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绿水芙蓉衣 楔子 步蟾 散余霞 满目山河织锦绣,独自倚西楼。燕鸿轻莺归去,无尽是离愁。凌花径携手处,惟有堤上柳。飞渡万壑千岩,念霞卷云舒。 步蟾 如水的月光漫漫洒映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浓密的绿柳飘动在步蟾宫的边侧,远处湖光鳞鳞,隐隐宫灯的余辉微照着垂柳中的身影。 一男一女站在池塘边浓荫的柳树下,衣着打扮不俗,只听他们声音清浅的传递在柳丝间。 翠绿的衣裙,织金的广袖,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一双素白的纤手拨弄着柳丝,如水般的双眸凝视着眼前身着白衣气宇轩昂的男子:“鑫,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我有点后悔了!”她的声音如黄莺婉转动人。 “错了吗?朕可不这么认为!”男子语气尤如远山传来的空谷之音,“要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我们早已是天下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了!可便宜了他!” “你不是也得到妹妹了吗?我们为了一已之私,弄的天下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女子的素手折着柳枝,一片片如细眉的柳叶缓缓飘下,“我的两个孩子还在梁国,我好想他们……!” “你不爱我了吗?”男子含情脉脉地握着女子的素手,“晴,朕跟本不爱柔儿,尽管她是你的妹妹,尽管她为我生下了两女一子!朕不爱她!” “妹妹已经去了,你能不能不要说些话,这让她的灵魂不安!”女子的泪水从美目中一涌而出,“可是……我那两个幼小娇儿……!” “朕明明是爱的姐姐,却偏偏娶了妹妹……我们两个明明两情相悦,却又天隔一方!”男子将梨花带雨般的女子揽到自己怀里:“分别了整整十一年,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不要再离开了我了,好吗?” “可是……!”女子抿着嘴唇,神情犹犹豫豫。 “不要再想了!”男子拂摸着女子的长发,在她的樱唇上一吻,“反正梁国已经输了,他也没有能力再把你要回去!” “那你要答应我就些罢手,不要在难为他了!”女子的手搂着男子的腰际,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怀里。 “那是自然!”男子英俊的脸庞掠过一丝微笑,“我们到朝云殿,朕给你弹一首《凤求凰》!” “我也正想跳一曲《惊鸿舞》呢!我比妹妹跳得好!”女子笑靥微开,牵起男子的手缓缓漫步于柳丝下。 池塘边,晚风阵阵,清风里依依带着凌霄花的香郁,女子又陷入了深思之中:“你说,几十年,几百年后,我们的后人知道了我们的故事,他们会怎么样看待我们呢?” “呵!我们的故事没有人会知道!”男子肯定的说。 “你不用安慰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女子如月光皎洁的脸庞映着繁华拂柳,“我们是这个世间最无耻的人!” “不许这么说!老天也会原谅我们如此真挚的爱情!”男子的一双星眸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但愿吧!”女子幽幽长叹。 余霞成绮 情牵 春光明丽的三月天,十几辆华贵的马车有条不紊的行驶上通往梁国的官道上,周围都有身着重甲的卫兵护卫,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一行人马不同寻常。 二月中,兵强马壮的梁队连连直下余国的城池,在国都建安被重重围攻时,余国君王宣明帝苦苦哀求梁国大将上书给梁帝桓逸,愿去国号、帝号向梁国俯首称臣。让人想不到的是,梁帝居然力排众议地同意了余国的请求。 就此,余国成了大梁的附属之国,除了要向梁国交纳全国一半的税贡,太子余怿必须到梁国为人质。当然,除了太子以外,梁国索要的五十名余国最为美貌的女子也在其中。 余织霞,瑞亲王的女儿,余国最美的少女,二皇子余悦的未婚妻,此时的她就和那些全国遴选的女子一样,被牢牢的看守着,最前的一架马车内正是余国的太子。 纤丝柔白的素手掀起了车窗的纱幕,眼前是漫漫无际的山川,故国已是越来越远,今后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悦哥哥,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呢?一滴泪落在了一张娇美动人的女子的脸上,描金绣彩的轻纱笼在她的身上,光艳照人,可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凄楚。 “织霞,你还在想二哥吗?”美貌蓝衣女子的一双眼睛凝视着织霞,她轻叹:“我们都是送给梁国的人,从此天隔一方,福祸难料,你就别在想了!” “婵姐姐,你说,要是去年我就嫁给了悦哥哥,那该有多好!”织霞轻轻的靠在马车的纱帷上,遐想着几前天和余悦生离死别的时刻。 那天的朝云殿,流光溢彩。因为织霞是梁国指名道姓要的女子,早早的就被她的父王—余国君主同父异母的兄弟瑞亲王送到这个地方,深深的被锁在大殿的内庭。她知道父王的无奈,现在要对梁国卑躬屈膝,不要说是要五十名美女,就是要五百名,余国也只能双手奉上,这样才能保证余国不会消失,才能留得青山在,连太子不也要将做人质吗?她又能怎么样!可是,悦哥哥,想到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悦哥哥,她暗暗哭泣,为什么老天这样不公平。 “织霞,织霞!”一声声轻音传来,织霞忙在大殿内寻找着那个声音,此时,帷幕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俊美的少年。 “悦哥哥!”织霞一跃而起,飞似的扑到余悦的怀里,“悦哥哥,我们逃走吧!我不要去梁国,我才不想当梁国皇帝的女人,悦哥哥,你救救我!” “霞儿,我不会让你去梁国的,我们走,我们走的远远的,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说完,他牵起织霞的手向宫门处走去,一纵纵宫廷卫兵牢牢的看守着这里,余悦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的织霞,却担心起来,自已要逃出去,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他又看了看如纤风吹拂着弱柳般的织霞却难为起来,没有时间了,明天这个时候,她就要和其它的人一起被送往梁国,自己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办? 突然,计上心头,他脸红心跳的看着织霞那如桃花般秀丽的容颜:“霞儿,还有一个办法,我们不用逃,你也不用去梁国!” “什么办法!”织霞突然听到居然这样的办法忍不住问道。 “就是你现在做我的娘子啊!”余悦将织霞揽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只要你成了我的娘子,父皇一定不会让你去梁国!” 剪朝霞(一) 一百四十八年后,余国,皇宫。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初升的日头露出了一线金边,将缠绕于天尽头的朝霞渐渐荡开,瞬间给天地万物了镀上了一层金光,步蟾宫外的柳丝刚刚抽出嫩芽,金水桥下碧水环绕,青鸟高飞,燕子回翔,又是一年春的开始。 随着众臣山呼万岁的朝拜声远去,几声金鞭策地的彻响渐渐消失后,余国紫禁城的步蟾宫又结束了日日复此的早朝。 年轻的余国皇帝余昭在步蟾宫后殿换过一袭浅蓝色的天子常服后,又急匆匆向位于内廷的慈宁宫而来,他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翩翩少年、龙章凤姿,可一张美玉般的脸庞却带着隐隐的愁容,他十五岁登基,已经做了五年的余国皇帝,勤于政务,励精图治,一心想成为名昭青史有作为的一代帝王。 慈宁宫近在眼前,余昭想到缠绵病榻已有一年多的母亲,又加快了步伐,在宫女、内侍的参拜声中,他伸手扶起了慈宁宫的大总管青玉,寻问道:“母后的病怎么样了?” “回陛下,今天好多了!皇后娘娘守了一夜,到现在这没有休息呢!”青玉身着绯红色的锦袍,年纪约有四十来岁,为人诚实谨慎,又对太后忠心耿耿,一向很受余昭的尊敬。 余昭只身向慈宁宫的寝宫内走去,掀开层层绣幕后,一眼看到皇后向紫云正依在母亲的榻边闭目养神,紫裙拽地,肤白胜雪,几缕散乱的发丝帖在双颊两侧,沉香木榻中的母后正在气息平稳的沉睡着。 向紫云听到脚步声,刚要起身参拜,便被余昭按回了座位中。“你一夜没有睡吗?快去休息吧!朕陪着母后!”他爱怜的将皇后的几缕发丝抿在耳后,目送她离开。 寝宫内除了百合香袅绕的轻烟外,再也没了别的动静,余昭像个小孩子般爬在母后身边,将手支在下颌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母亲,虽然母亲早已不再是青春貌美的年纪,可她仍像御花园里的凌霄花一样绚丽娇艳。 “昭儿,你在看什么?紫云呢?”刚刚从梦中醒来的太后一眼望到儿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温暖的笑意浮上嘴角,一扫几个月的病容。 “母后,您醒了?儿臣先让紫云回宫休息了!”余昭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仔细的观望了一会儿后,浅笑道:“母后今天的气色的确好多了!春来花开,天气回暖,看来母后的病也快好了!”他安慰了母亲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心事中,沉思的片刻才缓缓道:“母后,那位神医……儿臣还是没有找到!不过,请母后放心,儿臣已命各州府留心神医的行踪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母亲知道他在躲……!昭儿,不要为了母亲让余国百姓不得安宁!”太后从衣袖里摸出一只翠绿的玉佛交到儿子手上,叮嘱道:“如果母亲没有机会见到他,你就将这个玉佛还给他!这是他的护身符,当年他把玉佛给了我,没有了佛祖保佑,才会颠沛流离一生……!”话音未落,一行清泪已潸然而下。 余霞成绮 心恸 “就是你现在做我的娘子啊!”余悦将织霞揽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只要你成了我的娘子,父皇一定不会让你去梁国!” 听到余悦的话,织霞的脸庞立刻颜飞红霞,她紧紧的靠在余悦的怀里,生怕一旦离开,就是永别:“真的可以不用去梁国吗?可是……我……怎么才能做你的娘子?” “你闭上眼睛,我告诉你!”余悦的衣摆在大殿中飘动,他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怀里娇羞的女子,弯下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徐徐向宫殿的寝室走来。 轻纱飘渺的梨木雕花榻上铺陈着绣着各种花枝的丝被,余悦将织霞轻放在软枕上,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女子,自己的心中像揣了一只小免子似的上窜下跳,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柔的在织霞嫩红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悦哥哥,你在干什么?”织霞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不知所措,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余悦,“这样,我就成了你的娘子了吗?” “不……不是的!”余悦的一张脸在微微射来的光线中映称着美玉般的光华,他手指哆嗦的解开自己的锦袍,露出了一袭纯白色的内衫,他静静的躺在织霞的身边,一股兰薰桂馥般的香味传在他的鼻息,他摸索着织霞如玉脂般滑腻的手,说道:“霞儿,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怪我?” 织霞依偎在他怀里,只觉得悦哥哥的身体暖融融的:“不会啊!只要我不用去梁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真的!”余悦的眼中闪着喜悦和涩涩的光芒,他翻身压在了织霞如柳丝般轻柔的身体上,深深的吻落在一抺红痕上。 织霞陶醉在他缠绵的亲吻中,心中波澜涌动,只听见悦哥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而他的手却在轻解着自己衣裙上的丝带……。就在这时,宫门‘咯吱’的一声被打开,正沉浸在柔情蜜情中的一对碧人猛然被惊醒。 余国的君王明宣帝在侍卫的簇拥下匆匆而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勃然大怒:“悦儿,织霞,你们在干什么?” 织霞紧紧的拢着自己被解开的衣衫,伏在余悦怀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父皇,织霞是儿臣的未婚妻,儿臣没有做错什么?”余悦的双眼气愤的望着父皇,同时一股哀怨流过眼中。 宣明帝此时黯然无语,儿子那哀怨的眼神,织霞那噤若寒蝉的神情,使自己心痛不以:“父皇明白,你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父皇也不忍心拆散你们,可是梁国指名道姓的要织霞,父皇真的很无奈,悦儿,你就忍痛割爱吧!织霞,为了余国,你也只有忍了!” 织霞从榻上一跃而起,跪在了宣明帝的面前,泪光点点:“伯父,我求求你,你不要让我去梁国,我真的好害怕!伯父!你不是一直最疼我吗?父王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余悦‘扑通’一声也跪在父皇的面前:“父皇,哥哥要去做人质,妹妹和织霞也要献给桓逸,我们余国还有什么脸面在维持下去,儿臣愿与梁国决一死战,我就不信……!” 宣明帝听到儿子的话,大怒:“闭嘴,父皇好不容易保住了宗庙,保住了余国的国号,你别再给父皇添乱,你看看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还能不能再经受住战乱!来人,把殿下给我关到天授殿去!” 剪朝霞(二) “母后……!”余昭用衣袖帮母亲拭着泪水,感叹道:“如果向元帅能早些告诉您他还活着……!”对其中的恩怨纠葛,余昭也是似懂非懂,但又想到故去的岳父、余国的前任兵马大元帅向云飞,不得不把心中两年来的疑问说了出来,“母后,紫云的父亲……向元帅……真的是……您让他去送死吗?您和他……?” “昭儿,再在不是很好吗?余国也很安宁……!”太后没有正面回答儿子,拍了拍他的手,浅笑道:“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母后,宫里一直在谣传……从儿子小时候起就在谣传……!”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余昭又转向了另一个,在他的心目中,母亲就是一个迷,需要一层一层细细解开的迷。“您……和父皇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吗?”他沉静了片刻,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问了出来,“您不是他们谣传中的……梁国隐愍帝的宠妃……对吗?”他一直抱着一线希望,因为母亲在他心目中就是最神圣的圣女。 太后根本没有考虑,不假思索道:“他们说的很对!母亲是和你父皇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母亲五岁时就和你父皇订了亲,当然是青梅竹马!”伸随即她的话锋一转,“他们的‘谣传’也很对!母后曾经的确是梁国隐愍帝的宠妃!” 余昭不相信的望着母亲,连连摇头:“不……不……这……儿臣……不能相信!”原来知道答案比模棱两可更加不能让人接受。 太后握起儿子的手,劝慰道:“昭儿,天下不可思议的事儿有很多!你还年轻自然不能理解!” “母后,您最爱的人一直是父皇对吗?”余昭仍在抱着最后的希望,父母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天下最相爱的神仙眷侣,就像自己和蕴儿一样,但母亲的表情却让他大为失望,“是那位神医吗?还是紫云的父亲?”他猛地想到了父皇殡天之时母亲并没有流泪,甚至在绞尽心计将自己推上皇位。 太后支起身子将余昭手中的玉佛小心翼翼的放在他腰间的荷包内,缓缓道:“有一天,你看到母亲的螭龙玉佩在谁的手中,那个人就是母亲最爱的人,他也是和母亲唯一拜过堂的男人!” “螭龙玉佩,父皇的玉佩有很多……!”余昭在努力的回忆着故去父皇曾佩带过的玉佩,但实在是想不出是那一只,“儿臣同紫云收拾向元帅的遗物时没有见到过什么螭龙玉佩!”让他值得庆幸的是,终于排除掉了一个人,“不会是向元帅……母后……您在想什么?儿臣问的话太多了!您快躺下休息!”他看到母亲靠在软枕上有些心不在焉,又劝她躺回了丝被中。 “往事!”太后也被儿子的问题掀起了心中曾有的往事,“母后想知道是不是早已把过去的事儿都给忘记了!”她闭上眼睛不在说话,已回到了前尘旧事的记忆中。 余昭没有打扰母亲,悄悄的退了出来,一轮红日已升到了宫殿的屋脊,而刚刚飘在天边的朝霞早散落在了清浅的蓝天之中。 余霞成绮 叮嘱 宣明帝身后的侍卫一涌而上,余悦‘唰’的一声,抽出了早已藏在榻边侧的长剑,他将织霞护在身后,冲着宣明帝说:“谁也别想分开我和织霞!” 侍卫们看到此情此景,动也不敢动一下。 “逆子!放下剑!”宣明帝大怒,“来人,拿下这个逆子,格杀勿论!” “陛下!”许皇后身着便服匆匆赶了过来,她向宣明帝叩首道:“臣妾就这两个儿子,怿儿要到梁国做人质,九死一生!陛下要再杀了悦儿,臣妾也不活了!”她清丽的面容上顿时泪光盈盈,“悦儿,你过来!过来啊!” “母后!”余悦看到母亲伤心的样子,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您就当儿臣不孝!” 许皇后见儿子不听她的话,伤心欲绝,她瞥了一眼侍卫悬着的剑,迅速的抽了出来:“悦儿,母后的话你不听是吗?母后就死在你面前!”说完,将剑向颈中一横。 “母后!”余悦见母后自刎,早已吓的魂飞天外,他忙飞身到母后面前,手中的长剑一挑,‘当’的一声,许皇后的剑掉落在地上,也就在这时,宣明帝,手指一挥,两旁的侍卫将余悦牢牢的抓住。 “悦哥哥!”织霞叫了一声。 此时的余悦早已由不得自己,被众侍卫推搡着出了朝云殿。 “悦哥哥!”织霞正要向前追,却被侍卫拦了回来。 “织霞,你刚才跟悦儿在做什么?”宣明帝问道。 “没……有啊!”织霞想到刚才那一幕,口气也变的结结巴巴。 听到织霞吞吞吐吐的语气,宣明帝更加的怀疑,严肃的脸上更加阴沉:“皇后,交给你了!”说完,带着侍卫匆匆而去。 许皇后牵起织霞的手臂,轻声问:“霞儿,你跟悦儿真的……!”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织霞连连摇头。 “霞儿,你要知道,一旦梁国的君王发现你不是处子之身,会迁怒于你和我们余国,你对伯母说实话!”许皇后婉声道。 “我们什么也没做!”织霞不禁脸上一红。 “霞儿,让伯母好好看看你!”许皇后拉着织霞坐在了榻边上,拂起她落在鬓边的发丝,“其实伯母也舍不得你啊!你是我们悦儿的未婚妻,你伯父实在是没有法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梁国大军的威盛,我们这小小的余国……!”许皇后娇柔的眼中滴着点点眼泪,“霞儿,你别怪伯父,伯母,更别怪你父亲,谁让你生在余国呢……你们进来吧!”许皇后站起了,向宫门外说了一句。 宫门外进来几名宫女,跪在最前的却是常姁,她年约有四、五十岁,明显她的衣着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她挺庭宫的宫正,也就是宫女之首。 “常姁,你一会儿为郡主沐浴更衣!你是最让我放心的宫中老人了,我把织霞和金婵全交给你了!” “是,老奴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常姁向许皇后拜了一拜,向织霞道:“郡主,请到后殿更衣吧!” 织霞知道事已无法挽回,一行泪水飘落而下。 余霞成绮 行宫 “织霞,别在想了!”余金蝉牵起织霞的手,却见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凄楚。 织霞遥望着余、梁两国交界处的天云山,草木青郁,春意盎然,清风拂动着千万条柳丝,那是什么声音如此的熟悉,是山间飞瀑落流的响声吧!记得悦哥哥带自己去过的流云飞瀑,位于国都建安附近的灵雾山间,对!就是这样的声音。 一名骑校飞马来到押送队伍之中,翻身下马向白马上的将军叩拜:“向将军,陛下有令,让您把这五十名女子送到天云山的行宫,把余国太子先押解回国交给蓝相看管!” “陛下在行宫吗?”向将军年约三十余岁,得胜归来的意气风发满满的写于冷竣的脸上,细鳞甲在阳光下泛起层层的金光,他是梁国擎天柱石向景隆元帅的长子,自幼习得兵法阵式,此次征讨软弱的余国跟本不在话下。 “正是!”骑校忙躬敬的回答,生怕让这位天子的宠臣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梁国谁人不知,这次向元帅连面儿也没露,但凭向云鹏一人之功,连连攻克余国的城池,就连那余国君王也长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告。 向云鹏衣袖一摆,叫过自已的心腹将军,交待了几句,命他押着余怿自回梁国,自已带着车辇中的五十名女子向行宫走来。 天云山的长春宫位于郁郁葱葱的青山下,依山临水而建,规模庞大而辉煌,雕栏玉砌的禁苑,流金溢彩的宫殿,无处不在的体现着富足梁国的赫赫之威。 气势磅礴的未央殿前,一袭明黄龙袍的天子桓逸扶在白玉栏杆中,他威风凛凛,精湛的目光仰头向天,默默道:“曾祖,你的仇,你的怨,逸儿已经为你了解了!你在淳陵下也可安息了!”楞角分明的脸庞,剑眉入鬓,天子的威仪由然而至。他年约三十岁左右,梁国正是在他的治理下国富民强,兵强马壮。 “陛下!向将军到了,在宫门外候着!”大总管永禄躬身禀报。 “宣!”桓逸轻道,喜悦涌上眉梢。 “臣见过陛下!”向云鹏撩起衣摆,向桓逸叩首。 “云鹏请起!”桓逸迈下长阶,亲自扶起了向云鹏,对这位将门虎子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次大胜全是云鹏的功劳!” “臣不敢当,是三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胜利!”向云鹏稽道一拜,那句在心里憋了几个月的话终于问了出来:“陛下,臣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把余国直接消灭?难道真像他们所传,您和余国的宗室真的沾亲带故?” 桓逸知道他心直口快,也没有计较:“云鹏,你不觉得把最恨的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更有意思吗?” 向云鹏不明白的摇摇头,对这些帝王心术自己一向不大懂得,既然陛下有这样的想法,自然就是对的,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你带兵在外有几个月了,快回去见见元帅吧!”桓逸大袖微摆,移步向未央殿走去。 余霞成绮 惊心 “你就是余织霞?”织霞同五十名余国来的女子一同跪在未央宫的偏殿之中,的确,就连梁国的行宫也比余国的宫殿华丽了不只几倍,所以余国才会输吧!猛听到梁国皇帝的问话,织霞不由得抬起头。 巧夺了天工造化的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呈现在桓逸的面前,他不禁为之眼前一亮,久闻余国第一美人的大名,想来也不过是比一般女人美上几分,可乍见到余织霞却又深为惊叹!倾国倾城自不必说,可骨子里带来的那种超脱凡俗的气质,双眼睛中蕴含着的诗书韵味的涵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桓逸望着委于地上纤柔秀颀的女子,玉颈间露着的白晳肌色让他的血液在体内翻涌,他伸手拖起织霞的下颌,仔细着盯着这位被称之为‘第一美人’的女子。“永禄,今晚把她送到朕的寝宫来!”说完,手指在织霞的脸庞中划了一下,转身向宫门外走去,视剩余的众多女子如无物一般。 “遵命!”笑容可掬的永禄向远去的桓逸恭敬的一辑,随后向织霞她们说:“你们随本座来吧!” 织霞步履蹒跚地跟着众多女子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桓逸刚刚说过的话,想到他看自己的眼光,他要占有自己吗?悦哥哥,我该怎么办?她无力地靠在宫墙上。 “霞儿,快进来啊!”金蝉将失魂落魄的织霞拉到了安置她们的秋云殿内。 “等等!织霞姑娘,陛下今晚要临幸你,你现在随本座去另一个地方!”永禄见织霞正要随众人进殿内,忙阻拦道。 “要我去哪里?”织霞紧紧的攒着金蝉的手,心中惊恐万分。 “不该问的最好别问!走啊!”永禄尖细的嗓音十分的难听。 “这位公公,老奴有几句话交待给织霞姑娘,还请公公通融一下!”常姁在殿内听到永禄的话,想到自己有几句话要向郡主交待,忙向永禄躬身道。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永禄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郡主,记住老奴的话!梁国的皇帝要你做你就做什么,你千万不能反抗,懂吗?”常姁忙向织霞交待,又一眼瞥见郡主惊惶失措的眼神,下面的话也说得吞吞吐吐:“在……侍寝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有多痛都要忍着,记住了吗?” “常嬷嬷,我不去,我害怕!”织霞好像并没有听常姁在说什么,只是用力拉着她的衣袖。 “这可由不得你!”永禄闻听到织霞的话,不禁恼怒:“来人,把她带到掖庭宫去,交给秦姑姑!” 掖庭宫的西边的一所开阔的室内,青色的轻纱幕后隐隐有蒸腾的气体飘散,远远一股幽香传送在鼻息,掖宫的宫正秦姑姑约有四十岁上下,她打量了织霞一番,冷冷的指着帷幕处的床榻,不奈烦的说了一句:“把衣服全脱了,躺在那里!” “为什么要脱衣服?”惊魂未定的织霞懵懂的站在那里,听到秦姑姑的话,脸上一红。 “没时间跟你蘑菇!”秦姑姑挽起衣袖,指着立在一旁的宫女骂道:“你们死在那里了!还不把这个亡国奴给我脱光衣服按在床上!” 几名宫女应声而上将织霞拖在榻中,分别按住了她的手、脚和肩,几声丝帛裂开之声响过,织霞早已是寸丝未缕。光滑柔荑的身体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们放开我!”她金枝玉叶之身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的侵犯,织霞凄楚地大喊着,泪水纷纷飘落。 她的喊声好像并没有引起在场众人的在意,她们一个个如蜡像般地面无表情,秦姑姑更是如此,她伸手在织霞的身体上下捏弄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一旁的宫女:“将她的双腿分开!” “不要!”织霞刚喊了一下,就被手巾堵上了嘴。 秦姑姑仔细的检查了织霞是否处子后,立即命众人带她去沐浴。 余霞成绮 侍寝 入夜,几盏琉璃宫灯映照在未央的寝宫内。空荡荡的寝宫内只有轻纱飘落的帐幔静谧的映在灯火下,这里的一切阴沉而寂寞。 织霞散着长发,只穿着抹胸和亵裤被置于明黄|色的床榻上,她拉起黄|色的锦被遮住自己暴露的身体,握被子的双手不由得颤抖,悦哥哥,救救我!她微微的叫了几声,却一眼瞥见了桓逸就站在自己面前。 “啊!”她向榻内挪动着,惊恐的双眼盯着桓逸。 桓逸坐在榻上,冷泠的说:“还要朕给你脱衣服吗?”说完,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健硕的身材。 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织霞忙闭上双眼,身体却在不停的哆嗦着。 “朕的话,你有没有听到?”桓逸见织霞如木头般的戳在那里,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拽在自己面前。 “悦哥哥!”织霞无力挣扎,大叫着余悦的名字。 “你在叫谁?叫你的未婚夫?”桓逸反手一掌打在织霞的脸上:“你记着,你是余国送给朕的玩物!”手中的肌肤细如玉脂,眼前的少女秀发飘散,他伸手扯向织霞的亵裤,面对柔弱无力的少女,凭由自己摆布。 “悦哥哥,救救我!”织霞被桓逸压在身下,任他凌辱自己的身体却毫无反抗之力。 “你再叫一声!”桓逸又听她叫余悦的名字,勃然大怒,分开她的双腿,一挺身进入了织霞那柔嫩的身体。 “啊!”织霞一声惨叫,觉得下体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的疼,泪水顺着脸庞直落在软枕上。 桓逸满意着望着被褥间的点点落红,一把拉开了织霞的胸衣,含苞欲放的花蕊瞬间承现在自己面前。正要去揉弄,却见织霞用白晳的手臂掩住,他冷笑道:“你敢再遮一下,再敢躲一下,朕就命令驻扎在你们余国边境的军队把你的伯父、父亲都抓来,任由朕处置!”果然自己的威吓有用,身体下的少女含着眼泪慢慢松开了手臂。 织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纷纷飘落,突如其来的又一阵疼痛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知道是桓逸在凌辱自己,手紧紧的抓着被褥,此时下体就如千万只银针扎下,她再也忍不住疼痛欲裂的感觉,微微地轻吟了一声。 听到织霞的吟声,桓逸本能的加快了速度,双手粗暴的揉弄着少女的圆润,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涌在心间,自己从来也没有在哪个嫔妃身上找到这种感觉,于是,他的动作更加得猛烈。 织霞对他的肆意凌虐折腾得快晕了过去,全身无一处不在痛,身体上全是被他连吻带咬弄的一抹抹青红的於伤。 “你要是敢晕过去,朕就把余悦抓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未婚妻是怎么在朕的身下饱受折磨!”桓逸见身体下的少女已经承受不了自己的凌虐,出言恐吓。 “不要,你不要抓他……啊……!”痛楚难当,织霞喊了一声,犹带泪光的眼睛望着桓逸:“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我?” “没有为什么?朕高兴,今天是你,明天就是你们的公主!朕要一步一步的折磨你们余国的人!”桓逸已经尽了兴,停止了对织霞的凌辱,床榻中光洁如玉般身体暴露在柔和的灯火下,像是泛起一层微微的光晕。 余霞成绮 贵妃 夕阳落在翠华宫外的湖水中,泛起波光鳞鳞的金色光晕,一大片未开花的荷叶如绿衣仙子般摇荡在水面中,几只水鸟悠闲的飞来飞去寻觅着吃食,群群红色鲤鱼隐隐没没的现于清澈的湖底。岸上万柳飘动,花气袭人。 翠华宫的层层琉璃瓦漫延在夕阳的余辉中更加夺目华丽,雕梁画栋,画廊蜿蜒。住在这里的人也显的身份不凡。 “琳儿!琳儿!”桓逸刚步入翠华宫就一直在叫这个名字,掀起层层绣幔却还是找不到想要见的人,他拈起妆台上未盖好的胭脂盒,里面还幽幽的散着余香,冷峻的脸上闪过一线笑意:“琳儿,还不出来!朕要走了!” “不许你走!”也不知从那个绣幕中闪出一位女子,她年约二十岁左右,生得一张如桃花般明丽的脸庞,大红色的广袖揽在桓逸的腰际中,一双美目侧视着他:“难为陛下还能想到臣妾,刚才臣妾还在想陛下是不是被余国来的女子给迷住了呢!” “怎么会呢!她们不过是朕的玩物,怎么能和爱妃相比呢!”桓逸揽着她坐在锦绣织就软榻中:“盈儿呢?朕想抱抱她!” “早睡了!今天玩了一天,累了!”蓝玉琳靠在桓逸怀里,声音如娇莺,“臣妾到陛下身边也有五年了,只育有一女,白白做了这个贵妃,也没能给陛下诞下龙子!” “也不急在一时啊!”桓逸拂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上苍,做了二十年的梁国君王,只有七名公主绕在膝下。唯一的长子自前年病逝后,后宫的妃嫔就再也没有生育过龙子。 “陛下和姐姐的孩子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蓝玉琳幽幽一声长叹,想到做皇后的亲姐姐自太子病逝后一直缠绵于病榻,又想到后宫嫔妃的虎视眈眈,伸手为桓逸宽衣:“说不定今晚臣妾能为陛下怀上龙子!” 桓逸抱着最宠爱的妃子倒在轻纱飘散的榻中,顿时春光满帐,燕语轻歌。一度春风后,怀内的女子还在娇柔的喘着急促的气息,可桓逸却提不起一点精神,他望了望锦被中娇媚的女子,怎么在她身上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唉!他长叹一声,披衣坐起:“朕想起还有一堆的奏折在御书房,先走了!” 侍候在寝宫外的永禄忙领内侍、宫女进来为桓逸更衣,一时翠华宫内静静一片,只剩蓝玉琳疑团满腹的目光。 御书房宁静的矗立在宁静的夜阑中,银灯高挂,枝叶飘摇在窗棱外。 桓逸靠在御案前,面对着积如小山的奏折,第一次产生了厌腻的感觉。 “陛下,要不让蓉妃娘娘来?”永禄见陛下郁郁寡欢,猛然想到了以诗画见长,秀外慧中的蓉嫔贺宜兰。 “不必了!”桓逸一拂衣袖,冷峻的目光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把昨晚那个姑娘给朕带过来!”他冷冰冰的语气飘荡在空阔的御书房内。 “陛下说的是织霞姑娘?”永禄不由得诧异,就算再得宠的贵妃娘娘也没有一连召幸两晚的,怎么陛下对一个差不多算是灭亡了的余国来的女子有这么大的兴趣。“回禀陛下,那个织霞姑娘好像是病了!”他想到昨天深夜里送织霞回秋云殿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像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一个玩物还会生病!快去!”桓逸想到昨晚临幸的那个娇柔羞怯的少女,为什么她会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除了美,还有什么让人如此的放不下,不,别忘了她是余国人……。 余霞成绮 孤灯 秋云殿是长春行宫最偏僻的地方,拿来安置余国的美女在适合不过了。夜深人静,只有西角的一所室内还闪着幽暗的孤灯。 布置简朴单调的房间简直和繁华富丽的长春宫不成正比,青布帷幔的小床,潮湿单薄的被褥还有一张歪歪斜斜的木桌,整个屋子最为华贵的也只有织霞身上的一袭月白色绫裙。 昏昏沉沉了一天的织霞终于清醒了过来,靠在软枕上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整个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的酸痛,只有被金蝉握着的右手感觉到有一丝暖意。 常姁一边喂着织霞喝粥一边偷偷的抹泪,看到郡主憔悴的面容和满身的伤痕累累,她怎么也没想到梁国的皇帝竟如些的暴虐。 “常嬷嬷,我不想吃了!”织霞才吃了二、三口稀粥就觉得胃里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的难受。 金蝉忙扶她躺下,掖好被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开口,她知道织霞的委屈,可有什么办法,战败之国只有默默忍受。 “郡主,你好好休息!一会儿饿了再吃!”常姁刚要把碗端出去,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响动。 永禄带着几名内侍刚进到屋子里,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他衣袖掩住鼻子,尖细的话语更加的难听:“还楞着,快把她带走!”他指指床上躺的织霞,命令身后的内侍。 常姁忙向永禄躬身道:“公公,要把我们姑娘带到哪里?她一天没吃东西,已经病了!” “你们姓余的可要烧高香了!陛下要召见她!”永禄用衣袖扇着难闻的气味,向内侍骂道:“快点!” 眼见内侍要拖起织霞,常姁心中大惊,才要说话却被金蝉抢了先:“这位公公,我们虽然是梁国的阶下之囚,但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了!你看看她成什么样子了!”金蝉望了一眼沉睡的织霞,一双美目里顿时泪光点点。 永禄不耐烦的说:“这话你跟陛下说去!动手啊!” 随着永禄的一声令下,几名内侍将金蝉和常姁推到一边,上前拖起织霞向门外走去。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织霞就被众内侍拖在了花梨木的肩舆中。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见自己正坐靠着殿宇内的一只红柱子,周围全是飘飘如烟的帐幔,面前还有一座小石人的宫灯,柔光的烛灯下明黄|色的衣摆十分的耀眼,就像伯父穿着的龙袍。“啊!”她猛然间看到桓逸坐在自己的面前,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你们瑞王府没有家教吗?”桓逸扫视着对面纱幕下的女子,长发飘散到腰际,月白色的绫裙就像她的肤色一样的柔和,一双美目含着惊惧的光芒,只是脸色有些憔悴,想到昨夜里那温润柔荑的身体,楚楚动人这个词语突然涌在眼前。“你过来!” 听到桓逸的话,织霞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的浑身颤抖,她蜷缩着酸痛不以的身体,万分的惊恐。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桓逸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讥笑:“要不要让余悦来看看你的样子?” 余霞成绮 折辱 “不要!”听到余悦的名字,织霞心中一颤,眼泪流淌出来:“我求求你,不要抓他!” “你过来!”桓逸命令似的口吻再次响起。 织霞扶着柱子哆嗦的站了起来,长裙拽地,步履蹒跚地来到桓逸的面前。 眼前楚楚可怜的美人如此好捉弄,桓逸一丝轻薄的笑意挂在嘴边:“你是木头吗?朕让你来这里戳着!把衣服脱掉!”见到织霞还在犹豫,桓逸虐笑道:“怎么?不想脱!”他瞥了一眼正侍候在寝宫外的永禄:“去!传朕的旨意给驻在余国边境的蓝将军,让他把越王给朕抓来!” “不要!不要!你不要抓悦哥哥!我听你的!”织霞跪在桓逸?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桓逸的面前,纤柔的手指拖着他的衣摆哭道。 “害怕了!”桓逸冷眼看着织霞那如梨花带雨般的表情,折磨余国的人是如此的有趣:“站起来,照朕说的做,你能让朕满意的话,朕就让余悦多活两天!” 此时,站在外面的永禄识趣的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静谧无声的寝宫只剩下烛火苗在闪闪烁烁。织霞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衫一边掉着眼泪,她想到了余悦,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余悦被他抓到这里,怿哥哥已经是人质了……。 “快点!”桓逸见织霞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怒道。 随着几声如清风掠过的微响,织霞的整个身体,寸丝未缕在暴露在桓逸的面前,如锦缎般柔长的秀发飘散在玉脂般的身体上,那充满诱惑的身体,美的让人窒息,就连那些昨晚被自己弄的伤痕也尤如白雪中的一抹抹的紫雪莲。他伸臂在织霞的胸部玩弄了几下后,将她拉到床榻中翻身压在她柔嫩光洁身子上,肆意吻向她的唇、颈,挑弄着圆润丰泽的花蕊,手指下的肌肤如丝锦一般的光滑,细腻,那股幽香传递在鼻息间……说不出来的惬意,他快速的拉下自己的衣衫,向织霞的耳边轻道:“把双腿分开!” 一直闭着眼睛任其凌辱的织霞猛听到桓逸的话,想到昨晚被他折磨的苦不堪言的身体,泪水飘落在枕边:“求求你,不要……!” “闭嘴!”桓逸望着那张明丽动人的脸庞,手指揉搓着她身体的敏感部位,得意的在端祥她泛着红潮的面容,而自己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你知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女人天天盼着朕的临幸,你却如此的不知好歹!”说完,一掌掴向织霞的脸上,分开她的双腿,长驱直入。 织霞的身体一阵阵痉挛,只觉得如刀割火燎般地疼痛,像是愈合了的伤口被生生的撕开,她倒吸了几口冷气,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顿时眼前一黑。 狂风骤雨刚住,桓逸已是大汗淋漓,那种快至极乐的喜悦之情瞬时浮在眉间,他正要抱着昏过去的织霞入睡,却听到寝宫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陛下,要不要把她弄走?”永禄听到寝宫内没有了动静,躬身在垂幕外问道。 “不用了!”桓逸轻道,将织霞拖在自己的臂腕里,拉过锦被,拥着她躺在枕上。 余霞成绮 湖水 一道绚烂的光线从窗绫中传来,透过层层缀满飘穗的纱帐,斜照在寝宫内的遮蔽的帘幕上,仿佛依约能听到天空中飞鸟展翅高歌的清音。 织霞一头青丝绕在枕边,对身体的灼痛好像已经麻木了,她双手颤抖着掀起锦被,摸索落在榻边的衣裙,轻拢在自己身上,缓缓向寝宫的宫门走去。雕花描金的朱门红宫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她摇晃了几次还是纹丝不动,惊恐,疑惧涌到心间。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纤手拍在沉重的宫门上尤如落在棉絮里毫无动静,织霞也因体力不支渐渐倒在了宫门旁。 一簇簇橘红色的凌霄花开满花圃,迎风飘动,织霞看到自己身穿白色的绫裙徐徐在花丛中漫步,忽然宽大的青色衣袖揽在了自己的腰际,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悦哥哥在笑,他笑如初升的旭日,朗星般璀璨的目光望着自己,凌霄花编织的花环已套在了自己的发髻上。他抱着自己在花丛中旋转……衣摆飘扬,飞起层层的落花……。 “悦哥哥……!”织霞在迷迷蒙蒙中叫了一声,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一股浓郁的酒气袭来,自己居然一丝不挂的被醉酒沉睡的桓逸搂在怀里,凌乱的衣裙散落在床榻上。下体的痛意阵阵传递在四肢百骸,她一把推开醉意正浓的桓逸,泪如雨下,他竟然在自己昏迷时还对自己施暴,俯身望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想到失去的处子之身,悦哥哥,今生无缘了! 她穿上被桓逸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裙,掀起帷幕,踉跄地推开宫门,一眼望到永禄和几名内侍正睡在寝宫外的烛台下,‘吱呀’一声轻响,未央偏殿的门被推开。晚风袭来,隐隐可闻到清风里的淡淡花香,明月在天,星星撒满天际,一闪一闪,那天也是这样的月色,自己和悦哥哥躺在御花园的花丛中数星星……。 一行行宫灯飘摇在风里,织霞藏躲在柱子后,避开了一拨侍卫的巡逻,移步向未央宫对面的莲池而来。夜幕下的莲池水映着鳞鳞的月光,如水银般的洒在湖面上,几只鸟雀听闻到人的声音‘扑棱棱’的飞向远方,水面是如此的平静,清风掠过也惊不起一丝的涟漪…… 织霞着玉足踏入湖水中,原来岸边却是这样的浅,水渐渐没过她的腿……腰……肩……好冷……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肌肤传来,她望着眼前的湖水,只一下就再也不会冷了……湖面上略有水泡闪过后,此外又是一片平静……。 如飞鱼一般的白影从莲池的桥上跃入湖内,他伸手摸索着水中刚沉下去的女子,终于抓住了她的衣衫,双臂用力将她拉了上来,月光下,全身湿透白衣男子浑身直往下滴水,他抱着被水呛晕的织霞向岸边走去。 白衣男子坐在岸上,将织霞反过身拍着她的背部,见一口水涌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宽了心。 “思洛!”白衣男子轻拂着织霞的秀发,帮她掖过被水流荡开的衣襟,“这次我没有来迟!思洛,你醒醒啊!” 余霞成绮 牵念 “头儿,这是谁啊?”“头儿,这是谁啊?” “头儿,这是谁啊?” 行宫的众侍卫见他们的头儿跳下湖救人,忙都围了过来。柔和的灯火下,他们见向云飞怀里抱着湿漉漉的女子,如出水芙蓉般的秀丽美艳,不由得暗叹。 “头儿,这是谁啊!真他妈的漂亮!” “是啊!头儿,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头儿,是宫里的妃子吧?! “头儿……!” “都给我闭嘴!有完没完!”向云飞朝众侍卫怒骂一声后,目光里突然闪过一丝凄楚,思绪早飞到了九霄云外,英俊的脸上浮现着难以言表的痛苦。 “向将军,你怎么抱着织霞姑娘?”永禄此时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他一眼望到了向云飞怀里抱着的织霞,“快把送到未央宫,陛下刚才醒来不见了织霞姑娘,正在那里发怒呢!” 她是桓逸的女人!她为什么要投水自尽!向云飞看着怀中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貌美不可方物,身段玲珑剔透,在她的脸上为什么会有思洛的影子! 他抱起织霞在众人的簇拥下向未央的寝宫走来。 桓逸醒来不见了织霞正对着伺候在寝宫内的内侍、宫女发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自己不是只想凌辱、折磨她吗?她不是余国人吗?为什么她不见了,自己竟会如此的生气,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 正想到这里,突然见向云飞抱着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织霞进来,让他更是怒气冲天:“谁让你抱着她的?她是朕的女人!” 向云飞没有在意桓逸的恼怒,直径将织霞放在榻上,然后向桓逸躬身道:“陛下,臣见她落入莲池中,还以为哪个宫女失足落水,并不知道她是陛下的人!” “莲池!”桓逸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向云飞,“她为什么会去莲池?” “臣也不清楚!臣抱她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向云飞忙答道,可是他明明有一丝闪着寒星目光射向桓逸。 “退下吧!”桓逸朝向云飞摆手道。 桓逸踱到床榻前,望着锦被里发丝犹带水渍和一脸苍白的织霞,猛烈的摇着她的双肩:“你给朕醒过来!听到了没有?你再不醒,朕就把你送到北衙禁军府,让那里的兵士对付你!”摇了半天,床榻中的女子依然如故的沉睡。桓逸将她放下,气急败坏的在殿宇中走来走去。 “陛下,织霞姑娘烫得厉害!”永禄伸手摸了摸织霞的头部,一双小眼睛察言观色地悄悄打量着桓逸。 “烫的厉害?”桓逸拂身探着织霞的额头,果然如火炭一般的烧烫,莹白的脸庞泛起的红晕是那么的诱人,他不禁想起了几个夜晚从织霞身上得到的乐趣,冷峻的神情中突然多了怜惜的柔和之情,“传御医,去……!慢着!”他刚吩咐了永禄却又把他叫住:“你去把贺宜中叫来!” “是!”永禄答应了一声后,躬身退出。 “你们都是木头吗?还不去拿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桓逸见织霞的衣衫全都被水湿透,冲着众宫女大骂。 余霞成绮 御医 深夜的未央宫依然灯火通明,月华下涟涟的莲池泛着鳞鳞的光芒。 桓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一个余国来的女人彻夜难眠,于其说难眠,不如说他跟本睡不着,织霞,她什么在自己的心里留下这么深的印记,娇丽的脸庞,楚楚动人的神情,光滑柔荑的玉体……。 “陛下,这位姑娘是寒邪入体,内结郁气,身体虚弱才会昏迷不醒!”贺宜中给织霞把完了脉,从宫女递过的冰盆内绞起了一方丝帕,覆于织霞的额头,“落水只是把病情激发了出来!” “身体虚弱?”桓逸想到临幸织霞时她总是毫无气力的任由自己摆布。 “是!她的脉像微弱,似有似无……她是陛下的?”贺宜中望着桓逸,自己一向给梁国皇宫中的贵人诊病,可从不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姑娘。 “她什么时候能醒?”桓逸并没有理会贺宜中的问话。 “回陛下,这个不好说,快的话三、五天,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贺宜中边说边取出自己医囊内的银针,“臣先给这位姑娘施针!再看她的反应!” 桓逸刚想说什么,却见永禄从宫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陛下!贵妃娘娘请您移驾翠华宫,说是有要紧的事儿禀告您!”永禄躬身道。 桓逸听到蓝玉琳找他,起身向永禄交待道:“你留在这里看宜中有什么需要!” 明丽的灯火下,贺宜中拖起织霞的炙热的纤手,在合谷|岤探了几针后见织霞毫无反应,卷起她的衣袖正要下针,却见凝白如玉的手臂上有几缕的於痕。 细如毛发的银针探入织霞的手臂,昏迷不醒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她究竟是什么人?”贺宜中拈起织霞手臂上的一枚枚银针向永禄问道:“我要为她去衣施针!” “她是余国送给陛下的美女!”永禄向昏迷的织霞瞥了一眼,“您能治就治,治不好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叫什么话,人命关天,岂能草草了事!”贺宜中才要解织霞的衣衫,却见永禄还立在自己身边,“永禄公公,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贺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太监……这……!”永禄哭笑不得的跛脚退了出来。 淡绿色有纱衣款款退下,一抹月白色的胸衣呈现在贺宜中的面前,裸露着的雪白皮肤上那一道道於伤竟和手臂上的颜色如此的相似,贺宜中忙从药箱中取出药膏为她轻敷着伤痕,手指触到热火般细腻的肌肤时,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是谁忍心给如水般柔婉,如花般娇艳的女子这么多的伤痕? 银针落在织霞光洁如玉的脊背上,向往下……贺宜中踌躇一了下,还是解开了背部胸衣的丝带。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碰朕的女人?”从翠华宫返驾的桓逸刚掀起绣帐,就看到织霞全裸着背部伏在锦褥中,不由得大怒。 “陛下,臣的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女人!”贺宜中不慌不忙的冷冷回答了一句,手指拈着银针依然尽自己的职责。 余霞成绮 醒来 桓逸握着织霞的手,精湛的目光里满含着柔和之情,冷峻的脸庞在光线的照映下也有了些暖意,他对宫殿外的春光明媚,莺歌燕舞置若罔闻,五天了,她还是没有醒来!眼前躺在绫丝被里的女子是那么的娇艳明丽,呼吸均匀,就像睡着了一般。他想到了三个让自己的夜晚,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美妙!肌肤是那样的柔细,还有她的神情……柔婉的神情……羞怯的神情……你醒醒,只要你醒过来,朕再也不折磨你了!这句话不知多少次回绕在心里。 “回禀陛下,奴婢已经给姑娘敷好药了!”掖庭宫的秦姑姑已是第五次说这句话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五品的宫正竟会为一个亡国奴上药,她偷偷望了一眼仍昏迷不醒的织霞,这个余国人也太娇嫩了吧!不过才侍寝了三晚,就被弄的伤痕累累。 “怎么样?有没有起色?”桓逸盯着跪在地上的秦姑姑。 “回禀陛下,这位姑娘年幼又是初经人事,自然娇嫩了点!承受不了陛下的恩泽!”秦姑姑一边回禀一边捉摸着下面的话,“多休息一阵子就无大碍了!” “可她还没有醒过来!”桓逸的眼光又移到了织霞脸庞上。 “陛下放心,有贺大人在自然妙手回春!”秦姑姑向正在外殿配药的贺宜中望了一眼。 “你下去吧!”桓逸向秦姑姑摆手道,他轻叹一声,拂拭着织霞如丝缎般光滑的秀发,自己怎么对她这样的关心起来……。 光线为什么这样的强烈,难道这里不是阴曹地府?绣着江山如画的泥金色纱幕中,织霞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股药的香味凝滞在自己的周围,她用手臂挡了一下耀眼的光线,我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还要活着受他的凌辱、折磨……。 “你醒了?”贺宜中见织霞有了动静,忙座在床榻边,伸手视探着她额头的热度,“还好,也不是那么烫了!” “你……是谁?”织霞的眼神有点模糊,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衫,面如美玉般的柔和,儒雅俊秀。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样的暖,就像是悦哥哥的神情。 “我是大夫!”贺宜中柔和的声音飘动在空旷的大殿里,他端起桌子上还微热的稀粥:“你要是觉得还有力气,就吃一点东西?” “是……你救了我吗?”织霞听到他是大夫,自己一定是他救的,可是自己却不想活着!她凄婉的声音质问着贺宜中:“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蝼蚁尚且贪生,姑娘何必一心求死呢?”贺宜中将她靠在软枕上,一小勺的稀粥已送到了织霞的唇边:“你有力气说话,也应该有力气吃东西!” “我……不吃!”织霞把头侧到一边,长发顺着靠枕飘落在腰间。 “那就先喝药!”贺宜中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 织霞双眼盯着绣幕,默不作声。 “这么说你即不肯吃药,也不肯吃东西对吗?你一心……!陛下……!”贺宜中的话还未话完,就看到桓逸已到了自己面前。 余霞成绮 承诺 闻听到‘陛下’这两个字,织霞心间一颤,本能的将锦被拉到自己的身体上,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靠在床榻的最里边,生怕桓逸又对自己施暴。 织霞如此的表情,也使贺宜中明白了几分,眼前娇柔如水的女子是那样的委婉可怜……他边收拾着自己的医囊边向桓逸禀道:“这位姑娘病情刚有些起色,陛下还是暂时不要召幸她!” 桓逸的嘴边抹过一丝冷笑,奇怪的眼神审视着贺宜中:“朕要召幸那个嫔妃不用向你贺大人禀报吧!还不退下!” 贺宜中缓缓退了出去,大殿中除了桓逸已是空无一人,织霞更加的害怕,长发飘散在眼前,清丽的眼睛惊骇的望着对面的梁国天子。 桓逸伸臂将床榻里浑身哆嗦的女子拉到自己的怀里:“你敢昏迷这么久!让朕怎么处罚你!”怀内的女子刚想挣扎却被他拦腰抱住,粉颈间的一股幽香暗暗的传送而来。 “让我死!”织霞靠在他的怀中,浅淡的说了一句,鼻息里全是桓逸龙袍中龙涎香的气味。 “你听着,只要你以后不再想着余悦,乖乖听朕的话,朕便不再难为你,也不会强迫你!”如兰的气息流动在自己的脸庞,桓逸搂着纤腰的手在她的背脊间拂摸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织霞猛听到他的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不再折磨我了?” “君无戏言!”桓逸将织霞放在床榻中,给她盖好锦被。禁不住安慰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庞:“只要你安心做朕的女人,朕一定对你好!还要封你为朕的妃嫔!”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织霞有点不知所措,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一行泪水飘落在枕边。 桓逸轻拭着她的泪水,笑容立即印在嘴角,牵起纤细柔嫩的小手问道:“告诉朕,你多大了?” “十四岁!”织霞觉得他的手掌不同于悦哥哥,他的手掌厚实而有力。悦哥哥的手指却是柔软润泽,手心里还有细微的轻汗。 “才十四啊!和朕的长女一般大!”桓逸拂拭着缎子般顺滑的长发,双臂用力将娇婉玲珑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间,“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王和哥哥!”织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你在余国的封号是什么?”桓逸微微一笑,不知道这样的美人那个字能配得上她。 “绮霞!”织霞轻婉的吐出两个字。 “绮霞,为什么起这个名号?”桓逸的手轻柔拂着粘在织霞脸颊边的发丝。 “父王说我出生的那一天,绮丽的彩霞布满天边!所以,伯父……!”想到远在余国的伯父,父王还有余悦……,泪光闪动在眼眶中。 “朕也能给你封号!”盈盈泪光的眼睛,轻轻抽动着的殷红小巧的嘴唇使桓逸心跳不已,他俯身轻吻在织霞的唇边,“余国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 温柔地吻触动在织霞的唇间,一个念头闪在心里,突然她不想死了,要活着,活下去在见悦哥哥一面,如上天能眷顾自己这个要求,死而无憾! 余霞成绮 金雀 休养了半个多月,织霞的身体也明显有了好转,有时也能在未央宫的花园内逛一圈,而桓逸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十几天来也没有强行让她侍寝。 织霞一袭水绿的裙子坐在花圃的青石台上欣赏后花园内千姿百态的春花,想到那个天天来为自己诊脉的贺大夫,不温不火的,有时说起话来还让人下不了台阶,他真的很奇怪!一丛丛橘红色的花儿映入眼帘,多像余国花园的凌霄花,那一丛凌霄花是小时候悦哥哥为自己种的,每年他都会编一只花环给自己戴,而今年再也戴不了凌霄花的花环了! “你是谁?怎么坐在本宫的花园里?”蓝玉琳带着一帮奴婢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一名倾城倾国的少女坐在自己最爱的金雀花丛中。 织霞听闻来人的声音,忙站了起来,眼前的女子红衣黄裙,艳丽夺目,她是谁呢? “本宫在问你话?你是哑巴?”蓝玉琳的一双妙目来回打量着织霞,疑窦丛生,那么惊艳夺目的女子到底是谁?怎么没人向自己提起过? “我……我……!”织霞却不知道该如何道出自己是谁。 “哎哟!贵妃娘娘,您怎么过来了?”永禄的徒弟小千子忙过来打圆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回禀娘娘,她是余国来的织霞姑娘!” “余国!”蓝玉琳眉头一皱,好啊!怪不得这两天总见不到他的身影,原来天天绕在这样的妖精身边!帝王全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见了本宫怎么不跪?”她的一腔怒火全撒在织霞的身上。 “你是贵妃吗?”织霞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桓逸的贵妃。 “大胆!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竟然对贵妃娘娘无礼!”蓝玉琳身边的宫女忙挑出了织霞的语病。 织霞听到宫女的斥责,忙向小千子看了过来,却见他一直朝自己打着难懂得手势。 “不用再忙活了!”蓝玉琳冷冷的冲小千子说了一句,回头令身后的宫女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这种不懂规矩的人,还不让她长长记性!” 几名宫女强行将织霞按在花丛里,两名宫女挽起衣袖绕到织霞的面前。 “贵妃娘娘,使不得!”小千子‘咚’的一声跪在青石地上,“她病还没好呢!陛下不让别人打扰她!” “小千子!”蓝玉琳一脸怪笑,绕着小千子的身边转来转去,“你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了拿陛下来压本宫?” “娘娘,奴才不敢!陛下交待奴才……!”小千子诚惶诚恐的答道。他看了看贵妃,又望了望织霞,那个也得罪不起啊!” “闭嘴!”蓝玉琳见小千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怒道:“本宫偏要让你看看到底该听谁的!给我掌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本宫无礼!” 织霞见自己前面的两名宫女要打自己,手脚又动弹不得,忙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却听几声‘哎哟’的声音响过,只见那两名宫女倒在了花丛中,眼前换成了一个穿武士服的白袍男子,他约有十七、八岁,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余霞成绮 相争 “向云飞!你敢打本宫的宫女!”蓝玉琳见有人打扰了她的好事,歇斯底里地大叫。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就是看不了你们蓝家仗势欺人的德行!”向云飞的嘴角抿过一丝讥笑,得意的对应着蓝玉琳的问话。 “你……!”蓝玉琳气的柳眉倒竖差点跳了起来,但又对这个向云飞无可奈何,长兴城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父兄又为梁国立下了赫赫之功,别说自己,就连父亲和桓逸都要给向家三分面子。 “我怎么了,别人怕你们蓝家的权势,我可不怕!”向云飞将腰间的长剑在手中玩弄着,明亮的目光向蓝玉琳射着不屑的光芒。 “你不就是仗着父兄的功劳嘛!有什么了不起!”蓝玉琳听他如此的讥讽,秀眉一挑,娇声道:“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是个一无事处的纨绔子弟!” “贵妃娘娘,你可真是大佛寺的奶奶,照得了别人,照不见自己!”向云飞清亮的话语顿时滔滔不绝,“令尊要不是宰相,令姑要不是太后,令姐要不是皇后,你得瑟个屁!” “向云飞,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对本宫口出狂言!”蓝玉琳被向云飞无端的谩骂急得一脸通红,她又瞥向花丛中那个艳光四射的美人,盈盈的双目正看着自己,她冲向云飞喊道:“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维护她?” 跪在花丛里的织霞对眼前两人的争吵大为疑惑不解,两旁的宫女也是目瞪口呆,跪在一边的小千子心中暗暗得意。 “吵什么?”刚刚行动花园边侧,桓逸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带着内侍沉着脸来到众人的面前,却望到织霞跪在花丛里。他伸手将织霞扶了起来,扫视着跪了一大片的众人:“说,你们在吵什么?” “陛下,向云飞对臣妾无礼!”蓝玉琳忿忿地瞪了一眼桓逸牵着的织霞。 “哎!贵妃娘娘,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向云飞顿时一脸无辜。 “织霞,你告诉朕,他们在吵什么?”桓逸温柔的为织霞拂起被风吹在双颊边侧的发丝,双眼中尽是明艳动人的脸庞。 织霞摇摇头,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向云飞的确是在维护自己。 “小千子,你说!”桓逸转身向跪在地上的小千子问道。 “回陛下的话,是这样的,师傅让奴才带织霞姑娘到花园走走,后来贵妃娘娘也来了!织霞姑娘不认得贵妃……!”小千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桓逸和蓝玉琳的神色,“贵妃娘娘……说……说……!” “说什么?”桓逸见小千子吞吞吐吐的神色,大概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说让织霞姑娘长长记性,就命宫女打……打……这时,向将军就过来阻拦,所以……!”小千子说完这些话,心头一凉,自己得罪了贵妃娘娘,可自己不这么说,就是欺君大罪。 “无事生非!”桓逸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撂下四个字,牵着织霞的手向未央宫走去。 “陛下!”蓝玉琳叫了一声,桓逸连头也没有回。 小千子吐了吐舌头,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呸!向云飞朝花丛中吐了口唾沫,拍拍衣摆上的碎叶站了起来。 余霞成绮 往事(一) 几只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石质宫灯映着未央宫的层层如波澜般的帷幕,已近四月,大殿里却还是阴沉一片,也只有窗棱中进来的风含着春色的气息。 桓逸拥着织霞躺在宽大的床榻中,对身边的新宠有着说不出的喜爱,让自己忘了她是余国人,忘了曾祖留下的遗命,忘了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比起蓝玉琳的艳俗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瑰丽娇艳,腹有诗书气自华,骨子里的高贵气质是学不出来的,只有从小渲染在那种环境才能出落如此。 织霞婉柔动人的眼睛里满含的人却不是桓逸,是那个在凌霄花丛中为自己编织花环,白衣翩跹的悦哥哥。 “织霞!”桓逸打破了平静一片的夜色,他翻身压在织霞柔婉的身体上,轻吻着如海棠花般娇柔的脸庞。 织霞对他突如其来的吻有点不知所措,此时她在担心桓逸会不会又强行得到自己,吻移到了唇上,而他的手指却在解着自己的衣带,胸前一阵酥麻,他的手已然在挑弄着那片柔润。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我的病还没有好呢!”织霞被他沉重的身体压着,连说这句话也仿佛费了不少力气。 桓逸想到了对她的承诺,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峻的脸上却布满笑意,拉过锦被,抱着织霞同枕而眠。那股淡淡的幽香又传送到鼻息间,他有些心猿意马,感到怀中的女子还在颤抖,便将她紧紧的揽住,“你不用怕,朕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织霞默默无语,任由他抱着入睡,心中却是柔肠百转,他答应过自己,只要留在梁国不再想着悦哥哥,他就不会再难为余国,反正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和悦哥哥在一起吗?老天爷,你让我在见悦哥哥一面,就是死也安心了! “织霞,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百多年前的故事!”桓逸搂着织霞的纤腰,眼中的美人青丝柔长,艳丽无双,他轻笑了一下。 “嗯!” “一百多年前吧!”桓逸构思着整个故事,“当时是朕的曾祖麟德帝在掌握梁国的江山,余国是你们的曾祖则明帝,他们同娶了郑国的两位公主为后,朕的曾祖娶得是姐姐,你的曾祖娶得是妹妹,就是你们余国定陵里埋葬的舜容后!” “郑国?”织霞微微的沉思,自己记事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 “早在五十多年前就灭亡了!城池被梁、余两家瓜分!”桓逸将手臂支在枕上,原来静静地欣赏美人也是一种乐趣,“郑国的公主是孪生姐妹,当时被郑国人称之为‘光艳动天下’,所以才惹下祸端!” “祸端?”织霞的眼睛里闪着不解的疑问。 “后来舜容后去世了,则明帝又对她的姐姐,曾祖的皇后心生不轨!寻了个理由起倾国之兵向梁国都城长兴逼来!当时的梁国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向郑国求助!”桓逸的眼光审视着织霞,看来她已被自己的故事吸引住了,“郑国的国君见是两个女婿相争,便谁也不帮,后来,余国的大军压到了长兴城下,姐姐没有办法,只好抛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去了余国做人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余霞成绮 往事(二) “那后来呢!”织霞急于知道后面的故事,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子怀里。 “后来,朕的曾祖郁郁而终!他临终时留了一封血书给后来继承帝位的国君,令后代子孙一定为他血恨!”桓逸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依然回到了冷峻中,“于是……!” “于是你们就效仿则明帝大举进攻余国……!”织霞猛得听到了梁国突然之间进攻余国的原委,一跃而起,双目紧紧地盯着桓逸。“原来你们一直在处心积虑!” “是!祖父,父皇做不到的事,朕却做到了!”桓逸也翻身坐了起来,眼光对着织霞质问的美目。 “你就为了一个一百多年前的故事,至使天下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织霞清丽的语调一声高过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次战争死了多少人,我夜夜都能听到建安城里的痛哭之声……!”她思索了一下幽幽轻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讲的故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许就是个故事!” “哼!你们曾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不肯说出来!”桓逸一脸的不屑。 “所以你也学则明帝把我掠来你们梁国,让我离开我的悦哥哥,我做错了什么……!”织霞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清泪已飘洒在衣裙间。 听到余悦的名字,桓逸一阵气愤,扯起织霞的衣袖,冲她嚷道:“不许你叫他的名字,不许!谁让你是余国郡主,谁让你是余国的第一美人,朕就是要羞辱余国,朕就是要把余国的第一美人当做自己的玩物,让天下人都记住,梁国是胜利者,是胜利者!” “无耻,你无耻……!”织霞目光含泪,想要挣开他的手。 见织霞要挣脱自己的手,桓逸索性将她抱住:“要说无耻也是你们的祖先,你别逼朕对你……好,朕现在就把你放回去,看你有什么脸见余悦,看余悦会不会要你,你别忘了你的处子之身是朕得到……!” 话未完,织霞已是泣不成声,两国一百多年前的恩怨竟然误了自己的一生,是啊!他说的没错,就算他真的把自己放回余国,悦哥哥还会要自己吗?就算悦哥哥不计较,自己还有什么脸留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脸去见余国的人……泪,瞬间如断了丝线的珠子,纷纷撒撒……。 桓逸用衣袖拭着织霞的泪水,安慰道:“你别哭了,既然余国向朕俯首称臣,朕也不再计较什么了!算起来,两国毕竟有着血缘之……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不和余悦计较,不和你的伯父再计较什么了!那五十名美女朕也不要了,全都放回余国!”他见织霞带泪的目光向自己看过来,微微一笑:“明天就要回长兴了,朕安排你和宜兰一起乘车,她性格温婉,不会难为你!不过,那个公主却不能放!万一你们余国生歹心,她就是人……质……!” 听到他要把金蝉当人质,织霞默默道:“怿哥哥这个太子做人质还不够吗?我在你手里还不够吗? “以防万一而已……朕自会派人在此看守她!”桓逸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我能和她道别吗?”织霞问道。 桓逸默不作声,但织霞很明白的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见金蝉的! 余霞成绮 云飞 生夏如花的季节,清风依依,柳绿桃红,青山隐隐。梁国地处华夏大地的北方,风景和气候和江南的余国自是不同,这里的风清爽宜人,天空湛蓝。建安在这个季节早已是梅雨时节,雨丝霏霏,潮湿气闷。 一股柔柔的香味传递在鼻息,织霞停止了思索,乘坐的华贵马车依然在山间的柳枝下徐徐而行,离长兴城越来越近了,而离自己的家国是越来越远,此生此世,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余国。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和织霞同车的贺宜兰一袭淡蓝色的裙装,清丽大方,庄重典雅。 织霞放下车窗的纱幕,推却道:“没有啊!你用的什么香?这个味道好特别?” “是天竺葵制成的薰香,拿来薰衣服即可驱蚊虫又能留住清香,一举两得!”贺宜兰浅浅一笑,秀若兰芷的面容更加的纯美。 窗外一声‘啪’的响,像是鞭子抽打的声音,清扬的声音传来:“你往那里走,没长眼睛!” 织霞掀起窗幕向外一看,只见那个在花园里帮自己的白袍将军骑在骏马上,拎着鞭子在训斥兵士。 “他叫向云飞,是向景隆元帅的二公子!羽林卫大将军!”贺宜兰见织霞满脸的疑惑,忙解释给她听。 “向云飞,那攻打我们国家的向云鹏是他的?”织霞想到了从余国边境长驱直入,视余队如无物的向云鹏。 贺宜兰只顾着解释,却忘记了织霞的身份,美目中闪过惊措:“向云鹏是他的哥哥!” 织霞陷入了沉思中,向云飞,他为什么在花园里帮自己呢?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认识他……他是向景隆的儿子。 向云飞策马奔腾,扬起道路尘烟满天,众兵士皆诧异,但谁也不敢对这个放浪形骸的年轻将军有一声怨言。 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脸庞,显赫的身份重重对应在向云飞的身上。昂立山间,眼中却多了一股莫名的悲伤?像是经历了莫大的痛苦,他抬头望着青山之颠飘过的流云,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着心酸的往事。 “思洛,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不堪重负……!”向云飞的回音游荡在青山间,“思洛,我在对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泪水顺着英俊的脸庞直下,握缰绳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思洛,思洛,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为你讨一个公道!我该怨谁?怨你爹,怨命,还是该怨……天……!” 骏马绝尘而去,只留在向云飞呜咽过的山林。 车辇与归来的向云飞交叉而过,从纱幕中他依依看到了织霞,目光凝滞在那里一动不动,她长的好像思洛,表情,神韵,气质是那么的相似!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是你看我太寂寞,才找了一个和你相仿的人来安慰我吗? 向云飞嘴角边浮过一丝笑意,一瞬之后却又变成的了冷漠,她为什么又是桓逸的女人……。 余霞成绮 沉香 梁国的皇宫比起长春行宫多了庄重威严,鳞次栉比的重重檐脊,鎏金的琉璃瓦,高大的宫墙,雕漆的廊柱,朱红的宫门,汉白玉栏杆,开阔的广场,处处都在体现着梁国的富饶强大。 织霞拖着纯白色的裙摆,走在沉香殿的花丛小径中,黄、白、紫、红的各色花朵如云雾般的飘动在眼前,她俯身闻着花儿的清香,发髻间的金钗的流苏摆动在清风里,万千的花儿映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宜兰姐姐,这些花好奇怪,我怎么都没见过?” 走在前方的贺宜兰衣袖飘动在层层花枝上,清婉一笑:“这些都是药材,不是正经的花!” “你为什么要种药材?”织霞柔丽的眼中闪着不解的光芒,十几天来和贺宜兰的相处,使自己思国之心有了些安慰,贺宜兰就像桓逸说的那样温婉大方,对自己也很好。 “我家世代都是医士,我从小就摆弄这些药材,其实花儿和药材是一样的!”贺宜兰淡雅的一笑,广袖轻飘,玉手指着附近的花朵,“黄|色的是穿心莲,白色的是山栀子,紫色的是紫苏,还有罗勒和白芷……!” “医士!我从来就不懂药材!我们余国凌霄花最多!就连伯父也说是凌霄之国!”织霞脸庞中浮现着当年的往事,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 “凌霄也可以入药啊!”贺宜兰伸手扶起织霞,“走啊!你的房间在我的右边,等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宫室,你就不能和我作伴了!”她婉叹了一声,牵着织霞的手带着侍女向沉香正殿走去。 沉香殿位于梁宫的西侧,是容妃贺宜兰的宫殿。绿柳依依绕在宫墙内,殿前的池塘中金莲,荷花开的正艳。正中央的殿宇内阴凉一片,金炉内升着袅袅的轻烟,浅青色的纱幕悬于寝室外,梨花木的桌椅舒雅别致,景泰蓝花瓶中白色的花儿馨香淡淡,壁画中绘着百花争春图,整个宫殿的布局秀雅而高贵。 “我是去年选入宫的,后来陛下就赐了这个宫殿给我!”贺宜兰带着织霞掀起青色纱幕,向右侧的寝室而来,“你先住在这里,我自会派两名宫女照应你的衣食起居!” 织霞打量着这所寝室,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清素幽雅,妆台,衣橱等一应俱全。窗台上有几盆蝴蝶兰,绣幕重重内是一张铺着锦缎绣褥的宽大床榻。 “你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衣装、钗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不要客气!”贺宜兰将织霞安顿在梨木的锦椅中,眼前形单影只,身材娇婉的女子让她的怜惜之情大增,轻叹了一声,“命该如此,你就不要多想了!” “我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余悦的音容笑貌突然浮现在织霞的脑海中,一滴泪落在了纤柔的手背上,织霞忙从衣摆上拭掉了泪滴。悦哥哥,就算我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依然爱的是你,就像天上星辰,永远不会变。这几十天你过的好吗?有没有想到我? 余霞成绮 太后 咸安宫位于梁国后宫的东侧,周围殿宇环绕,旁?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旁边有一所叫做‘菩提’的皇家庙宇,是蓝太后拜佛颂经的家庙。 蓝太后年有五十余,是先朝的贵妃,弟蓝鸿任当朝左丞相,两个侄女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蓝家可以说是梁国最为光耀的家族。 虽已是暮年,但仍能从蓝太后的身上找到她当年的风姿,一双凤目神采顾盼,描金绣彩的浅黄|色锦衣合适在罩在身上,步履缓和,气定神闲,总是有一股光辉像轻雾一样弥漫在她的身边。梁国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蓝贵妃当年的手段,她以美貌和智慧一夜之间令先帝废除了太子桓逍,立自己的儿子为帝,手段高明,变故急速,令人防不胜防。由此可见她在先朝一定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六宫首宠。 “母后一向可好?”刚由长春行宫返回的桓逸便匆匆起到咸安宫向母后问安。 “回来了!”蓝太后亲自扶起儿子,拉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次梁国大获全胜,也可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了!”她的双眸扫视了身边的宫女、嬷嬷一圈,眼光又回到了桓逸的脸上,“听人说,皇帝带了个余国的郡主回来?” 听人说,桓逸心里明白,除了蓝玉琳再没有别人,他微微一笑:“是这样!儿子打算立她为妃!” “立为妃!”蓝太后瞥了儿子一眼,扶着宫女坐了到雕花的锦椅中,侧身靠着绣金的软枕,手指慢悠悠地从漆金的矮桌上的金盘中拈起一枚樱桃,“这可不合祖制,一个下国的郡主立为妃,也让世人太小视我们梁国了吧!还以为我们梁国没有美女呢!” “母后!”桓逸刚想辩解,却被母亲阻拦。 “宝林好了!”蓝太后不紧不慢的从口中说出了这句话。 “这也太低了吧!”桓逸显然对母亲的安排不满,宝林才是个六品的七十二世妇之一。 “不低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母后还要去念经呢!你跪安吧!”蓝太后语出连珠的说完这些话,带着一大群宫女、嬷嬷,徐徐离开了咸安宫。 母后如此冷淡的态度,桓逸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他气愤地朝地毯上的金炉踢了一脚,转身向坤宁宫走去。 冷冷清清的坤宁宫怎么也不像是一位皇后的居住之所,重重叠叠的绿荫掩盖了这里曾有的辉煌往事,病榻上的皇后花容憔悴,脸色苍白,自十二岁的太子去世后,她就一直如此。 柔弱无力的一只手从白色的袖子里伸出来,牵起了桓逸的衣袖,殿宇内唯一的香味就是浓重的药香,脸色白如纸的皇后硬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陛下,这两天臣妾老是梦到栓儿,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别乱说,贺掌院的医术天下无双,总会……!”桓逸忙安慰,一望就知道皇后的脸色比以前更坏了。 “贺掌院只能医病,医不了心啊!”蓝玉玫哀叹了一声,消瘦的脸庞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刚刚琳儿来向我哭诉,说陛下有新宠就把她冷落了来,陛下,琳儿年轻不懂事,保不齐她也向母后去哭诉,您别和她计较!” “嗯!”桓逸无奈的点点头,又不忍心拒绝病中皇后的请求,看来这个宫廷也只她最了解自己的心思。 “陛下,您还是移驾吧!别让臣妾过了病气给您!”蓝玉玫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已经喘不上气了。 余霞成绮 月华 明烛高照在沉香殿的寝宫内,光华映着一张娇婉柔美的身姿,烛台下一张明皇色的诏书使织霞夜不成寐。素手推开面前的窗,月光如水,树枝梢头的那弯月是那样的圆,今天是十五吗?鳞鳞的月光泛在如玫瑰花般明丽的双颊,隐隐着显着柔白的光晕。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悦哥哥,想你想的心痛,去年要不是伯母病得厉害,我早就嫁给你了,何必受这样的苦楚……还有伯父、伯母,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从来不知道亲生母亲长得什么样子,是你们把我抚养长大的……。 织霞对月在想自己的心事,冷不防被一双用力的手臂揽在怀里,龙涎香的气味浓郁的传来。转身,棱角分明,剑眉入鬓的脸庞落入自己的眼帘。 “在想余国,还是在想余……!”织霞的对月伤怀,让桓逸的醋意大增,冷峻的脸上闪动着察言观色的目光,“你答应过朕不在想余悦的!” “没有,我没有想他……!”织霞忙低下头,生怕他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过悦哥哥的影子。 桓逸搂住她的纤腰,将柔婉的女子牢固的贴在自己的胸膛前,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嘴唇在她的耳边轻道:“今天可以侍寝了吧!” 织霞顿时颜飞红霞,沉默不语。 “你不愿意吗?”桓逸吻着织霞修长的粉颈,清馨的体香幽幽的传递在鼻息间,“朕是说过不强迫你,但也不代表朕永远都不碰你,真的喜欢你,织霞!”双臂用力将织霞横抱了起来,放在重重帷幕遮掩着的床榻中。 桓逸一一拔下织霞发髻中的钗钿,如瀑布般的青丝顺着丝制的衣衫飘落在枕边,眼前那张娇羞的脸庞令人沉醉……绿纱衣裙一件件的脱落,她明明在颤抖……。 “别怕,朕不会那么粗暴的对你!”桓逸轻轻说了一句,脸上浮起笑意,手指微动,织霞身上的内衫应声而落。 薄薄的亵衣掩不住胸前的春色,桓逸不禁心间一颤,手指过处那件亵衣早已无影无踪,浅青丝褥上是白皙娇柔的同体,没有一丝瑕疵,如玉般泛起和暖的光晕……纤腰,玉颈,柔润的花蕊和平坦的小腹,桓逸心跳不止,锦褥中微闭双眼的女子是那样的别有风情,感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重,他俯身张口向那朵莹莹的花蕾而去。 “啊!”织霞光觉得胸部一阵异样的酥麻,那种无处止痒的酥麻感像电流般迅速漫延于全身的各处神经,喉咙里也微微的发出了轻吟之声。 舌尖挑弄着柔润的花蕾,幽香脉脉,桓逸在渐渐激起织霞的*****,盘旋于小腹间的手突然向下一滑,手指立即触到了花丛中的蕊珠。 织霞心中一凛,羞涩万端,凝脂般的玉手紧抓着丝褥,泪水从眼角中滑落:“不要,你不要……!”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腹间涌了出来。 吻从胸部移到了粉颈中,低微的声音传在织霞的耳边:“朕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伸手将修长的盘于自己的腰间,直径而入,由舒缓到急骤,一步步将自己的激|情传递给身下的女子。 余霞成绮 恨意 更漏的木刻停留在五更处,夜幕还是沉沉静谧之色,沉香殿内快要燃尽的蜡烛还在跳动着做最后的挣扎,床榻上沉睡的两人依然在重重纱幕后呼吸着平和的气息。 “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帷幕外的永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跪在地上等候着幕内的动静。 纱幕内的榻上,*****上身的桓逸抱着长发散乱织霞,睡意正浓。在他嘴边残留的微笑中,依约能看到昨夜一场心满意足的缠绵*****。 “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等了半饷,没听到动静的永禄又加重了声音。 “小声些!”桓逸听到了永禄的声音,怕惊醒了织霞,冲纱幕外说了一声。轻柔地将自己臂腕里沉睡的织霞移到了枕上,盖好了她裸露的玉体,才缓缓起身下榻。 “陛下,请更衣!”永禄忙和几名内侍替桓逸整理好装束,明黄|色的龙袍,赤金的峨冠,映称着灿灿生辉的梁国天子。 “烦死了!”桓逸不舍得向纱幕内看了一眼,离开了温香软玉,大为不乐。一阵酸麻绕在左臂间,他甩了几下,心中泛起一股柔情蜜意,是被娇婉明丽的女子压了一夜的结果。 天光大亮,莺燕来回绕在沉香殿外的朵朵花枝上,艳阳洒在大地,火一般的炙热,就连高高的宫墙也挡不住夏日炎炎。 贺宜兰广袖飘扬,浅黄|色的纱裙拽地,带着侍女匆匆向右侧的寝宫而来,如雾般的纱幕中,织霞依然裹着锦被还在沉睡。 “织霞,醒醒!织霞!醒醒!”贺宜兰轻柔地摇动着织霞,秀丽如兰的脸庞中掠过一丝焦急。 “宜兰姐姐!”闻听到了声音,锦被中的织霞用纤细的玉手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正要坐起来,却见自己寸丝未缕,忙用被子遮住了身体。 “都怪我昨天没有告诉你!”贺宜兰边说边令宫女为她穿衣,“你昨天封的宝林,今天一大早就应该向各宫的主位见礼请安的!你看我……快点!”她急切地催促着身旁的宫女。 折腾了一阵,宫女们已七手八脚的为织霞梳好了发髻,穿戴好了衣裙,白纱缕金的轻衫,粉色的绣珠长裙。金钗斜插,云髻绾在边侧,蛾眉淡扫,颜若舜英。铜镜中的女子美目顾盼,倾国倾城。 “我陪你一起去,但愿她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难为你!”贺宜兰牵起懵懵懂懂的织霞首先向永福宫走来。 自皇后病情加重以来,执掌六宫的大权便交到了其妹蓝玉琳的手中,有姑母蓝太后的撑腰,有桓逸的宠爱,也成了后宫内风云一时的人物。 她此刻端坐在鸾凤附彩的永福宫中,正对桓逸宠幸余国女子而耿耿于怀,自从那个余国女子出现在桓逸身边,他完全对自己失去了往日的荣宠,和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应付。想到这里,她气愤的将手中的玉杯一掷,砸在青石地上摔了个粉碎,两旁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忽然,她的眉间多了一丝得意,余国的女子到现在也没来给自己问安,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起来。 余霞成绮 刁难 永福宫。 “妹妹带余宝林来给姐姐请安了!”贺宜兰得体的向蓝玉琳微微躬身道,又忙命织霞给她跪下。 蓝玉琳端坐在锦椅中,看着来人,顿时心浮气躁,一个心头之患未除,又来一个。她向跪在茵毯中光彩夺目的女子望了一眼,要是不给她个下马之威,早晚有一天也会同贺宜兰一像和自己平分秋色。 “有劳妹妹了!”蓝玉琳纤巧的玉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轻呷了一口,冲织霞瞥了一眼,“这么晚才来?” “姐姐,是这样!妹妹忘记告诉她规矩了!”贺宜兰明白蓝玉琳得理不让人的个性,忙为织霞解释。 “你不会说话吗?抬起头来!”蓝玉琳望着沉默不语的织霞,也弄不清眼前这个光艳四射的女子在想什么。 织霞抬头向蓝玉琳望去,如花朵般艳丽的衣裙笼在玉体上,珠钗满头,熠熠生辉,一张涂脂抹粉俏脸,杏眼流波,红红的樱唇,窦丹涂在手指尖,几只金镯套在玉腕。她不就是那天在长春行宫花园的那个贵妃吗?原来梁国的皇帝有这么多的妃嫔,为什么自己的伯父只有皇伯母和卓伯母两位后妃呢! “你是哑巴?还是看不起本宫?”对一声不支跪在自己对面的织霞,蓝玉琳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怒火。 “姐姐,她刚来不懂规矩,还请姐姐见谅!”贺宜兰浅浅一笑,蓦若春花般的动人。 眼见贺宜兰处处帮着余国的女子,难道她们想联合一处夺宠,蓝玉琳心头生疑,冷森森地说:“不懂!本宫看她是恃宠而骄!别以为你陪陛下睡了几晚就……!”蓝玉琳见贺宜兰眉头微皱,就知道她赚自己说话粗鄙,想到桓逸一个劲的夸贺宜兰秀外慧中,诗情画意,更加恨的牙痒痒。她双眸微动,心道:贺宜兰对付不了,一个亡国的女子还对付不了吗?“来人,把这个不懂礼数之人拉下去,罚她跪在永福宫前,让她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 织霞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没被一众宫女拖到了宫门外。 “姐姐,这毒日头是会把人晒晕的!还请姐姐开……!”贺宜兰想到外面流火似的夏日。 “住嘴,本宫教训人还用你教导,有本事你来统领六宫!”蓝玉琳得意地向贺宜兰望了一眼,傲慢的立起身子,移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贺宜兰知道她是故意的刁难织霞,急忙向宫门外跑去。 烈日炎炎下,织霞正跪在青石铺地的栏杆傍,周围几名宫女轮番在看守她,看着日光下娇柔清婉的身影,贺宜兰心中痛楚,却无计可施,织霞,你等着,姐姐一定来救你! 她移步下台阶出了永福宫,扫视着重重叠叠的宫宇,该去哪里?皇后病着,太后还不是和蓝玉琳是一回事儿……怎么办,织霞的身子受不了那么毒的日头,千秋殿,她微微一笑,向千秋殿的方向匆匆而去。 余霞成绮 千秋 千秋殿坐落在梁宫的中轴线上,在三大殿的后方,属于内殿,是梁国历代天子休息、批阅奏章和处理日常事务的宫殿,构架别致,巧夺天工。 顾不上酷暑的贺宜兰来到千秋殿时,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背上殷殷的汗水打湿了一大片衣衫,救人心切,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形貌。 “陛下!陛下!”贺宜兰推开沉重的宫门,才感觉到大殿内的凉意,与外面简直隔了一个天地。 喊了数声,殿内还是静谧一片,御案前是积如小山的奏章、文书,却没有桓逸的身影。她绕过彩绘着锦绣江山的屏风,向寝宫寻去,泥金帐幔处也是空无一人。 “娘娘,您怎么来了?”守值的内侍听到了殿内的动静,马上赶了过来。 “陛下呢?”贺宜兰迫不及待地问。 “陛下一早就到如春宛去参加今科中弟举子的关宴了!”守值的内侍恭敬的说。 “什么?”贺宜兰一颗心登时凉了一下,关宴是为新科三元和及弟的进士准备的宴会,朝臣大多也都会去,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娘娘,您怎么了?”内侍见贺宜兰的神色不对。 “没事,你下去吧!本宫在这里等陛下回来!”贺宜兰失神的坐在软榻中,满头大汗不知不觉中已落了下去。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从清晨到下午,眼看日已西沉,心急如焚的贺宜兰在千秋殿坐立不安,她一遍又一遍的向宫门外眺望,就是不见桓逸的身影,怎么办?一天了,她会不会……清丽的脸庞布满愁容……。 “娘娘,听永福宫的人说,余宝林已经晕过去了!”打探消息的宫女忙向贺宜兰禀报。 “啊!”贺宜兰听到这个消息,无助的委于软榻中,泪光盈盈。 正在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明黄|色的身影映入了贺宜兰的眼帘,看到桓逸的到来,贺宜兰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上前一把挽住了他的衣袖。 “宜兰,你怎么了?”桓逸对贺宜兰举动有些不解,一向温婉淡定的容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惊惶失措。 “陛下,是贵妃娘娘……!”贺宜兰刚想把今天的事情一一的说清楚,但想到织霞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臣妾……一时也说不清,陛下,您跟臣妾去看看吧!” 黄昏时分,夏日的高温散去了不少,天边金色的夕阳余辉洒在永福宫的鳞鳞琉璃瓦上,这座繁锦富丽的宫殿更加的金碧辉煌。 “织霞!”刚随贺宜兰来到永福宫前,桓逸一眼就看到浅粉色衣裙的女子倒在白玉栏杆旁,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飘飘荡荡,他忙上前把织霞放在自己的臂腕里,却见她不省人事,全身灼热,脸庞,手臂和后颈晒伤的红斑连成片,有的则成了水疱……“怎么回事?”他冲着哭泣的贺宜兰嚷了一声。 贺宜兰抽泣着委于织霞的身边,拖起她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放在脉息上,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事禀告给桓逸。 余霞成绮 妙手 “宜兰妹妹,你说这话可是有失公允,本宫奉太后之命统率六宫,自有分寸!”蓝玉琳一袭红裙纱衣飘荡在晚风中,远处都能闻到她玉体的浓香之气,她刚刚听到宫女的禀报,也忙赶出来迎驾,却见贺宜兰正在桓逸面前说自己的不是,“明明是这个余国妖精……!” “住嘴!”桓逸冷冰冰的目光射向蓝玉琳,又看了看怀中昏迷的织霞。昨晚那么婉约动人的女子却被她折磨成这个样子,怒火中烧。横抱起织霞,撇下蓝玉琳朝沉香殿走去。 沉香殿内纱幕飘飘,传动着缕缕的幽香。贺宜兰取下织霞头上敷着的冰袋,打开医囊,素手拈出几枚细如毛发的银针:“陛下,织霞脉象沉而无力,呼若喘息,昏迷不醒,应该是中暑了!臣妾先给她施针以开窍,祛暑!”说完,她熟稔的在织霞玉体中取|岤十宣、曲泽、大椎、委中、金津、玉液。 贺宜兰出身梁国世代名医之家,祖上历来都是宫中的御医,父亲贺济世是太医署的掌院,深得太后的信任。哥哥贺宜中也是梁国少有的名医。 一时完毕,关切织霞的桓逸明明看到她伸在丝被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心中大悦:“爱妃果然家学深厚!不愧是名医之后!” “陛下说笑了,臣妾只学了些父兄的皮毛,不值一提!”贺宜兰收起医囊,莲步移到案前,挥笔在宣纸中写道,人参,石膏,知母,甘草,苍术。然后把宣纸交给贴身宫女朵儿,嘱咐道:“到太医院找贺大夫取这几味药,顺便问一下这个方子是否对症!” “爱妃,织霞的晒伤能治好吗?”桓逸心疼的拂摸着织霞晒得红肿的肌肤。 “陛下别用手触伤处!“贺宜兰忙阻拦道:“以青瓜汁,蜂蜜和面粉搅匀敷在晒伤处,可以减轻晒伤皮肤的肿痛又能滋润美白皮肤,过六、七天左右红斑就能消退愈合!”说完,她伸手试了试织霞额上的温度,“不是很烫了!臣妾已命人去准备所需的材料了!” “还好有爱妃在!”桓逸收回自己手指,对贺宜兰的医术和为人大加赞叹。 “爹爹和哥哥比臣妾的医术高明多了!”贺宜兰清浅一笑,给织霞掖好丝被。 “朕可不敢再用你哥哥为织霞诊病!”想到上次在长春行宫,织霞赤身露体的被贺宜中施针,桓逸心中直冒酸意。 “什么?”贺宜兰一怔之下笑道:“臣妾命她们煮了粳米冰糖荷叶粥,一会儿等她醒来吃了药再用,荷叶气香微涩,有清热解暑,消烦止渴是极好的清热解暑良药。” 织霞依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这里好凉!是谁救了我?自己不是被罚跪在太阳下吗?后来抵不过炎热,晕倒了……啊!她猛然感到皮肤灼热疼痛。 “你醒了!”桓逸听到床榻中的动静,忙叫贺宜兰,“兰儿,快来,织霞醒了!” 余霞成绮 韶华 夜幕微沉,如墨的空中已有几颗星在闪动,沉香殿内的宫女来来去去忙着掌灯火,挂宫灯,只有西侧寝宫内却是一片安宁。 “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先吃点粥吧!”贺宜兰换了一身淡黄|色的便装,见织霞的气色依然不大好,便知道刚吃下的药还没有发挥作用,端起晾得温温的荷叶粥,劝织霞用些。 “好甜,好香!”织霞身穿月白色的绫裙靠在宫女为她准备的软枕上,长发散落在腰际,美貌动人,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这是祛暑的荷叶粥!”贺宜兰一勺勺耐心的喂着粥,眼前遭人欺凌的弱女,让她禁不住的心酸,却又不想令织霞再难过,硬是做出了一个浅笑,“明天再给你煮银花粥!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病,什么也不要想!” “嗯!你对我真好!”织霞一滴感动的清泪落在了脸上。  五、六天过去后,织霞的病已是大好了,手臂,颈部和脸上的晒伤也已恢复了原来的白皙柔润。 一曲婉转悠扬的笛声从沉香殿内传出,在晚风中飘飘荡荡,此时,仿佛殿外那万千枝花朵也随着乐声轻轻起舞。 桓逸迈步来到殿内,果然笛声是从织霞居住的寝宫内飘来的,他掀起珠帘就看到坐在床榻前的女子,长发飘散在洁白的衣裙上,美目微沉,玉手拂着一只紫玉萧,动人的旋律正是从那只通体斑驳之紫的玉萧中所传而来。此刻,除了那乐曲再没有别的声音。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一曲完毕,织霞放玉萧下长叹,美目中泛着思绪绵绵的目光。 “刚才的那首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桓逸坐在织霞的身边,知道她在为背国离家而伤感,故意支开话头。 “韶华曲!”织霞淡淡的话了一句,“伯母说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过去的美好时光只好留在了乐曲里!” “伯母?余国的……!”桓逸本来想说皇后,但又想起了余国早已是大梁的附属之国,织霞的伯父宣明帝也被自己下诏改称了‘穆王’。“你的母亲呢?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也从来没见过母亲,我刚出生她就去世了!”织霞的语调更为沉默,“伯母没有女儿,又怕我没人照顾,就一直把我留在她的身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稍大一些才被父王接回了府里!” “那个公主是?”桓逸想到了和织霞同来,被他安置在长春行宫的‘人质’。 “金蝉姐姐是卓伯母的女儿,卓伯母是伯父唯一的妃子!” “以你在余国的身份……!”桓逸拉过织霞柔嫩的小手,眼前的女子默默悲伤,受人欺凌也没有一句怨言,“你一直是这样吗?逆来顺受?” 织霞不语,性格如此,命运如此,多说无益! 柔弱无助的织霞使桓逸的怜惜心大起,是不是自己根本不该把她强行要到自己的身边,她是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多一些笑颜?不,不是这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心绪由然而生,余国能给她的,自己也能给,余国不能给她的,自己也一定能满足,这样光艳动天下的女子就是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 余霞成绮 谜语(一)  沉香殿内,灯火阑珊。 光辉映照着妆台前的美人,青丝飘垂在腰际,月白色的衣衫泛着柔和的光晕,铜镜中灼若芙蕖的脸庞依依带着淡婉的哀愁。 “明眸善睐,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瑰姿艳丽的女子使桓逸心荡神驰,横抱起织霞在旋转了几圈后,轻轻地放到了榻中。 “别……我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织霞推着他将要压下的身子,眼睛忙避开他含情脉脉的目光。 桓逸只好放开手心里的温香软玉,轻雾飘渺的纱幕中,此刻无声,只有两个人静静的躺在绣榻上。 “你……今年多大了?”织霞闻听桓逸没了动静,知道自己的拒绝令他不开心。 “正月里刚过了二十八岁的生辰!”桓逸一丝笑意映在嘴边,牵过织霞的小手摸索起来,“朕比你大十四岁!从十岁开始,已经做了十八年的梁国天子,你满意了吗!” 织霞默默不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怎么不说话了?”桓逸侧过身去,却见织霞正盯着绣帐发呆,馨香的气息传来,竟有些心猿意马,便偷偷向织霞白皙的玉颈中吻去。 “别!”感到颈项一凉的织霞,忙向榻的里面躲去。 桓逸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讲条件的说:“你要能答对朕的谜语,朕就饶了你!要不然……!”笑容坏坏的落在脸上。 “什么谜语?”织霞挣开他的怀抱,像只可怜小猫一样蜷缩在最里的屏风上。 “听好了,圣旨,猜一字!”桓逸得意的说。 “圣旨,猜字吗?”织霞根本就没有考虑多少,答道:“不就是玲珑的玲吗?” “何解?”桓逸不由得惊讶,宫中的妃嫔也只有贺宜兰如此的敏锐。 “王之令,不就是圣旨吗?”织霞细柔的纤手在丝褥上一笔一划的划着玲字。 “你还挺伶俐的!”桓逸见织霞轻松的答对了,又在思索难一点的谜面,“萧疏听雨声,谜底出自于《汉书》!” “此天下所稀闻!”织霞沉默了一下答道。 “你读过《汉书》?”桓逸眼见难不到织霞,便想推赖,“不如你出个谜面,朕来答,若朕答不上来,才能饶过你!” 织霞向窗外飘动着的桂枝望了一眼,黯然道:“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随着离字的吐出,桓逸明明看到一滴清泪已然落到了白色的袖衫上,她在想家了吗?为什么要念这样离情别绪之谜。 “不许说这样的凄婉谜面!”桓逸伸臂抱住娇柔的女子,“要不然朕还会罚你!还是朕出题吧!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他想逗织霞开心,故意说了个俗套的谜,在念到‘眼睛长在屁股上’又在织霞的上轻捏了一下。 织霞顿时双颊飞红,低头不语。 “猜不出来了?”桓逸调笑的望着织霞,笑意满满:“猜不出来,朕可要不客气了!”  余霞成绮 谜语(二) “谁说我猜不出来,不就是缝衣服的针嘛!”织霞忙推开他的怀抱,“我来出,你猜!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 “孔子家语!”桓逸的眉头微微一扬,得意的答道,对织霞的‘我’来‘我’去,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教胡马度阴山!”说完,桓逸扑向织霞,把她按到床榻上,等着她答不出时惩罚她。 “店,店铺的店,你放开我!”织霞边挣扎边说。 “该你了?”桓逸笑道,却不松开手,“你要难住朕才算完!” “念起郎君面含羞!花名!”织霞想起了余悦曾对自己说过的谜面,心中微微的酸楚。 “芙蓉花!敢再想他,朕就对你不客气!”桓逸见织霞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柔情,听谜面就知道她又想起了余悦,心中不禁酸涩。“花前邂逅欲语迟,一味药材!” 药材!织霞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贺宜兰在沉香殿外种植的花儿:“白芷!” “故友两离别!”桓逸不甘心。 “是腊月!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通。”织霞念完这一首谜面,目光望向桓逸,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他还是没有猜出来,“你输了!谜底是算盘!你能放开我了吧!” 桓逸无奈,只好松开织霞的手臂,自己倒在了枕上,向榻边铜制莲花的更漏中望了一眼:“快四更了,朕五更还要上朝呢!睡了!”说完,闭上了双眼。 夜,一片寂静!  沉香殿外流莺轻啭,燕子喃呢,绿柳旁池塘中的鸳鸯相伴戏水,朝日初升,一切都在提醒着大地居民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又是一个风光旖旎的夏日。 “陛下……该……!”永禄四、五十岁,青锦袍,身材瘦小,手臂腕里放在拂尘。此时,一脸的愁苦,精明的脑袋里再也拿不出了任何的主意。他从不到五更天开始就一直立在这里叫桓逸上朝,一直到现在也没叫起来。虽是见多了世面的宫中老人,但此时他真得是无能为力。“陛下……!” “师傅!”小千子从外面恭敬而入,低声在永禄面前说:“师傅,不得了啦!今天万岁爷没去上朝,昭阳殿那里都热闹了一锅粥,左相蓝大人和一帮官员急的不得了非要进宫晋见陛下!倒是右相楚大人拦住了!” “啊……!”永禄不禁失声叫道。 “一大早吵什么?”桓逸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见织霞一袭月白色绫裙,在丝被里睡的正沉,掀起帷幕骂道。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更加生气,冲永禄怒道:“怎么不叫朕上朝?” “陛下……!老奴一直在叫您啊!”永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中尽是委屈,叫的轻了听不到。叫的重了,惊了驾,自己可担当不起。 “算了!”桓逸想到自己和织霞猜了一夜的谜,四更天才睡,也不能全怪永禄,于是面沉着怒色,‘唰’的一下,放下了帷幕。  余霞成绮 难测 “你没有去上朝吗?是不是昨晚……都怪我不好!”织霞也听到了永禄和桓逸的对话,披散着头发坐了起来,月白色的衣裙称在浅粉色的纱帐里更加的夺目,明丽。  “没事!一天不上朝,天也塌不下来!”桓逸打了个哈欠,柔声安慰内疚的织霞。  他刚要躺下,就听到外面的永禄匆匆忙忙的进来禀报:“陛下,咸安宫那里传来消息,说太后要见余宝林!”  “什么!”听到这句话,桓逸心中没来由的一惊,他向织霞望去,见她脸上也闪着不明白和害怕的神色。“没关系!朕陪你去!“他冲外面喊了一声:“更衣!”  妆台前,贺宜兰带着宫女边为织霞整理着衣着妆容,一边对立在窗前的桓逸说:“陛下,太后是不是为了今天上朝的事儿?会不会难为织霞!”  “啊!”正在对镜理妆的织霞猛然吓了一跳。  “朕都说了陪她去了,没事儿!”桓逸踱布迈到织霞的身边,看着她刚刚打扮好如娇花般的颜容,心中大恸,“不错!朕命永禄备了辇舆,跟朕一起去吧!”  辇舆缓缓行驶在宫宛内,咸安宫在梁宫之东,而沉香殿在西侧,自是有一段距离,织霞轻轻的掀起纱幕向外望着宫中的景色,垂柳,红墙,玉石栏杆,流金绘彩的柱石……一切,一切和余国的宫殿是那样的相似,就是比余宫气势磅礴了一些。  一柱香的功夫后,终于来到了咸安宫。猩红的地毯称着鸾凤附彩的宫殿,金炉内散发着郁郁的芸香,泥金的帐幔,插着凤尾的巨大官窑瓷瓶……端雅的太后正坐在案后的软榻上,身旁一众的宫女、嬷嬷,她正目光如炬般的盯着跪在面前的织霞。 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怪不得逸儿为了你连早朝也不愿意去了!”蓝太后一双凤目扫视着织霞,只见她红裙在身,云髻峨峨,眉若含黛,丹唇皓齿,‘红颜祸水’这个词语一下子涌到了心头。又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保驾的也来了!  “母后!不关她的事儿!”桓逸撩起衣摆向母亲跪下。  “母后还没问到你!余国的郡主,这里可不是你们余国,说,为什么不让皇帝去上朝?”太后不急不徐的问道。  “我……我……!”织霞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偷偷的看着桓逸。  “母后……!”  “闭嘴!母后在问余国的郡主!”蓝太后打断了桓逸刚要张口的话。  “昨天晚上……我和他在猜谜,一直猜到四更天,才……才……!”织霞的声音如空山灵婉的黄莺那般的甜美。  “猜谜!”蓝太后微微一笑,凤目中闪着寒意的光芒,“真新鲜!余国的女子就是厉害,什么玩儿乐的事物也能想的出来!你知道误了皇帝上朝是什么罪吗?”蓝太后猛然向织霞看了过来。  “母后,是儿子出是主意,不关她的事!”织霞的话让桓逸吓的不轻,忙替她辩白。  “看来逸儿也被你迷惑了!”太后见自己的儿子那么紧张这个艳丽妖娆的女子,想到一直得宠的侄女突然被冷落下了下来,想到蓝玉琳哭得红肿的眼睛,冷冷的说:“红颜祸水,哀家要不惩治你,梁国迟早要断送在你的手里!”  余霞成绮 磨难 咸安宫里肃静一片,织霞像一朵娇柔的小花一样委在地上,等待着太后的惩罚,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了,不应该跟桓逸猜谜语,误了他的早朝。  “周嬷嬷,照老规矩办!”蓝太后冷淡的说了一句,伸手从案上端起了茶碗,轻巧的吹着浮在水上的浮叶。  一名五十来岁,身穿深蓝色绸裙的老妇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二尺来长的木板子,面无表情的问:“太后,打多少?”  “四十!”太后边品着茶边说。  “余宝林,伸出手来!”周嬷嬷冷冷的对织霞说。  “母后……!”  “不许求情!”蓝太后打断了桓逸的刚要出口的话,冲周嬷嬷怒道:“还等什么?”  周嬷嬷见太后发怒,一把拽起织霞的右手,熟练的抡起木板就打,只听‘劈啪’几声响过后,织霞已是疼的全身抽搐,脸色惨白,还在咬着牙忍下去,愣是没吭一下,柔白纤丝的手掌里已染上了一道道的红痕。  “够了!”桓逸见织霞疼的厉害,心中也是又急又心疼,他冲着周嬷嬷吼了一声,立即俯身将织霞搂在怀里,只见她发丝零乱,额上冒着冷汗,桓逸望着高高在上的母后,口气也软了下来:“母后,她的身子还没完全复原呢!请母后开恩!”  “多少了?”蓝太后没有回答桓逸,向周嬷嬷问道。  “十二下!”周嬷嬷瞅瞅太后,又望望桓逸,她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 “周嬷嬷,你也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说到这里,太后停顿了一下,随后变的疾言厉色:“你是不识数呢!还是没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  “母后!”桓逸一听母后竟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不由得气愤。  “闭嘴!”蓝太后又见桓逸求情,‘当啷’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掷在地上,碎片飞溅在大殿内,“堂堂大梁天子竟为一个下国的狐媚妖女求情,母后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打,重重的打!”眼见自己的儿子处处维护妖媚的女子,蓝太后几乎已是吼了出来。  周嬷嬷也顾不得许多了,眼前桓逸抱着柔弱的织霞,还是一把夺过织霞的手,继续执行太后的命令,她跟了太后几十年,桓逸是怎么当上太子,当上皇帝的,一切都是太后的幕后策划,所以太后的命令便在她的心中占了上风,用的力更大了。  “啊……啊……!”随着周嬷嬷的力道加重,织霞本来就疼痛的右手这下更是钻心的疼,她靠在桓逸怀里,左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衫,还是止不住手上传来的痛意,纤长的指甲已深深的掐进了桓逸的皮肤里。  “够了!”桓逸眼见织霞的手掌红肿一片,又听着她的一声声痛楚的轻吟声,冷峻的脸上已是怒火满面。  余霞成绮 皇后 就在周嬷嬷害怕的停下手时,桓逸怀里的织霞也疼得晕了过去。 “织霞!织霞!”桓逸摇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冲周围的宫女大喊:“叫御医,快去!” “有那么娇嫩吗?”太后的一双凤目鄙夷的看着晕倒的织霞,对周嬷嬷说:“去,把她拖到佛堂关起来,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母后……!”桓逸刚叫了一句,怀里的女子就被太后身边的宫女七手八脚的拖了出去,他气愤的一起身,撩起衣袍摔门而去。 千秋殿内,内心久久不平静的桓逸一脚登开了面前的御案,又向咸安宫走去,一路上他想到了织霞的好,美貌自不必说,她欲语还休的神情,温柔婉转的性格,还有那一曲《韶华》,如此才情俱佳的女子今生能遇到,怎么又让自己不怜惜呢! 咸安的宫门已近在眼前,桓逸深吸了一口气,想好了和母亲谈判的条件,正要进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母后,您就放了那个余国的郡主吧!” 这句气若游丝的话传来,桓逸马上听出了是谁?她怎么来了?皇后,思念爱子病了好多年的皇后。 “母后,玫儿求您了!”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正要跪拜,马上被太后拦住了。 “你身子不好,就为这件小事巴巴的跑了过来!”蓝太后忙扶着皇后坐到了软榻中,一面命人端茶倒水。 “母后,我知道一定是琳儿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对吧琳儿!”皇后回眸向站在一边哭泣的蓝玉琳望去。 “姐姐,那个余国妖……女子一来,陛下就不理我了,我……!”蓝玉琳本来想放声大哭,结果看到自己姐姐苍白又憔悴的脸色,硬生生的把泪憋了回去。 “所以你就处处与她为难,姐姐告诉过你多少回,你就是不记得!陛下越是爱谁,越是喜欢谁,你就应该比陛下还要……!”蓝玉玫咳嗽了几声,又接着说:“琳儿,你代我掌六宫,怎能如此的小肚鸡肠,将来姐姐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能母仪天下,你连个小小宝林的容不下……你………!” “姐姐,你别急,我错了……!“蓝玉琳见姐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不由得感动。 “母后,您说儿媳说的在理吗?”蓝玉玫向太后望去,又柔声教导妹妹,“琳儿,陛下喜欢的谁,你更要好生对她!你怎么能……你让陛下以后怎么对你!你越是难为她,陛下越是不喜欢你!你懂吗?” “妹妹明白了!”蓝玉琳抽泣着说。 “好了好了!琳儿知错了!玫儿,你的身子不好就不要说这么多的话!”蓝太后见蓝玉玫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忙令宫女拿水给她,又帮她拭着头上的细汗,转身对周嬷嬷说:“去把那个宝林放了吧!交给逸儿!”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皇后,连自己的身后之事都考虑到了!一直在窗外聆听的桓逸闻知织霞没了危险,悄悄的退了出来。 余霞成绮 瓷片 沉香殿。 织霞光躺在锦缎铺陈的榻中,除了高高肿起的手掌传来的阵阵痛楚,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对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是谁帮自己包扎好了伤口,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纱幕外的两个小宫女坐在茵毯中,有说有笑的在谈论着什么。 艳阳高照的窗外也听不到一息的莺歌燕鸣。 “能帮我倒杯茶吗?”织霞感到口渴的厉害,便对两个小宫女道。 “你自已不会倒嘛?茶就在你自己面前,你是瞎子啊!”穿红裙的小宫女瞅了织霞一眼,没好气的说。 “就是,又不是两只手都受伤,拿腔作势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啊!亡国奴!”另一个小宫女朝织霞骂道,想到掌管六宫的贵妃娘娘不喜欢织霞,自己得罪了她也无所谓。 织霞无奈,只好自己伸手去拿放在榻边案上的茶水,她用慢慢地挪动着身体移到榻边,刚触到茶杯的时候,手一软,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白瓷青花的茶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自己也支撑不住身体从榻上掉了下来,地上的瓷片扎得身体生疼。 “怎么了?”一身青纱裙的贺宜兰在自己的寝宫内听到动静,马上赶了过来。当她看到织霞摔倒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时,登时吓得花容失色,“织霞,织霞,朵儿快帮我把她扶起来!” “疼!” 随着织霞的轻声,贺宜兰马上看到了落在瓷片上的点点血迹,只见她胳膊上,腰间,腿部全是被瓷片扎破的伤口。“朵儿,快把我的医囊拿来!” 大约一刻后,贺宜兰已熟练的给织霞处理好了伤口,看着伤痕累累的织霞,不由得掉下了眼泪。这时,她一眼望到了那两个在纱幕外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本宫让你们好生伺候余宝林,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贺宜兰怒道。 “娘娘!”两个小宫女不约而同的跪下,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没看住余宝林!” “胡说!”贺宜兰身旁的宫女朵儿却不相信她们的话,“娘娘,别听她们的,奴婢看是她们是根本不听余宝林的吩咐!您没看到碎片是落在余宝林的身体下吗?就是说余宝林自己在倒茶时摔下去的!” 朵儿的一番话使贺宜兰恍然大悟,她轻轻的问织霞:“是不是这样?你告诉姐姐?” 织霞躺在锦被里,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她也没有把刚才的真相说出来。 “你也太好心了!”对织霞的沉默,贺宜兰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冲两名宫女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你们是看她好欺负对吗?”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就饶过奴婢过一次吧!”两个小宫女连连求饶。 贺宜兰刚要开口说话在,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直径而入。 “陛下!”贺宜兰微微躬身一拜。 “小小的宫女也学会了仗势欺人!”桓逸早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他坐到织霞的身边,握起她未受伤的左手,苍白而憔悴的面容让他大为怜惜。目光闪过一丝冷冰冰的光芒:“永禄,她们不愿伺候余宝林,还要手干什么,拉出去砍掉!” “遵……命……!”永禄吓得打了个冷战,忙指挥着手下的小太监把哭喊求饶的两个小宫女拉了出去。 余霞成绮 相见 “你不应该这样!她们太可怜了!”受伤的织霞有气无力的对桓逸说,刚才的那一幕让她心痛不已,虽然那两下小宫女对冷嘲热讽,但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下场。 “你不懂!朕要不这样的杀鸡吓猴,她们还会欺负你的!”醒逸拂着织霞一头长长的青丝,又给她掖好丝被,眼睛里全是关切之色:“一脸都是倦容,睡吧!过几天你病好了,朕带你去采莲花,摘莲藕,还有……朕还有个惊喜给你!” 织霞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身心俱疲的她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陛下!你有什么惊喜要给织霞,唉!连个体已服侍她的人都没有!可怜的姑娘!”一直立在纱幕前的贺宜兰不禁为织霞感到凄凉。 “谁说没有?”桓逸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跟她一起来的,不是有个嬷嬷吗?朕已经命人去长春行宫接她了!这样织霞也不会感到孤独了!” “即是这样,臣妾也就放心了!”贺宜兰眼前一亮,却又有些酸酸的,她向自己的桓逸望去,尽管自己比织霞高出了许多的等级,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为自己着想。 一连十几天的细雨使织霞提不起一点精神,尽管手上的於伤已好了许多,尽管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但还是没有一丝的笑容,她隔着纱幕望着窗外的暗淡的天色,听着细雨打在花叶上的声音,萧索一片,悦哥哥,这十几天来的惊心动魄,我竟没有想起你!你现在好吗?有没有想到我! 织霞拖着一袭白裙,散着长长的发丝移步到空前,纤手推开一扇窗棂,带着雨丝味道的风迎面扑来,掠起她散落的青丝在风里飞扬。 “郡主!郡主!” 听到熟悉的声音,织霞忙回头,一身青布衣裙常嬷嬷就站在正门处,满脸慈爱的望着自己。“常嬷嬷!”织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不是?就是常嬷嬷,从小把自己和金蝉带大的宫女。只见她一手提着行礼,一手扶着宫门,风尘之色步于脸上,眼角泛着细细的鱼尾纹。 “常嬷嬷,你怎么来了!”织霞含着泪,扑向常嬷嬷的怀里。 “郡主!他们说让老奴来照顾你!”常嬷嬷扔下手中的行礼,也抱着织霞痛哭,“郡主,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郡主了!那天听到他们把你带走了!老奴和公主担心的……!” 听到公主这个词,织霞猛然想到了还在行宫的金蝉,她拭了拭眼泪问道:“常嬷嬷,金蝉姐姐怎么样了?” “还不是被梁国的君王当作人质软禁在长春行宫!”常嬷嬷抽泣道:“郡主,你怎么比心前更廋了,气色也不好,他们对你不好吗?” 织霞摇摇头:“那金蝉姐姐谁照顾?” “老奴来的时候,派了两个宫女替老奴照应,就是不知道……!”常嬷嬷见织霞平安无事,却又担心起金蝉来,手心手背都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定风波(一) 正午的阳光洒在千秋殿的各个角落,强烈的光线使来往奔走的太监,宫女们都有些睁不开眼,但同样不敢耽误手中的事务,就连踏在青石路上也觉得能烧到脚底,更别说宫殿外的汉白玉栏杆,那是摸也不敢摸一下的。 虽是这样,还是有人庆幸他们,不用在大毒日头下粘知了!拿着长竿子正在捕树上知了的太监们艳羡的望着来来去去的同行,大叫不公平,可又不敢喊出声来,连小小的知了都不能打搅圣上,何况是自己呢! 殿内却是荫凉一片,有冰盆布于大殿内,有巨大的水车抽起池水向大殿的正脊上浇,还有蜂蜜调制的冰雪莲藕,别说吃,就是看上一眼也觉得凉丝丝。 宫门‘吱’的一声被轻轻的推开,正在打瞌睡的宫女吓了一跳,一望才知道是贵妃娘娘驾到,忙纷纷施行。 正在埋首案牍的桓逸连眼都没有抬一下,他一身薄纱的黄衫依旧忙着自己手边的奏本。 “陛下!”蓝玉琳忙行礼,她今天刻意的打扮了一番,浓妆艳抹,锦裙华服重重叠叠罩在身上,倒也不赚热。 “嗯!”桓逸冷漠的应了一声。 蓝玉琳却有些委屈,曾几何时,天子对自己是多么的柔情蜜意,虽比不上诗文里‘后宫粉黛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但也是情深意切,你浓我浓!可现在……她又望了桓逸一眼,他竟连看也不愿看自己一眼,这才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了马棚风一般,都说帝王无情,果然如此!都是那个余国的妖精! “陛下,您中午也不休息吗?”蓝玉琳想到了姐姐交待的话,把不满之气压到了心里,柔声的问道。 “还有一堆的奏折要批阅呢!”桓逸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说。 “陛下!”蓝玉琳知道处处与织霞过不去,已使天子对自己有了厌烦,但她还是想挽回,“臣妾给您研墨好吗?以前都是臣妾给陛下……!” “不用了!你下去吧!有时间朕自会去看莹儿!”桓逸打断了蓝玉琳的话。 “陛……!”蓝玉琳刚说了一个字,眼泪就淌了下来。余国的妖精可真厉害,自己不是已经听了姐姐的话不再和她过不去了吗?为什么陛下还是不理自己?有时间去看莹儿,他到是还念自己的女儿!那自己呢?我算什么? 在两旁宫女诧异的眼光下,蓝玉琳默默离开。 刚出了宫门,窝了一肚子气的蓝玉琳,发疯一样冲着一丛打了蔫的木槿花连扯带摇,转眼间,好端端的枝头花,被她弄得光秃秃的飘落满地,点点碎红。 “香儿,去把尚食局的总司膳给我叫到永福宫来!”蓝玉琳忽然想到了什么,扔下手中的花瓣对自己的贴身宫女说。 定风波(二) 傍晚的风里还带着夏日的一丝热度,但是比白天凉快了许多,沉香殿外的药材花儿也有了精神,刚浇过水的泥土里翻着清香的气息,和花香交织在一起,散在空气之中久久不去。 “郡主,吃饭了!”常嬷嬷见尚食局的内侍送来到食盒,忙喊着花丛中的织霞。 夕阳下,千朵盛开的花儿如云般的随风飘摇,花丛的女子灼若芙蕖,光颜玉润,长长的青丝飞扬在花枝上,丹唇皓齿,瑰姿艳丽,就连那一身极普通的月白色绫裙穿在她身上时,就像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白玉生出的皎皎光芒。 “知道了!”织霞立起身子,提着长裙徐徐向宫门走来,自从有了常嬷嬷的陪伴,自己就像找到了寄托,不在是孤零零的一人。 “常嬷嬷,你坐下跟我一起吃吧!”织霞坐在窗台下的案几前,对正在收拾食盒内饭菜的常嬷嬷说,“什么味道?”臭臭馊馊的味道传来香气四溢的宫室内是那样的难闻,织霞掩着鼻子问道。 “太可恶了!”常嬷嬷忙将食盒的盖好,那些味道才少了一些,“尚食局给郡主的饭菜是馊了的?” “什么!”织霞站了起来,沉思了一下说:“也许他们弄错了,一顿不吃也不会饿!” “郡主,你怎么还是这样的任人欺负,老奴去禀报圣上!”常嬷嬷气不过,拿脚就向外走。 “不要,算了吧!”织霞忙拦住了常嬷嬷。 “郡……!”常嬷嬷刚说了一个字,就远远望见桓逸正向这里走来,忙准备向他施礼,可一扭头织霞却不见了,向纱幕处一望只见她正把食盒藏在垂下的纱幕中。这时,桓逸带着永禄和小千子已来到了她的面前,“老奴参见陛下!” “免!”桓逸轻道,正要往里走,却又停下了脚步,向常嬷嬷问道:“织霞用过了膳了吗?” “回禀陛下……!” “我吃过了!”织霞怕常嬷嬷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桓逸,马上抢过了她的话。 “用了就好!”桓逸牵着织霞的手边说:“今天的晚膳还合胃口吧!朕命人从余国调了御厨过来,专门给你做余国的菜肴!”他的眼光一直未离开织霞的脸庞,在他的眼里,心里满是那张娇艳动人的容颜。“什么味儿?”桓逸此时也闻到了那股怪怪的味道。 “没有啊!要不薰点香?”织霞忙遮掩,一种不想生事的心念牢牢的扎在自己的心里。 “像是什么东西馊了的味!”小千子忙从自己的荷包里掏着香料,一边说。 “馊了!”桓逸默念道,向织霞望去,却见她在躲躲闪闪着什么。 “回禀陛下!”常嬷嬷再也忍不住了,跪在桓逸面前道:“我们郡主一向心地善良,却处处遭人欺负,今天尚食局送来的饭菜全是馊了不能吃的,郡主从中午到现在还没用饭呢!”说完,她一把拉出了被织霞藏匿在纱幕下的食盒,一股馊味又传来。 桓逸勃然大怒,冲着永禄说:“去把尚食局的总司膳给朕叫来!” 定风波(三) 黄昏,沉香殿。 一身肥肉的尚食局总司膳跪在沉香殿外,双腿直哆嗦,在灿若白昼的宫灯照应下,额头上的汗珠大的如黄豆一般,红色的官服也被汗水打湿了大片。 永禄提着食盒不急不徐的来到总司膳的面前,将食盒扔在放的眼皮子低下,怪声怪气的说:“总司膳大人,陛下说你伺候宝林娘娘有功,特赏你吃的!” “奴才谢陛下的赏!”总司膳谢恩后,就要提着食盒退下。 “慢!陛下说了,你现在就吃!”永禄得意的一笑,一双小眼睛里全是嘲讽的目光。 “这……在这里恐怕有损……!”总司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别磨蹭了!吃啊!”永禄高声叫道。 总司膳知道事已败露,磕头如捣蒜:“陛下,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都是贵妃娘娘让奴才干的!奴才也是被逼无奈,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来人!”永禄叫过两旁的侍卫,命令道:“陛下有令,将这个东西拉出去重打八十,革职,撵出宫去!” 两旁侍卫听到皇命后,上前揪起大叫开恩的总司膳向宫门外拖去。 永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忙进去复命。 柔和的烛火下,桓逸正和织霞在案几前用膳,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使人目不暇接,素炒银芽,五柳鱼,清炖蟹粉狮子头,金陵盐水鸭,松鼠鳜鱼,梁溪脆鳝,荷叶粉蒸肉,玉麟香腰,冰糖湘莲……,桓逸坐在上首,一边给织霞夹菜一边说:“永禄,去永福宫传朕的旨意,将汾阳公主交于德妃照管,免得心术不正的贵妃教坏了朕的女儿!” 永禄猛听到桓逸的旨,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偷偷向天子一望,却见桓逸正含情脉脉的望着织霞,他吐了吐舌头躬身退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在用饭的织霞竟有点同情起蓝玉琳了。 “朕自有道理,快吃吧!”桓逸夹了一筷子的素炒银芽放在织霞的小碟子里,笑道:“朕看你喜欢清淡一点的菜色,明天吩咐他们多准备一些素菜!” “圣上,奴才记下了!”小千子连忙接下了桓逸的话头儿。 “你这个小东西比你师傅还机灵!”桓逸又对常嬷嬷道:“织霞喜欢吃什么,需要什么,你直接去跟永禄和小千子说!” “是,陛……!” 常嬷嬷的话未讲完,就听到宫门外的凄切的叫声:“陛下,你为什么把臣妾的女儿交给别人?为什么?” 紧接着是永禄的声音:“娘娘,您别这样!娘娘!” 蓝玉琳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头发,衣衫散乱不堪,永禄的旨传到,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沉香殿问个究竟!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太后,姐姐是皇后,父亲是宰相,一惯作威作福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桓逸竟对自己来这一手,旧愁还未解,新伤又上心头。 她刚跑到沉香殿的宫门,就被侍卫挡在了外面,只好冲里边大喊:“狐狸精,你出来!都是你这个狐媚的东西挑唆陛下……!” “住口!”桓逸闻听蓝玉琳的骂声,大怒:“来人,将她关到永福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定风波(四) 清晨微弱的光线下,咸安宫也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不同于妃嫔们喜欢的绚丽布局,这里却是庄重宁静而肃穆,周围被林立的殿宇所包围,连一棵树木也没有,更别说花草了。 “逸儿,你和琳儿吵架,怎么动起真格的来了?”蓝太后昨晚就得到了信儿,一大早就把桓逸叫了过来。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几个月前还是出双入对的情侣,转眼前就闹得势同水火。难道是因为余国来的那个郡主,可看上去她也不像是会勾魂摄魄的媚惑女子啊! “母后,她也太不像话了!昨晚竟当着儿子的面,泼妇似的破口大骂!”桓逸想到在沉香殿前辱骂织霞的蓝玉琳,自是恼怒。 蓝太后向儿子望去,见他在提起蓝玉琳时仍带着怒色,就知道这次自己的侄女闯的祸不小,口气也舒缓了许多:“逸儿,玉琳的脾气是不好,可是她对你却是……!” “母后,儿子还有好多事务没处理呢!”桓逸不想再听母亲为蓝玉琳讲情。 “把莹儿还给她吧!“蓝太后柔声劝道:“母后昨晚去看过琳儿了,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也知错了!”她拉过儿子坐在自己的身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表妹啊!不看母后的面,也要给琳儿的父亲留个面子!” 不提蓝玉琳的父亲还好,一提蓝鸿桓逸更有气。权倾朝野的左丞相,自己的亲舅舅,仗着小时候辅佐过自己,就处处比别人高上一头,整日里不是阴沉个脸,就是趾高气扬,仿佛自己为梁国立下了多大的汗马功劳似的,比起真正为梁国建立功勋的向元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这些话不能给母亲说。 “就依母后所说!”桓逸看向母亲,沉吟道:“儿子可以把莹儿还给贵妃,但母后也要应儿子一件事!” “逸儿但说不妨!”蓝太后以为桓逸听从了自己的劝告。 “儿子要纳织霞为妃!”桓逸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蓝太后猛的站了起来,怒道:“逸儿,你糊涂了!余国和我们梁国有仇隙,你怎么能纳余国的郡主为妃?” “母后,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桓逸慢慢在大殿内踱步,“余国现在是我们的附属之国,难道不该给它们一点恩惠吗?” 蓝太后一双凤目闪着疑惑的神情,难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余国的郡主?这也太可怕了!余国那个女子除了长的艳冠天下,可也没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的余国虽说是一蹶不振,但是,他们难道没有在筹划的复国,他们会甘心一直臣服于梁国。 “逸儿,别中了余国的美人计!”蓝太后忙对桓逸道:“你能保证余国没有复国的野心!还有你那个哥哥!” “儿子自有分寸!”桓逸停顿了一下,又回身说:“大哥他一向如闲云野鹤般的四处游历,母后太多心了!” 暮云碧(一) 梁宫的御花园坐落于整个宫殿的最后方,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布于园内,百般红紫斗芳菲,姹紫嫣红的千万朵花枝密密匝匝的开满园林,人工建造的假山郁郁青青,上有流水环绕,青松,翠柏,绿柳依依绕着宫墙,池塘起着丝丝的涟漪。 桓逸一身明黄|色的便装散步于花径中,金冠镶嵌一颗圆润的明珠,面容冷峻坚毅,他想到了清晨和母亲的一番对话,想到了要纳织霞为妃,自是喜上眉梢。 “爱卿,朕要纳余国郡主为妃!爱卿觉得如何?”桓逸瞥了一眼身旁陪同的官员。 那位官员年约五十上下,身着绯红色的官服,腰束玉带,身材高大,忙躬身陪笑道:“陛下,向将军一举将余国打的落花流水,纳他们的郡主为妃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名叫楚蔚,是梁国的右丞相,善谋略,多机智,深得桓逸的喜欢,和左丞相的蓝鸿不同,楚蔚虽善于谄媚迎奉,但为人却不爱出风头,事事谦恭。 “还是爱卿所说有理!”楚蔚的话使桓逸欣悦万分,“爱卿文思敏捷,可为朕的爱妃起个封号?”他想到了楚蔚乃状元出身,必然是锦口绣心,文才了得。 楚蔚不禁诧异,爱妃,余国的郡主吗?怪不得这几天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一位貌似天仙般的美人将蓝玉琳压得抬不头来,自己和蓝鸿一向不大对付,这对自己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懿!”楚蔚不假思索的拂须一笑,这个懿字灵光一闪的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看来今天又会得到天子的称赞了。 “懿,何解?”桓逸思虑道。 “《尔雅》曰,懿,美也!”楚蔚摇头晃脑道,“《大雅?庶民》曰,好是懿德;《后汉书?列女传》曰,以就懿德……!” “好!好一个懿字,爱卿出口不凡!”桓逸不禁击掌叫好,脑海里全是织霞明艳瑰丽的脸庞,他笑容满面道:“就依爱卿所说,你回去后马上拟旨,册封余氏为懿妃!明天就由爱卿颁诏书和印绶给朕的爱妃!” “遵命!巨深感荣幸!”楚蔚忙躬身应承。 池塘的水在清风下泛起涟涟的鳞波,一池水像是触动了楚蔚伤心的往事:“哎!小女没福伺候陛下!” “可惜了!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落水身亡了!红颜薄命!”桓逸也轻叹一声,想到了楚蔚的女儿,去年刚选入宫,还没来得及侍奉自己,就失足掉下了荷花池,自己见到的只是向云飞从湖里捞起的一具尸体。 “看,老臣又在扫兴了!老臣该死!”楚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 “这也是人之常情!”桓逸拍了拍楚蔚的肩膀安慰道:“爱卿是朕最得力的助手,朕怎么会怪你呢!” “谢陛下!”楚蔚挤出个笑容说,“臣和犬子准备了一份薄礼献给懿妃娘娘,恭贺娘娘晋升一品皇妃!” “好!还是爱卿明白朕的心意!”桓逸听到楚蔚给织霞备了礼物,高兴自不必说。 暮云碧(二) 暮云宫,位于千秋殿的后侧,是妃嫔所居住的殿宇,分为前后两个宫室,东西两侧均有偏殿,布局典雅大方又不失富丽堂皇。 千条细柳摇碧丝,万朵花枝落红云。鎏金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飞檐翘脊,雕栏玉砌,蜿蜒的画廊回绕在各宫室之间,花圃,廊下,阁楼……无处不在的繁花似锦,大小宫女和内侍来回穿梭不断,个个面带笑容,都是为了今天的册妃庆典。 大殿内华彩绚丽,描金的浅黄|色纱幕如雾一样的散开,茵毯的正中是几十盆开得鲜艳的牡丹花,金炉内的百合香袅袅飘动,左边的梨花木的几案中摆设着翠玉雕花的玉杯碟,边是一大盘玳瑁盘中盛着余国才有的龙眼果。 正中的几案摆设着刚刚颁下的诏书和印绶,坐榻的锦缎全是用蜀锦加金线挑织而成。‘孔雀回首望牡丹’的壁画绚丽多彩,一排排红衣的宫女立在宫门两侧,乐师跪在彩柱侧奏着欢动的乐声。 织霞一袭绣着百蝶飞舞的大红色长裙,身披霞帔,流光四溢的珠冠戴在发髻上,莲步微移,一双美目打量着华丽的宫殿。 “怎么样?还满意吧?”桓逸也特别换上了一件红色绣了盘龙的衣袍,搂着织霞的纤腰,陪她欣赏刚刚装饰好的宫殿。 “其实我在沉香殿那里就不错!”织霞觉得这座宫殿布置的过于奢靡,以前在余国,伯父从来不允许这样的奢华。 “你现在是一品的皇妃,怎么能和宜兰住在一起呢!再说宜兰有了身孕……!” “宜兰姐姐有了身孕!”织霞不禁替贺宜兰高兴,一双美目望着桓逸:“你要对她好一点!” 织霞的话使桓逸有些诧异,他不解的望着眼前如娇花一般的女子:“这是第一次听说居然有人让朕对别的妃子好一点!你可真傻!” 织霞漫步于宫殿中,这里极尽了人间的奢华,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远在余国的悦哥哥,你知道了这件事儿,又会做何感想呢?宫深似海,难道我一辈子都要留在梁国吗?故国就像一颗钉子扎得心里生疼,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余国……。 “你怎么了?”桓逸伸臂抱住入神的织霞,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贵妃,现在你和她同是一品的夫人,不用向她请安行礼!”他指向前方被宫墙柳隐隐遮住的宫殿,对织霞说:“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朕的千秋殿,离你这么近,一有事儿朕马上赶过来!” 织霞疑云重重的望向桓逸,好像以前的哪些事情,他都像是忘记了。他忘记了自己是梁国的阶下囚!他忘记了在长春行宫对自己的折磨!他忘记了自已爱的不是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以前不是说我……!” 桓逸忙用衣袖掩住织霞的唇,柔声道:“不许再提以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给你摘下来!” 相思令(一) 灵雾山位于余国国都建安城外,峰峦迭嶂,洞|岤幽深,泉瀑密布,云蒸雾绕,林海浩荡,层恋叠翠,流云飞瀑是灵雾山中最大的瀑布,远远就能听闻到水流从绝壁之上腾空而下的声音,那哗哗的水声,振动百里,气势壮观。 巨大的瀑布如一张的银练倒挂在陡峭的悬崖上,落差极高,水流从断层峭壁上飞泻而下,撞在坚石上,水花四溅,如飞珠溅玉,透过阳光的折射,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 离瀑布稍近的山崖,中腰有一座凸出来的岩石,岩石边上那名男子每天像雕像般的立在那里,他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袭白衣飘飘,黑色的头发用玉冠束起,俊眉朗目,唇若点漆,一眼望去就是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飞落的水花溅湿了他的衣衫,这一切他根本就不在意,如点漆般的嘴唇上仿佛带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声音和瀑布振荡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模模糊糊,依约是霞儿,霞儿! 余悦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水珠,通红的双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灿若星辰。 就在他的身后,那名青衫男子几乎每天在此不动声色的观看余悦精彩的‘表演’,他年约三十多岁,一柄折扇在手,倜傥潇洒,飘逸出尘,青衫男子踢开了脚下草丛中的酒瓶,忍不住向余悦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这里哭泣,很好看吗?” 正在对着瀑布思念织霞的余悦猛然听到后面的声音,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回头问:“你是什么人?” 青衫男子微然一笑,折扇轻摇:“我每天在这里陪伴殿下,殿下却对我置若罔闻,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越王殿下!” “你怎么知道本王的名号?”余悦见他叫出了自己的封号,却从没有见过他,警惕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青衫男子的咽喉,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寒星,“说,你是谁?” “紫电!”青衫男子一双丹凤眼打量着余悦的这把传世的名剑,剑身光洁如玉,隐隐透着紫色的光晕,剑身雕刻有古朴的花纹,在强烈的光线剑身中流动着清冷的寒光,青衫男子叫好道:“好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 余悦见来人一口叫出了宝剑的名字,大异:“你……认识本王的剑!” “晋时年间的宝物,天下闻名,在下又如何不知呢!不过……!”青衫男子丹凤眼微微一翻,直盯着余悦的目光,“历来宝剑是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还望越王殿下自重!在下只是一个四处游历的闲人,不敢劳动殿下的大驾!我自己会走!”青衫男子将扇子拨开余悦的紫电剑,回身便走。 “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余悦将长剑轻递,已到了青衫男子的背心处。 青衫男子摇了摇折扇,不紧不慢的回头:“在下桓逍,有幸认识越王殿下!实感荣幸!” 相思令(二) 桓逍!余悦刚要收起长剑,猛然抬头看向来人,他就是梁国的前太子桓逍,忿然道:“你是梁国的楚王?那个昏君的哥哥?你居然敢到我们余国来送死!”说完,长剑直直向桓逍剌了过来。 桓逍却不慌不忙,折扇一拨,将长剑荡在要害之外,眼光微动,左手已锁住了余悦的咽喉:“越王为何开这样的玩笑,就不怕玉石俱焚吗?俗说话,来者皆是客!我不远千里来到你们余国做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呸!你们梁国人没一个好东西!本王恨不得将你们梁国人斩尽杀绝!”余悦刚骂完就觉得自己右手腕一麻,紫电剑已被桓逍打落在草地上,周围的草茎应声折断。 “是吗?你有这个本事吗?”桓逍轻笑,手指伸向余悦的腰间,一只碧莹莹的螭龙玉佩已到了自己的手中。 余悦见随身的玉佩被他夺走大,大叫:“还给我!”眼前这个飘逸绝伦的男子真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穗子好漂亮!”桓逍拿扇子的右手拎起玉佩,红色有丝穗飘动在风中,那是一条红色络丝织成的云绦,系在玉佩的头尾,上首是精心编织的花辫,玉佩下却是打散的络丝,桓逍赞叹点头道:“像是女子的手艺!是你媳妇的吗?” “还给我!不许你碰它!可恶的梁国狗!”余悦见桓逍拿着织霞送给自己的玉佩不断的讽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咽喉也被被桓逍牢牢的制住,只能破口大骂。 桓逍轻蔑的笑道:“你除了会骂人,还会做什么!”说完,他将玉佩还系在余悦的腰间:“不过是个女人嘛!弄得要生要死的!值得吗?” 余悦听到桓逍类似嘲讽的话,不由得气苦,看来整个天下都知道了自己连未婚妻都保不住,现在自己一定是天下人口里最大的笑柄,他指向桓逍道:“总有一天,本王一定会带兵攻入进你们梁国,你等着!” “有骨气,我拭目以待等你报夺妻之恨!”桓逍拿开架在余悦脖子上的手,又弯腰拾起了长剑递给他,“不打不相识,我愿意跟交你个朋友!” 余悦将剑夺回,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本王跟你们梁国势不两立!” “你不过是丢了个女人,值得这样横眉怒目吗?”桓逍好像对余悦的谩骂并不生气,他背着手走到悬崖边,对余悦毫不一点的防备,他指着山谷下奔腾的急流说:“我连大梁的江山都丢了,你说我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才能瞑目啊!” “哼!”余悦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提着剑便走。 “哎!”桓逍叫住了他,笑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捎给你的女人,我下月会去梁国参加老妖婆的生辰大庆!” “不用!”余悦赌气的说。 “不要这么快否认嘛!”看到余悦孩子般的神情,桓逍不禁又笑了起来,“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和你挺投缘的!” 楚云深(一) 步蟾宫,余国皇宫的正殿,位于紫禁城南北主轴线的显要位置,殿面阔七间,屋顶为重檐歇山顶,上覆黄|色琉璃瓦,上下檐角均安放小兽。金砖铺地,白玉栏杆,显得华贵富丽。 宣明帝一袭的宝蓝色盘龙服,虽然已去帝号,但仍不失帝王的庄重与威严,他慢慢散步于雕栏玉砌之间,干枯的手指轻轻拂摸着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的小狮子,目光凄然向正殿望去,还是那座熟悉的宫殿,熟悉的长阶,却已被沉重的大锁尘封了几个月。“我对不起余国的百姓,使他们饱受战乱,余国亡在我的手里,叫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这个句几个月来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 急促的马蹄声响动在宫苑内,宣明帝抬头一望,见是失踪了十几天的儿子正策马向自己这里赶,还好!除了瘦了点,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悦儿,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余悦飞身下马,快步流星跑到宣明帝的身边,急切的要把今天的事情告知。 “悦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宣明帝连忙扶起正要向自己行礼的儿子,却见他的眼中带着暗暗的忧伤。 “父皇,先不说这个,儿臣刚才在灵雾山遇到了梁国的楚王!”一路飞驰而来的余悦在话说时还有些气喘吁吁。 “谁?”宣明帝乍然听到余悦的话,大惊:“悦儿,你是说楚王,桓逍?” “是啊!”余悦轻拭着自己额头的汗水,想到桓逍和自己讲过的话同,“他说他曾经丢了梁国的江山,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宣明帝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了半天才问:“悦儿,那还是十八年前的事儿!” “十八年前,父皇,你快说啊!”余悦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楚王桓逍的故事,因为他的言行有点不可思议。 “桓逍当时有十二、三岁吧!”宣明帝一手扶着白玉栏杆,一边对儿子说,“他是董皇后和晋德帝的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了梁国的太子。后来董皇后病逝,晋德帝也一病不起,他病重期间突然宣布出一道旨意,将他贬为楚王,移居偏远的地区。没过一个月景德帝就病逝了,蓝太后,当时她还是贵妃和蓝鸿掌握了梁国的军政大权,她的儿子桓逸自然而然的登了梁国帝王的宝座!” “难道是蓝太后和蓝鸿篡夺了大梁的江山?”余悦问道。 “很有可能!”宣明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时,楚王外公一家,也就是董皇后的娘家,全部以谋反罪被蓝鸿株杀殆尽!”说到这里,宣明帝停顿了一下,“悦儿,他人呢?父皇想见他一面!” “他说明天会等儿臣,父皇您……!”余悦却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见余国的仇人。 宣明帝对余悦说:“一定要把他留住,楚王一向不爱钱财,挥金如土,为人也谦和有礼,喜欢结交天下名士,深得天下士子们的爱戴,所谓四海之内有口皆碑!所以蓝太后才处处防范他!” “儿臣这就到流云飞瀑寻找他!”余悦向宣明帝行礼,“儿臣告退!” “悦儿!”宣明帝叫住了要走的儿子,默然道:“徐丞相的长女和你同年,貌美端庄,不如……!” “儿臣不愿意!”余悦背对着宣明帝摞下一句话,飞身上马。 楚云深(二) 灵雾山的崇山峻岭中,身穿青衫的男子如鸿雁般栖落在瀑布旁的岩石上,他微闭双目,想是在思索尘封了许多年的往事,偶尔在他的眉梢间依约能看到淡淡的忧伤。 水量丰沛的白练就在他的面前飞舞,一泻千里,奔腾而澎湃,溅起的千万点水珠凝结成雾,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一道七彩虹时隐时现。 “我就知道你会来!”桓逍缓缓回头转身,饶是在振荡河谷的瀑布落流声中,他还是听出了背后的脚步声,风荡起他的衣袍,尤如不出尘世的仙人般恬静。 十七、八岁的白衣男子又映在入了桓逍的眼帘,那柄紫电的银鞘在光线下,闪出夺目的光芒。 “拿来吧!”桓逍向余悦伸出一幅衣袖,修长的手露在了袖子的边缘。 “什么?”余悦还有没说出自己的来意,就听到他和自己要东西,忙辩道:“是我父皇想要见你一面!” “宣明帝!”桓逍仰头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恐怕来不及了,有缘再见!”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拎出一本线装的蓝皮书籍,递给余悦,“这是我游历各方得来的心德和一点自己的浅陋见识,如果宣明帝有兴趣,不妨一读!结个书友也不错!” 余悦拿过那本书,蓝色的封皮绘着几弯长河和隐隐山川,字迹飞逸清秀《江山胜览》。 “见笑了!拙作!”桓逍谦逊的一笑,丹凤目转向余悦,笑道:“真没有什么东西让我转交的吗?说不定我会遇见你心里想的那个人!还是不相信我?” “我……!”余悦硬生生的把泪水收了回去,十几天前得到了消息,织霞已经成了梁国的懿妃,他痛楚万分,策马来到这个瀑布,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他不能接受,他不敢接受的事实像大石一样重重的压迫着自己的心脏!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子,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女子,如今已成了别人的新欢,“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余悦默默念道,泪水夺眶而出。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桓逍接过余悦未念完的诗,伸手摘下他腰间的那枚螭龙玉佩,“放心,我一定帮你带到!” 红丝穗飘荡在阳光下,余悦只觉得剌目的生疼,那是今年十五上元夜,织霞编了一夜才编好的丝绦,用来给自己系玉佩!每一根丝绒,每一个花结都带着她对自己的深爱之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梁国的……!”余悦向桓逍望去,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谦谦君子竟是梁国的楚王,曾经的太子。怎么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骄奢之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点骄奢之气,他如此的平易近人,谦逊有礼,淡定如水,忍不住使人想亲近,怪不得父皇说,天下的名士都喜欢和他结交。 “自十三岁起,我就跟梁国再没有什么关系了!要不是他们频频相邀……!”桓逍轻叹一声,念道:“背国离家十八年,谁将何故问青天?手提三尺龙泉剑,芒砀斩蛇天下安。” 青衫消失在郁郁的树林后,转眼不见,只剩下急流的飞瀑和哗哗作响的林叶声。 瑶池宴 昭阳殿内,一派歌舞升平,丝管之声如天籁般远远飘来,红毯漫地,流光溢彩,一座用上千朵紫色萱花拼贴而成的寿字各外吸引百官的目光。 蓝太后一袭绣着金凤的金黄|色衣裙,凤冠的流珠在走动时摇曳出万千点金光,此时,她牵着梁国天子的手坐在了帝王宝座旁的凤凰绣榻中,接受百官的庆贺。 一对雕刻精美,名曰‘锦绣山河’的云母屏风呈现在百官面前,喝彩声大作,立即压倒了太后亲弟蓝鸿献的带着‘寿’字的一套和田玉盘。身材矮胖的蓝鸿冷笑一声,眼光瞥向正在得意的楚蔚,楚蔚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个白眼,两位丞相当着百官的面儿暗自较起了劲,众官也捏一把冷汗,桓逸正要上前劝解,就听到宫外内侍传道:“楚王殿下到!” 随着这一声,大殿内立即悄无声息,百十双目光一起向宫门处望过来。端座在宝座旁的蓝太后身子也微微动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蓝鸿却立在大殿内纹丝不动,眼睛里闪着阴鸷的目光。 “大哥!”桓逸直径从御座中走下,扶起正要行礼的桓逍,兴致勃勃的说:“三年未见大哥,要不是这次连连派人相邀,恐怕大哥也不肯赏光吧!” “哪里!”桓逍微然一笑,任由桓逸拉着自己前行,“我一向喜好名山大川,喜欢和隐士们下下棋,弄弄琴!来到这里反而有些不适,没得给你们添累赘!” 桓逍迈步到太后驾前,躬身道:“丹桂飘香开月阙,金萱称庆咏霓裳!恭祝太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另有一幅字画随后附上!” “免礼!”蓝太后见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人,硬是挤出一个笑容,“逍儿难得来一趟长兴,多吃几杯酒!坐!” 大殿两侧左为百官坐席,右侧纱幕遮蔽处为妃嫔、贵妇、公主坐席。 “大哥,坐!”桓逸将桓逍扶在离自己最近的案前,珍馐美味和各色鲜果已摆满桌面。 “哥,寻不到你,我和妹妹先来了!”坐在一旁的男子约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虎背熊腰,魁梧壮实,和坐在他身边娇小玲珑的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遥弟,妹妹,你们也来了!”桓逍乍然见到弟弟和妹妹有点出人意料。 “哥!”娇小玲珑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衣裙,约有十七、八岁,生得一张光颜玉润的脸庞,她一把搂抱着桓逍的脖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和二哥都找不到你!” 桓逍掰开桓欣的手臂,笑道浅“欣儿,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陛下要笑话你了!” “七妹多年未见,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桓逸笑容满面的望着这个同父异母的最小妹妹,“欣儿也不小了,是时候招该招个驸马了!” “五哥!”桓欣娇嗔了一声,满通红的躲在了桓逍身后。 许久不见的亲人欢聚一堂,桓逸自是心情大悦,转身对司礼的典仪官说:“可以开始了!” 典仪高声唱道:“奏乐!起舞!” 大殿两旁的编钟‘铮’的一响,磬、弦琴,击琴、瑟、琵琶、箜篌、筑、筝、节鼓、笙、笛、箫、等随声附和,一典浑然天成的壮美之歌——《凤来》响彻在昭阳殿内。紫衣舞者四十人,广袖轻舒,随着乐工奏出的节拍翩翩起舞,荆台呈妙舞,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刹时凝聚成一片紫色的繁花如锦。 剑气近(一) 立在御阶旁的典仪向太后躬身,叫道:“奏采莲!” 一道纱幕挡在了百官的案前,妃嫔席前,二十名身穿水绿色纱裙的美貌舞姬从如雾般的轻烟中微微露出了身子,个个挥起绫纱的衣袖裙摆就如一朵朵池塘中的莲叶。莲叶散开时,身着浅粉色裙的女子罗袖舞动,霞衣飘风,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芙蕖袅袅落于碧水间,粉艳欲滴的芙蓉斜插在云髻,流苏落于双颊侧,瑰姿明艳的脸庞,纤细柔长的手指,长袖飞舞,柳腰轻转,嫩柳池边初拂水,美人舞如莲花旋……金缕花穿织的罗袖飘飘飞扬,裙裾回旋生风……蕊宫阆苑,听钧天帝乐,知他几遍。争似人间,一曲采莲新传……。 一曲歌舞罢,众官员和妃嫔纷纷赞不绝口,桓逸更是从御坐下来,穿过绿如云的荷叶舞姬,俯身牵起那名舞如莲花般粉衣女子的手,众人不禁诧异。 坐在嫔妃席首位的蓝玉琳却认识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悄声骂道:“妖魅!” “玉琳妹妹,今天是母后的寿辰,你还是忍一忍吧!”挨着蓝玉琳的德妃罗玉蕙忙劝道。 桓逍隔着纱幕向那个粉色佳人望去,只见她艳若玫瑰,灿若朝霞,婉如春水,一双眼睛灵动清莹……他摸了摸衣袖里那块螭龙玉佩,怪不得有人为她痛断肝肠……他摇扇之际,目光瞥到了自己的亲弟弟魏王桓遥,见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桓逸身边的女子。 “嗯!”桓逍假装清了一下嗓子。却见自己的弟弟尴尬的低下了头,哎!他暗自摇头轻叹!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嗓音传动在大殿内:皇帝老子坐龙庭,金银珠宝用不尽。可怜流星不逢时,诸候将相宁有种! 随着这首不伦不类的“诗句”,众人皆惊,纷纷站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个闪电般的绿影儿已然落到了大殿的红毯中,他手中拎着长剑,距离桓逸和织霞仅有十几步之遥。百官和众妃嫔已乱成了一锅粥,四散逃窜,惊叫声连连不断。坐在上首的蓝太后却临危不乱,‘唰’的一声座了起来,大叫:“护驾!”愣在大殿两旁的侍卫听到太后的叫声,迅速围在桓逸的周围。 桓逸握着织霞的手也在微微的冒着细汗,他打量着站在对面的剌客,只见他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绿色袖箭袍,手里提着一把寒刃,美玉般的脸止挂着一丝微笑,似乎没有把自己身旁的众多侍卫当回事。 “嗯!”那剌客哼了一声,指着桓逸说:“你是桓逸吗?有人出黄金万两,珠宝十车买你的命!你是自己了断?”他揉了揉鼻子断续说:“还是让爷爷动手!” “大胆的狂徒……!” “口出狂言……!” “放肆……!” “陛下……!” 躲在案几下,彩柱后的百官听到剌客的话,纷纷骂道。 “闭嘴!”流星冲他们嚷道:“再多说一句,别怪老子不讲江湖道义乱杀无辜!” 流星的话一出口,又是鸦雀无声!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 “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杀朕的?”被重重侍卫围在正中央的桓逸不禁大怒,不知道什么人竟在母后的寿宴来行剌自己,难道是余国?他望了一眼身边战战兢兢的织霞,立即打消了这个疑惑! “你们梁国真他妈的没见识,连我堂堂夺魂索命的大名都没听说过!”流星轻巧的将长剑舞了个花骨儿朵,不耐烦的说。 “你是流星?”桓逸望着年轻的剌客大惊,这个夜郎国的杀手,怎么会来到梁国?是谁花钱请他出面?曾听向元帅说起过流星的大名,他想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跑的掉!无论天涯海角,他必会穷追不舍!向元帅呢?他向众官员一扫,却没有他的身影,对了!前两天不是告病了吗?大多官员均已躲避,蓝鸿和楚蔚躲在柱子后紧盯着流星的一举一动,还有自己的大哥桓逍无视眼前的危机,仍在端坐品酒,还不断安慰着战战兢兢的桓欣。 “正是爷爷!”话刚落,流星就如轻燕一般飞身向桓逸所站之地而来,寒光一闪,剑峰闪过众侍卫直面奔目标。 “放箭!”在殿外巡逻的向云飞听到大殿内的动静,立即带着侍卫赶到。眼前流星行凶,随口一吓,果然流星害怕腹背受敌已跃上了横梁间,他忙指挥自己的带的侍卫将桓逸和织霞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扒在梁柱的流星见上了当,大怒,衣袖一扬,如雨般的短箭密密的向众侍卫射来,随着一声声惨叫,一瞬间十几人已倒在了地上。向云飞一面用剑拨着飞来的暗器,一面思索着拿剌客之法。就在这时,流星却抡剑朝自己砍过来,他忙抵挡,叮当之声交叠在大殿内,两个用剑高手的精湛来往对攻看的众人目不暇接,好像早已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剌客。 就在不分上下之际,流星突然闪身跳出了圈子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分不出个胜负,老子不干了!告辞!”他和云飞拱手之际,一低头,又有几只短箭从他脖子后打了出来,向云飞大惊,忙闪身躲避,流星衣袖一扬,又是箭雨如林。 “啊!小心!”随着众人的惊呼,有一支箭钉在了向云飞的手臂上。 流星见向云飞上了当,伸剑向包围的桓逸剌过来,众侍卫拼死抵抗,流星怕向云飞杀来无法脱身同时也无心恋战,又见桓逸被紧紧的围着,一伸手抓过了桓逸正边正吓得发抖的织霞,腾空而去。 “织霞!”牵着织霞的手突然挣脱,桓逸大惊,脸色如白纸一般,“云飞,快拦住他,他抓走了朕的懿妃!” 向云飞早已见到一朵绿云擒着织霞飘出了殿外,根本没有在意桓逸的废话,他封住了手臂上的|岤道,提着长剑飞身向外追了出去。 “将军!”众侍卫见向云飞只身去抓流星,怕他有危险,也一涌而上向宫外跑了出去。 已经脱险的桓逸推开向自己请罪的百官,转身对永禄说:“去向大人府让向云鹏带上御林军,一定要把懿妃娘娘救回来!”织霞的失踪已让他方寸大乱,焦急万分。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三) 长兴城外的密林中,向云飞远远望到流星就是躲在这片树林里,却转眼不见了踪影,他心中焦急,飞跃上了高大的岩石,俯视着树林处的动静,除过风扫过林叶,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向云飞抬眼一望,见是哥哥带着御林军而来,忙将一支响箭掷于天际。 向云鹏听到了自家的暗号,带着御林军策马来到大石下,向上叫道:“云飞,懿妃娘娘呢?” “我不知道!我尾随流星来到这里,让他溜了!”向云飞纵身跳下岩石,对向云鹏说:“大哥,给我一匹马,我自去前方寻,你在周围搜,有事再联络!”说完,他拉过一匹马,飞身而上,渐渐消失在密林中。 鬼斧神工的溶洞奇峰林立,洞顶的钟||乳|石与地面的石笋连接起来形成奇特的石柱,石芽、石林、钟||乳|石、石幔、石花……铺陈于阴森森的溶岩洞中,‘滴答滴答’的滴水穿石的声传在织霞的耳边,她哆嗦着望着眼前的剌客,却见他弯身腰在盯着自己的脸庞。 “小妹妹,你真好看!”流星感觉到眼前这个粉衣女子身上映出的光彩使阴沉沉的溶洞也有了光彩,忍不住用手背在织霞的脸颊刮了一下。 “你放了我……!”织霞忙向后蹭着身子,‘咚’一声撞在了钟||乳|石上,挽好的青丝早已散落下来,眼睛里闪烁着惊恐的光芒。 “小妹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刚才跳的舞真好看!”流星蹲在织霞的身边,一股馨香的气自己飘来,竟有些心荡神驰,俊美的脸庞泛着微笑,“我亲你一下好不好?”说完,闪电般的吻落在织霞白皙的颊上。 “不要……!“织霞来不及躲避就被他亲了一口,更害怕了,牢牢的抓着衣襟,生怕他又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欺负自己。 流星见织霞胆怯的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从来不近女色!”说到这里,他坏坏的笑了一下,“但是,小妹妹,你真的太好看了!再亲一亲,就一下!”他又将脸伸了过来。 “不要……!“织霞刚叫了一句,就倒在了岩石上,瞬间觉得浑身酸麻无力,口不能言。眼睛里全是倒挂在溶顶的钟||乳|石、石笋,她觉得这些东西阴森森可怕,突然胸脯上一凉。 流星支起手臂和织霞躺一起,看着被自己解开衣衫后露出的一抹雪痕,甜甜的笑道:“小妹妹,你太美了,人也美,衣服也漂亮,颈子和胸脯真白!”他把鼻子凑在织霞的衣衫上一闻,“好香!”说完,就要去解织霞的胸衣,刚触到丝带时却见动弹不得的美人流出泪水,“小妹妹,别哭啊!我又不想欺负你!我就是想看看!这个肚兜可真漂亮,还绣了花儿!”伸手摸索着织霞的胸衣,当他触到柔软的部位,也没有太多的再意,只是盯着绣了彩蝶的胸衣观看。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四) 流星在织霞的胸衣上不断的拂摸,脸上还带着坏坏的笑,苦于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的织霞,此时就觉得仿佛有几百只小虫子在体内流动,脸颊也红红一片。 “小妹妹,害羞了!”流星将剑放在自己的身边,手指离开了织霞的胸部,划着她的脸庞道:“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摸够了自然会放手,我才不会强占你的身子呢!放心!” “流星,给我滚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在洞里装孙子呢!” 正在调戏织霞的流星猛听到外面传来清扬浑厚的声音,就知道向云飞的伤并不厉害,他居然敢辱骂自己,登时恼怒,也顾不上织霞,拎起弃在地上的长剑,闪了出去。 溶洞外的岩石上,向云飞如一只大鸟般立在那里,清风卷起他的衣摆,飘飘洒洒,玉树临风,溶洞外明显的脚印使流星的藏身之所一目了然。他怕进洞内打斗伤了织霞,于是就跃上大石叫阵。 绿色的影子冲着向云飞如流箭般而来,他用长剑一格,护住了周身的要害,‘铮’的一声,两剑交锋处,火花迸溅,各自虎口一阵麻木。 “小贼,那个姑娘呢?”向云飞冲流星听嚷道,握着剑锋的手却一丝力气也不肯松。 “那个漂亮的小妹妹吗?在洞里呢!”流星一边招架一边嬉皮笑脸的说。 向云飞长剑一挑,潇洒的一脚踹向流星:“你敢动她一根头发,爷爷将你身上的毛儿一根根的拔下来!” “可是……已经动了,我好怕啊!”流星双手一摊,冲向云飞做了个鬼脸,“你要我的毛儿干嘛?我又不是孙悟空!” 向云飞受不了流星那赖皮的样子,牙一咬,飞身向流星直直的剌了过来,同时又担心仍留在洞内的织霞,左手向怀内一掏,掷出一枚响箭向天际。 “你耍赖!居然找帮手,真不够朋友!”流星瞪眼怒道。 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呼啸而来,在树林内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流星见向云飞的人马越来越近,骂道:“妈的,你以为人多老子就怕了吗?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右手剑锋一摆,刁钻的剑法向对手迎面而来。 向云鹏远远上看到了弟弟正和一名绿衣人斗在一起,带着人马来到他们面前,大叫:“云飞,你先去救懿妃娘娘,我来收拾他!” 向云飞听到哥哥的叫声,冲着洞口飘去,流星刚要追上去,忽听到自己背后的动静,立即跃上了一棵大树,如雨般的箭矢纷至而来。 “奶奶的!”流星倚在树杆上大骂:“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有本事和老子单挑!” “好说!”向云鹏正要会会这个闻名天下的剌客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一蹬马鞍,抽出宝剑冲着流星而去。 错综复杂的溶洞内,漆黑一团,向云飞点燃火折,右手持剑向深邃的洞内继续寻找,溶洞内静谧一片,只有地下河的流水声‘哗哗’作响。他又向前行了不远,绕过一座钟||乳|石柱后,眼前呈现出一线光亮,洞顶的裂缝中透出一丝阳光,黑沉沉的溶洞内骤然开朗,就在不远处的大石上,粉衣女子遥遥可见。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五) “余……思……!”一向放浪形骸的向云飞在见到织霞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他快步来到织霞的身边,却见她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残留着泪珠,清丽莹亮的眼睛中全是惧怕的神色,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向云飞刚要伸手去扶她,却看到衣衫解开处露出的一抹雪痕,他忙把头扭到一旁,“余姑娘,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向云飞暗暗的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闭上了眼睛,那一抹雪痕还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等了半天也不见织霞说话,向云飞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避开让自己心跳的部位,娇柔的女子依然如故的纹丝不动,难道是?他快速拉好了织霞的衣衫,伸指解开了被流星封住的|岤道。 一直在躺在冰冷岩石上担惊受怕的织霞,忽然感到紧绷着的身体像融化开了般的舒服,她想对向云飞说话,却说不出来,猛的咳了几下,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的难受,全身像抽干了力气似的支撑不住。 “余姑娘!”向云飞忙扶起她,“我刚给你解开|岤道,过一阵子就好了!”话刚落,如蒲柳丝般柔弱的女子就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兰薰桂馥般的气息传在他的鼻息,向云飞只觉得自己心间一颤,握着剑柄的手也哆嗦起来。 “你……抱我出去,我……害怕!”织霞见是未央宫花园那个男子来救自己,才渐渐消除了刚才的恐惧,向云飞宽阔的胸膛和带着热度的身体,都使她力气全失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向云飞怔了怔,横抱起织霞,慢慢向洞口处走来,他偷偷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这是第二次抱着她了!越来越觉得她像思珞,她和思珞一样的婉约动人,她和思珞一样的欲语还休,眉目间还有一样的淡淡哀愁……臂弯里是娇柔的女子,气息间是脉脉的兰香,向云飞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依偎在向云飞怀抱的织霞,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抱着她的男子,英挺的眉宇,俊郎的脸庞,英姿勃勃,气宇轩昂,不同于悦哥哥的翩翩少年,他在举手捉足间有一股子豪侠之气,又是他救了我!强烈的光线突然而至,织霞忙闭上了眼睛,‘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响彻于山林。 向云飞扬头一望,哥哥和流星依然在缠斗不休,两把长剑如银龙般舞动在密林中,由于向云鹏交待了众军士不许插手,精彩的打斗使千余御林军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向云飞不禁暗自苦笑,哥哥的功夫和自己的确是不相上下,为什么在父亲的心里,哥哥才是他的骄傲,哥哥才是向家的荣耀,无论自己做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值一提,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个一无事处的纨绔子弟。每次出征他总是把哥哥带在身边,自己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从来没有机会表现……。 向云飞抬头向天,默默道:父亲,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向你证明,我不比哥哥差,我发誓!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六) 流星和向云鹏拆了一百多招还是不分胜负,他前怕向云飞出来帮忙,后恐向云鹏不想玩下去驱御林军围攻自己,算计了一下,还是脚底抹油合适。“老子不跟你玩了!告辞!”飞身跳出了圈外,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儿。 向云鹏回头看到弟弟抱着一名粉衣女子出了洞口,想必是懿妃娘娘已脱险,倒也没有去追赶流星,他撩起衣摆走到向云飞面前,只见弟弟的脸颊微红,顿时心生疑惑:“云飞,你怎么抱着懿妃娘娘,成何体统?” “哥,她被点了|岤道,还没有缓过来呢!走不了路!”向云飞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放下。 “还不把懿妃娘娘请到车辇中!”向云飞觉得弟弟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 山林中的风带着一股绿叶的清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烂漫山花,白云飘过,燕子细语!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向云鹏指挥御林军护送织霞乘坐的车辇缓缓向长兴城走来。 织霞坐在车辇里,掀起纱幕遥远着策马行在最前方的向云鹏,就是他带着十万大军长驱直入连连大败余国,就是他让伯父跪在梁国大军的面前苦苦哀求,就是他押送着自己和金蝉、怿哥哥离开了余国,就是他将自己和其它的美女送到了长春行宫!织霞的眼中第一次生出了仇恨的怒火……“前面那个人是你哥哥?”她隔着窗棂向守在车辇外的向云飞问道。 “是啊!”向云飞将白马一勒,放慢了速度。 “就是他带着梁国大军攻打我们余国!”织霞想到梁、余两国几个月前的那场残酷的战争,遭受重创的众多余国将士,无辜受难的余国百姓。 “哥哥也是奉了桓逸的命令!”冷若冰霜的语调传来,向云飞忍不住向织霞望去,刚刚还柔婉如丝的女子为什么眼光里多了仇恨的火焰,“你怎么了?” 桓逸!又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故事,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竟成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叹:“这里离余国有多远?”她见远处青山隐隐,说不定越过那座青山就是故国。梦里的故国是那样的清晰,步蟾宫流光溢彩,凌霄花丛中有悦哥哥在等着我,朝云殿里有金蝉姐姐的欢笑之声,秋千架下有甜蜜的细语,承天殿里有怿哥哥的书声朗朗……。 “很远很远!有几百里吧!”向云飞沉思了一下,道:“余姑娘……!” “你为什么叫我余姑娘?”织霞停止了思绪,一双美目朝向云飞望了过来。 “我……!”向云飞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叫不出‘娘娘’这两个字。 织霞不再理他,眼前是郁郁青青的一片山林,鸟儿自由自在的天空中飞翔,花儿静静的绽露放,远处波光涟漪处是一片湖水,她遐想着水中鱼儿也在欢快的游来流去……不像梁宫,除了红墙琉璃瓦,只有一陌陌的宫墙柳,被亭台楼阁牢牢的锁住。 “你要把我送到哪里?”织霞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然是梁宫啊!”向云飞突然听到织霞又对自己讲话,忙答道。 织霞低头默默不语,心中却升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她宁愿向云飞把自己带到天涯海角,也不愿意再回到梁宫。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七) 千秋殿后,一座梅园郁郁青青,花已落尽,只有青涩的梅子缀满枝头。 织霞一袭湖蓝色的簇新长裙,身穿对襟的藕荷色纱衣,挽着松散的鸾凤髻,站在梅林下,抬头仰望着如绿云般的枝枝青梅。 自被她被向云飞救回后,还是第一次到殿外散步。这次的劫掠,确实把桓逸吓得不轻,请医问药自不必说,还请了长兴城外回云观里的郭天师来为织霞打醮祈福,还亲自带她到大佛寺内烧香拜佛,凡是能做的都做了。赏赐下来的珍宝,衣饰更是不计其数,折腾了半个多月,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织霞弯腰捡起掉落在草丛中的青青梅子念道,思绪又回到了余悦身上,他对自己再好,也不及悦哥哥的万分之一。 一曲缠绵悱恻的笛声传来,那曲子如诉如泣,跌宕起伏,仿佛在讲述着一个荡气回肠,百转千折的爱情故事!《紫云回》……织霞默念转身,梅林的另一边立着一位青衫男子,他年约三十岁左右,丹凤目微闭,修长的手指拂在玉笛上,动人的音符就是出自他的口中,那名男子飘逸出尘,倜傥潇洒。 “你是?”织霞拨开梅林枝叶的遮掩,缓缓向仙人般的男子走去,她在梁宫里住了半年有余,就是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子。 “郡主,你不认识我!”男子挪开了手中的玉笛,向织霞微然一笑,那一笑就如拈花微笑佛的使者。 “你知道我是谁?”织霞见他一口叫出了‘郡主’这个称呼,显然他对自己很了解。 “自欣赏过郡主的《采莲》后,想不知道郡主是谁那也很难!”男子也移步到织霞的面前,轻声道:“我是桓逸的大哥,梁国的楚王桓逍!” “大哥!”织霞望着桓逍,他衣着朴素却又不失雅致,说话尤如林泉般幽宁。对了!织霞猛然想到桓逸对她说过如隐士般的大哥,怪不得他一身闲云野鹤的感觉,和富丽堂皇的梁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那是什么?织霞一眼望见了桓逍腰间系的玉佩,一只碧绿色的螭龙玉佩,那丝络结明明是自己一根根的细细织就而成送给悦哥哥的,怎么会在桓逍的身上? “这块玉很特别吗?郡主?”桓逍注意到织霞的眼光停留在余悦给他的那块玉佩上,故意问道。 “你从哪里来的螭龙玉佩?”织霞越看越觉得桓逍的这块玉就是悦哥哥身上的那块,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悦哥哥的玉佩到了他的腰间。 “一个忘年之交送的!”桓逍摘下玉佩摊在自己的手心里,阳光下,玉佩泛着莹莹的光晕。 “忘年之交!”织霞喃喃自语。 “对啊!”桓逍面带笑意的观察着织霞的神色,“在建安城外的流云飞瀑旁,一个叫余悦的人送我的!”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八) 乍听到余悦的名字,织霞像被雷电击了一下,身体不由得往后倒,桓逍迅速用折扇拦在织霞的腰际,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织霞一把抓起桓逍的衣袖,她早已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梁国的楚王:“你曾到过余国?你去过建安?你见过流云飞瀑?你遇到了悦哥哥?他为什么把玉佩给你?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她的泪水潸然而下,寻问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嘘!你小声些!”桓逍忙四周观察是否有人经过,见到空无一人时,才柔声安慰泣不成声的织霞,“你不会想让桓逸听到我们的对话吧!” 织霞听到桓逍的话,忙用衣袖擦拭着眼泪:“悦哥哥,他好吗?” 桓逍望着泪眼朦胧的女子,心中不禁替他们难过:“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瀑布前的大石上,痴痴的喊着你的名字!” 刚止住泣声的织霞仿佛看到了瀑布旁余悦痛断肝肠的神情,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飘落。清风徐来,梅林飘摇起层层的绿浪,几枚承受不住风吹的青梅掉落在青石桌,草丛里,织霞的衣裙也随风轻舞,飘飘如仙。 “你还在想着他吗?”桓逍拉过织霞纤柔的手,将那块螭龙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 “自从离开了悦哥哥,不知多少次在梦里梦到他!”织霞摸索着那块玉佩,红色的丝绦,结成麻花的小辨,那是一夜未睡编织好的!它不仅仅是一块美玉,那一根根细丝,明明就代表着心中编织的一个美好的梦!那一个个花结,明明代表着已将一生的幸福都打在了花朵上。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桓逍默默吟诵着这首宋词,叹惜着无缘的一对碧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果然说的不错!眼前凝视着玉佩的女子梨花带雨,伤心欲绝,桓逍长叹一声,一丝凌厉的目光射向梅林掩映处的千秋殿:“也许有一天,你和他会重逢的!” “重逢又如何,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织霞几乎是在泣声中说出了这句话,残花败柳之身,有什么脸面再去和悦哥哥重逢呢!只要能见他一面,死又何惧! “也许他并不在意!”桓逍明白织霞的苦楚,解劝道:“我在余国时,听说宣明帝要把徐丞相的女儿许配给余悦,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不是在想着你!等着你吗?” 织霞将螭龙玉佩收在衣袖内,苦笑道:“悦哥哥他心地善良,心思也单纯!你帮我劝劝他,让他早日娶妻生子,不用管我!” “好!”桓逍为使织霞安心,一口应承下来,他沉默了许久说:“你没有什么要我带给他的吗?” 织霞摇摇头,仰头向青梅,淡淡的说:“我身上的所有的衣物,珠玉,钗环全是梁国君王所赐!怎么能给悦哥哥呢!没得玷污了他!”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九) 桓逍围着哀思淡淡的女子绕了一周,绫纱衣内的肌肤隐隐透着柔和光晕,明眸皓齿,光颜润玉,湖蓝色的长裙拖曳在草丛中,丹唇如樱,云髻峨峨,月宫里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有一样东西不是梁国的?你愿不愿意让我带给余悦?”桓逍的一又眼睛落在织霞那一头及腰的青丝上。 “什么?”织霞侧目。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桓逍伸手掠起织霞的一缕青丝,问道:“郡主以为如何?” 织霞将那一缕青丝揉在手心里拂摸了半天,轻道:“可是我没有带剪刀!” 桓逍微微一笑,衣袖飘过之处,一缕青丝齐齐而断,软软的落在织霞的手中。 “你……!”织霞见桓逍空手断发的功夫,不由得吃惊。 “我一定将你的心意完整的交给余悦!”桓逍从织霞的手中抽出那缕青丝,拢在衣袖内,正要和她讲话,却听到远远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刚刚忙完朝政的桓逸带着侍从到暮云宫内寻织霞,走到千秋殿后的梅园时,隐隐望见织霞正在梅林之中,她对面的男子被茂密的枝叶挡住看不清面貌,疑惑大生。 “大哥!”桓逸走到他们面前时才看清居然是大哥和织霞在说话,可他明明看到了女子的双目中却含着泪光。 “我偶然经过这里,没想到遇到了懿妃娘娘,就过来和她寒暄了几句!”桓逍见织霞有些惊措,忙向桓逸解释道:“我就不打扰陛下和懿妃娘娘了!告辞!”说完,他衣袖轻扬,翩然而去。 桓逸深知这个哥哥一向不在意什么世情理法,倒也没有怪他不讲理数,他走到织霞身旁,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不开心吗?楚大人请了一班杂戏之人在迎春园,朕带你去看看!” “嗯!”织霞怕他追究刚才和桓逍的事,忙答应。 桓逍徐徐向宫门处走来,往事历历在目,熟悉的宫殿,熟悉的亭台楼阁,十八年了!世人也许早已忘了我这个曾经的梁国的太子,先皇和皇后的嫡长子!十八年的那场惊心动魄依稀在心中,太后……。 荷花塘边的一位白袍男子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他!桓逍走到白袍男子身后,轻轻叫了声:“云飞!” “楚王殿下!云飞见过楚王殿下!”一直在荷塘畔沉思的向云飞乍见到楚王,忙行礼。 “云飞,请起!”桓逍将向云飞扶起来,笑道:“三年前一别,我还以为云飞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向云飞审视着楚王,见他还如三年前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化,“三年前,我喝醉了酒在长兴市上和人打架,要不是楚王向家父求情,家父定会重重的惩罚我!也只有您看的起我!” “你呀!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楚王一掌拍在向云飞的肩上,嗔怪道:“好你个云飞,你弄的我妹妹神魂颠倒,除了你谁也不嫁,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没看到那天你和流星打斗,她多担心你……!” 向云飞像是没有听到楚王的话,他的眼睛依旧盯着荷塘的一池碧水,一袭白袍飘荡在风中,嘴角浮着难于言表的痛苦。 剑气近 楚天千里清秋月(十) “怎么不说话了!”楚王抽出腰间的折扇,轻轻的敲了向去飞一下,笑道:“别跟我装糊涂,欣儿怎么办?她都十八岁了,再嫁不出去,就没人要了!只好赖给你!”面前英姿挺拔的男子眼中尽是哀伤之意,楚王一声长叹,瞥了一眼波光涟滟的荷塘,问道:“怎么,还为楚蔚的女儿想不开?” “您……怎么知道!”正在对着荷塘的向云飞猛听到楚王的话,大惊,自己和思珞之间的事儿一向很隐密,怎么他会一语道破。 “虽然我不在长兴,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楚王微然一笑,面对神色凄怆的云飞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呢!你又何必……” “殿下!”向云飞打断了楚王的话,低声说:“这件事除我们两家谁也不知道!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您!思珞死的太冤了……!”想到思珞的死,向云飞一行泪水落在风中,他忿然说:“我气不过!气不过!我要为她报仇!报仇!”他的音调一声高过一声,眼里的怒火也越来越盛。 “你找谁报仇?”楚王正色道。 “是啊!”向云飞在脑海中寻找着使思珞枉死凶手,自言自语的说:“我该找谁报仇?我该找谁报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痛苦的摇摇头,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哭泣道:“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是白活了!” “云飞,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呢!”楚王急忙抓住向云飞的手掌,“你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丢不丢向元帅的脸!” 听到楚王说到了自己的父亲,向云飞的神情更加痛苦,脸上浮着讥讽的苦笑:“楚王殿下,您一直不把我当外人,我也很敬重您……!”面对一直把自己当朋友,一直看得起自己的楚王,向云飞闷在心里的苦水,一下子倒了出来,“在家里我处处受父亲的制约,大哥他是父亲的骄傲,我是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要不是我是向景隆的儿子,恐怕这个羽林卫将军也没有人给我做!”他一双有力的手牢牢的抓着栏杆,忿忿不平道:“我也从小熟读兵书,我也会列兵布阵,为什么他从来不带我上战场,为什么?他不喜欢我,还不是嫌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 楚王听向云飞的言辞越来越激烈,怒道:“住嘴!哪有做儿子的讲父亲的不是!” “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一天也不想……!”向云飞同楚王诉说出自己的苦恼后,心中的委屈变成了一片茫然,“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真的想证明,我不比哥哥差,我不比我爹差!” “好了!别多想了!你手下不也有羽林军吗?”楚王听过向云飞的一番诉说后,竟也同情起了这个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大男孩,笑道:“要是嫌少,我哪里到有几百人马,给云飞开开心!” “我要做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向云飞豪气冲天的说出这句话。 “嗯!有志气!”楚王竖指一赞,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大将军,我府上有美酒,我们一醉方休如何!”他也不等向云飞回答,拉起他便走。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一) 三年后。 盛夏,位于江南的余国正处在烈日炎炎之中,宫墙深深的内苑也挡不住闷热潮湿的天气。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仍记忆犹新,几乎在每一个余国百姓的心里打上了了深深的烙印,一夜之间,国家名存实亡,余国的百姓都成了下等之民,在天下人的讥讽和嘲笑中过日子。 步蟾宫和余国的众多禁城殿宇一样,早已荒废了三年有余,昔日辉煌的皇家宫廷早已埋没在一片高大繁密的杂花野草中,无人修剪的宫墙柳垂着又长又密的枝叶飘摇在池塘边,晚风中的蝉鸣之声使空旷的宫苑更多了几分的悲凉之气。 池塘之畔的两个人已站立在那里多时了,久未见人烟的宫殿突然有了人的生气,那些藏匿在草丛里的小动物和隐蔽在柳叶里的飞禽仿佛也有些不适应,顿时吓得飞奔而散。 一位年近五旬的男子身着墨绿色的衣衫紧靠着浓密的柳枝,要不是他腰间系的柘黄|色革带,根本看不出他就是昔日余国皇帝余烨,他立在池塘边,柳丝下,岁月的风霜布满了他的脸,亡国的哀伤是宣明帝心中最大的痛。“本王从殿下的书中才知道了巍巍中华的无限壮丽河山,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陛下!您……!立在宣明帝身旁的楚王依旧是那样的飘逸出尘,一袭淡青色的衣衫剪裁合身,折扇在手,轻拂起他披在脑后的一头漆黑的长发。 “别这样叫我,我早已不是余国的君王!”宣明帝马上打断了桓逍。 “如果我坚持呢!陛下!”游历天下的楚王自从爱上了灵雾山的层峦叠翠和流云飞瀑的壮观之美,三年来,一直隐居在灵雾山中的流云飞瀑旁,过着如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云野鹤般的生活。自从认识了余悦,为他们传递信物后,自然而然和余国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楚王继续道:“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两国各有损伤,但一心求胜的梁国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远远超过了余国,当然梁国要比余国富足强大!虽然余国在梁队的锋芒下节节败退,但并未受到太大的伤亡和损失!我说的对吗?陛下!” “殿下说得太轻松了!”宣明帝一声长叹,国亡之后的帝王威严也荡然无存,更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民间老人,“余国输的是一败涂地!要不是我苦苦哀求,梁国天子还念在郑氏一脉的血缘上,恐怕祖宗的牌位也保不住!” “不!”楚王这一声‘不’穿透了深深繁密的柳枝,字字透彻,他如一个旁观在阐述着自己的看法,“三年前,余国的兵力虽不及梁国,国家也比较疲弱,但伤亡不是很大!我真的很佩服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您损失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一位郡主,却换来了余国三年的和平,换来了给余国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宣明帝心间一颤,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苦笑道:“殿下,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自认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足智多谋!” “让我不得不配服的是……!”楚王并没有停下要说的话,只是用双眸掠过宣明帝那张苍老的脸孔,“陛下的美人计也没有白费!”他按下刚要申辩余国君王的手,“您不要再瞒我,我清楚的知道当时一切!桓逸并不知道织霞,是您上书说愿将余国的第一美女,自己的亲侄女送给他!余国的第一美人,这也是陛下后来加上的吧!余国的百姓都不知道织霞是第一美女,桓逸怎么会知道!再说,余国百姓也没福见到陛下未来的儿媳吧!第一美女,无从谈起!虽然织霞很配这个称号!” “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宣明帝被楚王道出了自己的心事,脸上又添了几许的愁苦。 “下策吗?我却不这么认为!”楚王将手中的折扇摇了几下,“如果您愿意复国,我自会助您一臂之力!陛下对我推心置腹,我也不在隐瞒……二十多年了,外公和舅舅一家的血海深仇,我永远不会忘记!”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二) 秋日的午后,灵雾山的岚风吹动着层层茂密的山林,云淡,天蓝,林绿,几缕轻薄的云烟装扮着青冥茫茫的天空,结伴成群的鸟儿自由的飞翔,高歌,一派和谐清灵之景。流云飞瀑也过了水量丰沛的季节,水流渐缓,如一脉清泉般幽宁,如一条白色的锦带飘悬于山崖中。 瀑布对岸竹林掩映之处的一座青青竹屋的和飞瀑遥遥相对,从窗外就能一览瀑布的壮观之景。翠竹婆娑,山花淡淡,一曲《高山流水》的古曲从竹屋内飘来。隐居在此地已有三年的楚王桓逍,一袭蓝衫飘逸出尘,坐在窗台下的琴案前拨弄着琴弦,宽大的袖摆随着乐符飒飒飘动,双目微闭,怡然自乐,仿佛已陶醉在自己所奏出的乐曲之中。 白衣男子的闯入,突然打破了这空山鸟语,竹林听琴的雅意,余悦纵马跃过竹林外的小桥,直径来到了桓逍的居住之所,如玉般皎皎的脸庞带着不满和抱怨之色,自从桓逍把心上人的一缕青丝带给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敌国的王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种关系让他本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余悦跳下马,拎着马鞭大步流星的迈入了楚王的竹屋,一头如墨般漆黑的发丝飞飞扬扬。 “还没来得及恭喜越王殿下喜结良缘!”楚王听到竹屋外的人动马嘶之声,眼睛没睁,身体不动,听动静就知道何人闯入。 余悦将马鞭一扔,‘唰’的一下撩起衣袍坐在了桓逍的对面:“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要不是父皇、母后天天逼着我……!”他鼻子里‘哼’了一下! “徐翰墨大人乃是余国元老重臣,说话一言九鼎!这对越王殿下来说是件好事儿!”桓逍终于睁开了一双丹凤目,嘴角掠过一丝浅笑,笑中却有着意味深长。 “我才不稀罕!”余悦轻蔑的说:“要不是看父皇、母后的面子……!” “打住!打住!”楚王打断的余悦的话,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如果殿下今生和你的心上人无缘呢?”他又瞥了瞥余悦,笑道:“你不是把新娘子一个人甩在家里了吧!再说,你穿这件衣服也太不合适宜了!”桓逍看着余悦的那一身白衣,连连摇头。 “霞儿最喜欢看我穿白色的衣服!”余悦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直在眼框里打转儿,但却又不想让楚王看到,于是假装观看窗外遥遥相对的瀑布,从而遮掩着红了的眼睛。 楚王乃聪明剔透之人,又怎么会不知呢!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叹! “你跟我父皇在谈些什么?”余悦仍背着身问道。 “只不过是说说风景名胜,名山大川,聊聊各地的风俗人情!”桓逍微然一笑,据我所知越王殿下好像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余悦回身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窗外马儿的长嘶,他连忙向窗外一望,结果看到从小侍候自己的小太监青玉从黑马上跳下,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朝竹屋内跑来。 “殿下,殿下!”青玉十五、六岁的年纪,早已没有了以往机灵顽皮的样子,他进来时几乎和正要出去的余悦撞了个满怀,着急忙慌的说:“殿下,瑞亲王……恐怕……不行了……陛下让您快回去呢!” “什么!”余悦一听,身子竟有些向后倒,他想到了一年之前就病势沉重的自己的亲叔叔,织霞的父亲,今天看到青玉如此的惊惶失措,想到叔父病的连自己的婚礼也没来参加,心中暗道不好,“快走!”他冲青玉叫了一声。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三) 瑞王府坐落于余国故都建安的皇城之内,仅和余国原来的紫禁皇家内苑有一墙之隔,翠绿的琉璃瓦,朱红的府门,高台广厦,亭廊楼阁,无处不在显示着这座王府在余国的地位。自宣明帝退位被改封为‘穆王’后,瑞王府便成了他的居住之所,而那只鎏金的匾额也改成了穆王府。 位于王府西侧的快意堂正是瑞王的寝室,自瑞王妃去世之后,怀念亡妻的他再也没有纳过任何女人,瑞王和宣明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连性格也很想像,都是一样的长情之人,都说皇家没有手足之情,可他们兄弟却是相互扶持同,同甘共苦。此时,雕梁画栋的快意堂充斥着悲凉之景,瑞亲王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坐在床榻前的宣明帝已是悲伤之极:“烜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眼见弟弟到了弥留之际,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仿佛要阻隔与死神的距离。 “皇兄,你……真的决定了?”瑞王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手无力的搭在兄长的手心里,“弟深知……皇兄不是……轻举妄动……之人!”说到这里,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了阵后,又继续道:“皇兄……你要想好……一旦让梁国有所察觉……一旦我们兴兵复国……那怿儿……和金蝉必……有性命之忧!” “你为什么不关心霞儿的的安危?”宣明帝感动于即将离世亲人的一番言语,他这时关心的居然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我……对不起她……!”瑞王双目微闭,泪水从眼角处滑落下来,“霞儿……从小没了娘……幸亏……有嫂子将……她抚养长大……本以为她和悦儿……!”瑞王惦念着远在异国,福祸未知的女儿,心中自是苦涩,“什么……都不说了……她是个可怜姑娘……小小年纪……!”瑞王不知那来的力气,紧握了一下兄长的手,“可是……为了余国……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我们……已经是孤注一掷……在所不惜……!”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握紧宣明帝的手,“悦儿……可担将来余国之重任!” “皇兄明白!你先养养神!”宣明帝觉得弟弟全身似抽干了力气一样。 就在瑞亲王的闭目养神之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刚从灵雾山归来的余悦,一进快意堂的大门,就看到父亲和表兄正围着躺在床榻中的叔父。 “叔父,叔父!”余悦急忙走到瑞王面前,‘扑通’跪在床榻前。 “悦儿……你来了!”瑞王听到余悦的声音,伸臂找寻着余悦。 “叔父,我在这里!”余悦赶忙拉起叔父那干枯的手,泪水一涌而出。 “悦儿……!”瑞王望了一眼跪在榻前悲痛欲绝的独子余织晟,嘱咐道:“晟儿……复兴国家就……靠你们了!待到成功的那一日,你们一定要告诉我……!”交待完要说的话,带着重整河山的殷切期盼,瑞王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秋风吹动起快意堂外的桂树,一片萧瑟之情传递于穆王府的每个角落。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四) 梁国皇家内苑东侧,有一处名曰莲池的大殿,顾名思义,这里当然和莲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进宫门映入眼帘的是十里的芰荷之香,人工开凿出的广阔湖面,一倾万碧的莲花落在涟漪的碧水中,湖心是一处雕梁画栋的宫殿,鎏金的匾额上书‘莲池殿’三字,每到六月,莲花开放如红云,每到采莲时,这里自然而然成了妃嫔的宫女们最期盼的季节。 午后,淡风柔云下,十几艘舴艋轻舟穿梭于碧绿莹莹的莲塘中,轻罗广袖下是一双双暗露金钏的手腕,纤柔的素手采摘着清香的莲蓬,娇艳的芙蕖映着每一张青春的脸庞。 落在最后的蓝玉琳也坐在一艘舴艋兰舟上,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盛气凌人,两年前皇后去世,今年太后病体违和,父亲只顾独揽朝中大权,统领六宫的权力也被剥夺……她抱着五岁的女儿,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莲叶间最为华美的一艘兰舟,冷冷的对女儿说:“莹儿,你看到了吧!就是那个女人,让你父皇不再理我们!” 年幼的汾阳公主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稚嫩的小手指着父皇乘坐的轻舟:“娘,我们去追父皇!” 蓝玉琳苦笑,现在的大梁天子除了身边那个妖精,竟视六宫妃嫔如无物,就算追了上去,只不过换他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想当年是多么的威风八面,多么的宠冠六宫,可是现在呢?余织霞,总有一天,你也会有同我一样的下场! 淡淡的风掠过万千枝的莲叶,掀起如波翻浪涌绿色海洋,粉嫩的花朵夹杂在其中,形成了一幅人间最美的画卷。 “小千子,你划船的技术不错嘛?”最大的一艘轻舟上,身着明黄衣衫的梁国天子桓逸牵着织霞的手,正兴致盎然的坐在船头,欣赏着丛丛而过的莲叶、莲花。此时,娇花映着美人的脸庞,竟有些心荡神驰。 “奴才多谢陛下的夸奖!奴才自小长在水边,狗刨儿,划船,奴才都略懂一些!”正在划船的小千子听到天子的问话,忙陪着笑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这小子,嘴还挺甜的!”桓逸瞥了一眼小千子,目光又转向对着茎茎莲花发呆的织霞,只见她长到腰际的青丝飘飘散散,一身瑰红色的纱衣随风轻舞,明丽娇艳的脸庞中闪着思绪绵绵的神情。他伸臂将将织霞揽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这里虽比不上地处南国……你的家乡,但总有些江南的味道吧!” “嗯!”织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光依旧没有离开身侧的莲花。 “不开心?”桓逸扳过织霞的身子,直视着她若有所思的神韵。 “这几天总觉得心里难受!”织霞淡淡的说了一句,此刻又觉得心像被人揪起一样的疼。三年了,来到梁国已整整三年了,故国的雕栏玉砌,故国的亲朋故旧,故国的锦绣山川,无时无刻的回荡在心中。 “难受?为什么?”桓逸将娇柔瑰丽的女子搂在怀里,那种非兰非麝的气息又传在鼻息间,“明天,我们到汤泉宫好吗?朕已命人将那里修葺一新!” 织霞不语,眼前的景色像极了故国江南的风景,每到这个时节,伯父总会带着皇亲大臣和百姓一起采莲同乐。那时的伯父身穿和百姓一样的服装,带领着爹爹、哥哥还有怿哥哥和悦哥哥一起到莲塘中和百姓们一起劳作,自己和金蝉姐姐会偷偷跟在他们的身后,光着脚下了莲田,田边地里的小泥鳅有时还会咬自己的脚!滑倒时,有悦哥哥抱着。乘舟时,怿哥哥会念诵梁元帝萧绎《采莲赋》……那时多好……。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五) 汤泉宫位于梁国长兴城外的龙阳原上,因这里有温泉而得名。龙阳原被一片繁密的林林所围绕,林静幽深,莺歌燕鸣,梁国的历代天子都喜欢这里的山林和泉温,于是在这里修筑了汤泉行宫。 历经三百余年的宫殿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金碧辉煌,所以去年当今天子桓逸征三万民夫在此大兴土木,毫费了十几万两的国帑,将汤泉宫修葺一新。 