可能让他们变成别人的回忆,他似乎下了决心,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 “媚儿,毁了你也不能给他们……”他啃咬着她的冰肌,发出一种尖利的笑声,像猛兽一般,一点点地撕扯着她的皮肉,一点点地撕扯她,颠动她,吞噬着她,他剧烈地贯穿了她,凶?匕阉纳裰羌负醵峋。牧鞑挥傻悯酒鹈纪罚负跷薹u惺芩目衩汀?br/ 像要晃碎她一般,他不再有所保留,用了最原始的力道剧烈掠夺她,如同在大海狂涛中被无力地颠动,跟着他一起嘶吼尖叫,声音被厚实的皮毛锁在这寝帐内,外面,一片寂静,里面,一片狂野。 濡湿的汗,发红的肤,无力的尖叫,深深地陷入, “你我是一体的,你是我的!”他在她将要达到最巅峰的狂潮时,嘶吼出声,用力锁牢她,在她最深处的体内,留下他的气息。 媚流以为她看多了杀人,不会再惊骇,然后,真正面对这么大规模的屠杀时,她仍旧是无比地震惊了,她才发现,原来,过去她经历的死亡,是那么危不足道。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在天地敝日月 攻城,是血肉之躯与金石之器的惨烈对决,云梯不住地架起,不住地被推倒,无情门的通过弩弓一枚枚地被发射进城中,攻城檑木一遍又遍地击打着沉重的城门,那铁弹,石块,砖头,如雨一般打下来,哀嚎遍野,血肉横飞,到处是箭林弹雨! 行走过处,有未死之人临死前的哀嚎,触目处,有不久前还在谈笑的年轻战士的冰冷的身,死的人怒目望着,未死的怒目抢攻! 在他们开始攻打城楼时,两边高岭上的军队从高处冲下,冲进了大璧的军队,同时,城门大开,涌出无数守军,城门又紧紧地闭上,大璧如被夹在当中的肉一般,上面,前面,后面,都遭受着惨烈的围攻! 同时,围军的身后又被大璧的后援军包围,此刻,已经分不清是谁包围了谁是谁杀了谁,有的是误杀,有的是被杀。 有人终于侥幸到达城楼上了,很快便被大部队杀后扔下城下,更多的人涌上去了,他们终于稳住了云梯的出口,牢牢护定了云梯,成百架云梯不住地搭上去,守军与攻军在城上展开了激战,尸体在城楼下堆了几丈高! 虽然缓慢,可是大璧的军队一点一点地站稳了城楼上的脚跟,接应更多的弟兄上来作战,守军惊慌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大璧的战斗力会这么强,太过的笃定让他们的阵脚大乱,有人开始想撤退,又被大怒长官砍了头以示军威,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杀自己的是谁,是敌军,还是上司,也听不清是什么声音,总之,天昏地暗,日月无关,金乌陷入了层云里,不忍再睹人间的惨剧。 战争,为什么而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条又一条人命在消失。 尸骨枕籍,血流漂杵,原来是真的,那血,流成了一条血河,是哪家姑娘一夜不眠绣给情人的绣帕,漂在血河上,已经成了一片血红,上面两只双栖蝴蝶是不是已经化成了那姑娘梦中的一阵清风。 如在梦中。 有人举刀砍来,她奋力举剑反击,在战场上,原来剑是没有用的,太轻,太薄,一下就卷了刃,战场上要的是戈,枪,矛,盾,刀,而不是用江湖上用的那些轻武器,从前没有人告诉她。 也没有人告诉她,在战场上,北藤狂的杀气会如此浓烈,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黑气,他的狂,他的邪,在这一刻毕露无遗,他目露凶光,那是真正的杀气,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对视的人,已经成了地上的死尸。 那枪,在他的手中如灵蛇一般吞吐着气,杀的地方,又是那样邪狠,中枪的人痛苦地呻吟着久久不绝,却也活不了,痛苦地捱着临死的时光,媚流总是跟在后面,跟着补上一刀,让他们快些解脱,北藤狂回头看了一眼,再下手时,手下就绝无活口。 披着铁甲的战马,金盔金甲的将军,浴着浑身的血腥,扫荡着守军,那天的他,是战场上的传奇。 攻城的巨檑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城门,终于,城门里的龙骨被撞断了,城门已开! “城开了,冲啊!”北藤狂长枪一指,声传云宵。 “城开了,冲啊!”扑天盖地的呼声响起,大璧的军队潮水一般向城内扑涌而去。 “给我杀!”北藤狂再吼! “杀!”无数个声音响起,振作着将士的士气,高棒国的士兵开始萎靡。 媚流一直牢牢跟随在北藤狂的身边,跟着北藤狂往城门里冲,突然一声哀嘶,媚流座下的枣红马肚腹中箭,脚一软便跪了下去,无数的敌军包围上来,把媚流包围在当中,他们已经看出这个小将虽然年少,但是气度不凡,一定是个领军人物,刀枪如机械的绞盘一般轮流滚来,媚流从马上跃起,持刀自卫。 但是一贯以来,她用的是剑,是鞭,是颜杀,杀的不过十人二十人,现在她用的是笨重不熟的大刀,面对的是大军,不是十人,也不是百人,是成千的人,她奋力腾挪闪避,然而不管闪到哪里,都有明晃晃的刀枪在等她,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北藤狂,他被四五个武功高强的人物缠斗住,刀箭暗器齐上,无暇顾及身后的状况,原来铁固城,竟然也有江湖高手在此守候! 同上战场的东齐和南齐西齐三人几次试图冲破重围来救她,然而敌军远比他们想像的狡猾,一次次地把他们拒于圈外,并且开始分裂化开他们,在战场上,个人的武功高强,如何抵得过千军万马! 媚流百忙中放目望去,漫天血光把天空也染得一片血红,狰狞的面孔分不清是我军还是敌军,她突然笑了,清脆的笑声溢出唇,如天籁响彻人间,今日的杀伐,才叫杀伐。 痛快! 最初的惶惑与害怕,杀到现在,早已经麻木,反而升起一种杀人的快、感,体内似乎有一种恶魔的声音在叫嚣:“杀吧!杀吧!” 于是她奋力厮杀,手起刀落,多少人死在刀下,她也不在乎,有人躲过了,她也不在乎,今日要丧生于此,她更不在乎,你没有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她就是祸害,老天都不敢收的祸害! 身上被什么东西砍了一下? 她不觉得痛,只是觉得盔甲越来越沉,她怒了,搞什么嘛,这么重,怎么用轻功嘛! 可是盔甲不能摘,她知道,摘了,那便是自己去送死,有人举枪往面目刺来,她踉跄着闪开眼前的枪,背后却一阵透骨的冰寒,然后便是又一片冰冷冷的感觉在背上漫延开来。 “找死。”背上的湿泠让她很是难受,她媚眼一寒,骂道。 她太美,让人不忍伤害,然而,她眼里的凶光却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敌军们攻击更盛,招招致命,要让她死于瞬间。 一个面目可怕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向她当头砍来,她避过了前面的这刀,却避不过前面的一枪。 血,战争,原来就是血的合流呀。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我与你同生死 身上越来越冷,难道是地球的引力变大了,她再也跳不动了,刀早已经卷刃,眼前一片血红,眼前的枪像刺猬一般向她扎来,她如愿闭上了眼睛,脑中闪过他。 那年初见时,公子如玉,我如无盐。 那年擦肩而过时,袈裟无光,嫁衣如血。 如今我的眼前全是血,睿大哥,好冷,不过我痛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 她含笑着倒入血的尘埃,血红的眼前却跳入北藤狂的身影,他怒吼扑来,以扫荡一切的气势荡平身边的敌军,目眦俱裂:“我还没有死,不许你死!” 这个人,不让她好好地活,连死前的幻境都要来破坏一下。 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哇!”如一把刀刺入胸膛,那隔了天一样远的地方,玉睿突然张口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袈裟! 光泽突然失手割破了手,红日国的皇帝,一惊而起,三人同时感觉到了不详。 与此同时,北藤狂已经捞地上的她,她全身是血,只有一口气未绝,他冷笑道:“我还没有死呢,你敢先死?” 他抱着她,长枪运气,舞出一个光环,挡住了敌人的枪箭,慢慢地往她的体内注入内力。 这是共归于尽的办法,若是不输内力,千军万马中,他还能脱身,输了内力,想要两个人一起活去下,是不可能了。 “我说过,要死同时,要活同活。”北藤狂输完内力,眼见自己陷入了敌军的中心,接应的军队被挡在厚厚的人墙之外,略一思忖,单手把她抱在怀中,一只持枪,单枪匹马地往接应部队一点一点地靠过去。 守军背水一战,见状,攻得越加激烈,箭,枪,矛,不住地刺也,又一声哀嘶,他的马被人砍断了腿,委落于地。 这一场战,他为媚流续命而流失了内力,仍旧虎势不减,杀敌数百,枪断了,抢过敌人的枪再战,嫌枪不好用,用脚挑起地上的刀再战,抱着一人,同时疗伤,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他的血,不比她少,他目光坚定,一步一步地朝援军靠去,刀箭如墙,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那哪里是人,分明是两个血团。 不知哪里的箭,破空而来,射向她的咽喉,左边是刀,右边是枪,格了箭,就格不开砍向她的刀,他嗤了一声,把她往外轻轻略推开些,向后一退,生生把自己的身体送给了后面的敌军,同时出手如电,一刀让砍向她的敌军毙命! 一箭,又一箭,如法施为,等到他与大部队会合时,他不肯放开她,紧紧地抱着她,将军带领士兵在身边隔出一道屏障,护送他们往安全地带而去。 “将军,上担架吧!”士兵们请求道,两副担架,一个是给他的,一个是给她的。 “不必。”北藤狂骑在马上,如铁人一般,他的血,把黑马染成了红马。 “将军!”士兵们有的哭了。 “滚!”北藤狂冷眼一瞪,寒气袭人,抬眼望着眼前的城墙,他们胜利了。 现在的守军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好像要死的野兽,临终前总得激烈挣扎一下。 他知道,这一场恶战,敌我损失惨重,几乎相当,敌将全数被歼,而我方的将军也折扣了三个,而他,也将死掉。 总之是把城攻下来了。 什么牺牲,什么为国捐躯,不过是把个“死”字说得好听点罢了。 北藤狂骑在马上,看着怀里仅余了微弱呼吸的她,一阵又一阵地狂笑。 你的血,我的血,已经混到一起了,看你如何躲得开我! 若是没有带她来,他不会涉险,可是如果没有带她来,怎么让她真正走入自己的世界,战场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所以他把她带来了,也许会给她带来危险,也许会让两个人都死掉,可是他就是要让她完全得进入自己的世界! “我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媚儿,现在我的大限到了。”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微微一笑,丝毫不像个将死之人,命令道:“命武威大将军来见我!” 武威大将军,是将要继他死之后的大将,现任副帅。 “将军!”战场上,哪里还把元帅和将军分得那么清楚。 “我死后,你为主帅,趁胜追击,直攻高棒国者,三月三日之前,无论如何必须拿下国者,你做得到么!” 他的目光灼灼,盯射得武威大将军似乎要穿了个孔。 武威大将军两脚一并,高声道:“禀将军,万死莫辞!” “很好,我要你在攻下城的那一天,把我与她一同放在国君的宝座上,然后飞檄给攻打红日国的皇帝和京师的光泽王爷,说我北藤狂于某日攻下了高棒!” “是!”是英雄,岂会对死遮遮掩掩,战场上死,是一种荣耀!武威大将军慨然回应。 “这是三个锦囊,遇到困难打开来,省得让曦和和光泽说我占便宜,死了还要硬说我占了军功。有了这三个锦囊,便能够表明这国都是我攻下的!”北藤狂从怀里取出三个用油纸包的锦囊来,武威大将军一阵心惊,接锦囊的手也开始颤抖,将军此举分明不打算活着回去,在出征前便抱了必死的决心啊! 北藤狂毅力极端惊人,将死仍旧高坐于马上,谈笑自如,身边的将士们无不惊叹又惊痛。 一切安排得当,北藤狂松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渐渐黑上来,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看见似乎周围的影影绰绰的黑影在围着他转,他皱了皱眉,一股刚强阳气冲出,瞬间把那些鬼影驱散,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媚流,她嘴角含笑,蜷在他的怀里,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 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居然死了还要笑,真是个傻子! 可是她还是那倔,像当初他初见到她时一般,那一脸的倔强,让他收她入门下,展开了一生一世的纠缠。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也许是初见时,也许是她断臂而拒苦恨时,反正,就是这样爱了。 嗒,一滴血,落在她的脸上,他伸手抹去,嗒!嗒嗒!越来越多的血落在她的脸上,像一朵又一朵红花,最后,那血猛然由他口中狂喷,他笑着高高地举起了手,运尽全力,拍向媚流! “将军!”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有心人心血同 无数人涌上来,他们的此番出征之兵马大元帅,抱着一个美丽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身,依旧如山一般岿然坐于马上,腰丝毫不软。 “不!”禅室中,玉睿倏地站了起来,把正在看所他的师弟吓了一大跳。 “大师兄,你怎么了!快躺下,你刚才吐血了。”了恶手忙脚乱地把他往下按。 玉睿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气血翻涌,又有了想吐血的感觉,张嘴,果然,哇的一口,又是一口血扑出,不久前在打坐时,似乎听见流流无邪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他一阵惊慌,不知为何吐了血,方才在昏睡中又梦见流流笑着对他挥手,他一阵心痛难当,又醒了过来。 他不顾了恶的阻拦,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惶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似乎出了什么事了。 “师父,您来了!师兄他又吐血了!”了恶对着走进来的慈海大师诉道。 慈海示意他退下,了恶对着玉睿看了又看,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阿弥陀佛,关心则乱。”慈海的一双慈祥的眼睛,隐藏着对人间情感最深刻的了解,一眼看穿他的心。 “师父,我好像听见耳边有金戈之声,然后又听见媚流姑娘的笑声,师父,我有不祥的预感。”玉睿呼吸都乱了,抬起头来,看着慈海语无伦次地道:“我很不安,非常不安。” 慈海默默点头,人与人间的默契最难说,那个姑娘对了情的一片真心,他是感触在心,佛祖慈悲,当渡人于无事才好。 “你去吧。”他道。 “去哪?”玉睿奇怪地问。 “去你想去的地方。”慈海道,灰袍一指,拂去亿落尘埃。 当下里,玉睿扎束停当,几乎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收拾,便火速奔赴往高棒国——带着慈海大师给的续命金丹。 高棒国的国都,果然如北藤狂所料,遇到三个关卡,依照锦囊所示,一一破除,就在二月底时,武威大将军一举攻破了国都,那个还在做梦着高棒国是中原强国的国君,正在大殿上与百官同乐,做着“已经拒敌于千里之外,敌军见我军勇猛,不敢再进”的美梦,笑得酒色伤身的猪肝脸一颤一颤,这时,突然见到大璧的军队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他那些“勇猛”将军——都是宠妃的兄弟,或是靠家世爬上来的酒肉将军,有的竟吓得当场晕厥过去,没晕过去的,也是软了脚,坐在地上不住地抽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被手下人骗得有多狠,居然大军到了宫内还没有一个人来回禀!那些军务处的战败和求援的檄信,已经堆得快碰到殿梁。 武威大将军二话不说,上前来便揪着他的耳朵,把个肥头大耳的他给踹了下去,喝道:“跪到下面去!” 他强撑起一丝国君的尊严,斥道:“我是国君,可杀不可辱!” 武威大将军半分废话也没有,举刀来刚一抬起,他已经大叫:“不要,孤投降!” 连滚带爬地滚到下面跪了下来,国君如此,那些臣子们哪个愿意顶刀而上,表现一下“爱国忠君”的风范,少不得也“视君如日,我如阳葵”,皇帝跪,他们也跪了。 “你们几个往这时跪,妈的,腰给老子弯下来,少在老子面前摆谱!”啪!鞭子拍下去,被拍到的倒抽口气,忙恭恭敬敬地跪趴下。 “你小子,穿得这么艳做什么,给老子脱了外袍,只能穿素的!”啪的又是一鞭子,被抽到的纷纷开始脱下鲜艳的红色官袍,只穿着里面或白或黑的内袍,一阵风吹过,冷得发抖,那些穿着青袍黑袍的不由得开始庆幸起来,跑得更低了。 突然是什么人,让这些人这么慎重其事? 武威大将军料理完这些君臣,叫道:“有请元帅!” 国君等人眼觑去,见几个将军模样的人亲自小心恭敬地抬着一个人进来,走得进了,才发现,竟然是个高大槐梧的将军,一眼望去便觉得气度非凡,被人抬着进来,眼也不睁,脸上犹带着诡异不屑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与无能。 那个将军被轻轻安置在国王的宝座上,国王敢怒不敢言,那将军虽然仍旧不言不语,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气势却是夺人而来。 几名将军一同跪下了,又进来许多地位或高或?氖勘黄攵宰拍亲系慕蛳铝耍诺酶甙艄木忌6叮甙艄?眼看去,那将军仍旧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思考什么。 “好大的架子!”国君不由得在心中暗诽,没等他想完那个为首的将军便对着元帅跪了下来。 “元帅,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如今我们已经攻下了高棒国,今日便让那个高棒国王给您行大礼!以慰您的在天之灵!” “什么?在天之灵?”高棒国的君臣一听这话,个个吓得魂飞天外,座上那个元帅,是死的? 一阵鞭子抽来,把他们抽得个个摸不着门,哭爹喊娘,身边的士兵骂道:“快给我们元帅磕头!” 宝座上坐着最高总帅,下面跪满高棒国的君臣,这些将士对他们又打又骂,苦不堪言,一朝沦为亡国奴,如今才恨当初不该去招惹大璧,听说没有招惹大璧的者巴和南宛两国成了大璧的兄弟国,与大璧友好相处,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位将军,从这一天开始,便牢坐于高棒国的宝座上,大殿中士兵林立,他们把他当成了神一般崇拜着,每天押着亡国君前来叩拜。 那个神秘的元帅也奇怪,不倒不变色,栩栩如生人,依旧散发着夺人的迫力,走近他五步之处,胆小之人便自然而然地弯下腰来,不敢再往前走。 “你要见媚流姑娘?”武威将军这天见到一个僧人,这僧人想来也不一是一般人,不卑不亢,目蕴精光,动作流利优雅,想来也是个身怀绝艺的高僧。 他精明的眼睛瞬间把玉睿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 索性把两天的一起发,这样看起来连贯些,唉,花花我果然越来越体贴了。 为毛?为毛? 好吃的东西,总是会上火,呜呜呜,我想吃披萨,我想吃香辣鸡翅,我想吃烤肉!嗷嗷嗷! 叫声参照十五月圆的狼人叫声。 十五的月亮,是引发狼人气质的月亮。 嗷嗷嗷!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来相救是义情 “你见她做什么?”武威大将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玉睿低眉合什,道:“贫僧来自少林寺,是少林寺方丈慈海恩师的嫡传二弟子,我认得将军,当时长安寺祈福时,祈福法会上,曾经见过将军。岔僧那日忝任法师之一。” “啊,我想起来了,哈哈我一个粗人,当时没注意到那么多。”武威大将军尴尬地笑了笑,那日法会他倒是也去了,不过哪里会去注意什么仪式,光顾着和弟兄们暗地里划拳了,既然是皇上都认识的人物,那么不让他见当然不行,也正好,他也正为了媚流的事伤脑筋。 玉睿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又道:“贫僧也是媚流姑娘的义兄,半个多月前突然做了一个不祥的梦,梦见她出事,便昼夜不休赶来一见,还请将军放行。” 说到媚流,玉睿见武威将军的脸色开始有些愧疚,心下一凛,一路上无数次祈佛保佑媚流无事的迫切,此刻化成了冰冷的焦虑,紧逼着又问上一句:“她人呢。” 武威大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亲自把他带到媚流的房前,才道:“她受伤过重,至今未醒。” 玉睿不等他说完,便直闯而入,床前,有媚奴几名正在看护,房中一片寂静,他那敢爱敢恨的“义妹”,了无生机地躺在重重锦幕之间,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一个箭步蹿上去,持起她的手,发现手上俱是细细伤疤,虽然愈合得还算好,可是仍旧留下了当日的惨状痕迹,手上如此,那其他身上地方呢? 他一阵怒从心起,强自阿弥陀佛了一声,细细把她的脉,这一探,心里便有了底,和当时中了冰蛊时一般,有人在她的体内注入了内力,所以得以让她保有一线生机。 武威大将军站在他身后,低声道:“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当时她刚下战场时……” “上战场?上战场?”玉睿难以置信地猛然回过头来,怒视武威大将军,道:“是谁让她上战场的!” 当时成不德神医就曾说过媚流所犯杀孽过重,就算救得了一时,不出多久也会必死无疑,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只身顶替她入佛门为她祈福化灾,并且一再叮嘱北藤狂不得让她再犯杀孽,现在北藤狂居然叫她上战场? 战场素来便是冤魂野鬼厉魄的聚集地,他简直无法想像媚流居然会上了战场!一时间心痛如绞。 戒嗔,戒躁,戒怒,戒……一个个的戒浮上心头,却没有克制住他的怒火。 他的目光太过咄人,怒目迫射处,武威大将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摇手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推诿,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早上,她与元帅一同上了战场!” “北藤狂!北藤狂人呢?” 武威大将军肃然直立,缓缓地道:“为国捐躯了……” 玉睿突然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几乎要破胸而出,他有满腔怒火要对着北藤狂爆发,可是他却死了,怒气憋在心中,无处可发,眼睛越来的冷冽。 那个曾经对他保证要保护好媚流的男人死了?怎么可能,那个看起来命那硬的男人,会死? “当日媚流姑娘遇险,元帅只身脱离前后军,冲进敌军中救她,不过敌军人数太多,而后援一时未及跟上……”武威大将军低厚的嗓音简单而扼要地陈述着当日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玉睿无话可说,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了媚流,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场的媚人和媚奴们都低下了头,当日她们赶到被攻下的城池时,看到门主依旧牢牢抱着妖姬大人,用尽全力把两人分开,发现妖姬大人仍旧有一口余气,可是门主却心跳不再,那一天,城门是嘶杀声血流满地,有如世界末日,对于无情门来说,也如世界末日一般,一下子,门主与妖姬全都覆灭,这是灭门之灾。 好在妖姬还有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维持着她的一线生命,并且飞信往光泽王爷处求援,没想到倒是了情大师先到了。 武威大将军带着对当日发生的事唏嘘不已,不知该说什么什么才好,只得对玉睿点点头,转身离去。 玉睿平静下来,开始询问媚流的伤势。 媚流此次最深的伤是背后由肩膀直到腰臀间的一道刀伤,深入数寸,几乎切入腰肾,这才是要害之处。 “我们用尽了种种办法,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救醒她。”媚溪道。 玉睿平静地看着媚流,眼底掩藏着一丝怜爱,媚浮与媚溪默默地看着他,这位一身僧衣,依旧难脱人间情劫的男子,这位妖姬大人要直以来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和尚,虽然僧衣替了玉袍的华丽,戒首不复青丝的茂密,他依旧是那么潇洒温雅,只是多了一种佛家的淡然。 哪怕表现出发怒与爱怜时,也是那么淡然。 玉睿与媚流的事,她们自始至终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要不是妖姬大人对这位玉睿公子——不,现在该叫了情大师的一片痴心,何至于几次三番伤心不已,以至于惊动了门?br /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4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门主。 其实纵有万般焦急与愤怒,在一路日以继夜的奔波中,也早已经消磨得不多了。 有情人,未必能相守,现在这番话在这一醒一昏的两个爱人身上,得到了答案。 妖姬大人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与执着,最后的结果,仍旧是人不抗天。 有时,无情便是福,痴情平生最苦。 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在门外悄立许久,门内丝毫声音也无,许久后,了情大师推门而出,眉眼间有几分疲倦,但却轻松了许多,想是也曾用内力给妖姬大人治伤了,见二人仍立在廊下,便道:“辛苦二位姑娘了,贫僧去打坐片刻,媚流姑娘最迟三更时分便能醒来。” 媚溪与媚浮大喜过望,见玉睿似乎倦了,媚溪忙道:“请了情大师随我来。” 媚溪把玉睿带到一间幽雅的殿室,让玉睿自行打坐,返身回来,见媚浮面有喜色在门口等自己,悄悄地问道:“怎么了?” ———————————————————————————— 最近牙疼得厉害,反复发作,如今是天天痛啊,头痛和牙痛紧相连,弄得花花没法集中精神,又不想敷衍了事,所以更新会慢些,请大家体谅哦,么么! 另外,为了防止被鸡蛋砸死,偶无耻地剧透一下哦,北藤狂没有死,哈哈。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为你求一生平 “不知了情大师对妖姬大人用了什么药,还是用了什么秘法,你看!”媚浮指了指锦褥中仍旧一动不动的媚流道:“妖姬大人的脸色自然好看了许多!” 媚溪凝神打量,不由得也一惊,媚流的双颊竟然浮上一层薄薄的血色,如花色初透,春蕊含芳,美不可方物,二人又惊又喜,媚浮悄悄地道:“不会是刚才了情大师给妖姬大人用了什么药吧?” “什么不会是?一定是!你看了情大师见到妖姬大人,虽然焦急,也并不很伤心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把握,不过他怎么来了?是你派人去请的?” “不是,我哪里想得到那么远,事情到今天还不到一个多月呢,就算是我派人去请,一路上蜂鸟换巢,再加上通知当地的无情门,怎么也得半个多月后了情大师才能到,我也正奇怪呢,这来得未免也太巧了,难道是妖姬大人自己去请的?” 两人胡乱猜测,怎么也猜不到玉睿吐血并且梦见媚流遇难一事,无论如何,妖姬大人没事自然是举门上下欢欣之事,门主捐躯了,无情门群龙无首,现在的媚人中没有一个是威望俱全,足以挑起大梁的,如果妖姬大人也长睡不醒,那么无情门将何去何从?人人心中悚悚。 玉睿一进了殿室,便闭门足步不出,里面嗡嗡地响起了低回不止的诵经声,直将兰殿变成佛堂,一缕佛香自门下缝隙透出,清沁人心,绝了尘香,这个僧人在为王后殿里那昏睡的女子祈祷平安,声音由昼至夜,不曾停息。 佛音绕梁,闻之静肃,武威大将军来过几次,似乎想问了情大师什么,终究慑于佛法高洁,在门上徘徊又徘徊,还是离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时已三更,媚浮与媚溪正在房中守候,门开处,了情大师带进一缕清心檀香味,走进房来,看着犹未苏醒的媚流。 这个杀孽过重的女子,这个成不德口中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这一次在战场上又犯下如此深重的杀孽,她的身上,似乎除了媚意外,还有着根除不去的杀机,这一次,几乎又丢了性命。 他长长地轻叹一声,房中一片寂静,银烛不时发出毕剥声,跳出一个小小的火光,佛声又起,这回念的是《地藏经》,替被媚流杀过的一切冤亲债鬼回向,要他们早上西方极乐世界,莫纠缠于媚流,《地藏经》毕,又是《礼佛大忏悔文》,媚溪与媚浮不知道他嘴里念的是什么,只觉得他无比庄严肃穆,不知不觉跟着严肃起来,慢慢低下了头。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媚溪与媚浮惊喜地抬起头。 “你来了。” 一轻叹,自凤床发出,媚流不知几时睁开了眼睛,一双妙目注视着玉睿 玉睿仿佛没有听见,念完了三遍忏悔文,才抬头道:“我来了。” 是的,他来了,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相别许久,自然再见,却只剩下了这三个字的对话。 “我昏迷了多久?”媚流问道,再见到他,却发现心中平静安宁,曾经的怨怼不知几时轻了许多,难道是想开了,难道是不恨了,还是被北藤狂的“苦恨”左右了心智,可是心中对他的爱意却并没有消减呀,她有些疑惑。 “一个半月。”玉睿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扶起她:“现在身上感觉如何了?我来时正好带了师父的续命金丹,否则可就难说了。” 媚流睁着犹自朦胧的眼睛,望着蝶舞花飞的帐顶,和富丽华贵的异国建筑,道:“就是腰背上痛,这是哪里?” 