中午时分,驻守汤泉宫门的十几名侍卫无精打采的手持缨枪立在秋日的阳光下,等待着下一班的侍卫换班好去用饭,结果汤泉宫的侍卫统领传下了一道命令以,说当今天子要驾临,让他们继续守卫,其余的侍卫都派了接驾的命令。 又饿又累又火的侍卫在秋风中大大的发起了牢马蚤。 “陛下还真是闲不住,这里刚刚修好就要来!害的我们连饭都没得吃!”一个年轻的侍卫发着满肚子的怨言。 “这次大修汤泉宫可耗费了不少银子!”年纪稍长的侍卫望着重重的宫檐和金光闪闪的琉璃瓦,叹道:“这两年陛下像是变了个人,把以前的励精图治和富国强民的思想完全扔到了一边!” “有天下第一美人在侧,我也会这样!”年轻的侍卫梦呓般的说。 “红颜祸水!”年长的侍卫长叹一声,“梁国迟早乱在他手里!” 正在两名侍卫的闲聊间,衣甲齐整,旗帜鲜明的羽林卫军拥着大梁天子的銮驾已到了汤泉宫的宫门。向家两兄弟像门神一样左右守卫在天子乘坐的车马两侧,奔跑的众军士扬起一阵遮天蔽日的尘土。 漱玉宫内,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那源源不断的温泉就从汉白玉砌成的池内涌出,玫瑰花瓣片片散落在温暖适宜的碧泉内,黄|色的纱幕遮住了玉池中的春色撩人。 织霞露着雪白的颈项处,失神的靠在温泉内的汉白玉台边,齐胸的温泉之水掩住了她玉一般光洁身体,十几天来的心绪不宁使她浮想联翩,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享受着温泉惬意的桓逸赤着上身游走到织霞面前,伸臂搂住了她细腻的腰肢,笑道:“怎么了?老是心事重重,这样很快会老的!”说完,嘴角边掠过一丝微笑,一只手向织霞的酥胸上摸去。 “别!”织霞身子一颤,忙去挡他的手。 桓逸干脆将整个寸丝不缕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假意嗔怪道:“总是拒绝朕,看朕怎么处罚你!”说完,他抱起滑腻的身子向温泉汉白玉台上走去。 飘飘渺渺的淡黄|色纱帐内,一丝不挂的两个身体交缠在铺陈着丝锦的贵妃榻中,桓逸的吻落在织霞的唇间,玉颈,胸前以及身体的所有部位,他对身下的女子有着无尽的缠绵之情,对身下的女子总是有欲罢不能的爱意。“跟了朕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桓逸的手落在织霞平坦的小腹间,游动着,他的气息也越来越粗重,“看来朕对你宠爱还是不够!”说完,分开女子,轻缓直径而入,激烈的碰撞,溅起无数的水花,身下的女子也在发着轻轻的吟声,过后,桓逸明明看到织霞的一行清泪滑落在软枕上。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六) “为什么哭?”桓逸爱不释手的搂着枕席中的女子,用手背轻拂着那一行泪渍。 织霞长发散乱,脸颊微微泛着红潮,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我……!”自从她第一次跟桓逸在一起时,从来就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她不想看到自己在不爱的男子身下委曲求全。 “三年了,你还在想他!”桓逸一边说,一边贪婪的吮吸着织霞的樱唇。 “我没有想他!”织霞将脸歪到另一侧,躲避着他的吻。 “那你……你为何不能笑一笑!”桓逸继续上下其手的拂摸着织霞柔滑细腻的身体。 “我是伯父送给你的礼物,有什么资格笑!有什么脸去笑!”织霞想到所承受的一切,三年来,每天面对着根本不喜欢的人!三年来,忍气吐声的忍受他求欢的*****!三年来,他施加在身体上的凌辱……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桓逸扶起织霞,拿过散落在贵妃榻中的衣衫轻拢在她的身体上,柔声道:“这三年来,朕对你不好吗?” 织霞衣不蔽体,青丝披散在裸露的玉背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落的眼珠:“我想家!” “你是想家?还是在想余悦?”桓逸抓着织霞的双臂,眼前熟悉的玉体还是那样的诱人,半遮半掩的酥胸,纤细的腰肢,莹白的手臂,他动情的说:“余悦已经娶了徐翰墨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他早把你忘记了!早把你忘记了!这个世上只有朕是真心对你的,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算什么!我凭什么……!”织霞想到半个多月前,得知余悦娶了徐丞相的女儿,心中自是委屈!莫名的伤感涌上心间,她靠在桓逸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织霞,织霞!”桓逸轻拂着织霞的背,怀中哭泣的人儿使他心疼不已,安慰道:“朕喜欢你,爱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谁惹你哭,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他用自己的衣袖帮织霞拭着脸上的泪水,“走!朕带你到花园去!刚刚听永禄说,菊花开的不错!” 织霞抽泣着将自己的衣物穿好,和桓逸一起出了漱玉宫的大门。 汤泉行宫比起梁国的皇宫,别有一番景致,少了皇宫的庄重威严,多了几分山林间的气息。午后的清风徐徐淡淡,芙蓉花开满花圃,桂枝散发着清雅的幽香……。 “陛下!”一身青色锦衣的大总管永禄颤微微的来到桓逸和织霞的面前,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盯着地上铺陈的青石,声音比蚊子还细。 “什么事儿?”画廊内,桓逸正要和织霞一起到花园赏菊,结果半路杀出个永禄,他自是不高兴。 “边境的蓝将军传……来消息……说……!”永禄众偷偷瞅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天子,又瞅了瞅不明喜怒的懿妃娘娘,吞吞吐吐的说:“蓝将军说……懿妃……娘娘……的父亲……病……逝……了!” 御花园的围墙外,永禄哆哆嗦嗦的禀过了话,睛盯两只脚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七) 御花园的围墙外,永禄哆哆嗦嗦的禀过了话,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眼睛盯着两只脚面,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面前的懿妃娘娘可不是刚刚来时那个处处受人欺凌的余国郡主了,直到今天才知道了原来‘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这句诗不是空形容的。 什么贵妃、德妃、贤妃、美人、才人……统统靠边站,连太后也拗不过,只好自己气病了!只有和这位懿妃娘娘要好的贺容妃还受着陛下的荣宠。暮云宫内上百名宫女、内侍侍候着一位十七岁的余国郡主,彩云院绣工只给这位娘娘做衣服,连那个常嬷嬷都成了宫内人人争相巴结的人物!自己虽是大总管,可让不让当,还不是这位娘娘一句话的事儿!幸好以前没有得罪过她,不像那个傻里傻气的蓝贵妃……。 织霞!桓逸一声高呼,惊醒了还在深思中的永禄,他眼见懿妃娘娘直直的倒了下去,忙帮着扶:“哎哟!娘娘!快来人啊!快叫御医!” 随着永禄那尖声尖气的呼喊,周围的一大群宫女,内侍蜂拥而来。 漱玉宫的紫纱帐内,织霞在御医银针的剌激下醒了过来,她呆滞的望着坐在身边,正用关切眼神盯着自己的桓逸,神思恍惚的问:“我这是在哪里?我病了吗?” 桓逸爱怜的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柔声道:“汤泉宫啊!你忘了!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宫!” 回宫!织霞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噌’的从榻上一跃而起,拽住桓逸的衣袖,哭道:“求求你……让我去拜祭父亲好吗?” 桓逸沉思了几许,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怕织霞就此逃走,他是怕织霞到了余国会想起余悦或者见到余悦,这三年来,她差不多已经淡忘了他……。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三年……!”织霞猛地向榻下一翻,‘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疼痛,纤手拉着桓逸的衣摆,连连叩头,“求求你……求求你……允许我拜祭父亲……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桓逸见她哭的可怜,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郑重道:“朕可以让你到余国去拜祭父亲,但……朕会同你一起去!” 织霞盯着桓逸的眼睛望了半天,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便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 清晨,一抹初升的朝阳洒在鸾龙附彩的层层琉璃瓦,咸安宫在金光的围绕中更显得金碧辉煌。 重重泥金帷幕中的蓝太后偶有咳嗽声传来,那些捧药奉茶的宫娥忙前去伺候。 “逸儿,听说你要到余国?虽然他们现今在我们的威慑之下不敢轻举妄动,但皇帝也没必要去只身范险啊!”蓝太后扶着桓逸的手臂慢慢移动坐榻中,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的身体已是大好了,可毕竟岁月不饶人,二十多年前那位城府深、善计谋、多权变的蓝贵妃随着一头斑驳的白发再也找不回来。 醒逸浅浅一笑,自然没有把软弱不堪的余国放在心上。“母后,穆王和余国百姓这三年来对我们强大的梁国无不是服服帖帖,穆王也三番几次的求着儿子驾临余国巡视,儿子也想给他这个面子!” 蓝太后一双精明的目光向儿子望去,想从他的眼中找到什么。“母后怎么忘记了!皇帝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张……只是……逸儿,你必须带向家兄弟前去余国!这是母后唯一的要求!”她十分清楚儿子到余国去做什么,一定和那个狐媚的郡主的父亲之死有关,蓝太后缓缓起身向寝宫内走去,丢下一句话:“逸儿,红颜祸水!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自毁江山社稷!”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八) 秋日,天云山的枫叶红遍了山林,再配上天高云淡和青松翠柏,自是让人心情舒畅,胸中一种登高临远之情油然而生。 一行迤逦的皇家羽林卫队正走在天云山脚下,正是梁国天子桓逸带着他浩浩荡荡的大军前来附属国巡视。 织霞从华美的六驾辂车里遥望一别三年的故国,天云山之后就是生活十四年生活的故乡,那里有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伯父、伯母、悦哥哥还有去世不久的父亲,虽然在余国的十四年很少在父亲身边……想到这里,一行泪珠不禁潸然而落。 “早知你如此的伤感,朕就不带你带了!你现在不是余国的郡主,面是朕的妃子,懂吗?”身穿月白色龙袍的桓逸忍不住再次叮嘱身旁的女子,他很明白织霞的心情,但不想看到她流泪满面的样子。这会让他想到了年幼时去世的父皇,记得十岁那年和兄弟们跪在父皇的灵柩前痛哭,尽管并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在记忆中也没有被父皇抱起过,那时候父皇最喜欢大哥、二哥和七妹,因为他们都是董皇后的儿女。 织霞拭去了泪水斜歪在美人靠中,根本不想回答桓逸的话,她的一袭白裙和满目的华彩格格不入,仿佛是从山间飞来的一只白蝶栖落在这里。 余梁两国交界之处的天云山本是两国的旧边界,可现在已被梁国牢牢掌握,壮观的梁军大营正冲着余国的疆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负责守卫这里的蓝玉昆大将军眼中,他是蓝鸿的唯一的儿子,天生力大无穷,生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甚得姑母蓝太后的喜爱。 “陛下,这是臣为您特设的大帐,明天臣自会带精锐之师保护陛下前赴余国!”蓝玉昆此时已脱去了甲胄,他恭敬的将桓逸领到梁军大营中那座最大最豪华的大帐前,谄媚道:“陛下奔波了许多时日,也该好生休息了!臣就不打扰了!”他把桓逸让进大帐后,从容的退了出来,眼睛仍不忘朝向家兄弟扫一眼。 一顶华美的软轿缓缓的抬了进来,桓逸才停止了扫视这座从来没有住过的营帐,他笑了笑,连忙命一直保护在身边的向家兄弟退下。 “织霞!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桓逸仍对这个大帐十分的新鲜,忙掀起软轿的帘幕要和心爱的女子一起分享。 松软的地毯,古朴的案桌,一切都是那么原始,还有令箭、文书等,织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住所,她向四周望了望,这就是梁国大将军的营帐吗?三年前,向云鹏就是在这里指挥兵马连连直下余国城池。 “你怎么了?一路也没说几句话!人死不能复生,你……!”桓逸猛地将织霞揽在怀里,柔声道:“朕觉得好久都没有跟你在一起了!”手臂用力将织霞横抱在怀里向榻边走去。 织霞被桓逸压在榻上,仍他亲吻着脸颊和玉颈,眼前只有一盏幽间的灯火,除此之外到处都是夜色沉沉,直到桓逸要临幸时,她才有所警觉,忙推开他:“不要!我的父亲刚刚去世!我……!” “别忘了你现在是朕的人!”面对芳香馥郁的女子,桓逸早已忍不住满身的欲火。 “求求你!”织霞泪流满面,手指抓着胸前的衣襟。 桓逸面对苦苦哀求的女子,心也软了下来,他失望的理好衣袍,丢下织霞向大帐外走去。 一轮明月挂在山尖,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桓逸望着夜色下庄严肃穆的梁国大军营帐,除了织霞所在的营帐外,也只有蓝玉昆的帐内还亮着一盏灯。织霞,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为什么不能强迫她?为什么要同她来余国?是不是真如母后说的那样鬼迷心窍了!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六) “为什么哭?”桓逸爱不释手的搂着枕席中的女子,用手背轻拂着那一行泪渍。 织霞长发散乱,脸颊微微泛着红潮,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我……!”自从她第一次跟桓逸在一起时,从来就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她不想看到自己在不爱的男子身下委曲求全。 “三年了,你还在想他!”桓逸一边说,一边贪婪的吮吸着织霞的樱唇。 “我没有想他!”织霞将脸歪到另一侧,躲避着他的吻。 “那你……你为何不能笑一笑!”桓逸继续上下其手的拂摸着织霞柔滑细腻的身体。 “我是伯父送给你的礼物,有什么资格笑!有什么脸去笑!”织霞想到自己的所承受的一切,三年来,天天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三年来,几乎每天都要忍受他求欢的!三年来,他施加在自己身体上的凌辱!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桓逸扶起织霞,拿过散落在贵妃榻中的衣衫轻拢在她的身体上,柔声道:“这三年来,朕对你不好吗?” 织霞衣不蔽体,青丝披散在裸露的玉背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落的眼珠:“我想家!” “你是想家?还是在想余悦?”桓逸抓着织霞的双臂,眼前熟悉的玉体还是那样的诱人,半遮半掩的酥胸,纤细的腰肢,莹白的手臂,他动情的说:“余悦已经娶了徐翰墨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他早把你忘记了!早把你忘记了!这个世上只有朕是真心对你的,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算什么!我凭什么……!”织霞想到半个多月前,得知余悦娶了徐丞相的女儿,心中自是委屈!莫名的伤感涌上心间,她靠在桓逸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织霞,织霞!”桓逸轻拂着织霞的背,怀中哭泣的人儿使他心疼不已,安慰道:“朕喜欢你,爱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谁惹你哭,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他用自己的衣袖帮织霞拭着脸上的泪水,“走!朕带你到花园去!刚刚听永禄说,菊花开的不错!” 织霞抽泣着将自己的衣物穿好,和桓逸一起出了漱玉宫的大门。 汤泉行宫比起梁国的皇宫,别有一番景致,少了皇宫的庄重威严,多了几分山林间的气息。午后的清风徐徐淡淡,芙蓉花开满花圃,桂枝散发着清雅的幽香……。 “陛下!”一身青色锦衣的大总管永禄颤微微的来到桓逸和织霞的面前,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盯着地上铺陈的青石,声音比蚊子还细。 “什么事儿?”画廊内,桓逸正要和织霞一起到花园赏菊,结果半路杀出个永禄,他自是不高兴。 “边境的蓝将军传……来消息……说……!”永禄众偷偷瞅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天子,又瞅了瞅不明喜怒的懿妃娘娘,吞吞吐吐的说:“蓝将军说……懿妃……娘娘……的父亲……病……逝……了!” 御花园的围墙外,永禄哆哆嗦嗦的禀过了话,睛盯两只脚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九) “陛下,这么晚了您没有休息吗?”蓝玉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天子的面前,他恭敬的弯着身子,偷偷打量着桓逸的神色,身为皇后的姐姐虽然去世,做为贵妃的妹妹早已失宠,但这丝毫没有对梁国的第一门阀蓝家形成多大的威胁,父亲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姑母仍是主载梁国命脉的当朝太后。 “噢!是玉昆啊!”桓逸亲自扶起他,虽然对蓝玉琳没了兴趣,也不喜欢舅舅的作威作福,但憨厚纯朴的蓝玉昆并不让他讨厌,比起向家父子,至少他是至亲之人。“余国这三年来可有什么举动?” 蓝玉昆傲视了一眼夜幕沉沉的山林,不以为然道:“他们还能有什么举动,除了交贡税出来活动活动,穆王和他的臣民一直老老实实的待着,一定是被我们兵强马壮的梁国大军吓破了胆子!” “秋天到了!他们今年的收成可好?”桓逸隐隐闻到了江南水稻成熟的幽香。 “好啊!沾了我们大梁国的气息,收成自然很好!不过,他们收上来的粮食大多数都要上缴大梁国,余下的还不够填饱肚子呢!再也没有力气去做别的!”蓝玉昆得意的一笑,回音在空荡的山谷中是那样的可怖,“就算他们想复国,也是白日做梦!” “这样就好!”桓逸放心下来,转身向大帐而去。 “陛下,臣请您到陋帐中小座!臣有很重要的军务要向您禀报!”蓝玉昆说完这些话后,等待着天子的回答,他的嘴角明明带着一丝笑意。 桓逸挥挥手,命蓝玉昆带路,却见他七拐八拐的将自己带到左营的一顶暖帐内,一股淡淡的幽香迎面而来,明丽的灯火下,一位绿裙的妙龄少女盈盈而拜。“这……!”桓逸回头向蓝玉昆瞥了过来。 蓝玉昆压低了脑袋回答道:“陛下,她叫莲心,是碧水湖畔最美的姑娘!是臣特意献给陛下的!”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手!”桓逸对这个一向粗鲁的大汉不禁有些好奇,他居然也学会了向自己‘送礼物’他朝蓝玉昆摆了摆手令他退下。眼前的女子虽不极织霞那般的国色天香,到也清秀动人,他拉起女子的纤手,问道:“你叫莲心?多大了?” 莲心见了当今天子却也没有一丝惧色,像是早已被调教好一般,她语调温柔的回答:“回禀陛下,妾十五岁了!” 十五,比织霞小了两岁!桓逸审视着莲心,对这个民间女子也有几分动情,这次出来又没有带别的妃嫔,织霞又是那种模样……想到这里,他抱起莲心向榻边移去。 红绡帐内,燕语莺呢。 莲玉裸着半个身子,散着长发,白藕般的手臂揽着桓逸的颈项,春心荡漾道:“陛下,妾生的漂亮吗?和宫里的娘娘比起来如何?” 桓逸抚摸着那张粉妆玉琢的脸庞,调笑道:“漂亮!倾城倾国的美!满意了吧!”他轻轻解开衣袍,拉下莲心的胸衣,揉弄了几下后,揭起她的绿色长裙直径而入,猛烈的抽动着,想要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全部发泄出来。 莲心强忍着疼痛,双手抓着身下的被褥,轻声在桓逸的耳边呢喃着:“陛下会把妾带到宫里对吗?妾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这是自然!”桓逸喘着粗气回答了一句,用力按着莲心的双臂,腰间又加了几分力道。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 十天之后,向家兄弟率领的羽林卫和蓝玉昆带领的骑兵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建安城下。 昔日的宣明帝,被桓逸封为穆王的余烨早已领着建安城的百姓、官员长跪在城门外迎候多时。梁国天子到余国巡视,这个消息传来,足足让余烨操劳了许多时日,先不说桓逸所来何意,单是迎接他做的准备也让余国百姓、官员忙不过来。 所到之外皆是净水泼街,黄土铺路,还有为迎接梁国天子从装饰的那座庆云宫,庆云宫本是余国皇宫之外的一处花园式宫殿,由于长年没有修葺,早已千疮百孔,这一番大动干戈,让本就贫乏的国家更加雪上加霜。 桓逸头戴紫金冠,衣着黑色玄冕服,缓缓从御辇内抬阶而下,遥望俯首听命的余国众人,自是踌躇满志。“平身吧!”他略略挥动宽大的衣袖,示意余烨起身,眼光扫过穆王身后的跟随之人。 “谢陛下!”穆王余烨并不敢抬头,躬着身子道:“陛下屈尊驾临余地,臣诚惶诚恐,准备不周之处,望陛下海涵!臣已将庆云宫修整一新,恭迎陛下御览!” “你们都起来吧!”桓逸俯视着建安城的官员、百姓,甚至是昔日的余国皇帝,无不对自己毕恭毕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穆王客气了!希望朕的到来没有给你们增加负担?”桓逸扫着余烨的神色,想到连饭都吃不饱的余国百姓、官员这几个月来必定闹的不得安宁。 “我们都是陛下的臣民,何来负担一说!陛下,请!”余烨带着随从步行于桓逸的御辇前,将他们领入了位于建安城东的庆云宫。 坐在御辇内的织霞早已是坐立不安,朝思暮想的建安城就在眼前,伯父的声音就在耳边,但仍是不能看一眼,说一句。车辇两侧都是梁国的精兵,车辇之外是桓逸所在之处,如果这时贸然而去,他会不会怪罪,织霞并不是怕自己受到责怪,她是怕桓逸会将怒气发泄到余国甚至是伯父身上。 “你怎么了?”桓逸坐回龙榻,一眼看到织霞神情恍惚,“你们的建安城平平无奇,自然和长兴不能相比,城不高,池不深,怪不得挡不住梁国的铁骑!”他回想着刚刚见到过的昔日余国都城讥讽道。 “陛下,你忘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并不在城池深不深,城墙高不高!”织霞听他讽刺故国,忙出言相对。 “噢!”桓逸将织霞一把揽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道:“你们余国是占天时?还是占地利?或者占人和?究竟得道还是失道?还不是一样亡在朕的手上了吗?” “你……!”织霞多说无益,将头转向另一边。 梁国天子的御辇、羽林卫及蓝玉昆率领的精锐之师在穆王的引领下缓缓进入了庆云宫。秋意正浓,可所处江南的余国仍在莺歌燕语,百花齐放的季节,一丛丛的凌霄花开满宫苑,绿波荡漾,水光涟滟。经过装饰的庆云宫难得露出了本该就有的容颜。 含云殿,织霞对这里熟悉的很。每到酷暑时节,伯父总会带着自己和悦哥哥、怿哥哥、金蝉姐姐、伯母等来此地纳凉避暑,在如绿云般的荷塘内撑起小船,采莲花,戏鸭子……在沁芳亭中轻摇团扇,调美味的冰雪莲藕丝……。 悦哥哥!你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一) 暮色直临大地,庆云宫内灯火辉煌,虽是在余国的故都建安,可强大的梁国丝毫没有将余国人放在心上,桓逸周围均有精锐之师保护,人马远远超过了弱小余国的倾国之兵。 一连等了三天,织霞终于等不下去了,每天像只小鸟被关在含云殿,就连侍奉在身边的常嬷嬷也不知被弄到了哪里,虽身在故国,但桓逸的提?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提防之心也越来越重。“你究竟什么时候让我去拜祭父亲?”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一声娇婉之声。 小千子吐了吐舌头,将一副锦绣的茵褥放在织霞面前,轻道了声:“娘娘请坐!”这次永禄没有跟着出来,小千子自然而然的成了宫苑的小总管,他见是织霞闯了进来,忙谄媚迎奉。 “明天你伯父要把这三年来的税收等向朕禀报,后天吧!”坐在御案后的桓逸凝视着织霞,还是一样的娇美动人,就连普普通通的白裙穿在她身上,也是那样的迷人,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我想见见伯母!”织霞并没有坐,他向桓逸喃喃了一句。 “不行!“桓逸立即否决,其实他这次来余国的目的并不是全为了织霞,他就是想亲眼看到余国现如今的处境,他顷蓝玉昆所报不能十分全信,一切都不如眼见为真。“你想见穆王妃还是想见余悦?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朕可怜你才……小千子退下!”他将小千子赶了出来,牵起织霞的手来到寝宫。 织霞瞥了瞥四周的环境,除了一盏宫灯外,就剩下了自己和桓逸,当然还有宽大的床榻和重重的纱幕,她心中忐忑不安:“我……我……身体不舒服……告辞了!” “你还想不想拜祭你的父亲?”桓逸将正要转身而去的织霞拉到榻中,紧盯着她的每一个眼神,像是在她的眼睛里寻找着谁的存在,她的眼中明明有哀怨和悲戚交杂着,“朕对你不好吗?”他手腕用力,将织霞的衣衫退了下来。 “不要碰我!我父亲尸骨未寒,不要……!”织霞在桓逸的怀里挣扎着,喊道:“陛下不是一向以孝治天下吗?我要为父守孝三年……你不要强人所难……!” 桓逸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气哼哼的推开织霞,向守在寝宫外的小千子大喊:“传卫美人来侍奉!” 卫莲心刚刚被桓逸封为正四品的美人,换了华美的衣服,修饰了妆容,袅袅婷婷而来,她瞥了一眼坐在榻边泪流满面、衣衫不整的织霞,和怒意正盛的天子,大略猜到了什么!浅笑道:“懿妃娘娘,妾来伺候陛下,您是不是挪一下地方?” “滚出去!”桓逸怒吼了一声。 “听到了吗?陛下让你滚呢!懿妃娘娘!”卫莲心得意洋洋,她早就听蓝玉昆提起过余国郡主的大名,说她怎么受陛下宠爱,陛下为了她连蓝贵妃也扔在一边,看来也不过如此,她特地在滚字上加了几分力道。 “贱人!还不退下!”桓逸被织霞的固执气坏了,又不忍责怪她,只好一巴掌打向多嘴多舌的卫美人,拿她当出气筒。可怜一心邀宠卫莲心被打得嘴角出血,脸颊高高肿起,大气也不敢出的退了下去。 一声声哭泣之音回响在寝宫内,织霞在哭,哭命运多舛!哭上天不公! “你还想要朕怎么样?”话音未落,桓逸伸手向两月未曾临幸的女子压在身体下,喘息道:“朕不会强迫你侍寝!朕只想吻你!抱着你!”他疯狂的吻着织霞的脸颊、粉颈,胸前……甚至退去了她的衣物,揉搓着她的身体。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二) 一座孤坟矗立在灵雾山的深处,青郁的山峦中仍能听到流云飞瀑降落时发出的巨大响声。昔日余国瑞王的坟茔就孤零零的落在此地,本来他要葬入皇家陵墓和瑞王妃并骨,可余国都荡然无存,那座皇家陵园再也进不去了,宣明帝只好下令将弟弟葬在灵雾山中,至少还有黄莺、清泉及山林的陪伴。 桓逸立在高大的石碑前,那座青石墓碑上简单的雕刻着:弟余烜之墓。他不禁为这位素未谋面的一国亲王感到悲凉,“恢复瑞王的名号吧!”他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向自己带来的羽林卫而去。 “臣谢陛下隆恩!臣代亡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一直长跪在桓逸脚下的穆王余烨猛地听到这番恩典,大礼叩拜,感激涕零连话也说不出来。 “伯父!”织霞在小千子的引领下从羽林卫队中走了出来,当听到伯父的声音时,一把拉掉到戴在头上的幕篱,轻轻叫了一声。 “霞……儿……!”穆王余烨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有所听闻梁国天子对侄女的宠爱,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织霞返回余国。 “伯父……!”织霞的素白裙在山风中飘飘荡荡,像一只落于山间的白色蝶儿,她正要向伯父行礼,突然看到眼前矗立的孤坟时,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父王……!”她慢慢的爬到石碑面前,泪水已落满衣襟,“父王,女儿不孝……!” 桓逸朝小千子挥了挥手,令他将祭品摆在瑞王坟墓的贡台前。 “父王……女儿也没能送您一程……您病重时……女儿也不在您的身边…父王……女儿……!”织霞淌着泪水喃喃到这里,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霞儿!霞儿!”余悦一袭白袍纵马而来,伸手将织霞拉在马背上,一边策马而行,一边用温柔的语调说:“我们去看流云瀑布好吗?等我们老了就在那里建造一简屋子,种一些花儿,天天看流水激荡,天天看花儿开放!” 悦哥哥!悦哥哥! 含云殿内,织霞昏昏沉沉的叫着余悦的名字,毫无血色的脸庞在幽暗的灯火下像冥间的鬼魅。 奉命来探望织霞的许皇后心中一惊,摇着昏迷不醒的织霞压低声音道:“霞儿!霞儿!别在叫悦儿的名字了!别在叫悦儿的名字了!” 一直被桓逸‘藏’起来的常嬷嬷也因织霞的病情放了出来,她机警的向寝宫外一望,安慰许皇后道:“娘娘!不妨!现在外面没有人!” “伯母!真的是你吗?”刚刚醒来的织霞听到伯母那熟悉的声音,见到伯母那慈爱的面容,立刻扑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好孩子!你受苦了!”许皇后搂抱着楚楚可怜的织霞,也是泪光点点,想到此处全在梁国的掌握之中,安慰道:“霞儿!伯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不要再哭了!万一被别人听到……这里再不是我们余家的……!” 织霞抬眼望着伯母,心中的痛楚只是强忍,是啊!这里再也不是余家的天下!余国没了!家也没了!自己和余国不过只是梁国的所属之物。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三) 夜静更深,含云殿的灯火却在不停的跳动着,像是要挣破黑暗的束缚。 许皇后搂着织霞斜靠着软枕,爱怜的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一点也没有离去之意,她心中拿定了主意,只要梁国的君王没有下令赶走自己,就要一直陪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她本来是自己的儿媳。 “伯母!”织霞知道伯母的身体一向不大好,硬是收回了泪水,拉着许皇后的手问道:“哥哥好吗?卓伯母好吗?悦……!”她扫视了四周,再一次确信了没有梁国人后,轻声问道:“悦哥哥好吗?”一行泪水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 “郡主,皇后,你们说话!老奴去看着点!”常嬷嬷在见到故主时仍改不了以前的称呼,她掀起帘幕在寝宫为把风。 “悦哥哥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他怎么不在伯父身边?”织霞仍在心心念念着余悦,明知道他已经娶了别的女子为妻,明知道再也不可能和他一起,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你伯父怕悦儿闹出动静来,就把他关了起来!”想到被关在穆王府的儿子,许皇后也不禁悲伤,可又没有别的办法,脾气倔强的儿子要是知道梁国天子前来巡视余国,还不知道会对强占了他的妻子,强取了他的国家之人做出什么事儿来。 关了起来!织霞不敢想像,一向脱跳飞扬,不爱受拘束的悦哥哥被关了起来,处境一定十分的凄惨。“伯母,你放心!我拼了命也会保护怿哥哥和金蝉姐姐,虽然三年来我没有见到金蝉姐姐,但我知道她在长春行宫很安全!怿哥哥倒是见过一次,他仍旧在写琴谱,写诗文……!”织霞再也说不下去,靠在伯母的怀里抽泣起来。 许皇后突然放开织霞,‘扑通’一声跪在她的榻前,叩首道:“霞儿,余国只有靠你了!伯母替你伯父在此向你谢过!” 织霞看到伯母如此,连忙挣扎着从榻爬下来,扶着许皇后道:“伯母,您这是怎么了?您为什么……您快起来……霞儿承受不起!您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许皇后摇摇头不肯起来,抬眼向织霞问道:“伯母说什么你都听对吗?伯母要你学妲已、褒姒呢?” “伯母……你说什么?”织霞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皇后牢牢抓着织霞的双臂,一字一句的说:“伯母要你学妲已、褒姒,媚惑梁国天子,让整个大梁国陷入不攻自破的地步!让梁国再也没有能力控制余国!” “不!不!”织霞惊措的连连摇头:“我学不了!伯母……我真的学不了!” “织霞!”许皇后面对她的目光,却发现她在躲闪。 “伯母……我真的学不了……你不要逼我!”织霞怎么也没想到伯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跟本就不想看到桓逸,躲避他还来不及,更别说什么学妲已、褒姒去媚惑他。 面对织霞的推却,许皇后默默立起了身子,长叹道:“看来余国就此消失了!你伯父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四) 面对织霞的推却,许皇后默默立起了身子,长叹道:“看来余国就此消失了!你伯父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列祖列宗!织霞喃喃着这个四个字,忽然想到了桓逸曾经讲过的故事:“伯母,你告诉我,一百多年前的曾祖则明帝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向梁国大兴倾国之兵的?” “你……怎么知道?”许皇后惊讶,从来没有将这个难以启齿的故事讲给小字一辈儿啊!就连怿儿和悦儿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我为什么不知道!”织霞泪花盈盈,伯母的表情证明了这个故事的确存在,“桓逸就是为了一血百年前的耻辱才报复余国,羞辱余国,他为什么不直接灭亡余国,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们,他就是要我们的出丑,让天下人看我们余国的笑话!他要这个笑柄、这个羞辱一直流传下去!” “孽,一切都是孽!”许皇后摇摇晃晃的坐在织霞身边,轻叹道:“原来梁国人一直没有忘了这个故事……一百多年前,郑国处在梁、余两国之间,三个国家一向和睦,并结成了同盟,齐心协力对付周边的辽国和夜郎国。郑晴、郑柔是郑景帝的两位公主,史书形容她们‘光艳动天下’,你的曾祖则明帝余鑫很早就和姐姐郑晴相恋,只是没有谈婚论嫁。后来,梁国天子也向郑国奉上无数的金银财宝才讨得郑晴为太子妃,而这位太子就是桓逸的曾祖麟德帝。” “麟德帝娶了姐姐才招至曾祖不满吗?”织霞寻问道。 许皇后点点头:“你的曾祖知道了郑晴要嫁往梁国,以为她变了心,倾国库之财赌气娶了妹妹郑柔,就是葬在我们皇家定陵里的舜容后。本以为三个国家结为了亲眷可以更好的相处下去,可不知为什么,祖父突然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一心想同郑晴破镜重圆,在舜容后去世后,他干脆倾全国之兵力向梁国大军压境……!” “后来呢?梁国输了对吗?”织霞目不转睛的望着伯母,看来桓逸口中的故事是真的,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故事竟是两国战争的导火索。 “后来,郑晴装模作样的抛弃了两个孩子到余国当人质,为的就是和情郎重逢,他们为了一已之私,弄的天下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许皇后握着织霞冷冰冰的双手,轻道:“在麟德帝郁郁而终后,郑晴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思子之切投湖而亡,祖父也因为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很快就病亡了……!” “郑晴就是桓逸的曾祖母?她投了湖?”乍听到郑晴的最终下落,织霞也为她感叹起来,百年前那位梁国的皇后的下场竟会如此的凄惨。 许皇后娓娓道来:“那湖后来被祖父填平,郑晴的尸骨至今依然埋在深深的泥土中,也就是后来朝云殿的后花园!” “什么!”织霞想到和金蝉姐姐一直居然的朝云殿竟是郑晴的投湖之处,登时吓了一跳。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五) 庆云宫经过一番修葺后,也焕然一新。正值秋季,丹桂飘香,金风送爽,一弯月儿挂在桂枝头,一所画舫泊在湖中央,江南之国独特的韵味逐渐显露出来。 夜幕下的含云殿内依然闪着幽暗的灯火,守在宫门外的梁国众羽林卫也奈不住冷清清的夜晚,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起来,直到向云鹏来到时才纷纷闭上嘴巴。 向云鹏瞅了几眼手下兵士,冷峻的脸上早已写满愤怒之色,正要训斥,却见远远一人正歪歪斜斜的走过来,在宫灯的余辉下,他一眼认出了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向云飞,不用猜就知道又喝高了,他又担心弟弟当众出丑,只好赶上前去。 金水桥下是一池湖水,黑色的湖面泛着几点灯火的星光,向云鹏望着由远及近正攀上桥的弟弟,怒吼一声:“云飞!” 沉醉的向云飞听到哥哥的叫声,倒也很平常,他将身子靠在桥栏,一双星眸向墨色的天空中一场,不以为然道:“又怎么了!难道来趟余国也不得安宁!不就是喝了几两酒嘛!又没有耽误你的正事儿!” “还说没有耽误正事儿!”向云鹏瞪着越来越不像话的弟弟,责怪道:“我一会儿要送懿妃姐姐的伯母回穆王府,你又醉成了这个样子!谁来保护陛下?” 呸!向云飞啐了一口唾沫,十分不屑道:“你还指望我保护他,要不是父亲逼着我和你一起来余国,我才懒得……!” “住嘴!”向云鹏四顾了一下无人后,骂道:“大逆不道!为了个女人,把自己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你把的向家的脸和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向云飞晃到哥哥身边,冷笑道:“反正你和父亲早就看我不顺眼,何苦管我的死活!我早就受够了!从今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各不相扰!” 向云鹏见弟弟转身远去,却又不能追,想到陛下交待的任务,想到离开庆云宫后这里没了侍卫统领,大叫道:“云飞,你给我回来!”他可不想去求蓝玉昆。 向云飞跟本没有理会哥哥的话,踏着夜色急步飞奔出了正阳门,一把拉过拴在柱子上的爱马,扬鞭一挥,马儿带着他飞驰而去。 建安城的百姓因梁国天子来到,早早的关门歇业,怕惹上没必要的事端,空旷的大街小巷只有一、两声犬吠之外再者就是向云飞的马蹄声。他立马在城门前,见城门还大开着,只有一队兵士在盘查过往行人,他也顾不上许多,快马加一鞭,横冲直闯了出去,吓的守城之兵魂飞天外。 陌生的余国,陌生的建安城,陌生的荒郊野外,向云飞不知该往哪里去,除了耳边夜莺的啼声之外,就剩下一团漆黑。思珞!思珞!他冲着天空大叫了几声,惊起无数藏匿的飞禽。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一种清朗幽扬的声音从蒙蒙夜色下传来,是谁在念这首《木兰花》?向云飞望着声音响起之所,只见薄雾之中出来一位骑白马的男子,那男子清逸俊雅,手中握着一支紫玉箫,丹凤目,倜傥潇洒,飘洒出尘。 归国谣 眉黛馀恨倚黄昏(十六) 楚王殿下!向云飞认出了来者正是楚王桓逍,忙翻身下马,倒地便拜:“云飞见过楚王殿下!” 楚王微然一笑,亲自下马扶起向云飞,盯了他一会儿子道:“又哭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不用问我是怎么来到的这里!我的妹妹被的你迷的七荤八素,什么人也不肯嫁,我只好天涯海角的尾随着你!逼着你做我的妹夫!” “楚王殿下!您又拿我开玩笑!”向云飞乍见到楚王,觉得有了依靠,心中有了安慰,渐渐也平静下来:“我刚刚同哥哥吵了一架,闹的不欢而散,这里我又不熟悉!正愁没地方去呢!” “你啊!说你是小孩子,就更像小孩子!”楚王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我那里还有上好的美酒!一醉方休如何?还敢喝吗?” “喝就喝!谁怕谁!”向云飞顿时笑逐颜开,和楚王并肩而行,一路向灵雾山飞驰而去。 一弯秋月初上山尖,瀑布依然飞落直下,荡起振动山谷的巨响。和瀑布遥遥想对的竹屋内,楚王和向云飞席地而坐,早已喝的烂醉如泥。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捣鼓了一大坛酒的醉鬼又爬在窗棱上看起了山尖的月亮,楚王正在醉生梦死之间,指着那弯明月,口齿不清的说:“二十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一向将我视作珍宝的父皇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将我的太子之位废除……将我赶到楚地居住……那时母后刚刚去世……我只好带着弟弟……和不满一岁的妹妹向楚地……一路上处处遇到莫名的剌客追杀……要不是舅舅带着护卫相送……我们恐怕连尸骨也找不到……后来父皇去世了……也不准我去奔丧……外公和舅舅一家也被蓝鸿诬陷为反……全家被杀……!”一向坦荡荡,对事对物都开的很开的楚王突然痛哭了起来。 面对楚王的失声痛哭,向云飞酒也醒了一大半,他却想不到楚王竟然还有如此悲凉的一面。“我曾听过长兴城的流言……他们都说是蓝太后和蓝鸿篡改了先皇遗诏……才……殿下……您……!”他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安慰楚王。 “让你见笑了!”经过一番痛诉,楚王也渐渐恢复了神志,他翻身坐在窗台下,长叹道:“我也很明白其中的原委……只是……算了!梁国如今在五弟的治理下国富民强,繁荣昌盛,这比什么都强!” “殿下,您真的不想夺回属于您的江山吗?”向云飞‘噌’的一下立了起来,目光炯炯的说:“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云飞当助一臂之力,万死不辞!我要为思珞报仇,报仇!以您在天下人的威望,殿下……!” “不要再说了!谈何容易!”楚王摆摆手,止住了云飞要说的话:“梁国的天子谁做都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只要他对得起梁国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梁国的百姓,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可是……您外公的仇?”向云飞心中迫切的希望楚王复仇,因为他也要借楚王之力发泄仇恨。 楚王摇摇头:“算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拍拍云飞的肩膀道:“我在这里居住了三年,余国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就连昔日的帝王余烨也对我十分礼遇!我决定帮他一个忙!云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梁国的亲王帮余国皇帝的忙!向云飞有些弄不明白。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一) 连绵不断的深秋,雨水形成了寒雨连江之景,落叶和着冷冰冰的雨滴将汝阳城郊一所小小的驿站包围。前院住了一队羽林卫的军士,由于被秋雨所阻,只好停在了这座冷冷清清的驿站内。 后院西南角的一所小屋内隐隐有咳嗽声传出,在雨打秋叶的掩盖下也不是很清晰,但从一股飘来的浓浓药味中知道这里的确住了一位病人。 余金蝉散着如墨般黑亮的长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的靠在一张小床上,因偶感风寒而全身发烫,她刚刚被桓逸下令从天云山的长春行宫放了出来,三年多的幽居生活使她对人、对事更加的冷淡。要不是桓逸担心终日心情郁郁的织霞,更本不会想起她这个被软禁在长春行宫内三年有余的昔日余国公主,更不会让把她放出来陪织霞解闷。 炉中的火炭越来越火热,药罐内散出的蒸气越来越多,已将小屋子的所有气味所覆盖,有点剌鼻,金蝉想去端早已熬好的药却苦于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轻轻被推开,一位身着武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立即端起了那罐子药,他年约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身材高大,剑眉入鬒,显得威风凛凛,眉目之间的神韵竟和梁国的天子有些相像。 “余姑娘,该吃药了!”向云鹏小心翼翼将罐子内的药汁子倾到案桌的一只小碗内,又谨慎的端在了金蝉的身边。 “没用!”金蝉有力无力的说了一声,“我就是大夫,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她并不接向云鹏手中的药碗,从衣袖内拈出一只小瓷瓶,倒了两颗红色的药丸出来,“劳烦给我一杯水!”她的一双美目毫无避忌的望着向云鹏。 向云鹏奉旨接她回长兴,一路和她相处的时日多了,也颇知道金蝉的脾气,眼前这位昔日的公主果然和普通女子有着不一样气质,上天不仅富于了她比娇花还要美的面容,那骨子里独有的不落纤尘气质是与生俱来,是用多少华贵首饰和衣裙也堆砌不出来的,他轻叹了一声后将药碗放回了案桌上,又重新倒了一杯清水给她。 金蝉接过水杯,连声谢谢也没说,将手中的药丸囫囵吞枣般的咽下后,就闭上了眼睛休息,再也不想理会仍静静矗立的向云鹏。 向云鹏对这个正在闭目养神的美貌姑娘一些古怪的行为自是不解:“余姑娘,你的药管用吗?你从哪里弄来的药?宫中是不许带任何药……!”他这时才注意到余金蝉根本就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懿妃娘娘的姐姐,他回身就要离开时却听到了金蝉的声音。 “我记得你!”余金蝉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将憋闷了一路的话倒了出来,“是你带着梁国大军连连直下余国的城池!是你将建安城围的水泄不通!是你……!”她没在说下去,扭转了话峰道:“我会一辈子记着你!” “你恨我对吗?”向云鹏注视着金蝉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心中蓦地一阵忐忑不安。 余金蝉又是沉默不语,窗外的雨声也是越来越大,凄凉的深秋之韵将这间小小的屋子渲染的更加萧索。 向云鹏知道多说无益,转身轻轻关好了房门,踏着落雨、残叶而去。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二) 已是十一月,寒风萧瑟,万木调零。进入夜郎国必经之隘的剑门关直入云霄,两旁断崖峭壁,峰峦倚天似剑,享有‘剑门天下险’之誉,俗称‘天下第一关’。两峰夹一道的关隘之上就是剑门关,高高砌起的塔楼内皆有弓箭手时刻俯视着关口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乱箭如雨。 正午时分,两人一前一后沿栈道而来,那位走在陡峭山间的最前方男子,年约三十来岁,一袭青袍在寒风中飘荡,束发的丝带飞飞扬扬,俊眉凤目,玉树临风,一看就是位美男子,他向跟在身后的英气勃勃男子在指点着剑门关的古迹、风物,仿佛对夜郎国严阵以待的关隘丝毫不放在心上。 一声号角响起,几声锣鼓敲罢,一队重甲兵士立刻将他们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只身犯我夜郎国边境!”队伍中出来一位将军模样的人,剑锋指着游山玩水似的两名男子。 “误会了!误会了!”青袍男子微然一笑,双向前走了几步,“我是余国的使者!特来晋见夜郎国王!” “余国!”那将军一听这个名字,回头冲手下笑了笑,蔑视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余国!你们不是早投降了梁国?做了梁国的阶下囚吗?” 一声声讥笑之声回荡在山谷中是那么的剌耳,那位青袍男子却喜怒不形于色,任他们嘲笑着。 “住口!”英气勃勃的男子见同伴受辱,站到众军面前大叫着:“这是大梁国的楚王殿下,来你们小小的夜郎国,是看得起你们!” “云飞!”楚王回头朝向云飞嗔怪了一句,嫌他沉不住气,暴露了身份。 天下谁人不知楚王之名,军士一听之下全都愣在了那里,眼前这位打扮极为普通的男子竟是名倾天下的楚王桓逍,那些名振天下的大才子、大诗人甚至江湖的亡命之徒几乎都是他的朋友,就连夜郎国人人谈之色变的杀手流星好像也很买他的帐。 “原来是楚王殿下,失敬!失敬!”那位将军渐渐的回过神儿来,向楚王一躬身道:“请楚王殿下先到驿站稍歇,我这就派快马向陛下禀报!” 翠屏峰下有一所不大的驿站,楚王和向云飞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也听不到任何消息,就连那位说要向夜郎国王禀报的将军也没有露面。 楚王依然悠闲自得的爬在窗台前,饶有兴致的望着剑门关的幽深的峡谷和怪异岩石,吟诵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 “殿下,您还有心情念诗啊!”一天十几天的等待使向云飞终于没了耐心,他一屁股坐在楚王身边,不解的问:“看来这个什么多不吉利把我们凉到这里了!您为什么要替余国奔波呢?还要看那个多不吉利的脸色?您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 “借粮!”楚王不等向云飞把话讲完,打断道:“云飞,夜郎国王不叫多不吉利,而是多布吉!”楚王叹息一声望着眼前这位正当风华正茂的英气男子,悲天悯人道:“我在余国生活了三年……余国本是鱼米之乡,自沦为梁国的附属国后,就成了梁国的粮仓,余国的百姓尚不能果腹,却要向梁国上缴大部分粮米,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有百姓因饥饿而死,甚至在百姓之间交换吃死去的小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殿下……!”一出生就长在高门大族的向云飞哪里见过人吃人的民间惨剧。“多不……吉能借给我们吗?万一被蓝玉昆发现呢?” “蓝玉昆!”楚王登时嗤之以鼻,嘲笑道:“他除了向余国索要金银、丝帛和美女外,就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儿!五弟派这样的人守梁、余边境,简直就是自……”他本来想说自掘坟墓,却又觉得用词不当,“只要穆王肯破费,蓝玉昆这一关很好过!借来的粮食只需熬过一个冬季!明年一开春,穆王会带领余国百姓多开垦此水田,育秧、再收获时,除了上缴梁国的,必定会存下不少粮食,余国百姓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殿下,您真是菩萨心肠!”向云飞朝窗外望去,不是山连山,就是山接山,担心道:“可是……余国百姓吃的是稻米,夜郎国有吗?” 楚王胸有成竹的说:“夜郎国的整个庆丰仓全是上好稻米,这一点,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三) 夜郎国的王宫建筑别致和中原有着天壤之别,从远处望很像一个用砖石彩瓦砌成的一个巨大帐篷。王宫的正门两侧均有卫兵守护,个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虽然穿着中原式的铠甲,头上的发饰却仍是野兽的骨头。 楚王在王宫外别过向云飞后,理了理衣装,昂首阔步向夜郎国王所在的王宫内走去。进入王宫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格外巨大的石座灯火,两边歪歪扭扭的座着夜郎国的要员,那位坐在最上首身着华服,身材魁梧的男子应该就是国王。 桓逍向夜郎国王施了中原的礼节后,道:“桓逍见过国王陛下!” 夜郎国王多布吉一咧嘴,半天没有说话,虽然楚王闻名天下,但他今天是代表亡了国的余国所来,自然有求于自己,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寡人真是很奇怪!好端端的大梁国亲王怎么替余国当起使臣来了!” 楚王执手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桓逍义不容辞!”他是玲珑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来出夜郎国王的态度,上前走了两步道:“桓逍奉余国宣明帝所托,愿两国结为永世之好,共同应对强大的梁国!” 多布吉盯着桓逍一阵子,随后哈哈大笑,两旁的臣子也随声附和的笑了起来,桓逍却是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们笑完为止。 “你们如同亡了国的丧家之犬,拿什么来同夜郎结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夜郎国王仍是狂笑不止。 “陛下,您的夜郎国比起辽国又如何?”桓逍不慌不忙的从怀内掏出一份盟单,高举在手:“这是三个月前,本王代余国出使辽国签订的同盟!” 多布吉和众臣子见到余国同辽国签订的盟单再也笑不出来,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一旦余国和辽国结盟,就只有夜郎处于孤立无援之势。 “四国之中,以梁国最为强大,我是梁国的楚王,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楚王侃侃而谈,有点说客的感觉,他不卑不亢的直说道:“梁国在中央,东有大海,上有辽国,左有夜郎,下有余国,仍能称霸一方,这是为什么?四国之中,夜郎、辽国力相当,余国虽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我们三国都不能联手共抗梁国,只懂坐山观虎斗,就等梁国一个个来收拾吧!” 夜郎国王和他手下的臣子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个时辰之后,向桓逍拍案道:“好!结盟就结盟!哼!辽国鞑子!余国给了他们多少好处,我们也要多少!” “好说!”楚王微微一笑,就知道一向贪财的夜郎国王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与辽国结盟时,我们共同商订余国每年向他们奉上美女、金银、丝帛,他们也会暗暗送我们马匹、武器!” “要我夜郎做什么?”一听美女、金银、丝帛,多布吉立即欢心雀跃。 “借粮一万担千担!”楚王伸出了一只手掌,“如果陛下也肯签订这份与辽国一样的盟约,我们一定会奉上和辽国同样的贡品!” 这么大的借粮数目,多布吉有些犹豫不决:“结盟这个好说!我们夜郎一向和余国关系不错,也没有什么争端!也同样看不过气焰熏天的梁国!只是这……借粮……你们余国的粮食大多数要上缴梁国,你们拿什么来还?” “丝绸,美女!”楚王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江南的美女名闻天下,江南的丝绸更是夜郎少有的金贵东西,多布吉听到后两眼为之一亮:“好!我们这就签订攻守同盟,相互支援,共同应对强大的梁国!”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四) 寒冷的冬季渐渐远去后,春已来到人间,竹外桃花、杨柳新绿,一股春的韵味抹在梁国皇宫的雕梁画栋之间。近处百花争妍,万木竞秀,远处绿立荡漾,水暖鸭先知。 傍晚时分,宫灯初上,刚刚参加过关宴的梁国天子桓逸坐着六驾辂车带着羽林卫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如春苑而归,又绕到兴仁坊去探望了一下卧病在床的向元帅,回到皇宫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到正阳门外换了玉辇后,一路又向暮云宫走来。 “见过陛下!”刚刚从长春行宫接回来陪织霞的余金蝉和常嬷嬷带领众多宫女在暮云宫门处向桓逸行礼。 “织霞呢?”桓逸令她们平身后,直径而寝宫而来,掀起纱幕后就看到穿了一身白色云纹裙的女子正在美人榻中沉睡,长长的青丝飘落在侧,光洁如玉的脸庞中泛着丝丝红晕要,配上华美的宫室,就像是一幅美人春睡图,他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 窗棂处的宫灯闪动着火苗,桓逸目不转睛的盯着沉睡的女子,手指在她的脸庞流动着,身体中一股莫名火焰升起,想到几个月来因父亲去世未曾临幸的女子,伸臂揽在了她的腰际,亲吻着她的樱唇。 一连数天头疼不已的织霞正在睡梦间,突然闻到浓重的酒味和男子的爱抚,忙睁开了眼睛:“你喝醉了……放开我……!”她试图拨开桓逸伸在衣襟内的手。 “织霞,朕今晚一定要让你侍寝!”桓逸一边撒拉着织霞的衣衫,一边挑弄着她的身体,喘着粗气说:“朕后悔了!朕不准你再为父守孝!朕要夺情!”他将织霞按在榻上,捞起她的长裙准备临幸。 “不要!放开我!”织霞连连挣扎,眼见衣衫已被他拉的不成样子,哭道:“你把我弄疼了!”就在桓逸松手时,她抽下发中的一根细簪对准自己的咽喉道:“你不要过来!你再动我一下,我立即死在这里!” 眼前的女子衣衫零乱,双目含泪,好生让人怜惜,桓逸怕她真的做出傻事,无可耐何道:“你把它放下!朕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放下它!听话!” “你不在逼我侍寝了?还让我继续为父亲守孝对吗?”织霞仍不肯松开手中的发簪。 “君无戏言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桓逸反问了一句,笑呵呵的拉开了那只紧握着发簪的手,轻声道:“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当那支发簪从织霞手中脱落时,桓逸不守信用的又将织霞压在身体下,调笑道:“真笨,连这样的雕虫小技也识不破!看来朕要好好教教你!”手指用力,将织霞的外衣拉下,光洁如玉的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也不等她喊叫,立即用嘴封住了女子的双唇。 织霞眼睁睁的被骗被愚弄,浑身动弹不得,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喉咙中也呜咽着抽泣声。 桓逸的一番兴致被她打破,翻身坐了起来,责问道:“朕就让你这么委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余国献给朕的贡品!”他抓起织霞的一只手臂,摇晃着说:“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逼朕将余悦抓来!” 织霞又听他拿悦哥哥威胁自己,想起在长春宫的一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下直往下淌。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五) 桓逸见她又哭个不停,也后悔了刚才的一番话,丢开织霞的手臂,气哼哼的离开了暮云宫。 夜幕下,只有一行行宫灯在风中飘摇着,桓逸气冲冲的出了暮云宫,永禄和小千子也不知是出生了什么事,紧紧的跟随在他身后,直到被骂了一句‘滚开’后,才不敢做跟屁虫。 只听‘当啷’一声响,原来是个小宫女提着铜壶被桓逸撞倒,吓的小宫女连连叩头,此时的桓逸正找出气筒,连声令羽林卫将小宫女拖到宫门外打死。 绿柳下,桓逸无力的坐在长亭中,想到那个让自己无可耐何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妾代妹妹向陛下赔罪!”余金蝉不知从何而来,她的衣裙在清风中飞飞舞舞,再配上天生丽质的容貌,说她像仙子也不足为奇,“妹妹年幼无知,妾愿代替妹妹侍奉君王!” “你……!”桓逸托起她的脸庞审视了半天,眼前的女子多了月光的抚慰,更加光彩照人,“都说江南多美女,果然如此……只是……朕对你没兴趣!”他缓缓将手指从金蝉的脸上移开,转身对着月亮,叮嘱道:“有时间你多劝劝织霞,如果她再敢忤逆朕的旨意,朕决不宽贷!”说完,向千秋殿的方向而去。 余金蝉慢慢起身,立在柳丝下一动不动的想在思索着什么,正要离开之时,却听到柳荫中的身影:“谁?”等了半天仍听不到动静,金蝉恐吓他道:“再不说话,就当你是剌客,我可要大喊羽林卫来抓你了!” 那个身影听到余金蝉的威胁,只好现身,他身材结实健硕,给人一种威风凛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余姑娘,你……这么晚了……你……!” “是你啊!”余金蝉一双美目扫视着来人。 原来是一路将余金蝉从长春行宫护送回来的向云鹏,自从弟弟向云飞失踪后,他就一人当两人用的守在梁国宫中,甚为尽职。 “向将军,你倒是很尽忠尽职!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我的吗?有话想我说,你想说什么?”余金蝉步步向他紧逼,想到从长春行宫到长兴城的一路共渡的时光,浅笑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一向正人君子作风的向云鹏听到这种让人汗颜的话,头摇的像波浪鼓,一直向后退。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余金蝉将整个身体帖在向云鹏的身侧,手指轻划着那张俊朗的脸庞,笑道:“不敢承认?我早就看出来了,从长春行宫到这里……!”她一把将向云鹏推开,娇嗔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你还像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元帅吗?” “我……!”向云鹏吱唔了半天也没嘣出一个字,直到余金蝉要走,他才喃喃了两个字:喜欢! “你终于承认?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认了!”余金蝉笑逐颜开,回过身儿来仔细瞅着这个曾经连下余国城池,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眼角瞥向柳上的斜月,一种莫名的痛苦涌上眉头,“我……却不能喜欢你!”她一边望着向云鹏一边后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为止。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六) 转眼到了四月,御花园内姹紫嫣红,芬芳满园,各色花儿竞相绽放,引得各种彩蝶起舞翩翩,尤其是洛阳刚刚移来的丛丛牡丹,花中之王傲视群芳,在春光明媚下微露笑颜。 桓逸兴致大起,换过一套月白色的常服后令后宫所有的妃嫔前来赏花,片刻之后,御花园内喧嚣起来,百花衬着五彩的衣裙,柳丝抚过夺目的钗钿,身姿妙曼的妃嫔穿梭于万花丛中,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假山堆砌的清风亭中桓逸同容妃贺宜兰品香茗,赏花,当看到三岁的小女儿时更是乐在眉间。“蕙儿越来越像你了!长大了一定是倾城倾国的美人!”他将小女儿放在膝上细细端详着,想到自己每天忙于国事,竟把极普通的父女之情都丢在了一边,又想到早夭的太子和故去的皇后,一阵阵凄切感涌上心头。后宫这么多妃嫔,居然连一个皇子也生不出来,还有……。 他抱着女儿向万花丛中的妃嫔们扫了一眼:“懿妃呢?”转身寻问永禄,他确信织霞并不在其中。 “老奴已经通知了懿妃娘娘……!”身材瘦弱的永禄也偷偷向花丛中打量,陛下明明令全部妃嫔前来赏花,这个余国的郡主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老奴再去传一次!” 桓逸望着远去的永禄,一脸的不悦,也没了心情逗弄怀中的幼女。 贺宜兰乃聪明剔透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只好将女儿接过交给奶娘带下,向天子劝慰道:“自从织霞的父亲病逝后,她就直郁郁不乐,您就别难为她了!”自蓝玉琳失宠之后,她一直代皇后的权责代管六宫,她一向为待人谦和有礼,后宫在她的管理下也没有生出什么祸端。 “难为!”桓逸注视着秀若芷兰的容妃,“朕想让她来这里散散心,怎么是难为?再说了……!”刚说到这儿,他远远看到小千子一溜小跑而来,忙止住了要说的话。 “懿妃娘娘玉体违和,说不来了!”小千子的声音比蚊子还细,他也摸不清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 “玉体违和!”桓逸背着手在亭中踱了几步,俊郎的面孔中掠过一丝讥笑,想到处处躲着自己的织霞,抬脚出了清风亭,朝身后的小千子扔出一句话:“你去吩咐暮云宫众人接驾,朕要亲自去探望玉体违和的懿妃娘娘!” 他的这句话一出口,那些正赏花嘻笑的妃嫔纷纷闭上了嘴巴,躬身给天子让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正在盛怒之间,贺宜兰也为织霞担心起来,忙唤过身边的宫女朵儿抄小道去告知暮云宫之人。 暮云宫的宫女、内侍跪了满满一地,桓逸迈着大步而来,向跪在宫门前的余金蝉等人‘哼’了一声,直径进了寝宫。外面春光明媚,莺歌燕舞,寝宫内却是暗沉沉的景象,桓逸刚刚想要命人将遮挡光线的窗帘和纱幕拉开,一眼看披头散发的织霞倒在榻中抽搐着,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你怎么了?”他连忙坐在榻边将织霞抱到面前,却见她只穿着抹胸和薄纱做的长裙,几乎是半祼着身体,面庞泛着红潮,体温火热。“你真的病了?有没有看过太医?” 织霞懵懂的望了一下说话的男子,身体摇摇晃晃:“我冷……冷……!”一下子扑在桓逸的怀中,嘴里喘着沉重的气息。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七) 冷!桓逸不禁奇怪,大殿里一丝凉意也没有,她怎么会冷呢!“织霞,你……朕马上让太医过来?”他抱着炙热而盈润的身子,闻到的是幽幽的兰香,怀中的女子像没有骨头一样酥软,眼中泛着媚惑心灵的光芒,长发飘乱,大为令人怜惜。 “不要走……不要走……抱着我……我真的很冷……!”织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也在起起伏伏,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响声,她闭上眼睛将樱唇贴在男子的唇边,“要我……要我……快点……我受……不了……!” 桓逸一把搂紧她的纤腰,将火热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胸膛,女子的眼光是那样的迷离,那样的令人陶醉……他的手指绕过织霞的发丝,捧起她的脸庞,轻柔的吮吸着两片久未尝到的樱果,他感觉到织霞的气息仍在喘息不定……。 敲开她的贝齿,探索着那片润泽,紧紧的将它缠绕,那是不曾有过的缠绵……荡开束着的丝带,拉下绣了双蝶的亵衣,抚上那处丰盈中的花蕊,那是许久没有得到的温情……红绡帐内,浓情脉脉,那是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体验过的……。 午后的斜阳洒在暮云寝宫的厚厚帷幕上,任是透不过一丝光线,层层纱幕内的春意绵绵早已远去,却仍能感觉到刚刚而过的情景交融。 织霞将一具没有灵魂的rou体那样横陈在一堆散乱的衣物和丝凌被里,眼光空洞的盯着绣满各式花枝的金色纱帐,好像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事儿。 桓逸头枕着宽大的丝被,怀中揽着光洁柔盈的身子,嘴角掠过满意的笑容,还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之情。“知道自己错了对吗?”他支起身体,仔细端详着那张精心雕琢的脸庞,“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跟朕认错!还装病骗朕来看你!” 装病!织霞喃喃喃自语,好像在思索着刚才究竟发生过什么,啊!她申吟了一声,连忙推开桓逸正在挑弄身体敏感部位的手,拉过丝被覆盖暴露在外的肌肤。 “又害羞了!”桓逸调笑的望着她,轻轻在脸颊侧吻了吻,“刚刚怎么……!”他抿嘴一笑,凑在织霞的耳边说:“三年多了!朕居然……不清楚……你……会有这一手!” “你说什么?”织霞感到头痛欲裂,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们刚刚做了什么?” 桓逸呵呵一笑:“你说呢!美人!你看看我们这一身打扮不就清楚了!装蒜!” 织霞这才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想到之前金蝉对自己讲的一番话,想到那粒圆圆的红丸,殷殷的抽泣起来。 “后悔了?”桓逸揉弄着女子纤柔的腰肢,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做都做了!来不及了!” 听到他的话,织霞哭得更厉害了:“……我怎么会这样……我到底怎么了……那颗……!”她看到桓逸正用不解和目光望着自己,改口道:“……九泉……之下遇到父王……他一定骂我是不孝之女……!” “原来你是为这个担心啊!”桓逸情不自禁的吻向她的粉颈。“不怕!不怕!到时候朕和你一起去见你的父王,让他骂朕好了!”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八) 许多天来,让桓逸想不明白的是,那天下午热情似火、媚态妖娆的女子为什么又恢复了冷若冰霜,又搬出守孝、礼法来拒绝对她的宠幸。他将面前金盘中妃嫔的绿头牌又扫了一遍后,终于失去了耐心,传一声摆驾,大大小小的内侍、宫女簇拥着他向暮云宫走来。 “织霞呢?”装饰华美的暮云宫并没有让这位天子多看一眼,他一开口就向跪在一旁的常嬷嬷寻问爱妃的下落。 “回禀陛下!娘娘正在后殿内沐浴呢!”常嬷嬷轻声回答了一句。 桓逸朝跟随的内侍、宫女摆摆手,令他们就此驻足,自己却信步向暮云宫的后殿走去,穿过一处画廊,走过几丛牡丹,朱红的大门内就是心爱女子的沐浴之所,他想到汤泉宫温馨的一幕,身体中一股暖流由丹田而向上升起。 赶走了守在宫门外的宫娥,撵开了伺候在纱幕外的小婢,挑开绣帐后就是氤氲的白色雾气,汉白玉砌成的清池,从龙首山引来的温泉之水就流淌在其中,而那温润柔荑的玉体也在碧泉内,雾气间若隐若现。 桓逸解开衣袍,祼着身子进入了池水中,轻轻拨开碧水中飘散的花瓣,透过袅袅的雾气清楚的看到了位于温泉中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光洁的背部祼露在水外,一头长发轻拢着,纤手玩弄着浮着的花瓣,玉臂间淌滴着水珠。 “织霞!”桓逸猛地上前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手掌不老实的向她胸前移走。 啊!那女子一声惨叫,一个立不稳滑落在水中,脚上一阵钻心的疼,温泉之水渐渐没过她的脖子。 桓逸才发现怀抱的女子并不是织霞,赶紧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无奈女子的肌肤滑如玉,好不容易才将她横抱在怀里,他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织霞,原来是余金蝉,织霞的表姐。 余金蝉也是才发觉自己被一名男子抱着,这名男子竟是梁国天子,登时羞的双颊泛红,连忙用手捂住胸部,叫道:“你不要看!快放下我!” 怀中女子的肤质如婴儿一样细腻,白若堆雪,娇美的脸庞带着几滴水珠,就像晨露打在玫瑰花之上,比起织霞更别有一番风情。“你……的脚……!” 金蝉这才觉得脚踝处疼的厉害,可她又裸着身子被男子抱着,羞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桓逸将她抱出温泉,放在纱幕中的美人榻上,又将一件月白色的细绫裹住金蝉的身体,才穿好自己的衣物,替她察看伤势。“没事吧?你怎么在这里?织霞呢!朕以为……!”他觉得手中的那只金莲十分柔滑细致,一双纤柔修长。 “我不疼了!”金蝉红着脸推开桓逸握着自己脚踝的手,低着头道:“妹妹刚刚离开,我很好奇这个温泉,才……才……!”想到适才发生的一幕,她的一行泪水飘落而下。 “朕不是故意的!你……!”桓逸紧紧的将金蝉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青丝说:“你曾说要代替织霞侍奉朕……不知……其实……!”他也不知怎么把话说下去,理了理思绪道:“朕想起来了!你也是穆王送给朕的女人……朕能不能……!”他此刻实在舍不得这个貌比花娇,肤白胜雪的可人儿。 “妾……妾……!”面对桓逸的寻问,金蝉还在犹犹豫豫。 “金蝉,朕一定会好好待你!像织霞那样!”桓逸也不等她回答,抱着金蝉压到的榻上,手一扬,立即掀起了覆盖着的绫布,亲吻着娇嫩的红唇,手掌在肌肤中游动,膝盖微移,荡开了金蝉修长的。 “陛下!”金蝉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手臂支在桓逸的胸膛,她不敢推却他,更不敢推开他,只是含着眼泪肯求道:“妾还是处子之身……怕疼……请陛下怜惜!” “放心!朕一定很温柔的对你!”桓逸微笑着将她的双臂移开,绵长的吻印在金蝉的粉颈中。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九) 天空中飘落着千条万线的雨丝,给暮云宫染上一种清新的气息,画廊外的白海常经过细雨的洗涤更加的娇柔多姿。宫室内温泉依然袅袅的散着薄雾,柔白绣帐的春风一度已渐渐远去。 余金蝉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拉着绫被齐胸遮着身体,紧靠着美人榻,仿佛还没有从适才的温情脉脉中醒过来,桓逸已经穿好了衣衫,爬在榻中抬头凝视着比玫瑰艳丽,比脂玉柔细的女子,散乱的丝绫被中那一片红痕极为的剌目。 “美人,在想什么?”眼前的女子长发飘散,美目含忧,让梁国天子极为心疼。 “陛下,你适才对妾说会有封号给……!”余金蝉停下了要说的话,抿了抿嘴唇后,继续道:“你不是骗我吧!” 桓逸一翻身,手臂支着脑袋笑了起来:“你就为这个呀!和你的妹妹一样,总是怀疑朕说话不算!让朕想想封你什么?”他盯着天花板捉摸了片刻后,道:“朕先封你做美人,等以后伺候好了朕,再论功行赏!你先住到景澜殿吧!虽然小了一点,但与织霞挨的近!” “谢陛下!”余金蝉弯腰一拜。 “哪有在床上行礼的!美人……!”桓逸正要去搂抱金蝉,却听到宫室的门响了一声,下榻出来查看。 “陛下,两位宰相和六部尚书都在千秋殿内候着呢!您……!”永禄躬着身子回禀,一双细小的眼睛不停的转悠着,他在想纱幕后承欢天子的女子又是那个。 嗯!桓逸嗯了一声,又返回纱幕中,将金蝉留在玉池边的衣物拿起,一件件的帮她穿好后,两人一起离开这里。当候在宫门前的永禄看到金蝉时,眼睛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心中不停的念念:陛下这是怎么了?余国的女子真有这么好吗? “愣什么!走啊!”桓逸揽着金蝉的腰肢,一眼瞅见永禄在发呆,向他踢了一脚。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永禄回过神儿来,朝手下喊了一句:“起驾千秋殿!” 桓逸向金蝉指指点点着宫中的亭台楼阁,一边又不停打量着艳若娇花的女子:“看到吗?那就是景澜殿!你先到那里休息,永禄自会差人服侍你!朕一会儿忙完了再去看你!织霞呢?怎么没见到她!” “臣妾不知!臣妾见告退了!”余金蝉施行后正要离去,远远望到一众羽林卫兵向这里走来。 桓逸也看到了他们,朝走在最前方的那名男子道:“云鹏,云飞还没有消息吗?”羽林卫右将军和哥哥吵了一架后失去了踪迹,这让桓逸也大为不解,想到那个不拘礼数的纨绔子弟向云飞在余国失了踪,虽然不关已事,但毕竟是向元帅的儿子,就是装也要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向云鹏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下落!爹爹知道后,病情又加重了……陛下……!”他刚要说什么,一眼看到了牵着天子衣袖的金蝉,大加不解的望着她,一阵苦涩难当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噢!这是朕刚刚封的美人!”桓逸甚为得意的介绍自己的新宠,对向云鹏和金蝉之间的关系他跟本一无所知。 “臣……见过娘娘!”向云鹏朝金蝉略略施了一礼,却感到了心中在滴着血。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十) 景澜殿虽然占地不大倒也宁静秀雅,一座正殿,两处偏阁,殿后还有一处赏心悦目的小小花园。一丛丛茂盛的蝴蝶兰开满在朱门绣户前的花圃,几枝白牡丹点缀于蜿蜒的画廊两侧,引来彩蝶翩翩,蜂儿识香。 余金蝉正打量着属于她的宫殿,却隐隐听到宫门步阵阵的细碎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大总管永禄喜笑颜开的带着一群宫女、内侍而来。 “老奴给娘娘请安!”永禄朝金蝉拜过之后,就偷偷观望着眼前这位新晋的美女,一张粉妆玉琢的脸比玫瑰花还要光艳,桃花瓣一样的美目透着清灵雅秀,嘴角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是位心思灵慧的女子,不像懿妃娘娘那样淡淡如水。 “永禄公公,您怎么来了?”余金蝉嫣然一笑,“本来想讲您到殿内小座,可惜这个地方没有人收拾呢!委屈您先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不敢!不敢!娘娘跟老奴客气了不是,您是主子,老奴怎么说也是个奴才!”永禄谦逊微微一躬身,然后向身后的宫女、内传们扫了一眼,谄媚道:“陛下刚才就向老奴交待挑些宫人侍候娘娘,这些人都是老奴精挑细选的,娘娘看看合不合心意?” 金蝉很认真的向永禄带来的宫女、内侍扫视了一遍,浅笑道;“有劳永禄公公了!其实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 “娘娘,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永禄一面令小千子吩咐内侍们去打扫景澜殿,一面向金蝉陪笑道:“娘娘先在花园里稍座,一会儿等他们拾掇好了屋子就能歇息了!千秋殿那边还有事儿,老奴就不能相陪了!缺什么,短什么,您吩咐小宫女们来找老奴要就行了!”永禄恭恭敬敬的向金蝉拜别后,带着小千子等人出了景澜殿的正门。 金蝉只好在画廊边的小亭内小座,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忙端过一杯清茶和几碟的果品奉上,金蝉的目光瞥向那位小宫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宫女的红裙,梳着简单的双环髻,身材窈窕,皮肤透着水灵,不像是北国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奴婢小名玲儿,故里是紫竹县!三年前因战乱流落到长兴城,后来就进宫做了宫女!”玲儿躬着身子,恭敬的回答。 紫竹县,别人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可身为余国公主的金蝉一听就知道她是余国人,富阳郡紫竹县是离建安城不远的一个郡县,大概是三年前的那场战争才使她流落到梁国。“知道本宫是谁吗?”金蝉再一次向玲儿问道。 “奴婢知道!娘娘是四品的美人!是吉安……!”玲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金蝉在余国的封号就是吉安公主,她对玲儿的意思更是心知肚明,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景澜殿的姑姑,这些人全都归你管!”在这个陌生的宫殿能遇到故国之人,金蝉当即给了她一个奴才中很高的职位,但心中也没有完全放心,日久见人心,看她到底是不是对自己很忠心。 “多谢娘娘厚爱!”玲儿谢过金蝉后,领着一众宫女去库房搬殿中所需的东西去了,自是忙的不亦乐乎。 金蝉刚要起身去打量属于她的宫殿,却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一望之下原来是织霞寻到了这里。她下午把妹妹骗到了菩提院拜佛,才和常嬷嬷弄出了这一出儿,眼见妹妹前来质问,马上变成了一副愁容满面之色,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在菩提院左等右等不见金蝉面的织霞只好又回到暮云宫寻找,结果听到了宫女们议论之声,说是金蝉刚刚被封为了美人,这让她疑惑不解,又怕姐姐受欺负,连忙向景澜殿而来。还没等她开口,就被金蝉抓住了袖子诉苦。 金蝉一把抱住妹妹哭诉道:“本来我打算洗完澡后就去寻妹妹的……结果被陛下看到了……当时我躲也没处躲……被他在温泉边强幸了……后来他见我哭得厉害才封了美人……妹妹……!”她已是哭得说不清楚话。 织霞一听,胸中一股恶气‘唰’的升到了头顶,想到那个好色的皇帝竟连姐姐也不放过,怒不可遏的转身向千秋殿和方向而去。 “妹妹,你现在别去,他正在召见大臣!”金蝉赶上前,扯住织霞的衣袖,泪水潸然而落,“与事无补,你就不要再和他争辩了!谁让我们……!” “不!”织霞坚定的语调响彻整座景澜大殿。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十一) 千秋殿。 几位梁国的元老重臣离开之后,已上华灯初上了,桓逸兴致勃勃的换了一件银红色的锦袍,穿上了轻快的飞云履,正考虑着到那座宫殿用膳,其中跟本不用考虑,他刚刚听完臣子们的汇报后就决定了到暮云宫去,一来去会那位天下第一美人,二来要为新纳的美人设宴。 永禄忙活着命手下的内侍们摆驾,车辇、仪仗等准备停当,刚要向天子禀报时,却见一袭纯白色衣裙的女子像一朵白云般飘过来,青丝绾侧,美目含怒,如玉的脸庞中带着几行泪痕。“懿妃娘娘,您怎么了来了!”他一边命小太监去通报,一边像个跟屁虫一样的随在织霞身后。 “织霞!朕才想好了到你那里去呢!看来我们的确是心有灵犀!”桓逸乍见到织霞,心中有说不出的欢悦,正要拉过她的衣袖,被她用力甩开了。 “你侮辱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玷污金蝉姐姐,她在余国订过亲,有出降的驸马!”织霞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嗓音说话,可想到金蝉含泪对自己痛诉的一幕,怒目横视着梁国的天子,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桓逸知道了她为金蝉而来,向左右使个眼色令他们退下,他笑了笑将织霞揽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轻道:“织霞,你在吃醋对吗?你放心!朕最爱的还是你……!”女子的体香飘在鼻息,颈处的肌肤粉妆玉琢,一双妙目含着嗔怨,他有些心荡神驰,以口相就的吻向那片红润的樱唇。 “放开我!别碰我!”织霞用力推着他。 “偏不!”桓逸调笑着回答了一句,从来没见过织霞吃醋,原来女子吃醋都是一样的可爱,他手上一带将织霞揽在怀中,脚上一勾,使女子整个身体倒在了案上,指尖向她的衣襟处一挑,一大片晶莹剔透的肌肤呈现在眼前,他的手指刚触到女子腰间的裙带,只听一种清脆的声音响过,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织霞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那一掌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打上去的,此刻她想到了自己是余国送上的贡品,想到了在梁国控制下的亲人及故国。 “你敢打朕!”桓逸从小到大也没挨过一指头,登时恼羞成怒,他气愤的摇着织霞的双臂,大叫道:“什么玷污!什么余国!什么驸马!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说是你!你们余国每一个人,每一块地,每一寸草,都属于朕……!”他手上用力将织霞推倒在地,向外面的永禄和侍卫等人大喊:“来人!来人!将这个贱人关到掖庭宫,任仍人不许给她送食物!朕要活活饿死她!” “陛下!您息怒!懿妃娘娘……!”听到天子的怒吼声,永禄连忙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也没了主意,俗谚说:帝王心难测,谁知道他是真的要懿妃娘娘死,还是一时之气。 “闭嘴!再多说一句,立即打死!”桓逸见永禄也在犹犹豫豫,更是火上烧油。 永禄这才知道天子真的是气愤之极,一使眼色令身后的侍卫将织霞拖走。 织霞立即被几个侍卫拖起,只是用含恨的目光盯着桓逸,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说,任他们把自己带向从来没有去过的掖庭宫。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十二) 深更半夜之时,千秋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怒气未消的天子将大殿内折腾了个不成样子,可苦了那些轮值的宫女、太监,一个动作让天子不自在,立刻就是杀生之祸。 桓逸一脚踢倒了正中间的紫金香炉后,气哼哼的坐在案前,她不过是余国进上的贡品,用来玩儿乐的,真是高抬了她,不知好歹的东西……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放在心口怕捂着,“不知抬举!”他又怒骂了一句。大不了玉石皆焚,朕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陛下!您息怒吧!身子骨要紧!这大梁江山可少不了您啊!”永禄老泪纵横的淌了满脸,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敢开口劝慰。 桓逸站了起来,拍了拍就要裂开的头,直直的倒在一边的小榻中,长叹一声。 “陛下,容妃娘娘和余美人一直在殿外跪着……您看……!”永禄小心翼翼的禀报,眼睛偷偷观察天子的神色,他揣摩到天子现在有点后悔了,开始舍不得那位艳丽无双的懿妃娘娘,只是君无戏言,铺台阶一向是他最拿手的活儿。 的确,贺宜兰与余金蝉在千秋殿的宫门外足足跪了有一个时辰,贺宜兰一直同织霞交情很好,她也不信天子真的会这样狠心,只好以六宫统率的身份前来求情。 桓逸直直望着高高悬挂的银灯,从贺宜兰想到余金蝉,又从余金蝉想到织霞,想到了采莲舞,想到韶华曲,想到三年来朝夕相处的日子,竟有些后悔了!“传余美人晋见!命容妃回宫休息!” 余金蝉如弱风抚柳般走了进来,缓缓跪拜,哀求道:“臣妾见过陛下!妹妹冒犯天子之威,还望陛下海涵,臣妾替她向陛下请罪!陛下开恩……!”话间未落,梨花带雨般的抽泣起来。 “起来吧!”看到新宠如此模样,桓逸更加后悔莫及,只是嘴上依然不肯承认,“她也太不样话了!竟敢跑来质问朕!居然胆敢……!”被妃嫔打了一巴掌这句话,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 “妹妹年幼无知,从小被宠坏了!陛下,臣妾一定让她给陛下赔罪认错!”余金蝉不肯起身,连爬带移的膝行到桓逸面前,抓着他的衣摆,哭道:“求陛下开恩!妹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想活了!” “爱妃……!”桓逸弯下腰替她拭着泪水,安慰道:“其实朕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起来!”他将金蝉抱在怀里,叹息道:“织霞跟了朕三年多,一向守本份……这样吧!你去掖庭宫将她放出来吧!”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金蝉对桓逸连连叩头。 “只是……她一定要向朕认错赔罪!怎么处罚由朕来定夺!”金蝉临走时,本名任不忘交待一句。 一场弥天大祸就这样烟消云散,包括永禄在内的千秋殿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永禄笑盈盈的将一面紫金令牌将于金蝉,又恭恭敬敬的将她目送出很远。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十三) 掖庭宫是宫女和获罪的妃嫔居住之地,位于梁国的最东侧,和恢宏无比的皇宫比起来显得孤寂而寒酸,每一间房屋都是低低矮矮的,有的连窗子上糊的纸都没有。 月上瑶台之时,东南角的一座小屋子内隐隐透出两名女子的说话声。空荡荡的小屋内充斥着一股又潮又霉的气味,除了一张四脚不平的桌子上有一盏灯光处,地下全是零乱的枯草,和余金蝉那一身大红色的宫装极为不相称。 “他不是要我死吗?为什么又让你来接过回去!”织霞依旧穿着来时的白裙,靠着冰冷的墙壁,她对接下来的人生之路已经彻底绝望。 “你很想死吗?”余金蝉的一双美目盯着她,嘲讽道:“我知道你想死!早就想死对吗?你死啊!一了百了很痛快对吧!余国怎么办?父亲怎么办?大哥怎么办?二哥呢?你也不顾他的死活了?你要二哥甚至余国永远生活在梁国的铁蹄之下,阴影之中……!” “公主,您小声些!”一直向外张望的常嬷嬷知道公主的脾气,叹息了一声后,又到门外充当起把风的角色。 “我们无能为力……!”织霞的一头青丝服服帖帖的散在身侧,目光中带着忧郁的神情,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谁说我们无能为力!”余金蝉再一次确信了门外只有常嬷嬷后,压低声音道:“治国如治家,一个大国如是,一个大家如是,如果用兵马炮火攻打,恐怕三个国家联合起来也不是梁国的对手,梁国就是一棵繁密茂盛的大树,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但………也有弱点,如果大树的根烂了,如果城墙被凿开一个洞……!” “我们不可能做到!”织霞觉得她在异想天开,余国的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梁国铁蹄,单凭两个弱女子怎么能动摇强大梁国的每一根柱石。 “石杵成针,滴水穿石……!”余金蝉意味深长的话飘荡在空落落的房间内,看的出她已是胸有成竹。“梁国的命脉都系在桓逸身上,只要我们能迷惑他……!” “怎么讲?”织霞越来越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金蝉握着妹妹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霞儿,我们从小读史书,历史上那些红颜祸水的故事都是怎么来的!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你有这个能力,若再加调……!” “不,我不会向他委曲求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织霞明白了,姐姐原来和伯母的心思一样。 金蝉丢开她的手反问道:“余国呢?二哥呢?你只为自己想吗?你只为自己活着?”她知道织霞的内心在挣扎着,又添油加醋道:“只要我们将梁国弄的鸡犬不宁,让他们无暇顾及余国,再也奈何不了余国,也许有一天,等余国强大了,父亲就会要回我们,都时候你就能二哥团聚了!”她明白这个诱惑对织霞太大了,足以让她全力以赴。 “伯父会要回我们吗?悦哥哥……他还会要我吗?”织霞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丝获得新生的曙光。 “当然,只是父皇现在没有这个能力!”金蝉说动了织霞也喜极而泣,“你信不过二哥?还是信不过你自己?就当为了二哥,为了余国,霞儿……!” 结连环 入破舞腰红乱旋(十四) 二更天,月华如水,暮云宫依然明烛高照。 寝宫内,织霞已换了一件淡黄|色的宫装,青丝松松用一支菊花金簪绾起,在灯火的映照下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金蝉浅笑着移步到天子身边:“妹妹已经知道错了!陛下就别生气了好吗?” 桓逸其实早反挨了那一掌的事儿丢到了脑后,楚楚可怜的美人让他更加不忍心责怪,偷偷向金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金蝉自是明白天子的意思,牵起妹妹的手拍了拍,带着宫女们向景澜殿去了。 “看在你认错诚恳的份上,朕就饶了你!”桓逸牵起织霞的衣袖将她带到怀中,揽着她的纤腰,贴着她莹润的面庞道:“下次再犯,朕一定不会轻饶!”他笑了笑,手指伸向织霞的衣襟之处。 织霞忙推开他的手,尴尬道:“我有句话要对金蝉姐姐讲!” “什么话!”桓逸凝视着双颊微红,神态娇羞的女子,调笑道:“难道你们姐妹想一同侍奉朕!朕一定来者不拒!” “不是!不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对金蝉姐姐讲!”织霞的脸越来越红。 “小千子,把余美人唤回!朕有一句话要向她交待!”桓逸算了算时间,料定金蝉还没走出多远。 去而复返的金蝉立在暮云宫外等织霞,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霞儿又出了状况,刚刚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织霞细如蚊子的声音。 “金蝉姐姐,你把那个药再给我一粒!就是赏花那日你给我的药!”织霞向她伸出一只手,眼神却在躲躲闪闪。 金蝉注视了她一番后,缓缓从腰间所佩的绣囊中拿出一只小瓷瓶,然后向手心内倒了一丸药,叮嘱道:“这药叫醉花春,是一种媚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 “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我不会痛苦,看不到痛苦,感觉不到痛苦……!”织霞拈起那枚圆溜溜的药丸,藏在衣袖中,步履蹒跚地向暮云宫走去! 晚风中,余金蝉目不交睫地望着她纤柔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她转过身抬头迎着风,衣裙飞舞,那弯月已落入了乌云之中。 当第一道阳光初照窗棂时,织霞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也不愿去想,但从床上零乱不堪的衣物和丝被来看,一定不比赏花那日减少了激|情,身旁的天子依然还在沉睡,嘴角边带着满满笑意,胸膛和手臂裸露在外,不知这时的悦哥哥是不是也像这样?他一定和她和王妃在一起吧! “在想什么?”桓逸也从美梦中醒了过来,翻到织霞身边,抚摸着晶莹柔滑的肌肤,却见她的思绪不知飞到了那里。 “我在想你不用上朝吗?”织霞的目光一直朝上凝视,信口回答了一句,她确信早已过了上朝的时辰。 “有美人陪着,上什么朝!一天不上朝,天也塌不来!”桓逸拢过女子的脸庞,让她的目光对着自己。 “只怕太后又不会放过我!”织霞想起了刚来梁宫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的是那样轻松,可自己的手却肿了十几天才好。 “母后的病情越来越重,那里还顾得上你!”桓逸这时也想到了母后,连忙令宫女为他更衣,“朕这就去探视她!”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一) 已是六月中,梁宫虽地处北方,但在华美的布置下也不失光华夺目的风采,加上这十几年来的精心治理,梁国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也使得梁国天子更有余帑来装饰这座历经三百多年的宫殿。 千秋殿后是一处盛开的紫藤花,花架下有独具匠心的兰亭浮在碧水中,案上的鲜瓜红果十分诱人,远处的荷花粉艳欲滴。梁国天子那一身飘逸又不失华贵的白色夏装常服在紫色和绿衣中更为显眼,再加上太后的病情有了几分起色,他的心情也大为舒畅。 坐在桓逸身边之人是右相楚蔚,年约五十上下,身着绯红色的官服,腰束玉带,身材高大,行事说话十分得体,大得桓逸的信任,他们几乎已经攀谈了一个上午。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该怎么对您讲!”楚蔚叹了一口气,将一碟果脯移到天子面前,言语中颇带气愤,“别人嚼舌头也就算了!可国舅也跟着他们……!”左相蓝鸿跟楚蔚一向不和,这是朝中明摆着的事。 “嚼什么舌头?舅舅跟谁掺和了?”不提蓝鸿还好,一提到他桓逸也是一脸不快,这位舅舅仿佛是禽了贼王,拿了反叛立了大功的,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威风,连梁国天子几乎都不放在眼里。 “臣这两天听到朝中的一帮人……他们议论懿妃娘娘和余美人……!”楚蔚一边说一边打量天子的神色,直到察觉到天子的不悦,才继续说道:“他们说两位娘娘是妲已、褒姒……!” “妲已、褒姒!”桓逸哈哈大笑,想到纤柔娇美的织霞和灵慧巧妙的金蝉,再怎么形容也和妲已、褒姒联系不到一起!他拍了拍楚蔚的肩膀,笑道:“她们顶多是西施和郑旦,可朕并不是吴王夫差……如果再有人闲言碎语,你立即记下他们的名字交给朕!朕定当严惩不贷!” “臣遵旨!”楚蔚暗暗笑在心里,有了这一道旨意,那些平常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和自己经常过不去之人……看老夫怎么收拾你们。“梁国这十几年来在陛下的精心治理下,国富民强,风调雨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必当名昭青史,开元盛世也不过如此,可这些人……陛下不过纳了几位妃嫔,他们就……!”楚蔚还要望下说,隐隐看到一众五彩衣裙的女子漫步在不远的白玉桥上。“是两位娘娘到了!臣先告辞了!” 桓逸遥遥看到两位爱妃在众宫女的簇拥下正向这边走来,小桥,绿水,娇花衬着两位美人,像在画里一样,惹得龙心大悦,摆摆手示意楚蔚退下。 “臣楚蔚给两位娘娘请安!”楚蔚在白玉桥和金蝉、织霞走了个对面,忙行礼。 “哟!您就是楚相啊?”金蝉不等妹妹开口,绕着楚蔚扫视了一圈后,笑道:“听说楚大人是状元出身,今天一见,果然风采不凡!怎么有空儿到宫里来?” “娘娘谬赞,臣实不敢当!”楚蔚弯着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娘娘,前次徐翰墨大人到长兴上缴赋税,和臣十分投契!臣将两位娘娘的近况也向徐大人略陈了一些!”说完,悄悄从衣袖内拿出一张纸递向金蝉,低声说:“娘娘小心些!暗箭难防!”然后,大声道:“臣告退了!”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二) “金蝉姐姐!他给了你什么?”离金蝉最近的织霞把刚才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我们家乡发了洪水,怎么伯父还派徐大人来交纳贡税?” 金蝉将那纸信大略的扫了一眼,冷笑道:“蓝鸿跟我们过不去,又在兴风作浪呢!妹妹,一会儿你向陛下求求看,我在旁边帮衬着!”她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想看看她们在天子心目的份量,二来是要更清楚的看到桓逸对余国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她们移步到水亭向桓逸行过礼后,也座在了天子身边,紫花衬着肤白胜雪,让梁国天子又多添了几分醉。金蝉用拉了拉织霞的袖子,连连使眼色。 织霞斟上一杯酒递给桓逸,吱吱唔唔的说:“我……我……有一件事儿……不知该不该……!” “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爱妃但说无妨!”桓逸心荡神驰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一股比花馨香的气息隐隐飘来,只见她一袭浅粉色的宫装,搭着柔长的丝帔,云髻峨峨,艳如朝霞,瑰姿娇丽。 “听说……听说……家乡遭了水灾,能不能减免一些赋税……!”织霞不想事事求桓逸,可为了故国的百姓和伯父,她能低声下气。 “爱妃没听过后妃不得干政吗?”桓逸面无表情的拿起茶水轻呷了一口,却见一行泪水已从女子的眼中滴落下来,知道把话说重了,疑心也太大了,忙把织霞揽到怀里,柔声安慰道:“朕也不是怪你!织霞,好了!别哭了!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减免余国今年的一半的贡税和徭役!”一边又用衣袖替她拭去了泪水。 “臣妾替家乡百姓谢过陛下的大恩大德!”金蝉已经得到了答案,向桓逸拜谢,一转身看到尚食局的宫娥端来了御膳,吩咐道:“摆膳吧!” 金钩挂玉牌,黄河鲤鱼,红嘴绿鹦哥儿,雨溪脆鳝,荷叶粉蒸肉,玉麟香腰,冰糖莲藕,金卷桂丝,胭脂鹅脯…… ?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清蒸黄河鲤鱼!新鲜的!尝尝!”桓逸笑盈盈的布了一块鱼放在织霞的玉盘内。 “陛下偏心!只给妹妹布菜!”金蝉不乐意的将玉箸放下,索兴赌气不吃了,“臣妾又不是没见过世面!黄河鲤鱼很好吃吗?长江中的鲈鱼才是人间美味,肉质细腻,不像鲤鱼的肉质粗糙!陛下没听过‘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这首诗吗?” 桓逸笑呵呵的向金蝉望去,青丝高挽,一红火红的宫装夺目娇艳,对将织霞揽在身边,轻道:“看!你姐姐不乐意了!我们要夹个菜哄哄她!”他用玉箸在所有的菜品内乱拨着,一边装作发愁,“夹什么菜好呢!金蝉的妒忌心这么强,要吃一点清心败火的,冰糖莲藕不错,又润肺,又降火气,还能养颜!呵呵!”他笑得连玉箸也握不住,手抖着将莲藕夹在金蝉面前的小盘。 “陛下取笑臣妾,罚酒三大杯!”金蝉令宫女将雕琢了海棠花的金杯撤下,命人取过三只白玉小碗,满满斟上三碗后,一一放在桓逸面前,“陛下,请吧!用不用臣妾举碗齐眉?”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三) “不用!不用!”桓逸三大碗酒吃下去后,人渐渐有些酣醉,将织霞搂在怀中,唇慢慢向她的嘴边移,醉眼蒙蒙道:“爱妃,这些菜肴合不合品味?朕知道你喜欢清淡的菜色!”手却不老实的向她春衫内游动。 “陛下,不要!这么多人看着呢!”织霞不想他在众多的宫女、内侍前失礼,忙拨着桓逸的手。 “美人!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桓逸干脆将她紧紧贴在胸膛,将唇放在她的耳边,轻道:“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今天怎么了?” “陛下!”织霞的脸比案上摆的西瓜瓤还要红上几分。 金蝉坐在桓逸的另一边,也在帮衬着说:“什么一会儿一个样子!妹妹一直是这样啊!陛下现在又不想让妹妹侍寝!”一句话把织霞说的再也不敢抬起头。 “朕倒是很想让织霞侍寝,可这青天白日的……!”桓逸透过绿荫望了望艳阳正直的日头,轻轻撞了织霞一下,压低声音道:“朕还没有试过什么叫‘白日宣银’呢!” “陛下真的很想白日……!”金蝉将整个身子着在桓逸,娇滴滴的说:“陛下只要下旨给臣妾晋封,臣妾一定让妹妹如陛下所愿!” “金蝉姐姐!”织霞娇嗔了一声。 “晋封也就是朕一句话的事!好!爱妃,事成之后,朕封你做丽妃!”桓逸许诺了金蝉,又望了望周围的环境,笑道:“附近又没有寝宫!难不成要幕天席地!” 织霞眼见他们拿自己做起了交易,而且越说越不样话,就想着要逃走,却被眼尖的桓逸又带到了怀里。 “一言为定!”金蝉立起身,指着周身的宫女、内侍吩咐道:“你们两个到景澜殿找玲儿取一床锦毯来!你们几个去景澜殿的库房抬四面屏风过来!”交待完毕,金蝉又坐回座子,笑盈盈的说:“陛下可要抓好了妹妹,别让她逃了!” 织霞被桓逸牢牢抓着,怎么挣也挣不开,又想到他们商量的事情,大为羞怯,正要向桓逸求饶,却见十几名内侍抬着四面屏风走了进来,她一时也没有明白金蝉姐姐要用四面屏风干什么。 金蝉命人将案上的宴席撤去,令宫女将取来的绒毯将整个案桌覆盖,又吩咐内侍将四面屏风将案桌包围。一切弄停当后,她才向桓逸盈盈笑道:“陛下,臣妾布置的‘洞房’,您可满意?” 桓逸望着屏风围成的‘洞房’到也觉得新鲜,连连夸赞道:“爱妃确实聪明,这样一个别致的‘洞房’难为你想得出来,朕的丽妃你是做定了!”说完,将织霞横抱起来向‘洞房’内走去。 织霞被他撂在铺了毯子的案上,大窘,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光天化之日之下,他……刚想到这里就被天子压到了身下,“陛下!不要!不要!” “那可不行!”桓逸将织霞的手腕固定住,使她再也不能动弹,调笑道:“朕已经答应了金蝉做丽妃,俗谚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这里很惬意……!”他嬉笑着朝女子的樱唇吻去,腾出一只手将她轻轻放在案上,再将绣了金莲花的丝绫亵裙委于尘埃,尽情享受着春色无边。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四 夜幕深沉,景澜殿的宫灯在风中摇摇荡荡,朱红的宫门前那些守夜的宫女、内侍仍立在廊下,困乏的蔫头耷脑,好在是夏日也不觉得冷,远处是衣甲齐整的羽林卫在宫中巡夜,汉白玉桥旁的那位男子已站了一个时辰左右,眼光仍直直地望着灯火昏暗的景澜殿寝宫。 景澜殿的寝宫内飘散着百合香的芬芳,大红色的纱幕内是一张沉香木制成的床榻,榻的托脚处雕刻着牡丹图案,旁边摆放一双靴和一双穿珠履,绫被的一角掉落在地,隐隐从绣帐中传出男女的嬉戏之声。 余金蝉寸丝未缕的躺在梁国天子怀里,长发散乱,丝被褪落在腰际,一手勾着他的脖子,身子紧紧和男子贴着,还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春风一度,美目微转,却见桓逸心不在焉的望着花阁处的宫灯。“怎么了?陛下有心事?”她的指尖轻轻在天子的胸膛挑逗性的划来划去。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桓逸转过身,手臂搭在女子的腰间,在她平坦的小腹中游走着,“辽国要和我们大梁谈判边境之事,朝中大臣都嫌辽国乃苦寒之地,又怕只身犯险,全部一副吱吱唔唔的样子,本来向元帅是最好的人选,可又卧病在床……朕在想只有让云鹏勉为其难了!” “向云鹏……恐怕他带兵打仗还行,谈判这种事非要城府之深之人不可……!”金蝉像水蛇一般盘着男子的身体,在天子的唇上吮吸了几下后,呵呵笑了起来,“陛下,臣妾乱说的,您别当真!” “是啊!朕也觉得云鹏不妥,楚蔚本是最好人选,可朝中之事又离不开他!”桓逸也被女子弄得心头火起,一翻身将她压住,嘴唇在樱唇上蹂躏着。≈ 金蝉的双臂环在天子的腰间:“陛下的舅舅德高望重,身为国舅也该替陛下分忧……这只是臣妾的浅见,陛下不要笑话臣妾!” “朕怎么没想起他!”桓逸为之眼前一亮,舅舅一向自以为聪明无比,这个差使的确很配他。他笑意款款地望着身下的女子,“爱妃真是冰雪聪明,朕要好好谢你!”伸手将女子的一分,腰力下沉,又开始了情意绵绵。 宫漏敲过五下,两人才从无比的缠绵中清醒过来,桓逸痴痴搂着怀中的*****,一点要去上朝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在女子身上不停的抚摸着。 “陛下爱臣妾多一点儿?还是爱妹妹多一点儿?”金蝉用手臂支着脑袋,身体侧着,长发飘散,妩媚无限。 “你说呢?美人!”桓逸伸指在她粉红的双颊上刮了一下。 “依臣妾看,陛下是爱妹妹多一点儿!”金蝉躺在桓逸身边,冥想着:“不知陛下是怎样宠幸妹妹的!也许比对臣妾更温柔!” “美人想知道?”桓逸将嘴巴贴在女子的耳边磨蹭了几下后,浅笑道:“你们姐妹俩一起侍奉朕,不就清楚了!” 金蝉一跃而起,光洁的身体在宫灯下媚惑而迷人:“君无戏言,臣妾这就去把妹妹骗来!”披衣就要去吩咐宫女。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织霞脸皮子薄,还是算了!”桓逸想到几天前在屏风围成的‘洞房’里临幸织霞时,她的泪水随着眼角向下淌,恐怕这个更加不行。 “照陛下这样说!臣妾就是厚脸皮对吗?陛下总是偏向妹妹!”金蝉更加生气,连声唤过一个小宫女,隔着纱幕吩咐道:“你去暮云宫禀报懿妃娘娘,就说本宫病得快死了,让她赶紧过来!” 宫阙依然在一片夜幕沉沉中,已到了上朝时刻,永禄领着众宫女、内侍挑着宫灯正要到景澜殿伺候天子早朝,却见一袭紫裙的懿妃娘娘带着常嬷嬷慌慌张张的也向景澜殿赶。 “娘娘,您这是……!”永禄和织霞走了个碰面,忙上前行礼。 “是你啊!姐姐病了!你快去传御医过来!”织霞对永禄交待了一句,又匆匆忙忙而去。 丽妃娘娘病了!永禄跛脚一叹,这下子又上不成朝了,连声命人去传御医。 织霞带着常嬷嬷向景澜殿内直径而入,两个小宫女却吩咐丽妃只准她一人进去,常嬷嬷只好留在宫门外,她也闹不清公主怎么了!都生病了还要耍小孩子脾气。 织霞穿过层层绣帐,叫了声金蝉姐姐,一眼望到她好端端的躺在榻上。“你……没生病啊!担心死我了!”织霞一掌打在金蝉的手臂上,怪她骗了自己。 金蝉从枕上一跃而起,牢牢的抓住了织霞的手腕,向帷幕后大叫道:“臣妾已经抓到了妹妹!陛下快过来啊!” “你在干什么?啊!”织霞这时才感觉到被一名男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传来,不用看就知道他是谁。 桓逸将织霞压在榻上,一件一件剥着她身上的衣裙,金蝉仍在抓在织霞的手腕使她无能力挣扎,直到床上的女子寸丝不缕哭了起来,他们才放开了手。 “朕早说过织霞脸皮子薄!别闹了!”桓逸心疼起了织霞,将一副丝被遮住了她的身体,柔声安慰着,“不怕!不怕!” 金蝉散着衣衫,一双美目向相依的两人一扫,不屑的说:“以后臣妾也学妹妹哭,陛下,您去找别的妃嫔侍寝吧!”她拉过一条绣了荷花的绫丝被将整个身体蒙的严严实实,再也不想理他们。 桓逸抱着织霞,鼻息中是丝丝的兰香,依稀能从丝被的缝隙间看到若隐若现的酥胸,俯在她的身边悄悄说:“你姐姐又不乐意了!不如我们亲热一番让她吃醋……!”他坏坏一笑,手一松,那幅细绫丝被从女子光滑的身子上缓缓落下,他贪婪的吮吸着织霞的樱唇,手揽着她的纤腰,渐渐移向她的粉颈、肩窝……。 织霞被他挑动的麻痒难止,双手搭着桓逸的肩膀,身体瑟瑟颤动,刚想推开他,却瞥到了金蝉在向自己使眼色,想到她说过的一番话,也许真的能和悦哥哥重逢呢!啊!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原来又被桓逸撂倒在榻上,幽暗的寝宫内只有金蝉的目光是那样明丽,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织霞闭上眼睛,咬住嘴唇,任凭他在身体上施加暴风骤雨。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五 清晨,初升的朝阳将围绕在宫阙中的薄雾荡开,又是新的一天,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柳绿花红,荷香袅绕,燕子轻呢!给金碧辉煌的梁国皇宫织上了一抹温馨。 景澜殿的寝室内,温情脉脉依然没有散去,宽大的床榻上,梁国天子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才明白了爱不释手这个词语是这样理解的!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嘴角抹过一丝微笑,妹妹在他的肩窝里睡的正香,身体飘散的香气久久挥之不去。姐姐长发散乱,枕着他的胳膊睡意沉沉,虽然有点酸困,但也能让人忍受。想到昨夜同两位美人那数不尽的缠绵时,第一次感觉到了做帝王的乐趣。 “陛下!老奴有要紧的事儿回禀陛下!”永禄躬身立在绣帐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饶是这样脸上的肌肉还是一个劲的抽搐,打扰了天子的好事,那可是不得了的,一想到昭阳殿那边的状况,大着胆子加重了声音,“蓝相闹起来了,非要见陛下!” 最后一句桓逸听得很清楚,又是那位国舅,一定是听到了刚刚宣过的旨意!他不忍吵醒两个美人,轻轻移开了手臂,缓缓的掀起了纱幕,令永禄更衣。 一大群宫女、内传簇拥着桓逸刚刚走到永乐门,一眼望见身着紫色官服,身材矮小的老年男子正坐在宫门前哭泣。 蓝鸿本来高高兴兴来早朝,结果呢!天子不早朝不说,还一纸圣命让他去跟鞑子辽国人谈判,弄不好就是杀生之祸,于是仗着国舅兼岳父的身份前来哭诉,故意让天子下不来台。 “陛下,老臣一向本本分分,规规矩矩,为什么要老臣到鞑子那里送命?”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号啕大哭,“皇后娘娘,你怎么就先去了呢!陛下也不把父亲当人看了!还有太后,你怎么就病了呢!不管弟弟的死活了!” “舅舅,您这是干什么?”桓逸气不打一处来,国舅位高权重,平日里养尊处优,拿着数目庞大的俸禄,到了为国出力之时,却又是这般模样。 “你说呢!小逸子!”气恼之极的蓝鸿一下子蹦了起来,也顾不得眼前的是不是天子,指着桓逸的鼻子骂道:“舅舅算是看明白了!你翅膀硬了,不把舅舅放在眼里了!当初要是没有舅舅的辛苦,你能坐上梁国天子的宝座!哼!”蓝鸿一挥衣袖,大喊道:“琳儿你也不放在心上,整天跟两个余国妖精泡在一起,我看这大梁国江山迟早亡在你手上,早知如此,我和你母后何苦又费这个力气,还不如让你大哥……!”他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 “舅舅,您刚刚说什么?大哥怎么了?”桓逸不明白,自己的皇位是父皇所传,怎么会和舅舅及大哥甚至母后有关系。 “没……什么……!”蓝鸿的脸一下子变了色,跺了跺脚说:“反正老臣哪也不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也不向天子行礼,大摇大摆朝咸安宫的方向去了。() “陛下,国舅是不是……去太后那里了!”永禄小心翼翼的问,对这个气焰嚣张的国舅他也很不喜欢。 “旨意已经下了,不想去也要去!”桓逸也被蓝鸿弄得气呼呼,领着侍从向千秋殿而去。 果然不出桓逸所料,他的屁股还没有挨到千秋殿的龙椅,就被蓝太后传了过去,用脚趾头想就清楚其中的原故。 庄重肃穆的咸安宫依然巍然屹立,鸾凤附彩,可蓝太后已经缠绵病榻两年有余,自从皇后病逝后,她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再也没有精力理会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亲弟弟大清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才使她勉强打起了精神,亲侄女被冷落,弟弟又弄成了这般模样,她不得不唤过天子来详加寻问。 “儿子给母后请安!”桓逸对母后施过行后,静静坐在她的床榻前,观察着母亲的神态,安慰道:“今天的气色比以往强多了!看来母后的病快痊愈了!” “皇帝又在哄母后了!痊愈……!哎!”蓝太后依在病榻中长叹一声,凤目望向儿子,“自玫儿去世后,母后就一直梦到她,还有硕儿……后宫的妃嫔不少,怎么就是没有龙子呢?你又不肯理会玉琳!玉琳在进宫时母后请高人帮她看过,是多子多福之人!皇帝……!” “母后!”桓逸一听就知道蓝玉琳经常同母亲诉苦,丝毫没有体谅病中的太后,心中颇为恼火,“您身体欠安!就不要管这些事儿了!” “可你总不能不立皇后啊!母后觉得玉琳就不错!逸儿……!”蓝太后说到这儿,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母后……!”桓逸连忙接过宫女递过的手帕交给母亲,又将药碗端在手中,细细的吹着热气,柔声道:“玫儿怎么说也是儿臣的发妻,儿臣不想在立皇后了!” 蓝太后用了几口药,气息才稳定了下来:“你真是不想立后吗?还是另有人选!逸儿,你跟余国的两名后妃走得太近了!听说,你为了讨她们的欢心,连连贬了几个大臣,逸儿……!”病中的她对后宫的风言风语无暇顾及,只好苦口婆心的劝儿子。 桓逸一听就知道是舅舅告的状,那份楚相递来的名单之上散播谣言之下大多都是舅舅的门生:“母后,生为臣子,私下里搬弄是非成何体统,儿子就是要他们长长记性!” “你舅舅呢!辽国乃是虎狼之地,你怎么能让亲舅舅只身犯险呢!”蓝太后绕来绕去,终于讲到了重点。 “舅舅拿着朝廷俸禄,自当为国家效力!”桓逸毫不示弱,他的确不喜欢亲舅舅,恨不得把他支得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可你舅舅没有这个本事!逸儿,母后实话对你说,你还不清楚你舅舅的为人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他前往!”蓝太后想到不成气的弟弟,无奈的轻声长叹。 “母后,您可有人选!”其实交给舅舅这样重大的任务,桓逸也是忐忑不安,听母亲一说,更加确实了舅舅根本不是好的人选。 “向元帅的病……!”蓝太后的目光望向窗外,好像有着无数的伤感。 “自云飞失踪之后,越来越严重,都说向元帅不喜欢这个儿子,可还是为他……!”想到国家的柱石,桓逸也在暗暗为向景隆的病情担心,“儿子已经让贺掌院时时留心他的病了!” 蓝太后喃喃喃自语:“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的确是有愧于云飞母子!” “母后,您说什么?”桓逸大为不解。 蓝太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母后一句话,免了你舅舅这趟差使吧!”她沉思了片刻后,缓缓道:“只有请你四哥走一趟了!燕王为人机智,善权变!又和辽人经常打交道!一定不会让皇帝失望的!” “儿子遵命!”桓逸对母亲的知人善任在心中大加赞叹。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六 宜春宫位于梁宫的西南角,是一座偏僻的宫室,分前后两处大殿,居住着宫中职位比较低的妃嫔。宫墙外、台阶下都处都是无人清理的杂草,宫女、内侍也懒得打洒和冷宫相差无几的宫殿,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天子根本不可能一一驾临,像这样的地方在梁国皇宫中也不算稀奇。 拜别了母亲,桓逸带着永禄等人在咸安宫的附近转悠着,夏日的风光无限好,柳绿花明,百花齐放,并不想就此到千秋殿到忙忙碌碌着一尘不变的奏章。 宜春宫!桓逸一袭绣了金龙的天子常服,俊朗的面庞望着宜春宫的匾额,漫不经心的问永禄道:“这里住了那些妃嫔?”自他当了大梁国的天子以来,还从未到过这个地方。 “回禀陛下,宜春宫内住了御女、采女、宝林等约有三十来名,主位是卫美人和王才人!”永禄做了梁宫大总管也有二十余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自是熟悉。 “让她们全部出来迎驾!”桓逸乐呵呵的坐在宜春宫外的兰亭里,心血来潮的想看看那些没有一点映像的妃嫔。 “遵命!”永禄见天子来了兴致,一叠声的命手下之人前去宜春宫内宣旨。 宜春宫的这群女子说是皇帝的女人,可有的连天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乍听到内侍的传召,一个个如捡了宝贝般的欢喜,用最快的速度打扮好,争先恐后的出了宫门见驾。≈一时,兰亭外香郁凝重,花枝招展的女子跪了满满一地。 桓逸在山呼万岁声中,目光来回扫着属于自己的女人,一望之下不过是普通的庸脂俗粉,连给余家姐妹提鞋也不配,就在失望之时,跪在最左侧的女子一行清泪掉落在阳光照射下的青石地面,大为显眼。那女子身姿妙曼,穿了一件绿色的宫装纱裙,发间稀疏的插着几枚银钿,皮肤白皙如脂,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莲心……!”桓逸这才认出她是去年在天云山营帐中蓝玉昆献给自己的美女,自回到梁宫后就没有招幸过她。 “臣妾正是卫莲心!臣妾见过陛下!”卫莲心听闻天子又想到了自己,感动不已,想到被冷落在深宫已近一年,委屈的泪水夺框而出。 桓逸朝永禄摆摆手,令那些不相干的女子们退下,一边柔声唤过卫莲心:“爱妃,到朕身边来!”轻揽着美人的纤腰放在自己的腿上,拭着美人的泪水道:“都怪朕国事繁忙,竟把美人给忘了!不哭!不哭!朕这就领你到千秋殿,只要你尽心的侍奉朕,朕一定给你晋封!” “谢陛下!”卫莲心伏在天子怀里娇嫩的抽泣了几声,靠在桓逸怀里相依着向千秋殿方向而来。() 千秋殿本是梁国天子批阅奏章之所,现在竟成了莺莺燕燕之地,一阵阵男女嬉笑之声从帷幕后的床榻中传出,尤其是卫莲心不断的吟叫之声,十分剌耳,连永禄公公也听不下去,只好坐在了宫门处的门槛。 卫莲心好不容易抓到了侍寝的机会,用出浑身解数引诱桓逸,裸着身子在床榻中翻云覆雨,使得天子龙心大悦。刚住,她像水蛇一般缠着天子的身体,柔舌绕弄着男子健硕的胸膛,气息不定的喘道:“陛下,臣妾还让您满意吧?您能不能晋封臣妾呢?” “爱妃想要什么封号!”被卫莲心的一番挑逗,桓逸已是心荡神迷。 “臣妾不敢妄想为妃,封臣妾做嫔就好!臣妾能做陛下的昭仪吗?”卫莲心小鸟依人般靠在天子怀里,想到九嫔之一的冯昭仪早在一年前殁去了,位置一直空着。 “你到是很伶俐!昭仪就昭仪!”桓逸一翻身将卫莲心压住,在她丰盈的花蕊上又添又咬,弄得身下女子娇吟不已,伸手将女子的双腿拉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临幸。 卫莲心连忙迎合将双退拢在天子的腰际,双臂勾着天子的脖颈,想到已到手的昭仪之位,更加尽心的侍奉。 永禄无聊的坐在门槛上,瞅了瞅案桌上摞成了小山的奏折,长叹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秃尾巴鸟儿也能上台面了!” “永禄公公,你又在念叨什么?什么叫秃尾巴鸟儿?”余金蝉带着景澜殿的一大群侍女如众星捧月而来,淡黄|色的对襟窄袖绫衣,如云如雾般的月白色纱裙,一根水绿色的丝带飘飘荡荡,面如美玉般光华,桃腮杏目,如仙子下凡尘。 “老奴给丽妃娘娘请安!”永禄一边行礼一边向金蝉的身后瞄,在纳闷为什么懿妃娘娘没有来。 “妹妹身体不舒服!”金蝉乃聪明剔透之人,怎么会看不明白他的举动,莲步微移向千秋殿内,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陛下呢?” “娘娘留步!”永禄连忙将金蝉挡在宫门前,结结巴巴道:“娘娘……您不能进去……老奴……!” “怎么了?”金蝉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永禄的神情,又向千秋殿的窗棱处瞥了一下,隐隐有嬉戏之音,柳眉一扬,娇声道:“谁在里面伺候陛下?”一直缠着自己和妹妹的天子突然有了新欢,让余金蝉如临大敌。 “回娘娘的话,是卫美人!”永禄心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丽妃娘娘不像懿妃那么温柔可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卫美人!金蝉听都没听过这有这号人物,醋劲大发,一抬脚直接跨过门槛向千秋殿内冲,宽大的裙摆‘沙沙’直响,而那种男女间的嬉闹之声越来越大,她手一扬,‘唰’的一下掀起了床榻处的帷幕,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刹时呈现在眼前。 啊!卫莲心正在承欢之际突然看到有人闯入,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将丝被裹住寸丝未缕的身体。 “金蝉……!”桓逸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金蝉会闯进来,正要责备,却看到一行委屈的泪水从那张艳若玫瑰般的脸庞落下。“爱妃……!”他刚叫了一声,就见金蝉如一只彩蝶般飞了出去。 “陛下,您一定要治她的大不敬之罪!她也太嚣……!”卫莲心眼见好事被人打破,出言挑唆天子。 “闭嘴!”桓逸明明见金蝉委屈而去,心中大为怜惜,想到余家姐妹的好处,自是不忍怪她。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七 已是夏暮,池内的荷花在花匠的照料下依然粉妆如新,绿色的荷叶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微风一动,翻起千层的波浪,卷起万层绿意如云,一曲天上应有的琴声隐隐传过荷塘,掠过接天莲叶和漠漠平湖直绕于青天之上,而曲子正是来源于荷塘中央一方水亭。 织霞一袭月白色宫装,桃红色纱裙,挽着望仙髻,瑰姿丽艳,流苏微动,就像一朵娇艳的荷花轻摆在万绿丛之间,她的纤手拨着琴弦,衣袖飒飒飘动,一曲《凤求凰》婉转动人,令人心旷神驰。 “姐姐,你又何苦呢!她也是陛下妃子啊!”她樱唇轻启向立在栏杆旁的金蝉轻轻说了一句,双眉微簇,本来灿若朝霞的脸上却多了一抹苍白之色,桓逸有了新宠,织霞却没有一丝不快,也许这样更好,至少他不会频频来缠着自己不放。 金蝉仍是坐立不安,心浮气躁一幅宽大的绿纱裙摆在广大的水亭之中飘来飘去,一想到卫莲心刚刚那一幕妖娆之态,忍不住骂道:“卫莲心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梁国的一个贱民,敢跟我们争,我一定让她不得好死!”想到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一切被打乱,金蝉忿恨不已,恨不得立即将卫莲心撕成两半。 “姐姐……!”织霞本来想到停下琴声劝她,可隐隐看到桓逸走了过来,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仍旧拨弄着那一曲《凤求凰》。() 桓逸换了一件绣了金龙的紫袍在而来,英俊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眉宇之间那略带书卷之气,目光深邃,他步履轻快的走上水亭,一副美人图便呈现在眼前。“两位爱妃,你们这是干什么?还在生朕的气吗?”桓逸为了两位美人撇下卫莲心来弥补金蝉的眼泪,却看到一卷另类的画面,一个仍坐在案前弹琴,见了他也不行礼。一个呢!更是嚣张,立在荷塘前面对荷花,连头也不回。 桓逸坐在织霞身边,从琴弦上移开她的纤手握在手心里摸索着,附耳对她说:“你姐姐又吃醋了?她的心胸也太狭隘了吧!朕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要是天天吃醋可怎么好!” 织霞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姐姐的背影,悄声道:“陛下,你别怪她!姐姐一时想不开,请陛下不要见怪!” “朕怎么会怪她呢!”桓逸大为得意,貌若天仙的女子为自己吃醋,正合心意。()他对织霞作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悄悄绕到金蝉身后,拦腰抱住,笑道:“美人,别生气了!再生气就不漂亮了!朕和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朕最爱的都是你们姐妹啊!爱妃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 “臣妾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谁知道陛下是不是对我们也是逢场作戏!”金蝉挣开天子的怀抱,风一样的跑出了水亭外,可怜那些景澜殿跟来的宫女不知是该随她而去,还是留在天子身边。 “姐姐!”织霞喊了她一声,任是没有留住。她移步到桓逸面前,替金蝉赔罪:“陛下,姐姐今天心情不好,过两天就好了!您别和她计较!臣妾求您了!”说完,盈盈下拜。 “快起来!不关你的事儿!”桓逸这才正经打量起了织霞,也发现她的脸色的确不好,没有了以往的白里透红,而是苍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不舒服?让太医过来诊一下脉?” “不用!我没有不舒服啊!”织霞懵懵懂懂的摸了摸脸庞,思绪了几分后,缓缓道:“好像今天忘了擦胭脂!”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朕的美人无论擦不擦胭脂都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桓逸又仔细盯着那张美不胜收的脸看了片刻,伸臂将织霞横抱起来向暮云宫的方向而去,空剩下琴弦迎着风吹荷叶传来的清香。 太阳刚刚落在青山后,暮云宫内已是灯火明丽,粗大的蜡烛将本就华美的宫室照得熠熠生辉,一行红衣宫衣垂首肃立在殿外,寝宫的绣帐内正在上演着春色撩人。 桓逸迫不及待的褪去了女子所有的衣衫,在阑珊的灯火下欣赏着精致如美玉般的身体,光滑如丝绸,柔细如婴孩,那双含着花蕊的丰盈更加让人心醉,柔长的直发,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带着红霞的双颊,含着羞涩的目光……。 “陛下,别看了!”织霞被他如此的一番欣赏弄得脸红心跳,羞颜难开,连忙用丝被遮住躯体。 天子伸手将丝被扔在一旁,揽着她的身子,笑意绵长的在织霞耳边轻道:“朕今天想和爱妃来一出儿空翻蝶!”后宫中的妃嫔侍寝自有规制,可他想到了千秋殿内和卫莲心的回味无穷空翻蝶,很别致又很诱人,就想同最心爱的女子一试。 “什么?什么叫空翻蝶?”织霞不明白的望着他,虽不理解桓逸说的是什么!但一定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空翻蝶啊!爱妃没有听过吗?”桓逸在织霞通红的双颊亲了一下,手指捏弄着她的敏感部位,俯在她耳边嘱告,“爱妃真的没有听过‘空翻蝶’这三个字吗?那可真是孤陋寡闻……男仰卧,展两足,女坐男上正面,两脚据床,乃以手助为力……!” 织霞惊骇地摇摇头,听到这种闻所未闻的怪异之谈让她全身都在发烫,如果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就算能和悦哥哥重逢又有什么乐趣,如果悦哥哥知道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讨梁国天子的欢心……。 “这是命令?爱妃不愿听从?”桓逸将织霞的身子拉到面前,紧盯着她的目光,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人,“你是朕的女人,永远都是,你也看到后宫的那些女人了,没有朕的宠爱,和一具死尸没有任何区别!” “我……!”织霞任在犹犹豫豫,他要求的那种事打死自己也学不出来。 “你也想学金蝉,对朕大不敬?”桓逸伸指托起女子的下颌,语气微微加重了些。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五 夜色渐沉,暮云宫寝宫内仍是灯火幽幽,和柔的橘红色烛火和金炉内袅袅的暗香将织彩绣绵的床帏内渲染的绮靡而温馨,纱幕之内隐隐是两个身影相对。 桓逸脱去了寝衣,露出健美的身材,宽宽的肩膀,令女人足以心动的胸膛,可是,面前的女子仍如一尊白璧无瑕的美玉一样矗立着,动也不动,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很害怕的样子。他想到后宫那些妃嫔无一不是竭尽所能的侍奉他这个皇帝,可她……桓逸再也沉不住气了,因为身体中流动的热血开始上下不定的翻腾。 他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的双臂,直盯着她的双眸问:“你真的不愿意侍候朕?今天晚上你要不从了朕!朕就再也不会到你们姐妹的寝宫来!”他在威胁织霞,他知道余国还捏在他这个大梁天子的手心里,余家姐妹还有尽心竭力的侍奉自己。 “我……!”织霞的一行泪水飘落下来,她害怕了!怕他会将不快转移到余国和亲人身上,甚至是刚刚得罪过他的姐姐身上,忍住泪水道:“臣妾愿意……只是……只是……!” “爱妃,你同意了!”桓逸听到她愿意服从,立即龙心大悦将她搂在怀里,“朕刚刚不过是吓唬吓唬你!就算爱妃不乐意!朕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爱妃,还有话说?”他爱怜的抚摸着怀里比柳丝还要柔婉的女子。 织霞被他的上下其手弄得脸红心跳,挣开他的怀抱道:“我口渴……能不能先让我喝一口茶水,再……!” “这个时候口渴,忍一忍吧!”美人的娇羞与青涩,让桓逸更加欢悦,肆无忌惮在她身体的敏感部位不停的挑逗着。 “我真的口渴……!”织霞含泪哀求,对身体中传来的异样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会惹他不高兴会责怪到余国和金蝉头上。 “去吧!扰了朕的兴致,一会儿自当重重处罚!”桓逸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织霞。 织霞将一件薄纱衣披起,掀起绣帐,移步到多宝阁前,确定了桓逸依然在绣帐内后,快速从左下侧的一个小抽屉内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最下方的暗阁,托出一只掐金丝鸳鸯戏水的鎏金盒子,从里面取出仅有的一枚红丸放在口中,就着茶水一饮而下,一行泪水悄悄从眼角内渗出。 “爱妃,过来!到朕的身边来!”桓逸赤身露体的躺在宽大的榻中,伸手递给刚刚回来的织霞。≈ 织霞牵着他的手坐在榻边,强壮笑颜道:“陛下,能不能先跟臣妾亲热一番!” “朕看到你什么都忘了,当然要先抚慰一下爱妃!”桓逸笑意微微,将织霞的薄衫褪去,在她粉颈之处亲吻了几下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体下,亲吻着,缠绵着。 醉花春的药力上来,织霞觉得脑海中模糊一团,嘴里嘟哝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全身热痒难当,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男子就是心爱之人,就是凌霄花丛里的悦哥哥,她紧紧的搂着他,亲吻着他,可以让他把自己带到任何深渊。 五更的鼓声刚刚敲响,宫阙内仍处在夜色蒙蒙之中,刚刚从温柔乡中醒来的桓逸正准备去上朝,却看到织霞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身边,全身冰冷,脸色苍白,额上还冒着冷汗,连忙向伺候在寝宫外的永禄大喊着传御医。 “织霞,织霞,你怎么了?醒醒,不要吓唬朕!”他将织霞抱在怀中,轻轻呼唤着,仿佛在长春行宫内落水的那一幕又回到眼前,女子长发飘散,双目微合,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唤声。难道是昨晚……桓逸刚想到这儿,就看到帷幕处走来一人。 “妹妹生病了?”金蝉闻讯赶来,拉过织霞的手臂在她的脉上搭了一会儿,双眉微簇道:“不好!”从所配的绣囊内抽出几枚细如毛发的银针,灵活的游走在织霞身体的几处|岤位中。 “金蝉,织霞怎么了?要不要紧?”桓逸早就听闻金蝉精通医术,和贺宜兰不相上下,就是没有亲眼目睹过,现在一看,的确如此。 金蝉瞥了桓逸一眼,知道他是真心的在为妹妹担心,又看了看更漏,劝慰道:“陛下,您赶紧去上朝吧!妹妹交给我了!等您下了朝,臣妾一定让妹妹醒过来!” “她不能有事儿!金蝉,她不能有事儿!”桓逸向寝宫外走了几步,又回身向金蝉交待,“只要你让她醒过来!朕赏你绸缎千匹,金珠万两!” “陛下,她是臣妾的妹妹!”金蝉向桓逸瞪了一眼,嗔怪道:“您快去上朝吧!不要打扰我施针!” 桓逸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上朝,眼看时辰已近,又向昏迷不醒的织霞深情的望了一眼,叹息了一声,无奈而去。 金蝉心急如焚在织霞的床榻边走来走去,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常嬷嬷跪在地上向老天念念有词,突然金蝉想到了什么,走到多宝阁前打开暗屉,将那只掐金丝的盒子端了出来,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公主,公主,郡主醒过来了!”常嬷嬷爬起来跑到织霞的身边,抓起她的手,老泪纵横。“郡主,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嬷嬷!” 金蝉将那只盒子重重放在织霞枕边,责难道:“那么多药你全吃了,不要命了?” 刚刚醒来的织霞还在懵懂之间,脸庞毫无一丝血色,握着常嬷嬷的那只手仍是冰冰冷冷:“我……要麻醉自己!” “公主,您就别怪郡主了,她已经很……!”常嬷嬷拭了拭泪水,连忙把织霞的手臂交给金蝉,“公主,您快给她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大碍?” “不用了!只要停掉那种药,调养几个月就能痊愈!”金蝉看到妹妹如此模样,也不再怪她了,叹了口气道:“姐姐知道你在委曲求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的目光离开织霞苍白的脸庞向宫门外望去,外面是重重的宫阙没有尽头。 画屏春 豆蔻双燕蹴红英九 一个多月过去后,秋季已经到来,远山红叶将层林尽染,秋风乍起,给似海的深宫添了一丝冷意,寒蝉凄切,骤雨初歇。 织霞的病情仍是没有一点好转,服用了一个多月药和名贵补品还是浑身乏力,体虚盗汗,金蝉对桓逸禀报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织霞的身子骨弱,需要好好调养,也劝他暂时不要临幸,可织霞的脸色却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瘦弱,就是像被秋风打落的霜叶一样憔悴不堪。心急如焚的桓逸又换了一批批御医来诊脉,都和金蝉所言大同小异,也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 代皇后权责掌六宫的贺宜兰也知道了织霞的病情,只是障于金蝉把她的病大包大揽,也不好替她把脉,今天见金蝉不在,才偷偷搭了一下脉案,却被异常的脉象吓得不轻:“你的脉象时稳时急,极不平静,明显是纵欲过度导致阴虚阳亢,相火上浮,还有……你一直在服用什么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要争宠,也没有必要如此的拼命吧!命都没了,你还拿什么来争?”她怎么也不相信,一直温柔如水的女子为了争宠竟会用这种方法。 “宜兰姐姐,我……!?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面对贺宜兰的声声责问,织霞有苦难言,只能躺在丝被里流眼泪。 “你的身体会对这种药产生依赖,你……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药的?是不是你的姐姐金蝉?”贺宜兰家学渊源,自然很清楚这种媚药对身体的危害,拿药给织霞之人一定是她姐姐和自己同样精通药理的金蝉。 “不……不是……!”织霞凄惶的摇摇头,仍在为金蝉隐瞒,她知道姐姐完全是为了心中的大计。 贺宜兰见她不肯承认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姐妹情深总比自己一个外人强,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要戒除这种药并非一日之功,从今日起,你不能再侍寝,更不能服用那样的药物……可是……!”她支开的身边所有的宫女,低声道:“你常用的药完全主你的病不对症!所以,病情只能加重!”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的药都是金蝉姐姐亲自送过来的!”织霞对药物一无所知,但坚相姐姐不会害自己。 “只有一种解释……!”贺宜兰帮织霞抿了抿了抿鬓边的发丝,轻蔑的说:“你姐姐在和你争宠,故意给你不对症的药,让你的病一再加重!” “不会……不会……!”织霞含泪抓着贺宜兰的衣袖,抽泣道:“金蝉姐姐不会害我的!她……也许是我病的太厉害了!”她根本不能相信一同长大的金蝉姐姐会因为争宠而加害自己。≈ 贺宜兰明白织霞不可能全听自己的,握着她的手道:“织霞,你听姐姐一句,不要再让金蝉给你配药了!你向陛下肯求让我哥哥过来给你诊脉!你……!” 陛下驾到,暮云宫众人接驾! 一声内侍的长禀打断了贺宜兰要说的话,她移步到寝室外向正走来的天子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爱妃也来了!织霞的病好些了吗?”桓逸对贺宜兰牚管后宫的这一段时日非常满意,伸手将她扶起。 “臣妾有要事向陛下密奏!”贺宜兰并不肯起来,她要将今天为织霞诊脉时察觉到的异样禀告天子,这是她的职责。 桓逸朝永禄等人摆摆手,掀起寝宫的帷幕向病骨支离的织霞望了一眼,双眉微沉道:“爱妃平身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陛下!”贺宜兰一袭蓝裙盈盈下拜,挽着凤蝶髻,貌若芷兰,清雅秀丽,她缓缓道:“臣妾刚刚替懿妃妹妹诊脉,却发现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却是越来越重,如不尽早医治,恐怕……悔之晚已!” “什么!”桓逸被她的一番陈诉吓了一跳,“爱妃你是说织霞的病情越来越重,可她所用的药物一直是金蝉负责,她向朕禀奏说从小精通医理,一定会医好织霞的病,朕还将后宫的小药殿拨给了金蝉,怎么会……!” “陛下,您还是宣哥哥来为懿妃妹妹诊脉吧!臣妾看她今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贺宜兰殷殷抽泣着,想到命运多舛的织霞,就连最亲近之人也会算计她。 桓逸气急败坏的向宫门外永禄等人大喊:“传贺副掌院!传丽妃!” 贺宜中这是第二次给织霞诊病了,上一次还是在长春行宫,他面如美玉,俊郎儒雅,依旧是淡定如水的表情,手指在女子的手腕上搭着,沉思了片刻后,回禀道:“懿妃娘娘脉象紊乱,所用之药极不对症,长此以住下去,恐怕神仙也难医治!” 桓逸听罢怒气冲冲的责问跪在一旁的余金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加害织霞,她是你的妹妹,你居然不念一丝手足之情!” “不是……不是姐姐……!”卧病在床的织霞听到桓逸怪罪金蝉,想挣扎着起来,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臣妾冤枉!臣妾怎么会加害妹妹!”余金蝉委屈至极哭了起来,抽泣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上,“这是臣妾为妹妹开的药方!请陛下过目,五味子、党参、桂枝、白术、茯苓、炙甘草、干姜、黑附子、菟丝子,有那一样用错了?还请贺大人指教!” 永禄在桓逸的示意下,从金蝉手中接过药方单,直接交给了贺宜中。 贺宜中仔细浏览了一遍,微微点头道:“药方确实很对症!只是……丽妃娘娘,是您亲自熬的药吗?所剩药渣能否让臣一看!”药方对症而病人没有起色,这才贺宜中更加疑团满腹。 余金蝉表情平静的向身边宫女吩咐道:“玲儿,将本宫为妹妹熬药所剩的药渣取来!” 身边红裙的宫女玲儿磕头如倒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回禀娘娘,奴婢以为药渣没用了,昨天晚上全部倒掉了!” “那就查无对证了!”贺宜中慢慢将那张纸折起放在自己的衣袖内。 “陛下……!”织霞风事情越闹越大,伸出手臂抓着身旁天子的手,淌着泪水道:“姐姐不会害我的!大概药量用的轻!您就别在怪姐姐了!” “唉!”桓逸握着那只枯如白骨的手,长叹一声:“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宜中,以后你每天来为懿妃诊一次脉,观察她的病情!你们跪安吧!” 画锦堂 彩袖殷勤捧玉钟一 月光娟娟照着景澜殿的重重琉璃瓦,在清冷的寒夜散着隐隐光华,桂枝飘飘,榕叶飒飒,宫阙内静谧无声,白日所有的繁华都随着一轮月色带入了沉沉的暮夜之中。 景澜殿内明烛高照,灯光透过层层紫色的纱幕照在了沉香榻中那位女子的脸上,给本就如玉的双颊镀上一抹红霞。 余金蝉一袭月色衣的亵衣,长发飘散着倒着,想到白天在暮云宫发生的一幕,还是觉得委屈:“陛下,您竟然会怀疑臣妾,霞儿是臣妾的妹妹……您冤枉臣妾了!臣妾比谁都希望妹妹能尽快好起来!” “朕什么时候怪你了!朕也担心织霞的病!”桓逸白日那身天子常服还没有褪去,和衣躺在软枕之上,想到病恹恹的织霞,也没有了以往的激|情。 “妹妹的病情加重一大半是思乡所至,眼见到了叔父瑞王的忌日……!”金蝉的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帷幕,哭道:“我们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可亲人们……陛下,臣妾想见见哥哥可以吗?不知道他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 “朕怎么忘了,余怿是爱妃的哥哥!去见见吧!”桓逸猛地想到了原来一直在身边大得宠爱之人都是余国送来的贡品,都是在梁国铁蹄之下苟延残喘的亡国子民,反正余国已归大梁国所有,余国的子民也都是大梁的子民,想到这里他顿时心情大悦,“朕去年还带着织霞去了一趟余国呢!她跟余悦之间……!”虽然同余悦从未见过面,但他清楚的知道在织霞的眼睛里、思想中一直有余悦这个人。 “妹妹自幼长在皇宫,五岁就和二哥订了亲,一直将二哥当做今生的依靠,她没有出过深宫,也没有机会结识别的男子,就认为二哥是普天之下最好的男人……!”金蝉的确是冰雪聪明之人,这一番话谁听起来也受用,“臣妾也是见了陛下之后才知道陛下才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 “是吗?”桓逸也被她有理有据的言语打动了。 “当然了!别的不说,梁国在陛下的治理下这么强大,辽国和夜郎只能是望尘莫及!”金蝉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衣裙一件件脱去,光洁如玉的身段在灯火下玲珑剔透,她娇滴滴的扑倒在天子的怀里。 桓逸笑了笑,伸手解开了衣带露出健硕的胸膛,正要搂着金蝉嬉戏,却见她手中握着一条红丝带:“爱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相思扣!”金蝉将相思扣晃了几下,红丝带的两头均系有一只小小的白玉球。 “相思扣,何解?”桓逸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在听完金蝉羞答答解释后,大笑:“没想到爱妃还精通此道!” “臣妾自幼喜好医书,洞玄子的也看过一些,洞玄子曰:夫天生万物,唯人最贵。人之所上,莫过房欲。法天象地,规阴矩阳,悟其理者,则养性延龄……!”金蝉的一双玉臂勾着天子的颈项,美目传情。 “爱妃从中悟到了那些养性延龄的道理?”桓逸抱着女子的纤腰,亲吻着她的双唇。 “道理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陛下,您就和臣妾一同领会吧!”金蝉伸手将绣帷的金钩摘下,娇柔的倒在天子怀里。 金秋时节,长兴城秋色怡人,远山枫叶流丹,层林尽染,呈现五彩斑斓的绚丽景观,娇艳似火,瑰丽似霞的红叶竞相斗艳,给恢宏壮观的长兴城带来一抹娇媚之色。 通明门外的启恩宫是梁国几乎荒废了的一座宫殿,杂草丛生,青苔遍地,如果不是余国作人质的太子在此幽居,恐怕连梁国天子也把这里遗忘了。也只有金光殿的一所偏院被打扫的纤尘不染,花草树木繁茂,笼内鹦鹉学舌。 辰时末分,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金光门外,随行的宫女、内侍整整齐齐的立在宫墙外,谁也不敢擅离,也没有一个敢坐下休息,只能在秋日的阳光下等候主子归来。 偏院居室内的窗台摆了几盆幽兰,案上是古琴,弹琴的男子约有二十岁左右,衣冠楚楚、温文尔雅、丰神俊秀,一曲流转舒缓的乐声袅袅绕绕。 余金蝉一袭大红绣了金线的纱裙和幽宁秀雅的居室格格不入,金钗发出的光彩在秋日的阳光下闪闪烁烁,她一会儿翻翻书案上的诗文,一会儿逗逗廊下的鹦哥,一会儿又浏览墙壁悬挂的水墨画儿。“大哥,你这日子过的不错嘛!悠哉游哉的!”她终于安静的坐在了余怿身边。 余怿停下拨动琴弦的手,在妹妹脸上盯了片刻后,浅笑道:“妹妹不也是悠哉游哉的吗?要不然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探望哥哥!上次霞儿来看我,抱着我哭个不停,看来妹妹比霞儿想得开!” “妹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一次……!”金蝉提起裙子坐在哥哥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大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和二哥、织霞在朝云殿里画梦想中的宫殿,那副画儿你还记得吗?” “看来我们真是亲兄妹,要不然怎么会心有灵犀呢!你等等!”余怿起身到书案上在画池里翻了一会儿,将一副画卷交在了金蝉手中,“闲来无事,就画了一副,妹妹,你看是不是这个!” 金蝉将画卷小心翼翼的展开,蓝天白云下一座恢宏富丽的宫殿呈现在眼前,橘红色的凌霄花云蒸霞蔚般环绕整座宫殿,雄伟、堂皇、庄严、和谐,气势雄伟、豪华壮丽。画卷一旁龙飞凤舞的篆着四个大字凌霄宫。 “妹妹,你要这画儿有什么用?”余怿打量着妹妹的神情,只见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沉思,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画卷,十分不解。 “大哥,你等着看……!说不定那天梁国也会有这样一座宫殿!”金蝉将画儿卷起来,俯在哥哥的耳边轻道:“妹妹如果说能让梁国天子照这副画儿将凌霄宫盖起来,你信吗?” “什么……!”余怿的确被金蝉的异想天开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嘱咐道:“妹妹,万事小心!” 金蝉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窗台边,抬头仰望着天高云淡的秋日,一种昂扬的斗志燃烧在心中,她对着青天冥想,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画锦堂 彩袖殷勤捧玉钟二 暮云宫的寝宫内依旧是暗沉沉,猩红的地毯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除了那只引人注目插了凤尾的官窑大花瓶外,剩下的只有药香阵阵。 贺宜兰几乎为了织霞的病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可她的病也正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加上媚药对身体的危害和长期郁郁的心情,好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她哄着织霞入睡后,向正在研究方子的哥哥看了一眼,看起来织霞的病也让这位在梁国负有盛名的大国手为难了。 她悄悄移步到哥哥身边,正要夺他刚刚写好的方子,却见寝宫的绣帷一动,一袭如石榴花般的红裙飘来,香浓的气息立刻飘在寝宫的每一个角落,不用看也知道她是谁! “臣给丽妃娘娘请安!”贺宜中连忙站起身子向余金蝉行礼。 “免了!”金蝉袅袅婷婷的走到织霞身边坐下,看都没看他们兄妹一眼,探了探妹妹的额头,缓缓道:“陛下说了,以后妹妹的病还由本宫负责,贺副掌院,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织霞的病在贺家兄妹的诊治下仍是没有好转,让桓逸大为焦急,再加上余金蝉的挑拨,于是免了贺宜中的差使。 “这……!”贺宜兰吃惊不小,她不明白余金蝉在打什么算盘,虽然她和织霞是姐妹,但后宫争宠之激烈,姐妹也算不上什么,她走到金蝉身边质问道:“陛下真的这样说?” “不信你可以去问啊!”金蝉白了她一眼,心中多嫌这个碍手碍脚的贺宜兰。她向垂首立在一旁侍候的常嬷嬷吩咐道:“送客,本宫还要为妹妹把脉呢!” 贺宜兰被眼前这个嚣张的女子气的没有办法,拉着哥哥的衣袖出了暮云宫,一路向千秋殿走去。 余金蝉目的达到自是高兴,她将织霞的丝被褪去,解开她的衣衫露出小腹,用银针下在神阙|岤附近的几处|岤位中。 沉睡中的织霞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四下一望后,问道:“宜兰姐姐呢?” “宜兰姐姐,宜兰姐姐,你就知道宜兰姐姐,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好不好!”金蝉将银针抽下放在囊内,写下了一副药方交给常嬷嬷命她去御药房配药。 “宜兰姐姐真的对我很好,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处处受人欺负,宜兰姐姐总是帮我!”织霞系上衣衫的丝带,拉过丝被盖上,还是觉得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动了这么几下也出了一身汗。 “谁欺负你?”金蝉帮她掖好被子,坐在榻边聊着家常,“这么笨,让人欺负!” “贵妃娘娘,她一直和我过不去!”织霞回想往事,仿佛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她从蓝玉琳想到曾经打败流星、曾经维护过自己的向云飞,听说他在余国失踪了,也为他担心起来。{} “蓝玉琳!”金蝉立即嗤之以鼻,拍着妹妹的手笑道:“她现在和打入冷宫的妃子还有什么区别,除了桑蚕礼那一天看到过她,平常连个面儿也不露,你可真笨!”她双目微转,接过宫女递来的画儿,展在妹妹面前,“霞儿,你看这是什么?” “凌霄宫!”织霞一眼认出了这幅画儿就是小时候在朝云殿同悦哥金蝉姐姐、怿哥哥一起画的凌霄宫,凌霄宫这个名字还是悦哥哥取的。“是你画的吗?” “大哥画的!”金蝉将唇贴在织霞的身边,轻道:“我去见过大哥了,好不容易才求得了陛下的同意,怿哥哥很好,你放心!” “你……!”织霞刚说到这里,瞥见绣幕动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巴。 桓逸刚刚下了朝,急着探望织霞连冕服都没有脱,那身黑红交替的帝王冕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本人威风凛凛,气宇不凡。“刚才还听到你们姐妹在讲话,见朕来了就不讲了!”桓逸扶起跪拜的金蝉,一起坐在榻边,从宽大的衣袖内伸出一只手放在织霞的额间,观察了一下面色后,微笑道:“今天的气色还不错,也能聊聊天!你们刚刚在议论什么?这是谁的画儿?”他一眼望到金蝉手中那一幅十分显眼的画儿。 画中的宫殿金碧辉煌、富丽壮美,宫中的后宫亭台楼阁样样皆美,尤其只如火喷霞的丛丛凌霄花,给巍峨的宫殿带来一抹娇美之情。 “画的好!金蝉画的吗?”他仍在爱不释手的欣赏着结构不落凡俗的凌霄宫。 “这是臣妾同妹妹儿时梦中的宫殿!”金蝉浅笑着向桓逸解释,“那时候国贫民弱,根本盖不起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所以臣妾同妹妹只能把它画下来,希望有一天能住到这样的宫殿里!二哥还说……!”金蝉突然观察到言语不对,忙跪下认错,“臣妾该死!” 织霞也被她吓的不轻,生怕桓逸又想起远在余国的悦哥哥,她也不明白,一向处处谨慎的姐姐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 “二哥!”桓逸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余悦这个字,虽然金蝉说的是二哥,也让他怒目而视,他向病情沉重的织霞望去,却见她的目光也在躲躲闪闪,桓逸强压下怒意,缓缓地问金蝉,“你二哥说什么?” “陛下……臣妾不敢说!”金蝉连连叩头。 “说!”桓逸立起来,冲着金蝉大吼。 “二哥说……说……将来也要盖这样一所宫殿……迎娶……织霞妹妹……!”金蝉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天子的衣摆,含泪道:“都是臣妾不好惹陛下生气,您息怒……!” 织霞更加不解金蝉姐姐为什么会编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清楚桓逸的脾气,不但会怪罪金蝉,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余国的悦哥哥,她爬起来想要向桓逸解释。 “迎娶……!”桓逸默默念着这两个字,醋意大发,一脚将金蝉踢开,将榻上的画儿夺过来,冲金蝉怒道:“他也配盖这样的宫殿,把你们余国买了都不够!”说完,拎着画儿气呼呼而去。 金蝉听到桓逸等人的脚步声离暮云宫越来越远,才缓缓立了起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在不慌不忙的整理衣裙,满脸都是一副胜利者的喜悦之情。 “姐姐,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你会害了悦哥哥的!”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织霞无力的倒在榻中。 “放心好了!他才不会加害二哥呢!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他知道二哥一死,你也不会再理他!”金蝉一把夺织霞的手臂,在脉案上搭了一会儿,簇眉道:“真希望你病得久一点儿,这样我才能施展大计!” “姐姐……!”织霞嗔怪一声,原来姐姐并不想让自己的病情好转,可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大计呢?织霞很明白,金蝉姐姐不想说的,任凭怎么问也不会说。 画锦堂 彩袖殷勤捧玉钟三 千秋殿是位于前殿和后宫之间的宫殿,历来梁国的天子都在这里批阅奏章、商议军国大事,是休息和处理日常事务之所,也会在后殿临幸妃嫔。 桓逸换过天子常服后就一直坐在御案后欣赏凌霄宫那幅画儿,想到金蝉的言语,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软弱无能的余国也配盖这样的宫殿,还有异想天开的余悦,居然梦想着金屋藏娇。 楚大人晋见! 随着永禄的一声长禀,桓逸的眼光才离开了那副画儿,摆摆手示意楚蔚起身座下。 楚蔚极善于察言观色,一望就知道天子今天的心情不好,稍稍探了探身子向御案上的画卷一瞅,立刻明白了,微微低头道:“陛下,您想建一座新的宫殿?” 楚蔚的话一下子撞到桓逸的心间,他把卷起放在一边,沉思道:“不是!一副画儿而已!”也许是楚蔚的话让他心中微动,竟有了一种将画中宫殿变为真实的想法,的确在楚蔚来之前,他想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就是把它当成了一幅画儿。 “陛下对梁国及梁国百姓有着莫大的恩德,现在大梁兵强马壮,国力雄厚,就是盖一座宫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与陛下对大梁江山做出的贡献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楚蔚的目光移向窗外,将重重琉璃瓦扫了一遍,叹息道:“其实,现在这座宫殿已历经六百余年,还是蔡国时建起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和繁荣昌盛的大梁国格格不入,陛下早该兴建一座大气磅礴的宫殿来彰显我们大梁国的声威了!陛下画中的凌霄宫名字和气魄都同我们大梁国极为般配!也好让辽国和夜郎开开眼界!知道我们大梁国的强盛!” “楚爱卿的意思是……!”面对楚蔚谄媚又不失大家风范的陈诉,桓逸也有些心动了,但转念一想,又犹豫起来,“可是,这么庞大的工程不仅需要动用国库之财,还要从民间调集大批能工巧匠,恐怕朝中大臣多半不会同意!” “陛下为大梁建立了不朽之功勋,如果说建一座像样的宫殿他们都反对话,那也不配作陛下的臣子!”楚蔚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叩首道:“臣恳请陛下兴建凌霄宫,不仅是为陛下自己,也让普天之下众民都知道我们梁国乃是强大繁盛之国,让周围虎视眈眈的小国不敢小视!” “爱卿平身吧!朕还要再考虑考虑!”桓逸命楚蔚退下后,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几天之后,审视到天子心理的楚蔚联合了大半的朝中大臣和门处故旧一至上书要求在龙首原兴建宫殿,理由也找了很多,什么为太后尽孝,又是让周围之国知道梁国的强大,显示梁国国力……等等。当然还有极力反对的臣子,他们认为过于劳民伤财、奢靡,还劝桓逸将进谗言之人重重处罚。 桓逸被他们不停的争来争去也弄得疲累不堪,光是两般意见不同大臣的奏折尤如小山一样堆满了千秋殿的御案,天子索兴去了奉先殿处理日常事务,图个耳根清静,避那些劝谏和晋见的大臣。 晚霞满天,秋风习习,奉先殿周围肃静一片,除了枯黄飘落的梧桐叶子外也只有羽林众侍卫巡回的脚步之声。 晚膳之后,处理罢一天政务的天子又将楚蔚等人联名上奏的折子翻开观看,虽然凌霄宫殿群规模庞大,但以梁国现今之国力绰绰有余。 一阵幽兰般的清香飘来,桓逸停下手中御笔一望,原来是丽妃余金蝉,穿了一件浅紫色的对襟绫纱宽袖衫,长裙拽地,青丝如云般堆叠,几步金钗的流苏一摇一闪,人自是美若天仙。 “爱妃,坐到朕身边!”桓逸手一抻将女子带到了怀内。 金蝉轻盈的坐在天子身边,倾了一杯茶水放在案前:“陛下,您怎么会到奉先殿批阅奏章呢?臣妾寻了一大圈才找到这里!您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桓逸呵呵一笑:“爱妃把朕想的太小家子气了吧!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千秋殿那里腻了!朕想换换地方!” “陛下会不会有一天对臣妾也腻了!”金蝉闻知桓逸没有怪自己,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肩上。 “胡说!”桓逸在女子鼻梁中刮了一下,又想到了暮云宫里病恹恹的织霞,关切道:“织霞呢?病好些了吗?” 金蝉离开天子的怀抱,小嘴一撇,不乐意道:“臣妾就知道陛下的心里只有妹妹!她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的!” “什么叫不好不坏!用了那么多药,没有一点儿起色吗?”桓逸为织霞的病弄得头都大了,御医换了一大串不说,光是名贵的药材和补品也用了无数,可就是看不到一点好转的迹象。 “陛下,殊不知‘心病’最难医!”金蝉特地在心病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长叹一声:“妹妹想家了!心情郁结,病去只能如抽丝!” “想家!”桓逸想到身世堪怜的织霞,父母都不在了,孤苦无依,亲人里也只有穆王一家了,好像还有个哥哥,牵过金蝉的纤手,揉搓着:“朕总不能带着她天天往余国跑吧!织霞很喜欢凌霄宫那幅画儿对吗?如果织霞能住在凌霄宫里,她是不是就不会想家了!” “当然了!那是妹妹的梦想中的宫殿!陛下有本事让妹妹住到画儿里吗?陛下能请来神仙?”金蝉睁大眼睛望着天子,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一付聪明模样却长了个笨脑袋!”桓逸在金蝉的脑门儿子上戳了一下,俯在她的耳边道:“今天晚上爱妃一定要好好伺候朕,说不定明天朕就能将织霞送到画儿里!对了,爱妃还要一人当两人的伺候朕,谁让爱妃的妹妹病了!” “陛下……!”金蝉娇嗔了一声,将天子推到一边。 “爱妃,你精通医理,你说织霞跟了朕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其实桓逸也是内心焦急,大梁国没有未来的继承人,膝下算来算去还是雷打不动的几位公主。 “陛下想让妹妹孕育龙子吗?”金蝉的一双美目瞥向桓逸,心中仍有几分疑虑,怎么说也是余国上的贡品,如果真的为大梁国生育了皇子,那梁、余两国之间……她依在天子的怀里,轻道:“妹妹的身质弱,宫内虚寒,需要调养才能为陛下……!” “那只有让爱妃代劳了!”桓逸不等她把话说完,抱起金蝉向寝宫内走去。 画锦堂 彩袖殷勤捧玉钟四 昭阳殿,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位于梁国南北主轴线的显要位置,殿面阔十间,屋顶为重檐歇山顶,上覆黄|色琉璃瓦,上下檐角均安放小兽,金砖铺地,白玉栏杆,华贵富丽,是梁国历代天子上朝的宫殿。 桓逸身穿十二章纹饰朝服,头戴十二旒,腰束革带,坐在御阶之上的龙椅中,仪表堂堂,威赫之情油然而生。两班文武拜过天子后,桓逸清朗的语调传在大殿之中,“前次,楚爱卿建议在龙首原兴建宫殿的奏本,众爱卿有什么看法?” 天子的话音飘过后,一时之间大殿中再也没了响动,就在众臣的深思之时,工部尚书赵光亭上前一步,跪拜道:“臣有本要奏!陛下,楚相身居高位,本应为大梁国鞠躬尽瘁,却不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明,兴此劳民伤财之举,必毁坏我大梁之纲常!请陛下驳回他的奏议!” 朝堂众臣都知道赵光亭是倔强之极的人,他想做的事儿,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楚蔚的人也都没敢吱声。 户部侍郎楚思冉站了来,针锋相对道:“赵大人,您危言耸听了吧!以我们大梁国的国力,别说是建一所宫殿,就是建个十座八座的也不什么大事儿,你是质疑大梁国的财力,还是质疑陛下所开创的盛世?” “思冉,不得无礼!”身着紫色官服的楚蔚这才站出来阻止儿子,眼光移向赵光亭质问道:“赵大人,您身为工部尚书,也很明白这座宫殿的历史,现在的梁宫是六百三十九年前,为蔡国弘业皇帝所建,历经六百余年的苍桑,要不是年年耗费大批国帑修葺,恐怕早已破败不堪!既如此,又何必在一座这样的宫殿上大费周张呢!何不建一座新的宫殿来彰显我繁荣富强的大梁国!” 面对楚蔚的振振有词,一向不善言词的赵光亭怒道:“楚蔚,你挑唆陛下大兴土木,坏我大梁国千秋基业,是何道理?陛下应该将此谄媚惑主之人重重处罚!”他长跪在天子的御阶下再也不肯起来。 “建一座宫殿就是毁坏大梁国的千秋基业,赵大人,你又是何道理?”楚蔚的得意门生,吏部员外郎陆思卿上前一步奏道:“赵光亭危言耸听,有辱我大梁,请陛下将他治罪!” 眼前整个朝堂的局势被楚蔚所控制,桓逸也是甚为我心,身为大臣能如此猜测到天子的心思,这让身为天子的桓逸龙心大悦。除了楚蔚之外,朝堂之上最有威望,门生故旧最多的也只有一位了。“国舅,你怎么看?”他将眼光移到蓝鸿身上。 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的蓝鸿比老狐狸还狡猾,他躬身回禀道:“老臣听陛下的!”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天子想要做的事儿,那是谁也拦不住,自己才不去撞这个钉子呢!反正花的都是大梁国的钱,再加上太后的病情是越来越重,蓝鸿也怕没了靠山惹得天子不快,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建造这座宫殿的主管,这可是一个大肥差。“只是……这营造宫殿的主管之人?” “楚爱卿,辛苦你了!”桓逸也清楚舅舅的目的,但是他对自己的亲舅舅的确不放心。 蓝鸿一听就急了,本以为不和天子对着干会捞到这个肥差,这下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陛下,楚蔚处理国家日常政务还行,这么大的工程,怎么能交给他呢!请陛下三思!” “国舅可有更好的人选?”桓逸玩笑的看着这个权倾朝野的国舅,对他这种乘机大捞油水的作风自是明白。 “工部外员郎周景元是老臣的门生,他擅长营山水、宫殿、园林,陛下……!”蓝鸿立即将自己人推选给天子。 “陛下,臣也自幼习得营造之术,臣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臣三天三夜不曾休息亲自和犬子登龙首原最高处所作新宫殿的图形,依山势而营造,把自然风光和雄宏富丽融于一体,宫殿的名字臣都想好了‘凌霄’两字可好!九天之上是凌霄宝殿,陛下是天之子,宫殿自然名凌霄!”楚蔚一边拍马屁,一边将余怿所画的宫殿图呈上,当然都是事先和天子串通好的。 楚蔚的话一出,满堂都是随声附和之声,这个说名字起的好,那个说宫殿巍峨有气魄,天子当即下旨将凌霄宫的建设重任交给了楚蔚。 楚蔚长跪在金銮殿的御阶下连连谢恩,感动之情难以言表:“臣愿立军令状,一年零六个月之后,凌霄宫将呈现在陛下面前,长兴城之中!” “什么!一年零六个月!”桓逸以为楚蔚高兴过了头,连忙制止:“楚爱卿,这样一座庞大的宫殿群至少要四年的时间!” 楚蔚十分肯定的说:“臣只要一年零六个月,只要涉及到凌霄宫营造的官员肯配合臣的调度!”一来是打消蓝鸿再生事端,二来再天子邀功。 “好!朕就等爱卿的杰作在一年零六个月后完工!六部众卿要力所能及的配合楚大人!”桓逸知道楚蔚不是那种没有底子、信口开河之人,顿时放下心来,大袖一挥,“退朝!” “陛下!”赵大人膝行到御阶前,叩头有声,“请陛下三思啊!兴建凌霄宫殿只会让大梁国陷入不可救药的地步!陛下不要自毁长城!陛下忘记了弘业帝的教训,弘业盛世和弘业之祸所系一人,陛下……!”赵光亭孤掌难鸣,只能犯上苦谏。 楚蔚终于把到了赵光亭口不择言的把柄,怒斥道:“住口,赵大人,你将陛下和前朝昏君相提并论,是何居心?难道朝堂众臣只有你赵大人一人是忠臣吗?” “楚蔚,你不要为了一已之私,将大梁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赵光亭毫无惧色向楚蔚大骂。 “来人!拖下去!”桓逸知道赵光亭为人耿直也没有多加责怪,令鹰扬卫兵将他拖了下去。 “陛下!楚蔚祸国殃民,您要三思啊!”赵光亭被众鹰扬卫兵拖向殿外还在不停的大喊,靴子丢了一只,帽子也掉了,仍是怒目而视着楚蔚,惹得天子和众臣哈哈大笑。 画锦堂 彩袖殷勤捧玉钟五 千秋殿内传来一阵阵得意的笑声,下了朝之后的桓逸带着楚蔚等几个心腹大臣一起到这里商议凌霄建筑的事宜,楚蔚的一番慷慨陈辞令天子龙心大悦。 桓逸对楚蔚部署的详细计划和所绘的宫殿细节都十分的满意,将图纸爱不释手的端起移步到靠窗的一侧观看着:“楚爱卿,你办事朕一向放心!这次凌霄宫的一切事宜要全权交给你了!” 楚蔚诚惶诚恐的叩首道:“臣一定鞠躬尽瘁,一年零六个月后一定给陛下呈现出一个金碧辉煌的凌霄宫!” 桓逸将图纸叠起放在御案之旁,双眉微簇,像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儿,叹道:“长兴的天气越来越冷!而母后的病又日渐沉重!朕想请她老人家移驾到天云山行宫疗养,那里的气候比较温暖,利于母后调养身体,只是这长兴城……本想交给爱卿做监国大臣!朕又不忍让爱卿劳神!一个凌霄宫也够为难爱卿的了!” “陛下!”楚蔚一听立刻喜上眉梢,监国这份荣耀不是每个臣子都能得到的,天子的确对他很信任,他连连叩首:“臣食君之禄,自当为陛下分忧!陛下的一片孝心,上天可鉴!臣一定做好监国大臣!请陛下放心!” 桓逸一听更加欣喜:“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如有大事不能决断,爱卿自可上报!鸡毛蒜皮的小事,爱卿就全权做主吧!”长兴城即将入冬,寒风凛冽不假,太后病重也不假,可他心爱的懿妃娘娘也病骨支离,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臣不敢!臣会按时将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到行宫交陛下预览!臣……!”楚蔚刚说到这里,就被急急忙忙闯进来的永禄打断了。 永禄慌慌张张的禀报道:“陛下,太后恐怕……恐怕……您还是御驾亲……!” 桓逸一听就知道不好,立刻向咸安宫赶了过去,可仍是晚了一步,当他迈进咸安宫门的一刹那,宫苑内已是哭声震天,蓝太后已经与世长辞了!来不及跟他说最后一句话。 桓逸在众宫人的跪迎下缓缓步放咸安宫,那棵芙蓉花仍在绽放,那方小石桌仍静静矗立着,他仿佛看到小时候和伴读向云鹏在此玩耍的时光,有一次比赛射箭输了,一气之下把向云鹏的弓箭折断,母后却把他怪了一顿,然后笑盈盈的命人拿了一套新弓箭送给云鹏,让他很不理解。 他也不清楚此刻究竟是不是很难过,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心痛,那是他的生母!为什么心里会传来一阵阵轻松地感觉,在他的心目中母后关心权力比关心他要多,在他的心中母后关心外人比关心他要多,在他心里……也许只是母亲扶摇直上的一个工具,他经常这样怀疑! 十月,缠绵病榻三年有余的蓝太后与世长辞,桓逸下旨宫廷及民间停罢一切歌舞、宴会以告慰太后的再天之灵。≈缀朝三日,为母守孝(历代天子守孝为三十六日,将三年并为三十六日)后,将她风光的与先皇晋德帝合葬在永陵。 除服后,已是寒冷的冬季,在楚蔚等人的建议下,他带着宫中妃嫔浩浩荡荡向位于天台山的长春行宫避寒。天台山地处淮水之滨,比冰雪交加的大兴城这里可以说是四季如春,梁国历代天子每到冬日时都会到这座行宫避寒,夏日来此避暑。 与此同时,长兴城龙首原的凌霄宫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各司其职的大臣来往穿梭与楚府,本来就门庭若市的楚相府更加锦上添花。谋求差使的,巴结迎奉的等等络绎不绝。 “爹爹,你何苦揽这样的差使,出力不讨好!”在工地巡视也一夜的楚家长子楚思冉累的直不起腰来,爬在躺椅中抱怨爹爹。 “你懂什么?”正在观看每座宫殿结构图的楚蔚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儿子一句。 楚思冉一介纨绔子弟,处处仗着身为宰相的爹爹为虎作伥,眼睛珠子一动,嘻皮笑脸道:“爹爹,这次您又从中又捞了多少好处!我们楚家应该是富可敌国了吧!” “闭嘴!胡说八道!”楚蔚四下里一望,将伺候的婢女赶了下去,向儿子怒道:“爹爹正为那一年零六个月的期限发愁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这么庞大的工程,一年零六个月怎么够!” 楚思冉却不以为然:“爹爹,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办!一年零六个月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六百年前,弘业帝修建皇宫不也用了二年多的时间吗?明天令各州府征召民夫,除了已有的三十六万人外,再多征个三、四十万,绰绰有余!”他从躺椅中爬起来,思索道:“所用的汉白玉和楠木等材料儿子已经命人去置办了,放心!都是自己人!” “三、四十万,动静会不会太大了?这七、八十万人在一年零六个月之内能完成凌霄宫吗?”楚蔚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大梁国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年富力壮之人都在他脑子装着呢! “不会!”楚思冉阴森的一笑,“儿子命人从各州县招募了大批掌管牢狱的酷吏,日夜催逼,儿子就不信凌霄宫建不成!” “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楚蔚害怕了,这种暴虐之事和六百年前的弘业帝有什么区别。 “陛下远在长春行宫,怎么会管这里的事儿……!”楚思冉边踱步,边算计着:“蓝相跟着去了行宫,向景隆病得七死八活,三大柱石没了两个,长兴城里最大的官就是您了!只要我们按时完工讨陛下欢心……再说了,我们送给丽妃娘娘那么多金银珠宝,她一定会帮我们美言的! “你妹妹要是没有死!我们何苦要巴结丽妃呢!宫中无人啊!”楚蔚想起落水身亡的女儿,心中痛苦。 “都是向云飞那小子!”楚思冉狠狠骂道:“当年,要不是他挑唆着妹妹私奔,妹妹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寻死呢!” “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戳到了楚蔚的最伤心处,他像抽干了力气般坐在了案后。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一 天云山连绵百里,林木繁盛,正值秋冬交替之际,最是狩猎的好时节,山中藏匿的麋鹿、野兔、獐子等猎物此时正肥,以打猎为生的附近百姓及爱好射猎之人的足迹遍步其中。 ?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桓逍自幼喜好马上射猎,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他一袭宝蓝色窄袖胡服在身,脚登一双轻快的鹿皮靴,丝带束发,凤目剑眉,飘逸出尘,骑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随同向云飞一起策马朝天云山的最深处而来,他们自夜郎国返回后,就一直隐居在灵雾山的流云飞瀑旁,有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向云飞也一扫以往的苦闷心情,痛快淋漓的畅游在山林之中。 余悦紧随在他们身后,一身白色的袖箭袍衬着他如美玉般的脸庞,一头如锦缎般的黑发飘动在风中,三人自结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直到把灵雾山中的猎物掀了个底儿朝天,烦腻了,才跋山涉水来到天云山狩猎。 天高云淡,枫叶飘零,远山苍翠,南国的秋日自有一番风情。三人在林中几进几出之后,马前均挂了不少猎物,一起策马兴致勃勃的向另一处山谷而来。这时,天际一只兀鹫展翅高飞,楚王手急眼快搭箭便射,那只兀鹫登时毙命,坠落下来。 余悦没有射到兀鹫心中正在不快,见那只猎物掉落的无影无踪,开口耍赖:“谁捡到就是谁的!”他一提缰绳向兀鹫落下的方位而去。[] 楚王和向云飞相视一笑,对这个看似稳重,内心却如大孩子一般的少年男子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儿,余悦便拎着那只死兀鹫返了回来,抬头看了看冷清清的日头说:“快中午了吧!怪不得这么饿!不如把猎物烧了吃,没有酒却是少了兴致,不如我们找家馆子吃吧!一醉方休!我作东!” 向云飞身着一袭玄色的袖箭袍,将马鞭抡起来转着圈子:“你的地盘当然是你作东,难道还让我们破费,你这个余国的小王爷不会连一顿饭也请不起吧!” “就你多嘴!走吧!来时看到山谷对面的小路旁有一家酒馆!”余悦马鞭一扬在前方带路,将两位好友向酒馆的方向领去。 天云山脉的山道交错纵横,要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跟本不会知道那一条道路究竟通住什么地方,余悦他们三个也是骑着马兜兜转了几个圈后还是没有找到来时看到的酒馆在到底在哪里,正要向附近的村落居民打听,突然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叫之声。 原来是官府的公差在村子里横行,余悦定晴一看不像是余国官差的公服,才知道已经到了梁国的地界,梁国狗!他也不管桓逍和向云飞下不下来台,骂了一声就要扬鞭离开,却见楚王和向云飞仍坐在马上观看。 一队公差将村中的三十来个青壮男子绑了个五花排成一排拉着,推推搡搡的正向村外走,后面失去儿子、丈夫的妇女抱着孩子的,拉着孩子的,扶着老人的一路追着哭,求他们放回她们的男人。一名公差不耐烦了,用鞭子狠狠抽打着哭得最凶的妇女,一脚将她踢在路边,又在她身踹了几下,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跑过来哭着叫娘,也被公差抡了几鞭子。 桓逍气愤之极,翻身下马,一把将公差的鞭子夺在手中,怒道:“连妇女幼童都打,你还算是人吗?”话音刚落,一道鞭痕落在公差的脸上,那公差捂着开了花儿的脸疼得吱哇乱叫。 公差们见有人闹事儿,连忙将逍包围在圈中,一个个拎起水火棍,虎视眈眈的说:“臭小子!不想活了,和官兵作对!” 桓逍嗤之以鼻,“官兵!你们的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拿下!不知谁下了一声命令,那些如儿狼似虎的公差向桓逍一涌而上,这可吓坏了一旁的余悦和向云飞,他们连忙从马背上抽出兵器,一转眼将众多肥差打了个落花流水,引得村民拍手称快。 “妈的!你们想造反?”公差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爬在地上,一脸的灰尘,嘴角还流着血,可任是一付横行霸道的口气,“这些壮丁都是我们县太爷吩咐要抓的,全部都要送到长兴城为皇上建造宫殿,你们胆敢阻拦!不想活了!”他伸手指向老实巴交的村民,“一个逃跑,全家都吃官司!” 建造宫殿!桓逍沉思了片刻,将余悦的紫电剑借在手中,向脚下的一块大石头轻轻一挥,那大石像切豆腐一样轻轻松松成了两半,这一招震慑,吓得众公差点要尿了裤子,脖子再硬还能硬过石头,一起跪在地上向桓逍磕头:“大王爷爷,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他们的确是我们县太爷让抓的,不关小的们的事儿啊!” “说,长兴城要盖什么宫殿?你们抓了多少人?”桓逍将剑还给余悦,不慌不忙的坐在青石上寻问着。 “回禀大王爷爷!”公差的头领磕头如倒蒜,结结巴巴道:“我们云山县没抓多少,百十来个吧!邻近的洪山县抓了有三百多人……长兴城要盖什么宫殿小的确不知,听县太爷说,各州府都在抓壮丁呢!说是要讨好楚大人的公子,因为建造宫殿的工匠不够,又赶着完工,所以……大王爷爷,您就放小的们走吧!交不了差,小的无法向县太爷交待,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小的养活呢!” “呸!楚蔚这个祸国殃民的j贼!什么事儿都少不了他!”听到了公差的一番陈诉,向云飞破口大骂,他离开长兴也有一年多了,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走吧,以后不许仗势欺人!”桓逍明白这些公差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也就没有难为他们,再说这些壮丁都是要送到长兴的,他也不愿再生事端。 众公差千恩万谢的连连朝桓逍他们磕了几个响头,带着他们所抓的壮丁离开了村子,朝大路而去。那些留在村子内的妇孺见他们的顶梁柱仍然被抓走,纷纷向桓逍跪下哭诉。那个挨了打的妇人也顾不上疼痛,抱着女儿含泪道:“大王爷爷,我们家男人被抓走了,山里的猎物没人打……没有吃的!家中只有婆母和三个孩子,眼看冬天到了,让我们可怎么活呀!”随着妇人的哭诉,村中的老弱妇孺都跟着哭了起来,哀恸之声回荡于山林。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二 楚王深吸了一口气,悲天悯人的向妇孺们望去,一个个衣衫破旧,生活已然是贫困不堪,如今一家之主均被抓去修宫殿,他向天一声长叹,从衣袖内掏出一只绿色的锦囊,倒出一小把金叶子,可还是觉得僧多粥少,便走到向云飞身边将他腰间荷包内的银子抖了出来,又伸手向余悦要钱。 “我不帮梁国……人!”余悦将头转向另一边,不想理睬桓逍。 “都是天下劳苦百姓,没有余国、梁国之分!两国的恩恩怨怨和他们没有关系!”桓逍仍是将手掌摊在余悦面前。 余悦无奈,才缓缓将衣袖内所有的梅花样小金子拿了出来,不情愿的交到桓逍手上。 桓逍将囊内的金叶子和金、银、刚打的猎物等物分给众村民,扶那位妇女起来,轻声道:“我不是什么大王,只是过路之人,打抱不平而已!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也能支持一些时日,但愿那个时候,你们的亲人就会回来了!”他又望了一眼村中的老弱妇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策马向山间的道路飞驰。 秋风阵阵吹得林木飒飒作响,那些藏匿在深草从中的小动物被楚王急促的马蹄声吓得东躲西藏,也不知马儿奔出了多少里,桓逍才将缰绳勒住,举目遥望,仍没有走出连绵的天云山脉,向云飞和余悦紧随其后,也立马极目远眺。≈ 向云飞十分理解桓逍的心情,如果现在的大梁天子是他,也许就没有刚才的一幕发生,也没有余悦对大梁国的万分仇恨。“殿下,您不饿吗?我已经很饿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吧!”他向山道旁飘着的酒旗一指,“那里好像是个酒馆!” 桓逍点点头,拨马转回,三人并骑向那处飘动着的酒旗之所而来,那是一家位于大路边不大的酒寮,虽然简陋到也干净,他们将马拴在树上一起坐在了靠窗子的座位中。 “店家,来一壶好酒,再来几盘山中的野味!”余悦四周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店家,只好大喊。 话间刚落,一位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瘸着腿跑了过来,向他们三个道:“客官,见谅!自皇上驾临天云山行宫以来,早就禁止打猎了,小店也没有地方去弄野味!” “皇帝在天云山行宫?”桓逍问了一句,眼光和余悦碰在一起,只见他也同自己的表情大同小异。 “那就炒几盘素菜,快点!”向云飞赶紧向店家吩咐,生怕这两位各怀心事儿的人更加不痛快。 “小店哪里还有余钱买酒买菜啊!”店家一瘸一拐的三位倒着茶水,悲切的诉苦道:“我们县太爷要巴结皇上,每天要向皇上进一席美味山珍,说是整个洪山县百姓孝敬皇上的,可衙门又没有多余的钱来置办,只好向我们收重税,小店交不起税,只好酒馆改成茶馆了!” “茶馆比酒馆收的税少吗?你还挺会算帐的……你的腿怎么瘸了?被人打的?”向云飞乃簪缨之家出身的贵公子,那里见过民间百姓的困苦,忽然瞅见店家瘸了的一条腿,才好奇的问寻。 “年轻时就摔瘸了!亏了我这个瘸腿!村子里都说我这条腿是福腿!”店家瞅了瞅四下里无人,又看着他们三个不像本地人,才大着胆子叨唠:“听说,皇上身边的什么懿妃娘娘病了,县太爷为了巴结娘娘,就命差役拿水火棍赶着附近村民到悬崖边去采野生的灵芝,一下子摔死了好几十个,连尸骨也找不到,刚消停了几天,又开始抓壮丁修宫殿,要不是我瘸了一条腿,恐怕早被抓走了!” “无道昏君!”桓逍拍案而起,将手中的茶杯捏的粉碎。 “哎哟!客官您小气点!”店家被桓逍吓了一跳,连忙又向窗外瞅。 懿妃娘娘!霞儿病了!余悦来来回回喃喃着这八个字,突然立起身子冲向屋子外,解开缰绳纵马前行。不好!桓逍和向云飞异口同声叫了一声,丢下一块碎银子扔给店家,双双拍马追了上去。 余悦疯了一样快马急奔,也不顾山路艰险难行,一路向长春行宫的方向而来,纵马上了山坡才看到行宫被一道山谷所阻,他只能隔岸观望,富丽堂皇、巍峨宏壮的行宫就在眼前,而最爱的女子却仍是看不到,不过和她隔了一条山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余悦扔下鞭子,仰天大叫,一行泪水飘在风中。 “因为你们余国软弱无能,因为你只知道哭泣!”向云飞纵马到余悦身边,怒道:“一个大男人只知道哭!你还像个男人吗?有种你就带兵打到长兴城夺回你的妻子!”他的话刚落,猛地想到了自己也曾为思珞这样哭过,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也不忍心再骂余悦了,“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 余悦没有理会向云飞,调转马头直问桓逍:“你不是对父皇说五年之内让余国百姓安居乐业,都有饭吃吗?那你能不能五年之内让余国变得强大起来!我可以帮助你!梁国本来就是你的呀!你不想报董大人……你外公、舅舅一家人的仇了吗?我们联合起来好不好,你夺回你的江山,我夺回霞儿!” 向云飞豪气的向楚王抱拳:“楚王,云飞愿助一臂之力!愿唯殿下马首是瞻!” “云飞,你说的是真的?”桓逍口气十分质疑的望着向云飞,不紧不慢道:“如果两军交战之时,梁国的大元帅是你的父兄呢?”他不等向云飞回答,又将目光瞥向余悦,“越王,你想带兵攻打梁国?如果梁国以你兄长的性命相要挟呢?如果桓逸把你的妹妹甚至是郡主绑在长兴城楼之上逼你退兵呢?” 楚王的话像一把利剑深深扎在余悦及向云飞的身上,不见一滴血,却是很疼很疼。他们不得不配服楚王的心细如发,把每个人的无奈之处都看的通透。 午后,山间秋风阵阵,卷起他们的衣衫飘飘,天上的云是那么远,好像在九天之外,淡淡的,也许是在静静的看这天下发生的一切悲欢离合。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三 长春行宫内歌舞升平,那一轮冬日里冷清清的太阳都没有未央殿里的丝竹之声热情,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正奏着清丽优雅的弦歌,不禁让人想到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谚语是这样来的,民间要为太后举哀不准有乐舞之声,可这位大梁天子早已把去世的太后扔在了脑后,没有了太后的束缚、管教,也许更加快活。 《凤蝶仙》是如此的乱花迷眼,身旁新来的美人又是貌若天仙,身姿妙曼的歌女个个身着五彩斑斓的广袖长裙,舞姿婉转优美,就像一只只飞落在大殿中的凤蝶,中央领舞的女子却穿了一件绿色的广袖留仙裙,裙摆中缀满黄金丝,舞姿一起,金光闪闪摇动。 宝座中的天子穿着明黄|色的龙服,饮着琼浆玉液,欣赏着歌女的舞姿,还时不时对身旁的美女调戏一下。沈芷蓉娇小玲珑的靠在天子怀里,一双美目眨也不眨的瞅着凤蝶仙的每步舞姿,心中却在暗暗嫉妒,她是洪山县高县令为讨好桓逸所进献的美女,一到天子身边就大得宠爱,换成永禄公公的话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病入膏肓的织霞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金蝉又时时照顾她,所以这位新来的美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天子身边的新宠。 “爱妃,你看丽妃的舞跳的怎么样?”桓逸搂着沈芷蓉,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跳舞的金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能侍奉在自己身边,让他大为欣悦。 “建安城是六朝金粉地,丽妃娘娘的舞蹈当然好了!”沈芷蓉却在时时不忘向天子提金蝉的身份。() 一曲舞罢,丝竹已停,余金蝉袅袅婷婷的走到天子驾前,行过礼后当沈芷蓉不存在一般的坐在天子身边,斟一杯酒献给桓逸道:“臣妾献丑了!臣妾不擅舞技,更不如妹妹的惊鸿舞独步天下!” “惊鸿舞!”桓逸为之眼前一亮,立即离开沈芷蓉移到金蝉的身旁道:“怎么没听织霞说起过?” “噢!陛下有所不知!”金蝉拈起一枚果脯放在天子的口中,浅笑道:“惊鸿舞需要上百名舞妓同时协作,还需要编钟、磬、弦琴、击琴、瑟、琵琶、箜篌、筑、筝、节鼓、笙、笛、箫、等一同奏乐,更需要一座大的宫殿观看,耗费巨大,所以只有妹妹一人会跳!也从来没有排演过!” “新建的凌霄宫怎么样?应该容得下这么多舞妓了吧!”桓逸想到了长兴城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的新宫殿。 “凌霄宫还没有完工呢!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妹妹现在也跳不了!”余金蝉的目光瞥向沈芷蓉,虽然婀娜娇丽了些,一付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慢慢收拾也不迟。 “对了!织霞的病怎么样了!来以为带她来暖一点儿的地方会好起来,谁知……!”桓逸想到病了好几个月的织霞,十分担心她的身体。 “再调养些时日应该就能全愈!”金蝉挽起天子的手臂道:“陛下,您今晚会来探视妹妹吗?臣妾在钟秀宫候驾好吗?” 沈芷蓉不等天子开口回答,抢先一步道:“陛下,昨晚您说会来臣妾的寝宫!” “既然如此,臣妾告退了!“金蝉倒也不勉强,大大方方的起身告辞。 “爱妃!”桓逸恋恋不舍的看着可人儿离开,心中更加后悔没有及时回答金蝉。 钟秀宫在未央殿的后方,是一座花园式的宫殿,庭中各色秋花竞相绽放,尤其是一簇簇芙蓉花,在月色如水下散着脉脉余香,自桓逸驾临行宫避寒以来,这座宫殿就成了金蝉姐妹的寝宫。 帷幕飘渺如烟如雾,精美的壁画,金炉内香云袅袅,雕刻了牡丹花的花梨木家具,无处不在显示着钟秀宫的华美,寝宫内的沉香木榻上织霞散着一头长发,穿一件月白色的绫裙,仍是病恹恹的样子,金蝉却在端着药碗一口口的喂她。 宫门外一声长禀‘陛下驾到’,宫女、内侍们乌压压的跪了一地,而金蝉像是没有听到天子到来,仍在不慌不忙的在喂药。 桓逸倒也没有生气,想到最近有些冷落了她们姐妹,自是不忍责怪。“织霞的病好些了吗?脸色还是不好,高县令所献的灵芝有用吗?”他将织霞散落的长发抿在耳后,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金蝉瞅了瞅荷花铜漏的时辰,已是戌时未分了,她美目向天子一瞥:“陛下不是要到锦华宫安歇吗?”说完将空空的药碗交给常嬷嬷,又道:“灵芝是扶正固本的滋补之品,臣妾已经命人给妹妹做成药膳了!陛下要不要尝尝?补补身子?” “姐姐!”织霞仍是一脸的苍白,只是双颊有些微红,她听金蝉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制止。 “这里也太暗了!小千子,把所有的灯都点起来!”桓逸吩咐过小千子,又将织霞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这两天长兴来的奏折很多,所以朕没有来看你!” “臣妾明白,陛下要以国事为重!”一刹时,灯火辉煌,衬映着织霞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润之色。 “陛下和妹妹说话,臣妾先告退了!”金蝉明明知道他这几天和沈芷蓉缠在一起,又推到国事上,又想他轻语弱声的安慰妹妹,心中大为不痛快。 “爱妃!”桓逸依依不舍的望着金蝉,又在织霞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浅笑道:“朕有些话要同你姐姐讲,明天再来看你!好好养病!“他将织霞扶在榻中盖好丝被后,赶忙向钟秀宫的后殿追了过来。 后殿是金蝉的寝宫,她刚刚脱下宽大的外衫,就看到天子从绣帷外走了进来,她生气的坐在榻边,心中不是滋味的说:“臣妾明白,陛下是喜新厌旧了,臣妾也识趣的很,陛下要是实在不愿看到臣妾,大不了回余国!” “你这是干什么?朕不就是和沈美人多待了两天吗?吃醋了?”桓逸将金蝉抱在怀里,拭着她滚落的泪水,好言劝道:“别哭了!朕过两天就要回长兴祭天了,你想看朕也看不到了!”冬至祭天是历代梁国天子每年一次的重大庆典,虽然桓逸远在长春行宫,但这项大事仍不能怠慢。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不带臣妾回京吗?”金蝉也不再发脾气了,心中却在挂念着另一件重要的事。 “祭天之后朕就回来了,长兴现在正是天寒地冻,你去干什么?”桓逸将女子的脸慢慢捧起,端详了一阵后,在耳边细语道:“朕就要走了,你还不快好好侍奉!”说完,搂着金蝉倒在了榻上。 守在寝宫外的向云鹏此时正对着冷月,像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钟秀宫的灯火越来越暗,而他的心却越来越苦涩,所爱之人在别人的怀抱中,以前总是责怪弟弟,看来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过几天就要回长兴了,这里也由宗将军守卫,看来会有好多天不能看到她。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四 接近年关,寒冷的东北风袭卷着长兴城,巍峨耸立的城楼依然威严,壮观,可以说这是梁国最大最坚固的城池了。天气寒冷,各各街巷之间也都行人稀少,一点儿也没有快要过年的样子,皇帝要修建行宫,征全梁国的能工巧匠和青壮年男子,长兴城虽是国都,可那些家有壮丁的百姓们听到这样的风声后,怕摊上无妄之灾,纷纷让男子们去躲避徭役了,所以今年的腊月,长兴城格外冷清。 龙首原的凌霄宫依然在建设之中,所有宫殿的地基已遥遥可见,楚蔚在天子面前夸下了海口,说什么也要这座宫殿在一年零六个月内完工,这样就苦了那些五十几万从各地征来的民夫,他们大多衣衫褴褛,个个面带愁容,心中却牵挂着家里的妻儿老小有没有衣食。寒冬腊月,寒风像刀割一样无情的狂舞,他们仍在夹杂着细雪的冷风中为忙碌着,搬石头的,架屋梁的,雕花的,一会儿也不敢松懈,因为身后不远处就站着一队从牢狱中选来的酷吏,一个不留神就是一鞭子。 楚思冉俨然一副代父巡逻的样子,骑着一匹黑油油的马儿悠哉游哉的到处游视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受不了呼啸而来的寒风,披着狐裘大衣也被风吹得浑身打颤,忙把巡视的工作交给手下人后,交待了几句后就钻进了指挥整个工程的大帐内再也不肯出来。 看了这些天来的进度,他终于能稍稍安下心来了,他清楚的知道,照这样的速度算,那些工匠一定能在酷吏的日夜催逼下按计划完成凌霄宫的建设,一年零六个月后足以能向天子交差。 就在这寒风凛凛中,在龙首原的最高山巅,那位身着苍黄|色裘衣的男子已静静向凌霄宫望了有一个时辰,他悲天悯人的眼光扫视着那些在寒风中劳作的工匠,眼见有七、八人架不住冬日的寒冷和日夜劳苦猝死倒地,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的工匠被那些酷吏像拖死狗一样的拽了出去,草草掩埋。他就是梁国的楚王桓逍,他只不过是一个有着无尚荣耀却没有一点儿实权的闲散王爷。 桓逍身边那位男子约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虎背熊腰,魁梧壮实,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桓遥,晋德帝希望他们兄弟一生快乐无忧,所以用‘逍遥’二字为他们兄弟命名。≈和哥哥的飘逸出尘不同,桓遥一看上去就是位四肢发达的雄壮武夫,可眼前的悲惨也让这位铁骨男儿怒上云霄:“哥!老五闹得也太不像话了吧!把祖宗留下的宫殿弃之不顾,偏偏要劳民伤财的修什么凌霄宫!不如我们反了吧!反正老妖婆也死了!向景隆也病得七死八活!”他一直对哥哥失去太子之位和皇帝之位耿耿于怀,终于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倒了下来。 “反!”桓逍望了望天真的弟弟,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我们拿什么来反!没错!向元帅虽已病入膏肓,可我们有多少兵马可以和向云鹏的数十万铁骑较量?就算没有向云鹏,就算我们现在有雄兵十万,请问遥弟,我们要从哪里入手攻打梁国,我们以什么样的借口兴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虽是亲王,可又了解大梁国多少呢?” “我们……!”桓遥被哥哥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可又不想认输,强辩道:“我们有云飞啊!还有余国!虽然云飞是向景隆的儿子,可他和老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还有余悦和宣明帝,他们都会帮我们的!宣明帝又待你如上宾……难道他们就没想过要复国,正好我们两家结成同盟,一起对付老五!”虽然桓遥只比哥哥小两岁,但远远没有桓逍心中的顾及多,他只是一名纯粹的武夫。 “你想的太天真了!就把你说的当成一个梦吧!一个永远不可能实在的梦!”桓逍也不想和弟弟再做任何解释,一转身,目光终于离开的凌霄宫所处的方位。 “你就忍心看着父皇留给你的江山被他弄得千疮百孔!还有外公一家的仇……你也不报了!你忘了当年的仇,我可没有忘!”桓遥以为哥哥把昔年的恩恩怨怨都放下了,急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嚷。“你忘了当年蓝鸿和老妖婆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他们趁着父皇病重,篡改了遗诏,夺了你的江山!还一路派人追杀我们!当年我才十一岁,妹妹不满一岁……要不是舅舅一路护送……我们……你都忘了吗?” “你嚷什么!”桓逍无奈的瞥了一眼胸无城府的弟弟,嗔怪道:“你又错了!就像你说的,现在老妖婆已经死了,五弟并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再说修建凌霄宫也不是五弟一人之错,他现在不在长兴,这里被楚蔚弄的鸡飞狗跳,恐怕楚蔚也在欺瞒五弟!” “哥!”桓遥越来越不满哥哥的说法,以为他在袒护桓逸,以为他忘记了当年的恩恩怨怨,瞪大眼睛怒道:“他只顾着盖宫殿享乐,早就把励精图治扔到了一边,楚蔚和蓝鸿明争暗斗,一个见好处就捞,一介只顾明哲保身,要是我们再不插手!大梁国真的要完了!” 桓逍连忙制止了弟弟的话:“住嘴,不许你诅咒大梁国!不准你诅咒祖宗留下的基业!听到了没有!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弟弟!”他骂完桓遥后,又觉得把话说重了,伤了他的心,又轻叹道:“其实五弟被老妖婆压制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好好享乐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落脚的地方吧!”他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理弟弟桓遥,独自向山走去。 “哥!”桓遥这次是真的不明白哥哥的想法了。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五 寒冷的冬天过去后,又是一年春来早,天台山行宫刹时被柳绿花红环抱,从悬崖直落的飞瀑也有了细如清泉的水流,黄莺儿叫声清脆,喜鹊飞上枝头,太液池的碧水映着蓝天,一副春光明媚之画。 春暖花开,织霞的病也渐渐好转,一袭浅绿色的绫丝裙,月色的的广袖衫,嫩黄|色的披风随着太液池的绿水柔柔飘动,长发披肩,云髻松挽,一扫半年多的病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国色天香。 “姐姐,天云山的那边就是故乡,一冬天没有出来散步,竟忘记了山的那边就是故乡!”织霞手揽白玉栏杆,极目远眺青翠欲滴的山川,思乡之情涌上心间。 “现在好了,大地回春,你不必总闷在屋子里了!”金蝉正要拉着妹妹到太液池的湖心亭而去,却远远看到沈芷蓉正带着宫娥也向这里走来。 沈芷蓉借着织霞生病,金蝉照顾妹妹无暇分身之际也大得天子的宠幸,被封为了婕妤,她同时也看到了余家姐妹正要向湖心亭,急忙袅袅婷婷的赶了过来,一是想卖弄刚刚到手的婕妤身份,二是要向余家姐妹显示一下天子新宠的荣耀。() “妹妹,今天气色不错,病体快大安了吧?”沈芷蓉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幅五颜六色的绚丽壁画,大红裙配着桔红绸衫,肩膀搭着一条宽大的粉色丝帛,珠翠满头,厚厚的脂粉严实的涂在脸上,看不出本来是什么样子,她虽然嘴上笑意浅浅,心中可极为不痛快,尤其是看到织霞又恢复了倾国倾城的样貌,更是醋劲大发。 “沈婕妤啊!”金蝉不等妹妹说话,抢先一步笑道:“听陛下说这太液池里一到夏天也是莲花如云红,现在却是只有叶子没花,正好衬妹妹的红裙!”她觉得沈芷蓉的打扮像余国皇宫每年上元节时请的祭祀。 “姐姐夸赞了!”沈芷蓉听到金蝉将她比作莲花,心中大为欢悦,也只当余家姐妹也来巴结自己这个天子的新欢,大大咧咧向金蝉姐妹道:“我们姐妹到湖心亭叙话如何?” 金蝉浅笑着点点头,拉着妹妹一起和沈芷蓉来到湖心亭中坐下,沈芷蓉立刻颐指气使的令宫娥们倒茶、拿点心,片刻之后,果品、茶水满满摆了一桌子。三人对着湖光山色攀谈了起来,尤其是沈芷蓉极为兴奋,一会对织霞讲这处兰亭,一会儿又向她讲那处楼阁,仿佛她对长春行宫每一处宫殿无所不知的样子,织霞为人谦和也没有深解她是何意,倒也和她有说有笑。{} “懿妃妹妹,你知道未央宫侧面的大水车是作什么用的吗?”沈芷容指着那座巨大的水车,半天不见织霞回答,以为她不知道,卖弄道:“昨夜陛下刚刚对我讲了,是夏天酷热时用不向大殿的屋脊上浇水的,你没看到水车和太液池相通吗?” 织霞浅浅的笑了笑,如春风拂煦过的娇花般纯美,她看了一眼金蝉,却见她正向沈芷蓉撇嘴,刚刚要说什么,却感到小腹如刀绞般的疼痛,身子一阵阵发冷,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霞儿!”金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将昏迷的妹妹搂在怀里,却见她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立即花容失色,大喊着来人。 守卫宫廷的羽林卫大将军向云鹏一直在暗暗注视着金蝉,突然听到她凄厉的叫声,第一时间赶到了小亭内,一眼望到金蝉抱着织霞在哭,而沈芷蓉同众宫女都吓傻了似的立着不动,他紧忙将织霞抱在怀里向钟秀宫内冲,一叠声让人请太医。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桓逸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匆匆赶往钟秀宫,在宫门处推开了碍手碍脚的沈芷蓉大步流星而入,他早晨刚听到金蝉回禀说织霞的病好了,今晚准备和余家姐妹庆祝一番,结果又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自是急在心头。 贺宜中面带愁容从寝宫的纱幕内走出,刚要写药方子却看到桓逸急匆匆而来,忙拜见道:“陛下,懿妃娘娘是中毒了,毒物是草寸香的叶子!刚才丽妃娘娘已经为她洗过胃了!暂时没有大碍!请陛下宽心!” “草寸香也是毒药?”桓逸听到织霞无大碍顿时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到幽雅清丽,芳香宜人的草寸香,怎么也不能相信它是可以致命的毒物。 “是!”贺宜中家学深厚,肯定的回答道:“丽妃娘娘对臣说,刚刚和懿妃娘娘在太液池的湖心亭喝茶,容妃娘娘已经去取剩下的茶水了!一验便知!” “哥!”的确是草寸香的叶子,应该是歹人将去年……!”一袭浅黄|色宫装的贺宜兰匆匆而入,身后的宫女朵儿端着织霞在湖心亭用过的茶杯,她正要向哥哥说草寸香,却看到桓逸也在这里,忙晋见道:“臣妾见过陛下!” “爱妃平身!”桓逸扶起贺宜兰,急切的问:“爱妃刚刚说什么歹人?” “回禀陛下,织霞妹妹刚刚喝过的茶水内的确有毒,应该是歹人将去年草寸香的叶子晒干和茶叶混在一起放在茶水内的!”贺宜兰将朵儿手中的茶碗中的水倒掉,把喝剩下的茶叶取出来,“陛下,您请看!这是碧螺春的叶子,而这一条条细长的就是草寸香的叶子!要不是发现的及时,织霞妹妹恐怕早就没命了!” 啊!桓逸被贺宜兰的一番详解吓了一跳,向钟秀宫的宫女们怒道:“你们娘娘刚才跟谁在湖心亭喝茶?” “是臣妾还有沈婕妤!”余金蝉不等宫女们回答,从寝宫的纱幕内直径走了出来,跪在天子面道:“陛下,您要为霞儿作主啊!要不是向将军及时把妹妹送了回来,要不是臣妾稍懂医道,妹妹此时早就在黄泉路上了!”说完,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涌而出。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六 桓逸怜惜的将金蝉扶起,又想到病情刚有所好转的织霞,立即怒不可遏:“传沈芷蓉来见驾!” 守在钟秀宫门外不敢离去的沈芷蓉一直感觉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眼皮子也跳个不停,就在她惶惶不安等候织霞的消息时听到永禄的通传,心也越发跳的厉害,一边走一边暗暗抱怨,都怪自己多事儿和她们喝什么茶,现在出了事儿,不是嫌疑也是嫌疑了!“臣妾见过陛下!”她盈盈跪在天子面前,想看他的脸色却又不敢抬头。 “爱妃知道织霞得的是什么病吗?”桓逸也没让她起身,张口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在他的眼睛里全是沈芷蓉的做贼心虚。 “臣妾不知!陛下……!”沈芷蓉也听出了天子的话中有话,又见余金蝉也靠在桓逸怀里哭,就知道她没添什么好话,立刻大叫道:“不是臣妾……陛下,真的不是臣妾!织霞妹妹突然晕倒,臣妾觉得她是旧病复发!” “旧病复发!”余金蝉立即柳眉一扬,怔怔的问向沈芷蓉,“你恨不得妹妹旧病复发对吗?你是怕妹妹同你争宠吧!” “陛下……不是……不是……臣妾不知道织霞妹妹是什么病!”沈芷蓉哭天抹泪的拉着天子的衣摆大叫着冤枉,“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害织霞妹妹犯病的!” “那爱妃你说是谁?难道是金蝉?她会害自己的妹妹!”桓逸在金蝉的几句挑拨下,更相信了凶手八成就是沈芷容,她是怕织霞好起来后,不能再得到宠爱,向永禄吩咐道:“将所有在湖心亭侍奉的宫女严刑拷打,逼她们说是谁在懿妃的茶水里下毒!云鹏,你去锦华宫中细细的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草寸香的叶子!” “臣遵旨!”向云鹏拱手道。 “慢!”余金蝉一声娇丽之声唤回了要走的向云鹏,缓缓向天子道:“陛下,如果真的是沈芷蓉陷害妹妹,那么她身上现在还一定藏有这种毒草,陛下何不现在一搜呢!” “搜就搜!臣妾真的没有带什么毒草!”沈芷蓉才听明白了织霞是中了毒,余金蝉的提意正好能为自己洗刷冤屈,一口答应下来。 “是吗?沈芷蓉,你怀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余金蝉手急眼快的抓住了卫莲心的一只胳膊,手向她的怀里一掏,一只粉红色的小小绣囊已落入了她的手中,她把绣囊向贺宜中一递,“掌院大人,还里面是不是草寸香呢?” 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沈芷蓉气急败坏的大叫:“陛下,您都看到了,是她在陷害臣妾,那个绣囊是余金蝉早就准备好栽赃臣妾的!她一向精通医理,一定是她,陛下明查!” 贺宜中拈起一片草寸香的叶子在鼻子下一嗅,立刻回禀道:“没错,是草寸香的叶子!” “陷害,你还有脸说陷害!”桓逸将贺宜中手里的绣囊夺过来,劈头盖脸向沈芷蓉砸了出去,“朕只看到金蝉是从你的身上搜出了草寸香!” “你明明是怕妹妹病好了,你再没有机会侍奉陛下才下此毒手!”余金蝉仍在不停的添油加醋。≈ 沈芷蓉百口莫辩,哭天抢地大喊道:“陛下,臣妾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草寸香,是余金蝉在陷害臣妾,她是余国的妖孽,陛下应该将她……!” “闭嘴!来人,将她关到掖庭宫审问!”怒火冲天的桓逸再也听不进沈芷蓉的狡辩,连连叫永禄将她拉出去。 永禄见势态弄的已经不成收拾,又瞥了一眼暴怒中的天子,连忙叫手下的内侍将沈芷容拖出去。 “陛下!你真的没有看到吗?是余金蝉在陷害臣妾,臣妾冤枉啊!陛下,你糊涂了,被余国的两个妖精迷惑了!”被众内侍连拉带拽往宫门外拖的沈芷蓉仍在不甘心的大叫:“臣妾冤枉啊!陛下!余金蝉,你不得好死!你连自己妹妹也算计!你不得好死!亡国奴!人尽可夫的贱货!你以为你那点事儿我都不知道吗?狐狸精!你除了用身体讨好男人……!” “娘娘,您就别再喊了!”永禄听披头散发的沈芷蓉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制止。可沈芷蓉并没有听进去,仍是破口大骂着余金蝉。 “陛下!”余金蝉被她越来越难听的话气得哭了起来。 “拉出去杖毙!”桓逸也被她喊的没了耐心,冲着向云鹏叫道:“拉出去杖毙!将锦华宫的宫女、内侍全部打入辛者库为奴!” “陛下,沈芷蓉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一直在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贺宜兰心如明镜一般,眼看天子在余金蝉的唆使下要打死沈芷容,不顾哥哥劝阻的眼神,跪下求情。 桓逸这时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心中也有些后悔,亲自扶起贺宜兰,命永禄将沈芷蓉带回来,眼前的女子梨花带雨般让人怜惜,他想找个台阶给沈芷蓉走,开口缓缓问道:“知道错了吗?跟余家姐妹赔个不是,朕便不在严加追究!” “臣妾没有罪!”沈芷蓉依旧不肯服软,仗着天子的宠爱有加,她以为桓逸跟本舍不得真的施以重刑。 “拉出去杖毙!谁也不准求情!”桓逸恼羞成怒之下再也顾不得给脸不要脸的沈芷蓉,冷冷朝向云鹏扔下一句话后向织霞的寝宫内走去。 向云鹏只好下令命众侍卫将她拉出未央宫门外行刑,可怜沈芷蓉刚刚得宠了没几天就命丧黄泉,让众人也相信了‘伴君如伴虎’真的不是一句空话,也只有余金蝉得意的笑容浮在华美的钟秀宫中。 “你不要做的太过份!”贺宜兰除了警告已外再也找不出震慑金蝉的话。 “容妃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一点儿也听不懂!”余金蝉的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贺宜兰,蔑笑道:“你还是顾好自己吧!”正要向寝宫内走出,又一眼看到了频频向纱幕内观望的贺宜中,“还有你,贺掌院,不要总是对妹妹用那种眼光,陛下会吃醋的!”她拍了拍贺宜中的肩膀,张扬而去。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七 子夜之后,一弯月儿已上中天,皎皎如水的光华洒满长春行宫的各个宫苑,给本就沉寂的鳞鳞殿宇镀上一抹柔美的色彩。绿柳轻扭着腰肢,芙蓉花的淡淡余香散落在空旷的钟秀宫院内,沁人心脾。烛火幽暗的寝宫内,绣了各色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绣了各色花枝的纱帷重重落幕轻合,袅袅有一股药的清香传在鼻息,除了床帏处的莲花样宫灯内的火苗跳动外,到处是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被‘沈芷蓉下毒’的织霞洗过胃后已经脱离了危险,让整个钟秀宫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昏暗的帷幕内,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闭着双目躺在床上,拢着丝被睡得正得,脸色仍是一脸的苍白,只有双颊之处泛着淡淡的红霞。 从梦中醒来后,脑子仍旧迷蒙蒙的一片,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下床去叫常嬷嬷,却看到桓逸合衣而卧在另一侧,也没有盖着被子,她忙拽过一幅丝被给他罩在身上,怕他受凉,做完这一切后,却突然发现手腕被某人抓住了,织霞这才明白了桓逸一直是在装睡。 “还是爱妃心地善良,怕朕受凉对吗?”桓逸起身将青丝飘飘的女子揽在怀中,久久没有嗅到的幽香又传动在鼻息,他的吻落在织霞的双唇,双手在她背部不停的来回揉搓,像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一样。他贴着织霞的耳边说:“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今天可把朕吓得不轻!要是爱妃有个三长两短,朕会很伤心的!朕不敢想像没有爱妃的日子!” 织霞听他说的真诚,红着脸将他推开,双颊的一抹红晕更加显露,在灯火下十分的诱人:“谢陛下关心!我好多了!就是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才感觉到头部仍是昏昏沉沉,又躺在了丝被里继续休息。 “你中了毒知道吗?一点儿防人之心也没有!真让人担心!”桓逸嗔怪的在她脸颊划了一下,又仔细端详着她,柔声道:“爱妃放心!朕已经查出是谁下毒了,并替你出了气,将下毒之人重重处罚了!” “下毒?”织霞怎么也想不到她是因中毒而晕倒,拉过桓逸的袖子问道上:“谁给我下毒啊?我一向没有重罪过……我的茶水里有毒,可是金蝉姐姐也喝了!她……!”织霞猛地想到昏倒之间就喝了一杯茶,还是同金蝉在一起喝的,起身就要去探视她。 “金蝉没事!沈芷蓉恨的是你!”桓逸搂着织霞的腰身,将鼻子凑在她的粉颈处,贪婪的品着香味,安慰道:“你放心!有朕给你撑腰,谁也别想伤害你!朕已经将她杖毙了!” 啊!织霞惊措的回头望向天子,双眸中闪着不能相信的目光:“你……!” “怎么报答朕?朕为了你将一个婕妤都打死了?”他将织霞的身子扳到自己面前,嘴里的气息久久不能平静,原来病态的那种美更加让人怜惜,他伸手拉下了女子的纯白色绫衫,白皙光洁的肩膀,粉红色的细绸胸衣……, 织霞连忙用双臂护在胸前,面对他热情似火的目光却有点害怕:“不要这样!我身体不舒服!” “没关系!朕会很温柔!很温柔!”桓逸托起她的下颌,仔细欣赏着那张巧夺人间造化的脸庞,浅笑道:“第一美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他将女子的双臂移开,抽去了胸衣的丝带,搂着她倒在了锦被上,她的身体依然如轻絮般软弱,如躺在云雾里,双颊早已被娇羞染红,他调笑道:“小东西,朕几乎有半年多没碰到你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偿……!”桓逸迫不及待将女子的绫罗衣裙拽下扔到地上,玉一样无睱的身体又回到眼前。 “不……!”织霞刚说了一个字,嘴巴就被他堵上了,喉咙仍在呜呜咽咽。 桓逸贪婪吮吸着女子的樱唇,想要找回久违的情爱,他的舌敲开女子的唇齿,探寻着那片软弱,将它缠绕,将它抚弄,手臂紧揽着她的腰身,手指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情难自禁中,胡乱的解去所有的衣衫,将久违了的女子搂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感觉到离别了很久的天下第一美女又回到了身边。 织霞被他紧紧的拥抱勒的喘不过气,双唇被他堵的死死的透不过来气,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直往嗓子眼涌,连忙把桓逸推开,爬在床榻边干呕了起来。 “织霞,怎么了?”桓逸记爬到织霞身边又是帮她手背,又是找手帕的忙活,刚刚还好端端的美人又成了这个样子,让他大为担心,“要不要传御医过来?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织霞推开他的关心的怀抱,又躺回到被衾中,微闭着双目,胃里还是有一阵阵的隐隐作痛:“不用叫御医过来!我已经吃过金蝉姐姐的药了,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你不要打扰我!很累了!” 桓逸自讨无趣的挨着她躺下,没话找话的说:“眼看就是三月了,等你身体好一点儿,我们就回长兴吧!好久没回去了!凌霄宫也修的差不多了!朕想回长兴了!” “回长兴!”织霞若有所思的重复了这三个字,天云山的那边就是故乡,虽然回不去,但也能感到故乡的气息,如果回到了长兴,岂不是离故国越来越远了吗? “爱妃喜欢这里?不喜欢长兴?”桓逸爬到织霞身边,用手指拨弄着她的青丝,笑道:“其实朕也喜欢这里,风景秀美,无拘无束,使人心情舒畅!可总是要回长兴的!长兴毕竟是大梁国的都城!” 织霞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八 一个冬春久离长兴城的梁国天子在三月初终于返回了梁宫,天气回暖,北方已是春草碧如丝,龙首原的凌霄宫也初俱规模,他才兴致勃勃的带着妃嫔、侍卫匆匆赶回,没有了太后的处处掣肘,也许天子并不是只能埋在小山高的奏折中,更不是处处都要顾及母亲的想法,而放下想要做的事。 在长兴城门百官及平民的跪迎中,天子的御辇缓缓驶入了皇宫,这座皇宫已是江河日落,往日的辉煌就要随着凌霄宫的崛起而渐渐被淡忘。 当御辇的车轮进入皇宫的一刹那,跪迎在长兴城大路两侧的百姓也都纷纷立了起来,无不跛脚长叹。天子归朝之后,长兴城的大街小巷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热闹中,尤其是广乐坊内的酒肆,宾客如云,天南海北来的客商大多在此歇脚。 二楼靠窗的位置中,几位醉意微微的酒客看到天子返京的盛况也都感慨万端,一位书生模样的长衫青年举着酒杯,长叹道:“陛下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他乐不思蜀了呢!” “凌霄宫都快盖好了!当然回来了!要不那么大的宫殿给谁去住!”对面的另一位男子道。 “盖好!那是用数十万民夫的血肉之驱筑起来的!”邻座之人也加入了这场热闹的讨论中。“那些酷吏都是散尽天良之人,稍有松懈就是一顿毒打!” “我亲眼看到的!龙首原上几乎都埋遍了民夫的遗骨!”另一个人又插嘴。 “大梁国快要完了!陛下把过去的励精图治都忘记了!”年轻的书生感叹道。 “各位,各位,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跑堂拎着大水壶给从客官添茶,一边笑道:“我们大梁国这么富裕,盖座宫殿又怎么了!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长兴有多少的繁盛!” 众客商听到酒保的劝告之后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能对着怀中之物来舒发心中的不平。午后,酒足饭饱的酒客大多都已散去,酒肆中又恢复了安宁,窗外的一棵大槐树在春风中摇啊摇。 离槐树最近的那处座位中的两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用过了酒饭又让店家端来了清茶品尝,他们衣冠整齐,朴素中又不失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 紫色袖箭袍的男子一直在听众客商的闲言闲语,见同伴仍没有一丝表态的样子后,忍不住道:“哥!你听刚才的百姓们是怎么议论的吗?他也……!” “别说了!这个长兴城我已经腻了,明天就返回余国!”青色长袍的男子不想再听弟弟的喋喋不休,将一块碎银子扔在了酒桌上,起身就走。≈ 他们正是楚王桓逍和弟弟桓遥,自去年冬天来到长兴城后就一直借住在大佛寺内,其实桓逍在京城中也有府弟,他一向为人低调,行踪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又要去余国!”桓遥上前一把拽住哥哥的手,轻声问道:“你给宣明帝出的那个主意行吗?他们信你吗?你能确定那个化零为整万无一失吗?” 他很清楚哥哥那个化整为零的含义,就是让余国以乡村开始招募乡勇以维护治安为名练兵,由各县统一管理,由州府造册,每年从乡勇中选优秀都充实各州府的防备,余国有多少乡,没人细算过,只要把各乡的心头乡勇集结在一起,就是一股很大的兵源,防御梁国绰绰有余。 “怎么不行!一旦五弟不守承诺向余国又兴师,他们也不置于一点儿和准备都没有!”楚王挣开了弟弟的拉扯,和他一起向楼梯口走来。 “不守承诺!”书馆儿轻蔑地嗤之以鼻,“我看他早被余国送去的两个美女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还有心思管余国的事儿!” “遥弟,你这话可不能对着余悦说!”楚王郑重的交待着弟弟。 午后的清风卷着景澜殿外的娇美春花飒飒飘动,荡起千层柳丝如浪涌,红砖黄瓦的宫殿金碧辉煌。一曲缠绵悱恻的箫声绕过画廊直上青去,宫室内那十几盆芬芳馥郁的兰花也仿佛随着曲声起舞,飘散的那股花香高贵淡雅金蝉,不带一丝人间的风尘。 金蝉的那一袭大红绫纱宫装和淡抹的幽兰一点儿也不贴切,她若有所思的坐在花梨木案后,一手托腮一手翻弄着茶碗盖子,一双美目时而透出鄙夷之色又进而露出得意洋洋之情,对窗棂向吹箫的妹妹竟是视而不见,对美妙清丽的曲音更是无暇顾及。 “别吹了!别吹了!烦死了!”她终于拿定了一个主意,走到织霞身后一把夺下她的紫玉箫,冲着服侍在宫内的宫娥们大嚷着:“出去!全都出去!” “姐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很闷吗?”织霞穿了一件如梨花般淡雅的长裙,浅绿色的对襟宽袖衫,松松的绾着青丝,就如雨后梨花一样的娇嫩。从行宫返回长兴城有一月有余,可她的在怀念天云山的美景,“姐姐,还是天云山的风景好!离家乡又近!记得我们刚来时经过那里,我还哭了呢!” “陛下昨天在你那儿过夜吗?”金蝉根本就没有听到妹妹在说什么,她在心里打算着另一件事儿。 “没有啊!我有七、八天没有看到他了!”其实桓逸不来缠着她,正合织霞的心意。 “小妖精!”金蝉气呼呼的坐回案边,将紫玉笛收到锦盒,喃喃自语的骂了一声。 “姐姐,你在骂谁?”织霞不解的问。 “还能有谁!卫莲心!的马蚤狐狸,尽把些下作的手段来诱惑天子!就她那点儿伎俩也有脸拿出来显摆!”余金蝉一脸的不懈,自是看不起出身低微的卫莲心。 “姐姐,你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吗!”织霞听姐姐越说越不像话,立即出言阻止。 “你懂什么!男人嘛!你没看出陛下已经变了吗?自太后去世后变得更……!”金蝉对着窗外冥思了一阵儿,缓缓对妹妹说:“你不能拿老一套对付他,妹妹,六宫粉黛之中你居冠首,只要你肯……!”她意味深长的望着织霞,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驻云飞 烟波满目凭阑久九 “什么?”织霞还是没有明白姐姐究竟在打算什么。 “你能不能妖艳一点儿……!”金蝉爬在案上,目光怔怔的看向织霞,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是说在侍寝时,你能不能……哪个男子会喜欢像木头一样的女人,尽管她长得再漂亮!”她似是在责怪不愔世事的妹妹。 “我……!”一句话把织霞说的脸颊飞红,她觉得已经很委曲求全了,姐姐还是不满意,一直在埋怨自己,恼怒道:“除非……除非……你再给我醉花春!” “你想死啊!好不容易才戒掉了那种药!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以免让你拿药当饭吃!”金蝉知道妹妹不是那种会媚惑男人的女子,逼也逼不来,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愤恨道:“小妖精,咱们等着瞧!”她眼中闪现着阴冷的光芒,一定是在想着怎么对付卫莲心。 织霞的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若有所思道:“金蝉姐姐,你说……在长春行宫时沈芷蓉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呢?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几乎连面都没见过!”她根本不知道是最亲的金蝉姐姐使的苦肉计,还在十分认真的向她请教,她奉信‘与人为善’的教条,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芷蓉,会让她如此的恨自己,非要置于死地不可。{} “我的傻妹妹,你没听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吗?”金蝉心不在焉的安慰着织霞,心中却在捉摸着怎么对付卫莲心。 “姐姐,去年秋天你为我的病在大佛寺许过愿,你不去还愿吗?”织霞却不知道姐姐的心思还在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家常。 “我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还愿!”心不在焉的金蝉支应了一句。 “姐,你怎么说话不算呢?神佛会怪罪的!”其实织霞是怕天上的神佛会惩罚姐姐不守承诺,摇着她的手臂求道:“你快去吧!就这几天!” “好了!我去就是了!大不了为你念上三天的经!”金蝉望着天真无邪的妹妹,对以后的路更加的担心。 大佛寺位于长兴城东南隅,占地广大,辖36禅、律院,因受帝王崇奉,地位如日中天,现今达到空前的鼎盛,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千手千眼佛等鳞次栉比,整座寺院布局严谨,巍峨壮观。 漫漫月光下巍峨的大佛寺也沉浸在暗夜之中,钟楼之畔一所名‘景骊’的清雅幽居是寺院专门接待皇亲国戚的住所,青砖墙壁,琉璃翠瓦,朴素中又透着皇室的与众不同。 夜深人静,远处依依能听到僧人的诵经之音,一袭水兰色的织金线长裙拖过一片幽幽碧草,月白色的披风在晚风中飞飞荡荡,青松郁郁,柏木葱葱,再加上头上的一轮明月,真怀疑她是从月宫降临到人间的仙子。 余金蝉已经在这里为大病初愈的妹妹念了两天的佛经了,再有一天便能返回皇宫,她的一双秀目似桃花瓣一样娇媚,脸庞似玉兰花一样白皙,一头青丝随风漫舞在沉沉的月色中。 怎么也睡不着,满腹心事的金蝉在景骊宽阔的院子内转转悠悠,打发着无聊的长夜。“谁?”她娇丽的声音飘在青松翠柏之间,明明看到一个身影,可现在那些宫女、内侍,包括寺内的僧人大多已经安歇了。 向云鹏沉思了片刻缓缓走出了松柏的遮掩,月光下高大威武的身材在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寄托。“是我!你还没有休息吗?”近在咫尺中他却不敢正眼直视金蝉,虽然他是天子钦点的丽妃贴身护卫。 “你呢?你又来这里干什么?”金蝉那如明月般皎皎的脸庞对着向云鹏,想到曾和他从长春行宫到长兴城的一段难忘的时光,百转的感叹萦绕于心头。 “丽妃娘娘……!”向云鹏叫出这四个字时像有千万斤的铁石压在胸口。 “不要叫我丽妃娘娘!”金蝉移步到他的面前,紧紧抓着向云鹏胸前的衣襟问道:“那次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爱过我吗?” “丽妃娘娘,臣不敢!”向云鹏低下头,再也没有多看金蝉一眼。 “我说过,不要叫我丽妃娘娘!你是聋子吗?”金蝉猛地搂住他的腰身,将纤柔的身子贴着向云鹏,几滴泪水已沾在了他的衣衫中,“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让我这么晚才认识你?为什么是你带兵消灭了我的国家?为什么?你告诉我!你说话呀!”她狠狠毒的摇着向云鹏的胳膊。 “娘娘,你别喊了!小心惊动了别人!”向云鹏狠心将兰薰桂馥的女子推开,扫视着四周有没有人经过。 “我就喊!就喊!你管的着吗?不许你叫我娘娘!不许!我有名字!”金蝉将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倒了出来,在月光下大喊着:“向云鹏,我告诉你,我……!”话音未落,就被向云鹏堵上了嘴巴,她气急之下,在向云鹏的手背上又咬又抓,直到被他抱了起来。 向云鹏横抱着金蝉一路向景骊夹墙后的高大草茎中而去,几只蝈蝈的叫声伴随着他的脚步,直到他把金蝉扔在草丛里。“别喊了好不好!你不想活了!”他低声责怪着金蝉。 “活着!活着对我来说才是痛苦!你明白我的感受吗?”金蝉缓缓起身,抓着向云鹏腰间的革带,目光怔怔看向他,突然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吻落在男子的双唇间。 向云鹏手臂微颤的抱着宛若柳丝般娇柔的女子,心中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可他真的不想拒绝女子水蜜桃般甜美的樱唇,原来和心爱之人相依相吻是这样的美妙,他已经深深陶醉在其中。 乌云将圆月遮住,大佛寺更加暗夜沉沉,草茎之中相拥相吻的两人越加的缠绵,更加的难舍难分,女子的衣物一件件掉落下来,密匝匝的碧丝内只剩情意绵绵。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一 生夏如花的季节,一座气势磅礴的凌霄宫终于巍然屹立于长兴城的最高处龙首原上,宫殿利用天然地势而修筑,仿佛是一座独立的城堡。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兴城的全景。 如火蒸霞的凌霄花点缀着本就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一丛丛红花好像是用数十万梁国工匠的鲜血染成。楚蔚父子为了讨好天子,尽快完工,竟视五十余万工匠的生命如草芥,活活有一半人累死在这座宫殿中,那一道道红墙就是用工匠的骨血砌成。 凌霄宫的雄宏壮观主富丽无比使天子桓逸十分满意,当天就和旧宫之中的妃嫔及宫女、内侍、羽林卫等一起迁入了新的宫殿,当然少不了对楚家父子的嘉奖和赏赐。随后从民间选了数千名年轻女子进宫充当宫女,以替换那些年老色衰的宫人,凌霄宫内一时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当凤仪殿一个绝好的消息传出后,本就火上浇油般鼎盛的凌霄宫更是锦上添花。金蝉一早就觉得身体不适,自行把过脉后才知道已经怀孕有两个多月了,织霞倒是比她很兴奋。连连命人去通报天子。 凤仪殿是余家姐妹的宫殿,位于后宫的西南方,分正殿及偏殿,占地开阔,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正因为这里构造别致,美不胜收,一眼就被金蝉看中,也不管天子同不同意,便带原来暮云宫和景澜殿两处的宫人霸占了这所大殿。众嫔妃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谁也不想得罪金蝉这个如妖魅般的女子。 桓逸下朝后就匆匆跑了过来,乐滋滋的搂着美人许诺:“爱妃,你一定要给朕生龙子!朕立他为太子,将来余国和梁国都是他的,你说好吗?”膝下无子的梁国天子其实比谁都担心金蝉腹中的孩子,连连向上天念佛,一定保佑爱妃生龙子。高兴之余的桓逸又想到了宫中的魏嬷嬷,连连派人去请她。 魏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当年是蓝贵妃指定的守喜婆,桓逸和大多数皇家的王孙、公主都是她接生的,她还有一贡特殊的本事,就是一眼能辨出皇妃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虽然不是百猜百中,倒也不离十。她绕着金蝉转了几圈,又观望了一会儿,寻问了几句话后,便一言断定金蝉腹中就是一位龙子。() 随即把桓逸乐坏了,本来抱起金蝉转几圈,又顾念到她腹中的龙子,连声下令给内务府,凤仪殿所需要的任何物品、开支不得推衍,必须随要随给。又想到只求上天不够保佑龙子,于是又浩浩荡荡的带着大批羽林卫去了太庙和大佛寺,去求祖宗和神佛的保佑了。 桓逸一走,整座凤仪殿也宁静了下来,织霞也想起了什么不对,支开了所有的宫女,悄悄地问姐姐:“那个药没效吗?你一直在服用不会怀孕的药物!你说过不想怀孕的!”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织霞本来就气血不调,吃不吃药都不会怀孕,可金蝉……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按金蝉姐姐的想法就是为颠覆大梁国来的来的,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 正在花梨木案前享用红枣莲子银耳羹的金蝉不急不徐的回答了一句:“那天夜里我忘记服用了!”想到那夜的甜蜜,她微微笑了一下,又低头去享用她的莲子羹。 “哪天夜里啊?姐姐你倒是说清楚啊!”织霞越听越糊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的哪天,一向精明机警的姐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疏忽,竟疏忽到忘记吃药。 “在大佛寺的那晚!也不是我忘记了吃药,那天我根本就没有把药带到大佛寺去,谁知道一次就……!”金蝉向嘴里送了一勺羹后,若有所思的盯着绣了花鸟的屏风观看,似在回味这那个绝美的夜晚。 大佛寺!织霞随即一愣,‘噌’的一下立了起来,大惊失色的指着金蝉:“你……你……的孩子是……!”她才意识到‘隔墙有耳’这个词语,忙移步到窗棂前看看没有有人在偷听。 “向云鹏!”金蝉放下手中的小勺,手托腮的在思念着什么,刹时一朵红云飞在双颊,就像三月里初开的桃花。 “什么……!”织霞无力的坐在茵褥中,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她不能接受,眼光慢慢又落在姐姐身上,她不过去了大佛寺三天,就和向云鹏走到了一起,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如果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她把声音压低问:“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你怎么会跟向云鹏做……那种事……他可是我们余国的仇人!”织惊惶失措的望着姐姐,她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好像并没有将这个天大的事情放在心上。 金蝉终于不再吃那碗红枣莲子银耳羹了,她缓缓起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浅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傻妹妹,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她好像很开心很开心,笑盈盈道:“陛下天天在凤仪殿过夜,记录彤史的嬷嬷根本不会看出破绽!你就放心吧!你就等着跟姐姐一起在大梁国享福吧!我的儿子就是将来的皇帝!还用我们千辛万苦的复国吗?呵!”她将纤手放在还没有显露的腹部,爱怜布满眼中,“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会告诉他!这个孩子将来就是梁国的皇帝!我一定能做到!” 织霞望着行为与以前大相径庭的姐姐,一旦被人发现……简直是在玩火!难道爱情这两个字果真会让人迷失方向吗?姐姐会爱上向云鹏,攻打余国的人,如仇人一样的人!她不由得羡慕起了姐姐,能让姐姐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姐姐一定很爱很爱他!织霞从向云鹏又想到深深爱着的余悦,悦哥哥,你呢?有没有在想我?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二 夏日的柳丝飒飒扬扬,蓬莱池中的荷花如一个个湖中仙子般轻扭着腰肢翩翩起舞,这是位于凌霄宫后宫最大的一方池州,占地广域,引龙首原清泉而入,每到六月,荷花红遍湖山,引人入胜,美奂美仑,湖中央的咸池殿更是避暑纳凉的绝佳去处。 余金蝉一袭如荷叶相仿的碧纱衣裙在身,酥胸微露,体态风流,虽然有孕在身已两月有余,仍不减一丝的妩媚风情,她牵过织霞的手走在柳荫下,汉白玉堤岸边面含笑意的欣赏着夏日盛开的芙蓉,母凭子贵,她现在是凌霄宫中除了天子以外谁也不能得罪的人,惊扰了腹中的皇子可是送掉性命的死罪。 一绿一粉的绫纱裙随着午后的清风飞飞荡荡,菊花样的金笄泛着散散金光,两位在水一方的仙子立即吸引了对岸已观望了她们半天的人,卫莲心。 已是九嫔之首昭仪娘娘的卫莲心正大得天子的宠爱,又值金蝉不能轮班侍寝,正是她春风得意之时,她根本没有把老实巴交的织霞放在眼里。散步之余正好遇到她们姐妹,也凑过来炫耀一下她新贵的身份。 “妹妹给两位姐姐请安了!”她向余家姐妹微微一躬身,心中却极为不乐意,可明明又比她们一品皇妃的身份低了一等。 “是卫昭仪啊!”金蝉绕到妹妹前方,一双如桃花瓣秀美的双目凝视着卫莲心,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纱衣,搭着淡黄|色的帔帛,绾起同心髻,肤白如雪,蛾眉如柳,心中大为不痛快,想到她的乘人之危,气自是不打一处来,向远处一瞥,宜春宫的宫女还在对岸的白玉栏杆旁立着,她浅浅一笑道:“听说妹妹就要晋封为妃了!我们姐妹先在这里恭喜妹妹了!” “姐姐你也知道了!陛下是昨天晚上在宜春宫留宿时对妹妹许诺的!”卫莲心本是碧水湖畔连饭都吃不饱的渔家女子,得宜于蓝玉昆为遴选美女才得见天颜,又大得天子宠爱,言语中也有些趾高气扬。{} “听说陛下这半个多月来都在妹妹的宜春宫里……!”金蝉不怀好意的朝她一笑,话也说了一半。 “姐姐,你不要怪罪妹妹,还不是因为姐姐不能侍寝吗?要不怎么会轮到……!”卫莲心羞涩的低下了头,本来她很顾忌金蝉,可偏偏她又怀孕,再加上老实木纳根正就不是自己对手的余织霞,行为中颇有得意忘形。 “噢!”金蝉故意恍然大悟的感叹了一番,又假装看了看日头的方位道:“好像快酉时了!姐姐还要回宫吃安胎药呢!就不打扰妹妹了!” “姐姐走好!”卫莲心又是向她们一躬身。 转过月华门后,余金蝉一言不发的气呼呼朝凤仪殿的方向走去,竟有些健步如飞,这可吓坏了织霞,刚刚劝她一句走得慢些,就被姐姐急赤白脸的顶了回去。 入了凤仪殿的正殿后,金蝉令常嬷嬷将所有宫女赶出了宫门外,冲着织霞大怒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尽心竭力的服侍陛下,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我们今天置于看卫莲心的脸色吗?” “我……!”织霞面对姐姐的声声责问,一句辩白的话也说不出来,其实桓逸不来缠着她,也正合她的心意。 “公主,郡主她不是那种狐媚之人,您还是……!”常嬷嬷也不知该怎么替郡主说话,更不知用何种得体的言语来安慰公主。 “不要说了!”余金蝉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吩咐道:“嬷嬷,你去把羽林卫大将军向云鹏给本宫传过来!就说本宫有很重要的事儿要问他!” “金蝉姐姐,你……!”织霞听他居然要传腹中孩子的生父,大惊。 “闭嘴!”金蝉嗔怪了一句,摆摆手让常嬷嬷按自己的意思办。 向云鹏换过一件武官的便服,迈着细碎的步子满腹踌躇朝凤仪殿的方向走来,冷峻的面孔到处都写着困惑两字,进步宫门的那一刻更是忐忑不安,身为宫廷禁卫大将军拜见皇妃虽是极平常之事,但一想到在大佛寺月光下幽草中的情不自禁,那颗心不由得上蹦下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窜了出来。不见她,又怕真有什么事儿,见她吧!眼前又频频出现大佛寺那一幕……还是去吧!想到这里,向云鹏终于下定决心朝正殿的门槛迈出了一步,下这样的决心要比统领千军万马还要难。 进了凤仪殿的宫门,宫女、太监们站了满满一院子,向云鹏来不及多想就走入了正殿,却见常嬷嬷立在纱幕之外,隐隐从纱幕内能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子。“臣向云鹏见过丽妃娘娘!”他几乎连头也没敢抬,就朝纱幕中的女子施了一礼。 坐在纱幕内美人榻边的金蝉一言不发,只是偷偷打量着这个曾经统领梁国大军直下余国国都的威武将军,从他现在的神态中根本找不到那个雄姿英发的常胜大将的身影,更找不出功勋世家那种所向披靡的独有气质,看来他已经沉陷在石榴裙下了,金蝉无奈的一声苦笑,将手边的一只红锦盒与一封信交于常嬷嬷。 常嬷嬷依照公主的吩咐将信与锦盒交于向云鹏,轻轻的说了声:“公主命将军按信上所写行事!” 向云鹏犹疑的抽出那封信,略略扫过一遍后脸色大变,又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放了一只锦缎做成的布娃娃,写着生辰八字,心口上还插了一根针。“丽妃娘娘,臣做不到!” 金蝉一听他不干,立即恼怒道:“这点儿小事儿你都做不到!哼!在大佛寺时还挺卖力的!”她一把将刚想要开口说话的织霞拉到身边,又向纱幕外道:“你信不信本宫会将你在大佛寺内禽兽不如的行径抖了出来!” 向云鹏怎么也没想到金蝉会用这个威胁他,四下里一望空无一人大殿,他大着胆子说:“丽妃娘娘,事情败露对您有什么好处?” “好处?”金蝉的双眉微微一簇,浅笑道:“向将军,你真的不帮本宫吗?本宫这就去向陛下哭诉,说你曾在大佛寺内仗着武艺高强逼迫本宫做那等下流之事,本宫宁死不从,你又来此相逼!向将军,凤仪殿的宫女、内侍全在宫门外守候,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他们会一涌而入将你擒获,到时你可是百口莫辩!你们向家的一世清名……!”金蝉笑而不语。 “你……!”向云鹏眼见她对自己来这一手,居然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他不是怕得不到桓逸的信任,以向家在梁国的地位,以他和桓逸从小到大的关系,他是怕卧病在床的父亲听到了风言风语,病情更会雪上加霜。他冲金蝉怒道:“你让我做你的帮凶去害人!你作恶多端就不怕报应?” “报应!”余金蝉始终在纱幕内听声不见人,“向将军的无敌之师杀了多少无辜的贫民百姓和将士,你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别说这么多费话,你到底做不做!本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向云鹏缓缓立起身,将锦盒与信笺揣在怀里,又向飘荡的纱幕内望了一眼,无奈的转身离去。 这一切完全在金蝉的预料之中,她也得意的吐出了一句话:“别忘记烧了那封信!本宫是用左手写的,别想着到陛下那里去告状!” 向云鹏完全陷入了她的股掌之中,气冲冲的推开了凤仪殿的朱红宫门,大步流星而去。 “姐姐,他会帮你吗?”织霞轻声问道。 “当然!”金蝉十分的胸有成竹,仍没有忘记叮嘱织霞:“别忘记你该做的事儿!”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三 纱窗日落已是黄昏,桓逸忙完了一天的事务正要去凤仪殿内探望怀有龙子的金蝉,却听到永禄匆匆禀报说丽妃娘娘突然昏迷不醒,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就连太医院掌院贺济世也诊不出是什么病,桓逸惊闻立即向凤仪殿走来。 灯火阑珊的凤仪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太医院的药师,有前来探望的妃嫔,光是宫女、内侍就把开阔的宫苑占了个水泄不通。 “陛下有令,无关之人不得在凤仪殿内滞留!”随着永禄的一声通传,那些闲杂人等才渐渐退出了宫门外。 桓逸大步流星向寝宫直径而入,对跪了满地的宫女们视而不见,一眼望到金蝉果如永禄形容的那样躺在雕了牡丹花的沉香木榻中昏迷不醒,织霞在一旁偷偷拭着泪水,贺掌院捊着花白的胡须立在一边沉思着。 “织霞,怎么会这样?昨天还是好端端的?”桓逸上前拉起金蝉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还微微有些汗水。 “不知道啊!今天下午在蓬莱池赏荷花时还是有说有笑的!回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织霞轻轻晃动着金蝉的身体,泪如雨下叫着金蝉姐姐两字。 “老臣见过陛下!”太医院的掌院,贺宜中的父亲贺济世也忙上前回禀,“丽妃娘娘除了脉象有些虚浮以外,的确查不出什么病因,老臣无能!” 桓逸也犯了难,梁国医坛领袖都查不出来是什么病,除非请来大罗神仙了,难道爱妃和腹中尚未出生的皇子就这样离开尘世了吗?正在他冥想时,不知谁微微说了一句:难道是中邪了!他再向满地的宫女望去,却找不出开口说话的人是谁?中邪,对啊!桓逸眼前一亮,连忙命中去传回云观的郭大天师,记得小时候大哥得了一种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还是郭天师做了一场法事后治好的。() 等,却是如些的心急如焚,桓逸又想到了什么,拉过泪水涟涟的织霞问道:“你们下午去了蓬莱池,又没有遇到什么怪事?都遇到了什么人?” 织霞擦了擦泪水,沉思了片刻道:“也没有遇到什么……噢!我们就和卫昭仪说了几句话……她……!” “她怎么了?快说!你不想让金蝉好起来吗?”织霞犹犹豫豫的实情,桓逸一看就知道其中一定有故事。 “姐姐和她绊了几句嘴……她恼羞成怒……说一定会要姐姐好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说过谎的织霞只觉得双颊发烫,不用镜子照也知道脸一定很红。 卫莲心!桓逸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门道儿,还是永禄有徒弟小千子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陛下,奴才在宫里待的久了,也知道后妃之间的一点儿故事,丽妃娘娘没有生病却又昏迷不醒,难道是有宫人在使用……厌胜之术……!” 厌胜!桓逸听到传闻中才有的字眼,惊愣了一下,随即又起身向案边,抽出一张洒花笺后提笔写了几行小字,转向递给永禄,吩咐道:“将这张便笺交给向云鹏,嘱咐他要秘密行事!” “是!”永禄小心翼翼的捧着信笺匆匆出了凤仪殿。 子夜时分,锦华宫已然沉浸在黑沉沉的幕夜中,一阵微风掠过,几只宫灯无力的摇摇摆摆,一切都是安然平静,住在这座宫室之人大多都已安寝,空余庭苑的花木在晚风中散着暗香,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平和的安宁,百十来名披着细鳞甲,挟刀带剑的羽林卫如天神般而降,刹时将这座宫殿重重包围。 向云鹏身着如黑夜一般的平帻巾服,脚登轻快的飞云履,一个‘搜’字出口,潮水般的羽林卫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锦华殿的各个角落,宫门再一次被紧紧关闭,外面丝毫听不见这里的一点儿动静。 锦华宫此时已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衣衫不整的宫女、太监随处可见,羽林卫军士将他们一行行的锁在一起,瞬间排成了一行长长的大队伍。 “向云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到本宫这里来撒野?”正要沉睡的卫莲心被喊叫声惊醒,披起衣衫,散着长发立下廊下质问向云鹏,仗着天子的荣宠,她根本没有把羽林卫放在眼里。 向云鹏高举天子的手谕,不卑不亢回答道:“本将是奉了陛下的圣谕,特来锦华宫找一件东西,找到了立刻就走!” 卫莲心的一袭长裙随风飘舞,秀美绝伦的脸庞在月光下自有一种别样的迷人,面对向云鹏高举的圣谕自是无话可说,可又不相信天子居然会让他来搜查锦华宫。 羽林卫的一位将军禀报道:“大将军,没发现什么!” 向云鹏冷冷吩咐道:“仔细再搜!”他的内心却在苦苦挣扎,揣在怀里的小小布偶一时间仿佛有千万斤之重,一向光明磊落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陷到一个小小女子布下的圈套之中。他瞥了一眼在微风中楚楚可怜的卫莲心和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一向于他们无怨无仇,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又想到在大佛寺那晚的情意绵绵……金蝉,金蝉,他在心里暗暗把这个名字叫了几遍,是又爱又恨吗?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脚向锦华宫的正殿迈进,几盏灯火的余辉倒影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掀起一层层带着香味的纱幕,移到一张贵妃榻前,伸手从软枕下拎出一只布偶小人,小人的背后写了金蝉的生辰八字,正中心插着一枚银针。 随后赶到的羽林卫军士瞅着向云鹏手中的‘怪异之物’一个个都傻了眼,全都低下了头,等着将军的责骂办事不利。 “老何,把这座宫殿围起来,不许放走了一个,我去禀报陛下!”他将栽赃嫁祸的布偶包好,带着几名心腹匆匆离开了锦华宫。 当他赶到凤仪殿时,就听说金蝉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力气说话,神智也不清不楚,郭天师正在寝宫内做法事。向云鹏把‘搜’出来的布偶小人递给桓逸,眼光却在偷偷望着重重纱幕内的女子。 桓逸心间一颤,将那只小布偶拿起,一看背后的生辰八字和那根银针,立即火冒三丈:“传旨,将卫莲心革去封号打入冷宫,把锦华宫的所有宫女、太监一律发配伊犁河,给守城将士为奴!” 明知卫莲心和锦华宫的众人无罪,可向云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因为他要维护另一个女子,因为那个女子想要天子更多的宠爱,尽管他并不确定那个女子究竟爱不爱他!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四 已是夏之暮,金碧辉煌的凤仪殿内时时有责骂之声传出。怀有四个月身孕的金蝉却在凤仪殿内冲着跪了满地的宫女大发脾气,本来以为扳倒了卫莲心,天子就会重新回到织霞的身边,谁曾想去了一只虎又来了三只狼,从民间遴选的千余名宫女中一下子出了三个貌美如花又手段高明的女子,把天子已经迷惑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她已有身孕,不能再轮班侍寝,织霞又唯恐躲避桓逸不及,让金蝉把一腔怒火全撒到了宫人的头上。 “公主!”常嬷嬷刚刚端来安胎药就看到金蝉的横眉怒目,忙放下药碗将她按回到美人榻,遣散了众宫人后,苦口婆心的劝道:“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你不开心,腹中的胎儿也会跟着你生气!这是轻的,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好!”哎!常嬷嬷轻叹一声,金蝉和织霞都是她手把手带大的,脾气禀性自然是心知肚明,公主事事不落于人后,哎!她又叹了一声,向空荡荡的宫室望了一眼:“郡主呢?” “她除了去御花园看无聊的凌霄花,还能做什么!陛下都一个多月没有召幸她了!她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金蝉仍是气呼呼的发泄对妹妹的不满。 “公主,郡主的心事儿您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和二殿下那可是从小一直长大的青梅竹马……!”想到在余国的往事,常嬷嬷也不由得感叹:“皇后娘娘把你们俩交给我照看,可我总感到越来越心有余而力不从,别说是照顾你们了,就是这一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故国!” “嬷嬷,对不起!我不该惹你伤心!”金蝉望着渐渐老云的常嬷嬷,不知何时她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皱纹爬满面额,身子也是越见瘦弱,“你放心……!” “姐姐,不好了!”织霞的突然闯入打断的金蝉和常嬷嬷的谈话,她迫不及待的钻入纱幕中,坐在金蝉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刚刚在御花园,楚大人派了一个小宫女偷偷对我说了一句话。≈今早,守在余、梁两国边境的蓝玉昆八百里加急向陛下递了一封奏章,说伯父有复国之心,在余国偷偷制造武器!让我们早做一些防备!” “什么”金蝉‘唰’的一下立了起来,狠狠道:“又是蓝家!看来他们是咬着我们不放了,竟诬陷到父亲头上!” “姐姐,你是说蓝玉昆在诬陷伯父?”织霞怔怔的望着姐姐,“是诬陷对吗?伯父并没有私自制造武器!” 金蝉双眉微簇,肯定的说:“当然是诬陷,我们家乡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向陛下年年交纳赋税,那里还有力量去制造武器!” “我们去求陛下好吗?”织霞天真的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现在想到求陛下了!”金蝉嗔怪着妹妹,“我早就对你说要把陛下牢牢的抓紧,你可倒好,简直是把他向外面推!算了算了!你去只会坏事儿,还是我去吧!”她思量了一会儿求情的方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出了宫门。 神龙殿是介于前庭和后宫之间的一座宫殿,类似于旧梁宫的千秋殿,是天子处理日常政务之所。这座宫殿足足比千秋殿的占地超出一半有余,规模宏大,富丽堂皇。 梁国天子桓逸正埋在御案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里,只不过才三天没有处理这些日复一日的繁杂事务,竟然一下子积了这么多,尤其是蓝玉昆从梁、余两国边境递来的那份奏本,他思量了片刻后,用朱红的小字在那本奏折内写明‘详查,再报’四个小字,如果真是情况属实,那是决不容姑息。 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永禄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急切的向桓逸禀奏道:“陛下,丽妃娘娘跪在神龙殿外,奴才怎么劝也不肯来,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桓逸一听就知道金蝉是为了余国的事儿,脸色一沉,目光中含着恼怒,可转念又想到她已有四个月身孕,立刻出了神龙殿的宫门,衣袍掠过,泥金色的帷幕也跟着抖动了几下。 “快起来,小心腹中的皇子!”桓逸爱怜的将哭得眼睛红肿的金蝉扶起,冷峻的面孔也和蔼了下来,他就觉得眼前的女子柔弱的快要倒下去,云鬒也散乱不堪,一袭淡黄的宫装长裙遮住了刚刚显露的腹部。 “陛下,您不要听信谗言怪罪父亲好吗?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儿!”金蝉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臣妾愿为父亲作保,如果她真的私造武器的话,陛下可将臣妾治罪,哥哥还在这里做人质,父亲怎么会……!” 桓逸本来想怪她参与国事,可又看到她神情凄楚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朕也没有确定这件事儿是真是假,已经让蓝玉昆去查了!爱妃……!” “陛下!”金蝉含泪再对天子跪拜,泣不成声道:“蓝贵妃因为妹妹得罪了陛下而备受冷落,蓝家怎么会放过父亲呢!请陛下明鉴!” 金蝉的话在桓逸听来也有几分道理,他扶起金蝉,沉吟了片刻道:“爱妃的说也不无道理,这样吧!为了公正起见,朕就派楚蔚去一趟余国吧!他办事朕还是比较放心的!” 金蝉一听是楚蔚正和自己的心意,看来一场大祸已烟消云散,她向天子福了一礼:“谢陛下!臣妾这就命人在凤仪殿置酒摆宴答谢陛下的大恩大德,您一定要驾临!”一举两得的事儿,金蝉自然不会放空。 桓逸点点头,想到两个多月来对她们姐妹的冷落,也有些心驰神往了。“爱妃请客,朕怎么能不去呢!”楞角分明的脸上划过一丝微笑,手指在金蝉略带红晕的双颊刮了一下,牵起她的手刚想迈步,突然想到了什么:“织霞呢?她怎么不来求朕?” 金蝉浅笑着揽在天子的腰际,浅笑道:“妹妹半个月前在御花园赏花时淋了雨,今天才刚好些,臣妾就没有敢告诉她!陛下是知道妹妹的,她要是知道了父亲的事儿,还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也是!”桓逸的一双星眸望了望宫墙内外飘荡的柳丝,想到如春水般柔婉,又如娇花般艳丽的织霞,心中竟有些酸痒。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五 入夜,凤仪殿在明灯高照中依旧灿若白昼。桓逸左拥右抱和两位美人猜了一下午的谜语,说了一下午的笑话后,才感觉到身体有些困乏。不等宫人们置好床榻上的丝褥,就迫不及待的拥着织霞入了寝宫,两旁伺候的宫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沉香木榻的纱幕中,一盏孤灯幽幽,已换过明黄|色寝衣的桓逸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织霞柔顺的一头青丝,眼前的女子依旧明丽照人,在她的面前阑珊的灯火大概也要黯然失色。虽然他已有了秦绮云,杜采兰,林仙梅三位新宠,可近在咫尺在旧爱依然难以让人割舍。 “织霞,朕这两个月来忙于政务,冷落了你,你不会埋怨朕吧!” 织霞摇摇头,吐气如兰道:“和臣妾相比当然是国事要紧,臣妾怎么会埋怨陛下呢!”其中的原由织霞很明白,他不来缠着自己更是乐得清静,她又偷偷望了一眼桓逸,只见他正用深情万种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朕就知道爱妃是极明事理之人!”桓逸笑容微露将双手放在织霞的肩部,把她的长发撩拨散开,拈起她的衣领向下用力一拉,白皙光洁的身体已露了一大半,女子的神情中明明含着娇羞……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织霞一下,伸手一件件褪去了她的胸衣、长裙、细绸亵裤……完美身体又呈现在眼前,那是宫中任何一位嫔妃都不能比拟的。[] 桓逸裸着身体将织霞搂在怀里,吮吸着她殷红的唇瓣,想伸到里面去寻找那片柔软,可眼前的女子就是不张开嘴。他只好将织霞推在床上,肆意的挑弄着她的身体,直到女子受不了身子微微颤抖,发出让人心痒的沉闷之声,他才带着一脸的坏笑的松开了手。正要进入她的身体时,突然一个主意涌上心间,附耳对闭着双目,脸红心跳织霞说:“爱妃懂得什么叫吹萧吗?” 正在默默承受桓逸那不尽爱抚中的织霞听到一个‘萧’才缓缓睁开眼睛,她不解的回答道:“陛下忘了吗?臣妾有一支紫玉萧,陛下想听曲子吗?我刚刚学会了《关山月》,吹给你听好吗?”她想以吹萧来躲避天子的临幸。 桓逸将压在织霞身体上的御体移开,忍不住哈哈大笑:“傻丫头!什么《关山月》,朕说的不是这个箫!”她又在女子耳边咕哝了几句,顿时将织霞说的双颊飞红,他微笑着捏了捏女子的问道:“懂了吗?美人!和朕一试如何?” “不!不!我不会!”织霞大窘将脸侧到了另一边,却感到胸前一阵痛楚,原来他的手指又开始了不老实。[] “不会可以学!谁生下来就会啊!”桓逸揉搓着那处丰盈,又在织霞的樱唇吻了几下,笑道:“来吧!很舒服的!”说完,将织霞拽了起来。 “陛下,我真的不会,你放过我吧!”织霞惊恐万分,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床角,双臂抱着身子苦苦哀求。 “爱妃只要答应了朕,明天就封你为宸妃!位居于贵妃之上,只比皇后低一个等级哟!”桓逸仍在试图说服织霞。 “臣妾不愿做宸妃!臣妾对现在的这个封号就很满意!”织霞青丝散落,眼睛中布满恐惧,就算他杀了自己也不会做那种事儿。 “别忘了你的身份!”桓逸有些恼怒,新晋的几位美人,哪个不是各显手段的讨好自己,眼前这个女子已经许诺为贵妃了,还是推推诿诿,火气又加了一层。“过来!”他伸手向织霞白玉般的手臂抓去,想把她拉到身边。 “不要!放开我!”织霞用力一挣,脱开了他的控制,泪水连连道:“你杀了我吧!” 桓逸被她败了兴致,拎起寝衣穿好,冷冷道:“你不愿意服侍朕,也不愿意做宸妃对吗?从现在起懿妃你也别做了,朕看宫婢挺适合你的!”纱幕像被大风吹起乱了一阵,桓逸的脚步声已消失在寝宫外。 空荡荡的宫室内只剩下织霞苦涩的眼水伴着那一盏快要熄灭的残烛。 天色还未明,永禄就奉了天子的命令前来赶织霞到掖庭宫居住。他轻轻叹了一声,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依老奴看陛下也是一时之气!您跟他赔个不是,认个错就行了!再说了……!” “永禄公公!”织霞打断了永禄要说的话,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桓逸是一时之气,可她并不想妥协,她缓缓从美人榻中坐起来,青丝松松挽了个望月髻,不带一支饰物,也早已脱去了锦绣的华服,换上了一袭淡青色的普通长裙,就像一池清水中开放的娇花,“请你不要告诉姐姐好吗?她要问起来,就说我到神龙殿去服侍陛下了!”她又向默不作声的常嬷嬷看了一眼,“还有你嬷嬷,先瞒姐姐几天,我不想她为我着急!” “郡主……!”常嬷嬷喃喃了一声,便低下头不发一言。 永禄见她不肯向天子认错,也就没有再劝解,因为他也知道没几天陛下就会后悔今夜所做的决定,他比谁都清楚,陛下根本离不开貌若天仙的懿妃娘娘。 启明星已出现在天边,看来天也快亮了,当织霞和永禄在内侍的簇拥下到达掖庭宫的那一刻,整座冷冷清清的宫苑几乎沸腾起来,那些刚刚洗漱完毕正要去各个宫殿服侍主子的宫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向外观看,谁也弄不清楚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懿妃娘娘怎么会被贬到这里来。 小千子见师傅的神色越来越不对,马上冲着那群扒窗户的宫女大喊:“有没有规矩,像什么样子!再看把你们的眼睛珠子挖出来!”伸手抓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吩咐道:“去传你们的秦姑姑,就说大总管到了,让她过来!” 小宫女被小千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的去向掖庭宫的宫正秦姑姑禀报去了。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六 永禄命手下的奴才将掖庭宫最西南角的一间屋子收拾好,把织霞让了进去,细声细气道:“娘娘,这里虽然简陋了些!倒也干净!您先在这里委屈些时日,说不定明天陛下就后悔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吗!”永禄安慰织霞的笑了笑,“老奴这就去向秦姑姑交待一声!”说完,他拎着拂尘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门外。 烛光摇曳着橘红色的光芒,将寒酸的小小房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华美之气,织霞面对墙壁倒影的孤单身影,又一次想到了余悦和故国,九天之上真的有神仙吗?那我余织霞现在就对你立誓,只要能让我再见到悦哥哥一面,那怕将我变成天底下最丑陋的女人,那怕让我少活十年八载,我也无怨无悔! 天高风淡的清晨,白露清霜将御花园内的各色打落许多花瓣和叶枝,严严实实铺满了小径,轮值的宫女们一早来到这里打扫着落叶残花,深秋的清晨的凉意将她们的双颊染上了一片红晕。 织霞会在起架高高的缀景阁中望着下面洒扫落叶的宫女们,一阵凄凉之意涌上心间,秋风荡起她的长发,天然去雕饰的装扮让她更像一位绝尘而去的仙子。虽然做了三天的宫女,也没有觉得比一品的皇妃的生活差,秦姑姑在永禄的千咛万嘱下也只是象征性的为她安排了几项‘工作’,就拿今天的扫落叶来说,别人是扫,她立在那里看就行了!毕竟她是天子最宠爱的妃子,说不定明天就会东山再起,倒也无人对她有不敬之处。() 织霞一袭淡青色的布裙飘风随舞,她觉得有些冷了,正想要回掖庭宫,突然看到一行人正抬级而上缀景阁,蓝玉琳,是早已失宠的蓝贵妃带着众多的宫女而来,她打扮的格外耀眼,给萧瑟的秋天带来一丝娇美的红晕,织霞不想再多生事端,转身向另一边台阶处走来。 “哟!这不是懿妃娘娘吗?”蓝玉琳却不等织霞离开,快步拦在台阶前,嘲笑道:“大冷的天儿!懿妃娘娘怎么在风地里这里站着?要是冻坏了,陛下一定会心疼的!本宫让她们拿披风给妹妹好吗?”说到这儿,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织霞一番,嘴角一撇道:“妹妹从哪里弄来的这身打扮?粗衣布裙连宫女都不愿意穿的?难得妹妹有这份勤俭持家的作风!” “贵妃娘娘,我已经不是一品的皇妃了!您也不必拿姐妹来和我相称!”织霞当然明白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蓝贵妃却兴致勃勃的游起了花园,一定是有天大的好事儿,而这个天大的好事就是来笑话被陛下贬斥的懿妃娘娘。 “妹妹,又跟姐姐开玩笑吧!陛下怎么舍得革妹妹的封号呢!”蓝玉琳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欢畅之情满满的写在脸上。 “是真的!我现在只是宫女!”织霞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其实做宫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总对他委曲求全。 “本宫才不相信呢!陛下怎么舍得让妹妹做宫女呢!”织霞被天子赶到掖庭宫的做宫女的事儿已在凌霄宫闹得沸沸扬扬,蓝玉琳故意在取笑她,以泻心头之恨。“走!到姐姐的宫里喝杯热茶去,笑盈盈的故作姿态牵起织霞的手。 “贵妃娘娘,我现在真的是宫女,不信你问她们!”织霞挣开蓝玉琳那热情的双手,指着下面打扫落叶的宫女们。 蓝玉琳的双眸向下扫过一众的宫女,当从她们的眼神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眼光突然从柔和变为了冷若冰霜,她转身正对着织霞道:“宫女!既然是这样!那你见了本宫为什么不跪下?本宫是正一品的贵妃,你不过是一个宫婢,跪下!” 随着她的一声娇叱,缀景阁下打扫落叶的宫女都纷纷停住了手中的活计,一起仰头观望着高阁上越来越精彩的戏剧。 织霞不愿同她再争辩什么,也不想白费更多的唇舌,双膝一屈跪在蓝玉琳的面前:“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蓝玉琳得意忘形之情溢于言表,她在织霞周身绕来绕去,讥讽加嘲笑道:“你也有今天呀!过去你是多么的威风啊!本宫早就说过你的下场会同……!”她本来想拿目前的处境和织霞相比,蓦地发现说错了话,“余宫人,本宫来此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能把皇帝迷的七荤八素,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本宫看个清楚!” “你……!”织霞本能的抓住衣襟,目光直直的望向蓝玉琳,对于她的无理要求,根本不可能接受,虽然现在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宫女。 “不肯脱是吗?本宫打死一个宫女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根本不需要奏明陛下,你不害怕吗?”蓝玉琳恨织霞已是咬牙切齿,是这个余国妖精的到来让她失掉到天子的一切宠爱。她弯腰托起织霞的脸庞,细细的观赏着,“放心!本宫不会要你的命,还想拿你取乐子呢!是不是很好玩儿啊!”她抬手抓起织霞的青丝,冲着身后宫女怒道:“你们聋了吗?把这个贱婢的衣服扒下来!本宫的一只金镯刚刚找不到了,搜这个贱婢的身!” 二十几名宫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虽然不敢得罪织霞,但也害怕贵妃怪罪,七手八脚将织霞的又臂抓紧,用手绢堵上她的嘴,一声布帛撕裂的响声划过落叶飘飞的御花园。 织霞的双臂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布衣的衣襟已被蓝玉琳手下的宫女扯下了一大片,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住手!”随着一声清丽的娇嗔之音,余金蝉带着一大队宫女、内侍如众星捧月般而来,她的那袭大红色绣了金丝牡丹的长裙不禁使眼前一亮,她桃花瓣的双目中满含怒意,如满月般光洁的脸庞中闪着怒不可遏的神色。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七 正在缀景阁上欺负织霞的蓝玉琳和她手下的宫女乍见到余金蝉,登时打了一个寒颤,虽然蓝玉琳从来和余金蝉没有过正面的冲突,但也听说过的她的种种手段,沈芷蓉、卫莲心就是被她成功的从天子榻上挤了下来。 蓝玉琳也知道余金蝉是个难以对付的厉害角色,连忙对宫女们摆摆手让她们放开织霞。“丽妃妹妹,她现在只是个宫女,本宫责罚她也没有什么不对!”她的声音明明有些颤抖。 余金蝉已丢开众多凤仪殿的宫女独自抬级来到缀景阁,将泪流满面、衣衫不整、蜷缩在一角的妹妹搂在怀里安慰了几声后,秀眉一扬道:“贵妃娘娘说的没错,妹妹虽然现在只是宫女,但是她还是我的妹妹,谁要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目光冷冷的扫过刚才欺负人的宫女,她们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是在威胁本宫吗?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余国献上的贡品!”蓝玉琳面对气焰熏天的余金蝉自是不肯折了面子。 “余国!”金蝉一声冷笑,眼角上扬,斜视着蓝玉琳道:“余国的百姓和大梁的百姓一样都是陛下的子民,难道是贵妃娘娘孤陋寡闻?” “你……!”蓝玉琳被她气的柳眉倒竖,顿时哑口无言。 “妹妹,我们走!”金蝉也不再理会蓝玉琳扶起织霞后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妹妹的身上,和她一起向台阶处而来。 “你们两个余国妖孽除了会勾引男人就是卖弄风马蚤,和勾栏里的娼妓也没什么两样!狐狸精!”蓝玉琳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才下了一级台阶的余金蝉回头一笑:“贵妃娘娘,真是抬举我们了!您连勾栏里的娼妓也比不过,您又是什么?长兴城外赵家铺子的野妓暗娼,花十个铜子儿就能随便玩儿!” “余金蝉!”蓝玉琳大叫一声,整个人冲了下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尤其是让‘贡品’羞辱成这个样子。在伸手的刹那突然相到了金蝉正怀有龙子,于是将目标转移到了织霞,朝她猛的一推。 “妹妹!”金蝉见织霞毫无防备的倒了下去,下面是一百多级的台阶,她伸手一捞紧紧抓住了织霞的一只纤手,才没有使妹妹从台阶上滚落下去,由于她用力过猛,在抓到织霞后身子向后一倒,重重的摔在了青石所砌的台阶中,只觉得腹部的痛楚如洪水袭来,一股热流像开了闸似的涌出。() 金蝉痛楚的一声惨叫令每个人都毛骨悚然,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婵姐姐,织霞大叫一声,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她想扶起姐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见金蝉痛得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泪水直往下淌,血迹染红了一大片青石台阶,“来人!来人!”织霞冲着凤仪殿的宫女大喊着。 蓝玉琳像个大石头般竖在缀景阁里一动不动,直到凤仪殿的宫女、内侍将余金蝉抬走后才渐渐恢复了神志,怎么办?怎么办?她也是生育过女儿的人,怎么会看不出金蝉的症状,陛下一定不会饶过伤害丽妃腹中龙子的凶手,想到这儿,她更是惊惶失措……太后和姐姐都去了!谁还能……蓝玉琳抓过身边一个小宫女吩咐道:“快去请蓝丞相来见本宫!”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 桓逸赶到凤仪殿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金蝉痛失腹中的胎儿又气又急的昏了过去,织霞趴在麻榻边哭哭啼啼,当她听到守喜婆魏氏禀告是个男胎时,更是雷霆大怒,立刻下令将凤仪殿宫女、内侍全部打死,一时,哭喊声震动了整座宫苑。 刚刚探视过金蝉的贺宜兰实在不忍心看到无辜的宫人草率遭受如此的无妄之灾,大着胆子跪在桓逸面前道:“启奏陛下,今天的事儿不能全部怪罪到凤仪殿的宫女、太监们,臣妾刚才听织霞哭着说是贵妃将金蝉从缀景阁推了下来!” “什么!”桓逸惊惶不已,他也顾不上贺宜兰和众多的宫人直径向凤仪殿的寝宫内走来,一把拉起正在殷殷抽泣的织霞问道:“宜兰说的是不是真的?是蓝玉琳将金蝉推了下来!” 织霞含泪点头,呜咽道:“早晨……我和掖庭宫的宫女们……在御花园打扫落叶……贵妃突然来了……金蝉姐姐看不过我被她欺负……和她绊了几句嘴……贵妃娘娘…想要推的人是我……我宁愿代替姐姐受苦……姐姐的孩子没了……她……!” 桓逸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气愤至极摇动着织霞的双臂,吼道:“谁让你去扫落叶的?你是正一品的皇妃好端端的打扫什么落叶?”他突然想到了三天前将织霞贬为了宫女,没想到竟会由此失去了皇子,桓逸失神的坐在昏睡的金蝉身边,喃喃道:“朕的龙子没了!没了!爱妃……!”他爱怜的抚摸着金蝉的青丝,眼光瞥向跪在一旁的守喜婆,问道:“丽妃娘娘有没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 “回禀陛下,丽妃娘娘遭受外力而导致小产,还需要细细调养!大概一、两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说完这些话,魏氏连连叩头道:“老奴无能,没有保住皇子,请陛下责罚!” “不管你的事儿!起来吧!魏嬷嬷!”桓逸对这个将众多凤子龙孙包括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稳婆还是不忍心责怪,他握着金蝉冰冰冷冷的双手,目光中满含着怒火。“传圣的旨意,夺去蓝玉琳的封号,幽禁于冷宫,朕再也不想看到她!” “启奏陛下,蓝相在月华门外求见!”永禄细声细气的回禀了一句,他十分明白的知道天子在气头儿上,根本不会见‘罪人’的父亲,尽管他是当朝丞相和亲舅舅。 “不见!”桓逸气哼哼的怒吼,好端端的一个皇子就这样没了,他还敢来求情。 锦上花 凤箫声彻瑞烟浮八 北方虽然已是深秋之际,可处在江南的余国却依然风景如画,远山如含黛,近处水溏漠漠。建安城和往常一样活跃着,几枝杨柳轻摆,几弯小桥流水,偶有几声吴侬软语的歌声掠过,东西两市更是人涌如潮。 坐落在禁城附近的穆王府却是歌舞升平,十几位妙龄的南国女子舒展着月白色的薄纱水袖,轻扭着腰肢,旋起一龙碧纱青裙,婉唱着江南独有的轻音软语之歌。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昔日余国帝王余烨高座在华堂之上主位之中,他无视眼前的轻歌曼舞,笑呵呵的审视着坐在左边客座内从梁国远道而来的客人。 楚蔚因处理朝中的事务走不开,只好向桓逸举荐了自家的儿子楚思冉在余国查问私造兵器之事。从来没有见过江南风光的楚公子一到建安城立刻被旖旎的南国景色和吴越之地娇婉可人的美女迷蒙了双眼,再加上楚家一向和金蝉的关系不错,也就把盘查的事务放到了一边,每日和穆王赐与的美女泡在一起。 “楚大人,这些歌妓比起您府上的怎么样?”坐陪的前余国丞相徐翰墨笑容可掬的望着双眼发直的楚思冉。[] “徐大人真会开玩笑,梁国哪有如此动人的江南美女?”楚思冉虽然和徐翰墨一问一答,但两只眼睛仍没有离开随歌起舞的女子们。 余烨打量了楚思冉一番,心中不禁大叹,看来上天真的是在佑护余国,这个纨绔子弟是靠了其父的关系才做到高官要位,再加上不顾百姓死活的给天子修建宫殿有功,竟能连连晋级,小小年纪已经是户部尚书兼左威卫大将军了。他微微捊须一笑:“楚大人也不能白来我们这里一趟,这些歌妓全都奉送给您了!” “什么!王爷,您太客气了!”楚思冉的两个眼睛都直了,心道:这个亡了国的前任余国天子就是出手阔绰,比桓逸不知大方了多少倍,父子俩起早贪黑、拼死拼活的忍受着梁国百姓唾骂一年零六个月建起了凌霄宫才赏赐了那么一点儿子金银,还不够余烨送的九分之一呢!幸亏当时修建宫殿时挪移了一些,要不可就赔大发了。 余烨对内侍摆摆手示意歌舞停下,向楚思冉笑道:“楚大人别跟本王客气,小女金蝉和侄女织霞还靠楚大人父子的时时照顾!” “王爷……您……其实我们父子一向和两位娘娘关系不错……!”楚思冉仍在感动穆王的赏赐,答谢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又见日已快正午,更不好意思在搅扰穆王的午饭,告辞道:“在下还有一些俗务要处理,就不打扰王爷了!” 徐翰墨亲自送楚思冉出了华堂的正门,拱手道:“楚大人,那我们明日再叙!明日就请楚大人去查看我们的武器仓!不过是一些耕作农田用的东西,那里是什么武器,蓝将军也太多疑了!” 楚思冉也边走边说:“那是,她的妹妹在宫里不受宠,自然和穆王处处过不去!” 一袭青衫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望着徐翰墨与楚思冉远去的身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梁国派了这样的人来!真是王爷之福!” “楚王殿下,我们制造那些武器只是为了自卫,并没有安别样的心思!蓝玉昆的眼睛还是血亮的!”余烨移步到楚王面前,“多谢殿下的化整为零之计,才让那些偷偷练习的壮丁没有暴露在梁国的眼皮子底下!” “王爷谬赞了!桓逍愧不敢当!”楚王谦逊的一笑,眼光掠过穆王府的重重琉璃瓦屋脊直到一片清浅的蓝天。[] 第二天一早,余烨同徐翰墨等人领着楚思冉去了余国的武器大仓,仓内正像徐翰墨说的那样,全是耕作农田的用具,没什么看头,再说楚思冉也不想得罪金蝉,又拿了余国不少的好处,也就没有再往下追问,眼前日头已近正午,又到穆王府中去饮酒作乐了,又挂记着余国送的美女,不到太阳落山,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驿站。余烨这才令侍女们重新摆酒宴请桓逍。 桓逍最近又迷上了建安城的美景,已在穆王府做客了一月有余,只是没有让楚思冉看到而已,他一袭飘逸的蓝袍在身,头发高挽,丹凤目微闭,仍然一副不出世的仙从打扮。 “楚王,请!”余烨端起一杯酒敬桓逍,微笑道:“这次多亏了楚王的妙计,只用了几个美女就将那厮稳住了!才有了连夜更换仓内兵器的时间!” “在下深知楚蔚父子的为人!五弟意会重用这种人,真是没眼光!”桓逍将杯中之洒一饮而尽,笑道:“这也得宜于公主与郡主的原故!大有古时越国献西施之意!陛下的美人计,妙!” 余烨摇摇头道:“楚王又夸奖了!小女和织霞怎么能和古时的美女媲美呢!” 楚王长叹一声:“明知是美人计,还要一往如前,真不得不配服五弟的勇气,男人的悲哀!” “老臣也敬楚王殿下一杯!”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徐翰墨也笑着捊着花白的胡须,刚向桓逍饮了一杯酒,就远远看到自己的女婿,越王余悦走了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儿臣见过父皇!”余悦本是来看望母亲的,听闻到父亲正和桓逍有饮酒,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了这里,他一龙白袍,系着浅蓝色的革带,一头黑发用甩在脑后,仍是一位翩翩少年。 正在同楚王说笑的余烨忽见儿子进来,又对长辈没有礼数,责怪道:“见了你岳父怎么也不拜?婧儿呢?怎么不叫她一起来!”他知道儿子很不喜欢现在这个儿媳,总是对她呼来喝去,肆意辱骂,但又有什么办法,徐翰墨曾是余国的宰相,门生故吏遍步天下,对儿子的未来是一件好事儿。 徐翰墨知道余悦是将来余国的继承人,谦恭道:“臣不敢!”他吩咐两旁的侍女道:“给殿下设座!” 余悦并没有坐侍女为他安排的座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桓逍的身旁,回禀父亲道:“她在陪母后说话呢!”他指的她,自然是徐翰墨的女儿,他很不喜欢父亲做主为他娶的这个妻子。 楚王微笑的拍了拍余悦的肩膀,又对余烨道:“看来今天我们能狂欢到深夜了!”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一 两个月后,地处北方的凌霄宫已在一片北风凛冽的严寒天气中,夹杂着细雪的冷风呼啸着扫过长兴城的每个角落,就连巍峨富丽的凌霄宫殿也在落寞凄凉的冬季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金碧辉煌的凤仪殿内却阻挡了冬日的严寒,紫金的炭炉将这里煨得温暖如春。浅紫色牡丹花纱幕陈放着装饰华美的美人榻,一袭藕荷色衣裙的金蝉若有所思的靠在榻边,神情呆滞的不知在想什么,自从失掉了腹中的胎儿她总是愁眉难展,虽然蓝玉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也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也许更多是因为那是她和向云鹏的孩子。 随着永禄的一声长禀‘陛下驾到’,金蝉的神色更加的凄苦,拿起手边常嬷嬷为没有机会来到世间那个孩子做的小衣衫不停的摩挲着。 桓逸倒也没有怪罪她的不接驾之罪,静静坐在金蝉的身边,将她揽到怀里,柔声安慰道:“爱妃,别难过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还会是个龙子!”当他看到那些小小衣衫时,也快要流出泪水来,本来以为有了龙子,皇位有了继承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您不要哄我,上天怎么只会单单眷顾臣妾一人呢!下次一定会是龙子吗?”经过两个多月的细心调养,金蝉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脸色也有了些红润,只是神情有些凄楚。≈ 桓逸握着金蝉的手坚定的说:“朕就是上天,一定会眷顾你,朕以后多来爱妃的凤仪殿,一定尽快上爱妃再怀上龙子!” 金蝉对他的许诺提不起一点儿的兴趣,挣开的的手,自我嘲讽道:“可陛下已经很少来这里了!还有……陛下一直在冷落妹妹!臣妾明白,陛下身边有了新宠,自然把臣妾和妹妹都忘记了!” “怎么会呢?朕这不是来了吗?朕最近国事繁忙,爱妃……!”桓逸这才瞅着空荡荡的宫殿内除了纱幕外的宫女外,也只有金蝉一人,“织霞呢?她怎么不陪在你身边?” “陛下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妹妹的箫声吗?她在花园呢!”金蝉回头凝视着桓逸,长叹道:“陛下果然不记得妹妹的萧声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们姐妹,大可以把我们送回余国!” “爱妃,又在胡说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们了!”桓逸闭上眼睛细细听着隐隐从花园内飘来的《紫云回》,缠绵悱恻,诉尽了一段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动人爱情故事,眼前瞬间飘来一位临水而立,飘飘若仙的女子。≈“朕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陛下说话算话!臣妾一定尽心服侍陛下!”金蝉这才一扫满颜的凄楚之色,笑意浅浅的扑向天子怀里。 云蒸雾绕的温泉内,两位如玉石般光洁的女子矗立在水中央,金蝉帮织霞梳理着一头长发,水珠滴滴从凝脂般的手臂落入水中,她们就像碧水中绽入的白莲一样娇美动人。“泡得太久了,我们还是起来吧!” 她们移到温泉边穿好亵衣,肌肤在明丽的烛火下隐隐泛着光华,金蝉仔细的打量着妹妹,长发直垂,齐胸亵衣中的肌肤浅浅可透,裙摆拽地,立在碧水边就是一位仙子,岂是那此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她缓缓拿出一粒红丸交到妹妹手上,“这叫凝红丹!我一直在用它!” 织霞白玉般的手指将红丸拈起,不解的问:“它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它不是用来治病的!它能使女子的……!”接下来的话金蝉只能附耳说给织霞,那种难以启齿的话在冰肌玉骨的妹妹面前说出来,像是在亵渎她。 织霞一听,立即红着脸将药丸抛到温泉里:“我不会用它!我宁愿被打入冷宫!” “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金蝉机械般的又从衣袖内拿出一粒红丸交给织霞,“你忘了吗?蓝鸿正虎视眈眈盯着伯父呢!楚思冉还没有从余国回来,父亲还是凶多吉少,只要我们能讨陛下欢心……!” 织霞望着那枚刺目的红丸,心中的委屈之情自是溢于言表,几滴清泪落在温泉水中微微荡开了点点涟漪。想到远在余国吉凶未卜的伯父和悦哥哥,手指慢慢移向那枚红褐色的药丸。 桓逸已经在凤仪殿内等得不耐烦了,金蝉真的能说服她吗?想到美艳不可方物的织霞,想到总是淡淡如水的织霞,他已经弄不清是爱还是恨。随着绣幕的微动,桓逸又坐回到了榻中,所来的两位美人几乎一样的花颜月貌,几乎一样的妙曼身姿,就连凝如玉脂的肌肤也一样。 “陛下,您久等了吧?过来,给陛下赔不是!”金蝉将妹妹向天子的怀中一推,两人正撞个满怀。 “朕有那么小气吗?”桓逸揽着怀中的可人儿,刚刚浴水中花瓣的清香依依还能闻到,轻纱般透明亵衣内的肌肤隐隐可见,一肌莫名的欲火升起在胸中。 “陛下,臣妾给您宽衣好吗?”金蝉见妹妹仍是一动不动,连忙为天子宽去了所有的衣物,又将榻边的纱幕放下,才缓缓褪去了自已的衣裙。她悄悄撞了一下妹妹,连连向她使眼色。 织霞呆呆的坐在榻边,心中大感委屈,正要向天子推动身体不适,却被金蝉解开了衣带,她抬眼向姐姐望去,见她却在浅笑,笑得那么媚惑众生。 “你这么大了!还让姐姐帮你脱衣服!”金蝉一件件将织霞的衣物如数褪尽,对她的无动于衷更是急在心头,伸手一推将她推在天子怀里,笑道:“陛下,剩下的就看您了!” 桓逸揽着寸丝不缕的美人,在她的樱唇上吻了几下后,爱怜道:“那天朕也不是故意逼你!只要你肯说几句求饶的话……!”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二 “不过就是一支萧嘛!弄得急赤白脸的!值得吗?这有什么难的!臣妾来教妹妹!”金蝉爬上床将天子靠在软枕上,又将一言不发的织霞推到他身边,拉起她的手向那个方位移去。 织霞用力抽回手,她刚刚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死在梁国也不做这种羞耻之事。快点!金蝉的一声娇叱将她的思想又拉回了现实之中,伯父,悦哥哥,在她心里比千斤大石这要重,她的纤手颤微微,眼中却是泪光点点。 “没听到姐姐在说什么吗?”金蝉抚摸着妹妹的一头长发,眼光含笑的瞥向天子。 “蝉姐姐!”织霞披头散发,含着泪水望向姐姐,却看到姐姐仍是不可忤逆的眼神。 “快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 “快点!”金蝉将妹妹的手向那个地方拽,心中却在流着苦水。 织霞一行泪水已然飘下,在烛火下泛着晶莹的微光,伯父、悦哥哥……。 “好了!不要难为她了!”桓逸也感觉到了皮肤上冰冷的泪水,心也软了下来,她将织霞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朕不逼你了!别哭了!” “陛下心疼了!以后臣妾可不帮忙了!反正是狗咬吕洞宾不认好人心……!”金蝉知道已万事大吉,直直倒在了榻的另一边,装作不想再理他们。() 桓逸笑道:“朕又没说饶过她,不过是死罪可免活难饶!” 金蝉这才翻身起来将藏匿在枕下的锦盒递上,然后将织霞扳倒在床上,按住她的双臂,使她动弹不得,桓逸这才笑吟吟地扑在织霞身上,像一条发情的野兽那样对女子的娇躯连咬带吻。织霞微闭着双目,将头偏到另一侧,默默承受着他无尽的‘恩宠’。 金蝉对不解风情的妹妹毫无办法,也加入了这场战斗,她一边浅笑着,一边用双腿压住织霞的胳膊,从锦盒内拿出两只连着丝线的小环扣在织霞身体上,手指绕弄丝线,片刻之后就将一直闭着双目的女子弄得双颊飞红,这样一来一回直到他们把织霞折腾够了才罢手。 织霞长发散乱被动的倒在榻中,手不能动,口不敢言,余留的炙热仍在体内四处流动,她感觉到了生不如死,就算能和悦哥哥相逢,也决不会让将肮脏的身体交给他。 “好了!不要再戏弄妹妹了,她已经受不了了!”金蝉将发丝零乱不堪,面色泛红的织霞放开,又将悬玉环拿开,对桓逸笑道:“陛下,您还要临幸妹妹吗?” 桓逸抿嘴一笑,一挺身进入了织霞的身体,用力的摇动,直摇得床榻‘吱吱’作响。 金蝉见织霞咬牙忍受着身体中阵阵传来的欲火难当,在她的纤腰中用力掐了一下,啊!织霞痛楚的叫了一声,却激起了桓逸的兴致,动作更加剧烈。 饶是这样,坐在一旁看热闹的金蝉仍是不停的挑唆天子:“陛下想让妹妹怀上龙子吗?就应该将软枕垫在妹妹的腰下,只能陛下的雨露全部进入妹妹的身体,说不定明天就有龙子了!” 正在意犹未尽的桓逸听到金蝉的话,将手边的软枕拿起塞在织霞的腰下,然后重新进入她的身体再接再厉。眼光暗向金蝉使了个眼色。金蝉马上明白,将织霞遮在胸前的手臂移开按住,桓逸这才心满意足将大掌在丰盈之处揉弄,腰间又加了几分力量,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涌上心头。 巫山刚过,桓逸乐不可支的搂着织霞在她身体中不停的亲吻,声音沙哑:“爱妃,两个月没有临幸你!感觉都不一样了!”他的手指挑弄着织霞的身体,俯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一句话把织霞说的满脸飞红。 “要是陛下再不临幸妹妹,只怕感觉会不一样!”金蝉撒娇的扑在天子的脊背上,声音哑哑道:“陛下,该臣妾了!您不要总是缠着妹妹来放!” 桓逸这才离开织霞扑向金蝉,压着她光滑的身体道:“爱妃,我们要用那一种……双飞蝶好不好?” 桓逸笑了笑,刮了一下她家鼻子道:“小心眼儿!”说完,放开织霞搂着金蝉狂欢起来。 织霞拉过丝被遮住寸丝未缕,刚刚的那一番热情依然在身体中回荡着,耳边是男女欢愉时的燕语娇吟和粗得的喘息之声,她将头偏到另一边,对着莲花座内的灯火流泪。 夜更加深沉,床榻内也停止的波翻浪涌,三人盖着大被同眠,金蝉将寸丝不缕的身体紧贴着天子,含笑道:“陛下,臣妾和妹妹……您对谁更满意?” 桓逸左右揽着两位美人,竟然不知道那个最好,也许这才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儿。 金蝉久等天子不答,自言自语的说:“臣妾就知道比不过妹妹!可是呢!”她的美目微动,手指在天子的胸膛中轻划着,调笑道:“妹妹的身体是陛下的,有一个地方,陛下却没有要过!” “什么地方?”桓逸好奇的问,想不起织霞从头到脚还有什么地方没有碰到过。 金蝉呵呵的笑了起来:“陛下没有听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句诗吗?” 桓逸感觉到织霞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将抱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算了!织霞脸皮子薄!” 金蝉却不乐意了:“陛下要了臣妾的,却不要妹妹的!” 桓逸也不再理会金蝉,将身体转到织霞这边,抱着她合上了眼睛,手中的凝若玉脂的肌肤,鼻息间是兰薰桂馥的气息,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三 都说风水轮流转,后宫中的风水转得更快,自金蝉的身体大安后,她们姐妹几乎又成了天子的专宠的妃子。巴结迎奉之人又成群结队而来,上到楚相,下到宫女、内侍,一有点风吹草动无不献殷勤的往凤仪殿跑,就连余国这种私造兵器之事也被楚思冉的一番详解之后烟消云散,还从余国带了一大堆东西孝敬她们姐妹。 彩丝院掌管后宫的裁衣之事,这里的一位宋宫人因会绣活色生香的牡丹花儿就被丽妃娘娘另眼相看,此时正在为她细细的量身子呢!她清楚的知道凤仪殿有数不过来的能工巧匠专为余家姐妹裁衣衫,丽妃娘娘突然喜欢上了她绣的牡丹花,也纯属意料之外,她心中暗暗想着,一定不能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余金蝉量过了身子后,和一众侍女们袅袅婷婷的出了彩丝院,故国平安无事的消息传来,压在心口的一块在石终于放下,心情也舒展了许多,刚进凤仪殿的宫门就听宫女禀报说织霞和天子去了大佛寺,只好无聊的回到了后殿的寝宫。 这时,凤仪殿的姑姑玲儿慌慌张张的从纱幕内钻出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金蝉不由的疑惑之心大起,但脸上却是平平静静:“慌什么?看到鬼了?”对这个故国的宫女她还是挺放心的,只是她今天的行为的确怪异。 玲儿躬身回答道:“奴婢刚刚看到一只蟑螂爬在榻边,正要打它时却找不到了!怕吓到了娘娘,所心一直在寻找它!” “别找了!不过是一只蟑螂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金蝉嗔怪了一句,自去寝宫内休息。[]她刚刚脱下宽大的外衣,就看到妆台像是被翻动过,还有那只常用药箱的小锁也倒了个儿,金蝉更加的怀疑玲儿,首饰丢了倒也无所谓,只是药箱里全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药,想到这儿,金蝉眼中布满了重重杀机。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到织霞住的前殿,附耳对常嬷嬷说了几句话后,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回到了后殿安寝。 夜半更深之际,天子已在织霞的寝宫内睡去了,金蝉这才偷偷披了一件如夜色般的披风向御花园内而来,夹着细雪的寒风呼啸而过,如此严峻的深夜,就连平时巡视的羽林卫兵也不见几个。 坐落在西南角的御花园除了枯枝残叶外就剩下寒噤的冷风,而一直立在风雪中的男子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去画廊处避风雪,更像是在等什么人。当他看到从夜色中钻出的女子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深更半夜的……你不怕被人发现?”他低沉的责怪声音回荡在呼啸的寒风中一点儿也不明显。 金蝉摘下披风的兜帽,一头青丝迎风飞舞,浅笑道:“要是没有要紧的事儿,好端端的我可不敢劳烦向将军的大驾!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玲儿提着裙子从御花园的墙角处缓缓而来,眼睛四处东张西望,看到了金蝉时才松了一口气,躬身道:“娘娘,你让奴婢深夜这里有什么吩咐!”当她瞥到向云鹏时又是一副惊奇的神色。 金蝉的语调突然变得和寒风一样凛冽:“老实交待今天下午在本宫的寝宫内翻什么东西?你又看到了什么?” 玲儿知道事情败露,连忙跪下求饶:“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的母亲在宫外生了病没有银子医,奴婢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就想偷一支娘娘的珠钗换钱,您就饶过奴婢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金蝉仍觉得她没有说到重点,继续质问道:“你有没有动过本宫的药箱?” 玲儿连连摇头:“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动娘娘的药箱!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知错了!” “让本宫怎么相信你呢!”金蝉在寒风中稳步到花园最角落的枯井前,“这样吧!你的家人本宫自会照顾!只有死人不会话说,你明白吗?” 玲儿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金蝉竟会如此的狠毒,叩头如捣蒜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敢了!看在奴婢是故国之人的份儿上,饶过奴婢过一回吧!” 在一旁观望的向云鹏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挡在金蝉面前道:“你也太多疑了!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再说,你不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会怕别人发觉吗?” 金蝉用不容商量的口气朝向云鹏吩咐道:“你把她扔到井里去!” “我不是你杀人的刽子手!”向云鹏冲她一声怒吼,对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从心里升出一阵厌恶感。 “不肯做对吗?”金蝉的一又美目直直的盯着向云鹏,审视了半天冷笑道:“你信不信我会把大佛寺的事儿全抖了出来!” “你不会!这样你也会没命的!”向云鹏知道她又拿那件事儿在威胁,也清楚的知道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她没有胆子说出来。 金蝉将脸庞移到向云鹏的面前,笑颜如花道:“我一个小女子的命能换到梁国擎天大将军的命,你说值不值?” “你!”向云鹏虽能征善战,但心思较为单纯,一时也没有明白金蝉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笑意满满的神情来看,的确是胜券在握,是啊!父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如果梁国再少了自己,那余国复兴之日也为时不远了,看来她早把自己看透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把她扔下去,本宫的话很难懂吗?”金蝉双眉一簇,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一直跪在地上听他们对话的玲儿看到向云鹏眼中的杀气后,暗道不好,提起长裙就想跑,一边大喊着:“来人啊!出人命了!” 向云鹏生怕宫人之人发现他和金蝉偷偷摸摸的躲要花园内,吃惊不小,反手一掌将玲儿打昏。 “还愣着干什么!想被陛下抓个现形儿吗?”金蝉凌厉的话语再次响起。 向云鹏无奈,只好将昏迷不醒的玲儿拖起来扔到枯井内,并盖上一座大石,确信了四周无人后,和金蝉一前一后抄小路绕回了凤仪殿。 凤仪殿后的寝宫内早已是暗沉沉一片,只有紫金暖炉将这里煨得温暖如春,金蝉支走了把风的常嬷嬷,平息了胸中惊魂未定定的气息,一下子扑在了向云鹏怀里,喃喃道:“要我!” 向云鹏连忙将她推开:“不,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种事儿可不能再错第二回。 “不敢碰我对吗?你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正人君子!”金蝉面对向云鹏,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脱去,只到一丝不缕,手指刮着他的脸庞,调戏道:“怎么?不敢看!你又不是没看过!” 向云鹏这才抬头看着她,长发飘散在胸前遮着那又含苞隐隐,光洁妙曼的身段,平坦的小腹,修长的,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抓着女子的一双玉臂将她整个身子牢牢压在身体下。 两人缠绕在床榻中亲呢了片刻之后,金蝉伸手解着了向云鹏衣上的丝带,将衣服从身后狠狠的拉了下来,健硕的胸膛呈现在眼前,她用柔舌轻轻的游走着,用头在他的胸前乱撞着,向云鹏捧起女子的脸,吻着她,寻找着她口中的最柔软之处,手掌在她胸部狠狠的搓弄着,直到听到女子吟叫之声,一把拉开女子的双腿,身子向前一顶,妩媚动人的女子又属于了他。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四 凤仪殿后一处名曰露鸾阁的华堂,是平时金蝉和众歌妓排练舞姿的地方,占地开阔,装饰绮丽夺目,处处透着奢华之气,桌椅等摆设全用镶金的紫檀木雕刻而成,水果用和田玉盘盛起,帷帐用霞影之纱,香气袅袅,瑰丽艳冶。 午后,依依有丝竹靡靡之音响彻于露鸾阁,一曲《子夜四时歌》婉转动人,绿衣歌女酥胸微露,薄纱广袖轻舒,优美的舞姿带给庄严的宫殿一股浓浓的江南之韵,只听舞妓清唱着: 春风动春心,丹椒重紫茎,流吹出郊外,共欢弄春英。 暑盛静无风,夏云薄暮起,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秋夜凉风起,天高星月明,兰房竞妆饰,绮帐待双情。 炭炉却夜寒,重抱坐叠褥,与郎对华榻,弦歌秉兰烛。 金蝉一袭桃红色的宫装,珠翠满头,发间的步摇闪着夺目的金光,笑容微露依在天子身边,美目顾盼生情。“陛下,这些舞妓是臣妾从后宫遴选的年少貌美的少女,再由臣妾和妹妹教给她们舞技,合不合陛下的心意呢?”说完,从案桌的金盘内拈起一颗红樱桃塞进天子的嘴里。 “爱妃有眼光,自然也教的好!这样的歌舞朕倒是头一次欣赏!”桓逸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华堂之下跳舞的美貌歌妓。() 一曲舞罢,众多舞妓盈盈下拜,在金碧辉煌的露鸾阁形成了一道浅草淡淡的茵毯。 金蝉遣散了众舞妓,招手叫过一名十、五岁的少女,向桓逸推荐道:“她叫菱月,刚刚在最前面领舞的,陛下记得吗?” 桓逸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菱月,她一双细眉如弯月,身姿妙曼,肤白胜雪,面若三月桃花般娇艳,那件薄纱绿裙内透着光洁如玉的肌肤。 金蝉知道菱月已合了天子的心意,故意挑衅的问:“比起陛下的三位美人怎么样?”话中的醋意十分的浓郁。 “朕承认不如爱妃的眼光独到!”桓逸越看菱月心越痒痒,只好向金蝉好言安慰道:“爱妃,朕这就下旨赐你和织霞锦缎百匹,珠宝两匣好吗?” “陛下,难道臣妾为陛下选的美人儿就值这么点东西吗?”金蝉又探身问向织霞道:“你说呢?妹妹!” 还在回想着刚才那支舞跳得好不好的织霞猛听到姐姐的问话,浅笑道:“既然陛下喜欢菱月,姐姐你就不要从中作梗了!” “还是爱妃明事理!”桓逸在织霞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又向金蝉笑道:“别小心眼儿好吗?朕答应以后一定多翻爱妃的牌子!” 金蝉这才肯罢休,撒娇的靠在天子身侧,不怀好意的笑道:“臣妾一会儿要同陛下的秦充仪、杜充容、林充媛三位美人玩儿个游戏,陛下答应吗?”一想到在怀孕时大得天子宠幸的三个女子,金蝉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总想找个机会捉弄她们一番,也好让六宫妃嫔知道自己的手段。≈ “游戏!朕好久都没有玩儿过游戏了!”桓逸立即来了兴致,对金蝉这个古怪的要求当即点头答应,“好!朕答应你!爱妃,你先去传她们过来!朕现在有话想独自对菱月讲!”一边说,一边用肩膀轻撞着金蝉的身体使眼色,他对菱月有些急不可待了。 “陛下请吧!就是和菱月讲到天黑,臣妾也不管!”金蝉一脸的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桓逸一听爱妃同意了,顿时笑逐颜开,拉起菱月就向偏阁的纱幕中走去,在场的宫人心下都明白天子和菱月寻欢作乐去了。 “姐姐,你要和她们玩儿什么游戏?”织霞对天子的新欢菱月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只是对姐姐的游戏好奇,“我也想玩儿!”她的童心大起,姐姐要玩的游戏一定不错。 “你可不能玩儿!”金蝉想到自己所出的鬼点子就一直想笑,她拍了拍妹妹的手道:“等陛下回来后,我们就能看好戏了!” 织霞对姐姐越来越不解,正要向她问清楚,却听到纱幕后传来一阵阵菱月不知是痛楚不知是快感的吟叫之声。 “这个贱蹄子真会装马蚤,也不过就这一回而已!”金蝉对菱月承欢之时的吟叫之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叫过一个小宫女,吩咐道:“你去向秦充仪、杜充容、林充媛通传一声,说陛下要在这里召见她们,让她们马上过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秦绮云,杜采兰,林仙梅三位新晋的美人纷纷盛装打扮,脚不点地的匆匆赶来,一进露鸾阁的正门,全都傻了眼,哪里有什么陛下,只见到余家姐妹高座在华堂的正中央,有说有笑的品茶吃果子。 “给两位娘娘讲安!”三位美人来不及多想,立即向她们参拜,余家姐妹是一品的皇妃,身份比她们高足足高出了三个等级。 “平身吧!赐坐!”金蝉令宫女们搬锦椅过来,可露鸾阁的宫女们却抬着三只铺陈了锦缎绣被的美人榻放到了三位美人面前,“坐吧!别客气!”金蝉看到她们一脸诧异之色不由得在心里笑。 织霞也不明白姐姐的意思,忙吩咐宫女们给三位美人倒茶、端水果。 三位美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解金蝉安了什么样的心思,又不敢开口寻问,只好硬着头发等候天子的驾临。 一盏茶过后,桓逸和菱月理好的衣衫,两人牵着手从纱幕内走了出来,当他看到人已到齐时,笑意绵绵的向金蝉问道:“爱妃,你们的游戏开始了吗?” 金蝉忙站起来回答:“陛下没有到,游戏当然不能开始了!”说完,也不管菱月的表情,将天子拉到身边,安座后,向三位美人吩咐道:“陛下今天要和秦充仪、杜充容、林充媛三位美人玩儿个游戏!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五 随着她的一声号令,侍候在殿内的宫女、内侍们纷纷退到了宫门外,刚刚受了天子宠幸的菱月也想一同玩儿这个游戏,却一眼望到了金蝉那恼怒的目光,也躬身退下了出去。 桓逸越来越觉得金蝉的游戏有神秘感,也不由得好奇之心大起,连连催促金蝉快将游戏开始。 “陛下别急啊!臣妾还没有向三位美人讲游戏的要领呢!”金蝉提着宽大的裙摆,莲步微移走下了华堂,从紫檀木案上端起一盘早已切好的金黄|色甘瓜送三位美人面前,浅笑道:“这是南面新进上的甘瓜,很嫩的!你们三个谁先夹断它,陛下就立即临幸她,对吗?陛下?”金蝉回头向天子甜美的一笑。 桓逸对这个游戏越来越感兴趣,连连点头称是。 秦绮云,杜采兰,林仙梅三人面面相觑的一阵子,又对着切成细条的甘瓜呆看了几许,还是不解金蝉是什么意思。 “怎么夹断?这瓜本来就很细嫩……!”秦绮云首先开口寻问,又看到金蝉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又闭上了嘴巴。 金蝉将甘瓜的盘子放在她们身后的美人榻边,白了三位美人一眼后,道:“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怎么还是不明白!本宫说你们三个谁先夹断甘瓜,陛下就立即临幸谁,懂了吗?”说到这儿,她掩口一笑,“至于怎么夹,你们自己想想!” 这样的一番解释,三位美人更加不解,别说是三位美人,就连天子桓逸也是越听越糊涂。≈“爱妃,把朕都说糊涂了!到底怎么玩儿嘛?” “是啊!姐姐,你让她们用哪里夹?”坐在天子身边的织霞也是十分不解姐姐的意思。 “不明白是吗?”金蝉没有理会天子,也没有理会织霞,只是对着三位美人浅笑道:“很简单,你们用哪里承欢天子,就用哪里夹呀!很难理解吗?”说完,马上回身坐到天子身边,贴着他的身子问:“臣妾的游戏好玩儿吗?” “姐姐!”织霞嗔怪了金蝉一声,立即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实在不想看这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桓逸一听,立刻哈哈大笑,指着金蝉说不话来,只好在她的脑门儿上一戳:“促狭鬼!亏你想的出来!”如此诱人的游戏,桓逸更是兴致勃勃,向三位美人吩咐道:“这个提议不错!你们就按照丽妃的吩咐办,谁赢了朕就临幸谁!” 三位美女眼见金蝉如此的凌辱她们,又障于天子的兴致所至不好发作,像三座石像般动也不敢动,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余金蝉会命人搬美人榻,原来她早就存了不良之心。 “三位娘娘,本宫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舒舒服服的床榻,请吧!”金蝉见在位美人仍是犹豫不决,浅笑道:“要本宫和妹妹给三位娘娘宽衣吗?如果你们今天不想玩儿这个游戏,那就永远别想再得到陛下的宠幸,对吧!陛下?”她又回头向天子示意了一番。 桓逸也搂着金蝉随声附和:“爱妃说的没错,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丽妃的话没有听明白吗? 三位美人不敢忤逆天子的意思,面面相觑的一阵子后,才缓缓地、一件件的褪下衣衫的锦裙,她们的动作慢如蜗牛,每个人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天子看在侍奉他一场的情分上立刻叫停,可惜等她们的衣物全部脱下时,桓逸吱也没吱一声,如此新奇的游戏让他乐在其中。 三位美人想哭又不敢哭,更不敢扫了天子的兴致,三只纤纤玉手各拈起一枚切成长形的甘瓜,靠在美人榻中,慢慢地夹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随着天子的兴致越来越浓,她们也纷纷开始卖力的夹,胜都就能得到天子的临幸,这比什么都强。 桓逸搂着金蝉自是看的不亦乐乎,身体也越来越燥动不安,眼前不但有三具让人心火大起的横陈玉体,而且表情丰富,且看三位美人一会儿挤眉弄眼的用力,一会儿又轻扭着腰肢移动方向,实在让天子欲火难奈。 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后,秦充仪技术高超首先夹断了金黄|色的柔嫩甘瓜,引得天子欢呼雀跃。这时,三位美人才纷纷披起衣衫来到天子面前。 桓逸一把将秦绮云拉在怀里,手指搓弄着她的脸庞道:“美人,你可真有本事!朕说话算话!一定会好好的宠爱你!”说完,伸臂抱起秦充仪缓缓下了华堂,将她放在刚刚夹甘瓜的床榻中,解开衣袍压在女子的玉体上。 兴致所至的天子也不顾还有几位妃嫔在场,快速剥光她的衣衫,猥亵着秦绮云的身体,然后分开她的双腿欢快起来,两人发出的莺声浪语将绮丽的大殿渲染的更加多彩。 杜采兰和林仙梅尴尬的坐立不安,金蝉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盈盈的观赏着华堂下的春色无边,还不停的抚摸着怀中的一头长发,织霞也不好意思看华堂下的春色,只好将脸放在姐姐的怀里。 男女欢悦时的声音渐渐远去,大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桓逸理好衣袍,龙马精神一点儿也未减。“三位美人今天表现不错,朕随后各有封赏,你们先下去吧!” 三位美人知道天子舍不得离开余家姐妹,只好识趣的拜别,一想今天发生的种种,对金蝉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待三位美人去后,桓逸正要夸赞金蝉几句,却看到织霞仍将脸埋在姐姐怀里,坏笑的将她拉起,却见双颊已是染遍了红霞,像秋天成熟的红红果子。“美人,又害羞了吗?总是这么害羞,什么时候才能为朕生个龙子呢?”他抬起织霞的下颌,欣赏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心间一恸,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衣内。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六 “不要!”织霞被突如其来的痛痒心惊了一下,连忙拨开了他的手,转身想逃。 “美人儿往哪里跑!”桓逸连连临幸了两名妃嫔,身体中的欲火也越来越旺盛,一把将织霞搂在怀里,调笑道:“小东西!还想逃!看朕怎么对付你!”他轻笑着将织霞推倒在宽大的坐榻中,以口相就亲吻在她的樱唇。 金蝉识趣的为他们腾出了一部分坐位,笑意满满道:“陛下,您的龙马精神真让臣妾佩服!” 桓逸抬头向金蝉笑道:“这算什么!朕一会儿还要和爱妃同享鱼水之欢呢!”,他‘嗤’的一声将织霞的外衫扯去,拽去她胸衣的丝带,解开她长裙,正在进入女子的身体时,突然看到一颗圆溜溜的红药丸呈现在眼前。“这是什么?”他望着递上药丸的金蝉,心中大为不解。 金蝉也不理披头散发、被天子压在身体下的织霞,附耳在桓逸耳边轻道:“这药丸名曰‘三十六宫都是春’陛下可曾听说过!” “不曾!有什么说法吗?”桓逸的双手仍不肯松开织霞的一双腕子。 金蝉嫣然一笑:“它是弘业皇帝御六宫妃嫔时的服用的御药!不传之秘噢!” 桓逸对她手中的药丸好奇心大起,也顾不得织霞,搂着金蝉笑道:“既然是不传之秘爱妃又从何而知?” “臣妾自幼博览天下医书,当然会知道了!”金蝉轻轻撞了撞天子的胸膛,挑衅问道:“陛下,您敢服用臣妾这颗药吗?” “不就是一颗药丸嘛!有什么不敢!”桓逸也不用手拿,张口含住了金蝉的手指,将那丸药囫囵吞枣般的下了下去。[] 织霞见此时无人理会,将衣衫偷偷穿好,正要向屏风后逃时,却被天子一眼看到了,又被他抓在了身边。“爱妃又想逃!这次一定要双倍处罚!”桓逸却得丹田之内一股热流迅速传遍全身,登时又恢复了龙腾虎跃的精神,身体内流窜的欲火一阵阵袭荡而来,难道是那颗药的效果?他也顾不得多想,将织霞按倒在坐榻中临幸起来。 织霞从未承受过如此的狂风暴雨,热痒难当中又伴着一阵阵的疼痛,喉咙里也发着沉闷的声音,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竟让织霞有些眩晕的感觉。一时刚住,织霞像是被抽干力气似的躲在榻上一动不动,只听见她浓厚的喘气之声。 桓逸已是大汗淋漓,缓缓从织霞身上爬起来,仿佛意犹未尽,一眼望到金蝉坐在榻边笑意款款,胸中又一股欲火袭来,他拽过金蝉压在织霞身边,剥光她的衣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欢爱。 织霞侧过身子将衣裙盖住玉体,不想再看那种男女嬉戏时的浪荡之音,她觉得连支起身体的力量也没有,身体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想到了失去处子之身的那一晚。悦哥哥!霞儿再没有脸面去见你了!泪水还没有落下,就觉得身体一热,原来临幸过金蝉的桓逸又扑了过来,他的精神抖擞让织霞害怕! “陛下!不要!你刚才已经……!”织霞奋力的爬起来,拒绝他的再度临幸。 桓逸体中的药性大发,哪里还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将织霞的双腿分开,一挺身再次进入,双手揉搓着她的丰盈,疯狂的抽动起来,像是要发泄最后的激|情。织霞被他折腾的已经忍受不了,脸色惨白,一抹梅红色将锦褥染了一大片。 金蝉疯狂的摇动着天子,大喊道:“陛下,快停下!妹妹已经受伤了!” 听到金蝉的高声大叫,桓逸才看到身下锦褥的点点斑驳,连忙停下动作将织霞抱了起来,大叫着:“传御医!传御医!”身体中的激|情也渐渐远去。 “这种事儿能叫御医吗?”金蝉赶忙阻止桓逸,“还是先将妹妹抱到凤仪殿,臣妾给她治疗!” 桓逸也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袍,拉过一副绫被裹住织霞的身体,抱起她大步流星向凤仪殿而来。 天色了刚刚有些微沉,凤仪殿已在一片灯火明丽中,桓逸焦急地在铺了红茵毯的大殿内走来走去,时不时向织霞的寝宫内望,心中十分担忧她的病情。 莫约又等了一盏茶时分,金蝉才缓缓从织霞的寝宫内走出来,看在立在大殿中焦急万分的天子,嗔怪道:“您就不能轻点儿!您的‘恩宠’妹妹实在是承受不起!” 桓逸移步到金蝉身边,关切的问道:“织霞怎么样?有没有大碍?”他也后悔起来,“朕也不想这样啊!都是爱妃的那颗药所致!朕去看她!” “刚刚睡了!常嬷嬷在看顾着呢!”金蝉抓起天子的衣袖道:“您又把罪责推到臣妾头上,臣妾也是一片好心,臣妾也是想让陛下……!”她将身子转向另一边,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桓逸摆摆手将大殿内的宫女们赶了出,从身后搂着金蝉笑道:“又发脾气了?不过……!”想到那颗药带来的无穷乐趣,他贴在金蝉的耳边道:“说起来那颗药还真不错!爱妃,你还有吗?”他轻轻地吻了吻金蝉的粉颈。 金蝉对他的一番亲呢却无动于衷:“别说臣妾没有,就是有也不能给陛下!以免陛下又去欺负妹妹!” 桓逸绕到金蝉面前,好言安慰道:“以后不会了!朕以后对你们姐妹一定很温柔!” “等妹妹的病好了再说吧!”金蝉却不理会他的温柔话语,闪身向后殿的寝宫内走去。 “爱妃……!”桓逸紧追不舍的跟了上去。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七 其实织霞也不是什么大病,用了几天药后一切正常。暮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窗外莺歌燕舞,柳绿花香,三天没有出门的织霞穿了一件淡粉色的云纹绫纱衣,缓缓移步到凤仪殿后的一处小花园内,小桥流水,荼靡的洁白花瓣落在一汪碧水中央,这是南国才有的风景! 织霞立在池塘边,凝视着随波逐流的荼靡花瓣,不知最终飘到哪里?就和自己的现在的处境一样!她只顾对着落花自怜,却冷不防被身后之人抱了个满怀。啊!她立刻回头一看,原来是桓逸笑呵呵抱住了自己。想到那天在露鸾阁的情形,她不由得向后退。 “爱妃,你怎么了?害怕朕?”桓逸一袭玄色的天子常服,腰系玉带,下悬龙佩,身姿英挺,剑眉入鬒,怎么看也是人间少有的美男子,他本是来寻金蝉的,在经过凤仪殿的回廊时乍见到临水而立的仙子,竟有些喜出望外。 “不……是……我……!”织霞摇了摇头,纤纤之手被他火热的大掌握着,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您是来找姐姐的吗?她好像不在凤仪殿,好像去配药了!”织霞乘机抽出双手向天子一指,“姐姐已经把蓉香阁腾了出来,整天待在哪里为我配药!” “你的病还没有好吗?”桓逸揽住织霞的腰身,贴在她的耳边细语道:“没有那么严重吧?朕以后不会对你……!”话未完,就迫不及待在她脸颊侧吻了一下,兰薰桂馥的暗香游动在鼻息,他竟有些心猿意马,“朕今天晚上留在凤仪殿好吗?” “陛下!我……!”织霞想拒绝他,可一时不知如何措词,“我……的身体……不舒服!” “朕知道!朕说的是金蝉,你害怕什么!”桓逸能感觉到织霞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大概是被那天的激|情吓怕了,柔声安慰道:“其实跟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朕也很开心!” 织霞抬眼望着他,他真的喜欢我吗?也许是吧!这几年来,他的确没有亏待过我!可是对他却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因为一颗心早已被悦哥哥占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人。≈ “在想什么?你觉得朕对你怎么样?现在……你是爱朕多一点儿?还是爱余悦多一点儿?”桓逸托起她的下颌欣赏着那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庞。 织霞乍听到桓逸说出了余悦这两个字,心中一惊,正在思付着怎么回答时,眼前掠过一个大红色的身影,登时放下心来。≈ “陛下,您背着臣妾和妹妹在嘀咕什么?难道是在讲臣妾的坏话!”金蝉一袭比石榴花还娇艳的红袖,美目顾盼,神采飞扬,一脸疑神疑鬼的打量着天子和织霞,像是在他们脸上找什么。 金蝉的突然来到也使桓逸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将话岔开:“爱妃这疑心生暗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朕和织霞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金蝉故作天真道:“你们站在这里说了好一阵子!臣妾什么也没听到!难道还不许人家怀疑?” 织霞怕姐姐的话会让天子不快,也随声附和道:“姐姐,我们真的没有讲你的坏话!” “臣妾还是相信妹妹的!”金蝉柳眉一挑,笑意浅浅的揽住桓逸的右臂:“臣妾是有些小心眼儿!女人嘛!臣妾向陛下赔不是!刚刚臣妾做了几样江南特有的点心,我们在小亭里摆上茶水和时令的鲜果,一起品尝好吗?就当是臣妾赔偿给陛下的!” 桓逸也故意拿起了架子:“是爱妃亲手做的,朕才肯赏脸品尝!” 织霞也帮衬金蝉:“真的是姐姐做的!用午膳前,姐姐一直在小厨房内忙着做飘香梅花糕呢!” “朕也相信织霞!”桓逸兴致勃勃的揽起两位美人的腰身,“飘香梅花糕!听名字就很诱人,朕一定给爱妃这个面子!”说完,同余家姐妹并肩向水亭处走来。 绿波荡漾的碧水湖面,一座汉白玉雕砌的花亭临水而落,对岸是浓密的绿柳围绕宫墙,近处是两位美女貌比花娇的容颜,天子桓逸一时间心荡神驰。转眼间,伶俐的宫女们已将果品、茶水等摆满了亭中的汉白玉圆桌,还特意将金蝉制做的梅花糕堆成花朵的形状安置在最中央的金盘之中。 粉嫩红润的糕点就像一朵朵鲜艳的梅花花瓣,入口甜而不腻,回味无穷,桓逸大赞金蝉的手艺高超,比尚感食局点心御厨做出的还要美味。 桓逸茶也用过了,点心也吃过了,正牵着金蝉的手和她说笑,不经意瞥到了织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他的身边,正依在对面的栏杆,对着一湖碧水凝视着,午后的清风吹动她的一袭长裙,就像一位临水而依的仙子,人比牡丹娇艳,而性格却淡淡如兰。 桓逸向金蝉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偷偷移步到织霞背后,冷不防将她抱了个满怀。“在想什么呢?吃过点心了吗?”那种兰薰桂馥的气息传在鼻息,他情不自禁的心醉。 织霞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说:“我想到了灵雾山一个凄美的故事,心中忍不住伤感!” 灵雾山,桓逸一听就知道是横亘在余国都城建安城外的那座山峦:“什么凄美的故事?爱妃能讲给朕听好吗?” 织霞将手臂支在栏杆,下颌靠在手背处,已沉醉在那个故事里:“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了!那时还没有建安城,有一位赶考的秀才经过灵雾山的险峰时不堪从山腰滚落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被山中的野兽吃掉,结果却被一位隐居于此的少女所救,那少女名叫水如兰,全家因避祸居于灵雾山最险峻的山峰,传说水家有一种叫浮萍飘的功夫,除了水家人外,任何人也到达不了他们隐居的险峰。秀才在险峰的水家中住了半年有余,才养好了伤,他博学多才深得水如兰的爱慕,水如兰如其名,貌若幽兰,气质如仙,秀才也被她美丽的容貌倾倒,两人发下海誓山盟,许唯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织霞想到和余悦在凌霄花丛中的誓言,也不禁泪光点点,只好用衣袖拭去了。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八 “那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桓逸正对着织霞的背部,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只是关心接下来的故事。 织霞的双眸仍没有离开一泓碧水:“后来秀才要进京赶考,临行时水如兰相赠了一笔银子当做他的盘缠,两人依依不舍分别时,秀才对水如兰发下誓言说高中之后一定会来此地娶她。秀才走了,三年毫无音讯。渐渐地水如兰担心起来,从未下过山的她只身来到陌生的尘世间苦苦寻找着秀才的行踪。当她在京城打听到秀才做了当朝宰相的女婿时,心中悲痛,仗着身怀绝技跑到秀才府中质问。宰相的女儿乍见水如兰如此美貌,暗令秀才与其虚与委蛇,然后将她杀掉。秀才不敢违背妻子的命令,竟不顾当年的恩义,在好言哄骗水如兰时将一把利刃插入了她的后背,然后将她推落下悬崖!” “啊!忘恩负义的小人!”桓逸大骂着故事中的人,关切的问道:“水如兰死了吗?” “没有!”织霞这才转过身子来,口气仍是不急不徐:“她被这个国家的三皇子救起了!开始水如兰认为三皇子和秀才一样都是披了人皮的j恶之人,后来她才觉得三皇子不仅是位外表出从的翩翩少年,而且待人又温和大度,渐渐地他们走到了一起。()老皇帝有三个儿子,他最喜欢有文武才的三皇子,想要把江山社稷的重任交给他,可野心勃勃的大皇子却向老皇帝告了一状,说三皇子恋上了一位山野女子并要娶她为王妃,当然秀才和宰相都是大皇子的心腹。老皇帝知道后勃然大怒,命三皇子离开水如兰,三皇子对父亲表白说,如果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他选择,他宁愿不要江山也要和水如兰在一起,他的一番话当场把老皇帝气昏。从此,他和水如兰离开了京城去了灵雾山的险峰隐居,后来老皇帝死了,掌握了江山的大皇子听秀才说水如兰如何如何美貌,就动了心,命手下以父皇病故为名,将三皇子和水如兰招唤到了京城,他一见水如兰果如秀才所说的美若天仙,骗水她喝下了一种名叫软骨散的药,致使水如兰武功尽失,当日又把三皇子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大牢,周身酸软的水如兰无力反抗被大皇子所j污,他还以三皇子的性命相要挟,水如兰怕他伤害三皇子,只好默默承受一切……!”说到这里,织霞想到了曾经历的往事,悲从中来。 桓逸想到曾屡屡拿用悦的性命安危来威胁织霞,尴尬的说不话来。() 织霞将悲伤埋在心底,继续讲:“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向感情很好,弟弟突然失踪,大哥又指天誓日的说三皇子早已离开了京城,他只好带着手下兵士在灵雾山中寻找。一找就是三年多,二皇子找遍了灵雾山的一草一木也不曾发现弟弟的身影。而大皇子却迷恋于水如兰的美色,一直不理朝政,致使天下民不聊生,盗贼猖獗。二皇子终于发现了大哥幽禁三皇子霸占弟媳的证据,倾手中之兵讨伐大皇子,并将他的罪行诏告于天下,一时间各方相应。朝廷的军队此时根本就不堪一击,二皇子很快就打入了皇宫,杀掉了大皇子,当他从地牢中救起弟弟时,却见他的双目早已被大皇子剌瞎,人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三皇子终于和水如兰重逢,他们抱头大哭,发誓此生此世再也不分开!”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故事也不是很悲凉!”桓逸将织霞揽在怀里,感觉她过于的多愁善感了。 “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织霞迎着午后淡淡的风,又开始了下一段的事故:“后来水如兰扶着双目失明的三皇子去了灵雾山中隐居,本以为从此就过上了平静安宁的生活,可命运偏偏对他们不公。二皇子自见过水如兰后就对她念念不忘,把兄弟之情也扔在了一边,派出精兵数万将灵雾山重重包围,逼弟弟将水如兰交出来。三皇子和水如兰只好躲进了灵雾山深处避祸,搜寻不到水如兰下落的二皇子恼羞成怒,令军士放火烧山逼他们出来,山火直直烧了一月有余也没有看到两个的身影,甚至没有两个人的尸体,二皇子终于死心了,那些军士也全部退回!” “他们死了吗?”桓逸也惋惜起了水如兰,自我陶醉道:“像水如兰这样仙子般的美人一定不会说这么死去对吗?” “不知道!”织霞缓缓摇头,“多年后,那座险峰突然裂开,裂痕之处又升起了两位新的山峰,一位像落入凡间的仙女般楚楚动人,一位像将头戴金冠的王子英姿俊郎,两座山峰紧紧相依到现在也没有分开,建安的百姓称两位山峰为‘仙女峰’和‘王子峰’。”织霞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春衫袖中。 “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爱妃怎么哭了!”桓逸用衣袖轻拭着那张梨花带雨般的容颜。 “传说也不是空|岤来风,说不定千百年后我们也是传说!”织霞推开他的怀抱,又将身子转到了栏杆之处。 一直静静听故事没有插言的金蝉感到气氛沉闷了起来,移步到天子身边,紧靠着他,报怨道:“风光明媚的日子偏偏讲这样悲凉的故事!陛下一定要惩罚妹妹!” 听到金蝉的声音,桓逸才从刚刚悲恸的故事中走了出来,搂着金蝉的腰身笑道:“怎么惩罚?织霞还病着,朕可不忍心罚她!” 金蝉装作思考了片刻,浅笑道:“陛下今晚要来臣妾的寝宫,就罚妹妹一起陪着!” 桓逸一听正合所愿,正要回答金蝉,却听织霞推三阻四的说病还没有好,立即失望起来。 金蝉挪到妹妹身边坐下,劝道:“就是让你陪着,陛下也没说过会临幸你!害怕什么!对吧!陛下!”她向天子意味深长的一笑。 泪红云 画梁时拂散歌尘十 入夜,凤仪殿依然灯火明丽,守值的宫女们立在回廊处几乎像石雕般纹丝不动。虽是春暮,但晚风吹过时仍觉得有一丝的冷意,天阶夜色凉如水,静谧的后宫之内也只有凤仪殿的寝宫风月旖旎。 一座侍女像的青铜宫灯坐落在寝宫的纱幕外,橘红色的灯火将整座寝宫渲染的醉意撩人,纱幕内是一座绣了花鸟图的云母屏风,宽大的屏风正挡着沉香木榻中的春意阑珊。 织霞一袭月白色的衣裙像个小猫似的躲在床榻的角落,蜷缩着身体,像是怕谁欺负她一样。金蝉早已褪去了所有的衣衫,如一条水蛇般绕着上身的天子,脸贴着他的胸膛处,白玉般光洁的手臂环着他的腰际,怎么也不肯松开。 爱妃!桓逸轻轻叫了一声,怀里抱着金蝉,眼睛却在盯着角落内的织霞。 金蝉也发现了这一点,登时推开他的怀抱,将毯子裹住身体道:“陛下明明和臣妾在一起,眼睛却盯着妹妹看!看来陛下的确舍不得妹妹,怎么不到妹妹的身边去!” 她的吃醋之情让桓逸心间酸溜溜的:“织霞的病还没有好!” 金蝉秀眉一簇:“也不是什么大病……陛下只管……!” “姐姐!”织霞怕金蝉真挑起天子的,忙制止。 桓逸也被织霞的娇嗔表情激起了胸中之欲,慢慢蹭到了她的身边,本就明眸皓齿容颜在柔和的烛火下更加让人心醉:“爱妃,朕可不可以?” “我……我……陛下说过今天不会!”织霞把头一低再低的压。 “朕会很温柔!”桓逸轻轻拉开织霞衣上的丝带,衣襟荡开之处是莹白的肌肤,她像是在微微颤动着。 织霞忙用零落的衣衫遮起身体,一直向后移动,直到无处可躲。 “陛下记得怜香惜玉啊!臣妾见去用宵夜了!”金蝉的嘴角扬着一种别样的笑意,整理好衣裙自顾处的去了。 宽大的床榻内只剩下两个人,桓逸更加的肆无忌惮,他将织霞拉在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身上的所有衣裙褪尽,然后将她牢牢的压在枕上,以口想就亲吻着她的双唇、肩窝、玉颈……喃喃道:“朕一定会很温柔……!”便迫不及待而入,忽见纱幕一动,又将动作停了下来,埋怨道:“爱妃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在这个时候进来!” 金蝉用过了宵夜,拖着一袭紫色的亵衣而来,听到天子的责怪,忙解释道:“真真是陛下不认好人心!臣妾原本想给妹妹施过针后再让陛下临幸,陛下却责怪臣妾!” 织霞早已躲到了丝被里,只露出了一个头,但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用什么针。 “爱妃,你现在要给织霞冶病!”桓逸有点哭笑不得,只好将一件寝衣披起。[] 金蝉慢腾腾的移到榻边坐下,一双美目盯着天子:“臣妾那个孩子没保住,总觉得愧对陛下!这几个月来臣妾总是没有消息,只能让妹妹也出一份力,妹妹气血不调,宫内虚寒,只要略加调养,一定能为陛下诞育龙子,所以,臣妾想在陛下临幸妹妹前施针,说不定龙子很快就降临了!” “真的!”桓逸一听这个原由更加欣悦,膝下无子是他唯一的遗憾,想到后宫佳人三千竟无一人能生育龙子,他也只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生育龙子的机会。他把织霞从丝被内拉出来,安慰道:“听话!让姐姐给你施针,等有了龙子,朕一定立你为皇后!” “陛下说话算话!”金蝉顿时笑意盈盈,将所配的绣囊打开,从里面拈出几枚细如毛发的银针,吩咐道:“陛下让妹妹躺平,臣妾要开始施针了!” 好!好!桓逸连答应,也不管织霞乐不乐意,硬是将她平放在金蝉面前,抓着她的双臂,柔声道:“爱妃别怕!一点儿都不疼!真的!” 织霞被他寸丝未缕的放在床榻中,虽是在姐姐面前,可还是连连尴尬,心中怎么也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小腹中一阵酸楚的感觉传来,身子瑟瑟颤了一下。 “别乱动!一动就疼!”金蝉嗔怪了一声妹妹,继续熟练的在她腹部的几个|岤位游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金蝉终于收起了银针,向天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了。桓逸满意的笑了笑将所披的寝衣除去,昂然挺进。 桓逸气喘吁吁的压着织霞:“朕说话一言九鼎,只要爱妃能生下龙子,朕一定立你为大梁的皇后!” “陛下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金蝉不乐意的趴在天子光滑的脊背上,埋怨道:“该臣妾了!陛下不能总是缠着妹妹不放!” 桓逸直起身子,只觉得的腰间有些酸困,但看到金蝉那白玉般无暇的身体和一脸的娇嗔之色时,立即将她压倒在织霞身边又临幸起来。直到三更的更漏雨响过之后,三人才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织霞在桓逸和金蝉的一番折腾下,本来就睡得不沉,五更的更鼓一响起她立刻就听到了,轻轻摇着身边的天子:“陛下,该上朝了!” 桓逸昨夜和两位美女一番车战后,哪里还有什么精力上朝,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不去!”又将织霞揽在了怀里抱着入睡。 “今天是三日一大朝,误了不好!”织霞又连连催促他,“陛下,醒醒!”摇了几下终于把天子给摇醒了。 桓逸这才想到了今日是大朝,在京的六部九卿,各司各府都要参加,立刻披起寝衣向纱幕外走,一眼看到永禄和小太监们捧着袍服早已等候多时了,众人伺候他穿好天子服色后,一路向乾元殿走去。 织霞见他没有误了时辰,终于放下心来继续入睡,回头时一眼看到姐姐像是在责怪的眼神。 “您怎么能劝他去上朝呢!他若从此不早朝对我们更有利!”金蝉有些气急败坏,又不好高声叫出来,只好附在织霞的身边说。 “可是……他是个好皇帝!”织霞默默说了一声,这些年来她看到了梁国的强大与富足,不可以否认这一切都是桓逸治理天下的功劳。 “好皇帝!”金蝉向织霞明明白白的讲解道:“如果他一直是好皇帝,我们的国家怎么办?你不想回到故国了吗?你也不想再见到二哥了吗?” “我……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织霞觉得自己很脏很脏,就是再怎么洗,也配不上凌霄花丛中的悦哥哥。 “你不听姐姐的话?”金蝉盯着妹妹,怎么说也说不通,只好使出最管用的一句话。 “不是……!”织霞觉得自己像一颗棋子,不知谁才是掌握命运的棋手。 “以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金蝉很了解织霞的性格,她会听自己话,像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听话。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一 春光明艳的上午,凌霄宫内绿柳依依,百花齐放,乾元殿位于皇宫中轴线的最前方,为凌霄宫内规模最大的殿宇。殿前有宽阔的平台,平台上陈设日晷、嘉量、铜龟、铜鹤等一些小兽,显示了这座宫殿至高无上的重要地位。 金蝉换过一袭湖兰色的宫装,算好了桓逸下朝的时间,牵起妹妹的手来到乾元殿后的广华门,截住了正要去往神龙殿阅览奏本的天子,浅笑道:“陛下,臣妾和妹妹刚刚重新编了《彩云追》的舞姿,您要不要观赏呢?” 桓逸乍见两位美人,顿时笑逐颜开,指着小千子和永禄手中抱得一堆奏本道:“朕还有这么多奏本没看呢!晚上好吗?爱妃,朕还是大梁国的天子呢!” 金蝉一听天子不赏脸,立即将娇美动人的面容拉了下来:“妹妹晚上不跳舞!” 织霞瞥到天子略有难色,忙劝金蝉道:“姐姐,陛下还有公务,我们还是……!” “闭嘴!”金蝉将织霞的手甩开,也不顾桓逸在场,丢下众人向凤仪殿的方向跑去。 织霞此时不知该怎么向天子解释:“陛下!姐姐她……!” 桓逸望着金蝉远去的身影,知道刚才的‘不赏脸’把她惹恼了,叹了口气对永禄和小千子道:“把奏本抱到凤仪殿吧!” 凤仪殿的寝宫内早已被金蝉的脾气大发弄的狼狈不堪,珠花、花枝、金簪等物被金蝉散乱的丢在红毯上,纱幕也被她扯的东一片、西一片,人也没了力气像一只蔫了的花朵坐在美人榻中生气。忽见天子跟着妹妹又进来,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爱妃,你又怎么了?朕还有很多国家大事没有处理,总不能……!”桓逸又急又心疼,急的是手头还有那么多没有处理的事务,心疼的是金蝉哭得红肿的眼睛。 金蝉扑在桓逸的怀里,哭天抹泪道:“臣妾知道陛下国事繁忙……可陛下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叱责臣妾……!” “朕什么时候叱责爱妃了!”桓逸接过常嬷嬷递来的手帕给金蝉擦拭着泪水,好言劝道:“好了!不要再哭了!刚才都是朕的错行了吧!哭坏了身子可是爱妃自己受病!朕答应爱妃先看舞蹈再批奏折!” 金蝉这才破涕为笑:“真的!您不是在哄臣妾吧!”她转念一想,擦干了眼泪道:“臣妾先和妹妹去准备舞蹈,您在这里坐着哪儿也不许去!您要是离开一步,臣妾立刻死在这里!” 桓逸无奈道:“爱妃自去准备,朕一步也不离开!” 片刻之后,两旁的乐师奏起丝竹之声,二十几位美貌的少女身穿五彩霓裳舞裙在凤仪殿的华堂内翩翩起舞,柳腰轻旋,花钿微斜,裙裾飞扬,就像天边一道绚丽多姿的五彩霞光,两位白裙女子从五彩云霞中缓缓而来,就像云彩内飘来的仙子,周身缠绕着绮丽的霞光是仙子斑驳的彩带。[] 乐曲如天籁,舞姿若惊鸿,让坐在最上首的天子看的目不暇接,一曲结束,任是意犹未尽,比起烦腻枯燥的奏本,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金蝉牵着妹妹的手来到天子身边坐下,灿若玫瑰的面容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悲泣之情,笑意盈盈道:“陛下,臣妾和妹妹的这段《彩云追》可好?” 桓逸自是连声夸赞,早将堆积如山的奏本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织霞:“听说爱妃的惊鸿舞独步天下,朕想一暏如何?” “我……我不记得舞步了!”织霞随口推作忘记了,因为她的惊鸿舞是留给余悦欣赏的。 金蝉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帮衬着说:“是啊!臣妾也是很久没有欣赏过妹妹的惊鸿舞,时间久了,妹妹竟连舞姿都忘记了!” 桓逸心中有些遗憾,看来没有机会欣赏那独一无二的舞姿了,他轻叹了一声,正要吩咐小千子将奏本抱过来,却被金蝉抢了先,原来她在后殿内设了宴席,桓逸无奈,只好同余家姐妹吃酒去了。 这场欢宴直直从中午延长到了日已西斜,三人嬉戏在一起,一时猜谜语,一时对对子,一时又对诗,天子面对两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心中自是欢悦。被金蝉灌的醉眼蒙蒙仍没有尽兴,织霞也多吃了几杯酒,抗不住身体的困乏睡在了美人榻中。金蝉倒是兴致勃勃,一副千杯不醉的样子。 直到华灯初上,金蝉才倒在天子的怀里,两人情意绵绵的躺在床榻内,仿佛有诉不尽的甜蜜。 金蝉似醉非醉的趴在天子身上,青丝飘落,美目含笑:“臣妾为陛下物色了几位美女!都是从舞妓中精心挑选的!陛下要不要过目?” 桓逸搂起女子的腰身,笑道:“有美人在此,朕当然不能错过!” 金蝉立即起身,拍了几下手掌,纱幕微动之处走去五位身着薄纱绣裙的少女,一个个娇婉动人,身姿妙曼。 金蝉向她们浅浅一笑:“走近些!让陛下御览!” 五位少女几乎不约而同的向床榻边移了几步,像平时训练有素一样,几双纤手缓缓解开衣带,转眼间,五个光润如玉的少女同体呈现在天子面前,个个丰||乳|纤腰,个个娇羞万端。 “陛下喜欢那个?”金蝉侧目凝视已经目不交睫的天子。 桓逸看到一丝不缕的五位美女,酒也醒了一大半,从榻上一跃而起,仔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五位美人,几乎一样的肤白如雪,一样的细腻肌肤,就连少女独有的羞涩也相差无几,看来看去竟不知那个好了。 金蝉看也了天子的心思,做主的指着左侧的三位美人:“你们三人先穿好衣服下去吧!若翠和曼青留下来!” 三位美女极不乐意的穿好衣衫退了下去,留下的两位美人自是欢喜,纷纷准备着大显伸手以取悦天子。 金蝉偷偷将一粒圆溜溜的药丸放在天子的手中,然后识趣的退下,将大好的夜色色留给了天子的新晋的两位美人。走到了外殿,织霞还在美人榻中沉沉睡着,金蝉只好和常嬷嬷将睡意正浓的妹妹扶回到寝宫。 此时,月华娟娟洒在大殿内,除了后殿寝宫内的春色无边外,到处都是和夜一般的宁静。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二 夏日到来,映日荷花别样红,凤仪殿周围繁花似锦,争引蜂儿、彩蝶翩翩,就连天子也觉得这里妙不可言,干脆命永禄将臣下递来的奏本搬到露鸾阁批复,这样即不耽误国事,又可以和两位爱妃和那些风姿妖娆的舞妓们朝夕相处。 桓逸对着案前的一摞小山似的奏本,无精打采的看也不想看一眼,也不知是体力不济还是奏本内的繁琐事务太多,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堆死苍蝇似的厌恶。 金蝉一袭水红纱长裙,高挽着发髻,略插着几枚金钗,颜若朝霞,身似拂柳。“陛下,臣妾熬了一碗莲子百合粥!清热解暑的!”她巧笑嫣然将白玉小碗放在天子的案前,美目一探,“陛下,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觉得桓逸没有了以往的龙马精神。 “不是!”桓逸也顾不上理那碗粥,将金蝉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道:“爱妃昨晚没有送那个药过来,朕一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想到和舞妓们昨夜欢愉时的索然无味,他认定了是没有那种药所致。 “陛下是说……!”金蝉知道他所指的是‘三十六宫都是春’,开口劝道:“那个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臣妾真不该拿出来!不过……!”她察言观色的凝视着天子,“弘业帝还有个辅助的方子,就是很难炼制,不但使精力充沛,而且可以延年益寿!” 桓逸一听立即来了兴致:“什么药?如何难以炼制?宫内的名贵药材应有尽有!” 金蝉莞尔一笑:“不光是名贵的药材,还有一味药引名红铅者,纵使千金也难寻!” “怎么说?”桓逸有点心急,他未曾察觉出身体已经对金蝉献上的蝽药产生了依赖。 “天癸者水也!”金蝉附耳对天子细细道来:“红铅就是处子的第一次天癸!以坎中之阳补离中之阴,益乎不益乎?独补男有益,补女有损。补男者,阳以济阴也;补女者,阳以亢阳也。‘坎离’是《易经》提到的卦相,阴阳水火既济。就是这个道理!” “爱妃……竟如此精通此道!”金蝉的一番言语让桓逸瞠目结舌,如花般娇美的女子竟如此的精通此道。 金蝉也觉察到了天子的神色,忙解释道:“臣妾自幼博览各种医书,房中术本身就是养生术的一种,只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服用密制丹药,并且多与童贞的处子交合,就可以达到采阴补阳、延年益寿的效果!” “真的?”桓逸对金蝉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臣妾怎么敢欺骗陛下呢!”金蝉浅浅一笑,依在天子怀里道:“所以前朝弘业皇帝频频从民间大肆采选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入宫,一方面就是为了炼制这种红铅丸,另一方面那些妙龄的少女完全可以充当他采补阴阳的工具!这正是弘业帝百岁高龄的原由!” 桓逸有些心动了,长命百岁的确是每个帝王的梦想,而前朝的弘业帝又恰恰实现了这一愿望。 “陛下不信可以去问回云观的郭道长,这也是道家的养生术之一!”金蝉知道桓逸很崇奉回云观那位德高望众的道长。 不光是桓逸,一向以道教为国教的大梁国历代天子都很信奉道家思想,回云观也成为京都最付盛名的道观。 “朕当然相信爱妃!只是……!”桓逸为难起来,历代梁国天子都没有开这样的先例,担心动静太大会招致群臣的不满。 “陛下想制红铅丸也不是什么难事!”金蝉却心知肚明他的为难之处,开解道:“反正宫里年年都需要从民间遴选少女充当宫娥,只要陛下命一心腹之人掌管内务府,对进宫的少女把关,再拨一座小药殿给臣妾……臣妾会在众不毫不知情下为陛下制这样的药丸!” “爱妃,这种药真有奇效?”禁不住金蝉的再三诱惑,桓逸对红铅丸越来越动心。 金蝉嫣然一笑,用十分肯定的表情回答桓逸,搂着天子的颈项处,轻声道:“听小千子说刚刚有百名少女进宫为婢,不如……!”她握住桓逸的手,娓娓而谈,“陛下,红铅丸能使男子的精力更加充沛,就可以与更多童女进行采补,调整阴阳,陛下想长命百岁也不是一件难事儿!不如,先小试一番!其实臣妾觉得小千子就不错,挺机灵的!” 桓逸沉默了片刻终于同意了金蝉的请求,立即下旨将小千子升为内务府总管,就等着神奇的红铅丸送到手中。 在天子的授意下,金蝉用了三天时间将蓉香阁内的一切装饰之物彻掉,摆上了所需的药材特物品,挑选了四十来个宫女、太监在此当值,架起了炼制药丸的青铜炉,俨然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药殿。 小千子也一跃而成了宫内的二总管,他一向对余家姐妹恭恭敬敬,深得金蝉的喜爱,此时,更对她的提拔感恩戴德,他正领着十几名未曾有过天癸的少女送到蓉香阁给金蝉当试验品。 “奴才给丽妃娘娘请安!”小千子千恩万谢的向金蝉一拜到地,“多谢娘娘的提拔之恩!” “起来吧!小千子!本宫从来不会看错人,说你聪明就是聪明,一听就懂!外面那些人都是你送来的吗?”金蝉一边翻看着药材,一边向窗外望,蓉香阁的台阶下果然跪着十几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 “回娘娘的话,正是!”小千子刚刚起身,却看到织霞从内阁缓缓而来,忙又跪拜道:“奴才给懿妃娘娘请安!” “不是让你起来了吗?跟磕头虫一样!”金蝉娇嗔了一句,指挥着宫女将用到的药材安置在各个小屉内,忙得是不宜乐乎,对妹妹的到来也没有在意。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三 “姐姐,你要这么多药材干什么?怪薰人的!”织霞用薄衫袖掩了掩鼻子,不明白姐姐要这么多药材干什么,想到她从小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倒也没有在意,“宜兰姐姐也喜欢伺弄药材!”她想到了贺宜兰,自从金蝉到来之后就很少去她的宫里玩耍了。 又听织霞提到了贺宜兰,金蝉心中大为不快,大概是宜兰和她有着相同的爱好,才处处不喜欢贺宜兰。“没你的事儿,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呢!别打扰我!”她说着要将妹妹从蓉香阁内推了出去,交给了常嬷嬷。 “娘娘,奴才告退了!有用到奴才的地方,娘娘只管吩咐!”小千子是极为眼色之人,既然连懿妃娘娘都不便在此,自己大概也不方便,于是向金蝉告退。 金蝉忙完了要归整的药材,望了望四周再无外人时,叫过一位心腹宫女吩咐道:“月英,将那些新进的小宫女带过来!” 月英忙应了一声,命阁外的小宫女们进来,然后令守宫门的太监重重的关上了宫门。可怜那些刚刚进宫的小宫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跪在地上吓的瑟瑟颤抖,眼前空荡荡的宫殿内除了一只冒着白雾的青铜炉子外,就剩下了难闻的怪味道,当然还有老道宫女们面无表情的脸孔。 金蝉从衣袖内拎出一只绣囊扔给月英:“给她们吃下去,然后将她们带到偏殿!” 那些年幼的宫女望着月英手中一粒粒的不明之物,青涩的脸上写满很害怕之色,却又不敢不吃,有的竟偷偷流下眼泪。金蝉给她们服用的是催经药物,未曾来过天癸的小宫女们一经服用,不到片刻就会灵验,只是痛楚难当。 果然未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么小宫女一个个疼的大叫起来,有的甚至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金蝉令蓉香阁的宫女、太监将她们逐个拖在偏殿内以获取红铅。 有的小宫女不堪受此凌辱大哭大闹起来,老道的宫女们怕金蝉听到生气,立即就是一顿毒打,那些体质弱的小宫女吃了药后竟疼的昏了过去,当然就死了一个,回禀过金蝉后,也只是草草将她拖出宫埋在了乱坟堆里。 月色沉沉下,金蝉拖着一袭华美的织金长裙,笑颜如花,如一只暗夜下的灵魅,她捧着锦盒而来,盒中的几粒药丸是她今天下午的全部成果,她将名贵药材与取来的红铅一起放入青铜炉中炼制了一下午才有这点儿成就,忍不住先让天子尝试两粒。 凤仪殿的寝宫内,桓逸吃了一颗红铅丸觉得身心大快,正在搂着金蝉求欢,却被她推开了,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举动。 桓逸也奇怪的望着金蝉,笑道:“朕以为只有织霞会拒绝,没想到爱妃也有如此的举动,朕这个天子还有什么意思!”得不到美人的身体,他长叹一声倒在了床榻中,体力的热流止不住的横冲直撞。 金蝉朝天子莞尔一笑,伸手掀起纱幕,就看到月英等四名凤仪殿宫女将一个小宫女拖了过来。 “今晚就让她来为陛下做采补!”金蝉摆摆手,示意月英等将小宫女放开后退下。 桓逸这才起身向战战兢兢的小宫女望了两眼,虽然不是倾城倾国之色,到也清丽动人,难得的是她雏稚般可爱。 金蝉绕着小宫女走了一圈,打量了半天眼泪汪汪少女道:“陛下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份,还不快去伺候!” 小宫女被吓得手足无措,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不会伺候陛下!奴婢只会做一些粗笨的活计!” “又不是杀你!怕什么!”金蝉最见不得腻歪之人,厉声道:“把衣服脱光躺到榻上!” 小宫女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襟,泪盈盈道:“陛下,娘娘,饶了奴婢吧!”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本宫的话!”金蝉双眉一簇,已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娘娘,奴婢不愿意侍奉陛下,您杀了奴婢吧!”小宫女倒也很有骨气。 金蝉伸手打了小宫女两个耳光,一面大喊着月英等几个宫女过来:“把这个贱人给本宫剥光衣服绑在床上!” 月英她们是宫中的老人,抓起人来十分熟炼,只见她们四人分别抓住少女的双手双足掀到床上,几声布帛的撕裂之声响过后,那少女已是寸丝未缕,月英麻利的将少女的嘴堵上,将她四肢呈大字形绑在床榻中。然后面无表情的退了下去。 金蝉满意的望了望仍在绳索捆绑之下挣扎的少女,又看了看更漏的时辰,笑道:“陛下,现在正是采补的最佳时辰!她可是臣妾在新进宫女之中为陛下精心挑选的少女!黄花闺女噢!” 一直没有发言的桓逸感动于金蝉的一片深情,也没有理会绑在床榻中的少女,只是抱着金蝉轻轻叫了声:“爱妃!” 金蝉附耳对桓逸细细讲解了一番其中的要领,叮嘱道:“陛下切记臣妾刚才所言!”摘下少女口中堵塞的布帛,慢慢放下了帷幕。 绑在床榻中的小宫女乍见到赤身露体的皇帝,几乎被吓得晕了过去,喊也喊不出来,手脚被绑着,只好任他凌辱。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怕传荡在凤仪殿空旷的宫苑内,阴森而恐怖,月光下却是金蝉那若娇花般的笑颜。 沉睡中的织霞也听到了小宫女的惨叫之声,披起衣衫带着常嬷嬷寻到了后殿,却被金蝉这个门神挡住了去路。 “姐姐,你听到了吗?刚刚是谁在叫?难道是鬼……!”织霞被那一声惨叫惊醒,吓得花容失色。 “哪有什么鬼!胡说八道!”金蝉为了不使织霞起疑心,和她一起信步向前殿走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晚了还不睡,你的身体又不太好!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姐姐,我的身体没事儿!你……!”织霞一边走,却又频频向金蝉的寝宫内回头,“我还以为陛下在你那里呢!” “没有啊!”金蝉浅浅一笑。 织霞觉得更奇怪了,至少这两个月天子几乎每夜都要到凤仪殿来,今天怎么不来了?可姐姐的表情又十分的平静!这可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五 楚思冉自从接到了遴选少女的差使就忙的不亦乐乎,因为他向天子承报余国并没有私造武器而大得丽妃的信任,又是天子和是丽妃娘娘亲口指定的花鸟使,又被天子升起了光禄大夫,枕头风儿一吹比什么都灵。 他以天子之令向各州各府下旨后,就在楚府特意腾出一间大屋子来遴选各地送来的美貌少女,想要进宫伺候天子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自然而然他就成了大梁国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些希望女儿出人投地的,纷纷将女儿向这里塞,又是送礼又是托关系的巴结楚公子。楚蔚父子俩忍不住在心里直笑,因为她们的女儿并不是进宫当什么娘娘而是充当药引和采补的工具而已,却又不敢说破,一方面是天子之威,一方面又能大捞一笔,又何乐而不为呢? 眼看日期临近才选了五百名左右,离天子要求的还差一半,楚思冉怕完不成任务遭天子怪罪,只好令各州府去民间抓捕年少漂亮的姑娘入宫,一时间闹得天下民怨四起,只是瞒着桓逸一个而已。 已升这御史大夫的赵光亭状告楚思冉的胡作非为,当即被天子驳回,只好顶着日头跪在乾元殿前苦谏,只到晒的晕了过去也没等到天子寻问,永禄怕弄出人命,又不敢禀奏天子,只好暗暗令小太监们将他抬回府中。 此时的梁国天子正与余家姐妹在阴凉的露鸾阁里嬉闹,哪里管什么赵光亭的死活,几十盆冰将这里煨得凉丝丝,把外面蒸茏一样的天气挡在了窗外,案桌上是冰雪糖汁调制的樱桃和雪莲藕丝,纱幕中的沉香木榻中三人在玩一种叫作六博的游戏。两人相博,每人六枚棋子,故称六博。其胜负的关键在于掷采,偶然性很强,双方按照各自掷出的齿采走棋。 第一回合,桓逸输得一败涂地,两位美人将他身上所有的值钱物儿掏了个干净。 第二回合,天子又输了,只好写了下一千两黄金的借据。 第三回合,天子又输得很惨,想要再打欠条,可两位美人不依了,一定要让他去取现钱。 三人一边嬉闹,一边推推搡搡向神龙殿走过来,因为天子的体已黄金放在殿内由永禄保管。这时,永禄却赶来匆匆禀报,说容妃贺宜兰带领着德妃、淑妃、贤妃跪在神龙殿前不肯起来,要求晋见天子。 桓逸一听后宫地位最高的三夫人和掌管六宫的容妃都到齐了,一定有事儿发生,立即带着余家姐妹快步赶到了神龙殿。 容妃贺宜兰与德、淑、贤三位夫人身着正规场合才穿的裙服,头顶炎炎烈日,纹丝不动跪在神龙殿外的月台,听到天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忙参拜。 “你们这是干什么?”桓逸也觉得她们今天的行为的确不对劲。 “臣妾等是来劝谏陛下的!”贺宜兰发梳高髻,簪庄重的花钗九树冠,提着宽大的裙摆移步到天子面前再次跪拜,“臣妾请陛下立刻停止从民间遴选少女,并将妖魅惑主的余氏姐妹立即处死!” “宜兰姐姐!”织霞怎么也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一直敬佩的宜兰姐姐嘴里说出的,自己一向不曾得罪过她。 “谁是你姐姐!”贺宜兰一双美目凌厉的扫视着织霞那灿若朝霞的脸庞,“早知你如此的祸国殃民,当初本宫就不该可怜你!” 金蝉本就是得理不让人的性格,反唇相讥道:“容妃娘娘,霞儿只是跟你客气才称你一声姐姐,你爱听不听!她的正牌姐姐是我!” “爱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们怎么得罪爱妃了?”桓逸无心听三个女子之间的绊嘴,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贺宜兰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她们得罪的不是臣妾,是大梁的江山!”贺宜兰微微摇了摇头,哀求的眼光瞥向天子,“陛下,您醒醒吧!她们唆使您盖这座穷奢极欲的凌霄宫不说,还一再挑唆您从民间遴选少女炼制丹药!您以为臣妾真的不知吗?天下百姓民怨四起,陛下……!” 金蝉见事情败露,忙推到天子身上:“容妃娘娘,臣妾为陛下炼制丹药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住口!陛下如何会知道红铅丸这种滛邪丹药的炼制方法!还不是你挑唆的!”贺宜兰义愤填膺的陈诉着余家姐妹的种种恶行,秀眉一扬道:“你们奢侈无度,宫闱,狐媚惑主使陛下荒疏于朝政,请陛下将她们重重处置!” 桓逸不紧不慢道:“爱妃可有证据?”他此时只想把言辞激烈的贺宜兰挡回去,压根就没想过要处罚余氏姐妹。 贺宜兰深吸了一口气,历数着所见所闻:“别的不说,凤仪殿这一年的开支就约有四十万银白银之多,完全超出了后宫的支出总额!单是余金蝉做一件绣裙就需要百十名绣工为她穿金丝,织玉珠!每吃一碗鸡舌汤,御膳房一天就要杀成百上千只鸡。菜蔬只要菜心,就连普通的稻米饭都要从江南运送碧梗米。前次楚相的门生晋州剌史高同岳为讨好丽妃娘娘,献了一件百鸟羽毛裙,几乎捕杀了晋州境内的所有珍稀飞鸟,耗费的民力物力可想而知。还有去年陛下游幸天云山行宫,当地县令为巴结懿妃娘娘……!” “别说了!”桓逸当即打断贺宜兰的凿凿陈词,出言维护道:“底下那些官员喜欢敬孝心,喜欢巴结迎奉,这也能怪到余氏姐妹头上吗?” 贺宜兰早就料到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的天子再不是那个励精图治、勤于政事的帝王了,他迷恋余家姐妹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就连天下世子的领袖赵光亭大人都昏倒在乾元殿前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是自己呢!“陛下,她们是祸国殃民的妲已、褒姒,意图动摇我大梁国百年基业,陛下……!”贺宜兰孤注一掷,就算是触动龙颜也要将两个妖魅女子的野心公布于天下。 “住嘴!”桓逸也被贺宜兰惹恼了,叱责道:“越来越不像话,他们是妲已、褒姒,那朕是什么?” “陛下,容妃娘娘含沙射影说您是周幽王、殷纣王呢!”金蝉仍旁若无人的架桥拨火,仿佛对贺宜兰的指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无事生非,朕看你是……你给朕闭门思过去……!”桓逸也深知贺宜兰不是卑劣之人,今天一定是听了谁的教唆,也没有处罚于她,只是向跪在一旁的罗玉蕙吩咐道:“德妃,从今往后,六宫由你来掌管!” “是!”罗玉蕙是梁国贵族出身之女,自幼受儒家礼教的熏陶,一向知礼守节。她也清楚的知道,虽然有统领六宫的权柄,但仍是约束不了余家姐妹。 桓逸被贺宜兰气的不轻,也不理余家姐妹,向神龙殿内而去。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六 入夜,整座凌霄宫都在黑茫茫的夜空之下,唯有神龙殿寝宫内的灯火依然灿如白昼。 桓逸已经换过了一袭淡黄|色的天子常服,斜靠在床榻边侧,靴子也不脱的蹬着锦被,剑眉星眸衬着棱角分明的面孔。想到贺宜兰那一番言辞激烈的陈诉,就觉得脑袋像要裂开了一样的疼,好不容易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眼前尽是去世的母后、皇后和早夭的太子不停的晃来晃去。 他对去世的母后确实没有一丝痛楚甚至没有一丝惋惜,因为他觉得在母后心中,儿子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只不过是她通向权力最高峰的一个傀儡,只是母后没料到这个傀儡也会有思想,也会有反抗。对故去的皇后的确是很心疼的,因为那是他的结发妻子,还有早夭的太子,桓逸不敢再想下去,太子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痕,不能揭开的伤痕。 纱幕微微动了一下,金蝉拖着一袭八幅的大红裙而入,就像贺宜兰所形容的那样,她的一件绣裙满满布满着金丝,缀着用珍珠拼成的花朵。她望了望闭目养神的天子,轻轻拽过一副黄绫丝被搭在他的身体上,动作是那么柔婉,怕惊动?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动了梦乡中的天子。 “金蝉啊!”桓逸从故去亲人的梦魇中清醒过来,牵起金蝉的手拉在身边紧挨着她,像是怕她逃去似的。() 金蝉用关切的神色打量着龙颜:“陛下,你怎么了!脸色有点儿不好!还在生容妃娘娘的气吗?其实她也是为陛下着想!只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处处机关算尽的余金蝉,自然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 “朕也知道宜兰不是那种下作之人!难得爱妃能为她说好话!”桓逸爱怜的搂抱着金蝉,有点儿后悔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还是算了!朕不用那种丹药了!明天是大朝的日子!爱妃先退下吧!”说完,他慢慢离开了娇柔可人的金蝉,他心里却舍不得,但想到贺宜兰白天的一番陈诉,暗暗下定了决心不再迷恋余家姐妹。 “陛下,您好好休息!臣妾告退了!”金蝉怎么能让前功尽弃,一行泪珠盈盈而落,转过身子不甘心的问道:“您是不是腻烦了臣妾?臣妾哪里做的不好?” 桓逸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怕禁不住金蝉的诱惑,只是冲她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金蝉走了之后,桓逸更觉得孤孤零零,大殿内明丽的灯火在他的眼中也暗淡无光,身边没有美人相伴,也没有金蝉的轻声笑语,像是少了什么!直到更鼓响过二下,他还是睡不着,脑海中尽是和余氏姐妹在一起时的欢愉画面,还有红铅丸吃下去后身体的快感,浑身烦燥难安,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他的频频辗转反侧也惊动了侍候在纱幕外的永禄,“陛下,要不要传丽妃娘娘过来!”永禄服侍天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年,简直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会不明白天子此刻的心情。 桓逸听到丽妃娘娘四个字,从床上一跃而起,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已经放不下余家姐妹,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用了!朕现在去凤仪殿找她!”他也不等永禄跟来,大步流星向凤仪殿的方向而去。 金蝉像是早就算好了天子要来,早早打发了织霞去睡觉,省得她碍手碍脚。她静静的坐在案边等着天子的脚步声响起,果不其然,还是急不可耐的脚步声,金蝉微微一笑,移步端起案上的锦盒,将所剩的十几粒红铅丸向痰盂里倾。 桓逸一眼看到了她的动作,上前拽住金蝉的手说:“你要干什么?这些药丸朕还要服用呢!” 金蝉一脸无辜:“陛下刚刚说过不用了,臣妾只好丢掉!” “可是……朕觉得已经不能没有它!朕这是怎么了?”桓逸终于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陛下不是离不开这些药丸!”金蝉重新将锦盒收好,言之凿凿道:“而是这些药丸的确对陛下的身体有益,所以才离不开,就这么简单!” 桓逸将金蝉揽在怀里,附耳轻道:“朕知道爱妃的一片苦心!” “那……楚大人选来的少女还用进宫吗?”金蝉的一双美目凝视着天子,仿佛在他的眼中已得到了答案。 “当然,要不然爱妃上哪里找药引!不过,不要太声张!”桓逸的身体已离不开红铅丸的诱惑,但又想到贺宜兰的一番苦谏,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炼制丹药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尽管他的行为有些掩耳盗铃。 金蝉知道已经得逞,抿嘴一笑:“臣妾明白!其实容妃娘娘……谁让陛下总不到容妃娘娘的寝宫,女人嘛!” “朕刚刚令她闭门思过,这个时候也不好去她哪里啊!”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身为天子的桓逸也不例外,身边明明有娇丽万端的金蝉,心中却又挂念起了贺宜兰。 金蝉忙把嫉妒之情藏起来,大度的说:“这有什么难的!陛下可以把容妃娘娘召到臣妾这里!臣妾也不是那么小气!” “真的?”桓逸立刻喜上眉梢,大概他没久没有召幸过贺宜兰了,心中的欲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当然啊!”金蝉那不怀好意的笑颜只有桓逸没有察觉出来,她叫心腹宫女吩咐道:“月英,你去承云宫传陛下的旨意,就说陛下请容妃娘娘到凤仪殿的露鸾阁来,就说很要紧的事情相商!”待月英出去后,她撒娇的抱着天子的胳膊,浅笑道:“我们先去温泉沐浴,在那里等容妃娘娘过来好吗?” 一听和美人共浴,桓逸立刻来了兴致,又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四下里一望:“织霞呢?怎么不来见朕?” 金蝉一边向温泉宫拽着天子,一边笑着回答:“早睡了!身体不舒服!陛下没有看到她这两天都戴着金戒指吗?” 桓逸有点儿失望,心里空落落的。后宫的妃嫔只要是戴了金戒指,就指玉体违和有月事来临,管理彤史的嬷嬷便会记下准确的时间,不再安排她侍寝。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四 桓逸自从服用了金蝉炼制的丹药和采补之术,整个人也显得神采奕奕,就算一天面对枯燥无味的奏本时也十分有精神,这一点身为右丞相的楚蔚也有所察觉,连连感谢上天保佑天子福寿安康。 他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只是吩咐楚蔚将重要的奏本面呈,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全都由他负责,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享受药丸带来的深度诱惑和采补少女那柔嫩娇婉的身体,这些只是表面,最重要的就是益寿延年。 凤仪殿的后殿是金蝉的寝宫,此时她正对着一张奇奇怪怪的床榻摆弄,那张榻是沉香木制成,比一般的榻窄几分,又比一般的榻厚几分,榻上铺陈的锦褥像是牢牢的粘在上面,榻的侧面明显有一道道人为的缝隙。金蝉摆弄了好一阵才停了手,命太监们将榻抬到寝宫的最角落。 她像是在思绪着十分向宫门外移步,却冷不防和急步而来的天子撞在了一起。 “爱妃!”桓逸忙伸臂揽起要倒地的金蝉,浅笑道:“又在想什么呢?差点儿把你撞倒!”说完,牵起她的手来到寝宫内,搂起金蝉的腰身道:“总是和那些小孩子般的女子在一起朕都腻味了!今晚和爱妃在一起好吗?”他算了算,差不多有半月没有和金蝉在一起了。 “好啊!臣妾也怪想陛下的!”金蝉靠在他怀里,手指在桓逸的背部游走着,“药引没有了!那个药也炼不下去了!臣妾也正好歇息!” “药引没有了!”桓逸有些失望了,因为他已离不开红铅丸,一想到药丸没有了,浑身像困了似的难受。≈“百十来个新进宫女呢!爱妃都用了!”他盯着金蝉那灿若玫瑰的脸庞。 “能用的都用了!别看百十来名宫女,真正能用到的不过一半左右!”金蝉所用的药引全部都是未曾有过天癸的女孩,那些来过天癸的女子只能当作采补之物。 桓逸皱着眉头深思了一阵,缓缓道:“那就再从民间遴选!” 金蝉一听立刻展露笑颜,将天子按在美人榻中,轻轻在他脸颊侧吻了一下,魅惑的笑道:“要选就一次性多选些,省得不够了再让臣妾犯难!” 桓逸搂着娇柔动人的女子,鼻息中全是兰薰桂馥的气息,似是在自语道:“这事儿只能交给楚蔚去办!” “楚大人一向很能干,就连楚思冉也是精明之人!陛下的确很有眼光!”金蝉起身将天子拉到角落一侧。掀起遮挡的纱幕,指着那一张奇奇怪怪的床榻道:“这叫合欢床,是造办处的巧手张公公按照臣妾的图纸制造的,好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小宫女!” “怎么对付!”桓逸上下打量着新造的美人榻,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金蝉上前在榻的边侧按了一下,立即有四只雕刻了牡丹花纹的铜环从榻面升起。“只要将女子放在上面,四肢立即被铜环所束,按动消息就能让她们听从摆布,为所欲为。她们动也动弹不得,只好任人随心所欲!” “管用吗?”桓逸疑团满腹望着金蝉,“爱妃竟然会……!”下面的说他不知该用什么形容。 金蝉坦然一笑:“臣妾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西洋的机关消息!臣妾还会做自行虎呢!改天做一个给陛下玩耍!” “爱妃果然是博学多才!朕自愧不如!”桓逸终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坏笑着对金蝉说:“爱妃,我们找个人试试!” “现在是大白天!”金蝉嘟哝了一句。 “要不爱妃先试试!”桓逸轻笑着将金蝉放在合欢床上,他也学着金蝉刚才的动作按下了榻边的小钮,四个铜环立刻将金蝉的四肢紧锁,接下来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两人一直欢愉到有晚膳时才从纱幕内走了出来,金蝉早已是双颊通红,挽着天子的臂腕向用膳的采薇轩走来,刚进门就撞到了用完膳的织霞,金蝉暗暗用胳膊肘捅了捅天子。 “爱妃,这么早就用过膳了!”一见织霞,桓逸也不觉得有腹中空空了,眼睛上下扫视着美人,想着半个多月不曾染指,心中一阵阵的痒。 “早!”织霞指了指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还早吗?” 桓逸象征性的也向外望了一眼:“天都这么暗了!还用什么膳!是该休息了!”他松开金蝉的手,上前一把搂定织霞,在她耳边轻道:“朕去你的寝宫好吗?” “你……不用膳了?”织霞似在推动。 “美人在侧还用什么膳!”桓逸迫不及待的抱起织霞就向寝宫内冲,把金蝉也扔在了一边。 二更的更鼓刚刚响过,云消雨散后,桓逸正搂着织霞缠绵,纱幕微微一动,不知金蝉从哪里钻了出来,他赶忙拉过大被将两具寸丝不缕的身体盖严实。“难道你们姐妹又要一起服侍朕!朕可以求之不得!”桓逸向金蝉笑道。 “陛下还没有尽兴啊!”金蝉坐在榻边道:“到陛下采补的时候了!臣妾早就准备好了!” “朕忘记了!多亏爱妃提醒!”桓逸恋恋不舍的亲吻了织霞一阵,心中实在不想离开,“改天朕在好好弥补爱妃!” 金蝉服侍天子穿好衣袍和他一起向后殿过来,月落星沉,凤仪殿内一片宁静,当金蝉缓缓掀起合欢床处的帷幕时,桓逸登时目瞪口呆。 原来金蝉早把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绑在了床上,一丝不缕,四肢被铜环牢牢束缚,眼中淌着泪水,口中堵着布帛。 “肯乖乖的配合就把你放开!”金蝉扫过少女惊恐的目光,不以为然道:“肯的话就点点头!”。 少女忙点了点了,嘴里堵的布帛立刻被金蝉拉掉:“舒服多了吧!手足却不能松开,免得你碍手碍脚的误了时辰!”她向床榻边侧的另一处按了一下,原来床榻的沉香木面是能活动的,而且分了三层,第一层木板向里缓缓挪动,少女的又腿跟着向后拢,她想叫却不敢叫,害怕金蝉的凌厉手段。 金蝉所做的一切令桓逸十分满意,他褪去所有的衣衫,整个人压在少女身上。 一萼红 豆蔻枝头菱花恨七 温泉宫其名凝碧阁,坐落在凤仪殿的最后方,是特意从龙阳原引来四季恒温的泉水,在整座凌霄宫中也只有凤仪殿有温泉水可用来沐浴。温泉用汉白玉台围起,周围悬挂浅清色的双蝶纱幕,云遮雾罩给人一种朦胧感。 桓逸和金蝉的衣物堆在月台的美人榻下,他们正在散着雾气的温泉内嬉戏,玫瑰花瓣遇到温泉之水的滋润,更加使整个凝碧阁香气四溢,桓逸也一扫刚才的苦闷,和金蝉尽兴的玩了起来,将泉水洒得到处都是,可苦了那些守值的尚寝局宫娥,不停的在汉白玉台面擦拭着。 桓逸将金蝉逼到池壁的最角落,猛地搂在怀里亲昵。 “讨厌!”金蝉一把将他推开,红着脸转了过去,面向池壁道:“陛下明明在等着容妃,却又不放过臣妾!是何道理!” “终于吃醋了吧!刚刚还强忍着!”桓逸抱着金蝉纤细的腰身,也不管尚寝局的众多宫女在场,张口咬住了她的唇吮吸着。 也只有在金蝉而前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要是换成织霞,他只能有象征性的爱抚动作,饶是这样还要千哄万哄,半推半就。 “讨厌!”金蝉再次推开天子的爱抚,想到不久贺宜兰就要来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登时一个极阴险的主意涌上心间,她环抱着天子的腰际,将脸颊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媚态万分道:“一会儿让臣妾服侍陛下和容妃姐姐好吗?” 桓逸调笑道:“爱妃看得下去吗?” “这有什么?臣妾也是为了让陛下更好的宠爱容妃姐姐!”金蝉美目一转,笑颜如花,手指划着天子祼露的肌肤道:“臣妾先去准备了!您在此稍等!”说完,拨开层层碧水而上了月台,宫娥们忙为她穿好衣裙,擦干头发。她浅浅一笑和天子作别后直径而去。 没有了美人共浴,桓逸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命宫女为他穿好袍服,正要向宫门外移步时,却发现美人榻中金蝉遗漏了一个小小瓷瓶,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粒粒似曾相识的药丸,三十六宫都是春,他蓦地想起了这个名字,自从用了红铅丸就没有见过它,看来是金蝉疏忽了,他笑了笑,将瓷瓶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贺宜兰穿了一袭淡蓝色的长裙,配合月白色的细绸衫,挽着松松的发髻,再加上秀若兰芷的面容,自有一种使人堪怜的味道,她听到月英的传唤就匆匆向凤仪殿赶来,也不清楚桓逸深更半夜的想商量什么!又想乘机再劝谏一番,也没有多想就随月英来到了露鸾阁。 “陛下呢?”贺宜兰四周一望,除了那几盏烛灯外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更别说是天子了。 月英连忙回答:“奴婢不知!奴婢出去看看再回禀娘娘!” 贺宜兰又等了一盏茶的时分,仍不见天子到来,正要起身去寻找,却在露鸾阁门口处与带着一大帮宫女而来的金蝉碰了个面对面,想到白天相斗的一幕,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陛下命臣妾来伺候容妃娘娘!”还是金蝉先开了口,她的笑容在明丽的烛火下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不敢当!”贺宜兰又缓缓坐下,不想在理睬眼前这个如妖孽般的女子。 余金蝉不紧不慢的吩咐众宫女:“来人!伺候容妃娘娘宽衣!” 贺宜兰听她如此的羞辱自己,立刻拍案而起:“余金蝉!你别做的太过分!” 金蝉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本宫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陛下说一会儿要临幸容妃娘娘,就命臣妾先来伺候姐姐宽衣!” “你……无耻!”贺宜兰差点被她气晕,怎么说余金蝉也是余国的公主,却从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皇家女子的优雅之态,反而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容妃姐姐不愿意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臣妾向陛下交不了差可怎么好呢!”余金蝉突然由笑意盈盈变为了疾言厉色,向众宫人吩咐道:“来人,把她拖在合欢床上!这是陛下的命令!” 贺宜兰明知金蝉狐假虎威却无计可施,周身全是余金蝉的心腹,她只能怒目而视着众宫女,虽然没有了统领六宫的权力,但还是梁国的皇妃:“你们敢!本宫是一品的皇妃!” 金蝉身边的宫女个个都是宫中的老手,平常又跟着她作威作福,那里将贺宜兰放在眼里,上前将她的两臂擒住,就往纱幕中拖,合欢床早已在纱幕中等候多时,当贺宜兰的两双手腕刚触到榻中时,两只铜环应声而起,紧紧将她的嫩腕扣住。宫女们又将她的双腿放在消息处,又有两只铜环将她的脚踝锁住。 贺宜兰手脚均不能动弹,连声大骂余金蝉卑鄙无耻,出自名门的贺宜兰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行行泪水顺着脸颊飘落。 “给容妃娘娘宽衣!”金蝉似笑非笑的向宫女吩咐了一句,一脸得意洋洋看着衣衫一层层被剥光的女子,长舒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容妃娘娘不仅容貌出众,玉体也不错啊!”余金蝉一脸笑盈盈盯着寸丝未缕,四肢被固定在床榻四角女子,肌肤如堆雪般白皙,四肢修长,大为妒忌。 爱妃,桓逸久等金蝉不来,也从凝碧阁寻找这里,打了个手势让宫女不要声张,想给金蝉一个惊喜,没想到却一掀纱幕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这是干什么?快把兰儿放开!” “容妃姐姐不愿服侍陛下,臣妾才会出此下策!”余金蝉还是一付振振有词的样子。 “出去!”桓逸赶走了两侧立的宫女,忙伸手按动机关想放出贺宜兰,可任凭他怎么按那四个铜环一丝也没有松开,而贺宜兰却一直哭个不停。“爱妃,把她放开!算朕求你!” “不!臣妾就是要看看陛下是爱臣妾多一点儿!还是爱容妃姐姐多一点儿!”金蝉一脸的娇媚,身子依在门侧,就像夜里一支妖艳的花朵。 “爱妃!”由于桓逸刚刚偷偷用了颗金蝉故意落下的蝽药,身体的欲火一阵阵的像浪花一样席卷而来,他的气息越来越得,身体也越来越燥热,一眼望到寸丝不缕的女子就在眼前,早已把求情的事儿扔到了脑后,迫不及待的扑到贺宜兰身子上。 贺宜兰已是哭的泪眼蒙蒙,乍见天子竟当着余金蝉的面临幸,又大喊起来:“陛下!放开我!放开我!”苦于手脚不能动弹,只好任他在身体上肆无忌惮的抚摸、亲吻。 金蝉伸手在榻的边侧按了一下,贺宜兰的双腿随着移动的榻面弯曲。 在蝽药的威力下,桓逸早已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身体颤动间,像把她带到无尽的深渊,贺宜兰在他的折磨下哭喊着。 等到桓逸身体国的药力散去,贺宜兰已被他折腾的精疲力竭,美目空洞,长发散乱,眼睛哭得红肿。清醒过来的天子也觉得对不起她,忙令金蝉放开她柔声安慰着:“都是朕不好!爱妃别哭了!”他用衣袖拭着贺宜兰的泪水,爱怜的将她抱在怀里。 金蝉一看两个相依相偎之情,醋意大发,讪笑道:“臣妾真没想到原来冰清玉洁的容妃娘娘也会叫啊!叫得还这么好听!” 桓逸怕贺宜兰面子上过不去,忙叱责金蝉:“别说了!”又抚摸着怀中女子的一头青丝,温柔的宽慰道:“兰儿,朕不是故意的!就原谅朕这一回吧!” 贺宜兰早已哭哑了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天子怀里流泪,她知道这不是桓逸的本意,一定是眼前这个如妖魅般的女子便的坏。 彩云归 山陵海天升丹霞一 楚思冉已贵为天子钦点的花鸟使还兼着光禄大夫,成为继他父亲楚蔚之后的又一天子身边的红人。此时,他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的走在长兴街头,身后跟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车由青幔遮盖,里面全是各州府自愿献上的少女,也包括强行从民间抓来的豆蔻少女,总共整整一千名,和内务府要的人数相符。 余金蝉自从摆平了贺宜兰之后在六宫之内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小千子也在她的示意下将一千名少女分成四十班,分批次的服用催以药物以获取红铅,未轮到的班的少女们除了每天天不亮就要到御花园采集甘露外,全都沦国了天子采补的物品,可怜那些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均身心遭受重创,有的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跳湖、投井的也不在少数,反正大梁国有的是妙龄少女,不够了再从民间选取。 俗谚云:没有不透风的墙。梁国的百姓也听闻了天子的这一骇人听闻的嗜好,有女儿的人家怕摊上祸事,纷纷将女儿许配嫁人,楚思冉听说了这一消息,立即向天子回禀了这一情况,天子当即下令,凡梁国有女儿的百姓,未曾官府同意,一律不得许配人家,否则籍没其家,贱卖为奴。梁国百姓无不怨声载道。 谏议大夫赵光亭和几位正直的官吏一再向天子上书停掉这种祸国殃民的举动,可身为梁国天子的桓逸早已离不开余金蝉炼制的药丸,自然不会同意,一怒之下把赵光亭贬到了伊犁河。身为宰相的楚蔚只顾巴结迎奉天子,另一位宰相蓝鸿却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朝堂之上再也没了敢声张正义之人。 桓逸的耳根子也清净了许多,处理完当日楚蔚递上的奏本后,正要去寻金蝉姐妹,忽然听到永禄禀报说向元帅要晋见,脑袋登时‘嗡’的响了一声,久卧病榻的向元师突然晋见,难道也是为了这件事儿,他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向神龙殿外移步,对这位大梁的擎天柱石他还是挺尊敬的,记得小时候他常常会把自己抱在怀里,比父皇还要疼自己。 向景隆也是快五十来岁的人了,花白的胡须,威严的面孔,一袭金袍服在阳光下闪着粼粼金光,要不是被病魔缠身而身力不济,从体态上看以前一定是位横扫千军的大元帅,此时,他正扶着儿子向云鹏的手步履蹒跚向神龙殿而来。 “向元帅,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儿您让云鹏和朕说一声不说行了吗?”桓逸连心上前也帮着扶起正要跪拜的元帅,朝云鹏和永禄道:“快把向元帅扶到软榻中!” 三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向景隆安置到了舒服的软榻里,永禄也陪笑的递上茶水和点心,对这位功高于世的大元帅,他丝毫不敢怠慢。 “元帅,朕已经令各州各府留意云飞的行踪了!都两年了仍是没有一点儿消息!”桓逸很理解向元帅的心情,久病不愈,儿子又失踪……他望了望向景隆,的确又老了不少。 “那个逆子丢就丢了!老臣一点儿不稀罕!”向景隆骂完儿子向云飞又咳嗽了起来,唬的天子连声让永禄端茶递水,喝了几口热水,向元帅渐渐又恢复了平静,“陛下,有句话老臣今天是不得不说!” “您只管说!”桓逸从小就将向景隆视为了父亲一样的人物,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向景隆长叹一道:“陛下,本来后宫之事老臣不该过问!可……!”他将儿子递来的茶水一推,直言不讳道:“长兴闹的沸沸扬扬,连老臣这个久病之人都所耳闻,难道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元帅,您是指?”桓逸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向元帅今天来的目的,更多是为了红铅丸。不过,他也听说了那些和赵光亭要好的官员纷纷到向府为赵光亭求情,因为这大梁国也只有向景隆的话是一言九鼎。“赵光亭也太不像话了!屡屡让朕下不来台!”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把话题引到赵光亭身上。 “赵光亭生性耿直!可他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向景隆是久经风浪之人,怎么会看不透桓逸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说:“那些红铅丸有害无益,陛下想益寿延年,根本行不通。我们习武之人都讲求强身健体,天人合一,只有打熬出一付好身板,才能长命百岁!” “向元帅教训的是!其实……那些药丸朕也没用多少!听了元帅的话更是茅塞顿开!这就停掉它!”对向景隆的一番说教,桓逸确是不敢不听。 “还有余国的那两个妖精!”向景隆的话刚一出口,明明看到儿子握着剑柄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苦口婆心的天子讲:“陛下莫忘了弘业帝的前车之鉴!虽然后来他夺回了江山,但蔡国也因此一蹶不振!红颜祸水,您可不能学弘业帝为了女人而误了国家!” “朕知道了!朕从不敢耽误国家大事!”此进的桓逸只想着如何能尽快把这位老元帅劝离开,因为他觉得向元帅的口气越来越像去世的母后。 向景隆到底是老臣,历经两代天子,说教完了也会安抚一下天子:“陛下别怪老臣多嘴!先皇大行前将托孤的重任交给老臣!老臣自当为陛下着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明白!元帅和朕虽是君臣但也情同父子!”桓逸也被他最后这一句话感动了,记得小时候父皇最疼大哥和二哥,对他这个庶子可有可无,但向元帅却很疼自己,每回遇到不是把抱在怀里,就是放在脖子上抗着,把他的头发拽下一缕,向元帅也是乐呵呵的不生气。 “陛下知道就好!老臣告退了!”向景隆说完要说的话,也感到体力有些不济,早年争战沙场留下的病根到了老年一触即发,就在他要站起来时,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元帅!”桓逸大吼一声,连忙从御座中起来扶他。 “父亲!”向云鹏也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传御医!传御医!”桓逸一叠声向永禄他们大喊,这位擎天柱石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去了,因为大梁国不能没有他,他这个天子更不能没有他。 彩云归 山陵海天升丹霞二 向景隆病重正合了金蝉的心意,她正发愁天子会听信向元帅的话,就此把炼制丹药的事儿放起,闻此听消息后不禁喜上眉梢。她志在把大梁国弄的千疮百孔,趁着向这绝好的机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合欢床上少女的夜夜惨叫激不起她的一丝同情之心,倒是织霞几次看不下去了,苦苦求姐姐放过那些少女,却根本不被金蝉理睬。 这天,金蝉指挥着手下宫女将合欢床搬动了寝宫的暖阁,还饶有兴致的装饰一番,四周的纱幕后均是各种各式的采补姿式,好让天子随时御览。 织霞看到墙上贴的画儿就一阵阵的脸火心跳,苦口婆心的劝道:“姐姐,这些画儿也太显眼了吧!你太过分了!前几天折辱宜兰姐姐,现在又……你……!”她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劝姐姐,不管姐姐有什么样的目的,但那些少女是无辜的,不能让她们作两国恩怨的牺牲品。 “你懂什么?这都是为了陛下龙体的延年益寿着想!”金蝉根本就没有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中,仍是在指手划脚的指挥着众宫女安放合欢床。 “骗人!夜夜不停的纵欲能延年益寿,要不是红铅丸……!”织霞立即反驳姐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的事情,可偏偏皇帝会信她这一套,红铅丸三字一出口她就觉得恶心,再也说不下去了。≈ “爱妃说的没错,朕自从服用了爱妃的药就觉得精神焕发,好像年轻几岁!”桓逸笑呵呵的从外面进来,听到她们姐妹的对话立刻帮金蝉说好话,当看到墙的挂的图画时心中一阵阵痒,用身子撞了撞织霞,轻声道:“朕令晚去爱妃的寝宫好吗?”半天不见红了脸的织霞回答,又搂着她附耳道:“爱妃,要不要试试合欢床的好处?” 织霞忙挣开他拥抱,吓得落荒而逃。 桓逸冷不丁的吃了个扫兴,冲着远去的织霞嗔怪道:“小东西,又逃了!改日朕一定要把你抓过来一试!” “好了!我们还是到正殿再叙吧!楚大人刚刚送来了两只锦盒,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金蝉挽着天子的手来到凤仪殿的正殿安座,这时,月英却捧着两只锦盒走过来跪在他们面前。 桓逸一见两只锦盒,顿时龙颜大悦,解释道:“这是晋州剌史高同岳和大将军蓝玉昆刚刚送来的祥瑞,上天所赐的瑞兆!是朕让楚相交到这里的,准备明天和君臣一同观赏!” 金蝉也喜闻乐见道:“祥瑞!臣妾没有见过,陛下快打开看看!” “朕今天一早就知道了天降祥瑞!所以才命楚爱卿送到凤仪殿与爱妃一同观赏,朕都没舍得看呢!”桓逸不禁喜上眉梢,笑意满满向金蝉讲解道:“祥瑞种类繁多,大体分为五种,即五个等级。{}古称‘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是最高等级的瑞兆。以下分别为大瑞、上瑞、中瑞、下瑞。像高爱卿献上的禾生双穗和玉昆献上的灵龟都是本朝难得的瑞兆,没想到朕一下子就遇上了!”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锦盒指着双穗稻禾说:“嘉禾者,大禾也。成王之时有三苗贯三桑而生,同为一穗,大几盈车,长几充箱,民有得而上之者,成王召周公问之曰:三苗为一穗,意天下其和为一呼。”他又打开另一只锦盒,笑道:“古时陪陵郡出大龟,甲可以卜,缘中纹似玳瑁,俗呼为灵龟,这才真正的上瑞!啊……!” 桓逸一声惊呼,对着锦盒满眼都是惊措的目光,金蝉向那只灵龟一探头,那里是什么灵龟啊!分明是一只死麻雀,挑唆道:“这个蓝玉昆也太大胆了!竟敢拿死鸟来冒充祥瑞!” 桓逸冲登时怒上心头,也不问清楚前因后果,随即下旨将蓝玉昆连贬三级,在家闭门思过。其实蓝玉昆献上的确是一只龟,只不过被金蝉和楚蔚动了手脚而已。 第二天一早,桓逸就将禾生双穗的瑞兆公布于臣子及天下百姓,一些官员纷纷上书要求天子泰山封禅,以向昊天上帝禀告大梁国的繁荣昌盛,天子也高兴,君臣也欢悦,本来好端端的一场大朝结果又中间出了篓子,随着齐王桓逊的到来,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后,天子只好气哼哼的下了朝。 “蓝玉昆不朕放在眼里,自家兄弟也来气朕,朕这个天子没法儿做了!”仍在气头儿上的的桓逸只能对着金蝉发牢马蚤。 金蝉递上一杯清茶给天下压火:“陛下怎么了?昨天不是已经处置过蓝玉昆了吗?陛下和臣子们今天应该是在乾元殿祝贺祥瑞啊!” “本来今天朝臣们都挺高兴!谁知道……哼!”一想到六弟齐王桓逊的所作所为,桓逸一肚子的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金蝉仍是不解。 “还不都是朕的好弟弟桓逊,仗着亲王的身份在朝堂和朕大吵大闹!”桓逸坐在案后,回顾着今天朝堂上的一幕布,满脸仍是止不住的怒色,“今年山东一带大旱,朕让他大开齐王府所属的粮仓救民于水火,他不乐意了!身为亲王,他们个个养尊处优,富可敌国,不但不管境内的灾情,竟然跑到京城和朕来打饥荒,一个劲的要钱要粮,太不像话了!把朕惹急了夺了他的封地!” 金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假思索道:“陛下早就该夺了他的封地,我们余国从来不许皇子们开藩封地,就是怕重演七国之乱……!”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天子面前认错,“陛下,臣妾该死!” “爱妃请起!朕不怪你!继续说下去!”桓逸一听金蝉说的有道理,忙把她扶起来,他也想听听余国是怎么处理类似这样事儿。 “汉朝的七国之乱就是因汉高祖刘邦封的藩王太多,最会竟和朝廷公然敌对,虽然兵败,但也震动非小,所以父亲谨于此教训,才不敢……!”金蝉说到这里,又瞥了一眼天子的神情道:“所以,大哥和二哥都是只有头衔而没有一点儿实权的……!”她不在言语了。 桓逸听明白了金蝉的话,若有所思的弄着茶碗的盖子道:“楚蔚等早就建议朕削藩,朕一直念着手足之情不忍心……这次太不像话了!朕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桓逸一挥衣袖,气哼哼的离开了。 金蝉目不转睛望着天子远离的身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彩云归 山陵海天升丹霞三 一个月后,桓逸和众臣商议后一置同过削藩了的议案,旨到之日起令各封地藩王一律返京居住,藩国内一切财政、军马、粮草等由当地剌史接管。齐王桓逊以死相抗,拒不回京,居然放火焚烧王府,最后和妻子儿女一起葬身火海。 桓逸也没想到六弟竟会如此的绝决,只好下旨以亲王之礼将齐王一家厚葬。其它亲王戒于齐王的前车可鉴,纷纷交权返京,梁国自此免除了诸侯王的行政权和官吏任免权,削减了王国官吏,规定诸侯王不再治民,只能衣食租税。达到了政令上通下达,法令一视同仁,再也不受各藩国的限制。改变了诸王治辖一方的局面,因而进一步加强了统一,巩固了中央集权。 流云飞瀑之声依然振动河谷,那座竹屋依旧青青如盖,桓逍的琴声随着激流飘扬,随着竹林婆娑起舞。梁国削藩的圣旨他也拿到了,其实对他这个一向视山水为家的人来说,有没有藩国也相差无几,倒是桓遥沉不住起,在屋子里不停的谩骂。 “好了!我的琴音都被你骂坏了!”桓逍收起琴弦,拎过一副黄绫盖好,不满的望着弟弟,“你不是已经把这些年来搜刮的钱财都藏起来了吗?还骂什么?五弟没有追究你,那是你的造化!”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他凭什么削我们的藩国,那是父皇留给我们的!”别看桓遥虎背熊腰,威风八面的模样,一提这个立刻两眼通红,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父皇……!”桓逍轻轻长叹,他本是梁国的嫡长子,前太子,如今到如斯的境地还能说什么呢! “楚王殿下、魏王殿下,出事了!”向云飞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撞了进来,但又看到两位王爷的神情,又不便开口了,吱吱唔唔道:“我说了!你们可别伤心啊!” 桓逍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六王爷不愿削藩,一家人……都被昏君放火……活活烧死了!”向云飞不禁替楚王、魏王悲伤,同是一个父亲,天潢贵胄,命运竟会如此的不同。而齐王烧死的消息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传到了向云飞的耳朵里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楚王听到弟弟的噩耗,泪水像决堤一样涌出,人也站不住,摇摇晃晃地朝右边倒去,向云飞连忙把他扶住了。 “六弟!”魏王怒吼一声,也哭了起来。 “他们竟然逼死六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楚王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大鸟,依着向云飞,脚步连连后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已在极度悲伤之中。 “哥,我们反了吧!看他把大梁江山弄成了什么样子!父皇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他!”桓遥义愤填膺,红着眼睛拍桌子大叫。 “这是怎么了?”刚刚进来的余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楚王和魏王均是泪流满面,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他其实也猜到了,就是不好说出来以徒增他们的悲伤。 “齐王的事儿!”向云飞悄悄向余悦说了一声。 “楚王,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余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悲伤欲绝的两位朋友,只好拿目前的处境和他们诉说,“今天,那个什么楚思冉又出使到了余国,他请父皇献五百名妙龄少女给梁国,全都要……我说不下去!”他也闷声闷气的坐在案前,梁国要的是未曾有过天癸的少女,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是用那些少女的……!”向云飞也说不下去了,破口大骂:“y荡无耻的昏君!前年修凌霄宫逼死多少百姓,现在又……山东大旱,那些赈济的官员只顾中饱私囊,致使饿殍遍野……楚蔚那个j贼又不敢上报!” “上报了也白搭!”魏王仍在为六弟的死愤愤不平:“昏君只想着长命百岁,天天幸少女呢!听说蓝玉昆也得罪了老五,被连降了三级,正在闭门思过呢!天云山的防务也空了下来……!”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移步到余悦面前道:“越王,我哥的化整为零之计使你们余国有了不少的兵源,不如我们联起手来共同讨伐老五!” “是啊!现在余国有粮有兵!”向云飞也来插嘴,一听有仗打,他也是一腔热血,早就想到战场上表现一番。 “可是……!”余悦为难起来,他知道余国能有今天全靠着楚王从夜郎借来的粮食,也是楚王献了一条‘化整为零’之计,才能得余国有能力自卫,面对魏王的要求,他却不知该怎么推却,“我的大哥和妹妹,还有……霞儿仍在梁国做人质,一旦我们兴兵……他们……!”余悦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怕控制不住也像楚王那样哭出来。 “他们的牺牲,每一个余国百姓都会永远记着!”一声亮如洪钟的语音传来,原来是余国昔日的帝王余烨也来到了这里。 “父皇……您……!”余悦喃喃叫了一声,想到父亲刚刚说过的话,他却有点儿害怕。 “悦儿,成大事都不拘小节!”明宣帝拍拍儿子的肩膀,用父亲的力量暗暗支撑着他。 “可是……!”余悦仍在抗拒父亲的决定,他不能接受霞儿、哥哥、妹妹任何一个亲人的噩耗。 余烨立在众人面前,陈词激昂道:“在场的众人都是和梁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余国自不必说,像楚王的江山和胞弟,云飞的未婚妻……但是,我们并不是为了这些!”他的目光瞥向桓逍,“楚王曾和我有过一次长谈,他希望我放下两国恩怨,和平共处,我本着为天下百姓着想已经放弃了复国的念头,只是今天……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们就当为了千千万万的两国的百姓,梁帝今天向我们余国索要五百名少女,我们可以给!可明天呢?后天呢?难道要我把余国的少女全部交给梁帝滛辱!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帝滛辱!我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能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能把自己侄女交出去,我不能对不起余国的百姓啊!我不能把百姓的女儿交给他!”余烨也被自己的一番陈词感动,双眼微红,但强忍着保持一位长辈应有的态度。 “陛下,您……!”楚王也被宣明帝的话感动了,内心在挣扎着。 余烨继续道:“我很感激楚王为余国做的一切,我们的兵士从乡到县再到府一步步这样积累,竟能瞒天过海!使我们余国有了自卫的力量!他借来的粮食救活了余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只要楚王肯振臂一呼!我们及余国自当仁不让!” “父皇,悦儿明白了!”余悦也知道了父亲的心意,但想到身在梁国的亲人,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哥,你说话呀!我手下还有五万大军藏在云梦泽呢!”哥哥的久久不表态,惹得魏王大怒。 楚王也被弟弟喊醒了,思量了一番道:“我可以忘记外公的仇,舅舅的仇,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先留下的基业毁在五弟的手里!” “那我们就同心协力,共讨昏君!”魏王首先伸出一只手。 “现在这不是时候,我们还要养精蓄锐,上要安抚辽国,下要交好夜郎,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贸然出兵!”楚王理了理零乱的思绪,忙拦住弟弟,却一眼望到了充满雄心壮志的向云飞,“云飞,你就不要参加了,两国一但开战,两军相对的一定是你父兄!” 向云飞却不以为然,言之凿凿道:“我正要向父兄和天下证明,我,是不是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儿!” “唉!”楚王长叹一声不再劝他,知道劝也没有用,他拉过余烨的手,丢开众人,一直来到飞腾直下的流云飞瀑前。 流水昂扬,振动山谷,青山叠翠,百鸟飞翔,他们在静静诉说着,不像在说国家大事,不像在说胸中壮举,就像两位普通朋友一样,平平常常的攀谈着。 彩云归 山陵海天升丹霞四 十二月,桓逸在楚蔚等众臣的一再要求下,率文武百官、扈从仪仗、后妃及内外命妇,浩浩荡荡向东岳泰山而来,一路所经之处的官员无不尽其所能的迎驾,建造行宫无数,大肆填充美女,举国哗然。 封禅不是每个帝王都能做到的,必须条例两个条件中的一向:即国有祥瑞和当政期间要有一定的功绩。比如:天下太平,国力昌盛,民生安康才可封禅、向天报功。泰山自古便被视为是社稷稳定、政权巩固、国家昌盛、民族团结的象征。 济州行宫是离泰山最近的一处行宫了,是济州剌史用了半年时间精心修饰的华美宫殿,就是为了天子的这次封禅泰山而建,像这样的小型宫殿一路上不下十几个,官员们向百姓横征暴敛的压榨就是为了迎接天子驾临。 北风凛冽,齐鲁大地虽不是冰封万里,但也冷的要命,守行宫的羽林军士每个都是冻的在寒风中打颤,一阵冷风又吹过,红色的宫灯也吹灭了几盏。 宫殿内却是温暖如春,镂花的黄铜炉内烧的是上好的紫炭,将整座寝煨得暖洋洋,泥金色的床帏内,身穿淡蓝色亵裙的女子无精打采依着美人靠,空洞的眼光不知在思绪着什么。 月英走过来收拾好了床上的锦褥,躬身对金蝉道:“娘娘,该休息了!” “你先下去吧!”金蝉支走了月英,心中一阵阵的烦燥不安。寒夜如此的孤独,天子又在前殿和大臣们商讨封禅的事宜,她第一次感到了寂寞难耐。 已到了下半夜,金蝉终于忍不住浑身的困乏,刚刚盖好丝被就寝,一个如飞鱼般的男子快速翻到她的床上,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金蝉细细一瞅,原来是向云鹏,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挑唆陛下吃那种药丸?你想毁掉我们大梁国对吗?”向云鹏有着英俊的脸孔,深邃的眼睛,细看之下他的眉宇间的确和桓逸竟有些想像,他低声质问着金蝉。 “拿开你的脏手!”金蝉拨开他的手指后,张口就咬,却被向云鹏躲过了,她一双妙目紧盯着向云鹏,轻声细语的问:“向将军,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挑唆陛下?或许你哪只耳朵听到了?” “你……!”向云鹏也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其中的内幕,登时被金蝉部的哑口无言。 “深更半夜跑到本宫的床上,你不想活了?”金蝉纤纤素手抓住向云鹏的衣领,想到那个没了的孩子,使劲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又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你忘了!”打了一阵不过瘾,双臂搂起他的脖子,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和本宫上床?” “不要脸!”向云鹏赶紧推开她,怕自己一错再错又再错。 “我不要脸,你呢?j滛君王的妃子!你又是什么?大忠臣?向大忠臣!”金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怪笑。 向云鹏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暗夜妖魅般的女子,转身就向床榻边移。却被金蝉拦腰抱住了,眼前出现了一只纤长的手掌,掌心是一颗圆溜溜的红丸。“敢吃吗?”金蝉那媚惑众生的脸贴着向云鹏坚实的脊梁。 “妖魅!”向云鹏反手打落她手中的药丸,叱道:“你再敢兴风作浪祸害我大梁国,我决不放过你!”话音刚落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十二月底,梁国封禅的队伍云集于泰山脚下,封禅车乘连绵数百里。天子当即命人在山下南方四里处建圆丘祀坛,上面装饰五色土,号‘封祀坛’。 天子身穿最隆重的祭天礼服,手奉禅社首玉册文,站于封禅台,向上天禀告治理天下的功德。献礼完毕,由德妃代表皇后向上天献礼。此时,一轮红日已全部涌出了云海,直上青天,洒下的万点金光与红霞映着封禅台众人的每一张脸,文武百官和随行的护仪纷纷跪拜。 泰山之颤,余金蝉站在妃嫔的队伍中,白狐裘衣下的红裙竟和初升的旭日一样光耀夺目,她抬头探望着天尽头那一轮红日,暗暗起誓:昊天上帝,我余国自治一方,与世无争,无为而治,民风淳朴,百姓均安居乐业,五年前一场战火无征兆而至,山河破碎,满目疮痍。感问昊天上帝,百姓何辜?故国何辜?小女子肯求昊天上帝眷顾余国,若能兴复国家,小女子愿死后入波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织霞却没有察觉到姐姐的思绪,她拽了拽金蝉的衣袖,低声说:“初升的旭日真好看!就像是在故国海边看到的那样!” 封禅的仪式全部结束后,正值春日,岱宗也在一片绿意盎然中,望人松静静矗立伸展着长长的手臂,似在向人间招手,玉皇顶高耸巍峨,似在俯视天下万物……。 探海石,是位于岱顶的一块突兀伸出的怪石。祭拜过昊天上帝的天子率楚蔚等心腹信步到这里,此时,五彩缤纷的彩霞散布于西天。 楚蔚躬身道:“臣久闻泰岳晚霞夕照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令眼界大开!” 众人随即西天仰望,朵朵残云如峰似峦,一道道金光穿云破雾,直泻人间。在夕阳在映照下,云峰之上均镶嵌着一层金灿烂的亮边,时而闪烁着奇珍异宝殿的光辉。那五颜六色的云朵,巧夺天工,奇异莫测。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桓逸应景的念起了南北朝谢朓的名句,极目远望,盘旋在齐鲁大地的九曲黄河此时就像一条白练。 “姐姐,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天边也布满了绚丽多姿的彩霞,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情景!”与天子近在咫尺的织霞穿一件翠羽织成的斗蓬,一袭黄裙随风飘舞,她仰望西天斑驳陆离的云霞,想起了自己的封号与名字,忍不住问起了金蝉。 金蝉却没有心思欣赏那绚烂的五彩云霞,随口道:“我只比你大一岁,早忘了!” “朕竟把爱妃名字的由来给忘记了!”桓逸却听到了她们姐妹的对话,忙回过身来,饶有兴致的望着织霞,“爱妃就像天边瑰丽绚彩的晚霞,不但名字像!人更像!” 织霞笑了笑,又向那道云霞遥望,不知故国现在有没有这样的景象?悦哥哥,你看到了天边的彩霞,会不会想起我呢? 第一卷完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一 五年后 凌霄宫依然瑰丽壮观,长兴城依旧繁荣昌盛,可大梁的天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不上朝了,每日醉生梦死沉迷于红铅丹药,那一颗颗鲜红的小小药丸就像一个个披着红裙的恶魔,已将这位曾经励精图治、开创一代盛世的天子腐蚀了,杀人于不见血。 桓逸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让楚蔚把重要的奏本递上御览,那些所谓的鸡毛蒜皮小事儿就权全交给了他处理,他对楚蔚很放心,外有蓝玉昆把守边关,内有向云鹏保护宫闱,他的确可以高枕无忧。在他的思想中挂记最多的就是让楚思冉到处搜刮少女炼制丹药。 殊不知天下已经大乱,水旱频频,官员只顾大捞银子,买卖官爵,生活在暴政之下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烽烟遍江山,楚蔚又不敢上报,只好令各州府残酷的镇压,官军所到之处比盗匪还可怕,百姓又是雪上加霜。大梁江山此时已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曾经拥有的盛世也一去不返。 国都长兴好像没有受到外界的感染,凤仪殿里仍是一派歌舞升平,余金蝉训练的那群舞妓所演出的舞蹈几乎一月一翻新,足令天子大开眼界。一曲《落梅风》的舞蹈结束后,舞妓缓缓离开时,不经意间,大殿正梁中用百条彩带系着一只大彩蝶款款而来,彩蝶是人工制作而成,用各色绸缎拼做而成,彩蝶上坐着一位身穿五彩斑斓裙的女子,束着望仙髻,珠翠满头,熠熠生辉,下首歌女挥动薄纱衣袖,两旁锦衣乐工不停的奏着靡靡之音,天子自是龙颜大悦。() 乐曲一停,金蝉袅袅婷婷从彩蝶上移下来,像一只蝴蝶般飞到天子的怀里,撒娇的问:“臣妾像不像彩蝶仙子?” “像!像!”桓逸连连夸赞爱妃,“爱妃就像一只天下最大最美的彩蝶飞到了朕的身边!” 坐在天子旁边的织霞却掩口笑道:“姐姐,你这只彩蝶儿也太艳了吗?别人还以为是只蝴蝶妖精呢!”她指着金蝉那一身又华美又绮丽的衣裙,还是忍不住的笑。 “陛下,你看妹妹又在取笑臣妾!”金蝉也不顾有多少宫女、内侍在场,一屁股坐在天子的大腿上,扭着身子不依不饶道:“您要给臣妾做主!” 桓逸刮了一下金蝉的脸颊道:“织霞是你妹妹又不是外人!小心眼儿!” 金蝉见天子不给自己做主,又寻起了事端:“陛下,这座凤仪殿都住腻了!臣妾想换个地方!臣妾要去紫宸殿!” 桓逸当即一口回绝:“不行啊!紫宸殿是皇后所住!”看来他还没有糊涂到连去世的皇后也忘记了。 金蝉小嘴一撇:“不给算了!臣妾还懒得搬家呢!” “爱妃生气了?”桓逸搂着金蝉,千哄万哄道:“朕也不是这个意思!爱妃只要为朕生下龙子,朕一定立你为皇后,紫宸殿自然而然就成了爱妃的!”他想龙子想的快要发了疯,五年来幸了那么多少女还是一个龙子也没有。() 金蝉一直在服用不会怀孕的药,压根没没想过为他生育龙子,把话题支开道:“陛下,宫里闷得很!不如……!”她坏坏的笑了笑,附耳在桓逸耳边咕哝着。 桓逸一听立即喜上眉梢,吩咐永禄拿一身常服过来,又连连命小千子去把向云鹏叫过来。他们也不理织霞,一起到更衣殿换过了贵族的服色,牵着手出了凤仪殿的后门。 “姐姐,你们要去哪?”织霞在后门拦住了他们,对他们的神秘大为不解。 “不带你去!民间都是一夫一妻,你去算怎么回事!在这里等我们,姐姐给你带好玩儿的东西!”金蝉像哄小孩子般的安慰了织霞,和天子一起向凌霄宫的侧门延明门而来。 的确,他们到长兴城去了,所谓的私访民间,只不过他们不是为了解民间疾苦,而是只为取乐。 长兴城里百业兴旺,仿佛将危机四伏的天下挡在了这座城外,两市人声鼎沸,茶楼酒肆林立,绢行、银楼、衣饰店、鞋店应接不暇。向云鹏熟悉京城的各个街坊在前面引路,桓逸和金蝉根本就没有来过两市,登时被这喧嚣的街市吸引了,永禄却无心观赏两市的繁华,他两眼不敢离开天子的身影一下,生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四人一直在两市里逛到了日已西沉还是意犹未尽,眼看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永禄好说歹说总算把桓逸和金蝉劝进了一座名叫仙客来的酒肆。 二楼湘妃帘后的清雅小间内,桓逸和金蝉均落座休息,他朝立在一旁向云鹏和永禄招了招手:“过来坐下,我们坐着,你们站着,像什么样子!” 向云鹏没有吱声,乖乖的坐在了桓逸身边,低着头仍能看到金蝉的裙摆,忙把目光移开。永禄推却了半天也不敢坐下,立马向外招呼小二上菜去了。 一时间,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桓逸从来没有吃过民间的美食,连连赞不绝口,也吩咐金蝉和向云鹏一起享用,永禄不知从哪里弄来个馒头,立在一旁干啃着,倒也吃有津津有味。 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四个才分前后的下了楼梯,向云鹏正捉摸着从那道街道返宫,忽听到楼下一桌宴席中的几位锦衣公子哈哈大笑,原来他们是搂着歌妓一边吃酒一边取乐。 “你们说皇帝老子有没有我们这么快活!”青色锦衫公子已醉了一大半,怀里搂着一位妖艳的妓女,小眼眯眯望着向位酒友。 “当然比我们快活了!人家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们算什么!”另一个醉鬼回答。 “什么三宫六院!”青色锦衫公子不以为然道:“光是余国来的那两个美人就把他摆平了!听说皇帝老子每天和两位美人狂欢到深夜,连床也起不来,所以才上不了早朝!” 他的话一出口,酒肆里的酒客也都嘻闹成了一片,纷纷拍手称是。 向云鹏登时就怒了,正要冲下楼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却被桓逸拉住了。 “什么余国美人,你说的都是旧闻!”又一个醉鬼拎着酒瓶站了起来,向众人讲解道:“皇帝天天晚上都在和小宫女睡觉呢!听说和小宫女睡觉能长岁百岁!他也不怕得上花柳病!”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大梁国都他弄得鸡飞狗跳,原来都把心思用到了这个地方!” “我们的陛下和前朝的弘业帝有什么区别,早晚梁国完在他手里!” 桓逸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拉过金蝉就向酒肆门外冲,一路上越想越气,到了延明门朝身后的向云鹏大喊:“带羽林军来,将酒楼里的人一个不留,全给朕杀掉!” “是!”向云鹏也不敢多说什么,自去调动羽林卫。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二 仙客来当晚的酒客及店家、酒保等全被羽林卫屠杀,震动了长兴城,百姓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才知道都是因祸从口出生的事儿,纷纷闭上了嘴巴不敢谈论国事了。 桓逸自从酒楼回宫就一直不开心,想到那些贱民竟把他这位开创了一朝盛世的天子侮辱成这样,心中勃然大怒,他第一次对红铅丸和采补术产生了腻味,令金蝉不要再送了。也是三年来第一次上了大朝,第一次将所有的奏本带回了久久不去的神龙殿。 可仍抗拒不了身体内对红铅丸的需求,才阅了五、六本奏折,就觉得四肢无力,头昏眼花,刚休息一会儿准备接着批阅,就看到比石榴花还红的一袭若蒸霞般的衣裙飘了进来。 余金蝉将纤手放在天子的额头,摸了一下道:“陛下,您不舒服?是不是看奏本太累了?” “朕没事儿!”桓逸很想接着看下去,因为有地方报来今天大旱,颗粒无收,可鼻息间那种醉人的兰薰桂馥般的香气实在让他心猿意马,“爱妃有事吗?” “臣妾原本是想叫陛下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可是……臣妾先告退了!”金蝉在故意诱惑他,桓逸今天一反常态使她心中不安,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捉迷藏!”