多亏了无情门全是女子,心思细腻,有床板上挖了一道小小的槽,并设了个小小的机巧,正好躺下时的伤口处就安在槽里,又不至于压痛拉到伤口,或是趴着憋闷。 “这里是高棒国的国都,妖姬大人,我们已经攻下了高棒国,您现在在高棒国王后的寝宫里。”媚溪回道。 媚流这时才由玉睿到来的惊喜与兴奋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呐喊嘶杀,充满血腥气味的铁固城,点头道:“攻下了高棒国,门主这下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她没死,那么北藤狂自然没死。 她太笃定了,所以许久没有人回答她,媚浮与媚溪不知从何说起,玉睿怜悯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扫过,也不回答,只是亲自捧过一蛊温水,让她漱口,又让她喝一些稀粥,这么一打岔,媚流便把刚才的问话给忘了。 她正低头喝着松仁粥,不见他们回答,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回答,笑道:“奇怪,突然觉得这粥好香呢,难道是我饿太久了,成了饿死鬼?咦,你们怎么不说话?” 她抬起头来,媚溪等人面色各异,玉睿的目光充满一种奇异的光,似乎是了悟,似乎是同情,又似乎是怜惜,这种目光来得太突然,她突然间一颤,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浮了上来。 睿大哥,媚溪,媚浮,还有一些媚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戏,可是,又好像少了什么,好像,出了什么事。 不知哪里来的轻风,吹得她一阵寒瑟,手突然间冰凉了下来。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方才水滟的眼睛开始紧缩。 “他人呢。”她再次问道,目光往紧闭的殿门处转了转,脸上犹没来得及收住笑。 玉睿看着她,似乎在思考怎么说,又似乎在想该如何安慰她。 “生死有命,流流。”最终,他只是低下头,不看她。 媚流手一抖,那松子粥就这么突然泼在了被子上,将餐布完全浸湿。 那粥,就沿着凤嘴,流向凤的眼睛,凤的眼睛,如同落下一颗淡红的泪。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知了情大师对妖姬大人用了什么药,还是用了什么秘法,你看!”媚浮指了指锦褥中仍旧一动不动的媚流道:“妖姬大人的脸色自然好看了许多!” 媚溪凝神打量,不由得也一惊,媚流的双颊竟然浮上一层薄薄的血色,如花色初透,春蕊含芳,美不可方物,二人又惊又喜,媚浮悄悄地道:“不会是刚才了情大师给妖姬大人用了什么药吧?” “什么不会是?一定是!你看了情大师见到妖姬大人,虽然焦急,也并不很伤心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把握,不过他怎么来了?是你派人去请的?” “不是,我哪里想得到那么远,事情到今天还不到一个多月呢,就算是我派人去请,一路上蜂鸟换巢,再加上通知当地的无情门,怎么也得半个多月后了情大师才能到,我也正奇怪呢,这来得未免也太巧了,难道是妖姬大人自己去请的?” 两人胡乱猜测,怎么也猜不到玉睿吐血并且梦见媚流遇难一事,无论如何,妖姬大人没事自然是举门上下欢欣之事,门主捐躯了,无情门群龙无首,现在的媚人中没有一个是威望俱全,足以挑起大梁的,如果妖姬大人也长睡不醒,那么无情门将何去何从?人人心中悚悚。 玉睿一进了殿室,便闭门足步不出,里面嗡嗡地响起了低回不止的诵经声,直将兰殿变成佛堂,一缕佛香自门下缝隙透出,清沁人心,绝了尘香,这个僧人在为王后殿里那昏睡的女子祈祷平安,声音由昼至夜,不曾停息。 佛音绕梁,闻之静肃,武威大将军来过几次,似乎想问了情大师什么,终究慑于佛法高洁,在门上徘徊又徘徊,还是离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时已三更,媚浮与媚溪正在房中守候,门开处,了情大师带进一缕清心檀香味,走进房来,看着犹未苏醒的媚流。 这个杀孽过重的女子,这个成不德口中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这一次在战场上又犯下如此深重的杀孽,她的身上,似乎除了媚意外,还有着根除不去的杀机,这一次,几乎又丢了性命。 他长长地轻叹一声,房中一片寂静,银烛不时发出毕剥声,跳出一个小小的火光,佛声又起,这回念的是《地藏经》,替被媚流杀过的一切冤亲债鬼回向,要他们早上西方极乐世界,莫纠缠于媚流,《地藏经》毕,又是《礼佛大忏悔文》,媚溪与媚浮不知道他嘴里念的是什么,只觉得他无比庄严肃穆,不知不觉跟着严肃起来,慢慢低下了头。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媚溪与媚浮惊喜地抬起头。 “你来了。” 一轻叹,自凤床发出,媚流不知几时睁开了眼睛,一双妙目注视着玉睿 玉睿仿佛没有听见,念完了三遍忏悔文,才抬头道:“我来了。” 是的,他来了,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相别许久,自然再见,却只剩下了这三个字的对话。 “我昏迷了多久?”媚流问道,再见到他,却发现心中平静安宁,曾经的怨怼不知几时轻了许多,难道是想开了,难道是不恨了,还是被北藤狂的“苦恨”左右了心智,可是心中对他的爱意却并没有消减呀,她有些疑惑。 “一个半月。”玉睿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扶起她:“现在身上感觉如何了?我来时正好带了师父的续命金丹,否则可就难说了。” 媚流睁着犹自朦胧的眼睛,望着蝶舞花飞的帐顶,和富丽华贵的异国建筑,道:“就是腰背上痛,这是哪里?” 多亏了无情门全是女子,心思细腻,有床板上挖了一道小小的槽,并设了个小小的机巧,正好躺下时的伤口处就安在槽里,又不至于压痛拉到伤口,或是趴着憋闷。 “这里是高棒国的国都,妖姬大人,我们已经攻下了高棒国,您现在在高棒国王后的寝宫里。”媚溪回道。 媚流这时才由玉睿到来的惊喜与兴奋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呐喊嘶杀,充满血腥气味的铁固城,点头道:“攻下了高棒国,门主这下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她没死,那么北藤狂自然没死。 她太笃定了,所以许久没有人回答她,媚浮与媚溪不知从何说起,玉睿怜悯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扫过,也不回答,只是亲自捧过一蛊温水,让她漱口,又让她喝一些稀粥,这么一打岔,媚流便把刚才的问话给忘了。 她正低头喝着松仁粥,不见他们回答,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回答,笑道:“奇怪,突然觉得这粥好香呢,难道是我饿太久了,成了饿死鬼?咦,你们怎么不说话?” 她抬起头来,媚溪等人面色各异,玉睿的目光充满一种奇异的光,似乎是了悟,似乎是同情,又似乎是怜惜,这种目光来得太突然,她突然间一颤,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浮了上来。 睿大哥,媚溪,媚浮,还有一些媚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戏,可是,又好像少了什么,好像,出了什么事。 不知哪里来的轻风,吹得她一阵寒瑟,手突然间冰凉了下来。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方才水滟的眼睛开始紧缩。 “他人呢。”她再次问道,目光往紧闭的殿门处转了转,脸上犹没来得及收住笑。 玉睿看着她,似乎在思考怎么说,又似乎在想该如何安慰她。 “生死有命,流流。”最终,他只是低下头,不看她。 媚流手一抖,那松子粥就这么突然泼在了被子上,将餐布完全浸湿。 那粥,就沿着凤嘴,流向凤的眼睛,凤的眼睛,如同落下一颗淡红的泪。 龙凤被,落泪,最为不祥。 媚流笑笑,点头道:“再来一碗。” 媚浮低头又盛上一碗,媚流一口一口地品尝着,那粥,不知怎么的,到了口中,完全变了味,竟然苦涩起来。 媚流笑笑,点头道:“再来一碗。” 媚浮低头又盛上一碗,媚流一口一口地品尝着,那粥,不知怎么的,到了口中,完全变了味,竟然苦涩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更娇俏笑语时 “这粥,不好喝,拿走。”她撇开头。 “想哭就哭吧。”玉睿坐在床边,轻轻扶着她,媚流突然笑了。 “我想他死,想了好几次,几次要杀他却没有成功,现在他死了,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媚流笑道:“你知道吗,那次我赶来军中时,他昏迷了,我想杀他,却错失了机会,没杀成,现在老天杀了他,他死了,很好,他死了!我为什么要哭!他死了,我就轻松了,再也没有人逼我穿鲜艳的衣、服,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穿白的,穿素的,穿月蓝的!再也没有人逼我整天地笑,再也没有人对我指手划脚,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多好,多好!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看我好好的,不开心吗?” “我该怎么叫你,睿大哥,了情大师?真让人为难呢。我说,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可怜似的?我知道了,我现在一定很丑,媚浮,把镜子拿来我要梳妆,许久没有梳妆,我的面色肯定比鬼还难看。啊,媚浮,我的那件碧绿的锦子夹衫给我取来,我不能像个鬼一样,难得我现在自由了!” “好像变得不是很厉害哦?背上好痛,你们给我上的什么药,怎么还不好?我要起床去骑马,这个时候外面到处是雪,雪景一定很美,对,现在是黑夜,骑不了。不要紧,我天亮了再骑,我喜欢早晨的雪景,太阳照在雪面上,反射出一片耀眼光芒,人好像踩在光芒中走路,多干净啊,明天我要去骑马,不,不要对我说我不行,我行的,我一定行的” “……” “……” 她笑容满面地一个劲地说着,一直说到太阳升起。 玉睿只是不住地拍着她,不住地点头,了然的目光却深深地看入她的心,她终究……还是陷入了,他轻轻一哂,自己该笑还是不该笑? 希望她过得开心,如今见到她这般,却一阵又一阵以心抽疼,他低眉念了一声佛,自己毕竟修行不足,若是她开心,爱谁又有什么关系,如今的她,心痛百倍于自己,该当好好安慰她才是,只是想是如此想,那心毕竟是痛的。 他含笑点头道:“你说的是。”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有那句话,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日出东方,一轮破晓之日冲破天牢,人间再现色彩纷呈的生机。 一大清晨,一匹温驯的黑马停在王宫前,玉睿抱着媚流出了王宫,将媚流轻轻地放在马背上,媚流的背上有一块骨板在固定着她的腰背,不让她的伤口随着运动而震动,媚流很是不满,要摆脱衣下的骨板:“我能行,我能行!” 玉睿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锐利清透,竟使得媚流瑟缩了一下,再也任性不起来,她的心思,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她咬着下唇,一时间竟无力再说。 玉睿也翻身上马,扶持着她缓辔前行,保护的兵将远远地跟随着,相距十丈远,媚流笑嘻嘻地说个不停,玉睿轻声应着,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似乎她穿的不是华服,而是小叫化的布衫,似乎他穿的不是僧衣,而是富公子是锦袍。 “奇怪,今天太阳很大,雪也很足,天地间应该亮堂堂一片,为什么我却感觉灰蒙蒙的?”她奇怪地看着天空,又奇怪地看着玉睿。 “境由心生。”玉睿轻轻地捋过她的头发,轻声道:“一切顺其然吧,不要勉强了。” “快,把马加快,快呀!”媚流用力踢着马叫道:“我要马快跑起来,跑得像飞起来一样,快呀!” 玉睿按住她,轻声道:“你的伤不能跑,会震开的。” “不要不要,我要跑,要跑得像飞起来一样!” 玉睿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加快了速度,仍旧很慢,媚流叫道:“为什么不快点,为什么不快点!” 玉睿没有理她,只是策动乌驹,往王宫南面的小林子方向去,媚流指着一路上的房子和人大声地说,大声地笑,放肆的笑声把每个一个路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个衣着明丽的女子,吸引了路上所有人的目光,她犹嫌不够,一路挥舞着双手不住地对路上的男子抛媚眼,笑着叫道:“嗨,你看我美吗?” 她只是笑,只是叫,活泼得不像话。 小林子,并不大,骑马半个时辰就把整座山绕了一遍,媚流要下来跑步,玉睿不让,只让她坐在马上看风景,不住地把她的衣服塞紧。 许是她的笑声太大,许是鸟儿飞过枝林,震落了一根树枝,那雪突然就往他们头上落下,林间一阵白雪齐落,媚流格格地笑道:“今日雪如雨,他日雨如泪!本是一家水,何必分两类?这老天真是奇怪,反正都是水化的,偏要变成两样,一个是雪一个是雨,你说奇怪不奇怪?” “雪不易化,能保得地下恒温,这般来年春笋才能焕发生机,要是都下雨,这么冷的天,只怕要把地下的生灵都冻死了。”玉睿道:“上天安排不同的命运,自有他的想法,流流,我从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睿大哥,别说这个,今日的雪景多美呀!你看那边有一朵红花开了,真奇怪,过去看看!” 就这样,顺着她的心意看遍林间景色,直到把林子几乎都逛遍。 “累了吗?我们该回去了。”玉睿看着她亢奋过度的脸,道。 “不累不累我不累我还没有玩够呢,那边我没有走过,再往那边看看!” 媚流非常开心,叫着笑着闹个不停,若不是玉睿坚决不放她下马,她必然已经满世界乱跑了,然而玉睿也无法制止她在马上将近疯狂的举动,又叫又笑,不时地蹬着腿,从马上半站起来。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艳天下为君容 媚流似乎没有变,而且更加的美丽了。 她更加注重装扮,每天早上她必定是第一个睁开眼,然后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装扮上一个时辰,务求没有一点点的疏漏,她虽然无法自由行动,却仍旧美得惊人,她天天给身边的人说笑话,然而往往别人没有笑,她却自己却笑得捧腹不止,倒在床,上直叫:“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唉哟,这么好笑的事你们居然不笑?” “您别笑了,小心伤口裂开呀!”媚浮媚溪不住地哀求,她一点不管,只要高兴,或是众人一个眼错不到,她就满床地打滚,像个孩子一样淘气。 每逢这个时候,玉睿便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乱动,他的眼睛越发地深邃了然,看着媚流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怜爱与同情,还有一种叹息。 嫉妒,他早就没有了这个权利,现在的他,是媚流的义兄,只是义兄,她对那个死去的男人爱也罢,恨也罢,都与他无关,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住她的健康。 心中不是没有那隐约一闪的遗憾,然而看到媚流的伤病时,那遗憾便化成了最深的信念,他越加勤奋地念佛,有时也让媚流跟着念,可是媚流却总是捣蛋,拿着木鱼能敲出一首小艳曲来,看着经文能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好玩。 反正,媚流越发地活泼了,活泼得艳光四射,似乎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悲伤了。 “媚流姑娘,我打算把北藤将军的灵柩运回大璧,至于您,是想随行还是愿意在王宫中继续修养一阵子?依末将看,您的伤势不宜行动,还是在王宫先呆着休养一阵子,等伤势愈合了再走,而且一路上雪仍旧厚着,冰面难行,对伤势是绝对不宜的。”武威大将军这日对媚流道。 媚流不是他的部下,他命令不了她,所以只能征求媚流的意见,元帅生前对这个女子百般呵爱,如今元帅牺牲了,他要让元帅走得安安心心。 “回大璧……”媚流若有所思地道,看着眼前丰富的早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寒着小包子,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玉睿坐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把小嘴塞得直鼓出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塞了,温言道:“就听武威将军的吧,你先不走,至于你北藤门主,他是得先回京的,路上行得远,如果迟走,走到京城,恐怕都快夏天了……” 夏天到了,那么尸骨便会变质,如今是严冬上路正好,赶在还未冰消之前回京是正道,媚流抬起头来,笑道:“是啊,他是得先回京,我呢,我也回,我也回。” 玉睿命人把早餐撤下去,媚流笑着扒住碗道:“不许拿走,我还没有吃够。”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下去会把肚子撑破的。” “对,你说得对,再吃下去会变胖,我不吃了。” 她站起身来笑道:“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呢,我去看看吧。”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要看北藤狂,玉睿松了口气,道:“好。” “等一下,我梳妆一下。你们都出去。”媚流笑嘻嘻地道。 要最艳丽的曳地丝纱金锦裙,上面要绣满牡丹朝凤的图案,一行一步间,隐隐约约要闪出奢华的气息;用金线绣出的丝履里面垫衬着芸香末,香散三尺;头上要九仙九环髫,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牡丹,衬托出她绝代的风华;手上身上要饰满珠串,宝石的,珍珠的,还有琥珀的,样样件件是贵中之贵,还不能让这些颜色互相混杂显得俗气;指甲间,要用最透亮的丹蔻细细地描上一层宝石红,点缀上细细的小水晶,一定要。 眉毛要修得娟娟如画,眼睛一定要清澈透亮,红唇一点最是销‘魂,他从前最爱咬着她的小唇,现在要一点点地用胭脂唇膏填上去,再一点一点地用鹿毛柔软的唇刷涂匀,显现出光泽诱人的樱桃的红;还有那一张芙蓉的脸,如三春花初绽,如清荷映水明,更如月下牡丹含芳蕊,又似人间画一幅,最是疏忽不得,淡淡地扫了一层胭脂,两靥着重加了一层妖艳的嫣红,别忘了还有异世的眼影,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了。 不,没完,没完。 鬓上贴花黄,该是多么让人心旌动摇的一种美,所以更加少不得,可是贴什么花钿呢?要贴在哪里呢? 寿阳公主含章殿,梅花不请亦自来,斜红一缕媚一波,此处仙子最青睐。 用梅花吧,多美好啊,冬日里梅开时节,额上梅也一朵,清高不俗,素手伸向描金嵌宝的妆盒,却临时缩了回来,不,不能用梅花,梅花香自苦寒来,虽然清香,却隐隐带着忧伤,显露出几分小家子气,万万不能用梅花,他是最喜欢她富贵华丽的。 调朱砂,弄金粉,用玉露化开红红的颜料,雪白的珍珠粉,还有莹绿的孔雀石粉,金粉也盛在玉盒里里,一支细笔轻沾处,笔尖如含苞蕊欲吐,将这朱砂的花调举到额前,一点一点地细抹,红的花,白的是蕊,绿的是花边一抹护花叶,画出一朵怒放的人间国色,牡丹天下绝,今日上娥眉,他一定喜欢的,再轻沾上一点点的金粉,牡丹转眼间便有了闪烁的灵光。 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几乎将这鉴光明亮的大铜镜也耀得蒙了一层云翳,站起身来,半露的雪胸上一串宝石璎珞直垂到引人遐思的阴影间,纤腰一束,细得几乎欲折,一根腰带轻环住她的腰,行动间摇摆使人迷,走出殿堂,瞬间迷花了太监宫女的眼,扑通通地跪了一地。 玉睿站在殿廊下看着她,看着她带着一种无比与伦的华丽妩媚的气势走出王后殿门,四目相交,她笑问道:“睿大哥,我美吗?” 她岂止是美而已,她简直是人间的妖精。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妖姬也君见未? 大殿中气温急转直下,武威将军弄来许多凿成各色冰雕的冰块镇在殿中,以防止元帅的身体变质,轻轻踏进殿,一室冷意沁入骨中,不经意间想起当年相遇时,他阴冷的眸子让她感觉到了同样的阴冷,像蛇的眼珠一般的绿眸,如今那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她含笑自殿门走来,似乎感觉到他在等着她的靠近,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压在座上,狂野地夺去她的呼吸,用力蹂躏她的美她的尊严,嘲笑她,逼迫她,却又——那么地爱护她。 他们都在殿外候着,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她,她一步步来到他的身边,依旧能感觉到他散发出的夺人呼吸的魄力,似乎一瞬间他就能从宝座上跳起,冷笑间扫荡千军万马。 “死得好啊,死得好。我想你死,一直想,所以你死了,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媚流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冰冷的脸吹了一口气:“你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连眼睛也不动一下?闭得这么紧,枉我今天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来见你,简直是浪费,可是再浪费我还得要装扮,你说过喜欢我打扮得妖艳一些,华丽一些的。” 她站起来,在他的面前展开双翼,宽大晶灿的袖幅如蝴蝶的双翼,随着她的转圈带出一圈一圈的异样的光辉,映亮冰冷的大殿,带来一丝人间气息。 他不要她做天仙,说那太冷清,他要她做人间的妖姬,人间的妖魅,现在她便带着人世间的繁华与美丽来见他,要他高兴地看着她的美,他死了,所以她越发要艳丽起来,绝对不能清素,白衣,那是清寒的颜色,从此一定不能着! 他的脸上那抹轻蔑的笑,似乎柔和了几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幻觉,媚流又缓步踱回到他身边,坐在他的怀中,他僵硬微张的手,是那日抱着他的样子,她坐在其中,仿佛他仍是活着,仍旧那么霸气地搂着她,回过头来,她的手顺着他的脸往下抚,停留在他的金甲上,金甲上一片冰冷,冷得刺骨,亮得耀目。 “他们都对你很忠心呢,武威将军也原本奉命可以杀你的,他却没有动手,反正心尽办法保存你的身体,也许是因为你死了,他乐得做好事吧,可是我见到他几次对着大殿行礼,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杀人无数,可是居然杀得人人服你,真是服了你。” “在无情门做媚奴时,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藏得真深呀,可是却无处不在,吃饭时姿势不对,嬷嬷说要到刑堂前去行针刺之刑,着衣时搭配不对,嬷嬷说要到剥了衣物去给门主谢罪,门主门主,刑堂刑刑堂,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想到你,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那时真是恨死你了,可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话可说。” “你就像阴魂不散,时刻纠缠着我,你虽然在我被赶出张家时给了我一条路,却是一条不归路,面对的永远是杀人,我厌烦透了,却再也回不去了,真想杀了你,从此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逼我,可是你真的死了,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 “没有了你,我该做什么呢,睿大哥来了,可是他再也无法陪我一生一世,他只能像个哥哥一样陪陪我,我好寂寞呀。你在我身上下了‘苦恨’,要我爱上你,现在你一撒手就走了,却忘了给我解药了。你不是说,你死了,我也得死吗,为什么我却没有死?北藤狂,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我该怎么办啊。”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触手之处都是冰凉,凉得心都结成了冰,好像回到当初中了冰蛊的时候,心到身体都是冰的,冰得背上的伤都在发抖,似乎要裂开来。 睿大哥与她无缘了,阿律痛痛快快地走了,北藤狂也死了,她真的自由了,可是这自由到了面前,却仿佛一道饱餐得无法再进食后,突然再来上来的一道甜得发腻的甜点,让她再也没有胃口去品尝。 曾经那么向往的自由,让她彻底失去了胃口,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只能就着寂寞品尝自由了。 她是天下最富有的女人,有宝山为支持,有皇帝和王爷为坚盾,有少林寺为密交,有无情门为武器,她想要的都有了,可是她却已经失去了欣喜的力气。 “苦恨,到底是什么呀,让我的心都苦了起来。”她喃喃地站了起来,站在一室的冰雕中,茫然四顾。 她又是孤身一人了,然而她又好像什么都有了,这一种极富贵之中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又能向谁去诉说,明明是什么都得到了,却感觉到一种沁骨的严寒, 三天后,媚流护送棺柩上路,武威大将军苦劝无效,只得派了一支军队一路护送,媚流与运送俘虏和战利品的军队一同上路,再加上玉睿和无情门人的保护,一行人踏上了回大璧的路途。 旅途遥遥,风光瞬变,一路上山岭崖壁,草原荒漠,来时从未注意,去时却样样在意。 铁固城门已打扫干净,士兵们早已经用黄沙搓洗去了那厚厚的血色,从岭口吹来的山风,早已经将数月前的厮杀味道冲淡得不余一些,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乱,从来没有过死亡,那高大厚重的糯米浇筑成的城门,枪打不进炮轰不成,葬送多少为疯狂年轻的生命。 媚流止住了队伍,默默地看着这一地的空茫,那日那块飘在血上的绣帕,是谁捡了去? 如今她的心也遗失在那日战争之中,那个人说好一起死,却在死的最后一刻救了她,放了她一条生路,其实何必,那时死了岂不是干净,傻瓜北藤狂,谁稀罕你来救我?谁稀罕! 她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种凄厉的神色,既恨又苦,纤手狠狠地抓进玉睿的手背,尖利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了道道腥红的血迹,玉睿看着她的神色,不由得心痛又心怜。 —————————————————————————————— 在牙痛完全愈合前,花花是无法正常更新啦,知道那种牙抽痛感不,生不如死呀! 尽量在不疼的空隙写文,话说,俺已经生吞了几天的米饭,都没法嚼啦。呜呜!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季更递陛见帝 “你爱上他了,流流。 ”玉睿轻轻的叹息声响起,不知是为了谁在叹息,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北藤狂,还是为了媚流。 媚流转头看着他,定定地从他黝黑的眼珠中寻找自己的落魄的影子。 她鲜衣怒马,妆容绝艳,如何称得上落魄,然而她知道,自己确实是落魄了,忙了一场,想要的人始终得不到,到头来两手空空,情也无一个,爱也无一个。 爱的人,出了家,跟在她的身边,却只能当她的义兄,无可选择地刚萌起一些爱意,那人又死了,重逢死地,往事峥嵘,教她如何不落魄。 “走吧。”打马扬鞭,再不回头,眼前的明耀阳光下,是群林森森的阴影,覆盖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一路上的衣服由裘换棉,又由棉换夹,最后由夹换单,到达大璧时已经开夏,快到穿纱的季节了,媚流穿着一件锦斓百缕月光广袖裙进入了京城的到达了大璧城外,如今的她,仍旧是秀目凤眼,笑语晏晏,如同一朵历尽苦寒而香艳依旧的牡丹,所到之处,清波潋滟,引得无数路人竞相翘望,玉睿保护在她的身边,一身灰衣布衲,形容态度间,却丝毫不输于媚流,他时时牵住媚流的马缰,怕这温驯的马突然使性子。 还未进入城门,便已经有先行官前来迎接,直将媚流一行迎接往天昌城门下,曦和与光泽早已经等候多时。 曦和早已经回到了京城,他在打下了红日后的那日便接到了北藤狂攻打下高棒国的消息,武威大将军自然是大璧的臣子,他把一切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上奏了,铁固城的血战,元帅为救媚流姑娘,二人一死一重伤,以及元帅的嘱咐及锦囊一一详细备述,特别提到了那些锦囊料事如神的妙处,虽不曾明说,言下之意已经了然,元帅虽然不曾亲自攻下高棒,不过他仍是赢了。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领过兵,带过阵,可是上阵杀敌的本事却丝毫不下于自己,曦和明白,自己与光泽,确实是输了,然而,人生在世,比的不但是本事,更有一点——谁能活到最后,这才是真的赢家! 一路行来,皆是迎接的士兵与官员,终于穿过重重人墙,被礼官带到了皇帝面前,媚流妙目注视,心中感慨无限。 眼前一皇一王玉树凌风,龙衣蟒袍,金冠玉牌,站在万众之上,是如此英姿勃发,暖融明朗的阳光,照得二人如朗如神,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天下霸主了,从前便是天下的之主,更何况如今攻下高棒红日国后,权势国土如日中天的威赫气势,简直比太阳还耀眼! 