桓逸望着爱妃,如秋水般的双眸,玲珑有致的身段,妖娆的体态,让他心动不已。 “是啊!是臣妾和妹妹还有十几位美貌的女子……!”金蝉没有把话说完,她这种撩拨人心的举动的确把天子的兴致又勾了起来。 桓逸立即放下了手中那本青州大旱的奏折,是因为金蝉的话太诱人,还是捉迷藏的美女很媚惑,足以让他再次丢开了青州百姓悬于一线的命运。 凤仪殿内与天子一起游戏的女子们早已准备好了,全都是一袭相同颜色的浅粉色薄纱裙衫,肌肤隐隐可透的那种,十几位妙龄女子都是金蝉从采补少女中遴选的伶俐之人,一个个妖艳多姿,媚惑众生。 金蝉也换了一袭透明的白纱裙,在粉嫩花丛中像一只白色蝴蝶,瑰丽的脸庞配上纤尘不染白衣,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织霞却是一身正经的宫装,将身体捂的严严实实,不与她们为伍。 “你看金蝉的衣服多漂亮!爱妃怎么不穿?”桓逸有儿点失望,面对锦衣华裙,正正经经的织霞,他总是失望,想到她那娇柔的肌肤被布帛所阻隔,恨不得把她的衣裙都撕开。 织霞低头默默不语,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金蝉挤到他们身边,将一条黑色的丝绢蒙住了天子的双眼,笑道:“游戏开始了!陛下抓到了哪个!就可以为所欲为!” 桓逸在黑暗中伸着双臂不停的摸索着,忽然他觉得眼前有一丝光亮,心道:还是金蝉好,总是很体贴朕!他低下头缓缓移动着步伐,女子的裙摆在他的眼前晃动,都是一色的浅粉纱裙,时不时有一袭洁白的纱裙掠过,他在寻找藕荷色,织霞的裙摆。躲在红柱后的就是!他偷偷朝红柱子的方向迈步,快要差不多时,一把搂起了背靠着柱子的织霞。 “抓到爱妃了!”桓逸一把拉掉蒙在眼睛上的黑绢,横抱起织霞就往寝宫里走。 “陛下抓到了妹妹!”金蝉和众女子围在他们身边,纷纷羡慕不已,“陛下不管怎么为所欲为!我们都要观赏!本宫说的对吗?”她向众女子一再的使眼色。 众女子纷纷称是,均不肯离开,一直尾随在金蝉身后。 桓逸已经把织霞放到了美人榻上,仍见她们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轻笑道:“但愿你们看了不会吃醋!” “臣妾等不吃醋,臣妾等就是要看看陛下是如何的宠爱妹妹!”金蝉双手交于胸前,一脸的乐呵呵,身后齐刷刷站着想要一揽春色的女子。 “就让你们看个够!”桓逸将一大半身体压在织霞身上,明显的看到她在害怕,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们两个酸死她们!放轻松些美人!朕一定很温柔!” “不要!不要!”织霞抓着衣襟连连向后退,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眼见桓逸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临幸自己,泪水如决堤般向外涌。 “美人!朕来了!”只听‘嗤‘的一声响,桓逸已经撕下了她的上衣,在众女子的怂恿下,他的手又向织霞的亵衣游走而去。 “不要!”织霞刚喊了一声,就听到凤仪殿的宫门像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桓逸也听到了那声响,破坏了他的好事儿,不由得雷霆大怒,摔开了织霞和众女子,掀起寝宫的纱幕后才看到脸色惨白的永禄像见了鬼一样跌跌撞撞的往里冲。 “你干什么?”桓逸那一声怒吼将永禄吓得可不轻。 永禄抖着手中的加急信报,哆哆嗦嗦的跪拜道:“陛下,八百里加急!蓝将军刚刚递上的!” “什么事儿?”桓逸不耐烦的夺过永禄递上的奏本,还在嗔怪:“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捅了马蜂窝了的慌!” 永禄大着胆子陈诉:“余国联合夜郎国直攻天云山大营,蓝将军率部下后退数百里,被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人马已不到一万了,现在敌军已快到落叶谷了!” “你说什么?余国!”桓逸快速将手中的加急信报扫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在大梁天威下苟延残喘的余国竟会发兵直指天云山大营,他将那封信报一撕为二,冲着永禄大喊:“将领是谁?夜郎、余国的将领都是谁?共有多少兵马?” 永禄大气也不喘,一口回禀道:“夜郞国是阿设也大将军,余国的副元帅是余织晟……懿妃娘娘的亲哥哥,元帅是穆王的二公子余悦!蓝将军未探得有多少人马!”他抬头望了望惊惶失措的天子,又奏道:“蓝相和楚相他们都在乾元殿内等着陛下商量对策呢!” 桓逸直被气得脚步连连后退,他将信报一掷,急冲冲的走向凤仪殿宫门外,大喊道:“云鹏!云鹏!请向元帅!快去请向元帅!”病入膏肓的向景隆现在是他的唯一信得过的依靠。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三 华灯已初上,凤仪殿内再也没有了往的喧嚣,秋日只不过才刚刚开始,这里已经提前进入了那种冷森森的气氛中。 “金蝉姐姐!我们怎么办?”灯火下,织霞先开口了。她此刻像一朵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不知该飘往那里,故国兴兵伐梁,自己和金蝉命悬一线,她不知道桓逸从乾元殿归来后会怎么对待她们,她想起了一年前去世的常嬷嬷,竟羡慕起来。 金蝉在故作镇定,她其实也不清楚接下来命运如何,全凭自己的推测:“没事儿!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梁国还有向元师父子在支撑,他暂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落叶谷一仗是关键,我要看看谁输谁赢!”她‘噌’的一声站起来,抓住妹妹的手,叮嘱道:“一会儿他来了!我立刻服下毒性慢的药!你放声大哭,等御医救下我后,你再苦苦求他放过父亲!他一定认为梁国会赢,一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记住了吗?” 织霞含泪点点头,脑海中已乱成了一锅浆糊,想到哥哥和余悦正带着余国大军攻打梁国,心中阵阵不寒而栗,想到梁国的擎天柱石向元师和战无不胜的向云鹏,她真的害怕了!害怕余悦和哥哥被他们抓住,害怕故国再经历一次重创。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听宫门外禀报天子驾倒,金蝉快速服下毒药,脸色骤变,浑身上下抽搐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织霞根本不用装,抱着她放声大哭。≈ 桓逸刚刚同群臣商议完毕,正准备来凤仪殿责难她们,一踢门却看到金蝉披头散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急忙抱起疼痛不止的金蝉,冲着织霞大喊:“她怎么了?她吃了什么?” 织霞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生怕姐姐有性命之忧,连忙道:“她吃了毒药!姐姐怕陛下会杀我们……!” “来人!叫御医!叫御医!”桓逸也顾不上织霞,将浑身颤栗不止的金蝉抱到寝宫内放在床上,抓着她冰冷的双手,心中一阵阵的痛。 永禄直接找到了贺宜中,他为金蝉洗过胃后,给她服用了一剂安神药。 金蝉在安神药的作用下渐渐睡去了,睡得那样沉,好像几百年没有休息过的样子。桓逸摆摆手示意贺宜中退下,又扶起了爬在金蝉身边泪流满面的织霞,和她出了寝宫,来到了正殿。 桓逸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内侍,冲着跪在地上的织霞大喊:“你们余国好大的胆子!你哥哥竟敢带兵攻入大梁国,杀了我们那么多将士!你伯父昏了头!他的太子还在朕的手中!向元帅父子已经在点兵了,明天就向落叶谷出发!不日便将你哥哥和余悦抓到长兴城!”他吼了一阵还是没有听到织霞的只字片语,怒道:“你怎么不说话?话说呀!” 织霞一听向家父子明天就要出发,连连向桓逸叩头,哭求道:“陛下,饶伯父一命吧!他一定是受了别人挑唆!” “还敢求情!”他将织霞拽起来,猛摇着她的身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余国在天云山杀了大梁多少将士,朕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十年前,朕念着郑氏一脉的份上放过了你们!你们却……!”他怒气冲冲将织霞一脚面踢倒在地。≈ 织霞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抓起他的衣摆,苦求道:“陛下,你饶过伯父吧!他已是黄土埋了半截之人了!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陛下!”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想到年迈的伯父和故国的亲人,就算桓逸真的会杀了她,她也会报最后一丝希望为亲人求情。 桓逸托起那张倾国倾城又梨花带雨的脸庞端详了半天,眼里掠过一丝阴冷的光芒,拽起织霞就往金蝉的寝室里拖,没有一丝怜爱,也没有往日的疼惜。没有烛光,只有窗外明亮的月色照着床帏,他将织霞重重扔进了床榻里,整个人也坐在织霞面前,冷冷说了一句:“给朕宽衣!朕要休息了!” 织霞来不及多想,手指颤微微的为他解开金梅花样的钮扣,为他抽开衣内的丝带,解开革带,脱去衣袍和靴袜,小心翼翼如妻子侍候丈夫那样体贴,直到天子衣衫褪尽,露出了健硕的胸腔和古铜色的肌肤。 “你呢?不脱衣服怎么伺候朕!”桓逸伸手向织霞的衣襟,硬生生的撕掉到半幅上衣,一抹月白色的胸衣隐隐显露。 织霞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拔出了钗钿,一头青丝飘散下来,褪去了上衣、下裙以及所有能遮蔽身子的布丝,像一座精心雕琢的美玉般置在他的面前。 桓逸对她今晚的举动十分满意,惬意的靠在了软枕上,抓过织霞的头发,附耳说:“朕现在要你……!”他仍见织霞带有为难之色,厉声道:“如果你敢说不会,朕就不同意赦免你伯父!”他的眼光瞥向织霞,又觉得欣赏略带愁容的美人脸是一种享受。 织霞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她像个木头人般爬到天子身边,学着姐姐曾经用的动作服侍着他。 桓逸觉得织霞那樱桃般柔软的唇舌十分受用,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那种受用,再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一脚将织霞踢开,将全部炙热倾于她的体内。 织霞睁着眼睛倒在榻上,不敢哭,甚至不敢带一丝为难的表情,就连干涩的身体被他强行突破时带来的疼痛,她也默默承受,因为自己的命运和亲人的命运此时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把织霞从榻上拉下来,又将她按在榻边,一会儿又把她推倒,一会儿又把她拎起,他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发泄着十年来她推推诿诿的怒火,他把从别的女人那里学来的一切对付着这个从来不愿意受摆布的女子。 直到他精疲力竭才停止了对织霞的折磨,他自顾自的穿好衣衫后,直径离开了凤仪殿。织霞仍躺在零乱不堪的锦被里,玉体横陈,满身疮痍,长发遮住了她苍白的面孔,月光洒在肌肤上仿佛泛起一层淡淡柔柔的光晕。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四 一个月后,两军已在落叶谷交锋数次不分胜负,带着重病上战场的向景隆一下子激起了梁国战斗力,将士奋勇,三军严明,在落叶谷挡住了余国和夜郎一轮又一轮的攻打。 凤仪殿已在一片秋风萧瑟中,落叶碎花飘落满地,无人打扫,这里已成了一座困城,桓逸令接替了向云鹏职责的卫林卫将军宗泽把这里的宫女、内侍全部赶走,只命永禄每日按三餐的时间为金蝉姐妹送来食物。除此之外,谁也别想再向凤仪殿行一步。 金蝉服用了贺宜中的药后,身体也渐渐好起来,就是没有了往日的欢颜与笑容,整个人像傻了一样不说话也不理人,每天坐在宫墙的最角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靠在那里动也不动,她像把这里的每个人都忘记了!包括妹妹织霞和桓逸,桓逸念着她过去的好处,倒也没有难为她。织霞却遭了殃,几乎每天忍受桓逸无体无止的凌辱、折磨,又回到了刚刚到长春行宫时的日子。 难得今天是个好天气,风也停了,秋高气爽,温暖的秋日普照在凤仪殿的内苑。织霞穿着一件最普通的衣裙,将姐姐拉出来晒太阳,端起永禄刚送来的稀粥,一勺一勺的喂着她。花圃中的芙蓉已经开了花,织霞信手折下一枝插在金蝉的发髻中仔细端详着,刚想着要为她重新梳头发,却看到身穿白色金龙服的天子已到了她们面前。 织霞忙向他跪拜,大气也不敢吸一下,因为他还没有答应放过伯父和余国的亲人 桓逸并没有理她,只是望了一会儿坐在石桌边痴痴呆呆的金蝉,焦急的问道:“金蝉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贺宜中是干什么的?他不是梁国的最有名的御医吗?”他还想着等打败余国后仍与两位美人日夜狂欢呢! “姐姐大概是受了惊吓,才……!”织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两国交锋导致了姐姐心力交瘁才生的病。 “自作孽不可活,都是你伯父无事生非!”桓逸也不让织霞起身,向她骂道:“自作自受!别想着你们余国会赢,向元帅已经牢牢守住了落叶谷,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把余悦和你哥哥活捉到长兴,到时候看朕怎么收拾他们!” “陛下……!”织霞抬头望着他,用双眸的哀求之情望着他,希望他能放过余国的亲人。 “闭嘴!不许求情!”桓逸立刻打断了她要求情的话语,得意洋洋在花圃前走来走去,“朕这次可不上当了,一定会派人接管余国,朕可以答应让你年迈的伯父在长兴颐养天年,但你哥哥和余悦……!”说到这里,他嘴角掠过一丝虐笑。 “求求你不要杀他们!父亲不在了!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织霞的泪水点点滴在青石阶下。 “哭什么!”桓逸本来想叱责她,但又想到她一个多月来的服服帖帖,又不忍心了,“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们,朕会把他们关起来,一直关到死!怎么……!”他才讲到这里,就看到羽林卫将军宗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宗泽年约二十五、六岁,出身梁国贵族之家,长身玉立,眉清秀目,他跪倒在桓逸面前,双手颤微微的拖着落叶谷送来的急报,惊惶失措道:“陛下……向元帅父子被余国大军困在落叶谷了!只有数十人突出重围报信,请求朝廷火速支援!” “什么!”桓逸大惊失色,头脑中一阵眩晕,也不接那急报,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人能……向元帅是无敌之师啊!”他不能相信宗泽呈来的急报,因为他的记忆中向景隆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不管是对夜郎还是辽国。 “余国一位名叫白袍龙将军的先锋,竟能识破元师的八门金锁阵,反抄后路将向元帅的二十万大军围在了落叶谷中,两侧皆是高山险隘!稍有异动,余国兵士立即推下雷石滚木!陛下,请派兵火剌增援,如果余国用火攻,那我们二十万大军将被活活烧死在落叶谷中!”宗泽的语调一声高过一声,二十万大军威在旦夕,他不能不急,何况他们两家一向交好。 “白袍龙将军!”桓逸哆哆嗦嗦的接过宗泽手中的急报,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想不起这个白袍龙将军究竟是什么人!向元帅父子被围,二十万大军命悬于一线,他觉得浑身冰凉,没有了向元帅,他感到了无助、彷徨,身子一歪向后倒去。 “陛下!”永禄手疾眼快的扶住天子,连连唤内侍将他扶到神龙殿休息。 秋日的阳光依旧是那么灿烂,凤仪殿的广大内苑又剩下了织霞姐妹两人。 金蝉一扫往日的痴痴呆呆,一把将捞起桓逸刚刚掉落在地的急报,扫了两眼后,仰天大笑:“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梁国要完了!完了!”她兴高采烈的摇着妹妹的双臂,欢笑道:“霞儿,我们成功了!余国大军直指长兴城已为时不远了!” “你是装病的?”织霞却没有一丝的兴奋,她怔怔的望着喜极而泣的姐姐,毕竟落叶谷离长兴这有一段距离,她还在为余悦担心,为哥哥担心。 金蝉拎着那片纸在秋风下转了个圈儿,裙摆飞舞翩跹,她用双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笑道:“我的傻妹妹,落叶谷就是梁国的屏障!过了那里,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向元帅父子都被围了,梁国还有能打仗的人吗?我就知道父皇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看来这次我们复国有望了!” “这么说我们一定赢了?”织霞一点儿也不懂落叶谷所处的地理位置,但听姐姐说的这么有把握,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七成胜算!”金蝉抿嘴一笑。 织霞这才高兴起来,十年来苦等的一丝曙光终于等到了,她紧握着姐姐的双手,激动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对吗?我们可以回余国了对吗?我可以见到悦哥哥了对吗?我可以和悦哥哥在一起了对吗?”她的泪珠盈盈而落,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年之久,“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正在对未来充满向往的织霞却见金蝉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是那种等不到光明的暗淡之色,“姐姐,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你说话呀!”她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金蝉,生怕姐姐说出一个不字来。 金蝉松开了妹妹的手,苦笑了一下,语气十分肯定的对她说:“对不起霞儿,我骗了你!我们回不去了!”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五 “为什么?”织霞不能相信姐姐的话,她忍辱负重整整十年,就是为和余悦重逢,当这一天到来时,姐姐却一口否决,“你说过伯父会把我们要回去!你说过我会跟悦哥哥在一起!你说过他不会嫌弃我!你忘了吗?”她的泪珠盈盈而落。 金蝉波澜不惊的对着妹妹,叹了口气道:“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再和二哥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织霞冲她大声喊着,身子也摇摇晃晃。 金蝉冷冷道:“因为我们不能让梁国人拿我们的性命去威胁余国大军!我们不能做他们的绊脚石!” “不!不!”织霞的脚步连连后退,向金蝉哭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想见到悦哥哥!我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我一定要跟悦哥哥在一起!” 金蝉质问道:“你想让他们把我们绑在长兴城头上要挟我们的国家?来要挟二哥?”但看到满目凄怆之色的妹妹,口气又软了下来,“谁让我们生在这个时候!谁让我们生在余国!下辈子吧!下辈子你跟二哥在一起!我……!”她自我嘲讽的一笑,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快步走到凤仪殿的宫门处,用力拍打着宫门。 守卫在凤仪殿外的宗泽听到急促的拍门声,连忙命羽林卫兵开门,却见金蝉眼睛红肿,长发披散站在那里。 “宗将军,请借一步说话!”金蝉也不等宗泽回答,只身在前引路,一直把他领到了花圃边,才将早已写好的一封信从衣袖内抽出来,对宗泽道:“这里有一封信,麻烦将军去一趟通明门外的启恩宫,交给我哥哥余怿!” 宗泽并未接那封信,只有奇怪的审视着这位灿若玫瑰的女子:“娘娘,你认为我会帮你!” 金蝉胸有成竹的一笑:“将军,您一直馋涎于我妹妹的美色,就是不敢亲近对吗?我现在让你亲她一下可以了吧!” 宗泽多年来的心事被金蝉一语道破,心中一惊,但见到织霞痴痴的对着芙蓉花发呆,云鬓峨峨,风姿绰约,又不禁心恸,眼看大梁国也危在旦夕,他把心一横,快速将金蝉的信放在衣袖内,咽了一口唾沫道:“能一亲美人芳泽,在下死而无憾!”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步到织霞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来不及细品那兰薰桂馥的气息,将整个嘴唇堵在织霞的樱唇上吮吸了几下。 啊!正在神思恍惚间的织霞蓦觉男子的气息与亲吻,大叫一声推开了他。≈ 金蝉拦在妹妹身前,向意犹未尽的宗泽道:“宗将军,亲够了吧?” 宗泽还在回味刚刚那惊鸿一现般的吻,他用舌尖添了添唇边留下的余香,没有在多说什么,甚至不敢再看织霞一眼,转身向凤仪殿宫门处飞奔而去。 金蝉做完了所有的事儿,嘴角浅浅浮过一丝微笑,眼光透过一弯清浅的蓝天,片刻之后,她牵起妹妹的手一起在到凤仪殿的寝宫,将窗子全部关紧,将宫门反锁之后,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壶酒放在花梨木案上,取出两只玉杯斟满,像是在庆祝着余国得胜。 纤纤玉手将两粒白色药丸分别放入两只玉杯中,药丸遇酒微微浮过一丝白气后融于了酒水中,那酒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未变色,一如的甘香醇美。 “妹妹,来!我们举杯为我们的国家庆祝!庆祝他们打败了向景隆,庆祝他们不日直指长兴城!”金蝉高举着酒杯,一脸的笑意盈盈。 “你刚刚往酒里放了什么?”织霞不敢端起玉杯,她明明看到了姐姐向酒里放了一粒药丸,她不确定那是什么药,她也不确定姐姐想干什么。 “不过是两颗离魂散!”金蝉盯着玉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用一种最柔美的笑容凝视着织霞,“一点儿都不疼!喝下去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魂归故里!” “我不想死!”织霞的眼泪不由得涌了出来,她心心念念着和余悦重逢,眼前心愿就要实现,却又是这样的结果。 “人到头来总会有一死!”金蝉将玉杯放在唇边,笑道:“说不定这个时候,大哥已经喝下去了!妹妹,一点儿都不疼!真的!别怕!你看姐姐先喝!如果你看不到姐姐痛苦再喝下去!就像睡着了一样!”金蝉的眼光游弋过整座凤仪殿,终于没有了一丝留恋,头一仰,玉杯中的酒水空空如也。 就像她说的,没有一丝疼痛,她像一朵被风吹落的芙蓉花那样飘落下来,长发散了一地,衣裙委于尘埃,妖娆纤体一步步走入了冰冷,秀美的双眸再也不会睁开。 凤仪殿的宫门重重被撞开,桓逸及身后的羽林卫全都涌入了寝宫,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那位朝夕相伴了七年的女子就倒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灵魂,没有了语笑嫣然。“她怎么了?金蝉怎么了?”神情凄怆的桓逸伸臂慢慢移向金蝉那早已冷却的手,没有了一丝的温度,他将金蝉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 织霞呆坐在案边,眼光怔怔望着桓逸:“她死了!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醒过来!这次是真的!”她转身去拿案上的玉杯,手在不停的颤抖,忿恨向桓逸问道:“为什么你们男人争夺江山却让我们女人来做牺牲品?”她扶着花梨木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遥望被窗子阻隔了的天空,“悦哥哥,来世来生你一定要记得我!”闭上眼睛将玉杯送到唇边。 “不要!”宗泽手疾眼快的打落了织霞手中的玉杯,从碎裂的酒杯溅出的液体冒起了一丝白烟,在地上‘咝咝’作响。 急冲冲赶到的永禄承即被现场情形吓了一跳后,马上向还在抱着金蝉尸体的桓逸禀报道:“启恩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说……!”他又望了望泪落满面的织霞,深吸了一口气道:“余国的太子余怿服毒自杀了!” 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织霞喃喃叫了一声‘怿哥哥’后,身子一歪,就像从天际掉落的风筝一般,缓缓飘落下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六 杀妖女!杀妖女!杀妖女! 一丛丛燃烧的火把闪耀在凤仪宫门外,向元帅父子被围的消息传来,文武百官及羽林、鹰扬等卫兵等纷纷不约而同将凤仪殿重重包围,要求大梁天子立刻杀掉余国的妖孽,以告慰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 寝宫内只有一盏孤灯,床帏内的织霞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有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就听到了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一直守在织霞身边的桓逸见她醒了过来,忙将她扶起依着美人靠,拨了拨她零乱的发丝,却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金蝉不在了,让他无比的伤心!他很想留下织霞的性命,可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着让他不知所措。 “姐姐走了!怿哥哥走了!就像一场恶梦一样!”织霞喃喃自语着,慢慢抓住了桓逸的衣袖,“你告诉我是不是在作梦!姐姐还活着!怿哥哥还活着!” “织霞,朕已经将他们送到大佛寺安置了!等打退了……!”桓逸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去向织霞形容余国的大军,柔声安慰道:“等战事结束,天下安定下来,朕再将金蝉安葬到皇家陵寝!将来和朕还能在地下相逢!”金蝉的死让他更受打击,想到那个语笑嫣然的女子,心还是很疼。 织霞听到姐姐的和余怿的尸骨已安置妥当,抬眼望着桓逸:“你是来杀我的对吗?”她的耳边都是窗外‘杀妖女’的阵阵呼声,她很害怕,她很无助,金蝉姐姐留下的毒酒没有了,她害怕羽林卫手中的锋利刀剑,她更怕就此死去再也见不到正在前线作战的悦哥哥。{} “朕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其实桓逸根本没有想过杀害织霞的,毕竟和她相伴了十年,毕竟和她共渡了十年最美好的时光,可他又不能拂逆群臣的意图,因为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大梁国还需要他们的支持,他也是左右两难。 “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才二十四岁!我……!”织霞挣扎着爬起来,扶住桓逸的双臂,泪如雨下,“求求你不要杀我!姐姐已经死了!你放过我吧!我愿意伺候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泪眼蒙蒙的望着大梁天子,等待他回答,片刻之后,织霞失望了。 桓逸并没有开口,一直在默不作声,他心中也是万分舍不得眼前的天下第一美女,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得不对心爱的女子痛下杀手,因为他是梁国的皇帝,他要向臣子们做一个交代,他要给大梁国百姓一个说法,从而激起他们的斗志,一鼓作气作敌人赶出大梁国境。 织霞松开他的双臂,哭诉道:“看在十年来朝夕相处的情份上!不要杀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双手颤抖的解着衣襟的丝带,泪如雨下道:“我愿意伺候你!愿意为你生……!”说到这里,她停了手中的动作,半祼着身子扑到桓逸的怀里,抽泣道:“陛下,你不能杀我!因为……因为……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织霞的最后一句话,桓逸听得很清楚,他抓着织霞光洁的双臂,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有了朕的骨血?”他的目光又瞬间移向了织霞那平坦的小腹。 “陛下,我过了月信的日子……身上还没有……这几天又觉得身体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一直恶心……可能是……!”织霞想到了金蝉怀有向云鹏骨血时的症状,信手拈来。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她还要和余悦重逢,共渡白头,眼看着等了十年的心上人就要直指长兴城,团聚不远,她不能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 桓逸大喜过望,知道了织霞腹中怀有龙种比打胜了余国更兴奋,他连声喊着:“永禄!永禄!命孙嬷嬷取彤史来!朕要过目!” 彤史,是记载宫闱生活的宫史,是宫廷之中的女官用一种彤管的红色毛笔,记录皇帝和后妃的起居生活,详细记录了后宫每位妃嫔的身体规律及皇帝临幸的准确日期,以便如实核对。 孙嬷嬷是掌握彤史之人,也是宫中地位比较高的女官,她跪在天子脚下,翻开记录织霞的那一页,细细禀道:“懿妃娘娘上次的月信是上月初二,今日已是初十,这一段时期内陛下共驾临凤仪殿十六次!” 桓逸算过了日子,向孙嬷嬷问道:“延迟了八天!懿妃是不是怀孕了?” 孙嬷嬷利落的回禀道:“懿妃娘娘的月信一向不准,大多都是推迟几天,所以老奴不敢确定!” 桓逸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命永禄传贺宜中过来把脉。 织霞靠着软枕,心中早已是忐忑不安,贺宜中是梁国最有名的御医,就算他不是最有名的御医,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名大夫只要一搭脉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怀孕,她暗暗求起了上天,只有能过这一关,能和余悦重逢,就算和心爱的人相守一天,她死而无憾。 桓逸瞥到了织霞那凄楚和不安的神色,立即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怕!只要你有了朕的骨肉,他们一定不敢把你怎么样!” 织霞惊惶失措的点了点头,把天子搂得很紧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的让他抱着。 桓逸正在好言劝慰着怀中的女子,却见贺宜中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示意他起身后道:“宜中,你诊一下……懿妃是不是怀孕了?” 贺宜中一如平常的面无表情,轻轻坐在榻边的软椅中,将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依次放在织霞左手的手腕上,沉默了片刻,侧目寻问跪在一旁的孙嬷嬷道:“懿妃娘娘有什么样的征兆吗?” 孙嬷嬷把织霞的信期又说了一遍。 贺宜中用‘望闻问切’的望观察着织霞的脸色,又重新搭了一回脉后道:“脉来流利,如盘走珠,却是喜脉不错,臣恭喜陛下!” 桓逸也喜上眉梢:“懿妃真的怀孕了?有了朕的孩子?” 贺宜中微笑的点了点头,向禀道:“懿妃娘娘体质虚弱,还要服一些温脾安胎,益气升提的药物!更不能受到惊吓!”他无间意向窗外望了一下,似是很厌烦凤仪门外的高呼之声。 桓逸不仅能保住最心爱的女人,还意外的喜从天降,连忙向贺宜中吩咐道:“朕知道了!宜中啊!药就由爱卿亲自送来!别人朕不放心!” “遵命!臣见去配药了!”贺宜中提着药箱缓退了下去,眼光却在偷偷瞥着织霞。 织霞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已经安全下来,至少现在安全了下来,可她不清楚这种安全能维持多久,更不清楚为什么贺宜中也帮她一起撒谎!想到刚刚去世的金蝉和余怿,心中的痛楚阵阵袭来,她不敢哭,却将桓逸搂得更紧了。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七 夜静更深之时,围在凤仪殿宫门外的朝臣等还是没有退去,一鼓作气的喊了几个时辰后,已是口干舌燥,再也没了力气,只好一个个席地而坐排成一行行等候天子从凤仪殿出来。 这次事件的领头人蓝鸿也累得不轻,坐在花圃边吹着冷风,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儿,差不多谋算好了之后,才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桓逸一直等到织霞吃过药,睡了之后才从寝宫内出来,马上令宗泽将凤仪殿重重保护起来,不准任何人打扰到懿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楚蔚早已在凤仪殿内苑等候天子多时,见到桓逸从宫门内出来,连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上奏,当然也把蓝鸿挑唆群臣来此闹事儿的一切禀告了天子。 桓逸对这个舅舅自是又气又恨,一出凤仪门却见文武百官跪了满满一地,正要发怒,却见蓝鸿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一副用胜券在握的样子。 深紫华服的蓝鸿义愤填膺的跪在天子面前,理直气壮的禀道:“臣等一致请求陛下立即将妖女处死,以告慰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 他的话音一落,众臣纷纷随声附和,要求杀掉妖女的呼声又一浪高过一浪。 桓逸的眼光扫过面前丛丛的火把,用平静的语调对蓝鸿讲道:“朕不能杀她!她有了朕的骨血,贺副掌院刚刚为她把过脉,确定了!” “可是……!”蓝鸿也哑口无言,他一心想为仍被关在冷宫的女儿出气,却没想到妖女又能逃出生天。≈ 桓逸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大为不快,更加恼恨这个处处挑事儿的舅舅:“怎么?国舅想让朕自手杀死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蓝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儿,登时心灰意懒,妖女有了皇帝的骨血,说什么他也不可能痛下杀手了,只好偷偷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使眼色。 众文武你望望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上前我说一句,谁也不敢说让天子为了大梁江山着想忍痛割爱的话,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赵光亭见天子要走,马上跪在他面前道:“懿妃娘娘既然有了陛下的孩子,身为大梁朝臣我们也不便我说什么!只是,请陛下火速想一个救向元帅的法子!向元帅和大梁的二十万大军已被围困了整整半月有余!臣担心……!余国的大军一路所向披靡已快到黄河了!请陛下派一得力大将到前线,阻止敌军!”是向景隆把他从荒僻的伊犁河弄回来的,自然对他们感恩戴德。 蓝鸿不等天子开口,又上前一步禀道:“陛下,犬子自天云山一役中了余国的圈套后,日思夜想着出这口恶气,请陛下恩准犬子带兵渡黄河阻击余国大军和解救向元帅父子!” 桓逸还是很信任蓝玉昆的,立即同意:“准奏!朕命他带十八万大军汇会同汝、陈两州之兵力,一定要将敌军阻在黄河以南,一定要将向元帅父子平安的救出来!” “是!臣遵旨!”蓝鸿阴险的一笑,随即又瞥了站在天子身后的楚蔚一眼,一丝阴冷的目光闪过,奏道:“陛下,五后前楚思冉曾到余国彻查私造武器之事,办事不利才导致了今天的恶果,请陛下以渎职之罪将他重重处罚!” 他的话音刚落,当场的蓝鸿心腹纷纷义愤填膺的要求天子严惩楚思冉失职之过。[] 楚蔚忙跪下替我子说好话:“陛下,犬子一向为朝廷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怠慢,他也是受了余国人的欺骗!” “得了吧!楚大人!”蓝鸿一脸的不屑,从衣袖内抽出一本厚厚的帐册,呈递给桓逸道:“陛下,这是楚思冉收受余烨贿赂的财物详单,是臣费了好多功夫才弄来的!这本帐册里还有他们父子建造凌霄宫时私自挪用官银的罪证,整整三百万两,请陛下严惩!” 桓逸压根没想到楚蔚父子竟不法到如此地步,接过蓝鸿的帐册大略翻了几页后,勃然大怒:“你身为宰相却知法犯法,该当何罪?还有楚思冉,竟然收受余国的贿赂,置我大梁国法于何地?” 楚蔚心中一惊,可面色仍不改:“陛下,蓝鸿他陷害老臣!建造凌霄宫时每用的一两银子都有帐可查,陛下调来帐目一看便知!” 蓝鸿一脸志在必得,得意洋洋道:“老夫陷害你?是你在帐目里做了手脚吧!”他又向禀奏道:“陛下,这本帐册是从蓝鸿原来的大管家手中所得!就因为管家知道他们父子秘密太多被杀人灭口,却被老夫报救,才知道了他们父子的种种作恶多端!”蓝鸿的眼光又转向楚蔚,“要不要请出洪管家出来作证呢?” 楚蔚怎么也没想到蓝鸿竟会来这一手,又见天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扑通’一声跪在天子脚下,哭道:“老臣一时糊涂!老臣愿将三百万两百银原数归还!陛下开恩啊!看在老臣从年来为大梁国效力的份上!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 一向自视甚高的楚蔚却有今天的下场,蓝鸿和他的心腹们自是得意,纷纷围在他的周身看笑话。 桓逸愤怒的将帐册扔到楚蔚面前,本来想严惩他,又想起多年来君臣如鱼得水般融洽的一幕,叹了口气道:“看在你知错能改,又几十年来为大梁国操劳的份儿上,准你告老还乡!但楚思冉……!”他要给蓝鸿等人一个交侍,只好拿楚思冉作伐子。 楚蔚打断天子的话,连连叩头道:“臣愿代犬子受罚!老臣只有这一个儿子!请陛下开恩啊!” 蓝鸿忿然而起,指着楚蔚道:“你还敢求情!陛下看在你年老糊涂的份儿已经饶了你!别想在得寸进尺!”他又转到桓逸面前道:“陛下,像楚思冉这种j佞之人一定不能饶恕,如果宽贷了他,又怎么对得起死在天云山战场的数万将士和被围在落叶谷的向元帅父子!” 众臣听到楚蔚措词激昂的话,又想到被围在落叶谷的擎天柱石向景隆,纷纷下跪要求天子重惩楚思冉。 桓逸向左右羽林卫吩咐道:“来人!立即将楚思冉锁到大理寺严加审讯!国有国法,家有家归!朕不能偏袒护任何人!”最后这两句话是说给楚蔚听的,毕竟楚思冉在炼制红铅丸时出过力,他也是仁至义尽了! 楚蔚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恭送天子远去,却不敢再为子求情。今天收益最大的就是蓝鸿,他捊着花白的胡须,细小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已经搬倒了楚蔚,现在蓝玉昆又兵权在握,如果见死不救向景隆父子,那么身为国舅的他在大梁国又恢复了在整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八 深秋的袭卷着凤仪殿内苑的残枝败叶,大地一片萧瑟,离了群的孤雁悲哀的叫声弥响于天际,冷风乍起,空落落的凤仪殿更加凄凉,往日的繁华似锦也一去不回。 两国正值交战之时,桓逸担心‘身怀有龙种’织霞受到没必要的伤害,将她重重保护起来,外有宗泽率领的羽林卫,内有宫中的老人孙嬷嬷服侍,心爱的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无忧,他也能静下心来和群臣商议退敌的良策。 织霞的御用大夫贺宜中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袍而来,身后跟着端药的小童,这座凤仪殿也只有他能自由出入了。他刚刚掀起寝宫的纱幕就看到靠在榻中的女子美目含忧,青丝飘散,不知在想什么,那身月白色的绫裙泛着淡淡的光华,贺宜中接过小童手中的药后令他到门外等候,“懿妃娘娘用药吧!”他把药端在织霞面前,用温润的目光望着这个被梁国百姓传之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 听到贺宜中的声音,织霞才把眼光从窗外移开,接过他手上的药放在身边的小案边,她并没有打算喝。“你给我喝得是什么药?”她的一双美目瞥向贺宜中,他面如美玉一般的柔和,鼻梁高挺,双眸清澈明亮,不带人世间的一丝纤尘。 贺宜中的语调一如继往的淡淡如水:“是一些性味苦寒的药,对你有益!” “你在帮我?”织霞很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怀孕,而月信又迟迟未来,本来她很担心,担心被桓逸识破,当服用了贺宜中开的药后,只觉得肚腹内涨的难受,月信已快有一个月未到。[] “懿妃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贺宜中望向窗外,孙嬷嬷正带着几个宫女在打扫落叶。他再次把药碗端到织霞面前,“冷了就不好了!快喝吧!” 织霞望着他,心中大为感激,她不知道贺宜中为什么会帮着隐瞒,冒着欺君大罪帮着隐瞒,他们之间一向多无深交,难道是因为贺宜兰,不!不是!织霞很明白自从金蝉将贺宜兰羞辱一番之后,她们之间就像决裂了一般,就是偶遇到,贺宜兰也再没有同她讲过一句话。她知道以贺宜中的性格不会将帮忙的理由说出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以这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恩情。 贺宜中见她乖乖的吃完了药,总算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柳丝般的浅淡。 织霞也把他当作了可以信赖之人,瞅瞅了四下里无人,悄悄向贺宜中问道:“外面怎么样了?向元帅父子逃出落叶谷了吗?”除了贺宜中,她也找不出可以问寻的人,桓逸已将凤仪殿对外的一切消息封锁,为的就是让她安心养胎,那些伺候她的宫女是打死也不敢说的。[] 贺宜中反问道:“娘娘,您希望他们能逃出来吗?” “我不知道!”织霞低下头不在说话,一面是余国的复国大军,由最爱之人率领;一面是金蝉姐姐唯一爱过的向云鹏,她不知道希望那方胜利,她即不希望余悦输,也不希望向云鹏输,她很希望战争很快结束,天下从此安定下来。 贺宜中这才察觉到问过了头,无所隐瞒的回答道:“蓝玉昆已经带着十八万精锐之师渡过了黄河,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与陈、汝两州的兵力会合了!也许过几天就和余国大军决战!” “是吗?”织霞无力的依着美人靠,神色凄楚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来打去!金蝉姐姐死了!怿哥哥死了!伯父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心疼吗?”她觉得金蝉姐姐和怿哥哥死的太冤了,她一直有个想法在心中挥之不去,好像一切一切都是身在余国的伯父早已算计好的!从美人计到红铅丸再到金蝉和余怿的死。 贺宜中刚想安慰她,就瞥见纱幕微微动了一下,原来是桓逸到了,行礼道:“臣见过陛下!”他见桓逸瞅了瞅织霞早已喝光的药碗,就知道天子在怀疑自己来了多长时间,忙禀奏道:“臣刚刚为懿妃娘娘诊过脉了!用了几天药,效果明显不错,娘娘的身体也有了几分起色,臣建议再多服些时日可加以巩固!” 桓逸这才放心的摆摆手令贺宜中退下,移步到织霞的榻前伸臂将她抱在怀里,明明察觉到了她的愁容之色,安慰道:“什么也别多想!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听贺大夫的话养好身子,平平安安的将腹中孩子生下来!”他握起织霞那冰冷的双手,其实还有几句话想对她说,可就是张不开嘴。 “你有话想问我!”织霞也是聪明剔透之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本来不想打扰爱妃的,你的身体又不好!”桓逸轻揽着织霞的腰际,手指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游走了几下,才端详起她的脸色,除了双颊微红之外还是有些苍白,他有点儿不忍心问了!可是不问的话,又让他日夜难安。“可是……朕觉得太奇怪了!”他思索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尽管说的遮遮掩掩。 “什么事情奇怪?”织霞不解的望着他,虽然向元帅父子被围,天云山失守,但他仍是一副君临天下、荣辱不心惊的王者气概,英俊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目光锐利深邃,不由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余国……有一位名叫……白袍龙将军的人?”桓逸的话有些缓慢,当他看到织霞有些不解的神情后,连忙解释道:“爱妃,朕不是向你打听余国的军情,只是朕觉得他太奇怪了!不但能识破向元帅的排兵布阵之法,还能设圈套将向元帅引至落叶谷并将其重重包围……爱妃……!”他到底是一代帝王,觉得向织霞打听余情是自己的无能,又道:“就当朕没问过!” “白袍龙将军!”织霞却没有桓逸考虑的那么多,听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这个将军有些奇怪了,十年前单凭向云鹏就能直下余国都城,今天却又是另外一番局面,她把记忆中的余国将军细细的筛选了一遍,摇摇头道:“我们余国没有姓龙的将军啊!我已经离开了十年,不是很清楚!他能打败向元帅一定不是普通的将才!” “是!”桓逸已经陷入了对这位白袍龙将军的无限臆想中,他握着织霞的手道:“他不但能击败向元帅的无敌之帅,竟还清楚我们大梁国各州的地理位置及风土人情,熟知各州的布防和兵马、粮草等准确的消息!这太可怕了!朕真怀疑他是梁国逃到余国的叛徒,可是梁国的大将中并未少一人!” 听了桓逸的一番叙述,织霞也对这个白袍龙将军好奇心大起:“他长什么样子?”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九 “没人知道!”桓逸也觉得今天讲的话太多了,还是面前余国女子所讲,但要不把这一番说讲出来,又憋在心里难受,“玉昆说他每逢出战,全副武装银白色的铠甲,头脸被盔甲所罩,从外表来看却是位正当壮年的男子!” “他是前锋?”织霞在脑海绘着白袍龙将军的形象。 “是!”桓逸松开了织霞的腰际,长叹了一声,“余国一下子出动了二十七万兵力,其中包括夜郎国阿设也手下的八万大军……朕不明白!朕真的不明白,你伯父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兵力!”蓝玉昆所守驻的天云山大营除了保卫边防,就是监视余国的一举一动,桓逸想来出余烨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弄出这么多兵马,除非是唤来了天上神仙使的撒豆成兵术。 织霞低下头,黯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的确很尴尬,她终于明白了金蝉姐姐和余怿哥哥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如果不是假称为了他的孩子,要不是贺宜中也帮着隐瞒,下场一定很惨。她同样也在情桓逸,好端端一个国富民强的大梁国被小小红丸弄到如斯的境地。如果这一切真是伯父早就算计好的,那也太可怕了!桓逸尚且知道虎毒不食子,肯放过她这个余国人,那金蝉姐姐和余怿哥哥……织霞不敢在想下去。{} “不关你的事儿!”桓逸以为她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又巩她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你已经离开了余国整整十年,朕不会怪你!也不会怀疑你!腹中的孩子要紧,爱妃!别在多想了!朕不该对你说这些!” 织霞渐渐平息下来情绪,柔婉的依着桓逸,这种心甘情愿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求生的在驱使吗?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问道上:“陛下刚刚说夜郎国也来相助伯父?伯父什么时候和夜郎国有关系?以前也没有什么交情呀!”她离家太久,觉得故国的亲人是越来越不可思议。 桓逸苦笑道:“不但夜郎,就连辽国也被你伯父买通了!辽国和大梁几十年前有订立了盟约,互帮互助!朕这次朕他们提出了增援的要求,他们却以燕云十六州和朕讨价还价,还说余国许给了他们定襄以北的城池,只要他们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织霞越来越诧异:“伯父和辽国?”一向视辽人为蛮夷的伯父竟然会跟辽国有关系。 桓逸肯定的说:“你伯父承诺辽国在打败大梁之后,将定襄以北的城池割让给他们,所以辽国才会按兵不动看我们的笑话,等大梁国一倒,他们三家都会来瓜分大梁的疆土!好厉害的计谋,看来你伯父的确早有准备,也真是用心良苦!” 织霞也不知道他在夸伯父精明,还是在骂伯父阴险,反正他口中的伯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伯父。“你会把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吗?”她的一双美目瞥向桓逸,两边相较还是故国为重。 “不会!”桓逸当机立断的说:“朕宁愿和大梁国共存亡,也不会把燕云十六州的数十万百姓交给野蛮凶残的鞑子!” “都是我们不好!才让你……!”织霞也被他的话感动了,到了紧要关头,他居然惦记的是处在边关的百姓。织霞也听说过辽人的凶残成性,汉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过都同草芥一般。 桓逸想到过去的种种,叹道:“怨朕!朕不该贪恋你们姐妹的美色!朕不该荒疏于国事!朕不该受金蝉的蛊惑炼什么红铅丸!”他吻了吻织霞的脸颊道:“你放心,大梁国不会如他们所愿!蓝玉昆一定会把他们挡在黄河以南!朕还有数十个州的兵马可以调动!等打退了敌人,朕一定会勤于政务!像以前那像做个好皇帝,让梁国百姓都过上太平的日子!” 织霞哭了起来,原来姐姐的美人计竟将大梁天下弄到了这样的地步。 桓逸用衣袖拭去了织霞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别哭!你的腹中有朕的孩子,不能哭!朕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也从来没有像金蝉那样引诱过朕!” “陛下……!”织霞很同情他,原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原来历史上的红颜祸水都是这样来的;原来这就是姐姐和怿哥哥用生命换来的复国大计;原来真有‘铁杵成针,滴水穿石’的这一天! “母后说的对!母后一直在告诫朕!朕却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朕的确对你伯父太大意了,没有防备你伯父的美人计!朕以为母后从来没有为朕着想过!朕误会她太深!”桓逸连续说完这几句话后,思绪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只是从窗棂之处望着天空。 织霞细声道:“太后!”去世了七年的蓝太后早已淡出了众人的视线,织霞对她的映像也只是蓝太后曾让人打过自己的手心。 桓逸犹在自己的经历的往事中寻找着什么:“在朕的记忆里从小就没有被父皇疼过!甚至没有被他抱过!父皇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二哥和七妹!在朕的记忆里母后只关心她的权力,处心积虑独往最高处爬!记得小时候朕和云鹏在一起玩耍时,母后总是关爱云鹏比朕多!” 听到向云鹏的名字,织霞不禁想起了金蝉曾怀过的那个孩子。可蓝太后为什么关爱向云鹏比关爱亲生儿子还要多呢!这让她想不通。 “朕今天的话太多了是吗?听累了吧?”桓逸把怀有自己骨血的女子轻轻放到榻上,给她盖好丝被,所有动作都是那么缓和,拨了拨女子零乱的发丝,柔声道:“好好休息吧!朕也要同臣子们去商议下面的对策了!” 桓逸走后,织霞久久不能闭上眼睛睡觉,他今天说的事情太多,又点让她理不过来头绪,又想到将要渡过黄河与梁军作战的余悦,更加的担心起来!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 秋风凄凉,百草枯萎,可并没有影响两国大战在即的气氛。蓝玉昆率领十八万大军已和汝、陈两州的兵马会合,也有二十七、八万的兵力和余国旗鼓相当,两军在背临黄河的千里大平原之上摆开了阵式,这是两国最据实力的一次战争,双方均拉紧了弓弦,成败在此一分。 平原的秋草大多已被两军的兵成所踏平,放眼望去,皆是一望无际的金戈铁马,闪着寒光的兵刃在秋日十分惨淡的阳光下让人心惊万分。 立马于余阵最前方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白袍龙将军,一身银白色的战袍,就连铠甲也是银白色,胯下骑一匹黑色的战马,右手中银枪的白缨随着秋风飘飘扬扬,他的头脸全被盔甲所掩看不到真实的面貌,但从身姿来看,定是一位正当风华正茂年纪的英姿男子。 对垒的蓝玉昆一丝也不敢怠慢,又见到了这位曾在子夜突袭天云山大营的将军,一战成名,闻名于天下,自己却成了他光耀天下的陪衬,他要出这一口气,一定要把龙将军斩于马下。蓝玉昆极目眺望,余国营寨中的指挥大帐外站着最高的军队领袖,只要能把他们活捉,梁国的擎天柱石就再也不是向景隆了,他一摆宣花大斧,向龙将军叫阵道:“j贼,吃本将军一斧!”说完,拍马向龙将军冲了上去,身后的十几万大军个个拭目以待将军得胜的壮举。 龙将军倒也不敢轻敌,也拍马迎了上来,几个回合之后,他也明白了蓝玉昆果如传闻中那样天生力大无穷,一柄宣花大斧使得虎虎生威。他总是避其凌厉的锋芒,游刃有余的四两拨千金,寻找着出奇制胜的良机。 两人精彩的对决引得两军阵阵欢呼喝彩,两匹马荡起扬扬尘土,棋逢对手,正当蓝玉昆越战越勇之时,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望,并不是梁军的大营,就在他分神之时,龙将军听到收兵的击鸣声早已带着大军退回了营中。 蓝玉昆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提着大斧骂道:“缩头乌龟!” 他身后的二十几万大军也跟着笑骂起来,嘲笑余队不敢出战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龙将军也不明白主帅退后的意图,回到大营后将银枪扔给副将,气呼呼的跳下马直闯主帅的营帐,却看到二位主帅一个坐着不动,一个不停的走来走去,而军师却在一旁笑等他的归来。 “为什么要收兵!再有几个回合,我一定将蓝玉昆斩于马下!”他气急败坏的坐在一旁,大呼着胸中的不满,觉得体内的一股力气没地方出。 做为三军主帅的余悦穿一身细鳞甲,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他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过去的稚嫩之气在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俨然一副镇定从容的沉稳男子之态,他朝龙将军无奈的一笑,偷偷地指了指坐在左边案上正在细观地图的军帅。 “楚王殿下,您为什么退兵?拿我寻开心啊!早知这样我就不出战了,省得被蓝玉昆那个匹夫笑话!”龙将军一屁股坐在身为余帅的桓逍身边,唠唠叨叨的舒发心中的怨气。 “你少安毋躁!等我把话说清楚再发怒!”桓逍思索了一阵,讲道:“遥弟和阿设也合同去包抄虞城整整有七天了!没有一点消息,如果他们得胜,那么蓝玉昆腹背受敌!我们无需多费功夫就可将他的二十七万大军轻而易举的击溃!” 其实桓逍伙同余国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心中部不是滋味,但眼见祖先留下的基业被弟弟弄得鸡飞狗跳,岌岌可危,再加上桓逊的枉死,和众弟的怨声频频,他不得不这样做。大军节节胜利,那隐藏在胸中的复仇火焰也越来越浓烈,毕竟大梁江山本来就是他的,毕竟他是先前和皇后的嫡长子,毕竟还有外公、舅舅家的一段血海深仇。是他游说来夜郎的八万大军,再加上桓遥手中的七万和余国的二十七、八万,足可以兵伐中原,夺回曾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是余国秘密的军帅,他不能让自己不齿的行为昭示于世人,因为他还有更多的计划,还有更多壮志雄心未完成。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急气我了!”龙将军听楚王的意思还要等,快要急得跳了起来。 余悦也起身劝道:“你就听楚王的意见吧!他的计策什么时候失手过!我们现在只是引开蓝玉昆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去顾及正向虞城开拔的大军!” 其实余悦很佩服楚王的计划周到与心细如发,从兵出天云山到围困向景隆,纵然有龙将军的功不可没,但楚王仍是这一切周密部署的总策划人,如果没有他,余国不可能这么快的崛起,更不可能这么快直指长兴脚下。他也很明白楚王的意图,但他要的真的不多,他要的只是曾就是他的东西,无可厚非,一切都只是相互利益而已,这个利益包括余国、包括楚王兄弟、包括夜郎国与辽国。 “越王,我想你没弄明白!我上场就是为了杀敌!你们一会让我在天云山摇旗呐喊!一会儿又让我在落叶谷……!”说到这里,龙将军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来,脸色阴沉道:“一会儿又让我在落叶谷诱敌深入!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打一场硬仗!” 副元帅余织晟也过来帮忙劝道:“你自称从小熟读兵书,岂不知攻城是下策,攻心才是上策吗?”他虽然和织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可一点儿也不像,他足足比织霞大了八岁,高高的个头,细条身材,长方形的脸,眼睛狭长而细小,无论是身板儿而相貌都是再普通不过了,扔在人堆儿里也不显眼的那种。 龙将军瞅了他一眼,努嘴道:“说的当然好听!” 余悦见他还没有理解众人的好意,蹲在他身边道:“这样吧!等我们打过了黄河,就准备兵分两路直取长兴城!攻打长兴的重任就交给你和表哥了!我和军帅分兵去取中牟,断了昏君的后退之路如何?” 龙将军这才两眼放光,欣喜道:“一言为定!还是越王了解我的心思!”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一 立冬将至,长兴城已在寒风凛冽的包围之中,前线战事吃紧,朝廷连连征召青壮年男子上战场,这座繁华胜极和都城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凌霄宫也不例外,北风卷起,残花落叶飘舞漫天,到处都是满目的凄凉。 凤仪殿内被炭火煨得温暖如春,桓逸刚刚从织霞的身边爬起来,还没有下地,却被身边的女子紧紧搂住了,他这半个月来几乎都夜夜留宿在凤仪殿陪她,已怀有两个多月身孕的织霞越来发挥神思恍惚,总是怕他离开。每每抱着他不放,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织霞的像没有睡过一样,脸色很差,青丝飘散有腰际,双臂紧紧揽着桓逸的身体,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们这几天来都在议论我,要是你走了!他们会杀了我的!”故国大军步步向长兴城紧逼,而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安宁,总是怀疑身边的梁国人会对她突然下毒手,以血国耻。 “爱妃,你又在胡思乱想了!这里有宗泽保护,他曾是云鹏手下的得力之将,放心!”桓逸披上衣袍,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长发,安慰道:“你腹中有朕的孩子,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他们难为你就是难为朕的孩子,他们不敢!” 织霞看了看桓逸,又想了想目前的处境,放声大哭起来:“我真的好怕!伯父他们攻打梁国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能算到我的头上!” “没人算到你的头上!朕也没有怪过你啊!”桓逸又是给她拭泪,又是不停的哄劝道:“爱妃,别哭了!要是真哭坏了朕的孩子!朕也保不了你了!” 听到他的话,织霞才停住了哭声,擦了擦泪水,狐疑的瞅了瞅仍平坦的腹部,轻声喃喃道:“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不会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你会不会原谅我?” 桓逸听得是一头雾水,牵起她的手问道:“骗什么?”他瞅着织霞那躲躲闪闪的目光,觉得很可爱,偷偷在她耳边轻道:“只要爱妃能为朕生下孩子!怎么骗朕都行!” 织霞不敢再看他,眼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根本就没有孩子的腹部,第一次产生了让余国大军快些打进长兴的愿望,她怕有一天会说走了嘴被桓逸发现没有孩子!她更怕事情败露,她不是怕自己大祸临头,她是怕再也见不到余悦,余悦是她这个几月来苦苦支持的最重要信念。 “别多想了!有朕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桓逸下榻穿好了衣物,正准备要走,却又仍不放心,坐在织霞身边道:“听宜中的话按时吃药!如果是个孩子,你就是我大梁国最大的功臣!将来就是朕和皇后,太子的生母!母仪天下!” 织霞点点头,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却在心中苦笑,因为他说的自己永远不可能兑现。 桓逸领着永禄等内侍刚刚走出凤仪门没多远,就看到群臣在赵光亭的带领下急匆匆向他这里跑过来,就知道又是前方战事的奏报到来,连忙也向前赶了必步。 赵光亭已升为了兵部尚书,受命于危难时,他‘扑通’一声跪在天子面前,哭道:“余国和夜郎包抄虞城,两头夹击蓝将军和陈、汝两州的二十七万大军……蓝将军被余国姓龙的贼将一枪挑死,二十七万大军被杀得四散纷飞,逃的逃,降的降,早已溃不成军了……只有陈州都督领着一万多人马逃出了重围,逃到晋州投了高同岳……!” 什么!桓逸一听,立即目瞪口呆,脸色苍白,比听到向景隆的那一次更为凄怆,他知道蓝玉昆率领的大军是大梁国最后的精锐之师了,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赵光亭不等桓逸多想,膝行两步爬到他面前道:“陛下,敌军将蓝将军的人头挂在主帅的大旗上,眼看就要打到雍州,兵临长兴城下了,请陛下尽快拿出退敌之策!” 雍州是长兴城最后的一道屏障,桓逸稳定了情绪后,立即下令道:“传令高同岳率晋州之兵会同雍州都督章良栋一定要守住通往长兴的最后一道关口,令武锐及林台两处大营合兵保护长兴城!现在就加固城防!” 赵光亭连连称是,他微微思索了一下道:“陛下,依臣之见!应下召令各州都督、剌史前来勤王!” “是朕低估了余国的能力,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桓逸开始的确是没有把余国进攻放在心上,直到向景隆父子被围他才正视起来,但为时已晚,大梁国此时已是锋火连天,百姓生灵涂炭,就算能召到各地的勤王之师前来长兴,可他们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必定疲累不堪,怎么是以逸待劳的余国大军对手,将他们逐一消灭也非难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光亭仍在坚持自己的想法,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博。 “你去传旨吧!一切都由你做主!”桓逸摆摆手令他们退下,自己去了神龙殿观看地形图,他还是相信大梁国不会就这么倒下去,一定能想出可退余国大军的办法。 正在这时,永禄兴冲冲的进来禀报说燕王桓远带着三万府兵前来相助,已到了日华门外,桓逸大喜过望,亲自出了神龙殿迎接。 燕王桓远是先皇陈贤妃所生,虽然和桓逸不是同母,但平时一向和睦也没什么过节,就连削藩这样的大事他也是一切听从朝廷的安排,一句怨言也没有,深重桓逸的器重。桓远只比桓逸大一岁,天生仪表堂堂,俊眉朗星,自有一种皇族与生俱来的高贵之韵,他处事圆滑,人情世故皆通,就连强悍的辽国人也待他为上宾。 “四哥!多谢你来相助!”桓逸扶起正要跪拜的哥哥,心中为之一动,大梁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些所谓的兄弟还在愤恨削藩一事,一个个竟作壁上观,等着他的笑话,对余国大军来袭不闻不问,仿佛大梁江山与他们无关一般,桓远如此的举动让他大为感激。 桓远义愤填膺道:“陛下,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梁国要是没了,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陛下放心!臣正派遣得力之人和辽人相商呢!臣一定会帮陛下牢牢得守住长兴城!” 桓逸阴沉了许久的脸色还才有了些笑容:“有四哥帮着守长兴城,朕一定是高枕无忧了!”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二 半月之后,余国大军就像桓逸和梁国众臣所担心的那样,一鼓作气拿下了雍州诸城,现在已会师于长兴城下。除了余悦和桓逍带去攻打中牟的十五万大军外,长兴城外也有二十几万人马,长兴城已累如危卵。但凭着城墙高大坚固,城池水又深,一时也攻不进去,余织晟只好下令困住长兴城四门,断其粮草、水道,让长兴不攻自破。 又过了十几天,余国大军还是没有要攻城的举动,而被围在城中的百姓、官员们却受不了了,两条渠水已被余军切断,百姓们靠着井水过活也能支撑下去,可粮道已断,城中所有的粮食加在一起也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下去,长兴城就如余国大军想像中的那样,就不用攻打,也成了一座死城。 长兴城被围的消息传到凌霄深宫,身在凤仪殿内终日不出的织霞也惶惶不安起来,虽然长兴城城高池深,一时间余国大军也攻不进来,但是身为余国郡主的她却日夜难宁,总担心桓逸有一天被逼到绝路之时会反悔向她下毒手,更害怕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即将重逢的余悦,那是她苦苦等了十年才换来的曙光。 贺宜中仍然每天送药过来,可织霞却反感起来那个药的味道,别说喝它,就是闻上一闻,都会觉得恶心的要吐出来,但她不能不硬喝下去,她还要装下去,不能让桓逸发现她根本没有孩子。≈ 这一天夜晚,织霞才送走了贺宜中正要反要床榻休息,突然见纱幕之处微微一动,原来是守卫在凤仪门外的宗泽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织霞现在已经到了风声鹤唳的境地,就连宫女的窃窃私语之声都觉得她们在议论自己,更别说是统领着大内羽林卫的头领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她一边往纱幕中退,一边瞅着四处有没有人在场,此刻正是宫女们用晚饭的时辰,孙嬷嬷和一班宫女们都不在,她心中大惊,端起窗台上的小花盆朝着宗泽用力砸了过去。 宗泽毕竟是有武艺在身的,他很轻工的躲过了花盆,上前一步道:“郡主,你别误会,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织霞靠着纱幕,呆呆地望着他,一向素未平生,他怎么可能相救呢! “你不信?”宗泽机警的望了望窗外,紧忙对织霞讲道:“跟我走吧!你们余国的大军就在城外,是你哥哥带领的!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去投奔令兄,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织霞只知道长兴城被围,但不知道是自己的亲哥哥打到了城外,心中欣喜道:“真的?我哥哥……!”她立刻又冷静下来,“我不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皇上让你来剌探我?” 宗泽心中大急:“郡主,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怀疑我?”他咬了咬牙,把多年来的心思一吐为快,“我很早就喜欢你……就是没有亲近你的机会……所以我……不能看着心爱的女子逢遭不测……!”他快步上前抓住织霞的衣袖道:“刚刚听乾元殿的郡臣在议论着……他们要求陛下将你押到长兴城头去逼余国退兵,长兴城已被割断了粮草,恐怕保不住了,蓝鸿痛失爱子,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织霞现在已是方寸大乱,不知道谁才是真的,也不确定桓逸是不是真要将她押到长兴城头,但是宗泽的话又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长兴城还有武锐及林台两处大营的兵马?” 宗泽对他的举棋不定差点跳了起来:“他们和余国大军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外面的援军又迟迟不到……郡主,你早做决定,趁着现在换班的时辰,我把你带出宫去!” 织霞望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半信半疑道:“你能带我出去?你……!” 宗泽连忙回答:“是!”他仔细的端详着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美’的女子,心中忐忑不安,结结巴巴道“郡主只要答应出去之后能……嫁……给我!” 织霞这才明白了他的意图,淡淡的说了句:“好吧!我答应你!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你把我带走吧!” 宗泽大喜过望,牵起织霞的手向凤仪殿的后门而去,刚刚绕过了凤仪门却听到一位老妇用尖利的嗓音大喊着:抓贼人! 他们的行踪早已被一直监视着凤仪殿的孙嬷嬷觉,顷刻之间被禁军重重包围起来,而桓逸也被孙嬷嬷的心腹宫女请到了这里,来欣赏最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私奔的一幕,他脸色极为阴沉,已到了雷霆万均的阶段。 织霞这才明白了事态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皇上知道她和另一个男子私奔,她不敢再想下去,救生的让她迷失了本性,她用力挣开宗泽的手,扑到天子怀里哭道:“陛下,快救救我!他逼着我出宫和他做那等苟且之事!我不依,他就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怕他伤了腹中的孩子,才被迫跟他来到这里!”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淌。 桓逸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也不知该信谁的,于是先将织霞揽在怀里好生安慰,再令禁军将宗泽捆起来审问。“你说,为什么要掳朕的爱妃出宫?” 宗泽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都怪自己大太意没有防备孙嬷嬷,不仅害了自己又害了织霞,又见暗恋了多年的女子哭得可怜,将头一扬,把所有的罪过都揽了下来。“臣爱慕懿妃娘娘已久,今天又见凤仪殿内无人,所以才生了歹意!不关懿妃娘娘的事儿!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桓逸被他的胆大妄为给气坏了,看着泪水涟涟的织霞不由得一阵阵心痛,正要下旨将宗泽处死,却又想到了宗家乃是大梁数一数二的贵族门阀,现在正是笼络人心之际,长叹了一声,令禁军先将他押到刑部大牢关起来,日后再做定论。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三 深夜,凤仪殿寝宫内一盏孤灯幽幽,橘红色的烛晕映着相依两人的身影。 桓逸抱着在他怀中颤栗不止的织霞,心中一阵阵的疼痛,都怪自己这几天只关心国家大事儿去了,才让j人有机可乘差点将她和未出生的孩子带走,千哄万哄将她劝睡了之后,才命贺宜中为她把了把脉,当知道腹中的孩子和爱妃并无大碍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严令孙嬷嬷等宫女照看好织霞和未来的孩子,再出一点儿差错决不轻饶。 等这里的事务处理妥当之后,已是二更时分了,他正要去神龙殿和群臣商议长兴被围一事,却见大臣们在赵光亭的带领下已在凤仪门外等候多时了,就是不见亲舅舅蓝鸿,桓逸知道他为蓝玉昆的死一病不起,只好命永禄代表他去蓝府中慰问,他没有时间亲自去安慰舅舅,因为长兴危在旦夕,如果勤王之师不到,则大梁危矣! 寒风呼啸而来扫着众臣们本就冻得冷冷的身体,桓逸也不忍他们受冻,只好带领群臣来到凤仪殿的外殿落坐,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敌军已经围了长兴城半月有余,我军和敌军也有几次的正面交锋,虽然有惊无险,但如何才能彻底解围呢?” 赵光亭上前一步,奏道:“陛下,日前发往各州府的急报大多都已送到,没有沦陷各州的勤王之师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勤王大军离长兴城太远,恐怕还要多一些时日才能到!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守住长兴城,不可轻易出战,坐等勤王之师到来与其里外夹击敌军!一定可胜!” 桓逸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看来我们只能把守住长兴城放在首位了!现在守长兴城的将领还是陈将军!” 燕王桓远不等赵光亭回答,抢先一步道:“陛下说的没错!现在节制长兴城武锐及林台两处大营兵马的大将军正是陈光祖,他几次三番挡住了余国大规模的进攻……只是……!”桓远意味深长的说:“这个人虽然勇猛,但嗜酒好赌成性,又常常鞭打兵士,军中颇手怨言,不如让其为先锋大将,再派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守卫长兴!” 赵光亭却认为桓远的话不可行,力谏道:“陈光祖守卫长兴城多年,又对大梁忠心耿耿,他熟知都城的布防、军备,再说临阵换将恐怕军心生变……!” 桓远据理力争道:“本王也是为大梁国和陛下的安危着想!光有忠心也成不了大事,谁不知陈光祖一向嗜酒无德,本王是担心他喝醉了酒会把守卫长兴城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本王也是担心把都城交给全权交给一个这样的酒徒会坏了大梁的千秋大业!” “好了!两位爱卿各有道理!只是……!”听哥哥这么一说,桓逸也对陈光祖有点儿放心不了,毕竟长兴城已到了生死关头,他转向燕王道:“四哥,您可有很好的人选?不妨说来听听!” 桓远拱手道:“陛下既然这么信任臣!臣一定会将长兴牢牢守住,以待勤王之师到来后夹击敌军,以大胜告慰祖先的在天之灵!” 众臣一听,原来燕王是来自荐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本也无可厚非,就也没有再说什么,可赵光亭心中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毕竟燕王是皇帝的哥哥,他也不好再往下申辩。≈≈ 桓逸也对这个一向稳重得体的哥哥十分放心,向众臣子扫了一眼后,说道上:“你们既然不反对!守长兴城的重任就交给燕王了!陈光祖立即擢升为先锋大将军,归在四哥的帐下听候调用!”他心中自然的宽慰,站起来拍拍哥哥的肩膀道:“长兴交给你朕就放心了!” 桓远向天子躬身道:“陛下,臣已经和辽国谈好了!他们也答应出兵相助,您放心!余国得意不了几天!” “一切有劳四哥!”桓逸紧紧攥住哥哥的手,两兄弟此时无声胜有声。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随着一声阴森森的语调传来,在场众人光听声音也知道是谁!皇帝的亲舅舅,身为梁国左丞相的蓝鸿大人,他一副花白的胡须,遍身绮罗套在矮胖的身体上,他着扶着永禄的胳膊,挪着病骨支离的身子而来,本以为打倒了楚蔚就可以独揽大梁朝堂,却没想到又痛失爱子,今晚永禄又代天子前来慰问,他也非跟着回宫见驾。 在场的众臣见是丞相到来,纷纷给他行礼,蓝鸿本就阴沉的脸因大受大击更加的难看,活得个没有灵魂的合僵尸,他微微一摆手,令他们坐回原位。 “舅舅,你身体不好!怎么又出来了!你有良策可以退敌?”桓逸也帮着永禄将蓝鸿扶在软椅里,对蓝玉昆的死,他还是很心痛的,毕竟他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也是最信任的大臣之一。 蓝鸿阴阳怪气儿的一笑:“陛下只要请懿妃娘娘往长兴城楼上一站,余国自然会退兵!”老年丧子让他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尤其是知道儿子的头颅还挂在余国主帅的大旗上。 “舅舅你……!”桓逸一听,舅舅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拂袖道:“不行!她腹中的朕的骨肉,万一……刀剑是不长眼的!” “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蓝鸿面无表情道:“长兴城的粮草已撑不了多少时日,万一勤王的救兵迟迟不到呢?也万一余国看在娘娘的面子上肯退兵呢?” 桓逸当即就顶了回去:“这怎么可能!余国不会看在一个女人的面子上退兵的!”他知道舅舅已把对余国人的痛恨转移到织霞身上,他不能坐事不理,因为她腹中有自己的骨肉,因为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蓝鸿凄厉的一笑:“陛下没有试过!怎么就能确定余国不会退兵呢!郡主可是余烨唯一的侄女,也是余国主帅曾经的未婚妻,万一余烨念及亲情呢?万一余悦仍会顾及曾经心上人的性命呢?” “朕不同意!”桓逸当即否决,就算余烨会顾及亲情,就算余悦会念及青梅竹马之情立刻退兵,他也不会把织霞交给他们,别说她现在有了孩子,就算没有孩子,他也决不会将心爱的女子拱手送给他们。 两旁站立的臣子见他们侄舅之间理论的不可开交,也都不便出来相劝,其实他们大多数人的想法和蓝鸿一样,大多都抱着和蓝鸿一样的态度,只是没有人敢对天子说而已。 “不会!不会!伯父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退兵的!”一声娇婉柔美的声音打破的此刻的平静,织霞拖着一袭纯白色的衣裙而来,长发飘飘,美目含泪,宛如三月梨花般清丽,又如一泓春水般动人。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四 “织霞,你怎么出来了?”桓逸连忙赶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你听错了!我们不是在议论你!快去休息!听话!” 两旁侍立的臣子见到娘娘突然冲了出来,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织霞抓着桓逸的衣袖,抽泣道:“你相信我!相信我!伯父不会退兵的!金蝉姐姐和怿哥哥都死了!他也不曾为他们的安危着想!怎么会念及我呢!” 她在寝宫醒了过来,见前殿的灯还亮着,本来以为是桓逸还没有走,一听之下大惊失色。 蓝鸿不等桓逸开口,抢过话道:“娘娘,您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令伯父不会担心您呢?” 织霞望了望蓝鸿又看了看桓逸:“我……我只是猜测……因为……因为……!” 桓逸见织霞的神色恍恍惚惚,忙冲蓝鸿叱责道:“舅舅,别在说了!懿妃有朕的孩子!朕不能让他只身犯险!” 蓝鸿毫不在意的说:“也没有什么犯险的事儿啊!只消娘娘到长兴城头站一站,也不用开口说话在,站一站就行!下面的事儿都由我们做!”他扶着桌子立起来,向桓逸躬身道:“陛下,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娘!” 桓逸没有理他,用眼光一扫在场的臣子,一个个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是不否认蓝鸿的说法,大殿内又陷入了平静这中。() 赵光亭终于憋不住了,上前跪倒在桓逸脚下,叩头道:“陛下,恕臣直言!其实蓝大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娘娘是余烨的至亲!” “你……!”桓逸一听立即大怒,“放肆!” 赵光亭避开了盛怒中的天子,又向织霞叩拜道:“娘娘,请您念在长兴城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上!请您念在我大梁所有百姓的生死存亡上!”说到这里,他突然站了起来,复又对织霞行了一个大礼,“娘娘,如果您的腹中真是一位皇子,将来就是大梁江山的继承人,难道您愿意让他一生下来就陷入战乱纷争中吗?您愿意让他一出生就寄人篱下,甚至有性命之忧吗?” “我……我……!”织霞被赵光亭的振振有词说的哑口无言,无奈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去求哥哥退兵!” 织霞的话一出口,两旁大臣纷纷跪下叩谢。 “爱妃!”桓逸也被织霞的一片深情打动了,抱着她道:“明天朕和你一起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原燕王桓远叮嘱道:“陛下,明天可先让娘娘将细甲穿在衣内以防万一!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安全!” 桓逸点了点头,撇开了众臣子,扶着织霞向凤仪殿的寝宫走去。≈ 让织霞和桓逸担心了一整夜的事情终于来到了,长兴城头上满满都是全副武装的大梁士,冬日的阳光无力的照着大地,依然是那么寒冷。 织霞高挽着青丝,穿着厚厚的冬装衣裙,披了一件鹅毛斗蓬,正牵着桓逸的手步上长兴城头,虽然衣内穿了细甲护身,她还是不由得害怕,她怕见到余悦时控制不住情绪,更怕见到故国的亲人,因为金蝉和余怿的死,她无法向故国的亲人交待。 高高的城头,有点让人目眩,离城楼有一之遥时,蓝鸿突然挡住了要同织霞一起登楼的桓逸:“陛下,您要是一起上去!这戏就没法子演了!” 桓逸只好松开织霞的手,连声吩咐保护她安全的燕王桓远:“四哥!你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就算余国不退兵也没有关系!她腹中有朕的孩子!” “陛下,您就放心吧!”桓远向天子还以信任的眼神,引军士围着织霞登上了高高城头。 织霞迎着冬日冷峻的寒风,极目一望,才知道故国的军队有多么的庞大,连营布满长兴城外,营中的‘余’字的大旗在寒风中飘飘扬扬。 听到信报的余国大军像潮水一样涌到长兴城下,余悦此时正和夜郎国及桓逍在攻打中牟,余军中最大的领袖就成了织霞的亲哥哥,继承了瑞亲王位的余织晟。 蓝鸿站在织霞和桓远身旁冲着城下的余织晟大喊:“小贼,你看清楚了!你的妹妹可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大梁天子限你们三日内退兵,不然就将令妹当着你们余国大军的面千刀万剐!” 织霞乍见到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冷风中飘落。 余织晟没料到妹妹居然还活着,他仰头望着一别十年的妹妹,模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在马上思索着,他也不可能因为妹妹而丢弃复国的大业。 “元帅,怎么办?”龙将军也策马赶到,仍是盔甲遮着面容,他也稍稍向长兴城头望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果然是郡主!我们该怎么办?” “把弓给我!”余织晟向龙将军伸出一只手。 龙将军诧异道:“你要干什么?” 余织晟夺过手下兵士的一只雕弓,快速挽弓、搭箭,正冲着长兴城头,离弦的箭‘嗖’的一下飞上了城楼,那只箭不是冲着蓝鸿而去,也不是冲着桓远,更不是冲着守城的兵士,而是冲着他唯一的妹妹而去。 织霞只顾盯着哥哥和余国的千军万马,跟本没有察觉到那只箭是朝她飞过来的。 “小心!”一直保护织霞的燕王桓远眼明手快,把将织霞推开,那只箭‘噔’的一声钉在了织霞身后的住子上。 织霞恰被急步赶来的桓逸接了个正好,才没有摔倒在地,明白了一切的她抱着桓逸大哭,怎么也想不到亲生哥哥竟对她下如此的毒手。 桓逸也在心中气愤不已,气舅舅出的这个馊主意,差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更气余织晟不念一丝的手足之情。 桓远也气不过,一把推开吓得哆哆嗦嗦的蓝鸿,立在城头上大骂:“余织晟,你是不是人?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余织晟根本就没有理他,吩咐了一声:回营!后,带着余国的军士们又退回到了大营中。 剪征袍 渔阳鼙鼓动地来十五 几天之后,余悦和和阿设也攻下中牟县与余织晟合兵到了一处,而大梁国的勤王之师仍走在通住长兴的官道上。梁国坚守长兴城不出,坐等四方的援军到来,可余国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就是腹背受敌,自取灭亡,他们要赶在梁中勤王之师到来前攻下长兴城,可高耸入云,城高池城的都城却一时间又拿不下来,也只能退回到营中商议。 消停了几天的长兴城仍没有一丝缓和的氛围,就连凌霄宫也不外如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余国大军何时又心血来潮的频频攻城,因为长兴城中的粮食所剩无几,如果救援大军再迟迟不到,恐怕饿火中烧的长兴城百姓也会使这座本就风雨飘摇的都城更加雪上加霜。 入夜,桓逸和衣倒在织霞的身边,哄着她入睡后,却久久不能安歇,他在心中算计着援军到来的时间,他在思索着解救长兴城的办法,他还在考虑着如果抚慰人心惶惶的百姓及官员。他又时不时的望着熟睡中的织霞,虽然在长兴城头有惊无险,但也让她备受打击,毕竟余织晟是她的亲哥哥,连最亲的人都可以丢弃她的生命,她又能去信任谁呢!桓逸叹了一声,爱怜的抚摸着织霞的青丝,甚至偷偷摸了摸她的腹部,因为那里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宫灯熄灭后,桓逸也渐渐沉入了梦乡,只是没睡多久就被远远的,一声声的,那种厮杀呐喊之声给惊醒了!还有近处的慌乱、嘈杂之声……长兴城在桓远的守卫下不可能被余国攻破,是哪里来的动静?会这么大?他刚刚起身传唤永禄,却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撞门而入,惊醒了沉睡中的女子。 永禄用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嗓音大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长兴城被余国的敌军攻破了!他们正在攻打皇宫呢!您快逃吧!” “什么?”桓逸抱着刚刚醒过来的织霞,似是没有听懂永禄在说什么,“长兴城怎么可能被攻破,下午朕还去巡视了一番,四哥和守城将士甚为尽职尽责!” 永禄望了望了窗外四散而逃的宫女、内侍们,急道:“陛下!你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正是四王爷打开了长兴城门迎余国大军入的城!” “不可能!不可能!四哥他……!”桓逸怎么也不相信是桓远打开了长兴城门,他不可能将祖先留下的基业拱手让给余国人。 “陛下,外面都说是四王爷打开了长兴城门!敌军不费一刀一将而入!”永禄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拿起桓逸的一件狐白袭衣为他披上,“您还是躲躲吧!现在羽林卫正在抵挡敌军,万一皇宫被攻破将不堪设想!” 凤仪殿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守卫皇宫的禁军和余国大军正打得不可开交,听到刀剑交错、厮杀呐喊之声的的众宫女、太监吓得纷纷躲藏,桓逸这才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拉起懵懂的织霞和永禄一起出了凤仪门,漆黑的夜色下北风呼啸,残存的几盏宫灯摇摇荡荡,外面已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所有宫女、内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早已分不请东西南北。 永禄一边将挡住道路的宫女、内侍们退开为天子让路,一边道:“楚大人在建造这座宫殿时曾留下一条通往宫外的秘道,就在云华殿,陛下先从那里逃往宫外,以图后计!老奴已经打发小千子去探路了!” 挽着织霞手臂奔走的桓逸这才想到了原来还有条秘道可以躲避,连忙和永禄一起向云华殿的方向走去, 小千子突然跌跌撞撞而来,扑倒在地,连滚带爬到桓逸他们面前道:“陛下,师傅,不好了!那条秘道里来了一队敌军,见人就杀,奴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不要去云华殿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斩断,四面皆是喊杀之声,外面情况又不明,桓逸只能立在夜幕下的宫苑中,再也拿不出任何的主意,周身皆是乱成一锅粥的宫女大喊之声,羽林卫只不过才区区几千人,如果桓远真投降了余国,那么……他不敢再想下去,喃喃说了一句:“去乾元殿!” 永禄一听,登时吓了一跳,急忙劝道:“不能去那里啊!陛下,余国大军如果真的攻进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您!如果您去了乾元殿,不是直接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吗?” 桓逸没有在理他,牵着织霞的手,穿过四下里乱逃的宫女、内侍们,向乾元殿的方向走去,永禄无奈,叹息了一声,和小千子一前一后的紧跟着。 乾元殿是凌霄宫的正殿,也是天子平时上大朝的宫殿,俗称金銮殿,坐落在皇宫中轴线的最前方,它是这座宫殿群的领袖,是皇宫中最为重要的地方。此刻,这华美的宫殿早已空无一人,而离这里不远的皇宫正门处正激战正酣,震耳欲聋的杀喊之声在这里听得是那样的清晰,让人心惊胆战。 永禄用身上携带的火折点燃了烛火,这座繁华胜极的宫殿又呈现在众人眼前,桓逸拉着织霞坐在金銮殿台阶的红毯中,他在等,究竟在等什么!恐怕他也说不清。 桓逸向永禄师徒吩咐道:“永禄、小千子,你们也逃吧!以免跟着朕惹祸上身!” 永禄含着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天子脚下,抽泣道:“陛下,老奴还能逃到哪里!就算老奴能逃出去,可离了这座皇宫,老奴就像离了水的游鱼,也活不了多久!” 小千子见师傅这么说,也跪下来道:“师傅不走,奴才也不走!” 桓逸见他们态度如此的坚决,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寒冷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他们四人,这里已经将皇宫内的鸡飞狗跳隔绝了,静静的,只有一盏孤灯闪烁。 “没关系!等哥哥他们打进来,我去向他们求情!求他们放过你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织霞仿佛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他望了望永禄师徒,又瞥向了桓逸,她的这句话的确是发自内心,是真诚的。 桓逸和永禄分别沉默不语,只有小千子连连叩头对织霞千恩万谢。 “你们不相信我?”织霞天真的望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她,至少她还是余国的郡主,至少她说句话伯父也会听进去。 “你太天真了!”桓逸爱怜的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长发,凝视着那张灿若朝霞般瑰丽的脸庞,“朕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回到余国后能将朕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为朕留下这一点儿血脉!你是余烨的侄女,他们一定不敢为难你!” “那你呢?”织霞听他说的这么凄凉,越来越觉得事态的严重。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神一 桓逸淡淡的说了一句:“朕会和大梁国共存亡!”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所大殿,如果真落入了余国人的手里,就是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不!不!”织霞听到他的决定,心中也惊了一下,抓着桓逸的衣袖道:“你相信我!伯父一定会听我求情的!当初你不是也没有杀他吗?”她觉得桓逸落入了这种地步都是她和金蝉姐姐的错,如果不是她们姐妹日夜缠着他使他荒疏于国事,如果不是金蝉姐姐挑唆他炼制红铅丸,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盗贼四起,他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桓逸无奈的一声苦笑,十年前余烨曾苦苦哀求去国号、帝号的一幕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他长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伯父不会重蹈朕的覆辙!”他握住织霞的手,“你是余国的郡主,就算他们打到了这里,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答应朕将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养大,朕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求你了!织霞!” “我……!”织霞被他感动的话已弄得泪水涟涟,真想告诉他腹中并没有孩子,却又怕更伤他的心,只好连连应道:“我会的!我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伯父杀你的!” 这时,一阵阵如胜利般的高呼声像潮水一样此起彼伏而来,刀剑交错和将士的喊杀之声也骤然而停,那种欢畅的声音划过黑茫茫的夜空,如卷起的千层浪花一样涌到了乾元殿外。≈ 永禄急忙打开宫门向外探视,却见长长的御阶之下高举火把的余士正铺天盖地向乾元殿涌来,他转身紧闭宫门,跑回大殿向桓逸禀报:“陛下,他们已经攻破皇宫了!您先到后宫躲避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桓逸没有动一下,还是坐在御阶下,牵着织霞的手,心中仍在期待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余士合力将乾元殿的宫门撞破,蜂拥而入,这里平静的一幕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一个头领模样的男子从军伍中挤了过来,拎着刀指了指四人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梁国皇帝在哪里?说出来老子重重有赏!” 小千子被他们手中的刀剑直吓得浑身颤抖,他‘扑通’一声跪在余士面前,指着桓逸道:“他就是梁国皇帝,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听小千子这么一说,那位头领喜上眉梢,连连命手下兵士将他们四个围起来,大笑道:“老子刚打进皇宫就活捉了梁国皇帝,看来离封官加爵不远了!”他朝身后的兵士吩咐道:“去!向元帅他们禀报,就说梁国的皇帝老子在乾元殿呢!已经被老子抓住了!” “叛徒!”永禄高骂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打小千子,却被余国的众军士杀倒在地,鲜血四溅飞落。() “啊!”织霞被永禄的惨死之状吓了一跳,一头倒在了桓逸的怀里。 余国的头领正要上前去抓织霞,却听到门外兵士的一声长禀:军师到!他也顾不得织霞和桓逸,忙屁颠儿屁颠儿的上前迎接,一面又陈述着自己的功绩。 桓逍仍是一袭青色长衫,外面套了件苍黄|色的狐袭,漆黑的头发用一条缎带系着,丹凤眼,细长眉,面如美玉,乍看上去就像一位不落凡俗的仙人,他摆摆手令所有军士退下,和弟弟桓遥、桓远一前两后的进入了乾元殿。“五弟,别来无恙?”他望着已到了绝处的弟弟,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微笑。 桓逸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一看,却见自己的三位哥哥就在面前,他有点纳闷:“大哥!二哥!你们?”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二哥、四哥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余国大军会听大哥的指挥。 “楚王殿下!”听到桓逸叫了一声大哥,织霞也从他的怀里支起身子观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不是!一别七年的楚王就站在她的面前,当初他还为自己向悦哥哥弟过信物呢! 桓逍这时才看清了扑在五弟怀中的女子,欣慰道:“郡主,原来你在这里啊!从攻入皇宫的那一刻起,越王像没头苍蝇般在四处的找你呢!” “悦哥哥在找我!他现在也在皇宫!”织霞推开桓逸的手,移步到桓逍面前,抓着他的衣袖问:“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织霞听到余悦还没有忘记她,还在不停的找着她,心中一恸,泪水顺着娇美的脸庞落了下来。 桓逍连忙吩咐二弟去禀告余悦,一边又连声安慰织霞道:“我已经去通知他了!一会儿就过来了,早知道你在这里……他现在恐怕在后宫内找你呢!” 织霞仍是不停着摇着楚王:“你快去告诉他我在这里!你快点儿让他来找我!”等了十年盼到的重逢之日,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霞儿! 余悦的一声高呼就在耳边,织霞泪眼蒙蒙望向来人,面前的男子早已去掉了往日的稚气,俨然一副成熟稳重之态,面如满月,目若朗星,腰悬长剑,身上的细麟衣甲更显出男子特有的气概,悦哥哥!悦哥哥!织霞呜咽的喃喃自语,飞身扑向分别了整整十年的恋人。 霞儿!霞儿!余悦怀抱着温香软玉,鼻息里是兰薰桂馥的气息,他紧紧抱着一别十年,朝思暮想,曾是他未婚妻的女子,喃喃叫着她的名字,要不是当着桓逍兄弟在场,一定要把思念了十年的女子深深的吻几下,怀中的女子娇丽无限,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点女子的妩媚。 “越王!越王!”桓逍连连叫了几声已陷在温柔内余悦,见他不应自己,干脆大叫了声:“大元帅!” 余悦这才松开了织霞,尴尬的看向楚王:“你……我……!”手指仍牵着织霞的手不肯松开。 桓逍轻叹摇头,用商量的口气道:“我有点家事儿要对五弟讲!您和郡主先移驾到别的地方叙旧?” “你……自便!”余悦脸上一红,拉起织霞就要走,好腾出空儿来让楚王和桓逸先算旧帐。 “织霞!你……!”桓逸见余悦要带着织霞走,知道再无能力阻拦,可又想到她腹中的血脉,想要再次叮嘱,又怕余悦知道了会难堪从而怪到织霞头上,就没有说出来。 “悦哥哥……我……!”织霞拉住了余悦想为桓逸求情,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张口。 “走!”余悦狠狠瞪了桓逸一眼,牵起织霞朝乾元殿外走去。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神二 黑沉沉的夜幕下除了冷风之外就是余国的将士,凌霄宫中的宫女、太监被杀的、被抓的不计其数,这座皇宫在余国大军的强势镇压下也稳定了下来。 余悦牵着织霞的手穿过层层向他行礼的军士们一路朝凤仪殿而来,他不知道把织霞带到哪里,他只知道凤仪殿是织霞一直住的地方,大概到了那里她才不会害怕。 “悦弟!妹……妹!”全副武装的余织晟也凑到他们面前,当他看到妹妹时却不敢抬头,长兴城外向妹妹射箭的一幕仍在他眼前,“妹妹,那天哥哥也是没办法!悦弟也和我大吵了一场!” 织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余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手,她不明白是什么迫使亲哥哥不念一丝手足之情向她下毒手,也许男人的世界她的确不懂! “算了!以后不许自作主张!”余悦见到他仍是怒火未消,但织霞平安无事,他也就不再追究余织晟的责任了。 他们依然牵着手向凤仪殿而去,这时的凤仪殿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重重的余士在凤仪门外把守。 余悦和织霞一起来到美人榻边坐下,他这才借着烛火的光华,仔细端详着分别了整整十年的爱人,依然是那么美丽,青丝飘飘,颜若朝霞。 “悦哥哥,你……!”一直低着头的织霞听不到余悦的声音,一抬头却看到他深情的目光,连忙又将头低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余悦连忙摇摇头:“当然不是!”他弯下腰将脸凑到织霞面前,“霞儿,你看看我!我真的是悦哥哥!” 织霞把手指轻轻放到他的脸上,喃喃道:“瘦了点儿!黑了点儿!” 余悦握住她的手,笑道:“当然是又瘦又黑了!这仗一打就是半年多!风吹雨淋的……!”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实在让他的心忐忑不安,他一点点的靠近织霞,猛地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一头青丝,轻轻地在樱唇边吻了一下,“霞儿,我好想你!”当再次要吻她的双唇时,却被织霞躲开了。 “悦哥哥……别……我……!”织霞将身子扭到一旁,泪水滚滚而落,想到这十年在梁国发生的一切,悲戚道:“悦哥哥,我很脏,你不要碰我!” 余悦从身后将织霞把在怀里,将下颌放在她的肩上,鼻息里全是淡淡的清香:“悦哥哥一点儿也不在乎!你还是我的霞儿啊!这一点儿谁也改变不了!”他扳过织霞的身子,和她正面相对,怜惜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还活着!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激动吗?我恨不得立刻夷平这座长兴城,把你从凌霄宫中拉出来!永远放在我身边!” “悦哥哥……我……!”织霞也被余悦的话感动了,她扑在爱人的怀里,抽泣道:“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金蝉姐姐和怿哥哥!我……!”想到金蝉和余怿的死,她泣不成声。 两位亲人的死也使余悦悲痛欲绝,尽管是早已预料到的:“这一切父皇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是血债还用血来偿!我们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他抓着织霞的衣袖道:“霞儿,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等我们回到了余国,你就做我的女人,我们永远在一起!” “悦哥哥!”虽然余悦的表白很直接,但也让织霞大为感动,她轻轻靠在余悦的怀里,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我真的很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抱着我!”几个月来的提心吊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无力的倒在爱人的怀里。 启明星已挂在天边,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来临时,称雄天下一时的大梁国已是地覆天翻,两国相争,以余国的绝对胜利告终,速度之快,兵法之奇足足让天下人刮目相看,那些正走在半道上的梁国勤王之师听到长兴已被攻破,纷纷掉头返回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以抵御余国的再次征讨。 北风呼啸过冷冷清清的乾元殿,里面的四人仍在争论不休。 “大哥,朕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伙同余国前来侵袭祖先留下的基业!父皇留下的大好江山!”当桓逸明白了三位哥哥这样无耻的举动后,对他们破口大骂:“你们对得起死去的父皇吗?你们对得起大梁国的列祖列宗吗?” “住嘴!”一直对着宫门的桓逍潇洒的一个转身,移步到桓逸面前道:“是你!是你把祖先留下的基业弄得千疮百孔!是你将父皇留下的江山弄的岌岌可危!如果不是我,大梁国早就完了!” “大梁国已经完了!”桓逸痛苦的低下头,都城被攻破,大梁国已名存实亡。 “不!大梁国没有完!”桓逍的丹凤目慢慢移向桓逸,静静地说:“只是主载大梁天下的人不在是你!” 桓逸仿佛明白了他的意图,感伤道:大哥!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是你想篡夺大梁皇帝的宝座?所以才会和余国狼狈为j!你怎么不早点儿对朕说,朕可以把皇帝位子让给你!” 桓逍毫无逊色,步步向桓逸紧逼道:“不用你让!这大梁江山本来就是我的!是蓝太后和蓝鸿篡改了父皇的遗诏,你才是鸠占鹊巢的人!” 桓远也上前一步,指着桓逸的鼻子道:“大哥说的对!你才是大梁国的罪人!” 桓逸望着这个昨天还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守城的哥哥,心中悲痛:“四哥!朕一向待你不薄!” “得了吧你!”桓远当即嗤之以鼻,挥挥衣袖道:“父皇留给本王的藩国好端端的被你削去,六弟被你逼的而亡,你还好意思说待我不薄!” 脾气一向急燥的桓遥再也不想听他们争论下去,抽出腰间的长剑架在桓逸的脖子上,冲着两位哥哥道:“大哥,四弟,别跟他废话,先让他交出皇帝的玉玺!” “朕不会交!”桓逸硬气的一扬头。 桓逍朝弟弟摆摆手,令他将剑撤下,淡淡对桓逸讲:“没关系!你交与不交,这大梁天下都是我的!” “卑鄙!原来你们早就存了狼子野心!你们的恶行迟早昭示于天下百姓!万世受天下人的唾骂!”原来三位兄长早就处心积虑的算计好了一切,甚至不惜与敌国结盟来达到这一目的,让桓逸怒火中烧。 桓逍摇摇头,俨然一副飘逸出尘的仙人神情:“你放心!任何人也不会知道!过几天我就会‘冒死’前来长兴和余国和谈,梁国百姓对我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他的一声长笑绕于乾元殿的雕梁画栋间,久久挥之不去。 “你……!”大哥的心计让桓逸害怕,他不知道大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这样的预谋,原来以前那个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大哥都是装出来的。 “押下去!”桓遥一声高呼令军士将桓逸锁起来押出了乾元殿,同一种胜利的微笑挂在三人的嘴边。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神三 当织霞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躺在她原来的寝宫内,枕着绵缎软枕,盖着丝绫被,外衣整齐的叠在身边,紫金炭炉内的木炭烧得通红,紫纱泥壶煨在炉边,桌上还有几盘点心! 一切都是那么细心,可余悦却不见了!空荡荡的大殿内依旧没有一个人,只有窗外觅食的小鸟呼叽叽喳喳的叫着。 织霞穿过衣裙,从衣橱里找了一件白色的狐袭披风套在身上,她想到外面去寻余悦,自重逢后,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她也有点担心桓逸,毕竟是和他生活了十年,毕竟他失去江山有她们姐妹的一部分责任。 推开凤仪殿的宫门,一股寒冷的风迎面而来,冷清的冬日,乾元殿高耸的殿脊仍依依能望到,昨夜就像一场梦,也不许楚王和桓逸在算什么样的旧帐,她刚要出凤仪门,却被守卫在这里的余士拦了个正着。 “郡主,您不能到外面去!这是元帅的命令!”一位恭敬的军队头领朝织霞一拜到地。 “你们元帅在哪里?”织霞见他们阻拦有些不乐意了。 “未将不知!”头领低下头回答。 “那楚王在哪里?”织霞又问。 “郡主恕罪,未将真的不知!”那位头领仍是不敢抬头。 织霞生气的拂袖而去,这算什么?难道悦哥哥把我当做金丝雀了,一步也不让离开凤仪殿。她静静的坐在花梨木案边,茶也不想喝,东西也不想吃!一种孤寂、落寞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盯着那道绣了牡丹图的屏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瞅了瞅宫门外的兵士没有跟进来,弯腰在屏风最底下的机关一按,床帏之处‘咯吱’响了一声。 她将一盏宫灯点亮,端着它爬过床榻,掀起层层纱幕,移开一幅绘了幽兰水墨画儿后,一道狭长的密道呈现在眼前,这条密道直通神龙殿,是她们姐妹住到凤仪殿是桓逸派人偷偷挖的,就是为了方便的同她们姐妹随时相会。 织霞捧着宫灯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来到神龙殿,一拉墙壁上的把手,又一道小门呈现出来,她一边探望着一边迈出小门,神龙殿也一样的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时,她却听到了窗外连声的叱责声和女子隐隐的抽泣声,忙放下灯台,将宫门推开了一条细缝观看。 神龙殿外是宽阔的汉白玉平台,此时的平台早已站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女人,右边跪着一大片宫女,一个个衣衫零乱,披头散发,而左边所立的女子用绳索穿成一排排,在兵士的推搡之下缓缓而来。神龙殿的正门外放着几把大椅,椅子上坐着这次攻打梁国的最高指挥官,楚王桓逍,魏王桓遥和夜郎国的大将阿设也,就是不知余悦和桓远去了哪里。 小千子一脸谄媚的立在桓逍面前道:“禀告两位王爷和大将军,后宫所有的妃子、公主都在奴才的一一指认下抓来了!” 魏王桓遥笑了笑,将盘子中的一块糕点丢在地下:“你小子很会办事!这是爷赏你的!” 小千子连连称谢后,从地上拾起沾了尘土的糕点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阿设也身材高大魁梧,一副乱蓬蓬的胡须,面色黝黑,生得五大三粗,虽然也是中原的将军打扮,但那一头结成不像子的长发和所配的动物骨头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中原之人,他嘻笑着走到那些后妃身边,看着他们一个个梨花带雨般的神情,别提有多兴奋了,回头对桓逍说:“楚王,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宫中的这些女人可都归我们夜郎了!” 桓逍仍穿了普普通通青色的长衫,只要外面套的苍黄|色袭衣有些华贵,他抿了一口茶,笑道:“随你的便!只要把那些祸根留给本王就行!” 阿设也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再说,您的祸根也不多了吧!蓝鸿那老小子被您一刀给劈了!男女老少一个不留,这些女人也和您有仇?” 桓逍笑而不答,悠闲的拨弄着茶碗的盖子。 阿设也来来回回的打量着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宫妃,一个个水灵的像蜜桃一般,这可是在夜郎国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登时心头火儿起,当他走到一位穿淡兰色衣袖的女子身边时,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住了,两眼放光,口水也流了下来,刚要去摸女子的脸,却被那女子劈手打了一掌。 “j贼!拿开你的赃手!”贺宜兰怒目而视着阿设也,一夜突变,山河破碎,桓逸下落未知,家人生死未卜,自己又他们强掳到这里,将一腔怒火洒在了阿设也身上,不过是一死而已。 “妈的!”阿设也捂着被打疼了的脸,冲手下兵士吩咐道:“把这个小娘们的衣服扒下来,老子看她还狂不狂!” 众后妃的惊呼声、女子的哭喊志声夹杂着兵士们的怒叱声乱成了一团,桓逍却是无动于衷的仍在品茶。 “住手!”随着一声娇婉清丽的声音响起,在场之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观望。 织霞看到贺宜兰有危险,也顾不上多想,一把推开神龙殿的宫门走了过来,云鬒峨峨,瑰姿丽艳,让阿设也和那些夜郎兵流了一地的口水。 “放开她!”织霞也不理楚王等人,快步走到阿设也面前大喊。 阿设也怎么也没料到一位天仙般美貌的女子出现在眼前,连忙命手下人放开贺宜兰,蹭到织霞身边,用猥亵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正在被美人弄得神魂颠倒时,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原来是楚王。 楚王在阿设也周身绕了个圈,笑道:“大将军,本王劝你离郡主远点!她是越王的女人,你碰不得!” 桓逍移步到织霞面前,浅浅一笑:“郡主,你怎么出来了?越王知道吗?” 织霞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局势,原来他们把皇宫的妃嫔、公主、宫女、太监都掳到了此地,太监们跪在平台下面的金水桥旁的荷塘边,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宫女却跪在平台的右侧,小声的抽泣着,有些宫女的衣衫被撕破了一大片,而平日和她相处的那些宫妃们被绑成一排串起来,一个个抹着眼泪,只有贺宜兰像一朵凌霜傲骨的白芙蓉尤立风中。 “宜兰姐姐!”织霞淡淡的叫了一声。 “妖女!”贺宜兰狠狠瞪了织霞一眼。 织霞这才回身望向楚王:“楚王殿下,你要把她们怎么样?她们是无辜的!你们要把他们送到夜郎,能不能放过宜兰姐姐,她对我很好!” 贺宜兰并不理会织霞的求情,她痛恨这个红颜祸水的余国女子:“妖女,本宫不用你求情!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桓逍朝织霞微微一笑:“郡主,人家并不领你的情!” 织霞知道贺宜兰恨她,恨余国,可还是不忍心她被带到夜郎国遭受凌辱:“楚王殿下!我……!” 霞儿! 熟悉的一声呼唤,织霞回头一望,却见余悦正急步赶来,而他身边跟的那名男子竟是向云飞,失踪了整整七年的向云飞。 织霞也顾不上问向云飞为什么会在这里,拉起余悦的手,求道:“悦哥哥,你放过她们吧!放过宜兰姐姐吧!” 余悦反问道:“霞儿,你别忘了!大哥和妹妹是怎么死的!” “可是……悦哥哥……!”织霞说到这里,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那种痛楚是前所未有的,好像有一股热流从腹腔内涌出,眼前一黑倒在余悦怀里。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四 日已过午,可神龙殿外的人并没有散去,得到了大梁江山的楚王正意犹未尽,他要发泄隐藏在心中二十几年的仇恨,原来大仇得报是这位的痛快淋漓。寒风凛冽,可他们连一点儿要散去的意思也没有。空荡荡的凌霄宫看不见往日的繁华,只听到隐隐传来的肃杀之声。 桓逍的茶水不知已经换过了多少回,一到嘴里还是冰冷冰冷的,他又嫌神龙殿小,摆不开那些奴隶,干脆吩咐兵士们在神龙殿外的平台上支起大帐,一边和众人品酒,一边捉弄着痛恨的仇人,真是很惬意。 桓遥看看时候差不多了,立起身向帐外的兵士吩咐道:“把御辇抬出来吧!再把我们的皇帝陛下请到御辇中!给他带好金手镯、金脚链!”说完,随着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一个刚刚用生铁做成的大铁笼子被兵士们推到了神龙殿平台的中央,正对着桓逍他们坐的大帐。一队兵士推推搡搡将昔日的梁国天子桓逸拉了出来,他的手脚均被套上了沉重的大铁链,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当兵士们把他推到大铁笼子时,被绑成一排的后妃频频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已成了阶下囚的昔日梁国天子依旧穿着那件玄色的龙袍,头发也散乱不堪,在寒风中是那样的凄惨,他向大帐内得意洋洋的哥哥们望了一眼,妃嫔的痛哭声就在耳边,他不敢去看她们,因为他觉得对不住她们,是他丢了大梁江山才使得她们饱受敌人的凌辱。() 桓逍同两个弟弟及阿设也来到那个铁笼子前,他微微一笑道:“陛下,臣为您打造的这幅御辇您还满意吧!您坐稳了!臣等向您禀报今天我们都做了哪些好事儿!”他的丹凤目瞥向燕王桓远,“四弟,你先向陛下汇报吧!” 燕王桓远上前一步,探头向铁笼内笑道:“陛下,臣今天也没做什么!就是到我的侄女,也就是您四位公主的婆家做了一回客!不巧呢!和他们吵了起来,顺手把公主和驸马都送到了极乐世界!陛下莫怪,都怪臣太沉不住气了!不过臣还做了一点儿好事,就是怕公主和驸马在西天太孤单,顺手又让全府的男女老少去天国陪他们了!”他杀死了陈光祖,带着武锐及林台两处大营的五万多兵马打开了长兴城门投靠了桓逍,大梁国已牢牢在他们的掌握中。 “你……!”桓逸听到四个女儿、女婿一家被桓远下了毒手,心中大痛,骂也骂不出来。 “五弟,二哥也向你汇报汇报!”桓遥也走到大铁笼子前,两手交于胸前,一付得意洋洋之态,“今天二哥去拜祭父皇的永陵了!并把当年蓝鸿老贼和蓝贵妃篡夺江山的一幕也禀报了父皇!后来二哥一想,既然父皇都知道了,一定不想和蓝贵妃葬在一起,于是,二哥就将蓝太后那个老妖婆从陵寝中请了出来!” “你们竟然将母后从皇陵中……你们还是不是人!”听到死去的母亲被他们这样的凌辱,桓逸已是肝肠寸断。[] 楚王戏谑的怪罪桓遥道:“二弟,你做事怎么颠三倒四的!你把蓝太后请到哪里了!倒说清楚啊!” “哎哟!”桓遥一拍脑门子,跛脚叹道:“都怪二哥一时失察,竟不知道把蓝太后丢在哪里了!尸骨露在荒郊野外,会不会被野狗吃掉啊!”说完,三人又是一阵大笑。只听桓遥接着说:“蓝皇后的尸体可没丢,我一发善心,将她和蓝鸿老贼一家同埋在一个坑了!一家亲嘛!” 母后!皇后!桓逸终于垂下了眼泪,母亲、妻子尸骨无存,女儿逢遭不测,他痛苦的靠在铁笼子边侧,喃喃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怎么给忘了!”桓遥从兵士手中拿过一个大油纸包扔在地上,“这是臣从外面捡来的!听说蓝丞相一家被杀得鸡犬不留,但二哥却把他的人头给捡到了!”他用脚一踢,蓝鸿血肉模糊的头从油纸包中滚了出来,吓得那些后妃、宫女连声大叫。 桓逸闭着眼睛不想再看下去,再看下去也不过是至亲之人被他们一个个杀害。 桓远长叹道:“五弟,四哥早就对你说过,你手下的那班臣子不可信,你总是不信四哥!你看看,这还没怎么样呢!他们就全部投降了!当然还有几个骨气硬的,现在没功夫收拾他们,先让他们多活几天!”说完,他冲着手下一声高呼:“来人,把他们都押上来!” 一大队兵士押着三十来个衣衫破损的前朝臣子走上平台,一个个耷拉着头,一幅斗败公鸡的样子,兵士的刀剑一出鞘,吓得他们跪在桓逍面前苦苦求饶。 桓逍移步到最前方的紫袍老者面前,弯腰笑道:“楚大人,您曾是五弟的左膀右臂,要不要向他说上两句!” 已投降了桓逍的楚蔚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宰相气度,只是恭恭敬敬的跪着,生怕一个不心小送掉了性命,他甚至来敢看关在铁笼子内的曾经故主,更不知道该对桓逸说什么,满肚子的妙语连珠此时也像干涸了一样。 “楚蔚,朕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会投降!”还是桓逸先开了口,望着这个曾经极为信任的大臣,心头凄怆不已。 为了保命的楚蔚立即还嘴道:“你杀了我唯一的儿子还说待我不薄!昏君,我为你耗尽了毕生的心血竟换来如此的下场,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他说的也都是事实,楚思冉收受余国的贿赂被大理寺问成了死罪,一个月前就开刀问斩了,儿子和女儿都没有了,楚蔚恨的咬牙切齿,长兴城门一开,他就迫不及待的投降了余国。 桓逍朝兵士们摆摆手令他们将投降的大臣押下去,又蹲在铁笼子边,‘好心’劝道:“别难过嘛!像楚蔚这种人,不值得!我们一进长兴他就投降了!还说出了皇宫的布防和通向外界的一条密道!要不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攻入皇宫呢!”他站起来向那群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宫妃们望去,浅笑道:“很久没见我的五个侄女了!本王又不认得!小千子,你去把五位公主请出来!本王要送些见面礼给她们!” 桓逸一听,大惊失色,他居然连待字闺中的五个女儿也不放过,可又能如何呢!他觉得此时的桓逍就像一个披了人皮的恶魔。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五 小千子听到桓逍的命令,狗仗人势的带着众多兵士前去妃嫔堆儿里去抓桓逸的五个女儿,少女的哭喊挣扎声和母亲护女儿的叫号声交杂在一起,哀恸之声直上云霄,兵士们向众妃嫔乱抽着鞭子殴打着,进到把五位少女全拖了出来,最大的灵昌公主也不过才十五,最小的黎阳公主才十二岁,几双怯生生的眼睛望着陌生的楚王和被关在铁笼子里的父皇。 “畜牲,你们想干什么?”和女儿分开的贺宜兰冲着楚王等人大喊,试图挣扎开束缚在胳膊上的绳索,她的女儿桓蕙只有十三岁,此时已被兵士们推倒在地,青丝飘乱,美目含泪,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她放开!”桓逍朝兵士们吩咐了一句,醒上前扶起浑身颤栗的桓蕙,柔声道:“去找你娘吧!” 桓蕙听到他的话,跌跌撞撞扑向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 “大哥!”桓遥却十分不解哥哥的做法。 “既然郡主刚刚为容妃求情,我们也应该给郡主这个面子!”说完,桓逍慢慢直起身子,望着四位哆哆嗦嗦的少女道:“伯父也没有什么好的见面礼给你们!你们既然都没有出嫁,伯父就替你们父皇给你们选个驸马好了!”他的眼光瞥向阿设也,笑道:“公主历来也有和亲的,阿设也将军,我把侄女们全嫁给你们国王怎么样啊!” 阿设也微微一笑,绕着四个少女走了一圈道:“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国王的女人多的是!不如嫁给我吧!” 桓逸听他如此的侮辱女儿们,破口大骂:“畜牲!” 三位公主含着泪水,吓得抱作一团,喃喃的叫着父皇。() 楚王一口答应:“好啊!本王现在就将四个侄女嫁给你!将军好好消受吧!” “我一个怎么消受的了四个美人!”阿设也知道楚王要折磨桓逸的女儿,也站起来向周身的兵士谑笑道:“兄弟们,既然她们是我的女人,也就有你们的份儿,谁先抢到了算是谁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早已对中原女子红了眼睛的夜郎兵士向三位公主一涌而上。扯着她们的头发摞倒在地,也不顾多少人在场,脱自己衣服的,撕少女衣服的乱成了一锅粥。 蓝玉琳的女儿汾阳公主用力挣扎着,衣上的衣服已被扯得七零八碎,她用力向一名兵士的胳膊上咬了一口,那兵士一怒之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周身的兵士奋力撕碎她所有的衣衫,又急又羞的汾阳一口气没上来,登时香消玉殒,那些没得手的兵士纷纷向她的尸体踢了几脚又转向别的公主。 “莹儿!”桓逸哭喊着女儿的名字,但她永远闭上了眼睛,洁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冷风中,青丝随风飘舞。 蓝玉琳看到女儿惨死,拼命冲破兵士的阻拦,来到女儿身边时已是身中数刀,鲜血染红的神龙殿外的平台,她脱下外衣遮盖了女儿的身体,已因失血过多和伤口的剧痛倒了下去。 小千子连忙禀奏道:“王爷,她是蓝鸿的女儿!” 听到是蓝家的人,桓逍更加恨在心头:“绑上大石头,将这母女俩沉到荷花塘里!” 兵士们拖起蓝玉琳母女,一直拖到开阔的荷花塘边,周身绑上几块大石头‘扑通’一声扔了下去。此时没有荷花,两具尸体一入水立即沉了下去。 剩下的三名公主的现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凄厉的惨叫声和兵士们的滛笑声有充斥着众人的耳膜,德妃眼睁睁的看到女儿受辱,却无力相救,登时晕倒在地。 听到女儿一声声惨叫的桓逸双手摇着铁栏杆向桓逍骂道:“畜牲!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 桓逍见那些兵士也差不多将三位公主羞辱的差不多了,笑道:“是吗?原来三位侄女都不愿嫁人啊!放开她们!” 兵士们听到桓逍的命令,纷纷不甘心的放开了手,三位公主披头散发的抱成一团,衣衫早被他们扯成了不成样子,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桓逍移步到三位公主身边,蹲在她们面前,用长者慈祥的目光寻问道:“告诉伯父,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伯父一定满足你们!” 年纪稍长的灵昌公主青丝飘散,脖子处露着一片雪白的肌肤,她抱着两个年幼啼哭的妹妹,愤怒的望向桓逍:“你杀了我们吧!” 桓逍缓缓站起身,眼光向两处宽阔的荷花塘望了一眼:“这个愿望伯父倒是能满足!” “全部扔到荷塘里喂鱼!”阿设也知道楚王不会让这些祸根活在世上,吓唬完了她们,下一步只有死。 “大冷的天儿哪有什么鱼!”桓遥瞅了扑在贺宜兰怀中的桓蕙,对桓逍说:“大哥,那里还有一个呢!” 桓逍走到贺宜兰母女面前,用商量的口吻道:“公主,我们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已经没有难为你了!你是选择死呢?还是选择跟这些人一起去夜郎国?” 贺宜兰不等女儿回答,目光直直盯着桓逍,愤恨道:“我们不会去夜郎的,你动手吧!” “有骨气!”桓逍缓缓立起身,朝手下的兵士一摆手。他们立刻将贺宜兰母女和三位衣衫褴褛的公主押到荷花塘边。 金水桥两旁的荷塘本来是夏日里观荷花之处,现在却成了桓逍的杀人场所,他们将五位女子的身上均绑上两块大石,从两丈多高的岸边直直推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四散飞落。在场所有的妃嫔、宫女看到这样一幕惨剧刹时哭声振天。桓逸也用头连连撞着铁笼子的栏杆,直到撞昏后再被兵士们用冷水浇醒,桓逍就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亲人一个个惨死,只有楚王他们在笑,他们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宫苑内是那样的狰狞和恐怖。 桓遥见所有的祸根都已除掉,心中大悦,玩笑的向阿设也问道:“大将军,这些妃嫔、宫女你都要了!太监要不要啊?” “本将军要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做什么!”阿设也知道今天的好戏结束了,也累了,吩咐道:“把这些女人都押到启德殿先关起来,先跟你们这帮兔崽了说好了!白天不许胡来,晚上随便! “来人!”桓远也叫过自己的亲卫队伍,向一位将军吩咐道:“把这些太监们全部杀掉填进荷花塘!” 那位将军正要带人下去抓太监们,却冷不防被桓遥踢了一脚:“瞎了眼了!这儿还有一个呢!”他指的是小千子,他没有用了,当然不能留着。 两名兵士拖起连哭带叫的小千子,将他和大批的太监分别押到两处荷花塘边,顿时血溅四方,大地呜咽。 “哥!杀这么多人,尸体怎么处理?”桓遥望着两方被鲜血染红了的荷塘,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息。 “多运些土将荷塘填上,反正这座凌霄宫我也没打算住!”桓逍不以为然的向荷塘处瞥了一眼,似乎没有将刚才的杀戮放在心上。 “怎么不见越王,这么好的戏都不来看!”得到皇宫众多女人的阿设也乐颠颠才想起了余悦没有在。 桓遥拍了拍阿设也的肩膀道:“人家正在温柔乡呢!我们戏码再好,也不及久别重逢的柔情蜜意!”正要同哥哥一起离去,却瞅到桓逸像傻了一样倒在铁笼子内,拉了拉哥哥的衣袖道:“昏君怎么办?” 楚王微微一笑:“就放在这里让他好好回味回味吧!”说完,昂首阔步向前方走去。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只有一阵阵阴森森的冷风涤荡着凌霄深宫,风中犹带呜咽。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六 到处是一片火海,到处是一片红色,那红不像朝霞般的红,更不像花儿一样的红,是鲜血淋淋的那种红。织霞看到自己陷进一方红色的深深泥潭中怎么也爬不出来,像是双脚被谁抓住了一样,她想从恶梦中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嘴里胡言乱语着,出了一头的大汗,直到余悦把她摇醒时,才看到原来已到了华灯初上时分,通身的衣衫被汗水打湿,头发也被落下的汗水粘在一起,腹中那种疼痛还在隐隐袭来。 “霞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看到织霞醒过来,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余悦也松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扶起来靠在软枕上。 织霞仍在懵懵懂懂间,她望着已脱去了细甲换上了常服的余悦,顿感亲切:“悦哥哥!我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她在努力思索着晕倒前发生的事情,也在回忆着梦中恐怖那如血一般的红色。 “你……!”余悦想到织霞的病因也红了脸,抓着她汗津津的手,支支吾吾道:“傻丫头,身上有了……月事……也不知道……害得和我一起扶你的楚王弄得一脸尴尬……!” “我……!”织霞只觉得浑身发烫,脸颊烧灼,怎么也没想到竟得的是这样的病,又想到了给她服用那种怪药的贺宜中,长兴城已经被余国和桓逍占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大概是因为这两天没有吃他的药才会……想到这儿,她红着脸推了推余悦,喃喃道:“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余悦更尴尬了,把头压到了最低处,身子扭到另一边,撮着双手道:“我……我……早帮你换过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拿桌子上茶水和点儿,“你……饿不饿……!” “悦哥哥,你怎么可以……!”织霞想到他为自己换的衣服,登时脸颊通红。≈ 余悦回到织螶奖叩溃骸翱烧饫锍宋宜鼓馨锬隳兀 彼硖迓そ迹嵘溃骸跋级阏娴暮苊溃饶愕纳硖搴昧耍【妥鲈酶绺绲呐撕寐穑俊?br / “我……!”织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前一直心心念念着悦哥哥,可现在真的在一起后,又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妥,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妥,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刚发生的一幕,织霞抓着余悦的衣袖问道:“贺宜姐姐呢?那些妃嫔呢?楚王把他们怎么样了?” 一直在等织霞回答的余悦被她的问题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织霞仍在担心贺宜兰的安危,向余悦求道:“宜兰姐姐真的对我很好!你放过她吧!” “过一会儿我去跟楚王他们说!”余悦看到织霞那认真的神情,觉得她可爱的很,“十年没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他轻轻将织霞抱在怀里,慢慢凑近她的脸庞,嘴唇亲吻着她的樱唇,深深地,怎么也不想放开。{} 两人正在柔情蜜意时,冷不防寝宫的门‘咚’的一声被人撞开,身穿白色细麟甲的向云飞大叫了声:“越王!”当看到眼前尴尬的一幕,忙掉过头又跑出了门外,“越王,楚王殿下有请!” 织霞听到有人闯入,连忙推开余悦,可明明听到了就是向云飞的声音。 余悦知道楚王这时候才叫他,一定有事儿相商,安慰织霞道:“霞儿,你好好休息!悦哥哥一会儿再来看你!” “悦哥哥,他……!”织霞指了指向云飞所站的位置,她不明白向云飞怎么会和桓逍甚至余悦走到了一起,仍旧被围在落叶谷的向家父子和向云飞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以后再对你讲!”余悦对她笑了笑,急于去见桓逍的他也来不及和织霞多说什么。 余悦走后,织霞越想越不对劲,她想到了桓逸曾对她讲过那个白袍龙将军,他熟知向元帅的兵法套路,熟知梁国各州各城的准确地理位置甚至布防、军马等,难道白袍龙将军就是向云飞,只有他熟知向家的排兵布阵之法,也只有他能设计将向家父子重重围困在落叶谷,也正是向家父子被围,才有了梁国的一败涂地。可他为什么要帮着余国攻打梁国甚至包围他的父兄呢?织霞觉得这个问题太难明白,只有等余悦回来才会知道了! 她从傍晚一直等到了深夜,余悦还是没有出现,凤仪殿内仍是空荡荡的,只能听到窗外的寒风呼啸声,织霞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想到了被绑在神龙殿外的那些宫人和妃嫔,想到贺宜兰安危未卜,桓逸的下落未知,又想到夜郎国那个野蛮的将军说要把皇宫的妃嫔、宫女全运到夜郎去,她望了望宫门外仍是一大队余国的兵士在守卫,披了一件鹅毛斗蓬,端着一台灯烛走进了那道密道。 好在没被人发现,织霞掀开纱幕探了探神龙殿内仍是没有一个人时,才从容的走了出来,一推开宫门,除了冷风将烛灯打灭外就没了别的动静,人呢?织霞走到神龙殿的平台之处才发现到空空如也,那样妃嫔和宫女、太监们仿佛都凭空消失了一般,似是有一股恶心的、浓浓的血腥味聊聊飘来,远远的只有启德殿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众多男人的滛笑之声,除此以外只有冷风呼啸。 织霞紧了紧披风准备去寻贺宜兰她们的下落,却被面前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视线,她伸手一触冷冰冰的,像是一道道铁栏杆,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了是一个可以容下五、六人的大铁笼子横在眼前挡住了去路,里面好像是个人靠在那里,她伸手向那人的衣衫上拽了拽却抓了一手的薄冰,她以为是个死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当啷’一声响过,像是铁器之间碰撞的声音,动静是出自铁笼子内的人,他还会动!织霞才知道里面关的不是死人,她用力的摇了摇他结了冰的衣服,轻声问道:“你是谁?这里的人呢?宫女和那些妃嫔呢?”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七 黑茫茫的夜空下,织霞根本就看不清关在铁笼子中的人是谁?她还以为是余国的兵士犯了法被关在这里呢!而那股血腥味却越来越浓重,直到他她呛的干呕了几下,织霞用衣袖拭了拭嘴角,又向铁笼子内的人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那人听到有人说话,才慢慢移向铁笼子边,移起来却又是那么艰难,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一样那么僵直,他一用力,结果重重地撞在铁栏杆上。“织……霞……你是……织霞……!”桓逸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夜空下十分明显,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浇在他身上的水结成了冰,本来以为就此冻死在这里和亲人去团聚,可又听到了织霞的声音。 “是你!”织霞听出了他的声音大吃一惊,连忙去抓他的手,却摸到了一根冷冰冰的大铁链,刚触到他的手就感到冰凉冰凉的,和那根铁链也没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会这样对你!楚王是你的哥哥呀!”她的一行泪水飘落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王会把亲弟弟关在铁笼子内放在空旷的宫苑之内受冻。 “哥哥……!”桓逸苦笑一声,头抵着铁栏杆想到桓逍今天的所作所为,欲哭无泪。 织霞刚触到他的头发就觉得那根本不是头发,像是一丛丛结了霜花的杂草一样,又冷又冰,她在四周寻找着铁笼子的开关处,想要把桓逸从里面放出来,却看到一把穿在铁链中的硕大锁子将铁门锁死,她又摇了几下大锁,仍然纹丝不动,又怕桓逸被寒夜给冻坏了,连忙解下披风塞进铁栏杆里,轻声道:“快披上!这里的风很大!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不……用了!”桓逸握着带着织霞身温的披风,想到过去的种种,禁不住一行泪落了下来,呜咽道:“织霞……你……快走……那些……夜郎国的蛮子见……到女人就……他们……现在……换班去了……如果他们……回来见到你……!”他在担心织霞的安危,虽然织霞是余国的郡主,可那些野蛮的夜郞兵士不一定认识她。 “他们不敢!”织霞再次将手伸到铁笼子里,用自己的温度煨着桓逸那比冰还要冷的手,“你饿不饿?有没有吃过东西?宜兰姐姐呢?”她见到桓逸虽然在受罪倒也没有性命之忧,又挂记起了贺宜兰和那群妃嫔的下落。 桓逸黯然神伤了片刻,才缓缓道:“死……了……!” 织霞乍听到贺宜兰的死诉,惊愕道:“宜兰姐姐死了?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是楚王对不对?我已经向他求过情了!”她想到了刚刚到梁国时贺宜兰对自己的好,恨不得马上去向桓逍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连一个女人也不放过。 桓逸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阵道:“织霞……你腹中的孩子还好吗?他知道吗?余悦有没有怪你?”所有的亲人被桓逍诛杀殆尽,织霞腹中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 织霞本来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又想到他一定在为贺宜兰的死伤心,不忍心再一次打击他,抽泣道:“很好!他很好!悦哥哥没有怪我!” 桓逸听到唯一的血脉安然无事,放心下来:“那就好……这是我唯一的血脉了……织霞……谢谢你!” “什么叫唯一的血脉?”织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又想到了贺宜兰唯一的女儿,寻问道:“对了!蕙儿呢?宜兰姐姐死了,那蕙儿呢?她是不是很伤心?” 桓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 桓逸的目光向夜空中的淡月望了一眼,平静的对织霞说:“看到……金水桥两边的荷花塘了吗?宜兰、蕙儿还有玉琳、莹儿、灵昌、黎阳她们……都躺在里面!所有……凌霄宫的太监……依然在天国……服侍她们!” 织霞惊措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蕙儿死了?还有……!”她的目光直直望向夜幕下看也看来到地荷塘,难道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是……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东侧的启德殿内传来一声恐怖的惨叫声,在暗夜中是那样的凄厉,使人毛骨悚然。“是……什么声音!”织霞生怕宜兰他们的鬼魂突然从荷塘出飘出来。 桓逸痛苦的闭上眼睛,语调就像寒夜中的幽魂:“是……启德殿里的声音……一定又是谁撞墙自杀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比被押到夜郎国遭受折磨好得多!” “启德殿里!撞墙自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织霞已被混乱的局面弄得不知所措,好像短短两天间,这座凌霄宫已是地覆天翻。 桓逸淡淡道:“夜郎兵将所有凌霄宫内活着的女人都关在那里……任他们肆意凌辱……这样的惨叫在今天夜里不知传来多少回了……!” “残忍!”织霞含着眼泪站了起来,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一种莫名的哀恸涌上心头,“我要找去楚王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要害杀宜兰姐姐,为什么要杀害蕙儿?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她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宫苑内,声声震动云霄。那个飘逸如仙人般的楚王,那个闲云野鹤般的楚王竟然是个嗜血的恶魔。 “织霞!回来!”桓逸忙将带了铁链的手伸向栏杆外抓住了正要转身的织霞,感伤道:“自古成王败寇……与事无补……再说……你为了我们和桓逍吵起来……余悦会怎么想?”身边所有的妃嫔逢遭横祸,朝不保夕,只有织霞平安无事,桓逸不想让她为了梁国的事和余悦之间有了嫌隙,失去了余悦这个唯一的依靠。 “我不知道!我只想要问个清楚!”织霞的泪水行行飘落在风中,突如其来的惨变让她接受不了。 “不要……再管我们了!”桓逸仍在劝着她:“只要……你将腹中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养大……我就很感激你了……不要因为我们和余悦闹得不快……以后……你还要依靠他!” “可是……!”织霞回身来到他面前,很想对他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想到自己和金蝉过去的做的一切,一种内疚感涌上心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热茶和食物给你!”她不忍心看他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她不忍心看到昔日的一个帝王饥寒交迫,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织霞!不要!”桓逸连忙她,生怕她对自己的关心被余悦看到,生怕她遭受没必要的伤害。 “你等着我!”织霞已经跑出了很远,她的语调犹带呜咽。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八 织霞弄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密道中的,甚至连灯也忘记了拿,在黑洞洞的狭长小道里跌跌撞撞向凤仪殿赶,想到过去桓逸曾偷偷从密道而来戏弄她们姐妹,又想到曾和金蝉姐姐一起穿过密道去神龙殿打扰他批奏折,正是因为金蝉姐姐那个红颜祸水的计策才酿成了今天的苦果,想到昔日威赫的梁国天子此时像一只野兽一样被锁在铁笼子内,她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好不容易赶回了寝宫,余悦仍没有来,而那些余国的兵士仍在宫门外有说有笑,织霞忙将桌子上的一盘糕点倒在绢帕内包好塞进怀里,一手又提起炭炉上煨的紫沙壶,一手拿起一只茶杯,复向密道中走去。 当她再次来到桓逸身边时,那些去寻欢作乐的夜郎兵士依旧没有出现,她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随着铁栏杆的间隙送到桓逸面前,用另一只手轻轻摇着他:“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你的衣服好像都结了冰!”她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端着茶杯的手也颤抖起来,“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和金蝉姐姐害了你!” 桓逸的手指早已冻得不听使唤,只好伸长脖子喝了几口织霞递来的热茶,闻到她的抽泣声后,叹道:“不怪你们!只能怪自己!明知是美人计……还要……!”冷暖在他喉咙中交替,登时咳嗽起来。 织霞伸进去手替他拍着脊背,劝道:“不要再说话了!我忘了给你找件寒衣避风!再喝几口水吧!”她提起紫纱壶又斟上一杯喂给桓逸后,才从怀里拿出包了点心的丝帕,递到他的嘴边道:“先吃口点心!虽然冷了!但也能填饱肚子!” 桓逸很感激她,感激她能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他含着泪水咽下了织霞手中那甜丝丝的点心,刚想对她说什么,却看到黑茫茫的夜色下一丛丛火把正向他们这里移过来,他连忙对织霞说:“快走!有人来了!” 织霞摇摇头:“我不走!我才不怕他们!我正想问问楚王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 桓逸再次想劝她走,可来不及了,持着火把的兵士们已经将他们重重围了起来。≈桓逍在兵士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而来,他听到兵士的信报后,吩咐一声不许惊动,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倒要看看谁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前来探视已做了阶下囚的昔日梁国帝王,结果一看之下,登时惊了一下。 “郡主,你怎么在这里?”他借着明亮的火把之光一眼看到了织霞正坐在大铁笼子边侧,而她身边放着茶壶和茶杯,桓逸身边却放着一件女子的狐裘披风,敢情是她来雪中送炭了,他狐疑的打量了织霞一番,冷笑道:“郡主,你的心地也太好了吧!” “你以为人人都样你一样嗜血如魔吗?”织霞这才看清了桓逸凄惨的全貌,那件玄色的衣袍被水淋湿后结满了冰花,露在外的脸和手冻得红肿,早已没有昔日帝王的威武,她缓缓站起来,隔着铁笼子质问楚王:“你为什么要杀宜兰姐姐和蕙儿?你为什么要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毒手?” “郡主,你不懂!”桓逍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一双丹凤目掠过丛丛火把游向黑茫茫的夜空,幽怨道:“二十八年前……!”刚讲到这里,却看到余悦正急步而来,他转身对织霞说:“越王来了!” 余悦已恢复了翩翩贵公子的打扮,紫衣冠在火光下熠漝生辉,面如美玉,唇若点漆,双眸就像天上的星辰般璀璨,他不解的望着周围的一切,向楚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人敢来探视昏君?”他愤怒的瞥了铁笼子内的桓逸一眼,想到哥哥和妹妹的枉死,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桓逍利落了回过了身,移步到织霞身边,有意无意的瞅着地上放着的茶壶、水杯,笑道:“就是郡主好心!喂了昏君几口热茶!” “霞儿!”余悦大叫一声来到织霞面前,一眼看到地上摆放的点心,茶水等,一脚将它们踢飞,冲着织霞大嚷:“你为什么要喂他水喝?他害得你还不够吗?”他抓起织霞的双臂摇着问道:“你从哪里跑出来的?说!” “我……我……!”织霞抬头望着余悦,却见他青筋暴露,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又看了看铁笼子内惨不忍睹的桓逸,求道:“悦哥哥,你放过他吧!你们已经杀了他所有的亲人!就……!” “住嘴!”余悦被她气得已是火冒三丈,双手像铁钳子一样紧紧掐着织霞的手臂,怒道:“你还敢为他求情!你忘了他是怎么欺凌我们余国的?你忘了他是怎么把我们拆散的?” “悦哥哥,我……!”织霞只觉得双臂被他抓得很痛很痛,明知余悦已在盛怒之中,但又不忍心看到桓逸在此受罪,喃喃道:“可是……他真的很可怜!” “他可怜!”余悦双眉一挑,冷冷向铁笼子内的桓逸瞥了一眼,又将目光集中到织霞脸上,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我们就不可怜吗?他过去对我们做的一切你都忘了?”他用力将织霞推在一边。≈ 织霞撞在铁笼子的栏杆上,背部一阵生疼,她泪水涟涟的望着余悦:“悦哥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闭嘴!”余悦见她仍不死心的给桓逸求情,心中生出了杀机,他步步向织霞紧逼,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给他求情?你忘了哥哥和金蝉是怎么死的?” 织霞含泪怔怔看着余悦,弄不清他是不是那个曾在凌霄花丛里抱着她飞旋,给她编花环的悦哥哥,在记忆中悦哥哥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一句,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总是对她很温柔,很细心,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是个和蔼可亲的哥哥。 “你怎么不说话了?”织霞对他疑惑重重的目光使余悦更加生气,他用力摇着织霞的双肩,“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忘了哥哥和金蝉是怎么死的?” 织霞用力的推开余悦,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哭着说了出来:“要不是你和伯父贸然起兵,金蝉姐姐和怿哥哥根本不会死!” “你……!”余悦伸臂指向织霞,心中大怒,她竟然将金蝉和哥哥的死怪到了父亲的自己头上,用力在她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织霞重重的撞向铁笼子后又倒在了地上,脸颊红了一大片,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织霞!桓逸从铁笼子内望着,只能在心里叫着她的名字,生怕自己的关心会让余悦更加的愤怒。 一直未开口的桓逍连忙上前劝余悦道:“越王,你这是干什么?郡主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怒意未消的余悦仍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他一把将织霞从地上拽起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抓着她的手一直向凤仪殿的方向拖,就连半道遇上向云飞也没有理他。 桓逍嘴边掠过一丝轻蔑的笑,移步到铁笼子前道:“都是你!弄得人家吵了起来!” 向云飞拎着刀不知从那里跳出来,刀锋直指桓逸道:“跟他多说什么,不如一刀杀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桓逸才抬头望了望说话的人,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云飞,是你!你……!”他不明白向云飞为什么会出现在桓逍身旁,但想到依然被围在落叶谷的向家父子和一路长驱直入的余国大军,突然明白了,原来余军中对梁国了如指掌的人就是这个向云飞,“你竟然投靠桓逍,出卖了向元帅和云鹏!” 向云飞用刀指向他的咽喉处,嗤笑道:“你才明白啊!晚了!我今天是来找你报复的!还我思珞的命来!”他双眉一簇,手上正要用力,却被楚王按住了胳膊,一眼瞥到桓逍对他摇头,他只好把刀放下。 “思珞,思珞是谁?”桓逸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向云飞口是的思珞是谁。 向云见他死不承认,怒道:“少跟我装糊涂,思珞是楚蔚的女儿,你忘了吗?” 桓逸无力的靠着铁栏杆,淡淡道:“朕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你要报仇的话,找错人了!”冷风吹着他那根本抵挡不了风寒的衣衫,仍在苦苦支撑着饥寒交迫的身体。 “你没有见过思珞,那她为什么会投湖自尽?”向云飞对他的话仍是半信半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没必要骗你!”桓逸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向云飞什么。 向云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刀扔出老远,费尽艰辛找到的仇人竟不认识思珞,那谁才是逼死思珞的仇人呢!他对着冷风呼啸的夜空大喊:“思珞,你告诉我?我究竟该去找谁报仇?你告诉我!”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云飞!”楚王慢慢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 向云飞回头望向楚王:“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思珞?” “你不如去问楚蔚!他现在正和那群投降了的官员一起关在天牢呢!”桓逍很明白向云飞的为人,如果这一切弄不清楚,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帮自己平定整个大梁江山。 果然,向云飞对楚王支得这一招说动了,迅速立起身子,飞一般的跪出了神龙殿的宫门。 一个个都离去后,空荡荡的神龙殿外又剩下了桓逍一人,他向手下的兵士吩咐道:“给本王好好守着昏君,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他可不想让桓逸过于快的死去,苦忍了二十五年才等到的复仇之日,他才不想就这么快失去。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九 夜幕沉沉的后宫只有凤仪殿闪着一盏幽暗的灯火外,走到哪儿都是黑茫茫一片,那些昔日的妃嫔、宫女已在夜郎的铁蹄下备受凌辱,不日还要将她们带到山高水远的夜郎国,因为那里的女子太少了,尤其是中原这种水灵娇柔的女人,内侍们早已死在桓远的刀锋之下,侥幸逃出宫的恐怕也没有几个,甚至连一个都没有,昔日繁华如锦的凌霄宫和乱葬岗也没有什么区别,桓逍也嫌这里的怨气太重,准备不久后付之一炬。 凤仪殿的寝宫内,余悦仍坐在案边生气,而织霞却坐在纱幕后的美人榻边抽泣,纤纤手指捂着被余悦打痛了的脸颊,在她的记忆里悦哥哥从来没有这样粗鲁过,她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曾经的悦哥哥。 一柱香的时间后,余悦气也气过了,该发的怒也发完了,才悻悻走到织霞身边道歉:“霞儿,对不起!悦哥哥一时生气才……悦哥哥很嫉妒……!”他终于承认了刚才是在嫉妒织霞为别的男人求情。 织霞把身子转向另一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因为脸颊已经肿起来,也疼得厉害。 余悦缓缓从衣袖里摸出一瓶紫玉茯灵膏放在织霞面前道:“这个是消肿的药!悦哥哥给你擦好吗?”等了半天也不见织霞回答,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将她抱在怀里求道:“霞儿,你就原谅悦哥哥这一回吧!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气!”他抓过织霞的纤手,“来,打吧!狠狠打!只要成不了猪八戒那样见不了人,怎么打都行!” 织霞这才破涕为笑,挣开了余悦的手道:“以后你再敢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她也知道悦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她相信悦哥哥的确是在吃醋。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余悦笑嘻嘻的拧开药膏的盖子,细细的抹在织霞的脸颊,他的指尖在触动到肌肤的一刹那,胸中一股热流迅速向四肢蔓延,眼中是娇花一样的容颜,鼻息里是兰薰桂馥的气息,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早已陶醉在其中。 织霞闭着眼睛享受脸颊传来的柔柔抚摸,心头暖暖的,他的手指突然又停住了,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余悦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悦哥哥!”织霞娇嗔一声,从他手里夺过了药瓶子挤紧。 余悦一把将织霞搂在怀里,将头搭在她的粉颈之处,闻着脉脉余香,嘴唇不停的在白皙的肌肤上游走着,口中喃喃道:“霞儿,做悦哥哥的女人好吗?现在……!”他慢慢移向织霞的樱唇,如蜻蜓点水般那样吻着,渐渐地手臂加了力度,紧揽着女子的腰身,吻也变得激烈起来,手指缓缓移到织霞的衣襟处…… 织霞连忙将他推开,娇羞的低下了头。 明丽的烛火之下是女子羞涩万分的容颜,青丝飘散,绮绫的衣衫仍没有挡住一抹晶莹剔透的雪痕,余悦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道:“不愿意做悦哥哥的女人吗?” “悦哥哥,我……!”织霞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现在的心情,只好紧紧攥紧衣领处的衣服。 吐气如兰的余香使余悦一阵阵的心恸,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身子一歪将织霞压在美人榻中,盯着她的双眸道:“你不爱悦哥哥了吗?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织霞的推三阻四让余悦心中有些不快,刚刚为桓逸求情的一幕又涌上心头,心中更加的酸涩。 织霞生怕余悦多心,忙解释道:“没……没有……我没有爱上他!” 余悦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双臂用力将织霞横抱而起,穿过层层纱幕,和她一起倒在寝宫宽大的沉香木床上,翻身压住她的身体,忘情的吻着她的樱唇、香肩、粉劲之处,两只手也没闲着,用力向两边一拉,织霞的上衣已被拽了下来。 织霞这才明白了余悦的真正意图,想到身体的不适,慌忙挣扎道:“悦哥哥不要!我……!”她很想直起身子,无奈却被余悦紧紧的压住了,怎么也挣扎不开,脸颊一阵阵的发烫。 余悦面对丝绫被上美妙绝伦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流动了许久的之火,他用力将织霞的手腕压在身体两侧,深深的吻着,那种柔润是在任何女人身上也体会不到的,他干脆利落的扯下了女子青罗裙的裙的丝带,只差那么一点儿,这个阔别了整整十年的女子就属于了他,而这个女子原本就是他的。 织霞被余悦一连串的举动吓坏了,她好不容易挣开了他的控制,一直向床的最角落躲,抓起一副丝被遮挡着几乎已经被他剥光了的身子,哀求道:“悦哥哥不要!你不要欺负我!” “欺负你!”余悦嘴角抹过一丝坏笑,又爬到织霞身边道:“如果悦哥哥今天晚上一定要欺负你呢?”说完,手指移向衣领之处,不紧不慢地解着衣上的金莲花纽扣。 织霞散着零乱的长发,见他越脱越快,不得不说道:“悦哥哥你忘了吗?我的身体不舒服!你……!”她已是羞红了脸,再也说不下去。 余悦这时也想到了织霞的身体的确不能和他在一起,心中大为失落,像一盆炙热的火焰被突然浇灭了一样的难受,他又缓缓把解开的扣子又重新扣上,喃喃道:“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在一起?”盼了十年才有了今夜的情意绵绵,却又一下子风吹云散,余悦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 “悦哥哥,你不要再问了!”织霞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忍再看余悦的失落表情,她也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真的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问就不问!”余悦从床上挪下来,理了理衣衫,掀起纱幕一直出了凤仪殿的宫门。 东风寒 箫鼓哀吟恸鬼十 三更时分,寒风依然呼啸而过,凌霄宫在夜幕下仍旧阴沉可怖,时不时有一、两声诡异的声音响起,足以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些荷花塘中的怨魂。 不光是这座宫殿,长兴城内的百姓也跟着遭了秧,那些夜郎士兵见女人就抢,见了稀罕的东西也抢,这让桓逍大为恼怒,毕竟他不想让这座京都毁于一旦,所以他当夜就联合了三个国家的领袖向兵士们下了一道军令,严禁在城中烧杀掳掠。 那些士兵只好转向了启德殿关押的宫女及妃嫔,一些不堪受辱的女子不是自杀就是被杀,一时间启德殿竟成了继荷花塘之后最悲惨的地方。 没有得到织霞的余悦喝得酩酊大醉,身子一歪一斜在凌霄宫中晃荡,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提着削金断玉的紫电剑乱砍,用汉白玉桥上的小狮子头出气,或者对着宫门前的大狮子撒风儿,好在是削铁如泥的宝剑,经过他这一番折腾,连个口儿也没留下,仍是完好无损。 冷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刚要准备去找楚王诉苦,却看到前方黑茫茫的夜空下,一个和他差不多模样的醉鬼一颠一倒而来,手中一样拎着一只酒瓶子,余悦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向云飞,也喝了不少的酒,远远就能闻到浓重的酒气。 向云飞也看到了余悦,步履维艰的移到他面前,拍了拍余悦的肩膀道:“你也趁着夜色在散步呢?什么时候学得跟楚王一样了?又喝高了吧?为什么呢?也是为了女人?” 余悦也在半醉半醒之间,用力将向云飞一推,似笑非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又是什么思珞吧!听得烦都烦死了!” 被余悦推倒在地的向云飞忽然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嚎叫道:“我这是为了什么……把亲爹和亲哥哥骗到了落叶谷……报仇……呵呵……我报仇了吗?转了一大圈……我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余悦冷冷一笑:“昏君不是你的仇人吗?他也是我的仇人!”他将身子靠在桥栏杆上,继续说:“他害了我哥哥和妹妹……害得我跟霞儿不能在一起……我这就去杀了他!”说完,直起了身子,拎起宝剑就向神龙殿的方向准备冲过去。 “站住!听我说完!”向云飞连滚带爬到余悦脚面下,抓着他的衣摆道:“你多好!知道仇人是谁!我呢!”他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声声大叫着:“思珞是被他爹逼死的!是被我逼死的!我是杀了楚蔚还是杀了我自己?”他将手中的酒瓶一掷,用力捶打着头。 余悦机械般的摇摇头:“我帮不了你!我还是先去报我的仇!”他睁大通红的眼睛瞅瞅了手中在夜色下闪着寒光的紫电剑,醉歪歪向神龙殿的方向去了。 在神龙殿平台上看守桓逸的几个兵士正在骂骂咧咧的报怨鬼天气太冷,又要在此受冻守职,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埋怨时,却见喝醉了酒的余悦拖着一把寒星似的剑而来,纷纷跪在地下,拜道:“越王殿下!小的见过殿下!”他们本是桓遥手下的士兵,见了主子的好友,自然不敢怠慢。 余悦一轮宝剑,冲他们怒道:“全都滚下去!本王要找昏君算帐!” 几个士兵一听头都大了,一看就知道余悦喝多了,又怕他伤着了桓逸不好交差,纷纷磕头苦求道:“越王殿下!魏王爷吩咐小的们好好看守昏君,要是有什么差错,小的们担待不了!请殿下海涵!” “你们滚不滚?敢挡本王!”余悦骂了几声,仍见他们不肯离开,轮起紫电剑朝他们砍去,吓得众士兵四散而逃,抱头鼠窜的去禀报楚王了。≈ 余悦这才拎着宝剑走到铁笼子旁边,嘴角掠过一丝蔑笑后,‘当’的一声,剑锋划过紧锁铁门的粗铁链,那根如胳膊一般粗的链子应声而断,重重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借着微弱的月光,余悦伸手将已经快要冻昏迷的桓逸揪出了笼子,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冰冷的剑锋直指他的咽喉。 桓逸被重重一摔,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蒙蒙的月光下是一张面带杀气的脸,那张脸很年轻,也很俊美,他的衣袍在风中烈烈而飞,就像是天神降临在凡间。“是你!”他认出了用剑指着自己的人正是余悦。 余悦恨得他咬牙切齿,怒骂道:“你害死了本王的妹妹和哥哥,你害得本王不能跟霞儿在一起!昏君,本王要将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喂狗!”他挥手向下剁去,幸亏桓逸躲的快,要不然早被削金断玉的紫电剑切下了一条胳膊,剑锋落在汉白玉平台上,硬生生将一整块玉石划出一个整齐的裂缝。 桓逸知道余悦已动了杀机,又听他提到了织霞,想到了才不久发生的一幕,又怕织霞和腹中的孩子受委屈,沉默了片刻道:“没错!金蝉和余怿的确是死在凌霄宫里,他们是自杀!可织霞她……她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刚才余悦打织霞那一巴掌仍记忆犹新,他很担心余悦会迁怒到织霞腹中的孩子上,毕竟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同时他又为织霞担心,余悦竟不念青梅竹马之情伸手打她,从前自己也舍不得打她一下。 “在一起!”余悦拎着剑仰天大笑了几声,忽又转成了怒不可遏之色,剑明晃晃的剑锋又对准了桓逸的胸膛:“什么叫在一起!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却被你玩弄了十年!你让本王捡你剩下的破……!”余悦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气自己竟用这样的词形容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 桓逸终于明白了余悦的怒火源自于哪里,轻叹道:“如果你真心爱她,就不会计较这些!” 余悦握着剑柄那只手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松,听到他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更加恼怒:“说的好听!你把你的妻子也让本王玩儿十年试试!”他越看桓逸越是生气,气血冲到脑海里,什么也顾不得了,手上一用力,嚷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已告慰妹妹和哥哥的在天之灵!本王要用你的血来洗刷这十年的耻辱!”他双手握起剑柄,狠狠对着桓逸砍了下去,血溅四方,寒光凛凛,他也不知道砍了多少下,直到剑下的rou体没了动静,直到自己再也使不出力气。 余悦浑身似血洗出来一般,那件白色的衣袍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全被一道道鲜红的血和斑斑点点的红色洒遍。他举着染红了的紫电剑,转过身对着夜空长笑起来,笑声是那样的痛快淋漓,是发泄了心中许久怨气的那般畅快。那是谁?余悦看到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女人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长风在寒风中飞舞,一双惊恐的双眸直视着他。“霞儿!”他喃喃的叫了一声。 织霞的目光游移过空空如也的铁笼子,又扫过余悦那遍布全身的血迹斑斑,最后落在一团血肉模糊之上,在朦胧的月光下虽不是十分明显,但一想便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凌霄宫黑茫茫的夜幕,瞬间像一只寒风中的落叶,飘坠委于尘埃,手中拿着的东西滚落了一地。 “霞儿!”余悦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她被眼前的一幕吓晕了过去,醉意全消,连忙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叫着她,生怕她就此再也醒不过来,而她身边散落的物件,是一只小提篮和散落的点心及打碎了的茶壶、水杯,还一件男子的狐袭衣。“霞儿!霞儿!”他不断叫着织霞的名字。 “怎么回事?”桓逍也带着两个弟弟赶了过来,他也是听到士兵的禀报后一刻也没有耽搁就匆匆而来,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向被余悦砍的那一团血肉模糊之上一望,心中也惊了一下,暗暗怪余悦沉不住气,又瞥见他正在为晕倒的织霞伤心,也就没有责怪他,忙将三根手指搭在织霞的手腕上,沉默了片刻道:“吓晕过去了!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居然当着郡主的面儿杀人!” “我……!”余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王,一心只想着让织霞快点儿醒过来。 桓逍对着快要愣住的余悦怒道:“还不把她抱回去!” 余悦这才手忙脚乱的将织霞横抱起来,一路向凤仪殿的方向而去。 桓逍气愤的跺了一脚,也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一 半月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将长兴城笼罩在白茫茫之中,短短几个月之内,山河突变,半壁江山沦陷,让拥兵一方的各州剌史、都督等封彊大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加固城防,以求自保,再图进退。只有晋州剌史高同岳发了五万兵马到长兴城勤王,却被余国大军杀得全军覆没。一直到桓逍‘不顾安危’冒雪赶到长兴与余国‘和谈’时,梁国的百姓及官员们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几天紧张的和谈结束后,桓逍以梁国皇族代表人物的身份与余国、夜郎及辽国签订了一项协议,就是把淮水以南的十州六十余县割让给余国,将剑南所属两州十一县献于夜郎,定襄以北的城池交于辽国,瓜分了梁国城池的三国纷纷点头答应退兵。 割让城池虽然丧权辱国,但毕竟保住了大梁的多半江山,也使得梁国百姓没有沦国亡国奴,桓逍一时成了拯救大梁和天下百姓的恩人,拥护他做梁国皇帝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切让桓遥极为不快,看着自家的江山一块块被别人拿出,心中大不是滋味,桓逍却另有深意,以后不必再靠余国和夜郎的帮助,他会一块块从他们手中再把失去的疆土再拿回来,这是后话。 在天下百姓及官员纷纷要求桓逍严惩叛逆的呼声中,他也是象征性将四弟桓远贬到了定襄守边城,戴罪立功,楚蔚等投降了余国的大臣一律就地处死,将头颅悬在长兴城门处视众,家属流配伊犁河,经过一番明暗的彻底杀戮,扫除了一切障碍的桓逍于正月初一正式祭天祭祖后,在原梁国皇宫的昭阳殿登基为帝,下令将绮丽奢侈的凌霄宫焚毁,对外宣称前梁国天子桓逸已自尽身亡,象征性将他追封为隐愍帝葬于皇家园陵,同时下令废除原来的苛捐杂税,梁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当余悦带着余国得胜之师到达淮水时已是早春二月了,桃花初笑,嫩柳新绿,江南的初春别有一番风情。眼看淮水已遥摇在望,过了落叶谷及天云山就是曾经的故国了,故国的亲人和百姓一定在等待凯旋归来的大军,一定在建安城外摆好了美酒佳酿来迎接地雪国耻的英雄儿女。 华美的辂车随着队伍不急不徐的行驶,而余悦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建安城,他时不时掀起帘幕望望走到了哪里,又时不时打量着靠在身边的女子,自从织霞在神龙殿前被吓昏,直到现在仍是恍恍惚惚的,有时问她一句话要好几遍才回答一声,回答也是似是而非,余悦知道她被吓坏了,一路之上也是细心周到的安慰着她,哄着她。 “霞儿,霞儿,你看!前面就是淮水了!渡了江就是许城!这里已经是我们余国的疆土了!”余悦将车窗的幕帘掀起了一多半,尽量让织霞看得到前面横亘千里的淮水,如果不是七来年和楚王精心设定好的计谋,这片大好的河山也成不了余国的囊中之物。 织霞被余悦装扮得严严实实,外面套一件银色水貂斗蓬,里面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冬装衣裙,长发轻轻绾起,手中还放着一个掐金丝的手炉,虽然大地回暖,但长兴和建安相隔数千里之遥,余悦怕她一路颠簸受了风寒,只好将她重重包裹起来。 织霞向千里平江的淮水望了一眼后,又失神的靠在绣枕上,闭上眼睛全是凌霄宫枉死的众多怨魂,一想到那些被夜郎人掳去的宫女和妃嫔,无法想像她们在异国受着怎样的凌辱和折磨,一股寒意直涌心间。 “霞儿,你怎么了?都快到建安了,你怎么还是心神不宁!要是父皇、母后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余悦望着心事重重的织霞,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他知道不该当着她的面儿杀人,毕竟女子胆小,一定是被吓坏了。 织霞好像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答非所问道:“我在想金蝉姐姐和怿哥哥躺在棺材里会不会冷?” 余悦有意示的回了回头,竟忘了是在辂车里,而金蝉和余怿的棺木正随着队伍向建安而去,他已经从大佛寺里接回了妹妹和哥哥,要把他们带回故国安葬。 “傻丫头!”余悦将织霞揽在怀里,心中一阵痛楚,正要对她说什么,却听到辂车外士兵的回禀声。 他安慰了织霞几句从车下跳下来,却见整个队伍已停止了前进,而穿着袖箭袍的向云飞怔怔的立在辂车前,像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云飞?你不是反悔了吧?你答应过我会替余国守好边城的!想变卦了?”余悦见到向云飞的神色不对,生怕他后悔,好不容易从桓逍手中说动了这样一位大将跟他到余国,怎么能就此放手呢! “你多心了!”向云飞愁苦了望了望天际,本是剑眉星目,此时也成了苦恼满面,“我还有什么脸留在梁国,我把父亲和哥哥都围在了落叶谷,至今生死不明,我想去看看他们,想跟他们认错!” “云飞,落叶谷都是燕王手下的人在驻守,你又离开了他们!恐怕……!”余悦就怕小肚鸡肠的燕王桓遥不肯让向云飞去探视父兄,生怕把两只猛虎放出了围栏,再说梁国到现在仍没有稳定下来。 “楚王已经将令牌交给我了!”向云飞从怀里拎出一面紫金令牌,在阳光下晃了晃,想到被围了有四个月之久的父兄,落叶谷中没有食物更没有避寒的衣服,悲痛道:“不知父亲和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们遭到什么不测,我也不活着了!这几天我想得很明白,也是经过了这场战争才明白,以前父亲总不让我上战场,也许是为我着想!也许不是嫌弃我!也许是怕刀剑无眼使我受到伤害!” “云飞,你想的太多了!”余悦望着这个曾经气宇轩昂,豪气穿云的男子,竟陷入个人的臆想中无法自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竟然会去陷害自己的父兄和国家!我……!”向云飞握紧拳头在自己脑袋上重重的敲打着,打了一阵后终于又平静下来道:“越王,你说我是不是天下最无耻的人?” “云飞,别这样!”余悦一把抓过他的胳膊,生怕向云飞又去捶打自己的脑袋,好言安慰道:“你想去就去吧!跟父兄认个错,楚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倒也不会难为他们!如果向元帅以后不愿意在梁国做官,我们余国将会大开建安城门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 “谢谢你!我决不会食言!我既然决定了做你手下的将军!就不会改变,除非我死!”临别之际,向云飞这段句的确是出自肺腑。 “云飞!”余悦深知他为人,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二 落叶谷是位于伏牛山的一处深谷,伏牛山连绵百里,是梁国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峰壑险峻,山路狭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兵家历来必争之地。梁国昔日所建的关隘、塔楼仍遥不可及,但此时已被桓遥手下的将领占领多时,桓逍继位的消息传来,他们也将那只大大的‘余’旌旗又换成了‘梁’字,因为这个戏已经结束了。 向云飞赶到这里时,山阴之处的积雪仍没有融化,山阳处却是浅草依依,流水潺潺,一下子像隔了两个季节,他向守关的将领出示了桓逍的令牌后,随着守卫这里的韩耆卿将军一路向落叶谷而来。 落叶谷夹在两峰之间,极目向上就是伏牛山关隘,四个月前的那场战役在向云飞的脑海里记忆犹新,当时,他记得父亲在关隘前的平坡摆开了八门金锁阵,余国连连吃败,那个阵式别人不明白可他一看就懂,立即飞马带兵上阵,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八门金锁阵被冲得七零八落。向元帅的那一招诱敌深入,他也清楚得很,将计就计步入落叶谷,又让桓逍带兵从另一条险路包抄父亲,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云飞,你在想什么?”韩耆卿是桓逍手下的将领,自然和向云飞很熟悉,见他一路无话,忍不住问了起来,却见他愁眉不殿,一定是为了向元帅父子,宽慰道:“二十万大军逃的逃,死的死!又下了大雪,也没有粮食,恐怕也没剩几个了!一个多月前,抓到了一个逃兵,从他嘴里得出了你父兄还活着!不要难过!”他明白向云飞这样的‘大义灭亲’在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们怕有埋伏,也就没向落叶谷中深入!放心好了!”面对向景隆的军队,虽是强弩之末,但他还是不敢贸然进入落叶谷的。 “谢谢!”向云飞心里很不知滋味,过去一心想报仇,一心想证明自己,现在都得到了,却又十分的后悔。{} “转过这道弯就是梁军所在了!我不便前往,就此告辞!”韩耆卿朝向云飞拱手拜别后,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如果令尊肯缴械归降,我们一定大开关隘送他们回长兴!” 向云飞点点头,目送韩耆卿走出很远后,转身向幽谷深深之处而来,一旁是融化了的雪水在流淌,一旁是春草浅浅,黄莺高歌,他不知道父兄这几个月来是靠什么支撑下去的,一想到带病上战场的父亲,又加快了脚步。 一声哨声响起,顷刻之间,向云飞已被一队约有五、六十人的士兵包围,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手中的武器却仍是有力的握着。 “二公子!”为首的士兵也认出了向云飞,大喜道:“快放下兵器!是二公子!”他兴奋地朝身后的士兵们挥挥手,跪到向云飞面前道:“二公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你带来了援兵?”又朝向云飞身后望去,却只有他一人。 “我……!”向云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支支吾吾问道:“你……起来吧……元帅……好吗?” “云飞!”向云鹏听到兵士们的禀报忙策马而来,一眼望到失踪了整整七年的弟弟只身出现在落叶俗,不由得疑惑之心大起,“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一路上无人阻截你吗?敌军现在打到哪里了?”被困在闭塞落叶谷的向?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向云鹏根本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地覆天翻。 “哥……我……!”向云飞听到哥哥的声音忙抬头一望,见他平安无事后,一颗内疚的心也宽慰了不少,只是哥哥面色有些苍白,身上和那些兵士一样都用野兽的皮毛御寒,大概是被困以后缺少衣物吧!一抹剌目的白色刹那出现在向云飞的眼中,是哥哥腰间系的白色布带,他心中暗叫不好,想起了带病上战场的父亲,“爹爹呢?”他恐惧的望着哥哥,怕他说出父亲的噩耗。() 向云鹏飞身下马,也不再理会弟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拖起他的手向前方拽,一直到一处小河边停下来,小河流水潺潺,而旁边却有一堆新立的坟茔,坟前的青石碑雕琢粗糙,石碑上不规则的刻着一行字:梁太子太师大元帅向公景隆之墓。向云飞的目光一触到那几行字,像被雷击了一样浑身颤栗,泪水情不自禁的涌出,双膝一软跪倒在父亲的坟茔面前。“爹爹,您怎么……!”他含泪瞥向哥哥,抽泣道:“爹爹怎么会……?”憋了几个月的内疚感一下子涌上来,抱着那块青石碑放声大哭。 向云鹏直视着弟弟悲伤的面孔,缓缓道:“爹爹这次本来就是带病上阵,自从被余国设计围在落叶谷,从未吃过如此败仗的……!”在向云鹏的心目中,父亲一向是常胜将军,是战神,今次一役竟成了他生命最后的奇耻大辱,他继续对向云飞讲道:“正是这样爹爹病情更是雪上加霜……两个月前就故去了!”想到父亲离世的最后一刻,向云鹏忙仰头向天,不让泪水再次流出。 向云飞的手用力扣着地上的泥土,没想到自己的意气用事竟害父亲到如斯的地步,他捶胸大哭道:“爹!孩儿不是人,是畜牲!都是孩儿害了你!是孩儿引余国大军包围了这里,才害得你……!”一阵山谷间的冷风吹过,使人透心的冷。 “果然是你!”向云鹏一脚将弟弟踢倒,抽出腰中的长剑直指向云飞的咽喉,怒道:“我和父亲一直在怀疑,这天下间还谁能识破我们向家的独门阵法……畜牧!你投靠敌国害死了爹爹,我饶不了你!”他将闪着寒星的长剑高举,就要对着弟弟砍下。 向云飞悔恨不已,准备引颈受戮,闭着双眼道:“你杀了我吧!我早就没脸活着了!死在你的剑下也好过受梁国百姓的唾骂!” 向云鹏并没有朝他砍下来,只是怒吼道:“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出卖父亲?为什么要背叛大梁?” 向云飞哭道:“我只想证明我不比你和爹爹差,我只想为思珞讨回一个公道……!”一念之差竟铸成大错,向云飞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就算被哥哥杀了也弥补不了种下的大错。 “你……!”向云鹏真的很想把这个叛军背家之人一剑斩杀,已告慰亡父的在天之灵,可又想到爹爹临终前的一番话,慢慢将剑放了下来,“要不是父亲留有遗命不许我难为你!我今天就把你剁成肉酱!滚……马上滚!” “父亲他知道是我……因为我用了娘的姓对吗?”向云飞这次来落叶谷向父兄赔罪,就没打算会活着回去,他深知父亲军纪严明,又对大梁国忠心耿耿,决不会因为是他的儿子就会放过,哥哥这样的举动倒让他匪夷所思。 向云鹏背过身子不想再理他,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幽邃的深谷内只剩山风荡荡和流水脉脉之声。 向云飞擦干了眼泪,对着父亲的坟墓拜了又拜,他知道哥哥不想让他这个叛逆再打扰到父亲的清静,直起身子正准备就此离去,却想到了另一件大事,关乎到哥哥性命的大事,毕竟人世间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哥,你跟我走吧!梁国已在楚王的控制下了,他不会重用你的!你跟我去余国!我会……!” “闭嘴!”向云鹏听到弟弟的话,已是怒不可遏,他居然游说自己去当叛臣,不禁苦笑:“转了一大圈儿,梁国的江山还是被他得到了!天道轮回,是谁的终究是谁的!夺也夺不去!” 向云飞却没有听明白哥哥在说什么,急切道:“哥,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楚王迟早会消灭你们的!你不念着自己的安危也要看在千千万万士兵的身家性命上!这可是几万条人命啊!” 他深知哥哥的脾气,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况且是牵连到跟他浴血奋战的将士,虽然二十万大军早已逃亡过半,溃不成军,但仍有不少的军士在忠心耿耿的效忠向家,效忠大梁,他移步到哥哥身边,诚挚道: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我不会害你!哥!”向云飞已经在苦苦哀求了,他知道楚王的手段,不想让哥哥白白丢掉性命。 向云鹏好像从弟弟口中听到了什么样的伤心事,喃喃道:“……谁跟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你是父亲跟娘生的……而我……!”说到这儿,他悲恸的望了一眼清浅的天空,急步而去。 “哥……!”向云飞连忙追了上去,他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明明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父亲又没有姬妾,怎么就成了自己是父亲和娘生的,哥哥却不是了呢?“哥,你等等我!”他要把一切不知道的秘密,葬在哥哥心里的秘密弄明白。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三 兄弟俩坐在梁军赖以藏身的山洞内直直坐了一下午,直到日薄西山,星星满天,向云鹏还是没有把心中的秘密讲出来,篝火冉冉,两人高大的身影倒影在山洞的山墙,架在篝火上的野兔已经烧好了,散落满洞内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被围在这里的向家军就是靠着天然的山泉和山谷中的野物和战马才赖以生存下去的。 向云飞将烤好的一只野兔递到哥哥面前,细细将这几年、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直讲到夜阑深深之时,才将外面的剧变大致清楚的讲出来。 “楚王可真厉害,竟能躲过天下人的耳目!”向云飞长叹道:“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就算我倾手中之兵也不是他的对手!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哥,你还是解散了这里的士兵跟我到余国吧!宣明帝和越王对我都很好!一定也会善待你的!”向云飞仍是很天真,没有把两国的恩恩怨怨放在心上,也难怪,他今年才二十岁刚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可比他大七岁的向云鹏就不一样了,他痛苦道:“我不会去余国!我可以解散手下的军士,但我永远不会去余国!因为他们是我的仇人!”他一丝自嘲的笑挂于嘴边,继续道:“他们和楚王将我的生母开棺田戮尸,挫骨扬灰!又杀光了蓝氏一族!余悦又杀害了我的同母异父的哥哥!让我归顺余国,除非我死!” 向云飞大惊,摇着哥哥的胳膊道:“哥,你说什么?我们的娘就葬在向家的祖坟里好端端的!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你是向家的长子,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哥哥?” “我白天就对你说过了!你是父亲和娘生的!我……是父亲和蓝太后生的!”说完这些话,向云鹏也号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父亲,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向云飞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哥哥和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竟有这像大天的秘密,他很安慰哥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是父亲临终时告诉我的!”向云鹏无力的倒在山墙侧,仍在抽泣道:“父亲和蓝太后很早就相爱了!后来蓝太后进宫当了娘娘,但他们之间一直都有着来往!当时的晋德帝最爱董皇后,根本就没有把蓝太后放在心上!直到蓝太后生下他的第五子桓逸后,这种情况也没有改观!后来晋德帝和董皇后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去了行宫避暑,将长兴城留给了父亲保卫!郁郁寡欢的蓝太后又和父亲走到了一起,直到生下了我!” “什么?”向云飞怔怔的望着哥哥,根本就不能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你怎么可能是父亲和蓝太后生的!这怎么可能!哥,你是在骗我对吗?” 向云鹏继续哽咽道:“父亲将我从大佛寺抱回来交给娘养育!娘生下你的那一天,性命攸关,危在旦夕……又迟迟等不到父亲,从此撒手人寰……而父亲却在宫里帮着蓝太后夺权!桓逍就是被父亲赶下了太子之位,一路处到父亲派出的杀手追杀!” “当年是父亲追杀楚王兄妹?也是父亲帮蓝太后夺了楚王的太子之位?”向云飞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这样没错!但让楚王逃过了!”向云鹏在继续讲过去的一切,“等朝局安定了下来,父亲也赶回了家……看到的却是娘早已冰冷的尸体!他后悔了!他悔恨万分……所以他才不敢正眼看你,就是怕从你的眼中看到娘的影子!他甚至不敢让你上战场!就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死去的娘交待……这是父亲最后说的话!还让我不要难为你!因为他对不起娘!” 知道了所有真相的向云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原来真正夺去桓逍太子之位的不是蓝鸿,原来是父亲!一切都是因果,父亲夺了他的江山,自己又帮他得到了江山!原来老天还是很公平的!他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从来不敢直视自己,也从来没有同自己说过一句完整的话,甚至不带自己上战场……可一切都晚了!失落、悔恨、恼怒……一起涌上他的心头。{}篝火仍在燃烧,火光之下却是两个沉默相对的弟兄! 天刚蒙蒙亮,向家兄弟在拜祭过向景隆之后就遣散了向家军,同时对韩耆卿交割了梁国的大元帅印及大将军印,那些士兵有的返回了家园,有的已在韩耆卿手下做了军士,一切结束之后,向云鹏终于浮出了一丝微笑。 他们兄弟俩策马来到淮水边,眼看离别在即,却又依依不舍,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 “哥,你要去哪里?父亲的坟墓要不要移到向家的祖坟?”大问题上,向云飞依然要哥哥拿主意。 “不用了!那个山谷不错,风景很好!父亲能守住大梁的屏障也更开心!”向云鹏仍在向落叶谷的方向频频回首,突然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的寻问弟弟道:“……金蝉……余悦的妹妹是不是已经回余国了?”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余金蝉一人了。 向云飞怎么也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问题,疑团满腹道:“她已经死了!就在我们兵围落叶谷之后自杀了!倒是郡主平安的回到了……哥,你怎么了?”他明明看到了哥哥的神色越来越不对。 “没事!”向云鹏得到金蝉的噩耗,又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的眼泪,掉转马头道:“后会有期!”轻鞭一挥,马儿长嘶,带着他的呜咽之声向一望无际的平原奔腾而去,留下的只是风一样的往事。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四 春光明媚的早晨,余国国都建安早早就大开了城门,城中的百姓一涌而出,纷纷前来欢迎从远方而归的凯旋之师,鲜花、彩带将这座清秀的国都装扮的更加锦绣绝伦,百姓们自觉汇成的长队一直排到郊外的报国寺,可以说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一扫前耻的余国百姓无不欢呼雀跃,举国欢腾。 宣明帝余烨和许皇后率领着众文武大臣祭过太庙后,也乘坐御辇一路向长兴城外驶来,前去和百姓同乐,一起等待即将归来的爱子和数万奋勇的余国将士。想到十年前的耻辱和今日的盛况,仿佛如在梦中一样,虽然失去了一子一女,但换来了大好的锦绣山河,足以让他欣慰。 余悦和将士们到达建安城门时,整座建安城登时沸腾起来,余悦早已换了一件喜庆的银红的袍服,脚登轻快的乘云靴,头戴金冠,面如美玉,风度翩翩,他举起淮水以南城池的地图,跪倒在宣明帝面前:“父皇,这是梁国献上淮水以南十州的地图,和梁帝桓逍的永结友好的表章!” “悦儿,快起来!”满目含着慈爱目光的许皇后不等宣明帝回答,上前一步扶起了心爱的儿子,刹时又想到了死去的余怿和金蝉,热泪盈眶。 “父皇!母后!”余悦像个小孩子一样擦干了眼泪,仔细打量着久别的父母。≈ “悦儿!这几个月来辛苦了!”宣明帝将爱子搂在怀里,耳边是长兴城百姓的欢呼雀跃之声,面前是整整齐齐的余国得胜之师,大好河山就此收复,苦忍了十年、挣扎了十年,终于得到了回报。 “霞儿呢?”许皇后这时想起了从小养大的另一个女儿,自七年前一别,每每想到她就是一阵阵的心痛。 余悦听到母亲问起了织霞,才想到她还在车里,忙跑向辂车,一眼望着织霞仍呆呆的坐着,好像万民欢呼雀跃之声入不了她的耳朵似的。他上前拽起织霞,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扶着她下了辂车,轻声道:“霞儿,你看前面是谁!” “伯母!伯父!”置身在喧嚣声中的织霞乍见到盼了数年的亲人就在眼前,终于撇开了梁国的往事,她慢慢移向许皇后,扑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许皇后搂着心爱的侄女,这是她唯一一个女儿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离开。 织霞在伯母的怀里喃喃道:“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金蝉姐姐和怿哥哥!”想到死去的金蝉姐姐和怿哥哥,她仍是阵阵的心痛,如果他们也能看到今天的盛况,那该有多好!他们一定会比自己开心! “好孩子,不说这些了!”许皇后连忙安慰这个多愁善感的侄女,爱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全是慈爱的目光,“脸色这么差,一路奔波,吃了不少苦吧?跟伯母回宫去休息!”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宣明帝对织霞的到来并不像许皇后那么欢欣,也许是他最近几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的原因,他思索了片刻,说道:“霞儿,伯父跟你伯母为凯旋之师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咱们一起去庆祝!来之不易啊!”余烨这些年来为了复国大计的完成,已是心力交瘁,病容满面,今日的盛况才使他强打起来了精神。 织霞推脱道:“伯父,我还是不去了!我很累了!”她仿佛对眼前的欢腾没有放在心上,很想找个地方让心静一静。 宣明帝的眼光扫过立在不远处的余织晟,吩咐道:“晟儿,还不把你妹妹接回府中休息!” 余织晟听到伯父问话,忙上前回答道:“伯父,妹妹是悦弟弟的人,再说,妹妹也不见得愿意跟我这个哥哥回去啊!”他从小没有和织霞一起长大,兄妹之间的关系也一向淡淡如水,要不他也不会在长兴城前贸然向妹妹射那一箭,余织晟很精明,他知道余悦就是余国未来的主载,当然要把妹妹往他身边塞。 宣明帝明明闪过一丝不快,但又很快掩饰过了,抚须笑道:“你看伯父……年纪大了就是想得不周到!悦儿,先将霞儿扶回你的府里安顿好,再进宫参加欢宴吧!”他瞥了一眼欣喜的不得了的儿子,在心中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 “是!孩儿遵命!”余悦的欢喜之情自然溢于言表,在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织霞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是皇帝亲口允诺的,接下来的事儿就更不用多说,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包括换越王妃在合情合理,因为织霞是余悦五岁就定了亲的女人,说到底她也在先。 织霞可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她认为只是到悦哥哥府中休息,于是向宣明帝和许皇后辞别道:“伯父!伯母!明天我再进宫看望你们!” “去吧!”许皇后爱怜的为她紧了紧披风,目送出了很远很远。 越王府离皇宫也没有几步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自从余悦娶了妻子就搬出了穆王府在此居住,整座府第也不像穆王府那么有气势,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反正余悦根本不喜欢这里,同样不喜欢越王妃徐婧,也就没有把这里当做家。 “妾身率领合府上下恭迎殿下凯旋而归!”徐婧得知余悦回来,立即和全府的男女老少,丫头、奴才等一起出来迎接,她今年只有二十岁,容貌虽然比不上织霞,倒也看得过去,柳叶眉,杏脸桃腮,自有一番江南女子的韵味,当看到丈夫的辂车时,心情更加激动,一别就是九个多月,让她朝思暮想,尽管余悦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都没有一丝怨言,仍在尽心的服侍,她相信丈夫总有一天会被也的诚心感动。 余悦在越王府奴才的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和织霞一起弃了辂车,连看都没看徐婧一眼,直接抬脚就往府里走,弄得合府奴才全都用疑团满腹的目光一起向王妃看过来。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五 余悦扶着织霞一直来到位于花园处的一所居室,绮霞阁,是他是书房,就连名字也是为思念织霞而取的,这座居然虽然占地不大,到也窗明几净,清丽素雅,花梨木案,芙蓉花屏风,如云如雾般的月白色纱幕布,窗外是刚刚初露花骨朵儿的夹竹桃花。 余悦将织霞扶到西暖阁的沉香木榻中,帮她脱去长大的外衣,轻轻的盖好丝被,又连连命人准备清粥和茶水点心,直到把嘴皮子说累了才停了下来。 织霞躺在柔软的丝被里才觉得舒服起来,一路颠簸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难受,刚想要支开余悦休息,却想到了在王府门前的一幕,寻问道:“王府前迎接你的女子是你的王妃吗?你怎么不理她?”虽然也曾经见过徐丞相的女儿,织霞早把她的模样忘记了。 “理她干什么?你才是我的王妃!”余悦毫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见小丫头子递来了清粥,又将织霞扶起靠在软枕上,一勺勺的喂她吃。 余悦的一片深情让织霞不知所措,她一边吃着粥,一边说:“悦哥哥,我……不是你的王妃……我配不上你……!” 一袭桃红色的纱裙从帷幕处而来,织霞没有再说下去,一望之下是余悦的妻子徐婧亲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过来。≈ 徐婧恭恭敬敬将汤递到余悦边侧,轻声细语道:“殿下,这是妾身让厨房为郡主做的鸡汤,您……!” 余悦仍是没看她一眼,当即打断了徐婧的话:“端下去,谁知道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又立起身向外吩咐自己的贴身内侍。“青玉,青玉,让厨房重新做一碗鸡汤,找个伶俐的丫头盯着,别让什么人下毒!” 那个名叫青玉的内侍朝余悦探了探头,应声道:“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给郡主汤去!” 织霞听余悦越说越不像话,眼见越王妃下不来台,端着鸡汤尴尬的立在那里,满面都是委屈之色,劝道:“悦哥哥,你别这样……!”她向徐婧望去,问道:“你是……嫂子吧……我……!”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徐婧,准备向她起身行礼。 “郡主,别……你快躺着……!”徐婧哪里敢受织霞的大礼,且不说她是皇上的侄女,大将军的妹妹,她也是丈夫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想到他们一别十年竟还如此的亲密,看到织霞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觉得自己再无出头之日。 正在三人几乎僵在那里时,又一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而入,年约十八、九岁,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她身材纤弱,小巧玲珑,长相也很清秀,中规中矩的请安:“妾身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凝香!晗儿!”余悦将这位名叫凝香的女子扶起,又从她怀里抱过孩童,高兴的逗弄起来,那孩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哭不笑,也不开口说话,总是呆呆的望着周围的人,小身子瘦弱的像没有吃过饱饭一样,余悦皱着眉头说:“晗儿的病还是老样子!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悦哥哥,他是……你的……!”其实织霞已经猜到了,一别十年,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七年前就娶了妻子,膝下有孩子也不足为奇,可她心里却酸酸的,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此时一定的悦哥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也会有几个小孩子。[] 余悦把晗儿抱在织霞面前:“他是悦哥哥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三岁了……就是身体不好,胎里带出来的病,自出生以来就是药罐子不断!”他说完这几句话,表情中明明带着悲伤,又把凌凝香引见给织霞,“霞儿,她是悦哥哥的侧妃,林大人的女儿!” “见过郡主!郡主一路辛苦,妾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望!”林凝香向织霞行了一礼,从余悦怀里接过儿子,识趣的退了下去。 徐婧也不好意思在这里久留,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绮霞阁内又剩下了余悦和织霞两个人,织霞靠着软枕,想到刚刚离开的两位女子,出自名门,知书识礼,的确跟余悦很相配,看来这个越王府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一切都是上天在捉弄。 “霞儿,你在想什么?”余悦见织霞久久不开口说话在,神情中隐隐透着莫名的痛楚,就知道她是为身边的两个女人伤心,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霞儿,她们都是父皇逼着我纳的女子,怎么能和你相比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以后……!”他笑了笑,伸手在织霞的脸颊划了一下,轻声道:“我们有了孩子,悦哥哥才会开心!” “悦哥哥……!”织霞仰望着一起长大,在凌霄花丛中约定终生的男子,很想对他表白一番,表白这十年来的苦苦相思,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把身体从他的怀里移开,“悦哥哥,我想休息了!伯父准备了庆功宴等你!你快去吧!” 余悦这才想起了宫中还有庆功宴,起身道:“那我先到宫里去了!晚上再来看你!刚才吩咐了青玉伺候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他说!”他依依不舍的望了织霞一眼,转身出了绮霞阁的大门,在更衣殿换过衣袍后,骑着快马向皇宫赶了过去。 青玉端着一碗重新做的鸡汤来到床帏边,却见织霞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听到他进来,“郡主!郡主!喝鸡汤了!”他把鸡汤放在小案上,仔细的打量着织霞,一脸笑盈盈。 织霞这才留意身边这个年轻的王府内侍,瘦瘦的身材,小小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处处透着机灵和顽皮,“青玉,你是青玉,都长这么大了!” “郡主,奴才正是青玉!”青玉仿佛和织霞非常稔熟,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大咧咧道:“您走的时候我才十二岁,每每想到郡主的好,总是哭的稀里哗啦!又怕殿下伤心,后来就不敢哭了!” “青玉,难得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儿!”织霞被青玉一番真挚的语言感动了,记忆中的青玉总像个跟屁虫似的粘在他们身后,如果遇到什么难题,他总是有办法解决。 “郡主,喝点鸡汤吧!这可是奴才亲自为您做的!”青玉恭恭敬敬将鸡汤端在织霞面前,笑道:“还像以前那样!您喝着,奴才给您讲好笑的笑话!” 织霞终于一扫几个月的愁苦,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我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六 余悦赶到步蟾宫的时候,盛大的庆功宴正在酣畅淋漓的进行中,这次的宴席极为壮观,摆满了步蟾宫外的汉白玉平台,余国皇帝犒赏三军当然不能草草了事,他放下一国天子的威仪亲自为立功的将士把酒,颁授所赐之赏,让每位将士都闪着感动的泪花。 余悦穿过宴席进入步蟾宫的偏殿时,就看到了父皇正和徐翰墨及庄锦桭等几位心腹大臣围坐谈笑风生,一见爱子到来,登时埋怨起他姗姗来迟,没有向将士们把酒。几位大臣见是越王到来,忙起身向他行礼后又坐到了两旁的偏坐中。 年已五旬的徐翰墨满面皆是喜悦之情,穿了一件灰蓝色的锦袍,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烨禀奏道:“陛下,是不是该告诉殿下了!” 坐在最上首的余烨已经恢复了一国帝王的身份,头戴金丝翼善冠,身穿明黄|色的绣龙袍,他笑而不答,今天也特别的有精神,一扫往日的病容,甚至忘记了进药的时辰,他自有深意的对徐翰墨疲乏:“徐爱卿,悦儿也是你的女婿,还是你对他讲吧!” 余悦不明白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儿发生,眼光又移到了岳父身上,虽然不喜欢他的小女儿徐婧,也对他这个岳父也没有多少好感,但余烨不得不承认徐丞相是余国最负盛名的饱学之士,也是余国读书人的领袖。 “越王殿下,陛下刚刚和老臣及庄大人商议择吉日立您为余国的太子的事儿!老臣在此恭喜殿下!”余悦虽是徐翰墨的女婿,深受礼教熏陶的徐丞相仍恪守君臣之道,不敢逾越一步,他这一躬到地后,几位重臣也纷纷向余悦恭贺。 “噢!那大哥呢!”余悦却在波澜不惊,他想到了死去的大哥,如果不是大哥的牺牲,也轮不到他来做太子,余悦不知道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听儿子说起了令人惋惜的爱子,宣明帝长叹一声,把心中刀割一样的痛忍了下去,“父皇决定将怿儿追封为彰明太子,金蝉追封为镇国公主,厚葬在皇家陵寝,享受余国子孙千秋万代的祭祀!”他移步下御座,来到儿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说:“父皇百年之后,继承江山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父皇手中传递来的力量,使余悦精神为之一振,心潮澎湃道:“父皇,儿臣遵命!” 宣明帝一件大事放下心来,拉着儿子的手向九龙金漆宝座而去,“钦天监禀奏说,十六就是黄道吉日,待拜祭过了列祖列宗,向上天祷告之后,你就迁到东宫居住,当然还要为你遴选世家清白的名门闺秀来充实宫闱,这件事也要尽快……!”宣明帝在为爱子筹划着立太子前的一些事宜,并没有注意到余悦越来越不对劲的神色。 “父皇,儿臣既然将要为太子!那儿臣决定立霞儿为太子妃!”余悦听到父皇将要为他遴选女子充实东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织霞,决定不再让织霞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宣明帝凝视了儿子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喜怒的表情,淡淡道:“别忘了婧儿才是你的结发妻子!” 余悦立即反驳道:“父皇,霞儿五岁就同儿臣定了亲,难道父皇忘记了?” 宣明帝被儿子咄咄逼人的口气惹怒了,当即决断道:“霞儿不能为太子妃,太子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霞儿……!”他望着儿子那张俊秀的面容,苦口婆心劝道:“我们余国是以礼义冶天下,女子的贞洁尤为至关重要,霞儿她……她在梁国的……余国百姓哪个不知,她不能做太子妃!”一向以以礼为教、以乐为教的余烨根本不会让失掉贞洁的织霞为未来的皇后,这样会贻笑天下。 “父皇,当初是您和叔父把霞儿献给梁国的,不能怪到她的头上!”余悦觉得父皇不近人事,再怎么说织霞也是他的侄女。 徐翰墨眼见父子俩儿为了女儿的事儿争得不可开交,上前力劝余烨道:“陛下,郡主有功于社稷,小女不敢僭越,再说越王殿下与郡主有青梅竹马之情,臣……!” 余烨当即打断徐翰墨的话:“不必再说了,霞儿不能为太子妃,婧儿才貌兼备,将来母仪天下也……!” 余悦也不干了,脸红脖子粗的朝父亲大嚷:“父皇,霞儿不能做太子妃,儿臣也不做这个太子了,您去找别人吧!”衣袖一拂,生气的跑去了大殿,弄得在座的几位臣子面面相觑。 “逆子,你给我回来!”宣明帝怒气冲冲的朝儿子大叫了一声,胸中的一股热流涌上,连忙用绢帕去掩,可仍没有掩住白绢帕里的殷殷血迹。 “陛下!”几位大臣一涌而上,将快要昏倒的宣明帝扶到了御座中休息。 余悦也不管有多少将士在场,飞快的出了日华门,牵过爱马,飞身而上直冲出了皇宫。宫门外扶醉而归的余国将士见到未来的太子驾着快马横冲直闯而来,纷纷吓得躲到了一旁。在马上飞奔的余悦,一袭白衣飘飘,黑发随风飞舞,皎月般的俊美脸庞处处写着怒不可遏,他越想越气愤,当初是余国软弱才不能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现在余国胜利了,心爱的女子也回来了,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别说是做太子,就是现在做皇帝又有什么乐趣,他心中在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和织霞一起离开建安,浪迹天涯的冲动。 策马到越王府,拎起马鞭抽打着前来迎奉的奴才、婢女等,一脚踢开王妃徐婧居住的房间,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给本王滚!滚得远远的!别说是太子妃,丫头也没有你的份儿,该上哪上哪去!” 正在窗子下绣花的徐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到了丈夫的辱骂,又不敢回嘴,只能偷偷的落泪。 “哭什么!”余悦将马鞭重重的向铜镜处一掷,那面铜镜‘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下,又见徐婧仍一动不动在哭泣,更是火气冲天,“不滚是不是!你不走,本王走!”他把房门摔得响声大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直把屋子内的婢女吓得浑身哆嗦。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七 一曲舒缓的琴声传来,让人觉得很惬意,很温和,仿佛此时正置身于暖融融的阳春三月中,桃花初开,嫩柳吐绿,碧水流过田间,蒌蒿满地,芦笌短短,小鸭子欢快的游来游去……。 余悦一听就知道是织霞在弹《阳春》这首曲子,也只有织霞有这样高超的琴技,看来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想到这儿,余悦迫不及待的掀起了绮霞阁的珠帘,一眼看到心爱的女子正坐在窗前弄琴,长发披肩,青裙拽地,没有一件发饰,没有一样佩玉,恬静而幽美,独令人心醉,他朝正在一旁静静聆听的青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青玉从小就侍候余悦,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嘴角边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没有惊动织霞,悄悄地退了下去。眼看夕阳已快西落,余悦也坐在红木圆桌前不发一言,等待着织霞的一曲结束。 织霞似乎已经陶醉在挥动出的琴声中,直到全部曲子结束,又不见了青玉时,才向阁外望了过来,怔怔道:“悦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忍心打扰你弹琴嘛!”余悦一脸的笑,笑着蹭到织霞身边坐下,将头放在她的肩上,闻着幽幽而来的清香,不禁心荡神驰,“霞儿,你太……!”他怕织霞会害羞,又快速转了话题:“你用过晚饭了吗?悦哥哥有点儿饿了!中午也没吃好!” “伯父排了大宴!你没有吃吗?”织霞侧目望着倒在肩上的余悦,觉得他太小孩子气。[] “别说了!我跟父皇差点儿……我和父皇只管向那些将士把酒来着,什么都没吃!”余悦才意识到在步蟾宫的话不能让织霞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父皇不让他们在一起,恐怕还要伤心难过。 织霞浅笑道:“我陪你一起用饭好吗!” 余悦立即直起了身子,笑道:“求之不得!”他连忙吩咐青玉叫婢女们摆膳。 到了掌灯时分,他和织霞这一餐饭才吃完,两个人坐在美人榻中以闲聊打发时间,相互倾诉这十年来的相思之苦,直到月上梢枝头。两人回忆着小时候的美好时光,回忆着在凌霄花丛中的誓言,进到说累了,才背靠背的相依在一起。 余悦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他像小时候那像把心爱的女子抱在怀里,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讲给织霞道:“从前富阳郡有个傻小孩儿,人人都叫他呆葫芦,他怎么呆呢!听悦哥哥细细讲来!” 织霞在他怀里惬意的轻摇着身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难忘的时光。{} 余悦一边讲一边笑:“有一天,呆葫芦的父亲要出外访友,就把呆葫芦留在家里看门儿,又怕呆葫芦不会说话!于是教他说……!”嗯!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老秀才的声音道:“儿子,爹爹要出去一趟!如果有客人来问起爹爹,你就说出外访友去了!如果问起我们的家的老房子,你就说年景不好买了!如果问起我们家仓里的粮食,你就说这都是爹娘苦挣的!如果问起我们家的田地,你就说兵荒马乱糟蹋的了!如果问起墙壁上所贴爹爹考取秀才的凭证,你就说,这有什么稀奇,我们家一辈儿出一个!临走时他爹爹还不放心,就把那些话写到一张纸上交了呆葫芦后,才放心的出了门!” 余悦讲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织霞回眸一望,正见他在偷偷发笑,用胳膊肘撞了余悦一下。 余悦这才继续讲:“自爹爹出了门之后,呆葫芦就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家里看门儿,直等了一天也没有客人来,天很快就黑子,他也觉得不会有人来了,就把爹爹写下的那张纸给放在灯上烧了!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有客人来了!呆葫芦忙出开门,心里却后悔把爹爹留话的纸给烧了!” 织霞回头道:“他不会傻到连这么简单的话都不会说吧?” “你说呢!他呆嘛!”余悦接着讲:“客人张口就呆葫芦:你爹呢?呆葫芦傻了眼,苦苦思索着爹爹教过的话,又看了看烧过那张纸的灯,傻眼道:没了!客从立刻大惊,问道:什么时候没(殁)的?呆葫芦傻傻道:刚才让我给烧了……不是,不是,他猛地想到了爹爹教过的话,重新回答道:我爹他……年景不好买了!” 织霞一听,立即掩口而笑。 余悦却一本正经的往下讲:“客人知道了呆葫芦是个傻子,就不想再问他了,一边向院子里走去,却是空无一人,只好又问呆葫芦:你娘呢?呆葫芦按着心里记得话回答道:“兵荒马乱糟蹋的了!”客人越听越不像话,刚想走就看到门外堆着好大的一堆牛粪,说了一句:“要这么多牛粪干什么?呆葫芦连忙回答:这都是爹娘苦挣的!客人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呆葫芦说:你可真傻!呆葫芦毫不示弱的说:这有什么稀奇,我们家一辈儿出一个!” 听完故事,织霞抓着余悦的衣襟笑个不停,泪水都落下了来:“悦哥哥……你……你从哪里听来的笑话!笑得我喘不过气来!” 余悦将织霞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说:“好笑吧!只要你做了悦哥哥的女人,悦哥哥天天给你讲笑话听!”嘴角掠过一丝坏笑,搂住织霞的纤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在她的粉颈间,咕哝道:“霞儿,给悦哥哥好吗?现在……!”手却向她的衣内摸去。 “别!悦哥哥!别!”织霞红着脸推开余悦的手,推却道:“你让我想想!我……!” 余悦附耳对织霞说:“这有什么好想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悦哥哥的动作一向很快……!” 织霞把头侧到另一边,不敢直视他深情的目光,推诿道:“我……我不想被……强迫……尤其是被悦哥哥你……!” 余悦火热的情意被她的一番冷漠打断,也觉得无趣,只好放开了织霞,可嘴上并不认输:“那就再让你想几天!只有几天啊!”他拉了拉织霞的衣角,轻声道:“你看!悦哥哥来都来了,就这样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我们两个今晚就挤挤吧!反正小时候也经常挤在一起!”余悦笑了笑,掀起织霞的锦被就钻了进去躺好,赖皮的再也不肯离开。 织霞无奈,只好躺在他的身边,想记了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躺在朝云殿的大床上,那时的悦哥哥也很会讲笑话听!她不由得将身体微微向余悦靠拢,两人就这样相依了一个夜晚。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八 过了三三上巳节,离册封太子的日子越来越近,宫中早已是忙得不可开交,那些从余国世族高官门弟中挑选的贵族女子也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遴选已入住了皇宫学习礼仪,可选来选去也没有织霞的份儿,她仍住在余悦的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余悦也似乎与宣明帝卯上了劲儿,他即不去东宫观赏未来的新居,也不学习立太子时的一些礼仪,更不试穿那身儿明黄|色的太子冠袍,每天和织霞腻在一起,后来逼的紧了干脆装病在家,乐得清静。 这可急坏了宣明帝,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被爱子这么一闹,更是恼火,又不忍心再让许皇后劳神,只好把徐翰墨找来商量对策,徐丞相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计策,决定不从余悦那里下手,而是从根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上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天,春光明媚,织霞对窗台上的一缸游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爬在那里直直看了大半个时辰,余悦从早晨出了门儿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青玉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玩耍,无所事事的织霞只好独自观鱼,鱼儿欢快的游走游去使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终于站累了,正要去休息,却见余悦的王妃徐婧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玫红色的绫裙,杏脸桃腮,姿色不俗,双眉间却带着哀愁之色。≈ “郡主,我……!”徐婧抬头望了一眼织霞,顿时觉得自惭形秽,任凭怎么装扮却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个不施粉黛的倾国美人,这个让强大的梁国毁于一旦的女子,她突然想到父亲交待的话,‘扑通’一声跪在织霞面前,泪流满面道:“郡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也只有你能劝得殿下了!” 织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解的问:“你说什么呀?悦哥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她连忙扶起徐婧,可怎么拽她也不肯起来。 徐婧仍旧跪在地上,对着织霞叩头道:“郡主,我宁愿不做太子妃……我……只求郡主劝殿下不要再和父皇作对了……我……!”她想到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根本不用装可怜虫模样,已经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悦哥哥和伯父怎么了?”织霞不明白余悦和宣明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她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迈出越王府一步,余悦又不肯对她说,她只知道许皇后和宣明帝正在忙金蝉和余怿的身后之事,准备到他们入葬皇陵那一天去相送,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徐婧抽泣道:“郡主,我本来不该说,可是……父皇要立殿下为太子,殿下却提出了要立郡主为太子妃,父皇没有同意……殿下就……不是在家装病……就是和父皇打擂台……说……郡主不做太子妃……他也不做太子……直直把父皇给气病了!” 什么!织霞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她也没想到余悦会深情到如此,她真的没想过以后的日子能和余悦朝夕相处,更没有想过做余国的太子妃,甚至认为配不上余悦。 徐婧见织霞不语,心中也摸不着她在想什么,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后,声泪俱下道:“郡主,我不敢和你争,只要郡主能劝殿下回心转意,不要再惹父皇生气。我愿入净月庵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织霞感动于徐婧的一番真切表白,将她扶了起来:“你起来吧!你本来就是悦哥哥的结发妻子,是我……是我……不该来这里!我这就去向伯父和悦哥哥说清楚!”她觉得徐婧很可怜,得不到余悦的爱,甚至随时被扫地出门,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回来,理好的心绪,织霞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这就进宫去见伯父和伯母!” 徐婧对着织霞远去的身影喊了一句:“郡主,殿下好像也被父皇叫了去!” 织霞并没有听到徐婧的话,她早已心乱如麻,建安城正值春满人间,为什么心情像秋风一样萧瑟,她抬头看了看那一片蓝天,既然伯父不愿成全,那又何必非要在一起呢!天下人谁不知道她这个红颜祸水,又何必去扰乱他的一生呢!想到这儿,织霞又加快了脚步,好在越王府离皇宫只有很短的距离,走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余国的皇宫虽没有北方梁国的凌霄宫那么壮丽、巍峨,可另有一番南国的风情,红墙黄瓦在绿柳如烟中多了几分婉转柔美,少了几分凝重威严。 守在神武门外的余国御林军全副武装,齐齐整整的立在宫门前的春日下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忽然见到白裙绿衣的女子步履蹒跚向神武门走来,身姿妙曼,若风摆拂柳般娇弱,双眸呆滞不知看向哪里,好像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直径就往神武门里闯。 众御林军见是位美貌软弱的女子,倒也没有为难,对她讲道:“小姑娘,这里是皇宫禁地,不可随便乱闯!快走开吧!”说了几遍却见女子仍不理不睬,这才挡在好的面前,“小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思绪乱纷纷的织霞抬头一望,原来已经到了神武门前,她的目光扫过重重披着细甲的众御林军,淡淡道:“我是绮霞郡主,我要见皇后!” 神武门外的众御林军全部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想到站在他们面前这位白裙飘飘,如九天外仙子般的美貌少女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短短十年间就断送了大梁江山的红颜祸水,她美的令人眩目,令人眼花缭乱,看的时间一长就会让人心里发麻,双腿发怵!果然这天下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九 就在神武门的全部御林军像傻子一样立在那里望着织霞时,一位年约五十来岁的白发老者坐着一辆小而精致的马车驶来,马车后跟着一大队皇宫里的内侍,当他看到神武门前的发生的这一幕后,马上从车里跳了出来,扶着手下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到织霞面前,跛脚道:“哎哟!郡主,您怎么一个人跑到宫里来了?”他确定了无人跟随织霞后,心中大为担心,急道:“路上出了事儿可怎么好!” 织霞的目光移向他,才认出了这位老者是一直跟随在伯父身边的老内侍成福公公,她微微一笑:“成公公,我要见伯母的!”看到成公公,织霞才觉得心里有了些暖意,他和死去的常嬷嬷一样,几乎是从小把她看大的,就和一位亲人一样。 成公公被织霞的只身入宫给吓得不轻,连连念叨:“郡主……这……殿下怎么没有和您一起进宫呢?也没有派个丫头、侍从陪着您……这万一出了什么事……这……!”成公公一脸的紧张,连忙唤人去抬软轿接织霞进宫,一面又唠唠叨叨个不停,他手下的内侍们慌慌张张的张罗好了一顶小轿后,便一起跟随织霞到许皇后居住的永泰宫来。() 织霞随着成公公进入了永泰宫,一眼望到穿着泥金色宫装的伯母正站在宫苑的画廊处观看宫人们修剪花枝花叶,虽说伯母已近不惑之年,面容多带沧桑之色,可仍旧能从她的脸上找到年轻时的秀美,一头青丝依然乌黑,简单的挽着鸾凤髻,单调的插着几枚金钿,衣裙也很普通,根本就不像是一位皇后的装扮,许皇后和蔼可亲的面容使织霞紧绷的一颗心终于舒缓了下来,年幼时和她一起生活的种种往事刹时涌上心头,忙走上前去向许皇后深深施了一礼。 “霞儿!”许皇后并不知道这半个月多来余悦和宣明帝之间发生的不快,突然见织霞来到,心中登时欢喜起来,伸手扶起她连连命宫女们端茶,摆点子、果子,一扫郁闷的心情,握着织霞的手道:“这几天身子还好吧!伯母很想去看你!又怕扰了你休息!孩子……!”她望着织霞,不禁在心里长叹,想到死去的金蝉和余怿,心中仍是一片凄怆,虽然金蝉不她亲生的,可心里疼得比思念余怿还要厉害,因为卓妃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她,金蝉又是这样的结局,怎么让她不心伤呢! “伯母,我很好!恕侄女不孝,一直没来跟您问安!”织霞挽起许皇后的手,一路向永泰宫的正殿而去,她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听到今天要表白的话。≈ “说什么呢!伯母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从今往后你就是伯母的亲女儿!”许皇后意识到用错了词,笑道:“你看伯母又在乱讲了,前两天听你伯父说要立悦儿为太子,以后你就是伯母的儿媳了!”本来就是一双壁人,却分开了整整十年,许皇后也为余悦和织霞的重逢庆幸,替他们幻想着未来的美好时光。 永泰宫坐北面南坐落于余国皇宫,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是皇后的寝宫,占地开阔,除正殿之外,东、西两侧间隔出为暖阁,作为居住的寝室,床、桌、椅、凳、高几、柜等摆设全用江南特有的紫檀木制成,雕刻精美,庄重典雅。她们来到永泰宫的东暖阁安座后,便话起了家常,织霞刚想把心中的决定向许皇后说清楚,却看到伯父宣明帝正信步向这里走来,忙站起身向他行礼。 宣明帝十分清楚织霞的来意,知道她一定是为了徐婧的那番话而来,一想到她和爱子之间的情真意切,又不想拆散他们了,可又念及到织霞在梁国经历的一切,不得不狠下心来。“霞儿来了!你伯母一大早就在念叨你呢!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多陪陪你伯母!有你在身边,伯父和伯母的晚年一定很愉快!” 织霞知道伯父的心意,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今世今世再也不能和余悦在一起了,一来伯父十分注重礼教和名节,二来,又顾及到余国未来皇帝的脸面,决不可能将她这个失贞的女子安置到余悦身边,甚至更怕她这样的红颜祸水不仅毁了梁国,也许以后会毁了余国,织霞默默不语,决定接受伯父的一切安排,命运如此,又何必苦苦强求呢! 许皇后却没有余烨那样瞻前顾后,她把皇帝让到紫檀描金靠背椅中后,出言反驳:“瞧陛下说的!难道要让霞儿总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吗?臣妾都已经想好了,等怿儿和蝉儿的葬仪一过,就给霞儿和悦儿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也了却多年来的一个心愿!” 织霞明明看到伯父的脸色沉下来了,知道他是不忍心责怪伯母,于是上前一步回禀道:“伯父、伯母,我……自从回来以后,我就没有想过再跟悦哥哥一起……我不配……你们放心,我会向悦哥说清楚的!我愿意在宫里陪着伯父、伯母!”这番违心的话一出口,泪珠只能滴落心里。 “什么叫不配?霞儿,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许皇后对织霞的话已是听得一头雾水,她将神情凄楚的织霞拉到身边,柔声问:“你不喜欢悦儿了吗?这十年来,他可是每天都在念着你呢!孩子,别想那么多!伯母看那个不知死活的敢胡说八道!”许皇后出自余国贵族,自幼受家训及儒家礼教的熏陶,可余悦和织霞是她最疼爱的一对璧人,说什么也不忍拆散他们。 “伯母!我……!”左右为难的织霞不知该怎么样向伯母说,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十 许皇后以为织霞仍在顾及十年来在梁国所受的屈辱,不愿嫁给余悦,抬眼望着向宣明帝:“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呀!劝劝这孩子!既然已经为悦儿挑选了东宫的备选女子,也不差霞儿一个啊!”在她的心中,织霞就是任何人也不能替代的儿媳,既然她已经回来了,就应该顺理成章的和儿子在一起。 “霞儿不能嫁给悦儿!”宣明帝决定不再对皇后隐瞒了,决定把想好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是没有看着皇后不满的眼光,而是对织霞讲:“霞儿,伯父知道你和悦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经过了十年的生离死别,伯父也不该阻止你们在一起,可是……如果怿儿还活着,伯父决不会拦着你们!可现在……悦儿是将来余国的皇帝,你……!霞儿,余国乃是礼仪之邦,悦儿的一言一行,天下人都看着呢!你……伯父真不知道该对你怎么讲!以你在梁国的身份……不能跟悦儿在一起!” 听到伯父的一番苦心陈诉,织霞彻底的死了心,忍着泪水道:“伯父!霞儿明白,我的确是配不上悦哥哥,我这就走……离开建安城……走的远远的!” “伯父不是这个意思,伯父也不会把你赶走!”宣明帝知道侄女会错了意,连忙解释,“伯父会给你安排最好的……!” “陛下!”不等宣明帝把话说完,许皇后快速站了起来,打断他的话道:“原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虽然悦儿现在有王妃,可霞儿……她可是您的亲侄女啊!您对得起死去的瑞王吗?您居然狠心拆散悦儿和霞儿,臣妾不同意!” “你……!”宣明帝向妻子望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殿又静了下来,宫娥和宦官们早就被机警的成公公赶走了,空荡荡的内殿只要三个人的身影,宣明帝仍立在许皇后和织霞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皇后紧紧牵着织霞的手,生怕她就此离开。 “臣妾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许皇后的目光移向宣明帝,竟有些失望,质问道:“您在嫌弃霞儿对吗?您觉得霞儿丢余国的人了对吗?别忘了,当初是您把霞儿送到梁国的!是您毁掉了她的一生,您现在竟不想弥补!”许皇后呜咽的抽泣着,在替织霞哭命运的不公。 织霞突然明白了当初金蝉所做的决定,原来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就因为活着才让亲人们左右为难,她用衣袖给许皇后拭着泪水,劝道:“伯母,您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回来!如果我也像金蝉姐姐那样……!”她再说不下去了,她觉得眼泪快要流了出来,哽咽道:“我真的没有想过以后跟悦哥哥在一起……我会到净月庵出家为尼……不让你们为难……!” “霞儿,伯父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对余国有恩!伯父怎么会……!”宣明帝对织霞的归来的确是束手无策,他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安排她生活。 一直在窗外偷听的余悦慢吞吞的挪到父亲面前,不紧不慢的说:“她走我也走!凭什么我不能跟霞儿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在意天下人的看法!我只知道我喜欢霞儿,我要跟她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做了皇帝也没什么乐趣!”苦苦等了十年,换来的是这种结果,余悦也心灰意懒。 “逆子!你想气死父皇对不对?”正没着儿没落儿的宣明帝听到儿子顶撞的语言,冲着他大骂道:“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当初就该让你去作人质,免得你以后会气死父皇!败坏了余国的江山!” 许皇后仍在试图说服宣明帝,柔声道:“陛下,霞儿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来了!您就成全他们吧!” 余悦知道父皇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从母亲身边拽起织霞道:“母后,不要再说了!父皇根本就不会同意!我这就带着霞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最后一句,他是冲着宣明帝大声嚷的。 “陛下,您就忍心逼走悦儿和霞儿吗?”许皇后跪在宣明帝面前,已经是在哀求了。 宣明帝知道再闹下去会更不好收拾,不如先稳住局势,眼过扫过跪着抽泣的皇后和一双站在宫门前随时都要走的儿子的侄女,点头道:“好!父皇就答应你的要求!行了吧!”他弯腰扶起许皇后,目光又落在儿子身上,“但你要先入主东宫,担起余国未来治理江山的重任!霞儿的事儿先放一放,等你入主东宫以后再说!”他又看向织霞,口气也柔和了不少,“霞儿从今天起就住在宫里,不必再回越王府了!等你悦哥哥当了太子,伯父再给找个机会让你们在一起!” 织霞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好像对伯父的安排很赞同。 “父皇!儿臣……!”余悦却认为父亲是在敷衍,还在争执。 宣明帝广袖一挥,指着宫门外对余悦道:“要是不同意,你现在就带霞儿走!永远也不要回来!” 织霞连忙挣开余悦的手,劝道:“悦哥哥,你就听伯父的吧!”她认为伯父的退让已经很不容易了。 “霞儿说的对!悦儿……!”许皇后也连连向儿子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闹下去。 这个月的十六,余国在太庙举行了十分隆重的立太子仪式,余悦正式成为了余国未来主载江山的继承人,与此同时,宣明帝追封余怿为彰明太子,金蝉追封为镇国公主,厚葬在皇家陵寝——穆陵。 余悦也离开了越王府入主东宫,按照祖制,除了徐婧这个太子妃外,还遴选了良娣两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训十六人、奉仪二十四人入东宫侍奉,正式成为太子的姬妾。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十一 到了四月中,建安城正值春意阑珊的时节,千朵万朵压枝低的百朵将国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彩蝶翩翩,莺歌燕舞。 位于皇宫东侧的东宫也在一片花团锦簇之中,刚刚当了一个多月的太子余悦越来越没有了笑脸儿,一想到父皇说话不算话,便把一肚子怒火发到了太子妃徐婧的头上。这不,刚刚把太子妃训斥了一顿,又大步流星的朝永泰宫走去,又找父皇砸饥荒去了! 宣明帝自复国之后,无牵无挂,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而身体却越来越不好,正打算着将治国的重任交给爱子余悦,才写好了授权的诏书,就见儿子阴沉个脸儿而来,他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为了织霞的事儿而来。 许皇后一见儿子来了,立刻笑颜舒展,连连命宫女们倒茶拿点心的忙个不停,一向宁静的永泰宫也热闹了几分,她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轻道:“好像又瘦了点儿!这几天怎么没来看望母后呢?” 余悦喝了一口茶,心中的恼火被母亲温柔的言语化去了大半:“儿子最近在跟着徐丞相学处理国学大事,就没有来拜望母后!母后赎罪!” “母后哪有怪你啊!”许皇后挨着儿子坐下,满眼皆是慈爱之情,“别累坏了身子!母后可就你这一个……!”想到死去的长子,许皇后又忍不住想哭。[] “好端端的又哭什么!”宣明帝连忙止住的许皇后的眼泪,瞥了一眼余悦后,道:“过几天父皇就准备将监国的大权交给你,父皇和你母后以后就在永泰宫里颐养天年了!父皇相信……!” “父皇!”余悦听到父亲又在打马虎眼儿,忙打断了他的话,咕哝道:“您说我儿臣当了太子后,就把霞儿给儿臣的!您怎么说话不算!” 宣明帝在心里痛恨儿子不成器,为了个女人几乎时时都在和自己打擂台,又想到梁国的教训,决定彻底断了儿子这个念头,沉默了片刻后道:“父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霞儿嫁给庄爱卿的弟弟,锦枫三年前丧妻,至今不曾婚娶,霞儿嫁过去也是正室,总比跟着你强!” 余悦这才明白上了父亲的当,大喊道:“为什么?当初是您非要徐婧做太子妃的!现在您又埋怨儿臣不能给霞儿一个正室的名份,父皇……!” 许皇后乍听到宣明帝的话也吃了一惊,又生怕冲动的儿子说出不恰当的话,连忙阻止道:“陛下,您这是?您明明知道霞儿的悦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们双何苦从中作梗呢!”她深知宣明帝心中的想法,可织霞是她从小养大的,余悦是她唯一的牵挂,她不能让织霞和余悦受一点儿的委屈。 “你不懂!”宣明帝瞪了一眼许皇后,又转身向余悦:“父皇已经决定了的事儿,谁也不能改变!” 余悦被父皇的朝令夕改气的七窍生烟,‘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目道:“儿臣不做这个太子了!你去找别人吧!我这就带霞儿走!走得远远地,再也不回来!” “逆子!”宣明帝也被余悦气坏了,想到江山社稷,想到唯一的儿子为了个女人做出的无理举动,一口热血众嘴里喷了出来,指着余悦骂道:“逆子……朕前世造了什么孽……要是怿儿还活着朕又何必指望你……怿儿啊!” 陛下! 父皇! 许皇后和余悦惊叫了一声,连忙去扶就要倒下去的宣明帝,成公公一叠声的命小太监们去传御医,整个永泰已是鸡飞狗跳的乱。 在永泰宫住了一月有余的织霞正在居室内和宫人们学绣花,突然听到寝宫内传出的哭叫声,立即将绣了一半的牡丹花扔在床上,脚不点地的向寝宫跑过来,却看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一群胡子花白的御医围着躺在紫檀木榻上的伯父,来来回回忙个不停,伯母坐在榻边淌着泪水,余悦焦急走来走去,而宣明帝却是昏迷不醒,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 “伯母,伯父怎么了?”织霞望着伯父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容,心中大为担心。 许皇边拭着泪水哽咽道:“刚刚和悦儿吵了几句就……!” 织霞回头望向余悦:“悦哥哥,你怎么又跟伯父吵呢?伯父的身体很不好……!”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余悦刚走到父亲的榻边,就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欣慰道:“父皇!父皇!”紧紧攥住宣明帝的手,心中后悔万分。 醒来的宣明帝略略扫视了周围的人,吃力的说:“去叫……徐爱卿来……你们都退下……去……!” 许皇后深知他的脾气,只好命成公公去宣徐翰墨,拉着一双儿女退了下去。 御花园,万木竞秀,百花齐放,织霞站在一丛含苞欲放的凌霄花中,凝视着周身的莺歌燕舞,眼前尽是和余悦在花丛中嬉戏的画面,往事难追……。 “霞儿!”余悦悄悄来到她的身后,伸臂把织霞揽在怀里,将下颌放在她的肩上,闻着她身上兰薰桂馥的气息。 织霞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动也不动,瑰丽的脸庞对着面前的一丛凌霄花,淡淡道:“悦哥哥,我想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以后……你好好做余国的太子,做个好皇帝,让每个余国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她不想让伯父再为难,也不想看到余悦为了她和伯父在争执不休。 “你呢?”余悦转身到织霞面前,用质问的眼光看着她。 “不知道!”织霞摇摇头。 “你忘了我们曾在这里立下的誓言!”余悦心中凄凉一片,他以为织霞忘记了以前的种种。 “记得又怎么样!一切都改变了!”织霞推开余悦的手,朝反方向而去,青裙飘过,花枝摇摇荡荡。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十二 夜静更深,后宫内早已安宁一片,只有永泰宫的偏殿内还闪着一盏幽暗的灯火,纱幕微合,淡香袅袅,坐在镜台前的那名女子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直等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了,她才披起一件粉色的披风,拿起床上早已打好的包袱,轻轻推开宫门向永泰宫的正殿走去。 永泰宫的东暖阁内,宣明帝刚刚接受过御医的诊治,没什么大碍后,正准备同许皇后休息,却听成公公面有难色的禀报说织霞要见他,并且背着包袱,他和许皇后当时就吃了一惊,立即命两旁的宫人退下,才宣织霞过来。 织霞迈入暖阁后就跪在了红毯上,白衣青裙,发丝松松挽了个髻,没有带任何首饰,没有擦一点脂粉,弱风拂柳,楚楚动人。她对宣明帝和许皇后郑重的叩过头后,淡淡道:“伯父、伯母,我走了!我留在这里,只会让你们为难!”她嘴上说要走,可心里并没有想好去哪里,如果再留在皇宫,只会让余悦和宣明帝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你要去哪里啊?回瑞王府投靠哥哥?”许皇后连忙上前扶起织霞,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织霞不是回瑞王府,更多像是流浪天涯,心中一酸,含泪道:“除了我们,你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她蓦地回头望向宣明帝,质问道:“您真的要赶走霞儿?您真的这么绝情?” 宣明帝也上前一步来到她们面前,心中不忍道:“霞儿,伯父从来没有说过要赶走你的话!你这是……!”其实他很想成全儿子和侄女,只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还是一国之君,因为余悦就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不能让天下百姓都嘲笑余国未来的国君会纳一位前梁帝的宠妃在身边。()他终于狠下心道:“其实这样也不错!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他亲自将许皇后和织霞扶起来,安慰道:“你伯母的姐姐是富阳郡君,就在金华城居住,伯父这就修书一封,你先在鲁夫人府中小住,伯父会派……!”宣明帝这时才注意到皇后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臣妾总算是明白了!不敢劳烦陛下!臣妾会写信给姐姐!”许皇后气愤的坐在书案前,挥洒自如的写好了一封信交到织霞的手上,“孩子,你伯父就是这样不近人情!看来我们是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了!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伯母的姐姐,富阳郡人杰地灵,是余国才子辈出的地方,伯母就不信以霞儿的才貌会找不到可以依靠终生的人!悦儿将来是余国的皇帝,三宫六院不在话下,他不能给你很多的幸福!不如就此了断!” 织霞握着伯母写好的信,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伯母的确是为她着想,她在梁国后宫住了整整十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尔虞我诈,每行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要不是靠着金蝉姐姐的智慧与机警,也许根本不可能再回到故国。 宣明帝也劝织霞道:“孩子,你伯母说的对!你从小心地善良,不愔人世间的纷争,悦儿真的不适合你!伯父会派锦枫一路护送你到富阳,锦枫为人实诚质朴,武功又高强,深明大义,跟了伯父许多年也没出过差错,是可以托付终生……!” “伯父,霞儿现在只想到富阳去,并不想节外生枝!”织霞对伯父口中的锦枫一无所知,只好推动他的好意。 宣明帝命成公公传御林军大将军庄锦枫进宫,向他交待了几句后,便把他带到了织霞面前。织霞向伯父口中频频称赞的庄锦枫看了一眼,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年轻人,吏部尚书庄锦桭的弟弟,穿着一身武官服色,体格健壮,浓眉大眼,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豪迈之气。 庄锦枫偷偷向织霞望了一眼,心中自是欢喜,撩起衣摆,跪在宣明帝和许皇后面前,郑重道:“陛下、皇后放心,臣一定将郡主平安的送到富阳,寸步不离的保护在郡主身边!”深深向叩了个头后,转身出了永泰宫去准备车仗了。 宣明帝对织霞叮嘱道:“霞儿,到了富阳就让郡君写一封家报平安!要是住的不习惯就告诉伯父,伯父命锦枫将你送回来!”他心里很舍不得让唯一的侄女离开,可想到任性而为的儿子,不得不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 织霞连连点点头,与亲人离别在即,心中不舍的难受,含泪道:“伯父、伯母,你们要保重身体!不要告诉悦哥哥我去了哪里!就说我想离开建安,就说我想过清静的日子,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许皇后早已抱着织霞泣不成声:“霞儿!伯母对不住你跟悦儿!如果你不喜欢去富阳,你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大不了你就一直留在伯母身边,跟伯母作伴!”好不容易才盼来重逢,没想到又是天各一方,许皇后实在舍不得就此放开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 织霞摇摇头,哽咽道:“我到了富阳就会写信给你们……伯母……我……!”她依在许皇后的怀里,泪水落了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宣明帝也觉得挺对不住这个侄女,开口道:“霞儿!伯父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我们!伯父马上让锦枫送你回来!锦枫乃是得体之人,他会保护你的安全!” 织霞明白了伯父的心意,看来这个锦枫会在富阳时刻跟随身边,时间一长,就是伯父下一道旨意赐婚,也是顺其自然,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告诉了伯父、伯母向庄锦枫早已安置好的车仗而去,登上一驾华美的马车,和亲人洒泪惜别后,趁着夜色已深,余悦不会发觉,驶出了宫门,出了建安城,一路向富阳郡而去。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十三 江南正值春光明媚的季节,山川青青,水光涟滟,夹竹桃花红遍枝头,远处竹林翠绿,近处花朵如云。临溪县郊一座茶棚搭在一处林荫小道旁,甚有几分诗意,是大多往来客商、行人的歇脚之地,虽然简陋,但茶香四溢,香飘十里,引得众人大为赞叹。 所有客桌的小凳均是有简易的木板钉起,与郊野之影相得益彰,倒也不显得寒酸,靠近竹林的坐位上,一壶新鲜的雨前飘着淡淡的幽香,粗泥碗中放着几枚茶叶蛋和一笼小包子,食物的香气飘过,十分的诱人。坐在桌前的女子好像对面前的食物并不在意,眼光直直的望着青翠的竹林,美丽的脸庞闪着黯淡的哀愁。 众茶客都很好奇这个美貌的姑娘,白裙绿衣,姿容绝代,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只是不敢向她多望一眼,她身边不但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保护,单是她身后立的那名男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宝蓝色袖箭袍,长身挺立,手按剑柄,浓眉大眼,像一只展翅大鹏护在女子身边,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异常动静,吓得那些歇脚的客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气,更猜不出这一伙人和那名女子是什么来路。 那女子好像对面前的食物没胃口,推开了手边的茶,起身向竹林侧的华美马车走去,她身后的男子也立即招手令所有人跟上,丢给店家一块银子,也不等着找钱,一起上了马,护着华美的马车向远方而去,从人又进入了更热烈的猜测中。 织霞坐在马车里不但闷,而且颠簸的难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乱搅,她只好掀起了车帘透一口新鲜空气,窗外也没什么好的景色,竹林遮挡了远处的风景,除了无边无际的翠绿竹林,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庄锦枫策马到她的窗外,放慢了速度问道:“郡主,您是不是闷了!看这是什么?”他的手掌摊开,一只小小的黄鹂在他的手心的挣扎着,像飞也飞不出去,原来黄鹂的脚被他用细绳拴在了手腕上,庄锦枫笑道:“郡主,好玩吗?我待会用竹枝做个笼子放它放进去送给你!”庄锦枫自十七岁起就跟随在宣明帝的左右,可以说是皇帝最心腹的人之人,何况他的哥哥是朝廷的左膀右臂,他很明白宣明帝让他一路护送并留在富阳的意思,对织霞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过宣明帝会将余国的第一美人有意许配,这让他大为欢悦。≈ “你不觉得它很可怜吗?”织霞连头也没抬一下,对庄锦枫说了一句后说放下了车帘不想再理他。 庄锦枫自知无趣,只好将手上的黄鹂放掉,又向帘幕内的织霞望了一眼,总觉得和她之间有着沟壑一样不可及的距离,已从建安出来有半月多,说过的话还不到三句。当他第一次听到宣明帝的许婚后,心中是不大愿意,可又不敢多说,毕竟绮霞郡主是皇帝的侄女,她身上有再多的污迹,也要把她当做一卷名贵的绮罗。当他第一次见到织霞时,心中的这种顾虑刹时烟消云散,别说是婚约,就是能和倾城倾国的女子说上一句话,也死而无憾。 织霞对庄锦枫一点感觉也没有,别说是感觉,就连他长什么模样也没有细看,在她的心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位置,伯父的心意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为什么让他一路护送,为什么让他也留在富阳,不过是为将来的赐婚留一个说法,织霞的目光对着隐隐而过的竹林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一个决定在她的心里生了根。 入夜之后,临溪县郊外的迎宾客栈,织霞命店小二摆一桌酒席在屋内,一并要了三小坛的女儿红,一切准备停当后便请庄锦枫赴宴。 庄锦枫一进织霞的居室立即傻了眼,幽暗的灯火映衬着美人的脸庞,双眸如春水,肌肤吹弹得破,身姿绰约,仪态万端,他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请他赴宴,甚至不敢向她多看一眼。 “坐啊!”织霞站起身邀请他坐下,命小二倒了三大碗女儿红放在庄锦枫面前,“一路护送,庄将军辛苦了!这是我亲自为你置的酒宴!务必赏光!” 庄锦枫盯着眼前那三大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酒,却为难起来,推脱道:“郡主,谢谢您的好意!只是……只是我真的不会喝酒!一喝就醉!就不能保护您了!” “天都这么晚了!你不用保护我!”织霞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想喝?还是看不起我?” “在下不敢!只是……!”庄锦枫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又偷偷瞅了瞅织霞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咽了咽唾沫,把三大碗酒一气灌了下去。 织霞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让小二倒了三大碗,脸面通红的庄锦枫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刚要站起来推脱,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么大个的人,一点儿酒量也没有!真是的!”店小二一边嘟嚷一边叫人一起把烂醉如泥的庄锦枫抬到了屋子里,又向织霞道了扰后也下去歇息了。 大约三更时分,客栈内再没有了一点儿动静,织霞把日常所穿的衣服包在一起结成包袱,又查看了所有跟随的余士都已经睡熟了后,将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令他打开客栈的大门,趁着夜色向林间小道而去。她不能接受伯父为她安排的一切,只能选择逃走,黑漆漆的夜晚又在荒郊野外,到处都是风吹竹叶的响声,她有些害怕了,可又不能回头,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天地茫茫,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长亭怨 花满江城愁远行十四 天色渐渐微明,小道上也有了几个行人,打柴的农夫,割草的小童,还有赶路的商旅。 在临溪县外的林荫道中兜兜转了许多时的织霞确定已经迷了路,与其说迷了路不如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一向没有独自行走经验的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很想回到有庄锦枫保护的日子,可又不记得了返回临溪县所有的道路。 就在她彷徨无助时,一位好心老农告诉她这里仍是在临溪的管辖之内,离这里最近的除了临溪县也只有余杭县了,织霞决定不再回到临溪县,她决定去往余杭,才走了没几步,就被当地的几个地痞无赖拦了下来。 几个地痞无赖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使坏的将织霞围在中央,一起往竹林里逼,好借竹林的掩护欲行不轨,那些过往的行人都知道地痞无赖的厉害,谁也不敢上前多管闲事,织霞害怕了,恨不得庄锦枫就此飞到她的身边,她将肩上的换包袱朝他们砸过去,根本无济于事,就在众地痞无赖对她无理时,一声像是鞭子响过的声音传过竹林。 一身火红衣裙的少妇从车上跳到织霞面前,发丝被红巾裹着,英姿飒爽,手中拎着长鞭,横眉怒目而对着几个地痞无赖,几声鞭声响过,地痞们被她打得落花流水,浑身挂彩,落荒而逃,那位少妇打完了无赖,回头朝织霞微笑着,不禁让她想起了书中才有的女侠。() 那少妇约有二十八、九岁,瓜子脸,柳叶眉,一听‘女侠’这个称呼,顿时笑逐颜开,觉得织霞为人即漂亮又可爱,“我不是什么女侠!只是杂耍班的班主!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走,多危险啊!”面前娇弱如嫩绿的女子让她同情心大起。 织霞弯腰从草丛中捡回包袱,又红衣女子说:“我……本来是要去富阳投亲的……结果……!” “找不到亲人对吗?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可以投靠吗?”红衣女子一脸平静的问,好像对这种事见多了似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织霞摇摇头:“不知道!一时也想不起来!” “哎!可怜啊!”红衣女子来回的走了几步,扬眉问道:“要不你先跟着我们,帮我们做些缝补衣服之类的活计!等你想到了有亲人投靠,我再送你回去!” “你肯收留我!谢谢!”织霞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感激她,才明白了雪中送炭的真正含义。{} “我们要到天云山一带的村落表演!愿意跟着我们吗?路很远的!”女班主一边对织霞说,一边招呼着手下收拾好东西重新赶路。 天云山!织霞默默念着这三个字,想到了天云山行宫,想到了和金蝉、贺宜兰等人在一起的时光,一行泪落了下来。 “你去过天云山?哪里有你的亲戚?”女班主却没有明白织霞的心情。 织霞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听清女班主在说什么。 “那太好了!一举两得!”女班主欢喜的拉着织霞上了杂耍班的马车,和她坐在一起,将一面绣了小人儿的旗子插在车前,带着手下的男男女女一起朝大路而去。 织霞跟着杂耍班沿途卖艺,辗转了四个多月才来到天云山脚下,女班主一行人个个身怀绝技,爬竿、顶竿、钻火圈、绳技、高跷、踏肩蹈顶、透剑门伎、走索、飞刀等是他们每到一处必演的节目,织霞虽然不会表演,可也没闲着,有时候会和小徒弟们一起敲鼓助兴,有时也帮着班中的小女孩们向看客们收收钱,以报答女班主的收留之恩,一路走来,饱尝了人世间的冷暖辛酸,那是以前从来没有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到了天云山下一处名叫山阴的小村庄后,织霞便不忍心再拖累女班主他们一行了,因为他们卖艺得来的钱仅够全班吃饱饭而已,多养一个闲人就多增加一份负担,织霞认为自己就是他们的累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好谎称亲戚就住在山阴村,将一个唯一值钱的玉镯留给班主作为谢礼后,和他们洒泪作别。 夏日已暮,天云山的风景一如从前,百草茂盛,山峦连绵,远远有瀑布声传来,织霞想起了灵雾山的流云飞瀑,只身登上最高峰去寻找,日已西斜时,一览众山小的风景呈现在眼前,她也累得气喘吁吁,脚下就是一处深谷,跌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可瀑布的来源仍是没有看到,深谷的对岸是一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在夕阳的渲染下更加金碧辉煌,长春行宫……。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织霞的泪水随着清风飘落,闭上眼,竟是和金蝉在天云山行宫里过着挥霍无度,纸醉金迷的生活,被风吹散的发丝挡住了视线,这里早已不在属于梁国,现在是余国所有,过了淮水才是梁国,只是不再是以前的梁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回头一望,山的那边是故国,想念建安城的皇宫,想念分别了半年之久的余悦,想念伯父、伯母,想念和金蝉一起住过的朝云殿,想念已经花开满园的凌霄……可是,那个故国再也回不去了!原来在这个世上是多余的人! 一个可以解决任何难题的主意涌上心间,织霞丢下包袱,向山峰的最高处步履蹒跚着,还差一点儿的距离,生死只差几步,只要从高处向山谷下一跃,就永远不会再有痛苦,永远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永远有了容身之处!可以静静地沉睡!也许真的太累了! 就在她要接近山峰的最高处时,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压倒一大片草茎。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一 当织霞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她醒来之后闻到的第一种味道就是药香,很浓很浓的药香,让她想到了和金蝉姐姐在一起的时光,每每从她的身上也能闻到这种药味。又想到了死去的贺宜兰,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也带了类似的这种香味,还有沉香殿外那一片草药花儿。 脑海中的人渐渐远去,完全清醒了之后,她看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应该是乡间的那种用芦苇和稻草为盖的茅草屋,盖着一床粗布制成的薄被,床边的帐子也是用粗布作成,木床是用几块木板搭成,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衣服仍是原来所有的,窗台上的油灯很昏暗。 浑身隐隐的痛感传来,她蓦地想到了白天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应该是被附近好心的村民所救,织霞刚要挣扎着疼痛的身体到外间向村民一家致谢,却见布门帘一动,一名身着青布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长身玉立,清雅俊秀,似曾相识。 “贺大夫!”织霞喃喃的说了一句,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床帏边,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人一如从前,面如美玉般地柔和,鼻梁高挺,双眸清澈明亮,不带人世间的一丝纤尘。{} 来人正是贺宜中,现在这所简陋的茅屋也是他的家,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流落至此。“郡主,你醒了!吃药吧!你从山坡上滚下来,恰恰被我看到,这一碗是活血化於的药!与你的伤很对症!”贺宜中将熬好的一碗药端到织霞面前,脑海中回想着遇到她的情景,当时正在山上菜药,蓦地发现了织霞已经昏倒在草丛里,胳膊上有几处於伤,让他大吃一惊,急忙将她背了回来。 “贺大夫!你……!”织霞没有接他替来的药,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望着他,从贺宜中立即想到了贺宜兰,又想到了她的女儿蕙儿,和那方荷花塘,想到被夜郎国掠走的梁国妃嫔、宫女,一种负罪感涌上心头,抱头大哭,“我救不了宜兰姐姐,我救不了蕙儿,我对不起那么多无辜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们!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她以为已经忘了那场恶梦,当看到贺宜中的一瞬间,那幅血淋淋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不敢面对贺宜中,不敢面对梁国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贺宜中的眉间掠过一丝哀伤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已经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快喝药吧!冷了就不管用了!”他仍像一个尽职的大夫般劝病人吃药。 “你……不怪我?”织霞一付有愧有心的表情,梁国落到了桓逍手里,凌霄宫内血淋淋的一幕,她认为都是自己的过错,如果不是金蝉和伯父高超的美人计,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命丧黄泉。 贺宜中淡淡一笑,仿佛是轻风拂过柳丝般的波澜不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再将把药碗放到织霞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也许看病人喝他亲手熬的药也是一种享受。 织霞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在她心里是十分信任贺宜中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离开长兴城了吗?”她将空碗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仍不敢直视贺宜中的目光。 贺宜中坐在床边,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样的痛苦往事,沉默了一阵子后,轻声道:“是啊!其实做个闲散的游医也不错!郡主,你怎么会到天云山来?你是余烨的侄女,难道他没有善待你?”眼前的织霞那里还是以前那个瑰姿丽艳的懿妃娘娘,形体消瘦,脸色苍白,一头青丝乱蓬蓬,粗衣布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国郡主的打扮,再加上她昏倒在草丛里无人过问,贺宜中不由得怀疑她是被余国抛弃了。 “不是……!”织霞连连摇头,想到这几个月来的颠簸流离的生活,哽咽道:“没有人赶我……是我自己离开建安的……我没有地方去……!” “为什么?你是余国的郡主啊?”贺宜中却越来越不明白,余国自这一役,毅然成为了四国之中疆土最大的国家,宣明帝居然没有办法安置好一名弱女子,致使她到处流浪。 “我……!”织霞不想把自己和余悦之间的事儿说给任何人,就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这里是桑园村的乡民为我搭建的茅屋,郡主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成落脚之地吧!”贺宜中见她面有难色,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你好好休息吧!” 贺宜中拿起那只空了的药碗走出了织霞居住的里间,在外间收拾了一阵子药材后,又从柴房里找了一只破旧的竹床放在外间的窗台下,充当了休息的床,又想起被褥全在织霞的居室里,此时已是深夜,又不好意思去拿,只好拎起一本书坐在竹床上,借着幽暗的灯火打发着无聊的长夜。 里间的织霞也没有一点儿的睡意,对桌子上摆的稀粥和咸菜也视而不见,更不敢到外间去察看贺宜中在干什么,双眼直直的盯着将里外间隔开的布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生怕那布帘一动,他突然闯进来欲行不轨,她将身体蜷成一团靠在床帏的最里侧,用被子紧紧缠在身在,只到困得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听到外间的一点儿动静,除了翻书的声音,她实在撑不下去了,身体渐渐滑倒在床上,双目微闭进入了梦乡,她真的太累了! 这一梦很沉很香甜,大概是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一切都是那么静,隐隐能听到空谷山莺的轻吟和风拂枝叶的飒飒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恐怕她也说不清!当一轮明月升起到高山之巅时,整座天云山也如在梦里般地安静。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二 桑园村只是天云山众多村落的一个,与其说是一个村落,也只有山脚下零星的几户人家居住,这个村子位于洪山县境内,原本是梁国所有,随着桓逍向余国献上十州求和,这里就属于了余国。当初升的第一道光线照在这座村落时,勤劳的桑园村百姓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织霞也被窗外明媚的光线所感应,渐渐的睁开了眼睛,昨夜用过那碗药后,身体上被山石撞的於伤也不是那么疼了,她将头发胡乱的拢了一下,想到外边透口气。外间空空无一人,贺宜中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的摆设除了一张破旧的竹床和一张旧桌子外,全都是放了各种药材的筐子,竹床上放了一只药箱和几本书。 织霞推开屋门,这才看清了这所茅屋的全貌,一眼望到了身着青布袍的贺宜中正在院子里的翻晒药材,竹篱笆围成的院落,两边有厨房和放置杂物的小屋子,虽然都是茅屋,倒也收拾的干净,院子两旁全是用竹枝搭成的架台,是用来晒药材所用,看来他在这里还是以行医为生。 对面是一座青山,不只是对面,四周皆被青山所包围,山花烂漫,林木繁茂,隐隐有鸡鸣犬吠声传来,屋前有潺潺的小溪,几名村姑在溪边洗菜、淘米,眼前的这一切,就像误入世外桃源一样的平静安宁。() “这里好美!”织霞望着眼前的景色,这句话不由自出的脱口而出。 “郡主,你醒了!”正在翻弄药材的贺宜中回头一望,青衣布裙的女子正倚在屋门前遥望对面的青山依依,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华丽装扮,倒也不落凡俗,反到有天然去雕饰的韵味。 “贺大夫,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好美啊!让我想到了陶潜的诗文!”织霞望着眼前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炊烟袅袅,纯朴自然,让她心中舒畅了不少。 贺宜中放下手中的药材,见她的心绪安宁了下来,解释道:“这里是桑园村,虽然只有几户人家,却……!” “贺大夫,这是谁呀?一夜不见,家里就多了个人!”一位村妇隔捧着簸箩隔着篱笆望了过来,她是贺宜中的邻居,突然看到贺大夫家多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好奇心大起。 贺宜中听她的口气就知道邻居大嫂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张嫂子,她姓余……是我的……亲戚!”这句话说得那么不自然,小孩子也看出来他在撒谎。() 张嫂子看了看贺宜中,又望了望织霞,摇摇头道:“亲戚,一点儿都不像!是远房亲戚吧!表妹吧!”她虽是村里的农妇,没听过什么世面,可也能看出来贺大夫与新来的亲戚一定有秘密,浅笑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刚刚熬好了粥,又做了几个菜饼子,不如到我们家里一起吃!” 贺宜中推却道:“不用了!粥已经煮上了,就快好了!” 张嫂子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望着织霞,心想正在盘算着这个比花儿还美的姑娘到底是贺大夫的什么人,以她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贺大夫没过门儿的媳妇,确定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张嫂子可开心了起来,要是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村子里又能热闹好几天。 “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织霞被那位姓张的嫂子看的不好意思,立即向厨房里跑。 两人在外间的小桌子上用过饭后已到了辰未时分,虽然是清粥和咸菜,织霞倒也没有嫌弃,比跟着杂耍班时吃过的东西不知好了多少倍。 贺宜中把常用的物品收进了药箱,正要出门,又怕织霞一人在家里孤单,叮嘱道:“我要去前面的村子的李老伯家,你要是觉得闷,就到邻居张嫂子家里小坐,她的女儿小翠绣的一手好花儿!” “你要走?你还回还来吗?”织霞的孤独感又涌上了心间,流浪了差不多半年,好不容易遇到故人,生怕他一去不返。 “晚上就回来了!我现在又不是御医,没有俸禄可以拿,只好自食其力!”贺宜中觉得她问的有些奇怪,当然他不知道织霞经历了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行吗?”织霞的口气已经是在肯求了,她真的怕贺宜中这一去就回不来,又把她孤零零的留在这个村子。 “路不太近!”贺宜中淡淡说了四个字,如美玉般的脸上仍是没有一点儿表情。 “我不怕远!我能走路!”和杂耍班在一起的四个月,几乎走遍了余国的山山水水,鞋子也磨破了好几双,脚底时长水泡,织霞觉得再远的路也能走下去。 贺宜中点头同意,两个一起出了桑园村,向前方的另一处村落而去,山间的羊肠小道十分难行,贺宜中有意放慢了脚步,生怕织霞走累了,快到中午时才走到了他口中的李老伯家。 李老伯的家境和附近村子的百姓也差不了多少,家徒四壁,生活艰难,好在他的儿子十分孝顺,付不起药费,只好将一些打来的野兔和山间摘下的果子硬塞过来,贺宜中坚持不肯收他的东西,几番推让之后才出了李家的大门,还没有走出几步,就看一位农妇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子跑过来,那小男孩脸色惨白,疼得直哭。 “绞肠痧!”贺宜中只看过小男孩的表情就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从药箱里掏出几包药交给农妇,让她回去熬。 农妇却不肯接了,一脸为难道:“贺大夫,上次的药钱还没有给你!现在……!” 贺宜中却不在意,把药箱收拾好后,对农妇道:“没关系,治病要紧!快回去给孩子熬药吧!” 农妇千恩万谢的接过药,抱着孩子回家去了,贺宜中好像什么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和织霞一前一后出了村子。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三 走在山间小道中,织霞频频望向走在前方带路的贺宜中,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和贺宜兰一样的善良,只是好人却没有好报。“你的心地真好!”她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贺宜中并没有对织霞夸赞的话有所动容,仍在步履平稳,不紧不慢的赶路。“他们都是一些穷苦百姓,背靠深山,无田无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哪里有多余的钱看病,大多数乡民都是小病拖到大病,然后等死!再加上去年两国交战,更是雪上……!”他才竟示到织霞的身份,就闭上嘴巴没去说下去。 织霞淡淡道:“我从来不知道天下百姓竟过着这样的生活!”她只见过长兴和建安两国都城的繁盛,百姓衣食无忧,却不知在这偏僻的地方他们的生活竟是如此的困苦。 “这里还是好的!”贺宜中也觉得今天要说的话特别多,他指着青山处的一所村庄,悲愤道:“前方那处叫蒌庄的村子更惨,那个村子里的青壮男子都被抓去修建凌霄宫,大多数活活累死,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不能上山打猎物,只靠山上的果子度日,一到青黄不接之时,树皮都吃光了,大多数人都把细土做成饼吃,病了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两次把怨言都指向了身后的弱女子,连忙辨解道:“郡主,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那座繁华富丽的凌霄宫背后竟有这样悲戚的惨剧,这只不过才是一个村子,谁知普天之下还有多少百姓和蒌庄村一样凄惨呢?就因为年幼时随手画得那幅画儿,竟把百姓害到如此的境地。 两人一路无话向另一处村子而去,这一片山坳中竟有这么多星罗棋布的村落,甚为零落,天云山连绵数百里,横亘梁、余两国的国界,虽然现在平和了下来,可去年的那场战争,还是给所有的村庄抹上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战后凄凉,每个村子几乎都是只见炊烟不见人,村民们除了出来置办必须的物品外,也都家家闭户,不同外之人交往。 贺宜中带着织霞走到这所村子时,已是正午了,一阵阵饭菜的清味远远飘来,织霞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自从离开了建安,她决觉得每天都吃不饱似的,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境遇。贺宜中好像一点儿也不饿,仍在继续往前赶路。 这时,从一所简陋的茅屋内出来一位粗衣布裙的老婆婆,拦下了贺宜中,连连向屋子里让:“贺大夫,这都晌午了,还没吃饭吧!媳妇儿刚做好!快进来!” “赵婆婆,这怎么行呢!你们本来就不宽裕!”贺宜中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再不宽裕边顿饭也管不起吗?要不是贺大夫,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埋在土里了!”赵婆婆眼前拦不住贺大夫,连忙把媳妇和儿子从屋子里叫出来,一起把贺宜中拽进了屋子。 织霞见他进去了,只好也跟进去,这里和贺宜中住的那所茅屋也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简陋,最是少了药材的香味,一张陈旧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午饭,几样热菜,还有一盆刚刚炖好的野味,灶台上还有一锅正在蒸的稻米饭,看来这一家人是有意请他吃饭的,这一餐饭也是早有准备的。 “这是……!”赵婆婆只顾请贺宜中吃饭,才看到他身后跟了个漂亮姑娘,细细的打量起来。 贺宜中连忙解释:“一个远房亲戚……!”他此时被赵家人按到了饭桌前,药箱也夺去放到了一边,这一家人生怕他逃走似的。 赵婆婆又打织霞上下打量了一番,让她和媳妇挨着坐在一起,笑道:“别哄老婆子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媳妇吧!” “不是!”贺宜中立即否决。 织霞也被赵婆婆看的不好意思,只好把头低下。 “贺大夫还不肯承认呢!”赵婆婆见贺大夫不愿承认,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张罗着给贺宜中和织霞盛饭、布菜,“不说这些了!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乡间人也没有哪么多规矩,几个人在一个桌上用过了午饭,告别了赵婆婆一家后,织霞又跟着贺宜中在附近的村子里转了一圈后,终于回到了桑园村,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正在回屋子里休息,却看到贺宜中盯着门外一些野兔、野鸡和山果子、鸡蛋等东西纳闷。 “这是谁的东西?”织霞看到这么多东西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门口,还以为是谁丢了呢! “一定是他们趁我不在送来的!又不知道是谁送的,还也没法子还!”哎!贺宜中无奈的摇摇头,把村民送的东西拎到了屋子里,歇也不歇,又去翻弄那些药材了。 “他们这是报答你!”织霞从桌上的泥壶里倒了一杯凉水喝下后,才觉得不是那么累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好报答的!”贺宜中一边给药材归类,一边回答。 “你认为是举手之劳,可村民却受益匪浅!”织霞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看来这个对人冷冰冰的贺大夫在这些村子里还挺有人缘的。 贺宜中没有再和他说下去,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那一大堆还没有晒的药材上,搬来搬去的忙个不停。 织霞无所事事的坐在竹床边,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个贺大夫永远不会被别人感动似的,总是冷冷淡淡,不温不火,他的年纪应该和悦哥哥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总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十年前也是,十年后也是,不像悦哥哥那么热情似火,像一盆结了冰的水,永远化不开。 她捶着走得酸疼的双腿,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经过这一天的行走、见闻,织霞觉得心也宽了下来不少,倍感舒畅,她觉得有贺宜中在身边,感到很安全,虽然和他不怎么熟识,在心里感觉到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四 两个月过后,秋季已经到来,天云山茂盛的林木和百草也渐渐枯黄,成熟的山果挂满枝头,山中的猎物正肥,也是靠山吃山的附近百姓最喜欢的一个季节,因为可以多打些猎物到镇上甚至洪山县城购买所需的物品。 织霞在桑园村住了也有两个月了,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环境,渐渐也能分清院子里的那些药材,桂枝、白芍、细辛、黄连、麻黄、木香、甘草,她数好了要归类的药材的,一筐筐把它们搬到了屋子里,等贺宜中回来再细分。她现在也不跟着他去附近的村落行医了,因为那些村民都以为她是贺大夫的媳妇,经常让他们当场下不来台,只好留在家里帮他侍弄药材,学着做饭、洗衣。 这日午后,刚刚收好药材的织霞正要进屋休息,却见邻家十五岁的少女小翠提着一大篮筐脏衣服来找她一起到河边洗衣,她只好胡乱找了几件贺宜中的衣袍拿去洗,织霞刚刚学会了怎么洗衣服,也洗不干净,正要向小翠请教,于是,两个一起高高兴兴到山脚下的河边去了。 这一条河贯穿了附近的村落,各村的少妇、长女大多都在此洗衣服,小翠迅速占了一处极好的位置,一边用木槌捶打着衣服,一边向织霞演示着洗净衣物的要领。虽然她毫无保留将洗衣的技能教给她,可心里还是在犯嘀咕,想到贺大夫的未过门儿的媳妇竟会连衣服也不会洗,甚至连火也不会烧,鱼也不会杀,菜也不会摘,饭也不会做,经常到家里来讨教,也不知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又不好意思向贺大夫打听,毕竟贺大夫里方圆百里最受乡民尊敬的人,他未过门儿的媳妇也一定是好人。{} 小河欢快的流水声夹杂着女子们的说笑声,再加上山林间的莺啼声和青鸟展翅高飞时的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霞姐姐,你真漂亮!”洗衣的小翠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眼盯着织霞挽起衣袖后露出的玉藕般手臂和带着水花的脸庞,如带了朝露的山花般娇美,大为羡慕,“我们全村的人都认为只有你才配得上贺大夫!”她抿嘴一笑道:“霞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全村的人一定都来喝喜酒的!”小翠只知道织霞姓余名霞,只好选择了这个称呼。 “胡说什么呢!”正在聚精会神对付脏衣服的织霞听到小翠那令人尴尬的话,拨起一道水花向她掠去。桑园村两个多月的生活虽然苦了些,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每天吃得下,睡得着,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事儿,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里过上一辈子。 “还不承认,我亲眼看到的!”小翠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振振有词,浅笑道:“昨天傍晚贺大夫从镇上回来时,就给你带了一把桃木梳和一件新衣裙,就是你身上穿得这件,你不会心急得把嫁妆也穿出来了吧!” “小小年纪!肚子里没有一句正经话!”织霞不由自主的看着身上穿的那件碎花布裙,淡红色,裙摆处绣了几朵小花,这件裙子的确是贺宜中昨天送的,因为她来时穿的那件裙子早已不成样子,所以他才送了一件新裙子。≈ “全村子谁不知道你是贺大夫没过门儿的媳妇,他们都这么说的!他们都希望贺大夫永远留在村子里呢!”小翠以不猜中了织霞的心事儿,更加喜上眉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贺大夫人这么好,又长得英俊!那个姑娘不想嫁给他!” “既然贺大夫这么好!你怎么不嫁给他!”织霞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恸,使她洗衣的动作显得那么不自然,她当然知道贺宜中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这两个月来,他总是彬彬有礼,不越雷池一步,就连她的居室也从未进过,白天在外行医,晚上就在外间的竹床上胡乱睡一觉,从来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贺大夫要是能看的上我就好了!”小翠孩子般稚嫩的脸上浮过一丝淡淡的红晕。 “没羞!”织霞冲她娇嗔了两个字。 两个嬉嬉闹闹的洗了一下午衣服,眼前日已西斜才相伴返家。织霞把衣服全都晾在了院子里也没等到贺宜中回来,又抱了柴火塞进了灶台煮饭,切好了五香大头菜,淋上了麻油就等他回来一起吃饭,可天渐渐暗了下去,还是没有看过贺宜中的身影,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了眼帘。 “你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我去热一下!”见到贺宜中回来,织霞放心了,端起桌上了饭菜准备去厨房里热。 “待会再热吧!”贺宜中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去一支用布卷起的东西,交给织霞,“我今天去了洪山县城,所以才晚了!这个是给你的!” “紫竹箫!”织霞好奇的从布卷里抽出一支紫竹作成的箫,市面上最普通的那种,根本不能和以前的玉箫相比,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便爱不释手的抚摸起来。 “以前在宫里常常听到你吹萧,就买了一支给你解闷!”贺宜中的语气淡淡,但心里却是波涛滚滚,怕她会错了意,又怕她不会错了意。 “你喜欢什么曲子?”织霞试了试紫竹萧的音调,准备吹一首曲子给他听,以谢他的赠箫之意。 “阳关三叠!”贺宜中不假思索。 “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曲子,阳关三叠出是送别之意!”织霞的一双美目望向他,这首《阳关三叠》还真配他的性格。 “我认为人生就是离别多于相守,艰辛多于安逸!”贺宜中凝视着窗外的残阳如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儿。 “你会弹琴吗?我们可以琴萧合奏《阳关三叠》!”一个好主意涌上织霞的心间。 “会,可惜现在没有琴!”贺宜中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眼光终于从残阳上离开了。 织霞窗外望了一眼,笑道:“我吹一首《碧涧流泉》,这首曲子就是形容深山之中欢快的流水声,就像村前的那条小河!”试好了音调,便吹奏了起来,双眸掠过窗外的青山隐隐,奏出一曲幽幽流水之歌。 贺宜中触景生情的吟诵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 织霞一边吹箫,一边聆听着他吟诵出的诗句,待曲子结束后,淡淡道:“你是第一个能听到我曲中之意的人!”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五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别的不说,单是山上处处金黄一片的柑橘,就惹人垂涎欲滴,附近村子里的乡民会将这些柑橘摘下来拿到城里换钱,所以这个秋天也是天云山脚下村民手头最宽裕的一个季节。 织霞本来约好小翠一起上山摘柑橘的,可张嫂一家又去了走亲戚,贺宜中整天出去为人诊病,她只好一个人挽着篮子拾山道而上,山腰处到也不寂寞,到处都是采摘的乡民,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大篮子,她也不是拿去卖,就是摘给贺宜中吃的,织霞看得出贺大夫多养了一个人,每天早出晚归的很辛苦,想摘些桔子犒劳他。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女子在家里做饭、洗衣,男子在外赚钱,回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享用,是她曾经梦想过的日子,只不过梦想中的男主角不是贺大夫而已,而真正的男主角永远不可能和她过这样的日子。 织霞提着篮子又在山间的小溪边玩了一会儿才尽兴而归,眼前日已西斜,她盘算着贺宜中要回来了,赶忙下山回家给他做饭。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只通山下的小树林,过了那片树林就是桑园村,织霞生怕贺宜中回还吃不到现成的饭菜,又加快了脚步,人也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太阳完全落于的青山之下,路上也没了行人,急步而行的织霞终于受不了浑身上下的热,把衣袖卷到了胳膊肘上,才觉得有些凉快,忽然看到从小树林的那头来了两个皂隶,身穿衙门公服,两个搭着肩膀,像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扭扭的朝她这边走来。≈ 织霞那还有什么心思看两人公人要干什么,那篮柑橘已经成了负担,她实在是提不动了,好不容易给自己鼓好了力量,刚要提起篮子继续往村子走,那两个公人已站到了她的面前,酒气冲天,色迷迷的四只红眼睛盯着织霞那白藕般的半截手臂。 “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媳妇啊!哥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两个喝得烂醉的公差像粘皮糖一样绕在织霞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织霞也顾不得提篮子了,连忙将衣袖放下来,瞅准了机会,正要绕过那两个酒气熏天的公差,却被身后一只有力的胳膊抱在了腰际,随后是两名公差的滛笑之声,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呼救,却怎么也挣不工他们的控制。 两名公差将织霞抬起扔到一人多高的草丛里,一个扑上身,一个扑腿的乱撕着她的衣衫,口中叨叨着滛猥的语言,动作熟练老道,好像经常做这种事儿似的。织霞被他们压着动弹不得,衣衫被撕得不成了样子,粗糙的手掌摸在肌肤上就像刀割一样的疼,她除了大声呼救,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到处寻不到织霞的贺宜中听到了小树林中女子的呼救声,连忙跑了过来,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怒上心头,对两个欺负织霞的公差推打了一阵不管用后,拾起一根粗大的枯树枝拼命的打着他们。两公差吃痛,纷纷停下了手,贺宜中这才扔掉树枝,用力将两公差推到一边,将起泪水涟涟,衣衫破损的织霞抱在怀里。 怀里的女子长发散乱,瑟瑟发抖,莹白的脸庞沾了些泥土,胸前的衣襟被撕下了一大片,脖子上、肩上还有向处牙齿咬的痕迹。“郡主!”他心疼的喃喃着郡主两字,突然感到背上吃痛。 一向横行乡里的两公差眼见好事被打断,酒也醒了大半,抡起水火棍朝贺宜中没命的打,骂道:“臭小子,敢管爷爷的好事儿!打死你!” 贺宜中怕他们伤及织霞,像一只大鹏一样将织霞牢牢的拢在怀里,任水火棍如雨点般无情的打在背上,吭也没吭一声。 织霞见他如此的维护,心中大为感动,眼见一缕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来,奋力挣开他的保护,却怎么也挣不开,哭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两公差也怕出了人命不好交待,又瞥见远远像是有人来,丢下两人,骂骂咧咧朝反方向去了。 “贺大夫,你怎么样?”织霞顾不上自己的衣衫不整,忙探视贺宜中的伤势,只觉得他有些摇摇欲坠,像是要倒下。 “郡主,我没事……!”贺宜中没把话说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贺大夫!”织霞吓坏了,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就此倒下去,一边向远远而来的人大喊。 小树林内的行人也都是桑园村或者邻村的乡民,叫到织霞的呼叫声纷纷赶了过来,贺宜中又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夫,大多都认得他,乡民见他受了伤,七手八脚的将背回了茅屋。 桑园村的村民也听到贺大夫受了伤,纷纷到家里探视,织霞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从乡民都劝她想开些,照顾好贺大夫,官府的差役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送了些鸡蛋、米粮之类的东西就离开了。 织霞送走了众乡亲,连忙到里间探望贺宜中,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汗,衣襟前点点都是血渍,她忙把手帕湿透为贺宜中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一行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要不是自己没事儿乱跑,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贺宜中缓过了一口气,在织霞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指着外间说:“你帮我把药箱的绿色瓶子拿来!” “好!”织霞急急忙忙的来到外间的竹床,打开药箱后一眼看到了角落内的绿色瓶子,拔去塞子倒在手心里几颗,又去倒了一碗水后,端到了贺宜中面前。 “四颗就够了!”贺宜中颤抖着拿起四颗药丸放入口中,就着水咽了下去。 织霞见他吃过了药,却仍是不放心,又不知他伤成了什么样子,问道:“不用外敷的药吗?你的背部疼不疼!我去拿紫玉芙灵膏给你!”那两名公差少说也打了他二十多下,怎么会一点事儿也没有呢!织霞又从他的药箱里拿来了紫玉芙灵膏,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紫玉芙灵膏是极好的消肿、败毒、化於的良药。 “你给我就行了!”贺宜中接过紫玉芙灵膏的瓶子,伤全在背后,又不好让织霞为他涂药,只好把她赶到外间。 织霞从他手中夺过瓶子,低头道:“你怎么涂药啊!我帮你吧!”想到为他去衣涂药的情形,脸上一阵阵的烧。 贺宜中立即推却:“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六 “没关系!”织霞坐在他面前,把瓶子放在一边,伸手为他解衣袍。 “郡主,你……!”贺宜中没想到织霞会来真的,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得那只纤手如锦缎一样光滑,如玉石一样细腻。“我……!”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礼,又连忙将她的手松开。 “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涂药这种小事儿还是难不倒我的!贺大夫信不过我?”织霞知道他是正人君子,怕他脸上过不去,只好拿这样的话搪塞。 “不……不是……我……!”贺宜中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话出一句囫囵话。 “天黑了!”织霞点起了油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伤处,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伸手解开了贺宜中系在腰间的衣带,外袍褪下后,一件月白色的内衣呈现在眼前,隐隐一股男子的气息绕在鼻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为他脱掉最后的障碍。 贺宜中十分尴尬,再次推却道:“郡主,我……还是自己来吧!”他深受儒家礼教思想的熏陶,认为赤身露体在一个女子面前,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你背后长了手吗?”织霞不在理他,双手放在贺宜中的衣襟前,小心翼翼为他褪下了那件内衣,小麦色的男子躯体呈现在面前,结实的胸膛,宽宽的肩膀,足以诱惑任何的女子。≈她绕到贺宜中的背后一望,顿时吓了一跳,背部在棍棒的蹂躏下早已是红肿不堪,白色的内衣也染了点点血迹。“别动!”织霞轻轻说了一句,在烛火的跳动下,指尖挑起药膏为他细心的涂抹着。 女子手指间传递的阵阵温馨,不禁让贺宜中心荡神驰,仿佛背部的伤痛在她的抚摸下刹时烟消云散。他闭上眼睛似在享受这一切,头脑里已乱成了一片。 “好了!明天再给你换药!”织霞将紫玉芙灵膏的盖子拧紧,又去外间找出药用的绷带为他裹住伤处,为他穿好衣衫,扶他侧躺在被子里,又给了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关切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好一些?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贺宜中在穿好衣服,躺在被子里后,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现在只感觉背部不在火辣辣的疼,而凉丝丝的舒服。 “饿了吧!我去给你蒸一碗鸡蛋羹!”织霞收拾好药瓶、绷带等物,正准备到厨房,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他说:“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去睡外间的竹床!”又怕贺宜中推却,抢在他前面说:“你不要推却,你为了我伤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难过了!要是你再让我,我就只有走了!” 贺宜中果然没有再推脱织霞的好意,默默接受她安排的一切,被子里有她余留的幽香,让人心难安宁。“郡主!”他不知该对织霞说什么好。 “别叫我郡主,我哪里还是什么郡主,只是一个流浪的女子,只有你肯收留我,还为我做这么多……!”织霞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一行泪悄悄落了下来,一个男子会这样维护她,用血肉之躯维护她,让她感动不已。 “余姑娘!”贺宜中从她微动的双肩看出织霞哭了,想安慰她。 “你不是叫我郡主,就是叫我余姑娘,我又不是没有名字!”织霞有些抱怨,擦干了眼泪后,找出一件衣裙到外间换上,准备把替下来的那件碎花衣裙交给小翠补,虽然被扯成了不成样子,可那是贺宜中送给她的,是用他走街串巷用行医的钱换来的,舍不得丢掉。 整座村子已进入了暮色之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织霞抱了一些柴火到灶里,打了几个鸡蛋蒸上,现在她做起饭来已是得心应手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做好了,她放了些麻油和盐花,香飘四溢。她刚刚把羹端到已沉沉睡去的贺宜中面前,就听到外面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五个如狼似虎的公差破门而入,把院子里的药材掀得到处都是,一见屋内的灯还亮着,便横冲直撞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织霞惊惶失措的望着他们,一眼认出了其中有两人就是下午在树林里对她非礼的两公差,知道他们是寻事来了。 “小娘子,你丈夫呢?”其中年纪稍长的一公差恶狠狠地问了一句,向身后一招手令四人去里间去搜。 织霞忙用身子挡在门前,阻止他们进去抓人,喊道:“他犯了什么法?” “他私自行医不向官府交税,还有!他竟敢殴打公差,活得不耐烦了!走开!”那公差上前推开织霞,一进涌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了卧室。 “不许你们抓他!”织霞连滚带爬的护在贺宜中床前,怒目而视着五位公差,“他无偿给乡民治病,根本没有钱赚,也要向官府交税吗?今天下午是这两个人对我无礼在先,他才………你们有没有王法?” 那公差瞪着织霞,骂道:“滚开!爷爷就是王法!小娘子,别逼我们对你动粗!” “霞儿!”好不容易睡着的贺宜中被吵闹之声惊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确定织霞有没有危险。 那两名公差一眼认出了躺在被子里的人就是下午胆大妄为的男子,招呼同伴道:“就是他!把这小子抓走!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你们敢!”织霞伸臂挡在贺宜中面前,他已是伤痕累累,如果再被他们带走,还有命在吗?不顾一切的大喊道:“这一带现在隶属余国,你们知道我是谁?”她准备抬出自己的身份吓住这伙无法无天的差人。 那公差对她的话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托起织霞的脸庞道:“小美人,我们还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们余国的公主?还是太子殿下的老婆?”随后和身后的公差一起哄堂大笑。 “拿开你的脏手!”织霞把他的手打在一边。 五位公差再也没了耐心,一把将织霞推倒,从床上拖起贺宜中后,将一条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连踢带踹的将他向屋外拖,贺宜中无力挣扎,只好任由他们摆布,心中却在担心织霞,想回头看她,但怎么也看不到。 “宜中!”织霞从屋子追出来,刚刚抓到贺宜中的衣摆,就被一名公差一脚踹在了肚子上,疼得再也站不起来,只剩泪水飘落在夜风中。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七 贺大夫被公差抓走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桑园村,受过他恩惠的乡民纷纷前来安慰织霞,一起帮她想主意救人,可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山里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主意,还是织霞决定了到洪山县再想办法。 洪山县距桑园村少说也有十里地,大多崎岖的山道,张嫂子恐她一个弱女子路上有危险,就让当家男人从周乡绅家借了骡车一路相送。乡民知道上衙门去一定要打点,连夜凑了些钱交给织霞,织霞几次三番的推却不过后,只好拿着那一小袋钱去了洪山县。 他们到达洪山县时已快过午了,两个人吃了些张嫂子一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决定打听洪山县的牢狱在什么地方。织霞让张大哥留在城门处看好骡车,只身一人进了洪山县城,一个不大的小城,自然不能和长兴、建安相比,狭窄的街道,零零星星有几间门面,织霞见药店的老板打听了牢狱所在的位置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失就打到了,就是洪山县衙的后面。 牢狱是一所青砖大院子,一道漆黑的大门,外面站了几个公差,织霞上前向他们说过要探望的人后,其中一名公差急匆匆去了里面禀报,不一会昨夜抓人的那五位公差一起出现在织霞面前。 “哟!小娘子这么快就找来了!一夜没有男人,滋味不好受吧!”一公差上下扫视了织霞一番,满脸的不怀好意。 织霞救人心切,忍气吞声将乡亲们准备好的钱袋递到他们面前:“这些钱给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另一公差接过钱袋打开扫了一眼,全都是铜子儿,又系好了丢给织霞,不屑道:“当我们是叫花子呢!这些钱就想打发!” “那你们到底要多少?”织霞一双美目望着他们,虽然是布裙荆钗,仍挡不住天生丽质。 一名公差弯腰托起织霞的脸庞,一脸坏笑道:“我们不要钱!要人!哥几个今晚值守!多寂寞啊!小娘子肯来相陪的话!一定放了你家男人!” 织霞推开他的手,向身一靠,却被五个人围在了中央,这条大街上已空无一人,看来这里的百姓都惧怕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公差。{} “小娘子,你回去好好想想今晚该怎么做!”一公差在织霞脸庞上捏了一下,和其它四个一边笑一边走进了漆黑大门内。 秋风萧瑟,整个一条大街只留织霞一个站在风里,一头发丝随风飘舞,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出来,织霞直视着牢狱的那道青墙,一点儿主意也没有,难道真要照他们说的那样,不可能,决不可能!伯父远在建安,可望而不可及。而他的身上还有伤……想到贺宜中背上的伤,织霞更加焦急,一眼瞥到了前方洪山县衙,跑到衙门前,抓起鼓槌,拼命的击鼓鸣冤。 几名正在门房里打瞌睡的差役,听到有人击鼓,骂骂咧咧的开了大门,派人去禀报过县太爷后,推推搡搡将织霞带到了公堂。 “跪下等着吧!老夫人病了,县太爷正着急上火呢!”差役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和一班差人手执水火棍立在两旁,等候县太爷的到来。 织霞跪在青石地上,抬头打量着县衙的模样,日出海天的屏风前是一张长方形的案牍,摆着惊堂木和令牌,左边有一张小案,坐了一位记录案情的师爷,看来一切准备停当,就差县太爷了。就在织霞跪的两腿酸疼时,一身红色官袍的县太爷终于赶到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安坐后冲着堂下的织霞怒道:“有什么冤情快点说!老爷我还有急事呢!” 这样的县太爷让织霞心中不禁气苦,可又想到关在牢狱里,不知死活的贺宜中,她忍气吞声道:“昨夜,贵县的五名公差不问青红皂白就抓走了我……我的丈夫……请县令大人主持公道!”她只能将贺宜中称作自己的丈夫,要不然谁会听一个和‘犯人’无关紧要的人伸冤。 “什么?”县太爷一听就知道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就此想把织霞赶走,又看她一介女流,抛头露面的不容易,多问了一句,“你丈夫是干什么的?犯了什么法呀?” 织霞立即答道:“他没有犯法!他是大夫,一向为十里八乡的父老诊病,有时连诊金也不收取,他……!” 县令听到织霞话,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直黑沉的脸色也有了些喜色,爬在案上问织霞道:“你丈夫是大夫?医术怎么样?” 织霞刚刚隐隐听到那些差役说县令的母亲病了,正是用大夫的时候,抬头答道:“只要县令大人不让他把死人医活!一切疑难杂症自可妙手回春!”她见过贺宜中为乡亲们治病的情形,曾经宫廷御医的他对民间这些小病的确是游刃有余。 高县令也没心思细查‘犯人’的罪名了,他快速从坐位中立了起来,直到织霞面前,弯腰道:“你丈夫如能冶好老母的病!本县自会将他当庭释放!”洪山县地窄人稀,乃贫瘠之地,真是一医难求,他刚要命差役到牢中到把人带来,又忘了问大夫的名字,对织霞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本县这就派人去把他带来!” 织霞把名字说给他,见差役远去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高县令也不停的在公堂内走来走去,像是比织霞还要急,看来他的母亲的确是病得不轻,已经让他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殊不知跪在公堂里的这名女子就是他当年极尽所能要巴结的懿妃娘娘,舍了众多百姓性命采来的灵芝也没能让他升个一官半爵。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八 别看那些差役平时一个个作威作福,不为百姓造福,可办起县令大人的私事儿来就是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贺宜中从牢狱中提出了来,带到了公堂。 贺宜中只在牢狱里住了一晚就被弄得苦不堪言,头发像枯草一样乱蓬蓬,手腕、脚踝之处都锁着粗大的铁链子,像对待重犯那样锁着,身上还有几处血迹,脸上也有几道划破的血痕。织霞见他如此模样,一行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高县令母亲病得不轻,哪有时间容这对的‘小夫妻’抱头相互诉苦,更不顾贺宜中身上的伤,立刻令差役将他带到后堂弄干净,再为老母诊病,用他的话说就是,生怕脏兮兮,一身霉味的贺宜中熏坏了老母。 织霞只好在公堂继续等下去,心里又担心贺宜中的伤势,对能不能治好高县令母亲的病她倒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以贺家在梁国医坛的地位,什么病不是药到病除,连皮毛都没有学到的贺宜兰治起病来也是得心应手,因为他们家的医术是传男不传女。 眼看日已西斜,贺宜中还是没有出来,织霞开始担心起来,想到高县令的母亲是年迈之人,一时之间不易全愈,又担心高县令说话不算话,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公堂屏风后传来一声欢笑之声,是高县令的声音。 高县令已换了一身常服,眯着细小的眼睛,抚着三绺胡须,一脸的乐颠颠:“贺大夫真乃神医,一剂药下去,老母也不烫了,也不吐了!可谓妙手回春,确实让本县大开眼界!” 跟在他身后的贺宜中也换了件青绿色的衣袍,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他向高县令拱手道:“大人过奖了,悬壶济世本就是医者的分内之事!” 织霞见他们出来,忙跑到贺宜中面前,关切问道:“宜中,你怎么样?” 贺宜中向她抱以微笑,用清澈的双目凝视着为他担心了一天一夜的女子,风尘仆仆,面容憔悴,心中大为感动。 高县令望了望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对贺宜中道:“天色不早了,本县自会派车马送你们一程!贺大夫,老母十分信任您,连连夸赞您是当世神医,老母的身体一向不好,恐怕以后还要多多劳烦先生!” 贺宜中也是久经官场之人,谦恭对高县令道:“大人客气了!大人一片孝心上天可鉴,有用的着小民之处,大人自可吩咐!” “神医大可放心!本县一定重重处罚那个几为非作歹之人,给先生出气!”高县令也大为欢喜,有了这样医术高超的神医,老母的病总算让他放下心来,他招手叫过一名差役,吩咐道:“你去吩咐老郭备车马送神医回桑园村!” “不用了!张大哥驾着骡车在城门之处等候多时了!”织霞立即推掉高县令的好意,怕路上再生枝节。 “看来本县也不能远送神医了!就此告辞!”高县令正要和贺宜中拜别,突然想到了什么,“神医留步!本县还有一事向神医请教!”他命手下一名差役去后堂取过一幅画儿,恭敬的捧在手里,向贺宜中道:“神医见多识广,又经常行走于洪山县境内,有没有见过画中之人呢!” 说完,他轻轻展开手中的画卷,一名倾城倾国的美人呈现在画里,青丝高挽,珠翠斜插,描金织彩的衣裙轻拢着玉体,颜若朝霞,瑰姿丽艳,如九天仙子落入凡间。 贺宜中越看画中之人越觉得熟悉,不由自主将眼光移向织霞,却见她极不自然的一直向后退,蓦地明白了什么。“高大人,她是?”贺宜中问高县令。 高县令无奈的摇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幅画儿是本朝太子殿下亲笔所画,宫廷画师照葫芦画瓢的多画了几幅送来的,当今皇上暗令各州各府仔细寻找画中之人,如有怠慢立即就地革职!她是陛下的侄女,瑞亲王的妹妹,金枝玉叶的绮霞郡主!” 高县令只顾向贺宜中讲解,对眼前的织霞竟视而不见,这也不是他没眼力,谁又能认出一身粗衣布裙,脸色憔悴,发插荆钗,完全一付村姑打扮的女子就是画中光艳夺目的绮霞郡主呢! “郡主去富阳郡的路中走失了,皇上、皇后、太子殿下一个个急的不得了!又不好公开查访,只能令我们暗地里寻找!这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呢!”高县令一边叹气一边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贺宜中和织的表情。 贺宜中凝视了一会儿子画儿,又看向织霞,似在寻问,却见她连连向自己摇头,于是推却道:“大人,小民没有见过画中之人!余国这么大,这位郡主也不一定在洪山县!” “她不在更好,郡主真要是在本县,本官又找不到,这官儿就别做了!哎!这郡主也真是的,哪里不能玩儿,好端端地乱跑,尽给我们添乱!”高县令发完了牢马蚤,又听到贺宜中的话,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一下,收起画儿和他们告别。 太阳完全落下后,贺宜中和织霞一前一后出了洪山县衙,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向城门之处走去。 邻居张大哥依旧驾着骡车在城门外等候,见到贺大夫放了出来,更是喜上眉梢,驾车一路向桑园村而去。 织霞和贺宜中在车内相对而坐,想到伯父、伯母和余悦正在寻找她,心中一阵阵的难过,又不能回建安,伯父不会改变主意,而她并不喜欢那个庄锦枫,织霞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决定了,决定了永远留在桑园村,永远不回到建安城,时间一长,说不定伯父和悦哥哥就永远把她给忘记了。 贺宜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织霞,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离开富贵繁华的皇后而四处流浪,看她凄楚的神色又不忍心相问,只能静静地陪伴着她。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九 贺大夫的平安归来,让整座桑园村也安宁了下来,乡民们纷纷前来探视了一番,见他和织平安无事后,才放心的离开了。邻居张嫂一家更是热心之人,帮他们做好了晚饭,又叫过当家男人替贺宜中修好了院门后才告辞离开。 贺宜中目送走了所有的乡亲,终于撑不下去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刀割一样的疼。 “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织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扶着他的双臂问寻,却见他闭着双目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想到今天还没有换过药,又去外间找来了紫玉芙灵膏,刚刚解开他的衣袍,就看到胸膛处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的红痕,昨天夜里还只是背上有伤,那些公差竟如此的歹毒,“他们又打你了对不对?”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被皮鞭所打,他居然一直在默默忍受着巨痛,一声也没吭。 “皮外伤,不要紧!”贺宜中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个六个字,从织霞手中拿过药瓶,推开她扶在臂上的手道:“我自己可以,你去外边吧!” 织霞摇摇头,又将紫玉芙灵膏的瓶子夺了回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那件青绿色的衣袍全部脱了下来,身体上的那些伤比昨夜更加惨不忍睹,胳膊、胸膛、腹部、后背都是新落的鞭痕,不知道他昨夜忍受了怎么样的痛苦,而痛苦根源都是因她而起。 赤身露体的贺宜中被织霞看得不好意思,又将布袍穿好,对她讲道:“郡主,麻烦你将三七、草乌、冰片、红花、赤芍、连翘、黄芩、关木通各五钱,放在铜盆里,用文火烧半个时辰,这些伤恐怕紫玉芙灵膏也不管用了!” 织霞知道他是要用汤药的热敷伤处,答应了一声,连忙去外间各个簸箩内称好了要用的药,拿到厨房去熬了。半个时辰后,她把一盆散发着浓郁药味的一盆棕色的汤药放在了贺宜中的床前,又取来了一块柔软的棉帛,用药水的热度打湿,便叫醒了闭目沉睡的病人。 贺宜中隔着雾气缭绕的药汤对织霞说:“我自已来,你出去吧!” 织霞见他仍在推诿,也不理他的话,轻轻揭开他裹在身上的棉被,为了褪下了那件血迹点点的内衫,抢在他的话前道:“你要是再跟我客气,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贺宜中无奈,仍由她摆弄,刚刚烧好的药汤很烫,眼看织霞的手指被水烫的泛红,心中不忍:“等药凉了再敷吧!” “亏你还是大夫呢!药凉了还管用吗?”织霞也不顾手指被药汤烫的疼痛,将棉帛从药中捞出绞了一下,然后一处处为他敷着伤处,“疼吗?”她每为他敷一处伤口,都感觉到他的身体颤动一下,应该是很疼很疼。[] 贺宜中摇摇头,有不计男女大防的女子为他细心敷药,就是再疼再也不会说出来。 夜深人静时,药终于敷遍了他每一处伤,铜盆里的药水也渐渐冷却了,织霞在他的指点之下将三七伤药膏涂了一遍后,找了一件新的内衫给换上,这一切做完后,织霞的脑海里,眼睛里还是他遍布躯体的伤痕累累,心中一恸,不由自主的爬在他坚实的脊背上哭了起来。 “郡主!”贺宜中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抓不到她的身体。 织霞拭去了泪水,坐到贺宜中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眸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想一辈子留在桑园村!我会把绮霞郡主这个称呼永远的忘掉!只是……!”她把头低的不能在低了,轻轻问:“你愿意永远的收留我吗?”既然不能和余悦在一起,那么眼前这个人的确是可以让她依靠一生的人,值得信任的人。 贺宜中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更加的手足无措,更加的坐立不安:“郡主……你……别……你是余国太子的……!”织霞是余悦的什么人,他一清二楚,贺宜中觉得她不可能把余悦忘掉。 织霞轻轻叹了一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抛弃了你?”贺宜见她的神色凄楚,以为余悦嫌弃她,才致使她四处流浪。 织霞淡淡说:“没有!他没有抛弃我!是我……!悦哥哥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伯父不同意,悦哥哥是将来余国的皇帝,不能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把离开建安城的原因细细向贺宜中讲了一遍,片刻之后,织霞黯然神伤道:“我不能留在那里!我不能让天下的百姓都嘲笑他,嘲笑余国!” “郡主……!”贺宜中想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对织霞提出的要求,他不确定该不该接受。 “你也嫌弃我?”织霞的一双美目凝视着那张如美玉般柔和的脸庞,认为在他面前失言了,像他这样恃才傲物的人,怎么会看得起她这样的女人,说不定他在长兴城早就有了妻子。 “不!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贺宜中立即否认,却又吞吞吐吐,言又欲止,“我……!” “怎么了?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织霞再次寻问,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要脸,好像一直在逼眼前这位男子。 贺宜中像回忆到了什么样的痛苦往事,将身子斜靠在枕头上,深吸了一口气道:“一年前,长兴城一夜间被余国攻破,我们贺家是梁国的高门大族之一,城破之后立即被包围。全府都人心惶惶,父亲却临危不惧,吩咐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管外面的一切。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后花园内的药房里配药,因为我们贺家的药方秘不可传,所以药房的门是反锁的!配药的过程中,我听到隐隐有哭喊之声中夹着嘈杂之声,我想出去看个究竟,可又想到父亲的话,只有继续把药配完。到了午时依然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我开始有些怀疑,用力拍门,并无人理会。这时,浓烟从门缝里冒进来,外面已是火光大作,我大惊,奋力的砸开门,绕开火光走到前堂……!”贺宜中讲到这里,仿佛当时凄惨的那一幕又回到眼前,又怕织霞看到他夺眶而出的泪水,忙将头侧到另一边。 “发生什么事儿了?有人放火?”织霞见突然悲伤欲绝,心中大为不解。 贺宜中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继续讲道:“前堂内到处都是尸体,仆人、丫鬟、父亲、母亲……还有……妻子和未满五岁的女儿……除了我以外……全府上下一个不留……!”他终于忍不住眼泪,一行行飘在衣襟前,染湿了一大片。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织霞惊措的望着他,生怕从他的口中说出余悦两个字,她不能相信心目中那个善良的悦哥哥会是一个凶残的杀人恶魔。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十 “是桓远,燕王!”贺宜中拭去了泪水,依然哽咽道:“我发现管家的手指动了一下,他身中数刀,还没有死绝,我立即找来了紫参丹为他吊住一口气,他告诉我是燕王桓远带兵屠杀全府后放火焚烧以掩盖罪行,因为父亲不肯归降桓逍,所以才满门被杀!”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贺宜的裂变让织霞再一次把根由揽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宜兰姐姐和蕙儿就不会死!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也不会死!”她的泪珠滚滚而落,要是当年没有到梁国来,种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要是没有和金蝉一起扰乱梁国的朝纲,现在的贺宜中应该是很幸福的,上有父母,下有妻女,可现在……。 “这怎么能怪你呢!一切都是老天在捉弄人!我们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贺宜中长舒了一口气,把苦水倒出来,心中的那个结也松了不少,“我是漏网之鱼,所以才离开了长兴,避居于些地!” 织霞情不自禁的上前握住他的手,真切的说:“那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不想被伯父他们找到,我不想让他们为难!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相守一生!” “郡主!”贺宜中被纤柔的手掌握着,不知该用何种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要叫我郡主!我早已不在是什么郡主!”织霞将身子一歪,柔柔靠在他的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深爱的明明是悦哥哥,眼前经历的家族惨变,又为她落了满身伤痕的男子的确让她感动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被织霞这么一靠,贺宜中心里像踹了几只小兔子似的上蹦下跳,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能让娇柔的女子依着,隐隐传来一阵阵兰薰桂馥的气息,她的身体似在微微颤动。 幽间的烛火映衬着织霞明丽娇艳的脸庞,在他怀里依了一阵子后,她觉得贺宜中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蓦地想到了什么,柔声问道:“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一年前在凌霄宫里,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正是因为他的相救才能重返故国,才能有今天的相逢,织霞却怎么也想不出,当时和自己并不熟稔的贺大夫为什么会冒着欺君大罪来相帮呢! 贺宜中好像也回到了往事的记忆中,他的两手仍尴尬的无处放,胸膛处又被织霞靠着,身体散发的幽香依依传在鼻息,他忙把目光移到跳动的火苗上,低声道:“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 织霞直起身子,深情的望着他,第一次相见,那是十一年以前了,他整整思念了一个女子十年却没有说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浅浅一笑,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的脸颊侧吻了一下:“娶我好吗?” 贺宜中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手脚无措,满脸通红,身子一阵阵的发烫,尴尬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将织霞的手臂拨开,身体一直向床里移动,像是怕织霞又突然吻他似的。 看到他如此模样,织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连连向贺宜中紧逼:“你……很害怕我?”她干脆挨着他坐下,将纤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红着脸说:“那些男人见到我时,都是迫不及待的……!”想到以前的遭遇,织霞轻叹一声,“就连悦哥哥也是!只有你……尊重我……!”面对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织霞心中大为感动,绕到他面前,闭上双目,在等他主动的吻。 令人心动的脸庞,婉若柔丝的玉体,的确让贺宜中心动,他忙将目光移开,支支吾吾道:“我……现在……还没有……娶你……怎么能……吻……!”他已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你真的要娶我吗?你不后悔?也不嫌弃我?”织霞望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受伤后眼睛里依然闪着清澈的目光,她已经被他感动了。 “嗯!能和郡主共渡余生,确是上天厚爱!不过……!”贺宜中点点头后,马上把话峰回路转,“不是现在,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我……!” “我什么都不要!”织霞立刻打断他的话。 “我要!”贺宜中扫视了一遍简陋的茅屋,认真的说:“我不能让未来的妻子跟我一起受苦!以后我要努力的赚钱,将房子修葺一新,再给你置办像样衣服和首饰!我要让你过……!” “我不稀罕这些!”织霞再次打断他的话。 “我一定要给你!”贺宜中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织霞不再推却了,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从衣袖里拿出桓逍为她和余悦传递的信物——螭龙玉佩,交给贺宜中,浅笑道:“这玉虽不是很稀罕,但上面的穗子和络丝是我用了一个晚上一根根织好的!是我要给可以共渡一生之人的信物!本来是要给悦哥哥的,可现在不能给他了!送给你!” 贺宜中将螭龙玉佩放在手心里细细观看着,红色有丝穗配着碧绿的玉玦,络丝织成的丝绦系在玉佩的头尾,上首是精心编织的花辫,玉佩下却是打散的络丝,好精致和手艺。 螭龙寓意美好、吉祥,也寓意了男女的感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只飘花玉佛交于织霞。“它是我的护身符,是小时候母亲在大佛寺所求,保佑我一生平安!现在,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记挂,就把它交给你了!” 织霞接过那只玉佛,是冰紫飘花弥勒玉佛,雕刻精美,不是俗物,弥勒佛祖笑吟吟的神态,像是笑对人世间的波谲云诡,到头来一切是空。 夜渐渐深了,除了一两声的犬吠,桑园村已在一片安宁之中。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十一 半个月后,天云山已在秋意正浓中,鸿雁高飞,枫叶微红,青青的松柏一年四季犹立山巅,轻浅的天际浮过几抹淡淡的云朵,使人升出一种登高临远之情,小河潺潺,林木森森,野花朵朵,幽幽小林中采菇的孩童唱着欢快的歌谣,一片和乐融融之景。 贺宜中的伤已经全好了,一些皮外伤对他这个名医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这个半月来,除了高县令派了马车来接他到洪山县为其母诊了一次病外,也没有接诊过其它病人,生活十分悠闲。周围的村民都知道他受了伤,不忍前来打扰。那些从高县令处听到神医大名。慕名前来的重金礼聘的客人,大多全被村民挡到了桑园村外,他们可不想人又善良,医术又高超的贺大夫被别人抢了去。 就是贺宜中本人也没有要离开这座幽宁的村落打算,这里隶属余国,桓逍鞭长莫及。桑园村民风纯朴,生活虽然清苦,却宁静清幽,怡然自得,他自从他和织霞确定了关系后,更不想离开这里了,与心爱之人在世外桃源般村庄共渡余生,是他今生最快乐的事情。 这一天,天气睛朗,天高云淡。半个多月没有出门的贺宜中正要背着竹篓到山峰上采药,却被织霞拦住了,非要和一起去,他推脱不过,只好和织霞并肩向对面的山里走来,他们一边采药,一边欣赏着山林秋日的美景,谈论着关于秋的诗词歌赋,一起吃干粮,一吃喝小溪里的水,甚为欢悦,直到日落西山之时,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满载而归,有说有笑向桑园村而来。≈ 过了一条小河,桑园村的陋舍已遥遥在望,织霞边提着裙子踩着石头边河,一边对身后牵着她手的贺宜中说:“这些药材回去都交给我铡,你只管去休息!” 贺宜中抿嘴一笑:“没关系,我的伤早就好了!还是我来弄吧!”虽然经历了一次磨难,但从他的脸上却找不到任何的痕迹,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心沉若水,面如美玉般柔和,双眸如星光璀璨,黑发用一条青布束起,纤尘不染,玉树临风,也是一位令女子心醉的美男子。 过了小河,到了家门前,织霞抬头望了一下还巢的青鸟,回头笑道:“我喜欢铡药,喜欢晒药!喜欢看你给别人治病!”桑园村宁静的生活也使她一扫往昔的沉郁烟云,明丽娇艳的脸庞浮过一抹笑意,就像林间最美的山花。 贺宜中掏出钥匙打开院门,把沉甸甸的药篓子放下,玩笑着对她说:“有时间我会把医术教你一些!以后乡民们的小病小灾我就不去了!有你代劳!我在家里收钱就好!” “想的美!”织霞推了他一下,浅笑道:“你们家的医术不是只传男不传女吗?以后你可以教给我们的……!”她本来想说儿子,却发现越说越正经,红着脸跑到了厨房。 贺宜中也尴尬的一阵子,又看到她纤弱的身影不停的在厨房里忙碌,想到了一件事,走进去对她说:“霞儿,你今晚还是搬到里间睡吧!外面风大,竹床又很硬,再说我的伤早就好了!”他们虽然确定了婚嫁的关系,可毕竟没有正式的仪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处处守礼。 织霞这次没有推却他的一番好意:“好!我听你的!你把药材搬动屋子里,我去做饭,想吃什么?”她已经卷起了衣袖,洗好了锅子。 “什么都行!”贺宜中答了一句,自去忙活那些药材了。 一盆香香的稻米饭,两个清炒的山野菜,虽然没有荤腥,两个人倒也吃的津津有味,自从织霞和邻居张嫂子学会了做农家小菜,总是卖弄手艺般的做给贺宜中吃,这是她向往了以久的生活。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这一餐饭也吃完了,织霞收拾好了碗筷后,又将院子里的药材收进了屋子,油灯早已点燃,贺宜中正坐在竹床边对着灯光看书,他把自己的被褥等物从里间搬了出来。 “医书吗?”织霞无聊的坐在他身边,朝书页处歪了一下头,果真是一本医书。 “是啊!”贺宜中又挑了挑闪烁不定的油灯,又向窗外看了一眼,“是不是要变天了,起风了!” “是起风了!眼看到了深秋,天气也越来越冷!”织霞回答过了他,将身子撞了他一下,问道:“你总是看医书吗?是不是特别喜欢研究疑难杂症?” “每个医者都愿意遇到疑难杂症,这样才会有新意!”贺宜中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一会儿织霞,又疑惑了一阵子道:“好在我身边有你!不过,要等你嫁给我以后,才能为你治病!” 织霞诧异,对着这个陷在医药里大夫一点法子也没有。“我有什么病啊?你不是想病人想的走火入魔了吧?”她认为这位大夫人虽然闲了半个月,可心却一点儿也没闲着,没有病人就随便乱抓,竟抓到了自己头上。 “怎么没有病!你……!”贺宜中言又欲止,不再往下说,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织霞见他没了下文,知道他不是那种口没遮拦之人,更加好奇,夺下他的书道:“我到底有什么病?你说清楚呀!害我怪担心的!” “你……!”贺宜中尴尬的半天,支支吾吾道:“其实你的姐姐金蝉应该能为你治好的!也不算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治起来有点费事儿,所以她才没有为你根治吧!” 织霞越听越糊涂,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金蝉姐姐到底为她治过什么疑难杂症,又问向他:“我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你没有发觉吗?”贺宜中见她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你在梁国皇宫中有十年之久,你没有觉察到……你不曾怀孕吗?” 曲玉管 霜宵暗落舞惊鸿十二 贺宜中一番醍醐灌顶的话让织霞茅塞顿开,的确以前几乎夜夜笙歌,日日痴缠却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倒是金蝉姐姐怀过一个孩子,向云鹏的孩子。“那……我……还能……好吗?”她低头问,她并不想就这么和他生活一辈子,女人不会生孩子还算是女人吗? 贺宜中有神情也有些极不自然:“我说过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治起来有点费事儿!不过多耗些时日!” “不如你现在就治我的病!嫁给你再治不就晚了嘛!”织霞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与其嫁给他再治不好现在就治,病治好了,就是嫁给他也没什么负担。 贺宜中一口回绝:“不行!” 织霞睁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 贺宜中有些为难,慢吞吞的回答道:“我已经想过了怎么治你的病,针灸与汤剂并用才行,汤剂好说,只是用针……!” “用针怎么了?”织霞开始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可猛地想起了从前金蝉姐姐为她施过的几次针灸,突然明白了,红了脸道:“不就是去衣嘛!我相信你的为人!” “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自己!”贺宜中仍在推却,事到临头,他真的怕把持不住自己,毕竟面对的是天下第一美女。 织霞抬头望向他,仍见他不敢把目光移过来,原来他在为去衣施针为难,不过就是露出腹部的几个|岤位,她想起金蝉曾针灸过的|岤位,也不觉得有太大的障碍,居然让他如此的为难,看来他真的很可爱。“你什么时候娶我?”这是唯一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对贺宜中来说是。 贺宜中像是在背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将房屋修葺一新,再给你再给你置办像样衣服和首饰!我要让你……!”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那些话!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织霞一听又是这种既迂腐,又老掉牙的说辞,忙打断他,“现在!今天!马上!我要你立即为我治病!”她觉得自从和他相遇以来,总是自己主动,他总是处在被动,完全和以前倒了过来。≈ “好吧!”贺宜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下医书,借着油灯暗淡的灯火,称了些草药拿去了厨房。 织霞无聊的坐在竹床上等了足足一刻也没见他回来,厨房的灯仍亮着,不知道他在倒腾什么。终于等不下去了,一出屋门,阵阵冷风迎面而来,织霞望了一眼钻到乌云里的月亮,果真要变天了。空山夜幕沉沉,只有风吹林叶之声,织霞迈进厨房后,一眼看到贺宜中仍在灶火处熬药,浓重的药味染遍了不大的茅屋。贺宜中拎着一本书坐在炉子里,边看书,边看药。 织霞走到他身边,用筷子拨了拨药罐子里煨得药材,双手搭在贺宜中的肩上,笑道:“你怎么听风就是雨,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把药熬好了!” 贺宜中似乎刚从医书里回过神儿,看了看药罐子,连忙把它端了起来,“你来的正好!这药已经熬好了!”他小心翼翼向一只粗碗内倒了半碗,吹了吹散发出的白气,端到织霞面前,“祛寒通血的药要趁热,冷了就不管用了!已经不怎么烫了!” “有点酸!”织霞接过药碗,浅浅抿了一口,似是在品尝药的味道。≈ “一日三次!先服两个月看看效果!”贺宜中把剩下的药又倒进织霞的碗里,督促她喝下。 “那针呢?你说过要……!”织霞红着脸将空药碗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低声道:“我也知道要下针的部位,没关系的!我也想病快点好起来!你现在能为我施针吗?”她偷偷打量了一下贺宜中的神情,只见他很不自然的频频向窗外望。 “好吧!”贺宜中这次没有拒绝她,他也认为织霞的病不能拖太久,只是有障于男女大防,他移步到门外,回也不曾回一下的说:“你先到屋子里准备好!我取了银针就去!” 织霞浅笑,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自去屋子里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她拨亮了油灯,移到了近一点儿的地方,又脱去了的外衣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躺在了床上等贺宜中来弄。 贺宜中在外间磨蹭了半天才慢腾腾移步进来,那盏灯火很亮,而病人却只穿着内衫和长裙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目。 “郡主,你……!”贺宜中想让她把内衫脱下来,可又张不开这个口。 “你看着办吧!”织霞仍是闭着双目,她只觉得的双颊一阵阵发烫。 她只是病人!我的病人!贺宜中把这两句话在心里念了无数遍后,终于坐在了织霞的身边,眉若含黛,灼若芙蕖的女子让他心动不已,他不敢再看她的脸庞,手指微颤着解开了内衫的衣带,绣了鸾凤的紫绫胸衣,和她身上的衣物极为不相称,应该是她在建安时的穿着,丰盈的胸脯恰好被紧紧的束着,因她的急促呼吸一起一伏。她只是病人!我的病人!贺宜中的心里又把这两句话念了几遍,眼光离开了丰盈之处,将她的腰间的丝带松开,把长裙向下褪了几寸,平坦又洁白的腹部呈现在眼前,几根细如毛发的银针拈在手,在她腹部几处|岤位落下。 一盏茶的时辰过去后,施针已全部结束,贺宜中慌忙将织霞的衣裙拉好,出了一身大汗,他偷偷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逃也似的出了这间屋子。 他一边洗手一边隔着布帘问道:“觉?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觉得怎么样?” “有点酸困!”织霞将衣裙理好,把青丝散开,她一直闭着眼睛接受治疗,也没有觉得有多尴尬。 贺宜中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呢?” 织霞掀起布帘道:“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贺宜中又进到了里间,让织霞坐在床上,把手放到她的腹部按了几下,“觉得酸痛吗?” 织霞摇摇头:“有点痒!” 贺宜中像平时劝病人那样对她说:“慢慢来!不要急!” 织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再次觉得这个贺大夫真的十分十分可爱,缓缓坐起来,盯了他一会儿子后,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微闭着双目道:“我现在愿意把自己给你!” 正在沉思的贺宜中像挨了到炙热的火炭,连忙把将身子移开,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慌慌张张把桌子上散落的银针收进医囊时,却又被扎了一下。 “你看不起我?因为我是……!”织霞有些怀疑。 “不,不是这样!”贺宜中否认后将身子转到了另一侧,“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我们现在不该……!” 织霞猛地搂住他的脖子,深情的吻在他双唇间,因为被他感动,他是谦谦君子,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欺负她,强迫她,就是送上门儿,他也会婉然拒绝,依规守礼,他是一个好男人!她情愿吻他!情愿今晚把自己交给他。 “外面的风停了!”贺宜中找了个借口推开织霞,跑到窗前向外观看,掩饰自己通红的脸,“好像起霜了……明天一定……很冷!” “起霜了!”织霞从床上跳下来,拉起贺宜中向屋外走去。 果然是起霜了,院子里的遍布的秋草已严严落了一层,在微弱的灯火下十分明显。 “你听过惊鸿舞吗?”织霞向他回眸一笑。 贺宜中摇摇头。 织霞松开他的手,站在满院的落霜中,思索了一下舞步,衣袖轻挥,柳腰轻转,一舒一缓间,似一只体态轻盈鸿雁,直向天际,飘逸、柔美、轻盈、拂过云霭雨丝,在空中自由翱翔。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如凌风吹乱雪花,摇出千朵琼玉碎脂。霜花满地,如白依仙子玉立瑶池里。盈盈素靥,若凌波仙子,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第二卷完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一 三年后。 天云山又是秋意浓浓的时候,林木繁盛,山果磊磊,山泉潺潺,初红的枫叶给绿茸茸的山峦抹上一丝红晕,一年中最美的时节,也最是狩猎的好季节,山中藏匿的麋鹿、野兔、獐子等猎物此时正肥,以打猎为生的附近百姓及爱好射猎之人的足迹遍步其中。 山谷间,远远听到震动山谷的马蹄声,一支庞大的马队遥遥而来,衣甲齐整,刀剑悬腰,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队伍,两匹黑油油的高大大马飞驰在马队的最先端,一前一后,由远及近而来。最前面的男子约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袭白衣随风飘飘,一条金丝织成的游龙绣于衣摆,足蹬靴,发束紫金冠,面如皎皎之月,风姿飒爽,龙章凤姿,非富则贵。 他似乎是和后面策马紧跟的男子在比试,频频向后回首,快马加鞭,胯下那匹名贵的大宛马风驰电掣,远远抛开了马队,率先到达了山峦的腰峰的一处平台。 向云飞好不容易带着马队追了上来,却有点不服输。“陛下,您的宝马就是快,改日我也弄一匹去!”他自认技术没问题,一定是胯下之马的问题。 余悦却不赞同他的理由,将马鞭抡了个花儿:“你就是弄来了汗血宝马也比不过朕的速度,这不是马的问题!” 时隔三年,余悦已经是余国的君王了,三前年的冬天,就是织霞离开建安的那个冬天,宣明帝因病去逝,他自然而然成了余国的皇帝,向云飞对他许下了终生不弃的诺言,身为大将军的他一直守护在梁、余两国边界——淮水岸的许城。[]政务闲暇之余,就陪着对狩猎仍兴致勃勃的余悦一道来了天云山。 向云飞今年也有二十八岁了,英姿勃勃,气宇轩昂,虽说自有一国大将的风度,可言行举止中仍带着几分未脱掉的稚气,他的眼光扫过层层青翠、硕果累累的林间,正要伸手抓几个果子解渴,突然听对山对面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之声。 “那里在干什么?”余悦在马上遥望着对面的小山村,爆竹的尘烟之中飘着一团红色的彩带,彩带之处又是人头攒动。 “好像是在娶媳妇!”向云飞也策马向山崖处行了几步,远处村庄娶媳妇儿的喧嚣之声让他想到了和桓欣共结连理的那个大喜日子。 执掌梁国江山的桓逍以两国永世修好为名,将唯一的妹妹栎阳公主嫁给了向云飞,他虽然对桓欣没有多少好感,可为了两国的未来着想,还是欣然接受了。≈ “民间娶媳妇就是这样?”余悦好奇的望着对面村庄,那座小小的茅屋也太热闹了,满满坐了一院子的人,好像在院中摆开了酒席,“他们都在院子里吃饭吗?” “百姓娶媳妇都是这样!当然和陛下册立皇后的盛况不能比!”向云飞这两句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他知道余悦对徐皇后很不好,也很讨厌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余悦立刻露出满脸的不屑,他对徐皇后没有一点儿好感也没有,甚至厌恶她,可徐婧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父亲又是余国的丞相,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朕要看看民间娶媳妇是什么样的!你们不要打扰,就隐蔽在村子后的小树林吧!”他突然对普通百姓怎么娶媳妇来了兴致,抬鞭指向桑园村后的小树林,令向云飞和马队绕过村庄隐匿于其中,也是担心他们惊扰到附近的百姓。 “臣跟着您!”向云飞不放心余悦一人前往,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不用,有情况我就发响箭给你!”余悦接过几支向家特有的响箭带在身上,策马向山下直行。 向云飞对这个依旧贪玩的皇帝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带着大队骑兵去了桑园村后的小树林隐匿。 贺宜中的家里此时已是热闹非凡,大红的喜字高高悬于才修葺了的屋子墙上,几案上插着一对红烛,院子里的树上,竹篱笆上几乎都系上了大红的彩带。贺大夫要娶媳妇的消息传来,十里八乡受过他恩惠的乡民纷纷赶来庆贺,就连高县令也派来了洪山县衙的师爷带了礼物前来祝贺。 张嫂子一家也忙里忙外的接待着到贺的客人,眼看日近午时,所有的菜肴都准备齐备,到了拜堂的时辰,可一袭新郎服色的贺大夫仍被前来祝贺的乡亲们围着里一层外一层。张嫂子怕他误了吉时,硬是从人群里把他拽了出来。 贺宜中正要回房里牵新娘子出来,就看到一位和他相仿年纪的男子牵着一匹马在院门外探头。那男子面容俊秀,锦袍金冠,甚为华美。 “请这位公子到家里喝杯水酒!”所谓来者皆是客,虽然不认识他,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总不把一个过路的客人拒之门外。 那男子倒也不客气,向贺宜中道了一声谢后,就把马拴在院外的一棵大树上后,直径进了小院,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处酒席中看热闹。贺宜中交待了一声张嫂子后,自去房里迎新娘子拜堂。 村子里的司仪将新人迎出来后,院子里又是喧闹一片,大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由于一对新人都没有高堂,只好又向天地拜了一拜,“夫妻对拜!礼成!”司仪喊过这几个字后,前来吃酒席的乡民又是欢天喜地的喝彩。 贺宜中胸前配着大红花,手牵着头蒙面纱的新娘子挨桌敬酒,已谢前来祝贺的众乡亲。新娘子虽然看不到面容,但又窈窕的身段来看,就知道是一位貌美的姑娘。 当一对新人走到桑园村李嫂一家的酒席前,新娘子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李嫂抱在怀里的小儿子的头发,“小虎子,腿好了吗?以后不要那么贪玩儿!”她的语调如空山莺儿那般的好听。 一对新人和李嫂一家寒暄着,可坐在后李嫂对面那位牵马的客人却如雷击般一样怵在那里,他一双眼睛直直盯了新娘子半天,终于缓缓立了起来,步步向新娘子身后紧逼,一把扯下了新娘子的红纱盖头。 在坐的乡民都被他这一番举动吓了一跳,被扯掉红盖头的新娘子也回头看向他。“悦哥哥!”织霞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一别三年多的余悦。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二 被余悦这么一闹,本来热闹喧笑的婚宴被弄的鸦雀无声,回过神来的众乡民十分气愤,纷纷上前指责这个不懂礼数,扰乱婚礼的来客,洪山县的师爷更是吹胡子瞪眼的谩骂。 余悦对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眼光直直盯着身穿新娘红装的织霞,委屈中带着怒火,他怎么也没想到,寻找了三年多的女子竟在这里嫁人,居然嫁给别人。 “悦哥哥,我……!”织霞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打量了余悦一眼,仍是三年前的模样,只是上唇多了一抹短髭,更显男子气概。 “你居然背着朕……!”余悦被织霞和他的新郎气坏了,横眉怒目的瞪了贺宜中一眼,又不想暴露身份,改口道:“你居然敢背着我嫁人,枉我辛辛苦苦找了你三年多!” 院子里的乡民也被余悦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都猜不出这个英俊的男子和贺大夫的媳妇是什么关系。 贺宜中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就是现在的余国皇帝,新娘子的旧情人,可他已经和织霞拜过堂了,装作不明白道:“这位公子,你既然认识拙荆,就请坐下喝杯喜酒吧!” 一听他的话,余悦更是火上烧油,指着贺宜中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抢朕……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洪山县的师爷终于忍不住了,贺大夫又是老夫人极信任之人,这时候总要为他排忧解难,上前一步,指着余悦道:“哪来的野小子,上这里来捣乱来了,再不滚就把你抓起来!你……!” 织霞打断的师爷的话,走到余悦身边道:“悦哥哥,我和他已经拜堂了,你走吧!” “你让我走!”余悦不敢相信的看着织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居然赶他走,更是怒不可遏,“今天谁也别想走!”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掷上天际,响箭在天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从村子后的山林中呼啸而来。≈ 向云飞听见响箭的声音,以为余悦遇到了什么危险,号令一声率全部的御林军前来救驾,三百多人马在他的指挥下将这所小院子层层围起,当他来到余悦身边,看到织霞和贺宜中身穿着大红的喜服时,才明白了余悦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悦哥哥,你要干什么?”织霞见众乡民被刀山剑树的御林军吓得慌作一团,生怕冲动的余悦对他们做出什么事儿来。 “小子,你想造反啊!”洪山县的师爷一看到被这么多人马包围,又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只好大骂:“你们有没有王法,知道本……!” “住口!”向云飞扬鞭打了一下多嘴多舌的师爷,怒目道:“余国皇帝在此,你们还不下跪参拜!” 师爷和众乡民更不知所措,看了看周围的御林军,又看了看向云飞,仿佛明白了什么,全部跪拜在地。 “你是什么人?”余悦指着贺宜中,更不得把他撕碎了! “悦哥哥!”织霞挡在贺宜中面前,直视着余悦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你!”余悦正要发怒,却被向云飞拉住,附耳告了一言,他一步步逼向一对新人,怒道:“不知死活的梁国庸医竟敢抢朕的女人!来人!绑了!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 “不许你伤害他!”眼见那些御林军前来抓贺宜中,织霞抱他的腰际,冷目相对余悦。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护着别的男人!”余悦看到心爱的女子竟如此袒护这个男人,更加愤怒,伸臂从贺宜中怀里拽住织霞,向御林军下令,“把这个庸医给朕捆了,听候发落!把这些碍手碍脚的贱民都给朕轰走!” 众御林军得令后,把那些早已吓傻的村民赶出了院子,并在茅屋的四周严加戒备。 织霞在余悦怀里用力的挣扎,眼睁睁地着贺宜中被御林军押走,一点儿办法没有,只能紧紧抓着他的一只衣袖,“宜中!”和他生活了三年多的时间,一起上山菜药,一起看日落西山,心有灵犀,彼此关爱,说好今生永不分离,可偏偏又天意难违。 “霞儿!”贺宜中在御林军的拖拽下渐渐松开了织霞的手,被拖出了院门。 “悦哥哥,你干什么?”织霞眼巴巴的看着贺宜中不知被他们押到了哪里,奋力挣脱余悦的控制,泪花盈盈的对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明明已经拥有了余国的天下,你还要来管我干什么?” 余悦听她如此的记挂另一个男人,心中大为嫉妒,一股恶气涌上心头,抓起织霞的双臂将她放在面前,“你是我的!任何人也不能夺走!懂吗?”他才察觉到了是在众御林军的眼皮子下和一个贱民争夺妻子,面子大折,抓起织霞将她拖到茅屋里,用力把她摔在床上。 新做的一张床,上面挂满了红色的彩带,红缎面被子,红色有褥子,红色的鸳鸯戏水枕,就连蜡烛也是红色,一切都是红色,剌得目生疼。 “悦哥哥,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要他收留我的,是我要嫁给他的,你放了他吧!”织霞稳定了情绪,双手抓着余悦的衣袍苦求。 余悦对满目的红色已是痛恨之极,心也更着痛苦,他弯腰俯视着织霞,问道:“你为什么要嫁给他?我们五岁就订了亲!难道你变心了?” “不,不是这样的!”织霞泪水连连向他解释,“你是一国之君,而我……我有什么脸跟你在一起!伯父说的对,你如果娶了我,天下的百姓就会嘲笑你!就会嘲笑余国!所以……!” “所以你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余悦的心里部算有点安慰,听织霞的语气,就知道她依然深深的爱着自已。搂住她的纤腰道:“傻丫头,现在的余国悦哥哥说了算!看谁敢嚼舌头!跟悦哥哥回建安吧!” “不是这样的!”织霞轻轻地推开余悦的搂抱,拭了拭泪水道:“他人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悦哥哥,你现在是皇帝了,身边也应该有不少的女人!就把我放了吧!” 余悦一听,勃然大怒:“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跟那个庸医在一起,朕这就去把他的皮拔下来!”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三 “不要!”织霞上前一把拉住余悦的衣摆,含泪苦苦哀求道:“悦哥哥,不要!他是无辜的!” “他无辜!”余悦又扫了一遍红彤彤的洞房,心下大为嫉妒,他忍下了一口恶气,背对着织霞说:“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想想清楚,你是跟悦哥哥回建安,还是继续跟那个庸医在一起!”他气急败坏将墙壁上贴着百年好合的大红字幅撕了下来,飞也似的出了屋子,吩咐御林军不许放人进去看望织霞。 “陛下!您……!”向云飞觉得余悦的神色比起刚才更为恼火,他想劝他,又不知怎么开口。 “陪朕骑马去!”余悦也不等向云飞回答,只身向院子外撞,在一片御林军的跪拜中牵过了爱马,扬鞭一挥,奔腾而去。 向云飞只能紧紧相随,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他十分清楚这三年多来,余悦苦苦寻找织霞的心情,今天又看到她在这里嫁人,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余悦已策马奔腾发泄胸中的苦闷,一想到曾经一起长大,青竹梅马的女子竟移情别恋,怒火填膺,杀机涌上心头。 院子里再没有动静,除了那些将这里包围的御林军,张嫂子一家也不知道被赶去了哪里,还有宜中,怎么会遇到悦哥哥,真是天意弄人。[]织霞孤独的坐在喜榻上,摸索着红绫被子和床帏处的璎珞,这是她和贺宜中一起在洪山县城内精心挑选的,就按他所想的那样,修葺好了房子,置办好了衣服、首饰等等,却没有想到在拜堂时横生枝节,身为帝王的余悦竟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织霞心里乱极了,一边是怒火冲天的余悦,一边是生死未卜的贺宜中,一个是旧爱,一个是许诺共渡一生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更偏向那边,更不知道下午过后怎么回答余悦。 直到日薄西山时,她还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余悦不知去了哪里,贺宜中又不知被关在哪里,周围除了挟刀带剑的御林军,再也没有了别人。 余悦终于回来了,狂奔了一下午,满身的疲惫,甚至没有心情去吃东西,他一看到满院子、满屋子的红色,气也气饱了,仍下了马鞭,神思恍惚的坐到织霞身边,呆滞的问了句:“你想好了吗?你要跟悦哥哥回建安,还是继续和庸医留在这里?” “我要继续留在这里!”织霞对着落在窗纱的浅浅余辉,一下子决定了,看到这抹余辉就想起了曾和他在桑园村的时光,携手入山采药,披着暮色而归,有欢笑,有快乐,他也渐渐的有了笑容,从国破家亡的悲怆中走了出来,悦哥哥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因为他拥有了世间的一切。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你真的把过去的情意都忘记了?”余悦满打满算着织霞一定会选择回建安,她的话一出口,给了他深深的打击。 “是!”织霞低着头,默默道:“我在桑园村的这三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生活的很平静,很悠闲,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如履薄冰的过日子,真的!我不想再离开这里!我不回到以前的日子!” “难道跟悦哥哥在一起,你就不快乐吗?”余悦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不能接受,爱了一生的女子会弃他而去。 “悦哥哥,你是余国的皇帝,拥有三宫六院,无数的女人!你就把我忘了吧!”织霞一又美目看向余悦,她依然那么美丽,尤其衬着一身喜服,红霞色的衣裙配上晶莹剔透的脸庞,就像雨后天空升起的一道虹彩。 “三宫六院!”余悦自我嘲笑的站了起来,俯身对着织霞的面容,略带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有了你!三宫六院也不完整!充其量也只是三宫五院或者两宫六院!你知道这三年来,悦哥哥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你呢?”他狠狠抓住了织霞的双臂,摇晃着她,大喊道:“你却躲到这里嫁人!” “悦哥哥!”织霞的手臂被他掐的生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能再由着你了!悦哥哥已经决定了!明天自会带着你回建安!谁也不能改变!”余悦很确切的决定了,要把心爱的女子带走,以后永远的留在身边。 “我已经和他拜过堂了!”织霞仍在坚持自己的决定。 “不算数,你是我的!”余悦慢条斯理的讲完了这几个字,猛的将织霞搂在怀里,霸道的吻落在她的双唇上,兰薰桂馥,幽香脉脉,樱唇柔软,如蜜桃般甜润,这是早就属于他的,却整整晚了十三年之久,心有不甘,一只手向她的衣襟内伸。 “悦哥哥!”织霞想挣开余悦却怎么也挣不开,樱唇被他短短的髭须扎得有点儿痛,胸部被他肆无忌惮的蹂躏着。 余悦干脆把她撂倒在喜榻上,抓住她的两只手臂,不许她再挣扎。今天,必须是今天,这个女子必须属于他,暴力的撕开红色的喜服。 织霞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余悦早陷在她的玉体横陈里,迫不及待的抽去裙带,向下拽着大红色的绫裙,这里应该是他的洞房花烛之夜,这个女子更应该是他的人。 织霞青丝飘散,美目含泪,再遮再掩也挡不住堆雪般的肌肤暴露无遗,却见余悦也在快速脱着衣袍,她害怕,她恐惧,哭救道:“悦哥哥,不要欺负我!” “欺负你!”余悦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把长袍扔在了地下,和织霞的衣物散落在一起,他再次把女子压在身下,赤着上身,直视着她的双眸道:“昏君可以玩弄你十年,庸医把你睡了三年,难道悦哥哥就不能动你一下?”他不甘,的确是不甘,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他的,竟然现在还没有得到。 “我跟宜中是清白的!”织霞泪水连连的大喊,三年多的时间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是一个住里间,一个睡竹床,守礼相处。 “清白!”余悦眉头一挑,“鬼才相信你的话!反正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你是不是清白!”他根本不相信,孤男寡女独处三年,还能保持清白。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四 “你无耻!你不是凌霄花丛里的悦哥哥!放开我!”织霞委屈极了,心目中那个善良、温柔和悦哥哥竟然会如此的看待她,竟会如此霸道的占有她,心头一酸,热泪盈盈,却挣不破他的束缚。 “是不是凌霄花丛里的悦哥哥,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余悦将唇移到织霞的颈部,深吻着,轻咬着,膝盖抵向女子的紧拢的双腿。 “不要碰我!你敢欺负我!我立刻死在你面前!”织霞眼看着要被他欺负,双手又动弹不得,胸中一口气涌了上来,对着余悦大嚷。 “你居然还学会了威胁!”余悦大怒,青梅竹马的女子竟然不让自己碰她,一定是那个庸医作怪,想到这儿,他瞪大眼睛威胁织霞道:“那我也告诉你,你胆敢不听话,我立刻将那个庸医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喂狗!” 织霞在他的威逼下哭得更厉害了,身子也软了下去,再也不想挣扎,她失望了,她余悦失望,对未来失望,别人逼她,她可以接受,余悦逼她,只能让她伤心落泪。 “心疼了?我最讨厌你心疼别的男人!”织霞的失声痛哭,使余悦更恨贺宜中,嫉妒、恼火、将一腔怒意撒在了织霞头上,分开她的双腿,强行进入她的身体。 织霞怕他真的会残害贺宜中,只好默默承受他的肆意凌辱,手指拧着被褥缓解身体中充斥的,双眼哭得红肿,却得不到他的一点儿同情。 旖旎过后,烟消云散,夜色渐沉。 已得到了织霞余悦也散尽了一腔热情,十分惬意的将她搂在怀里,绕弄着她柔柔的长发,回味着刚刚过去的激|情,贴在她的耳边道:“悦哥哥终于明白昏君为什么会丢了大好的江山!霞儿,你真是天生的尤物!” 织霞把身体侧到一边,泪水淌过脸庞,一滴滴落在余悦的手臂上。 “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悦哥哥在一起!”余悦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满脸都是委屈,满脸都写着心不甘、情不愿,难道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庸医,可不能,决不可能! “以前在梁国,他总是拿你的安危来威胁我,逼我就范!现在,你又拿宜中的性命……!”织霞想到过去、现在的种种,泣不成声,握着被子一角失声痛哭,“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余悦更加的惭愧,后悔强行要了织霞,以致让她想到了伤心的往事,愧疚道:“霞儿,悦哥哥一时心急,才……你不要哭了,悦哥哥以后会好好对你!我们回建安好吗?”好言劝了半天,仍止不住她的哭声,只好将母亲抬了出来,“母后一直都在惦记着你!想你想的都生病了!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她!” “伯母病了!”果然,余悦这一招管用,织霞终于不再哭泣了,哽咽道:“伯母在想我!” “是啊!自从父皇病逝后,母后就一直郁郁不乐,要是有你在身边就好了!”余悦见她的神情有了些缓和,忙地上捡起衣服穿好,又将织霞从被子里扶起来,动作轻柔地为她披好衣裙。连连自责道:“都是悦哥哥不好!不该欺负你!你打悦哥哥吧!狠狠地打!”他抓起织霞手重重在脸上打了一下。 织霞发丝飘散,衣裙零乱不堪,呆滞的坐在榻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也没有力气去打余悦,隐隐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痛楚。 余悦伸臂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霞儿,悦哥哥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这一回吧!” “你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建安!”织霞殷殷抽泣着,命运无奈多舛,上天还是没有放过她,原来与他没有缘分,只是昙花一现,不能再留在这里,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余悦是一国之君,她不能看到国破家亡的贺宜中再遭到什么不幸。 “当然!悦哥哥也不稀罕那个庸医的命!这就放了他!”余悦这才高兴起来,终于可以长久拥有朝思暮想的女子,此后可以和她一生长相厮守。 他理好衣袍,出了屋门,挥手叫过向云飞,此时天色已暗,众御林军已经在院外燃起了篝火,野兔、野鸡的香味远远飘来。 向云飞举着一只刚刚烤好的野兔跑过来,有意无意向屋子里瞅了瞅,对余悦行了一礼:“陛下,饿了吧!很香的!”他将野兔递给到余悦面前。 余悦哪有什么心思吃野兔,附耳在向云飞耳边叮嘱了一句,眼里透着杀机。 向云飞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了一声遵命后,立即将野兔丢给手下,急冲冲出了院门。 余悦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后,又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却见织霞已经换了一件整洁的衣服,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他走到她身后,将双手放在织霞的肩部,浅笑道:“霞儿,悦哥哥已经将那个庸……姓贺的小子放了!天色晚了,就在这里对付一宿,我们明天回建安好吗? 织霞没有回答他,贺宜中已经平安无事,她放心了,缓缓移步到榻边坐下,目光呆滞道:“我累了!想要休息!”她仍没有从今天的变故中明白过来,只好向余悦下逐客令。 “你休息吧!悦哥哥到外面坐一会儿!”余悦也觉得无趣,出了织霞的房间,到外间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打发着无聊的长夜。 暗夜过去,天很快就亮了,织霞一夜未睡,再次扫视了一遍住了三年之久的房间,从妆台内拿出贺宜中相赠的那只玉佛,掀起布帘来到余悦身边。“我想和他道别!”她自然是指的贺宜中。 “不行!”余悦刚刚从桌子上爬起来,一身的困倦,却没有想到织霞张口就是这样的话,又见她的神色不对,好言安慰道:“悦哥哥已经把他放了!现在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以后再说吧!”他拉出织霞出了这所小院子,原来去往建安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余悦将织霞塞过了马车里,又嘱咐了向云飞几句,就此与他告别后,带着御林军一路向建安的方向而去。 织霞从车窗望着天云山的山峦、河流、枫叶、山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要离开了吗?以后都不会来到这个地方,村子里家家门户紧闭,不知道是有人还是没有人,就连鸡叫犬吠之声也听不到!宜中,你去了哪里?怎么不等见我最后一面。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五 半个多月之后,终于到达了建安城,久居山林的织霞乍对这里的繁华盛极竟有些不习惯,余国是比以前富饶了,建安城也喧嚣热闹了许多,人头攒动,擦肩接踵,百业兴旺,比起十三年前的满目疮痍,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时光如水,十三年的日子弹指一挥间。 余国的皇帝依然矗立在建安城的最北方,红墙黄瓦,巍峨壮观,鳞次栉比,正阳门前是一条绕紫禁的河水,建安地处南国,绿柳如烟,风光秀美,秋的悲凉一丝也看不到。 朝云殿,流光溢彩,雕梁画栋。 余悦兴奋的拉起织霞的手,向朝云殿内快步而去,满目的华彩,插了凤尾的汝窑花瓶,紫金镂花炉内散着脉脉幽香,淡粉色的绣帐如云如雾,紫檀木桌椅,紫檀木案几,依依有着清香。 “这座宫殿是悦哥哥专门留给你的!早就装饰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余悦拍了拍手,从宫门外直入一行宫娥手捧金漆盘跪在他们面前。他指着那些衣裙、首饰道:“这些也都是悦哥哥早就为你准备好的!以后,你就是慧妃了!不过要等到母后回来颁布旨意,这样更庄重些!” 织霞对什么慧妃、首饰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寻问道:“伯母不在宫里吗?你曾说伯母的身体不好?她去了哪里?” “母后在父皇的穆陵呢!”余悦似是无奈,扫视了一遍整座朝云殿道:“自父皇去世已后,母后一直住在穆陵,说要为父皇念诵一千遍《金刚经》才肯回宫!” “伯父和伯母情深似海,伯父去世时我都没有在他身边!”织霞遗憾之余,羡慕起了宣明帝和许皇后之间的感情,伯父身为一国君王,却只爱两个女人,身边也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早已去世的卓妃,一个就是伯母。 “你能平安的回来,父皇在天上看到也会开心的!”余悦牵过织霞的手坐在紫檀木案前,若有所思道:“悦哥哥要是忙起来,就恐怕不能多陪你了,这样吧!这就指派个放心的人服侍你!”他令宫娥去把在两仪宫的总管青玉传过来。 不一会儿,穿着内侍服色的青玉从宫门而入,跪在余悦和织霞面前,磕了个头,回禀道:“奴才一定伺候好郡主,请万岁爷放心!” “以后,你就是朝云殿的总管了!郡主交给你伺候,朕的确很放心!”余悦命他起身,又吩咐他再去挑几个伶俐的宫人伺候织霞。 青玉去后,朝云殿又回到了往日的安宁,织霞凝视着这所宫殿,十三年前就是在这里和悦哥哥生离死别,却没想到还能有相逢的一天,可这样的相逢,让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仍在牵挂着桑园村的贺宜中,不知他这十几天来是怎么过的!没有人为他煮饭,没有人为他洗衣服,他一定在思念着我!织霞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袖里的玉佛,心中黯然神伤。 “怎么了?不开心?”余悦却没有猜出织霞的心事,将她搂在怀里,道:“那个玉佩呢?十年前,悦哥哥让桓逍带给了你!你还留着吗?” “不知落在哪里了!当时凌霄宫那么乱!我……!”织霞一说谎,立即脸红心跳,螭龙玉佩已经交给了贺宜中,如果余悦知道在他手里,还不闹翻了天。 “可惜了!”余悦有点儿失望,因为螭龙玉佩是他和织霞的定情信物。 “悦哥哥,我累了!想洗个澡休息!”织霞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 “噢!差点忘记了!”余悦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着对织霞说:“你从小就喜欢泡温泉,后来凝碧宫的温泉又不通了!父皇又不肯耗费民力、物力,只好搁了下来!今年春天,那股泉水又开始向出溢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难道温泉先知道你要回来!” “真有这种事儿?”织霞奇异,十五年前就堵塞了的温泉,又奇迹般的通水了。 “ 是啊!悦哥哥也奇怪呢!管它呢!来!”余悦也不管用多少宫娥在场,推着织霞的身子一直往朝云殿的后殿走,到了宫门前后,他才故作神秘的说:“悦哥哥一直认为一定能找到你!所以就将温泉的水直接引到了这里!以后,你想洗多长时间就洗多长时间!”他坏笑着凑近织霞的耳边,轻薄道:“要不要悦哥哥给你洗?” “不用!”织霞在众宫娥的簇拥下走进了后殿,一股独有的温泉水清香迎面扑来。 宫娥为她褪下了层层衣衫,光洁如玉的身体暴露在白色的纱幕内,一头黑发柔顺的飘落下来,拨开雾气蒙蒙的碧色泉水,零落的花瓣随着搅乱的波纹四散而开,织霞惬意的靠在碧池边侧,齐胸的水烟遮掩了娇柔的玉体,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泉之水渐渐散去周身疲累的感觉。 时间一长,织霞觉得除了热还是热,热气蒸腾的水雾将她的脸的身子煨得微红,刚刚要开口让她们打开一扇透气,早被伶俐的宫娥抢先了一步,窗外略有风吹过,荡起层层白纱绣帐,一支粉艳欲滴的四季海棠从窗外伸了进来。 原来后殿外是朝云殿的花园,竟然给忘记了,花园,织霞默默念着花园两字,突然想到了什么!郑晴,郑晴的尸骨一直都在朝云殿花园的泥土中,很深很深,已经有一百多年,当初伤心欲绝的则明帝下令将本来是湖的这里填平,就是让郑晴一直留在余国皇宫,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织霞从郑晴想到了两国之间的恩恩怨怨,想到一生的命运坎坷,都是因为百年前郑晴和则明帝余鑫惹得祸,如果没有他们,现在已经跟悦哥哥幸福的在一起了!不会认识宜中,不曾去过梁国,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牺牲。 她不敢在想下去,急忙离开温泉之水,胡乱的擦干身体后,披起衣裙一直跑到了朝云殿寝宫。 纱窗日落已是黄昏,织霞无力的倒在红木镂空的雕花榻上,脑海中一片空洞,闭上眼睛不想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啊!织霞大叫一声,以为是郑晴的鬼魂!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六 暮色渐渐降临,最后一道斜阳的金光扫过紫禁城的重重琉璃瓦后,终于降落到了青山之下。 余悦换过了一袭云纹绣金龙的月白色常服后,蹑手蹑脚的掀开了朝云殿寝宫的帷幕,躺在榻上的女子闭着双目养神,窈窕的身段,光艳动人的脸庞,柔柔的青丝,仍旧是那么美丽,虽然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比起以前那个豆蔻青涩的少女,多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成熟。 他本来想吓唬织霞,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却没想到织霞被他这一抓直吓的脸色惨白,他根本不知道织霞正在想着花园泥土深深下的郑晴。 连忙好言安慰道:“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啊!” “悦哥哥,原来是你呀!”织霞仍没有平息被惊吓后的慌乱。 “怎么了?在想什么?”余悦没想到竟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开始心疼起神思恍惚的织霞。 “没有!”织霞却不想把郑晴的故事再讲一遍。 还没用过晚膳吧?悦哥哥刚才已经吩咐青玉去准备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肴!”余悦温柔的望着织霞,握起她的纤手轻轻揉搓着,润润的,绵绵的,就像以前一样。 不一会儿,青玉同两名宫娥将晚膳的各色菜肴在暖阁内摆了满满一桌子,恭顺的来请他们去用膳,并将刚刚挑选的两名贴身宫娥推荐给织霞,两个十四、五岁的宫女,一个叫眉儿,一个叫丽儿,一对姐妹,均是他的同乡。 余悦对他挑选的宫娥也十分满意,吩咐她们好好照料郡主,日后自有重赏。 晚膳结束后,天已经全黑了。 那餐饭织霞也没吃几口,十几天的车马颠簸使她极为疲累,对余悦说了句不吃了,便去寝宫内休息。她这么一走,余悦也没了胃口,丢下一桌子菜,也跟着织霞离开了。 寝宫内,紫铜莲花样的宫灯已经点亮,柔和的光线使整座大殿旖旎、华彩。 织霞刚脱下长大的外衣便被余悦从身后抱住了,一只手不老实的向她的衣内伸去。 “悦哥哥,别这样!”织霞连忙推开他。 “这几天很想你!”余悦坏笑的抱起她撂在榻上,附在织霞的耳边说:“上次那么不痛快,今天晚上你要补偿给悦哥哥!” “悦哥哥,我很累了!”织霞把头侧向另一边,不想看他深情的目光。 “有这么累吗?悦哥哥给你揉揉!”余悦浅浅一笑,将寝宫的所有纱幕放下,复又躺在织霞身边,手指缓缓向她的衣襟处游去。 “悦哥哥!”织霞推开他的手,干脆将身子转过去,不再理他。 “这有什么!等母后回来,你就是悦哥哥正式的妃子了!”余悦将她的身下扳回来,压在身下,亲吻着她的唇、粉颈,气息也越来越凝重,喃喃道:“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享受,这鱼水之欢一定要两个同心协力才行!” 织霞不再反抗了,他说的对,迟早是他的人,看来今生今世也不会再离开这座皇宫,宜中!想到贺宜中,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疼!不知道他现在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在思念她! 余悦明明看到织霞的泪水滑落下来,可他一点儿也没有在意,是如此的难奈,已经把他拖到无边无际的深渊。 一连几天,夜夜几乎都在余悦在一起,而一觉醒来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儿,织霞这才明白了,原来悦哥哥已经是余国的皇帝了,他必须要在五更天起来上早朝,所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早朝,所以,每每天光大亮时看不到他。 “郡主,到外面走走吧!她们都说御花园的芙蓉花开得正好!奴婢陪您去看看?”宫女眉儿总看到织霞闷闷不乐,又不敢多问,想趁着今天阳光明媚的天气劝她到外面走一走,不要总是闷在宫里。 “不想去!”织霞靠在美人榻中,像被秋风打落的残叶那般苍凉,发髻不插一支点缀,身上也是素白色的衣裙,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以前总想着和余悦在一起,求天、求神的保佑,可现在真的在一起了,心里却又十分的难受。难道是因为宜中,难道爱他比爱悦哥哥更深,织霞这半个多月来总是这样怀疑。 “郡主,您还是去吧!老是闷在屋子里不好!太后回来后看到您气色这么不对!还不骂死我们!”青玉也走过来相劝,他瘦弱的身子套着宫内总管的服色,显得更加单薄,被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一双小眼睛打量着织霞的神色,自从这些郡主回来,就没有看到她的笑容,心里更加担心。 织霞终于听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出去走走的理由,梳好了发丝,插好了钗钿,交待了青玉和丽儿一声,和眉儿一起向皇宫西南角的御花园走去。 建安地处南国,比起北方的秋风萧瑟,这里却是山明水秀。就像眉儿说的那样,御花园内的芙蓉花开地正好,占尽了满园的艳丽。一朵朵芙蓉就像朵朵红云飘满花园之中。 眉儿只比丽儿小一岁,正值豆蔻年华,乍见到这样的景致,顿时眉飞色舞,挽着织霞的手信步朵朵芙蓉丛中游走。刚刚要夸赞这里美不胜收的景色,却看到郡主仍是没有一丝笑容。 织霞对眼前的芙蓉花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正在低头沉思间,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眉儿的手,急步向兰亭处走去,一丛丛桔红色凌霄花此时也全部开放,只不过是被娇艳的芙蓉挡住了本来的姿色,还是这一片花坛,是悦哥哥在她十岁时种下的,五岁就定了亲,十三岁在花丛中立下今生不离不弃的誓言,可是,一切都改变了! 她正要俯身去嗅花朵的清香,突然被兰亭之中的一阵娇笑之音打断,一位妙龄的红裙宫装女子巧笑嫣然,声音如银铃般好听,她颜若三月桃李,眉黛修长,腰肢纤细,如清风拂过嫩柳的柔美,她是谁?织霞刚刚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兰亭中的女子坐在一位男子的腿上,抱着男子的脖子亲吻起来,那男子将手放在女子的衣内。 “她是贤妃,名字叫姚采薇,深受皇上的宠……!”眉儿不敢再说下去,深怕织霞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七 织霞这时也看清了,那个抱着姚采薇亲热的男人正是余悦,一行泪不由自主的淌落下来,正要上前斥责他们,却想到了余悦已是余国的皇帝了,后宫应该有着无数的女人,心中更加凄楚,既然他现在这么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把我从桑园村抢回来,原来悦哥哥根本不需要我,宜中才需要我! “小东西,朕每次见到你都爱不够似的!真会撩人!……霞儿!”身穿天子常服的余悦和姚采薇刚刚亲热罢,正要和她玩笑几句,一眼望到了织霞正立在凌霄花丛里,已是泪流满面。 姚采薇从来没有见到织霞,听到余悦的话,才知道站在眼前的女子就是余国第一美女,短短十年时间就毁了一国社稷的女人,素衣青裙遮不住她妙曼的身姿,脂粉不施更显得她的国色天香,登时如临时大敌。 织霞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霞儿!”余悦急忙赶了过来,拉住了织霞的衣袖,将她揽入怀里,知道她在为刚刚的一幕伤心,好言安慰道:“你不开心了!看到了刚才……!”他向后使个眼色令姚采薇退下,对织霞千哄万劝道:“悦哥哥现在是皇帝啊!三宫六院是很平常的!她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后妃!怎么能跟你相比呢!”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织霞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抽泣道:“无关紧要的女人就让你这么的爱不释手,有关紧要的呢?”她认为余悦在骗她,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悦哥哥了,从前的悦哥哥只爱她一个,现在这个人不是悦哥哥。 “霞儿!悦哥哥虽然有无数的女人,但最爱的还是你啊!你不相信吗?”余悦仍是言之凿凿,一付非织霞不爱的样子,一付和别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的样子。 “我不知道!”织霞拭去了泪水,默默转身,心已破碎,未来无望。 “怎么会不知道呢!”余悦挡住了她的去路,握起她的手说:“悦哥哥整整思念了你十年,又辛辛苦苦寻找了你三年,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悦哥哥才懒得理她呢!”他又把织霞拉到凌霄花丛中,郑重道:“看到这片凌霄花了吗?它们能开得这么艳,全都是悦哥哥细心照料的结果!悦哥哥一直都记着那个誓言!我们的誓言!” “真的?”织霞对着丛丛凌霄花,终于被他真挚的话感动了,想到过去的种种,相信了余悦最爱的还是她,相信了他对自己的确是一往情深,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余悦等她把满腔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才劝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悦哥哥先陪你去用午膳,下午还有一大堆事呢!” 织霞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跟他一起向朝云殿的方向走去,快到到坤宁宫时,织霞才一扫过去的不快,露出了几许笑颜。是啊!他不在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悦哥哥了,这么一个大国还需要他的治理,他还时时想着陪她吃饭,哄她开心!他果然是没有忘了以前的誓言,所以不能拖累他,让他有更多的精力来治理好余国。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而行,又恢复了人人羡慕的人间仙侣。 “臣妾见过陛下!”正在坤宁宫外兰亭处闲聊的皇后徐婧和贵妃林凝香,远远看到余悦牵着一名女子的手而来,忙出来晋见。 余悦只顾着织霞的喜怒哀乐,哪里看见她们两个,道了一声:“平身!”就准备走。 林凝香抬头一瞥,猛地看到了织霞,惊讶道:“郡主,你回来了?” 原来余悦根本没有把织霞回来的事儿告诉任何一位妃嫔,甚至皇后徐婧,他认为没那个必要,在他的心里也许织霞本就不是他的后妃,依旧把她当妻子对待。 徐婧对织霞的回来也惊愕了一下,但马目又恢复了皇后该有的镇定自若,她在向余悦行了一礼后,拿腔作势的站在哪里等织霞拜她,她想的很清楚,织霞再厉害充其量也是个妃子,跳不到自己头上,当然要拜她这个皇后。 余悦看也没看她一眼,向林凝香寻问过了晗儿的病情后,牵起织霞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林凝香仍在恭送着余悦,而徐婧却气得柳眉倒竖,本来就和余悦的关系不好,嫁给他整整十年,从越王妃到一国之母,除了育有一女外,膝下空空,没有皇子,后位不保,多亏了爹爹是余国的丞相,余悦还要依靠他处理国家大事,要不然下场更惨,一个姚采薇未除,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让她不得不担忧。 和织霞在朝云殿用过午膳后,余悦便去两仪宫处理国家大事了,其实直正的大事也没有多少,反倒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什么地方丰收了,什么地方欠收了,那个官员贪赃了,这个官员收贿了等等。他批完那些奏本,送走来来往往各司各部大臣后,都已经是黄昏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匆匆在两仪殿用过晚膳后,吩咐了随身太监来祥摆驾到朝云殿。 可怜了那些后宫三千红颜,只因一个女子的到来,弄得连天子一面都很难见到了。 织霞上午在御花园内哭了一阵子后,好像又受了风,头疼难忍,又不让青玉去叫御医,因为她不能听到御医两个字,一听到就会想起仍在桑园村里孤苦伶仃的贺宜中,她真的很想让人给他送一封信,寻问他过得好不好,可又不敢向余悦开这个口,生怕余悦心中不快,会给贺宜中带来麻烦。 “郡主怎么了?这么早就睡了!青玉呢?”余悦坐在织霞的榻上,就见她已沉沉睡去了,双颊有点儿微红。 “回禀陛下,郡主有点儿不舒服!又不让叫御医!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青玉公公去厨房为郡主准备晚膳了!”眉儿和丽儿满脸难色的跪在一边,心中也在为织霞担心,自从来到皇宫,只有织霞这个主子对她们很好,从来不打骂,所以对织霞,她们也是在尽心尽力的服侍。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八 余悦对织霞的固执己见也没有办法,只好先令两名宫女退下,却见织霞已经渐渐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忙将她扶了起来,关切问道:“怎么样?头还疼吗?也不让御医看!总是这么任性!” “好像不疼了!”织霞揉了揉太阳|岤,果然觉得好了很多。 刚刚端来晚膳的青玉也听到了织霞的声音,连忙把盘子端进寝宫,兴高采烈道:“郡主,奴才知道您喜欢清淡的,这碗粥奴才看着他们做的,就放了一点儿火腿,这绿绿的全是青菜,都是新鲜的,奴才刚才在厨房还见到青菜上爬着小虫子呢!您想啊!不新鲜的青菜,小虫子也不吃……!”他一边走一边说,却没有见过余悦在这时,眼光一抬时,当时就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连连谢罪:“奴才没看到皇上,该死!该死!”他从小就跟着余悦,其实也没有那么怕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随即问道:“皇上,您用过饭了吗?要不要再用一点儿?” “就你啰嗦!端个菜说这么多的费话!什么青菜上有小虫子!真有小虫子,郡主怎么吃!”对着这满嘴胡说八道的青玉,余悦也是一脸的无奈,要不是他忠心耿耿,织霞对他熟悉、放心,才不会让他到朝云殿当总管。 “奴才这不是哄郡主开心吗?”青玉笑了笑,连忙把盘子里的菜和粥放在寝宫里的案几上,他从小跟着余悦,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然而然的成了宫里的小总管,由于他活泼灵动,人见人爱,在宫里的人缘也极为的好。 青玉伺候织霞用过晚膳后,天色已是全部黑了,明丽的宫灯将朝云殿映衬得十分华美。 余悦向青玉使了个眼色,寝宫伺候的眉儿、丽儿等全部退了下去,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余悦搂着织霞说了一会儿子体己话后,手又开始了不老实,一直向她的衣内伸,吻接连不断的落在织霞的双颊。 “悦哥哥,不要!”织霞推开他的怀抱,觉得这样很不应该,毕竟她现在还不是余悦的后妃。 “为什么不要!悦哥哥要证明最爱的是你呀!”余悦伸臂将她揽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唇,手掌在她背部游动,渐渐伸向她的裙带。 织霞将头偏到一边,躲开了她的吻,向床榻角落内移动着身体,她知道余悦今晚要留宿在朝云殿,推诿道:“我们老是这样会……会怀孕的!”她的病早已被贺宜中治好,这几天夜里都是跟余悦缠在一起,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怀上他的孩子,如果被远在穆陵的太后知道,岂不是太丢人了。 “怀孕不好吗?给悦哥哥生儿子!”余悦在织霞脸颊划了一下,伸展身子躺在榻上,长叹了一声,道:“过几天悦哥哥就要出远门了!十几天见不到你!怪想的!你想不想悦哥哥?”他把目光望向织霞。 “你要去哪里?”织霞寻问。 “金华郡!”从余悦的神情来看,她好像不太乐意离开建安城,也许是舍不得织霞,“父皇在世时总说凤凰山的风景幽美,曾想在那里建一座寺院,后来又怕劳民伤财就作罢了!你也知道,我们余国是以佛教为国教,父皇、母后又极信佛法。所以,悦哥哥就想了却父皇这个心愿,就在凤凰山脚下建了一所法华寺。前些天,金华郡守来报说法华寺建好了!恳请悦哥哥去给寺庙题字!” “要去多长时间?你把我一个留在宫里吗?”织霞虽说是余国的郡主,从小生活在这所宫殿,可毕竟离开了十三年,她现在对这座皇宫极为的陌生,也不愿意余悦离开太久。 “半个多月吧!”余悦仍躺在榻上盘算着日子。 “伯母什么时候回来?”是伯父的心愿,看来余悦是非去不可了,织霞又把希望寄托在伯母身上。 “已经准备动身了,诵读的一千遍经文也快差不多了,当然要回来了!”余悦知道织霞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放心,青玉他们自会照顾你!其它的人也不要理!悦哥哥更快就回来了!” “嗯!”织霞答应了一声,心里还是十分失落,又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哥哥现在正守在余国和夜郎两国边境,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只是这么一问。 余悦似在认真的回答:“悦哥哥已经想好了!现在正准备着建立南、北衙禁军府呢!南衙就交给云飞,北衙准备交给你哥哥掌管,毕竟是自已人,这样一来,又能保护皇宫,又能统领天下兵源,何乐而不为呢!” “云飞!”织霞这时才注意起了向云飞,对心里的疑惑还是不清不楚,“他为什么会在余国?向元帅父子是不是他包围的?他为什么要陷害自已的父亲和哥哥?” “好了!好了!别在问了!都等不及了!”眼看着一刻刻离去,织霞仍在问个不停,余悦有点儿不耐烦了,翻身压在她的身子上,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悦哥哥可受不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你!再说母后就要回来了!眼看你就是悦哥哥的人了!”急不可耐中被繁复的衣带又绊了一下,更加的生气,用力一拉,将织霞的整片衣衫扯了下来,露出一大段莹白的肌肤。 织霞柔嫩的玉体被他这么一扯,弄得很疼,连忙推开他的手,红着脸说:“我自已脱!” “快点儿!”余悦对慢吞吞解衣服的织霞已经没有了耐心,除下了自已的衣物后,又七手八脚的帮她脱,一边又怪女子的衣服这么复杂,恨不得把织霞身上的衣物全撕碎了。 玉簟秋 最难欢聚易离别九 夜渐渐深了,紫禁城内更是一片肃静,除了来回巡逻的御林军外,会动的也只有一行行宫灯了。 此刻的坤宁宫可没有朝云殿那样的旖旎之情,整座宫殿都散发出一阵剑拔弩张的味道,偶有一阵风,树叶、宫灯无聊的摆来摆来,更给这座空荡荡的宫殿添上了一种沉闷。 徐皇后在凤榻中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余织霞居然又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余悦居然不同她这个皇后说一声,直接把人领进了朝云殿,日夜痴缠在一起。她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快有半年多了,半年多余悦都不曾踏足过坤宁宫,每到该她侍寝的日子总会换成别人,当她不存在一样,当后宫没有皇后一样,委屈的泪水落了满枕。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皇后的奶娘韩嬷嬷听到凤榻内的辗转反侧,忙过来探视。 “嬷嬷,我该怎么办?”徐皇后虽然没有织霞的倾城倾国之色,倒也出落的端庄大方,肤若堆雪,光颜润玉,就是不讨余悦的欢心,她扑在||乳|母怀里失声痛哭,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皇后娘娘,您是一国之母啊!那些后妃再有能耐,还能爬到您的头上!”韩嬷嬷好言相劝着,她到底见的多了,对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别说是天子,就是平常的达官贵人,那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阵子新鲜罢了! “她不是别人,她是绮霞郡主啊!她是皇上青梅竹马的恋人啊!”徐婧只能对||乳|母哭诉,父亲只管朝中大事,对她不管不问,母亲去世又早,三个哥哥全在外地做官,建安城内只有||乳|母是她唯一的依靠。[] 韩嬷嬷怎么会没有听说过绮霞郡主的大名,能将一国毁坏的女子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可嘴上又不能这么说,安慰徐婧道:“那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被人玩儿了十年的破鞋,皇上也就是新鲜两天!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白壁之身!皇上以后就明白了!” “不是!不是!您忘了三年前她回来的时候,皇上曾想把我废了,立她为太子妃吗?当初在越王府,您又不是没听到皇上跟绮霞郡主之间的故事,他们……!”徐婧欲哭无泪,一想到三年前余悦要废她时的情形,就不寒而栗,虽然在宣明帝的维护下有惊无险,但也让她成了惊弓之鸟,现在父皇不在了,她更加的惊恐不安。[] 这也正是韩嬷嬷一直担心的,没有了先皇的维护,太后就算回来,也不会站在徐婧一边,皇后的宝座的确是累如危卵,她压低声音道:“皇后,要是您实在不放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趁她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先除掉她!” “嬷嬷!”徐婧惊恐的瞪大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向和蔼可亲的||乳|母嘴里说出来的。 “皇后不敢?”韩嬷嬷反问徐婧,等死不如一博,这是后宫唯一的生存之道,也是保住皇后宝座的唯一办法。 “不是!只是……!”徐婧犹犹豫豫的半天,缓缓道:“怎么才能除掉她?要除掉她的话,不如连姚采薇一起除掉!”这两个人都是她的最大心病,既然要扫清障碍不如一遭。 “皇后,姚采薇成不了什么气候!三年多的时间连个丫头片子都没生出来!每回见了您还不是恭恭敬敬的!”韩嬷嬷一改往日的和蔼慈祥,拼了老命为皇后算计起来,“她娘家无人,更没后台!屠安宁才是个御林军副统领,是她们家最大的官了!倒是这个余织霞,他哥哥可是瑞亲王,武威大将军,手握兵权,将来就是心腹大患!” “皇上如果知道是我们……!”徐皇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同时又怕余悦会知道她们这个秘密。 “娘娘,既然做,就做的天衣无缝,不能让人看出来!”韩嬷嬷以她丰富的经验,安慰道:“再说,一个死人不值得皇上惦记,这种事儿老奴见得多了!宫里有那么多女人,皇上很快就会把她忘记了!” “我们怎么才能除掉她?”徐皇后也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皇上这两天就要去金华郡了,太后还没有回宫,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韩嬷嬷的眼睛里突然射也一种阴冷的光芒,饱经风霜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狠毒,她低声道:“掖庭宫的总管虽说是个老倔头,但副总管何明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又对娘娘忠心耿耿,只有我们肯花功夫……!” “嬷嬷,我还是听不懂!”徐皇后可没有韩嬷嬷那么多心机,一时之间了没明白过来她到底要怎么做。 “娘娘!”韩嬷嬷附耳对徐皇后说起了心中的计划,只把徐婧说的脸色惨白。 “行吗?”徐婧战战兢兢,一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一定能行!娘娘您就放心吧!”韩嬷嬷十分肯定心中的大计,安慰徐婧道:“俗说话:先下手为强!后……谁?”她听到了寝宫外传来的脚步声,隐隐还有婴儿的哭声。 宫女菊儿抱着刚刚满一周岁的宣城公主余蘅走了进来,对徐婧回禀道:“小公主怎么也不肯睡,总是喃喃着要找皇后,所以奴婢就把小公主抱来了!娘娘吩咐过今天晚上同小公主一起安寝!” 韩嬷嬷走到菊儿面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后,吩咐道:“把小公主给我,你下去吧!”说完,她弯腰将嘤嘤哭泣的小公主搂在怀里,哄逗道:“小公主,嬷嬷抱你好吗?” “把蘅儿给我!”徐皇后抱过女儿,心中仍是上下不安。 “皇后娘娘,做大事者应不拘小节,要心狠手辣才行!”韩嬷嬷一边宽慰着皇后,一边思索着心中的计划,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味道。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一 江南秋意迟迟,凌霄花开得正艳,芙蓉花芬芳满园,略有秋风掠过,飘落无数落英。 已换了秋装裙衫的织霞仍向往日那样不出朝云殿一步,有时跟眉儿学学绣花,有时会同来访的林凝香说上一会阵子话。后宫所有的妃嫔内,只有和林凝香最最熟悉,她知书识礼、心思又单纯的很,所以织霞跟她能谈得来。 这天,林凝香又拉着她唯一的儿子来访,余晗已经有六岁了,还是一付痴痴傻傻的样子,不说不笑,只知道吃盘子里的点心。这样一个傻儿子,余悦当然不会把他立为太子,皇后又无子,再者就是一名姓秦的宫人生的儿子,余悦又赚秦宫人出身低贱,只好作罢。 “晗儿好像有不足之症!”织霞倒也不觉得余晗傻,忙把果子、点心等拿给他吃,她仔细打量了余晗一番,瘦瘦的小身子,圆圆的小脸,记得他小时候总是病,现在的确是好多了。 林凝香叹了一声:“是啊!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总算捡了条性命,我已经很知足了!”她本是余国高门大族之女,父亲是工部尚书,谦恭知礼、落落才方,才被宣明帝指给了余悦为侧室,虽是贵妃,却在后宫中的地位不温不火,也说不上什么受宠。 织霞若有所思的说:“如果多用些醒脑开窍的药物,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也用过,就是没什么效果!”林凝香看了织霞一眼,“郡主,你还懂医术啊!” “我随便说的!”织霞立即慌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贺宜中,心里一酸。{}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子,只到用午膳时林凝香才告别离开朝云殿。余悦又去了金华郡为法华寺题字,织霞只好一个人无聊的用过了饭菜,继续跟眉儿学绣花打发时间。 这时,忽听宫门外一声长禀‘皇后驾到’,眉儿忙同朝云殿内所有的宫人跑到宫门外迎接,织霞和徐婧一向素无往来,就是这次回来也只匆匆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为为何忽然到访。 青玉一看就知道徐婧来者不善,面色微沉,凤冠霞帔,身后跟了一大群宫女、内侍、侍卫,一定是有所图谋而来,忙上前陪笑脸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能到朝云殿来,包括您在内……您还是……!” “住嘴!”韩嬷嬷一脸阴沉,快速打断的青玉的话,指着他斥责道:“你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阻拦皇后凤驾,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还用你来教导吗?”随即向身后的太监们吩咐道:“把这个出言顶撞的奴才拉出去,赏四十嘴巴!”韩嬷嬷决定先收拾这个碍手碍脚的奴才,再做下面的事儿。 坤宁宫的太监立即将连哭带喊的青玉拖到了朝云殿外,使足了力气猛打,这当然都是韩嬷嬷提前授意好的。 织霞也听到了青玉的哭喊之声,连忙从暖阁跑了出来,一眼望到徐皇后已带着大批宫女、太监在正殿内安座了。 “你为什么要打青玉?”她质问徐婧,织霞还是很同情徐婧的,因为余悦不喜欢她,她也十分可怜,可今天徐婧的作法,的确让她怒上心头。 “大胆,见了皇后居然不拜!”韩嬷嬷不等徐婧开口,先给织霞一个下马威。 “我又不是悦哥哥的妃子,为什么要拜你!”织霞也气愤她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仍直直的立在那里。 “是嘛?”徐婧这才站起身子,朝织霞周身绕了一圈后,讥笑道:“那陛下为什么夜夜留宿在郡主的朝云殿内!郡主不承认是陛下的妃嫔,那郡主又是什么?姘头!” “你!”织霞听她说的如此难听,一时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本宫不跟你费话!”徐婧一脸的不怀好意,伸手接过韩嬷嬷手上递来的信笺,笑道:“郡主,这是本宫今天早上收到的匿名信,上面说郡主在朝云殿内私藏鸩酒,意图毒害陛下,本宫只好来搜一搜!” 眉儿、丽儿一听,立即脸色大变,知道徐皇后是有目的而来,不禁为织霞担心起来。 “胡说!”徐皇后的无事生非使织霞也气愤不已。 “胡说不胡说,等一下就知道了!”韩嬷嬷接口道:“皇后有令,将这个朝云殿仔细的搜一遍!”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坤宁宫的宫女、内侍纷纷扑向朝云殿的各个角落,将这里服侍的宫人全部赶到了宫苑内。织霞眼见这里被她们弄得鸡飞狗跳,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突然想到了当年金蝉陷害卫莲心的那个计谋,心中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坤宁宫的总管万祥举着一只白底红花的瓷瓶跪在徐婧面前,禀道:“娘娘,这瓶东西是从暖阁内搜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鸩酒!” “找个狗来试!”韩嬷嬷j计得逞,立即向宫人们吩咐。 织霞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瓶子,更加清楚他们今天就是趁着余悦不在来陷害自己,顿时六神无主,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 早就内侍牵达早已准备好的小狗,给它灌了几口瓶子里的东西时,那狗惨叫了几声,登时毙命。 徐皇后洋洋得意道:“郡主,你怎么解释?来人,将这个谋害皇上的妖女抓到掖庭宫仔细的审问!” 坤宁宫的内侍抓住织霞就向宫门外拖,他们早就套好了戏路,不等织霞多作考虑,不等朝云殿的人哭诉陈词。 眉儿、丽儿姐妹和朝云殿的所有宫人都被坤宁宫的人押在宫苑的回廊之处,被牢牢的看着,想上前相救,又无能为力。 御林军统领庄锦枫已经保护余悦去了金华郡,现在的副统领是姚采薇的表哥,他正好坐山观虎斗,对朝云殿的事儿不闻不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到底是青玉机灵,趁着场面混乱,捂着红肿的脸蛋,找了个人缝钻了出去,着急忙慌的跑到承香殿去求告林凝香了,她是宫中的贵妃,说不定能把郡主救下来。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二 掖庭宫在紫禁城的西侧,占地开阔,分隔成三个部分,中间和后方为宫女、内侍所住,最前方是掖庭令所在,通常由得高望重的内侍担任,掌管宫内的过失、赏罚。 现在的掖庭令是张瑞,他和太后身边的成公公一样,都是宫中资历最高的内侍,再加上他刚正不阿、赏罚分明的性格使每个犯了事儿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宁愿被主子责打,也不愿到这里来接受惩罚。 今天掖庭杂事不多,张瑞正要离开,却听小太监禀报了一声,说皇后押着绮霞郡主到了正堂,命他马上过去,他又穿好了衣袍,赶到前堂。 当张瑞赶到正堂时,却见皇后徐婧带着乌压压的一堆人端坐在椅子上了,而郡主被捆着仍在一旁,长发散乱,泪水连连。他是从小看着织霞长大的,怎么能看她受如此的委屈,参拜过皇后,连忙令手下给她松绑。 “皇后娘娘,您还是干什么?郡主哪里得罪您了!”张瑞虽然是一头白发,可身子骨依然硬朗,他扶起泪流满面的织霞,将目光移向徐婧,他是宣明帝跟前的人,就连余悦见了他也要让三分,自然不怕这个皇后娘娘。 “张公公!”织霞揉着被绑疼了的胳膊,仍在哽咽。 “哟!敢情张瑞公公比本宫这个皇后的架子还大呀!”眼见张瑞处处维护织霞,徐婧极为不悦。{} “皇后,老奴不明白您的意思!”张瑞将衣袖内一块清洁的手帕递给织霞,根本就没将徐婧一行放在心上。 徐婧仍端坐着不动,秀眉一挑:“本宫可不敢在您面前当主子,您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本宫也要敬您三分对吗?” 张瑞坦然道:“皇后有说直说!” 徐婧得意洋洋道:“今天一早,本宫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郡主在朝云殿私藏鸩酒,意图毒害皇上!所以就想让张公公审审她……!” 张瑞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可能!皇上和郡主是老奴看着长大的青梅竹马,郡主怎么会害皇上!” 徐婧对这个宁折不弯,认死理儿的张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仍装作波澜不惊道:“你别不信,这是本宫刚刚从朝云殿内搜出来的,的的确确是鸩酒!”说完,令韩嬷嬷将毒酒递到张瑞面前。 “还是等皇上回来再说吧!”张瑞闻了闻那瓶鸩酒后,又将它交给了手下小太监。