光泽王爷更增了几分威仪,举手投足之间,越发显得沉稳而凌厉,那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不动声色间,已经把媚流的些微动作都收入眼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后面的将士突然齐声高呼,齐唰唰地跪下了,媚流与玉睿犹未曾跪下的身影分外惹眼。 她浅笑盈盈地倾身慢慢往下福:“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玉睿同时道:“少林寺和尚了情参见皇上。” 长作一揖,玉睿是出家人,可以免跪。 曦和含笑看着媚流道:“不必多礼,各位爱卿平身。” 玉睿伸手刚要扶起媚流,曦和已经抢先一步扶起了她,他的眼神热切地扫视着媚流的每一根眉毛与发丝,将近一年了,她长高了些许,已经到他的唇鼻间,眉目间更加侬丽夺目,岁月几度情感上的挫折,似乎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若是有痕迹,那便是她的眼里,多了一种如水一般流动的,意味不明的危险光彩,他不由得瞧得痴了。 他在瞧着媚流,媚流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他的袖口带着一阵龙涎香味迎面袭来,细细思量,却又似乎有一种不同的味道,那是带着一种马革枪械的坚硬味道,时隔一年,皇帝更增了几分英武威姿,行动间少了几分优雅,多了一种战场上磨砺而来的粗犷,那是一种带兵打战出来的强者之味。 皇帝,是个文治武功俱全的皇帝了,他用无数将士的生命换来了大璧未来的辉煌! 而她与北藤狂,也不过是大璧的辉煌中,一抹艳红的血色罢了。 本来也只是做个样子,曦和扶来,她微微一笑,顺势站直了身子,对曦和盈然一笑:“皇上越发地有尧舜之风了。”又对一边的王爷道:“光泽王爷运筹帷幄,真是让人钦佩之极。” 两个天下威势赫赫的男子,一个独自悠游人间的女子,再加上一个超然世外的和尚,四人奇异又和谐,众目所注之上,一种似敌似友的情致有流动。 尽管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是曦和仍旧尽责先对光荣?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荣归来的将士们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抚慰与激励,阅兵台下一片欢腾,媚流与光泽和玉睿同坐在台上,她歪着头,对光泽几次想要说话的深思目光,视而不见,满脸笑意地看着台下的士兵们兴奋的脸,看着曦和伟岸的背景,微笑浅浅。 “北藤狂元帅是我大璧之虎将,为我大璧壮烈捐躯,朕与众将士们同感恸伤,朕决定:今将元帅移入长安寺,以受我大璧永世敬仰!”曦和大声道。 “皇上英明!” 台下掌声雷动,能入长安寺的供奉的一般只有皇帝和皇后和功勋卓着亲王能得入,北藤狂非帝非王,竟然也能入长安寺受香火供奉,这下大出意外,对于皇帝的决定,又惊又喜,这可是一种殊荣啊!但是北藤元帅当之无愧,他一路过关斩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扫平高棒国,却死伤不过一万的绝大成绩,将高棒国这个早怀有狼子野心的番国拿下,为大璧造下了不世之功勋!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棺中人见何苦 台下将士们无不欢欣喜悦,台上媚流却眉间轻敛,显然不是很赞成,时刻关注着她的玉睿与光泽自然看得出来,光泽俯身向她,问道:“怎么,不妥?” “他从来就不想当大璧的臣子,你们觉得这是给他的莫大荣誉,其实对他却是一种讽刺。/媚流给了光泽一个自从回京后的第一个正视。 “不管他想不想当大璧的臣子,他就是大璧的臣子,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光泽精锐的眼睛盯着她。 媚流道:“不错,我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不屑为臣!” “看来你是为他来找抱不平的?”光泽眯起了眼睛。 “打抱不平?”媚流失笑:“我不想打抱不平,也没有那个好心,只是他既是我无情门的门主,自然我也得尽一份心,否则如何面对我的无情门众?因此我不能让他去长安寺受香火。” “若是我坚持呢?”光泽盯着她。 “我也一样坚持。”媚流直视着他,眼里是不屈的的执拗。 光泽眼里有了一些了然,看了玉睿一眼便不再说话,玉睿眼底平静,似乎全没有听到光泽与媚流的谈话。 北藤狂的棺柩还是被运到了长安寺,媚流对于形式倒是全无所谓,等官兵们走后,再将真身运走,谁知道棺中的人是真是假? “开棺瞻仰。”曦和对着枕木,沉痛地吐出两个字,似乎对北藤狂之死,委实痛心之极,媚流却知道他怀疑北藤狂的死,开就开吧,她没有阻止,因为她也在怀疑,所以她也想再看一眼北藤狂,那个曾经万里追踪到者巴的男子,那个既疼她又害了她的男子,真的死了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无法真正地把“死”和“北藤狂”真实地联系起来,那么现在就让她真的死心一回吧,现在的他,该是已经开始变了一些颜色了吧?虽然棺中被塞满了香料以防腐,可是面色总是会变的吧?等她亲眼见到了那一刻,也许,也许她的心就彻底死了。 沉重的楠木棺安置在安息殿正中,四名奉先官手拿钎子,开始起着钉子,因为预料到皇帝要看真身,所以钉子都不曾卡死,随着一根一根的钉子起出,媚流的心一点一点冷寂下去,手心一片潮冷,突然她一个转身就要走,玉睿早就留意她的动静,他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媚流挣扎了几下,如何挣得开他铁一般的手?怒道:“睿大哥,放手!” 玉睿轻声而清晰地道:“流流,你总不能逃一辈子啊。” 媚流看着他,浮起一个笑意,道:“对,我不能逃一辈子,那么睿大哥,你告诉我,我还能承受多少这样的离别?那一次,你离我而去,如今你我相见不相亲,这一次,你又要我亲眼看着他死掉的样子吗?睿大哥,何苦逼我?” 玉睿的手几乎要松开,随既又抓紧,摇头道:“既便如此,你也不能走,命由天定,你逃避不了的,那为什么不最后送他一程呢?他——他是那么爱你,不下于我的,流流。” “我不想看。”媚流断然拒绝。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玉睿也急了,更加用力拉住她,严厉地道:“别再任性下去了!” “我任性?”媚流回过头来,看着玉睿冷笑道:“我有不任性的权利吗?当初我要是不任性,就眼睁睁地看着你……”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沉默住了,当年的她,为了他是那样惊动江湖,时隔今日,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 “对,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提了又如何,任性与不任性没有差别,结果都一样,任性的小孩也许也得到他想要的糖,任性的小女孩也许能得到她想要的珠钗,可是我呢,我任性过了,结果却一点没有变,就算我再任性地索取我要的,结果仍旧是一样的,你出家了他死了,老天根本没有给我任性的结果啊!”媚流轻轻一笑,站直了身子。 “你知道当时看着你出家的感觉吗,就好像你已经死了!我也试着告诉自己,他死了,再见他一面就算彻底死了心,可是我做不到睿大哥!这里——”她指了指心:“在一次两次三次的打击后,已经脆弱地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就让我走吧,这样我的心会好受些。” “然后心里装着他,再去为祸江湖?”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早已经注意他们很久的光泽插口道,他站在媚流的身后,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媚流的肩,不由分说地把媚流转了个方向,面前内棺:“躲也是没有用的。来吧。” 玉睿没有阻止,媚流被光泽拉到了内棺前,那精雕细刻的,本是高棒国王为自己将来“登仙”之日所备的极口阴拐木乌棺,被奉先官撬开,一股浓烈的香味散出,那是媚流命人填充在棺内的香料。 媚流不得不跟着看向棺内,光泽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卡着她的下巴,逼着她面对现实。 棺木被横向移开,棺中的一切如此了然,香料填满缝隙,北藤狂静卧其中,紫发散于锦缎之上,却仍旧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狂暴之气,嘴角一抹冷笑直对曦和!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子,经历了如此之久的死后时光,竟然颜色形容丝毫无变! 按理说,媚流虽然命人往棺内填充了香料,可是也断不至于说连面上的颜色也不变啊! 死去的人,不管防腐做得如何的好,也只能保证不腐不变形,却也断不能做到脸面色也丝毫无异,但是棺中的人却面色如生,几乎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一般。 “这——?” 众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安息殿中寂然无声,不知道该称赞防腐的工作做得好,还是担心棺中之人成妖。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假生死真龟息? “皇上请移驾,虽然尸身有时看起来无恙,但是为防病瘟,还是离远一些好)”奉先官恭谨地提醒道。 “下去吧。你们都下去。”曦和的眉皱了一下,摆摆手,他不相信世上有妖,此刻站在棺前的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从战场上归来,看多了死亡,感觉多了死亡的气息,不知为何,却感觉不到棺中死亡的气息,难道他真的死了?还是别有内情? 他挥退所有外人,包括奉先棺与将军们,殿中只留下媚流与玉睿,他绕着棺木行走了两圈,望着棺中的面容丝毫无变的北藤狂深思再三,玉睿仍旧低眉敛目,双掌合什,不住地诵着佛经,似是为棺中之人超渡,他眼睛微闭,并不与曦和冷锐的目光相视,曦和看了他几次,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按了下来,正沉思间,“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又一声生气的声音传来。 曦和循身望去,瞥了光泽手中不住挣扎的媚流一眼,媚流在光泽的手中气得脸上都有了一种淡淡的霞红,光泽紧挟着她的手不放,媚流反感地挣扎着,曦和辗然一笑道:“皇弟,放开她。媚儿,你确定他死了?” 他指着棺中的人问道。 “他死与不死,皇上不是看得清楚吗?”媚流掩唇笑道:“要不是再扎上几刀探究一下究竟是不是死了?他生前这么让你们害怕,害怕到死也怕他活过来?” “看起来确实是没有气,但是未必就见得真死了——”凭他的经验可以肯定,他的气息并没有消失,也就是说,恐怕还没有死透。 自古有“龟息”之法,龟息这人埋在地下可能一年之久,掘出时,不死不僵,灌以复苏之术,便能复活如初。 媚流心中一动,突然也想到了这种失传已久的秘术,一向只是听说,但是这可能吗? 她的目光转到北藤狂身上,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不是也死了,可是仍旧活了过来,“啊!”她在心中惊叫一声,几乎忘了这件事,成不德呀! 不但她想起来了,曦和与光泽恐怕也想起来了,沉着脸似乎在想着什么,曦和的手托着下巴,嘴角闪过一丝阴霾,媚流马上明白过来,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带他离开!” 光泽踏上前一步,优雅而可恶地挡在了媚流与棺木间,微笑着扶着她的肩,道:“北藤门主为我大璧捐躯,自然由朝廷为他封赏,岂能私自带走。” 他的眼睛若有所指向殿外瞄去,媚流笑道:“他又不是大璧的臣子,放在长安寺做什么,自然是去我无情门接受我无情门的葬礼为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已经接受了大璧的分封,自然算是大璧的臣子。”光泽道。 “臣子?”媚流不禁冷笑了起来:“不,他不是你们的臣子,接受你们的分官不过是为了与你们的赌注而已,他的心,他的人永远不是你们的臣子,我知道,他决不会容许自己变成一个大璧的臣子进入先帝曾经暂厝过的长安寺,接受大璧的仪式。” “由不得你。”光泽看着她,淡淡地道:“如今将士们都如此钦佩他,你觉得你能带得走他?” 他的眼睛望向殿外,媚流的心沉了下来,想到安息殿外那些犹自忠心耿耿地守在长安寺中的将士们,媚流知道,想从他们的手中带走北藤狂,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将士们如今对北藤狂的钦佩简直如神一般崇高,他们不管什么无情门与赌约,他们只管棺中的那个人是他们最敬重的元帅,元帅若是尸身不翼而飞,只怕这些将士们马上便会将天下闹个大乱,而自己刚回无情门,一时之间,无无法召集部众从长安寺将一个未知生死的北藤狂夺走,然而放在寺中,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特别是在皇帝与王爷对北藤狂都深怀忌惮之时。 曦和与光泽媚流三人各怀心思,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檀香幽幽,远处传来和尚的诵经声和撞钟声,撞得人心中一片迷乱,媚流目光游离,想起铁固城一战,那血与死的一战,只觉得如隔前世,不由得软了身形,靠在玉睿的身边,幽幽地道:“他说他要是死了,也不会放过我,要我陪葬,然后大战的那天,他把我拉上了战场,存心要我和他一起死,可是最后,在我要死时,他终究还是救了我。他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曦和道。 人与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是她口中指的“不一样”是指什么? “从前他总是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很讨厌,我喜欢善良,可是他要我杀人,我喜欢淡雅,可是他要我艳丽,我喜欢安静,可是他要我行走江湖,他不要我忠贞守一,也不要我道德高尚,我总是以为他可恶,心理阴暗,喜欢折磨我,可是,”媚流抬起头来,望着玉睿又望向帝王二人,道:“可是他死了我才知道,他所给予的生活,正是最适合我的生活,因为我做不到像一般的女人那样以夫为天,把婆家当成自己的家,更不能像后宫和王府的女人那样,在无数个日夜和别的女人共守着一个男人,他给我的,正是我最需要的,可是我竟然在他死后才知道。” “阿弥陀佛。”玉睿轻轻念了一声,声音无限爱怜,也无限怅惘。 “我想他最后还是希望我好好地活着,既然希望我好好地活着,他怎么肯去死呢,他一定留了后招,是不是,睿大哥?” 媚流明亮的眼睛盯着玉睿,玉睿微微一笑,伸手抚着她的长发,道:“是,他确实像你说的那样,留了后招。” 只这一句话,媚流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一路来,玉睿始终不曾为北藤狂进行超渡的原因了,他在高棒为高棒国和大璧的阵亡士兵都举行了超渡仪式,却独独没有为他举行超渡仪式,原来他早就知道,北藤狂可能没有死,所以在武威大将军质问他时,他只是道:“北藤将军需由长安寺的方丈来超渡,贫僧资格不够。”所以一路上,他对她体贴有加,却独独没有安慰她“人死万事空”之类的话,倒经常说“人生反复”,原来是这样,他知道! “那又如何。”随着曦和淡淡的一句话,寺中一声铜钟声响,带着隐隐的金戈之声。 —————————————————————————— 花花回来了! 牙痛初步平息,只是仍时时有复发之虞,战战兢兢呀! 一个星期没有更文,一来因为牙痛影响了花花的发挥,二来也是因为将近尾声,不得不慎重再三,所以迟至今日,请亲们见谅! 群么!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又如何 君心意 那又如何,就算是北藤狂真没有死又如何,现在的他,与死何异,性命如任何一个大璧子民一般,被捏在皇帝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玉睿武功高强,也未必敌得过皇帝手下精锐者众,就算是媚流聪明伶俐,也未必敌得过这一帝一王无双智谋。 媚流的心蓦地揪了起来,心里开始愤怒起来,既然北藤狂没有死,为什么玉睿却不肯告诉她,若是她知道北藤狂可能没有死,怎么也会在路上用使个调包计,将北藤狂偷走,如今落到了皇帝手中,北藤狂的处境便如蛋握人手,随时可能蛋破人亡! 有一种背叛的感觉升起,她愤怒地瞪了一眼玉睿,回头对着曦和气得声音也开始发抖:“难道皇上想杀他,杀一个对大璧有功的臣子?” “杀他?”曦和大笑起来:“不不不!活着人才能谈到杀,他本来就是死人,谈什么杀?” 他只要把他继续埋入深黑的地底就好,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命人把北藤狂制成干尸供人瞻仰她能又如何?天下人只会以为皇帝对功臣恩德隆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功臣都有资格被做成真身佛像来供人瞻仰的,北藤狂的命,似乎轻轻跳动了一下生命的气息,又陷入了黑沉的深渊,而这个深渊,正是皇帝挖下的陷阱。 媚流直觉得背上一股冷气直逼上后脑,冷冷地瞪着操持天下人生死的暴君,说不出话来。 玉睿走上前来,温暖的手给了她一些暖意,“不用你假好心!”她恼怒地甩开他,若不是他一直瞒着自己,自己岂会主动带着北藤狂掉入皇帝的手中,任人宰割? 玉睿知道她气恼,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当时你病得厉害,几乎要死了,若是告诉你,你一定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拖着他四处寻医,所以我不曾告诉你,至于回京的路上,更没有必要了,那棺中甚是稳固,我便也没有提到此事,怕你在路上心神不定。如今回到京城,皇上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将,你尽管把北藤门主托付给皇上就是,皇上与王爷一定会让北藤门主醒转,宫中什么珍奇秘药没有?你何必担心?就是军中的将士也一定会护他周全。”玉睿温柔地托着她的手,轻轻地笑道。 媚流眼波一转,突然咯地一下就笑了开来,玉睿这招狠啊,看皇上的脸,阴晴不定,哭笑不得的样子! 玉睿这一口一个皇上,一个一个放心,只言片语间,把皇上和王爷托高到下不来,似乎若是北藤狂死了,一定是皇帝和王爷没有尽到责任,不但对不起媚流,更对不起一同在高棒国作战的士兵,现在北藤狂生死未明,但是玉睿的语气,似乎笃定北藤狂未死一般,把这一摊子事全推给了帝王二人,让二人不但无法下狠手,更加必须全力以赴地救治他,否则若是传了出去这件事,天下人的眼睛自然都看着皇帝呢。 睿大哥,你果然是好样的! 睿大哥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玉睿的态度很明显地告诉她,北藤狂一定会没有事,既然没有事,若是有事,他不会这样笃定,心中一松,一种明媚的血色透过上得均匀的胭脂直显出来,瞬间妍丽得让人不可逼视,那眼波,便媚得如欲融化一般,柔柔地转向曦和,她的手便已经搭在了曦和的手臂上,如从前在宫中一般,笑得那么柔那么温顺,曦和警觉地看着她,有这样的笑容,必然没有好事,这样的笑容下潜藏着美人的祸心。 “干什么?”曦和斜睨着她,要扯回自己的袖子,媚流不肯放手,紧紧地抓着不放。 “皇上,媚流相信您一定不会辜负为您打拼天下的将士!回到大璧,媚儿觉得自己突然就全身轻松了,一想到身上的重担有皇上和王爷分担,媚儿简直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呢。”媚流柔声道,带着十分肯定,和十分的依赖,精致绝美的容颜间,满是一种小女人的幸福甜蜜,让铁了心的曦和与光泽一时间说不出狠心的话来回绝她。 他们简直无法想像她的眼中失去了甜蜜和幸福时,该时怎么样的一种伤心,也因此,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绝她,错过了回绝的第一时间,他们的态度就是默认,哪怕没有第二个外人在场,也万万不能推诿了,媚流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皇上英明之君,自然不用媚儿说心中便已经有了救门主之法的,睿大哥说的是,我担心什么呢?走吧,睿大哥,我想去逛逛大街,好久没有回来,真想念昭记大烤鸭呀。” 曦和哼了一声,拂袖道:“今日你刚回京,折腾了这么久,不累吗?跟朕回宫再说,要吃烤鸭宫中的御厨自然会做。” 媚流知道他的意思,是以此要挟自己,她倒是不担心,只要北藤狂活了过来,自己想走还不是随时的事,只是自己若是跟他去了,那么北藤狂怎么办?她可没有傻到以为皇帝真不会对北藤狂下手,沉吟间又看了一眼棺中的北藤狂,玉睿开口了:“贫僧一路护送北藤门主回国,与他也算有缘,请陛下准许贫僧为北藤门主护法,念诵消灾经文一千诵,以消灾弥难。” 曦和紧紧盯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好样的。北藤狂有这么一个大师,想必能早日得脱困厄!” “救人脱灾,原是我佛家弟子义务。”玉睿不紧不慢地答道。 “是吗?那你可得救上救上西天了。”曦和对他点点头,回头对媚流道:“走吧,还等什么?” 说罢,拉着她的手便走,媚流被拉着身不由己地前行,急切间回头向玉睿投去深深的一眼,四目相对,千言万语早就了然,玉睿微微点头,媚流方才放心地与曦和一同离去,光泽走在最后,等曦和与媚流走了,他还不走,他看着棺中的人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招,你若不是出家人,足可是朝廷栋梁。哼哼,这一招‘骑虎难下’,使得不错,连本王都被你瞒在鼓里,你是看准了本王必得出手吧?”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难了情 腕如雪 “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玉睿抬起头来,坦然看着他道:“你也可以不管,看着她入了后宫,成后或成妃,反正她无论成后成妃于我都一样,我都一样地待她,只要王爷觉得这样可以就行。” “了情,你觉得你配这‘了情’两个字吗?”光泽冷冷地看着他:“了而不了,身为出家人,却仍旧牵扯于尘世,你也这个‘了’可是名不符实得紧哪。” “了或是不了,我心自知,过于偏执于‘了’字,也是佛家大忌,顺其自然吧。”玉睿微笑道。 不了便是了,了便是不了,亲手经营她的幸福安康,放手让她去快乐健康,这何尝不是一种情的了,另一种情的开始,只是这样的情,有几个人能明了? 顺其自然。 曦和一路上拉着媚流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坐在舆轿中,仍旧不肯放手,一年多了,在外面打了几个月的战,最牵挂的不是朝廷中的事,而是她,不知道她可好,不知道她又哪个男人怀中,不知道她可有想过自己,每当思及她对着别的男人媚笑时,那心便如猫儿百般抓挠一般,既痛又怒,天下女子谁不愿为君之侧,成后成妃?只有她,一再地逃开。 “这些日子玩得可痛快?”曦和似乎随意地问。 “自然是痛快,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约束,没有人过问,只除了后来去了高棒国。 “你好好的跑高棒国干什么?当时我记得和北藤狂有约,不得带上你。” “皇上要开拓疆土,媚流岂能坐视不理?自然披挂上阵,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媚流没有说是因为北藤狂病重自己才去了前线,怕曦和听到妒意大发,对北藤狂下狠手,她玉腕轻抖,在曦和面前挥出一道漫香的肤光:“这手,虽然不起眼,却也能勉力杀几个妨碍皇上大业之人。” “这手,是美手,不过朕更希望它能在朕的手中婉转成歌,而不是在前线去杀人。既然你已经杀了敌立了功,你希望朕怎么奖赏你?” 曦和的眼睛黑沉沉地在媚流脸上扫视,媚流的眼睛却正灵动地转来转去,看着皇舆外面人山人海,隔着透花的水晶纱,一切都笼上一层烟雾般的朦胧,像隔了一个世界,那里,原本和皇帝就是两个世界,皇帝的世界是他们永难企及和想像的繁华富贵,就像皇帝永难想像媚流的世界一般,平民与皇帝相隔得是那样遥远,皇帝与媚流也相隔着几度空间的距离。 媚流似乎全没注意到曦和的注视,只是不住地看着窗外笑着,头上那一枝金雀衔珠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簌簌地颤动。 “厚赏?皇上要怎么非常媚流呢?媚流为了皇上的一统天下,几乎致死呢。”她俏皮地笑道。 “你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他傲然一笑:“难道朕还给不了自己的女人想要的一切吗?” 媚流佯装不解,身软如绵,慢慢地偎近曦和,温言款语地道:“开个玩笑罢了,为了大璧,媚流命都舍出去了,又有什么好索求的。” “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是朕的原则。” “媚流不敢奢望有功,只求无过就好。” “你就这么不想要封赏?难道不想求朕放北藤狂一条命?”曦和微怒地抓住她的手,卡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面向自己,正视自己的眼睛,讨厌极了她说话时眼睛不看自己,她那流离的目光,让他明白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哪怕他想把整个天下奉献在她的面前,她也不屑一顾,又气又怒之下,手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手腕,那手腕便像染了东风的花一般,透出了一抹红。 “皇上,您弄痛我了。”媚流低呼一声,低头去看手腕,手腕那上串金琥珀与红宝石并翡翠叶子相串制的手钏在手腕上留下一窝窝深深的烙印,充分显示出帝王心中暗藏的怒火与失落,媚流无奈地抬起头对曦和道:“皇上您到底想听什么呢?您说吧,您说什么,我就要什么。” 这话是一种消极的抵抗,表面听起来是一种恭顺的态度,实际上却是一种反抗,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说的不是我想要的,可是如果得罪了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来说,不管将来我做什么事,是不是言而无信,你都不能指责我,因为我完全是被迫的! 曦和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深深呼了口气,放开了手,温柔的抚着她的手腕,为她化开手上的瘀青,一边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不开窍,朕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可以求朕任何事,难道你不想求朕救你的门主?” 媚流笑意越深,偎在曦和怀中摇头轻笑:“门主究竟是生是死,本来与媚流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媚流不过是因为他毕竟是媚流的上司而尽一尽救治义务罢了,若说为了这个求皇上,那是侮辱了皇上,皇上这么英明大度,怎么可能会去为难一个有功之臣?先前在安息殿是媚流犯傻了,皇上,对不起哦。” 她抬头,发丝轻擦过他的脸,一缕幽香扑入鼻间,荡人心魂,玉雕凝霜的桃颊,就在他的颈边轻擦,柔腻如脂,她的话语低迷忧伤,惹人心怜。 “皇上,那一日在我铁固城看到好多高棒国的士兵向我砍来,我好怕,他们的刀在我的背后劈来砍去,我好痛,那么多的血,就算我这辈子杀过人当过杀手,我还是怕了,我是真的怕,我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这么残酷的厮杀战场,每一个人都拿着刀,每一个人都是凶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那血流得像河一样,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血流成河’,而这一切,却是为了皇上一统天下的野心,或者说是雄心,那是我的噩梦,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再回想当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后方的,等我醒来,睿大哥便已经到了,是他救了我吗?如今的我,已经是胆战心惊,再也不想去接触什么杀人啊,朝廷啊这类的事,皇上,媚流已经完全不想接触了。” 所以,我也不会当你的妃子,这样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两个人却都已经明白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人生戏归龙纬 “那么北藤狂你也不想救了?”他的眼睛笑得那么和煦,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温度,寒得有若凌冬的冰霜:“你方才不是对我要杀北藤狂感觉非常的生气?媚儿,你真是太会演戏了。 “人生在世,谁不会演一些戏,若是不会演戏,只怕媚儿如今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皇上不也是会演戏,当日在宫中明知贤妃非我所杀,却仍旧把我下了冷宫,赢得张蓝两家从此的相争相斗,朝廷一时为之安定?我刚才若不是表现得对门主关心,如何对得起一直以为我心地善良的睿大哥。”媚流冷笑道。 “如此说来,你还在恨我当时把你打入冷宫?不过你却忘了,当时入冷宫正是你自己也暗中相求的。”他的目光灼灼,竟然有几分惊喜,世上无爱哪有恨,若是媚流因为此事仍旧恨他,他却是甘之如饴,如此这般总算有着他与她的情牵,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 媚流笑了:“恨什么呀,皇上早知道一切假相都是我自己安排的,又谈何恨字?” 