≈ “您要是不审,本宫可就换人了!”徐婧对张瑞的推三阻四十分不快,眼光已经瞥向了站在身后的掖庭宫副总管何明。 张瑞无奈,毕竟皇后还是六宫的统率,她的命令不得不从,轻轻问了织霞一句:“郡主,这鸩酒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织霞摇摇头。 “皇后,郡主她并不知道!也许是谁故意栽赃陷害她!”张瑞根本就不放心是织霞私藏毒酒,很有可能是皇后陷害,后宫争宠的到惯用伎俩。 徐婧一脸的不满,冲着张瑞怒道:“她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吗?你不对她用刑,她怎么会招!” 皇后的得寸进尺也让张瑞恼怒,他对徐婧拱手道:“皇后娘娘,老奴不敢对郡主用刑!您也听老奴一句劝,还是等皇上回来再说!” 徐婧见张瑞居然拿余悦来压她,更加怒形于色:“你不敢!本宫就换个胆子大的!你退下!” 张瑞也不是个剩油的灯,仗着先皇宠臣的身份,向徐婧叫板:“皇后娘娘,老奴执掌掖庭是先皇任命的,您没有资格让老奴退下!” 徐婧已是怒不可遏,冲着张瑞大喊:“大胆,你竟敢如此的蔑视本宫!”回首向身后奴才们吩咐道:“来人,将他捆了,听候发落!何明,本宫命你来审!”她绕来绕去,终于把审问这一环节绕到了心腹何明身上。 张瑞毕竟是年老之人,挣也挣不开,喊也喊不动,平时对手下又苛刻,也没有人为他求情,很快就被坤宁宫的人五花大绑起来,掖庭宫众人在皇后的威慑下谁也不敢动一下,整个掖庭令已在徐婧的掌握中。 皇后的心腹何明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也不敢对织霞怎么样,也是轻声问了句:“郡主,您为什么要毒害皇上呢?” 织霞根本就不认识他,理也没理他,将身子转到了一边。 “跟她讲这些费话有什么用!还不用刑!”一个张瑞处处顶撞,一个何明又唯唯诺诺,徐婧终于忍不住了,唆使何明对织霞用刑。 “娘娘,这……!”何明也是一脸的为难,虽然他很想巴结皇后娘娘,虽然他也很想取张瑞而代之,可面对皇上的旧情人,他也不敢放肆。 “出了什么事儿,有皇后担着,你只管做好分内之事!”韩嬷嬷一眼看出了何明的疑难之处,立即出言以对,反正过了今天,一切都烟消云散。 正在何明的为难间,坤宁宫的总管万祥向徐婧禀报说是贵妃林凝香求见。 徐婧一听,就知道林凝香是来作说客的,她和织霞的关系一向很好,吩咐道:朝内侍摆摆手,“你去告诉她!说这里没她什么事儿!该上哪上哪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就此错过。 万祥答应了一声,匆匆去掖庭宫外赶林凝香。 “皇后娘娘,要用什么刑!”何明也想得很明白,一切都由皇后作主,就算皇上怪罪下来,也没他什么事。 “拶刑吧!”徐婧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眼光落在套着窦丹的牡丹花镂金指套上。 拶刑,是古代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拶就是夹犯人手指头的刑罚。 织霞被坤宁宫的内侍拖倒在地,将手指套入刑具内,何明见韩嬷嬷伸出五个手指,就令掖庭的行刑官用五分力。就是五分力,织霞也承受不住,十指痛归心,纤纤手指被夹得浮肿淤血,凄厉的喊叫声传响在整座掖庭。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三 “皇后,你这么做就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张瑞见徐皇后如此歹毒,出言恐吓。 徐婧才不理他,余悦一走,后宫她最大,朝何明使了个眼色,立即命他用八分力道。 何明眼见织霞受刑不过,哪里还敢用八分力道,只好弯下腰对长发散乱,汗水淋漓的织霞说:“郡主,您还是招了吧!” 织霞无力的摇摇头,没有作过的事儿,她根本不会招认。 何明无奈,又惧怕皇后之威,只好下令刑官再加三分力。 织霞再也承受不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郡主!”张瑞大喊一声,将愤怒的目光移向徐婧。 徐婧刚要吩咐何明用冷水浇醒织霞,却见到万祥又跑了过来,说是朝云殿的宫女丽儿在外面求见,她知道织霞为什么要私藏鸩酒。 “传!”徐婧一听,心头大悦,也不再理会晕过去的织霞,眼见刑迅逼供不行,又来了个巴结迎奉的,自然很高兴。 丽儿匆匆进入正堂,镇定自若的跪在徐婧面前道:“启禀皇后娘娘,那瓶鸩酒是奴婢所藏,不关郡主的事儿!” 徐婧一听,立即懵了,原来这个丫头是当替罪羊来了,沉静了片刻,吓唬她道:“你知道私藏鸩酒是什么罪名?” “奴婢知道!”丽儿向徐婧一拜,继续说:“前两天郡主打了奴婢一顿,奴婢怀恨在心,就想弄毒酒害死她!”她瞥了一眼手指血淋淋已昏倒的织霞,硬是把泪水收了回去。≈ “你从哪里弄来的鸩酒?”韩嬷嬷的大计被一个小丫头破坏,也忿恨不已。 “是奴婢从御药房偷来的!”丽儿仍是一付无所畏惧的样子。 “皇后,现在有人承认了,您还不放了郡主!”张瑞见有人认罪,祸事已烟消云散,对徐婧喊完后,又冲着何明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郡主对刑,就等着皇上回来收拾你吧!还不把我放开!” 何明也慌了神儿,本来完整无缺的计划突然被打乱,他也六神无主,只好给张瑞松绑,还指望着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呢! 徐婧也没了主意,附耳听过韩嬷嬷的教导后,向张瑞他们下令:“来人,将这个私藏鸩酒奴婢拉下去杖毙!余织霞不能约束朝云殿的宫女,罪责难逃,将她关在掖庭宫内,等陛下回来定夺!”说完这些话,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掖庭,决定再回去商量对策。 张瑞连忙命手下太监将昏迷不醒的织霞抬到掖庭宫南西角的一处小屋子内,其实掖庭宫里根本没有像样的屋子,这间还是好的,一张矮桌子,满地的枯草充当休息的床。张瑞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简陋的条件,又急急忙忙去取来了治伤的白药,细细涂抹在织霞的手指上,好在没伤到骨头,张瑞见多了这样的伤,自不必请御医,便为她裹好了伤口。 青玉听到织霞平安无事的消息也偷偷赶来了,一看到织霞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眼泪簌簌往下淌。他本来去求林凝香,结果徐婧根本不让林凝香进来,后来眉儿想要把罪名揽下来,却被姐姐丽儿抢了先,明知是死罪,丽儿却无怨无悔,使了个计进入掖庭,承认了是她私藏鸩酒,这时已经被处死了。 “好了!青玉,你快走吧!郡主这里有我呢!”张瑞也怕青玉惹上没必要的麻烦,连忙让他走。 “张公公,我们郡主就交给你了!”青玉站起来拭了拭泪水,又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织霞,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张瑞叹了一声,将湿了水的手帕细细探去了织霞脸上的污垢,现在除了等余悦回来,他也拿不出办法,又到房间抱过一床被子给她盖好,吩咐了门外的小太监一句,就去了厨房,他想为织霞弄点吃的,好等她醒了吃。 夜深人静之时,整座紫禁城都安静了下来,张瑞依旧捧着粥等织霞醒过来,眼前桌上了稀粥一点点放凉,郡主还是没有醒,他只好又拿着去热。 隐藏在房屋后的一行人见张瑞远去了,将守在织霞门口的小太监打晕,将一桶桶桐油波在织霞房间的四周,墙面上,门窗上,然后点着火折,扔了上去,火遇到油迅速燃烧,顷刻形成了大火雄雄之势,四方高呼‘走水’的喊声也越来越大,那一行人也趁乱溜了出去。 张瑞被来势汹汹的大火吓了一跳,想到织霞还在那所房子里,连忙指挥掖庭宫众人拔井水灭火。 掖庭宫走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座宫廷,青玉担心织霞的安危,硬是冲开了坤宁宫太监的阻拦,拼命赶到了现场,面对凶猛的火舌,青玉放声大哭,因为郡主还在烈火的包围中。 织霞终于被浓烟呛醒了,看不清方向,感觉到四周的均已被大火燃起,除了手指的巨痛外,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她恐惧,她害怕,不知该逃往哪里,以为前方浓烟之处就是出口,双手刚刚触及,就被烧了一下,生疼,生疼。 “宜中,救救我!宜中,救救我!”她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两句话,生死关头,织霞想起的竟是贺宜中。 屋顶的梁木也被燃起,开始向下掉火星,门窗又不知道在哪里,织霞感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这一次不会再逃出生天了。地上的枯草开始燃烧,她已无处立足,眼睛渐渐睁不开,鼻息渐渐透不过来气,隐隐听到了外面的喊叫声,她刚想大喊救命,却被掉落的一根梁木砸倒在地,火苗迅速在她的身体周围漫延开。 张瑞和青玉眼见阻止不了雄雄大火,立即扔下了手中的水桶,将两幅被子 用水浇湿后,决定冲进去救人。青玉在前,张瑞在后,奋不顾身的冲向了火场。到底是青玉眼明手快,忍着被火灼烧的痛楚找到了织霞,与张瑞合力将织霞背起,刚刚背着她走到出口,却被后面的张瑞推出了门外,摔得生疼,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那间房屋在烈火的摧残下长度塌陷了,张瑞为救他们被火吞噬了。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四 青玉来不及哭,因为织霞的伤势让他触目惊心,一大半秀发被烧焦,左脸和手臂红肿一片,浑身上下的衣裙处处都是破洞,他连哭带喊的请求在场众人将郡主送回朝云殿,在场众人见张瑞死了,又怕得罪皇后,谁也不敢动一下,青玉急得已经给他们跪下了。 掖庭宫火起,徐婧知道计谋得逞,前来观看命丧黄泉的织霞,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被烧死,冲着多事的青玉怒道:“不用求了!她犯了宫规,不许回朝云殿!” “皇后娘娘,您就开恩吧!再拖下去郡主就没命了!”青玉抱着面目全非、昏迷不醒的织霞连连向徐婧求情,眼看郡主奄奄一息,如果再不救,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还不救火,愣在那里干什么?”韩嬷嬷掖庭宫众人大喊一声,就是不想让他们帮青玉,她知道织霞已活不了多久,准备拖死她。 青玉无奈,将织霞放在地上,一探她的鼻息好像没有了气息,他不再哭了,他准备跟织霞一起去死,因为余悦将郡主交给他,他却没有将织霞照料好,他没脸去见皇上,青玉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脸,将外袍脱下盖在织霞的‘尸体’上,内心却在滴血。 皇后一声令下,在场众人才开始了卖力的灭火,片刻之后,雄雄大火已被完全扑灭了。 就在这时,庄锦枫带领着大批御林军撞了进来,向已扑灭了大火的众人大喊:“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会好端端的会走水?”他一眼瞥见了徐婧立在回廊下,忙上前参拜:“见过皇后娘娘,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徐婧刚刚见到庄锦枫时就愣在那里了,她寻思着庄锦枫应该跟着余悦在金华郡的法华寺才对,吱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陛下呢?” “锦枫,到底出了什么事?”余悦随即在众御林军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提前回来了,一进宫就听到掖庭宫失火的消息,忙令庄锦枫前去寻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众人见到皇帝到来,纷纷跪下行礼。 余悦向被焚成瓦砾的地方扫了一眼,正要寻问徐婧,却见青玉跪在回廊外哭泣着,衣服零乱不堪,满脸都是黑灰,像是从煤灰里捞出来一样,在他的身旁却躺着一个人,用衣衫盖着身体,看不出是谁。{} “皇上,您可回来了!”青玉跌跌撞撞爬到余国面前,泪流满面道:“奴才没用!没有保护好郡主!她被大火活活死了!” 听完青玉的话,余悦脑子‘嗡’的响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他的目光再次游弋到回廊旁的‘尸体’上,一脚将青玉踢到一边。“你说什么?那个人是……!”他慢慢移到织霞的身边,蹲下来细细打量着,甚至不敢去掀覆盖身体的衣服,他怕会看到就连自己也接受不了的场面,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庄锦枫也急步走了过来,伸手进衣服内探了一下织霞的鼻息,立即喜上心头:“陛下,郡主还没有死!还有口气呢!” 余悦这才回过了神儿,连忙令庄锦枫将她抱回朝云殿救治。 青玉一听郡主还没有死,也是破涕为笑,狐假虎威的冲着那些刚刚还袖手旁观的人大喊,令他们去传御医过来。 徐婧和韩嬷嬷怎么也没想到余悦会提前回来,而且还是趁夜而归,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趁人多杂乱,逃回坤宁宫去了。 朝云殿内,灯火通明,已经乱成了一片。 余悦焦急地在外殿走来走去,等待着从御医会诊的结果,只不过离开了皇宫十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要不是提着赶回来,说不定这个时候织霞已经不在人世了。 眉儿跪在一旁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奏,先是徐婧从朝云殿搜出鸩酒,然后是对织霞用刑,姐姐丽儿承担罪名被皇后打死,最后掖庭又无端的起火。 余悦越听越气愤,正要把皇后叫过来,却见在太医院掌院蒋承恩走出来禀报。 “陛下,郡主被火焚后损害面积大而深,产生火盛伤阴,热毒炽甚,耗伤体内阴液,热毒内攻,气血两虚……!” 余悦讨厌他的啰啰嗦嗦,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拣重点说!她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蒋大夫被他这一骂,立即明白过来了,拣重点道:“老臣已经用地榆、大黄、冰片等药粉用在郡主的脸上了!身体上还有伤,老臣等不敢造次,还请陛下宣女医来敷药!” 不等余悦吩咐,青玉抬脚便向太医院的女医馆跑。 一听织霞脸上有伤,急切寻问:“她到底怎么样?脸上的伤厉害吗?”太后还没有回来,织霞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没办法向母后交待。 “很厉害!”蒋大夫长叹一声道:“不光是脸上!左臂、颈处、胸腹等处都有烧伤!老臣现在用九转丹参片给郡主含着!如果能熬过今晚!性命无忧!” 余悦再次寻问:“会不会留下疤痕?”余悦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可不想看到貌美如花的织霞变得面目全非。 蒋大夫认真的回答道:“这很难说!还要看伤口复原情况!” “你还不去看着她!”余悦赶走到蒋大夫,心里越想越来气,好端端的女子给弄成了这个样子。一来,他无法面对母后。二来,他实在不能接受织霞变成一个丑八怪。这一切都是徐婧惹得祸,想到这里,他急忙跑到朝云殿外,将那柄紫电剑从庄锦枫身上抽了出来,惦着它向坤宁宫走去。 庄锦枫被他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再怎么说徐婧也是一国之母,皇帝杀皇后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他也不敢多想,匆匆赶了上去。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五 天边终于有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可坤宁宫的气氛仍如深夜般暗沉沉。 徐婧和韩嬷嬷及所有坤宁宫众人都是一夜不曾休息,余悦的突然到来,织霞又没有烧死,已给了他们沉重的打击。徐婧不敢再往下想,安顿好了女儿入睡后,坐在凤榻中靠在韩嬷嬷的怀里,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皇后,如果陛下问起来,您就一口咬定是为他着想!”韩嬷嬷又贴在徐婧耳边道:“刚才老奴已经派万祥偷偷去给何明塞了一叠子银票,放心!他不会把放火的事儿说出来,说出来他也是死罪!” 徐婧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思索着怎么回答余悦,一边仍是心神不宁,刚要对韩嬷嬷说什么,就听到宫门外鸡飞狗跳的乱,尤其是万祥杀猪般的叫声。 宫女小菊急忙回禀,说是皇上提着剑赶了过来,要皇后娘娘的人头,更把徐婧吓得魂飞魄散,搂着韩嬷嬷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还是韩嬷嬷临危不乱,立刻命小菊把宣城公主抱过来交给皇后,又向她交待了几句,便和她一起跃跪倒在地。 “贱人,给朕滚出来!”余悦怒气冲天的踢天坤宁宫门,四处寻找着徐婧的下落,非要将她斩于剑下。[] 庄锦枫拦也拦不住,只好一路跟随,同时又命手下军士去将徐翰墨大人请来劝阻余部。 “臣妾参见陛下!”徐婧抱着一岁的女儿和韩嬷嬷一道跪在余悦面前,虽然听了韩嬷嬷的教导,又有女儿帮衬,可还是害怕。 余悦一见她,立即怒上心头,骂道:“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趁着朕不在居然无法无天!朕现在就将你跺成肉酱!” “陛下,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韩嬷嬷生怕徐婧说错了句,连忙上前帮腔。 “老东西住口!”余悦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剑指着韩嬷嬷道:“说!是不是你们在掖庭宫放的火?” “陛下,臣妾冤枉!”徐婧眼泪汪汪的装模作样道:“臣妾也不知道掖庭宫为什么会突然起火!臣妾还命他们求救火来着!臣妾怎么会放火呢!” 余悦听到她的狡辩更加恼怒:“贱人!你以为朕会信你!朕现在就把你杀了!” 徐婧真怕被怒火中烧的余悦杀了,慌忙在女儿细嫩的身子上拧了一下,余蘅放声大哭起来,一边还喃喃叫着父皇。[] 徐悦看到女儿哭了,也心软了,却不想放过徐婧,吩咐庄锦枫将余蘅抱走。徐婧怎么也不肯松开女儿,哭喊着大叫冤枉,庄锦枫又不敢硬夺下公主,只好默默立在一边。余悦恼怒不已,伸手打了徐婧一个耳光,夺下哭泣的余蘅交给庄锦枫,一脚将徐婧踏倒在地,挥剑就剁。 徐婧一声惨叫,连忙用手捂住了双眼,只听‘噗’的一声响过,像切豆腐的那种声音,一股炙热又血腥的热流洒了满身,她慢慢移开手指一看,吓得晕了过去。 余悦那一剑并没有砍到徐婧,却被忠心侍主的韩嬷嬷挡了下来,紫电剑何等锋利,徐婧正是看了血泊里的两截尸体才被吓晕的。 血淋淋的场面使余悦一腔怒火也消散了不少,也不想再杀徐婧了,吩咐一声庄锦枫将这里围起来,不许徐婧出去一步。他将女儿交给林凝香看管之后,又回到了朝云殿。 刚到朝云殿的宫门就看到徐翰墨跪在哪里,知道他是来为女儿求情,吭也没吭一声,直接进入了正殿。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余悦刚来到寝宫,就看到织霞像个大蚕茧一样被纱布裹着,只留了鼻子和嘴透气,仍是昏迷不醒。 “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看到心爱的女子变成了如此模样,余悦又将怒火转移到蒋太医他们身上。 “陛下,刚刚郡主醒过来了!就是神智不清!老臣已经给郡主用过了犀角地黄汤,伤势已经稳定了!”蒋大夫连忙上前回禀,生怕怒气冲冲的天子大加责怪。 “这些纱布……她什么时候能好?”余悦想抚摸织霞,却无从下手,她就像一只蚕蛹被纱布保护着,烧焦的头发已被剪去,柔长的青丝所剩无几。 “差不多半个月就可以除去纱布!”蒋太医可以说是余国最有名的大夫了,他连忙回答道:“还要服用清热解毒,凉营熄风,固气养阴,回阳救逆的汤药,臣准备了黄连解毒汤、羚羊钩藤汤、生脉散、参附汤用与调理,若病程日久,耗伤气血,则宜补气养血,可用八珍汤加味!” “你看着办吧!”余悦根本听不懂这些药都是干什么的,冲他挥挥手令他下去,无力的靠在麻榻边,等待着织霞再一次醒过来。 辰未时分,织霞感动了痛楚,迷迷糊糊的低吟道:“宜中,宜中,救救我!火!火!”她仍然梦到身处雄雄烈火中,皮肤被灼的生疼,潜意识里却希望是贺宜中前来相救。 “霞儿!霞儿!你怎么样?”余悦听到她不停的在叫庸医的名字,心中大为嫉妒,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抚摸着她干枯的发丝,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悦哥哥,你回来了!好疼!”织霞也听到了余悦的声音,只是眼睛被纱布蒙住了,看不到他的样子。手臂也被纱布缠着,抓不到他的手指,刚向上举了一下手臂,就感觉像撕裂一样的疼。 “别动!”余悦叮嘱了她一声,连忙安慰道:“蒋大夫已经为你上过药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再忍一忍!” 织霞忍着强烈的巨痛,寻找着余悦声音所在的方位,断断续续说:“伯母……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她!” 不提母亲还好,一提母亲,余悦更觉得对不起织霞,无法向母亲交待,哄劝织霞道:“已经启程了!穆陵离建安很远!等你去了纱布,不用再敷药了!伤好了!母后就回来了!她见到你时,一定会很开心!”说完这些话,余悦的眼眶都红了。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六 半个月之后,秋风渐凉,朝云殿仍一如往日,御医仍是来来回回的穿梭。 织霞此时已经能坐起来了,疮面已经愈合,清洗过了无数次,药也换了无数次,苦汤药喝了不知有多少,焦痂已退落,可以折除纱布了。女医官为她一层层退下蒙在脸上半月有余的纱布,织霞顿时轻松,裹了许久的肌肤终于可以透一口气了。 眉儿拿过枇杷叶膏在她的伤处薄薄涂了一层,满脸挂着浅淡的微笑,她没有将姐姐丽儿的死告诉织霞,就是怕她伤心难过。 立在一旁的青玉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虽然郡主的命保住了,可她已经面目全非,不知道皇上再到她这个模样会作何感想。 织霞在右脸颊摸了一下,仍是光滑平整,也露出了一丝笑颜,当她的手触到左脸时,却感到坑洼不平,想是脸上的皮肤皱在一起一样。 “郡主,不要摸伤处!”青玉说这句话时已经迟了,他明明看到织霞怀疑的目光。 织霞身体和手臂上的纱布仍没有去除,只好吩咐青玉:“把镜子拿来!” “郡主,现在还是不要照得好!你还需要继续敷药呢!不如等全好了再照!”青玉在撒谎,他明明知道织霞脸上留下的伤疤是治不好了!除非请来早已去世的神医路铎,又不愿让她看到现在的模样,推三阻四的不肯去拿镜子。 “眉儿,你去把镜子拿来!”织霞也没觉得烧伤有多严重,女医们每天都来为她换药,膏药虽然是黑色的,可涂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很舒服,又敷了这么多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眉儿犹豫了半天,才缓缓从妆台里抽出一面菱花小镜,藏在身后说:“郡主,还是不要照了!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那些伤只是暂时的!” 他们的举止让织霞更加怀疑,伸手向眉儿说:“把镜子给我!” 眉儿无奈,只好把镜子交给织霞。 织霞把镜子对着脸庞,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把镜子拿来了,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张脸就是她的脸,右脸完好无损,还是一样的莹白如玉,可左脸已经被火灼伤了一大片,眼睛以下的皮肤,她不认为那还是皮肤,挛缩在一起,形成鳞状瘢痕,紫红色,恶心的不忍让人直视。啊!她惨叫一声,将镜子丢在地下,钻在被子里痛哭,曾经倾城倾国的容貌此时比钟无盐还要丑陋。 “郡主,那些伤痕会好的!奴才不骗你!这是蒋太医亲口说的!”青玉还在骗她,因为蒋承恩根本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只说能保住性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是啊!郡主,奴婢也听到了!只要你按时敷药,这些伤痕一定能去掉!”眉儿从案上拿过那只药瓶,放到织霞面前,苦劝道:“这就是蒋太医为您配得药!每天用三次,不出一个月就好了!” “真的吗?”织霞这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擦去了泪水,接过药瓶子握在手里,“你们没有骗我?” “没有!”青玉和眉儿异口同声,语气坚定的说。 织霞这才破涕为笑,终于肯给女医把身上的纱布也拿掉了。她的身体也是惨不忍睹,左臂、左肩、左肋侧的皮肤和脸上也大同小异,如果不是青玉肯定的说这些伤能治好,织霞一定要被满身的疮痍吓得晕过去。 眉儿也在不停的说这些伤痕只是暂时的,敷了药就会好,脸上是笑意浅浅,心里却在默默伤感,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成了这个样子,任谁看也会替她落泪的。 织霞喝过了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裙,正准备休息,却见余悦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余悦今天很高兴,因为心爱的女子今天终于可以拿掉纱布了,不在像个大蚕茧一样,不用和她隔着一层布说话,终于可以抱抱她了。“霞儿,纱布去掉了?伤口怎么样?有没有伤疤?”说着便坐到了织霞身边。 织霞连忙用长发遮住伤痕累累的左脸,支支吾吾道:“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痒……你以后再来看我吧!”她可不想让余悦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会把他吓坏的。 “为什么?给悦哥哥看看!”余悦见到不在是大蚕茧的织霞,有点新鲜,把她的身子扳到面前,撩起她的秀发一望,登时站了起来,那还是脸吗?就像……他形容不出来,冲着侍立在一旁的女医大喊:“用了那么多的药!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那女医忙跪在地下回答:“陛下,所有的药都是蒋大夫配的!我们只管给郡主敷用!所以……!” 不等女医说完,余悦朝青玉吩咐道:“去把蒋承恩给朕叫过来!”他无力的坐在织霞身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实在不能接受曾经倾城倾国的女子变成天下最丑陋的女人。 “悦哥哥,你别难过!刚刚青玉说只要按时用药,这些伤痕是可以去掉的!”织霞知道余悦在为她伤心,又把青玉劝她的话来劝余悦。 “真是吗?什么时候能好?”余悦正要仔细寻问织霞,却见蒋承恩耷拉个脑袋跪倒在面前。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是不是大夫?郡主脸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蒋承恩却不卑不亢的问答:“陛下,老臣已经禀明过您了!郡主的这些伤痕要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现在郡主的伤口就恢复成了这个样子!老臣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余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蒋承恩道:“你是说……郡主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不能复原成原来的模样?” “是!”蒋承恩也毫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如果郡主能按时敷用枇杷叶膏,会减轻局部红斑!如果真要恢复成原来的样貌,老臣的确无能为力!天下间也只有神医路铎能冶好郡主的伤痕了!” “神医路铎在哪里?”余悦仍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蒋承恩道:“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二十年前曾在梁国长兴出现了一次,整个梁国都被轰动了!此后,就现没人见过他!都说他已经去世了!” 最后的一丝希望随即破灭,余悦只好令蒋太医退下,眼光一转却看到了织霞正在殷殷抽泣,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好言安慰道:“你放心!朕就不信,除了路神医就没人会治你的伤,这就向天下颁旨悬赏,谁要能治好你的伤,立刻赏黄金一千两!”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七 一个月过去后,已是深秋,远山的红叶衬着清浅的蓝天刹时好看,北方来过冬的鸿雁排成|人字高飞于天际,给风景秀美的建安城添了一道秋的韵味。 悬赏的皇榜已贴了整整一个月,根本没有人前来揭去,也许就像蒋承恩说的那样,天下间也只有神医路铎能治好织霞的伤痕了,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再也不可能前来揭榜。 织霞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不再是那个国色天香的第一美人了,是天下最丑陋的丑八怪,从此更不出房门一步,花儿也不绣了,因为一双手也幸免于难,和身上的皮肤一样,皱褶在一起。让她欣慰的是,余悦仍每天来看她一次,也没有嫌弃她,她相信了余悦是这个世间最爱她的人。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织霞也开始怀疑起心中那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因为余悦来朝云殿的频率慢慢在减小,从每天来一次变成了隔两日来一次,逐渐又成了半个月不曾来一次。青玉总对她说,皇上国事繁忙,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不敢到两仪宫去找余悦,生怕丑陋不堪的容貌被人看到,总是用长发遮着。 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连连催促青玉去请余悦过来,因为她不相信悦哥哥是个只会爱她容貌的人她要向他问清楚,如果余悦嫌弃她,她可以马上走,大不了再去桑园村找贺宜中,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贺宜中现在也不会喜欢一个容貌丑陋不堪的女人。{} 青玉还真把余悦给请来了,这天下谁都会嫌弃郡主,只有万岁爷不会,青玉是这么想的,又是端茶又是拿点心的忙个不停。 余悦又不饿,摆摆手令他退了下去,这才进入了织霞的寝宫,一眼望到她坐在榻边,白裙在身,青丝掩面,身段依然是那么窈窕,可面容……!余悦轻叹一声,问道:“霞儿,你找朕有事儿吗?辽国派来了使者,正准备谈结盟的……你有话就快说吧!” 织霞也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黯然道:“悦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如果你真的嫌弃我!你对我说啊!我会走!我会离开这里,决不会赖着你!”她知道此时更配不上余悦,倒不如把话说清楚。 余悦今天的衣着十分耀眼,白色的锦袍上绣着金色的飞龙,发束金冠,腰际玉带,面如美玉,英姿焕发。他移步到窗边,阳光洒在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胡思乱想什么呢!朕怎么会嫌弃你!再说母后就要回来了!”他向织霞扫了一眼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窗台的水仙花上。() “你真的没有嫌弃我?”织霞这才抬头望向余悦。 “我们是青梅竹马呀!”余悦淡淡一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别的男人只是爱我的容貌!”听到青梅竹马这个词,织霞心头暖暖的,更相信了余悦不会嫌弃她,始终爱的是她这个人。 “对啊!朕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朕爱的是霞儿!”余悦回过身朝织霞安慰性的一笑,走到她面前说:“辽国使都就要进宫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织霞点点头,目送余悦离开。 余悦口中的明天一拖又是十多天,织霞渐渐从信赖又变成了失望,再加上她知道了丽儿因她而死的事儿,更受打击,竟一病不起,整座朝云殿也只有青玉和眉儿来来回回的忙活着,剩下的宫人都推测余悦不会再宠爱这个曾经是第一美人的女子了,也都推三阻四的不愿伺候。 织霞已经有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浑身烧热,神智不清不楚,口中喃喃念着余悦的名字,就连蒋太医也束手无策,病人不肯配合治疗,光有他这个大夫也没用。 青玉实在受不了织霞默默承受的痛苦,直接到两仪殿向余悦回禀,并请他来看郡主一眼,他也不相信余悦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毕竟他们曾是难割难舍的青梅竹马。他在两仪宫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余悦,听小太监说好像在云碧宫,他又急匆匆的向姚采薇的宫殿跑来。 云碧宫的宫人一见是他,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皇后被禁足,第一美人又面目全非,他们的主子自然而然的成了紫禁城内最得宠的主儿,磨蹭了半天才去回禀了一声。 今天难得闲暇的余悦正和姚采薇玩大解九连环的游戏,不经意向跪在一旁的青玉望了一眼,不耐烦道:“又怎么了?蒋太医不是已经去了吗?朕又不是太医,帮不了什么忙!”他认为已经对织霞是仁至义尽了,换作谁也不会把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留在身边。 青玉见皇上不愿意去,又回奏道:“郡主烧的厉害,昏迷不醒,已经灌不下去药了!老是念着陛下的名字!” “郡主又不是皇上的妃子,充其量只个表妹罢了!皇上对她已经很不错了!”姚采薇也来帮腔,她明白余悦的心思,就是以前再好,织霞成了那个样子,换成谁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青玉仍在苦苦哀求:“陛下,您就……!” 姚采薇连忙打断青玉的话:“皇上,我们不是说好去灵雾山看红叶吗?眼看日头快过午了!” 余悦也嫌青玉烦人,招手叫过贴身太监:“好,看枫叶去!来祥,吩咐摆驾吧!” 青玉失望的回到朝云殿,心里大骂姚采薇不是东西,乘人之危,又抱怨余悦不念旧情,不来看郡主一眼。 眼看日头已渐渐西斜,而余悦和姚采薇仍没有从灵雾山回来,织霞依旧昏迷不醒,只是没有早晨那么烫了,也不再叫余悦的名字了,终于平静了下来。青玉忙叫过蒋太医诊治了一下,和眉儿两个人硬是给织霞灌了一碗药。 就在这时,朝云殿宫门大开,一行行宫女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位约有五十岁左右的贵妇走了过来,那贵妇衣着简朴,发挽高髻,慈眉善目,一派雍容华贵之态。 “太后!您可回来了!”青玉眼泪汪汪的跪了下来。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八 果然是太后回来了,许太后知道余悦找到了织霞,两个月前就已经从穆陵启程,途经富阳郡时,其姐又生了重病,又在她家中盘桓了些时日,直到织霞出了事儿后,才匆匆忙忙赶回建安城,入了皇宫凤驾直接进了朝云殿。 许太后命青玉平身,扶着成公公的手来到了织霞的榻边,当看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心中一酸,泪流满面。“可怜的孩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刚抓到织霞的手,就觉得那不是一只手,像是干枯的树皮褶皱在一起。 青玉一边哭,一边把织霞回到皇宫后发生的一切全倒了出来,皇后怎么怎么陷害,掖庭宫又无缘无故的起火,九死一生才捡了条性命。 “皇帝呢?”许太后一听这里面千头万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只能先过问自己的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皇上和姚贤妃去灵雾山赏枫叶了!”青玉擦干了眼泪,想起上午在云碧宫受的气就一肚子委屈。 “霞儿都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思去赏枫叶!马上叫他回来!”许太后勃然大怒,立即命成公公去将余悦传回来。 日头完全落于西山之时,织霞终于醒过来了,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那只手是那么温暖,似曾相识,她微微睁开眼睛,却望到了伯母眼睛里含着眼水,正在关切得看着她。() “伯母,您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我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织霞突然看到伯母回来了,扑在她怀里痛哭。 “可怜的孩子!”许太后也抱着她流泪,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 青玉听到郡主醒了过来,又把太医院的人叫了来,蒋承恩确定织霞无大碍,并给她服了一剂汤药后也退下了,好让久别重逢的太后和织霞说话。 许太后也没心情回慈宁宫了,和织霞一道用过了晚膳后,两个相依在一起,诉说着一别三年来的种种思念,直到成公公禀报余悦回宫。 正在灵雾山游玩的余悦乍听到母后的鸾驾已经到了建安,便匆匆赶回了皇宫,换了一身常服后立即到朝云殿来拜见母后。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余悦一直立在寝宫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正到母后和织霞结束了一个话题,才让成公公进去回禀。[]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后!跑到哪里去了?”许太后一见余悦居然这么晚才回来,一想到他扔下织霞,和姚采薇去看枫叶,气就不打一处来,责怪道:“霞儿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心思跟别的女人去游玩!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母后,您误会了!儿臣今天是邀请辽国的使者到灵雾山一带狩猎的,并不是去看枫叶!”余悦连忙向母亲解释,其实他今天去灵雾山,也不光是和姚采薇去游玩来着,顺便又邀请了辽国使者狩猎了一回。 “母后也不管你什么去干什么?霞儿回来回来这么多天!你居然不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在宫里受人欺负!”许皇后抱着织霞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十分的心疼,手指刚触到她的颈部,就摸到了被火灼过的伤痕,又想到儿子不念旧情,心中更加恼怒。 “母后,儿臣已经惩罚过皇后,并将她禁足在坤宁宫了!失火一事还在彻查!”母亲一回来就生这么大的气,吓得余悦也频频解释,“儿臣也打算让霞儿做慧妃呢!一直等着母后回来授诏书才拖到今天!” “是吗?”许太后上下把余悦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怒意也消却了不少,淡淡道:“现在母后回来了!你就下旨吧!” “伯母!不要!”织霞在余悦进来的那一刹那,双将长发遮住了左脸,她抢在余悦前面道:“我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我……!”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向左脸,依旧是坑洼不平,怎么能做他的妃子呢! “你和悦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别人难嫌弃你,他不能!”许太后坚定的对织霞说完,又把目光移到了余悦脸上,“对吧!悦儿!” “是!母后!儿臣明天就下旨!”余悦哪里敢忤逆母亲的意思,也不敢计较织霞的美与丑了,连忙答应。 “不用等到明天,写封诏书没有那么麻烦!”许太后像是提前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的,她连连向余悦吩咐道:“你写好了就把诏书拿来,再向六宫宣告一声就行了!霞儿不能出门,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你今天晚上过来陪她就行!” “母后……!”最后一句余悦听得最清楚,偷偷向织霞和母亲望了一眼,一个暗自垂泪,一个等着他回答,无奈道:“儿臣遵命……儿臣这就去写诏书!”向母亲行过礼后,摇摇晃晃向两仪宫去了。 “伯母,您这是在逼悦哥哥纳我为妃,我这个样子……!”织霞望着余悦远去的背影,心中实在不忍,她的容貌已今非昔比,别说是纳为妃,换了别的男人,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又何苦难为他呢! “傻孩子,你不懂!你跟悦儿彼此相思了这么多年……!”许太后怕织霞害羞,附耳对她说:“男女之间要没有那种事儿,就是再好也没用!一旦有了……!”她微微一笑,握着织霞光的手道:“放心,悦儿不会嫌弃你的!” 她的儿子,她自认为十分了解,决不会因为织霞现在变丑了而嫌弃她。 “可是……伯母,我伤的很厉害,悦哥哥会受不了的!”织霞仍在怀疑,虽然余悦对她信誓旦旦说不会嫌弃,可她心里还是没底。 “他敢!”许太后眉间一挑。 “伯母!还是……!”织霞也不想让余悦为难,很想拒绝这个慧妃的封号。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许太后抚摸着织霞的柔柔长发,低声道:“一会儿洗个澡,多放些花瓣,把灯一吹!什么都看不到!” 一句话把织霞说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来,手指不停的揉搓着身上的衣带。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九 两仪宫是一座内廷正殿,是衔接后宫与前朝的一座大殿,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饰金龙和玺彩画,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批阅各种奏章,接见使节的地方。 戌时未分,殿内灯火通明,侍立的宫人们像一座座石人一动不动的矗立着,生怕打扰了正在御案写诏书的皇上。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一味就知道是蔷薇花的香气,姚采薇打扮如同神仙妃子般袅袅婷婷的扭了过来,宽大的裙摆尤如一朵红云般眼亮,青丝高高挽着,插满了珠翠,厚厚的施了一层脂粉,要不是现在天气已晚,还以为她去跳舞了呢! “陛下,您怎么还在这里?”她笑颜如花般坐在余悦身边,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墨迹未干的诏书上瞄了一眼,假意道:“臣妾还准备跟您一起去拜见太后呢!谁知您还在这里写诏书!又册封妃子吗?”她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的女子,但也读过几本书,诏书上的字一目了然。 “今晚就别去了!母后还在生气呢!”余悦一看姚采薇那付打扮母后就不喜欢,怎么敢让她去惹太后不高兴,又将写好了诏书拿起了吹了吹,无奈道:“这是册立慧妃的诏书,待会儿你把它拿给贵妃向六宫宣告!”皇后被他软禁在了坤宁宫,林凝香就成了六宫中职位最高的妃嫔了。≈ “慧妃!”姚采薇努起小嘴不乐意道:“皇上,您又有新欢了?”第一美人好不容易倒了下去,这才几天,又来一个。 “不是新欢,是旧爱!”余悦自我打趣的说,反正他是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不就是一个妃子吗?纳谁不是纳。 “旧爱!”姚采薇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美目瞥向余悦,浅笑道:“不会是郡主吧!她那个模样怎么能册封为妃子呢!”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她终于放心了,这六宫宠爱还在自己的身上。 “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奈!”余悦向紫铜莲花座更漏望了一下,眼看时候不早了,再不过去母后会生气,将诏书交给姚采薇道:“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记得把这诏书交给贵妃向六宫宣布!”说完,他也站起来理了理衣袍,准备去朝云殿。 “皇上,您不去臣妾的寝宫了!”姚采薇捧着诏书,不乐意的扭着身子,“您不会真的去朝云殿吧!您也太委屈自己了!”一样到织霞现在惨不忍睹的模样,姚采薇趁机挑拨余悦。≈ “下去吧!”被她这么一说,余悦也觉得挺委屈的,母亲硬逼着他今晚必须和织霞在一起,他有什么办法。看着姚采微渐渐远去的婀娜背影,心里十分舍不得,无奈向贴身太监来祥吩咐摆驾朝云殿。 朝云殿内也是一派灯火明丽,虽然不用举办盛大的册妃仪式,但也要把这里装饰一番才应今日的喜庆。所有纱幕均换了浅红色的霞样纱,宫灯也用红纱蒙罩,荷花形的烛台也插满了红浊,一派喜气洋洋。 织霞所居住的寝室全用红色点缀,就连她身上的新裙子也是浅红色,发丝的一侧绾上用凤钗簪起,左侧青丝巧妙的拢于脸颊边际,根本看不出脸上的伤痕,仍是以前国色天香的第一美人。她此时已经沐浴过了,正坐在床榻边等余悦,心里像装了只小兔子般的忐忑不安,生怕余悦一会儿看到身上的伤痕时为难。 许太后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仍沉浸在侄女成了儿媳妇的喜悦中,当见到儿子来到时,心中更加欣慰,多来的心愿已了,就责怪了他一句不换新衣服后,便带着人回慈宁宫安歇了。 余悦落寞的坐在榻边,和织霞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一路上想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空荡荡的寝宫内,除了飘动的红纱和跳动的火烛外,再也没了别的动静,只有尚寝局的宫人和记录彤史的姑姑立在帷幕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织霞现在已经是后妃了,每次侍寝必须记录在册。 “悦哥哥,你要是有事儿,就走吧!”织霞用十分轻柔的语气对余悦说,她是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余悦此时的不快。 “现在能有什么事儿!累得就想睡觉!”余悦下午打了半日的猎物,现在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一边打呵欠,一边解下外袍仍在一边,直直倒在了宽大的沉香木榻上,刚拉过百子红锦缎被子,又看到织霞仍一动不动的坐着,只好又坐了起来,支支吾吾对她说:“你睡里面吧?别晚上又掉下来!” 织霞这才拔去了发间的钗钿,脱去了长大的外衣、绫裙,散着一头青丝,缓缓移到床榻里面躺好。 余悦一看只有一床被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伸手抓过那床百子被,严严实实将自己的织霞盖上,侧过身子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织霞躺在被子里,感受着余悦身体传来的温度,对他的冷落,并没有一点儿的抱怨,人之常情,谁会跟一个比钟无盐还丑的女人在一起呢!也只有余悦肯收留她,想到这儿,她一声不响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余悦这个侧身睡姿一直保持到快五更时,他刚坐起来就觉得左臂被压得酸困不堪,眼看早朝时辰快到,匆匆到更衣殿内命来祥他们服侍着穿袍服,正衣冠。刚弄好了一切,就听到外面禀报说太后已到了朝云殿,立马又折回了寝宫,一眼望到母后正坐在织霞的榻边,手上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里满满都是红字。 “母后!”余悦看到母亲正在翻彤史,一脸的尴尬,又向刚刚醒来用被子蒙着脸的织霞瞥了一眼,已为是她把昨夜的冷遇禀告了母亲。 “空白!”许太后将彤史扔给跪在一旁的陶姑姑,眼光扫过儿子那长俊美的脸庞,寻问道:“霞儿有什么地方让你厌恶吗?”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 “母后,没……!”余悦称步到母亲身边,很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口,“儿臣昨天在灵雾山打了半日的猎物……?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2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十分困倦……!”他狠狠瞪了仍把头埋织霞一眼,恨她把昨夜的事儿告诉了母亲。 “噢!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是一片空白呢!”太后教训似的对余悦说, “霞儿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母后不要求你情比金坚,只要是不忘旧情,对霞儿好一点儿……!” “母后,儿臣没忘……儿臣也没有嫌弃霞儿!”余悦连忙向母亲解释。 “这就好!”许太后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余悦,你今天不用打猎吧!明天早上母后不想看到又是一片空白!” “儿臣知道了!早朝的时辰到了!母后,儿臣先告辞了!”余悦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恨不得长了翅膀离开这里。 “伯母,您不要逼悦哥哥!我……!”织霞见余悦走远了,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觉得余悦刚才一直在忍气吞声,心里也很难过。 “好了!听伯母的话没错!”许太后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长发,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 议过了今天的国家大事,余悦直接从两仪宫就冲到了云碧宫,想到早晨母后的一番话,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姚采薇大发牢马蚤。 “陛下,您就别在抱怨了,郡主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自然向着她了!”姚采薇也趁机挑拨,织霞刚回来的那几日让她备受冷落,现在第一美人面目全非,她在心里暗暗高兴,直念老天有眼。 “朕还是她亲生的儿子呢!”余悦坐在紫檀木案前,连用膳的心情也没有了,放下玉箸道:“母后总是不顾朕的感受,朕已经对她是仁至义尽了,还把她封成了妃子,换成别的男人,谁肯这么做!”织霞的伤让他十分头疼,如果真好不了,他也没打算以后再碰她,虽然他是上天的儿子,可他也是个人,也有人之常情。 姚采薇连忙给余悦斟了一杯女儿红,劝道:“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今天晚上臣妾好好补偿您!”她命宫女将一笼子蒸好的蟹端过来,又将姜醋碟推在余悦面前,掰了一个满黄儿的在手里,笑道:“皇上,刚刚进上的蟹,要不要用一点儿!” 余悦哪里还有心思吃蟹,左臂支着头道:“今天晚上是不行了!母后早就安排好了!” 姚采薇立即将脸沉了下来:“太后怎么能这样呢!郡主她那么丑……您怎么碰她!”反正她不承认织霞是慧妃。 “走一步说一步吧!”余悦又吃了几口菜,就命来祥将他面前的碗碟撤了下去,一想到今晚,再也没胃口吃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姚采薇计上心头,一脸的似笑非笑,附耳对余悦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浅笑道:“一来又能为皇下排忧解难,二来又可以让郡主知难而退,臣妾这个主意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吧!”余悦一听就知道她的主意行不通,万一织霞在母后那里又告一状,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时辰一点点过去,让余悦担心的夜晚终于来到了,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去朝云殿,在两仪宫里看一些杂七杂八的奏议打发时间,直到不能再拖,才带着来祥等宫人向朝云殿走来。母命难违,刚刚做了三年的皇帝的余悦,不能让天下百姓指责他是个不孝的儿子。 余悦移驾到朝云殿时已是亥时未分了,他赶走到青玉等人直径向寝宫走来,这时,织霞已经抗不住疲倦睡去了,幽暗的灯火下,红色纱幕飘飘荡荡,女子一头青丝散落在红锦缎的鸳鸯戏水枕上,她是侧躺着,余悦只能看到右脸,仍是完好无损的右脸,莹白光洁,没有一点暇庇,余悦轻轻坐在她身边,想到过去的种种美好,情不自禁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织霞本来就在等余悦,睡得不沉,被他一吻之下,立即醒了过来。“悦哥哥!”她觉得这个称呼已经很陌生了,想许多天没有叫过一样,当她和余悦的目光相对时,连忙用青丝遮住了惨不忍睹的左脸。 “霞儿,你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余悦只见过她脸上的伤,对她其它的部位怎么样是一无所知,“给悦哥哥看看!”他一定要弄明白,弄明白曾经艳冠天下的女子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我……!”织霞把头压得很低,不由自主得抓紧衣襟,生怕余悦突然撕开她衣服似的,“你还是不要看了!很厉害!永远好不了!” ‘朕一定要看!”余悦的口气十分坚定,连忙把床帏所有的纱幕都放了下来,“把衣服脱了,给悦哥哥看看!”他再次叮嘱织霞。 “悦哥哥……!”织霞一手捂着左脸,一手支着身体的重量向床榻里移动,冷不防被余悦抓到了裙子的一角。 余悦猛地向上一掀,连忙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让他不能接受的画面,当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时,嘴角多了一丝笑意,织霞双腿一点儿伤痕也没有,仍如以前修长、白皙。得到了欣慰的余悦伸手拉下了她衣衫的右襟,除了玉颈处有几片大小不一的褶皱外,身子一如的柔润丰盈。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余悦盯着织霞那裸露了一半的身子,大增,伸手向她的左襟拉去。 “不要!”织霞连忙捂住所剩的衣衫,不能让他脱下去了,因中最厉害的伤都在他没有看到的左侧。 “怕什么?”余悦上前抱住她,用下向下扯唯一留下的布帛,只听‘嗤’的一声响过,整件上衣已全被他硬拽了下来,啊!余悦喊了一声,当时就被吓了一跳,那还是皮肤吗?从左肩到一直到左侧的腰际,可以说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烧灼后的皮肤挛缩在一起,形成鳞状瘢痕,就像干枯了的树皮,树皮好在不恶心,可她的身子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织霞看到他惊恐的目光,就知道他被自己吓坏了,连忙用被子将身体遮住,鼻子一酸,几滴泪珠掉了下来。 余悦机械般的下了床榻,掀起纱幕就向寝宫外走,忽然看到尚寝局的宫人们仍立在那里,陶姑姑手中仍旧握着一只红笔和册子,想起母后责怪的面容,返身又折了回去。 织霞刚刚穿好衣服,又看到余悦走进了帷幕,低着头道:“悦哥哥,你走吧!不要勉为其难!” 余悦呆滞的坐在床边,冷笑道:“朕是很想走!但又怕你明天再向母后告一状!”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一 织霞连忙摇头:“我不会告诉伯母的!我会说你对我很好!” “纸笔骗不了人!”余悦将身体转向织霞,一头青丝又遮住了伤处,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眼看时辰越来越晚,一个主意涌上心间,冷冷对织霞说:“把衣服脱了躺在被子里!” “悦哥哥,我……!”织霞有点儿不知所措,以为他不计较她身上的伤了,却看到了冷漠的眼神。 “朕的话你听不懂?这都什么时辰了,朕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朕明天一早还要上朝呢!”余悦不耐烦的说过这些话,又把身子转了过来,不想再看到她的那些伤,“脱了就躺在被子里,别让朕看到你那些伤!” 织霞也不敢再忤逆他,只好按着他的话做,裸着身体躺在被子里时,泪水情不自禁流着眼角淌了下来。 余悦也不脱衣袍,只除下了靴子,拉起被子将织霞连头也蒙住,从被子底下将她的双腿拽出来,用力分开。 “不要啊!”织霞见他如此对待自己,挣扎着想抽回双腿,却被余悦牢牢固定住了,只好在被子里大声的哭喊,“悦哥哥,不要欺负我!你走吧!我不跟你在一起了!我不做你的妃子了!” 余悦冷若冰霜的说:“晚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不许哭!更不许动!现在让朕走!明天又向母后告状对吗?”他想到今天早晨被母亲问得尴尬的一幕,心中一阵忿恨,强行进入了织霞的身体,没有一丝怜惜,没有一点儿爱意,毫不理会在被子里殷殷抽泣的女子。{} 织霞被蒙在被子里,泪水落了满脸,只感觉到一个疼字,双手抓着身子下的被褥缓解疼痛,想哭又不敢哭,想喊又不敢喊,只好咬着青丝落泪,那种没有一丝爱抚的强逼,她接受不了,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了。 余悦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恶梦,哪里管织霞受得了受不了,动作猛烈又霸道,直到把身体内的热度强灌入织霞的体内时,他才完成任务似的松了口气,也不理仍在哭泣的女子,理好衣袍走出了寝宫。 “陛下,留还是不留?”尚寝局的卫嬷嬷跪在地上寻问天子的意思。 “把她弄干净!”余悦扔下一句话就要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吩咐卫嬷嬷道:“母后问起来,就说慧妃的身子弱,现在不适合怀孕,以后再说吧!” 卫嬷嬷答应了一声,吩咐过手下的嬷嬷和宫女一起进入了寝宫,却听到织霞仍在被子里抽泣,双腿暴露在外,她一挥手,身后众人一起扑向织霞,牢牢抓住她的双腿后,在腹股间的一处|岤位揉了几下,刚刚进去的帝露又从身体内流了出来,小宫女忙递上盛了热水的铜盆将她的身体洗干净。[] 一连承受了两次侮辱的织霞再也没有力气哭了,长发散乱,目光空洞,直到天光大亮。 余悦的这个计策许太后一点儿也不知情,她把彤史过目了一遍非常的满意,连连夸余悦懂事,顾及到织霞的身体吃不消,暂时不让她诞育龙子,又把一对玉如意赏他,只有织霞心里在流着苦水,又不敢告诉许太后,怕她又生余悦的气。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余悦为了安慰许太后,总是隔三差五的来把织霞羞辱一番,依旧是用被子蒙着头和身子,依旧是让尚寝局的嬷嬷给她弄干净身体,他的确不想让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给他生儿育女。织霞在他的折磨下日渐消瘦,吃不下,睡不着,许太后问起来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推说身体不适。 青玉和眉儿十分清楚织霞每天是过的什么日子,可碍着郡主又不敢禀告太后,就这样过了一个秋冬,直到春暖花开的又一年。 阳春三月,绿柳新妆,桃花初红,沉闷的朝云殿也迎来了春的气息,一丛丛小草已破出而出,给凝重的宫墙多添了一道嫩绿。 而织霞这几天总是呕吐不止,让御医把过脉后,决定是怀孕了,她开始害怕了,害怕看到余悦不快的脸色,她明明知道余悦不想让她怀孕,却偏偏有了,连忙命青玉去禀报太后。 许太后一听织霞有了身孕,喜出望外,立即着着宫人们赶到朝云殿,连忙命成福公公将这个好消息禀告余悦。 织霞穿着一袭青色裙,月白的对襟绸衫,长长的青丝仍是遮着左脸的伤处,三月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在她身上泛着淡淡的光华,正在坐立不安时,见到许太后走了过来。 “母后,我……!”她刚说了一句话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硬是忍了回去。 “快坐下!”许太后忙扶织霞坐在榻边,一瞅她的脸色,苍白憔悴,没有一点儿血色,关心拉着她的手问:“有没有看过太医,脸色也太差了!” “看过了!蒋太医也开了药了!”织霞却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握着许太后的手,泪光点点,“母后,悦哥哥会不会不高兴?他不希望我怀孕的!”这几个月来,余悦没给她一天好脸色,织霞十分担心他知道后更加恼火。 “傻孩子!怎么会呢!”许太后仍旧衣装简朴,衣裙既没有织一朵花,也没有金线穿珠,这是她做皇后以来就有的习惯,她将织霞搂在怀里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晗儿是不能立为太子了!皇后无子!昀儿又是宫人生的,也不能继承余国的江山!如果你能生下儿子!”许太后笑盈盈的数算着,她并不明白织霞此刻的心情,“你看,要是你生的是儿子,不说别的!单是他舅舅瑞亲王,大将军!将来也好帮衬着他!多好!” “母后!”织霞也没有想那么多,谁知未来又怎样呢!许太后的一番话终于让她放心了,便依赖的靠在她的怀里。 “唉!”许太后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长发,满目都是慈爱的目光,突然想到了什么,招手叫过贴身宫女团儿,将团儿手中的一只锦盒打开,拿了几件小衣服出来,浅笑道:“这是母后三年前就做好的小衣服,本来打算着你伯父一定会让悦儿娶你,就提前为你们的孩子做了几件!谁想到现在才用上!” “谢母后!”织霞拿起小衣服细细打量了半天,浅粉色、淡蓝色、柔黄|色、青绿色,一件件做工精细,连针脚都看不到,对母后的手艺大为赞叹,看着这些小小衣服,一种母爱的情愫涌上心间,为了腹中的小小生命,就是再苦也要忍下去。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二 余悦和群臣在庆云宫宴请过今年春帏的及第士子的关宴后,回到云碧宫时已有些醉意沉沉了。得到了织霞怀孕消息的姚采薇立刻迫不及待的禀告了余悦,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皇帝对旧爱是什么态度,她门清儿。 “怎么会呢?”余悦刚刚躺在姚采薇的床上就寝,就听到这么一句话,酒也醒了不少,喃喃自语道:“每次都把她弄干净了!她怎么又怀孕了!” “这就是郡主的高明之处了!”姚采薇祼着半个身子,依在余悦身边,面如桃花般媚态的脸上抹着怪笑。 “怎么说?”余悦把眼光移到姚采薇身上,伸手在她丰盈之处捏了几下,多一个孩子对他也没什么,帝王之家嘛! 姚采薇的手指掠过余悦面如满月般的脸庞,倒在他的怀里,笑吟吟说:“您想啊!皇后又没儿子!太子之位空缺!如果郡主真的生了男孩儿!再把太后说动了!太后一定逼你把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她自然而然就成了余国的皇后!成君齐宣王纳钟无盐的美名!” 余悦听到这样的话,立即坐了起来,怒道:“就是她生了儿子,朕也不会立她为皇后!” “皇上能违背太后的懿旨吗?”姚采薇美目一转,靠在余悦的怀里说:“这也不能怪皇上!谁让郡主的心计之高,城府之深呢!不愧是昔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懿妃娘娘,把一国江山都给毁了,玩儿这点儿心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余悦也被姚采薇又挑拨又揭短的话震怒了,想到过去、现在的种种,委屈、愤恨一起涌上心头,推开姚采薇,蹬上靴子,匆匆向朝云殿走来。 夜幕微阑。 织霞刚刚把那些小衣服叠起收好,等来日时用到,就听到寝宫外一片参拜天子的声音,她忙站起来,恭敬的立在一边。 “出去!”余悦怒气冲冲的进到正殿,立即赶走了眉儿、青玉等人全赶了出去,一把掀起寝宫的帷幕,冲着立床榻前的织霞质问道:“你怎么怀的孕?说?” 织霞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探望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却没有想到一出口竟是问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她低声说了一句。 “不知道!”余悦立在她面前,伸手抓起织霞的一只胳膊,使劲掐着,瞪大眼睛说:“每次朕都把你弄干净,你居然还会怀孕?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织霞心里十分委屈,明明是他的强行才有了今天的结果,却又怪到自己头上。≈ “你还想做皇后,就你那个丑样子……!”他将织霞拽到妆台前,将她的脸对准铜镱,怒道:“照照你是什么样子?一国之母有你这个样子吗?” “悦哥哥,放开我!你把我抓疼了!织霞用力推开他,对他没来由的生气十分不解,“我从来没有想过做皇后!你喝醉了!”余悦一进门,她就闻到他带来的浓重酒味。 “不许叫朕悦哥哥!你不是以前那个霞儿!一肚子的j诈!”余悦瞪着通红的双眼,一步步向织霞紧逼,质问道:“你还敢说你没有想过!你那些阴谋诡计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母后听你的,朕就会害怕!做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织霞越听越来明白,渐渐被他逼到了床榻边,想到这几个月所受的委屈,默默的坐在哪里,抽泣道:“你不碰我,我怎么会怀孕!” “你以为朕愿意碰你!要不是你向母后告状……!”余悦听到她的‘狡辩’,越来越愤怒,打又打不得她,骂又不能骂高声,只好抓起他的右臂用力拧,“让你狡辩!让你装模作样!让你再耍阴谋诡计!” 织霞被他拧得生疼,又无力反抗,泪水连连,哭声在朝云殿外都听的到。 守在宫门外的青玉和眉儿直吓得脸色苍白,生怕余悦对织霞做出什么事儿来,连忙去慈宁宫禀报太后。 余悦终于没力气拧她了,将织霞的手松开,气呼呼道:“趁早打消了你心中的念头,别以为有了孩子就了不起!等你生下孩子,朕就把孩子交给别人养育,省得你那丑八怪的模样吓坏了朕的孩子!”说完,抬脚就走。 织霞连忙上前抓住他用一只衣袖,哭求道:“不要!悦哥哥!我求你!不要把我的孩子给别人!我已经很孤单了!” “你就继续孤单着吧!”余悦狠狠瞪了她一眼。 “悦哥哥!”织霞缓缓给他跪下,哭得泪流满面,“求求你!请你念在以前的情分上!” “起来!”余悦将她扶起来,教训道:“别伤了朕的孩子!不许哭!” “悦哥哥,你答应了吗?”织霞拭了拭泪水,又抓起他的衣袖,等着余悦回答。 “松手!”余悦不耐烦的说。 织霞含泪摇摇头。 “松手!”余悦想把织霞的手拉开,可她就是也不肯松,挣扎了几个来回,终于恼怒了,用力掰开织霞的手,将她向后推了一下。 织霞只顾着不让余悦走,却没有留意他突如其来的一推,脚下一个站不稳,直直向身后倒了下去,‘咚’的一声响过,她整个人爬在了身后的紫檀木案上,案桌的一角正对着她的小腹,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来,一声惨叫过后,殷红的血水染红了一大片青裙。 “霞儿!”余悦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连忙上前抱起她,只觉得她的身体在痉挛之下微微颤抖,脸色惨白,疼得说不出话来,地上一滩血洼,“来人!来人!叫御医!叫御医!”他冲着宫门外大喊。 眉儿听到余悦的喊声就知道不好,青玉又去了慈宁宫,只好脚不点地的向太医院跑去。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三 夜阑人静之时,朝云殿仍是一片忙乱,端着热火的宫女来来回回穿梭于寝宫内,平时偷懒的宫女、太监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因为太后、皇帝都在这里,哪个敢没眼色。 余悦不停的在寝宫外走来走去,心中十分焦急,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一推会导致这样后果,可明明没用多少力气,正在担心之际,就看到青玉扶着母亲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宫人,连忙上前参拜。 许太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听青玉说余悦和织霞吵了起来,连忙过来劝阻,却见到朝云殿内跪了满屋子的人,刚要寻问余悦,就看到宫中的稳婆尤氏从寝宫内走了出来,满手都是鲜血。 “怎么样了?”余悦也顾不上向母亲解释了,直接向尤氏寻问。 “回皇上、太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因受外力撞击太大,保不住了!老奴无能!”尤氏跪下回禀。 “什么?”许太后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尤氏在说什么,不就是吵架吗?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怎么会孩子突然没有了,她把眼光移向余悦。 “母后!”余悦根本不敢把真话说出来,支支吾吾道:“霞儿……刚才摔倒了……才……!” “摔倒了!”太后一听,立即大怒,冲着余悦斥责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就没有看好她?你为什么跟她吵?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母后!”面对母亲的连声责怪,余悦无话可说。() 许太后也不想再责怪余悦,衣袖一拂,丢下众人,向寝宫内探望织霞去了。 守在床帏边的眉儿仍在淌着眼泪,而织霞此时已经微闭着双目,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脸上仍挂着泪痕。 “我的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许太后抚摸着织霞的一头青丝,心里一酸,泪珠飘落。 “都是老奴无能!没有保住娘娘的孩子!”稳婆尤氏看到太后难受,也挤出了几滴眼泪。 “不关你的事儿!你们都下去吧!让哀家静一静!”许太后赶走了众人,觉得头疼得厉害,只好靠在床帏边等织霞醒过。 余悦久等母亲不出来,又担心织霞的身体,也进去探视,结果看到织霞正在沉睡,而母后倚在她身边闭目养神。上前道:“母后,很晚了!您还是回宫歇息吧!” “不用你管!”许太后冷冰冰的顶了儿子一句,俯身探视着织霞,叹道:“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刚刚太医说没大碍!静养一段……!”余悦连忙劝慰母亲。 “闭嘴!什么叫没大碍!好端端一个孩子都没了!”许太后讲到这儿,眼泪忍不住往下淌,叹着织霞命苦。≈ 火!火!伯母!宜中! 这时,昏迷中的织霞反反覆覆念着这六个字,头来回摆动,手指在空中不停的抓,出了一头冷汗。 “孩子!孩子!”许太后忙握住她的冰冷的手,放在心口,心中一阵阵的疼,柔声道:“伯母在这儿呢!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织霞感到了手中传来的热度,慢慢睁开了眼睛,望到慈眉善目的伯母就在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原来没有被火烧!”气若游丝的说完这句话,她气息也平静了不少。 “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许太后在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也不烫,只是目光有些呆滞。 “孩子!我的孩子!”织霞感到了腹部的疼痛,蓦地想到了刚才曾倒在桌子上,被桌角磕的很疼很疼,手在平坦的小腹摩挲着,探察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霞儿,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许太后把她的双手从腹部移开,握在自己的手心,好言安慰着。 “我的孩子没有了吗?”织霞求证似的望着太后,对摔倒后发生了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也许是不愿意想, “霞儿,你听伯母说,刚才你摔了一下,才失去了那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许太后连忙对懵懵懂懂的织霞解释。 “摔了一下……!”织霞在脑海里寻找着摔倒时的记忆,嘴时喃喃念着这四个字。 “霞儿,你放心!以后悦哥哥一定对你好!”余悦心中是千万分后悔,后悔不该跟她争吵,以致于失去了那个孩子,又怕织霞把真相说出来,忙上前宽慰她。 织霞看着余悦,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扑到太后怀里,哭道:“伯母,我不要做悦哥哥的妃子了!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她的双臂紧紧抱着太后的腰际,生怕她离开这里,失魂落魄道:“伯母求求你!他会打我!会欺负我!会打我的孩子!伯母!我真的受不了了!” 太后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余悦,觉得他十分不自然,刚要向织霞问清楚,却看到她白皙的右臂上那一片片的青紫,像是被人打的,凌厉的眼光再次对着余悦:“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母后,霞儿她神智有些不清!儿臣没有啊!”余悦哪敢把真相说出来惹母亲生气。 “你还瞒着母后!”许太后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除了他,谁敢把织霞弄的青一块紫一块,冲着寝宫外喊道:“青玉!过来!” 青玉正在外面焦急织霞的病情,听到太后的传唤,麻利的跑了进来跪倒。 “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霞儿胳膊上的於伤是谁弄的?皇帝平时是不是对她不好?”许太后的责问一声高过一声,怀里仍抱着被吓坏了的侄女。 “太后,奴才……不敢……!”青玉磕头如捣蒜,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哪里敢把余悦平时欺负织霞的一切说出来。 “眉儿!”许太后愤怒的目光又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眉儿,“像霞儿的贴身宫女,她的衣食起居都是你照顾,别根哀家说你不知道!” “太后,奴婢……!”眉儿缓缓跪下,苹果般圆圆的脸落满了泪水。 “说!”太后已是怒不可遏了。 眉儿被太后吓了一激灵,想到郡主平时受的种种欺负,把心一横,含着眼泪把一切倒了出来,包括平时不给好脸色,侍寝时怎么欺负她,刚刚因为怀孕的事儿吵起来,对郡主连又骂又拧,最后把她失手推倒。 许太后听完眉儿的话,伸手打了余悦一记耳光,自己也差点儿晕过去,对无情无义的儿子也没力气骂了,传来大总管成福吩咐一声,把郡主抬到慈宁宫调养,从此跟余悦再无瓜葛。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四 慈宁宫,位于皇宫长信门西侧,是皇太后居住的正宫,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四椀菱花槅扇门,殿前出月台,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座,东西各开垂花门,可通后苑。 枫露轩是慈宁宫的西暖阁,和正殿只隔了几道帷幕,因后苑远山处的十几棵枫树而得名,此时正值春日,哪有什么枫叶,几有一大片杜鹃花、紫玉兰在风中摇摇摆摆。 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快天亮了,安顿好了织霞后,许太后也抗不住一身的困倦,正要回寝宫休息,却听成福禀报说皇上仍跪在慈宁宫外不肯起来,一定要见太后。 许太后正在气头儿上,本来不想见他,又听成福说皇上不见到太后不肯离去,才勉强让他进来。 余悦低下头,挪着细碎的步子进来,一眼望到母后正端从在紫檀描金靠背椅中,连忙上向参拜。 许太后也不让他起来,更不让人给他倒茶,冷冷瞥了余悦一眼道:“你不用参拜母后,你现在是一国天子了,青梅竹马都不放在心上,有朝一日还不把母后这个碍手碍脚的老东西撵出皇宫!” “母后,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霞儿!”余悦连忙叩头认错。≈ “母后还会相信你!”许太后觉得头像裂开一样的疼,衣袖一摆道:“算了,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说了!从今天起霞儿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也不用再东嫌西嫌!过几天母后就会带着霞儿去穆陵陪你父皇,以后也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母后,儿臣知错了!”余悦一听母亲堵气要去穆陵,惊措道:“您去年刚刚从穆陵回来,今年又去,天下百姓还为儿臣不孝呢!” “你本来就不孝!”许太后仍忿忿不平的指责儿子,“霞儿你都可以那样对待,母后将来的下场比她更惨!” “母后,您这样说!儿臣无地自容!”余悦十分惭愧,对母亲要去穆陵一事,很不是滋味,劝道:“霞儿现在需要静养,不能长途颠簸,您……!” “以后再说吧!母后累了!你下去吧!”许太后语气淡淡,起身扶着成公公自去寝宫休息,把余悦一个人晾在了慈宁宫正殿内。 余悦叹息了一声,无趣的退出慈宁宫,却看到枫露轩内的灯火还亮着,很想去探望织霞,又不好意思去,只好踏着清晨的露珠直接向步蟾走来。 一个月之后,织霞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双颊泛起了红润,秀发也恢复了往日的黑亮,白衣素裙,窈窕多姿,这全是在慈宁宫精心调理的结果。 慈宁宫内乱作了一团,太后要移驾穆陵,这里的宫人们在成公公的指挥下搬这个、移那个的忙忙碌碌。余悦从早上开始劝一直劝到了中午,太后也没有改变主意,碰了一鼻子灰的他突然想到了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劝的了母后。 午后,阳光温暖,几枝紫玉兰从窗外悄悄伸了出来,织霞伸手掐下了一只娇美的花朵凝视着,仿佛想到了曾经国色天香的容貌,就像这朵紫玉兰一样的艳丽,不由自主拢了拢青丝,遮住了不堪直视的左脸,忽听珠帘一响,紫色金龙袍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金冠束发,目若朗星,满庞如皎皎明月。 “霞儿,你能劝一劝母后吗?她执意要去穆陵!”余悦慢吞吞的移进来,和织霞隔着有二、三米的距离,他一点儿辙也没有了,怎么也劝不了太后前往穆陵,只好厚着脸皮请织霞帮忙。 织霞将那朵花藏在背后,把头一再低压,脚步慢慢向后退,直到无处再退的角落,一句话也没有说。 “霞儿,你说句话呀!你劝劝母后好吗?母后就听你一个人的!”余悦这次是真的心急了,以前母后要为父皇念经才久居穆陵,现在呢?不说穆陵山高水远,地处荒芜,单单是群臣和百姓们的猜测也让他受不了,还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可不想成为天下人口中的不孝子。 “你走!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织霞偷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犹带怨恨,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穆陵不穆陵。 “霞儿,你原谅悦哥哥吧!那个孩子……朕不是故意的!”余悦知道她仍在记恨以前的事儿,走过去抓住她的手道:“悦哥哥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放开我!”被他一抓之下,织霞惊恐万分,连连向他的手臂拍打,高呼:“放开我!伯母!伯母!” “霞儿,别喊了!”余悦才明白了她的精神有些失常,又怕惊扰了母亲,连忙劝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许太后一身正装而入,披着一件墨绿色锦缎斗篷,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一看就是要出远门儿的样子,她听到的织霞的高呼声,进来阻止余悦。 “母后!您……!”余悦慢慢放开织霞的手,一眼望到母亲早已准备好行装,快要出发了。 “眉儿,青玉,拿上郡主的行装!马上走!”许太后也不顾儿子的感受,吩咐了一声,催促着要离开。 “母后!您不能改变主意吗?”余悦已经在哀求了,求母后不要离开皇宫。 许太后看也不看他,令眉儿为织霞穿好披风,牵起她的手向慈宁宫外走来,去往穆陵的一行人马早已准备就绪,就等她启程。 “母后,儿臣派云飞保护您!”余悦此时怎么也拦不住母后前往的决心,只好派一名妥当的人来护送母亲前去。 “随你!”许太后冷冷说了一声,在宫人的服侍下和织霞上了一辆辂车。 成公公高呼了一声‘太后起驾’,身着的彩裙、彩裳宫女们手执起偏扇、团扇等和内侍摆起长长的依仗,在御林军士的护卫下,太后鸾驾一路向穆陵而去。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五 转眼到了六月,位于云龙山的穆陵生夏如花,一望无际的绿色山峦,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小溪,漫山遍野的花儿,无不在衬托着这里的美丽。 这里穆陵的陪葬墓,镇国公主余金蝉的坟墓,方锥形的坟茔矗立于青山脚下,闲花野草遍地,石人石马一动不动的守候着主人,坟前高大的石碑上刻着曾经艳冠天下女子的芳名,过去的一切都随着山峦间的风渐渐而去。 自从余怿被追封为颐明皇帝,另建陵寝后,穆陵里也只有这一座陪葬墓了,拂柳轻烟随风挽唱。 白衣青裙的女子站在这座坟茔前已有一个时辰多了,身姿窈窕婀娜,银钿绾着几缕秀发,余下的发丝在风是飞飞扬扬,“金蝉姐姐,当年我跟你一起死了多好!现在就不用受苦了!你是对的!我在这个世间的确是最多余的人!”织霞用一方丝巾蒙着被火灼伤的脸庞,对着金蝉的坟墓诉说着命运多舛,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一只玉壶和三只玉杯静静地放在祭台,坟茔前是她刚刚拿来的鲜果,三杯酒依次洒入了坟茔前的泥土里,“金蝉姐姐,我又来看你了!你闻到美酒和果子的清香了吗?”织霞缓缓直起身子,抬头向天,将泪水挡在了眼框内,往事不堪回首。 “郡主!郡主!”一只轻快的白马在山林间飞奔着,马上的男子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袖箭袍,剑眉朗目,气宇轩昂,就像初升的太阳那般朝气蓬勃。 向云飞立住了马,一跃到地,也顾不上满身的风尘仆仆,小跑到织霞面前,薄薄的嘴唇浮过一个笑容,“郡主,我回来了!” “云飞,你找到他了吗?”看到向云飞回来,织霞浅浅一笑,虽然被纱巾挡住了,三个多月的山间生活,让她渐渐淡忘了过去,渐渐有了笑颜。 “没找到,那个屋子都被灰尘和蜘蛛网塞满了,就是没见着那个大夫!”向云飞跛脚失望,原来他受织霞的委托又去了一趟桑园村,没有找到贺宜中后又返回了。 “他到哪里去了!”织霞也失望的坐在了青石上,想不出贺宜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向村子里的人打听过了!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向云飞所指的那天,当然是他们结婚被余悦撞破的那天,他孩子般的蹲在织霞身边,倒也不累,观察着她的淡淡哀愁,冷不丁的问道:“郡主,你喜欢他?” 织霞抬眼朝向云飞望去,心中竟是在桑园村生活的往事,心中一酸:“他收留了我三年,对我真的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向云飞揉的揉鼻子站起来,心里颇为酸涩,“我要是对你不好!就不会跑那么远的路去找贺大夫了!” 织霞默默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向云飞在说什么,心中仍在牵挂着不知所踪的向云飞。{} “你看到前面半山腰那一片紫花了吗?多美!我们过去吧!”向云飞指着对面半山腰的一片紫色花朵,想转开她的注意力,织霞频频在思念另一个男人,让他十分不快,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去,拉起织霞的手就向前走,一边唠叨着说:“郡主,你不能老是这样闷闷不乐,很快会老的!我自认识你以来就没见你开心过!人既然活在世上就要开心一点儿!就像我……!”正在他喋喋不休间,一条河挡住了他们前去看花的道路。 “有一条河!”织霞指着面前的小河,又望了望四周,决定没有桥,只好又看着向云飞,等他出主意过河。 “没关系,我来背你!”向云飞丝毫没有把一条小小的河放在心上,脱下鞋子,卷起裤腿走入了河水,把背部移到织霞面前,“上来!” 织霞望着他坚实的脊背,好像有一种暖流从升到了心头,伸直手臂爬到了他的背上。 “走喽!”向云飞背着织霞过了河,在岸边穿好了鞋祙后,又背起她向山腰处走来。 “你累了,就放下我!”织霞嘴上虽这样说,可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向云飞累了,一想到他是向景隆的儿子,从小习武,背她这样的纤弱女子大概不会很累。 “我不累!背上两个郡主也不会累!”向云飞抿嘴一笑,又加了把力,一直把她背到了紫色花海的边缘。 “好美啊!”织霞离开向云飞的背部,望着漫无边际的紫色海洋,百倾的花儿随风翻起微微波浪,淡雅的香味飘在鼻息,沁人心脾,令人十分舒畅,“这是什么花儿?”她望着向云飞,一袭白裙飘着山峦间的风起舞,就像一位飘落在紫色花海里的仙子。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是什么花儿!”向云飞牵起织霞的手穿过花茎,一直走过了花海的中央,抬起脚踏倒了一大片花枝。 “你怎么把花儿倒踏倒了?”织霞十分可惜那些被向云飞踏倒的花枝,坐在花丛中,想把踏倒的那些花儿再扶起来。 “坐在这里一起赏花不好吗?”向云飞邀织霞一起坐在他做成的天然‘茵褥’上,欣赏着四周浮动飘香的花儿,笑道:“头上有蓝蓝的天,身边有香香的花,就是没有酒,俗话说:有花没酒少精神,有酒无花俗了人!” 织霞听他说的有趣,偷偷在面纱里浅笑着,抬头望向青天,几抹淡淡的云,云下就是这片花海,世间的人是如此渺小。 “郡主,你很美!”向云飞的目光毫不避讳望着织霞,直言不讳道:“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到了思珞,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也长的并不相像!也许是气质很像吧!” 往事又涌上心头,他的眼光暗淡了下来。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六 “思珞是你的……你很喜欢她?”织霞看着这个英气勃勃的男子,豪气穿云的性格中却又带着这样的无奈,她从余悦嘴里知道了一点儿向云飞和楚思珞之间的事儿,可其中有什么隐情却是一无所知。 “是我害了她!”向云飞忙把头偏到了一边,不想让织霞看到他的眼泪,“当时我们已经逃出了长兴,却没想到父亲就在城门外等着我,被他抓了个正着!如果我没有让思珞对我从一而终,她就不会死!是我太自私了!”他忍不住用衣袖拭了拭泪水。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水。 “云飞,你别这样嘛!刚才不是说人活在世上要开开心心吗?你怎么又哭了?”织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更不明白他跟楚思珞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往事。 “郡主,你说得很对!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当然要活得开心!”向云飞苦笑一声,自我讥讽。 “云飞,何必又挖苦自己呢?”织霞觉得向云飞人挺好的,乐于助人,有求必应,想到在天云山行宫和长兴城外溶洞的两次相救,她也把他当做朋友看待。 “我是这个世上最无耻的人,叛国弃家,害死了父亲,逼走了哥哥,死了会下地狱,一定被阎王老子千刀万剐!”向云飞对着茫茫花海喃喃自语,四年前的一切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有苦衷吧?人如果没有苦衷,就不会做出那么多离经叛道的事儿来!”织霞一直对他为什么要帮着余国攻打梁国,包括在落叶谷设计包围他的父兄很好奇,可事到临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当年的梁国正是因为落叶谷的失败一蹶不振,金蝉姐姐也是因为落叶谷的胜利而自杀身亡。 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谁都不能改变。 “郡主,我能抱抱你吗?”向云飞慢慢移到织霞面前,从她的眼神儿里就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就像抱思珞那样!我很想很想她!想同她道个别!” 织霞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向云飞伸臂将织霞揽在怀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回到了曾经甜蜜的回忆里,几缕幽香传来,心间一恸,嘴唇向她的玉颈移去,对颈中被火灼伤的地方丝毫不在意。 “云飞!”织霞感到颈中的温度,想推开他却怎么也不推不开,男子特有的气息传在鼻息,而他的吻渐渐又移到了左脸颊,“不要啊!”她用手捂着左脸,拒绝向云飞的吻,喃喃道:“我很丑!你不要再吻我了!” “不,你一点儿也不丑!你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个!”向云飞趁织霞不注意,一把扯掉了她遮脸的面纱,紧揽着她的身体,吻落在依然疮痍的左脸。 “云飞……!”织霞被他抱得牢牢的,怎么也挣扎不开,脸上的伤痕不忍让人直视,更别说吻了。 “我把你曾经的最美留在心里就行了!”向云飞一点儿也不在意织霞脸上的伤痕,坏笑着将她压倒在花丛里,附在她的耳边说:“郡主,我喜欢你!”吻如雨点儿般落下,手指一直向她的衣内伸。 “云飞,你有妻子!”织霞被向云飞重重的压着,说句话也费了不少力气。 “我不爱她!”向云飞用嘴堵住了织霞的樱唇,让她不要再说话,手却在解着她的裙带,想就此把她占有已有。 他的妻子是桓逍的妹妹栎阳公主,一桩政治婚姻而已,没有太多爱情在其中。 嗯! 随着一声外来之音,打断了向云飞正要享受的鱼水之欢,他敞着怀坐了起来,露着健硕的胸膛,打量起破坏了好事儿的人,一个老年男子,背着一只大箱子,头发稀稀疏疏,矮矮瘦瘦的个子,几撇山羊胡子,一双眼睛到是贼灵灵的。 “喂!没见过别人做这事儿啊!有什么好看的!你年轻的时候跟你老婆没做过?”向云飞没好气的说,连忙把衣衫不整的织霞扶起来搂在怀里。 “见是见过!做也做过!就是没见过一个傻小子搂着一个丑女人寻欢作乐!”老年男子瞥了一眼向云飞,又望了望织霞,弯腰蹲在他们面前继续欣赏。 “你知道个屁!她以前是天下……!”向云飞当场就恼羞成怒,想把织霞曾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儿说出来。 “云飞!”织霞摇摇头,阻止他,理着被向云飞弄乱的衣带。 “你媳妇儿的脸是被火烧伤的吧?”老年男子一双贼灵灵的眼睛光明正大的盯着织霞受伤的左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向云飞和织霞一起向老年男子望过去。 “想不想治好你媳妇儿?”老年男子大言不惭的笑了笑。 “就你!”向云飞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心中一万个不相信。 “你小子看这是什么!”老者直起身子,将一面金灿灿的圆形牌子摇晃在向云飞和织霞面前,抚须笑道:“念念上面写的什么?” “神医!”向云飞念着金牌上的两个字,却在肚子里笑,原来是个骗钱的江湖游医。 “另一面!”老者不紧不慢的说。 “赛扁鹊!”向云飞又念了念金牌另一面的三个字,眼光一下子落到了老年男子的身上,像是在记忆里寻找着什么,“您就是被称为赛扁鹊的路神医,我九岁那年在长兴城见过您一面,您不是早就作古了吗?”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不起眼的老者,就是民间争相传诵的神医路铎,由于他二十年没露头儿,天下百姓都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啊!呸!你老爹作古了呢!”老者不愉快的将金牌收起,指着向云飞骂道:“本神医清清楚楚的站在你小子面前,你小子居然说本神医作古了!你小子的媳妇儿本神医不治了!”他拎起身边的大箱子,抬脚便走。 “别!”向云飞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肯放路铎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厚着脸皮陪笑,“您别那么小气吗?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您老说的没错,我爹的确是作了古了!” “本神医不根你一般见识!”路铎见他赔礼道歉,这才不走了,大模大样的蹲下身子,伸手将织霞的脸扳到面前。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七 “干吗?别动她!”向云飞眼先织霞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出言阻止他无礼。 “不让看啊!你来治吧!”路铎移开了手,坐在一旁哼起了歌,手指敲着腮帮子打节奏,一边说:“你媳妇那么丑,本神医才不稀罕碰呢!当初本神医在长兴城那个威风,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半个长兴城的姑娘都要寻死觅活的嫁给本神医呢!想不到这么多年没出来,一些后辈居然不识得本神医了!”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向云飞知道他所言非虚,又觉得路神医十分的古怪,忙陪笑道:“晚辈是贱内的样子把您老给吓着了!” 天下只有路铎能治好织霞脸上的伤,向云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 “您就是路神医?”织霞见到了蒋太医口中的奇人,大为感谢上天,可心中任有些不放心,走上前对路铎失了一礼同“他们都说我的伤只有您能治的好!可我伤的太厉害……!” “比你更厉害的本神医也见过!”路铎也不忍心拒绝一个女子,察看了织霞脸上的伤势后,迅速将手移了回来,鄙视道:“这么点儿伤也治不好!看来这天下庸医是越来越多喽!” “这么点儿伤?你能治好?连皇宫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向云飞也是心里焦急,又恐路铎是徒有虚名。 “御医就是个屁,本神医还懒得放呢!”路铎从随身带的大箱子里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了两大段龙飞凤舞的字,又把那张纸撕了下来,在向云飞面前晃了晃,“小子,你只要按上面这两个方子做,一年之内就让你媳妇变得比仙女还更漂亮!” “真的吗?”向云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太过于简单。当他伸手出拿药方时,却又被路铎移开了,恍然大悟道:“多少钱!”既然是神医,价格一定不菲。 “本神医家里就不缺钱,多的都发霉了!”路铎挤眉弄眼的一笑,直瞅着身材壮实的向云飞坏笑,“这样吧!本神医就当吃个大亏,收你一条胳膊吧!” 啊!向云飞立即傻了眼,张着嘴合不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神医如此的变态。 “怎么?不愿意啊?”路铎不屑的摇摇头,再次准备拎箱子走人,“那就算了!你媳妇儿还照样丑下去吧!” “胳膊就胳膊!给!”向云飞把胳膊向前一伸,一置生死于肚外的样子,他最怕别人瞧不起他,更多是为了织霞的脸,他也听说了余悦嫌弃她的种种,赌气要把她的脸治好。 “云飞!不要!”织霞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一滴滴眼泪落在他的衣袖上,青梅竹马的恋人都能把她弃如敝履,一个旁人却能做到如此。 “有骨气!”路铎竖指赞,也十分配服向云飞的勇气,故意道:“拿来啊!把你的剑献给本神医,没有剑本神医怎么砍胳膊!” 向云飞把配剑交给路铎,依旧把胳膊伸在他面前,喊道:“砍就砍,有什么大不了!爷爷要是皱一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云飞,不要!我宁愿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织霞不忍再看下去了,也不想变成以前的样子了。 “好!”路铎没有在理织霞,挽起袖子准备用力砍胳膊。 “不要!”织霞劝不了向云飞只好上前对路铎说:“路神医,您既然悬壶济世,拯救苍生,怎么能要人的胳膊呢?我曾经见过一个大夫,他总是无偿的给村民治病,不计报酬,不辞劳苦,遇到困难的人家从来不收取诊金,甚至连药也相送!您……!”,想到下落不明的贺宜中,和在桑园村时的日子,她更是泪水涟涟。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傻瓜!”路铎将剑扔给向云飞,本来是想吓吓他,却没有得逞,好奇的问织霞,“你说的这个傻瓜在哪里?看来他到是挺适合当本神医徒弟的,正好败败本神医无处可放的钱财!本神医这次又现人间,就是来找一个可心的徒弟,好让本神医百年之后,医术有人继承,你说的这个傻瓜在哪里啊?”他的目光移向织霞。 “我也不知道,他失踪了!”织霞默默说,心里十分担心贺宜中,想亲自去寻找,又怕伯母过问,只好偷偷劳烦向云飞,结果又是没找到。 “失踪了,本神也能将他挖出来!”路铎自信满满的将药方递给织霞,“本神医也劝你一句,有时候人长的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好自为知吧!走了!” 织霞和向云飞对他道了一声谢,又向花丛外送了几步。 “上首的药方是外用,有份量,你们自己称,三日一换,将份量足的药丸埋在梨花树下一个月,再用无根水化开敷于伤处。下首是药浴,七日一次,记往了吗?”路铎一边走,一边交待,指着周围的紫花道:“看到这片紫色的花了吗?这就是香灵草,是本神医药方中最重要的一味药,算你们幸运,带着晨露时采摘,剩下的那些药,虽然贵些!都好寻!本神医继续去找徒弟,我们就此告辞!” “神医,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徒弟?”向云飞连忙拦住路铎的去路,玩笑的说。 “你!”路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不行!差了不止一个天上地下!”再次叮嘱道:“本神医的药方从来不外传,今天算我们有缘,记住之后立即焚毁!明白吗?” “别这么小气嘛!”向云飞立即不乐意,觉得这个神医有些不可理喻。 “神医,既然这个药方这么好!何不让它造福于人间呢!”织霞也上前劝道:“神医……!” “好!好!好!本神医最怕女人啰嗦!”路铎不耐烦的说:“你们爱怎么怎么的,一个药方嘛!就当本神医看在你们俩不离不弃、相亲相爱的份儿上!本神医从前也是一位悬壶济世、有求必应的大夫,自从救了不该救的人……!”他长舒了一口气道:“不说这些了,后悔有期,本神医还要去找徒弟呢!好把本神医的神奇医术传承下去!走了!走了!” 路铎连头也没有回,脚步飞快的向前走去,直到紫色的花海挡住了他瘦瘦弱弱的身子。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八 自得到了路铎的药方,向云飞就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生活,在穆陵内腾出了一片空屋子,又从附近镇上请来了四、五个药房掌伙计给御医蒋承恩当下手,又买来了一些坛坛罐罐等用到的物品,清晨带着御林卫士们上山去采带着晨露的香灵草,然后回来帮着蒋太医他们制药,再把做好的药丸放入坛罐里埋到梨花树下备用,一个月下来,人瘦了一大圈。 就连太后也对他称赞有加,比起自己的儿子强多了,对这个昔日梁国贵族出身的男子十分喜爱,要不是念在向云飞早就有了妻子,当时就把织霞许配给他了。 一个月过后,梨花树下埋藏的第一批药丸终于可以用了,蒋承恩将十粒药丸用日前接来的无根之水化开交给眉儿,让她拿进寝室细细涂抹于织霞脸上、身上的伤痕处,他对向云飞和织霞的这段奇遇也津津乐道,对路铎的药方更是大加赞叹。 虽然那药丸黑黑的看起来很脏,但却清香怡人,就和山腰处的香灵草一个味道,泥金色的帷幕中幽香浮动,偶有一缕夏日的阳光透过来,除此之处是如此的安宁。 “感觉怎么样?”涂过了药后,许太后为织霞披了一件丝质的纱衣遮住她的身子。 “有点凉丝丝的!”织霞低头探视着伤处涂抹的黑色药膏,除了香气袭人以外,就是这样一个感觉,对这些药丸究竟管不管用,她也是心里没底。 “慢慢来吧!想来那个路神医也不是徒有虚名!”许太后浅笑着安慰侄女,想到她的命运多舛,长叹了一声,向青玉他们吩咐道:“你们先去准备药浴的东西吧!药水烧开了晾一晾,傍晚就差不多能用了!” 青玉和众宫人答应了一声,全部退了下去。 许太后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侄女早已恢复原有的容貌,从些脱离苦海,做一个快快乐乐的人。 织霞从此便开始了与药为伍的日子,七日一次药浴,三日一次涂药,从来没有间断,路神医果然不负众人所望,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不到半年时候,织霞脸上、身上的那些伤痕渐渐淡了下去,只留了一些细小的皱纹,待到第二年的春暖花开之时,那些皱纹完全消失不见,第一美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容颜,应该说比往日很美丽,因为肌肤上多了香灵草的浸染,多了些花儿的娇润,淡淡的幽香。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二十九岁了,曾经的青春年华随风而逝,却在她的容颜里找不到一点儿岁月的痕迹。[] 一袭白纱裙在紫色花海间飘飘荡荡,青丝随风飞舞,终于可以露出久违的姿容,织霞立在花海中央,微闭着双目,享受着花儿的脉脉幽香。 “郡主,你在想什么?”向云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没有了往日的灿烂笑容,仿佛有什么心事儿,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眉宇之间英气犹在。 “是你啊!”织霞转过身来,嫣然一笑,比百倾的紫花还要美上几分,她侧目凝着着向云飞,说了声:“谢谢!谢谢你这一年多来为我做的一切!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好!” “小事儿一桩!”向云飞犹豫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说:“郡主,你愿意回建安吗?徐丞相已经到了穆陵,正在劝太后呢!也不知道劝的怎么样了!”原来他是不愿意织霞再回长兴,不想舍弃这一年多美好的时光。 “我!”织霞向花丛边走了几步,思付着道:“伯母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太后现在已经决定了!”向云飞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又不能说出来,和织霞一前一后向穆陵走来。 山脚下的河水上早已搭起了一座浮桥,自然是向云飞所搭,一来是为让织霞赏花散心,二来为了采摘灵香草方便,两个人默默无语的走过浮桥,眼看穆陵的正殿已遥遥在望。 “郡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向云飞实在忍不住了,再次转身朝织霞望去。 “什么话!云飞,你也太见外了吧!我可是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织霞不明白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的[神情特别不对,总是言又欲止。 “我说了……你可别伤心!”向云飞又偷偷瞥了织霞一眼,断断续续道:“贺大夫的事儿……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去桑园村找他……因为……因为我知道他早就不在……!” “你说什么?你没有去找宜中!你在骗我!”织霞真的生向云飞的气了,原来贺宜中并没有失踪,一直都在桑园村居住,原来是向云飞在骗她,此时她恨不得马上飞到桑园村去。 “我没必要找他……因为……因为……!”向云飞有一点儿后悔道出了真话,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 “因为什么?你说呀!”织霞也被他弄得十分焦急。 “因为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向云飞把心一横,什么也顾不上了,“我也是听那帮御林军士说的!那天皇上的确是让我放了他!可他转眼间又派了两名军士趁着夜色把他从悬崖上推了下去!我听说之后,一大清早就去了山谷中找他的尸体,结果连个骨头都没找……郡主!”他只顾着说话,才看到织霞摇摇晃晃,向后倒了下去,连忙扶住了她。 向云飞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费了好一阵儿功夫,才把她弄醒。 “宜中死了!宜中死了!”织霞悠悠转醒,跟本不知道自己是被向云飞抱着,更听不到眼前哗哗的流水声,只是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四个字。 “郡主,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我就不告诉你了!”向云飞肠子都悔青了,他这么做的确是有私心,他就是怕织霞回到建安又跟余悦在一起,才说出了当年的真相,把余悦卑鄙的一面抖了出来,他承认是嫉妒心在作祟。 织霞抬眼看了看清浅的蓝天,觉得阳光十分的刺目,头一歪又倒在向云飞怀里。 向云飞哪里还敢耽搁,抱起她迅速往穆陵中去寻御医。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十九 许太后刚刚见过了徐丞相就听说侄女又晕倒了,赶紧带着宫人们赶到了织霞的居住的殿宇,一眼看到了向云飞正在外室走来走去,一脸焦急,也顾不上寻问他,连忙进了寝室,织霞仍在榻中昏迷不醒,随行的蒋太医正在给她的虎口处施针。 “怎么样?”等蒋承恩施罢了针,许太后连忙上前寻问,又摸了摸侄女的头、手,仍是冰凉冰凉的。 “没大碍!臣开一些安神的药,郡主醒来就可以服用了!”蒋承恩回禀完毕,退下去准备药材。 “你们好好服侍着!”许太后坐在织霞身边陪着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她醒来后,吩咐了一声,去接见从建安远道而来做说客的徐丞相。 快到傍晚时分,织霞才睁开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眼光直直盯着床帏顶部,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好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 “郡主,你醒了!”眉儿刚过来探视她的情况,就看到织霞醒了过来,圆圆的小脸上浮着笑意,关心问道:“您饿不饿?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 “眉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织霞的精神好像有点儿不对,根本就没有听到眉儿刚才的话,自顾自的问道:“为什么跟我有一点儿关系的人下场都会那么惨?像你的姐姐丽儿,像张瑞公公!像……!”她本来想说贺宜中,话到嘴边硬是把这个名字咽了回去,一行清泪流着眼角落了下来。 “是因为郡主太善良了!”眉儿也在为姐姐的枉死暗自神伤,她坐在织霞的身边,缓缓道:“郡主人太好,被别人欺负了也是白欺负!从不还手!从不放在心里!所以那些人才有恃无恐!” “是吗?”织霞自我嘲讽的一笑。 “您本来就是皇上的未婚妻!皇后本来就是您的!”眉儿依然在愤愤不平,把撇在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可现在呢!再说了,要不是您在梁国忍辱负重,余国能有今天吗?能有徐皇后和姚贤妃的好日子过吗?” “是吗?皇后本来就我的!”织霞似在自言自语,淡淡的浮过一丝浅笑,“我以后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郡主,奴婢的话太多了!您别放在心上!”眉儿看到织霞表情的异样,就知道自己多话了,帮她盖好丝被,劝道:“您好好休息吧!奴婢这就去给您做些点心去!听太后说过几天就回建安了!徐丞相苦劝了一天,才把她老人家说动了!” “建安!回建安!”织霞若有所思的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眉儿所言不差,许太后的确是在徐丞相的劝说下准备返回建安了。三日后,车驾、护从等一切均准备妥当,在向云飞所率的御林军保护下,太后鸾驾从穆陵出发,一路朝建安而来。 向云飞似乎也是心事重重,频频向织霞乘坐的车辇内张望,又怕军士们怀疑,只好又拍马上前,他这个护驾大将军也做到了头,心中自是舍不得在穆陵这一年多的日子。 一个多月后,太后鸾驾直抵建安城皇宫,而余悦早已率领文武百官在启明门外恭候多时了,徐丞相好不容易劝谏母后回宫,他自是不敢怠慢。 余悦今天穿了一件极为普通的天子柘黄|色常服,发束金冠,面如满月,眸似朗星,嘴唇上留着的抹短短的髭须,更多了几分男子气概与天子的庄严。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当太后鸾驾一靠近,他和身后群臣纷纷跪倒参拜。 许太后仍旧是身着朴素的衣裙,在‘太后千千岁’的山呼声中,扶着成福的手缓缓下了辂车,本来慈祥和蔼的脸上此时如罩了严霜般的冷寂。对儿子和群臣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你们也都平身吧!” “母后,儿臣扶您回宫!”余悦站到母亲的另一侧,和成公公一左一右的扶着母亲。 许太后衣袖一拂,甩开了余悦,转身又向辂车,轻道:“霞儿,下来吧!伯母扶着你!” 纱幕微动中,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织霞的一袭青绿色衣裙在风中飘飘飞舞,她头戴幕篱,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仍做给此时凝重的气氛多了一道柔美的风景。 “母后,儿臣来扶她!”余悦伸臂给站在车辇外的织霞,浅笑道:“霞儿,抓着悦哥哥的手!” 织霞的脸被幕篱遮着,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只是一直向后退,手也放在背后。 余悦被她也弄得尴尬万分,一只手伸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算了!”许太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儿子,转身叫过向云飞,吩咐道:“把郡主抱下来!” 向云飞低着头从人群里钻出来,一言不发的把织霞抱下来交给太后,随着众人一起向启明门处走去。 慈宁宫依旧凝重而肃穆,依旧纤尘不染,太后安座后,宫内的妃嫔纷纷参拜,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皇后却不在其内,领头的是贵妃林凝香,她身体臃肿,像是快要临盆了,太后也看出了这一点,连忙给她赐坐。 “身体不适,就不要跪了,哪有这么些个讲究!”许太后命成公公为林凝香倒茶,知道她为人老实,对她也是十分喜爱。 “谢母后!”林凝香起身行了一个礼,又向太后身边,仍戴着面纱的织霞问好:“郡主一路幸苦了!这一年多幸亏有郡主陪在太后身边解闷!让凝香这个儿媳万分愧疚!” “妹妹客气了!”织霞的脸被纱巾蒙着,看不她是什么表情。 “皇后呢?”太后端起茶水品了一口,眼光扫向林凝香。 “皇后……仍在闭门思过!”林凝时低着头回答,跪在地上的妃嫔也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谁不知道皇后得罪了织霞,就是得罪了太后,求情是更是一个没有。 “那就继续闭门思过吧!”太后缓缓放下茶碗,开始下逐客令,“哀家也累了!你们也都退下吧!”等所有妃嫔全退了下去,许太后看了看织霞,向成福吩咐道:“去把皇帝给叫过来!哀家有话对他说!” 丹凤吟 凤凰涅槃浴火生二十 余悦正在两仪宫里听户部报今年盐税的事儿,听到成公公的禀报,立即扔下了公事儿,脚不点地儿的向慈宁宫赶过来,母后好不容易被劝了回来,他可不想又惹母亲不痛快。 刚进慈宁宫东暖阁的门儿,就看到母亲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而依旧蒙着面纱的织霞正坐在一边在给母亲揉腿,他想对织霞说话,想问她这一年多过的好不好,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找儿臣有什么吩咐?”余悦请过安后,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你来了!”许太后听到儿子到了,才打起精神又坐了起来,品过了茶后,不紧不慢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母后就你这一个儿子,未免有些孤单,金蝉也不在了,又没个女儿在身边!唉!” “母后,儿臣以后一定多来陪陪您!”余悦一听果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母后是意思是这样!”许太后这才进入正题,又命成福给余悦搬了个锦椅,打算和他详谈,“一路之上,母后跟霞儿也都商量好了!侄女毕竟是侄女,不如母女来的亲切!所以母后想认霞儿做女儿,想让你下诏封个公主!” “母后……!”余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回答道:“儿臣遵命!就……请……母后赐个封号吧!” “封号慢慢再说!另有一件更急的!”许太后对儿子的欣然同意也十分满意。() “伯母,我有点累了!先告退了!”织霞从余悦一进来就开始坐立不安,想到伯母接下来要说的话,更加尴尬,连忙抽身。 “唉!”许太后对着织霞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对儿子说:“霞儿今年都二十九岁了,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好歹她也是我们余国的郡主!” “母后,您的意思是……!”余悦越来越不懂,好端端的一个慧妃,被母后一句话否决,现在更不明白母亲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母后看锦枫那个孩子就不错!这几年来又不曾娶妻……!”许太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对儿子吩咐道:“你去探探他的口风!他要是不介意霞儿的容貌!他要是乐意的话……!” “母后,您不是想……!”余悦立即打断母亲的话,虽然他对织霞少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可也不愿意她嫁给别人。≈ “怎么!”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许太后怎么会猜不出余悦的内心所想,责备道:“你不要霞儿!还不许她嫁给别人啊!母后可不希望她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 “母后……儿臣遵命!”余悦有点儿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拒绝母后,更不知道怎样去探庄锦枫的口风,只能先向母后告辞。 许太后的确封锁了织霞恢复了容貌的消息,她就是想看看谁会心甘情愿娶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子为妻,她就是要看看谁对侄女才是真心真意的。 余悦虽然没有打算以后会和织霞在一起,可一想到她要嫁给别人,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对母亲的吩咐也是一拖再拖。最后到母亲逼急了,才叫过庄锦枫的哥哥,吏部尚书庄锦桭,对说把太后的心意转告了一遍。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庄锦枫竟然一口答应,对织霞被火灼伤的容貌只字未提,余悦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下诏将织霞封为云襄公主,把婚期订在下月十六。 春日的明媚阳光似乎也挡不住余悦没精打彩的神情,御花园的凌霄花刚刚结了花苞,正待欲放,他看到这一丛花枝,心里不桀骜不驯滋味到了极点,对盛开满园的千万朵花儿也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您怎么了?”姚采薇仍是打扮的妖妖艳艳,一双美目瞥向余悦,手臂揽在他的腰际,一付勾魂摄魄的媚态,对织霞即将嫁人的消息,她比谁都乐意,心里直谢天谢地的念佛。 “没什么!”余悦心事重重的推开她,也没心情和姚采薇嬉闹了,自顾自的往前走。 一回头时,忽然看到了凌霄花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紫色的衫子,月白的长纱裙,明亮的黑发简约的绕着几个环,斜插一支金凤,明眸如水,花颜月貌,似曾相识,纤柔的手指捧着一丛还没有开花的凌霄,如朝霞般瑰丽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 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记忆里那光艳动天下的容颜又出现在了眼前。 “霞儿,你是霞儿?”他拨开挡在身侧的丛丛花枝,蹲在女子面前,怎么不是?眉如远山含黛,面如云霞光艳,眸似春水,肌肤吹弹得破,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幽香淡淡,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尖,“霞儿,你的伤好了?”他怀疑此时是在梦中。 织霞抬眼朝余悦望去,立即松开了那枝凌霄,提着裙子就走。 “霞儿!”余悦哪里肯放她,一把抓住了织霞的左臂,露在衣袖外的那一段玉臂,完全没有了树皮一样的伤疤,光洁如玉,白若堆雪。“你的伤好了?完全好了?”他紧抓着织霞不放,像是怕她逃走似的。 “对啊!”织霞用力朝余悦推了一下,差点儿把他推倒在凌霄花丛中,趁机抽回了手臂,继续向花丛外移步。 “霞儿!”余悦紧追不舍的赶到织霞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弄清楚,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人跟他这个皇帝说一声,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青梅竹马的女子许给了别人,“霞儿,你的伤怎么好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 “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是我什么人?哥哥?”织霞绕过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嘱告:“别在跟着我了!我要跟母后去报恩寺烧香了!” 美人如风一样离去,余悦仍呆滞的立在凌霄花丛中,而姚采薇却在一边惊讶的瞪着眼睛。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一 夜晚的慈宁宫明烛高挂,灯火灿烂,传递着一种喜气洋洋的韵味,就连宫人们也在小声讨论着云襄公主下个月的大婚的事宜。 织霞挽着许太后的手正在观看庄锦枫刚刚送来的花红礼彩,全都贴着大红的喜字。这时,立在一旁的庄锦枫低着头向织霞递上一只蝴蝶玉佩,还没有等太后问话,就红着脸告辞一声跑远了,把太后逗得直乐,连连说这个小子太老实。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许太后吩咐宫人将彩礼收起,对庄家的聘礼十分的满意,既不奢侈,又不落俗,从聘礼上也能看出庄家这个余国贵族世家的气度,对织霞的未来也很放心。“这样就对了!不要总是遮着脸!都找到了婆家了!”她对织霞今天的打扮也很满意,刚要吩咐传膳,就听外面禀报皇帝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余悦偷偷瞥了一眼织霞,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暗暗报怨母后隐瞒真相,让他乱点鸳鸯谱。 “起来吧!”许太后吩咐了一声摆膳,又对儿子说:“还没有用晚膳吧?就在母后这里用一点儿!不要来回的跑了!” “谢母后!”余悦跟着母亲的织霞来到景怡轩坐好,等着宫人们摆膳,眼光仍时不时向织霞望一下。 “玫瑰鸭脯不错!”许太后命宫人将一小碟鸭脯放在织霞面前,想到下个月的婚礼,也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心病,叮嘱道:“多吃点儿!丰润些穿上嫁衣才看好!” “霞儿喜欢吃清淡的!母后好像喜欢吃这一道菜!”余悦一听嫁衣就没来由的生气,把一盘素炒银芽挪到织霞面前,又把那碟玫瑰鸭脯摆到母亲面前。≈ “不用你忙活!母后想吃什么自己会夹!”许太后就知道儿子心气儿不顺,尤其是看到了织霞的容貌。 “我吃饱了!先回绮月阁休息了!”织霞似乎觉察到了余悦频频探视的目光,吃了上点儿便起身告辞。 “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试出降的礼服呢!”许太后一边对织霞说话,一边看着儿子那直勾勾的目光,等织霞走远了,才冲儿子嗔怪道:“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母后,您为什么对儿子隐瞒呢?”余悦心中焦急万分,正在思索着怎么破坏下个月的婚礼。 “母后就是不想告诉你!”许太后也没心情吃饭了,扶着成福回到了东暖阁安座,骂儿子道:“哼!以貌取人!霞儿不过就是受了一点儿伤!看你那个样子!算了!算了!不说了!” “儿子已经后悔了!”余悦不得不配服母亲的所有安排,的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迟了!”许太后抬眼扫过儿子,滔滔不绝道:“锦枫人又老实,对霞儿也很好!当初母后也没有把霞儿容貌恢复的事儿告诉他,人家怎么能一口答应,连问也没问霞儿的伤势!哪儿像你!霞儿嫁给锦枫怎么说也是正室,比跟着你强多了!不说别的,单是你那三宫六院,还不把霞儿给吃了!掖廷宫失火,又查不出原因,说不定就是皇后干的!阴险的东西,徐丞相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丢他的人!” “儿臣已经把皇后关起来了,也把何明打了一顿,罚他去马棚铡草了!再说,儿臣以后会保护霞儿的!”余悦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母亲能念在的青梅竹马上原谅自己的过失。 “好了!别在对母后说这些!喜新厌旧是帝王的本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跪安吧!母后也累了!”许太后根本就没想过改变心中的决定,她对这个安排非常的满意。 余悦失魂落魄的走出慈宁宫,想到下个月的婚礼,心中又十分的不甘心,正在想办法时却看到织霞坐在宫外的月台边仰天而望。 “在看什么?星星吗?”余悦厚着脸皮蹭到她身边坐下,陪着笑脸说:“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也一起在躺在草丛里看星星,被蚊子叮了满身的包!母后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那个时候……!”说完半天也没见她吱声,余悦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小时候的事儿我都忘了!”织霞淡淡说了一句。 “真的吗?”余悦把她这句话当做了违心之言,又问道:“我们在凌霄花里的誓言你也不记得了?” “那个誓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织霞直直对着余悦的目光,“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霞儿,却没有想到你喜欢的只是霞儿的容貌,没有了漂亮的容貌,青梅竹马也可以被你弃如敝履!” “霞儿!你就不能再给悦哥哥一个机会吗?”余悦不想再为做错的事辩白,只希望她能原谅。 “过去的事儿不要再说了!”织霞站起来,也不理余悦,自向慈宁宫的偏殿绮月阁走去。 “悦哥哥也是听了别人的挑拨!”余悦紧随在其后,赶走了绮月阁伺候的宫女,挡在织霞面前道:“从前我们余国的杀人犯,父皇还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你就不能给悦哥哥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织霞坐在榻边,看着窗台处白色的荼靡花。 “一点儿也不晚,只要悦哥哥不下旨,庄锦枫连正阳门也进不来!”余悦听织霞的语气有缓和,趁胜追击。 “你会失信于天下!失信于臣子!”织霞的目光毫不避让的看着余悦,把其中的厉害都摆了出来。 “为了你,悦哥哥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余悦气急败坏的说,为了求得织霞的原谅,已经是豁了出去,管他君无戏言不君无戏言了。 “你这又是何苦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织霞也殷殷抽泣起来,大概是被余悦的话感动了。 “悦哥哥错了!以后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余悦把织霞搂在怀里,好言安慰着。 “你怎么保证?”织霞泪眼蒙蒙望着他。 “明天悦哥哥就下旨立你为宸妃,只比皇后低了一级,看以后谁敢找你的麻烦!”余悦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立即又加重了砝码,“再说,你哥哥就要回来了,悦哥哥准备让他和云飞同掌御林军,内有母后为撑腰,外有你哥哥这个靠山!你还怕什么呢!到时候悦哥哥这个皇帝也惹不起你!” “你让我想想!”织霞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想什么!难道你喜欢那个庄锦枫?”这一点儿余悦很有自信,她要是喜欢庄锦枫,三年前就喜欢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不知道!”织霞低头揉弄着裙带。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余悦又把她搂紧了,坏坏一笑,将她压在床上,随即亲了她一下。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一 夜晚的慈宁宫明烛高挂,灯火灿烂,传递着一种喜气洋洋的韵味,就连宫人们也在小声讨论着云襄公主下个月的大婚的事宜。 织霞挽着许太后的手正在观看庄锦枫刚刚送来的花红礼彩,全都贴着大红的喜字。这时,立在一旁的庄锦枫低着头向织霞递上一只蝴蝶玉佩,还没有等太后问话,就红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脸告辞一声跑远了,把太后逗得直乐,连连说这个小子太老实。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许太后吩咐宫人将彩礼收起,对庄家的聘礼十分的满意,既不奢侈,又不落俗,从聘礼上也能看出庄家这个余国贵族世家的气度,对织霞的未来也很放心。“这样就对了!不要总是遮着脸!都找到了婆家了!”她对织霞今天的打扮也很满意,刚要吩咐传膳,就听外面禀报皇帝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余悦偷偷瞥了一眼织霞,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暗暗报怨母后隐瞒真相,让他乱点鸳鸯谱。 “起来吧!”许太后吩咐了一声摆膳,又对儿子说:“还没有用晚膳吧?就在母后这里用一点儿!不要来回的跑了!” “谢母后!”余悦跟着母亲的织霞来到景怡轩坐好,等着宫人们摆膳,眼光仍时不时向织霞望一下。 “玫瑰鸭脯不错!”许太后命宫人将一小碟鸭脯放在织霞面前,想到下个月的婚礼,也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心病,叮嘱道:“多吃点儿!丰润些穿上嫁衣才看好!” “霞儿喜欢吃清淡的!母后好像喜欢吃这一道菜!”余悦一听嫁衣就没来由的生气,把一盘素炒银芽挪到织霞面前,又把那碟玫瑰鸭脯摆到母亲面前。{} “不用你忙活!母后想吃什么自己会夹!”许太后就知道儿子心气儿不顺,尤其是看到了织霞的容貌。 “我吃饱了!先回绮月阁休息了!”织霞似乎觉察到了余悦频频探视的目光,吃了上点儿便起身告辞。 “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试出降的礼服呢!”许太后一边对织霞说话,一边看着儿子那直勾勾的目光,等织霞走远了,才冲儿子嗔怪道:“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母后,您为什么对儿子隐瞒呢?”余悦心中焦急万分,正在思索着怎么破坏下个月的婚礼。 “母后就是不想告诉你!”许太后也没心情吃饭了,扶着成福回到了东暖阁安座,骂儿子道:“哼!以貌取人!霞儿不过就是受了一点儿伤!看你那个样子!算了!算了!不说了!” “儿子已经后悔了!”余悦不得不配服母亲的所有安排,的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迟了!”许太后抬眼扫过儿子,滔滔不绝道:“锦枫人又老实,对霞儿也很好!当初母后也没有把霞儿容貌恢复的事儿告诉他,人家怎么能一口答应,连问也没问霞儿的伤势!哪儿像你!霞儿嫁给锦枫怎么说也是正室,比跟着你强多了!不说别的,单是你那三宫六院,还不把霞儿给吃了!掖廷宫失火,又查不出原因,说不定就是皇后干的!阴险的东西,徐丞相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丢他的人!” “儿臣已经把皇后关起来了,也把何明打了一顿,罚他去马棚铡草了!再说,儿臣以后会保护霞儿的!”余悦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母亲能念在的青梅竹马上原谅自己的过失。≈ “好了!别在对母后说这些!喜新厌旧是帝王的本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跪安吧!母后也累了!”许太后根本就没想过改变心中的决定,她对这个安排非常的满意。 余悦失魂落魄的走出慈宁宫,想到下个月的婚礼,心中又十分的不甘心,正在想办法时却看到织霞坐在宫外的月台边仰天而望。 “在看什么?星星吗?”余悦厚着脸皮蹭到她身边坐下,陪着笑脸说:“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也一起在躺在草丛里看星星,被蚊子叮了满身的包!母后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那个时候……!”说完半天也没见她吱声,余悦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小时候的事儿我都忘了!”织霞淡淡说了一句。 “真的吗?”余悦把她这句话当做了违心之言,又问道:“我们在凌霄花里的誓言你也不记得了?” “那个誓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织霞直直对着余悦的目光,“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霞儿,却没有想到你喜欢的只是霞儿的容貌,没有了漂亮的容貌,青梅竹马也可以被你弃如敝履!” “霞儿!你就不能再给悦哥哥一个机会吗?”余悦不想再为做错的事辩白,只希望她能原谅。 “过去的事儿不要再说了!”织霞站起来,也不理余悦,自向慈宁宫的偏殿绮月阁走去。 “悦哥哥也是听了别人的挑拨!”余悦紧随在其后,赶走了绮月阁伺候的宫女,挡在织霞面前道:“从前我们余国的杀人犯,父皇还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你就不能给悦哥哥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织霞坐在榻边,看着窗台处白色的荼靡花。 “一点儿也不晚,只要悦哥哥不下旨,庄锦枫连正阳门也进不来!”余悦听织霞的语气有缓和,趁胜追击。 “你会失信于天下!失信于臣子!”织霞的目光毫不避让的看着余悦,把其中的厉害都摆了出来。 “为了你,悦哥哥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余悦气急败坏的说,为了求得织霞的原谅,已经是豁了出去,管他君无戏言不君无戏言了。 “你这又是何苦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织霞也殷殷抽泣起来,大概是被余悦的话感动了。 “悦哥哥错了!以后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余悦把织霞搂在怀里,好言安慰着。 “你怎么保证?”织霞泪眼蒙蒙望着他。 “明天悦哥哥就下旨立你为宸妃,只比皇后低了一级,看以后谁敢找你的麻烦!”余悦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立即又加重了砝码,“再说,你哥哥就要回来了,悦哥哥准备让他和云飞同掌御林军,内有母后为撑腰,外有你哥哥这个靠山!你还怕什么呢!到时候悦哥哥这个皇帝也惹不起你!” “你让我想想!”织霞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想什么!难道你喜欢那个庄锦枫?”这一点儿余悦很有自信,她要是喜欢庄锦枫,三年前就喜欢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不知道!”织霞低头揉弄着裙带。 “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余悦又把她搂紧了,坏坏一笑,将她压在床上,随即亲了她一下。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二 太后惦记着织霞的婚事,也睡不着觉,天刚蒙蒙亮时分,她就连连命成福领着人去将做好的嫁衣拿过来看, 许太后惦记着织霞的婚事,本就睡的不沉,天刚蒙蒙亮时,就命成福领着人去把她的嫁衣拿来观看,一件用霞影纱裁成的大红衣裙,裙边用珍珠装饰,腰际点缀与花朵,华美又不失大方得体,与她的身份很相称。 太后对这件嫁衣极为满意,命人捧着一路向织霞的寝宫绮月阁而来,到宫门时却看到余悦的贴身内侍来祥跪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皇帝呢?”许太后有意有无间向寝宫内望了一下。 “回禀太后,奴才……!”来祥也吞吞吐吐说不上来。 太后就知道不好,吩咐成福等人在寝宫外等候,自己向绮月阁而来,垂纱帐幔微合,烛火早已熄灭,衣物散落了一地,她掀起床帏的纱幔,看到祼露着肩部和手臂的儿子正搂着侄女在锦被内沉睡。 许太后被他们的举动气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隔着帷幔骂余悦道:“逆子,你想气死母后对不对?” 缠绵了一夜的情人听到了许太后发怒,立即慌作了一团,余悦迅速穿好衣物,拢了一下头发,跪在母亲面前,尴尬道:“母后,您……!”他根本没想到母后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把他们抓个正着。≈ 许太后指着儿子斥责道:“逆子,你既然把霞儿许给了锦枫,你却又做出这样的事儿!你……!” 余悦自知理亏,又不肯把织霞再嫁给庄锦枫,硬着头皮说:“母后,儿臣早就后悔了!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许太后刚要骂儿子出尔反尔,却见织霞也含着眼泪跪了下来,叹息一声道:“霞儿,你忘了他过去是怎么对你的吗?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伯母,我……!”织霞红着脸,手指绞着裙带。 “母后,儿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霞儿的!”余悦连忙接过话头,信誓旦旦保证今后对霞儿好。 “好好对待?”许太后双眉一簇,想到儿子过去的种种,眼光犀利道:“什么叫好好对待!光是你那些三宫六院,这个妃、那个嫔的,还不把霞儿给吃了!”她又瞥了一眼婉若游丝般娇柔的侄女,心中大为怜惜。 “母后,儿臣这就下旨立霞儿为宸妃,居四妃之首!”余悦又加了一项保证,宸妃居于皇后之下,贵、德、淑、贤,四夫人之首,尊荣无比。 许太后总算放下心来,抬眼望向儿子道:“庄家呢?你怎么向庄家兄弟解释?” 庄家是余国的高门大族,庄锦枫的哥哥庄锦桭又在居于朝中要位,解释起来恐怕真要费一番功夫。 “您容儿子再想想!”余悦只能这么回答,因为他也没想出怎么向庄家解释,庄家的准新娘被他占有已有,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 “伯母,都怪我不好!是我让你们为难了!”织霞是聪明剔透之人,怎么会看不出伯母的余悦的为难之处。 “你自己去向庄家解释!”许太后刚要走,却又转身将织霞扶了起来,拭了拭她脸上的泪水道:“你以后要是再对霞儿不好!别怪母后翻脸无情!”她拉着织霞走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仍跪着的儿子说:“不管霞儿是你的什么妃子,她从此就住在绮月阁,省得你那些刁钻j险的妃嫔们欺负她!看谁敢到哀家的慈宁宫来撒野!” “儿臣遵命!”余悦连忙回答。 余悦满脑子都是想的怎么把婚悔的事儿向庄家解释,连早朝所议的政务也没心思听,待朝议结束后,就把庄锦桭宣进了两仪宫。 吏部尚书庄锦桭年约三十岁出头,为人坦荡,生性耿直,有吏干,是宣明帝为余悦选定的辅佐良材。 坐在御案后的余悦给庄锦枫赐坐后,心中仍在思索着怎么把悔婚的事儿说出来。“庄爱卿,有一件棘手的事儿朕不得不对你说清楚?” “陛下请讲!”庄锦桭低头洗耳恭听。 “是关于令弟锦枫的婚事!”余悦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如平静后,才继续说:“爱卿也知道,母后已经认郡主为云襄公主,又和你们庄家联了姻!只是……!”他故意停顿下来。 “陛下,您……!”庄锦桭怎么会不明白余悦和绮霞郡主的关系,这次要不是太后做媒,庄家怎么敢娶皇帝的女人。 “母后前日在报国寺卜了一卦,为下下签,所以母后有点担心这桩婚事!”余悦不等庄锦桭回答,抢先道:“母后一直视郡主为亲生女儿,不想让她今后再遭到什么不幸,所以令朕取消这们婚事,对外宣称郡主病体违和,不宜婚娶!庄爱卿,你看……!”他将目光再次移到庄锦桭脸上。 “既然是太后的决定,臣不敢不从,臣回去之后一定向弟弟讲明!”庄锦桭在心里为弟弟叹惜,看来皇帝的确是后悔了,不肯把青梅竹马的女子嫁到庄府,君命难违,他只能听从。 对这个很识时务的庄爱卿,余悦自是满意:“噢!太后已经将那些嫁妆移到了凝荫阁,庄爱卿可差人搬走即可!太后也觉得庄家的确不妥,所以又为锦枫另订了一门亲事,就是母后的长姐,富阳郡君的幼女,和锦枫八字相和,庄爱卿意下如何?” 庄锦桭只能跪下谢恩:“臣谢过陛下、太后隆恩!锦枫不过区区御林军统领,竟让太后这样费心!臣实不敢当!” 计谋得逞,余悦开始下逐客令:“庄爱卿不必多礼,旨意已经向富阳郡君府下达了,爱卿也该回去做准备了!朕还等着喝一杯喜酒呢!” “多谢陛下提点!能和太后亲族结亲,是庄家的无比尊荣!”庄锦桭再次谢恩后,很识趣的告辞:“臣告退了!”俗谚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爱卿不必多礼!”余悦笑吟吟地看着庄锦桭离开,对自己的这个计划十分得意。 ---------------------------------------------------- 一上章发了两次,亲们不要订重了,在这儿说声抱歉!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三 御花园内,百花争妍,也正是凌霄花开得最美的季节,蒸霞般灿烂的花朵将整座花园的花都比了下去,光彩夺目,红霞满园。 一阵阵欢笑之声从花丛间传出,火红的花丛内穿梭着一只如蝴蝶般翩翩的女子,她那一袭洁白的衣裙在花间十分显眼,美目顾盼,巧笑嫣然,长长的发丝飞扬飘散。 身着天子常服的余悦被一条白绫帕蒙着双眼,伸着双臂在花丛间穿行,抓不到织霞后,偷偷把帕子向上推了推,这下可看清楚了,一把将躲在花枝后的女子搂在了怀里,身边有了天下第一美人,那些什么妃呀、嫔的全部扔在了脑后。 “你耍赖!”织霞推开他,也不顾多少宫女、太监在场,莞尔一笑道:“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偷看!还不承认!不跟你玩儿了!” “悦哥哥哪有偷看!要想抓住你,还不是小菜一碟!用得着偷看吗?就是闻也能闻出你在哪里!”余悦扯下手帕笑吟吟的望着织霞,好像比以前更美了,尤其是身上那抹依依传来的幽香,低声道:“霞儿,你吃什么东西了!身上好香好香!今天晚上让悦哥哥好好闻闻!” “讨厌!”织霞打了他一下,红着脸笑道:“你敢来吗?你就不怕伯母骂你?”前一次发生的那件事儿,许太后还在生气,她知道余悦说什么也不敢再来她的寝宫了。 “母后也真是的!到底什么时候同意你做宸妃,急死朕了!”余悦搂着织霞在花丛中晃了几下,对只能看不能碰的美人实在是心痒痒,又不敢违背母后的意思,只好等下去。 “悦哥哥,庄家今天要娶如湘,伯母都要去看热闹,你不去吗?”织霞回过头看着余悦,带着几分调笑的口气。 “其实……!”余悦刚要和织霞讲话,却看到青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什么事儿?”他冲跪着的青玉瞥了一眼。 青玉欢欢喜喜的说:“回禀陛下,回禀郡主,瑞王爷回来了,在慈宁宫拜见太后呢!还带着王妃和小公子!” “哥哥回来了!”织霞有些喜出望外,一直守在夜郎国的余国边境的亲哥哥携家眷终于返回了建安,牵起余悦的手一起向慈宁宫走来。 刚从两国边境返回的余织晟携妻儿正在同太后寒暄,一回头看到妹妹和余悦手牵手而来,顿时一丝微笑挂在嘴边,上前参拜道:“臣见过陛下!” “哥,你回来了!”织霞面对亲哥哥,心里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不等余悦示意,连忙扶起哥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你也太见外了!” “妹妹!你……!”余织晟很想问妹妹过的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 “霞儿说的对!你这孩子总是讲究这么些个礼数!”坐在紫檀靠背椅中的太后也因亲人的到来,也是一脸的笑意,“霞儿以后又多了几位亲人,也不置于那么孤单了!” “妹妹!你……这些年来,你好吗?”守在边境的余织晟也略略听说了织霞受了伤,并遭余悦嫌弃的事儿,现在看到她并无大碍,也和余悦形影不离后,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头,欢喜浮上眉间,忙介绍妻儿,“霞儿,你看哥哥都忘了向你介绍了!这是你嫂子杨氏!这是子瑜,今年才七岁!你还没有见过她们吧?” 织霞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嫂子和侄儿,他们一直跟随余织晟在镇远郡居住,今天是第一次相见。 “嫂子!”织霞向那位和蔼可亲的女子见过礼后,又把余子瑜抱了起来,看着他虎头虎脑的小脸,喜上眉梢:“子瑜眉目之间和哥哥一样,眼睛却像嫂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来!给伯母抱抱!”太后将余子瑜抱在怀里,连声夸他的相貌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伯母,有一件事儿……晟儿不明白?”余织晟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余悦,始终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只好问太后。 “说吧?不明白什么?”太后只顾抱着子瑜逗弄,蓦地恍然大悟,对余织晟道:“是这样!悦儿准备成立什么南北什么兵府,这才把你和云飞从边关调了回来!”她完全没有理解余织晟的问题。 “母后,是南、北衙禁军府!是……!”余悦连忙补充。 “母后不懂,你别费心解释了!”许太后打断儿子的话,又把目光移向余织晟,“回来不好吗?陪陪伯母和你妹妹!” “伯母,晟儿不是说这个?”余织晟心里也在为妹妹的终生幸福担心,也许更多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直言道:“妹妹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啊!既然她和陛下情意仍在!为什么不……!”他见妹妹的神色不对,把话又停了下来。 “伯母知道!这不是正跟悦儿在打擂台吗?”太后将子瑜交给瑞王妃,瞥了儿子一眼,他也正在等最后的答案,心一软道:“好了!好了!母后也不管了!你想跟霞儿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其实她很不放心织霞继续跟余悦在一起,因为男人都会喜新厌旧,尤其是做皇帝的男人,她很了解她的儿子。 “谢母后!”余悦得到了母亲的许可,自然喜上心头,躬身对母亲说:“难得今天人都到齐了,儿臣在清风殿设了酒宴,务必请母后赏光!就当做是为瑞王他们一家接风!” “晚上吧!你表妹今天出嫁,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说也要去看看!”许太后仍在惦记着庄锦枫和长姐幼女鲁如湘的婚事,更气余悦为了得到织霞,弄出了这么一出,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就不用去了!晟儿陪着哀家就好!” “是!”余悦连忙答应,心里却在偷偷乐,筹划着怎么把最爱的女子风风光光的纳进后宫。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四 册封宸妃的庆典非常宏大壮观,竟比当年册立皇后的动静还要大,余国皇帝公然将本来下嫁给臣子的女人收在自己身边,这一举动足以震惊天下,就连远在长兴城的永德皇帝桓逍和夜郎国王多布吉也谴使送来了贺礼。 整座皇宫都沉浸在喜庆之中,也只有皇后的坤宁宫显得冷冷清清了,自从韩嬷嬷死去,余蘅又交给了林凝香带着,徐婧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不言不语,从日出一直坐到黄昏,当听到册妃大典的乐声后,叫嚷了几句,又昏了过去,她清楚的听到了册妃用的乐典正是皇后才能用的《凤来》之乐,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夜幕微沉时,皇宫内才稍稍安静了下来,慈宁宫内却是彩带飘飘,红花遍布,太后挽着刚刚册封的宸妃端坐在暖阁的上首,目光挡了一遍跪了一大片的妃嫔,她的确是在跟六宫的妃子们开会。 许太后也因今日的喜庆特地穿了一件泥金色的宫装,凤冠熠熠生辉,显得本人庄重而不失华美。“其实哀家也不用多说什么!你们心里门儿清!宸妃是哀家的亲侄女,别以她好欺负,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谁要敢再对她耍心机,使阴谋,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太后一番连告诫带训斥的话说完,跪在地上的妃嫔哪个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林凝香因为刚刚产下一位公主,不在众人之内。最不乐意的要数近被余悦冷落的姚采薇,她心中愤愤不平,却不敢表现在脸上,甚至连华美的服装也不敢穿,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后妃打扮的妖妖艳艳。 “哀家就说这一遍!去吧!” 许太后把人全部轰走后,才牵起织霞的手到景怡轩用膳,刚刚安座好,就的看到儿子一阵风儿似的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陪您用膳来了!”余悦陪着笑坐到母亲身边,眼睛却在偷偷打量着衣装华彩的织霞。 许太后命为又摆上了一付碗筷,口气怪异对儿子说:“难得你能陪母后一起用膳!母后这里全是上了年纪人喜欢的菜色,恐怕没有皇帝喜欢的!” “母后喜欢什么菜肴!儿臣也一定喜欢!霞儿也不是跟着您一起用吗?”余悦是左蹭右蹭不想离开,干脆坐到了母亲和织霞之间,来回帮她们布菜。 晚膳用罢后,宫娥们递上了清茶,许太后牵着织霞的手又唠起了家常,诉说当年是怎么样被选为太子妃,又怎么成为皇后,甚至说起了金蝉的生母卓妃,一个慧质兰心的女子。 一旁聆听的余悦听母亲越说越远,一颗心也越来越焦急,眼看良辰渐渐一刻刻而去,母亲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怎么说今天也是他大喜的日子。≈ “看你那猴儿急的样子!”许太后正津津有味的讲故事,一眼瞥到儿子那付德行,大为不悦,“去吧!去吧!母后同霞儿说几句话,你都等得不耐烦了!” 两旁的宫女纷纷掩口而笑。 余悦也尴尬的立起来:“母后,儿臣哪有……儿臣也还有好多话要同霞儿讲呢!” 戴着珠冠,披着霞帔的织霞也低头不语,手指一直在绕弄衣上的飘带。 “还不去!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许太后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把织霞带走。 “谢母后!” 余悦迫不及待的谢恩后,牵着织霞的手慢慢退了下去,走到绮月阁前,也不管多少宫女、太监在场,立即将织霞横抱起来直径入了寝室,两人一起倒在了紫檀木雕花榻上,识趣的宫娥们连忙将所有的帐幔放了下来。 “急死悦哥哥了!”余悦翻身将织霞压在身下,开始吻她,手也没闲着,几下就把织霞身上的衣裙全部扯在了地下。 织霞闭着眼睛任他摆布,享受着春风丝雨的沐浴。 片刻过后,旖旎散尽。 织霞枕着余悦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一抹红晕尤在双颊,浅笑道:“悦哥哥,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不让她们把我弄干净?” “说什么呢!悦哥哥还等着你生儿子呢!”余悦将织霞搂紧,想到过去对她的不好之处,心中大为怜惜,总想着补偿她,“等你生了儿子,悦哥哥一定将他立为太子!” “又骗我呢!我又不是皇后!”织霞手指轻划着余悦的胸膛,笑道:“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只要能跟悦哥哥永远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余悦绕弄着织霞的一头长发,抿嘴一笑:“别人女人都是贪图虚名,只有霞儿不是,这一点儿悦哥哥很明白!” “悦哥哥,你还是把皇后放了吧!你又找不到她纵火的证据!总把她关着不好!别让天下百姓说你气量狭小!”织霞突然想到了仍被软禁在坤宁宫的的皇后,为她求起了情。 “好!悦哥哥就听你的!就算放了她,朕也不会理她!悦哥哥只爱你一个!”余悦说完这句话,也有点乏了,搂着心爱的女子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余悦就命庄锦桭宣布了兵权改革的方案,把天下兵马大权分别交天南、北两院禁军府,由向云飞和余织晟分别担任大将军,御林军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屠宁安带领归在向云飞麾下,一部由庄锦枫带领归于余织晟帐中,这样一来,余国的兵马大权完全集中在朝庭的直接指挥下。 余织晟由于能自由出入宫廷,拜望了许太后之后,双顺便到了慈宁宫的绮月阁来探望妹妹,妹妹宠冠六宫,自己位高权重,也让这位新任的大将军意气风发,走起路来都十分有气势。 “哥,你来看我吗?”哥哥的突然到来,让织霞有点喜出望外,连忙命眉儿倒茶,同哥哥说了一会儿子家常后,一种淡淡的忧愁涌上眉尖。 “妹妹,你有心事?”余织晟久经官场,怎么看不出妹妹的愁容满面。 “哥,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织霞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事儿说给哥哥听,可他又是唯一的最亲之人。 “什么事儿啊?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有太后她老人家为你撑腰,再说余悦那小子……!”余织晟和织霞虽是亲兄妹,长得一点儿也不想,他比织霞大八岁,正当年富力强之时,高高的个头,细条身材,又常年统兵在外,自然比妹妹主见识多。 织霞使了个眼色令眉儿带着宫娥们退下,沉默了片刻道:“悦哥哥说等我有了儿子就立他为太子!你说他是不是在哄我?”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五 “真的?那小子真的这样说?”余织晟‘蹭’的一下立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如果余悦言而有信,那他就是未来余国皇帝的亲舅舅。 “哥,你别老是那小子的,那小子的,好歹他现在也是的皇帝了!”织霞对哥哥的言行有些不悦,虽然他和余悦是表兄弟,从小又玩儿在一起,可毕竟他的皇帝了,觉得哥哥老是这样称呼余悦不妥。 “既然他这样说,心里一定有底!”余织晟根本没有听妹妹劝告的话,仍沉浸在太子的许诺之中,“妹妹,你的儿子将来要是太子,那哥哥不就是国舅了吗?” “可我不是皇后!”织霞很明白这一点,余国自开国以来,都是立嫡长子,也就是皇后的儿子为将来江山的继承人,从没有立庶子的先例。 “切!徐婧她也算个皇后,守活寡还差不多!要不是还念着徐丞相的面子!余悦早把她废掉了!”对早已失宠的徐皇后,余织晟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她再不得宠,也是皇后!”织霞再次将目光移向哥哥,希望他能出个好主意。 “妹妹,你放心,等你有了儿子,哥哥我一定想方设法将他推上太子宝座,将来这天下便是我们瑞王府的!”余织晟虽然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什么主意,但一个阴毒的计策隐隐涌上了心间。() “你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了!”织霞警告。 “怕什么!这余国天下本来就是我们余家的!妹妹,你就放心好了!”余织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个主意已成熟了五分。 两个月后,秋天已经来到,远山红叶如霞光般染红了山林,近处水风淡淡,余国的皇宫也迎来的秋意正浓。 入夜之后,偌大的皇宫也只有北衙的御林军在四周巡逻。 余织晟带着禁军巡视了一圈后,刚要穿过一处假山返回禁军府,隐隐听到假山之内的草丛深处有女子的啼哭之声,他拨开草丛一看,是一个十六、儿岁的宫女蜷缩在山石边抽泣,露着一段手臂,手臂全是被打的红痕。 “你是谁?深更半夜在这里哭!不怕被禁军抓了吗?”皇宫的宫女少说也有几千人,余织晟自然不认得,也就是随口一问。 “瑞王爷!”那宫女双目含着泪光,见到余织晟时,更吓得不知所措。 “你被人打了?”余织晟对这个梨花带雨般的少女有些怜惜,她姿色不俗,当宫女的确有些可惜。 “奴婢是坤宁宫的宫女小莲,打碎了茶碗,被皇后娘娘毒打了一顿!”小莲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儿,又殷殷哭了起来,手臂已然红肿不堪。 “这皇后也太狠毒了!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余织晟一听她是坤宁宫的宫女,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蹲在她面前查看伤势,的确伤的不轻,他愤愤不平道:“最算她失宠,也不能把气散在奴才的头上啊!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药给你擦!” “王爷!奴婢不敢当!”小莲怎么敢让身居要职的瑞亲王为她取药。 “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虽然分了尊卑贵贱,可都是人啊!你在这里等着!”余织晟一心想从小莲身上找到突破口,吩咐她在此好生休息,自己去了禁军府取药。 片刻功夫,余织晟取来了白药,为小莲敷上,又给她裹好了伤心,一直叹气:“可怜啊!被打成这个样子!徐皇后也忒不是个东西了!有机会我把你弄到我妹妹那去!她从不打骂宫女!” “真的?”小莲眼中终于泛出了一丝喜悦,全宫里的奴才谁不知道宸妃娘娘人好,出手又大方,献殷勤的人都喜欢往慈宁宫跑,可她不敢啊! “这有什么!其实……!”余织晟犹豫了片刻后,握紧小莲的手道:“其实我今天帮你也是因为对你………对你有好感……你生得这么漂亮,做宫女的确太可惜了!这样吧!有机会我向皇上讨了你在身边做个侍妾,你愿意吗?” “王爷,奴婢……!”小莲无法表达心中的喜不自禁,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竟有这样时来运转的奇遇,真的是因为生得美吗? “本王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你再忍些日子,本王一定将你讨来!”余织晟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将小莲横抱起来,一直走入了假山之内,去享受情意绵绵了。 五更鼓还未响起,慈宁宫的绮月阁内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织霞从二更起就一直睡不着,想吐又吐不出来,弄得余悦也一夜没睡,忙叫过蒋承恩诊脉,原来是又怀孕了。 余悦兴奋的抱着她转了几个大圈子,被太后狠狠数落了一顿后,才依依不舍的去上早朝。 本来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娘娘有了喜,又震动了整个皇宫,那些巴结奉承的妃嫔们又惧怕太后恼怒,大多前来问声安后就离开了,织霞也乐得清静。 徐皇后和姚采薇自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一点儿办法拿不出来,别说是害她,就是见她一面也比登天还难,谁敢去太后的慈宁宫生事儿,借她们八个胆子也不敢。 徐皇后终于忍不住冷冷清清的日子,备受冷落的她决定到慈宁宫去晋见太后,也好让太后对她有几分好感。上次纵火害人没害成,见太后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太后知道了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到了慈宁宫后,陪着小心请宫门外的小太监进去回禀,等了半天也不见那小太监回来,正在不耐烦时,那小太监终于回来了,吩咐让所有的随从在宫门外等候,只让徐皇后一个人进去拜见。 徐皇后无奈,只好随着小太监进了慈宁宫,空荡荡的宫室一个人也看不到,来到东暖阁后也是一样,余香袅袅,帐幕微合,小太监指了指帷幕,示意皇后晋见后也溜了出去。 “儿媳给母后请安!”徐婧对今天的装束甚为满意,心想着一定能讨母后的欢心。 跪了半天不见动静的徐婧只能尴尬的跪等,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帷幕,却看到织霞的贴身宫女眉儿掀起了纱帐,在帐内沉睡的却是她恨之入骨的宸妃娘娘。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六 被织霞捉弄的徐婧气得花枝乱颤,‘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移步到台阶上,对着刚刚‘睡醒’的织霞怒道:“你竟敢让本宫跪拜,别忘了本宫才是的皇后!你的头衔再大也是一个妃子!” 织霞却在眉儿的服侍下,不急不徐的穿好衣物,端坐着瞥了一眼皇后,笑道:“我又没让皇后娘娘参拜,是你不问清楚就随便下跪!噢!母后在后殿颂经呢!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皇后娘娘不妨稍等片刻!”她嫣然一笑间,也不量理徐婧转身就走。 “余织霞,你见了本宫居然不拜!本宫还是六宫之主!”徐婧再次被气得柳眉倒竖,好歹她也有皇后的头衔,身为妃嫔的余织霞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拜你啊!”织霞留住脚步,慢慢移到徐婧面前,带着一抹笑意道:“母后和悦哥哥都念及我有了身孕,免了我的礼数,你一个小小的皇后就不必要求这么多了吧!” 她的话尤如轻风拂过湖水般的波澜不惊。 “你……!”徐皇后手指着织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怎么了?”织霞的表情突然由欢喜变成了阴森森,眉间微簇道:“皇后娘娘,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那场火是你放的!我没有说错吧?” “你血口喷人……!”徐婧瞪大双眼,根本不敢承认。 “敢做就要敢承认!”织霞衣袖一摆,似乎也没把纵火的事儿放在心里,只是用冷冰冰的双眸盯着徐婧,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以后没有你的好日子过!我要把你伤害我的一切都统统找回来!听清楚了吗?” “你想干什么?”徐婧开始害怕起来,花容也失色了不少,眼前这个女子内有太后撑腰,又有余悦的宠爱,外有亲哥哥掌握兵权,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了。 “干什么!你说呢!先给你个警告!”织霞浮着浅浅的怪笑,一步步向徐婧紧逼,逼到了台阶边,狠狠将她推了下去。 徐皇后冷不防被她推倒,委在地上,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可怕的要命,尤其是那又冷若冰霜的眼光,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柔如水的女子竟变成了如此厉鬼般地模样。 “你……你这个破鞋,被人玩弄儿了十年还有脸回来!陛下是昏了头才会要你!”徐皇后从地下爬起来,不服输的大骂。 “你连个破鞋也不如,又是什么东西?反正悦哥哥现在爱的是我,不是你!反正悦哥哥只爱我这个破鞋,而不是你这个穿都穿不上的没用凤履!” 织霞坐在台阶边,饶有风趣的看着狼狈的徐皇后。 “余织霞!”徐皇后大叫一声,伸手准备打她,却想到了她有孕在身,手也停到了半空中。 织霞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对她的巴掌躲也没躲,仍端坐在台阶边,笑盈盈的看着出丑的徐皇后。 “你敢打我?你动我一下试试!软禁的日子是不是还没有过够?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吧!啊!”她的笑声尤如寒夜中的鬼魅,她决定不再做处处受人欺负的女子,她决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世上无所牵挂,可以用命相搏。 正在徐皇后无措之际,忽听一声‘太后驾到’,徐婧和眉儿连忙跪下相迎,织霞却仍端坐不动。 许太后听小太监禀报皇后晋见,又怕她和织霞相见不悦,连忙从佛殿赶来,刚刚想要令皇后平身,却看到织霞坐在台阶边抱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霞儿,哪里不舒服?”许太后忙去探视侄女,见她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疑团满腹的望了徐皇后一眼,问眉儿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霞儿她怎么了?” “回太后的话,皇后娘娘刚刚把娘娘推倒在地……!”眉儿早和织霞串通好了,她怨恨徐皇后杖毙了姐姐丽儿,一直怀恨在心,巴不得余悦马上废了她。 “什么?还不去叫御医!”许太后好言安慰着侄女,又一叠声命人去请太医。 “母后,儿媳没有啊!儿媳怎么敢推宸妃呢!儿媳知道她怀了孕……!”徐皇后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委屈,眼见宫人们越聚越多,都来看笑话,又落入了余织霞的圈套,百口莫辩。 许太后下在火气头上,根本不想听皇后‘狡辩’怒道:“哀家不想跟你多说!出去!”又叫过侍立在一旁的青玉,吩咐道:“去把皇帝叫来!让他好好管管他的皇后!” 青玉答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母后,别……皇后娘娘……也不是故意的!”织霞‘强忍着疼痛’,劝阻太后道:“悦哥哥刚刚把她放出来,这样一来……!”她又‘疼得’说不出话来。 “觉得怎么样?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太后眼见侄女疼痛不止,大为担心她和腹中的胎儿,把一肚子火气都撒到了太医身上。 “就是……肚子疼!”织霞仍旧抱着腹部,仿佛已经忍受不了痛苦。 这时,蒋承恩匆匆忙忙赶了进来,对太后和织霞行了一礼后,马上诊脉,沉思了片刻,又查看了织霞的表情后,回禀道:“娘娘暂时没什么大碍,以后切不可随处走动!臣这就去开些安胎药!太后,您还是命人将娘娘扶到寝宫休息吧!” 太后连忙令宫人先将织霞就近扶到自己的寝宫,织霞推辞不过,只好先到太后的暖阁歇息,等蒋太医配药。 余悦听到青玉的回禀后,放下的手中的事务直奔慈宁宫,一眼看到徐皇后仍跪在宫门前痛哭,骂了一句‘贱人’后,立即进了暖阁探视织霞。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七 “儿臣见过母后!”余悦向太后施了一礼,马上坐到了织霞的榻边,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悦哥哥,我……其实没什么事儿!看你跑得一头大汗!”织霞缓缓从衣袖内抽出一方丝帕,准备拭余悦额的细汗。 “好了!你就别动了!什么叫没什么事儿!拔了刀子忘了疼!”太后心疼的数落了一番好心肠的侄女,又把目光移向儿子,愤恨的说:“你管管你的好皇?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皇后!霞儿有了身孕,她居然敢推她!这万一有什么好歹!根本就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徐丞相竟有这样的女儿,简直丢他的人,丢我们皇家的脸!” “母后……!”余悦握着织霞的手,感觉到冰冰凉凉的,也对徐婧十分恼火,吩咐身边的大总管来祥道:“传朕的旨意,让皇后继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走出坤宁宫一步!” 来祥自去向徐皇后传旨。 织霞看了看余悦,又看了看许太后,低头道:“悦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要是躲着她……!” “凭什么躲着她!这是我们余家的天下!”许太后对‘任人欺凌’的侄女心中大为怜惜。 “太后,皇上,药来了!”青玉亲自把药从御药房端过来,不明就里的他以为织霞又被皇后欺负了,心里一酸,泪花儿差点掉下来。≈ “别动!悦哥哥喂你!”余悦接过青玉手里的药碗,细心的一勺勺吹凉,耐心的喂着她。 许太后见儿子对侄女还不错,也就不再计较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她觉得有点儿累,倚在织霞身边看着儿子喂药,蓦地想到了过去的时光,十四年前,一对碧人也是如此的柔情蜜意,一种甜美、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 “悦哥哥,我们还是跪安吧!母后也要歇着了!”一碗药喝完,织霞看出太后有些疲乏了,本来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能跟他们青年人一样这么耗着。 “好吧!悦哥哥抱你走!”余悦示意了一下母亲,横抱起织霞,带着青玉等人一起向绮月阁走来。 好在绮月阁并不远,他气不喘,色不改的就把织霞抱到了绮月阁的榻上,给她盖好丝被,又端祥了一会儿子,还是很不放心。 “悦哥哥,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织霞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真的没事儿吗?你不是在母后面前苦撑着吧?”余悦知道织霞很善良,宁可自己受苦,也不会让别人受罪,他就是怕她在装作若无其事。≈ 织霞摇摇头:“真的没事儿!喝了安胎药好多了!” “真的!那给悦哥哥看看!”余悦不等织霞回答,掀起被子,解开她的裙带,将还不明显的腹部露出来,又将耳朵俯在腹部上听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听不出来,“真的没事儿吗?不疼?” 织霞红着脸将他的头推开,尴尬的拉好被子,羞涩道:“你又不是大夫!” “悦哥哥的孩子!”余悦将织霞搂在怀里,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浅笑道:“小时候总是盼望着快点儿长大,好娶霞儿妹妹做新娘,现在都实现了,不仅娶了心爱的霞儿妹妹,又有了孩子,但愿这个好梦一直做下去!” “悦哥哥,这不是梦!”织霞心中一酸,几滴泪珠儿落了下来。 “悦哥哥知道这不是梦!”余悦的语调也有点儿哽咽,刚要哄着织霞睡觉,却听到眉儿回禀说,瑞王和瑞王妃前来探视,连忙宣他们进来。 “妹妹,没事儿吧!吓死我了!我的小外甥也没事儿吧!”余织晟带着王妃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当看到余悦也在时,连忙行礼,“臣见过陛下!” “起来吧!”余悦从榻上挪下身体,知道他们也是在担心织霞,也没有怪罪,吩咐道:“你们多陪陪她,朕还有些杂事儿要处理!” 恭送走了余悦,瑞王妃杨氏忙坐到织霞身边仔细打量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可吓死我们了!徐皇后也太过分了!”说着说着,泪珠就掉了下来。 “嫂子,御医刚才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织霞安慰嫂子,她知道嫂子是良善、纯朴之人,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一袭盘龙袍的余织晟一听到徐皇后,立刻勃然大怒,骂道:“娘的!姓徐的成心和我们瑞王府作对!本王一定让他们不得好死!徐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余家的一条狗!还学会了咬人!” “哥!”织霞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劝阻。 “妹妹,你只管保护好我的外甥,外面的一切都由哥哥担着呢!姓徐的哥哥迟早收拾他们,好把皇后的位置腾出来给妹妹你!”余织晟自信满满,脑子里全是和坤宁宫宫女小莲欢悦时的画面。 “哥,你就不怕让人听到!”织霞机警的向四周扫视一番,除了忠心耿耿的眉儿向她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后,也只有默不出声的青玉了。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余织晟晃到青玉面前,笑容满面的说:“小子,你从小就跟着我妹妹和皇上玩儿,你说这余国皇后的位子该不该由我妹妹来座?” “当然!”青玉将心一横,也不管什么规不规矩了,郑重道:“在奴才心里,娘娘就是皇后,比皇后还皇后!” “妹妹,你听到了嘛?”余织晟也不理妻子的警告表情,弯腰在妹妹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登时使织霞色变。 织霞捉摸了半天,仍觉得哥哥的主意不妥,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 不明其中道理的瑞王妃和青玉、眉儿对他们的话是一点儿也听不懂。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等你想好了,再对哥哥讲也不迟!”余织晟缓缓挪步到紫檀木桌前,从白玉盘里拈起了一枚杏脯放入了口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八 江南的寒冬也是一片的萧疏凄凉,原本的湖光山色也处在冷冷清清之中,皇宫也没有了以往的生机,红墙黄瓦在灰白色的天空中也是那么孤独,寂寞。 已怀孕六个多月的织霞总觉得越来越不堪重负,别说移不动身子,就是喘一口气也是那么费力,每日只能倚在榻边和太后唠家常,有时也会同贵妃林凝香攀谈上一阵子。 “母后,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出生啊?我总觉得身子越来越没力气!好像快撑不下去了!”织霞散着一头长发,无力的靠着美人靠,脸色苍白不堪,无暇听窗外的寒风呼啸,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她好长时候没出过绮月阁一步,从燃烧着的紫金炭炉来看,才明白了现在已是寒冬腊月。 “女人都要过这一关!”许太后穿着厚衣冬装,简单的挽着略有白发的髻,不饰一样钗钿,爱怜的抚摸着织霞的长发,慈爱的安慰:“当初母后怀着悦儿的时候,比你还难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最后没办法,就祷告上天来世要做男人!” 织霞终于露出了笑颜,握着太后的手说:“我来世可不要做男人,我还要做女人,还要嫁给悦哥哥,给他生儿育女!” 太后微然一笑:“傻孩子!人到黄泉是要喝孟婆汤的,前世的记忆不存在了!下辈子谁也不会记不起谁!” “我才不要喝孟婆汤!来生来世,我还要记着悦哥哥,记着母后!还有伯父、父王、娘,还有金蝉姐姐、怿哥哥……!”织霞说起了不在这个世间的人,一行清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又提这些伤心的事儿!”想到了故去的亲人们,许太后也带着淡淡地哀伤,叹息道:“你伯父和怿儿、金蝉总算对得起余国的列祖列宗!没让他们失望!” “嗯!”织霞点点儿,侧靠在太后怀里,目光落在燃烧的炭炉上,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悦儿这些天有没有来看你?”太后问起了曾经喜新厌旧的儿子,怕他因织霞怀孕而冷落她。 “悦哥哥每天都来看我!他对我很好!”织霞浅浅一笑,脸庞上都是幸福的神色。 “那就好!什么也不要想,等孩子生下来,母后和你一起照顾他!”太后放了心,又和织霞说了一会子话,待到夜幕深沉时,才回寝宫休息。 余悦换了一身天子常服从两仪宫直接入了慈宁宫,知道母后已经歇息不便打扰,匆匆又到绮月阁探望织霞,想到快要出生的孩子,如美玉般俊美的脸上总是泛着喜悦。 “这几天国事繁忙,没来看你,不会生气吧?”他快步坐在织螶奖撸罟嗣峭讼拢牒托陌呐拥ザ浪导妇涮幕啊?br / “怎么会呢!还是国家大事要紧!”织霞斜倚着美人靠,将做好的小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在枕边。 “孩子是越来越大了!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得给他起个名字!”余悦看着那些小衣服,想到了要为腹中的孩子想个名字。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怎么起名字!”织霞有些困了,脱了长大的外衣准备休息。 “一定是男孩,这一点悦哥哥很有信心!”余悦也不让人伺候,也脱下靴子和衣袍,往织霞的被子里钻,侧抱着她,贴在她耳边说:“霞儿,这都好几个月了!今天晚上不如……!” “不行!母后和守喜的郭嬷嬷再三警告,不能……!”织霞低下头,将余悦的手推开。 “悦哥哥轻轻地,一定不会伤了你和孩子!”余悦微笑地望着织霞,见她脸上带着一抹红晕,皮肤吹弹得破,几个月未染指,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不要,你再等几天吧!”织霞也不看他,拉过被子盖好,将头侧在另一边。 “等几天,是等几个月吧!”余悦长叹一声,也倒在织霞的身边。 “你还是去找别的妃子吧!你最近不是在贤妃姚采薇哪里吗?看来悦哥哥的确很喜欢她!”织霞转过头望着余悦,言语中带着几分酸酸的韵味。 余悦浅浅一笑:“吃醋了!”他握着绵柔无骨的纤手,一种温情脉脉涌上心尖,“她再好也没有霞儿妹妹的一半儿好!没劲!时间长了、腻了,就没劲了!就是和你在一起老不腻!” 织霞娇美的脸庞浮着一丝红晕,笑道:“后宫佳丽三千,你一个也看不上吗?要不去凝香哪儿!”她想起了为人老实的林凝香,不会争,不会抢,虽是贵妃,虽生有一子两女,可总是备受冷落。 “更没劲!就生了一个傻儿子,只会生丫头,去了也白去!”余悦对林凝香更没有多大的兴趣,自然不肯挪地方。 “悦哥哥……!”织霞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松开余悦的手,不想再理他。 “算了!算了!哪也不想去!就在你这儿眯一会儿子得了!”余悦翻到织霞身边,闻着幽香脉脉,哪也不想去了。 织霞笑了笑,紧挨着余悦沉沉地睡着了。 夜阑人静,绮月阁内除了红纱宫灯在跳动外,到处都是肃默,垂幔微合,紫金炭炉将这里煨得暖温如春。 织霞在睡梦中呓语着什么,双手也在乱抓着,额上出了一层汗。 “霞儿,霞儿,你怎么了?醒醒!醒醒!”被她吵醒的余悦忙起身探视她,生怕她动来动去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悦哥哥,是你啊!”织霞像是被什么吓着了,双手紧紧抓着余悦,眼光向四周游走。 “做恶梦了?”余悦将织霞搂在怀里,为她拭着汗水,安慰着她惊魂未定的神情。 “好像是……最近总是睡不好……总是梦到可怕的东西!”长发散乱的织霞靠在余悦怀里,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九 接近年关,宫中的庆典也渐渐多了起来,寒风凛冽中的皇宫也有了几分喜气洋洋。 太后最近病体违和,一直在慈宁宫中静养,织霞的肚子越来越大,也很少出来走动,更别提参加什么庆典了。皇后又被余悦软禁在坤宁宫,后宫也只有林凝香一人代替皇后操持着杂事儿,光是赏和王公贵族、公主、命妇的年节物品、丝绸就让她忙得昏天黑地。 今夜是由北衙禁军府守值,屠宁安从余织晟那里接了令牌巡视了一圈后,吩咐了手下一声,自己也返回到了禁军府中休息。 御花园内,被枯枝落叶包围的假山中,依依传来轻柔的说话声音,还夹杂着男女的喘息之声。 黑暗、幽深的假山洞内,坤宁宫的宫女小莲刚刚和余织晟春风一度,系好衣衫,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美人,你再忍些日子!本王一定将你从宫内弄出来长相厮守!”余织晟紧紧搂着小莲,对她连连许诺。 “王爷,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被关在坤宁宫里都快半年了!每次出来就像做贼一样!您什么时候才能把奴婢救出苦海呢!”小莲抱着余织晟的颈部,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主子不得势,做奴才的也跟着受气。 “你也知道,上次本王就跟皇上提了这件事儿!本以为皇上一口答应!谁知道他一口回绝!到现在还生我的气呢!”余织晟无奈的叹了一声,“皇上当时的生气的对本王说,什么女子不能要,偏偏要坤宁宫的宫女,他此时正恨着皇后呢!自然迁怒到你们头上!” “皇后娘娘得罪了陛下!关我们奴婢什么事儿啊!”小莲觉得很无辜,认定是徐皇后累了她,害得她不能到王府去享受荣华富贵,忿忿不平道:“都是皇后娘娘不自量力,谁让她去推宸妃娘娘!谁让她和宸妃娘娘作对来关!” 余织晟拉起小莲,理了理衣袍,向假山洞外查看了一番,转身安慰她道:“别说这些了!以后我再想办法!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小莲抱在余织晟的腰际,说什么也不肯走,珠泪涟涟道:“我真的等不下去了!皇后娘娘稍不如意就对我们发脾气!不留神就是一顿毒打!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要忍着!”余织晟抚摸着小莲的一头长发,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本王也什么想念你!要不然也不会频频到这里和你幽会!现在不是时候,你在忍一忍!我们想要长相厮守,除非把皇上把皇后废了!到时候,你不就自由了!” “废皇后……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小莲对未来很失望,废皇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余织晟轻蔑的一笑:“反正皇上也不喜欢她!正要找机会废了她呢!只不过现在找不到废她的罪名罢了!除非……!”他饶有意味的望着小莲,低声道:“除非我们给她弄个罪名,快些让皇上废了她!皇后一倒,你就不用在坤宁宫了!到时候我再跟皇上这么一说……!” 小莲被余织晟的话吓了一跳,可想到无出头之日的皇后,和自己的命运,咬了咬嘴唇道:“王爷,我们怎么才能捏造个罪名……!” “这就要看你了!”余织晟知道计谋已有八分成熟,嘴边露着浅浅的笑意。 “我……!”小莲疑团满腹的望着他。 “敢吗?为了我们!”余织晟在小莲额上吻了一下,“为了我们长相厮守!” “敢!”小莲为了今后的富贵荣华,早已把理智扔到了脑后,坚定的说:“只要能跟王爷在一起!就是让奴婢死,奴婢也不皱一下眉!” 余织晟的计划完全得逞,附耳对小莲说:“听说徐皇后每天晚上都要在佛堂里念经……!” 此时,月亮早已钻到了乌云里,空荡荡的御花园内,只剩寒风呼啸的声音。 未及三更,绮月阁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连病体违和的太后也惊动了。 寝宫的烛光下,织霞披头散发的大声嚎叫,在榻上翻来覆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 被惊醒的余悦怕她伤了腹中的孩子,忙令眉儿等宫女抓住她的四肢按在床上,一叠声儿的令人去请太医。 蒋承恩可以说是余国皇宫内最好的大夫,可一看织霞的情况却傻了眼,她眼睛里闪着惊恐的目光,嘴里喃喃不清的在叫什么什么,出了一身的汗,要不是被几名宫女牢牢地按住,恐怕腹中的孩子也被她伤害了。 “这是怎么了?”许太后也是干着急没办法,看着无所适从的众太医和像是疯魔了一样的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吩咐成福去上清宫请王天师来驱邪。 余悦自认是无神论者,哪里信什么邪祟,可除了母亲那个办法外,也拿不出任何主意,只能吩咐宫女将织霞按住,不许她伤了孩子。 织霞撕心裂肺的叫声传响了整座坤宁宫,自然也惊动了正是值班的大将军余织晟,他迫不及待的前来晋见,却见妹妹被四个宫女按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大声哭喊,余悦不停的走来走去,太后却倚在靠背椅,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伯母,这是怎么了?妹妹她……!”余织晟焦急的望着太后,对妹妹莫名其妙的症状什么不解。 “刚才还好端端的……太医也察不出毛病……这孩子……!”许太后担心织霞的病情,只感到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母后!”余悦也看不了母亲不对劲,立即劝她去休息。 “霞儿成了那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啊!”太后又望了一眼疯魔了的侄女,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 正在众人手足无措间,忽听外面一声长禀,说是上清宫的王天师到了!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十 余国是一个容纳百川的国家,佛教、道教在当今都十分盛行。宣明帝和其弟老瑞亲王兄弟俩由于极信佛教,他在位时,佛教俨然成了余国的国教。而许太后和织霞的母亲以及余金蝉、余怿等却信奉道教,建安城郊的上清宫也就成了余国皇室、贵族的私家道场。 所以,织霞疯魔了一般的症状使许太后立即想起了那位德高望众的大天师——王世一。 王天师身着道袍,留着三绺长须,手摆着拂尘,看过了织霞的症状后,立即念念有词,他细目微闭,将拂尘在织霞周身绕了几圈后,奇迹终于发生了,织霞不再哭、不再喊、也不再闹了,安安静静的倒在榻上睡着了。 太后、余悦及余织晟也松了一口气,纷纷对这位天师十分信服,太后刚想令人为赏赐,却见王天师摆出了一个推辞的手势。 “太后、皇上、大将军!邪祟虽非,根源却仍在,待老道做法清除了它!”王天师自年轻时就在皇室、贵族中走动,对皇室的成员一点儿也不陌生。 他移步到慈宁宫外,手持拂尘指天,又默默念了半柱香的时间,突然一道蓝光显在暗夜下,他才微微抚须道:“看到了吧!那就是根源所在!”他走到太后面前,行了道家一礼,不急不徐道:“回禀太后,邪祟的根源已然找到,就是皇宫东南,请太后派一位得力之人跟随老道将它连根拔起!这样才可确保娘娘和皇子高枕无忧!” 余悦和余织晟相视了一眼,他们既不信佛,也不信道,对王天师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晟儿,你去传锦枫带上御林军随天师去东南方!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在宫中使用压胜之术!”许太后好像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中大怒。 “压胜!”余悦和余织晟同时望向太后,也未能理解压胜究竟是什么意思。 庄锦枫接到命令后,立刻带人跟随王道长向东南方而去,天刚蒙蒙亮,皇宫内的鸡飞狗跳逐渐惊动了所有的人,各宫的妃嫔、宫女、太监都怕惹祸上身,全都紧闭宫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王道长拈着拂尘在暗沉沉的皇宫内一路寻找着压胜之术的来源,当走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对身后的庄锦枫道:“就是这里!把门打开!” 庄锦枫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这里是坤宁宫,皇后娘娘的宫殿,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把宫门撞开,虽然皇后早已失宠,但毕竟是一国之母。“我要请示太后、皇上才能……!”他有些为难。 “老道就在这里恭候将军!有老道在此守候,它逃不掉!”王道长却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关心其中的邪祟。 庄锦枫立即返回慈宁宫向太后、皇帝请示,其实也不用怎么请示,许太后的余悦一致下令让他撞开宫门搜。 坤宁宫宫门被撞开的一刹那,本就战战兢兢过活的众宫人全都感觉到了大祸临头。 庄锦枫在王天师带领下直径进了坤宁宫的后殿,皇后佛寺的场所,宫灯将这里映照成了橘黄|色,佛像之下摆放着蒲团,还有木鱼和佛珠,使人备感凄凉。 “你们想要干什么?竟敢在深更半夜闯进本宫的后殿!”徐婧听到宫女的禀报,立即赶到了这里,虽然她这个皇后已经名存实亡,可她决不能在众人面前扫在还存在的几分威严。 “皇后娘娘,请稍等片刻!”王天师拦住了正要向皇后说明情况的庄锦枫,笑吟吟的揭开了佛龛,里面赫然摆着两个身上插便了银针的小布人,布人用白色的雪缎做成,像是两名女子的样貌,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徐婧和坤宁宫的宫人全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这个小人儿从何而来,想辩白却又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庄锦枫也没见过这样的怪异物件,十分好好奇的观赏着王天师手里的布人。 王天师将拂尘扫过两只小人儿,口中念念有词道:“业障已消,灾祸已除,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庄锦枫和众御林军懵懵懂懂的跟在王天师身后,一路向慈宁宫而去,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一夜未睡的许太后搂着刚刚醒过来的织霞倚在榻中歇息,等着搜寻坤宁宫的结果。 听过王天师和庄锦枫禀报的余悦,端着原封不动的两只小人儿走了到母亲面前。 “这是什么?”许太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儿子手中捧的东西,立刻大怒:“好大的胆子!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兴风作浪!竟然在宫里弄这种东西!” 织霞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本能的抱着腹部,眼睛盯着不解的小人儿,伸手拿起了一只,翻看了起来:“为什么上面写了我的生辰八字,还扎了这么多针?” “母后,儿臣一定会严惩皇后!”余悦不知道用何种语言来安慰母亲的织霞,压胜之术他闻所未闻,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伯母,这一个是谁的八字啊!”织霞又拿起另一个小人儿,上面写的生辰八字她看不明白,不是余悦的,也不是她的。 余悦接过小人儿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他想不出徐婧乌除了恨织霞入骨外,还怨恨谁! 许太后从余悦手中夺过小人儿,一看上面的生辰八字,差点儿晕了过去,幸亏被眼明手快的余悦扶住了。 “母后,您怎么了?”余悦以为母后一夜没有休息撑不住了,连忙让青玉和成福扶母亲去休息。 许太后像是没有听到儿子在说什么,重重将那只小人儿放在托盘里,含泪骂道:“哀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竟让小人如此的诅咒!先皇啊!这就是你选出来的好皇后!现在学会了用邪术魇……!” “母后,都怪我不好!让您受连累了!”织霞知道了那只小人儿上写得是伯母的名字,泪流满面。 余悦也听明白了,怒火冲天道:“贱人!她竟敢……!” 霁月开 玳筵绮席绣芙蓉十一 一场压胜风波在皇宫内传的沸沸扬扬,徐皇后和整座坤宁宫也成了众矢之的,谁也没想到这个大胆的皇后不仅用邪术谋害宸妃,而且胆敢谋害太后,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她的皇后位子是坐不稳了。 气到一定程度的余悦匆匆下了早朝后,立即把除了徐翰墨之外的几位肱骨全叫到了两仪宫,他决定要废除徐皇后,当然要跟这班大臣们商议。 身为大将军,瑞亲王的余织晟第一个跳出来要求废后,历数她的‘罪行’,谋害后妃、皇子、谋害太后,全是大逆不道之罪。 御史大夫施明伦却认为事出奇怪,劝余悦慎重对待地,不可轻率废除皇后。 余织晟瞪了施明伦一眼,轻蔑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怎么慎重!要不要把庄锦枫和王天师请来再对证一番!” 施明伦也不相让,上前一步道:“王爷,您不认为这太奇怪了吗?老臣认为皇后娘娘胆子再大也不敢谋害太后……!” “好了!好了!”余悦也对他们有些不耐烦了,从御案后立起身子,目光落到了另一位宠臣身上,“云飞,你怎么看!” 向云飞低头道:“陛下,既然人证、物证都在!臣也不便说什么了!再说,这是陛下的家事,臣听陛下的!” 向云飞的话一出口,余织晟自是十分满意,得意洋洋的神色渐渐显露出来,仿佛皇后宝座已稳稳当当的落在妹妹头上。≈ “庄爱卿,你一直没说话!朕要废后!你有什么意见!”余悦的目光又落在唯一没有说话的庄锦桭身上。 庄锦桭历经两朝帝王,深愔帝王心术,帝后不和,这一幕迟早要上演,拱手道:“大将军说的有理!这是陛下的家事,臣也听陛下决断!” “皇上,轻易废后恐引起后宫纷争,历来……!”施明伦明还在争辩,他是徐翰墨的门生,深知以老师的家教,皇后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施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徐皇后谋害太后、皇子证据确凿!就因为你是徐翰墨的门生,才处处维护徐皇后对吗?”余织晟不屑的扫了一眼姓施的,根本没要把这根儿小葱放在心上。 “王爷!你血口喷人……!”施明伦是前朝进士出身,如何受的了这样的侮辱。 “住口!”余悦听他们争论不休,当即大怒,正要让他们退下,却听来祥禀报徐丞相在外求见。 他正想听徐翰墨怎样解释其女的大逆不道,传他立刻晋见。 “老臣教女无方,致使她大逆不道!老臣愧对先皇所托!再无颜面立于朝堂!请陛下立刻下旨废后,请陛下立刻下旨免除老臣所有的职务!”徐翰墨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让他这位白发苍苍的两朝元老无颜以对众人,一早就换了平居装束,决定请辞丞相的位置。 “陛下,徐大人冤枉啊!他根本没有参与皇后之事!”施明伦见老师认罪,立即跪下替他辩白。 余织晟抓住了施明伦的话柄,咄咄逼人道:“你怎么知道丞相没有参与呢?你那只眼睛看到了?你的言下之意就是皇后的确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了!他没有参与,难道你参与了!” “王爷!你……!”施明伦对余织晟的强词夺理无言以对,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朕还在这里呢!”余悦这句话是冲着余织晟说的,他觉得这个瑞亲王今天的确有些过分,徐皇后使用压胜之术证据确凿,徐丞相有没有参与,他也是心知肚明,“庄爱卿,你立刻传旨以压胜罪名将徐婧废除,收回皇后印绶,打入冷宫!贴身侍候之人一律处死!念在徐丞相多年为国事操劳的情分上,不与追究!准其回府养老!徐家三子一律连降三级!” “谢陛下隆恩!”徐翰墨倒地叩首,默默退了下去。 辉煌一时的两朝重臣就这样离去,多少使人有些悲凉,向云飞和庄锦枫也很同情他,此时最高兴的也是有余织晟一人了。 “皇上,这皇后也废了!后宫总不能一日无主吧!您是不是要考虑另立一位皇后了!”余织晟毫不避嫌的说,“臣全都是为了陛下您着想!不是我不避亲!如今后宫之中属宸妃娘娘出身高贵,又怀有龙子,臣请陛下立宸妃娘娘为后!不知大家意见如何?”他又把目光移到在场众人的身上,仿佛在逼他们同意。 在场几位肱骨谁不知道余织晟掌管天下一半的兵马大权,又是正儿八百的皇亲国戚,其妹又受陛下和太后的宠爱,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只好把目光放在另一位掌握军权的人身上。 “云飞,你怎么看?”余织晟所说的正是余悦心想的,他也正要借臣子的口说出来。 “宸妃娘娘和陛下自幼青梅竹马,立为皇后也理所因当!”向云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那一片清香百里的紫色花海好像又回到了眼前。 “可宸妃娘娘她……臣认为不妥!宸妃娘娘曾为梁故隐愍帝的宠妃,天下皆知!如果立为后,岂不让天下之人耻笑!”在迂腐的读书人眼里,织霞的过去就成了一种罪孽,施明伦当即表示她不适合。 余织晟瞪着眼睛破口大骂:“姓施的!你什么意思?没有我妹妹在梁国忍辱负重!能有今天的余国!能有你的好日子过!能有你站在这里指东道西!你给老子闭上臭嘴!” “瑞亲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把这里当成了什么!这件事儿以后再议!”余悦对嚣张跋扈的表哥十分不快,就算要维护亲人,可毕竟这里皇宫,不在是瑞王府。 两仪宫闹的不快的消息传来,大臣们再也不敢提及立皇后之事,余织晟却是个例外,他明目张胆的联合亲信们力主立宸妃为后,把本来想立织霞为皇后的余悦也弄得气急败坏,对他的作法甚为恼怒。 织霞当机立断的向哥哥表明她不愿做皇后,让他别在费心,余织晟这才有所收敛,不再兴风作浪了,余悦和许太后对懂事知礼的织霞也大加赞叹。 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一具女尸从御花园的河水内浮出,面目全非,腐烂不堪,身上还绑着几块大石,一时间,皇宫内众说纷纭,猜测什么的都有。 这件事儿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清楚,余织晟,被他谋害的女子正是没用了的坤宁宫宫女小莲。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一 春满人间之中,江南又恢复了往日的秀美,江水绿波千里,桃花枝笑初笑,杨柳新绿,浅草依依。 而建安城的春天却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自开春以来,天气总是阴沉沉,时不时飘来一阵细雨,京都已是两个多月不见阳光了。 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的织霞在书桌前一笔一画的写着一副字,笔迹绢秀,墨彩也发着淡淡的幽香,窗外是细雨沙沙之音。 “你还有心情写字!这都什么时候了!”余织晟实在是没耐心看妹妹耐心的书法了,对妹妹的坦然自若十分恼火。 本以为扳道了徐婧,余悦一定会立妹妹为后,却突然杀出个姚采薇,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徐皇后倒台之后才说自己有了四个月身孕,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他措手不及,更为恼火的是姚采薇还在皇宫内散布谣言,拿出织霞在梁国的往事大做文章,传的难听异常,这才惹怒了身为大将军的瑞亲王。 “你就别在闹了!伯母现在病着!再说这孩子快要出生了!悦哥哥说过要立他为太子!姚采薇不过才四个月!”织霞放下手中的笔,期盼着即将出生的孩子,母爱之情涌上心尖,不想再跟姚采薇再争下去。 “你不想做皇后了?我们以前做的不是全白费了吗?姚采薇这个贱人敢捡我们的便宜!”余织晟却没有理解她,妹妹腹中的孩子做不做太子,对他有着极大的影响。()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万一是女孩儿……!”织霞有点儿担心,担心腹中的孩子如果真的女儿的话,那就真如哥哥说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如果是女孩儿,就把姚采薇肚子里的孽种做掉!”余织晟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当机立断,关键的时刻不能马虎,更不能心慈手软。 “怎么做?”织霞抬眼望着哥哥,似乎对他的做法很赞同。 “总会有办法!谁敢阻拦我成就大事!谁敢阻拦我的外甥做太子!一定让她死的很难看!”余织晟狠狠的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出了绮月阁。 绮月阁内又恢复了宁静,织霞刚刚要写字,却见眉儿端着一碟子点心走了过来。 “我不想吃!”她吩咐了一句,准备到寝宫休息。 “娘娘,刚才王爷说得没错!”眉儿将点心放在桌子上,移步到织霞面前,低声道:“姚贤妃在宫里散播谣言,把娘娘侮辱不堪!奴婢和青玉都听到了!保不齐皇上也知道了!万一他反悔了呢!” “不会,悦哥哥答应过我!”这一点,织霞非常有自信,就是余悦嫌弃她早嫌弃了,何必要等到现在,立腹中的孩子也太子也是他亲口说的,君无戏言。 眉儿十分为织霞担心,可她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命于主子的安排。 云碧宫坐落在两仪宫西侧,是一座占地不大的宫室,这里由贤妃姚采薇所居住,她本是小吏之家出来的女子,从太子良娣一直做到了一品贤妃,都靠了她的美貌与智慧。 好容易等到了两虎相争,随着徐皇后的失败,她也崭露头角,一句怀有身孕,也让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 姚采薇和余悦倚在美人榻中午休,难得今日政事不多,余悦才想起了前来探望怀有四个月身孕的贤妃,瞬间就被她的柔情蜜情所感化,搂抱起她连连亲吻着。 “皇上,您能不能立臣妾腹中的孩子为太子?”刚刚和余悦亲吻罢的姚采薇双颊依旧带着一丝红晕,娇美秀丽的容貌并未因怀孕而改变,双眸如水,笑意浅浅。 “爱妃腹中是男孩吗?”余悦以为她在玩笑,自然没把那句问话放在心上。 “当然,这一点儿臣妾很有信心!”姚采薇美目微转,十分令人沉醉。 “不光是有信心!”余悦继续和她调笑,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立姚采薇腹中的孩子为太子。 “皇上是不是答应了别人?”姚采薇的脸上立即罩了一层如建安城天气般的阴云,小嘴一撇道:“臣妾当初到皇上身边侍奉时,可是白璧之身,不像她……!”她有意失言,好引来余悦的质问。 “什么意思!有话直说!”余悦果然被她指桑骂槐的话气到了,立即想到了快要生产的织霞。 “这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您没有听到吗?”姚采薇装作很害怕余悦,把声音压低道:“宸妃娘娘毕竟在梁国……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臣妾也是听她们所传……说……当时梁国的昏君荒滛无度……令后妃们脱光衣服玩捉迷藏……捉住了哪个……当场临幸……她们都在猜测宸妃娘娘有没有参加过……!” “住嘴!好的听不来!偏偏听这种东西!好歹你也是四夫人之一,却帮着传这些流言蜚语!”余悦那里受得了这样的话,当场指着姚采薇大骂,幸好这里无宫人侍候,要不然全都遭殃。 “陛下,不是臣妾传的!臣妾也是听来的!”姚采薇‘连忙’解释,指天誓日说不是自己所。 “宫里怎么好端端会传……!”余悦自把织霞从桑园村接回这几年来,根本没听到过宫中有这样的议论,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 “还不是宸妃娘娘快要生了!被小人们嫉妒!”姚采薇细细的为余悦做解释,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她们心里嫉妒,又找不到宸妃的把柄,只好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拿出来翻!好让您从此不再宠爱宸妃!” “她们都在传什么?”余悦听她说的有理,很想知道后宫的谣言里都说了些什么。 “臣妾不敢说!”姚采薇把头压低,绞弄着裙带,故意装作不敢直说的样子。 “说!”余悦已经没有了耐心。 “她们都说……宸妃娘娘当初很得宠……久经十年不衰……甚至毁了一国江山……都是因为……因为……宸妃娘娘会使媚术……会在床上侍候男人……才……!”姚采薇说完这些话,偷偷瞥了余悦一眼,知道他已经怒到极限,胸中的计谋也应了五分。 “闭嘴!”余悦将手边的茶杯掷在地下,瓷片飞溅四落。 以为早已忘记了前尘旧事突然又涌上心头,想起了十五年前在朝云殿的生离死别,想起了在灵雾山流云飞瀑前的痛哭流涕,想起了悬崖对岸遥不可及的长春行宫,甚至想起了命向云飞推下悬崖那个姓贺的庸医,一幕幕让他伤心欲绝。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二 “您别生气啊!”姚采薇见余悦动了真情,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宸妃,心中颇为嫉妒,忍气住怨尤道:“宫中小人多得是!陛下犯不着为她们气坏了身子!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您要是真立了宸妃为后,那些小人说不定会连您也编排上!” “她们敢……!”余悦瞪着通红的双眼,狠不得杀光那些编造谣言的小人。 “臣妾从没想过做皇后,也从来没想过让腹中的孩子做太子!臣妾只想为陛下排忧解难!臣妾是怕天下悠悠之口议论您,臣妾不想听到您被百姓们评头论足……!”姚采薇泪流满面的慷慨陈词,设身处地的为余悦着想,每一句话都指向曾经梁国皇妃的织霞,每一句话都在隐射着她一个肮脏的女人,生怕余悦被她沾上。 “让朕好好想想!”余悦无力的靠在榻边,心中完美的计划被打碎,他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 “皇上,您能不能等到臣妾的孩子生下来再做决定!要真是个男孩儿!也算臣妾没有愧对皇上的宠爱之情!”姚采薇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让余悦等她生下孩子再立太子,因为她已经计划好了,就算织霞真的生下男孩,也就让他们母子败在自己散布的流言之下。 余悦闭着双目没有说话,对姚采薇的话他是不是同意却不得而知。 