曦和冷笑道:“说得也是,从来就居心叵测地潜在宫中,任由我怎么呵护你,你就是像个没有心的石头人一般作戏算计!你确实不会恨,因为一切都在你的算计里,就连我,一国之君,不也被你耍得团团转?并且在我眼皮子底下,勾上皇弟,勤政殿外做下那般勾当,你可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他想起她的柔媚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机锋,满腔柔情突然都冷了下来,将她推直,道:“这次你又想让我救你的门主,还是想要为你那门主复仇?” 话说到现在,双方都已经挑明了立场,空气中隐有火石硝烟味在扩散,媚流的怨他们都明白,怨他们把北藤狂激上战场,死于他乡,只是,曦和与光泽却别无选择,北藤狂若是不死,京中仍还要大乱,在皇帝上前线的时刻,保护后方的稳定安宁是光泽最重的任务,这其中的道理媚流岂会不知,只是理智与情感向来是相悖,虽然知道他们的苦衷,却并不妨碍她适当地加以一些小小的报复。 听到曦和的话,媚流缓缓地笑了,笑得颠倒众生,容华绝代,那一抹笑深深地刻在了曦和的心底最深处,似乎仙女的笑,似夜叉的嚎。 “若是,皇上又想把媚流如何呢?” “你明白朕不会对你下狠手。”曦和长叹一声,伸手搂住了媚流,用手遮去了她过份晶亮的双眸:“可是朕会囚了你,让你一辈子走不出皇宫,就算你有无情门,朕难道连一个无情门也对付不了?那就不要当皇帝了!” 有些女子就是这样,就算男人明白她是个祸水不安好心,却仍旧无法脱离她的蛊惑。 曦和何尝不明白以媚流的心计与智谋,若是当了皇后未必是大璧后宫之福,只是想拥有她的心胜过与压倒了理智,若是真不能给她皇后的位置,让皇后一位空着又何妨?她说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是皇帝做不到一双人,但是他能给她人间女子都想要的最独一无二的隆宠。 “你见过金丝鸟没有?”他突然问道。 “见过。可怜的小东西。”媚流感觉到他蒙在她眼睛上的手灼热的透过眼皮直达眼睛深处,似乎要把那火热的温度直打进她的心。 金丝鸟,它们终生被关在金丝笼里,吃着最好的,喝着最好的,虽然自由没有人,可是也没有任何危险能危害到它们,后宫的女子都是金丝鸟,被圈养在笼中,如今媚流便是一只新的尚未驯化的金丝鸟,可爱美丽而不驯,不时便要啄人,要想把它永远地留在身边,就得用精致牢固的笼子把她困住,让她的永远是皇宫中的金丝鸟,用安逸而如意的生活,渐渐化去她的野性,最后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明明是个可爱的丫头,为什么学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混迹江湖?像你这样的女子应当入宫,陪侍在朕身边才是,金丝鸟是可怜的小东西?你是这么看它们的?也许它们自己并不觉得可怜,你何必为它们感觉可惜?媚儿,朕今日明白告诉你,朕要你,要你的身,也要你的心,你的心朕得不到,不过朕有着大璧坚固的后盾,不怕等不到你的回心转意,朕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了,媚儿。”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狂傲的自信和张扬的气势,一低头,便将她的唇吞入口中,用力地咂吮压磨,他的舌侵入她的口中,将她的呼吸与气息都掠夺了去。 媚流低喘细细,久伤初愈的身体如何抵得过他狂猛地需索?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努力撑出一个可以呼吸的空间,但是曦和坚实的双臂把她牢牢地锁锢在座上,她的背被迫抵在黄缎的车壁上,他像天一样包围着她,让她逃不开,也躲不掉,他的呼吸强硬地闯入她的鼻音,她心中不由得冷笑开来,男人啊,每一个男人都想要锁锢她,可惜她至今仍旧是自由的! 似乎只有北藤狂明白,什么才是最适合她的,他的控制既松又紧,松到她仍旧可以与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紧到她每一次受伤他都能及时地在她的身边,这样的好处,当时为何她从来不觉得,莫非真是前世的人所说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无声地为自己无知的过往喟叹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皇帝,若是得罪了皇帝,那安息殿中未知活的男子也许就真的永远安息了,既然躲不开他,她眯了眯眼反而笑了,伸手处,轻罗褪落玉臂招展,她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献上了自己丰柔的躯壳,却把那柔软的心远远地送给了棺中的那个绿眸男子。 龙舆前行,华盖上那叮铛作响的金铃掩藏了多少舆中的香艳景色,那微闭的眼睛,流溢的低吟,尽掩于一帘龙纬下。 龙舆快到皇宫闹口,舆中媚流已经几乎无力坐正,曦和嘴角含笑掩好自己的衣襟,又把她的衣襟掩好,系好流苏绦,媚流斜倚在他的怀中,听着他仍旧激烈的心跳,无语。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轿中人轿外恨 “媚儿,我终于又等到这一天了,我想了你好久,在红日国,我天天想你,想你哪怕只是给我一根头发丝儿也好,想你哪怕只是让使者带给我一句‘我想你’也好,可是你没有,你在北藤狂的身边,而我却远在异国,我真想把你从他的身边抢过来,很好,老天总归是站在我这一边,他现在生死未明。”曦和笑了:“我是皇帝!” “皇上,您说错了,您该自称‘朕’的。”媚流冷静地提醒道。 “在你的面前,我是我,只有在得不到你的时候,我才是‘朕’。”曦和抚着她的黑发,为她将凌乱的发髫捋顺,在她的鬓角印下一个爱怜横溢的吻。 龙舆突然停住了,训练有素的轿卫们停得极是平缓,让人几乎感觉不到车子的突然停顿。 “臣弟有事要禀告皇上。”光泽那冷静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轿纬直透进来,冲淡了一些轿中暧昧的气息。 “什么事,入宫再说。”曦和没有掀帘子,只是看了怀中的柔若无骨的媚流一眼,心中已经明了他的来意。 “你们先退下。”光泽开口道。 轿卫们略一停顿,见曦和说话,便肃然退下了,光泽这才接着开口道:“皇兄,您要让媚流姑娘这么光明正大的同舆入宫,属实不妥,还请皇上将媚流姑娘放下轿,随后得机会再入宫为宜。” 媚流与曦和同轿而行,大臣们都是看见的,当时敢怒不敢言,心中只怕已经把媚流骂了个狗血淋头,媚流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们在骂什么,不外乎是“狐媚祸国”“乱朝之女”之类的腹诽罢了,不管光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这番话是确实无疑的,现在就让媚流这么入宫确实不妥,极易引起朝廷中人的议论与反对。 “朕做什么,还需要那些老东西和酸夫子的同意吗?荒唐!”曦和冷笑了一声,掀起帘来:“只怕是皇弟觉得不宜吧?” 帘子一掀开,借着明亮的阳光,光泽看见斜倚在曦和身上的媚流,闻见一股绝不陌生的味道,心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同样冷冷地回道:“皇上做了不妥的事,才会让臣下感觉不妥!如今高棒与红日二国初定,其他的四国尚未平定,此进若是朝中又起风波,对皇上的统一天下之大业并不是件好事!” “哼,那依你说当如何?”曦和心中动怒,面上却仍旧一派笑得优雅的派势,光泽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却仍旧道:“请皇兄将此女将给臣弟看管为好。” “看什么管?我是犯人么,光泽王爷此话可不妥,媚流好歹也为大壁流了血,负了伤,几乎致命,虽说没有王爷与门主的一番私下协议,我未必有这么荣耀的今日,但是虽然说不上有功,但也绝不至于犯罪吧?这‘看管’二字,王爷似乎说得有些孟浪了。”媚流从曦和的肩头探出头来,笑得有些疲倦,一看便是那种承欢过度无力的样子,光泽明知这种姿态是她有意做出,却仍旧难平心中怒火,她的慵懒,车中的味道,最大限度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暗暗在袖下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唇。 “皇弟方才说话确实不妥,还请皇兄恕罪,不过媚流姑娘还是不要入宫了,从前媚流姑娘在宫中的事已经弄得沸沸扬扬,此番两年多后再行入宫,百官听说了,会怎么想皇上?后宫的清肃风气只怕会被带坏。” 媚流嗤笑了一声,小扇半掩,笑道:“后宫的清肃风气?这话也只有王爷这般看多了罪恶,又大气的人才说得出来吧,清肃?小灾小祸从不断,勾心斗角寻常事,我以为后宫风气从来就不曾清肃过,一个男人与一群女人,多么荒滛的一幅图案,也只有你们男人才会觉得会‘清肃’。” “媚儿!” “媚儿!” 曦和与光泽同时出声喝止住她,这话说的,不但把曦和得罪了,连历代先祖都骂了过去,两人实在无奈,偏媚流还是一幅笑得甜蜜无辜的样子,好像自己刚才不过说了个小笑话,瞪在乌溜晶灿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二人,似乎在问:“我说错了?”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6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了?” 曦和好笑得一伸手,把她推到身后去,沉下脸对光泽道:“你既然对朝政之事这么有心,那么高棒国的俘虏与国名重置问题,你就一并料理了吧。摆驾回宫!” 轿卫们鱼贯而来,小心地绕过光泽,马蹄得得,舆上金铃清脆悠扬地撒落一地的皇家威严,自光泽面前旖旎而去,留下鼻间那久久不去的男女间气息! 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他不会和曦和争,那便是江山! 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他非争到底不可,那便是媚流! 空寂了许义的藏珠殿,这一日殿门大开,宫娥排开雁翅阵,迎接这位在宫中受尽议论的旧主人。 彩灯明焕,珠缨鲜落,锦纬中的双鸳鸯依旧跳跃着恩爱的漪涟,从前受尽千万人宠爱的媚流姑娘在一番江湖际遇后,居然又与皇上同辇回宫,可见圣宠之深,那些失了圣眷的日子,和宫中妃死后薨的宫变,只怕又要来临,一时间震惊得两宫六院齐回首,七百宫嫔蹙娥眉,一人得宠,三千人失色,不知道这位媚流姑娘此次入宫又想要掀起怎么样的惊涛骇浪,宫中人人自危,只是谁也不敢先当那出头鸟,出去给媚流当作下刀的尖子,所以藏珠殿虽然自媚流回宫后是皇上足迹最密的宫殿,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敢贸然上门拜访,各宫中人都在暗中窥探着藏珠殿的一举一动。 流言在宫中渐渐地传开来。 听说媚流姑娘回宫的那一日,媚流姑娘拒绝侍寝,皇上是在御书房安歇的;听说媚流姑娘拒绝为皇上跳舞,皇上龙颜不悦,却没有责备她;听说媚流姑娘竟然有一袭只有皇后才有的雪貂绒,听说媚流姑娘竟然吃着皇上与太后才能享用的七珍宝馔……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理龙鳞会佳人 张妃与蓝妃在媚流未入宫之时,虽然也并不曾经常见到皇上之面,但是身后有着各自的背景大户撑着,在宫中人人礼让三分,而今张家与蓝家虽然还是在朝中任职,势力不大如前,在皇上跟前也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地方,二妃在宫中地位便有些尴尬,如今媚流一来,众人的目光全投到藏珠殿,更把二人冷落了,宫中更有一种未宣之于口的,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便是这位媚流姑娘,就是后宫的首脑,不管有没有封后,她都是后宫之首,若是将来皇上没再封皇后也罢了,若是再封了皇后,后宫一山不容二虎,只怕风波再起,东宫西宫要是闹个你死我活了。 宫中那些原本就没有什么圣恩的女子倒是不太担心,但是张妃与蓝妃从前出身高贵门弟,入宫后也颇得皇上宠爱,如果媚流真的成了后宫实际上的主子,那她们岂不是成了媚流第一个要下手铲除的对像? 再说张妃与蓝妃虽然称得上心思缜密,毕竟年轻,怎么肯屈居一个连宫中普通嫔妃身世都不如的女子之下?二妃早就暗地里把这个媚流的底细打听了一遍又一遍,很是得了一些“重要把柄”在手,只等着时机一到,便要好好羞辱压制媚流一番。 香沉被底,玉席生凉,昨夜的火热依旧未褪,媚流被曦和拉着从玉席上坐起,曦和把一件素色绫衫塞到她手中,道:“服侍朕上朝。” 媚流不耐烦地把素色衫一丢又往玉席上赖去,道:“叫你的妃子来,我又不是妃子!” “朕就要你!”曦和笑着把她又拉了起来,媚流娇怒地把他一推,道:“不要不要,我不习惯帮人穿龙袍。” “从前你不是为朕穿过?” “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不是得装样子吗?现在她又不是想要出宫的女子,她的底细他太清楚了,已经没有必要再装,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呵欠:“难道你希望我再像从前一样,怀着目的给你更衣?” “是又如何?朕不怕。”曦和又把她拉起来,给她披上一件外套,又把素绫衫塞到她手中,媚流被他这么一搅,睡意已消,只好坐起来接过绫衫道:“伸手。” 曦和看着她为自己忙碌,心胸被一种满满的安心所填满,终于又把她困在身边,那种满足感,比攻打下红日国的那一刻还要来得强烈饱满! 素色衫打底,然后是龙衫,龙章,玉佩金章一件件地打理起来,媚流专心地拉拢每一个袍角,将每一个龙袍角饰调整清楚,聚精会神地样子,让曦和深深含笑,只愿此情此景能够天长地久。 “等着朕,朕回来陪你赏荷花听戏说小曲儿,昨日朕命人在御花园为你搭了一座百花楼,下午朕亲自带你去看。”曦和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眼中满是笑意,重重地又搂了她一下,转过头来,面色已经严肃庄严:“上朝!” 一行人远远地离去了,藏珠殿又恢复了宁静清凉,媚流睡意已醒,想到在平安寺安息殿中的那个男子,如何心中能静得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梳子,宫女在一边却插不上手,只是看着她这么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来报:“媚流姑娘,张妃与蓝妃同来请安。” 从前服侍过的宫女,如今仍旧回到藏珠殿,因了皇帝的频繁到来,藏珠殿的地位也显得比其他的宫殿要高些,就是张妃与蓝妃来也不太过过放肆,说话也说得得分外听,“请安”论理,媚流无职无品,宫女该报的是“张妃与蓝妃驾到”,而不是她们来“请安”,宫中老资格的妃子都不敢前来,这二妃倒是胆子不小,且一来便摆出了卑微的身姿,倒是有些意思。 媚流优雅地把曦和特赐的一根猫儿眼宝石簪子发髻间,一边仔细端详,一边道:“张妃与蓝妃前来请安可不敢当,回了。若是光泽王爷来请安,那我是随时欢迎的。” 宫女们发出一阵倒抽气声,扑通通地跪了一地,一名宫女颤声道:“这样的话,媚流姑娘今后切不可再说,这是大不敬之罪呀!” 媚流笑道:“怕什么?皇上又不在,就是在我也照样这么说,把一个民间女子没这么弄进宫,他不怕天下人耻笑,我还怕有人说我妖颜祸君呢,今后什么张妃合妃蓝妃白妃的来,一律给我挡了,也不许通报。” 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这位主儿实在厉害,一开口把就自己的宫中朝廷中的地位点了个透,且出辣活,一名宫女忙着奔出去回了两妃,刚走到门口,听得媚流又道:“慢着,请进来吧,毕竟人家一片好心前来‘请安’。” 张妃与蓝妃虽然在宫中素来不和,但是现在有了更强劲的对手,两人倒是暂时和睦起来,一同携手前来见传说中那个害死人不偿命,出宫又私奔的神秘女子。 一进得门来,便被满殿绝对华丽晶彩的宫殿惊呆了! 高挑的殿顶,竟然雕的是三龙绕梁之图案,三龙绕梁图案下是一张金雕玉刻的宝座,彰显着皇帝亲临处的绝对权威,龙扶手狮座脚,气势万千,让她们最脚软的是,这样的宝座竟然是一张双人座,因为上面并排着两个锦褥! 有了这个权威的震慑,其他的金麒麟背子,飞马踏云,仙鹤衔芝的摆设便是那么理所当然,这里的华丽与等级,竟然与皇后宫的等级不相上下,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了一丝悔意,今日恐怕不该来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显示了这里娇养的女子是多么的受宠,而她们就算是最受宠时,也从来不敢想像能与皇帝并排坐在宝座上! 这个女子所受的恩宠,远远地超过了她们的预料。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会佳人是俗根 越想越不对劲,再也顾不得体面,如今得保得皇上对自己不反感。 “走吧?”张妃颤声对蓝妃道:“要是皇上知道我们竟然想要得罪那个女子,恐怕……” “走吧!”蓝妃同样心惊胆颤,对张妃道:“你装病吧,我送你回去。” “好!”张妃马上扶着头,唉哟一声倚向蓝妃,叫道:“我头好痛啊!” “姐姐,你是怎么了,别吓到妹妹呀,来人哪,张妃娘娘的头痛症又发作了,快快,扶她回去。”一边说着一边对藏珠殿宫女道:“转告媚流姑娘,张妃娘娘突发头疾,怕把病气过给姑娘,便先回去了,改日携礼再来拜访!” 说罢两妃快步走出去,脚正要踏出殿门,突然听得后面一声清脆的声音笑道:“来者是客,两位娘娘怎么说走就走了?让媚流多失望啊!” 张妃与蓝妃身子一僵,勉强回头笑道:“本来就是要陪媚流姑娘说说笑笑的,不过我刚才突发头疾,姑娘这里可不是一般地方,要是过了我的病气可就糟了,所以就先告辞,过两天再来拜访。” “头痛?”媚流关切地道:“那就更不能走了,快坐下歇一歇,来人哪,命帮太医上一碗天麻汤来给张妃娘娘定一定痛。” “不用不用,我的宫中有专用药,其他的药恐怕不见效,还是先回去的好。” “来者是客,岂能说走就走,来人哪,请两位娘娘坐了。” 两边宫娥拥上前来,把张妃扶坐在宝座正面的两边锦凳上,媚流却是坐在宝座上,这么一来,高低立现,张妃与蓝妃暗暗咬牙,本来是想给媚流一个下马威,谁知却是自取其辱。 “媚流我虽然是比二位娘早来宫多时,不过因为一些事,离开了皇宫一些日子,这些日子以来,听说宫中出了不少事,皇后娘娘也薨了,唉,真是可怜。” 张妃想到自己那位惨死的表姐,不由得暗暗咬牙,装作头痛的样子并不回答,蓝妃机灵地道:“当时我尚在父兄的府中,对宫中的事不太了解。” 她以为媚流刚回宫,对那阵芓宫中的事岂能知道得清楚?是以撒了这么一个谎,媚流笑笑也不点破,道:“是吗。” 不知为何,淡淡的一句话,让张妃与蓝妃竟然有种冷渗入骨的感觉,这时宫娥们上了茶,蓝妃应景地闻了一下茶,沁香无比,就是自己宫中也没有过样的好茶,想来是皇上御用的,而她竟然就这么随随意意地拿来待客,张妃留心看她的动作,只见她不过在鼻间闻了闻,略略啜了一口便放下了,神色间极淡,一点也看不出满足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心惊,知道自己此行莽撞了。 想那合妃德妃等人都不出面,却都在话语间怂恿自己与蓝妃前来,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真是平白给人当了一回枪使,她们正在自己宫中暗笑着吧? 张蓝二妃不由得暗暗咬牙,偏又笑得恭顺,张妃道:“媚流姑娘比我们早入宫,经历的事情有又多,和我们相比,您自然是宫中的泰斗了,早就听说皇上对媚流姑娘宠爱有加,今日见到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皇上的宠爱您是当之无愧呀。” “哪里哪里。”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媚流姑娘笑得前仰后合,在宝座上晃来晃去,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美虽美极,可惜失之流俗,张妃和蓝妃相视一眼,心中暗诽,面上笑得越发温柔了。 想是被两妃恭顺的态度所折服,媚流显得很是愉悦,话也多了起来,从宫中的春花秋月谈到宫中的妆容服饰,气氛显得很是融洽,媚流不知不觉提起了一些宫外的生活,蓝妃听在耳中,心中暗喜,又捧了几句,媚流便得意地把宫外的一些市井之事也透露了一些,张妃与蓝妃都是出身于大家大族,锦衣玉食金盘鲤脍的豪华生活中出来的,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都睁大了眼睛,听得极是认真。 “宫外有一种人叫做牙婆,专门买卖丫头啊,置妾啊,或是在钱有家血色针线内供的职责,也叫人牙子。”媚流笑道:“这人牙子最是让人伤脑筋的,出街串巷,想必你们家中的丫头,也是收这些人牙子做中人买来的。” “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蓝妃奇怪地道。 “那不奇怪,你是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见这样的人?人牙子自然是跟你们府中的管家打交道,所以你们没有见过。”媚流道:“什么叫三姑六婆,这牙婆就占了其中一项,还有稳婆,药婆,媒婆……”媚流说到宫外的事,便津津有味地开始一一说细说起来,那眼中满是光芒。 张妃与蓝妃对宫外的事不感兴趣,不过是碍于媚流是皇上的心尖子,敷衍而已,这一谈,直谈到快到皇上下朝的功夫才算完。 “呀皇上也快回宫了吧?两位姐妹慢走,我就不虚留你们了。”媚流笑着道,一边示意宫女送客,虽然张妃与蓝妃很有心在这里等到皇上回来,不过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忙“知趣”地起身告辞。 “你觉得这个媚流姑娘怎么样?可能吗?”蓝妃问道。 “觉得不可能,你想啊,这个媚流对宫外什么三姑六婆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如果皇上真要纳她为妃,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吧?” “说得对,朝中的大臣一定不会同意的。”蓝妃会意地笑了起来,一回到自己的宫殿,便马上提笔把今日和媚流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具奏给父亲,特别提到媚流的低俗之举。 这封信如媚流所料的,在二妃拜访过后不久,便到达了张府与蓝府的手中,而这二府如今势力早就衰微,暂时没有引起什么事端,但是总归在朝中埋下了一个伏笔。 光泽对于媚流被迎入宫一事极不赞成,媚流这次给张蓝二府透露的消息,无疑是给光泽帮了一个大忙,只要朝中有不赞成媚流为妃的声音,再加上光泽的手段,曦和便无法一意孤行强娶媚流,媚流坐在窗前,心中不住地盘算着,如今朝廷中的事自有光泽去料理,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把北藤狂未死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站起身来,几不可见地笑了,北藤狂,从前我有难你四处奔走来救我,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剪与簪都争锋 这么多天了,曦和一直不肯与媚流谈到关于北藤狂的生死问题,他采取了“拖”的政策,媚流不知道北藤狂如果真的没死,那所谓的龟息功又能让他撑上多久,虽然有玉睿相护,毕竟是血肉之躯,只怕会慢慢地衰弱掉,直到真正死去! 她的身边宫女全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宫女,警惕性极高,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她一个人于一丈之外,这也是曦和的命令,生怕她又在搞什么鬼,可是这怎么难得倒她呢? “这花很美,来人哪,拿竹剪子来。”媚流道。 “姑娘,请让奴婢来吧,剪子锋利小心伤了您的手。”宫女婉转地回绝道,生怕她拿了剪子,突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比如持剪自向等等。 媚流从慢斯条理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问道:“这簪子美么?” “皇上御赐,自然是美极了!”宫女以为她在显摆,忙讨好地回道。 “不错。你看这簪尾呢?”媚流手一挥,那簪子激射出去,连根没入木槿根中,只余一个猫儿眼的宝石在外闪动光彩。 “姑娘!这……”精明的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小祖宗,连连磕头道:“奴婢冒犯了姑娘,请姑娘恕罪啊!” “起来吧,本姑娘只是告诉你,这个簪子这么锋利,我要是想用它来干什么,都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把竹剪子而已!”媚流冷眼看着吓得发抖的宫女飞快地传话下去,想必有了今天的警告,今后她不会再敢这么驳回自己的命令了。 走过去,弯腰在木槿花下轻松地拔出只露出簪头的金簪,又把身后一众宫女镇得头也不敢抬,她淡淡地道:“你们退些,老是大群人挤在一处,闹得本姑娘头晕。” 众宫女不得已,站后了两丈远,媚流满意地点点头,持着剪子开始修剪花木,时而低头,时而弯腰,忙得不亦乐乎,直到皇上回宫的时间快要到了方才与众人一同回藏珠殿。 他们去了后不久,一名老花匠便来到花前,在媚流动过的花丛间开始料理起来,他老脸沧桑,眼睛却是与年纪不符的灵便,他一边在花间料理,一边在花间土壤中刻意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盆金蝶花下的浅根中寻找到一个小小的竹节,他的手一动,那竹节便没入袖中,他神态自然地收起花具离去。 不知什么时候,朝中军中有了一个谣言,说是北藤将军其实未死,太医诊断结果说他不过是陷入重昏迷中,皇上正在寻遍名医,务要救治北藤将军,这谣言一传开,马上有人跟着想到为什么北藤将军回京这么久,皇上却迟迟未曾为北藤将军举行盛大的仪式下葬,又有人联想到北藤将军那不倒的身影,联想到北藤将军身边那神秘女子始终未曾有过哀戚之色,只怕这这不谣言,而是真的。 军中曾经参加过高棒大战的将士们自然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了这个“谣言”,一时间议论四起。 “你们想啊,当初北藤将军与那媚流姑娘同进同出,情深意笃,可是北藤将军死了,那媚流姑娘却仍旧说说笑笑,似乎一点不在意,恐怕就是因为北藤将军没有死!” “可是既然没有死,为什么却要宣布死了?”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北藤将军又不是出身军伍,他任元帅前,没有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现在立了大功,自然怕……”说的人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声,听的人连连点头。 至于怕什么,说的人不明白,听的人更不明白,不过涉及皇家的事,总是那么神秘,于是神秘对神秘,死得神秘,活得也神秘,说的人神秘,听得人也神秘,大家都是一副“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不能说”的神气。 曦和得知这个消息,大怒,连夜召来光泽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事情还未清楚,北藤狂究竟是死是活还没有弄清楚,是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兄别忘了北藤狂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以为把媚儿关在后宫就能堵绝传言?他的手下也未必肯让他们的门主这么生死不明地在我们手中待下去,这事拖不得了。”光泽回道。 把媚流关在后宫,是为了曦和自己的私心,这一点是光泽刻意回避的,因为若是承认曦和是因为想要媚流才把媚流纳入后宫,那么对于他将要做的事大大不妥,所以他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又道:“这些日子我天天去观察北藤狂,发现果然一点也无尸化现象,而且虽然经脉心跳全无,但是仔细探他的丹田深处,尚有一丝的暖意,现在说他死了也可,他说活着也可,死与活也差不了,因为了情用了少林内功也无法唤醒他,只是现在外面已经传言他未死,这却已经开始有点棘手了。” 曦和深深地望着他,道:“若不是你的手段,我还有什么好怕?” “你放心,这件事不是我的手段。我自然是要她的,不过时候未到。” 曦和冷哼了一声道:“你倒也坦白,敢和皇帝抢女人,若不是先帝有命不得手足相残,你以为你活得到今日?” “不错,皇兄也还记得先帝遗命,我自然也记得,否则你以为你能那么放心地在红日国圆你御驾亲征,文武皇帝之梦?”光泽冷笑道。 皇帝富有四海,至高无上,这一辈子自然已经是无上之荣耀,但是曦和想要的不单只是短短几时年的光阴,他要的还是未来的臣民和史官对他的评价,他不单想做一人守成的皇帝,更想做一个卓有大成的明君,是以他亲率大军出征,在史书上留下了自己光辉的一笔,正如光泽所说,若不是光泽在朝中强力独当一面,在朝中被北藤狂破坏得几乎满目疮痍之后,仍旧为他守住了后方,并且逐渐还他一个清明的朝廷,岂能容他那么潇洒地一去出十个月! 所以光泽让了江山,也谨守了自己所本份,将一个帝国内政打理得有条不紊,在于女人的问题上,他就绝对不再让步! 这是他的幸,他生来不拥有江山,所以他有资格抱得美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姑藐山帝王情 “皇兄,我让了江山,我不让女人,我的退让是有限度的,你要是非得跟我争这个女子,那么别怪我不顾先帝遗命!”光泽平静地道,声音平静而压抑,眼仁深处闪动着烈火一般的光芒。 曦和重重地一拍龙案,发出一声沉重而刺耳的隆声,桌上沉重的端砚跳了一下,扑出几点墨水溅洒在奏折上,他瞪着光泽,一眼不发,光泽平静对视,但眼中火焰烈烈不息,与光泽的火焰势均力敌,无声轰烧出漫天大火。 光泽的势力不可小觑,他在朝中有着自己一股坚定的势力,尤其在蓝、张二势力落没后,光泽的势力早已经如一根巨栋一般,牢牢地梗在朝中,这股势力能助自己紧握大璧命脉,将天下尽握己手,也能转眼之间,陷自己于不利之境地,他绝对相信光泽的忠心,更相信光泽的手段! 真若是撕破皮,只怕大璧江山不稳。 双龙僵住不语,沉凝的空气致得殿中一片低压,外面懊热的空气不时自玉帘中透进几分热气,纵使殿中处处冰镇阴凉,但沉重的龙袍蟒服下,早已经汗成一片,许久,曦和才缓缓地道:“你对她这么势在必得?你也知道那丫头她根本是个祸根!” “不错,我对她势在必得,就像我答应先帝永远保护大璧一般坚决!她是个祸根,不过祸我总好过祸皇帝吧?”他闲闲地回答。 美人,江山,又一次摆在面前,塾轻孰重,这是帝王沉重的抉择。 媚流站在宫窗前,极目远眺,从藏珠宫望去出去,远处一片金阙连立的琳宫,高耸的起伏的翘桅与仙人雕像连成一片,像一个个守卫者看守着皇宫大内,看守,是看守,像监牢一样的看守,媚流轻叹了口气,不知几时才能出得牢笼,如今与从前不一样,有北藤狂在曦和手中,她走不了。 曦和从刚才回来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任由媚流嘲笑还是低语都问不出他的心情,媚流便索性不再问了,男人要是不想告诉你一件事,打死他都不会说,她吻了曦和的唇一下,让她清雅的口气带给他一丝宁静,他果真宁定不少,却仍旧心事重重,看着她的目光矛盾而爱恋。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语,心思已经飞到今天收到的一个消息上,长安寺内,玉睿守在北藤狂身边,寸步不离,少林寺方丈慈海大师连下几道命令令他回去,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他再三推迟归期,不能再等了啊,时间很紧急! “在想什么?”不知几时,曦和已经站在她身后,两颊厮磨,温柔无限,从背后看,真是情致缠绵到了极点。 “在想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哼!”曦和冷笑一声,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可是我却得不到你。” “人间有几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皇上身在皇家,不曾经历夺嫡之争,兄弟反目之仇,权臣篡位已经是极其难得了,如今更是成了永着青史的明君,文治武功于一体,开拓大璧无限疆土,您已经站在凡人之间的最高位置,您还想要怎么着?”媚流的素手轻抚过他的眉,剑眉入鬓,眼蕴精光,帝王之相不可正视,她笑道:“有些东西,该弃也是要弃的,若是什么好事都占了去,引得天妒,只怕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是祸。” “你倒是想得透彻。”曦和拥着她,道:“可是朕放不开你。” 媚流不语,今日皇上前来心事重重,只怕心中早有主意,放得开还是放不开,不过是早晚的事。 曦和放开她,在殿中走来走去,眉头深锁,媚流斜卧在寝殿里的卧云椅上,看着曦和如一只无所适从的困兽一般充满了困惑与烦恼,她咬着香扇的玉坠,感受着玉坠的温润清凉,很享受他现在的窘境,原来这样的男人也有这么无奈的一天,很好,自己也很为难,他也很为难,现在两人倒也算是难兄难弟了,想着忍不住暗暗偷笑。 许久,曦和仍旧未有一个答案,他停下脚步,把媚流自椅上拉了起来,搂在怀中,道:“明日,我们一起上姑藐山看日出!” 看日出,自然是越早越好,早到刚刚三更,皇宫门大开,皇帝仪仗鱼贯而出,灯火如龙直往姑藐山而去,由于是临时起兴出宫,前后侍卫环护,刀出鞘,箭上弓,明晃晃的刀光印着把火,烧得半个京城都几乎成了红色,天际间如破开一道天门隐隐呈现出红色,壮观无比,前面的队伍已经到了城门,后面的仪仗队才出宫门,一路上,随护的人流贯通了整个城的东西,这样的声势,这样的威仪,岂是这才是泱泱大国的风范啊! 曦和坐在舆中透过舆帘往外看,看着自己一手撑起来出来的大璧江山辉煌一面,得意非凡,意气风发,对媚流道:“如今六国已灭二国,其他四国也是早晚的事,我大璧从此疆土无限,媚儿,我自小就想一名让后人称颂的英君,如今你看我是否称得上英明之君?” “毫无疑问了,皇上,您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明君。”媚流用力点头道:“先帝知道您今日的所作所为,看到大璧一片欣欣向荣景象,必然在九泉之下也欣慰无比!皇上,您可不能辜负了先帝对你的一片苦心,他逐长子,立次子,誓光泽,不都是为了您的今日吗?” “是吗?”曦和笑了笑,看着黑暗中那一条火龙蜿蜒地行进:“先帝,果然是好样的,几个儿子,个个出息,哼,果然出息。” 媚流想到先帝那狠辣的手段,不由得一阵发寒,为了儿子们个个成材,为了朝廷与国家大业,他愣是用了最残忍的手段,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逼入了绝境,让她死在怨恨和悔恨之中,让几个儿子身不由己地成为了人间最顶尖的尖子。 帝王的爱,能有多久,如前世的那个世界里,顺治皇帝不顾一切的爱着董鄂妃的又有几个,结局又是如何? 帝王煞气太重,所以历来越有能为的皇帝,他身边的女子越没有一个是好命的,如秦皇,如汉武,身边的女子个个短命,懂命相的人谓之“克煞”,也许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睿大哥在为她盘算未来时,从来没有把皇帝纳入过考虑中。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天簌声诉衷情 姑藐山位于京郊之外,是京城最高的山,山的那一面,面朝天际,日出之始,这座山峰将最早沐浴在晨曦中,背俯京师,驼天下人之拳地重城。 山虽高,但是岂能难得倒精干强武的侍卫?几乎不见怎么晃动,山风不住由舆帘给龙舆内带来阵阵清凉,便来到了姑藐山上,此时不过才四更刚地过的光景,远处的天空,星光疏朗,一弯残月犹在半空,时间还早着呢,凉风轻徐,四下一片寂静,许是一路上的侍卫惊动了夜虫,草丛里发出阵阵虫鸣,清风过处,唯闻草丛间瑟瑟轻响,千百个侍卫齐护驾,却因皇帝一句“欲闻天籁之声”而一丝人声脚步声也无,足见训练有素。 他们来早了,现在远远不到日出时节,不知皇上为何心血来潮,半夜来这山上看夜景,眼下一片黑寂,哪里看得什么景色,只能见到深蓝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星辰,寂寥而闪烁地望着人间。 曦和带着媚流步出龙舆,站在姑藐之巅,望着天地间一片苍,尽皆无语。 媚流知道他今日必有话说,只是倚在他的身边,等他自己开口,曦和揽着她的腰,久久不语。 许久,久到风都睡着了,他才开口。 “我就想这么和你拥在一起,没有朝廷,没有天下,只有我和你。”曦和轻声道,声音低得几乎被风一吹就散了:“媚儿,我是爱你的。” 媚流无话,帝王的爱,像自己这么贪图自由情感自私的女子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她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也做不到永远呆在宫中做着华丽的雕像。 “在红日国,我想着你会不会突然来找我,想得几乎想要抛下一切去找你!虽然说我们那时和北藤狂约定谁也不能把你找过去,可是没有约定你不能来找我们,我想着,也许你会看在我们从前的情份上突然来到红日国,所以每一场战役下来我都让人备好一桌酒席,希望你来时正好赶上我这个大胜战,可是大胜战打了不少,你却一次也没有来,那酬功酒始终是我一个人喝的。媚流,你去了高棒。” “是的。我去了高棒,我听说北藤狂重伤,他是我的门主,我是他的下属,我总得去看看。”媚流想到他一个人的庆功宴,不由得有些唏嘘,声音分外地低柔,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蹭蹭以示安慰。 “可是就算他没有受伤,你也不会来。我曦和第一次为女人真正动心,不过下场却并不怎么好。”他自嘲地笑了。 媚流轻笑不语,曦和说的全对,就算没有北藤狂的重伤,她也不会去红日,当时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睿大哥,哪里还容得下什么皇帝,什么门主,就是北藤狂,若是他没有给自己下了“苦恨”那药,只怕自己现在也都不会喜欢上他。 “北藤狂告诉过你没有,我们的赌注?”曦和自顾地说下去:“我们约定我和北藤狂比赛看谁先攻下国都,谁便能得到你,我攻红日,他攻高棒,这个条件其实对他很不利也不公平,可是他却答应了,不过他说他只是单纯和我比能力,因为你不是赌注,没有人会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赌,媚儿,我现在坦白,在那一刻,我已经输了。这个北藤狂,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过他不会是个好皇帝,他若是皇帝,天下必无今日之安定。” 媚流想起那藏宝山中阿密国开国皇帝的画像,与北藤狂从气势到长相,毫无二致,再想到从自己入门以来,他的手段,色色皆是心毒手辣,点头道:“不错,他若是皇帝,必然是个以开疆为要的皇帝,不会顾及民生,所以你的父皇当时把他放逐到民间,让他统领江湖实在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你适合当皇帝,他适合当武林门主。” “不错,我时常想起我的父皇,他对北藤狂心狠,对我和光泽兄弟却是慈爱有加,他身为皇帝,当政之期似乎事事无为,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和光泽收拾,却都是能让我和光泽显身扬名的机会,他在位时步步都是深谋远虑,虽无突出政绩,却民间安乐无虞,论到百年大计,他才是一代明君,我与光泽不过是照着他安排的路走,他于北藤狂是一个无情之父,于我和光泽却是一个千古难得的慈父!” “所以大璧对不起莲皇贵妃和北藤狂。”媚流淡淡地道。 曦和点头不语,半晌道:“不错。” 北藤狂从小被逐出皇家,如今为大璧立了大功,却遭到如今的下场,生死难明,大璧对北藤狂和他的母亲莲皇贵妃实在是无情又寡义,不管曦和与光泽等人承认不承认,那伤害都是不言自明的。 “你欠他的,皇上,你欠他的。” “我没有欠他,他接下了赌注,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这一点他心中早已经有底!至于前尘往事,那是先帝的事,先帝已死,与我何干!”曦和含笑摇头,对媚流道:“你虽然聪明,终究是心地太过仁慈,若是没有先帝的这番布置,今日的大璧岂有如今之气象,北藤狂虽然被放于江湖,先帝却是用了另一种办法去培养他,扬他之长,抑他之短,先帝身为皇帝,能忍一时之剧痛安排下这番布局,实在为我后辈所不及。” “所以我要是成了你的妃子,难保有一天你不会这样对我。” “不一样,当时的形势复杂,阿密国的叛逆随时可能入宫祸害皇族,先帝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在我的手下,大璧安然无事,谁会威胁到你?先帝和我是不一样的。” 媚流微哂不语。 “算了,不要说这个了,你看天地间一片阗静,好像只有你和我。”果然,放眼望去,一片黑暗,皇帝说要看夜景,谁敢点灯笼扰了夜景?山上山下一个灯笼也无,一声咳嗽也无,似乎真的只有他们二人立于山巅。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日出兆剑如虹 夜风吹来,曦和体贴地把她拉进怀中,虽是夏夜,但是山上风挺大,仍有丝丝凉意沁人,媚流虽是习武之人,但是在高棒国伤重太过,如今还只是处于恢复阶段,在夜风中,仍旧冷了手脚,曦和见状,索性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搂回舆内,柔声道:“睡吧,太阳出来我叫你。” 媚流一夜未睡,此刻真有些支持不住了,便当真倚在他怀内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真睡着了,曦和抱着她,在黑暗中,黑瞳映着天上寥落的星辰,寂寞无比。 “媚儿,皇帝富有天下,却没有一个家啊,媚儿……”他喃喃地吻着她的唇,他的寂寞传不到她的心里,他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天边隐隐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白,极浅,似乎只是一种幻觉,曦和知道,这是日出前的征兆,天色越发地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黎明前的黑暗代表着光明,天将破晓。 沉睡间,感觉到身下厚实温暖的小船在轻轻地摇动她,她睁开眼来,舆中仍旧看不清人影,感觉耳边温暖潮湿的气息痒痒地扑着耳际,曦和笑道:“小懒猫,要日出了!” “你都没有睡?”媚流含糊地问,揉着眼睛像一只小猫一般趴在他的肩头。 “睡不着。”他淡淡地道,享受着她柔软的身子在身上蹭来蹭去的亲密感。 那一轮红日捧出人间万千气象,飞鸿远渡天边海,光阴冲破银河凝。 她看过无数次日出,或是一个人孤单地看,或是与廖律同看,或是与北藤狂同看,或是与玉睿同看,每一次看日出的心境都不一样,每一次日出的景象都不一样,今日的这轮日出,充满了一种帝王霸气,日出云开处,放眼京城廓,尽沐在一片祥光中,这是帝王的气象。 “这是朕的江山,这是大璧的江山,太阳照到的地方,是大璧的领土,太阳落山的地方,也将要成为大璧的土地!”一声铿然长响,太阿宝剑出鞘,反耀着旭日放射灼目的光,手持长剑,曦和傲然睨视群山,衣带当风,他的身后是万万人之京师,他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群山,群山极远处,是善斗好战的匈奴人,他看着极目之远的日出地,以剑为杖,指向远东之地,长声笑道:“那里,是游牧之民,食酪逐草之族,时时跨过荒杳之漠偷觑我边境,你看着,媚儿,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拿下那支边牧之国,作为我大璧永久放牧之地,使我大璧百姓人人食酪,个个披革,冬无饥馁,夏无痧毙!” 阳光聚汇在他的身上,帝气如虹不可逼视,媚流也不由得低下了眉,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人的男人,他是天下人之君。 “可是媚儿,我以江山换你一生相守,你可愿意!”他的剑,划了一个圈,将这身前身后的江山,尽囊其中:“你若真心嫁我,我愿抛却这盛世江山,只做一闲王,与你共享百年富贵!” 媚流自他的江山中抬起头来,坦然直视他,初生的日光如初生婴孩,让人尽吐胸中块磊,晨光中的露珠剔透玲珑,让人说不出虚言,她知道,这是他与她的抉择之时,对她原无影响,对他,却是天翻地覆之变。 “我,”她轻轻地开口,曦和盯紧她的唇,几乎想捂住那张让人失魂的小嘴,不让她吐出伤人欲死的话,听得她清晰缓慢地开口了:“我,不,愿,意!” 他瞪着她,剑眉如刀一般狠狠地竖起:“为什么!” 媚流看着他,其实答案早在他的心中,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他的失落和失败。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7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 “我从来不想让你丢开帝位,天下间,你最适合为君,你开疆扩土,始终不忘百姓冷暖,你兼具开国之君与守国之君双重能力,大璧在你的手中可谓欣欣向荣,所以我不会让你丢开帝位。” “多谢你的夸奖,可是我想要你,却得不到你,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我为帝一日我便做不到。”他深深地看着她:“我要你,我对你的爱意,实在超过你想像的无数倍,爱你爱到愿意抛弃一切的地步了,媚儿!” 媚流无声上前,接过他的剑,那剑身如一泓清泉,清澈地照出天上镀着金边的白云和她媚丽的黑眸。 “太阳与月亮相比,你喜欢哪一个?”她看着剑中的乾坤,似乎无意地问。 “太阳。”他道。 “白云与飞鸿相比,你要什么?” 曦和略作思索,道:“飞鸿。” 白云是死,飞鸿是活。 “天与地,谁重要?” “天。”天含万物。 “土与路,谁重要?”她步步紧问。 “土。”无土何来路。 “……” “……” “父亲和母亲?”问答在继续,节奏在加快,略去了后半句“要什么”。 “父亲!” “男人与女人?” “男人!” “江山与情爱?” “江山!”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她早知如此,他却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怒心头。 许久,他吐出一口气道:“媚儿,你赢了。” 这是一个智力问题,让人在不得不正视自己最内心深处的需求,他说他要她,愿抛弃江山与她一起,可是在他的心目中,江山仍旧是最重要的。 “一个明君,就要学会取舍,我说过,皇上富有四海,可是天下没有人能够把一切好事都占全的,您有慈父慈母,天下江山,难道还想占尽一切便宜,把情爱也占全?这是不可能的。皇上心中早就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就算今日我答应皇上,他日皇上必恨我入骨,恨我夺你的江山,蛊惑你的神智,到时一切情爱便成了怨恨来源,何苦来。”媚流用身上的纱衣为他拭剑,本就空无一尘的宝剑在她的手中越发晶亮,映出天地间犹紫天空和犹暗山色。 “皇上就是皇上,就算他有了凡人的情感,他还是皇上,这是您逃不掉的职责。”媚流微笑着划过剑的表面,剑身清楚地映出他的眉目,那紧皱而释然的样子尽收眼底,手指轻轻一动,一线血珠凝在纤指,她把手给他看:“皇上,您对媚流的爱绝对比不上您对江山的爱重,和您在一起太危险,就好像这一柄太阿,太过锋利,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可能让媚流血溅三尺,所以这太阿,归还于皇帝,这皇帝,归还于大璧。”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金樽酒 掖庭惊 媚流弯下腰来,把剑仔细地插在他的腰间,隐去了它的光芒和杀气。 “媚儿。”曦和长叹一声,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便是她口中的“情爱”。 先帝曾云:“人生在世,必有难抉择之事,抉择之时犹如断指裂肤,抉择之后,有如千斤释然。” 曦和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他心如刀绞,却又感觉轻松无比,裂痛的背后,是更加沉重的坚定。 用力搂住她,她的从前往事已经永远地镌刻在他的生命最深处,在那里,会不时地疼痛着。 “回去吧,我让人备酒。”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酒一壶,樽两盏,相对而饮,帝王谈笑如常,美人频频致殷,笑语晏晏,柔情款款。 曦和笑道:“你可得再想清楚了,出去容易进来难。” “皇上出来容易就行啊。”媚流也笑道。 这话半是宽慰,意味着他们还会再见面,媚流知道北藤狂的复苏,只怕还要拜托上曦和也不一定。 “你的事我自然会帮,不过只处了一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曦和嘿嘿冷笑。 气氛轻松,好像不过是寻常小酌,酒到尾声,突然皇帝把杯一掷,冷下脸来:“媚流大胆,来人啊,把媚流逐出宫去!” 后世史官记载:“当是时,正逢帝王喜悦,媚姬殊丽,和乐其鸣时,媚姬突语道‘此酒其淡,犹不如民间之酒’,并失手将酒泼翻于龙衣,事发鹄突,圣上龙颜大怒,谓媚姬不知礼仪,媚姬自持帝宠而拒不谢罪,帝当时逐,媚姬容颜失色,跪而泣求无功,当时被逐弃。” “媚流姑娘,咱家只能送您到宫门了,今后万事保重!”负责“逐她出宫”的裴公公低声叹气:“主上的心思谁也拿不准,您还是不要出京,许不定几时皇上又要迎您回宫。” “裴公公,皇上这些天也许会漏夜理政,您要多关心些,不过我想最近一月皇上就能恢复原样,不必太担心。”媚流道。 “诶!”裴公公点头记下了,皇上突然逐媚流姑娘,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酒溅到龙袍吗?不可有,皇上与媚流姑娘之间分明是有什么隐情,只是作为奴才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失意地送走她。 金庭桥一过便出了最后一道宫门,媚流回身望去,远远的造清门下,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分外显眼,她轻轻笑了,转身快步踏过金庭桥,永远离开了曦和的身畔。 媚流在后宫无数猜测与暗喜中走出了高大的皇城门,回头看看巍峨的钟楼与了望塔,入宫一个月,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媚流姑娘离去后,近侍太监分明看到皇上紧紧盯着她的背影,手握剑鞘,几乎要拔剑而出! 媚流姑娘可知皇上现在的心情? 她不知道,她连想的功夫也没有,等候已久的媚溪与媚浮等人一拥而上,护着她往长安寺疾驰而去。 长安寺依旧佛音不绝,安息殿里北藤狂静卧于棺中,玉睿打坐镇守在棺边,一个月了,除了吃喝都由小沙弥送来外,他没离开过北藤狂一步,北藤狂在这样的高温的夏季却仍旧不变色,这若是在民间,必定是“尸变”。 当日他发觉北藤狂全身气势不减时,便起了疑心,是以便先给北藤狂服用了一粒慈海大师所赠的“续命金丹”,以他的直觉,北藤狂这个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以他对北藤狂的了解,他是绝不容易死掉的,必然是留了什么后招,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的身体护住再说。 他又缓缓地调息了一番,当时为媚流疗伤,消耗了他太多的内力,至今未曾完全复原,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感觉全身舒服,耳边便传来了一个轻细的脚步声,是她,她来了,他不由的微笑起来,她也猜道她差不多时间出宫了,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皇帝戒备森严的皇宫把北藤狂未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并且引起朝中大臣对皇上纳入江湖进宫的反感,朝中对媚流一片反对声,对北藤狂的生死倍加关注! “睿大哥!”媚流轻步入殿,玉睿站起身犹不及说话,媚流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得意俏皮的笑脸:“我回来了!” 玉睿满眼都是笑意,早知道那皇宫困不住她,许久不见,她依旧那么意气风发,似乎北藤狂生死,帝王家从来没有给她造成困扰过,想来她已经有了主意。 “一去一个月,你看来过得不错。”玉睿浅浅地笑,一如既往的儒雅淡然。 “是不错,吃得好,住得好。”媚流笑道:“皇帝终还是放了我,也许是他想通了。” 玉睿也笑道:“只怕不是他想通了,而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 朝中大臣的反对,光泽的索取,自己的异心,皇帝处于为难的地位。 寒暄过后,媚流来到棺边,厚实的棺木丝毫未动,北藤狂就这么躺在其中,媚流看着他,半晌才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门主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变化,我越来越肯定他没有死。”玉睿也来到棺边,看着这些天来自己守护的棺中人,笃定地道:“否则这么热的天气,又没有特别的仿佛措施,早已经变色出味了,现在你看,他的手,虽然冰凉,可是仍旧能伸屈。” “所以就一定没死!”媚流眼中充满希望,道:“睿大哥,我这些天在想,能不能再想办法请动成不德?”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光泽映生希望 如今成不德便是她唯一的希望 “早在我们在回国的路上,我就已经给师父去了信,半个月前我接到了回信,你看,这是师父的回信。”他摇摇头,把慈海大师的信给了媚流,媚流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笔迹宽柔遒劲,一看便是慈海大师的迹,上面说道成不德已经离开了活命谷,不知道去向。 出家人不打诳语,慈海大师说他不见,那就是不见了。 “就算他不见了,我让所有无情门人全部出动,天上地下,东南西北,今天找不着明天找,明天找不着,继续找,总有一天找到他的!” 玉睿微叹着气看了她一眼,道:“在你被扣留宫中时,你们无情门的两位姑娘媚浮和媚溪已经来找过我,所以我早已经通知她们去找成不德了,至今没有消息,她们没有跟你说么?” 媚流想起自己一路上快马加鞭,媚溪与媚浮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来得及说,原来是这个事。 “而且成不德的活命谷如今人去楼空,连他的小药僮都带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成不德向来脾气古怪,他要是存心不让人找到,别人恐怕不太容易找到他,因为他说不许透露他的行踪,谁敢透露?说不定将来自己病了还得低估他呢,所以想要找他的希望太渺茫。”玉睿说得很慢,虽然不想让她伤心,只是事实摆在面前,他能为媚流想的做的,他都想了做了,媚流便是自己来处理这事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轻轻一声叹息,拍拍媚流的手,媚流颓然坐倒在地,在宫中想的多是如何让皇帝放手,却没有想过如何却仍旧不肯屈服,北藤狂既然不肯死,她又怎么能放弃!为了他曾经对自己的用尽心机的百般呵护,她也不能放手,哪怕明知没有希望! “希望渺茫,也总比没希望的好!”她咬着牙道:“你知道他有什么嗜好吗?” “我不知道。”玉睿摇头道:“也许师父知道,可是他不能说。” 成不德不要钱不要人不要名不要利,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引得成不德出动? 媚流的心沉到谷底:“难道就没有办法?” “成不德身为怪医,自然最喜欢医书,尤其是世上所未见的医书。”一个声音自门口传来,黑袍男子缓步而入,行动间,那似乎平凡无奇的黑袍每一个摺缝间都如同伏着一只蟒,原来那黑袍乃是用了黑色发亮的绣线绣出了无数龙蟒,平时瞧不出,一旦行动起来,无数龙蟒翻飞于全身上下,似活的一般,低调中透着一股霸气与华丽,他站在殿门口,居高临下俯看蒲团上的两个人,眉眼峻利,不是光泽王爷更是谁? 他看到媚流时,眼眉间冷情略微软化,带了一丝笑意,脚步微微一顿,似乎在等她走过来,不过她当然是不会走过来的,媚流就斜倚在棺壁上,身下一个薄薄的蒲团,头靠在棺上,眼神有些为难有些迷惘,一只脚弯着别在身前,另一只脚随随意意地放着,手支在膝上,那一头青丝就那么拖在玉睿的腿上,姿态娇媚神情迷惑,见到光泽,媚流轻轻蜷起了腿,却仍旧维持一种随便的姿态——她在玉睿面前从来是不设防的,无所谓什么仪态,却自有一种随兴的美感。 “原来是光泽王爷驾临。”玉睿从媚流身边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合什为礼,媚流微笑地看了光泽一眼,转过身去看着棺中的北藤狂,伸手为北藤狂抚平他衣上不存在的皱痕,神情间分明表示光泽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了情大师为了我大璧的英雄,真是呕心沥血,苦守至今,若传出去,真算得上是情深意长了。”光泽笑道,把手搭在媚流肩上,话中暗藏褒贬,媚流微微抽回身子,想站起来,光泽的手重如千斤,无法避开,便仍旧坐着不理笑微微地看着北藤狂。 说罢,光泽一撩袍子,就在媚流身边坐下,取代了玉睿的位子,对媚流道:“我听说你已经出了宫,便来瞧瞧你。” 其实,不是听说,而是他在宫中的耳目一得知媚流被“逐”出宫,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光泽,于是正在衙门处理政事的光泽马上飞马奔来,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媚流。 他知道媚流不想见到自己,这对有皇家兄弟把她弄得颇有些厌倦了,并且她见到光泽就有一种不安感,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非常讨厌他神色间过于笃定的气势。 “媚流感恩不尽,方才听到王爷说的‘闻所未闻’的医书书,媚流自然知道成不德喜欢世间见所未见的医书,问题是,他看过的医书我们没有看过,我们看过的,他老人家早就不屑一顾了。”媚流看了玉睿一眼,这个问题玉睿也提过,但是谁会有连鬼医成不德都没有看过的,视之如宝的医书呢?” “了情大师,我与媚儿有话要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还请回避。”光泽看着玉睿。 “我没有事可以瞒着睿大哥的,他在与不在都无妨。”媚流蹙起了眉,秀眉泛起了涟漪,光泽笑笑,用手抚平她的眉头,道:“相信我,让了情大师出去,对你只有好处。” 玉睿看了媚流一眼,略一沉思,道:“我出去便是。” 男人之间的默契,让他察觉到光泽这一次的出现是有备而来,只怕不简单,向媚流点点头,道:“不用怕,我就在门外。” 说罢,掀袍而去。 殿中只剩下媚流与光泽还有一个未知生死的北藤狂,媚流伏在棺边看着北藤狂,道:“不知道王爷想说什么呢?方才说到成不德想要的医书一事,好像您能弄到似的。” 若不是光泽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话,几乎以为她是与活过来的北藤狂在对话,她的眼里一点也没有自己,虽然她的态度间仍旧是柔媚的,可是双眼却是无情的。 “如果说,我能弄到呢?”光泽目光微闪,专注地看着媚流:“如果我有又如何?如果我还能找得到他又如何!” 媚流倏地盯上他的眼睛,纤长的指甲几乎要透过夏日他薄薄的外袍掐进他的肌肤,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王爷可是当真!” 光泽傲然看着她,拍拍衣袍站起身来,冷笑道:“本王说有就是有!”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求医书最难堪 他低下头看着那几乎深掐入他黑袍的手,那指甲红活得像一只粉红色的小甲虫,十只齐陷入蟒袖中,又道:“怎么,从前可不见你对北藤狂这么上心,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痴情了, 一句话提醒了媚流,她马上知道自己不该当着光泽的面如此失态,就好像人们讨价还价一般,卖主见买主越是在意越是喜欢,价格便抬得越高,以光泽的精明此刻怕早已经心中了人一个价格了,这个价格一定会是媚流所能接受的范围,可是却是让她付出惨重代价的高价。 