姚采薇还想进言促使余悦做出决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悦做出决定,却看到帷幕一动,原来是贴身宫女荣儿进来回禀说宸妃娘娘快要生了,太后请皇上移驾慈宁宫,着实让她的心不安的跳了几下。{} 余悦听到这个消息,从榻上一跃而起,也不等来祥摆驾,迎着阴霾的细雨蒙蒙,一路向慈宁宫而去。 凄厉的叫声从绮月阁的帷幕里传出,声声让余悦感到不安,再加上雾蒙蒙的天气,他更加担心正在产子的织霞,再向宫门外望去,余织晟那种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念佛求菩萨的表情让他越觉得害怕,已有二子三女的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一个后妃,他再也听不下去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不顾青玉等人的阻拦,掀起帷幕直接进了绮月阁的寝室。 寝室内跪了一地的宫女,捧热水的,拿棉布的,而织霞却披头散发的躺在榻上,双手紧抓着许太后,两腿暴露在外,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瑞王妃不停地为她擦着汗水,默默念着菩萨保佑,宫中几位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左右的忙碌着,谁也没看到余悦进来。 病体违和的许太后用力抓着织霞的手,给她力量以确保渡过人生中最大的难关,一眼瞥到了儿子担心的立在一旁,着急道:“快出去!你来添什么乱!” 余悦刚刚看到身处痛苦中的织霞,还没来得急安慰便被母亲赶了出去,心里更加焦急,连午膳也没心思用,焦躁不安的在绮月阁外转起了圈子,直到时光一刻刻过去。() 申时刚刚来临,一道阳光冲破了阴沉沉的云层直上青天,瞬间荡开了建安城两个多月的阴霾,雨也住了,天也蓝了,好像刚刚有了春天的气息,像是一声婴孩的笑声传来,轻轻地,浅浅地,十分甜美,余悦正在寻找那笑声的来源,却看到眉儿喜形于色的出来回禀。 “娘娘刚刚生了一位皇子!母子平安!”眉儿笑盈盈地向余悦禀报,心里替宸妃欢喜。 “皇子!”余悦不禁喜上眉梢,看了看适才放晴的天空,瞥了瞥那道绚丽的阳光,难得老天是为出生的皇子而晴。 “皇上,您看到了吗?小皇子一出生,建安城就晴了!将来他一定大有作为!”一直守在宫门外的余织晟听到是位皇子,满脸都写着喜悦之情。 “是啊!是啊!”余悦有些激动,对这个生来带有异像的小皇子充满了期待,好像还少了什么,问眉儿道:“朕怎么没有听到他哭?小皇子怎么没有哭?” “小皇子生下来就笑!现在还露着笑容!”眉儿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余悦,“皇上,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笑!生下来就笑!”余悦终于明白了刚才笑声的来源,迫不及待向寝室内而去。 此时,耗尽体力的织霞已经沉沉睡过去了,宫人们也将寝室内收拾完毕。 许太后抱着笑着来到世上的小皇子,也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对众人夸耀小皇子高额广颐、口角龙庭,属帝王之相,将来的作为不可限量,乃是余国之福! “母后,给儿臣抱抱!”余悦接过红绫被里的婴儿,粉妆玉琢的小脸上嵌着一双亮若晨星的眼睛,如点漆般的小嘴‘嘤嘤’笑了一声,“母后,他在笑!他在对儿臣笑!”余悦激动的把婴孩儿抱给母亲看。 “这孩子一出生就笑!一看就是福相之人!”许太后自是对这个生来带笑容的孩子十分喜欢。 “是啊!他一出生,阴霾了许多时日的天气一下子放晴了!看来这孩子的确是我们余国的福气!”余悦也把这个带着笑容的孩子与适才天空突然放晴联系起来。 “真的!”许太后有意识向窗外望去,果然一道阳光直射在窗棂上,对儿子说:“你还不为这孩子起名字!” “昭!”余悦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一边端详着儿子一边说:“昭是光明的意思!一扫建安城两个月的阴霾,为余国带来了光明!” “这个字好!”许太后也十分赞同,仔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余昭!余昭!” “母后,悦哥哥,让我看看孩子!”织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声,也听到了孩子有了名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余悦连忙把余昭抱给她看,夸赞道:“他额头像我,眼睛却想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母后扶你起来!”许太后同眉儿将织霞扶起,好让她看清楚余悦怀中的孩子,瞥了欢喜的儿子一眼,笑道:“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你曾经答应过霞儿要立昭儿为太子!” “母后……!”织霞把目光从余昭移向太后,刚要推辞却被太后拦住了。 “母后,现在昭儿这么小!霞儿又这么虚弱!等她身子好一点儿……!”余悦差点儿一口答应,突然想到了姚采薇说过的话和宫中的流言蜚语,有些下不了决心。 “也罢!反正不急在这一时!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许太后把余昭接过来,有意无识的瞅着儿子的神情。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三 一个月之后,余悦大宴群臣热热闹闹的为三皇子余昭办了满月酒席,可一点儿要立太子的迹象也没有,足以让包括余织晟在内的所有文武大臣猜测不透,都以为余悦会立即下诏立这位极受宠爱的三皇子为将来余国天下继承人,等了这么多天没有动静,又开始了众说纷纭。 余悦是在等姚采薇的孩子出生,如果真是男孩又是否立为太子呢?恐怕余悦都没有想好!本来满打满算着立余昭为太子,可一想到宫中的流言,他又有些踌躇不前。 历来流言都是越传越广,宫中的流言也是如此,不但没有停止,而且更加变本加厉,竟传出了出生就会笑的三皇子是妖孽转世的流言来,还说他将来定成余国的祸害,这一句话不但激怒了太后,更惹怒了余织晟,。 这一切流言的散布者自然就是一心想夺取皇后宝座的姚采薇,她只顾着算计余织霞,一点儿也没有预料到灾祸已近。 前来道贺的众人渐渐散去后,绮月阁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红纱宫灯将这里渲染的温情脉脉。 织霞几乎一天都没有怎么休息,前来祝贺的人连接不断,应酬了一天也感到很累很累,只好将余昭交给奶母、保姆去带,躺在榻上还没有进入梦乡,就觉得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累了?”余悦笑了笑,把被子将他和织霞全部蒙住,在她的樱唇上吻了几下,低声道:“今天可以了吗?想死朕了!”也不等织霞同意,伸手就去解她的衣带。 织霞已经是累到了极点,却又想到几个月没有跟他在一起,默默地点了点头。 余悦将她的衣物全掷在地下,整个人扑在她身体上,享受着几个月未曾得到的缠绵。 旖旎散尽之后,他将织霞紧紧搂在怀里,抚摸着光滑如丝绸的身体,爱不释手,在她的身边轻轻道:“悦哥哥还行吧?要不要再来一次?”说完又压在织霞身体上。 “不要!悦哥哥!有点儿疼!”织霞隐隐感到身体的不适,连忙拒绝余悦。 “悦哥哥会轻轻地!”余悦坏坏一笑,吻又落在织霞的粉颈中,手指轻划着柔嫩的肌肤。 “真的很疼!”织霞把余悦放在身体上的手移开,推却道:“郭嬷嬷说过两个月才可以……你就不要再难为我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呢!” “能有多疼!比失去处子之身还疼吗?”余悦对她的拒绝十分不快,将心中的不满脱口而出。 “悦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织霞抬眼望着余悦,心里十分委屈,眉儿说的没错,那些流言蜚语的确被余悦听到了。 “没什么意思啊!”余悦紧揽着织霞的腰身,在她耳边道:“霞儿!你伺候悦哥哥好不好?” “刚才不是已经……!”织霞真的弄不明白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说的话也奇奇怪怪。 “不是刚才那样!”余悦绕弄着织霞的发丝,亲吻着她的脸颊,“悦哥哥的意思是!要你伺候!像从前伺候别的男人那样!” “我不会伺候男人!”织霞将头偏在一边,不想再理余悦。 “霞儿,别骗悦哥哥了!不会伺候!那个昏君怎么能宠爱了你十年之久呢!还把江山都给丢了!”余悦满脑子都是姚采薇中伤织霞的话,心里大为嫉妒。 “你嫌弃我了对吗?”织霞望着余悦,流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哽咽道:“如果没有金蝉姐姐,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霞儿!悦哥哥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哭啊!”余悦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连忙安慰她。 “你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了是吗?”织霞以为有了孩子,他不会再把过去的种种放在心上,没想到他还是相信了后宫的流言,“我也想把白璧之身给了你,可又有什么办法!你知道那十年我过的什么日子吗?”织霞支起身体,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我天天想你,夜夜思念你!要不是还挂记着你,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为了躲避他的宠幸,我服毒,我乱吃药,我装病,我投湖自杀……要不是被云飞救起来!我早就死在天云山的行宫里了!” 本以为那些记忆全都不复存在了,也许是不愿再想起,当再次说到曾有的经历时,却又是那样的一目了然。 “霞儿,悦哥哥不该提这些让你伤心的事儿!”余悦也认为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忙把衣衫给她搭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连连赔不是,“你别放在心里,就当悦哥哥什么也没说过!” “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织霞泪眼蒙蒙的望着余悦,诉说着十五年前的往事,本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我孤零零的坐在长春行宫等着任人宰割,叫着你的名字,盼着你来救我!他不许我叫你的名字!不让我哭!打我!骂我!拿伯父和你的性命威胁我!最后……把我绑起来折磨……我当时只有那十四岁……!” “不要说了!”余悦从来没有听她说过曾经历过这样的伤痛,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都是悦哥哥不好!都是悦哥哥不好!不该让你想起过去的事儿!” “我知道没脸见你!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织霞靠着他的胸膛,泪水仍往下掉,“如果你嫌弃,我马上抱着昭儿走……!” “悦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余悦感觉到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后悔不该听信姚采薇口中的谣言。 织霞泪流满面倒在余悦怀里,知道他已是愧疚万分,心里对姚采薇恨的是咬牙切齿。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四 皇宫的暗夜是那样的诡异莫测,柳丝摇着长长的枝条,湖水散着粼粼波光,偶尔有几只青鸟展翅飞越,足以能把胆小的宫女吓了一跳。 今夜轮到南衙禁军巡视,庄锦枫带着御林军刚走到云碧宫前,就看到一个黑影儿从宫门内跑了出来,一路向月华门而去,庄锦枫以为是剌客,忙带着人去追,在错综复杂的宫墙内转了几个弯后,那人却不翼而飞了,他担心云碧宫内的安全,又带人返了回去。 一如既往的宁静,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看来剌客不是冲着云碧宫去的,他正要去禀报向云飞,却看到一面金光灿灿的东西在宫灯下闪耀。 “将军,这好像是刚才那个贼人丢下的!小人在追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就是这面令牌从贼人身上掉了下来!”一名御林军士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庄锦枫捡起令牌,登时吃了一惊,是一面黄铜鎏金的禁军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御林两字,从背面的虎形图案来看,是一位将军的令牌,只有庄锦枫这样身份的人才会有,他清楚的知道这种令牌一共有两面,一面在他手中,而另一面却在北衙的屠宁安的手中,今天他并不当值,来此何为? 庄锦枫拿着令牌正在不知所措时,看到云碧宫的匾额,忽然想起了什么,揣起那块令牌到禁军府禀报向云飞。 余悦正在两仪殿内查看各州府递来的新丈量的田亩表章,还没有休息,听来祥通传向云飞求见,立即宣他进来。 “见过陛下!”向云飞行过礼后,又朝四周的宫女、太监望了望,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余悦陈诉。 “你们都退下吧!”余悦也看出了他面有难色,令来祥引所有的宫人下去,“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这才把目光移到向云飞身上。 “陛下!”向云飞和余悦熟稔又不是一天、两天,他上前一步坐在余悦身边,将衣袖中的令牌放在了灯烛下,回禀道:“这面令牌是庄锦枫适才巡视时在云碧宫门前发现的!当时他正在追一个从宫门内逃跑的人影!没追上那人是谁!但那人却遗留下了这面令牌!” “有剌客!姚贤妃怎么样子!”余悦听说军宫里出了贼人,立即想到了身怀有孕的姚采薇。 “云碧宫倒是平静的很!是这片令牌有问题!它是御林将军屠宁安所有!”向云飞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尴尬,他一个外人不便谈论皇家的家事。 “屠宁安!深更半夜,他到云碧宫去干什么!”余悦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狐疑道:“他……是姚贤妃的表哥!” “正是!所以臣才不想惊动任何人!直接来找陛下!”向云飞从十五岁就在皇宫里当侍卫,这种事儿听过也见过,后妃寂寞偷情见怪不怪,只是不想让余悦失了面子,才请他查个明白。 “你的意思是……!”余悦不问也明白,深更半夜,御林将军跑到后妃的寝宫能有什么好事儿!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姚采薇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儿来,“那个人是屠宁安吗?” “他今天不当值!锦枫也没看清楚!不过,臣明天会找个原由查看他的令牌!”向云飞觉得自己不能再搅和在皇家的事务里,推辞道:“陛下!令牌的事儿就交给臣去办!如果真要查起来!臣恐怕就不合适了!这毕竟是您的家事,臣又是个外人!万一走露风声……!” “朕知道了!你只管查清令牌的事儿!以后的事儿交给别人去办!”余悦无力的靠着御案,脑海里全是姚采薇和屠宁安的形貌,刚想命来祥去传余织晟前来商议,却又认为不妥,只好等向云飞查看令牌的结果。 屠宁安的确是姚贤妃的表哥,姚采薇从小父母又亡,寄居在姑母家中,姑父原是会稽县令,一介小吏,病故后家里穷得边锅也揭不开,后因长相美貌被选入东宫为良娣,如令一朝发达,其表哥和姑母也根着沾光,枕头风一吹,就把表哥屠宁安弄到了宫里做侍卫统领。 屠宁安有二十五岁左右,相貌堂堂却举止轻浮,喜欢风花雪月,常常留恋于歌楼妓馆,由于表妹的原故一跃成为御林军副统领,在建安置了产业,娶妻生子,侍奉老母,也过上了富足的好日子。 现在自以为成了‘皇亲国戚’走起路来也大摇大摆,一只脚刚刚踏进禁军府的院子就军士禀报,说大将军要见他。 向云飞和余悦是什么关系,屠宁安是心知肚明,连忙到正堂晋见。 向云飞端坐在案牍正中,身后是一面猛虎下山的屏风,显得禁军府威赫不可侵犯。 “大将军,您找我!”屠宁安很有自知之明,对这位将门虎子他还是很尊敬的。 “嗯!”向云飞点点头,扫视着屠宁安,像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似的,“是这样!全部禁军要更换令牌,锦枫的已经交上来了!你把令牌上交!好尽快给你们换!” “噢!”屠宁安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伸手便去怀里掏令牌,却发现无影无踪,若无其事的说:“好像忘在家里了!要不末将现在去取!” “不用了!”向云飞知道他拿不出令牌,禁军令牌都是特殊材质铸成,根本不可能仿冒,将昨夜庄锦枫拾到了那面扔在案上,冷冷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一面?” 屠宁安疑团满腹的拿起令牌一看,就是他那块,吃惊道:“怎么会在大将军这里?难道是末将昨晚吃醉酒丢失了!请大将军恕罪!” “你昨天晚上去吃酒?跟谁去的?在哪一间酒馆?如实说来!”向云飞认为他完全是在胡扯,认定了他就是夜入云碧宫之人,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五 “末将昨晚同北衙的几个禁军去了……去了……!”屠宁安越想越不对,觉得向云飞无权干预他的私事,“大将军,这是末将和私事,没必要在这里说吧!” “来人,将他拿下!”向云飞喊过左右将屠宁安绑起来按在地上,瞪大眼睛怒道:“老实交待你昨晚去了哪里!这面令牌为什么会昨晚会落在云碧宫外?说不清楚,本大将军当按军法处置!” “云碧宫!”被军士们五花大绑的屠宁安好像还是没有听清楚向云飞在说什么,懵懂道:“怎么会呢!昨天不该末将守值,就同几个北衙的禁军去……去了喝花酒……吃的酩酊大醉……后来就被他们送回了家!” “喝花酒!”向云飞听他说昨晚去了妓院,问道:“同谁去的?哪个妓院?” “同……同……!”屠宁安仔细回忆着昨晚一起寻欢作乐的同伴,玩闹了一夜,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只知道他们是北衙的禁军,“好像一个姓张,一个姓李!” 向云飞一听,立即怒上心头,禁军中姓李、姓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认定了他是在掩饰罪行,胡缠乱造,“哪个妓院?谁能作证?” “就是……就是……!”屠宁安根本就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寻欢作乐的,回答道:“在去妓院的马车上末将就被他们灌的晕晕乎乎!忘了是哪个妓院!” 一问三不知,向云飞得到了答案,对左右军士摆摆手:“先把他押入天牢听候发落!你们也全都退下吧!” “啊!大将军!末将冤枉啊!”屠宁安怎么也没想到,喝花酒也会被押入天牢,挣扎着喊道:“大将军,末将犯了什么法!喝花酒也有罪吗?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贤妃娘娘的面子上……!” 屠宁安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屏风后‘当啷’一声响动,像是杯子被摔碎的声音。≈ “拖出去!”向云飞也听到那声清脆的响声,立即命人将连哭带叫的屠宁安拉下去,遣散了众军士后,只身来到屏风后,对端坐在靠背椅中听审的余悦行了一礼,“陛下,臣已经审完了!” 余悦的面前全都是茶杯的碎片,屠宁安言语支支吾吾,大有可疑,他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这是一件不可对外宣扬的丑事。 “平身吧!”余悦站起来时也有些摇摇晃晃,抬脚朝禁军府的后门而去,向守在后门的来祥吩咐一声:“叫瑞亲王马上来见朕!” 此时能依靠的也只有瑞亲王余织晟了,他不可能亲自去审问姚采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再说余织晟是正经的皇室,不会把宫中的丑事宣扬出来,交给他处理,余悦很放心,殊不知已经落入了余织晟的圈套。 余织晟亲自带着御林军将云碧宫重重包围,直准进,不许出,待夜深人静之时,点了一百精兵一涌而入,迅速扑向各个角落,大有风卷落叶之势。 他下令将云碧宫的宫女、太监分别捆作两团堵上嘴巴关在后殿内,将贤妃姚采薇拖到东暖阁锁起来。 片刻之后,庄锦枫及其手下从云碧宫里搜出了一些东西,男人的锦袍、内衫,汗巾子,靴子,都不是明黄|色,也没有龙纹,还从姚采薇的妆奁夹层里搜出了两封没有署名的信笺,余织晟抖开其中一封笑了笑,妹妹练了一冬天的字果然没有白费,令庄锦枫去请皇上过来。 余悦看到庄锦枫递上的信笺后,脸都气绿了,两封信全都是姚采薇写给其表哥的‘情书’,其中有一句竟然是‘宁哥稍待,妹生产后,这余氏天下便归我们所有!’,让余况当场就踢倒了云母屏风,脚不点地的直奔云碧宫。 当他看到地上摊开的男子衣物、带履时,扫了一眼周围全是余织晟和庄锦枫的心腹,一个是大舅子兼表哥,一个是表妹夫,放下心后,立即命庄锦枫将姚采薇拖过来审问。 姚采薇突然受到袭击,还没回过来神儿,就被禁军拖到了余悦面前,重重扔在地上。 “皇上,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们居然敢摔臣妾!臣妾腹中还有皇上的骨血呢!”姚采薇披头散发,双目哭得红肿,又看到余织晟也在这里,心中暗叫不好。 “贱人住口!”余悦瞪着通红的双眼,将两封信全都掷到姚采薇面前,骂道:“做的好事!” 姚采薇双手颤抖的拾起两封信笺,大略看了一遍,差点儿晕过去,对余悦连连叩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这两封信不是臣妾写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的目光瞥向余织晟,心中的怀疑又确定了几分。 “栽赃陷害!”余悦一脚将姚采薇踢倒,怒道:“你敢说这不是你写的?你的笔迹朕不认识吗?贱人!” “宫中的那言流言也是你放出来的吧?你频频用流言打击宸妃和三皇子,就是想让你肚子里的孽种登上余国的太子之位吧!好一招阴险的暗渡陈仓!”余织晟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火上浇油的时机。 “贱人!”余悦终于明白了后宫的流言蜚语的由来,怒不可遏,“来人!将这个贱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姚采薇此刻已是百口莫辩,更不知道那两封信和地上男子的衣物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余悦为什么那么相信余织晟的中伤,她抓着余悦的衣摆,哭天抹泪:“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腹中的孩子真是皇上的啊!是瑞亲王和宸妃陷害臣妾!” “本王和妹妹陷害你?”余织晟满脸的鄙夷,讥讽道:“贤妃娘娘,你有什么证据?错了事儿却不认罪!在这里巧言令色,人证、物证俱在!皇上也不会听你的狡辩!” “皇上,臣妾真的没做过!”姚采薇的确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对方出手之快让她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现在除了苦苦哀求余悦,根本想不到该从那里开始替自己辩白。 “拖下去!”余悦正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姚采薇的哭诉,再加上帝王面子的重要性,心里已经把姚贤妃打成了通j罪名。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六 “您消消气!为了这个贱人不值得!”余织晟得意的瞥了一眼被拖到宫门外仍在喊叫的姚贤妃,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把云碧宫的奴才审问清楚!该打该杀!你看着办吧!”余悦今天的确被气坏了,一向宠爱有加的妃子竟敢和别的男人私通,还育有孽种,这等丑事如果传出去,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余国的百姓,“锦枫,你扶朕回两仪宫!”他没力气看余织晟审问众宫人,扶着庄锦枫向两仪宫而去。 “来人!把这里所有的瓷器搬到后殿外砸碎,让那些宫女、太监跪在上面!那个肯招就画押!不肯招的就一直跪着!直到招供为止!”余织晟折腾了一天也很累了,交待了副将马世常一声,自去禁军府休息,他的确可以放心了,云碧宫现在已在他的控制之中。 可苦了云碧宫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趁着夜色被拖出来按到满地的瓷片上,一跪就是鲜血淋漓,不跪就是一顿毒打,他们根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该招供什么! “你们主子犯事了!皇上命本将来审问你们!不想受苦的就在此画押招供!愿意受苦的就一直跪着吧!早晚是个死!”马世常是瑞亲王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知道怎么吓唬这些宫女、太监,他按着剑柄在他们前方走来走去,就是在等待着他们受不了酷刑招供。 那些跪在瓷片上的宫女、太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懂马世常的意思,自然不肯招供。 “你们的主子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你们还想维护她?”马世常又加了一道威胁。 腿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一个小宫女首先忍不住了,对马世常叩头道:“奴婢愿意招供!求将军放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带过来!”马世常令手下军士将小宫女架到面前,在准备好的供词上按了一个手印,吩咐道:“先把她关到后殿!”随即又向众宫女、太监扫了一遍,笑道:“怎么!还不肯招!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命手下搬过一把靠背椅,惬意的靠着,笑容满面看着受苦的众人。 未到天亮,云碧宫的宫女、太监们在酷刑的威逼下大多数招认了无名的罪名,马世常将他们又关进了后殿,命人将血淋淋的瓷片打扫干净后,拿着厚厚一摞‘供词’去向余织晟复命。≈ 余织晟立即将屈打成招的供词拿到两仪殿请余悦过目。“臣刚抬出刑具!他们全招了!”他小心翼翼将供词推到余悦面前,却见他仍是阴沉个脸,仿佛一夜没有睡似的,劝道:“太后如今病着,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不如尽快处理!万一传出去……!” 余悦根本没有看那些供词,因为那面令牌和那两封信足可以说明一切。“杀!把贱人贴身的宫人全部杀掉!剩下的打入辛者库!” “遵命!”余织晟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他清楚的知道余悦是在杀人灭口,痛恨那些传递信笺的贴身宫人,好遮掩后宫的丑事儿,“臣遵命!臣会做得很利落!那个贱人呢?杀了她恐怕要找个罪名!” “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贱人与徐婧勾结使用压胜之术,打入冷宫!”毕竟后妃偷情是一件不能说不口的丑事儿,余悦只好这样做。 “屠宁安呢?”余织晟提到了‘j夫’。 “以玩忽职守之罪将他一家贬到云横岭守关!”余悦通红的眼睛里杀机暴露无遗,低声道:“路上杀掉!不能留一个活口!” “臣遵旨!”余织晟答应了一声,连忙去办理。 余悦处理完这桩足以震动后宫的丑闻,全身像虚脱了一样,浑浑噩噩的信步向慈宁宫而去,太后病体违和,他也不忍心打扰,只好顺便到绮月阁探望织霞母子。 织霞抱着出生两个月的余昭坐在榻边哼歌哄他入睡,松松绾着青丝,不插任何钗钿,瑰姿丽妍的脸庞依旧美艳绝伦,她此时已知道哥哥成功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嘴角浮得难得的笑容。 “霞儿!”余悦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几岁,皎皎如月的脸庞染了一层青灰之色,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灿若星辰,他呆滞的坐在织霞身边,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余昭那张粉妆玉琢小脸。 “悦哥哥,你怎么了?累了?”织霞‘觉得’他的神色的确不对。 “没什么!昭儿给朕抱抱!”余悦接过熟睡的儿子,低头在他细嫩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一种亲情之间的温馨涌上心头,“朕命钦天监看过日子了!下月初一就是皇道吉日!朕准备在五月初一正式立昭儿为太子!立你为皇后!” “悦哥哥,我从来没有想过……!”织霞当然知道姚采薇是怎么倒的,也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余悦的,信是她模仿的,赃是余织晟栽的,一切都是他们兄妹盘算好的! “不要推辞了!余国不能没有太子和皇后,你和昭儿再合适不过!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在来的路上就拿定了主意,除了织霞母子,的确再找不出合适的人。 “悦哥哥,你是不是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织霞将余昭交给眉儿,亲自服侍余悦休息。 杂草遍地,殿宇破败的冷宫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暗夜里十分恐怖,由于地处偏僻,根本无人理会。 姚采薇被几名身材结实的冷宫内侍按在地上,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嬷嬷将一碗快要溢出来的麝香水麻利的灌入了她的喉咙,剜心剌骨的疼痛传来,姚采薇叫了几声就被堵上了嘴巴,眼睛珠子都快要从眼框里蹦出来,周身血淋淋,只能在心里在诅咒着织霞兄妹,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七 随着盛大的册皇后,立太子的庆典到来,徐皇后及姚采薇都成了过眼云烟,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春色撩人下的步蟾宫丝竹靡靡、花红彩带飞扬漫天,一曲《凤来》之乐,高奏于整夜座皇城紫禁。 前来庆贺百官、命妇,齐聚于宫内,观看今日皇宫双喜临门,祭告过太庙后,皇帝、太后、皇后的銮驾一路向步蟾宫而来。 织霞头戴金凤珠冠,穿着大红色金丝有凤来仪朝服步入步蟾宫正中央的红毯,穿过百官、命妇的参拜,袅袅移步于御阶前。余悦身穿天子衮冕,头戴十二旒坐在御案中央,旁边是身穿绛红色朝服的太后,他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接替了徐翰墨丞相职位的庄锦桭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后,从大总管来祥手中接过皇后印绶依礼交于织霞,余悦命瑞亲王当场宣布立三皇子余昭为太子,祈告太庙,大赦天下。 在群臣的朝拜声中,这场盛大的庆典渐渐进入了尾声,宫内大排宴乐与文官百官同贺。此时的余国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国了,梁国易主,动荡不安,自顾不暇,余国迎来了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一跃成为华夏版图最强大的国家。 丝竹之声传递在皇宫的各个角落,位于最偏僻的西南角也能隐隐听到,这里的殿宇年久失修,杂草丛生,碎石瓦砾遍地,自然而然就成了皇宫内的冷宫。 徐婧一头长发沾了些枯草,倚在破旧的窗台前,遥望头上一方蓝天,叹道:“这个曲好熟悉,我当年册立为皇后时,就是奏的这首曲子《凤来》!” “就别提你当年了!”与徐婧隔着一道木栅栏的是姚采薇,青丝乱蓬蓬,衣衫零乱,脸色苍白,一行清泪潸然落下,“皇上糊涂了!我的孩子明明是他的!他却不相信!却听信那个破鞋的挑拨!还立她为皇后!” “谁让人家技高一筹!又有个好哥哥!”徐婧被关在这里已经快半年了,形容枯槁,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看到她这副模样,谁又能想起她曾是一国皇后。 “都怪你!当初没有把她烧死!”姚采薇瞪着通红的眼睛,隔着木栏嚷道:“要不是你心慈手软,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痛失地位,痛失骨肉的她像一只暗夜流浪的鬼魂,在心里把余织霞兄妹恨了千遍万遍。{}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徐婧完全没有了斗志,也不想再回到过去,她只盼望能在些平平安安渡过下半生时光。 “我不会放过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姚采薇的喊叫声传过破烂不堪的殿宇,立刻引来了守内冷宫内侍的责骂。 “但愿皇上念着父女亲情,不会亏待我的蘅儿!”徐婧现在唯一记挂的也就是她的女儿,刚刚满三岁的宣城公主余蘅。 红纱宫灯将紫宸殿渲染的华彩瑰丽,是后宫宫殿群之首,是皇后的正殿,占地开阔,金碧辉煌。 寝宫内完全被红色的霞影纱所装饰,粗大的红色龙凤烛将这里映照的旖旎温馨,合卺礼结束后,宫人纷纷退了下去,宽敞的宫室内只剩下帝、后两人。 织霞仍是凤冠霞帔,端坐在榻边,双目低垂,一言不发,宛如阆苑琼姬,绝胜月宫仙子。 “霞儿,怎么不说话?”余悦笑吟吟地倚在她身边,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红烛的映衬下更加夺目,衬映着本人英俊的容貌,如天上皎皎明月。 “悦哥哥,我有点儿担心!怕做不好皇后会让你失望……!”织霞语音未落就觉得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连忙用手帕掩住。 “你是不能沾了!一沾就怀孕!”余悦也没有想到她还么快又怀孕了,帮她拍了拍背部,又一叠声叫人拿水、送手巾,折腾了好一阵子。 织霞吃了两颗酸梅才好受了一点,吞吞吐吐道:“悦哥哥,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我……!” “说什么呢!今天晚上朕必须跟你在一起!因为你今天做了朕的皇后!”余悦将她揽在怀里,笑道:“你不用拒绝!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什么也不做!悦哥哥也很开心!” 织霞莞尔一笑,将樱唇贴在余悦的双唇间。 第二天一早,后宫的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依礼前来参拜新皇后,俗谚云: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是一国皇后,后妃都等着这位新皇后的新举措,谁也没想到新皇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改革进御制度,也就是后妃侍寝制度。 废黜了以前以的翻牌制,改成了以月亮盈亏为规律的侍寝室制度,月亮象征阴,从最低位的后妃开始,因为月初最小,九嫔以下,每九人中进御一人,八十一女御占九个晚上,世妇二十七人占三个晚上,九嫔占一个晚上,三夫人占一个晚上,以上共十四夜,皇后独占一个晚上,共十五夜。上半个月按上述安排进御,下半个月从十六日开始,由皇后起,再御九嫔、世妇、女御,与月亮由盛而衰相对应,雨露均沾。 这个新政策一出台,立即引来了后宫妃嫔议论纷纷,说是议论,其实也是三五人聚在一起嚼舌根,有的称新政策好,很公平。大多数却认为这个政策只对皇后一个人对利,凭什么她一个独得两晚,剩下的妃嫔几个月也轮不到一次。 有议论的人,就有告密的人,一些侍候妃嫔的宫女、太监为了讨好新皇后,把他们主子的言语添油加醋了编了一翻捅到了新皇后面前,新皇后立即处置了几名怨声最大的后妃,后宫这才安静了下来,就连姚采薇放的流言也再无人敢提起。 第一把火烧的好,新皇后也就放下了心里最大的负担,专心致志在紫宸殿内休养身体,同时期盼着第二个孩子的到来。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八 江南的夏日不但炙热,而且闷气潮湿,坐落在建安城最高处的皇宫热度可想而知。 怀孕四个月的织霞越来越难受,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吐了出来,人也日渐消瘦,再加上太后病体违和,余悦担心她们受不了皇宫的炙热,干脆把皇后和太后移到了庆云宫休养。 庆云宫是建安城郊极好的避暑胜地,岸上是绿柳堆烟,湖中是万倾的荷花,令人心旷神怡。 余悦却不能离开皇宫,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每天都有繁重的国家大小事务等着他处理。 好不容易偷得一回空闲,丢开案牍上的公务,换了一身常服,带上来祥,找到后宫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乘凉。这里是皇后一个小花园,位于最西南角,清泉潺潺,绿柳成荫,百花争妍,让人一扫身心疲劳。 余悦坐在小亭内,迎着清风、花香,惬意万分,比起繁重的案牍公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祥也很机灵,立即奉上香茶及点心,好让他轻松一下。 “是谁在哭?”正在闭着双目欣赏花园风光的余悦突然听到一声声女子的抽泣之声,若隐若现,断断续续。 “奴才这就让他们查清楚!”来祥虽是宫中老人,但为人老实诚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哭声。 “不用了!朕去看看!”余悦对这种悲戚的哭声却来了兴趣,心想一定是哪个难见龙颜的后妃在抽泣。 他顺着宫墙寻找隐隐约约的抽泣之音,终于来到了一处宫门前,两扇宫中上涂的红漆经过风吹雨淋早已看不出颜色,而那种哭声却越来越近。 “皇上,这是冷宫!”来祥瞅见余悦还要向里走,连忙劝阻。 冷宫!皇宫虽是余悦从小长大的地方,冷宫却是只听过没见过,顿时来了兴致,想进去看个究竟。 “皇上,不行啊!您可不能进去!”来祥跪在余悦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许声张!”来祥越是阻拦,余悦的兴致越浓,好像里面有什么宝贝似的,抬脚踢了他一下,“你去里面让所有的奴才全部退下!朕要进去游玩!不许说出朕的身份!” “皇上……!”来祥进宫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对余悦这种奇怪举动大是不解,又不敢违背他,只好前去。 高高的红墙之内虽是红砖黄瓦,却早已破败不堪,杂草足足有一人多高,还有几处残垣断壁伴着鸟雀低唱,角落里偶有一两声虫鸣。() 余悦穿过一片杂草丛生地带,踢开脚下的碎石,正要向破旧的殿里寻个究竟,适才那种悲戚之声却听不到了。 “这里没有人住吗?”余悦查看了前一排的破烂不堪的房屋的确没有人住的迹象,大概这里不能住人吧!他认为想明白了,又向后面寻。 这可急坏了来祥,皇上跑到冷宫游玩,万一太后问起,他这个大总管可交不了差,苦劝了几回无结果后,只好一路跟着他。 “皇上……!”被关在屋子里的姚采薇突然看到了余悦,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在破损的窗台边。 余悦根?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根本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姚采薇,只见她双手扒着窗棂,面容憔悴,三千青丝乱蓬蓬像一团枯草。 “贱人!”余悦蓦地看到姚采薇,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臣妾冤枉!”姚采薇抓着窗棂,想到曾经的不白之冤,泪水夺框而出,“臣妾真的冤枉!臣妾没有和表哥通j,是余织霞兄妹俩栽赃陷害臣妾!” “满口胡言!”余悦回身对姚采薇大骂道:“你还有脸喊冤?朕没有杀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皇上,她没有说谎!”徐婧乍听到余悦的姚采薇的对话,用力扒开门缝为她辩白,她们彼此之间已是同病相怜,“她把其中的委屈说了不只千遍万遍!她的确是被余织霞兄妹陷害的!不但她是!臣妾也是!臣妾实在是冤枉!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诅咒太后啊!” 余悦认为徐婧和姚采薇一定是被关疯了,不想再看她们一眼。 “皇上留步!”姚采薇却注意到了余悦的举动,摇着破窗棂道:“请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听臣妾把话说完!臣妾今天如果有一句假话,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织霞的日子里,姚采薇的确伴着他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她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再次传到余悦耳边时,过去的甜蜜的岁月刹时涌上心头,踌躇不前。 姚采薇察觉到余悦还念着一丝旧情,立刻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臣妾从小的确是在姑母家长大,可臣妾和表哥是清白的啊!臣妾腹中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那两封信根本不是臣妾写的!搜出来的那些男子衣冠袍带,臣妾根本就没有见过,请皇下明察!”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余悦不忍心在看她,本来如花娇艳的女子落到了这步田地,是非他所愿,“你是咎由自取!” “臣妾都落入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抵赖的!”姚采薇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两封模仿她笔迹的信已经把她打入了地狱,泪花盈盈道:“臣妾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臣妾真的要是和表哥通j,整整五年,为什么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皇上不觉得事情太突然了吗?”她反问余悦,“后宫有多少只眼睛,他们怎么全看不到!只有臣妾在和余织霞争夺皇后位子时,却被人发现了呢?” “云碧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招认了!”余悦冲着她大嚷,认为她是死不悔改。 “全部!”姚采薇自我嘲讽的一笑,“要是他们全部知道!那臣妾也太傻了吧!臣妾还有有傻到把祸及九族的丑事儿全告诉身边的宫女、太监!”她望着余悦,一字一句的说:“严刑之下,口供岂有真!” “你是说……!”余悦也觉得姚采薇的话不无道理,可又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如水般温柔的织霞,“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织霞会使用这样的阴谋诡计。 “怎么不可能!”徐婧也迫不及待诉说自已的不白之冤,在破门里跪求道:“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您知道太后的生辰八字吗?”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九 姚采薇的事儿余悦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明白,听徐婧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母亲的生辰八字。 “连皇上也不知道对吗?”徐婧仿佛看到了希望,呜咽道:“皇上都不知道,臣妾又从何得知!太后的生辰只有宗正寺的玉牒里有记载!密不外宣!通常都有德高望重的宗室掌管!臣妾就算要偷窥,也要先过瑞亲王那一关!” 瑞亲王!余悦向后退了几步,宗正寺的玉牒是记载皇室宗亲生辰、名讳等内容,就是怕心怀叵测之人偷窃,才密不外宣,当做机密保存,也的确是由瑞亲王来掌管。 “上清宫的王道长的确在你的坤宁宫发现了压胜之物,你又怎么解释?”余悦虽然有些疑惑,也不相信压胜之术,但完全还是站在余织晟这一边的。 “很好解释,如果换做臣妾,先买通坤宁宫的宫女,将邪祟之物放入佛龛,然后在贼喊捉贼,带着人来抓!”姚采薇担心徐婧说不清楚,马上替她回来,这几个月来,她们已成了患难之交,“上清宫是什么地方?是当年母后和瑞王妃诵经的道观!历代天师都与瑞王府交好!瑞亲王买通他们来陷害皇后,易如反掌!” 不白之冤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徐婧早已泪流满脸,哽咽道:“臣妾自幼听从先贤教诲,熟读《列女传》、《女孝经》,怎么会懂压胜那种邪术呢!” 面对两人的哭诉,余悦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脑海中全是织霞的音容笑貌,纯情、天真,和她们嘴里的说的那个女子格格不入。≈ “皇上还是不相信我们?”姚采薇一下子就猜出了余悦心中所想,“您不觉得余织霞已经变了吗?自穆陵回来后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想到被麝香水打掉的孩子,姚采薇放声大哭。 余悦被他们凄惨的哭声闹得心神不宁,觉得这里阴森的可怖,他再也不想多停留一刻,也不理来祥,转身而去。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姚采薇试图在做最后的挣扎,冲着余悦的身影喊道:“皇上,今天的事儿难保不会传出去!你就等着余织霞来杀我们灭口吧!你会看以她血淋淋的双手和恶毒的嘴脸!” 她本来也没打算活着走出这座冷宫,她就是想用今天这一闹引幕后的主使出面,好让余悦看清幕后之人究竟是一副什么嘴脸。 余悦从冷宫回来后直径走入了两仪殿,没有心情批阅堆成小山般的奏本,闭上眼睛全是刚刚徐婧和姚采薇痛不欲生的陈诉,他无精打采的靠在御案前,蓦地想到了冰雪消融后从御花园里浮起的女尸,后来有人认出是坤宁宫宫女小莲,当时正恨徐婧入骨并没有在意,难道……他把小莲的尸体与刚刚姚采薇的话一对,疑惑之心大起。 “宣瑞亲王晋见!”余悦吩咐罢来祥又后悔了,叫住他道:“原坤宁宫的总管万祥和云碧宫的总管福庆到哪里去了?立即把他们给朕叫过来?” 来祥知道皇上心里有了怀疑,也不便多说,回禀道:“废皇后和姚采薇犯事儿后,您不是下令将两宫的贴身伺候之人全部处死!他们都在其中!” 两宫的事儿出来究竟杀了多少人,余悦也弄不清楚,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你去上清宫把王天师宣进宫!” 来祥答应了一声,从容的退了下去,结果又扑了个空,到了上清宫才知道王天师去游历四方了,他的弟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好如实向余悦禀报。 线索全部中断,余悦也拿不定主意了,两件事儿均无从查起,正在踌躇间,却听到宫门外一声长禀,太后和皇后由庆云宫而返,他犹疑了片刻,马上出宫门迎接。 太后和皇后的鸾驾由月华门而入,到两仪门而止,太后下了辂车后,被宫人扶着入两仪宫。 “儿臣见过母后!”余悦出两仪宫到月台向母亲行礼,起身扶太后入两仪宫,“母后,您怎么回来了?庆云宫那里不合心意吗?” “也不是!就是那里住不习惯,总不如慈宁宫!”太后安座于两仪宫后阁,牵起儿子和媳妇儿的手,浅笑道:“大概人老了念旧!所以就拉着霞儿一起回来了!” 余悦觉得母亲的气色好多了,泥金色的宫装衣裙显得本人神采奕奕,发髻也插了几朵金菊花钿,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装束。 “这是霞儿为母后装扮的!说是要回宫,要穿得隆重一点儿!”太后轻轻拽了拽儿子,示意他同织霞说话。 余悦这才向一别两个多月的织霞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他心里仍在穿着姚采薇和九徐婧的哭诉,眼前的女子穿一件碧荷色的纱裙,搭着白纱帔帛,三千青丝绕成望仙髻,眉若远山含黛,笑意浅浅,五个多月的身子还是不太明显,怎么看她也不是徐婧和姚采薇嘴里形容的女子。 “霞儿,还好吗?”余悦撇了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话。 “好!”织霞说了一外好字后便坐在了太后身边。 “你们两个这就算说完话了?一别两个多月就无话可说,还是嫌母后在这里碍事!”太后望着举止怪异、毫无一点儿热情的儿子和媳妇儿,心中疑惑不解。 “没……没有啊!”余悦也有些吞吞吐吐,觉得和织霞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阂。 “什么叫好!”太后慈爱的握着织霞的手,对余悦说:“霞儿怀这个孩子可受了罪了!整整两个月吃不下,睡不着!这才好了一些!你也不说句温柔的话安慰她!” 余悦这才问起织霞:“怎么会这样?看过太医了吗?怀昭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难受……昭儿呢?”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太子,向前后左右找起来。 “还记得有个儿子啊!今天是怎么了!想什么呢?昭儿早就睡着了!母后让奶母把他抱回紫宸殿了!”太后也不知道儿子今天是怎么了,神情很不对。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十 紫宸殿,灯火阑珊。 余悦换过常服后,抱着七个多月的太子余昭在榻上嬉闹,又是亲又是吻,逗得他呵呵直乐。 织霞倚着美人靠静静地看他们父子欢乐的场面,脸上也挂着微笑。 “霞儿,昭儿又沉了!朕都抱不动了!”余悦将儿子放在腿上,看着他肉乎乎的小手和堆琼似白净的小脸,心里十分开心。 “悦哥哥,母后不让说昭儿沉!你怎么老是记不住!”织霞嗔怪了一句,让眉儿带余昭去睡觉。 “朕每天有那么多事儿,忙都忙不过来!哪记得住这些小事儿啊!”余悦没了儿子可以逗弄,无精打采的倒在榻上,连连打着呵欠,一副累到不行不样子。 “你累了?”织霞拉过一床薄被给他蒙上。 “热死了!”余悦掀掉被子,双目凝视着红纱宫灯,思绪不知又飞到了哪里,“刚才去给母后请安,她的身体又不好了!咳嗽不止,也没心情跟朕说话,上午还好好的!唉!” “母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自然……!”织霞没有往下说,朝眉儿使个眼色,令她把帷幕放下,现在已经很晚了。 “过两天,朕准备到上清宫设醮给母后祈福!”余悦冷不丁说出这句话,眼光却在审视着织霞,看她对上清宫这三个字到底有没有反应。 “你不是不信道吗?”在织霞的心目中,余悦是个既不信佛,又不信道的人,难道做了这个皇帝,也开始信道家了。 “可母后信啊!朕这个做儿子的只依着她!尽孝道!”余悦闭目养神,想把一天的疲劳全部散去。 “悦哥哥,我累了!”织霞见他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开口赶他。 “累了就睡觉!”余悦躺着咕哝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道:“想赶朕走!你忘了?今天是十六,可是你皇后的正日子!”从榻上一跃而起,冷不防在织霞左脸颊亲了一下,一只手放到她的衣领之处,坏坏一笑,准备往下拉。 “别!”织霞将身子一缩,推开了他的手。 “跟你开个玩笑!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余悦疲累的又倒了回去,喃喃道:“烦死了!悦哥哥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烦过!有时候就想啊!要是大哥活着多好,朕也不用挑这么一副重担,每天跟你品品茶、玩玩鸟儿,弄弄花草,游历各处名山大川,那该有多好!”五年多的帝王生涯,他觉得越来越不堪重负。{} “你又多想了!”织霞挨着他躺下,握住余悦的一只手。 “下辈子吧!”余悦感叹道:“下辈子,悦哥哥宁可生在普普通通的百姓家,也不要做这个皇帝了!辛苦没人知道!要是做错一件事儿,那可不得了!光是庄丞相那一关……朕最烦他啰嗦!真想从明天开始,不上朝,也不理政,看他能把朕怎么样!” “悦哥哥,又耍小孩子脾气!”从前的悦哥哥是那么一个脱跳飞扬的人,却被皇帝位子压制成了这样,看来这个皇帝的位置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座的,织霞心中一声轻叹。 临近中秋节,余悦果然带着人去了上清宫为太后设醮祈福,因为太后的病情反反复复快一年,也没有大好起来,天子设醮自然惊动四方,仪式盛大,规模壮观,何况天子是尽孝道,更别说余国现在国富民强。 偌大的皇宫里就剩下了太后和皇后当家作主,太后病势觉得,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落在了身怀有孕的织霞头上,别看她初登皇后宝座,身子骨又不太好,可处理起事务来,干净利落,手段高明,足令六宫刮目相看。 冷宫之内仍旧杂草丛生,一人多高的草茎无人清除,足足可以把门窗挡住,地上青苔遍步,冷宫的宫人们也懒得打扫,反正这个地方只有鬼肯光顾。 冷宫的总管连胜刚刚嘟囔完这句话,就听到外面禀一声皇后驾到,吓得他屁滚尿流的去迎接。 “参见皇后娘娘!”连胜带着全部冷宫的宫人(其实也没多少)跪在宫门两侧相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看到众人簇拥下的绛红色的凤蝶裙摆从眼皮子前走过,他立刻命宫人们去为皇后娘娘在树荫下设座,因为除了树荫下,他这里实在没有像样的地方,“皇后娘娘,您怎么……!” “本宫不能来这里吗?”余织霞端坐着铺了锦缎的紫檀木金丝靠背椅,瞥了一眼爬在面前的连胜和众宫人,吩咐声:“都起来吧!”她今天穿了一件瑰红色宫装,绛红色纱裙,高挽着凤仙髻,簪一对凤凰于飞五彩流光金步摇,雍容华贵,端庄美艳,将整座冷宫衬得熠熠生辉。 “皇后娘娘请用茶!”连胜哆哆嗦嗦将一盏茶捧到皇后面前。 “不用了!”织霞哪里想喝什么茶,低头拨弄着腕中的玉镯,问道:“你这个冷宫总管做的不错啊!贱婢都骂到了本宫头上,你居然不闻不问?” 连胜直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喊冤道:“奴才禀报过了!就是那一天!皇上前脚一走!奴才立即差人到庆云宫禀报了!再说这里娘娘管辖之内的事儿!奴才怎么敢不报呢!” “是吗?”织霞朝身后侍立的眉儿和青玉望了一眼。 眉儿答道:“回禀娘娘,没错!是连胜公公差人禀报的!” “看来是本宫错怪你了!起来吧!”织霞令连胜平身,寻问道:“那两个贱婢还在辱骂本宫吗?” “回禀娘娘,都是姓姚的贱人……!”大热的天,连胜也里也直打冷颤,新皇后的脾气一点儿也摸不透,“奴才已经命人将她的屋子用木板子钉严实了!姓徐的贱人倒没怎么骂!就是整天喃喃着宣城公主!” “把她们拖出来!本宫要亲自审问!”织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头有点儿晕,还是支持住了身体,她怎么也不能让姚采薇和徐婧有翻身的机会。 凤来朝 映月朝霞红似锦十一 连胜忙指挥着冷宫的太监到后院将两人拖出来,扔到皇后面前。 织霞端详着两个人的模样,全都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裙,发丝乱蓬蓬像一堆枯草,本来该擦胭脂的脸颊沾满尘土,就像刚从地下刨出来一样,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看来冷宫的奴才很照顾她们。 “见了本宫怎么不跪?”织霞向她们俩扫了一眼,嘴边掠过一丝讥笑,上天的确有眼,她们也会有这一天。 姚采薇和徐婧刚刚被人从黑屋子里拖出来,几个月的冷宫生涯,她们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夏日的阳光十分剌目,连眼睛也睁不开,视线模糊中,只觉得眼前端坐的女子比阳光还耀眼夺目,仔细一看,却是那位让她们恨之入骨的人。 徐婧本来想不跪,却又想到年幼的女儿仍在林凝香宫中,为了女儿的将来着想,她不发一言的爬起来跪下,恭恭敬敬朝织霞叩头。 姚采薇瞪着织霞爬起来依旧昂头挺胸,对新皇后不屑一顾,突然感到腿弯处一疼,被连胜踢倒在地上,沾了满手的泥巴,她披头散发的朝织霞大骂:“破鞋!人尽可夫的贱货!” “大胆,竟敢辱骂皇后娘娘!”青玉愤怒的向她一指,成了阶下囚的昔日姚贤妃还是这样无法无天,心里就盼着皇后好好治治她。≈ “皇后!”姚采薇冲着青天长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皇上糊涂了!太后糊涂了!全朝堂的大臣也跟着糊涂!他们也不睁眼看看!一个被人玩儿了十年的破鞋居然能做皇后!简直贻笑天下!” 姚采薇的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了青玉、眉儿及所有紫宸殿宫人的怒目而视,忿忿不平的等皇后宫要教训她。 “掌嘴!”织霞对她的话似乎也没有太生气,拈了一朵身边的野花在手里。 连胜忙上前谄媚道:“打多少!” “打到不骂为止!”眉儿接过了话头,心中对皇后怎么安排的一清二楚。 连胜得了令,命冷宫内侍将姚采薇拖在草茎边的一处空地,两个抓着她的双臂,用力将她按跪,又有两名太监高高卷起袖子,瞄准姚采薇的脸左右开弓,动作又狠又准又老道,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 没等皇后叫停,谁敢停下,知道皇后狠她,更是卖力的打,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姚采薇终于体力不支倒下,脸肿得没了模样,嘴角的鲜血直往下淌,把一片青草都染红了,嘴里仍在喃喃骂着,她知道余织霞不会放过她,就是要激起她的怒气自惹杀生之祸,好让余悦看清楚青梅竹马那丑恶的嘴脸。 “皇后娘娘,贱人还在骂!”连胜朝姚采薇揣了几腿,看到她的嘴还在动着, “庭杖!”余织霞脸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她就不信姚采薇还有多少气力来辱骂。 四、五名冷宫太监听到皇后的吩咐,立即拖出了几根比胳膊还粗的木杖,反正姚采薇也动弹不得,打起来也很顺手,麻利将她的嘴堵上,以防受刑不过咬舌自尽。 二十几杖过后,姚采薇后背、臀部已透出了血迹,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连喊疼的能力也没有,只能苦苦忍受,双目圆睁瞪向余织霞所在和位置。 “皇后娘娘,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您开恩吧!”一直跪在地上的徐婧实在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连连向余织霞磕头。 “问她还骂不骂了?”余织霞把她折磨的差不多了,也很累了,今天不想玩儿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没……气了!”连胜以为姚采薇瞪着双眼没什么事儿,伸手一探,才觉得她没了气儿。 “便宜她了!回宫!”余织霞根本就没有向姚采薇的尸体看一眼,扶着眉儿、青玉起身。 “皇后娘娘,请您念在蘅儿也是皇室的血脉上,善待于她!”徐婧跪在余织霞面前,希望她能对女儿网开一面。 “衡儿!”余织霞若有所思的说了两个字。 “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徐婧磕头如捣蒜。 “你不用感激本宫!宣城是公主,没人敢虐待她!”余织霞绕过徐婧,走到宫门前才回头,“等长大了,本宫一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一定和你过去一样做皇后!你看辽国好?还是夜郎国好呢?”脸上明明带着讥讽的笑容。 “不要!不要!”徐婧一听脸色惨白,生怕她把女儿赶到野蛮鞑子的地方和亲,连滚带爬的抓着织霞的裙摆,苦求道:“皇后娘娘!奴婢求您了!过去都是奴婢的错……!” “过去你做错了什么?说给众人听一听,兴许本宫心一软,会换作别人和亲!”余织霞饶有风趣的看着徐婧,就等着她回答。 “奴婢没有管束好宫……掖庭宫失火……奴婢罪责难逃……!”徐婧哪敢把曾在掖庭宫纵火的旧事说出来。 “罪责难逃还是罪孽深重?”余织霞也就是随便那么一问,姚采薇死了,她也没打算再难为徐婧。 “皇后娘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情愿一死,以求娘娘善待宣城!”徐婧却以为余织霞今天不会放过她,活着了无生趣,说不定那一天就是姚采薇的下场,不如拿命换女儿一生平安,她将心一横,一头撞在一块大石上。 炙热的鲜血四溅飞落,草地上多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落英缤纷。 “娘娘,她死了!”一个时辰不到,昔日两位后妃身亡,青玉也为织霞担心起来,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死了就死了!没见过死人吗?照规矩处理!”余织霞杖毙了姚采薇,逼死了徐婧,心里也开始不安,扶着眉儿的手匆匆出了冷宫。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一 纱窗日落已是黄昏,天边浮动着一道瑰丽绮彩的晚霞,看来明天又是一个风光明媚的夏日。 紫宸殿,华灯初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余悦责问倚在美人榻上的皇后,在他心目中,她是连蝴蝶、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子,今天却一连杀了两个人,难道她真像姚采薇说的那样,她变了! “姚采薇辱骂臣妾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今天请示过母后……!”自冷宫回来,织霞的身体就很不舒服,像有一个东西堵上胸口让她喘不过气,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母后只是让你教训她,并没有让你杀她!”余悦生气的坐在织霞对面,也知道她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总是病恹恹的,可她今天的行为的确让他失望。 “我也不想杀她,是他们下手重了!”织霞将头转到灯火一侧,三千青丝如瀑布般飘散,一行清泪飘在月白色绫裙。 “徐婧呢?你为什么逼死她?”余悦虽然不喜欢徐婧,虽然对她并无不点怜惜,可织霞一天连杀两人,让他越来越相信她不在是凌霄花丛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 “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想不开!”织霞仍不承认。 “你是不是在杀人灭口?她们是你的陷害的对吗?”余悦想起了姚采薇和徐婧声泪俱下的控诉,宁可相信织霞只是嫉妒才陷害她们,她还是深爱自己的,要不她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谋害两人,柔声道:“人都不在了!朕也不想在追究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对悦哥哥说实话好吗?” “我没有!”织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 “霞儿,朕要你说实话!”余悦抓起她的双手,直视着她的脸庞,“看着朕的眼睛说!” “我真的没有!”织霞泪眼蒙蒙的看着他眼睛,没有一丝愧疚,看不到一点儿说谎的神情。 余悦失望的站起身,衣袖一拂,转身离去,把织霞一个人留在了紫宸殿。 月朗星稀,御花园内暗香浮动,画廊飘着几盏宫灯,远处万朵凌霄花在夏日的晚风中翩翩起舞。 余悦移步到花丛中央,熟悉的香味迅速漫延开,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戴着花环的白裙少女悄悄蒙上他的眼睛,她的笑容甜美、单纯,完全不是紫宸殿里端坐的皇后,他发觉越来越不了解皇后,不清楚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有时候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从前的霞儿!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四季海棠花树下立着一名绿纱裙的妙龄少女,梳着反绾髻,斜插碧玉簪,肩若削成,肌若凝脂,手握团扇,抬头望着快要睡去的海棠花,默默吟诵,面似海棠滋晓露,腰如杨柳袅东风,说不上倾城倾国,也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余悦也被她纯真的表情和青涩的肢体语言打动了,悄悄移步到女子身后,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皇上!”那女子蓦然一回头,大惊失色,惶恐的跪在地下,叩头道:“皇上恕罪!妾身是棠霓殿采女傅青苹,刚才没有看到皇上,有冒犯之处,望皇上宽恕!” “采女!”余悦牵起她的手,只觉得细嫩滑腻,淡淡的兰香传在鼻息,竟有些心荡神驰。 “妾三年前入宫,一直没有机会得见龙颜……!”傅青苹双颊通红,夜里寂寞来此观海棠,没想到会如此机缘巧合的遇到天子。 “今天不是见过了吗?”余悦觉得她清纯可爱,揽过她的腰身,抬起她的脸庞,仔细端详起来,后宫女子得见龙颜,无一不是奉承、献媚,她却在害羞,娇容染了红晕,“朕今晚到你的寝宫好吗?”余悦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如水蜜桃般甜美。 “妾只是采女,没有单独的寝宫,皇上还是……!”傅青苹是三宫六院内地位最低的采女,自然没有像样的宫室,和她地位差不多的女子们同住在偏僻的棠霓殿。 “那就跟朕到永泰宫!”余悦将她揽在怀里,踏着月色一路向永泰宫而去。 守在御花园外大总管来祥看到皇上带着一名陌生名女子而来,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意,对身后的太监吩咐了一声,令尚寝局的宫人布置寝宫。 尚寝局的嬷嬷、宫女将傅青苹领到永泰宫的偏殿,沐浴之后,用红绫裹起来放到龙床上,然后放下所有的帷幕,全退了下去。 微闭着双目的傅青苹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脸颊一片通红,就感到身体突然一凉,那条裹身的红绫被已被天子拉开,她羞怯的用双手蒙上娇容。 余悦望着白璧无瑕的身体,浅浅一笑,褪下了寝衣,整个人压到了傅青苹娇驱之上,片刻之后,旖旎散尽,绣了梅花的白绢上留下一抹残红,傅青苹蜷缩余悦怀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春风一度,双颊通红。 余悦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推开傅青苹,移步下了龙榻,令来祥给更衣,丢下永泰宫的情意绵绵向紫宸殿的方向而来。 紫宸殿依然亮着灯火,织霞倚着紫檀木榻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小腿抽筋疼的厉害,眉儿在为她轻轻揉着,青玉立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劝她吃些东西。 “不舒服?怎么不吃东西?”余悦看到织霞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中大为怜惜,接过了青玉手中的鸡丝薏米羹,劝她吃一点儿。 织霞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对余悦摇了摇头:“你怎么没休息?这都快四更了!” “眼前到了上朝的时辰,不准备休息了!”余悦劝不动她,只好把那碗羹又放回原处,叹道:“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就没睡过一个囫囵睡!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曾合眼!”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二 青玉听他们说起了私房话,冲眉儿使个眼色,两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什么味道?百合香?”织霞隐隐闻到了从余悦身体上传来百合香的味道,可他并不喜欢这种宫内随处可闻的香。 “朕……刚刚临幸了一个叫傅什么的采女,大概是她身上的……!”余悦低下头,牵起织霞冰冰凉凉的手,轻声道:“朕不喜欢她!对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就是……就是……!” 织霞把头偏到另一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人常说:人间事不如意者十之!”余悦娓娓向织霞诉说心事,“朕虽是天子,但也有遗憾!遗憾大哥和妹妹,他们要是活着,那该有多好!朕至少不用每天都为国家大事伤神!遗憾父皇说去就去了,朕还没有来得急跟他多学一些!对你也有遗憾!如果没有十六年前那场战争,我们一定比现在幸福!”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我们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织霞抽回手,不想让他刚刚碰到别的女人的手再握着她。 “当初悦哥哥要是再果断一些……!”余悦好像回忆到了什么伤心往事,黯然神伤道:“十六年前的朝云殿里把你要了!今生也就不会有遗憾了!” “你的遗憾我没办法补偿!”织霞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所以悦哥哥就要找人补偿!”余悦虽然很困倦,但也掩不住脸上失望万分的表情,只听他缓缓道:“再有多少人填补,可毕竟不是你!本以为日子久了,就会把心前的事儿忘记!却没有想到这个遗憾在悦哥哥心里越来越强烈!” “那是你的心在作崇!因为你有了余国江山!满足了你的内心所需,因为我和江山比起来微不足道!却满足不了你!六年前你怎么不说!也许我不会跟你会建安!三年前你怎么不说,也许我会永远留在桑园村,那里的人不知道我的过去!我会开开心心的安渡此生!不用你来嫌弃我!”织霞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眼泪又淌了下来,原来自己的过去在他心里会留下这么大的阴影。 “悦哥哥没有嫌弃你!也没有后悔立你做皇后!只是……!”余悦痛苦的揉搓着头发,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得到你的白璧之身!今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 “别说了!”织霞不想再看他伤痛的样子,把头偏转向另一边。() “你告诉悦哥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呢?”余悦拉过织霞的手,紧紧握着。 “我不知道!”织霞抽出手,一行清泪飘落下来,“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你还是在嫌弃我!命运如此,我有什么办法!我会走!大不了我去投靠哥哥!我也不稀罕什么皇后!昭儿也不稀罕什么太子!” “霞儿,朕不是这个意思……!”余悦刚要解释,却无意中撩起丝被一角,露出一只冰紫飘花玉佛,带着体温的玉佛,背后篆有‘大佛寺爱子护身’几个小字,“这是什么?”余悦一看大佛寺就知道这是她从长兴城带出来的东西,怒道:“哪个男人的?” “还给我!”贺宜中留给她的信物被余悦发现,织霞本能的上前一抓,结果抓了个空。 “这么紧张!爱不释手!睡觉还要握着!”余悦把那只飘花玉佛高高举起,质问道:“到底是哪个男人的东西?” “是宜中的!还给我!”身体不方便的织霞怎么伸长手也抓不到那只玉佛。 “庸医!”余悦蓦地想到了三年前和织霞在桑园村拜堂的男人,心里直冒酸水,带着几分蔑笑,带着嘲讽说:“朕怎么把他给忘了!看来朕最少也只能排个第三了!“ “没有!没有!我跟宜中是清白的!”织霞立即为自己和贺宜中辩白。 “哼!”余悦根本不相信,也没有还给织霞的意思。 “悦哥哥,还给我!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织霞心中一酸,贺宜中惨死的一幕又涌上心头,呜咽道:“你都把他杀了,还想怎么样!” “谁告诉你的?”余悦瞪大眼睛盯着织霞,恶狠狠道:“是不是向云飞?” “不是!”织霞摇摇头,自然不肯把向云飞说出来。 “你很想他是吗?”余悦疑团满腹的望着织霞,想从她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上找到答案,“朕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难道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比不上梁国一个庸医!”他不得不这样怀疑,他现在真的弄不清楚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是不是最爱他。 “悦哥哥,还给我!看在我为你生了昭儿的份上!”织霞在回避他的问题,一心想要回那只玉佛,因为那是贺宜中留在世上的唯一信物。 “朕就不给你!让你想别的男人!”余悦连嫉妒带生气,将那只玉佛用力朝地上一摔,碎了的玉片四溅飞落。 “不要!”织霞眼睁睁看着玉佛被毁掉,想到在桑园村的美好时光,泪水夺框而出。 余悦见她如此心疼,心中更加恼怒,将织霞按在美人靠上,霸道的吮吸她的樱唇,撕开她的一片衣襟,喘息道:“你是朕的知道吗?不许想别的男人!朕要你……现在就要和你睡觉!” “悦哥哥,不要……!”织霞推着他的双肩,抽泣道:“我都已经快六个月了,不要……!” “再说一句不要,朕以后再也不到你的寝宫来!”余悦拖起她的脸庞,威胁道:“到底要还是不要?” “不要!”织霞含泪摇了摇头。 “好!你就看着满地碎片,想别的男人吧!”余悦下了床榻气汹汹的掀起帷幕冲了出去。 织霞抽泣着慢慢移下紫檀木榻,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地面各个角落捡着碎玉,泪水落满衣襟。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三 一连半个多月,余悦果然没有再理织霞,并吩咐来祥等贴身内侍一律不得回奏紫宸殿之事,太后久卧病榻不起,也没察觉到,每当觉察到儿子的媳妇之间有事儿,都被余悦搪塞了回去。 他百般无聊中又把上次所幸的美人傅青苹封为了美人,又赏了晴雪殿,不仅如此,傅青苹又把孪生妹妹傅青青引到了余悦身边。 两姐妹正当妙龄,傅青青又极为风姿妖娆,一下子就捕获了余悦的心,圣驾频频降临晴雪殿,一时间,傅家姐妹又成了皇宫的新宠。 被余悦冷落的织霞对傅家姐妹的事儿不闻不问,就连她们来请安,也是依照宫闱规矩对待,像从不知道她们如今圣眷正隆一样。 虽然已经是秋天,天气却未转凉,织霞仍如往常一样每天清晨到慈宁宫向太后问安。 她扶着眉儿的手进入寝宫,令青玉等人在宫门外等候,一眼望到太后倚在榻上,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母后,用过药了吗?今天的气色不错!”短短一年间,太后的身体越来越来好,织霞在心里这她的病担心,就是不敢表现在脸上。 “哪有什么不错!别哄母后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太后的确病容满面,握住侄女的手,叹道:“早去早了!说不定还能在地下遇到你伯父呢!还有怿儿、金蝉、卓妃、你父亲、母亲!在地下一家人团聚也不错!” “母后,您不要吓我!”织霞硬是把快要淌下来的泪水收了回去。[] “有六个多月了吧!”太后看到织霞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肚子又越来越大,心疼起来,“身子不方便,就不用每天来请安了!昭儿呢?” “在紫宸殿呢!刚刚睡着了!”织霞知道太后非常喜欢余昭,每次前来,总是抱着不放,不忍心让她再劳神。 “悦儿最近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请安?他又给你气受了?”太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看织霞的神色就不对。 “没有!悦哥哥他……!”织霞不想再让太后担心,浅浅露出一个笑容,“管理这么大一个国家不容易!悦哥哥也很辛苦!” “有什么可忙的!你伯父做皇帝时也没有他这么忙!”太后很清楚织霞在为余悦说好话,也听到了一点儿傅家姐妹的风声,长叹道:“辛苦!也是!那些三宫六院也真够他辛苦的!” “母后!悦哥哥他毕竟是皇帝!”织霞低声道。{} “有点乏了!”说了一阵子话,太后也觉得累了。 “您休息吧!等您睡着了我再走!”织霞忙令宫女们服侍太后安歇,等她渐渐沉睡入才退了下去。 织霞带着紫宸殿众人刚走到慈宁门前,就远远看到余悦带着来祥等太监走过来,知道他也是来探视太后,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待。 余悦乍看到织霞,想到那日在紫宸殿的不快,理也不理她,带着内侍们直径入了慈宁宫。 金秋之季,丹桂飘香,一轮明月挂在清浅的夜空。 织霞哄睡了余昭,披了一件斗篷,吩咐眉儿、青玉等不必跟着她,独自向月华门外的花园移步。 清泉石上流,桂花送暗香。 织霞坐在兰亭内,从衣袖里拿出粉色绫缎做成的锦囊,里面装着飘花玉佛的碎片,是她一片片从紫宸殿的寝宫内捡起的,是贺宜一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泪水流着眼角淌了下来。 一个人影儿慢慢移向兰亭,向云飞巡视到这里,瞥见织霞坐在漆黑的花园内暗自神伤,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讲话,仿佛那一大片紫色花海又回到了眼前。 “不开心?”他终于忍不住出声。 “云飞,是你啊!”织霞把锦囊收回衣袖内,想到过去的种种,叹道:“要是我们一直留在穆陵多好!” 向云飞坐在织霞的对面,黑茫茫的夜色下,只能借着月光稍微看清楚她,简单的挽着鸾凤髻,双目有些红肿像是哭过,单薄的身子有些撑不住腹部的巨大。 “他对你不好?”向云飞见他如此猜出了七、八分,也知道傅家姐妹的事儿。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我不知道他对我究竟好不好?”织霞说完这几句饶舌的话,又忍不住落泪。 “你不能哭!为了腹中的孩子!”向云飞想劝她,又不知该有何种语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道:“我的妻子也刚刚有了身孕!” “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织霞的目光望着向云飞,一如十五年前那般英气勃勃,剑眉入鬓,眉目英挺,就是多了成熟、稳重的气概。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思珞,还有……!”向云飞不敢再看织霞的目光,把头转过另一边。 ?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我曾经也认为最喜欢的是悦哥哥,日日盼,夜夜想着和他在一起!现在真的在一起了,却又……!”织霞不禁感叹自己的命运多舛,寻问向云飞,“你觉得我现在幸福吗?” “命运就是这样变化无常!”向云飞也对着夜色叹了一声,“我家为梁国世代公卿!原来以为会遵照这个规律继续走下去!现在我不是也来到余国了吗?不说这些了!我妻子如果生下女儿,就和你腹中的孩子结为夫妇好吗?”一个极好的主意涌到了向云飞心头。 “你怎么知道就是女儿呢!我腹中的孩子也不一定是儿子!”织霞的手不由自主向腹部摸去。 “我有预感!”向云飞浅笑。 “昭儿吧!”织霞扶着汉白玉栏杆站了起来,目光朝远处的紫宸殿望去,“如果是女儿就许配给昭儿!昭儿将来是太子!” “太子已经和瑞王府指腹为婚了!”向云飞指的是也刚刚又身孕的瑞王妃杨氏。 “是啊!将来昭儿身边有两个女孩儿照顾不好吗?”织霞幻想着未来的情形,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四 桂花开罢红梅飘香,当山间、树林、田地看不到一抹绿色时,才感到已经是秋末冬初了,一道冷冷的斜阳照晴雪殿的窗棂,毫无生气,更没有一丝暖色。 晴雪殿内却传出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十五、六岁的宫装女子横抱琵琶半掩面,一双美目勾魂摄魄,面如海棠滋晓露,肤若脂玉雪凝,眉间一点殷红,说不出来的风姿绰约,乍看有些似曾相识。 “好!青青这一曲果然妙!”身着绣金龙袍的余悦等曲子一停,拍手称好。 “光是妙啊!皇上,有赏吗?”傅青青丢下琵琶,蹭到余悦身旁,双臂勾着他的脖子,笑的媚态万端。 她们姐妹一起进宫,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脾气大不相同,相比傅青苹的端庄稳重,妹妹傅青青却格外的活泼好动,风姿卓绝,深得余悦的喜爱,又刚刚把姐妹俩升为了九嫔中的昭仪、昭容,成了后宫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然有赏!”余悦拍了拍手,令来祥端上一盘子东西,金灿灿的的几只镯子和钗钿,哄得两人美人欢笑颜开。 余悦这一次做了信守诺言之人,足足三个多月不曾踏足过皇后寝宫一步,把快要产子的织霞扔在了紫宸殿不闻不问,太后病情加重,约束不了他,整天跟傅家姐妹粘在一起。[] 三个人玩笑了一阵子,眼看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傅青青忙令宫娥们摆膳留住余悦,她可不能放过今夜的大好时光。 夜色渐深,晴雪殿内灯火阑珊,绛红色的帷幕已经全部放了下来,紫炭火炉将整个寝宫都煨得温暖如春。 三个人在宽大的床榻上闹了好一阵子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余悦赤着身子和两位美人欢爱过后,就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升起,连忙用一床大被子将三人遮了,躲在里面继续欢快,只闹到了三更天,才没了动静。 果然那股冷意是有来头的,到了上朝的时辰,余悦才觉得头昏脑胀,浑身乏力,躲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有点儿烫!”傅青苹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的确有些高,便没了主意,双眸望向妹妹。 “皇上病了?那就不要上朝了!”傅青青摸也没摸余悦的额头,一口认定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一叠声的叫人宣御医,又命人去殿外告诉来祥说今天龙体欠安,不上朝了,让他回两仪宫。 余悦的病其实也没有多厉害,就是偶感了点儿风寒,他依旧躺在榻上,望着两位忙来忙去,为他担心不以的女子,心里那叫一个舒畅,本该坐在朝堂听大臣们喋喋不休的时辰,换成了舒舒服服躺在被子里享受温暖和惬意,让他开心不以,自从做了皇帝,这种日子就再也没有了,难得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像不烫了!”傅青苹侍奉余悦喝过汤药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是没那么烫了,问道:“皇上要不要移驾两仪宫听政!” “皇上的病刚刚有了起色,听什么政,明天再听也不迟!”傅青青立即不乐意,她还想把余悦整整留一天,好让六宫都看看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地位。 “还是爱妃体谅朕!”余悦划过傅青青细嫩的脸庞,难道半日闲,说什么也不肯去了。 “皇上,这是庄丞相送来的奏本,还有他与百官上陈的劝谏书!”傅青苹仍是怕余悦耽误了国事,忙把来祥送来的奏本和劝谏书陈上,立刻遭了妹妹的白眼儿。 “好啊?朕刚刚病了一天,就有劝谏书了!难道朕是在装病!”余悦看过庄锦桭和百官联名的劝谏书,怒上心头,将它撕了个粉碎,“还让朕以国事为重!把朕当成什么了!难道朕是木偶人,不能生病!不能喊累!” “皇上,您别生气啊!龙体要紧!”傅家姐妹也被余悦的雷霆大怒给吓坏了,只能好言相劝。 “朕还就不去了!看他们能把朕怎么样!”余悦把奏书全部掷在地下,倒头又躺在榻上。 他的确被庄锦桭他们气坏了,虽然臣子们大多是宣明帝留下辅佐他的,但现在他不需要他们的辅佐,更讨厌他们的指手划脚。 “就是!这个庄丞相太过分了!竟然不让皇上养病!居心何在!也不知道他仗了谁的势?”傅青青见余悦真的生气了,马上出言挑拨,好让皇上永远留在她们姐妹的寝宫。 余惮这一次是真的跟大臣们耗上了,一连十几天称病在晴雪殿,不上朝,不听政,就连来祥送来的奏本也全都挡了出去。 以庄锦桭为首的大臣们更是着急,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病还是装病,从前就是有点儿小恙也坚持来两仪宫听政,都摸不清皇上这是怎么了?还是瑞亲王余织晟的一席话让众位国之重臣茅塞顿开,原来皇上迷上了两个姓傅的妖精。 这可不得了,大好的江山不能毁在红颜祸水手中,有梁国的前车之鉴在先,大臣位一商量,全都要硬闯后宫劝谏,步蟾宫内乱成了一锅粥。 这下可又把瑞亲王给难住了,他就是负责皇宫的安全,怎么能让大臣们闯进后宫呢!当即说明白:“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要进月华门一步,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庄锦桭也急了,当场和余织晟叫起了板:“既然王爷不准我们闯宫!您说怎么办?怎么才能让皇上迷途知返!” “我们到慈宁门去跪求太后约束后宫!”吏部尚书左德明大喊了一声。 百官纷纷拍手叫好,全部都去了慈宁门前。 他们还没进慈宁门,就被成公公挡了下来,说是太后病势沉重,任何人不得惊扰,有什么事儿去找皇上。 左德明他们一想,皇上是见不着了,太后又病体违和,点了点头说:“我们到紫宸门跪求皇后,要求她约束六宫,严惩傅氏妖孽!”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五 这下又轮到余织晟不乐意了,挡在他们面前道:“诸位大人,你们就放过我妹妹吧!她都快生了!” 左德明也较起了真儿:“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有责任管束后宫妃嫔!有责任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余织晟眼见拦不住他们,气呼呼的说:“本王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迈进月华门一步,别怪本王令御林军将诸位大人以私闯后宫的罪名捉拿!” 左德明也怒了:“不进就不进!咱们到月华门前跪着!就不信皇上和皇后不闻不问!” 经他这么一怂恿,文武百官全都一窝蜂的涌向月华门,跪倒了一大片。 正在晴雪殿内和傅家姐妹玩耍的余悦听到来祥的禀报,呵呵一笑,说了句让他们继续跪着吧!他就是要给这些先皇留下的老臣们一个下马威,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为难他这个皇帝。 余悦的这一举动也合了傅青青的心意,她巴不得皇帝天天留在晴雪殿,倒是傅青苹怕事情闹大劝了几句,无奈余悦根本不听。 君臣们跪了一上午、一中午也没见到皇帝,只好又派代表到北衙禁军府去请余织晟,请他到紫宸殿禀报皇后,余织晟被他们逼的没办法,也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半个时辰后,随着内侍高呼‘皇后娘娘驾到!’君臣纷纷以礼行晋见礼。 余织霞果然气色不好,本来瑰丽若朝霞的脸庞布满苍白之色,拂柳般娇弱的身体不堪重负,两边有宫女相扶,身后跟着余织晟,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庄丞相见皇后娘娘的确是病体违和,心中愧疚:“臣本不该惊动皇后娘娘,可皇上他……皇上已有半个多月未临朝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皇后,您忘了当年强大的梁国是怎样落到桓逍手中的,还不是因为梁帝沉迷于美色……!”庄丞相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叩头谢罪:“臣该死,冒犯了娘娘!” “本宫听瑞亲王说过了!庄丞相平身吧!”皇后没有计较庄丞相的无心之失,撇开宫女的搀扶,向前挪了几步,劝道:“你们在这里跪着的确不妥,还是先回府吧!本宫自会去劝谏陛下!” 庄锦桭也觉得今天百官们的确做的太过分了,向织霞施了一礼退了下去,众文武见丞相都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起身告退,月华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妹妹,其实你不用管他们这些闲事!”余织晟这才走到妹妹面前,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玩笑道:“闹得越大越好!反正是他余悦的江山!” “我也不想管!皇上都几个月不和我说话了!万一惊动了母后……!”织霞却在担心慈宁宫病重的太后,不禁把余悦冷落她的事儿脱口而出。{} “他几个月都不跟你话说!怎么没听你说!”余织晟随即吃了一惊,在他心目中,妹妹和余悦从小郎情妾意,竟然弄到了这步田地。 “说了又有什么用?”织霞站了半天,真的有些累了,拖着快要临盆的身子,扶着两侧宫女转身向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那小子又吃错药了!竟然几个月不跟你说话!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余织晟也不顾多少宫人在场,说起了粗话,自然没有把余悦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别说了!你陪我去一趟晴雪殿!”织霞还真要管这样事儿,又怕余悦不给她好脸色,这才邀请哥哥相陪。 “你还真要去呀?这朝他爱上不上,这天下他爱管不管!关我们什么事儿!”余织晟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才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恨不得余国就此大乱,他好有机可乘。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不能让昭儿将来接一个烂摊子在手里!”织霞惦记的却是自己还未满一周岁的儿子。 余织晟无奈,只好跟着她一起向晴雪殿而来。 丢开国家大事装病的余悦,此时正在殿内和傅家姐妹嬉闹,突然听来祥禀报皇后来了,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令宫人大开中门迎接,傅青苹姐妹也乖乖的跪在宫门一侧相迎。 织霞穿一袭瑰红色的挑金凤绫裙和绛红色短襦,外面罩着冬装凤戏牡丹大袖衫,松松挽着回云鬐,庄重得体,雍容华贵,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臣妾见过陛下!”织霞兄妹一起向余悦行礼。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余悦嘴上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兄妹一定是为月华门前的群臣而来。 “皇上还不知道月华门前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两个多月来,织霞这是第一次跟余悦开口说话。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朕得了病,就不能歇着?”余悦气呼呼的坐在金丝靠背椅子里,再也不想看他们兄妹一眼。 “皇上病了就应该请御医诊治,向百官说明!您突然不到步蟾宫听政,他们还以为……!”织霞说到这里,就觉得有些立不住,连忙去扶身后的眉儿。 余悦根本没有把织霞的话听进去,反驳道:“朕没必要向他们说清楚什么!他们都是臣子!而……!”他突然看到织霞的身子一歪,立即起身将她扶住,嗔怪道:“你身体这么不舒服!能不能别管这些闲事儿!”扶着她坐下,又对着余织晟发火,“还有你!你也不劝着她!” “妹妹拗起来,和陛下是一个样子!臣可劝不了!”余织晟扫了一眼余悦,拱手道:“臣告退了!省得里外不是人!”说完,抬脚便走。 余悦那有功夫理瑞亲王,两个多月没见织霞,眼见她快要生了,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悦哥哥,你明天还是去上朝吧!万一他们再跪在月华门前,惊动了母后就不好了!”织霞含泪劝他。 “朕知道了!这两天不是病了吗?”余悦扶织霞起身,微笑着陪不是,边走边说:“你也知道悦哥哥的脾气!火气上一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原谅悦哥哥这一回好吗?朕扶你回宫!” 织霞点了点头,自和余悦回紫宸殿不提。 跪在一边的傅青青看到两人相依离去的一幕,心里极不是滋味,可把皇后给恨透了。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六 皇后劝谏成功的消息传到丞相府,在此等候的大臣们都乐不可支,异口同声大赞皇后贤德开明。 余悦的确第二天打算上朝来着,谁想和傅家姐妹闹了一夜后,还真的病了,全身烫的厉害,鼻塞声重,打冷颤,御医诊过之后说是风寒症,只好移驾到两仪宫休养,一晃又是二十多天,中间又和傅青青嬉闹了几回,病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群臣可不这么想,都以为皇帝又在玩儿把戏骗他们,眼看各地的奏本堆积如山,再加上牛脾气暴躁的左德明这么一挑事儿,全都又跪在了月华门前请皇后惩制傅家姐妹,劝谏皇帝以国事为重。 织霞也知道余悦的确是生病了,可她并不想像以前那样做,她也没有直接到两仪宫找余悦,就带着文武百官一起涌到了晴雪殿,她要借他们的手将傅氏姐妹一网打尽,好等生产之后再得到余悦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荣耀。 傅家姐妹迎着寒风跪在皇后的面前,眼见四处宫门已被瑞亲王的人紧守,就知道皇后来都不善,但仗着宠妃的身份,认为皇后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织霞没有感觉到寒冬腊月的风有多么冷,眼光扫过群臣后,又落在傅青苹身上。“你们不懂宫规,还是不愿听本宫的律令!说,为什么阻止陛下上朝?”她的口气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倍。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只是个小小昭仪怎么会干预朝政呢?陛下有没有上朝,妾身确实不知!”傅青苹就知道妹妹这几天和余悦欢愉不停,弄出了事儿,连忙推诿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织霞抿嘴一笑,目光移向傅青青,缓缓道:“本宫看过这几天的彤史!都是傅昭容在侍寝!陛下身休欠安!你依然儿狐媚惑主!该当何罪?” 傅青青可不像姐姐那么软弱,仗着余悦的宠爱,在后宫横行惯了,又觉得皇后平时温温驯驯的,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妾身不懂什么叫狐媚惑主!只懂得皇上十分宠爱妾身!早上睡不醒怎么能去上朝呢!”她大大咧咧的站起来,似是在对文武百官和紫宸殿的宫人们炫耀她的宠冠六宫。 “你再说一遍!”织霞的语调仍是不温不火。 “说就说!”傅青青根本没有理会姐姐频频向她使眼色,还在卖弄,扭着纤柔的腰身走到织霞面前,笑道:“皇后娘娘,您还想听啊?皇上爱妾身爱的不得了!早上起不来也很正常!妾身看皇上那么辛苦,就劝他不要去上朝!以免累坏了身子!” “这么说是你不让皇上去上朝?”织霞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是啊!皇上就听妾身的话!妾身也没办法呀!”傅青青两手一摊,风马蚤劲儿十足。 “来人!”织霞抬起手臂指向傅青青,吩咐两边的御林军道:“把这个狐媚惑主、宫闱的贱人拉到紫宸殿外杖毙,以儆效尤!” “你们敢!”傅青青被御林军们抓住了还在嘴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罪过,还抱着侥幸,冲着织霞喊道:“你看看我是谁?你敢对我无理,小心皇上找你的麻烦!” “皇后娘娘,妹妹年幼不懂事!刚才全是她在胡言乱语!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傅青苹跪在织霞面前给妹妹求情,毕竟皇后是六宫之主,一言九鼎,她不敢拿亲姐姐的命开玩笑。 “是吗?”织霞的目光再次移向傅青青,她的一张俏脸早被吓得惨白惨白。 “傅昭容狐媚惑主!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跟她啰嗦什么!拉出去打死得了!”余织晟早就不耐烦了,根本就没有把傅家姐妹放在眼里。 “庄丞相,你说呢!”织霞在寻问丞相庄锦桭。 “瑞亲王言之有礼!身为后妃竟如此的口没遮拦!还请皇后娘娘严惩!”以庄锦桭为首的文武百官都是痛恨傅青青的,就盼着皇后给她些教训。 “皇后娘娘开恩!”傅青青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娇容毫无血色,双膝一软跪到在地。 “本宫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果说话不算,以后怎么统领六宫!”织霞早已拿定了主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样的机会,根本不会放过傅青青,朝她微微一笑,“傅昭容,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来人!把这个狐媚惑主、宫闱的贱人拉到紫宸殿外杖毙,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您就当妹妹一是条狗!就看在皇上这个主人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吧!”傅青苹眼看妹妹就要命丧黄泉,只能苦苦哀求。 “你想拿皇上来威胁本宫?”余织霞那本来宛如春水般的眼睛里突然结满了寒冰冷霜之色,不再理哭天抹泪的傅青苹,立刻令御林军将傅青青拖下去行刑。 行刑的御林军士全都是余织晟安排的身强体壮之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返回禀晴雪殿禀报傅青青受杖身亡,傅青苹听到妹妹的噩耗,当即晕了过去。 远在两仪宫养病的余悦也听到了这里的鸡飞狗跳,带着侍从们前来,望到眼先的场景时,也在心里纳闷。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他指着晴雪殿外侍立的从文武,没想到他们的胆子会这么大,竟闯到皇宫来了,又冲着余织晟发火,“你这个禁军府大将军是怎么当的?竟敢放他们入后宫?” 文武百官大多还对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又看到皇上发了火,吓得不敢说话,纷纷跪倒。 庄锦桭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知道推脱不过,刚要上前禀明,却被皇后娘妨拦住了。 “是臣妾让他们进来的!”织霞落落大方的说了一句,丝毫没有将刚才的杀戮表现出来。 “你……!”余悦知道织霞快生了,也不忍心责怪,才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傅青苹披头散发的从地下爬起来,眼中含泪,一直向他所站之处爬过来。 “皇上,您要为妹妹做主啊!皇后娘娘刚刚把妹妹打死了!” “什么?”余悦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过。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七 晴雪殿前,寒风呼啸,余悦的心比冬日的风还要冷上几位,面对傅青苹的哭诉,眼光扫过众文武大臣的脸,最后落在余织霞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余悦被她独断专行忍无可忍,居然不请示他这个天子一声,就擅自杖毙宠爱的妃子,胆子是越来越大。 “贱婢亲口承认阻挠皇上临朝听政!臣妾不得不这么做!”金凤的流苏在织霞的发侧微微摆动,她毫无惧色的面对余悦。 “朕病了才没有上朝!关傅青青什么事儿?你……!”余悦挪到织霞对面,怒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上次冷宫的事儿朕看在从前的情份上也不追究了!可是你居然又……你居心何在?” “臣妾是为了陛下好!再这样下去,恐怕余国江山就会断送在傅青青身上!”织霞一行清泪滴落在苍白的脸庞。 “朕看你是借刀杀人!”余悦看了看织霞身后跪着的一大群官员,完全明白了,讥讽道:“怪不得皇后这么担心呢!对,朕应该听皇后的,这一点皇后确实深有体会,要不是当年昏君迷恋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整天的和她缠绵于床榻,盖什么凌霄宫,吃什么红丸,梁国也不会被其兄取尔代之!” “你什么意思?”余织晟不等妹妹开口,起身朝余悦怒目而视。 “你这是在跟朕说话!”余悦早就对嚣张跋扈的瑞亲王看不顺眼,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皇后绕过哥哥,红裙在寒风中飘飘荡荡,泪珠滚滚而落,凝视余悦道:“悦哥哥,原来你根本就看不起我!一直在心里嫌弃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从桑园村抓回来?你为什么还要我做你的皇后?” “封你做皇后是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正在气头上的余悦冲着织霞大吼。 “是吗?我明白了!”织霞含泪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红锦盒,想到过去、现在的种种,颤微微的递给余悦,哽咽道:“这是皇后的印玺,我现在就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欠!”泪花飘落在寒风里,她已转身而去。 余悦被织霞逼的无路可走,又不肯在众臣面前折了面子,只好收回皇后的印玺。 “好!”事情已闹到了这个地步,余织晟也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皇帝了,气汹汹道:“什么瑞亲王、大将军,我也不干了!你爱给谁给谁!”衣袖一拂,也跟着皇后出了晴雪殿。 庄锦桭和百官们眼见帝后闹得不可开交,都是因为他们而起,纷纷跪下为皇后求情,劝余悦宽恕皇后。 “陛下,皇后娘娘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为了陛下和余国着想啊!”庄丞相苦口婆心的跪下劝阻。 “皇上,妹妹死的太冤了!您要替妹妹做主啊!”妹妹死于非命,傅青苹恨不得余悦就此把皇后废掉,抱着他的腿哭诉。 “你们还敢为皇后求情!朕还有没治你们私闯后宫之罪呢!”全部臣子都在为皇后说好话,余悦更是大怒,“滚!全都滚!” 众臣子也知道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听不进他们的劝解,只好退下。 “皇上,妹妹死的好惨!您要为他做主啊!”傅青苹依然在哭泣,“她才十六岁,皇后娘娘也太狠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根本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起来吧!朕一定为她做主!”余悦把傅青苹扶起来,好生安慰着,对皇后今天的做法极为恼怒,正准备去晴雪殿,却见紫宸殿的总管青玉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跑了过来 “皇上,皇后娘娘抱着太子出宫了!您快走劝劝吧!”青玉怎么也劝不了去意已决的皇后,只好请余悦拿主意。 “还真走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听到织霞走了,还是带着余昭走的,余悦更是怒气冲天,冲青玉嚷了两句,和傅青苹一前一后进了晴雪殿。 青玉见是这种情况,也不敢在此多留,出了月华门,一路追着皇后的鸾驾去了瑞王府。 日头刚刚落在青山之后,瑞王府已经掌起了灯火,门外挂灯笼的下人远远看到一顶四人抬的软轿急匆匆而来,忙上前迎接。 庄丞相下了轿,风风火火往王府里赶,见了余织晟也顾不上行礼了,连忙对他说皇上要废后的决定。 “废就废吧!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回废后了!”余织晟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为自己的将来担心。 “王爷,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庄锦桭也被余织晟的波澜不惊吓了一跳,劝道:“皇帝轻言废后,实非国家之福!再说,皇后娘娘深明大义!我们硬是顶住了,您还是早……皇后娘娘!”他的话未完,就看到六怀六甲的皇后扶着婢女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臣给您陪罪了!”庄锦桭想过今天发生的种种,皇后也是为了他们才和皇上闹僵,无颜面再抬起头来。 “丞相起来吧!你不用拜我!我也不是什么皇后!”织霞不堪重负的坐在湘妃椅中。 “娘娘,臣刚才的话您也听到了!您就看在太子的份儿上回宫吧!万一皇上真的……!”虽然余悦废后,以他为首的臣子们大多数不同意,但庄锦桭仍是有些担心。 “皇后印玺已还给了他!以后我不会再回去了!”织霞淡淡说了两句,准备去休息,一起身就感到头晕目眩,身子一歪,眉儿忙去扶却没有来得及,幸好被眼明手快的庄丞相扶住了。 “皇后娘娘……!”庄丞相揽着皇后的腰身,脸上一阵儿红,一阵白儿,刚才只顾着扶人,却忘记了她是皇后,连忙叩头谢罪,“臣冒犯了皇后!请娘娘治罪!”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是一国丞相,却又正当壮年,只比织霞大了四、五岁,面对天下第一美人,谁能不心猿意马,他已经努力装作很平静了。 织霞那有心情去管庄锦桭的心情,肚子痛得不得了,腊月天出了一身冷汗,眉儿也吓得不知扫措,余织晟也没明白妹妹是怎么了,只好大嚷着叫人过来。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八 灯火通明的瑞王府中,一名健康的男婴平平安安的降生在这里,合府上下都欢喜的不得了,因为那个婴儿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余国皇帝的第四子。 瑞王妃杨氏劝丈夫快把这个好消息进宫禀告皇上,可余织晟说什么也不肯去,被妻子催逼不过,就派了青玉回宫陈奏。 青玉刚走到宫门前,就被侍卫们挡在了那里,说是皇上刚刚下的旨,私自离开宫廷的皇后以及紫宸殿的人不许再踏足皇宫半步,青玉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只好返回瑞王府。 余织晟和王妃此时在正堂内前来探望皇后的众百官、眷属,无暇理会他,青玉又转头去了云霓阁伺候皇后。一眼看到向云飞正站在纱幕前,隔着薄纱探望依然沉睡的皇后,想到穆陵时他对皇后的好处,青玉忍不住抽泣起来。 向云飞突如其来的哭泣之声惊了一下,转过头一看,却是青玉,示意他小声些:“怎么了?娘娘还睡着呢!别吵醒了她!” 青玉呜呜咽咽把刚才进宫禀报的事儿说了一便,哭成了泪人。 “他怎么能这样对皇后呢?”向云飞看不惯余悦的做法,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就是他一惯的作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余织晟不知什么时候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进来细数余悦的不是,“以前跟妹妹好得什么似的!朝思暮想着在一起!现在倒好,朝思暮想变成了朝秦暮楚!” “王爷说的对!皇后娘娘太委屈了!”青玉想到过去的种种,也觉得余悦做的太过份了。 “今天下午皇上把我们全宣到了两仪宫!商量要……废后!”向云飞今天在此就是要把这件棘手的事儿说给瑞亲王,好让他有所准备,他也明白余悦这次是很坚决的要废皇后。 “反正我妹妹现在不稀罕做皇后了!他爱废不废!”余织晟生气的坐在椅中,好像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别这样!还有太子呢!”向云飞以为余织晟说的是真话,便劝了起来,“皇上的话一出口,当场就被庄丞相他们挡了回去!把皇上也气得不了!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王爷还是早做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本王宁可不让妹妹做皇后,外甥做太子!省得受他的委屈,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早散早好!”余织晟说完这些话,又怕辜负了向云飞今日在告知的一番心意,话峰一转道:“云飞,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这些话庄丞相刚才也说过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向云飞觉得再说也与事无补,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这才告辞离开。 腊月剩下最后几天,眼看就要过年了,建安城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忙着蒸年糕,贴春联,儿童们放起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瑞王府却没有一点儿过年的喜庆,瑞王也觉得自己的确是预料错了,原来余悦那小子的确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要废掉妹妹,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要使出最后的一搏。 云霓阁外开满云蒸霞蔚似的红梅,清幽的香气在百里以外都能闻到,泥金色的帷幕之内静静一片,没有婴儿的啼哭之声,却偶尔有女子的叹息声。 余织晟刚迈步暖阁,就看到妻子正在喂妹妹吃东西,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皇子在妹妹身边安然的沉睡,也挨着妻子坐下安慰她。 “身体好点儿吗?太子呢!”他确定从进来以后就没有看到他的未来希望,太子殿下。 “眉儿抱着去西暖阁玩了!”瑞王妃答了一句,远没有料到丈夫的这些心思。 “看来余悦这小子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要废你!”瑞亲王在探试着妹妹的表情,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妹妹心里究竟拿定的是什么主意。 “随便吧!”织霞散着长发倚在榻上,脸色仍是苍白无血色,身子弱得像风中的拂柳。 “我们原来的努力不就白废了!”余织晟没料到妹妹会是这个态度。 “这几年我也看明白了!原来一个的人的心变起来是这样的快!”曾经青梅竹马的誓言早已不在,强扭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织霞想的很清楚了。 “妹妹,看来我们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了!”瑞王这句话一口出,在场抱括王妃在内的人谁都没听明白。 “算了!母后病得不轻!还是不要惊动她老人家!”织霞知道哥哥所指是什么,但现在只觉得浑身乏力,不想再争下去了,宁可过一生平静安宁的生活。 “好!哥哥听你的!”余织晟是在安慰受伤的妹妹罢了,眼前余国大好江山将来就是他外甥的,他怎么能就此放弃。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妹妹身子弱,药膳还没用完呢!就你话多!”瑞王妃听了一阵子似懂非懂的话,也抱怨起了丈夫,接着喂织霞吃东西,“别理你哥哥!嫂子喂你吃!多吃点儿身体才会好!” “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们嫌我烦!我去抱我的外甥玩儿!”余织晟在妻子哪儿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起身告辞。 他哪里是去看什么外甥,反正太子现在在他的府中,什么时候不是看,他换了一身儿正装,乘一骑快马进宫去了,他不是去向余悦找茬,也不是去联合庄锦桭他们跟皇上作对,他是直接找太后告状了。 慈宁宫内的太后病得正厉害,要不她怎么也会管一管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儿,余悦完全把母亲蒙在鼓里,却冷不防被表哥钻了空子。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九 午后,得了空闲的余悦正在两仪宫内和众臣们商量新年庆典、与民同乐的一些事宜,废皇后的议案百官们大多数不同意,暂时也就搁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废皇后不可,不过只是一时之气,现在有点儿后悔,就是脸上挂不住,才没有去探望出生快一个月的四皇子,就不定皇后哪一天就自己回来了,余悦一直存着这样的幻想。 君臣热烈讨论之间,忽听宫门外一声长禀,太后驾到!忙出两仪宫迎接,余悦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就知道母后九成是为了皇后来的。 许太后病情加重,面容也老了不少,头发花白了大半儿,泥金色的宫装在寒风中起舞,她一手扶着成福,一手扶着余织晟,强打起精神而来,满脸都是恼怒之色。 “儿臣给母后请安!您怎么出来了!”余悦对母后的冷却着实吓了一跳,忙扶着她进了两仪宫安座,狠狠瞪了瑞亲王一眼,一看就知道是他挑唆母亲带病出宫的。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母后?霞儿呢?昭儿呢?还有你刚出生的儿子呢?”许太后从儿子手里抽出衣袖,气呼呼的责问儿子,满面都带着病容。 “他们在瑞王府呢!母后……!”余悦刚要表明去接他们母子,却被太后打断了话头。 “你是嫌母后活得太久死不了!故意气死我!”太后一见儿子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更加生气。 “儿臣这就去把他们接回来!只是……只是……!”他把人都逼走了,岂是那么容易就接回来的。 “只是什么?”太后扶着余织晟站起来,当着满朝文武指着儿子大骂,“你还想废皇后对不对?不如你先废掉母后!” “儿臣不敢!”余悦听母亲这样说,跪下请罪。 “为了个j妃!!你就不认皇后了和昭儿了!想把母后气死!”许太后手捶胸顿足的大声指责儿子,猛地想起晴雪殿内的j妃,冲左右吩咐道:“来人!将妖言惑主,蛊惑圣听的傅氏j妃拖到掖庭,立即用白绫绞死!” “母后!”余悦也不敢顶撞盛怒之中的母亲,不发一言,想到新宠傅青苹危在旦夕,就是不敢向母后求情,摆摆手令御林军去执行太后的命令。 “你还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去把霞儿和昭儿给我接回来!”太后喊完了这两句,感觉到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母后! 太后! 两仪宫内乱作了一团麻,百官一叠声儿的嚷嚷宣太医,余悦也慌了神儿,连忙将母亲送回了慈宁宫。 太后病情稳定之后,已是天光大亮了,冬日的严寒的天气将整座宫殿都衬得毫无生气。 余悦不敢让母亲再生气,再着急,令来祥备了天子仪驾,一路出了宫门往瑞王府而来。 瑞王府的下人正在清扫枯败叶,看到天子驾临,忙进去禀报王爷,不一会儿,身着便袍,披着黄狐裘衣的余织晟令中门大开,到府门前迎接。 余悦今天就穿了一件明黄|色绣龙袍,罩了一件狐白裘衣,白黄相映,十分华美。他下了辂车,穿过跪拜的下人,来到余织晟面前。 “哟!皇上怎么来了!恕小王眼拙没看到!未曾迎接您的大驾!”余织晟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事儿而来,行了一个常礼后,便拿话来堵他。 “霞儿呢?”余悦一看他表哥这般架势,就明白了七、八分。 “在呢!不过她不想见你!”余织晟像门神一样挡在正门前,并没有打算就此让皇帝进去。 “表哥!”余悦对这个得不到理还不饶人的表哥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您别折杀了小王,小王可担当不起!”余织晟也不嫌凉,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把双腿搭在门槛,自是不愿意放皇帝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请皇上进来!”瑞王妃杨氏和众多家眷跪在院子里好一阵子还没有等到皇上进府,就来此看个究竟,一看丈夫那副德行,立即将他拉了起来。“皇上,请!”她把余悦迎进了王府,走到左侧画廊,道:妹妹还住在原来的云霓阁,皇上从画廊走,这里近些!” “朕知道怎么走,以前每天都来这里!”余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画廊两旁盛开的红梅,记忆里全是年少时甜蜜的往事。 “是啊!”瑞王妃也解劝他们,“皇上跟妹妹是青梅竹马,绊几句嘴!吵几句!也是常有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越吵越近乎!” “朕的四皇子好吗?”余悦问起了自己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第四子。 “好!胖呼呼的可爱极了!”瑞王妃领着余悦走到画廊,绕过一处水塘后,来到了云霓阁,指了指月亮门内,笑道:“妾身就不进去了,妹妹就在暖阁里呢!” 余悦目送瑞王妃离开,穿过云蒸霞蔚般的梅花花海,来到云霓阁前,六瓣花棱门窗紧闭,帷幕低垂,听不到任何动静,也听不到刚出生儿子的殷殷哭泣之音。 暖阁之内,空无一人,泥金色的绣幕内,织霞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婴儿安静的在她身旁睡着,小小的身体被绫被裹着,小脸像玉一像的美。 余悦看到儿子,悄无声息的走到榻边,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细嫩的脸庞,一股温馨和爱意流淌在心间。 织霞也感觉到有人坐在身边,睁开双目一望,马上又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霞儿,还在生悦哥哥的气呢?昭儿呢?”余悦确定进王府以来就没有看到他的太子。 “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织霞仍是背对着他,语气冷冰冰。 “你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明明是你不对在先!”余悦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母亲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儿数落他,他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你走!”织霞这一次是铁了心不会原谅他。 独倚楼 落花飞絮坠黄昏十 门外红梅凌寒绽放,云霓阁内的氛围也如腊月天气般冷峻,织霞怎么也不肯原谅余悦,让他这个余国天子大为伤脑筋,后悔一时不慎说错了话。 “悦哥哥错了!现在跟你认错儿!以后不会了!”慈宁宫的母后病势沉重,见不到织霞不吃药、不用膳,余悦不得不拉下面子说好话劝她回宫,特别是看到刚刚出生不久的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子,更是心疼织霞。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再相信了!”织霞含泪望着他,晴雪殿前的一幕犹在眼前,既然他心中有怨,又何苦非要在一起,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决确定一件事儿。 两人的争论声惊醒了沉睡的婴儿,小小婴儿也仿佛知道父母在争吵,‘哇哇’大哭,织霞从余悦怀里抢过儿子,解开衣衫哺||乳|,轻轻拍着哄他入睡。 “你身体虚弱,怎么自己哺||乳|孩子!”余悦对她的作法十分不解,“难道王府连奶娘也没有?”问了半天,织霞也不吱一声,他缓缓从衣袖内缓缓取出皇后印玺,递到织霞面前,劝道:“跟悦哥哥回宫吧!玉玺都给你带来了!除了你,朕再不会把这枚印玺给别的女人!” 织霞即没答话,也没有抬头,仍在哺||乳|婴儿,仿佛当余悦不存在一般。 余悦碰了一鼻子的灰,说不说不动她,劝也劝不听,只好无趣的起身出了云霓阁,这个地方竟是如此的熟悉,兰亭,花园,小桥,儿时的美好时光又浮现在眼前,他折下一枝红梅,有感诵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念完这首长诗,轻轻叹了一声。 一直守画廊的瑞王妃见他如此神伤,就知道妹妹不肯原谅他,走过来劝道:“妹妹外表看起来柔弱,其实心里跟他哥哥一样心如铁石,她也就是一时想不开,您别往心里去!” “朕只想把她接回宫,好好照料她们母子三人!怎么就……!”余悦也不知道织霞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就算朕做错了,说两句好话也就没事了!可现在……朕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皇上,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能想到太后,您……!”瑞王妃的这句话确有深意。 “朕明白了!”余悦立即笑容满面,再次来到织霞的榻边,焦急道:“母后病了!见不到你!她就不肯用膳,不肯吃药!你忍心吗?”余悦不得不使出王妃教他的这一招,他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在何时成了瑞王妃口中的铁石心肠。 “母后……不肯吃药……!”正如瑞王妃预料的那样,织霞开始担心太后,她不用脑袋想就知道一定是哥哥到太后那里告了余悦一状,要不然他也不会对自己这么低声下气,要不然太后也不会这样,“母后,母后!” “跟悦哥哥回宫,母后见到你就肯吃药了!”余悦见她如此表情,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余悦的带着织霞和两个儿子乘着天子仪仗入了皇宫直接向慈宁宫而去,御林军、宫女、内侍一路相随。 太后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榻上生余悦的气,不肯用膳,也不肯吃药,直到看见织霞抱着婴儿到来。 “母后!”织霞看到憔悴的母后,心里十分报怨哥哥,他不该把这件事儿告诉太后,让她担心。 “霞儿!”太后看到她们母子,这才来了精神,扶着宫女坐了起身,接过她怀里的婴儿,绽露了笑颜,“这就是四小子吧!有名字吗?” “还没有取!”织霞浅浅一笑, “什么时辰生的?”太后抱着婴儿,自是欢喜,就想以他亲自取名字。 “黄昏!酉时!”织霞报了孩子的生辰。 “晖吧!又应景儿又大气!”太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向在眉儿怀里牙牙学语的余昭望去,笑道:“弟弟的名字好听吗?” “谢谢母后……很……!”织霞话音未落,就感到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霞儿! 皇后娘娘! 慈宁宫里又乱作了一团麻。 当织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慈宁宫了,灯光很黯淡,被子里很暖和,枕头也十分舒适,她向身边一摸,居然摸到了一个人,吓得她立即坐了起来,就觉得一阵儿头昏目眩。 “醒了?是不是作恶梦了?”余悦祼着上身也坐起来,将织霞搂在怀里,好言安慰道:“这不是外面的天冷吗?悦哥哥怕你冷,就过来给你暖暖身子!” 织霞只穿了一件亵衣,果然就像他说的,寝宫里的确有些冷,又不想搭理他,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又倒了在被子里。 “不肯原谅悦哥哥对吗?你不会心眼儿这么小吧!”余悦继续搂着她,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眉儿端着织霞所用的药膳站在帏幕之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马上跪下回禀。 “端进来吧!”余悦披起寝衣起身,接过药膳,令眉儿退下,亲自把膳食端到榻上,陪着笑脸儿道:“你身子弱!要好好补补!悦哥哥喂你!” “你以后还会不会欺负我?”织霞见他如此的赔礼道歉,才稍微消了口气儿。 “不会了!不会了!”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原谅,余悦指天誓日的说:“朕发誓,如果再欺负你就天打雷……!” 织霞听他又胡说八道,立刻用手捂住余悦的嘴巴。 “你也舍不得悦哥哥对吗?”余悦深情凝视着织霞,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开始喂她吃东西。 那碗药膳还没有用完,青玉就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皇上……娘娘……慈宁宫……太后……太后……殡天了……!” 余悦和织霞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也许是根本不想明白,只见那碗药膳掉落在地上,瓷片四溅飞落。 第三卷完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一 十五年后。 江南之春醉意浓,水浮桥漾翠烟霏,皇城紫禁细柳如眉,玉栏朱槛,紫燕黄鹂解语,光阴只在弹指一挥间。 如火蒸霞的凌霄花占了大半个御花园,对面高阁出月台,一袭染了郁金黄的越纱绫裙飞飞扬扬,挑绣金凤的绛红色宫装轻拢玉体,三千青丝绕成凤回髻,金翠花叶点缀,两只对称的凤凰展翅流光溢彩,她的双眸如一泓春水,眉似远山含黛,光洁如玉的脸庞闪着慈爱的笑容。 “母后!” 清脆的童音传来,一个五、六岁留着总角的儿童从墙角露出了一个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像粘皮糖一样贴在母亲身边,他有一双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齐眉的刘海,身穿大红色锦袍,像一个彩绘瓷娃娃,随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散学了?看这一头的汗,又跑过来的吧?” 余织霞抽出绫帕,弯腰为儿子拭着汗水,顺便弄干净了那张花猫般的小脸,浅笑道:“今天学了什么?” 余晓装作大人的样子,摇头晃脑对母亲背诵:“还是温习昨天学的那篇《宪问》,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三哥,蕴姐姐!”那又机灵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站在凌霄花从里的余昭,书也不背了,跑到白玉栏杆前准备看个清楚。 凌霄花丛里正是十六岁的余昭,美如冠玉、温文尔雅、龙章凤姿、口角龙庭,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一袭太子常服,进贤冠高束发髻,以为有花丛的掩盖,别人不会发现,才大胆牵起表妹余蕴的手,悄悄说心里话,冷不防向远方一扫,却看到了母亲和九弟正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他,忙丢开余蕴的手,两人飞也似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哥哥跑了!他发现我们了!”余晓没看后面的好戏,有点不乐意了,小嘴一撇,童言无忌道:“母后,上次,就是下雨那天!儿臣亲眼看到哥哥在画廊的拐角处偷偷亲蕴姐姐的脸!后来还亲她的嘴!” 他这几句话立即引来了周围宫女、太监的纷纷偷笑。 “胡说八道!”余织霞忙阻止儿子,“你哥哥见了蕴姐姐就脸红!怎么可能亲她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没有啊!”余晓那里承认,争辩道:“儿臣没有看错!就是在……!” “晓儿没看错什么?” 随着一声清雅的语调传来,宫女、太监又跪倒了一大片。[] 余悦带着侍从也来到了这里,一袭天子柘黄|色龙袍,头戴翼善冠,上唇仍旧留着短短髭须,体态略微发福,步履也有些迟缓,没有了皎皎如月的气色,取而代之的是稍显腊黄的脸色。 “父皇,儿臣明明看到三哥亲蕴姐姐!母后却说儿臣看错了!”余晓上前抱住父亲的大腿,摇晃着,以取得信赖。 “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余悦虽然嘴上怪儿子,可还是把他抱了起来,笑道:“最小的儿子也这么沉了!父皇都抱不动了!” “悦哥哥,不许说晓儿沉!”织霞听他又说起了禁忌用词,娇嗔了一句。 “又忘了!父皇刚刚说错了!”余悦抱着儿子,含笑望着织霞,“晓儿不是沉!是骨重!骨重!对吧!”又对着凌霄花冥想了片刻,道:“看来是该给昭儿纳太子妃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心神不宁!” “昭儿哪有心神不宁?”织霞不同意余悦的看法,手扶汉白玉栏杆道:“您让他学着处理国事,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心思寻思这个!” “心疼了!谁让他是太子呢!”余悦笑着对儿子说:“你母后就是偏心眼儿!就疼你昭哥哥!你们好像都不是她生的!” “儿臣是母后生的!四哥……!”正在和父亲争辩的余晓一眼看到了正往阁楼上赶来的汉王余晖。 汉王余晖和余昭同岁,只不过一个出生在正月,一个出生在腊月,他足足比余昭高了一头,身姿挺拔,风流倜傥,剑眉入鬓,一双眼睛神采飞扬,显得本人精明干练。“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潇洒的撩起衣摆,行了个常礼。 “晖儿,快起来!”余悦却十分喜欢这个敢说敢为的四皇子,放下余晓,连忙把爱子扶起来,打量了一番道:“这两天怎么没来见父皇、母后?还在忙你那个什么观文殿的事儿?” “儿臣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父皇您提字了!”春风得意的余晖拉着父亲的手臂,满脸都是傲慢之气,看也不看一眼朝他微笑的小弟。 “听说你把吕德鸿都请来了!他可是一位不出世的隐者,怎么请到的?”余悦笑吟吟的和爱子攀谈起来,两人仿佛许多年没见了似的亲切。 “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能难倒儿臣!就算……!”正在向父亲炫耀本事的余晖一眼瞥到母亲那冷若冰霜的神情,马上把傲气收敛起来,低声道:“父皇,儿臣求您起的名字?” “《物博志》!我们余国疆土的传志,当然要用这个名字!”余悦没有看到织霞不悦的表情,仍在和春风得意的四子谈话。 “儿臣也喜欢这两个字!”余晖喜上头之时,一股傲慢之气又涌上心尖,撇嘴道:“桓逍亲自为梁国写地理志,引得天下人拍手称道,那算什么!我们余国都不用父皇您出面!儿臣就能把他比下去!” “父皇就喜欢晖儿这不服输的劲儿!”余悦仍是一脸的笑容,对这个儿子实在是爱在心头。 “父皇,观文殿所需的费用和人员开支?……!”余晖用狡黠的眼神望了望父亲,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撒娇之意。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二 “当然由父皇来管!一定不会让晖儿你为难!”余悦对爱子的要求总是不忍拒绝。 “谢父皇!”余晖拱手道,“儿臣这就去准备了!父皇,您明天一定要来题字啊!儿臣先告退了!”他根本没敢看母亲的神情,一溜烟儿的下了台阶,自去忙碌不提。 “这个晖儿啊!总是这么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和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余悦不禁感叹到光阴荏苒易逝,“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三十多年前,朕就是晖儿这个年纪,和你一起在花丛里嬉闹!唉!” “悦哥哥,是你偏心了吧!”织霞却没有沉浸在回忆之中,对余晖的种种作法十分不满,“去年您让晖儿跟着哥哥统领大军平定獠人叛乱!深得将士们爱戴!现在又弄什么观文殿!他岂不是要把天下才子都揽到他的幕府!您让昭儿这个太子可怎么做?” 织霞担心的是太子余昭,四子的不安分越来越明显,看来他极有可能想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关昭儿什么事儿!他做他的太子!他写他的书!两不相干嘛!”两个儿子相比较起来,余悦还是喜欢敢说敢为的四子,对沉稳知礼的太子虽然很满意,也嫌他太过于得体,少了父子之间的舔犊之情。 “可晖儿锋芒太露了!昭儿这个太子岂不失色!”余织霞却在担心另一件棘手的事儿,如果四子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余国大乱就在眼前。 “你想的太多了!他们可是亲兄弟!”余悦呵呵一笑,一点儿也不以为然。 “可是……!” “没事儿!对吧!晓儿!”余悦笑着打断了织霞的话,抱起余晓对她说:“走吧!去你的紫宸殿,朕好像十几天都没过去了!” “那是!悦哥哥眼睛里全是腰软、腿软、身段软!哪里会想起臣妾!”织霞暂时把余晖的事儿放下,目光又移到了一丛四季海棠上,语气里带着讥讽。 “吃醋了!”余悦明知故问了一句,把着儿子拾级而下,一路向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夜色正浓下的紫宸殿泛着橘红色的灯火,泥金色帷幕的寝宫内香雾袅袅。 织霞已经退去了钗环金玉,披着月色的亵衣,散着一头长发坐在红木凤榻边深思着下午余晖的一言一行,冷不防被人抱了个满怀。{} “好久都没有一起了!再为悦哥哥生个儿子!”余悦却没有理会妻子究竟在想什么,贪婪的吻向她的唇,手已经抻到了织霞的衣内。 “臣妾已经生了四个儿子!”织霞无端被他打断思绪,嗔怪着把余悦的手拽出来。 “那就生个女儿,让蔓儿帮着你照顾,看她还有空儿和朕淘气!”余悦此时想到了无法无天的第七女余蔓,叹道:“眼看着蔓儿也到了出降的年纪,朕心里真有些舍不得!” “还不是陛下你惯出来的!蔓儿已经十三岁了!看谁家敢娶这个祖宗回去供奉!”织霞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喜欢她唯一的女儿,要不余蔓也不会被他们相互惯的无法无天,“悦哥哥,你说蔓儿有没有心上人呢?要是她喜欢别人,别人又看不上她怎么办?” “朕看谁敢不喜欢蔓儿!只有我们蔓儿挑他们的份儿!嫁到谁家,是他们祖上积德!”余悦从来没有对女儿的婚事操过心,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再说他还想多留蔓儿几年呢!他搂着织霞晃了几下,装困道:“累了!我们还是歇息吧!” “母后!” 一声童音打断了正要安寝的两人,余晓揉着朦胧的双眼,赤着两只脚站在帷幕之外,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晓儿!怎么了!”听到儿子的呼唤声,织霞连忙披好衣裙,将余晓搂在怀里。 “殿下醒来后非要找皇后娘娘!连鞋也不肯穿!”余晓的奶母周氏领着一大堆服侍湘王的宫女、内侍跪在寝宫之外,小声回禀。 “下去吧!”织霞知道儿子任性,令她们退下后,把余晓抱到寝宫之内。 “又来和父皇抢你母后!”余悦本来想着今晚享受两个世界,却被爱子打断,将余晓搂在身边,捏捏他的小脸,笑道:“跟父皇一起睡行吗?” “父皇会讲故事吗?”余晓天真无邪的望着父亲,他好像不相信父亲会讲故事。 “当然会了!听着啊!从前,在我们建安城里有一个叫李祥的猎人,有一天他照常去打猎,突然看到一只白鹤……!”余悦搂着儿子耐心的讲故事,不到一刻钟,就把他哄睡了。 织霞望着熟睡的儿子,也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 “晓儿睡了!我们还是……!”余悦刚说到这儿,就猛咳了几下,又怕惊醒了余晓,忙用衣袖掩住嘴巴,匆匆拿起枕边的小瓷瓶,倒出几粒紫色的药丸吞下,才觉得舒畅起来,倚着软枕享受着药丸带来的无穷意味,“张道长炼制的仙丹就是管用!” “别吃这些丹药了!对身体不好!”织霞抓过余悦丢在榻上的瓷瓶,对这些所谓用铅石特物炼制的‘长生不老’仙丹灵药自是没有好感。 “你不懂!原来朕也不信!后来你哥哥向朕引见了龙云山的张道长,你可知道他今年整整九十六岁了!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岁的人!朕不得不信啊!”余悦一心想着长生不老,根本没有把织霞的劝告放在心上。 “臣妾有一件事儿忘记了!昭儿今天早上说想吃桂花芙蓉糕!这就让御膳房给他做去!”织霞知道再说下去也无趣,只好寻了个理由离开。 “明天吃吧!”余悦可不想错过今晚的缠绵,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织霞摇摇头,推开余悦的手,出了寝宫,令眉儿为她穿好衣裙后,带着宫人自去。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三 东宫,位于余国皇宫的东侧,历来是太子的居住宫殿。此时偌大的宫殿群内,只有太子的书房还亮着通明的灯火,东宫的宫人们都知道一定是太子又在用功学习政务。 书房的案前,亮着一盏宫灯,余昭心无二用的在看着今日陈上的奏本,一字一字凝视着父皇的御笔朱批。对面一位粉色宫装女也在心无盼旁骛的盯着余昭看,她年约十三、四岁,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梳着反绾髻,斜插一对金凤流苏钗,美的令人眩目,活脱脱和织霞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昭哥哥,你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吃的桂花芙蓉糕!”乐平公主余蔓这时才想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把带来的糕点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哥哥现在想吃芙蓉糕?”看折子看到乏味的余昭突然看到一盘使人垂涎欲滴的食物,立刻眼前一亮。 “你今早跟母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看来母后把这件事忘了!”余蔓提着裙子蹭到哥哥身边坐下,撒娇的说:“好吃吗?” 余昭点点头,表示好吃:“母后要管理整个六宫忘了也很正常!” “昭哥哥,你什么时候娶蕴姐姐?”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余蔓那比花还要光艳的容颜突然暗淡下来。 “不……知道!父皇和母后还没有订下日子!”想到未婚妻,余昭未免心慌意乱。 “你连我一快娶了好吗?”余蔓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庄重沉稳的哥哥。 “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娶你呢!”余昭微微一笑,只当她是小孩子信口开河。 “妹妹又怎么了!母后也叫父皇悦哥哥呀!”余蔓拿出了父母之间的关系比对。 “父皇和母后是表兄妹!”余昭望着天真可爱的妹妹,连手中最喜欢的糕点了忘了吃。 “我不管!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余蔓怎么也说不过哥哥,只好又拿出任性、不讲理的态度。 余昭刚想要开口劝她,忽见书房大门开启,宫人们跪了一地,原来是母亲趁着夜色而来。 “母后!”他和妹妹同时给母亲施礼。 余织霞将身上的斗蓬取下交给眉儿,亲自扶起爱子、爱女,拉他们俩人坐在身边,慈爱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晚了也不睡!” “没什么……!”余昭想到妹妹刚才的话,自不敢向母亲明说。() “母后,我为什么不能嫁给昭哥哥?”余蔓可不理会这些,撒娇的依在母亲怀里,直言道:“我喜欢昭哥哥!就想跟他在一起!” 织霞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笑着安慰:“因为昭儿是你亲哥哥!因为你们是亲兄妹!同一个血脉!当然相亲相爱,所以你才喜欢昭哥哥呀!” “原来是这样啊!”余蔓一双莹亮的眼睛望着母亲,“昭哥哥、晖哥哥还有晧弟弟、晓弟弟,我们都是同一个血脉,要相亲相爱对吗?” “对啊!傻孩子!”织霞搂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吩咐宫人们摆上宵夜,和儿子、女儿一起享用。 位于两仪宫后方的乾凌殿可没有东宫这么温馨,同样是书房,这里却有着一股肃杀之气,瑰红色的烛火下是二人神鬼莫测的表情。 汉王余晖移步到一名五十来岁穿紫蟒袍的老年男子而前,他金冠束发,英气勃勃,怎么看也是与生俱来的天潢贵胄,可眉宇之间偏偏多了一种狡诈之气。 “舅舅,你那一招可真灵,父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余晖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得意,父亲疼他超过太子余昭,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那是你父皇偏向你!”瑞亲王余织晟任坐在品茶,他的确是老了,发须白了一大半,脸上布满皱纹,微微也些驼背,他本是太子余昭的准岳父,却和汉王余晖打的火热,处处为他出谋划策,也许他们脾气相投,更也许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母后就偏向余昭!还有余晓!余蔓!余晧!就是见了我冷冷淡淡的!好像我不是她亲生的!”余晖想到母亲对他的态度,言语中带着狠狠的味道。 “你母后怀你的时候正跟你父皇闹别扭呢!大概不待见你!”余织晟趁机的挑拨,对这个妹妹他是越来越失望,对他态度还不如向云飞,对自己未来的女婿也失望,因为余昭从来就不听他的,倒不如把与他对缘法的汉王推上皇位。 “余昭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他?怎么什么都是他的!”余晖越想越委屈,愤怒的将茶杯掷在地上,恨命运的不公,愤愤不平的嚷道:“太子是他的!蕴妹妹也是他的!气死我了!不就是比我早生了几个月吗?” “舅舅能把蕴儿给你,早给了!你知道的!她一生下来就被你母后定为了未来的太子妃,舅舅有什么办法!”余织晟有意发出一声长叹,因为他十分清楚余晖痴恋女儿余蕴,未来的太子妃,他又做不了主,只好这么说。 “除了父皇,也就是舅舅对我好了!”余晖失落的坐下,苦苦恋着的女子生来就是他人之妇,他的确是无法挽回,却又不甘心。 “那是,你可是在舅舅家里出生的!舅舅不疼你疼谁!”余织晟起身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低声道:“殿下将来成就大事,可别忘了舅舅为你出过力啊!” “舅舅,只要我能成功!您就是最大的功臣!位极人臣,世袭罔替!”余晖郑重的向舅舅表示,虽然他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们先举杯庆贺!”余织晟斟满了两杯酒,两人共同为将来成就大业而举杯。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四 织霞同一双儿女用过了宵夜,又把女儿送回了猗兰殿,自己带着紫宸殿的宫人们准备返回,又想到了一天未曾见到另一个儿子宁王余晧,这才命宫人们摆驾含英殿。 宁王余晧只有十一岁,是余悦的第六子,喜欢舞刀弄剑,所以就挑了这一座占地开阔的宫殿居住。 夜色已深,幽暗的灯火忽明忽暗,织霞怕惊醒了儿子,正要带着人离开,却看见宁王的奶母李氏端着一碗莲子羹从侧门过来跪拜。 “殿下还没有歇息?”织霞瞥见那碗羹就知道儿子要吃东西,自然没有睡觉。 “回禀娘娘,殿下睡了一会儿后又觉得饿了,所以……!”李氏说话吞吞吐吐,“殿下今天习武时磕了一下,不让老奴禀报,娘娘……!” “磕到哪里了?”织霞丢开支支吾吾的李氏,快步进入爱子的寝宫,一盏幽间的宫灯下,儿子拿着剑躺在床上还在演示着今日学过的招示,“晧儿,伤到什么地方了?让母后看看!” 十一岁的余晧还带着稚子气,一个鲤鱼打挺儿从床上跳起来,向母亲行了一个礼后,大大咧咧指着头上的绷带道:“下午和师傅习武时碰了!儿臣就是怕您和父皇担心,所以才没敢露头!” “疼不疼?”织霞心疼的察看儿子的伤势,受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像是无大碍。 “男子汉大大夫,这点儿伤算什么!儿臣以后还要像舅舅和向师父那样统领千军万马呢!”余晧推开母亲的手,潇洒将剑还于鞘中,言语中满含着豪情壮志。 “你才多大?”织霞望着身量还未长足的儿子,‘嗤’的笑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余晧傲气的一扬头。 “天都快亮了,还志在四方呢!先把你头上的伤养好吧!省得你父皇看到了又数落你一顿!”织霞却在担心儿子会不会被骂,叮嘱道:“过几天就是你父皇生辰大庆,你赶紧把你头上的伤养好!” “儿臣知道!”余晧拉过母亲的手,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轻声道:“母后,您能不能等儿臣睡了再离开?” “行啊!”织霞浅浅一笑,“肚子不饿了?你的莲子羹也不用了?” “不吃了!有母后在身边也不觉得饿了!”余晧将母亲的手贴着左脸侧,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更声响过两下后,整座含英殿已然宁静了下来,除了一、两声夜莺的啼声。 织霞凝视着进入梦乡的儿子,给他掖好了丝被,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只紫色的绣囊不经意间从她的衣袖中滑落,她连忙拾起,手指触动到其中包裹的一片片碎玉,对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三月初一是余国天子的生辰大庆,皇宫内自然少不了大摆宴席、歌舞升平。 景云殿是占地最大的宫殿之一,今日就在这里宴请朝臣、命妇,君臣欢畅的欢过寿宴之后,纷纷到后殿的花园内玩赏。 春暖花开之季,柳绿桃红,莺歌燕舞,再加上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余悦兴致勃勃带领着群臣们乘上兰舟去碧海荡漾了,荷叶田田。荷花未放,大总管来祥为讨天子欢心,用丝绸拼做了荷花系于莲叶,微风一动,足以假乱真。 余国此时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小国家了,国泰民安,又与三国永结同好,正值鼎盛之时。 天子领着一班臣子自去荡舟,岸上的众臣们也没头事,吟诗的,作赋的,歌功颂德的,三五成群集结在一起。 莲湖畔最令人瞩目的要属两位同穿紫色团龙服的三位王爷,瑞亲王和汉王,再加上余悦的第二子,宫人生的怀安王余昀。三人攀着白玉栏杆谈笑风生,对旁人无暇看上一眼,余晖献的寿礼又大讨父亲的欢心,更加得意的没边儿。 余织晟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假意咳了一声来提醒余晖,汉王这才抬起眼睛一望,原来是林贵妃生的傻儿子正向他们这边儿走过来,得意又加上多喝了几杯,准备好好捉弄这个大哥一番。 “四弟,你看大哥过来了!”和余晖一伙儿的怀安王余昀也看到了建阳王妃扶着大哥走过来, “什么大哥!傻子吧!”余晖摆摆手,根本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大哥放在眼里,从小不是欺负他,就是嘲笑他,此时正要对着大臣们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他双手插腰,对着余晗嚷道:“傻子过来!过来!” 他这么一喊,立即引来了君臣的众目睽睽,余晖就是要这个效果,以彰显他父皇第一爱子的身份。 余晗自出生就有病,如今年有三十,仍是痴痴傻傻,却认得余晖是他的弟弟,听到弟弟叫他,忙移着胖大的身子前去,那股傻劲儿引得余晖等三人哈哈大笑。 建阳王妃出自余国韩氏大族,丈夫虽傻,但没未嫌弃,听到他们如此的侮辱,扶着丈夫对余晖道:“殿下,王爷就是再傻,他也是你的哥哥!请你自重!” “大嫂,别生气嘛!我和哥哥开个玩笑!”余晖坏笑着将余晗领到莲池畔,指着一朵大红色绸带做成的莲花,笑道:“哥哥,你看水里有什么?好美的一朵红莲花!你去把它捞上来给嫂子戴!” 余晗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傻呵呵的就要下水去捞莲花。 “殿下,不要!”建阳王妃就知道余晖没安好心,可对这位无法无天的帝之爱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去阻拦丈夫。 “大哥,你不敢下水吗?嫂子很喜欢这朵花儿!”余晖仍在出言挑唆余晗下水捞莲花,一心想当着众人的面儿出这个傻子的丑。 “汉王殿下!”建阳王妃对余晖怒目而视。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五 余晗在弟弟的挑唆下,傻呼呼的推开妻子下水捞莲红,好在莲湖边上的水不太深,刚刚没过他的腰际。 余晖见哥哥上了当,引着狐朋狗党哈哈大笑,一些正直的臣子对这位帝王的爱子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不禁都为湖里的余晗担心。 余晗抓着采来的红绸莲红,步履维艰的走向湖岸,建阳王妃刚要上前帮衬丈夫,却被余晖抢先了一步。 “大哥,弟弟拉着你!”余晖不怀好意的向余晗伸出一只手,在拉起他的时候突然一放,眼睁睁看着余唅跌进了荷塘,渐起一大片水花,哥哥也成了落汤鸡,引得在场从人捧腹大笑。 “汉王殿下,你太不像话了!来人!来人!”建阳王妃那还有时间过多指责余晖,眼见丈夫落水,一叠声儿的叫侍卫相救。 “舅舅,好玩儿吗?”余晖得意的瞥了舅舅一眼,看着众侍卫从湖里七手八脚拖余晗的样子,心里直乐,春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根本不觉得这么做过份。 太子殿下! 众臣只顾着看湖里的热闹场面,不知谁叫了一声,乍见到太子余昭走过来,纷纷掉转头向他行礼。[] 余昭一袭太子常服,头戴进贤冠,龙章凤姿,不怒自威,他早在远处就看到余晖在捉弄大哥,指责道:“你为什么欺负大哥?” 余晖看到余昭就来气,瞅了一下被裹在厚厚毯子里的傻哥哥,笑道:“大哥,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傻子!” “你从小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余昭骂了他一句,自去安慰余晗。 余晖一听余昭骂他,一路追着嚷嚷:“太子殿下!你还真说对了!我又不是你!我读书读到狗肚子里没事儿!你就不行了!对吗?” “大哥,你怎么样?”余昭无暇理会余晖,看着被冻的发抖的大哥和哭泣的嫂子,刚要命侍卫们扶他们到太医院,忽听到山呼万岁之声。 余悦在兰舟上就看到这里围了一堆人,刚要寻问发生的什么事儿,就看到傻呼呼的大儿子余晗像只落汤鸡一样像裹着,建阳王妃在一旁抽泣,周围全是侍卫和大臣。 “你在哪儿干什么?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到宫里给朕丢人现眼!”余悦心为是痴痴呆呆的大儿子又闯了祸,又当着这么多大臣,大为让他折面子。 “父皇,不关大哥的事儿!是四弟骗他下水的!”余昭快步上前向父皇解释。≈ “他骗你下水你就下水!你没脑子!”余悦更是恼火,本就讨厌着这让他丢脸的儿子,现在更加厌恶。 “父皇,大哥他……!”余昭替大哥辩白道:“父皇,一切都是四弟惹,您要责怪也该责怪四弟才是!” “父皇还能分清是非曲直,不用你来教!”余悦见太子顶撞他,登时怒火中烧,又看了看像只小猫一样不言不语的余晖,心中却不想责怪他。 “怎么了?”余织霞同众命妇观赏过了歌舞,也看到湖畔的热闹异常,带着二子一女和宫人、命妇们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晗儿,你们还不把建阳王送到太医院诊治!”她看到余晗那副狼狈的样子,忙向宫人、侍卫们吩咐。 “母后!”余昭上前将余晖刚才的行为禀报了一遍,对他的欺负大哥之行径大加指责。 “做的好事儿!”余织霞怎么也没料到余晖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冲着儿子怒道:“跪下!向你大哥道歉!” 母后盛怒之下,余晖的酒完全醒了,冲着被侍卫架着的大哥,忍气吞声道:“对不起大哥!弟弟今天多喝了点儿,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就当真了!以后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你这是道歉吗?”余织霞说知道他不是出自于真心,抬头吩咐道:“你们先扶建阳王到太医院!”看着余晗一行走远,她才厉声责问儿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晗儿是你大哥,你竟敢如此捉弄他!” “母后,儿臣真的是跟大哥开玩笑!”余晖毫不认错,眼光频频朝父亲和舅舅求救。 “好了!好了!小孩子胡闹嘛!晖儿不是已经认错了吗?”余悦见妻子和儿子差不多闹僵,忙上前劝解,心疼的将受责怪的儿子扶起来,“这件事儿就此打住,今天是朕的生辰,朕做主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家兄弟开开玩笑嘛!”余织晟也上前袒护余晖,对妹妹说:“高兴的日子,何必揪着这件事儿不放呢!散了!散了!”他向群臣们挥挥手,令他们散去。 群臣散去之后,湖畔就剩下了余姓一家人,织霞任是盯着有恃无恐的儿子,对他今天的做法十分恼火。 余晖这回儿也学乖了,傍在父亲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目光似在挑衅般的望着余昭。 “四哥,你也太不像话了!这就是你给我们立的榜样啊!”余蔓知道四哥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心里替余昭不平,上指着责问。 余晓年纪还小,也弄不明白刚才倒底发生了什么,眼光看看父母又看看哥哥、姐姐,还是不懂。 余晧前额受了伤,仍用头发遮着,生怕父皇发现后责骂,哪里敢话说。 “蔓儿,父皇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以后不许提这件事儿!”余悦对四子可以说是宠到了天上,面对女儿的指责,当然要为儿子说话。 “父皇,你就偏心吧!看将来四哥做出什么事儿来!”余蔓见父皇不向着她,气得小脸泛红,衣袖一摔,跑了下去。 “皇上,都是晗儿是错!您不要再生气了!”贵妃林凝香也知道了莲湖发生的事儿,连忙过来替儿子谢罪,她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像秋风中的枯叶一样憔悴。 “你生的好儿子!丢人现眼!”余悦正没地方出气,突然看到林凝香,对她骂了两句,拉着爱子余晖匆匆离开了。 余织霞见大夫如此维护余晖,更加担心余昭的太子地位,又不能让哥哥看出她的神色,也带着孩子们和林凝香离开了,刚刚还热闹喧嚣的湖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六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初升的日头露出了一线金边,将缠绕于天尽头的朝霞渐渐荡开,瞬间给天地万物了镀上了一层金光,步蟾宫外的柳丝刚刚抽出嫩芽,金水桥下碧水环绕,青鸟高飞,燕子回翔,又是一年春的开始。 随着众臣山呼万岁的朝拜声远去,几声金鞭策地的彻响渐渐消失后,余国紫禁城的步蟾宫又结束了日日复此的早朝。 太子余昭在步蟾宫后殿换过一袭浅蓝色的天子常服后,又急匆匆向位于内廷的紫宸殿而来,他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翩翩少年、龙章凤姿,一张美玉般的脸庞带着满满的喜悦,他在襁褓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已整整十六年,处事公正,礼贤下士,是大臣们心中最完美的余国之未来天子。 “昭儿今天很高兴!让母后想想有什么好事儿!”余织霞刚刚理过了妆容,比起十五年前丝毫未少光彩夺目,一看到儿子那股喜悦之情,就知道一定有喜事,“婚期订了对吗?” 她作为母亲自然了解每个孩子的脾气禀性,如果没有天大的喜事,余昭才不会将笑容显露在脸上。 “订在了五月中旬!父皇刚刚向群臣宣布了!”余昭兄弟腼腆向母亲一笑,心中不由想到未婚妻余蕴的音容笑貌,一阵儿脸红心跳。≈ 织霞拉过余昭坐在她身边,感叹着时光的易逝,突然想到了什么,寻问道:“去年母后给你选的两名女子怎么从来没有见她们在身边侍候你?” “两名女子?”余昭好像对那两名女子一点儿映像也没有,想了半天才说:“噢!儿臣让她们在东宫做了宫女!” “她们不合心意?”余织霞笑着对儿子说:“跟你父皇一样,怪挑剔的!昭儿既然看不上她们,母后只好再为你选了!” 余昭这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连忙拒绝道:“不!不!母后,儿臣……儿臣只喜欢蕴儿一个……不需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织霞拍拍儿子的手,笑道:“昭儿将来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喜欢蕴儿一个!三宫六院自不在话下!” “母后,儿臣不要三宫六院!也不要其它任何女人,儿臣有蕴儿在身边,此生足以!”余昭情系一个,他很认真的回答母亲。{} “那紫芸呢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那紫芸呢?母后早替你们指腹为婚了?你不会让母后言而无信吧?”织霞说的是向云飞的次女,比余昭小两岁,准备册为太子的侧妃。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儿臣……!”余昭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正在为难之时,忽见紫宸殿的姑姑眉儿走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东宫侍卫统领庄楚璇在外求见太子!”眉儿比起十五年前,的确是成熟了不少,她本来有个美好的家,谁知新婚丈夫得了疫病身亡,从此立志不嫁,又回到宫中伺候,仍旧对织霞忠心耿耿。 “去吧!”织霞一听是庄锦枫的儿子求见,就知道他和余昭之间有要紧的事儿,也明白儿子十分信任庄楚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东宫伴读。 余昭告别了母亲,自去和庄楚璇去往东宫。 “娘娘,看来还得要为太子选两个人放在身边!”眉儿一下子就看出了织霞的心事儿,也时时刻刻在为她和她的孩子们操心,瞅了瞅四周无人,低声道:“这样可不成!那两个人太子碰也没碰她们!眼看大婚在即……!” “我又何尝不明白!也不知道昭儿这份痴情的劲儿像谁?”眉儿说的在理儿,织霞也点头同意,吩咐道:“这件事儿,就由你和青玉去办吧!就从后宫选八名容貌端正,行为得体的宫女,教给她们规矩后就送到东宫!这件事儿要抓紧办!” “奴婢明白!”眉儿应下之后,便退了下去,自去后宫挑选充当太子大婚前的侍寝宫女。 一旦被选为东宫的侍寝室宫女,不但可以免除宫中的各项劳役,每月还能领到十两银子,说不定一下子就飞上了枝头脱离苦海,听到这个消息传来,后宫的宫女们削尖了脑袋往时钻。 太子身边的女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眉儿和青玉领着二十来位宫中老嬷嬷整整选了三天,才选中了玉蕊等八名宫女,教给她们礼仪和侍寝室的规矩后,又让皇后过目了一遍,才趁着夜色进入了东宫。 正准备就寝的余昭突然看到眉儿领着八名妙龄女子而来,整个人已经蒙在了那里,东宫又不却少宫女,怎么母后又送宫女过来。 “殿下!”眉儿笑吟吟将余昭拉到帷幕之后,寻问道:“这几名女子可是姑姑费了好大的功夫为你选的!说什么也不能推辞啊!殿下现在看中了那个,姑姑让她今晚伺候你!” 余昭是她从小抱大的,平时相处起来就像母子一样。 “眉儿姑姑!”余昭被她的几句话弄得一张脸已是红一阵儿,青一阵儿,支支吾吾道:“你把她们都带走!我一个也不要!” “殿下,不要再任性了!这是规矩!“眉儿拖着一袭青裙,头上挽着半翻髻,簪着明月珠,仍是一张和蔼的脸,眼角掠有几道皱纹,苦口婆心的劝导余昭,“殿下眼看就要大婚了,却丝毫不懂帎席之事,等到大婚那一日,太子妃……!”眉儿意味深长的一笑。 “可是……可是……!”余昭也觉得眉儿姑姑的话有理,也不想在新婚妻子面前失态,思想有点转动。 “别可是了!姑姑为殿下拿个主意!”眉儿笑着将余昭按在床榻上,出了帷幕向其中一名女子吩咐道:“玉蕊,今晚就由你侍奉太子吧!”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七 寝宫内一盏幽暗的宫灯照着一坐一跪的两个人,夜阑人静,除了烛火跳动的声音之外,再无其它动静。 玉蕊跪在地上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还是不等太子叫她起来,更不敢抬头看太子此时在想什么。一看玉蕊就是江南独有的那种美女,皮肤白晳水灵,双眸如春泓,轻裳似绿烟,长发披肩,楚楚动人,要不选不上她来侍奉太子。 “奴婢见过太子!”玉蕊再次用轻柔的诩语调提醒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余昭,想把他唤醒。 余昭猛地从心事重重中走出来,随口说了一句:“下去吧!” 玉蕊一听,立即失望,一行清泪淌了下来,连连叩头道:“奴婢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奴婢下次不会了!太子殿下,您不要赶奴婢走!如果被眉儿姑姑知道了,明天奴婢一定会受责罚!” 少女的殷殷抽泣,让余昭不知所措,赶走她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尴尬的问道:“你……母后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当余昭面对陌生的少女时,才知道余蕴对他有多重要,他不能做对不起未婚妻子的事儿。 玉蕊拭了拭泪水,怯懦的站了起身,看了一下被帐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寝宫,向余昭面前挪了几步,低下头,红着脸,熟练的褪去了外裳,露出少女娇柔的躯体和莹白的肌肤。≈ “你把衣服穿上!”余昭比玉蕊的脸更红,就知道母后是这个心思,像触到了剌猬一样从榻上站了起来。 “奴婢不敢!”玉蕊又跪倒在地,哭得比以前更厉害,哽咽道:“太子殿下,您就让奴婢伺候您吧!奴婢不想被眉儿姑姑打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玉蕊虽说进宫没几年,可学了不少的宫中规则,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就要不惜一切,更别说是攀上了太子这样根深蒂固的高枝儿。 “别哭了!”余昭心地善良,也同情起玉蕊,吩咐道:“起来吧!你老是哭!宫人们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谢太子殿下!”玉蕊这才颤微微的站起来,开始脱剩下的衣服,没等太子阻止,衣物已全部除下,光洁似玉的身子暴露在余昭面前。 余昭那里见过这样的情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直直盯着少女的同体,体内热血翻腾。 玉蕊这时才看清太子长得什么样子,面如堆琼,双眸如星,一袭白色的太子常服,口角龙庭,龙章凤姿,一看就是非富则贵之人,心中暗暗窃喜。她缓缓移步到余太子面前,身子一软,故意倒在他的怀里。 余昭以为她摔倒了,立即将玉蕊抱个满怀,手中是滑如脂膏的肌肤,鼻息里是少女独有的气息,他的脸比天边的晚霞连要红上几分,一双手也不知该放在那里。≈ “殿下,您可以吻奴婢!”玉蕊见太子并没有拒绝,胆子也越来发越大,将余昭的一只手放在身体的最柔软之处,笑着比花儿还要娇艳。 “吻!”余昭体内气血上下乱撞,好像刚刚明白过来吻是什么,毕竟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又加上玉蕊的频频引诱,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少女的樱唇上,手臂紧紧揽着她的纤腰。 绵长的吻结束后,玉蕊捧着余昭那张美玉般的脸,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的挤上了太子的床榻,腼腆道:“奴婢给您宽衣!”纤纤玉指开始解余昭的衣袍,从莲花钮扣到最后一件内衫,她都含笑为他褪下,如妻子般体贴入微。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余昭赤着上身楼着怀里的尤物,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气息越来越沉重,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不知所措,事事都要寻问怀里的少女。 玉蕊甜甜一笑,附在太子耳边,吐气如兰交待了几句,倚着他一起倒在了床帏之内。 春日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画梁之间有黄鹂、燕子的轻呢之音,整座皇宫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余昭昏昏沉沉从丝被里爬起来,上身任旧赤祼着,身边却空无一人,原来昨夜是一场绮丽的梦境,除了白绢绣帕上殷红的落英缤纷之外,什么也没有。 “殿下,您醒了!”伺候太子的小太监保顺麻利的走了进来,命宫女们为殿下更衣、洗漱,一边回禀道:“殿下,还没到时辰呢!要不先用过膳再去?” 正在被众人伺候穿衣的余昭突然想到了今天要同父皇到贡院主持今年的春闱,匆匆用过了早膳,带着心腹庄楚璇等人自去两仪宫面见父皇。 余昭一直以为昨夜是个梦,就没有开口找那名叫玉蕊的女子,但那毕竟不是梦,此时的玉蕊正跪在紫宸殿里向皇后禀报昨晚发生的一切。 余织霞打发最小的儿子余晓去了上书房后才腾出时间来见这位让儿子接纳的少女,看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玉蕊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流光溢彩的紫宸殿剌得她睁不开眼睛,不知名的香味飘在鼻息,隐约中只看到皇后一袭郁金黄|色的越纱绫裙裙摆。 余织霞没有让她起来,她扶着眉儿端坐在凤榻后,只是让玉蕊把头抬起来。 玉蕊微微抬起头,这才看清了皇后是什么样子,一对凤凰展翅的金钗相称的插于凤髻两侧,闪动的金珠、玉石使人睁不开眼睛,绛红色的大袖衫,郁金黄的长裙,宛若天上仙子,皇后本人竟比那些装饰的金珠、宝石还要光艳照人。 余织霞认为玉蕊长得还过得去,尤其是一双眼睛透着灵慧,便令眉儿赏了一对玉如意给她。 “奴婢谢皇后娘娘的赏!”玉蕊千恩万谢的磕头,昨天虽然得到了太子的认可,可关键还是在于皇后娘娘。 “还不回禀皇后娘娘,昨夜太子到底对你怎么样?”眉儿却在担心这件事儿,生怕自己挑选的女子让太子不满意。 “太子殿下……!”玉蕊涨红了脸,咬了咬嘴唇慢慢回禀,“太子殿下对奴婢很好!殿下对奴婢很温柔!” “下去吧!以后你就留在东宫伺候太子!等太子大婚之后,自有你的一席之地!”余织霞已经对玉蕊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谢皇后娘娘!奴婢告退!”玉蕊偷偷在心里欢喜,终于脱离了奴役的苦日子,终于飞上了高高的枝头,可究竟是不是凤凰,她也不得而知。 “这丫头挺机灵的!”眉儿对玉蕊也非常满意。 “她要是不机灵!今天就该我们为难了!”余织霞想到了痴情的儿子,会心的一笑。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八 余昭从贡院回宫时,日已西斜,他换过了常服后,便来到书房处理丞相兼太子太傅庄锦桭送来的奏议,他襁褓时就被立为太子,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余国的未来国君,自幼勤奋好学,倒也不觉得这些杂事繁琐。 十七岁的小太监保顺从八岁起就跟着余昭,知道他今晚又用不了晚膳,只好令宫女把饭菜端到了书案边上,好说歹说才劝他匆匆扒拉了几口。 就在余昭快要困乏时,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在鼻息,一盏清茗放在了左手边,他一抬头便看到了绿裳素裙女子,昨夜以为是梦中的那个少女,“你……!”他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殿下,您不记得奴婢了?”玉蕊捧着茶盘立在案前,看到太子的目光狠犹疑,以为他不记得自己了,心中一咯噔。 “原来不是梦啊!”余昭像是在自言自语,昨夜和他缠绵了一夜女子活脱脱的又站在他面前。 “殿下真会开玩笑!”玉蕊见太子没有把她忘了,顿时喜笑颜开,又端过一碟子点心给太子享用,“眉儿姑姑交待过奴婢,说太子最喜欢吃桂花芙蓉糕!奴婢就做了一些!殿下尝尝奴婢的手艺!” “你会做糕点?”余昭看着那一盘如桃花瓣一样粉嫩的点心,不禁赞叹,他以为只有御膳房的御厨才会做出这么可口的点心来。≈ “是啊!奴婢在家乡的时候就会做!”玉蕊布了一小块放在余昭面前,笑道:“点儿里的桂花是去年收的,现在正是春天还没有桂花,少了些香气!” “不错!看来以后都不用去麻烦御膳房了!”余昭尝了一小块便赞不绝口,对玉蕊的手艺大加褒奖。 “和你一同来的还有几个人?”余昭突然想起了玉蕊的由来,随口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还有七个,殿下要不要传她们过来晋见?”玉蕊本来欢喜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她以为余昭对她腻味了,要传唤其它的女子过来服侍。 “七个!”余昭思索了片刻,吩咐贴身太监保顺,“把和玉蕊一起过来的七名女子全部送到紫宸殿交给眉儿姑姑!就说我不再需要她们!放她们出宫也好!指派别的差事也好!从些跟我东宫再无瓜葛!” “这……!”保顺本想劝劝太子,可又十分清楚太子殿下说一不二的脾气,“奴才遵命!”十分为难的退了下去。 “殿下,您……!”玉蕊嘴上在支支吾吾,但心中却十分欢喜,她以为余昭对她一往情深,不再需要别的女人了。≈ 织霞对儿子退回来的美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光是太子大婚的事宜就已经让她忙的晕头转向,哪有心思竟会这些小事儿,更没有料到女儿余蔓也趁着宫中忙碌来添乱。 余蔓从小就崇拜在她心是尤如天神一样的大哥,听说他身边有了侍寝的女人,更是气得柳眉倒竖,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一叠声儿令宫女将太子身边那个妖精传过来。 玉蕊无缘无故听到公主传唤,又不敢不去,余昭又不在东宫,向保顺交待了一声便跟着猗兰殿的宫女去见公主,一路上忐忑不安,想到和乐平公主素未谋面,又听到过这位公主十分的刁蛮胡闹,娇柔的身子在春光的沐浴下仍在瑟瑟发抖。 她无暇观赏帝王爱女猗兰殿的华丽绮丽,随着宫女们进入一座偏殿后,宫门便被关上了,抬头一望,乐平公主带着众多的宫女、嬷嬷端坐在花梨镶香木案后,一双美目冷若冰霜的盯着她。 “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玉蕊心里直打冷颤,对公玉行了个大礼。 余蔓人虽然坐在那里,心里的嫉妒之情可想而知,一看到大哥身边侍寝的女子,怒上心头,狠狠道:“听说昭哥哥只喜欢你一个,把其它七个人都丢在了一边!是不是这样啊?” “公主殿下!”玉蕊抬头望着这位和皇后娘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公主,觉得她美的娇艳,冷得令人害怕,忙回答:“不是!不是这样!” 玉蕊十分清楚她在东宫的处境,虽然太子把她留了下来,又送走了剩下的七名女子,可并不想她想的那样,太子只爱她一个,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她也明了太子殿下只喜欢一个人,每天念念不忘的也只是一个人,未来的太子妃,瑞亲王的掌上明珠余蕴郡主。 “不是这样是什么样?”余蔓更讨厌玉蕊那梨花带雨的表情,认为那都是勾引男人的伎俩,骂道:“一看你就是会迷人魂魄的妖精,把衣服脱了,本宫倒要看看昭哥哥到底喜欢你那一点儿!”余蔓就是想羞辱她,以解郁心中的压抑。 “公主,饶了奴婢吧!”玉蕊本能的抓着衣襟处,对公主苦苦哀求。 “你脱不脱,别逼本宫动手!”余蔓见这个娇娆的女子根本不听自己的话,顿时怒上心头,吩咐宫女、嬷嬷道:“打她!狠狠的打!剥了衣裳打!” 四名经验丰富的嬷嬷将玉蕊踏倒在地,七手八脚撕下她的外衣,另有八名手执荆条的宫女立即对着玉蕊抽起来,一时间,玉蕊的惨叫声传遍整座猗兰殿,余蔓仍旧稳坐钓鱼台观看好戏,可解了心中的气儿。 乐平的奶娘冯氏越看越觉得事态不可收拾,又看了看这位无法无天的公主,不说也知道她不肯放过这个宫女,要活活把她打死才算,又怕公主惹出事儿来,毕竟这个女子是太子的人,便找了借口偷偷去紫宸殿请眉儿来劝解。 眉儿听到后也吃了一惊,连忙带着宫人们向猗兰殿赶,一进门就看到玉蕊已经昏了过去,浑身上下鲜血淋淋,一叠声的喊人将她送到太医院诊治。 “她不过是个侍寝的奴婢,您跟她较什么劲儿!”眉儿又怕公主心里不乐意,坐在她身旁开解,“姑姑知道公主是在替蕴郡主出气,可这是宫里的规矩呀!这女子还是你母后恩准的,公主如果真的将她打死了!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待啊?” “就凭她也配也伺候昭哥哥!我就是打死她……!”余蔓根本就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又怕母亲责怪。只好拉着眉儿的手,晃荡着道:“好姑姑,不要告诉母后!” “现在知道怕母后了!唉!”眉儿抱着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公主,耐心的劝解,皇后的孩子几乎都是她抱大的,对她也十分信任。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九 余国太子的大婚仪式当然十分宏大观壮,整座皇宫几乎被都漫天的花红彩带遮蔽,丝竹之乐响彻云霄,鸾凤求皇的曲子成了大喜之日的主要乐章,辽、梁、夜郎也特地遣使来贺。 太子、太子妃均穿大红色的喜服,行过所规定的各项礼仪后,挽着大红绶带,在宫人们的簇拥之下来到东宫。 红烛高照,殿于生辉,太子和太子妃安座于喜榻。 太子妃的喜帕挪开,露出一张秀若兰芷的容颜,睫毛微微颤动着,纤纤玉指拘谨的揪着一块裳角,她比余昭小一岁,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主持婚礼的庄丞相和林贵妃带着众人散去后,只留下一对新人,除了红烛摇曳外,听到的也只有前殿群臣共贺之声以及酒宴的喧嚣之声。此时的天子余悦正在接见三个国家遣来的使者,而皇后也在紫宸殿接受命妇、大臣亲眷的祝贺。 安静下来之后,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璧人也沉默不语,好像将往日的缱绻之情都忘记了一般。 “蕴儿,你口渴吗?”余昭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句话。 余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渴,仍在端坐着。() “那我们……!”余昭其实想说安歇两个字,却又开不了口,望了一会儿被大红色纱裙裹着的妻子,有说不出的美丽,就像一朵清新的苿莉花染了一层红晕,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情,伸臂将心爱的女子揽在怀里,喃喃道:“我终于娶到你了!蕴儿!我喜欢你!” “昭哥哥……!”余蕴被他抱得略显局促不安,刚想要推开他,却被火热喷堵上了樱唇,红着脸,闭上眼接受他炙热的吻,吻着吻着,就觉得胸前一阵酥麻,原来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衣服里,余蕴只好用力将余昭的手拖来,低下头,不让他吻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吻你!”余昭蹭到新婚妻子的身边,浅笑道:“你嫁过来的时候,嬷嬷有教过你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我……!”余蕴把头压得不能再低了,羞怯的从衣袖内抽出一方绣了红梅的白色绫帕,颤微微的铺上喜榻中央。 那是明白要给皇后及眉儿姑姑过目的喜帕,是验明她这个太子妃的是不是处子的证据。() “我相信你!”余昭复又将爱妻搂在怀里,开始替她宽衣解带。 余蕴再也不敢看下去,只好将头埋进丝被里,任他摆弄,心中却是十分的甜蜜。 一时之后,旖旎散尽。 余昭来不及回味刚才的缠绵之情,就瞥到白绢上的残红,心疼地将瑟缩的余蕴搂在怀里。 “昭哥哥!”余蕴体内的情愫散去后,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又涌上心尖,她倚着丈夫的胸膛,失神道:“前几天紫芸来看我!我问过她了?” “你问她什么?”余昭知道妻子说的是向云飞的次女向紫芸,另一个被母后指腹为婚的女子。 “昭哥哥,你别忘了!紫芸也是母后为你指的女人!说不定几个月后,母后就会把她也娶到你的身边”向紫芸的慧质兰心,落落大方,让余蕴很不安,生怕余昭爱她胜过爱自己,“!紫芸人漂亮,又很懂事儿!你会不会把我扔在一边儿?” “胡说!什么紫芸,我才不要她!”余昭根本没有把向紫芸放在心上,拉过被子将他和爱妻遮住,好言安慰她,“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就像父皇和母后那样,我不会喜欢别的女人!” “她是母后看中的人!你怎么能不要呢!再说……!”余蕴本来想说父皇也有那么多的女人,有怕惹余昭心里不快,改口道:“紫芸对我说!她愿意叫我一声姐姐,到你身边服侍!” “蕴儿!我说话算话!不要就是不要!除了你!任何女人也不要!”余昭再次郑重向她承诺。 “昭哥哥将来是皇帝,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余蕴虽然只比余昭小一岁,却是一副小孩子脾气,总要人千哄万劝才罢休。 “你不相信我!我给你发誓!要是我……!”余昭见爱妻一直纠缠这个话题不放,只好使出杀手锏,发毒誓。 “不要!”余蕴忙捂着他的嘴,感动道:“我宁可你身边有一大堆女人!我宁可你不再理我!也不让你发毒誓!” “别想那么多了!母后每天那么多事儿!说不定早忘了!你不是白担心了吗?睡吧!”余昭正准备搂着爱妻入睡,却见她在收拾那副白绢,不解道:“你干什么?明天自有宫人们收拾!” “要把这个收起来!明天交付眉儿姑姑给母后过目的!”余蕴祼着半个身子,红着脸将染了红晕的白绢收起来,掖到帎头下。 “有什么要紧的!”余昭也认为宫里的规矩太繁琐,搂着爱妻,低声道:“就算你不是……昭哥哥也一样喜欢你!” “讨厌!”余蕴推了他一下,两人一起倒在了床帏内。 乾凌殿里也是酒气薰天,可汉王余晖喝的不是哥哥的喜酒,而是他自己的苦酒,相思苦酒。暗恋的女子成了哥哥的女人,他不愿意接受,只好用酒来麻醉自己,甚至连哥哥的婚宴也没有参加,装病躲在这里喝的酩酊大醉,除了余悦遣来祥来慰问了一声之外,谁也想不起今天不是主角的他。 当然还有一位,这不正赶来了吗! 余织晟参加过女儿的婚宴,就知道余晖在作怪,故意称病躺着,只好又绕到乾凌殿探望他,还没进入正殿就闻到浓郁的酒气,也难怪,皇后这么多孩子里,他就对这个汉王处处上心!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 余晖醉倒在沉香木榻里,周围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喘一气儿的跪了一地,地面狼藉斑斑。 余织晟瞅了一眼殿内唯唯诺诺的宫人们,把他们全部赶走之后,一把夺下汉王的酒瓶,怪道:“别喝了!看看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个女人嘛!忘了你的胸心壮志了!有了天下!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舅舅!”汉王余晖终于看到可以倾诉的人,睁开醉意蒙蒙的眼睛,从榻上一跃而起,抱住舅舅痛哭,哭这一天的伤感,“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比余昭晚出生十一个月!我为什么不能比他早出生十一个月!要是我比他早出生十一个月,那蕴妹妹和太子的位置不就都是我的了吗?不用和他争!不用和他抢!” 汉王从小感叹自己老天对自己不公平,只不过晚出生了十一个月,就什么都没有了,处处要靠自己来夺取,也从羡慕哥哥渐渐变成了痛恨哥哥,恨不得余昭凭空消失,只要没有余昭,自然就轮到了他。 “傻孩子!你想早出生就早出生!那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谁都不能改变!”余织晟坐在外甥身边,命小太监端来醒酒汤,看到喝下之后才宽慰道:“你应该往好处想!说不定这是老天在考验你呢!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天将降大任!天将降大任!”余晖比起余昭的外貌也是不相上下,眉目英挺,倜傥不羁,还比余昭多了一种英傲之气,他思索了一遍《孟子?告子》这往篇文章,求证似的问:“舅舅,你说!我们能成功吗?”他所指的就是争夺太子之位。{} “事在人为!也不是不可能!你父皇那么疼你……!”余昭虽然是瑞亲王的女婿,可余织晟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偏向余昭,他意味深长的说:“只要你再努力一点儿!只要我们能让皇上废太子,如果余昭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就更容易了!” 他的确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婿,余昭的确也和他不是一条心,对他还不如对太子太傅庄锦桭来的近。也正因为这一点儿,余织晟才要千万百计的把余晖推上皇位,至少余晖可以保证他权倾朝野。≈ “余昭可是您的女婿,您……不会离开我站在他那一边吧?”余晖开始怀疑舅舅,就是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也是未来皇帝的舅舅兼岳父,没必要跟着自己劳心费神。 “你把舅舅看成什么人了!舅舅和你之间不是因为太子是我的女婿就能替代的!”瑞亲王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你还信不过舅舅,你母后五个孩子里,从小舅舅最疼你!要不是你母后为蕴儿指腹为婚给太子,说什么舅舅也要把她嫁给你!” “舅舅!我知道您对我好!”余晖被舅舅的话感动了,红着眼睛说:“如果我将来能荣登大宝,也一样会立蕴妹妹为后!我来做您的女婿!让您拥有余国至高无尚的权力!这江山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有你这句话,舅舅也没有白疼了你一场!”瑞亲王握着余晖滚烫的双手,暗暗为他传递着力量。 快到子时,余国皇宫里才渐渐安静下来,打发完前来祝贺的命妇、妃嫔之后,织霞实在累的不行了,把剩下的事务交待给了眉儿和青玉后,独自来到永泰宫小歇,刚一进宫门就碰到了来祥,原来余悦送走了三个国家的使者后,也跑到了这里休息,两人一见面儿,彼此会心的一笑。 织霞拖着没来得及换掉的宽大的衣袖,缓缓坐到余悦身边,替他揉了一会儿子腿后,笑道:“悦哥哥,没想到娶个媳妇儿原来是这么不容易!我都快累的散架了!只好到这里来躲人!” “谁说不是!朕跟三个国家派来了使臣说了一下午的客套话!嘴皮子都起来了!”余悦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歪在榻上一动不动,叹道:“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一点儿也没觉察到!我们的儿子也娶妻了!” “是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织霞的手从余悦腿上移开,目光对着跳动的灯烛,思绪不知又飞到了哪里。 “仿佛我们在凌霄花丛里追逐嬉闹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儿!现在却换成了我们的孩子!昭儿今年娶妻,明年说不定就有儿子啦!看来我们的确是老了!老的都能当祖父、祖母了!真是不敢想像!”余悦比织霞大两岁,今年也有四十七岁了,的确是老了不少,没有了年轻时的英姿飒飒,没有了皎皎如月的脸庞,身体发福,皮肤松弛,越发往老态龙钟上发展。 “不错!有很多事,我都不敢去想!将它们放在心里,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一天!如果真要在心里做了决定!恐怕就成了事实,无法挽回了!”织霞仍旧在对着灯火说话,比起余悦,她好像没有改变多少,大概没有被烦劳的国事操心,依然瑰姿丽妍,娇艳动人。 “你是不是很累了?”余悦睁开眼睛,望着疲惫不堪的妻子,“忙了好几个月了!眼看晖儿也到了纳妃的年纪!蔓儿也该出阁了!身边的儿女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的确是很累了!”织霞伸臂牵起余悦的手,“我们还是走吧!都躲在这里!一旦有事儿发生!他们连个主心骨儿也没有!” “那就去你的紫宸殿!朕有点儿想晓儿了!”余悦笑着从榻上爬起来,心中想到了最小的儿子。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一 太子纳妃的盛大场面刚刚过去,余国仍在春意盎然之中,二十年没有战火硝烟的日子,百业兴旺,人口迅速增长,人民安居乐业,此时的余国如烈火烹油般鼎盛,谁知一场瘟疫一夜之间席卷而来到东阳县。 朝廷立即派下良医、钱粮前往疫情最重的东阳县,可这场瘟疫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却越发的厉害,一直从东阳郡蔓延到都城建安,得病过万,死以千计。 深壑一般的紫禁城也没有挡住这场大疫的突然而至,染病的宫女、太监已有数百,均被送到城外疫区医治,直到湘王余晓也高烧不退。 蒋承恩确定了余晓得的是瘟疫,劝帝后把他送到宫外安置就医,织霞说什么也不肯,并将整座紫宸殿隔绝起来,寸步不离昏迷不醒的幼子身边,任谁劝也不听。 东阳县死于瘟疫都一半有余,逃难的百姓纷纷涌向邻近的县域,那些县域又怕被他们传染,拒绝开城门,双方弄的是不可开交,所以太子余昭请自请命要代父亲到东阳县查看疫情,当场就被朝臣和父亲阻拦,太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自然不能有任何闪失。 “父皇,您就恩准儿臣前去吧!”余昭追着父亲一路来到月华门外,仍在坚持自己的决定。 “不行!你不能去那个地方!你知道那里一天死多少人吗?”余悦还是不同意儿子到东阳县,他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看看晓儿!整整昏迷了五天不醒!你母后急得快要疯了!你要是再有个闪失……!” “父皇,东阳县的百姓是我余国子民!他们也有父母亲人!他们命悬一线,都在等着朝廷的救济!您就同意了吧!”余昭复又对父亲跪下,“请父皇恩准儿臣带庄楚璇等东宫侍卫和太医院的名医前往!” “昭儿!你……!”余悦自认拿这个古板、大道理总是一堆的太子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心里又担心余晓,随口说:“你去紫宸殿问你母后!如果她同意,父皇也不拦着你!”其实不用让儿子去问,他就明白织霞是决不会同意余昭到疫区去的,一个儿子生死攸关,皇后说什么也不会放另一个儿子前往阎罗殿。 余昭也知道父皇是在难为他,弟弟的病情他也见过,高烧不退,嘴角渗着血迹,母亲的确是快疯了,他不敢再去让母亲担忧,可一想到东阳县嗷嗷待哺的百姓,心中一横,辞别了父亲向紫宸殿而来。一进宫门,便和眉儿撞个了正着。 “殿下!您怎么来了!快离开这儿!”眉儿端着余晓要用的药罐子,口鼻用白布捂着,一直在赶余昭走。 余昭收回心神,抬头一看,这里哪里还是以前的紫宸殿,宫门紧闭,连守护的侍卫也没有,杂草、燕泥遍布,一副萧条的景象。 “九弟怎么样了?母后呢?她一直在九弟身边,有没有被传染上!”余昭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母亲和九弟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殿下放心!娘娘没有被传染上,只是……!”眉儿也是愁容满面,憔悴不堪,“这晓儿老是不醒,皇后娘娘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让我见见母后!”余昭迫切想见母亲一面,不仅是为了去东阳县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他想看到母亲究竟怎么样了! “这可不行!皇后吩咐过!不让你们任何一个进去!”眉儿知道这件事儿她做不到,劝阻余昭道:“殿下,不是姑姑不给您通传!就连皇上也尊重了娘娘的意愿,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这里了!晓儿的病一天不好,皇后娘娘就不会从紫宸殿里走出来!就是怕把病气过给你们!您就体谅她做为母亲的心情吧!” “姑姑!我真的有要紧的事儿,一定要见母后!”余昭明白这么说,一定不会说动眉儿姑姑,双眉微簇道:“这件事儿关系到我这个太子的生死存亡!一定要母后为我拿个主意!” 余昭是眉儿从小抱大的孩子,她十分清楚这个孩子从来不打诳语,以为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儿发生,脸色微变道:“您等着!奴才去回禀!” 余昭独自在紫宸殿宫门外走来走去,沉思着母亲是不是能来见自己,等了一盏茶时分不见动静,刚要去拍宫门上的铜环,就听到宫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缝。 “昭儿!母后说过不让你们来这里,你怎么就是不听!”余织霞并没有从宫门内出来,只是隔着一条门缝和儿子说话,她是怕自己也染了的余晓的病,怕自己把病再传染给余昭。 “母后,恕儿臣不孝!”母亲沙哑的嗓音传来,余昭不禁心中一酸,知道母亲在为弟弟的病伤神,可还是忍住了,跪倒在地,硬下心肠道:“儿臣是来向母后辞行的!儿臣明天就要启程前往东阳县赈灾!您和九弟保重!” “什么!”本来就心力交瘁的织霞一听到儿子这样的话,身子一歪倒在了宫门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不!不!昭儿!你父皇同意了吗?” “这是儿臣自己做的决定!”余昭仍跪在宫门前对母亲诉说,“儿臣是余国的太子!自当为父皇的余国百姓分忧!如果儿臣为了自己的性命逃避责任!儿臣一生会良心不安!请母后恩准!” “你都这么肯定的决定了!为什么还要来求母后恩准!”织霞将身体的重量整个放在了宫门上,清风吹着她一袭月白色的绫裙,不施粉黛的脸庞憔悴万端,两行泪水潸然而落,“你知不知道东阳县现在已如炼狱?你知不知道你九弟现在命悬于一线?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母后可怎么活!你不是要母后陪着你们一起去奈何桥?” 一个儿子生死未卜,另一个儿子偏偏要往鬼门关里闯,余织霞忍不住失声痛哭。 “儿臣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余昭忍住压框而出的热泪,对母亲连连叩了几个头,哽咽道:“儿臣是笑着来到这个世上的!小时候,常听您说起皇祖母!她老人家总说儿臣是天生福相之人!是余国之福吗!母后,您放心吧!儿臣自当万分谨慎!” 余昭不能在这里再留下去,他生怕听到母亲殷殷的抽泣之声,狠下心道:“母后!保重!”他迅速起身离开紫宸殿,一路而两仪宫的方向而去,他也不准备再回东宫,不想让余蕴再为他担心。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二 余悦知道皇后没有拦住儿子,君无戏言,只好放行,他带着朝中大臣一直把太子一行送到了建安城外,免不了对他千叮万嘱。 庄锦枫也频频交待儿子一定要把太子保护好,瑞亲王也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叮嘱其女婿要平安回来,其实他比谁都希望余昭永远回不来。 余昭辞别了父亲和朝臣们,带着侍卫、御医等人,绝尘而去,向东阳县进发。 的确,最高兴的人要属瑞亲王余织晟,他对自己女婿的安危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刚刚送走了余昭,便一溜烟儿的跑到了乾凌宫向同党,汉王余晖来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晖儿,天大的好事儿!”瑞亲王抚着花白的胡须,一进书房的门儿,就迫不及待的以余晖说:“你知道吗?余昭已经在云集东阳疫区的路上了!这可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得好好在你父皇面前表现一番!” “我也听说了!父皇没让我去相送,我也不讨这个嫌!”汉王余晖今天也喜形于色,他特地穿了件银红色的锦袍,衬得本人光彩熠熠,他抿嘴一笑,意味深长的说:“光去算什么!最好让他永远回不来!要不就让他死在疫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晖儿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瑞亲王一副老j巨猾的样子,在窗前晃了几下,低声道:“看看情况再说吧!东阳县那边儿的瘟疫挺厉害!说不定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那样最好!”余晖随手拿起茶水吃了一口,眼中闪现着杀机。 “你也该去你母后表现表现!不要总窝在家里!”余织晟劝说汉王,“要是你母后能为你说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晓儿的病看来挺厉害!你也该有个做兄长的样子!” “得了吧!舅舅!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母后就不喜欢我!”一说到母亲,余晖更是像吃了死苍蝇一样别扭,诉苦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母后了!就不招她的待见!母后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余昭、余晧、余晓,还有她宝贝女儿余蔓,就是没有我的位置!算了!有父皇疼我就足够了!” “那倒也是!”瑞亲王却知道妹妹不喜欢余晖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处处争强好胜,处处显露自己,还是那种不顾别人感受的显露自己,才处处提防他,也就没有深劝。 半个月之后,余昭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东阳县境内,向当地县令出示了太子之令后,便向瘟疫最严重的张各庄而来,这座村子几乎成了东阳县的疫区,自逃往邻县的百姓被拦在城门外之后,纷纷居于此地,因为这里有朝廷的救济,虽说不能吃饱穿暖,倒也饿不着肚子。≈ 往下的一个山坡之处,搭满了简易的草棚,那里躺满了染了瘟疫之人,由于大夫和药材缺少,疫情逐渐扩大,死亡之人不计其数,只好以焚烧掩埋的方法处理。 “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圻堵!”一位枯瘦的老者抱着一名年幼的女童坐在残垣断壁之处默默念诵这次大疫的惨境。 “爷爷,您念的是什么?爹爹和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回家?”小女孩天真的望着爷爷,根本不知道父母已经全死于这场瘟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之中。 “唉!”老者望了一眼周围暂时活下来的人,叹道:“不知道这场瘟疫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也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放过我们!” “别叹了!现在有了神医给我们医治,不知比前几个月好了多少倍!”一名衣衫褴褛的年青人对祖孙俩儿说:“听说建安城的瘟疫也越来越厉害了!” 神医!微服走在村落之中,百姓之间的余昭看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众人,轻声道:“神医是哪位?“ “回禀殿……!”东阳县令竟未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改口道:“公子,前些天来了一位姓路的神医,带着他的弟子给百姓的免费医治,现在他们那个药方已经救活了不少人!听说这位路神医又在研究新的药方,一旦成功,这次大疫最止住了!” “路神医!”余昭还是看不到县令口中的路神医究竟在什么地方。 在太阳底下,破壁断瓦之间休息的百姓都看到一行穿着华美的人到来,纷纷起身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们,余昭他们自是不认识,可一眼认出了常常来这里发救济粮的谭县令,就知道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公子非富则贵,因为县令总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 一位大胆的老者见父母官大人在找路神医,连忙上前回禀:“大人,路神医在粥棚子里给大家伙儿熬药呢!您看那些穿青袍的人都是他的弟子!” 穿青袍的弟子们用一面青旗在粥棚之外摇了摇,百姓们这才站起来,手捧着粗碗去盛药,路神医的药这一次在东阳县的确救活了不少的人,就连药钱也是他自己所出,不要官府一分一厘。 “天下竟有如此神医!”余昭听到谭县令的禀报,看着周围人头攒动的百姓,心中对这位神医什么仰慕,就带着众人跟随着领药的人群一起向粥棚之处走来。 十几名青袍弟子将六只盛了药汁的巨大木桶抬出来,用大木勺子舀出来一一放于百姓们的碗里,不大一会儿,六只大桶内的药物全部空空如也,得了药的百姓们对神医的善举纷纷千恩万谢。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从粥棚内走了出来,穿了一件灰蓝色的布袍,头发用发带束起,干净利落,儒雅大方,他交待两名穿青袍弟子道:“小穆、小狄,你们把这一小桶药抬到山坡处给最危重的病人送去!记得遮住口鼻,不要传染上了瘟疫!” “是!先生!”两名弟子听到先生的吩咐,抬着药桶自去。 那位被弟子们称为先生的人这时才望了望周围,看到余昭一行时,也没有像村民们那么惊讶,他正要转身时,突然看到了正中央的余昭,直直的望着他,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三 “您就是路神医?”余昭见神医看他,也上前一步和他说话。 “不是!”先生摇了摇头,轻道:“路神医在村子外的小树林内休息呢!公子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这个村子已被瘟疫所染!你们还是不要再此久留!”他刚刚交待过余昭,又看到人群中的谭县令,似乎有些不解,思量了片刻道:“县令大人!听百姓们说,您送来的粮米好像不够了!您要不要去察看一下?” 谭县令见太子在这里,那里还敢怠慢,恭恭敬敬向余昭回禀了一声,自去察看粮米。 “先生,我们借一步叙话!”余昭也认真这个先生的确非一般之人,便请坐到树下的一块大石上说话,“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只不过是个平常的大夫而已!名姓不提也罢!”先生微微一笑,对余昭说:“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余昭摇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瘟疫闹的这么厉害!我带来了许多钱粮、医士来救济这次大疫!” “你是?”先生再次把余昭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跟随之人,踌躇了半天,道:“公子是否姓余?” 他这句话一出口,庄楚璇所带领的东宫侍卫以为太子暴露了行踪,刀剑齐齐出鞘,指向那位先生。{} “不得无礼!”余昭当即对他们斥责了一声,好奇的把目光移向先生,“神医,您怎么知道我姓余?” “你真的是……!”先生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改口道:“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他的神情中有着淡淡哀伤。 “是吗?”余昭更加好奇了,笑道:“您不但医术高超,相术也登峰造极!一看就知道我姓余!”他望了望四周的村民,附耳对先生说:“神医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暴露身份!” 先生缓缓立起身子,向青天望了一眼,似在自言自语道:“光阴弹指一挥间,十几年的时光就这么一去不返了!” “神医,您怎么了?”余昭对他的心情的确是不了解,只觉得这个神医怪怪的。“您……!”他刚说到这里,就看到一个白胡子小老头儿匆匆跑了这来。 小老头儿须发皆白,一双眼却是贼灵灵的,矮矮瘦瘦,一把山羊胡子,白发稀稀拉拉,倒似个戏里的丑角,他看了看余昭,又看了看称为先生的男子,跑到六只大桶面前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非求着一个败家子儿做徒弟,他还没答应呢!就把我的钱财都败光了!我的钱啊!”他哭得那么伤心,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淌。≈ “路世伯,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救人!”先生连忙上前扶起他相劝,“行医就是为了拯救苍生!救人一命胜造……!” 啊!呸!路神医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继续捶胸顿足的大哭:“凭什么该我们倒霉!凭什么该我们管这些闲事儿!皇帝老子还不管呢!关我们什么事儿!” 余昭和在场众人都被这个老者弄晕了,他只好悄悄拉过先生的衣角问:“这位是谁啊?他为什么哭?” “他就是神医路铎!”先生无奈朝余昭一笑。 啊!周围的人包括余昭在内都蒙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又小气,又胡闹的老人会是一代神医路铎,议论之声四起。 正在哭泣的路铎听到百姓们都在议论他,一想都是眼前这小子惹的事儿,一把将先生推开,冲着余昭大嚷:“你小子懂什么?这花的可都是本神医的钱!这都是本神医一两一两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棺材本儿!”说完,又放声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称心的人,他偏偏不要做我的徒弟!还花光了我毕生的积蓄!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路世伯!你别这样嘛!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怎么能……!”先生见路铎越劝越是不听,干脆不说话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本神医的医术不如你那个死鬼老爹?”路铎也不哭了,指向先生。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先生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认输,“先父的确比不上神医!” “那你是什么意思?”路铎越发的得理不上人,咄咄逼人道:“你不肯做本神医的徒弟,现在就把花了的钱还给本神医!”他把头歪到一边,等着看先生的笑话儿。 “你也太小气了吧!人家是为了救人!”庄楚璇也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替那位好心的先生说话。 “我替这位先生还钱!”余昭也站出来帮先生,对路铎说:“神医如果不怕路途遥远,就到建安城找我要!” “你……!”路铎把余昭上下又扫了一番,见他年纪轻轻,讥笑道:“你有这个能力吗?你知道这些天,我们为了东阳县的百姓花了多少钱?” “一千两黄金够吗?”余昭是真心诚意的想帮先生,不想看他被神医路铎挤兑。 一千两黄金的价格一出口,就引吸了众多百姓的纷纷称赞之声,都夸余昭仗义。 “哼!一千两就想打发本神医!”路铎要是的确不是黄金,仍在不依不饶。 “那就请神医开个价吧?”余昭还以为这个路神医是爱财如命的主儿。 “黄金一万两!”路铎见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一直干预自己收徒弟,喊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众百姓又开始了议论,指责路铎漫天要价,不讲道理。 “一万两就一万两!”