太大意了,自己太大意了,失去了先机。 媚流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放开他,就坐在棺边,看着殿顶的仙人接引图,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这话只说一次,在高棒国时他对我下了药,是我们无情门的秘药,叫做‘苦恨’,服食了这种药,类似中了一种情蛊,不知不觉地爱上那个人,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从前他也想给我下这种药,可是被我躲过了,这一次我没有能躲过,所以现在的我,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爱他,不过好在他对我也确实不错,在高棒国时不惜以性命相代来救我,所以哪怕是站在还恩的情份上,我也得尽力救他。” “有这种药?”光泽皱起眉头,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愤怒,若是她说的是真的,北藤狂简直太卑鄙了,他违反了他们的约定,把媚流强行拉到了他那一方,但是世间上有什么药能这般控制人的情感? 她的目光中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坚定,他想,就算那苦恨之药是真的让人爱上北藤狂,但是在她的心中,只怕也有几分对北藤狂的真心,现在想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向来理智。 “好吧,既然你说得这么清楚了,那我也问你一句,那么你想我怎么做呢?”光泽也坐在棺边,近乎于戏谑的一句话,把难题再次交给了她,要她亲口来求他。 没有了方才的焦急,北藤狂又有了希望,媚流的眼睛就变得柔媚起来,长长的睫毛如一排黑蝶一般不住地上下翻飞,那黑水晶瞳仁蓄着水波,款款柔情地荡漾柔丽光芒,她看着光泽柔软地道:“王爷,您帮帮媚儿可好?” “帮?怎么帮?那医书是全天下医者都向往的东西,可不能像珍珠宝石一般,说送就送,本王当初为了得到他,可是花了不少代价。” “只要把医书给媚儿,那么王爷想要钱还是要人,媚儿无不依从。”最好他要的是钱,那宝山中的宝藏多的是。 光泽抬起她的脸轻佻地用大拇指抚着她光洁的下巴,道:“如果本王拒绝呢?钱?本王最不缺,这个条件就不要再提了;美人?美人虽美,毕竟易逝,医书虽然不美,不过要是使用得好,却能给本王带来更大的利益。” “王爷!”媚流皱起眉头,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他轻松地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恼怒与难堪,好像猫儿逗着无处可躲的老鼠,一个美人,所向披靡的美人,被人直指她红颜易逝,就好像突然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一般,简直是一种比凌辱她的身体更大的侮辱,他笑笑又道:“你说美人对本王有什么好处?什么样的美人本王没有过?如你,也算是当世难得的美人一个,不也一样被本王玩过?本王为什么要用你那美丽却不持久的身体来交换世间至宝的医书,让你去救一个对本王对大璧都深怀恶意的男子?” 媚流胸口急剧地起伏,这样的羞辱前所未有,他不但驳回了她的条件,还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想要给他一个耳光,强行克制住自己,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么王爷还到这里来做什么?是看媚流的笑话吗?” “不。”光泽收住蔑笑,勾起她的下巴,媚流用力打掉他的手,他的手便如生在她下巴一般动也不动,反倒更加用力地掐住她细嫩的肌肤,冷冷地道:“我不要你的身体陪我一年两年,你那美丽的身体实在太过飘忽,也许我一眼看不到,你就和别的男人上了床!你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我想想,是哪句话呢?我想不起来了,你想得起来吗?” 媚流聪明极点,对于他说过的话,自然不可能忘记,当时他曾经气得牙痒痒的,发誓一般地说:“总有一天我要你求我,求我娶你!” 当时的她多傻啊,还以为他在说气话而已,这样一个狂傲的王爷,被天下人视同皇帝一样的王爷,怎么可能说出一句没有意义的气话?当时的她也是那么傲气十足地拒绝他的求婚,如今他就要拿这个做文章,来羞辱她,来嘲笑她,以换回他曾经扫地的尊严。 好吧,为了北藤狂,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不就是一点羞辱吗?就把他当成曾经的任务好了,想当初,为了完成任务,她是那么屈辱地跪在男人胯间讨好着男人,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刚刚开始执行任务的媚奴,她出卖了自己年轻的身体与前世所不能放下的自尊,跪在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前,心里想的,只有活下去,活下去,也许有一天突然天上一个雷就把她打回原来的世界,也许有一天她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就是这种活下去的,让她撑到了现在,虽然如今的生活与从前所设想的不同,谁又能说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了呢? 有武功,有财富,有美貌,她什么都有了,而这一切来源于北藤狂,在短暂的几年不堪回首的磨练后,她得到了一个女人所想要拥有的一切,不管她爱不管北藤狂,北藤狂确实把她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为了救他,就再放下自尊又如何?命是无价,什么自尊,什么尊严,全是虚的,没有了命,人要尊严与自尊有何用? 她低下了美丽的头颅。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傲如何府前屈 “我求你。”她低声道。 “求我,你用什么来求我?求我什么?”光泽残忍地要逼出她最后一丝自尊。 曾经他是那么低声下气地求她为妻,她骄傲地像一只仙鹤一般拒绝了他的求婚,他的几次未婚,都像打到墙上的球一般反过来让他觉得失落无比,他说过,总有一天她要求他娶她,她是那么不屑一顾,他是爱她,可是他仍旧有着一个男人一个王爷的骄傲,经过这长时间的布局,如今他要连本带利地把从前的屈辱一一讨回! 媚流看着他,他笑得冷淡而讥讽,嘴角一边微微翘起,看着她敛下了所有的光芒求他,媚流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道:“求王爷纳媚流为妾,媚流愿侍奉王爷枕畔床头,能为王爷更衣叠被是媚流的荣幸!” “只是如此而已?”他毫不为所动。 媚流咬咬牙,看了一眼北藤狂,若是他活着,断不肯自己为了他跪求他人,但是如今—— 她两膝一弯,便朝着光泽跪了下去,那黑首点地,道出的是女人的屈辱:“求王爷纳媚流为妾!” 光泽拎起她,正视她的眼,怒道:“你果然是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女人,你是不是太贱了一些!当我那样求你时,你呢?把我当作一个毛头小子一样打发掉,我几次求婚,你却当做笑话,我一个堂堂大璧王爷,低声下气地求你劝你,你得意吧?你高兴吧?现在!现在我要你同样求我,我求过你几次,你也要求我几次!若是你当初就嫁了我,怎么会有那后面的事?出使高棒,险些丧命,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媚流点头道:“对,是我自找的,请王爷恕罪!” “他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是吧?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内,我看你怎么求我,若是求得我满意,我自然如你所愿!”光泽像丢什么破烂一般,把她丢到棺材的那一边,嫌恶地拍拍手道:“你不值得我去求你!” 媚流低头不语,耳边听得足步声挟带着一种隐隐的怒气远去,她坐在棺边,看着北藤狂出神,喃喃道:“这算是我欠你的,北藤狂,我受的羞辱让我活到现在,现在为了你,我还要受羞辱,羞辱有时也是一种活命的手段啊,不是吗?” 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勾践曾经卧薪尝胆,为了成大事,一时的羞辱何必吝啬,若没有曾经无比屈辱的媚奴生涯,何来今日风光无限的妖姬天下? 她抬起头来,望着担心地看着她的玉睿微微一笑,媚光如射,皓齿如玉,明艳无俦:“我不怕,我更不恼!” 她是真的不怕也不恼,当天晚上她便去了光泽王府前静跪,夏日的夜本尚且未褪去白日的酷热,空气中飘着阵阵热力的烦闷,媚流跪在王府门口一动不动,过往于王府的官员和行人奇异的目光似乎于她不过是飞虫走兽一般,她是那么泰然自若,不像是来跪求的,倒像是在展现她的魅力。 今日所有来往于王府的官员都知道王爷今日心情极不好,而不好的根源,有很大一部分与门口跪着的那个女子有关,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问,那个女子谁不认识?她曾是皇上的爱姬,又曾爱过了情大师,又与北藤将军关系暧昧,如今又跪在门口,自然极大地引起了官员们的猜疑,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来的官员比平时退去的时间早了许多,谁都不愿看到王爷过份犀利的目光和冷得让人发抖脸,天刚黑不到一个时辰,王府便送走了最后一个官员。 “她没有动过?” “是,一直跪着,小人怕蚊子咬着她,曾亲自给她送去香药,她却拒了回来。” 光泽闻言沉着脸不语,她以为她让蚊虫叮咬,便能够让他收回成命吗?虽然他知道她今夜必然不会带一点防蚊药,但是那也不足以动摇他想要羞辱她的决心。 管家一边陪侍地站着,心中却在叹息,一个在门外跪着,一个在门内立着,究竟这是在惩罚谁? 光泽站在府内的小门中,看着门前的静跪无语的女子,脸色却极不好,虽然一切如他所料,他却一丝也无得意之情,只因她是为别的男人来求他,她究竟是中了那个所谓的“苦恨”之毒,还是真的爱上那个男人? 他沉着脸,不去猜现在她的周围有多少蚊子在攻击她,地上的热气是否已经褪去,只是这么看着他,连带着王府这一夜所有守门的下人也陪着站了一个晚上,这究竟是在惩罚谁? 天亮了,已经跪了一夜的媚流已经动弹不得,她抬头看了眼晨曦,知道再过不久,就是光泽准备上朝之时,那是便是她将要受到更大屈辱之时。 果然,不多时,王府门前三扇||乳|钉门大开,虞候差役罗列门外,静候着王爷出行,不多时,一队侍卫从门内列队而出,簇拥着蟒袍环身的光泽王爷,光泽头载蟒冠,不坐轿而骑马,那形似龙而四爪的蟒冠张牙舞爪地俯视地上的媚流,以红宝石镶就的龙眼,愤怒地瞪视着地上的女子。 自然是没有人敢从媚流身上踏过,哪怕她阻住了一些侍卫的去路,侍卫们知趣地从旁边绕过,光泽仿佛没有见到她一边,打马自从她身边踢踏而过,险些踩到她的手,媚流一动不动,跪地不动,大声叫道:“求王爷收留媚流,媚流愿为妾为奴服侍王爷!” “哈哈!她说要要为奴为妾!道耿,你看她配吗?”光泽大笑着对身边的贴身侍从道,那名为道耿的侍从不敢开口。 夏日热气如炽,不多时间天下间便热得如一团蒸笼中的气一般,四下里蒸腾着焦人的气息,光泽坐在理事殿中出神,窗口挂着细密的湘竹帘,挡住了炽热的风,办公桌前一大块冰雕发出叮咚轻响,悦耳之极,他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桂花汤,神思不知飞向何处,半晌,突然命道:“把冰撤了,把竹帘开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龙行雨心有系 很快地,失了屏障的理事殿被外面吹来的风搅得热气腾腾,几乎连地一向冰凉的檀木大桌也温了起来,他烦躁地把立领松了松,又把金带宽了几分,道:“今日热得这样,怎么也不下雨?” 手下只得陪笑道:“王爷金口一出,想必龙王布雨之时不远矣。” 仿佛在应验光泽的话,午后不到一个时辰,天上便出现了一丝黑云,那黑云慢慢引来了更多的黑云,天气越发地闷热难当,众人无不汗流浃背,贴身的衣物湿得可以拧出水来,但光泽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仍旧泰然自若。 轰! 天上突然打下一个惊天大雷,如电蛇在云中乱蹿,黑云团团如黑烟般流得越发强劲,不到半刻钟,一滴豆大的雨滴将地上的土打出一个小小的土坑,下暴雨了。 暴雨打在地上,将更多的热气蒸发出来,跪在地上的媚流感觉到自己仿佛坐在蒸笼上一般,地上无数的蒸气将天地充塞得严严实实,将她细嫩的脸烘得一阵阵发红,却随既又被那豆大的雨珠冷却下来。 雨下得真大,真不是时候,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哀悼自己那一身薄得轻透的粉蓝细纱的夏裙,为了显出楚楚可怜的气质,她特意穿了轻薄的细丝纱,柔柔地贴着身体,含而不露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现在可好,完全贴身上了,湿腻腻地难受非常。 水太大了,石道两边的石孔排水道竟然来不及把雨水引走,漫涨的水很快便在她身下的青石足步道上汇成了一汪平坦的水洼,几乎把半个膝盖没过,她狼狈地浸在水中,王府门口,管家焦急地拿着伞却不敢过来,王爷明令,谁敢讨好那女子,回来杖毙! 可是这个女子分明是王爷最在乎的人,他岂敢粗心大意地真个置之不理? 一匹枣红马飞快地刺破雨幕如闪电而来,那金黄的蟒服在雨中如一只真正的龙蟒,那马冲到媚流跟前,一根鞭子卷出,将媚流卷到半空中,他一伸手,便将半空中的人拉到身前,瞪着她,怒吼道:“下雨了,你就不会避雨吗?看着你的样子,简直像春院里的姑娘!” 几丝长发披在脸颊,雨水顺着长不住地流入她的衣领,那薄得过份得的轻纱将她的高耸与微翘显示得那么清晰,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双秋水明眸却仍旧那么清澈。 “求王爷收媚流为妾!”她突然如鱼一般滑开他的掌握,又跪在马前,不住地磕头。 光泽凝坐马上,冷冷地瞪着她,马鞭在他的手中不住地晃动,一路赶来几乎没有闲暇去该怎么面对她,此刻见到她,又是怜来又是怒,真想给她一个耳光让她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谁,又想把她搂在怀中,告诉她,不要管外面的事情如何,有他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可是该死的,她的眼睛中透露出的神情是那么坚定,虽然在求他,却好像施一个大大恩惠给他一般! 大雨让她的声音失了些声,纤腰一束,便那么晃眼地在雨中如一朵小小的喇叭花一般亭亭玉立,他恨不得掐碎它,揉碎它!在心中把它揉了无数次,最后,却俯下身,再次用力把她拉入怀中,大步踏进了王府! “备浴!”他冷声道。 香池雾漫,王府的浴池丝毫不下于皇宫,引入了温泉,时刻都有热水香汤,他径直走到池边,把她往水里一抛,媚流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叫后,嘴里便被充满硫磺味的温泉水塞满了。 如在水中浮起一朵蓝色莲花,媚流站在池中,无辜地看着池边的光泽,道:“王爷,难道媚流做得不对么?” “对,很对,对极了!”光泽双手抱胸,冷冷地道:“你真是做得好极了!” 让他无心于公事,满脑子都想着她在烈日下的娇柔身姿,下雨后又想着她在雨中又该是怎么样的无助脆弱,几乎想要收回自己的话,直接把医书给她! 怒从心起,怎么能如此便宜了她,便宜了那个男人! 嘭嘭两声,他踢去脚上的金刺靴,冷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出本王要沐浴吗?难道你以为本王是让你来享受温泉的?” 死鸭子嘴硬,媚流低下头,慢慢地淌着水向他走去,心里却在暗笑,是谁刚才把外袍披在她身上,生怕让人看去了不该看的东西?是谁一路上急匆匆地直奔清池,怕她中暑怕她生病还强行给她灌了香薷饮? 站在他跟前,他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不止,她举高手为他解去盘龙玉扣,光泽看着她熟练地解着扣子,忍不住嘲道:“你的动作倒是挺熟练!” “是啊,在宫中经常服侍皇上上早朝的。”媚流仿佛无意般直言道。 那温泉的水顺着她的湿透的蓝衫直滴落汉白玉地面,细巧的脚踝踮起来,口中香泽如兰,丝丝地扑入鼻中,他忍不住想着她当时该是如何勾引着皇帝,如何侍的寝! 明明是要折磨她,为什么到头来受到折磨的却好像只有他? 她轻巧地解开了他所有的扣子,并且一一除去他的云肩,腰带玉饰,有条不紊地除去了所有的外袍,并且也将他的上衫除去,只剩下一条贴身亵裤,这才弯腰恭敬地道:“王爷请!” 他道:“你就是这样服侍本王的?” 他有所指地看着自己的亵裤,媚流含笑道:“是媚流糊涂了,请王爷不要见怪。” 说罢,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亵裤腰带,去除了最后的障蔽,他健硕的身躯带着窒人的气息立在她跟前,一阵阵的热气由他身上传来,迫得她向后退了半步,再道:“王爷请入池,待媚流为您淋浴。” “面前全是水,你让本王踩着水入浴池?” “是媚流疏忽了!”很快地,地上的水被她趴在地上仔细擦干。 “你不知道本王入浴时,水面一丝花瓣也不能有吗?你当本王是女人,要洗花瓣浴?” “是媚流疏忽了!”她愉快地将池中,侍女们遵照他的吩咐洒的花瓣一一捞起,直到一片花瓣也无。 “混蛋,你让本王就这么在水中站着?” “媚流为您搓背。”她爽快地持着细香末的包囊为他擦背。 不管他怎么刁难,她总是笑着接受下来,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沉着脸,为什么她就不能显示出几分乞求的神情,为什么她就不能把自己无限信任地托付给他,而宁可面对他的有意刁难?在她的心目中,难道他的地位就一丝也无吗?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温泉滑狡婢刁 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哗啦一声,媚流被他从身后捞到身前,他的大手紧紧地卡住她的肩膀,逼她与他对视。 “你就这么想要求我收你为妾?那好,要当本王的妾倒也容易,你就先当本王的侍婢,本王看看你有什么特长,足够让本王收你为妾!你的身体滋味本王已经尝过了,也就那样,现在开始,你与其他的奴婢一样,去洗浴池吧!” 说罢,他的大手一挥,把她挥到浴池的那一边,几乎没有让她的头砸上浴池边,他从池中站起来看也不看她,径直上了池,两臂一张,两名侍婢马上将浴围围上了他的腰间,又将一方薄巾披上他的身,他回过头来,见媚流仍旧站在水中,微偏着头,打量着浴池,想是很为难的样子,还有东西能为难得到她?微一回想,他不由得微笑起来,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记得她最恨这样的琐事,想来这个时候她是真的为难了,这么大的温泉池,像个小型的游泳池,深及腋下,事实上,也确实可以当成游泳池,媚流不怕苦不怕累,却是最怕有关家务打扫这样的事了。 媚流确实觉得头痛非常,不由得把手扶在头上,在心里发出一阵阵地哀叫,光泽这一招确实够狠啊,她不怕杀人,不怕被杀,不怕雪天走在地里,不怕烈日晒在地面,单单只怕“打扫,做饭”这一类与“贤惠”有关的事! 没空去看光泽看好戏的神情,她一边打理着温泉池,一边在心中列数她将要做的事,打先把水源切断,然后放水,再用刷子刷洗璧池……唉…… 没等她哀悼完自己的好运,光泽又冷冷地道:“你们给她说说是怎么洗池子的?” 一个侍婢忙跪下道:“浴池是由八名专门的洗夫清洗,先断了上源的水闸,再用丝瓜络一寸一寸地洗去水垢,直到把池子洗得一丝一毫的水垢发丝也无,然后再用清水再次涤荡,再用石灰粉抹过池壁,以便将可能有的脏物彻底杀灭,抹过两个时辰后再次用丝瓜络将石灰粉擦去,再通温泉水任由将池水冲刷到无半丝石灰残留,然后再次放干池水,让池子干燥,再待三个时辰后再放温泉水,以备王爷随时沐浴。” 媚流听得目瞪口呆,几乎没有晕过去,有没有搞错呀,这是人干的活吗? 在她听来,这简直是瞎折腾! 温泉本来就有杀菌之效,哪用得着这一套一套的清洗消毒的手续? 还要用石灰来消毒,石灰遇上水?那不是沸腾了吗?好吧,就算是为了再次杀毒,可是不会引起其他的化学中毒吗?我的天! 她倒退几步,扶住池壁几乎没撑住怒吼,深深呼吸了两口,第一次怒视光泽,光泽算你狠,八名洗夫的工作,你让我一个人做? “怎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8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不能做?你连个池子都洗不好,还妄想当本王的侍妾?难道王爷专养废物不成?哈哈!”光泽仰天大笑。 “能否洗好池子也成了考验当王爷侍妾的一项工作?不过既然王爷说了,那么媚流自然要遵王爷谕旨的,不就是洗个池子吗?洗就洗!王爷何必这么快下结论?晚上要不要来看媚流的工作成果?”媚流也怒上心头。 “当然要!”光泽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对两名侍女道:“看住她,不许她玩花样!”又对媚流道:“你不是决心很大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哈哈哈!” 光泽哈哈大笑着走了,媚流叹了口气,这么大个池子,八个人的工作量,这得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姑娘,请吧。”好不屑的口气,媚流瞥了二人一眼不打算多起事端。 两名侍女地位并不高,向来只在浴池里服侍,负责浴池的摆设与光泽的洗沐事宜,没有见过媚流,见又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地无耻的女子想要做王爷的侍妾,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光泽一走,她们倒像是主人一般,一人坐在一张椅上,看着媚流昂了昂头,嫉妒她天生丽质的肌肤,在水中竟然也没有花妆,并且呈现一种白花初开的剔透,在热水的激荡下,微微呈现一种可爱的粉红,难怪刚才王爷虽然不悦,却也不曾对她发火,记得不久前有一个侍妾也是这么悄悄潜入温泉想要侍寝,结果光泽王爷大怒之下,把那名侍妾直接打死了! 至今思来她们仍旧吓得不轻,这幢王爷府是圣上新赐的,从前旧王府的姬妾几乎没有随过来,如今府中的侍妾都是各官员进贡来的,王爷几乎没有临幸,这个哪里来的女子竟然妄想要侍寝?半个嫉妒同性间的相斥作用,让她们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如何整蛊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四个龙口吐出一股股温热的清泉,必须把水先止住了,再开始放闸。 “请问两位美人姐姐,不知道这个温泉的闸在哪里呢?”她甜甜地笑道。 这一声“美人姐姐”让两名侍女的脸色略好些,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略大的用嘴巴努了努一个方向道:“在那里,自己去关吧。” 媚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墙上一个大大的虎头张着大嘴,嘴里的獠牙想必就是那侍女说的闸头吧,纯金铸成的牙闪闪发光,像是被人握过无数遍的样子,媚流道了谢,走上前去,用力往下一扳,却丝毫不动,身后传来两名侍女的偷偷笑声,那个机关得两名洗夫共同往下扳才能压得下呢,也只有王爷才能一个人扳下来,当初建造这个温泉时,本来可以安得更加轻巧些,后来考虑到“皇家威仪”,光泽选择了这种式样,媚流虽然武功不算弱,不过力气并不算大,多用的是巧劲,光泽是明摆着要为难她。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使巧计尔奈何! 两名侍女看好戏地看着她,媚流笑容可掬,道:“两位姐姐帮个忙,帮我拉下闸可好?” “王爷只让我们看住你别耍花样,可没有叫我们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冷冷地抛来一句话,媚流完不成王爷的任务最好,这样的女人要是进了府,还有她们的出头之日吗?虽然王爷对这个女子看起来无情,不过却也亲自把她抱进了温池不是吗? 想和我玩花样?媚流转过头来,笑道:“不过王爷也没有说不让你们帮忙呀。” “帮不帮是我们的事,我们不帮又怎么样?”两名侍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谁?” 光泽那家伙不好搞定,搞定你们两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是谁?你以为王爷为什么会让我进府?”媚流冷笑道:“你以为凭王爷的个性,会那么容易让一个女人和他订下这样的条件?知趣的快来帮忙,若是不帮,别说我将来饶不了你,就是现在,我也能轻易杀了你们,你以为王爷会为你们大动肝火?!” 两个侍女脸变了变:“你好大口气,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问你们王爷!”一想到要打扫这么大的温泉池就头疼,再被这两个不知死活丫头一激,媚流再没有好声气:“帮不帮!” 两个侍女正要说话,媚流淌着水赤足踩到池边,居高临下,凌厉地注视着她们,一股冰冷的杀气不知不觉侵入体内,两人面色苍白,不知不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她虽然手无寸铁,可是身上却有着一种刀一样的气势,简直不下于王爷,好像随时会扑上来把她们吃了! “我……我去叫人……”两个侍女异口同声地道,同时像遭到猫追捕的老鼠一般慌慌张张地退出了温泉,媚流不担心她们不回来,光泽不是让她们盯着自己吗? 果然,不一时,两名侍女带进两名大汉,瞧那下人的打扮,应该是八名洗夫中的一个,两名大汉将闸拉下后,哗然流淌的温泉水便不再流动,媚流又道:“放水口在哪里?” “……在水下。”两名侍女不甘不愿地回答。 顺着她们的指点,媚流很快就把水放光了,站在没有了水的池底,不由得又是一声暗骂,没有了水的池子,越发的大了,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扑来,怒火阵阵扑了上来,这得洗到什么时候? “过来帮忙!”她命令道。 “王爷让我们看着你。”两个侍女岂肯帮忙? 好像一阵风吹过,站在池边的媚流不知怎么阴恻恻地站在侍女身后,一根尖长的簪子抵住一个侍女的咽喉,另一只手卡住另一个侍女的脖子:“要死还是要活?” “啊,你干什么?”那两名大汉一见不妙,一齐上前阻挠,媚流两手不动,两脚轮流飞起,把两名大汉踢到五步开外,顺手点了两名侍女的|岤,这才向两名大汉走去,一手一个制住他们,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根簪子,分别抵住他们的咽喉,微笑道:“你们是愿意死呢,还是愿意来洗这个池子?” “洗池子!”两名大汉本来就是温泉的洗夫,又不知道媚流与光泽之间的约定,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很好,你们呢?”媚流倏地回过头去,两名侍女吓得不轻,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很好,开始吧。丑话说在前头,不认真做事情,偷懒的,别怪我让他咽喉多一个洞!做得好的我也有赏!”媚流从头上摘下两枚耳环,和两个珍珠发簪,耳环上的宝石和簪子上的珍珠闪着明赫的光,往矮几上一往:“开始吧!” 有性命的要挟与珠宝的诱惑,做起事来,自然分外的快,虽然累极,可是两男两女却终于也把浴池洗得一干二净。 “这是你自己洗的?”光泽得到报告赶来时,看着眼前精神明显委靡的两名侍女怀疑地问媚流。 “是我自己洗的。”媚流笑得甜蜜可爱。 “你们来说。”光泽淡淡地看着侍女,两名侍女面色发白,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说了什么都是死路一条,只是不住地跪在地上磕头。 “不用她们来说,我来替她们说吧。”媚流依旧一身未干的衣装,显然是从白天淋了雨被抛到温泉后就不曾换过,如今那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好像她的第二层皮肤,就这么站在两名大汉与光泽面前,笑道:“是我们一起洗的,你只说让我‘跟其他的侍婢一样去洗浴池’,却没有说让我‘自己一个人’而不让人帮忙,所以我只好‘请’她们帮忙了。” “看来你是跟我玩语言花样是吧?”光泽眯起了眼冷笑一声:“那我也没有说过你洗了温泉我就答应收你为妾。” 媚流强抑怒火,笑得更加甜蜜:“那么请问王爷,接下来您还想要怎么样?” “既然你已经洗了温泉了,那么说明你当奴婢合格了,先让你进府当个奴婢吧。要当侍妾,自然得先从奴婢做起。”一句话,定下了媚流今后的去向。 当奴婢,自然是当光泽贴身的奴婢,房内一应服侍的工作,媚流自然不会陌生,虽然那些瞧不起她的奴婢们百般刁难,但是对于经历了江湖无数阵战和皇宫尔虞我诈的媚流来说,实在再简单不过了,只是她应付得了那些奴婢们的目光和刁难,却克制不住心中不时的焦躁与担心,还有深深的思念。 这期间,府外的消息一时地通过蜂鸟传入王府,她刚入王府,少林寺慈海大师便命人来召唤玉睿,让他在两个月内赶回少林寺,而棺中的北藤狂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前世的植物人虽然有的能活上十几二十年,但是有着先进的科技为后盾,通过打点滴与各种器官监护仪保护着他们的安危,如今这个世间却没有这样的好福利,只有靠着玉睿不时地输入内力支持着北藤狂的肉身不腐,谁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若是真的死了也罢,伤痛过后总有办法消遣过去的,就好像她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心情一般,总能想法子调试过来,只是这样不知死活才让人真的难受,上不上,下不下,放弃不甘心,坚持却又看不到希望,她望着手上御赐的茶具,双龙戏珠,双龙永远在戏珠,却不曾见龙曾把龙珠含在口中过。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松针茶冰花纱 “喂,发什么呆!王爷唤茶,命你送进去!”光泽身边一个侍女用力地撞了她一下,把她从愣神中撞回来,这个什么女子,居然让王爷亲自点名要茶?上下打量着媚流,毫不客气地在媚流身上推了一下:“小蹄子,刚来就会使懒,躲在这里偷什么闲!” 一般在王爷身边贴身服侍的侍女自然地位要比寻常侍女地位高许多,更不用说这名侍女服侍王爷也有几个月,在一众新换的侍女中算是最长的,自以为有资格教训下人了。 “把你的手拿开!”媚流冷冷瞥了她一眼,这个婢女犯了她的大忌,她最恨这样的仗势欺人的下人。 冷不防被带着杀气的冷光电得缩了一下,那侍女面色变了变,忙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手上光泽换下来的外套,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呀,忘了送去衣库了!”又对媚流亲密地笑道:“你这丫头,还不快点送进去呢,要是王爷不高兴了,你可是讨打了。” 说罢,装作整理东西不动声色地退却了,这是一种聪明的撤退方案,既不显得胆小而在同伴面前失了体面,又不至于再度激怒媚流,施施然在其他同伴看好戏的目光中扬找而去。 算你聪明,媚流在心中轻哼,转身走进茶水间,倒出一吊子冬日藏下的雪水烧开,开始专心烹茶,待放到水温到差不多适口时,才端入房中,轻轻推门学侍女们低头而入,光泽正在书房里阅览底下送上来的折子,眼角也不瞥她,随手端过茶来打开盖子,一股沁人的香味便在书房弥漫开来,他饮了一口,不置可否,又是随手往旁边一放,杯子不曾安放稳妥,在桌上一倾,眼看剩下的茶水便要洒到公文上了!媚流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杯住,堪堪端个正着,没有洒出一滴水,光泽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只顾着阅文。 半晌光泽才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今日的茶味道不一样。” 媚流回道:“奴婢加了两根松针煮水,借松香烘托茶香,是以味道不同。” “你倒也聪明。”光泽仍旧不看她。 “行人之职,专人之事,应该的。”媚流答道。 那么你这么急切地要救北藤狂,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为了专职,还是为了专情? 服侍我你就真的那么不情愿,当作是一种别人的事来专心? 怒火在心中不住地翻腾,光泽低头再不发一语,不住地在公文上批下朱笔。 光泽没有命令,侍女是不能走开的,必须端立在一边随时侍候,所谓“梅香侍书添香墨,绿烟兽头埋香骨”,说的就是书房丫头的份内事,磨墨点香打扇,自从媚流进府,光泽的作息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前他难得在傍晚之前回府,如今日日只是上朝应个事便回来,猫在房中命令媚流一边服侍,像现在现在已经快正午了,媚流却边早饭都没有吃上,从天不亮从奴婢的下房醒来便被叫去在书房服侍到现在,光泽不时的刁难,下人的处处掣肘,她只当看不见,不过肚子饿了却不能当作看不见,那是实打实地肚子咕噜叫,光泽却不时地命人取来各种点心摆在案头自取自食,好像她就是一个极品机器,可以运转而不加油一般。 忍字头上一把刀! 忍。 就这样,光泽把公事都搬回王府工作,两人“相敬如冰”,一个工作,一个侍笔,不声不响,从远远地看,倒不失为一幅美画,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可是走近了却能发现,那气氛不是一般的冰,简直冰得像冬日的雪。 王爷眉间眼间越发的凌厉,嘴唇抿得几乎看不见红唇,侍女含笑盈盈,可是她的目光却开始不时地闪着寒光,显然是强按怒火。 怒火! 她怎么能不怒,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光泽睡后她还得守在门外等着随时的召唤,一天睡上一两个时辰,光泽上朝她还得打扫寝室! 几乎不和她说话,也几乎不和她对视,似乎他的身边没有这个人,晚上要茶要水叫得却勤,好像生怕她睡着了似的,叫人时无礼之极,“茶!”“水!” “打扇”,便完全代替了她的名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在门外与那个贴身侍婢的对话被光泽听到,过不了久,那个无礼的侍女就被调到其他地方去当差了,媚流正式荣任光泽的贴身侍女,府里人的目光顿时恭敬了不少,管家将媚流的寝室也移到了东书房光泽的寝室外,和光泽的寝室只隔着一层屏风,一召既至,可是光泽却不但从未召幸过她,简直就真的把她当成婢女一般,眼也不多瞄一眼。 府里近来甚是忙碌,进进出出的搬运着家具,那一套套花梨紫檀的高大家具,一样样地运进府来,存放在库房中封了门,不许闲人随意觑看,王爷的寝室也搬到东院书房,原来的寝室又在进行一年两度的维护整修,皇家的规矩大,皇帝的寝宫一年两修,王府一年一修,光泽王府的规格参照皇宫规矩,同样一年两修,这也是对光泽王爷的特殊荣恩。 冰窗花影淡,疏竹画墙衣,王家气象大,连宵尽绿瓦。 那冰窗之下,光泽正凝神批着公文,媚流无声随侍在侧,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光泽无声的排斥气场给挡了回来,手捧着一盏热腾腾的茶,媚流望着窗外那连绵无边的绿琉璃瓦发呆。 “朱砂墨!”光泽冷冷地说了一句,语气中没有半丝温度。 “是。”媚流极尽奴婢之能事,柔声应了,素手轻提,将朱砂墨注入水晶砚中,又将一管专事朱砂的批折专用小毫在朱砂墨中醮饱了红墨,毕恭毕敬地双手递到光泽手中。 弯腰之际,胸前雪线若隐若现,正是暑际,媚流着的是一件粉红透花冰纱衣,那极贵重的料子哪里是普通有钱人家买的起的,也正因此,那料子的独特之处便显现了出来,冰凉沁肤,蕴含着一种银光如冰一般闪烁在丝面,更衬得媚流肌肤直欲滴出水来一般粉嫩之极。 ———————————————————— 最近更文不稳定,原因多方,花花本不想多诉苦,说多了倒像是推诿过错似的,不过有人说花花是为了比赛而故意拖慢文的更新速度,冤枉呀,花花不能不澄清一下事实了。 事实上,更新速度越慢,对比赛越不利,更得少,人气自然就少,比赛很大一部分是看人气的。 这阵子花花身体总是不适,先是牙疼闹了半个月,后来便是腰痛落枕脖子痛兼右手不举,典型的办公室病啊,每天下午花花在做理疗呢,所以更文的速度自然无法快了。 现在情况开始好转,理疗的效果也开始显现,在一个星期内应该能恢复正常,到时也请大家关注花花的新坑哦。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美人扇风来娶 这样的情致,就算不能让人火气顿升,也足以让人口水三千尺,他却只是没有表情地一瞥,便专心于公事,似乎她也不过是一本公折罢了。 一只什么东西在眼前飞过。 “啪!”光泽顺手在空中虚拍了一下,瞥了媚流一眼,媚流知趣地拿着扇子半蹲着身子给他扇风,蚊子这种东西,不管富贵贫穷,总是无孔不入的,虽然书房已经装了银纱窗阻住了较大的蚊子,但是有一种小小的蜢蚊却能透过小小的窗洞钻入房中,一咬人就是一个红包,对付这种小蜢蚊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点燃薰蚊的香,只是光泽不让点,说是那味道香得不纯正。 于是乎,只能由媚流风雅无比地轻扑美人小扇,给他送去清风与安宁。 只是这阵风有些大了,岂止是大,简直是狂扇扇子了——媚流已经忍无可忍了! 十几天了! 她已经忍了十几天了,光泽却仍旧没有一点想要协商医书的事的迹象,她的委曲求全与种种暗示,也不能激起光泽对于他的承诺的半点反应,好像她进府服侍他完全是她自己作践自己一般,媚流着实已经忍得肚子疼牙痒痒脚发软,这个光泽究竟想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玉睿也有自己的事,她不能太自私,把玉睿绑在身边,这事必须速战速决。 “王爷……”她试着开口打破僵局。 “我让你说话了话?”一句冷淡的反问。 “王爷也没有说不让媚流说话呀。”媚流回道,决定今日把话说清楚。 “闭嘴。”简单有力的一句话。 “够了,我受够你了!闭你个头!”媚流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怒气冲冲地把扇子往他脸上一丢,炸毛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这都几天了,我做得不够吗?谁的茶烹得比我好?谁的香燃得比我持久?你上朝的朝服我没打理好?还是说你要招女人侍寝我拦着你了?到现在你还不肯给我一个答复,你让我受的羞辱也该差不多连本带利讨回来了吧?你还想使我到什么时候?” 光泽接住迎面砸来的扇子冷冷看着她,这个丫头,自从进了府就没有一天安生,只要他上朝,这书房寝室以及一切她能进去的地方就被她翻了个遍,但凡有藏书的地方就没有躲开地她的眼睛,现在找不到书,百般搭讪又没有人理,终于发作了,他就等着这一天呢。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十几天的辛苦就能把一本人间绝无仅有的医书要了去?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道。 “我说,你耍我也该有个头吧?!医书什么时候给我!我可以再当上几年的奴婢,不过门主等不得!”她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意思,站直了身子,再姑奶奶我不伺候了!就算是北藤狂因此丧命可也顾不得了,追根究底都是北藤狂自己惹来的祸端,她虽然对北藤狂有所好感,可是还没有爱到要生要死的地步,更何况她的爱意,还是来自“苦恨”的药力。 “很好。”光泽合上面前的书,幽深的黑眸直射媚流,淡淡地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我不能收你为妾,因为如此一来,皇上肯定不悦,毕竟你曾经是他所爱的女人,直到现在他还是那么在乎你。” 在乎到不时地打听她的近况,知道媚流在他府上后,皇上几日不与他说话,连国事也不曾与他商议便单独下了旨,当然他也不是好惹的,许多公事他也独断专行了,不曾与皇上商议。 好像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响,炸得媚流站不稳脚跟,她扶住书桌,瞠着一脸平静的光泽,光泽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个骗子!”回过神来,媚流大怒,几乎失声大叫,继而勃然大怒,重重拍在书案上她几乎想要杀人,整整十几天的辛苦啊,就换来他一句不能收她为妾! 手一阵发麻,心里一阵抑不住的怒火,收不收她为妾,她才不在乎,但是他骗她了,他耍她了! 她再也不顾什么体面,两手横过书案掐上光泽的脖子:“那么你是想白使唤我这么多日是不是?” 这阵子强装温驯的小猫儿终于开始发飚了,光泽闪过一丝浅笑,这阵子她压抑怒气服侍自己的样子真够可爱的,也真够为难她的,不过能坚持十几天后才出口问他,倒是比他想像的有耐心,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单手伸出,一个反擒拿手把她的攻势推了回去,把她压倒在书案上,一团雪玉的酥团被压出一个半弧来,光泽把她的双手反背在她身后,如山一般的力道让她挣扎不得,他一只手似笑非笑地摆弄着手上的水晶砚,水晶砚里的朱砂墨红得如血一般,凝成殷红的一团,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的流动。 “我骗过你吗?我说过我要收你为侍妾吗?”光泽反问道。 不错,他没有说过一句一定要收她为侍妾的话,一切都建立在“如果”之上,如果她能够让他松口,如果她能够让他收她为妾,如果他有医书…… “光泽,你没有骗过我,一切都是我媚流自己犯傻!放开我!”媚流冷冷地道,放弃了挣扎。 光泽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放开了手,向后坐倒在坐上,摆出了一个请便的姿势,道:“还想骂什么?请便!” “你就是一个人渣,落井下石的人渣,你引得北藤狂最终丧命,又骗了我满足你的变态的自尊心,现在你满意了?你让我瞧不起,从今往后,天上地上,我媚流的眼里,再没有你光泽这号东西!”媚流杏眼喷火,尖声的吼叫吓得门外其他的侍女扑通通地跪了一地。 “可惜,这辈子你的眼里还真得有我不可。”光泽淡淡地道。 “如果我的眼里真的要有你的存在,那一定是你死了被烧成灰,满天飞刮到我的眼里!” 他终于动怒了,猛地站起来:“闭嘴!” “滚开!”媚流怒极转身就走,熊熊的怒火烧得四周一片噼啪作响。 “拦住她!”光泽一声令下,周围出现了十几名黑衣暗客,这些就是暗龙卫,王爷的贴身影子侍卫,一排排开在媚流眼前,彻底堵绝了媚流的去路。 “你不能当我的侍妾,因为,你要当我的王妃。”光泽缓步行来,步步龙姿,稳然如山:“我记得我当日说过的话是‘总有一天,你要求我娶你’而配让我说出‘娶’这个字的,只有‘王妃’。” —————————————————— 为了能和大家更好的交流,让大家发泄一下怒火,请大家进群来聊吧。号码86466581,注明“媚流”就好哦。花花不定期在群里抽风嚎叫。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龙争龙践龙趾 配得上王爷一个“娶”字的,只有王妃,妾进门是“纳”或“买”,王妃才是“娶”。 光泽王爷要娶妃的消息在光泽与媚流挑明了态度后,便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帝耳中,一个时辰后,皇帝便召光泽入宫。 “你要娶她?”曦和一脸平静。 “不错,就在北藤狂做治疗的那日。”光泽也不意外他为何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宫中要是没有自己的耳目是笑话,王府要是没有皇帝的耳目,更是笑话。 曦和看着他一言不发,许久才道:“我以为父皇把最好的给了我,却原来你才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从前在先帝的高明手段的克制下,兄弟俩从不曾为了争储之事而私下斗争过,但是对于父皇心中最疼爱的那个位子两人却始终梗塞在心,刚开始不过是孩子间的争宠,后来随着年岁渐大,慢慢演变成了两个少年间的比试,两人相斗不下,而先帝对于两个儿子足以称得上一个“既慈又严”的父亲,两人不知不觉间在比谁在先帝的心中是那个最受宠爱的孩子,只是先帝于此一道隐藏极深,饶是二人当时已经是聪明非常的少年,却仍然窥探不出他的心,谁也不知道他偏爱谁。 后来先帝把江山给了曦和,又定下死命令让光泽辅佐他,曦和一直以为在父皇的心中,自己才是他最心爱的那个儿子,光泽什么事都要和他争,但是父亲的心始终是他得到了,可是现在他才体会到,光泽才是先帝的心肝宝贝,因为他不用负担天下之重担,不用以娶进妃子这样的手段来平衡朝中的各方势力,光泽才是集权利与自由于一身的那个大幸之人。 江山,是一个好东西,代表着万万人之下,皇天之下唯一一人,可是也正是江山束缚了他多少抱负与情爱。 “先帝的心,谁能明白。” 光泽也想起了先帝在日二人的争斗,此时他方明白为什么先帝临死前对自己道:“我把最好的给你了。” 原来是这样。 “很好很好,你很好。”曦和高深莫测地看着光泽,冷冷地道:“当初你让北藤狂上战场,本意也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让他昏睡是吧?就算没有战场上的事,你也会百般使计让他陷入昏迷以此要挟她?” “什么事也瞒不过皇兄,皇兄果然英明。不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早在北藤狂上前线之时,成不德便已经在我的手中,就等着这一天,就算北藤狂不重伤,迟早我也会让成不德研制出一种毒让他陷入无人可解的昏迷。”真相揭露,光泽微挑眉头,毫不畏惧曦和冲天的怒火。 “你居然连我也算计了?” “我算计皇兄么?没有。”光泽冷笑道:“这一切我不是都呈报给皇兄,也是在皇兄的授意下成事,一切的一切都依着我报告给皇兄的事态发展,媚流不是也被皇兄召入宫中么?最后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皇兄自己主动放弃的么?应当说,皇兄自己也知道与媚流不可能,所以才如此干脆地放弃了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前线拼搏之时,你却在我的身后布置好了一切!前些日子朝上不住的有官员血谏阻我纳妃,是你指使的吧?光泽,你好样的!”一声金石之声惊振九阙,光泽拔剑相迎,龙泉与泽黑两剑在空中交击出一道电光,两人各退了一步,曦和的眼中毫不掩饰的是杀气凛冽,被骗的恼恨与将失爱人的苦懑在心中交替出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手上劲道不减,招招迫人,光泽冷静相对,腾挪化解。 “铛啷!”一声响,光泽手中剑落地,曦和的剑正指着他的心口,在武功上,上过战场的曦和略胜他一筹。 “我说过,除了江山我不与你争,其他的东西我都要与你争到底!包括女人!”光泽脚尖一踢,地上的剑如活原一般跳回他的手中,他持剑相对,绝不留情,哪怕面对的是皇帝。 曦和哼了一声,兄弟二人再度展开剑斗,剑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潜龙卫以为皇帝有难,不及禀报便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皇帝与王爷仗剑斗得正酣,剑光颤动处,指的是天子蟒王的要害! “滚出去!”曦和一声怒吼,略一分心,光泽的泽黑如龙舌一吐,曦和的龙衣被割裂寸许,所幸光泽及时住手,潜龙卫大惊失色,不敢再过,蹑在门口时刻保护,曦和冷哼一声,反剑挑拨,将泽黑剑格开,两人又缠斗在一处。 龙斗惊动了整个宫廷,也惊动了正在外廷理事未曾回去的大臣们,顷刻间大臣闻风而到,面台土色在门外连连跪求住手,龙蟒相斗,大璧几乎震得殿堂为之颤抖。 此刻光泽与曦和已经缠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压抑了太久的冲突在这一刻暴发,强烈的嫉妒让皇帝眼睛都红了,突然两道银光迅猛绝伦地一闪,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一根断指像魔灵一般掉到地上,甚至还弹跳了一下。 曦和捂着手,光泽的剑上染着一丝血迹。 一切都结束了。 “你走吧。”曦和背对着光泽,声音颤抖低沉,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火,鲜血在手上蜿蜒成一只血蛇,蛇涎滴落在地,在地上留下一个惊心动魄的红。 光泽站在他身后,呼吸同样沉重,半晌道了一句:“你得天下我得她。” 说罢一言不发拾起小指转身就走,一路踩过满地的大臣的衣物,面色寒冷得几乎要凝成冰,大步带起蟒袍一角如风,他的背影坚决刚硬。 ———————————————————————— 无力鸟……写了三万字,最后浓缩到六千字,这就是这几天的成果,亲们也许等急了吧?不过花花实在没法把自己都不喜欢的章节随意发上来,所以更文速度慢了些,不过为了质量,亲们请体谅一下哈!欢迎大家加群来骂或是来表扬哈,哈哈。群号前几章已经发过就不多叙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金面具自无耻 龙泉剑头拄在地上,剑尖犹噙着一丝血痕,皇帝凝立在殿中央面无表情,那个女人究竟施了什么魔法,让他对自己的弟弟下了这般狠手?那一剑他几乎是带着杀了一切要娶媚流的男人的决心,带着深深的杀意!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将要娶媚流的光泽嫉妒到如此几乎发狂的地步! 手腕上几乎入骨的伤口,是光泽所为,看似狰狞却不伤筋骨,皇帝亲手将自己最信任的弟弟的手指砍下,而这个弟弟,却在最后关头收回了剑,只是划伤他的皮肉。 有的女人天生只是生命中的一抹美丽伤痕,像一种去除不掉的纹身,一生一世缠在了他的生命里,却再也无香,有的只是一种美丽色彩! 地下十米处,有一个无人能知的密室,里面关着一个贵宾,被抓来几个月了。 既然是“关”,又被说成是“贵宾”,实在有些奇怪,但是这个神秘人物确实是以贵宾地待遇让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这个神秘人物便是成不德,被软禁在密室中,忿怒地咆哮:“叫你们的头来!我要见他!” 那日他在谷中,突然来了几个神秘人二话不说便把自己掳到这里,想自己虽然是医,但是混迹江湖好歹也有几手防身招术,否则想找他救命的人早把他掳了去,普通高手哪里是他的对手,但是为首的那人却出乎意料地强势,自己竟然在他的手下没走过百招,便被他生擒于这地下,这地室下密室华丽之极,不过仍旧是个监牢,抓来后不问也不讯,只是这么关着他,把个心高气傲的成不德气得几乎吐血。 成不德的咆哮没有人回应,反正这样的咆哮几个月来每天都要来那么几次。 这时密室的门缓缓地被打开了,一名头戴金面具的男子出现在密室中,成不德收住了声音,盯着眼前人道:“你终于肯出现了!”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便是当初将自己劫来此处的为首之人。 “这些日子有劳神医在此暂歇了。”那金面具男子微一弯腰,示意下人把密室的栅栏打开,成不德一步踏出华丽的牢门,与金面具男子怒目对视:“你有什么阴谋?” 大凡想要绑架他,不外乎救命与害人,这个人这么久才召唤自己,必定不是救命,而是想要他的毒药,毒药这世间自然很多,但是想要无声无色,或是指定的时间不分不差地、绝不让人怀疑地死掉的药,却不是每一个制毒者都会制造得出来的。 “我想要你救人。”金面具道。 “哼!”成不德盯了他一眼:“行步有度,气度内蕴,目含精光却有杀气,你不是存心想救人,你仍是为了阴谋!” 金面具男子微一点头,爽快地道:“不错,我救人是个阴谋,不过不害别人,只有被救之人会心痛。” 究竟是救还是要害?成不德怒道:“我成不德岂会随意救人?成不德,成不得!人人都要活,阎王要来何用!” “如果我有一本医书是你最感兴趣的呢?”金面具男子道。 “拿下你的面具,我不喜欢和一个不见脸的人说话!”成不德微微松了语气。 面具拿下,一张英俊之极的脸,成不德一惊,认出了这是天下闻名的光泽王爷。 “既然是王爷抓我来,又何必蒙着脸?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讽刺道。 谁知光泽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小王愧对天下人,作了卑鄙之事,身为天下之监察,却做了为人不齿之事,所以只好蒙着脸。” 成不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承认,倒说不出话来,想这人倒也真是坦白,也不知是无耻到了极点,还是真是坦荡到了极点,半天哼了一声:“不知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奇书宝书?” “其他的书,你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要是《仙轮秘术》,本王想应该还能让你略微下顾。” “《仙轮秘术》?” 仙轮秘术是一百多年前一位绝世前辈所遗的秘术,记载着一种前所未闻的极高端手术——胎术。 胎术是指有些医生知道母体中的胎儿得了病,一般情况下治不了便只能引流掉,但是这位前辈竟然能够破腹为婴儿实行手术,然后而将肚腹合上,胎儿照样在母亲体内生长到满九个半月,可谓惊世骇俗! 没有人知道这位前辈从何而来,有人说他是天上的神仙,传说有一天这位高人是踏着雷电而来,穿着奇怪的衣服,拿着奇怪的东西,自称是来自异世,因为不通人间的情况而闹了不少笑话,他不懂最简单的秫稻之分,却知道最精深的人体解剖,他不懂这个世间幼儿启蒙都会念的《三千字文》,却懂得推算星辰行迹,地震时间,他一生孤单,寂寞无比,却救人无数,自称“越世山人”,后来神秘失踪,留下一本江湖为之疯狂的《仙轮秘术》,所记的便是为腹中婴儿行手术之法。 为婴儿行手术,简直不可思议,人开腹既死,更不用说为婴儿行手术了,简直像是幻术一般,要不是这位越世山人真的剖腹救活不少难产妇人,只怕早被当成是妖怪诛杀了,这本《仙轮秘术》之所以成为武林人人人想夺的至定,便是因为既然能让人开腹而不死,那便也可以用它来吊一口气,用来刑讯逼供,或是更令人发指的便是用它来让仇家的儿子变成怪胎,或是……人的智力是无穷的,尤其在想要害人时,人类的智慧往往被发挥到极点,可是这本《仙轮秘术》也在江湖上神秘失踪,从此再无人见到这本宝书。 “你说是仙轮秘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江湖传言?”成不德强压住怦怦心跳,故作冷静。 ———————————————————————— 有人说花花最近越来越不认真,实在冤枉也,越到结尾越难写啊,想想所有的情感都在归纳梳理中,能快得起来吗?万幸身体好起来啦,哈哈!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仙人术凡人情 光泽从腹中取出一本金丝织就封面的书,上书《仙轮秘术》,劲力缓吐,书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托着一般,稳妥地送到成不德手中,道:“先生可先看后回答。” 成不德将手中书略翻看了几页,面色都变了,眼睛瞪几乎要鼓出来,“破腹”“止血”“婴胎”等字眼映入眼帘,他呼吸急促,脸红如潮,语无伦次:“这……这……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假的岂敢拿来给成前辈?你要救人,自然得给你真的。” 成不德知道他的意思,这样的千古奇书若是用好了是造福人类,若是用不好,贻害千年!心里更加感激,知道这是光泽若不信任自己的为人,是决不会把这样的宝贝交到自己手中,光泽王爷名传天下,正直与仗义天下闻名,所以他决想不到光泽王爷这一次却是用这样的书来要挟一个自己曾经救过的女子。 光泽转身就要走,成不德注意到他的手缠着一根丝带,正向外渗着鲜红的血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59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鲜红的血迹,惊讶地道:“你手指断了?” “断就断,没有什么。”光泽道:“跟我来吧,有人已经等你等急了,再迟了怕她要和我拼命。” 成不德不由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接上断指,看若是你的断指刚断不到半个时辰,若是断指还在,我包你复原!” “这个?”光泽不以为意地举起手来看了看,摇头道:“不必,这个是代价。” 成不德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王爷不愿意他自然无话可说,乐哈哈地把书仔细揣在怀里,左三层右三层地层层包裹好,确保不会遗失,这才随着光泽也了密室,来到一处轩朗光明的殿堂,那里早就坐着一名绝色女子,正焦急地望着外面,似乎在等什么,见到成不德,她大喜过望,迎上前来叫道:“前辈!” 没想到光泽这么快就把成不德请到了!看来光泽没有骗她!喜气让她的媚目越发生动灵韵,更有一种逼人的神采。 “是你!?”成不德也很惊讶,几步行已经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王爷要我救的是你?你是中了毒还是生了病?” 媚流正要说话,光泽便已经开口:“不是她,是北藤狂,无情门主,大璧的元帅,她的上司。” “上司”两个字,光泽咬得极仔细。 “他不是大璧的元帅。”媚流皱眉驳道,不愿意北藤狂成为哪一个人的部下。 “他已经领兵出战,也已经受了元帅印,在他没有醒来亲自辞受这一职务前,哪怕死他也是大璧的元帅。”光泽斩钉截铁地提醒她天下人无不为君之臣。 他与媚流并排而立,低头与媚流说话,虽然话语仍旧严厉,但是却自然而然地透着一处温柔,说话与神色显然已经把媚流当成了他的人。 成不德捋须看着二人,看到光泽眼中的隐含的喜意与爱意与媚流眼中的焦急和恼怒,心下暗暗叹气,这个小女妖又在害人了,有情与无情,他这个外人一看便知,究竟王爷与媚流之间又有什么故事,甚是让他为之奇怪,百般思虑间已经随着二人来到长安寺。 长安寺里,众人静心看着成不德为北藤狂把脉,时而又掀掀他的眼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随身药包中取出一根极长的细针刺入他的心口,那针有些类似于媚流那个时代的针筒,针筒以水晶制成,极其精致,小指粗细,看着成不德用这个针从北藤狂的心口抽出了半筒血,然后对着阳光仔细观察针血的颜色,沉吟许久。 人死血即凝,媚流也曾试过用针刺北藤狂的手指来断定北藤狂究竟是否真亡,但是却总是流不出血来,让她很绝望,可是不腐的尸身又让她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现在媚流屏息看着成不德施为,待看到成不德从北藤狂的心血抽出了血时,耳中顿觉觉得一跳一跳,如鼓一般咚咚直跳,一种巨大的狂喜冲击得她几乎站不稳脚跟,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徐徐送来一股暖流,她抬起头来对上玉睿平和的笑意,心神略定,凝神听成不德说话。 “能活。”成不德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媚流紧绷了许久的那根神经终于乍然间放松,全身便如获大赦一般松了下来倚在玉睿的身上,只觉得手中汗津津地全是水。 “几时给治?”她紧问道。 “五日后举行婚礼同时医他,”光泽开口道:“你可有意见。” 先前为了北藤狂的生死,媚流答应嫁光泽,如今确定北藤狂能活,媚流理智已归。 她看着玉睿,哪怕是自己对北藤狂真有那么几分爱意,可是在她的心中,唯一值得她真爱与深爱的只有一个人,那个要根植住她心中独一无二的位置,一种初恋般纯真的位置,从他之后,她的爱情与生活都加入了太多的功利与利益,哪怕与北藤狂在一起到爱上北藤狂,也掺杂了太多的不情与不愿,玉睿真正是玉,像玉一样的洁白,从身到心都是纯的,不像北藤狂,曦和,光泽这些人,身上早已经染了太多女人的味道。 玉睿的眼睛依旧如当初一般清澈,他拍拍媚流的手,道:“有时执念是一种阻碍,心中有花自然开,何惧尘间风雨?流流,顺其自然吧,嗯?” 媚流与他四目相对,二人早已经超越了语言的阻碍,一望便知彼此的心思,有一种情感就这样,失去了,反而更深地根植于心,要是得到了,却也许早被世俗的脏物污染得失去了本来面目。 相视一笑,媚流清朗地笑着回头对光泽道:“就是五日后!”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再惊婚 龙衔血 五日,听起来视乎还有一阵子,一日,两日,三日,四日,五日,可以让人掰着手指细心地数,其实只是极短暂的一瞬间,快到在媚流的时间里,连眨眼的功夫也没有,就这么跳过去了,视乎这几日中试新娘服,受婚戒等种种礼仪都不过是梦里的情境,一晃而过时,她已被套上了王妃的礼服,站在堂前,锣鼓喧天响闹的是一场权势独有的繁华,满堂赫赫光芒端的是玉堂生春,金玉铺地升起烟霞明焕,一切总不似在人间。 五天时间,安排婚礼尤其一场盛大王爷婚礼,“仓促雷霆”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王爷铁腕手段,那简直匪夷所思的忙乱,但却又井井有条,因为光泽一切都安排就绪,所差不过按计划一样样行,光泽连让思考的时间也不给,每天把时间安排得紧紧,每一刻都有人唤她的注意力,让她天天倒头便睡,有时吃饭都能睡着,自然不能发觉每夜入睡后,床边这个痴情男子的守候。 王爷断指,许多人都发现,可是她却没有发现。 这一边热闹繁华,那一边长安寺安息殿却静穆肃然,无情门门众在媚流吩咐在静守于门外,等候门主复苏,妖姬大要嫁与王爷,以门主的性子,只怕醒后又是一场浩劫! 皇帝脸黑得能吓死人,王爷却仍旧一副高深莫测冰冷样子,皇帝在朝堂上几次驳回王爷请奏,为难之意谁都看得出,曾有不长眼谏官王爷娶一个江湖女实在不妥,请求皇上驳回王爷大婚请求,当场被皇上下令拉出杖毙, 皇帝的女人,王爷的妃子,元帅的红颜知己,这是怎么样一种乱像?! 这大璧开国以后,不,从有史以,哪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样“辉煌成就”? 朝廷官员都在暗里观望,没有一个敢吭声。 媚流微低着头,沉甸甸王妃宝冠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几乎怀疑这皇家女子的专用刑具,眼前红彤彤一片红影,红得像整个天下都被红锦包裹一般,红盖头望去,从每一个角落都透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奶酪一般喜意,那是光泽的喜意,媚流平静打量着上红毯倒映的影子,走来走去的人,像印在红布上的皮影戏,笑得那么虚假,今日婚礼,有几个是真心真意祝福?除光泽王爷是真心喜悦地想要娶,除睿大哥是真心真心地希望她幸福,其他的,都隔了一层肚皮。 这一身嫁裳,原以为自少林寺那一役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披上,谁知造化弄人,初披嫁裳时在人间寂寞寺,再披嫁裳时却在人间繁华处。 身边男子高大精睿,是天下大权在握的光泽王爷,也天下景仰的光泽王爷,得婿如此,人生何憾?她微微冷笑,这天下嫁衣一般红,但天下新娘却未必个个想出嫁! 一双手从袖底下伸握住她的手,略一用力,把她飞到不知何处的神智唤回:“今日你我大喜日子,我不许你想着别人!” “真霸道,我只答应嫁给你,可没有答应我的心也给你。” “依你我之约,你对于北藤的义务到此为止,你救了他一命,一命抵一命,从此他就不是你门主了,你懂么,你的生命里从此只有我存在!媚儿,我是你的夫君。” “我夫君只有一个,可已经远离尘世,今日婚礼,王爷您明白的,在这儿的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我以为你会想要嫁北藤狂。” “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我也不会嫁他。” “那是最好!今后你便是光泽王妃,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光泽强压怒火,大声道:“拜堂!” “啊?是!是!”礼监官呆了一下,这声“拜堂”本由他来叫,谁知却让王爷抢先叫了去,忙叫道:“一拜天地!” 媚流犹自不愿跪,答应嫁与配合婚礼两回事,慢吞吞往下蹲,所以官员都眼睁睁看着王妃与王爷似乎暗暗在嘀咕什么,王妃似乎极不情愿弯腰,王爷轻轻一拉,王妃被拉倒在跪垫上,与并排而跪,大家对于王妃与皇帝事谁不知道几分,现在王妃这般情景,大家都在心中嘀咕,只怕王妃心还在皇上身上呢。 “二拜历代先帝!” 按本规矩,历代先帝牌位必须得一一跪过,光泽嫌一一跪过得跪到天亮恐怕都跪不完,命令特事特办,只要跪一次就好,于是“天地”牌位后面,密密麻麻排满众位先帝牌位,只跪一次。 “三夫妻对拜!” 真简省到让错愕步,这完全是民间礼仪呀!百官都呆掉,王爷不是对王妃极其宠爱吗,为什么这婚礼简直像纳妾一样仓促又简单? 正百官惊愕间,“轰!”一声巨响震惊了整个王府,地面竟然也微微摇晃了几下,“想要夫妻对拜,也得问问我这个门主答应不答应!”门外传一声比皇上还要傲慢声音,一乘金轿风驰电掣而,三十名随轿而来的随从与王府侍卫短兵相接,马上血流三尺! 喜堂之上,顿响晴天霹雳! 光泽不慌不忙,挡在媚流身前,一边镇定场面,道:“不得喧哗!” 一边拉住媚流的手,媚流下意识要甩开他的手,他的手却像精钢一般将她的手腕紧紧卡住,分毫挣扎不得,“今日拜堂拜定了,媚儿,过来!”光泽坚定道,挟制住,不许妄动,一声长啸如鹰啸,从口中发出,顿时数百名侍卫不知从何处冒出,将大礼殿团团围住,与神秘队伍展开激烈决战。 那突然而来的队伍枭勇非常,守卫侍卫也坚定一步不让,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光泽叫道“继续!” 在听到光泽那声“继续”时,十多名侍卫已经被从门外扔进,摔倒在地,骨折血流,将好好的一堂喜气顿时冲得煞气连天,光泽目光沉了下来,对金轿中道:“你以为这就可以挡得住我?” “王爷想要拜堂还请三思,皇宫此刻也不宁静,您不看看?”轿中懒洋洋道 “门主?”媚流眼睛被大红盖头挡住,看不见外面情形,但从宾客惊叫和血腥味之中也猜到出了什么事,伸手又要抓红盖头,光泽冷笑一声,伸手点|岤,又叫道:“夫妻对拜!”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上 没等百官回过神,光泽已经强拉着媚流跪了下去,重锦的跪垫百花齐放,大红的喜字如沾着鲜血,暗龙卫大展神勇,在两周人的围团成一个包围圈,无情门杀手一时无法靠近,光泽已经与拉着媚流双双跪下,哪怕今日血溅朝喜堂最不之事,能与同生共死,死又何惧? 一颗金弹飞速划过一道金弧,眼看要打在两中间,光泽冷眼觑到金击子到来,跪下同时飞腿疾扫,金击被踢出窗外,叮一声打在滴上,与此同时,光泽挟着媚流已经拜下,“媚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王妃!”光泽声音清晰地传到媚流的耳中,两颗头重重地磕在跪垫上,他跪她,她跪他,青丝相触,至此完成了人间的一礼,夫妻礼成! 礼成,确定了一个女人的归属。 北藤狂的金弹一击不中,嘿嘿冷笑:“很好,很好!王爷这场婚礼真是别开生面,热闹,嘿嘿!热闹得紧!” 刀剑齐发,鲜血满地,百官颤抖着惊叫躲闪,一片狼籍中,一支红花傲然独立,她生来就为这样的杀戮场面而生,生来就为这人间繁华而生,生来也为让天下竞相斗争而生,这样的女子,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皇宫失之沉重,王府失之冷清,江湖失之野蛮,佛院失之清肃,成不德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暗暗点头,这个女子,属于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斜眼看向北藤狂,他违反自己与王爷的约定,将治疗的时间提前到子时刚过,北藤狂这个人的意志也极大超乎他的意料,从假死状态刚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她呢?” 当时他还不知道北藤狂指的是谁,玉睿已经回答道:“她如今有要事在身,一时不方便赶来,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出家不打诳语,玉睿不能撒谎,只能这么回答,北藤狂凌厉眼睛在玉睿脸上一扫,追问道:“要事?什么要事?” 玉睿神色虽然平静,但眼中的一线寂寥泄露了他的心事,北藤狂何等样人,思绪一转,笑道:“想必今日是她的好日子,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新郎该是光泽吧?是不是?” 玉睿双掌合什不答,北藤狂心中有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本依照成不德的推算,这般重伤而醒,虽然与命无碍,但想要提起劲坐起,却至少还得躺上两天不可,可北藤狂只躺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紧接着下命令出发前往王府“贺喜”。 “北藤门主,你这么勉强而为之,只会更痛”成不德提醒道。 “那又如何,本座几时怕过‘痛’!”北藤狂是自己坐到金轿上的,无情门上下见门主复活,喜之极矣,无不欢欣雀跃,媚人们一路上已经将事情前后禀告完全,媚浮与媚波更将门主大病期间,妖姬大人如何四处奔走营救事情前后禀告清楚,北藤狂现在已经完全解事情的前后经过。 此刻,北藤狂一击不中,不再手出连珠弹,他刚苏醒不到两个时辰,全身功力未复,方才那一击实在已经出了全力,现在已经无力再出手,他闲适地在金轿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功力,眼中寒光闪烁,如一把出鞘的刀,将光泽上下割个透。 光泽爱意横怜地扶着媚流站,对北藤狂笑道:“不错,本王就喜欢这样的热闹,就算你把皇宫炸又如何,我光泽今日要娶她就要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今日皇宫中守卫全军中精锐,而且全是当时随皇御驾亲征的部下,忠心自不待说,就本王府中也不惧见血。司礼监,还愣着干什么,放礼炮!” 他料定北藤狂说起皇宫的事,不过是为了拖住婚礼,既然要成亲,对于无情门的报复与皇兄岂会没有防范?皇宫内外早就布满精锐部队,不要此刻的北藤狂,就是功力无损北藤狂想要攻入皇宫也不会那么容易的事! 王府钟楼上发射九颗五色彩弹,昭告京臣军民婚礼已经完成,看到彩弹在天空炸开五色光芒,京城三师五司七道十二衙门同时挂上龙凤底的喜幅以庆贺,这是皇后的待遇,曦和特别赐予与媚流这样的殊荣,今日之后,将有快马将光泽王妃婚事传到全国各,京城乃至天下,无不知媚流已经成为光泽王爷的爱妃。北藤狂,何许人也,哪怕天王老子,从此对于媚流来说,都只个外人了。 可外人这么想,但在北藤狂的心中,却什么也不是,婚礼不代表什么,就算媚流是皇后,是王妃只要他爱上媚流,皇后又如何?只要有能力,照样把媚流夺过捧在手中好好呵爱! “你以为一个婚礼能代表什么?本座要是在乎那俗礼,早就与她举行婚礼了!”北藤狂笑道:“今日我只当看一场好戏,虽然这场戏让本座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也算不了什么,本座已经醒来,她自然仍旧我无情门的人!” 光泽笑道:“你无情门的人,哈哈,成不德神医难道没有与你说清,媚流为救你,已经把自己嫁给了我来换取你的一条命!在你活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与你无关了!” “她一日不死,一日便是我无情门的妖姬!给我杀!挡我者杀!” “挡我者杀!挡我者杀!”北藤狂一声令下,十名护卫肩扛金轿,数十名黑衣护卫铁甲钢盔,口喊口令,像一堵铁壁向喜堂压,侍卫与暗龙卫寸步不让,一时间双方斗得天昏暗,光泽似乎早在准备,手下总管有条不紊安排着众官员退走事宜,无情门虽攻势勇猛,但一时也攻不破侍卫与暗龙卫组成的防护圈。 “不用怕,有我在呢。”光泽护着媚流站在喜堂之上,这名为喜堂,实则王府的正殿,檀木花屏,乌骨桌木,非一般刀剑所能伤,他与媚流站在花屏前,无后顾之忧。 “我怕什么,他们又不为杀我而!只是这样的婚礼是王爷想要的吗?”媚流扬声问道。 “不是,”光泽坦然道:“我要的婚礼一个让天下为之欣羡的婚礼,万国齐贺,诸番来朝,而不像今日这般匆匆忙忙,但是媚儿,我要是准备一个那样的婚礼,恐怕永远也娶不上你,这天下的男没有一个肯放过你的。别的不说,那南宛国特克里王至今还对你念念不忘,若不是我让人拖住他的精力,让他分不出神找你,今日上门阻我婚礼的还得多一个。” “你知道我个麻烦,你还敢娶我?”媚流不由得笑。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好妻子的料,你更不一个好王妃,将你还可有给我带无限的麻烦,那些麻烦只会比今日更多,但是,”他低沉了声音,带一种决然:“我乐意!” 他知道她不爱他,可是他的爱却早已经超乎了他的想像,他放不下开手,但凡有一点能放手,又岂会有今日情景?那个冷静自持以理智着称的王爷,早已经深陷情海。 娶了她后,将要面对的事情,皇帝的不死心,北藤狂的报复,朝廷官员的指摘,明察秋毫的天下大监察岂会不知媚流可能带影响和杀伤力,只是情之所至,哪怕为了她陪上一条命他也认了! 二人如新婚夫妻一般喁喁私语,看得门外的北藤狂妒火中烧,恨不得一颗炸弹把这里夷为平地! “我乐意!”这句话像是一句决绝的刀,斩断了他所有退路,一个男人痴情至此,媚流还有何话可说,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见光泽苦涩而刚毅的神情,她只能软软地挂在光泽手上,运起内力耳听八方,听得一片打斗声中,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呼吸声始终平静而沉定,心一跳,那个呼吸微微叹息一声,心下一沉,睿大哥! 对了,睿大哥! 这嫁裳,看在他的眼里,该是怎么样的刺眼? 那一袭灰衣清冷寂伶地站在门口,刀光剑影血珠漫溅的喜堂中,他却干净得不可思议,似乎感觉到媚流的无声呼唤,他往门里踏进一步,踩着一地血向她走来,光泽见他走近,微微皱眉,比了一个止步手势,玉睿站住脚步,温言道:“大喜之日起兵戈实在不宜,还请王爷下令停止。” “了情大师慈悲之心本王自理解,不过本王有心停战,只怕北藤门主不肯止兵。” “王爷有命,本座岂敢放肆,只要王爷交出本门妖姬,本座马上撤兵!” “本王的新娘岂有说走就走的道理,别忘了她为什么要嫁给本王的!” “先把媚流姑娘|岤道解了吧,时间长了不好,”玉睿提醒道 光泽点点头,低下头,贴在媚流耳边道:“我解了你的|岤,可是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你是我的新娘!媚儿,你若负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一副温情款款的样子,伸手解开了媚流的|岤道,一只手温柔地扶在她的腰间,把她揽在身边,似乎是温爱无限,那手势却暗藏劲道,提醒着媚流不许妄动! |岤道一解开,媚流便要揭起红盖头,光泽笑道:“傻瓜,哪有人自揭红盖头的,你这丫头真顽皮!” 说罢,轻轻为她揭起红盖头,露出那一张让男人为之窒息的脸。 红粉绿黛,桃腮杏目,弯起红唇是笑语如珠的天堂,轻眨的双睫是神魂为之堕落的深渊,从前在皇宫高歌艳舞的女子,受尽皇恩的女子,如今是王府中贵极美极的王妃! 为这一张美丽面庞,掀起了今日轩然大波而英雄无悔。 媚流轻轻眨眨眼睛,看清身处一片杀机凛然环境中,大红喜字早已经被劈成两半,血迹斑斑,暗龙与与无情门杀手斗成一团难解难分,光泽低头看着她,含笑眼里带着柔情,北藤狂在门外金轿上同样看着她,那一双绿眸,优雅含笑,眼中的阴冷如今全化成笑意深深。 媚流盈盈一笑:“今日的喜堂,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说话间,眸中琉璃光彩辗然流转,那一瞬间融化了男人的心,大殿内外的男人不约而同地眼睛都带一层柔光。 “媚儿!”北藤狂深深望着,道:“本座说过,你活着死了都本座的人!别没忘了吧?” 看向北藤狂,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安心与喜悦,笑意很明显浮上双靥,轻笑道:“是啊,我都记得,可是你死了 ,我答应嫁给光泽王爷了,从此后我就光泽王妃了呢。门主,您该为媚儿解那‘苦恨’的毒了,那思念之苦让痛得难过,像心也分成两半似的。” 听到媚流这句话,北藤狂大喜,灰败的面色刹那间浮上一层神彩,他凝视着她的脸,片刻也不眨,强压下激动之情,笑道:“苦恨!媚儿,傻瓜,你真相信我当时给你下了那‘苦恨’的药?” “难道没有下药?”媚流惊诧非常。 “难道本座连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心也握不住,还得靠蛊药?当日你服的是山楂丸,媚儿,不是苦恨。”北藤狂笑得无害而放肆:“你念我,用的是你的心,不是用苦恨,本座不给自己的女人那样的迷魂药,媚儿,你是真爱上我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些日子你为我奔波,你思念我,是因为你真的心中有我,不因为苦恨缘故,媚儿,明白么?你是真的心中有我!” 媚流完全呆住了,这些日以来为北藤狂四处奔波营救,时不时地忍着思念的啃啮,夜夜梦回时常常梦到那双碧绿的眼,紫色的发,这样的感觉如何恋爱,她以为是那“苦恨”之故,如今北藤狂却告诉她,并没有给下药,一切的一切真实缘于她的心,难道她真不知在什么时候爱上北藤狂? 第三百七十章 大结局 下 “我想要的女人,怎么可能给她下‘苦恨’,我要的是她的心,要她自己爱上我!媚儿,我从不曾给你下过苦恨,从来没有!”北藤狂笑得温柔。 媚流一阵恍惚,原来对他思念是真切的,不是因为苦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也许是他扬言给她下了“苦恨”那一刻起,自己便已经不由自主接受了他的爱,然后无声无息爱上他,无论如何,她是真爱他了,逃避彷徨不是她的本性,她很快就理清了思绪,微微一笑。 她踏上一步便要向北藤狂走,腰间一紧,光泽紧紧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道:“你信不信,在北藤狂的轿子所在的地下,我埋十颗散雷,只要我一声令下,北藤狂顷刻化为飞灰!媚儿,不要小看我的决心,你在我手上,万万没有把你出让的理由!” “王爷手段真高!”媚流止住脚步,讽刺道。 “身为王爷,没有一点手段如何保得天下太平?”光泽冷哼道。 “可惜北藤狂不一般人,恐怕他早有准备,你会在地下埋散弹,他又岂没有一点埋伏在等你?”媚流冷冷提醒道:“王爷可不要大意啊!” 此时北藤狂又扬声道:“光泽,你以为把我骗上战场就能制得住我北藤狂?没有一点准备我会傻呼呼为你卖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在你算计我前往高棒国之时,我无情门也在那时在皇宫下埋下一百颗散雷,其中十颗埋在皇帝寝宫,十颗在皇帝书房,还有十颗,不好意思,我手下一时没弄清楚方位,给埋在你们上朝那个大殿中!那时你忙着调配京中官员并且为皇帝补足后备,哪里有空查这些事?你以为我当时把整个京城搞得乱七八糟,只是单纯想要报复而已?” 他笑眯眯地看着光泽铁青脸又补充道:“你想,我一声令下,‘轰’!一百颗散雷齐炸,你想那是什么感觉?” “北藤狂!”光泽的怒火燃烧得几乎将头发也飞扬了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是皇宫,也你母妃曾经呆过方!” “我母妃?”北藤狂笑脸冷肃下,冷笑道:“我母妃,她的魂早就回了阿密国,就算我把那皇宫炸成平,也只会高兴不会难过,皇宫对她而言就一个大坟墓,葬送了她一生,害了她儿一辈子的地方!你还有脸提到我母妃!” “报!”一名潜龙卫从门外杀破层层阻碍直奔光泽面前,高声道:“王爷,璧帝陵传消息,璧帝陵遭到一伙不明历攻击,先帝陵寝被炸!” “什么?”光泽这一惊非同可,“是你干的?”光泽缓缓抬起头相着北藤狂,眼中杀气凛冽:“是你干的!” “不错!”北藤狂冷笑道:“我去高棒国之前早已经布置下,一切为了今日!” 未出发前便已经下令亲信部下在皇宫,皇陵,全埋下了炸弹,甚至在宰相府,太史府等高官府中都有着他的耳目与炸弹,如今看着光泽勃然变色的脸北藤狂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痛快! “交出我的妖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北藤狂再一次下了通牒。 。光泽紧紧抿着嘴不答,面色僵硬,就算炸死北藤狂,在北藤狂死的那一刻,埋布在各处无情门的耳目便能在最快速度内引爆炸弹,这一次事完全脱出了他的掌控,天下与媚流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此时无法分出轻重,搂在怀里儿香软温热,放眼所及的世界无边无际,孰轻熟重? 一时间,场面僵住,光泽粗重的呼吸与北藤狂微弱的呼吸被湮没于兵刀铿锵之中,北藤狂镇定自若,光泽却怒目相对。 “什么人,站住!” “站住!” 门外突然传不同于厮杀的声音,这个时候谁还敢这么不要命这混乱的战场? 北藤狂最先看到那,惊讶一挑眉,道:“原你?” “北藤门主,别来无恙。”慈海大师点头为礼,他的全身如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玻璃罩中,一路上鲜血淋漓没有溅到半分,所过之处,杀手与侍卫不纷纷被弹开,北藤狂眯起眼睛,慈海大师的内力委实高深到极处。 玉睿一直默默候于殿内一角,与成不德一起默立,似乎在等什么人,对于北藤狂与光泽的对峙如同不见,此时见到慈海大师方才迎上,面有愧色,道:“师父,弟子愧对师父,没能阻止一场血战” 成不德却哈哈大笑:“慈海大师,你可来了,再晚片刻,可真让小弟等不耐烦了!” 慈海大师在江湖名望极高,纵使光泽与北藤狂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带着一身的佛门气息走进门来,顿时带给媚流极大的安慰,似乎见到他,一切伤恼烦心事都可不再,慈海大师与玉睿一样清澈平静的眼睛,将一切狂涛巨浪都压住,慈海大师眼睛往媚流身上一扫,媚流不由低下了头。 “今日本光泽王爷大喜之日,老衲该当为王爷庆贺才是,只是为了王妃之事,老衲不得不多言几句。” 光泽皱起眉头,有预感今日的事恐怕将要让他痛心非常。 “请。” “让大伙儿都住手吧,北藤门主请进,老衲有话要说。” 北藤狂与光泽对峙已久,互不相让,尚未分出个结果来,如今既然慈海大师有话,北藤狂与光泽便一齐收了部下,北藤狂的金轿被抬入殿中,五人在尚未溅到鲜血脏污的方席而坐,光泽搂着媚流的腰坐于上首,慈海看了媚流一眼,叹道:“又是为你,媚流姑娘。” “璧玉何罪,璧怀其罪。”媚流答道。 这话,本无罪,只是她身边这些男人自己的心中存了欲念,这才有了今日事发生,若论到这一切,原与她无关。 慈海摇摇头,道:“若非你刻意引得天下男为你迷了心神,又岂会有今日之事发生,虽然你不天下大乱的主因,但确实起了推波助澜之效,媚流姑娘,你实在是这个世界一个异数。” 他话语温和,可话中正义凛然,慈海只是淡淡指出事情本质,却刺得媚流的脸一阵阵发红,她确实这个世界一个异数,从身份到思想都是,今日的这一切,谁说不是她不刻意为之的结果? “今日都在,媚流姑娘向也该做一个了结了,”慈海大师。 正说着,外面又飞快跑进一队侍卫,将这个喜殿外面团团包围住,一个锦衣男子傲步而入,眉目俊秀,英气逼人,与光泽王爷似有相似之处,众人一惊,此人,竟然曦和皇帝。 “皇上?”光泽惊讶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正在宫中镇守皇宫,预防无情门的黑手才,却为何到这里? 曦和看媚流一眼,慈海大师一早秘密见,请他一同前往光泽王府,说是今日关系到大璧江山与媚流去向,务必请皇上亲临,难道媚流的去处至此还不定?心中既喜又忧,抱着一丝希望,如约前来了。 慈海大师捋须含笑道:“媚流姑娘,事到如今不必隐瞒,说说你想与谁共渡一生?” “她是我的王妃!” “是吗?你想她要还想你那先帝给你们兄弟的江山?”北藤狂冷笑道,光泽怒火如炽,曦和冷然相对。 慈海大师道:“情缘如线,如此之乱,媚流姑娘,若抛开一切身外纠缠,你想与谁成亲?” 一言既出,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下,看着媚流,媚流却转开头,看着喜幡上绣一对金鸳鸯,水波漪涟,交颈恩爱,半晌不语 “媚儿?”几名男不由得齐出声相询,玉睿不语,但眼中也分外关切 许久,媚流抬起头,眼波闪闪如有泪,看着慈海,道:“我,谁都不要。” 北藤狂皱起了眉。 “说说你的想法,”慈海大师鼓励道:“好孩子,说来我听听。” 媚流闭上眼睛,回想起到这个世界后一点点滴滴,被害,入门,杀人,入宫,江湖,全是那么不堪,前世的一切全成了梦,前世的纯洁反衬得她那么脏! “门主,你救了我,可你也把我拉下了深渊,我曾经是恨你的,心中有怨,哪怕现在我爱了你几分,我仍旧不愿与你成亲”媚流瞥北藤狂一眼,北藤狂听到这话却不失望,微笑着理理衣襟。 “皇帝,富有天下,三宫六院,煞气太重,也不我的去向,而且我也与皇上挑明过,也是不可能的。” “王爷,你对我心我明了,只是你是个王爷,我说过,当我与你们江山起冲突时,你肯定护的是江山,不是我。”媚流淡淡一笑:“门主在各处埋下炸弹一事,想必让你很烦恼,如果实在无法应付此事,最后你选择仍旧把我让给北藤狂的。” 光泽哼了一声,却也不否认。 “我最爱的人,我曾经说过,只是他已经不在尘世,所以我的心早已经死了,我根本不想成亲,我不属于哪个男人,我就是我,我就是媚流!”媚流抬起头,目光环绕众一周:“明白吗?你们把我当成战利品,其实在我心中,你们又何尝不一群玩偶,供我玩笑!” “当初媚流姑娘受冰蛊将死之时,我给媚流姑娘看过相,媚流姑娘桃花之相,却无姻缘之机,也就是说,她根本不能成亲,若成亲,只怕会引得天下大乱。”成不德此时总算开口,对玉睿道:“所以我当时要她出家,你不让,非要以身相代,才有今日之事,若是她出家可,这世人可死之人又能少上许多,你是一时情迷乱分寸啊!” 玉睿笑道:“我与佛家相得,不关流流的事。” “原来如此,睿大哥,你从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却原原本该入佛门的是我,睿大哥,你要是不要擅作主张该多”媚流含怨叹息,只是从前的恨如今都转成淡淡的惆怅。 “你入佛门,肯念佛吗?肯乖乖地呆着种地吗?当了佛弟子,不只要念经就可以,还要种田,恐怕你做不了罢?”玉睿取笑道。 媚流转念一想,噗嗤一声笑出,恐怕睿大哥说的是,要是她入了佛门,恐怕没几天便把个清静所在乱得不成样了! “你们没有发现媚流姑娘每一次要定下决心嫁或与谁厮守,随之而来的便血腥之事?若是她真成了亲,只怕最后死的不止别人,还有她自己。媚流姑娘,老衲这样的话很抱歉,只是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众静下,想起媚流从前每次披嫁衣果然不是为了杀人,便是突然发生什么事导致婚事不成,这一次更是出去了当今武林高手与朝廷两大对决! 慈海大师道:“如今唯一之计,便媚流姑娘莫要嫁人,去留由她吧,你们都是当世英雄,何必拘于情网?帝不成帝,王不成王,僧也不成僧!” 曦和等面有郝色,玉睿更想到自己这些年为媚流所做之事,确实不像一个僧人,更是愧色之极。 “媚流姑娘就算成亲,皇帝将恐怕也不会放过她,王爷与皇上将必有非死即伤的一争!”慈海大师温颜问曦和:“是也不是?” 曦和哼一声不答,算是默认。 “媚流姑娘若成亲,北藤门主必将有难以想像报复在等着王爷,王爷,你想想,天下大乱,皇室血争,是不是你所乐见?为你一己之欲,你要弃先帝遗命于不顾吗?”说到这里,慈海大师话语严厉了起来,光泽痛苦地几乎说不出话,紧紧握着媚流的手,面上血色全无。 “都放手吧,媚流姑娘让她爱去哪去哪吧,譬如沙子,你握得越紧,它就流得越快,你们松手了,反倒能留住几分。只怕媚流姑娘也一般,追得越紧,她越反感吧”慈海大师环视一圈周遭,道:“喜堂溅血,早已经不能成为喜堂了” “皇陵我并没有全炸毁,我只是炸昏君陵,若你们不放人,我一声令下,历代皇帝陵……哼哼!”北藤狂冷笑道。 慈海大师站起身,看着天空,天空夕阳晚照,几只林鸟划破天空,感慨道:“天已经迟了,不过所幸未全黑,此时踏上归途也不为晚。各位,该回家了。” 北藤狂撑着积蓄已久的一口气走到光泽身边,揽过了媚流的手,道:“抱歉,光泽王爷,我们无情门的妖姬我召回了。” 光泽淡淡放开了手,道:“把炸弹全取出,从此之后,不得扰我大璧君臣子民。” 这话一出,便代表放手,他看也不看媚流,大步向后殿便走,只抛下一句话:“小王还有事,恕不相陪!” “等等!”媚流突然开口,光泽停住脚步,却仍旧不回头,肩挺得笔直,媚流跑上前,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光泽如遭电击,几乎站不住脚,冷冷道:“做什么?” “光泽,光泽……”媚流重重搂了他一下,放开了手:“我的心里也是有你的。再见!” 她一松手,光泽便出离弦的箭飞速消失在殿外,背后的温暖便一生的回忆。 夕阳如醉,夕阳半落,一半犹自不肯落山,照得天间一片辉煌,玉睿的脸有被太阳镀得如金佛像一般,媚流也含笑如花,有那么一种情感,早已经根植在心,相守不相守又有什么区别? “走吧,回无情门!”北藤狂笑得极灿烂:“妖姬大人!” 经过处心积虑的谋划,经历了生死考验,他的爱人,他的妖姬,终于再一次披着蛊惑世人的美丽颜色,伴随在了他身边。 不久,江湖崛起一个无情门,无情门里有一个妖姬,美得惊天动,据说皇帝是她的入幕之宾,王爷是她的拜堂夫君,少林寺了情大师是她的知己,可又有人说无情门掌门人是她的情人,她的传说是一个谜,因为没有一个会相信这样的事,这么多的英雄豪杰会同时 倾城叹:媚乱天下第60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一个女子失神? “哈哈,天下会有这样的女子?我才不信!”茶馆里,一个大汉哈哈笑着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女人就女人,男人怎么可能会一个女人所惑,真是笑话!”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女人这种只能被男使唤,岂有指使男人的道理?我家那几个小妾谁敢对我大声一句,老子当场了结她!”大汉虬肉纠结,重重一拍胸口,一脸横肉。 “公子,您好有男子气概哦——”一只柔荑横伸过来,在他的胸口不住地撩逗,香气袭人,一个绝色女不知几时依偎在他身边,媚眼似会勾魂,大汉当场就醉了。 “小娘子,来,让爷我搂一搂,嗯,真香!” 喉头上传一阵冰凉,她睁开眼睛,美目光如波,手上一根金簪精致玲珑,在沉入黑暗之际,他似乎看见一个绿眼男低笑着抱走美人。 妖女! 妖女! (完) txt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