余昭也不在乎在这一万两黄金,他一心想要为先生摆脱困境,当即写了一张借据给路铎,说:“请神医闲睱时到建安的庄大将军府一在找我在下要这一万两黄金!” “什么庄大将军!没听说过!”路铎把嘴一撇,“本神医不认识他!你就在这里付吧!” 庄楚璇听他如此看不起父亲,对路铎怒目而视。 “我这次带来的银两都是要赈济给东阳县的!没有多余的钱给神医!”余昭这次是真没有办法。 “这么说你现在没钱!没钱还充什么大尾巴鸟儿!”路铎立即朝余昭回了一个白眼儿。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四 这个又嚣张又小气的路神医实在让在场之人气愤之极,倒是余昭不和他计较,仍在和他有说有笑的攀谈着,让庄楚璇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路世伯!别难为这位公子啦!我答应您还不行吗?”先生眼见素不见识之人被路铎逼的下不来台,只好答应他的条件。 “先生,等一等!”余昭当即拦在了先生面前,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配剑,递到路铎面前,说:“路神医,您见多识广,一定认识这把剑吧?” 紫电!半人江湖人的路铎怎么会听没说过紫电的大名,就从隐隐含着紫色轮晕的剑声也能认出这就是一把传世名剑,他再次把把剑审视了一遍,尽量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天下人谁不知道紫电归余国皇室所有,路铎乃世外高人,自然没有把什么皇室放在心上。 “值一万两吗?值多少个一万两,神医应该很清楚!”余昭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路铎的确认识这把剑。 “公子!这不行!”先生虽然不知道紫电的名头儿,但从路神医和余昭的随从的脸上就知道了这把剑的价值,认为余昭没必要为一个陌生人这么热心。 “我用这把传世名剑做抵押总行了吧?”余昭向先生报以一个微笑,心中已经决定了怎么做。() “这是您的家传之物!”庄楚璇一见太子把皇上赐的宝剑都拿了出来,吓了一跳。 “多管闲事儿的小子!”路铎终于被余昭弄的没了办法,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他怎么了?”余昭捧着紫电,望着古里古怪路铎的身影,真弄不清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了! “没事儿!”先生自是明白路铎的心意,淡淡一笑道:“他就是想让我当他的徒弟!不是真心冲着你要钱!不过,还是要谢谢这位公子替我解围!” “先生客气了!”刚刚发生的事儿,余昭一时还没有想明白,但他觉得刚才那位神医和眼前这们神医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经过多日和路神医一行相处,余昭越来越崇拜那位被弟了们称之为先生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就是路神医的弟子们也不清楚,人家不说,余昭也不好意思相问,眼看着东阳县的百姓在先生的医治下渐渐好起来,他也放宽了心,原来都是先生在这里操持一切药材,路神医除了在树林的帐篷内睡大觉就是来逼先生做他的徒弟,除了这两样儿,他什么也不干。 带来的钱粮已经交待于东阳县令,这里的瘟疫已经差不多清除,余昭这才想起了仍在建安的弟弟余晓,只好来求先生所配的药方。 那位被路铎逼着当他徒弟的先生正在粥棚内配药,一看到余昭走了进来,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不禁再次打量这位天子骄子,龙章凤姿,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唇若点漆,双目如桃花瓣一样美丽。 “先生!”余昭被这位先生看的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我是来有求于先生的!我想抄先生一个医治瘟疫的方子回去!因为我弟弟也得了这种病!现在生死未卜,我离开建安之时,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父……父亲和母亲快要急疯了!建安得这种病的也不少数!所以……!” 余昭感觉这位悬壶济世的先生仿佛有着不可告人的心事儿,他眉宇间有着一股淡淡哀伤。 “先生!”他再次提醒神医。 “当然可以!”先生也认为自己有些失礼,忙弯腰去摆弄药材掩饰,慌里慌张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交给余昭,“这就是药方!我又多加了几味药!你……你要走了吗?”他才意识到余昭要离开这里了,不知为什么,先生像是很舍不得他。 “是啊!该做的都做了!我有点想建安城了!何况还惦念着弟弟的病!”余昭眉头深锁,心中颇为为余晓担心。 “看来余国这个国家一直会兴旺下去!”先生意味深长的一笑,又去忙活儿他的药材了。 “神医夸奖了!”余昭明白他的所指,也没有说破,更无从得知这位先生是如何知道他是谁,便摘下腰间的一块紫金令牌,递到先生面前:“这是我的令牌,您有时间到建安城的话!不妨的庄将军府上找我!” “不用了!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到建安城去的!”先生并没有接那块令牌,也没有再向余昭看上一眼。 “为什么?”余昭不理解这位脾气古怪的神医,劝道:“建安城可繁华了!我一定做东请您喝酒!” “我就不耽误公子的行程了!这个病不能耽搁,公子还是尽快返回建安给令弟治病吧!”先生吃力的将一大框药材挪动左侧,似是在向余昭下逐客令。 不经意间,一只蓝色的锦囊从衣袖之内滑了出来,囊边露出红色的丝络,下面系着一块美玉, “先生,您的东西?”余晓在他没有发现,只好帮他拾起来,一只雕刻精美的玉佩呈现在眼前,上结缨络,下连丝穗,十分华贵,与这位对人冷冷的神医及不相配,禁不住赞叹道:“好漂亮啊!是螭龙……您怎么会有螭龙玉……!” 龙是皇族的象征,平民百姓不可能拥有这么精致的美玉,余昭大为好奇,更加觉得这位神医非同一般人。 “一个故人所赠!”先生在极力掩饰他的惊慌之色,连忙从余昭手里接过玉佩,重新收好。 “先生这个故人一定是显贵之人!螭龙玉佩可不是一般能有的!”余昭知道他不会说,只好用这样的话来引他开口、 “公子说是就是吧!”先生又恢复了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五 离开了东阳县,告别了两位神医的余昭在返回建安的路上,久久不能平静,且不说见到的东阳县经过这次瘟疫后的惨状,也不说黎民百姓的生活困苦,单单是那位古怪的两位神医,就能让他想破了脑袋。 一个看似很爱财如命,却又不反对先生治病救人。一个极力把自己塑造到冷若冰霜之人,却隐隐觉得他有颗炙热的心,要不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救东阳县的百姓,正因为有了两位神医的相助,东阳县才脱离了瘟疫的困扰,他才能提前返回建安。 想到了染病的九弟,余昭下令人马加快行程向建安城赶路。 眼看太阳已落西山,一大片树林仍是望不到尽头,除了向前走之外,别无它法。 就在余昭胡思乱想之时,前方策马而行的东宫侍卫被暗藏在脚下的绊马索绊倒,人仰马翻之声响在山林之间。 “保护殿下!”跟随在余昭身边寸步不离的庄楚璇对身后侍卫大喊了一声,亲自策马向前方绊马索之处,刚要命兵士救下被绊倒的众军,却被数十位黑衣蒙面之人包围。 他们个个手持利刃,一言不发向庄楚璇开打。又从树下跳下二十余名黑衣人正冲着正中央的余昭而去。 庄楚璇将门虎子,天生力大无穷,虎头燕颔,一种不怒自威的仪态与生俱来,他从小就是余昭的伴读,长大后又当了东宫侍卫,绝不能让太子送命在深山老林,奋力打退了众黑衣人后,又跃到了余昭身边,帮侍卫对付二十风名剑法出众的蒙面人。 余昭虽有紫电在手,锋利无比,却只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眼看着体力不济,又怕庄楚璇被他拖累,大声交待了一句:留活口,便向密林深处策马,好让众侍卫大显身手,却没想到这些黑衣完全是冲他去的。 杀手一见正经主儿跑了,纷纷杀死了侍卫,夺过马去追,庄楚璇暗叫不好,也拍马追上去保护太子。 杀手见只剩庄楚璇一个活着的,一起向他杀过来,庄楚璇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是皇宫大内第一勇士,一时和众杀手缠在了一起。他也深知这些杀手的卑鄙之处,眼看死去的侍卫尸体呈青紫状,就知道他们在剑上淬了剧毒,所以他尽量用兵刃和他们交锋。 打了几个回合都杀不到他,杀手们也急了,扔出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向庄楚璇而来,庄楚璇用脚一蹬马背,利刃把渔网划了个大口子,自已跃到了一棵大树上,从所配的软囊中拿出一只精巧的弓弩,也不管太子要不要活口了,一箭五连珠对着他们发射暗器铁丸,他师承余国大德道人,武艺在大内侍卫中出类拔萃,就这么一通乱打暗器,倒也杀退了不少杀手,庄楚璇也趁机飞身跳在树下的马上,撇下众杀手自己寻找余昭。() 眼前全是东宫侍卫的遗体,庄楚璇深吸了一口气,悲痛的扫了一遍,顾不得安置好他们,便向深林之内而去。 “殿下,殿下!”庄楚璇一路飞马面奔腾在林荫小道,大声向密林深处大喊。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说不定深林之内还有野兽等物,他更加的担心。 躲在树林之内的余昭也听到了庄楚璇的声音,以为他们把那些杀手都打退了,他对庄楚璇的武艺总是深信不疑,便策马到声音传出的方向,却看到一个血人手持着火把在大喊着他,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楚璇,怎么会这样?其它的人呢?”余昭跳下马,细细打量着庄楚璇,通身被血水染红,眼睛里泛着泪花。 “死了!全死了!”庄楚璇在心里自责自己太轻敌,没有把刚才的杀手放在心上,才招致东宫侍卫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余昭认为刚才那些黑衣人只不过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匪类,根本没想到全部东宫侍卫会被他们杀死。 “殿下,他们不是一般的匪类,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是专门冲着您下手的!”庄楚璇不得不把实话说出来,急切道:“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刚才侥幸逃脱,他们会很快找到我们!” 余昭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和庄楚璇并骑向树林之外的官道飞驰,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楚璇,是谁要非要置我于死地?是谁?”余昭悲痛的声音响在深深的夜色之下,那些侍卫的死让他十分痛心。 “殿下,您想想!如果您遭到什么不测,最有利的会是谁?那些杀手一定是他派来的!”庄楚璇对汉王余晖的野心早有耳闻,这件事儿一定和他有关,如果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测,那太子之位毫无疑问的就落在余晖头上。 “谁最有利?”余昭明明知道对谁最有利,可还是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是亲兄弟!你不要胡乱猜测!” “殿下,您怎么还不明白!”庄楚璇的一张脸全被血迹所污,虽然那都是杀手的血,可看上去仍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怎么办?”余昭立住马,望了一眼无边无际、夜色沉沉的山林,似乎同意了庄楚璇的警告。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更加惹人注目,还里是富阳境内,不如先到我舅舅家!再上奏皇上,由御林军护送您到建安!”庄楚璇口中的舅舅,就是已故许太后姐姐,富阳郡君的儿子,现任的富阳郡剌史。 “不行!”余昭却在担心另一件事儿,“这中间要多少天!九弟的病不能再耽搁了!药方在我手里!” “殿下!宫里有的是良医!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庄楚璇当即就冲余昭嚷了起来,对这个心地善良的太子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余昭心里经过几次挣扎终于同意了庄楚璇的意见,两人一起向富阳剌史府的路上飞驰。他的担心的确没错,宫里的御医救不了余晓,他的身子越发成了青紫色,呼吸渐渐微弱,直到感染了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母亲,织霞也倒在了儿子身边。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十六 紫宸殿的人也慌了神儿,眉儿连忙让青玉去上报皇上。 余悦此时正拿着从富阳来的急报生气,太子无故遭匪类袭击,滞留在了富阳剌史府,奏折里还夹着太子所陈奏的东阳县之事及医治瘟疫的良方,他正要命来祥送到太医院,就见青玉匆匆进来禀报,脑子登时一晕,差点儿没有倒在御案之后。 他立刻带着众人前往紫宸殿,刚要命青玉大开宫门,就被来祥哭着拦住了。 “陛下,您不能进去!万一……!”来祥是宣明帝派在余悦身边的太监,至少服侍了他二十余年,也是宫中唯一认文断字的奴才,他深知这次瘟疫的厉害,苦苦劝阻皇上。 一直留在紫宸殿的蒋承恩也听到了天子驾临,连忙从紫宸殿内跑了出来劝止:“请陛下返回两仪宫吧!皇后娘娘已经感染上了瘟疫,您不能再进去了!”他和紫宸殿的宫人们一样,仍用白布掩着口鼻,来不及除下,苦苦劝余悦不要进去。 “什么?”余悦一听皇后也得了这种病,更加急切而入,任谁也阻挡不了,他直径来到紫宸殿的寝宫之内。一眼望见织霞闭着双目躺在榻上,一摸额头,烫得十分厉害,和余晓刚得病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余晓更是不忍相看,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成了难看的青紫色,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之声,“霞儿!晓儿!你们不要吓唬朕!不要吓唬朕!”他把昏迷不醒了一个月的余晓抱在怀里,泪水淌了下来。 “皇上,不要……!”蒋承恩太医刚要说不让皇上用手触及病人的身体,眼见已是来不及了。 “皇上,太子殿下的药方!”还是来祥机灵,他把那张从两仪宫内带出来的药方呈在余悦面前,“何不一试呢!太子殿下信上不是说,东阳县百姓用了神医的方子之后,大多都好了吗?” “快去!蒋爱卿快去!”余昭眼见余晓命在旦夕,连声命蒋承恩依方配药。 蒋承恩接过药方,大略看了一下,来不及赞叹神医的医术高超,就匆匆去太医院备药了。 药终于送了上来,眉儿服侍着神智不清的织霞吃药,而余晓却也怎么也灌不下去,牙关紧紧咬着,余悦抱着他也只能干着急。 青玉连忙上前禀报:“陛下,湘王殿下早就灌不下去任何东西了!都是皇后娘娘一口一口含在嘴里喂殿下用药……!: “还是奴婢来吧!”眉儿把织霞的药交给宫女,自己把余晓搂在怀里,用力掰开他的双唇,再由青玉往他嘴里灌。 青玉又不敢硬灌,一盏茶时间过后,也没喂进去多少。 “父皇,儿臣来喂弟弟!”汉王余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从青玉手中接过药碗,耐心的把药一口口余晓的嘴巴灌,却是灌多少流出多少,只到余晓没有了呼吸。“九弟!九弟!”余晖把手往弟弟鼻子前一触,根本没有了呼吸,汉王也僵在了那里。 “晓儿!晓儿!”余悦把儿子搂紧,只感觉到余晓小小的身子正在慢慢变凉,心中一阵阵绞痛袭来。 “皇上,湘王殿下已经……!”蒋承恩再次确定了余晚已经死于瘟疫,把眼睛闭上,不忍心再看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一时间,紫宸殿一片静默。 织霞仍是烫的厉害,吃了药已经睡去了。青玉和眉儿及紫宸殿的宫人都知道余晓死了,一个个强忍着悲痛不敢哭出声。 “晓儿!晓儿!”余悦仍旧抱着冰凉的儿子,嘴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要是太子殿下能把药早一天带回来……!”蒋承恩目光呆滞,也对着那碗未灌下去的药发呆。 “早一天带回来……!”悲痛欲绝的余悦又开始了重复这句话。 “太子受了了歹人袭击,要不然早把药带回来了!”来祥生怕皇上怪到没有急时赶回来的太子头上,连忙进言。 “晓儿!”余悦抱着爱子的尸体放声大哭。 余晖心里却在莫名的恐慌,要不是他所派的杀手耽误了余昭的行程,说不定余晓就不会死,他不敢看悲痛欲绝的父亲,更不敢看昏迷不醒的母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让舅舅把那些杀手都处理掉,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他要杀亲哥哥,是他耽误了弟弟的病。 半个多月过去之后,夏日已悄悄降临,织霞治得及时,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瘟疫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剩下的只有调养了。余悦不敢把晓儿病逝的消息告诉她,只是哄她说晓儿在另一处静养,建安城的染病的百姓也得益于太子带回来的良方,治好的人不计其数,整座建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之中。 从富阳返回的余昭知道弟弟已经去世,自责不已,要求父亲处罚他,余悦倒也没有怎么怪余昭,他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直到余晓被安葬于长陵这一天。 一月有余没有见过余晓的织霞早就开始起疑,尤其是听到了紫禁城内的鼓乐大作,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一定要前去看个究竟。 洁白的幡旗,洁白的长幔,洁白的碎花漫天飞飘,哀乐声声传响在深宫之内,一幅巨大的灵位呈现在织霞的视线里,故湘国大王之位。 织霞此时像被晴天霹雳打了一下,她慌不择路的跑到灵位前,眼前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一只金丝楠木的鎏金棺隐隐约约眺入眼帘。 “晓儿!晓儿!”她推开宫人们,爬在棺木上放声大哭,像要把余晓从死神的手唤回来。 穿着孝服的宫人们见是皇后娘娘,立即去通报前方的皇上和太子等诸王。 “霞儿!”余悦见织霞在丧仪的队伍中哭天喊地,一把将搂在怀里,安慰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晓儿已经我们了!谁也不能改变!”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织霞用力拍打着余悦的后背,泪如雨下,“为什么我没有死?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换晓儿的命!他才六岁啊!他在那边会害怕、会寂寞,没有人陪他玩儿!没有人哄他开心!” “朕准备将晓儿安置在长陵,我们百年之后就能和他天天在一起了!”余悦也哭着劝妻子。 “现在呢?现在谁陪他?”织霞已经到崩溃的地步,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 “传朕的旨意,服侍湘王妃宫女、太监、嬷嬷全部殉葬!”余悦只好用残忍的手段在安慰妻子,安慰自己。 织霞终于不再说话了,像抽干了力气一样依在余悦怀里,手指滑着余晓的棺木。 立在一旁的余昭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父皇,母后,这太残忍了!我们余国早就废除了以活人殉葬,请父皇、母后收回承命!” “昭儿,你没见你母后都成了什么样子!”余悦哪还有心情理会余昭。 “可是……!”余昭还准备进言。 “住口!你要是早一天拿回药方!你弟弟也不会死!”余悦不容儿子再争辩。 “父皇……!” “太子殿下,您就不要争了!”太子太傅庄锦桭知道此时谁也劝不进痛失爱子的帝后,便把余昭扶了起来。 弟弟的死虽让余昭心如刀割,可他更加怜悯那些被无辜殉葬的宫人们,他无能为无,只能眼睁睁看着送葬的庞大队伍离开皇宫,一直向遥远的长陵走去。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一 三年后。 秋意正浓,皇宫的御花园内开满了如火蒸霞的凌宵之花,清风徐来,落英漫天。 余悦趁着午后难得的一会儿闲暇,来到紫宸殿向皇后交待一些事情,全是宫里烦杂理不出头绪的事儿。皇后这里的事儿更多,一件最重要的就是关于他们出嫁了的宝贝女儿余蔓。 余蔓天之骄女,受不了一点儿的委屈,父母为他千挑万选了户部尚书郑国基的次子为驸马,本来是一桩天作之和的婚事儿,可偏偏事与原违。 郑华钦现任银青光禄大夫,翩翩少年,一表人材,要不也不会被选为驸马,皇家赐婚,他不敢不受,但在心里却有一个深爱之人,郑华钦所爱的女子也算是名门之后,家族因桩大案受到牵连,家破人亡,她也没入宫中为奴。 在余蔓大婚前,依宫中的规矩先要找一名试婚的宫女去试探驸马,看他人品如何,有没有什么缺陷,大概也是他们有缘,试婚宫女阴差阳错的落在了苏映雪的头上,他们本来有有情,这回可一发不可收拾,待余蔓下嫁之后,郑华钦立即将映雪纳做了妾,把美貌冠天下的公主扔到了一边。 余蔓自小谁也不敢惹,父母也要让她三分,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趁着郑华钦不在家,便令人把苏映雪打死,还把她的皮做成灯笼放在驸马的书房之外,郑华钦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当即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拎起剑要杀死公主,却被父亲拦住了,郑国基只好让人把快要疯的儿子关了起来。[] 余蔓越想越委屈,也跑到了宫中来向母亲喊冤,还没进紫宸殿就被余昭数落了一顿,更哭的天昏地暗。 “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别忘了你是公主,这么作不是有失体统吗?”余悦这回可不向着女儿了,怨她不争气,和一个小妾争风吃醋。 余蔓一听父亲不向着她,一头扑到母亲怀里大哭,比刚才的哭声更大。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责备蔓儿了!难道驸马就没错!竟和一个贱婢打的火热!他也不想想,银青光禄大夫是谁给他的!”织霞却在回护女儿,自从余晓病逝后,她的回护之心越来越厉害,有时候连余悦也劝不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朕下旨治驸马的罪不成?”余悦失神的坐在一旁,对这个刁蛮的女儿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这还不好办!驸马不认错!蔓儿就不能回去!他不是郭暧!我们也不愿看醉打金枝这一出儿!”说完,织霞命眉儿把余蔓带到猗兰殿好生安慰。 自余晓去世之后,织霞也没心思打扮自己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些憔悴,眼部也有些浮肿,余悦知道她又在夜里痛哭爱子。 “就依你吧!”余悦移步到铜镜前,两鬒的白发在镜里十分明显,“朕的确是老了!白发几天就长了这么多!孩子们一个个却不让朕省心!就拿昭儿来说,这都三年了,还是无所出!让他个纳侧妃吧!说什么也不肯!还没消停几天,蔓儿又弄出这一出儿!” “昭儿拗起来也不知道像谁?紫芸今年都十六……快十七岁了!没的让他耽误了!”织霞想到对余蕴一往情深的余昭,也是没主意,“当初臣妾和云飞做主指腹为婚!可现在你儿子竟不要人家!臣妾是没法子了!陛下您看着办吧!” “不要也得要!蕴儿三年无所出!我们余家江山不能无后!朕过几日……不,挑个好日子就下旨!”余悦说到这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织霞忙令青玉拿水给他,却被余悦推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盛了所谓‘仙丹’的小瓷瓶,吞了几粒,咳嗽声立即止住。 “悦哥哥!”织霞又见他吃道士炼制的药,嗔怪道:“你怎么还在吃这种药!道士们都是用铅石所制成……!” “好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的很!”余悦却一句也听不进皇后的劝,起身道:“朕还有事儿呢!蔓儿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走了!” 出了紫宸殿,来祥躬身对行礼道:“陛下,摆驾两仪宫吗?” “荷香殿!”余悦轻轻吩咐了一声,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位天姿国色的妙龄少女。 “是!”来祥明白了天子的意图,服侍余悦到荷香殿。 余悦走后,织霞更无所事事,刚刚理了妆容要到猗兰殿看望女儿,却听眉儿进来禀报说郑家父子跪在月华门外求见,她才带领着众多宫人一起往宫门之处而来。 “臣见过皇后娘娘!老臣带逆子向皇后娘娘请罪!”一向谨慎、本分的郑国基带着儿子前来谢罪,儿子居然要杀公主泄恨,这件事儿真要追究起来同,他一个户部尚书确实担待不起。 织霞扫过郑家父子一眼,最后把眼光落在了驸马身上,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胆子大的竟敢惹哭她的女儿,不痛不痒的问:“驸马知错了?不要公主的命了?” “儿臣一时糊涂!请母后恕罪!”郑华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被他父亲打的,衣衫也褴褛不堪,虽然他心里很恨余蔓,但无可奈何,谁让她是天之骄女。 “皇后娘娘,犬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公主无礼!只有一时之气!现在已经知错了!”郑国基连头也不敢抬,儿子做出这种事儿,让他这个老臣无颜以对皇后。他冲儿子说了一声:“还不向皇后娘娘认错!请公主回府!” “母后,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母后原谅儿臣这一连次吧!请让公主殿下回府吧!”郑华钦说的全总是违心的话,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得罪了公主就是得罪了皇家,得罪了皇家,以后还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吗?他不得不随着父亲来请罪,恳求公主回府,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最爱的女子是那般下场,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余蔓。 “其实本宫也没有怎么怪你们!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小打小闹适可而止!不要把杀字常常挂在嘴边就行!”织霞知道郑家父子迫于皇室的压力,以后不会对余蔓怎么样,吩咐道:“公主就在猗兰殿,驸马去请吧!你也不要怪公主的嫉妒心,她要不是爱你,也不会这么做!去吧!就说是本宫说的,不许她再胡闹!跟你回府好好过日子!” “儿臣遵命!”郑华钦自到猗兰殿去请余蔓。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 宫灯初上之时,荷香殿内依然上演着旖旎之色,因殿后的一片荷塘而得名,清风徐来,芰荷万里飘香,这座宫殿的主人是一位姓汪的昭荣,生得妖娆万端,自进宫后便深得余悦的喜爱。 一盏荷花形状的紫铜灯台刚刚燃起,纱幕后榻上的两个人仍在嬉闹,娇莺软语充斥与荷香殿的寝宫之内。 “好了!好了!朕不跟你闹了!适才听来祥他们说驸马去了猗兰殿请公主去了!朕要去看看!”刚刚和汪若艳欢愉后的余悦,还惦记着余蔓的事儿,只是没来的及下榻,就被一双白皙的玉臂抱住了。 “不要离开臣妾!”汪若艳祼着半个身子,怎么也不肯松手,一张娇如玫瑰般的脸上露着媚态十只的笑容,“驸马早把公主请回去了!您还不知道啊!宫里的人都看到了!还是乐平公主威风,把驸马治的是一愣一愣的!好玩儿极了!还把人皮做成了灯笼!亏得公主想的出来!” “还说!”余悦对这个女儿已是十分头疼,故意嗔怪道:“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的心狠手辣,也不知道乐平是跟谁学的?” “臣妾可不知道!”汪若艳摇晃的余悦的腰身,求道:“陛下,您就不要走了!就在这里用晚膳吧!晚上臣妾还伺候您!” “行!反正朕现在是哪也不想去!”余悦起身让来祥为他更衣,一眼望到了汪若艳那件漂亮的湘绣云霞纱的长裙,问道:“爱妃也有这样的裙子!朕还以为只有皇后有呢!” “这件裙子啊!”汪若艳当即扭了一个舞步向余悦展示新裙子,笑道:“上个月,臣妾到皇后娘娘的紫宸殿请安!看到汉王给皇后带了这么一件裙子,羡慕的跟什么似的!就偷偷向汉王殿下问了一句还有没有!没想到殿下还真为臣妾弄来了一件儿!以后,臣妾就穿着这件裙子为陛下跳舞好吗?” “晖儿送你的!这个晖儿啊!”余悦一听是爱子送给爱妃的长裙,直夸儿子懂事儿。{} “汉王殿下是个大好人!平易近人的!不像太子殿下那么……!”经常收受余晖好处的汪若艳故意不把话说完,故意向余悦倾诉太子的不是。 “昭儿怎么得罪你了?”余悦搂着爱妃纤细的腰肢去用膳,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也不是!”汪若艳一双美目瞥向余悦,娇滴滴的说:“上次因为一件小事儿,太子殿下就把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也不给臣妾留点儿面子!”她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委屈。 “昭儿虽说有君子之风!但一点儿也不可爱!”余悦也认为爱妃说的没错,点头道:“有时候真朕叫起真儿来……不说了!用膳去吧!” “陛下,臣妾晚上给您跳段舞好吗?”汪若艳笑着妖艳万分。 “怎么跳,光着身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光着身子跳吗?”余悦低声在汪若艳耳边说了一句,一脸的坏笑。 “陛下!”汪昭荣娇嗔,可一点儿害羞的样子也没有,“听说汉王殿下亲自在庆云宫设计了一座青莲殿,明天带臣妾去看看好吗?” “明天再说吧!”其实余悦压根儿没打算带汪若艳去。 青莲殿的确是余晖幕府之中营造高手高计的,将庆云宫一处莲池重新建造,再加上湖中央一座独具匠心的宫殿,就成了现在的青莲殿,万倾的青色荷花围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余悦带着文武百官游幸到这里,禁不住赞叹道:“发青莲于王宫,验奇花于陆地。”念诵了江淹《青莲赋》中的几句诗文来。 随行的大臣也吟诵了起来,一时间君臣和乐融融。 “父皇,请您到正殿内观看!儿臣特地送了一件礼物给您!”余晖神秘的朝父亲一笑,今天余昭并没有来,他俨然成了这里的主角,扶着父亲一路向湖心的正殿而去。 “众位大人!”余织晟自是知道余晖去干什么了,忙拦在群臣面前,笑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和汉王之间的父子情深了!本王在兰亭里置了酒水,我们这就去对着莲花痛饮如何?” 众臣见瑞亲王都出来阻拦,谁还好意思跟着汉王和皇上前去,只好去兰亭里吃酒。 一座装饰华美的殿宇呈现在余悦面前,他也就是想让儿子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好好布置一下,没想到儿子做的这般好,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 巨大的青莲壁画前是花梨木镶玉木案,飘渺的纱幕,隐隐的清香都让余悦欢乐不已:““晖儿啊!这座青莲殿的确不错!父皇就准备和你母后颐养天年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件礼物要送您呢!”余晖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击掌两下,便从纱幕后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一袭浅碧色轻纱衣裙,挽着月白色的帔帛,宛若海常晓露,柔似一泓春水。 “奴婢给陛下、汉王请安!”少女像是受过调教一般不拘不束。 “她是……!”余悦也被眼前的少女迷住了,心中大赞儿子懂事儿。 “父皇,她叫兰雨晴,是儿臣特地为父皇寻的美女!”汉王余晖狡黠的说:“以后有她照顾父皇的起居!儿臣就放心了!” “起来!”余悦扶起千娇百媚的雨莲,当即就封为了美人。 “父皇,您跟兰美人说话!儿臣有些俗务要和舅舅相商!”余晖见父亲收了兰雨晴,放下心来,知趣的告辞离开。 余悦一把抱起兰美人放到寝宫的榻上,迫不及待的退去了美女的衣衫,浅笑道:“真是天生丽质,以后好好伺候朕!朕自会给爱妃晋封!” “谢陛下!”兰美人甜甜一笑,伸臂抱住了余悦的脖子。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4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5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6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7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8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br /免费txt小说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 免费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9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病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br /txt电子书下载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 “人们的确会淡忘!可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向云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指着前方青莲殿,对织霞说:“皇后娘娘,我们到莲池那里走走!” “好大一片莲池!晖儿这孩子就是会讨他父亲欢心!”织霞随着向云飞来到青莲殿的莲池前,面对在月色下摆动的荷叶和水光,竟与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重叠起来,“现在的莲池、月光,让我想起了天云山行宫的荷塘,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现在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她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记忆中的情形,依旧是莲池,依旧是向云飞在身边,一种时光如水而逝的感恸涌上心间。 “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向云飞欢喜之色涌上眉梢,他确定皇后从来没有向自己感谢过在莲池的救命之恩。 “是啊!”织霞心情大好,夸赞起向云飞道:“我还记得天云山行宫的宫女把向将军当时救人的情况,形容的绘声绘色,她们说向将军就像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直直扑入了水中!” “银白色的大鱼,这个形容不错!”向云飞也一扫心头的郁闷,和皇后说笑起来,“现在却成了银白色的老鱼!” 他们只顾着在莲池边谈笑风生,却没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黑色的魔掌此时已经伸向了太子余昭。 天香殿外的假山之中,余晖正搂着献给父亲的妃子兰雨晴寻欢作乐,原来这个兰雨晴是他的姘头,是他从火坑里把她救出来的,为了自己的大计,忍痛割爱又献给了父亲,只有把她安插在父亲身边,才能打探到太子的一举一动。 “殿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兰雨晴依在余晖怀里,让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去陪年纪比她大三十多目前的老男人,心里当然很不愿意。 “放心吧!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明白!”余晖对她信誓旦旦,心里却在计划着今天晚上的一场大计。 “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万一太子他……!”兰雨晴自然参加了余晖的这场阴谋,现在害怕起来,也不光是她,瑞亲王和怀安王都有份儿。 “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余晖警觉的查看了洞口,他的人正在外面守卫,并没有别的动静,才说:“舅舅和二哥正派人盯着他呢!只要把他扳道,这太子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将来就和本王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吧!” “殿下,我为你把命都豁出去了!殿下大功告成之日记得妾身的好处就是了!”兰雨晴为了余晖,为了自己的将来,已经在用命相搏了。 “那还用说!本王要得到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余晖郑重的向兰雨晴承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要他上了勾,你就大声喊,最好庆云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竟然是个披了人皮的衣冠禽兽,连父皇的女人都敢碰!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做人!” “殿下,您真的让太子碰我!”兰雨晴有些不乐意了,“明明您答应我不让他碰的!” “不让他碰!本王怎么舍得让他碰你!”余晖又把兰雨晴拉到怀里亲热了一番,笑道:“我碰你总行了吧!栽赃嘛!又不是真的!怕什么!好戏还在后面儿呢!”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七 含云殿内的君臣们还是没有乐够,欢笑之声,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留在殿内的太子余昭此时已被那些大臣、才子们灌了不少的酒,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又恐在众人面前失态,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还没有来到天香殿,就感觉到一阵儿头晕目眩,眼见就要栽倒时,三名太监即时扶住了他。 “去天香殿!”他迷迷糊糊交待了一句,已人事不知。 那三个身材魁梧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地东望西望,见四周无人后,彼此交换眼色,一个太监朝含云殿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两个架着余昭一直往天香殿的方向走,但是不走大路,偏偏往没有一个人影的花木小径里拖他。来到天香殿不远的假山处,与余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后,便把余昭拖进了假山内。 “殿下,我们把人带来了!”两名汉王亲卫装成的太监把昏睡过去的余昭拖到余晖身旁,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你们先下去!别让人发现了!”看着落入自己手掌心的余昭,汉王顿时心花怒放,对坐在暗地里的兰雨晴说:“二哥下的药就是管用!美人,你看太子像不像死猪?” “怀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牵连到您可怎么好!”兰雨晴向昏迷不醒的余昭望了一眼,心里不禁为余晖担心。 “今晚向太子殿下敬酒的人不在少数,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一会儿父皇就顾不上查谁敬的酒了!”得到自己的得意大计,余晖自信满满的在余昭周身踱来踱去。 “殿下,你真的让我跟他那个……!”兰雨晴的心只有余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跟余昭有什么肌肤之亲。 “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嘛!怎么能让你再受委屈呢!”余晖皮笑肉不笑的亲了兰雨晴一下,温柔道:“还不快点帮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您到底想怎么样?”兰雨晴还是不解余晖要怎么做,眼睁睁看着余晖把酒水喷满了太子全身,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忘了?给他安个的罪名啊!一会儿你把戏演的真点儿!”脱完了余昭的所有衣物,汉王又把兰雨晴搂到了怀里,笑道:“美人!你要忍着点儿!我可能下手会重一些!只有做真了!才能让别人相信是太子趁着醉酒强行占有了你!” “我是殿下救的!殿下不要把我忘了就行!”兰雨晴闭上双眼,等待着余晖的狂风骤雨。() 余晖长舒了一口气,忍痛在兰雨晴脸上左右开弓,直到嘴角涌出血迹,头发散乱,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也被抓破,开始撕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身体上又抓又拧,把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弄成了狼狈不堪。 “疼吗?”余晖望着兰雨晴那想哭不不敢哭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哄劝道:“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着想!” “殿下,妾身明白!”兰雨晴揉着疼痛的身子,慢慢依靠在余晖怀里。 “美人,既然要做,就做真些!”余晖搂着兰雨晴倒在那一堆零乱的衣裙上,浅笑道:“这栽赃嫁祸可不是什么人要会的!”说完,搂着她狂欢起来。 片刻过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享受过激|情的余晖将一只小瓶子放在余昭鼻子下让他闻了一会儿,这才匆匆穿好自己的衣服,把兰雨晴那破碎不堪的衣裙往她身上一拢,叮嘱道:“美人,剩下就看你的啦!要演的逼真些!只能成功知道吗?” “殿下快走吧!”看着余晖的远去,兰雨晴没来由的心间一酸,又看到赤身祼体的余昭像是要醒过来,怕做的不真,又把余昭扶起来重新压到和自己身上,和他交缠在一起。 余昭只觉得头像裂开了一样的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和一名长发零乱,嘴角湛着血丝的少女祼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四周很冷,指着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他连忙从挣扎着起身,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竟……!”兰雨晴不顾羞耻的上前抓住还没有把衣服穿戴整齐的余昭,大声嚷了起来,“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趁机占有了我!我不活了!来人啊!来人啊!” 余昭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已经方寸大乱,他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被几个太监扶回到天香殿,中间又发生的什么!到底眼前这个少女喊的是不是真的!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兰雨晴一见余昭不言语,就知道他还在沉思发生的一切,忙把地上的破地烂裙穿上就向假山洞外跑,夜色沉沉中,一行宫灯正往这里走来,她心中稍微‘咯噔’了一下,便哭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是瑞亲王早早算好了时间,把皇帝和几个心腹官员全引到了这里游玩儿,随行的挑灯的宫女看到衣衫不整的皇帝新宠兰美人跑了过来,哭声震天动地,纷纷停住了脚步。 “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没法儿活了!”兰雨晴披头散发,衣裙零乱的扑到余悦脚下跪倒,?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吓的所随大臣们走也不是,躲也不是,还有有宫女为她蒙上了一件本来准备给皇帝用的披风。 “你这是怎么了?”余悦这几天正和兰雨晴打的火热,要不也不会把她带到这里,一见她那付样子,倒没有怪她礼数不周,贻笑大方。 “刚才……刚才……!”兰雨晴是苦日子里泡大的,知道这次演不好戏是什么下场,声泪俱下道:“刚才,臣妾独自在天香殿外赏月……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本想去叫人过来……又怕太子殿下又什么闪失……只好前去探视……没想到喝碎酒的他突然跳起来………把臣妾拖到了假山洞内……臣妾又挣扎不开……就被他……陛下……您就赐臣妾一死吧!”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八 在场众位大臣听到兰雨晴的哭诉,一下子全呆在了那里,多半人都不相信一几谦恭有礼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纷纷将目光投在皇帝。 “你说什么?”余悦的表情和大臣也差不多,冲着兰雨晴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太子把你怎么了?如有一句虚言,立即打死!” “臣妾没脸活着了……!”兰雨晴哭天抹泪的立起身子,一头向大树撞去。 “拦住她!”跟随在余悦身后的瑞王亲指挥御林军将兰雨晴拽住,大叫道:“留活口!不能让她信口开河侮辱太子殿下!” 余晖听到天香殿附近大乱,就知道他的好戏成功了一半儿,装模作样的来到众人面前,向父亲礼行道:“父皇,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余悦被哭哭啼啼的兰雨晴弄的方寸大乱,滛辱妃母是一件不小的罪名,又当着这么多大臣,立刻将脸一沉,“太子呢?把他带过来!” 两旁御林军正要去庆云各宫搜寻太子的下落,却见太子已经朝这里走来了。 余昭在假山内理好衣袍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头还是晕晕沉沉,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认识兰雨晴,还没走到天香殿,就看到父亲带了一大群臣子立在天香殿前,刚才指责他的那名少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父皇!”仍旧蒙在鼓里的余昭还像以前那样给父亲请安。 “跪下!”余悦一见他立即心头大怒,气血不停向脑海里冲,责问道:“你刚才在假山里究竟做了什么?圣贤文章都白读的,竟敢滛辱妃母!” “父皇,您在说什么?”余昭心间一阵儿透心凉意直往外涌,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刚才指责他的少女,才知道她是父亲的妃子,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片段,懵懂道:“儿臣没有啊!父皇,儿臣冤枉!” 兰雨晴一听余昭不肯承认,‘扑通’跪在余悦面前,哭天喊地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不是太子强行占有了臣妾!臣妾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说笑!臣妾好心好意把醉酒倒地的太子扶起来,没想到他竟敢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儿!臣妾没脸活着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余悦又看了一眼衣裙不整,长发零乱,满脸都是伤的兰雨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指着太子责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儿臣的确是喝的不少酒!儿臣不记得了!”余昭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他还记得刚刚醒来时和兰雨晴赤身露体交缠在一起,难道真的酒后乱性侮辱了她!向父亲叩首道:“儿臣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喝醉了酒后从含云殿走出来!剩下的想不起来了!” 太子的这种辩解让余悦更加确定了他的罪行,无力的朝两旁侍卫吩咐:“来人!先把太子押到宗人府,再行定夺!”他气的站也不稳,幸亏被余晖扶住了。 “陛下,太子一向谨慎守礼,不会做出这样的……请皇上三思!”身为太子太傅兼丞相的庄锦桭根本就不相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禽兽行径,和一班大臣跪倒在余悦面前,请他再次彻查。 “是啊!父皇,儿臣也不相信哥哥会……他虽然今天喝了不少酒!可有能力控制自己啊!”余晖也跪了下来,语言中明明说余昭酒后乱性。 一句话提醒了余悦,太子身上的确是冲气酒天,他更为怒火,冲着侍卫怒吼:“拉下去!拉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昭儿!”在莲池边和向云飞聊天的余织霞突然听眉儿禀报说太子出事儿了,慌不择路朝这里赶来地,一看到被御林军擒拿的儿子,就知道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目光直直望向余悦。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余悦已是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好,家丑暴躁在这么多臣子的眼皮了底下,让他这个君王抬不起头。 “怎么了?”向云飞偷偷把庄锦枫拉到一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庄锦枫也在为太子着急,更恼火自己的儿子,“楚璇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人灌的酩酊大醉,要不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楚璇被人灌醉了?”向云飞一听,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儿一定有文章,刚要上前为太子求情,已被皇后抢先了一步。 “悦哥哥,就凭一个下等妃嫔的胡言乱语!您就相信昭儿会做这那种事儿!”织霞根本就不相信兰雨晴所说,她的儿子她清楚,余昭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去碰父亲的女人,何况他的儿子并不好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怎么处置?”余悦今天当着群臣丢了脸,根本不听人劝。 “人证!”织霞缓缓移步到哭哭啼啼的兰雨晴面前,冲着个陷害儿子的女人怒道:“住口,你还有脸哭!你说昭儿侮辱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他是在何时何地侮辱了你?你身边的那些奴才呢!他们都是死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侮辱?” “当时,妾身以为花丛附近不会有人了,才命宫女们玩儿去了,本想一个人静静赏月,突然看到太子殿下醉倒在花丛里,臣妾想去看他是不是病了!没想到他拽着妾身不放,一直把妾身拖到的假山内,然后……!”兰雨晴把背好的词又哭着陈诉了一遍。 “昭儿,你有没有做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不能诬陷于你!”织霞再次把目光移到正要被御林军押送而去的余昭身上。 “儿臣当时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母后,儿臣不孝……!”余昭也认为自己让父母无颜以于众臣,不想再做争辩。 “不!”织霞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显然不赞同余昭的说法,沉思了片刻道:“还有一个办法!来人,传掖廷宫的陶宫人过来,给这个贱人验身!”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九 一场盛大的中秋节夜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向礼贤下士、为人谦恭的太子成了滛辱妃母的禽兽之人,被押在含光殿听候发落,而帝后和一些近臣都集中到了含云殿等候掖廷宫人对兰雨晴的验身结果。 织霞坐在西暖阁内拉着眉儿手,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明明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有点担心,直到听见宫人们禀报陶宫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 “回禀皇后娘娘,兰美人身上有十二处被抓、被拧的於青、脸上有三处抓痕,也的确有刚刚行……行过房的痕迹……!”宫正陶姑姑把写在纸上的结果陈上皇后。 “什么!”织霞捧着验身结果呆坐在坐榻里,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为儿子辩白。 “还是先回宫吧!”余悦此时已经知道了结果,坐在织霞身边,失神道:“先回宫再说吧!” “昭儿……悦哥哥,他不会!”织霞再次为儿子求情,却又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泪水如断的线的珠子般淌下来。 “朕不想再听这件事儿了!朕已经命人将他押在宗人府了,回宫再说!”余悦的确是不想听这件事儿了,好端端的君臣同乐大宴被打断,太子又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那个贱婢呢?要不是她……昭儿也不会……!”织霞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和,把兰雨晴恨的咬牙切齿。 “先打入冷宫吧!”余悦挥挥手,令来祥去处理。 “哥哥和嫂子还有蕴儿……!”织霞想到自己的娘家亲戚,更是担心,拉过余悦的衣袖,轻声问道:“你不会把昭儿废了吧!不过是个下等妃嫔!你就当昭儿喜欢她,把她赐给……!”说到这里,织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这个兰美人是晖儿献的对吗?” “你又多想了不是!”余悦立即明白了妻子是什么意思,挣脱她的手,说:“昭儿自己做错事儿!你又把过错往晖儿头上推!她的确是晖儿送的!难不成是晖儿要害他哥哥,朕不相信!” “你究竟会把昭儿怎么样?”织霞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天的丑事儿大多数臣子都知道了!就是朕有心回护昭儿,也难逃悠悠之口!”余悦心里话倒出来,再也没有力气了,缓缓道:“再说吧!先回宫好吗?不定东宫那里说都知道了!贻笑天下了!” 果然就像余悦担心的那样,他们还没有踏入紫宸殿一步,太子妃和瑞王妃杨氏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她多时了。 余蕴头发散乱,双眼哭的红肿,跪在帝后面前,哭诉道:“父皇、母后,昭哥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他只爱我一个,怎么会看上别的女人!他是冤枉的!” “蕴儿,起来!”织霞把太子妃扶起来,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母后也不相信啊!可是,你父皇却听信那个贱人的话,还把昭儿关到了宗人府!” 余悦一听妻子对儿媳这样说,头一阵阵儿的眩晕,无奈道:“你们都来怪朕!昭儿如果没有做错事儿!朕怎么会把她关起来!”他被几个女人哭的头都大了,抬脚便走。[] “皇上,请留步!”还是瑞王妃杨氏头脑清楚,她挡住要离开的皇帝,有条不紊道:“其实,妾身也不相信!不但是妾身,就是把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妾身刚刚就和王爷大吵了一场,怪他不替太子说句话!妾身认为,一定是有人成心陷害太子!请皇上明查!” 余悦一看表嫂都跪下了,好言相劝道:“昭儿是朕的儿子!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不他做的!王妃,你帮朕她好劝劝皇帝跟太子妃!朕自会重新彻查这件事儿!” 他被众人弄的是焦头烂额,带着来祥他们去了两仪宫。瑞王妃只好把皇后和女儿劝到了紫宸里,除了干着急,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嫂子,就是有人陷害昭儿,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织霞刚刚头脑有了些清醒,她更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 “是哪个坏了心肠的害我们家昭儿!”余昭是瑞王妃看着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那孩子就算是喝醉了,也是老老实实的睡觉,怎么会!我才不相信!” “父皇会把昭哥哥怎么样?不会因为一个下等的妃子,就把昭哥哥……!”太子妃抱着织霞还是哭个不停,一直在为正在宗人府关押的余昭担心。 眉儿走进寝宫,回禀了一声:“娘娘,向大将军说是有要紧的事儿求见!” 云飞,织霞一听是向云飞,就知道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暂时丢开的瑞王妃和余蕴,令眉儿将向云飞请到西花厅。 向云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坐立不安,急急忙忙来向皇后禀报:“娘娘,你知道吗?今天不但是太子,就边庄楚璇和东宫的侍卫也被人灌醉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是谁?是谁灌醉了他们?”向云飞这么一说,织霞确定了的确是有人陷害余昭。 “含云殿是的人那么多,无从查起!太子一向谦恭守礼,怎么说,我也不相信!”向云飞对余昭抱以信任的态度。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信任昭儿!可是……!”织霞觉得此时像陷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可以抽丝的头绪。 “还有一件更奇怪的!”向云飞暗暗使个眼色,让织霞屏退了宫女们,才压低声音道:“按理说,太子是瑞亲王的女婿,依王爷往常的脾气,一看到女婿受了委屈,早就嚷嚷起来了!可是,他一晚上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哥哥!他一向和晖儿打的火热……!”织霞总觉得今天少了点儿什么,经向云飞一提醒,立即想到了那个权倾朝野的亲哥哥,也明白了七、八分,“晖儿!好啊!又是他!说不定还有哥哥的份儿!他是丧心病狂了!竟敢帮着外人去陷害自己的女婿!” “太子几次把王爷推荐的官员都大部分驳回,是把王爷惹痛了!所以才……!”向云飞一言道破了他们翁婿之间关系一向不好的原因。 “现在该怎么办?滛辱妃母毕竟不是一件儿光彩的事儿!要是不能替昭儿洗涮冤屈,这孩子……!”织霞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对向云飞说:“这孩子的脾气我知道!就算他父皇不把他关起来,他也会把今天的过错揽到自己头上,他今天没有极力否认贱人的指责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金华郡,俗称天下第一神探!”向云飞怎么不知道太子的生性耿直,准备请人帮他解围。 “穆世杰!”织霞早就听到穆世杰的大名。 “对,就是他!”向云飞会心的一笑。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 向云飞口中的穆世杰竟是一位干瘦的小老头儿,在金华郡一个叫桐乡的小县做了十余年的县令,人古怪,脾气又不好,把上司都得罪光了,所以就一直没升官,不过,桐乡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走,因为这个穆大人略破奇案,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这不连皇宫都惊动了。 余悦把穆世杰的事儿全都交待给了向云飞,由他带着穆大人四处查看,好让他尽快还太子一个公道。 穆世杰随着向云飞在庆云宫内转了一圈,眼光来来回回打探着,仿佛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入不了他的眼,最后,来到了出事儿的假山洞内,忙活了一阵儿了后,他伸手从一个黑洞洞的角落摸出了一个酒瓶,闻了一下,叫了声‘好酒’。 向云飞一听他这句话,差点儿晕过去。 “这里后来没被动过吧?”穆世杰一个七品县令,好像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看他点了点头后,抚着胡须笑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做坏事儿,还有心情喝酒!” 向云飞头又大了不少,辩解道:“穆大人,皇上是让你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指责太子殿下!” “太子要是没做坏事儿,皇上又何必叫老夫来!”穆世杰认为自己还有理,将那只酒瓶交给随身小童后,指着向云飞,吩咐道:“领老夫去见见太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 向云飞无奈,只好把他领到了宗人府所在之地,这里只关押犯法的皇亲国戚,虽然比普通的牢狱好了一点儿,可仍旧是暗无天日,向云飞朝管事公公出示了天子令牌后,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夹道,深深的夹墙之内是一面坚实的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烛台走在前方,把他们领到了关押余昭的地方。≈ 两天未曾用过茶饭的余昭就坐在暗房的最角落里,头低低的,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盏灯,拈着一枝枯草像是在地上划着什么,还是那件衣袍,脸色憔悴不堪。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一看到余昭那付凄楚的样子,向云飞忍不住冲着宗人府的太监大骂。 “将军恕罪,这里都是这样的!”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喘的回了一句。 “向将军!”余昭这才发现向云飞已到了身边,想站起来,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滚出去!”向云飞骂走了太监,自去探视余昭,两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动也未动,“你怎么不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有机会洗涮你的冤屈啊!” “将军认为我是冤枉的?”余昭眼中泛着泪花,原来还有人相信他。≈ 脾气古怪的穆世杰哪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把向云飞一挤,来到余昭面前道:“太子殿下,把你的手给我!这三天来,您有没有洗漱过?” “这位是……!”余昭望着眼前干瘪瘦弱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却不认得。 “这是穆世杰,是皇后娘娘让臣从金华郡请来的!”向云飞连忙解释。 “母后,她……好吗?”余昭一想到母亲,又差点儿落泪。 “太子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话!”穆世杰一心想着尽快破案,嫌他们啰嗦。 “太子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那有条件洗漱!”向云飞扫了一眼四周,除了一只破破烂烂的桌子外,什么都没有。 余昭也摇摇头。 穆世杰把他的手细看了一番,又把放大镜拿出来,就着灯火照了一会儿,最后又拿起一只比挖耳勺大的东西在他十个手指甲盖里里抠了一遍后,郑重说:“太子殿下,您放心,在下一定为您洗涮冤情!” “你说我没有做过……!”余昭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了自己究竟做没做过,直到穆世杰的话出口。 “当然没有!”穆世杰也觉得太子的确有些怪,别推还推不干净,他非要让别人证明,掰着手指说:“第一,兰雨晴控诉太子用暴力j污了她,身体、脸上伤痕累累,可太子殿下的指甲却干净整洁,没有丝毫污洉!” 余昭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第二,太子殿下的衣袍被烈酒所染!”穆世杰又在余昭的衣袍上闻了一遍,又把那只酒瓶拎了出来,“试问哪个傻子会把酒喝的全身都是!这是老夫在假山洞内发现的酒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是一个味道!是人为所致!第三,假山洞内至少有五个不同的脚印,四名男子、一名女子,有一名男子是被两名男子拖着进来的,却没有发现任何撕打、挣扎的痕迹,不符合强犦一说。第四,太子殿下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是你用了裂性蒙汗|药的结果,我看太子殿下双颊带红,一定是江湖惯用的返魂香,这当然要由宫廷御医来定夺。这一切均说明,有人处心积虑把太子用蒙汗|药放倒,然后拖进了山洞进行栽赃嫁祸,勾结兰雨晴陷害太子殿下!” 说完,他把在山洞内拓好的脚印与余昭的鞋子一比,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儿。 “太子是被他们拖进洞内的!”向云飞也开始佩服这位穆大人了。 “当然!”穆世杰肯定的回答。 “是谁?是谁要害我?”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心尖,余昭急着知道是谁陷害他。 “这只有审问兰雨晴才知道!”穆世杰起身告辞,“审问人这种事儿,皇上没吩咐,臣也不便相告!” 向云飞一看这个穆大人如此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一个人非常像!像的不得了!” “谁啊?”穆世杰回过头问。 “神医路铎啊!”向云飞顿时开怀大笑,也正是因为太子的事儿有了结果。 “不认得!”穆世杰摇摇头,确定不认识。 向云飞只好向余昭告辞,自去向帝后禀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一 两仪宫。 “这么说昭儿是冤枉的!”余悦看过穆世杰陈上的调查结果,重重往书案上一扔,怒道:“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陷害!云飞,传朕的旨意,立即将太子放出来!传旨让皇后去审那个贱人!问她到底和谁一起诬陷太子!” “遵命!”向云飞上前一步。 “慢!”余晖拦下了要走的向云飞,跪奏道:“父皇,就这样把哥哥放出来!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不如等母后把幕后主使审问出来,再风风光光的把哥哥接出来!也好正大光明的还他一个清白啊!” “还是晖儿想的周到!”余悦再次吩咐道:“云飞,说照汉王说的办!你和皇后、穆世杰先去审问贱人!有了结果再向朕禀报!” “皇上!”向云飞明明觉得有些不妥,当着余晖的面儿又不便说,只好告辞离开。 “父皇,儿臣也告辞了!这两天舅舅为哥哥的事儿着急上火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余晖急着去找瑞亲王杀人灭口,寻了个借口便退下了。 他出了月华门,牵过爱马,急急忙忙朝瑞王府飞驰,门子早就奉瑞王的命令等候多时,一直把余晖领到了书房。 “舅舅,不好了!他们已经……!”汉王急赤白脸朝瑞王诉说,却见舅舅如坐钓鱼台的般的悠闲,竟有心情摆弄沙盘,“舅舅,这都火烧眉毛了!万一那个贱人把我们供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穆世杰一来,舅舅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已做了准备!”瑞亲王笑吟吟的起身,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冷宫副总管是我们的人!恐怕皇后他们现在扑了个空儿!” “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余晖才觉得有此渴了,灌下一碗茶后,称赞舅舅道:“还是舅舅您老谋深算,好险!这个向云飞也太可恶了!关他什么事儿!” “你忘了!他的女儿可是皇后娘娘相中的!”瑞亲王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而又蹙眉道:“听说那向家那女孩跟他舅舅桓逍十分相像,心思敏捷,聪明过人,看来我的蕴儿是好日子到头了!” “舅舅,您放心!等我做了太子,一定把蕴妹妹封做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余晖信誓旦旦的向瑞亲王保证。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瑞亲王神神秘秘的出门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又返回,对余晖说:“成了!就像舅舅预料的那样!皇后他们果然扑了个空儿!那贱人死了!” “死了最好!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余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瑞亲王说:“不能让余昭从宗仁府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弄了进去!我还有最后一招!” “不行!你那最后一招会连累到蕴儿!说不定连舅舅也被折进去!”这次,瑞王亲顾及到女儿,可不帮他了,摇摇头道:“你先消停两天吧!说不定你母后早就怀疑你了!” “我还怕她怀疑!反正她心里没有我,要是我当了皇帝,就把她赶到庆云宫,离我远远的!”余晖还得要依靠舅舅,哀求道:“舅舅,打铁要趁热!不会连累到蕴妹妹!我会保护她!就算是一时连累了,我还能想办法把妹妹弄出来!” “晖儿!”瑞亲王还想劝他。≈ “舅舅!成败在此一搏!”余晖却等不下去了,他这次一定要把余昭拉下马。 “好!你先回宫听风声儿!今晚……!”瑞亲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两年多了!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当然在了!”余晖附耳对舅舅说:“那是三年前晓儿大葬那天,趁着没人,我偷偷弄进东宫的!余昭这一次非死不可!我让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就像瑞王亲预料的那样,皇后、向云飞他们果真是扑了个空儿,还没有见到兰雨晴的面儿,她就已经悬梁自尽了,经过穆世杰的认证,兰雨晴的确是自杀,没有被挣扎的迹象,更没有人为的痕迹,寻找真正的幕后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整座皇宫也只有余晖一人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深爱他的兰雨晴在听到冷宫副总管韩公公的信报后,不愿牵连到余晖,只好上吊自杀,不过是深宫中又多了一缕幽魂。 余悦此时正在两仪宫和织霞商议怎么向众臣陈清余昭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放出来,就听到乾凌殿的太监禀报,说余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帝后只好先放下余昭的事儿,匆匆赶向乾凌殿。 余悦一入乾凌殿,直奔向的寝宫,一眼看到儿子头缠着纱布,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急的更什么似的:“晖儿,晖儿!”他轻轻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转身问汉王的贴身太监李福,“殿下是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了?你们没有跟着!蒋承恩呢?御医呢?” 李福吓的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般回答:“回禀陛下的话,殿下因为这几天太子的事儿不开心,说是去外面透几口气!就不让我们跟着!没想到,在延明门那摔了下来!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殿下差不多晚上就能醒过来!他们去准备药材了!” 晖儿!余悦心疼的握着儿子的手,喃喃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不能跟父皇说吗?你哥哥没事了!不用担心了!快醒过来!别吓父皇!” 织霞伸手摸了摸余晖的脸,只觉得冷冰冰的,头上缠的纱布也有几缕血丝,说到他为余昭在担心,她做为母亲的确是不相信,可一时又没察觉到余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坐到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是昭儿!如今又是晖儿!这是……!”余悦心急如焚。 “悦哥哥,没事儿!”织霞握住他微微有些烫的手,安慰道:“一点儿小伤!晖儿他没事儿!”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二 皇宫处在深秋的暗夜中,静的出奇,好像在孕育着一场大风暴,只是那场风暴还没有冲开层层挡着的云雾,现在只有御林军齐刷刷的脚步声。 御医军副统领马世常隶属北衙禁军府,是瑞亲王的心腹,正带着一大队军士在皇宫内苑巡逻,刚喝了点儿小酒,双眼也有些睁不开,迷糊之间突然听手下喊了一声,有个人影儿往东宫东去,这才把他惊了一下,立即带着御林军飞奔向东宫。 守在东宫外的庄楚璇正在为太子的事儿发愁,又责怪自己那天多喝了酒,才让太子受小人诬陷,不说父亲整日骂他,光是良心上就过不去,他从小跟太子玩儿到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统领,你看!”东宫一个侍卫向正在出神儿的庄楚璇一指,就是指向马世常的御林军。 “你们干什么?马将军!又喝多了!”庄楚璇的母亲是许太后的外甥女,父亲是大将军,伯父是丞相,舅舅是封缰大吏,自然不把一个拍瑞亲王马屁的马世常放在心上。 “也没喝多少!”马世常当场就打了一个酒嗝,又急忙用咳嗽声遮着,陪笑道:“贤侄,刚才他们说有个人影儿朝东宫飘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 “人影儿!”庄楚璇本能的四周一望,“没有啊!我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呢!没看到什么人影儿啊!就是有人影儿,我也能闻刀他的味来!” “那是!那是!”马世常立即朝这位将门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青将领陪笑,“贤侄武功高强的紧!皇宫里谁人不知啊!不过,万一……这东宫可不只这一个门!” “你还不赽快进去看看!”庄楚璇一想,也冲着马世常急起来,“我也去吧!”太子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更有责任保护东宫的眷属。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卫兵在东宫内开始巡逻,转了一大圈后,别说人影儿,连只虫影儿都没有看到,便汇合于一处片偏僻的花园内。 “哪有什么人影儿!你看错了吧!”庄楚璇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小心没大错嘛!”马世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贤侄,可不能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别人啊!他们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日请你喝酒!” “好!”庄楚璇哪还有心思跟他啰嗦,“我们还是走吧!惊动了别人不好!” “走!还是到外面说话痛快!”马世常带着他的军士跟在东宫侍卫而去。{} 就在经过花园的墙角时,马世常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沾了一脸的土,爬起来骂道:“什么东西啊!把老子摔的不轻!”用脚一踢地上冒出来的硬物,又叫了一声,那东西竟然比石头还硬,直叫苦。 “又怎么了?”庄楚璇以为他真的喝多了,忙走过来相看,只见他咧着嘴,抱着脚,一身的土,好像十分疼痛。 “贤侄,这地下有东西冒出来!把我绊了一跤!”马世常一屁股坐在地下,揉着疼痛的脚。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能有什么东西!”庄楚璇令军士拿火把一照,果然像是有个东西冒在土里,像是桌子的一角。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把老子摔的好疼!”马世常不顾疼痛的爬过来,仔细扒开了一层细土,果然露出了一个大角,却不是桌子,更像是一只大箱子,他差异的望向庄楚璇。 “你别看我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是那个宫女、太监偷的东西藏匿在这里!”庄楚璇一想,这可不得了,吩咐手下将大箱子挖出来。 两帮军士在火把的照耀下就这么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箱子全露出来,哪里是一只箱子,地下少说也埋了一大片,就是还没露出头儿,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在把其中一只箱子打开后,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箱子里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名人字画,更让人惊奇的是珠宝下面全是兵刃,最底层是一只锦盒。 待庄楚璇哆哆嗦嗦把锦盒打开后,一件比黄金还要闪亮的东西露了出来,龙袍,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龙袍。直到庄楚璇和东宫侍卫吓的僵在那里。 “谋……谋……反……反……!”马世常这才明白过来,叫了声谋反,立刻下令道:“把他们都围起来!再去调人手!东宫谋反了!东宫谋反了!” 皇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帝后在乾凌殿还没有回来,向云飞、庄锦枫今日不当值,宫人们只好看瑞亲王大义灭亲的好戏。 东宫的人全被惊动了,太子妃余蕴披着一件斗蓬站在从地里挖出的箱子面前,长发飘飘,秀若兰芷,不禁让人想起了月宫里的仙子,她也不明白眼前这二十几只大箱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好把目光移向父亲,瑞亲王身上。 “父王,三更半夜的,您干什么?”余蕴的确很恼火爹爹,怪他不帮余昭说话,怪他小题大做把东宫围起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瑞亲王指着女儿质问,“说呀!陛下已经快到月华门了!” “我怎么知道!”余蕴见爹爹为这儿十几只箱子骂她,委屈涌上心头,“我嫁过来才几天!也许是昭哥哥的!反正是我们东宫之物!您挖出来干什么?昭哥哥同意了吗?” 余蕴觉得爹爹真的是无法无天,竟敢跑到东宫来挖余昭藏的东西,心里十分不乐意。 庄楚璇和东宫侍卫们早被瑞亲王的人捆上了,嘴又堵着,眼看着太子妃不明就理的胡说八道,心里急的什么似的,谋反可是死罪。 “这么说!这些东西的确是昭儿的!昭儿藏起来的?”瑞亲王在套女儿的话,他清楚的知道女儿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都不懂。 “父王,您怎么说话呢!”余蕴瞥了父亲一眼,嗔怪道:“什么叫藏!这东西都在东宫里放着!用得着藏吗?” “这个呢?也是东宫的?”瑞王亲从马世常手中接过龙袍给女儿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三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宫灯下熠熠生辉。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不!这不是昭哥哥的!不是!”余蕴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是件龙袍,只要父皇才可以穿,别人穿了就是谋反。 “蕴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龙袍可就在这箱子里!”瑞亲王一看女儿上了当,随手将龙袍交给马世常收好。 “父王,您……!”余蕴突然明白过来,她冲着父亲声泪俱下的大喊:“您怎么可以带着人来害昭哥哥!你疯了!” “这叫什么话!”瑞亲王也朝女儿发怒:“父王执掌御林军,听到手下禀报,难道不该来管!要不是昭儿自己做错事……!” “住口,昭哥哥没有做错事儿!是你们在害他!就是你……!”余蕴哭天抹泪的说:“他是你的女婿呀!你为什么要害他?”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正在父女俩儿纠缠不清之间,余悦听到御林军的禀报,又匆匆赶到这里,他这几天的确是焦头烂额,好像所有的事儿都一触即发。 “皇上,娘娘!”马世常连忙把手上的龙袍呈到太子面前,“这就是从箱子里面发现的!卑职怕一人说不清楚!就把王爷请过来了!” 龙袍!余悦的手刚刚触及到明黄|色的布帛,心中一阵儿绞痛,将龙袍狠狠掷下地上,怒道:“朕还没死呢!”气血直冲上来,差点栽倒。{} “悦哥哥!”织霞连忙扶住他,快速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的亲哥哥身上,“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皇上,皇后,我也说不清楚!人该拿的我都拿了!太子毕竟是我至亲!我还是回避吧!”瑞亲王又拿出了另一种姿态。不再言语。 “父皇,母后!”余蕴一看完全对余昭不利,跪在帝后面前哭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来的!他们非说是昭哥哥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呀!” “太子妃,您刚才明明对王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子藏在后花园的!怎么现在改口了呢!”马世常忙跪倒在天子脚下,把今晚的事儿细细回了一遍,怎么入的东宫,怎么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些谋反的证据。 “哥,你说句话呀!”眼前的形式全对余昭不利,织霞再次把目光投向哥哥,他还是对哥哥报以希望,就算他再没良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陷入谋反的指控中。 “我再说下去,我也有嫌疑了!”瑞亲王把头转到另一侧,“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余悦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大箱子,金银、珠宝、武器、衣甲、还有刚才的龙袍,应有尽有,冷笑道:“看来太子是希望朕早点儿死了!朕要是再不死!他就要动刀动枪了!” “悦哥哥……!”太子刚刚脱离险境,又沉入了一个大泥潭,织霞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 “皇后,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余悦完全被太子这样的行为给打垮了,打垮了他心目中的美好,父子情深,兄弟和睦,他从来没有像今天失望过,他也曾是太子,也曾有过哥哥,余昭的行为让他雷霆大怒:“他希望朕做隋文帝杨坚还是梁太祖朱温?” “悦哥哥,昭儿不会的……!”余悦拿历史上弑父之人比起了余昭,织霞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的疼。 “他不会!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余悦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东宫和两仪宫只不过一墙之隔,没想到朕时时刻刻活下太子的掌握之中!要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还不直接打到两仪宫来!” “父皇,昭哥哥冤枉啊!”余蕴跪在地上苦苦为余昭辩白,哭诉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 “把庄丞相叫来!”余悦扶着一只大箱子以支持身体的重量,“让他审!让他审问这个逆子!” “陛下,庄楚璇是东宫侍卫统领,庄丞相又是太子太傅,恐怕庄丞相审问不合适吧!”马世常把早就套好的戏路来出来,太子的老师当然向着太子说话,他们才没有这么笨。 “那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余悦说完这些话,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子眼,‘哇’的吐出一口热血。 “悦哥哥!来人!来人!”织霞现在也顾不上东宫的事儿了,先和宫人们把昏倒的余悦送到两仪宫。 火把仍旧燃燃,将这里映的如同白昼,自帝后离开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从地下启出的珠宝却在暗夜中散着比火把还要闪亮的光华。 “王爷,现在怎么办?”马世常又没了主心骨儿,只好寻问正在出神儿的瑞亲王。 “把东宫的人全部押到大理寺候审!”瑞亲王摆摆手吩咐。 “那太子妃呢!”马世常一双小眼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哭泣的余蕴,那可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押走!”瑞亲王就是想包庇女儿,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只能再想别的法子,“全部押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 这一场惊天大案传出,引来了余国的百姓、大臣众说纷纭,自开国以来,还从没有过以太子为首的谋反案,这要从太子算起不知能牵连出多少人,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在即,就连瑞亲王也避起了嫌疑,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自然是他和余晖。 汉王余晖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些墙头草的大臣看到势头不对,立即靠向的汉王这一边。余他此时正在期待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又清楚哥哥的性格,再加上刑部尚书刘晏潜是他的人,太子之位有七成已经到手。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四 皇宫,一夜之间被阴云笼罩。 余悦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有他长年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和为酒色所浸染,再加上太子之事的急火攻心,意一发不可收拾,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倒在两仪宫,连朝政都理不了。 太子又关在大理寺,皇后只好命庄丞相暂代国事,立即引来了余晖同党的大声疾呼,他们大肆传播流言说庄丞相和余昭是一伙儿的,要求皇后将庄丞相和庄大将军送到大理寺审查,皇后也就当没听到,任他们闹也一言不发,就这样僵持下来。 “怎么样了?有没有起色?”织霞也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更没有时间去理会东宫的案子,余悦刚刚醒了过来,她在向御医蒋承思寻问。 “好多了!只要再稍加调理就能全愈!”蒋承恩大袖一挥将皇后请到帷幕外说话,“皇后娘娘,刚才臣是哄着陛下的!陛下脐上至心下部位有包块,内有脓血瘀积,推之不移,乃心之积,气血结滞所致!” “什么!这是什么病?”织霞对这种病见也没有见过,但看蒋承恩的担忧之色就觉得不好,轻声寻问:“用什么药能全愈?” “俗称伏梁!”蒋承恩缓缓讲解道:“拖延时日再多,包块必会大如手拳,下腹部坚硬胀满,脐周围疼痛,身肿,下肢浮肿,的性命之忧!” “现在怎么办?”织霞心里升出一种透心的凉意,像站在天上浮云边一样。 “皇后放心!现在还为时不晚,只要陛下肯配合治疗,不再服用金丹,不近酒色,按时用药,自可全愈!”蒋承思抚着花白的胡须冥想了一阵儿,回禀道:“臣先去准备药了!” “蒋大人!”织霞随即叫住他,吩咐道:“先不要把皇上的病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皇上本人,你看现在……!” “臣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蒋承恩少说在宫中也有三十余年,世事皆通,躬身告退。 织霞这才慢慢掀起帷幕来到寝宫,坐在余悦的榻前,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 “朕是什么病?”余悦一脸的苍白憔悴,躺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猜测道:“父皇当初也是吐血,很快就过世了!想来朕也快了!” “皇上又多想了!你的病就是心积所致!不要胡思乱想!”织霞那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他,立即解释道:“刚才蒋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所致,才……好好调养几日就可痊愈!不过,不能服用那些金丹了!尽量不要喝酒!” “朕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余悦自嘲道:“我们的好太子!在东宫里藏匿了那么多武器,幸亏我们没有惹他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杀到两仪宫,逼朕退位来了!” “悦哥哥,事情还没有弄清,你不要无故责怪昭儿!我生的儿子我很清楚!”织霞根本就不相信余昭会这样做。 “是啊!也怪朕,太子都做了快二十年了,自然嫌朕活的长了!”余悦不听织霞的话,一直在数落余昭。 “悦哥哥,你就休息一会儿吧!”织霞帮余悦掖好被子,劝道:“还是等三司审问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大理寺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余悦刚刚才记起有三司会审这么一回儿事,“还有你哥哥,说不定就是太子的同党,岳父嘛!让云飞带上兵把瑞王府围起来!” “悦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还嫌动静儿不够大!”织霞一听就知道余悦根本不了解几个孩子间的秘密,“你说哥哥是昭儿的同党,这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是晖儿的同党还差不多!” “晖儿!”余悦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有气无力的说:“朕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对了,晖儿怎么样了?”他还惦记着从马上摔下来的爱子。 “他没来!就是还没醒,要是醒了,早该来了!”织霞想到余晖就是一肚子的气,冷冷道:“这件事儿最好不是他做的!” “你……!”余悦就知道妻子怀疑起了余晖,不满道:“又来了!晖儿昨天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还没醒,他就是想害太子,总要醒过来吧!”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云飞去大理寺旁听了!”织霞接手宫女递上的药,又让人把余悦扶起来,亲自喂他,“除了云飞,我还真不知道该信任谁!” 大理寺位于皇城之内的含光门,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庭,掌刑狱案件审理。大理寺正卿现在是岳同生,他今天要同刑部尚书刘晏潜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施明伦来三司会审这场大案。 由于皇帝并没有下旨废太子,余昭也只是被移到大理寺的静舍幽居,比起暗无天日的宗人府不知强了多少倍,太子妃余蕴就在离余昭不远处的静舍,自到这里时便一直哭泣,恨自己说错话害了余昭,更恨自己亲爹居然帮着外人陷害余昭。 剩下的东宫众人全被锁在刑部大牢,这其中包括庄楚璇和所有东宫侍卫。 三位大人高居正堂之后,由大理寺正卿岳同生先开口请太子,大袖一挥,令校尉将一只锦椅置于正中央给太子座。三位大人今天的确有点儿想不明白,既然是谋反大案,就不应该将太子待若上宾,可皇帝并没有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商量了一下,只好先给太子设座。 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仍在品茶,他是皇后派来旁听的,其中的原委也只有他一个知道,皇宫现在完全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就算皇上现在要废掉太子,恐怕皇后那一关也不好过。 余昭一如平常的走上公堂,王者之威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熟悉的大理寺正堂,心中却在自嘲,今天还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前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五 三位大人及公堂上的兵丁一看太子走了进来,站也不是,座也不是,你说他是太子吧!却又被谋反案牵扯,说他不是太子,可皇上也没有下召废除,三位大人正在为难之时,却见向云飞站了起来,只好跟随他一块站着。 余昭是问心无愧,从容自若的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我现在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不必为我起来!”说完,便坐在为他准备好的锦椅中,等着三司问寻。 三位大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儿,才公推出岳同生先行问话,“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儿?”岳同生跟余昭最熟,自他学习掌管朝政之后,接触的自然多,他对余昭的为人也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余昭缓缓道:“当时,我正在宗人府,父皇还没有下召赦免!” “噢!是这样!”坐在一旁的向云飞也插嘴道:“当时我在皇上身边,皇上的本意是要找出庆云宫案子主使,才风风光光的把太子接出来!其实就是隔了一夜的事儿!” 岳同生也为对太子的流年不利感叹,一头儿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另一头儿又生出了祸端。 “东宫后花园所藏之物可是太子之物?”刘晏潜是汉王的人,有心找余昭的麻烦,但又不敢显露出,吩咐左右,“把清单呈上来!” 余昭大略把清单过目了一遍,泰然自若道:“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藏在后花园的!” “殿下,那些东西是瑞亲王听到信报后,亲自带着人从东宫后花园里挖出来的!当时太子妃承认了那些东西是太子之物……!”对余昭的否认,刘晏潜张口把余蕴的无心之失说了出来。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三位大人都在等着余昭的答案。 “刘大人,你好像说的不对吧!”向云飞当然明白刘晏潜的意思,替余昭辩白道:“太子妃只是说,刚嫁过来不久,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也许是太子的,也许是别人的,您不能一口咬定说就是太子的吧!” “向将军,这三司会审没有您南衙禁军府的事儿吧!”刑部尚书对这个频频插手的向云飞恼到了极点,冷眼一扫他。 “我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前来听听审的!就是怕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起什么歪念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我们一块到皇后娘娘那里说个清楚!”向云飞才不怕刘晏潜,便拿话堵他。 “你……!”刘晏潜被向云飞话的无法还嘴,只好把目光移到另外两个主审。 那两个主审也不理他,一个在写什么东西,另一个在翻看公文,刘晏潜又没了辙。 “这还不好办!”向云飞轻笑了一声,对刘晏潜说:“太子妃现在就在大理寺!刘大人再去问一声不就行了吗?” “太子妃岂能到公堂上来!这是我去一趟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施明伦是个老古板,吩咐校尉备好纸笔,又转身对岳同生说:“岳大人,我在窗外寻问可好?” 岳同生点头同意。 公堂再次陷入了僵局,太子说不认得那些东西,可明明那些东西是从他的东宫里挖出来的,案子也没法子审了,要是普通人还好,一打一夹,没有不的招的,可眼前这个人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谁也不想惹事。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施明伦拿着太子妃的供词返了回来,对两个主审官说:“太子妃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她一口咬定不是太子的!” “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刘晏潜这句话没敢大声儿说。 “刘大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件案子弄清楚,不是赌气!”施明伦一听他那不伦不类的话,立即翻脸,“案情还没有结果,身为主审却在这里呕气!刘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刘晏潜自知施明伦是个老倔头,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看,你们这案子你们审不下去了!”向云飞就知道他们已经陷入了佤僵局之中,站起来说:“太子说没见过这些东西,这此东西又在东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却来这里吵的不可开交,证据才是让人信服的理由!懂吗?”最后一句话,他是跟穆世杰学的。 “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太子放的,我们到哪里去找证据!”刘晏潜身负汉王的使命,就是把人都得罪了,也要打太子一耙。 “我来找!”向云飞当即揽到自己身上,“穆世杰说的很对!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不管是太子做的!还是其它人做的!一切有迹可寻!” “那敢情好!向将军,就麻烦你们南衙禁军府了!”刘晏潜深知汉王心思缜密,决不会有把柄让人翻出来的,顺便把一个大包袱甩给向云飞,找不到证据,他也罪责难逃。 “刘大人,您说了算?”向云飞讥笑了他一句,对岳、施两位主审说:“不敢劳烦两位大人!我这就去向皇后娘娘请命!”又走到余昭面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回禀道:“殿下,您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找出证据!相信我!再委屈几天!” “向将军!”余昭觉得有点儿愧对向云飞,母后频频示意要他纳向云飞的女儿为侧妃,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没想到真出了事儿,人家又是不计前嫌的相助。 向云飞自去向皇后请命,皇后当即应准。 随后带着南衙的几位亲随和穆世杰前往东宫查看,刚刚走出家门,一位小伙子便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伸臂抱了他个满怀。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六 向云飞以为是什么人暗算他,兔起鹘落间将那少年便擒住了,伸掌便打,当看清楚来人后,却又急忙松开了手。 “你这鬼丫头!幸亏爹爹没使劲儿!你这小胳膊还要不要了!打扮成假小子模样来骗爹爹!”向云飞见是小女儿紫芸跟他胡闹,才放的手,又连忙帮她查看,看看又没有被自己弄伤。 “没事儿!”向紫芸抽出自己的手,神秘一笑,赖皮的问爹爹,“您要到哪儿去?又不带我!”说完,把爹爹随行这人又扫了一遍。 “爹爹要去干正事儿!回家去吧!一会儿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向云飞知道什么事儿都少不了这个女儿,又拿话哄她。 “我又不是杰儿!都多大了还要糖人!”向紫芸小嘴一努,虽然打扮成了小子模样,也十分好看,她紧紧拽着爹爹的手说:“您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您走!看谁耗的过谁!” “怕了你了!”向云飞怕被人抢了先,只好向女儿妥协,“我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到了东宫,不许东张西望,不许问东问西!更不许一惊一乍!” “好!女儿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向紫芸一听是去东宫,立即喜上心头,拽着爹爹就往前走。 东宫的人全被带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除了御林军守卫外,再也没有外人。后花园也还是那般模样,没被人动了,地上还是有一个大坑,只是箱子都被搬到了另外的地方。 向紫芸虽然穿着男子的衣衫,又拿着一把短剑,可毕竟是女儿家,眼如水杏,削肩细腰,怎么看也不像个男子,她也知道爹爹今天到这儿是干什么来了,便像替爹爹分忧,只身跳入了不知有多深的大坑里。 “紫芸!”还在上面同穆世杰勘察的向云飞一见女儿跳了下去,怕她出什么事儿,也跟着跳入了大坑。 向紫芸是向云飞的女儿,虽爱武装,更爱红妆,虽然武功不如父亲,对付些小毛贼也绰绰有余,她麻利的摸出所带的火折,熄灭了几回,终于点着了,正在四周探试那个人为挖开的大坑。 “你怎么不啃一声儿就跳下来了!也不怕危险!”向云飞自认是管不住这个女儿,嗔怪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你娘和你姐,总像一个假小子似的!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向紫芸对自己的才貌十分自信,持着火折对爹爹说:“再说了!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危险!您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的!” “狡辩!”向云飞见女儿说到了他的头上,轻笑着问道:“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人家也就来了我们家一趟,爹爹过生日的时候,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爹,说什么呢!”向紫芸的心事儿被父亲说破,只觉得脸上发烧,扭过去继续在洞里寻找线索。 “也是!”向云飞继续逗女儿开心,“谁让我们太子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是翩翩少年,竟让我家女儿一看就动心了!” “爹!明明是您做主的……您又赖女儿……!”向紫芸越说声音越小,羞涩的转过身去,把短剑狠狠向墙壁上一插,却插了个空儿,“这里有一个洞!”他马上告诉了父亲。 向云飞来到女儿前方,也用剑一捅,怎么不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小洞,处在很隐密的位置,要不是被向紫芸突然发现,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地洞。他飞身跃上地面,叫过手下和穆杰拿起火把,准备到洞里看个究竟。 一道弯曲的秘道就在后花园的地下,直通到沁芳殿后的御花园,一片高大和密林和杂草将御花园的洞口掩住,别说是向紫云他们,就是向云飞也是第一次看到。 “爹,这两个洞口原来是相通的!是谁挖的!他们一定是从这里把那些东宫运到东宫陷害太子!”向紫芸不假思索道,突然在枝叶堆里又发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串用金丝穿起来的珍珠,“这一定是他们丢下的!” “洞口处明显有摩擦的痕迹,平直不弯,洞内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和明显的物体堆放痕迹,从尺寸上看和从东宫挖出的箱子大小很相似!”穆世杰一路细看之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太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把东西从这里拖到东宫掩埋,要埋直接在东宫就地埋了!埋那么多东西需要多大动静儿!东宫上下并不知情!看来这个洞口的确是关键所在!”向云飞也同意穆世杰的看法,这显然是一桩有预谋的栽赃计划,并自以为天衣无缝。 “洞口虽被杂草、树木掩盖,又处在偏僻角落,但痕迹却依然明显,怎么说也有两、三年了!”穆世杰仍在观察着洞口墙壁上的痕迹。 “老穆,你把地形图画下来,我去呈给皇后娘娘一看!”向云飞等穆世杰画好了整个秘道的图样,便返回到两仪宫去见皇后了。 余悦的病仍不见好,一连几天都歪在榻上不说话,织霞知道他还在为东宫的事儿伤心,倒也没怎么劝,按时看着他用过药后,就等着向云飞来禀报今天勘察的结果。 “娘娘!”向云飞走入两仪宫偏殿向皇后行了个常礼后,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打开,指着画中长长的秘道说:“这就是在东宫那处花园地下发现的秘道,一直通到御花园的柳林之处,从没有被人发现!臣怀疑是歹人从这里将那些东西送到东宫地下,然后嫁祸太子!” “秘道!宫里怎么会有秘道!”织霞手指划过那条长长的甬道,也有些差异。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七 织霞把向云飞递上的图纸拿进了寝宫,余悦这时刚刚用过了药,还是没有力气走路,仍旧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悦哥哥,你看这是什么?”织霞坐在余悦身边,将手中的图纸展在他面前,指着那条秘道说:“这是云飞刚刚在东宫后花园,也就是埋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发现的一个洞口,直通到御花园的梧桐树林里,洞口长满了杂草,至今才被人发现!云飞怀疑有人从这里将大箱子拖到东宫地下,借此诬陷昭儿!” “什么!”余悦一把拽过图纸,双手还在打颤,“胆子也太大了!这是皇宫啊!禁军府里全是死人,被人挖了秘道都不知道!”说完,又咳嗽不止。 “悦哥哥!”织霞见他动了气,忙给他拍背,又叫人端水、拿手巾忙活儿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声。 “查!让云飞去查……!”余悦还是面红耳赤,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查谁去!云飞说这个洞至少有两、三年了,那些人恐怕早被灭口了!”织霞长叹一声,把图纸收好,同余悦商量道:“还是让云飞先把它堵上吧!这么儿,他带着人正在秘道里查找线索呢!” “这皇宫还叫的皇宫吗!地洞都挖出来了!”余悦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宁静祥和的皇宫,竟然隐藏着种种危机。 “悦哥哥,别生气啊!蒋大夫说你不能再生气了!”织霞连忙劝他,很清楚他的病不能再生气,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朕能不气嘛!他们竟敢跑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挖地洞,总有一天,两仪宫也要被他们挖了……!”余悦觉得一股血腥热流又涌到了嗓子眼,硬是咽了回去,无力道:“穆世杰不是神探吗?让他去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织霞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皇宫的隐患可想而知,“昭儿呢?还让他们审吗?”她打量着余悦的表情,希望他能把余昭放出来。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在大理寺关着吧!”余悦交待完织霞就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臣妾知道了!”织霞只能退下,虽然没有把余昭赦出来,但至少大理寺那我不用再审下去了,就是审,也要等到整个迷团全部解开。 向云飞仍在宫外门等着,他也希望皇上能把太子放出来,至少是为了女儿,想到女儿,他不禁抿嘴一笑,明明对太子一见钟情,朝思暮想,问起来就是不承认。() 他倚着汉白玉栏杆,仰面向青天,衣袍在风中烈烈飞舞,思绪随着秋日南飞的雁群而去,时光荏苒,他已经是四十七岁的人了,往日的孩子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之态,剑眉入鬓,又眸如星,依旧是那个有着豪气穿云气概的男子。 “云飞,你在笑什么?”织霞的绛红色长裙飘飘荡荡,刚走出宫门就看到向云飞在对着长天微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没什么!”向云飞忙掩饰神情,“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小子跟我要糖人吃!今天早晨却又记错了,以为紫芸要糖人吃,被她数落了一顿!” “是这样啊!”织霞也移步到他身边,笑如秋日的芙蓉花般娇美,“也怪不得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昭儿的事儿嘛!谢谢你啊!云飞!”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对了,皇上怎么说?肯放太子吗?”向云飞见织霞并没有带着喜色,大概也知道了结果。 “悦哥哥不把事情弄清楚,是不会放昭儿的!我们到那边走走!”织霞和向云飞下了台阶,往东宫的方向而去,边走边说:“他要向天下百姓和朝中交待,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昭儿只能在大理寺度日了!我想想去看看他!这几天来也不知他好不好!” “放心,会审那一天,我见到太子了!精神还不错!”向云飞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做母亲的做是这样!有一次,紫芸贪玩儿,带着弟弟一起掉到大水缸,两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才好,他娘急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任我怎么劝也不听!” “紫芸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活泼!以后跟昭儿这个闷闷的孩子在一起,性格互补也不错!”织霞对紫芸配余昭这件婚事,总是很满意。 “皇后娘娘,您可别见笑,那个孩子可是疯丫头,不像她姐姐和娘的性格,臣就是怕她吓到了太子!还是太子妃文静娴雅,我还真为紫芸担心!”向云飞只好先把女儿的缺点说出来,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文静娴雅!你说蕴儿啊!”织霞微微一笑,摇头道:“她是被嫂子溺爱坏了,哥哥家三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和昭儿闹起来,必定是昭儿哄她才罢!这三个孩子以后到了一块,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戏呢!” 他们只顾着聊天,就连日头渐渐西斜也没有看到,夕阳的光辉打在两个人身上,身影倒影在梧桐树下的池塘中。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紫芸和老穆他们还在秘道里呢!我先过去看看!”向云飞蓦地一抬头,才发现了夕阳的耀眼光华,才想起女儿和手下还在东宫的那条秘道中。 “紫芸也来了?她也在东宫?”织霞有点儿想见见这个未来的另一个儿媳了。 “实不相瞒,这孩子很惦念太子!”向云飞无奈的一笑,“还记得吗?去年我过生日,太子来府上玩儿,就紫芸一眼看中了,嘴上却又不承认!” “三年前就该办他们的事儿了!谁知晓儿又去了!”织霞把心神从回忆到余晓中抽回来,向他承诺,“等昭儿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就办!” “娘娘,臣先告退了!”向云飞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皇后告别,刚转过身儿,就看到女儿跟着紫宸殿大总管青玉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八 “父亲!父亲!”向紫芸看到爹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痛哭:“穆伯伯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最后遇到了青玉公公……!” 向云飞心中一惊,扶起女儿问道:“你说什么?穆世杰死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我……我……!”向紫芸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急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青玉,发生什么事儿!”织霞只好看向青玉。 “奴才不知道啊!”青玉回禀说:“奴才从两仪宫过回紫宸殿,路上就遇到了向姑娘,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直在找向将军,奴才估摸着娘娘和向云飞在一块说话呢!就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爹爹……!”向紫芸平定了情绪后,哽咽道:“刚才……我们都在那条秘道里查看……穆伯伯……一个人朝前面去了……等我们走到哪里时……他就死了……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赵大哥……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向紫芸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 向云飞一看就知道是暗器,那箭头黑乎乎的,“放下,那箭上有毒!”他立即打落女儿手中的短箭,忙去翻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破,历来毒箭都见血封喉,还好没事,向云飞终于放下心来。{}“好大的胆子,竟到皇宫里杀人灭口!娘娘,我先去看看!”向云飞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 “娘娘……!”向紫芸这时才发现了皇后,仍是惊魂未定。 “紫芸,来!”织霞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见紫芸十分害怕,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紫宸殿。 穆世杰的确在秘道里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害了,向云飞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他发黑的尸体,没有了神探,只好先把查访的事儿搁了下来。 凶手也只有一个,就是汉王余晖,他听到刘晏潜的禀报,就是向云飞和穆世杰查出东宫地下的秘密才派杀手要灭的口,向云飞不好对付,只好把穆世杰杀了。 太子仍在大理寺幽居,自穆世杰死后就没有再审问过他,现在朝廷上下都在等着皇上拿主意。 本来就病恹恹的余悦在宫中发现地洞和穆世杰神人暗杀,禁军府又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又大生了一场气,病情也加得了不少,身体中的包块越来越痛,四肢浮肿,药物见效慢,又开始偷偷服用道士炼制的金丹,当然是背着皇后和太医服用。 暗夜里,一名宫妃打扮模样的女子偷偷进入了两仪宫,她扭着细柳一样的纤腰来到寝宫,刚刚想撒娇叫声‘皇上’,却被来祥一个手势止住了。 “娘娘,皇上身体欠安,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养病!”来祥一看是昭荣汪若艳,立即将脸沉了下来。 “哎哟!来祥公公,拿皇后压本宫呢!凭什么她能和大将军三更半夜的眉来眼去,本宫探望一下皇上都不行!”汪若艳一付赖皮狗似的模样。 来祥本来想顶她一句,却看到皇上醒来,连忙上前去扶。汪若艳也不甘示弱,抢着和来祥一块侍候。 “爱妃!”病中的余悦这一个多月来看什么都是灰的,乍见到汪若艳,立即喜上心头,摆摆手令来祥他们下去。 “皇上,臣妾来服侍您吃药!”汪若艳赶紧端起宫女递上的药碗,细细的吹了起来,等到温温时,才喂余悦吃,献媚道:“臣妾也会喂药啊!皇上怎么不让臣妾再侍候您!弄的臣妾怪想的!” “这不是皇后让朕好好养病吗?”余悦一边吃药,一边用手抚摸着汪若艳的粉脸,笑道:“多日不见怪想的!爱妃今晚就别走了!” “那敢情好!臣妾也怪想皇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不让我们接近您!”汪若艳桃花眼一翻,笑吟吟道:“来的时候,臣妾经过月华门时,一眼看到皇后正跟向大将军聊天呢!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好聊的,也不怕被人议论!” “你又多心了不是,他们是为了太子事儿!朕让皇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向将军!他们……!”余悦把手伸到汪若艳的衣衫内,坏笑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臣妾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东宫的事儿吗?”汪若艳起身把所有的帷幕都放下,脱了长大的外衣,钻到余悦的被子里,搂着他道:“东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人心惶惶!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立汉王为太子?他人好,待人也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她也不知道收了余晖多少好处。 “晖儿跟你说的?”余悦望着怀里的尤物,却不能相信这话是她能想到的。 “汉王怎么会说这种话!是臣妾自己瞎想的!皇上生气了?”汪若艳像一只无辜的小猫看着皇上。 “谁让他不是嫡长子!”余悦一声长叹,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毕竟废太子是一件会动摇朝纲的大事。 “不是嫡长子怎么了!汉武帝、唐太宗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开创了盛世吗?”汪若艳散着一头青丝躺在余悦胸膛上,正要说话,手却碰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拿起一看,是装金丹的瓶子,簇眉道:“您还在用这个丹药啊!太医和皇后娘娘不是不让您用……!” “不用行吗?一天不吃就疼的厉害!”余悦搂着汪若艳感叹:“还有什么好怕的,朕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们气死!朕到底是什么病,皇后和蒋承恩连句实话都没有!” “您别这样吗?皇后娘娘也是为您好!”汪若艳祼着双臂搂住余悦的脖子,“别管这样了!今晚让臣妾好好伺候您!”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十九 织霞这一个月多来不是惦记大理寺的太子,说是惦记余悦的病,睡也睡不好,起了个大早儿,刚刚带着人走到两仪宫外,就看到来祥的神色极为不对,从宫门内走出来的蒋承恩也长吁短叹的。 “蒋太医,怎么了?是不是皇上的病……?”她以为余悦的病又加重了。 “娘娘,皇上不肯配合,臣也是没办法了!臣毕竟不是神医路铎!”蒋承恩又拿出了老倔脾气,对着皇后大发牢马蚤,“皇上把老臣的话当耳旁风!看来老臣这个御医是做到头儿了!” “来祥,你说!”蒋太医的话让织霞更加狐疑,只好寻问余悦的贴身内侍。 “回娘娘,太医发现了皇上仍在服用丹药,还有……还有……!”来祥也是一夜没睡好,那件红色的大总管袍服也褶皱不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没用!奴才劝不了皇上,皇上昨晚把……汪昭荣留在身边侍寝!” 织霞一听就知道了蒋太医在为什么生气,丢开众人,只身走入寝宫,看到刚刚诊过脉的余悦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而汪昭荣坐在一旁给他揉腿,见皇后进来,忙跪下请安。 “霞儿啊!”余悦好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双手放在脐上心下的地方,对织霞说:“吃了药,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 “悦哥哥,你怎么不听太医的劝告!你要真有个什么,我跟昭儿可怎么办!”织霞坐在他的榻边,狠狠瞪了汪若艳一眼。 “别提他,迟早弑父作乱!”余悦手一摆,被汪若艳挑拨了一夜,现在对余昭已经失望了。 “悦哥哥……!”织霞就是劝,恐怕余悦现在也听不进去,她把头转向汪昭荣,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的?本宫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皇上……!”汪若艳不敢对视皇后的目光,只好开口向余悦求救。 “闭嘴!”织霞当下大怒,指着汪昭荣说:“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来人,拉下去杖二十!”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被太监拖起来的汪若艳大声向余悦疾呼。 太监们一看皇后的脸色那么难看,也不管皇上乐不乐意了,七手八脚将他拽了出去受刑。 “你这是干什么?你儿子做错事儿,却怪到若艳头上,她不就是昨晚给朕跳了一段舞吗?”当余悦挣扎着坐起来时,汪美人早已看不到了,他气哼哼的指责皇后。 “跳舞!”织霞看着还在替汪若艳辩白的余悦,笑道:“是在床上跳的吧?悦哥哥还夸她腰软、腿软、身段软对吗?她对悦哥哥说会跳惊鸿舞对吗?”皇后双眉一挑,“就她也配跳惊鸿舞!” “你又不肯跳!还不许别人跳!这是什么道理!”余悦冲着织霞嚷的面红耳赤,“朕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现在也没句实话!还管这儿管那儿!朕是天子,难道连后宫的女人都不能碰!” “正因为你是天子,就应该洁身自爱!”织霞反讽。() “朕怎么不洁身自爱了!朕统共就九个儿子,算上去世的晓儿,其中四个都是你生的,朕对你还不好!你拍着良心问问!”余悦喊完这些话,气血一直冲到了头顶上。 “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进来请安的余晖和余晧一看父母吵的不可开交,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晧儿,我们走!”织霞‘唰’的一声坐起来,也不理余晖,拉起余晧走了出去。 余悦一看皇后走了,用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 “父皇!父皇!”余晖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叠声儿的喊人,“拿水来!拿水来!” 一杯清水下去后,余悦才缓了过来,靠在榻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空洞的目光不知看着哪里。 “父皇,您和母后怎么吵起来了?您病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知道体谅些!”余晖给父亲擦过了额头的细汗,趁机调拨道:“汪昭荣怎么又把母后惹了!刚才见她被来祥他们拖了下去!” “开始是因为太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余悦握着儿子的手,叹道:“你母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记得小时候,父皇说什么她都听,就算做错了事儿,她还帮着隐瞒!唉!” “父皇,哥哥的事儿……您是怎么打算的?外面已经议论纷纷了!”余晖察言观色的望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父皇真是难住了!云飞说东宫地下的秘道就是有人陷害太子的证据,可又找不到是谁!只能先拖着!”余悦睁开眼睛看着儿子,“他们议论什么?” “我们建国以来就没有太子谋反的……!”余晖转头对宫人们说:“你们先下去!”他起身关好宫门,重新跪到余悦榻前,低声道:“父皇,儿臣有一句很想对您说!又怕……!” “有什么话起来说!”余悦看着这个和他年轻时酷似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喜爱。 “儿臣……儿臣……!”余晖犹豫不决了半天,终于开了口,“敢问父皇一句,儿臣有资格做太子吗?” “晖儿,你……!”余悦似乎不相信听到的话。 “儿臣知错了!父皇就当儿臣没问过!”余晖忙跪下请罪。 “起来,父皇又没有怪你!晖儿真的想做太子?”余悦拿起手边的奏折,“这是刑部尚书刘晏潜和朝中十几位大臣联名上的折子,要求父皇立你为太子!暂时被父皇压住了!” “儿臣知道自己不如三哥,儿臣就是想为父皇分忧,东宫那里频频出事……!”余晖又偷偷看父亲的表情。 “晖儿有这个心,真让父皇欣慰!”余悦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很高兴。“你从未表露过,父皇还以为你不愿挑这付重担呢!其实,父皇也不愿意挑着个担子,太累了!父皇是没办法!” 想到做为帝王的不容易,余悦实在不忍让最喜欢的儿子扛这样的重任。 “儿臣知道,伯父原本是太子,后来伯父病逝了!皇爷爷才把皇位传给了您!”余晖乖乖一笑。 “傻孩子!”余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 冬日的寒风冷的要命,虽然这是在江南,小雪突袭而至,建安城也处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大理寺别舍外的一片红梅映雪刹时好看,最角落的一间别屋宇内虽然布置简单却又十分整洁,这里只招待犯了刑法的皇亲国戚,自然有皇家的体面。 一盆炭火将不大的屋子煨的温暖如春。 织霞穿着厚重的冬装衣裙,高挽着回凤髻,蛾眉淡扫,就像窗外的红梅一样娇艳,她今天是给儿子送冬衣来了,抚摸着儿子那如美玉般的脸庞,直叹他瘦了不少。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余昭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能让自己受委屈也不忍心看到母后心疼,把话岔开道:“蕴儿和楚璇他们怎么样了?舅母是不是很担心我们?” “三哥,你怎么还是记挂着别人!你自己都……!”余蔓深知哥哥的性格,本来想说自身难保,又看到母亲向她使眼色,马上闭上了嘴巴。 “蔓儿,不许胡说!你哥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织霞拉起儿子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昭儿,向将军还在东宫查找线索呢!母后刚刚去看过蕴儿了!她很好!她也托母后问你好不好!” 织霞看到一天天瘦下去的儿子,心中酸酸的,又不能哭出来。 “楚璇和东宫侍卫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刑部大牢?没想到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那么多人!”余昭低下头,一袭白袍很显的他单薄,黑缎般的头发披双肩两侧,直到妹妹为他披上一件狐裘,才抬起头来。 “楚璇是庄家的人,刘晏潜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织霞帮儿子系好狐裘的衣带。 “父皇好吗?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余昭已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了。 “父皇病了!老用张道士的仙丹不肯吃药!母后都跟他吵了好几回!除了四哥他见了谁都来气……!”嘴快的余蔓又赶在母亲前面逞强。 “蔓儿!别让你哥哥担心!”织霞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真后悔带她来大理寺,只好转向余昭劝慰:“太医说你的父皇的病过了年,天暖和就好了!” 她知道余昭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听到父亲病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父皇是什么病?”余昭双眉簇,开始寻问父亲的病情,就像织霞担心的那样。[] “伏梁!”织霞很清楚自己怎么编也骗不过自幼博览群书的儿子,只好俱实以对。 “伏梁!那不是……!”余昭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天下医者最头疼的疾病之一。 “没大碍!你父皇身体内的包块是温?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温良性的!只要按时吃药……!”想到对金丹十分信任的余悦,织霞只好骗余昭同,“放心吧!有母后看着呢!” “舅舅和舅母好吗?有没有牵连到他们?”余昭又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你舅舅是什么人!怎么能牵连到他!避了几天人,又回到禁军府了!”织霞不屑的讥笑,太子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哥哥只会明哲保身,还不如外人向云飞。“昭儿,你先别问这些了!东宫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谁放的?你一直住在东宫,难道就没发现?” “母后,清者自清,儿臣一定会没事儿的!”余昭用十分坚定的眼光望向母亲。 飘了一层细雪的皇宫内,余晖披着一件朝霞般火红的斗篷而来,金冠映雪,他足足比哥哥余昭高了一头,生的仪表非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面似堆琼,皎皎如月,自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派头。 他直径入了父皇养病的两仪宫,不等来祥禀报,就到了父亲病榻前,几乎每天是这个时辰,不刮风下雪。余悦刚刚用过了金丹止住腹部的疼痛,本来在休息,乍听到有动静,数算着就是爱子到了,睁眼一看,果真如此。 “父皇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还是张道长的仙丹神奇!”余晖像个小孩子一样爬在父亲身边,用手支着脑袋,一脸笑吟吟,“张道长果真是返老还童的仙人,怎比宫里那些太医强多了!”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苦苦的药汁,就爱张道长的金丹灵药,自然这么说,哄的父皇也乐呵呵。 “父皇,母后和七妹到大理寺探望三哥了!上次儿臣想进没进去,看来这个岳同生还买母后的面子!”余晖急忙把刚刚探到的母后行踪禀告父亲。 “皇后娘娘嘛!再加上混世魔王公主,人家岳同生还怕大理寺被捅个窟窿呢!”余悦想坐起来和儿子说话,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腊黄。“晖儿,你也该纳个王妃了!只有两个侧妃怎么行呢?” 他不知为什么又挂念起了爱子的婚姻大事。 “没有合适的!”余晖听父亲又说起了王妃,不禁想到了暗恋的余蕴,心中把余昭又恨了一遍。 “挑花眼了吧!”余悦淡淡一笑,眼神也是那么干涩无神,他伸长枯槁的手拉住爱子,低声说:“晖儿,那件事儿,父皇已经考虑好了!你的确比昭儿合适!父皇要同你母后和朝臣商量过才能……!” 余悦又咳嗽起来,蹬的腹间脓血的包块生疼,余晖也不叫人,又是拿水,拿手巾的一阵忙活儿。 余晖把沾了血迹的手帕藏匿到衣袖内,不敢让父亲看到,心中的欢喜也不敢表露在脸上,谦恭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不过,母后会同意吗?还有那些大臣,这十九年来,他们可一直把三哥当做太子,儿臣恐怕……!” 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担心这些,有大权在握,就算支持的人少,早晚也能扳回来。 “成就大事,就不能东怕西怕!”余悦那里知道爱子的心情,只当他在忐忑不安,劝道:“过几天,父皇就先废掉太子,当然还要和他们商议,还要写一纸诏书,等父皇大行那一天,晖儿可拿出念诵,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当然会满足晖儿这个心愿!对余国来说又不是坏事儿,父皇相信晖儿的魄力和能力!”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一 余悦的确是很喜欢余晖,太子那里又频频出事儿,他不得不把把余晖考虑做了将来接余国重任之人,这其中有一大半儿是偏心。 一听有诏书,余晖立即跪下请恩:“多谢父皇,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左右望了望,献媚道:“怎么没有人陪着您?儿臣去把汪昭荣传来!” “不用了!上次被你母后教训怕了,谁还敢来!”余悦立即止住儿子,就是怕皇后回来骂他。 “母后也真是的,把您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这儿!”余晖替父亲抱怨了一阵儿,才向外面叫来祥。 “殿下有什么吩咐!”一直在宫门外守候的来祥,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你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父皇生病了这么苦闷,还不去传两个伶俐的后妃陪着解闷!”余晖站起来向来祥斥责,倒有一股未来皇帝的架式。 “殿下,皇后娘娘……!”来祥唯唯诺诺不敢说。 “母后问起来,就说是本王命你这样做的!”余晖不容他抬出母亲。 “遵命!”来祥见汉王都发话了,只好照办。 “父皇,儿臣还有一句话叮嘱来祥!”余晖笑吟吟的告退出来,追到来祥到廊下,神秘的向他怀里塞了一叠子银票,细声细气的吩咐道:“来祥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多替本王看顾父皇,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王禀报,以后少不了公公的好处!”他拍了拍来祥的胸口,“去吧!找两个年轻漂亮的!” “多谢殿下!”来祥恭恭敬敬的告退。 余晖又陪着父亲说了好一阵儿子话才离开,马不停蹄的去了瑞王府下的私家园林梅园,和舅舅商议这件天大的喜事儿。 瑞王妃杨氏为了女儿和余昭的事儿,几乎天天和瑞王争论,嫌他不进宫求情,嫌他不动用关系帮余昭解围,哭哭啼啼的把瑞亲王烦的不得了,只好居住在私人花园躲清静。 此时,他正在饮酒赏雪,突然见余晖来了,还面带笑容,就知道有好事儿发生,摆摆手令侍女们退下,又给余晖温了一杯酒。 “舅舅,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高兴吗?”余晖一屁股坐在舅舅对面,笑吟吟的说:“父皇同意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有……舅舅,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让我去向父皇请命,你就知道父皇一定改立我为太子吗?” “你父皇果然够偏心!”瑞亲王古怪的笑了笑,同余晖举杯道:“恭喜了!别忘了舅舅啊!还有蕴儿,你答应过舅舅要立她为皇后的!那孩子可遭罪了,在大理寺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被关在大理好几个月的女儿余蕴。{} “舅舅,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蕴妹妹这苦不能白吃!他就是我的皇后!”余晖暗恋表妹也有很多年了,眼看太子和表妃一下子都到手了,自然喜上心头。 “看来舅舅该去为你四处活动了!”余织晟抚着花白的胡须向余晖讲解道:“皇上要真是铁了心废太子,谁也拦不住!你现在要笼络人心,特别是你父皇身边的老臣,像庄锦桭和左德明之流,就别废那个力气,全都是太子的人,忠心耿耿,顽固迂腐!” “晖儿明白!”汉王点头称是。 余织晟思索着继续讲:“舅舅虽说有天下一半儿的兵权!但也不能大意!向云飞可是你父皇、母后的铁杆支持者,你母后也是向着余昭的!这次的关键就是看向云飞!他听你父皇的好说!如果他听你你母后的,我们只好把他弄掉!不容易啊!” “舅舅,向将军听父皇的吧!母后是一介女流,他不会听母后的!”余晖却不以为然。 “不!”瑞亲王老j巨猾,直言道:“向云飞和你母后是故交,当年在梁国时还救过你母后的命呢!这可是桓逍亲口说的!” “梁国!母后什么时候去过梁国?”余晖越听越糊涂。 “噢!很早了!”瑞亲王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舅舅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关键是向云飞,要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 “舅舅,您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余晖比猴儿还精,一看就知道舅舅向他隐瞒了什么,问道:“难道宫里那些谣传是真的?母后真的……!”他也不便再说下去。 “说那些不要紧干什么!”瑞亲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要弄清向云飞听是你父皇的人,还是你母后的人!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父皇的便好,如果不行就……!”余晖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对舅舅说:“我把来祥那老小子买通了!有他通风报信,就算有向云飞也不怕!” “来祥,你买通了?”瑞亲王有些不信,“他可是个老狐狸,不是什么人都能……!” “您不信?”余晖得意的说:“我刚才塞了一叠子银票给他,那老小子接受了,对我的吩咐也点头称是!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我就是将来的皇帝,他现在转向我们这边也很正常!刚才我出宫时,还亲自送我到日华门帮我牵马,恭敬着呢!” “你办事儿,我放心,有他倒好了省了我们多少麻烦,不过……!”瑞亲王眯着眼往锦椅中一靠,缓缓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急!你父皇到底是什么病?蒋承恩那嘴比铁桶还严!” “舅舅,你看这个?”余悦把父亲染了血迹的丝帕拿了出来。 “哎哟!”瑞亲王当即就站了起来,对着丝帕研究了半天说:“不好!这么严重,都开始吐血了!你父皇这病恐怕不好!” “父皇不肯吃药!每天还用张道长的金丹!”余晖怔怔的望着舅舅,“父皇是不是……!张道长可是您推荐给父皇的!” “这病见血就不妙!”瑞亲王在花亭下踱来踱去的捉摸了好一阵子才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紧安排,以免临阵时自乱阵脚!向云飞那边有我!你只管每天去哄着你父皇!一定要把他给看牢了!” “明白了!”余晖知道事情已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二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寒风夹杂着小雪而来,年关接近,建安城比往日更加喧嚣、热闹,可位于正北方的皇宫却没有一点儿要过年的喜庆。 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取消了一切年节大宴,一场比严寒天气还要冷峻的气氛充斥在皇城内外。 病中的余悦和大臣们几闪商量改换太子的议案,均被惟庄锦桭和左德明为首的重臣们挡了回去,既然大理寺找不出太子谋反的有力证据,太子就是无辜的,再加上庄锦桭是太子太傅,左德明是太子少师,废太子对他们有害无利,议案只好暂且搁了下来。 余悦身体内的包块已经到药石不救的地步,全身浮肿,消瘦不堪,心窝部的疼痛也只能用药物暂时维持。 织霞静静坐在榻边,望着病入膏肓的余悦,两行清泪直往下掉,见他动了一下,连忙去端刚刚熬好的药。 “悦哥哥,我扶你起来吃药!”她和几句宫女很吃力的将余悦扶起来。 “霞儿……朕后悔没有听你的……朕不该服用那些仙丹……霞儿……你说朕还能好吗?”余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中又传来一阵儿巨痛。 “只要现在按时用药,也不算太晚!”织霞细细吹着碗中热腾腾的药汁,安慰他道:“臣妾已经让庄爱卿把寻找神医路铎的旨意下达到各州各府了!只要神医一到,自可妙手回春!” “他……不是早死了吗?”余悦刚喝了一口药,就觉得很累,好像那股药水一直留在嗓子眼儿里不下行,对织霞摇了摇头。 “你怎么忘了!三年前,东阳县的大疫还是他的方子医好的!臣妾不也活过来了吗?昭儿见过他!”织霞向余昭解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又哄他喝了一口。 “他……会来吗?”余悦看到了一线曙光,才勉强用了小半碗药汁,再也喝不下去了。 “当然会来!昭儿说他很爱财!他要多少我们给他多少!”织霞和几名宫女又把余悦安顿好,劝慰道:“悦哥哥,你先睡一会儿!” 病来如山倒,短短几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儿,织霞越看越是心酸。 “晖儿……今天来过了吗?”余悦却在惦记汉王。 “来过了!刚刚走!”她握住余悦枯槁的双手,“悦哥哥,还是把昭儿放了吧!你病成这样!又没有太子监国!这国家大事……你真的想立晖儿为太子?” 她对余悦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以国事为重,不以自己的私心为重,能把余昭放出来。 “朕……已经决定了!”余悦忍着体内的巨痛,连眼睛都睁不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躺在冰窟窿中,“朕……答应了晖儿……再说……昭儿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能管理这样一个大国……你叫庄爱卿……晋见!” 织霞也弄不清他为什么要传庄锦桭,只好让来祥去通传,自己守在余悦身边寸步不离。 “皇上!臣见过皇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身着丞相正服的庄锦桭便跪在帷幕外求见。 织霞示意来祥让他进入寝宫,庄锦桭低着头进入后,又跪倒在余悦榻边。 “你……现在替朕写……遗诏……朕病的不轻……也好……先做准备!”气喘吁吁的余悦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全。 “遵旨!”庄锦桭本就是起草朝廷诏书的,皇帝先立下遗诏也很平常,便跪到一旁的书案后做准备。 “废余昭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居于富阳郡……永世不得回京……立……汉王余晖为太子……朕百年之后……以诏书登基大宝!”余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言语了。 悦哥哥!织霞一听,心中惊了一下,立即与庄锦桭四目相对,见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加盖玉玺……拿给朕过目!”余悦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要这样,昭儿没错啊!”织霞淌着眼泪劝道。 余悦没有回答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庄锦桭递上的圣旨,又安然闭上了双目。 悦哥哥!织霞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这是一道旨意……是朕留给皇后的……!”余悦在帎边摸了半天,终于摸到早就准备好的秘旨,“如果……国家真有大事发生……皇后自可便宜行事……这也是悦哥哥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悦哥哥!”织霞从他枯瘦的手中接过圣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叫晖儿和云飞来见朕……朕要把旨意……去……!”余悦此时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明白,要把将来接替江山的人选交待清楚。 “臣遵旨!皇后娘娘!”庄锦桭暗暗向皇后使了眼色后便退到了帷幕之后。 织霞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把余悦这里交给了来祥等宫人,带着庄丞相向一处幽静的偏殿而来。 “皇后娘娘!您要拿个主意啊!皇上临时改立太子,必会震动朝纲!”庄丞相一脸惊恐的表情,把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他是太子太傳,也算太子的老师,如果真要立了汉王,他这个丞相也做到头儿了。 “怎么拿主意?又能拿什么主意?皇上现在一定要改立晖儿,还有召见他,我……!”在织霞心目中余昭就是不二的人选,可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 “娘娘,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局面啊!还是先……!”庄丞相刚刚说到这里,却见来祥急匆匆跑了过来,马上闭上嘴巴。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他……!”来祥吓的一脸惨白,和他的白发是一个颜色。 织霞就知道不好,赶忙跑到余悦榻前,一看他目光涣散,身子在微微颤抖,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晖儿!晖儿!弥留中的余悦仍在叫着汉王的名字。 悦哥哥!悦哥哥!织霞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正要吩咐来祥去传太医,却被余悦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三 “霞儿……晖儿……还没有来……!”余悦气息微弱的说:“朕刚刚又梦到了……我们在凌霄花丛里……霞儿……还有晓儿……他在叫……晓儿……!” 悦哥哥!一阵儿钻心的凉意涌上织霞的心头。 “霞儿……晓儿……在叫朕……叫朕……叫……!”余悦说到这里,双手慢慢松开了织霞的手腕,平静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在含着微笑,是看到余晓的那种微笑。 “悦哥哥!”织霞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来祥也吓的六神无主,刚要去叫人,却被庄丞相一把拉住了。 庄丞相跪到余悦榻前,对着痛哭不止的织霞,也悲痛万分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保太子登基啊!” 正在失声痛哭的织霞听到庄锦桭的话,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想到余昭还关在大理寺内,只能把悲伤先压了下来。 来祥也跪在皇后面前,把汉王给他的银票递了上来,带着泪痕道:“皇后娘娘,庄丞相,这是汉王两个月前送给老奴的礼物,他说一要风吹草动就要老奴通知他,这个钱老奴现在不能要了!” “娘娘,皇宫九门是关键,您是不是要同令兄商议一下,先控制住局面!”庄锦桭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知道她现在已是六神无主,只好先拿个主意。() “哥哥!不行!他是晖儿的人……!”织霞也明白了现在事态的紧急,擦干了眼泪。 “啊!”庄丞相差异了一声,寻问道:“那还有谁可以信任?在禁军之中还可以信任谁?” “云飞!向云飞!”织霞突然想到了向云飞,抓起案上立余晖的遗诏扔在了炭火炉中,“向云飞可以信任!” 庄丞相也觉得十分妥当,拱手道:“娘娘,现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皇上殡天的消息!一定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汉王登基,天下必会大乱!只有太子才能稳定局势!皇上已经被汉王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娘娘可不能自乱阵脚啊!您先把向将军宣来商议对策,然后我们再下一道释放太子的旨意,以皇上的命令下达!” “娘娘,老奴去宣向将军!老奴有分寸,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来祥跪下请命,他这个宫廷的老油子在危急时刻,自然知道该向哪一边。 “好!好!来祥你去把向将军找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顺便再把左德明左大人请来!”庄锦桭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又对皇后言道:“我们两个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定万无一失!” 庄锦桭全权安排后之后,寝宫内又陷入了一片安宁,织霞失神的坐在余悦身边,握着他早已冰凉的手,思绪早已飞到了盛开的凌霄花丛之内,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之中,泪水又淌成了小河,拉过一床锦被给他轻轻的盖上,想是怕余悦着凉了一样。 庄丞相依旧跪在床榻前,仍在思虑着全盘计划,不经意间瞥到了梨花带雨般娇美的皇后,心中波澜微起,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黄昏,轻揽着皇后腰身的那个黄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寝宫之外,庄丞相急忙收束心神,是向云飞到了。 “娘娘,庄大人!”向云飞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一跪一坐的两人,正在不解时,却看到了榻上的余悦,平平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他不由自主的在余悦鼻息前一探,登时吓了一跳,“皇上他……他……!” 向云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撒手而去了,再说余悦只比他大两岁,今年刚刚五十岁整。 “娘娘!”他把目光移向织霞。 “向将军,皇上已经殡天了!”庄锦桭用衣袖拭去了眼泪,郑重对向云飞道:“现在是风声鹤唳之时,汉王又虎视眈眈!我们秘不宣布就是要保证太子荣登大宝!确保新君和皇后的安危!” “那是自然,庄丞相,要我做什么!”向云飞寻问。 “大将军,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派得力之人严守皇城九门,确保皇后和新君的安全!”庄锦桭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交待道:“向将军要带领禁军随时守在两仪宫外,凡是不拥护新君的,闹事的,当即拿下,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娘娘,丞相!左大人到了!”来祥进入后低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臣这就去向左大人宣布皇上临终的旨意,要太子登基,让他秘密到大理寺把太子赦出来!”庄锦桭来不及把话同向云飞交待完,直接去外室见左德明,仍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放心!岳同生是自己人!” “回来时要从僻静的延顺门入宫!还是不要被人发觉最好!”织霞也交待了庄丞相一句,等他走了以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将寝宫的帷幕放下,泪水又落了下来,“云飞!云飞!我该怎么办?悦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如天塌地陷,除了向云飞,再也找不到任何支点。 “有我呢!郡主!有我呢!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向云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郡主这两个字的,毕竟这两个字和现在的皇后已经不相等了,“不要怕!”他将失魂落魄的织霞轻轻揽在怀里。 “皇后……!”庄锦桭此时已向左德明交待完毕,一掀帷幕,立即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尴尬的立在了那里。 “庄丞相,你照顾好这里,我这就去安排,差不多酉时末就能回来!”向云飞连忙将手臂从织霞的腰际移开,“等着我!”他出门时又向织霞望了一眼。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二十四 飞雪落无声,寒风尤带呜咽,夜已深沉,本来金碧辉煌的两仪宫早被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掩盖。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大局已经被皇后和庄丞相掌握,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向云飞当场拿下。 “这是悦哥哥留下的最后遗命!哥哥不愿意?”织霞一袭素衣白裙,瑞坐在金丝靠背椅中,脸庞犹带泪痕。 绝大多数朝臣、诸王都已经参拜新君,只有汉王和瑞亲王如鹤立鸡群那般忤在当地,她才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向他们两个。 “遵旨!”瑞亲王心死如灰,对方完全掌握了大局,再闹下去,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很不情愿的跪在余昭面前,“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舅舅!”余晖一看舅舅也拜起了余昭,气上心头,大叫道:“阴谋,阴谋,这一切全都是阴谋!我才是太子!父皇亲口答应我的!” “闭嘴!”织霞冷冷扫了一眼余晖,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哥哥抢了先。 “混帐!还不参拜新君!”瑞亲王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掴向余晖,假意怒道:“我看你是今天是疯迷了!还不跪下!”然后向织霞道:“妹妹,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大太了!你不要责怪他!”说完,一个劲儿的拽余晖,示意他跪下。 余晖无奈,只好乖乖跪在余昭面前,心中十分气恼,但又不得不如此。 “平身吧!”身着孝服的余昭令众人起身,又对大行皇帝拜了三拜,恭敬的跪在母亲面前,“母后!”。 众臣们也随着新皇跪倒,山呼‘太后千岁’的声音在暗色飞雪乱舞的深宫之内此起彼落。 鹅毛般的大雪随着狂风乱舞,地处江南的余国实属难得一见,皇宫大内被一片雪白所掩盖。 向云飞带领的御林军如石人般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们深知肩负的重任。 大行皇帝的大丧全权交待给了瑞亲王处理,刚刚受过群臣朝拜后的余昭扶着神情凄怆的母亲向永泰宫走去来,一袭素白衣的眉儿和青玉忙把太后扶到榻中小歇。 “母后!”脸上犹带泪痕的余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见她依着雪白的美人靠,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青玉恭恭敬敬的向余昭递上陈本:“皇上,太后,这是瑞亲王刚刚命人送来的议案,请太后、皇上颁旨,定夺先皇妃嫔的处置事宜!” “母后,依照祖制该怎么处置?”余昭现在已是心乱如麻,也没经过也没见过,根本不知道父皇留下的妃嫔该怎样处理。 “有儿女的妃子封太妃,自到儿女府中居住,没有儿女的全部没入净月庵为尼!”织霞依然淌着泪水,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余昭心中真想为那些后宫的妃嫔找一他更好的出路,可毕竟祖制难违,只好命青玉前去执行太后的旨意。 “昭儿,你也该到两仪宫为你父皇守灵了!母后也累了!想休息!”织霞命眉儿拿过一件银白的裘衣为余昭披上,把他送出宫门之外,然后拿起自己常穿的翠羽裘衣披起。 “太后,您要去哪里?”眉儿一看她要出宫,忙令永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跟上。 大雪仍在如琼脂般飘飘荡荡,一行行白纱宫灯在寒风中无力的摆动,也吹动着太后那一袭素白色的长裙和秀发,柳如细柳,面无表情的一直来到荷香殿。 汪若艳宫内已是空荡荡,所有宫女、太监都被调住两仪宫守灵,偌天的宫殿之中也只有几个老嬷嬷在看着她,好明天和一众没有子女的妃子送到净月庵出家为尼。 汪若艳一袭雪白的衣裙,花容月貌犹在,只是无人欣赏,此时哭的像泪人一样,正值花一样的年纪,有谁愿意伴着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太后!”看守汪若艳的嬷嬷们见是太后进来,连忙行礼。 汪若艳也哭哭啼啼的跪了下来,她一向仗着先皇的宠爱没有把平时性格沉稳的皇后放在眼里,直到挨了二十杖才开始怕她,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太后不请自来,鬼也知道她没安着好心。 织霞看也没看汪若艳一眼,直径坐在了主位,紫宸殿的人立即将整个荷香殿围个水泄不通。 “太后!”汪若艳从来不敢抬头看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虽然一袭素白,倒比白纱内的灯火还要明丽照人,果然天下第一美女不是徒有虚名,尽管她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 “汪昭荣,哀家今晚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跳一段心惊鸿舞!”织霞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盯着汪若艳,语气比窗外的雪花还要冰冷。 “太后,皇上尸骨未寒,臣妾不敢跳!”汪昭荣一听,太后果然不怀好意,天子大丧,天下已经停止了一切歌舞,她宁可得罪太后也不敢做此大逆之事。 “哀家就破例准你一次!只要你肯跳!明天就不用到净月庵出家!”织霞一脸的似笑非笑,仔细端详着这个先皇晚年极为宠爱的妃子。 “真的!”汪若艳思索了半天,终于经不起太后的诱惑,放开身段,扭了几下。 第一段未完,就惹的太后破涕为笑,指着她说:“你这也叫惊鸿舞!简直就是野鸭子游水乱扑通!先皇的欣赏水准也太低吧!” “太后,您嘲笑臣妾也就罢了!竟敢嘲笑起了大行皇帝!先皇尸骨未寒,您居然哄堂大笑!”汪若艳自以为抓住了太后失态的把柄,出言威胁,“这要是传出去……!” “闭嘴!哀家不用你来教训!”织霞秀眉一挑,冷眼道:“怎么,还想着跟先皇去告状?” “是!”汪若艳也不甘示弱。 “哀家就成全你!”织霞扶着眉儿站起来,冲着看守的嬷嬷们说:“你们都听好了!汪昭荣愿意为先皇殉葬,明天就不用去净月庵了,赐三尺白绫自尽,就陪同先皇到长陵吧!” “遵旨!”几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答应,上前将汪若艳擒住。 “不!不!我不是……我……!”汪若艳这才觉得上了太后的当,在众嬷嬷的挟制下大喊道:“余织霞,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嫉妒!你嫉妒先皇宠爱我!你嫉妒我的年轻美貌……!” 余织霞双眉一簇,回头看向汪若艳,冷冷道:“做鬼!这种话哀家听多了!没见你们有一个做了鬼!”说完,带着众宫人离开了荷香殿,狂雪飞舞之中只听到汪若艳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一 次年正月初一余昭在步蟾宫正式登基改元‘永昌’大赫天下立余蕴为皇后封瑞亲王余织晟为太尉向云飞为兵部尚书兼龙虎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庄锦桭仍为丞相升任左德明为吏部尚书协理朝务。 同年二年葬大行皇帝于凤仙郡长陵上谥号为‘钦明启运峻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 新皇帝在庄丞相等人的辅佐之下秉承与民休息无为而治的政策余国依旧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一道八百里的加急报打破了余国安宁的局面一直和余国结为友好邻邦的梁国、夜郎一夜之间不约而同进攻余国边陲就是想给余国刚刚登基的新君一个下马威。 步蟾宫内吵的是热烈激昂以施明伦为首的议和派和瑞亲王为首的主战派争论不休顶着桓逍妹夫名头的向云飞只好闭口不谈以避嫌疑。 坐在金銮殿之上御座之中的余昭对他们的争吵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两个友好的邻邦的确没有把他这年轻小皇帝放在眼里父亲刚刚安葬他们就大举来袭一种男儿特有的冲动涌在心间他把目光移到了向云飞身上。 大将军你的意思?十二旒垂下的珠玉在余昭眼前晃动着黑红相间的冕服衬着他沉稳庄重的格。||65j 现在的余国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国了两国来犯虽是当前最紧要事务可上至君王下至臣子倒争论更多的是是开战与议和和平常议论其它事宜也没什么分别。 当然要打!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是!还以为我们好欺负!瑞亲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不等向云飞回答提起紫蟒袍对余昭跪倒在地请战道:皇上臣愿出兵镇远郡给夜郎一个迎头痛击!好压压他们的猖狂劲儿! 余昭没有回答他还在征求向云飞的意见他对这个舅舅的确是越来越失望这还没登基几天舅舅便把他的亲信安插于朝廷要职之位大有朋党作风。 太尉之言有理!向云飞一袭紫色正装官服沉着冷静的说:现在我们余国国富民强如果再去向他们议和有朝一日他们会更加猖獗!臣也恳请兵出镇远郡把夜郎人打回他们的地界之内! 云飞你怎么跟我抢了起来!许城那边你熟镇远那边我熟!瑞亲王明明知道向云飞为什么不愿意去对付梁国故意停下话头儿眼皮一翻噢!明白了!明白了!好吧!镇远郡本王就让给你了! 有舅舅和向元帅为朕分忧!朕实欣慰!坐在御座上的余昭更加欢喜事不宜迟庄丞相这就拟旨三军出征之日朕自会到建安城外犒劳众军!退朝! 余昭离开步蟾宫之后立即换了一身儿常服带着大总管保顺等人一直往慈宁宫而去。||65j 宫墙外的垂柳依依高墙之内肃穆一片就是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母后呢?余昭只好寻问跪了一地的宫人。 到建阳王府去了!听说林太妃快要不行了!一个机灵的宫女忙回答。 余昭听到母亲不在宫内而是去了建阳王府探视林凝香就先回到清宁殿和舅舅及向云飞商讨出兵远征的事务。 建阳王府就在皇城之内的永福坊是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座王府由于余晗天生痴傻倒也没有承担什么朝廷事务拿着亲王俸禄侍母尽孝。 林凝香自余悦去世后便病势沉重此时她的一子两女全在身边服侍枯瘦的双手也被太后紧紧握着。 我的病怕是不好这两日总梦到先皇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一子两女就托付给你了!林凝香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说完这段话又咳了起来两位公主忙上前侍候。 说什么呢!你的病一点儿也不厉害!吃几副药就好了!织霞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浅笑道:我们说好夏天一起到庆云宫去避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 太后是以真心对待她深宫之中也只有林凝香是她唯一能说心里话的知己。 是!我们说好了!林凝香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太后的手劝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就应该放下!蘅儿我也带了她一段时间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一般计较对你对她对我们都好! 林凝香指的是徐婧留下的女儿余蘅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长公主长年幽居在深宫连宫女、太监都知道太后讨厌她全皇宫的人也合起伙儿来欺负她林凝香心地善良能帮她就帮她一把。 织霞沉默不语素衣青裙衬着她依旧国色天香的容颜乌黑明亮的青丝中寻不到一丝白发。 那孩子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是该寻个驸马了!总不能老把她关在宫里!林凝香想到父亲不疼母亲早死备受欺凌的余蘅几乎是在恳求太后。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别在为这些事儿操心了!好好养病!织霞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告辞宫里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好呢!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林凝香的住所吩咐了她的一子两女好生孝敬以后直接乘辂车回宫。 快到慈宁宫时候太后突然吩咐青玉把辂车驶住皇宫西南角的宜秋殿她要亲自看一看被世人、甚至自己遗忘的余国的长公主看看曾经徐皇后的女儿究竟成了什么样子?是否真像林凝香形容的那么惨。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二 宜秋殿根本不像余国长公主的居住之所杂草、闲花、燕泥遍布把这里的地面铺砌看不到本来的雕栏玉砌从晒掉红漆的墙面和破破烂烂的窗户纸来看这里更像十几年无人居住。 太后驾到的长传声一声声送进只有宣城公主一人居住的宜秋殿。 她像是久未出过宜秋殿一步的人皮肤比雪还要白上几分双颊略带憔悴之色形容枯瘦就如同民间吃不饱饭的老百姓身上那件翠绿的衣裙早就洗掉了颜色也是她唯一能见人的装束就连腰间的白色孝带也是她解下了床帏的布帛拼成的。 余蘅今年有二十四岁了是七个公主中唯一没有婚嫁的公主徐皇后倒台后徐家一蹶不振除了照顾过她的林凝香以外谁又能想起她这个不被人待见的公主就连余悦去世也没有人让她走出宜秋殿为父守灵。 余蘅幼年丧母又被父亲遗忘记忆中根本没有太后的模样只能恭恭敬敬的依跪在铺满杂草的地上。 太后弃了辂车扶着眉儿、青玉的手直径入了宜秋殿扫了一眼周围凄凉的环境不在心里感叹这位墙倒众人推的公主和墙头草似的宫人又瞥了一眼余蘅后便坐在宫人们早就布置好的锦椅中。 谁允许你穿孝?她看到了余蘅腰间的孝带。 父皇病逝!余蘅许久未与人说话声音极不自然。65j 先皇并没有遗言让你穿孝解下来!织霞看到余蘅就想到了当年的徐皇后和掖庭的雄雄大火她的眉目的确想极了徐婧更加的恨她冷冷道:在这里住的很惬意对吗? 余蘅茫然的抬起头摸不清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和太后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以至整座皇宫的人都刻薄她欺负她就连亲生父亲也把她给忘记了年节大宴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 你是哑巴?哀家在问你话!织霞眉间一簇正要斥责她却见宫门外长禀一声皇上驾临。 母后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儿子一直在慈宁宫等您!余昭身着天子常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刚要搀扶起母亲突然看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余蘅像是从记记里找到了什么大姐你是大姐吧?平身! 余蘅只听到过余昭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自然不敢起来。 大姐快起来!余昭丢下母亲亲自扶起长姐将她和破烂宫殿打量了一番后无奈道:这些年来事务繁多就把大姐给忘了!其实朕早就想着为大姐! 看着眼前被人遗忘被自己遗忘幽居在深宫受苦的长姐余昭打从心里想为她安排好今后的生活。 你是皇上三弟!余蘅看到余昭的目光觉得他是个好人正要开口说话一眼望到太后那冷冰冰的眼神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母后大姐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吧!早该选驸马大婚了!蔓儿她们十三、四岁就嫁人了!余昭回过头看母亲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提醒一声:母后! 你先回去吧!太后示意余蘅退下不想把过去的恩怨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牵起余昭的手走出宜秋殿。 母后!余昭十分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母后的心思猜测道:不管您过去跟徐皇后废皇后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不应许记在大姐头上! 母后并没有忘在宣城头上!全皇宫都把她忘了母后忘了她也很正常!织霞淡淡一笑掩饰心中的不快。 儿子就知道母后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余昭心中也欢悦起来跟随着母亲一路向慈宁宫的方向而来母后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梁国和夜郎偷袭我们镇远郡与许城一夜之间死伤了不少官军、百姓舅舅和向云飞认为我们应该出兵!儿子刚刚已经颁发旨意调集三军了! 你舅舅和云飞说的对!给他们一点儿教训以后他们不会再把你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来看!他们还不是趁着你父皇病逝来欺负我们!织霞也赞同儿子的决断。 这是儿子处理的第一件大事儿!真是心里没底!余昭可爱的搔了搔头发母后!有你的肯定儿子心里就欣慰多了! 织霞点头笑道:桓逍这个人一向精明的很!这次偷袭一定是他的主意一定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5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主意一定是他说动了夜郎的多布吉来共同对付我们共同瓜分边城的疆土!他要是赢了自当别论如果输了他一定会遣使上表议和说是一场误会他还会找一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来解释这场误会! 母后您好像很了解他!余昭奇怪的看着母亲在他映像中未出过深宫一步的母亲竟会如此了解远在长兴城的明德皇帝桓逍。 了解谈不上至少楚王那点儿心思我还能揣摩的出来!织霞对自己的猜测十分肯定。 楚王!余昭不明白。 母后是说桓逍他以前是楚王母后前些天还跟云飞说改不了称呼一想起桓逍立即跳出了楚王两个字!因为他很配这个称号!织霞的表情也由明媚变成了寒冬的冷峻他看起来飘然若仙不谙世事却是一肚子的阴险狡诈嗜血如魔!人有时候的确很奇怪是吗? 母后您认识他?余昭更加奇怪。 认识只不过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了!紫芸的亲舅舅嘛!织霞这才注意到儿子的表情连忙差开话题紫芸这个孩子很不错昭儿是不是考虑一下! 再说吧!余昭只好婉拒接着寻问道:向将军的夫人是桓逍的亲妹妹他居然不看上亲妹妹的面子上大举侵扰我们边城! 织霞不以为然的一笑:那些权力至上的人有时候会为了一块疆土一方不起眼的城池甚至一片荒山一弯湖水会牺牲自己最亲的人! 余昭看了看母亲又把目光移向青天自认他不是母亲口中的这种人。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三 余国大军兵分两路向镇远郡及许城开拔朝中最高的两位统率全部出动守卫建安城及皇宫的重任全部落在了庄锦枫的头上。 一个月后瑞亲王所率的军队率先将背水而战的梁军赶出了余国地界正如太后预料的那样桓逍立即遣使上表议和表明他对边城的战事并不知情将边城大将处置了几位草草了事瑞亲王的军队经休整之后班师回朝。 向云飞所处的镇远郡地处偏远地势险峻在把夜郎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后如蜗牛速度般向建安返回。 此时初夏已经到来芙蓉的清香飘动在建安城的大街小巷这里的居民并没有因前方战况扰乱了日常生活因为他们相信国家军队一定能把入侵者赶出余国地界。 子夜时分瑞亲王的军队已经返回建安城分别入驻两处大营后他只带领一队亲随进宫面圣。 余昭知道舅舅今晚要来晋见一直没有休息在等他直到三更时分瑞亲王还是没有出现像是一股肃杀之声从远处传过来他刚要寻问保顺等太监突然看到全副武装的庄楚璇冲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瑞亲王和汉王带着先前的北衙军旧将士从月华门冲进了皇宫!现在快到了清宁宫已被臣手下的将士挡住了臣先保护您到慈宁宫和太后会合! 什么!余昭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舅舅一向居功自傲可还没有到谋朝篡位的地步。{65j} 走!皇上!庄楚璇也不等余昭的决定拽着他就往后宫而来。 那股喊杀之声越来越近在漆黑的深夜中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刀光剑影就在眼前空旷的宫廷之内看不到一个人大概都听到了刀剑交错的声音躲在殿宇内不敢露头儿。 皇后!余昭在暗夜中看到了灯火依旧的紫宸殿想到余蕴还留在那里。 来不及了!庄楚璇那里容皇帝到紫宸殿耽误时间。 不行!朕不能把皇后扔在那里不管!余昭想到挣开庄楚璇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 皇后是王爷的女儿他不会把皇后怎么样的!庄楚璇只能苦劝。 皇上奴才去请皇后娘娘您还是先到慈宁宫吧!总管保顺看到他们争执不下只好单独到紫宸殿通知皇后。 余昭看到保顺那瘦小的身子消失在暗夜里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庄锦枫此时已经来到了慈宁宫调集了御林军精锐守住四门。(小说网65j) 好!哀家正怀疑哥哥为什么这么积极的要去许城原来是要夺取军权谋反!被庄锦枫惊醒的织霞坐在灯火通明之处对亲哥哥和余晖的做法极为失望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高高在上的一国亲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太后建安城外全是瑞亲王的兵马!向将军的大军迟迟未到!等皇上来到之后还是先设法出宫再图后计!庄锦枫穿了一件轻便的铠甲率御林军前来送太后、皇上出宫避乱。 出宫!太后秀眉一挑不屑道:他们巴不得哀家和昭儿滚出皇宫!那哀家就偏不走看看这个逆子能把我这个生母怎么处置! 太后汉王的谋反之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还是等向将军回师后再做打算!庄锦枫见太后听不进去他的意见只能苦劝。 母后!余昭慌慌张张从宫门外而入关切道:您先同庄大将军出宫吧!儿子一个人留在宫里对付他们!儿子不相信四弟会不念一丝手足之情! 皇上您怎么这是不明白!庄楚璇都急了起来从所配的包袱里拿出两副细甲跪求道:太后皇上你们还是先穿上细甲以防万一!臣自会和爹爹保护你们从延庆门出宫! 眉儿、青玉等宫人们也十分着急手忙脚乱的为太后和皇帝穿好了细甲。 楚璇断后!太后、皇上我们从慈宁宫南门绕到延庆门!庄锦枫带着太后、皇帝及两宫若干宫人趁着夜色从慈宁宫的南门而出一路向延庆门而去。 在瑞亲王和汉王的精心策划下皇宫之内的北衙军全部叛变南衙军没有了向云飞和庄锦枫的统率成了群龙无首的队伍不到五更大半个皇宫已被瑞亲王所占领。 保顺刚赶到紫宸殿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汉王所率领的军队包围了自来祥到长陵为先皇守陵之后他就成了宫内的总管他从小进宫八岁开始侍候余昭十分的精明干练一看惹不起汉王只好躲在一棵大的花木之下听动静。 正在熟睡的余蕴也听到了窗外的人喊马嘶披起衣衫带着宫人们刚走出寝宫就看到一身戎装的汉王立在那里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蕴妹妹!汉王余晖乍见到朝思暮想的女子心花怒放眼前的女子长发披散花容月貌衣襟处露着的足以让他连红心跳。 你怎么在这里?昭哥哥呢?余蕴瞪着两只大眼睛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以后没有什么昭哥哥只有晖哥哥懂吗?等本王做了皇帝妹妹还是皇后!汉王余晖那顶紫金之冠在灯火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衬着他本人的气意风发与倜傥潇洒。 你谋反来人!余蕴大概猜测到了连声向宫门外大喊心中更加担心余昭的安危。 不用喊了!这个皇宫早被晖哥哥和你爹控制了!舅舅现在带人去寻母后和余昭了!只要杀了他们天下就是我的!余晖扬眉一立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四 你们你们父皇尸骨未寒你们!余蕴一听还有父亲的份儿指着余晖说不出话来。 父皇的本意就是要我继承江山!却被母后和向云飞夺了先!余晖愤愤不平道:我今晚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还要把余昭杀了! 卑鄙无耻!余蕴伸掌就要打他却被余晖一个闪身躲开了。 余晖手腕一挥令所有在场军士全部退下一步步逼近余蕴坏笑道:蕴妹妹哥哥我可是从小就喜欢你!等我夺了江山妹妹还是皇后我们一家人永享这大好江山不好吗? 离我远点!余蕴的口气软了下来她从余晖的目光中看到了贪婪的竟味。 偏不!余晖怎么会放过苦苦相思的女子上前将她抱住温情脉脉道:妹妹我早就等不及了!今晚就做我的皇后好吗? 滚开!余蕴又是拍打他又是咬他纠缠了半天也没有挣开余晖的控制。65j 能和妹妹缠绵一宿杀了我也不滚!余晖被怀中的女子弄的心头火起横抱起余蕴就往寝宫而去。 用力将她扔在榻上整个身子牢牢压住了余蕴用嘴堵上她的使她不能再喊胡乱撕扯着她的衣衫。 手无缚鸡之力的余蕴在汉王的掌控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凌辱。 一柱香过后余晖已经享受了此生最满足的激|情他将寸丝未缕整个人已经呆滞的余蕴用丝绦绑起来再用锦被遮住就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寻短见然后穿好衣服命令心腹将领守卫紫宸后带着一队亲兵又向深宫之内寻余昭去了。 在细窄的夹道内快步行走的余昭心中仍在记挂着余蕴但又想到瑞亲王一定不会难为她才放下心跟着庄锦枫的御林军出宫。 眼看到了延庆门前方急行的大队御林军全部停下了脚步一时间重重火把将这里照亮如同白昼原来是瑞亲王所带的军士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你们走不了!余织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军士的最前方抚着花白的胡须紫蟒袍在火光中闪着粼粼金光一付洋洋得意之态。(小说网65j) 庄锦枫当即挥手令御林军保护好太后、皇帝。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织霞从众人中间出来也走到了前方和哥哥对峙仿佛没有看到哥哥所率众军士的刀锋指责道:你策划了许多年对吗?你不是想真心把晖儿推上皇位是你自己想要余国的江山? 还是妹妹聪明!余织晟见妹妹猜对了他的心思毫不掩饰的笑道:怪不得伯父当时会派妹妹去施美人计!没错哥哥的好女婿不好对付只好寻一个容易控制的!然后向身后众军士一挥手喝道:把他们全都拿下! 谁敢!太后柳眉一挑斗篷随风飘舞她缓缓从怀里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布帛高举给众军士高声道:你们看清楚哀家这里持有先皇留下的遗诏哀家命你们立即将谋朝篡位的瑞亲王拿下功劳大者即刻封大将军! 瑞亲王手下的将士狐疑的看了看那道遗诏后又纷纷相互对视。 得了吧!先皇都不在了谁还听你的狗屁遗诏!余织晟不以为然的一笑再说先皇的本意是要立汉王为太子!是你和你的姘夫向云飞改了先皇遗命你还有脸提先皇! 住嘴!余昭听到舅舅侮辱母亲立即从众军士之间冲了出来指着舅舅骂道:你想谋朝篡位也罢!想拥护四弟也罢!就是不能侮辱母后! 瑞亲王看着余昭天真又单纯可爱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以为你的母后是什么贞节烈女吗?当年要不是舅舅我你能做的了太子!随即高呼道:来人拿下这个傀儡皇帝先皇立的是汉王汉王才是真龙天子! 庄锦枫和庄楚璇立即指挥众军围在太后、皇上四周。 织霞推开身前的御林军来到瑞亲王面前直言道:想拿下皇上先过哀家过一关!哥哥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先皇的的确确没有要立晖儿的意思!是你们误会了! 笑话!你以为哥哥像三岁小孩子般那么好哄劝!余织晟一脸的不屑谩骂道: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亲哥哥还能不知道!人尽可夫的货!你要没有和向云飞通做了苟且之事!他能会为你如此的卖命! 不许你侮辱母后!余昭要不是被庄楚璇拦着当即就要上前和舅舅拼命。 让开!瑞亲王向太后大叫了一声。 织霞仍是不改色的面对他不但不退后返而一直向前直到把余织晟逼到叛乱军士的前方把庄锦枫及其所率的御林军吓的不轻。 瑞亲王再无箭地可退又怕在众军士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拔出长剑指向妹妹:你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你不用客气!百年之后哀家看哥哥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王和母妃!织霞仍是寸步不让。 余织晟被妹妹逼的无路可走身为统率更不能在众军面前丢脸长剑猛的一送直直剌向妹妹心窝之处。 母后!余昭推开挡在身前的众军士快步将倒地不支的母亲抱住狠狠地瞪着舅舅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难道皇帝的位子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余织晟刚才也是一时之气被余昭一骂连忙松开了剑柄那支剑仍在织霞的身体上摇摇晃晃。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五 太后!庄锦枫看到太后人事不醒的倒在了余昭怀里挺剑怒视瑞亲王身后的军士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孝忠的瑞亲王犯上作乱连亲妹妹都不放过!总有一天你们也是这样的下场!然后向身后众军吩咐道:还不将这个弑杀太后的叛臣拿下! 庄锦枫!余织晟衣袖一挥指向庄锦枫父子本王一向和你们庄家无过节!愿你们好自为知!不要管本王的家事! 庄锦枫仍向余织晟怒目而视: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威胁本将军!上! 那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刚刚威风八面的瑞亲王突然脸色大变又手抱住了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腹部多了一柄长剑那长剑正是他剌向太后的那柄剑锋。你你!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从地上缓缓站起毫发未损的妹妹心中大异。 哥哥你太大意了吧?居然狂妄到连铠甲也不穿!清风吹舞着太后的长长发丝她知道哥哥命在旦夕间向他身后的众军士叱道:还不放下武器! 瑞亲王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妹妹出奇制胜的一剑剌伤还要奋力挣扎他忍痛从身旁的马世常手里夺过一柄剑再次上前袭击太后时早已被庄锦枫的一剑剌倒在地登时一命呜呼。{65j} 还不放下武器!等着皇上下指诛杀你们满门吗?庄楚璇见爹爹杀了瑞亲王挥剑指向群龙无首的叛军。 庄楚璇出言恐吓就是管用以马世常为首的众叛军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本是北衙军府的御林军大多也不是真心想叛乱只不过是军令难违而已。 太后、皇上臣等也不是真心谋反!都是瑞亲王和汉王以臣的妻儿老小威胁才!墙头草一般的马世常当即跪下叩头把自己无奈之举痛哭着陈述了一番。 太后!皇上!留在宫内察看动静的青玉匆匆忙忙的追了上来喘着粗气道:向将军的军队刚刚到建安城外!瑞王爷的军队全部投降了!向将军现在已经抓住了汉王殿下在清宁宫前等着太后、皇上呢! 听到向云飞即时赶到在场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余昭心中记挂着皇后令庄锦枫护送他们到清宁殿。 太后!皇上!臣真是被瑞王爷逼迫所致!马世常还跪在地上苦求没了主子他还要找个出路。 你以为哀家好哄骗吗?你就是瑞王肚子里的蛔虫被逼的鬼才相信!织霞怎么会不知道马世常和瑞亲王的关系下令庄锦枫将他拿下候审其余军士概步追究。 向云飞及时返回挫败了这一次宫闱政变其实他早对瑞亲王存了戒心快马加鞭从镇远郡赶了回来在建安城外就假以太后、皇上的旨意摆平了瑞亲王所率领的军队进宫不久就抓到了余晖一伙此时宫内已经平静下来他正立在清宁殿外等候皇上和太后的到来。 天色微明之时余昭扶着母亲走上了清宁宫的汉白玉台阶一眼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向将军还有被绑的亲弟弟余晖。 皇上、太后!臣已经将谋反的汉王抓到了!瑞亲王呢?他向余昭和太后行过礼后朝四周一望确信没有看到瑞亲王的人影儿。 被锦枫杀了!织霞淡淡说了一句看到向云飞的确让她安心了不少。 被五花大绑的余晖听到舅舅被杀的消息大吃了一惊膝行到母亲面前痛哭道:母后!母后!儿臣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儿臣这一回吧!都是舅舅挑唆儿臣的! 逆子谁是你母后!织霞冷冷看到他一眼这时才想起了母后!和你舅舅举兵作乱时怎么没有想到?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余晖流着热泪如倒蒜般给母亲叩头儿臣也是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您真的忍心治儿臣的罪吗?您真不心疼吗? 你难道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都不懂?织霞仍是厉声斥责余晖谋反是什么罪名你心里清楚的很!既然有胆子做就不要再向母后求情! 母后您统共就有我们五个孩子!晓儿去了!蔓儿嫁人了!您再杀了儿臣!余晖心里十分清楚谋反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仍旧抱着一线希望苦求母后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知错了! 母后您就饶了四弟吧!他也是被舅舅利用的!余昭心软一见弟弟哭成了那个模样也开口替他求情。 母后四哥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儿吧!刚刚从含英殿赶到的宁王余晧也为余晖说情。 余晖眼泪蒙蒙的望着母亲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其实太后心里也舍不得以法处置余晖纵使他以前频频陷害余昭纵使他有千般万般不是毕竟是亲生儿子太后无奈的朝向云飞挥了挥手令他将余晖押下去。 先将汉王押在天牢吧!向云飞明白太后的不忍心之处令御林军立即将余晖押走守审。 母后!母后!余晖临走前仍不忘将泪流满面的表情展示给母亲过目就是想牵动她的不忍之心。 太后其实汉王他!向云飞也劝起了太后汉王今年也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呢!要不是瑞王的言传身教的挑唆他也不会! 向将军话不能这么讲!如果今日宽恕了汉王那么其它皇室成员也做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拢乱我余国江山那又该如何处置!庄丞相早就对锋芒毕露的余晖看不过眼正要抓住这个机会置他于死地。 织霞默默不语即不认同向云飞的话也不听从庄丞相的意见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先把这件大案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汉王怎么处置以后再议吧!说完带着青玉等人进入了清宁殿。 母后儿臣先到紫宸殿探望蕴儿!余昭心里十分惦记余蕴担心舅舅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爱妻的耳朵里想去安慰她。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六 余昭刚踏入紫宸殿宫门就觉得这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心中暗喜果然就像楚璇说的那样舅舅再无耻也不会加害亲生女儿。 皇后呢?余昭扫了一眼正在收拾杂物的宫女、太监。 由于余晖的保护紫宸殿一尘不变宫女、太监也一个不少全都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余昭不等宫人们回答入了大殿直接去了寝宫第一眼就看到余蕴全身裹着锦被缩在榻的最角落抽泣贴身宫女小喜鹊也陪着哭只有保顺在一旁不停的劝。 皇上您可来了!刚才可吓死奴才了!保顺一张小脸上全沾满了灰尘他也是等整个皇宫平静下来才敢露的头儿您快劝劝娘娘吧!她都哭了两个时辰了! 蕴儿没事儿了!四弟和舅舅他们已经被镇压了!余昭坐在榻边想伸手出抱余蕴却被她躲开了你怎么了?是不是知道了舅舅! 皇上皇后娘娘她!小喜鹊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皇后为什么会哭个不停就是没有胆子说出来捂着嘴巴哭着跑了出去。 保顺一看不对头儿也立即追上小喜鹊询问。 被余晖污的余蕴哭的嗓子都哑了她根本不知道父亲被杀的消息红肿的眼睛满含眼泪哽咽道:昭哥哥我没脸见你了!唯有一死才能解脱!她从帎上抽出一支发簪猛然对准咽喉就刺。东方 蕴儿!余昭手急眼快的抓住了爱妻的手腕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呀!谋朝篡位的是舅舅不关你的事儿! 昭哥哥我!余蕴顺势倒在余昭怀里痛哭锦被也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滑落的暴露无遗。 蕴儿!余昭的手刚触到妻子光滑的脊背心中生出了另一种异样他的目光扫过零乱不堪的床榻猜测的异样在心里越来越明显。 昭哥哥我没脸活着了!余蕴无力的靠在余昭怀里落泪打湿了他的一大片衣衫。 是四弟对不对?是他欺负你!余昭终于明白了机械般的给余蕴遮过身体痛苦的自责都是昭哥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明明知道四弟早就对你垂涎已久! 昭哥哥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抬不起头!我这就去死!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了!你还是余国的好皇帝!没人知道这件事儿!余蕴的眼泪像是哭干了一般再也淌不出泪珠。[] 不!蕴儿你不能死!你死了昭哥哥可怎么办?余昭把她搂的更紧了安慰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还是昭哥哥的皇后!没有人能够代替! 他偷偷拭去了夺框而出的泪水不想让余蕴看到他的伤心之处。 昭哥哥!我!余蕴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余昭喃喃道:你不嫌弃我吗?我! 余昭摇了摇头重新将妻子搂抱肯定的说:我们有过海誓山盟你忘了吗?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昭哥哥!余蕴扑在丈夫怀里哭泣之声传遍了紫宸殿内外。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玉蕊此时已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光洁如玉的脸上闪过几丝轻蔑的笑意。她是最早服侍余昭的女子现在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充媛余昭总是想不起她因为心里全被余蕴一个人占满了。 玉蕊提着长裙悄无声息的走出了紫宸殿除了几个洒扫的太监之外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她。 太后玉蕊抬眼望到了正往紫宸殿而来的太后心中一个毒计涌了上来随着众人跪倒在地。 是你!如众星捧月般而来的太后乍见到玉蕊才想起她是三年前自己指给余昭的侍寝宫女。 给太后请安!玉蕊低着头眼睛看着太后那一袭的裙摆轻声道:太后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织霞也就是随口一问。 回禀太后!奴婢!玉蕊有意识的望了望太后身后的宫人们。 你随哀家过来!织霞就知道玉蕊要讲的是一件不可对人言的要事带着她来到拐角之处现在没人了!说吧! 是!玉蕊又重新跪好回禀天色未明时汉王带叛军到了紫宸殿把皇后娘娘压在榻上调戏还说保证她以后也是皇后一起共享大好江山皇后娘娘也应允了就和汉王做了苟且之事! 玉蕊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说瞎话她就是想打倒皇后好争取到余昭的宠爱就算夺不到宠爱至少也能让余昭最爱之人无法翻身。 你说什么?太后听到玉蕊的话差点儿气晕过去指着她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有一句虚言!玉蕊的表情十分肯定。 人!织霞气的柳眉倒竖丢开玉蕊直径入了紫宸殿寝宫看到余昭还在抱着余蕴安慰快步上前扯下余蕴身上裹着的锦被寸丝未缕的身体在眼前暴露无遗瞪大眼睛质问:说!你和余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两个正在柔情意间的璧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太后突然闯了进来余蕴看到姑母从来没有过的愤怒表情靠在余昭怀里一声儿也不敢吭。 母后不关蕴儿的事儿都是四弟强行!既然母后全知道了余昭也不再隐瞒把怀里瑟缩的爱妻搂的更紧。 你还替她说话!她都快把你卖了!织霞冲着无知的儿子大嚷一掌打在余蕴脸上骂道:人把皇后玉玺交出来! 母后我!余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知该怎么解释。 谁是你母后!织霞明知而甘愿就犯的儿子和依旧装模作样的余蕴气坏了吩咐宫外守候的慈宁宫宫人来人将这个人立即打入冷宫!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七 蕴儿没有错!余昭回护妻子母后舅舅谋反蕴儿并不知情!刚才也是四弟! 住口!织霞朝儿子怒道:你还嫌我们丢人丢不够对吗?你要她还是要母后? 母后蕴儿她!余昭怎么舍得余蕴从此到冷中度日只好开口求情。 拉下去!拉下去!织霞一刻也不想再看余蕴。 眉儿等慈宁宫的宫女从来没有看到过太后发这什么大的脾气只好先给余蕴穿好衣裙把她带了出去。 跟母后到清宁殿!织霞拉起余昭就走她被昨晚发生的一切气的头疼不已还是硬持着身体叫来向云飞、庄锦枫及庄丞相等重臣商讨如何发落这些乱臣贼子向天下做一个交待。 清宁殿内太后、皇帝和朝中要臣都已安座余昭仍在为余蕴担心根本没有心情主持今天的朝议几次不开口后还是太后接过了主持大局的重任。 庄丞相将写好的处置意见陈给青玉传于太后过目躬身道:瑞亲王已死不在究竟但党羽、亲信及家眷当以重处!接谋反罪当夷三族! 庄锦桭从二十八岁开始为相少说也有二十年比起以前的徐丞相虽然少了几份持重但精明强干处事果敢决不输任何人天生仪表堂堂在余国也有美男子相国之称。[] 太后还没有开口余昭就不赞同:皇后没有错!舅母更没有错!三位表哥也没有参与舅舅的谋反逼宫!他们根本不知道知道舅舅的狼子野心! 从轻呢?太后虽然恨哥哥和余蕴倒也没怪到嫂子和几个侄儿头上。 看在瑞亲王与国还有功的份儿!从轻当为流刑!庄丞相面无表情的回答。 拟旨废余蕴的皇后之位!瑞亲王已死不在追究以国公之礼安葬三子及包括瑞王妃在内的家属流放岭南!太后当即决断。 母后蕴儿她!余昭对母亲的独断专行无法忍受尤其是对余蕴和舅母的罪名见在场大臣均默不作声只好又坐了下来。 既然从轻处置了瑞亲王那汉王怎么处置!一向爱较真的左德明不大赞同太后的从轻处置又计较了起来照这样说汉王也要从轻发落了!那还要我们余国的律法干什么!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向云飞知道织霞不忍心处死余晖上前一步道:汉王年幼全是听到瑞亲王的挑唆!再说先皇尸骨未寒就处死皇子先皇的在天之灵也! 有没有先例?织霞寻问庄丞相余国历来有没有处置余晖这种罪名的先例如果真的没有她只能依法处置余晖。65j 有!则明帝的第二子谋反先帝也是将他废为庶人圈于内苑了此一生!庄丞相虽然不满汉王的一惯作风但还是说了实话。 拟旨吧!保住了儿子的一条小命太后也身心俱疲缓缓道:两府所参与谋反的党羽交三司审议后再行定夺! 遵旨!庄丞相随后寻问道:太后皇后即废新皇后的人选是不是该考虑了? 回禀太后三日前备选的秀女都已入了妍秀宫!等候复选!青玉也上前回禀他是这次后妃大选的总管之一。 向将军的次女知书达理美貌端庄当立为后众位意下如何!织霞的脑海中豁然跳出了向紫芸的音容笑貌他对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也十分喜欢。 太后夸赞了!向云飞听太后旧事重提女儿的婚事这次终于有了着落。 既然是太后看中的想必有过人之处!臣等遵旨!庄丞相一听是向云飞的女儿也不好细问。 余昭见在场众臣和母后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的意见放在心上起身道:朕不愿意!说完拂袖而去。 三日之后朝廷公布了这一桩惊天大案的处理结果废黜皇后瑞亲王已死不在追究以国公之礼安葬三子及包括瑞王妃在内的家属流放岭南汉王终生圈马世常等重要将领斩首示众次要将领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织霞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看后妃复先在即余昭称病在清宁殿不出她知道儿子在为余蕴的事儿生气只好前来相劝。 其实母后也舍不得嫂子和侄儿们到岭南去受苦!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无奈之处!以后你就明白了!她坐在余昭身边耐心的劝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你就把他们再赦回来! 蕴儿没有错!余昭三天三夜滴水未尽满脸憔悴之色。 不许提那个人!织霞现在最烦别人提起余蕴当机立断道:母后已经决定立向紫芸为皇后!已经下旨给内务府操办大婚的事宜了!那些万一挑一、才德兼备的女子就等着你去过目! 不用了!儿臣不要别的女人!余昭打断母亲的话仍在坚持自己的心意。 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母后同庄丞相他们商议过他们都认为向紫芸为后极为合适!织霞只好耐心子苦劝。 合适!余昭自我嘲讽的一笑母后认为合适就是合适!儿臣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见过紫芸!她的言行举止有什么不妥吗?织霞想到美貌端庄落落大方的向紫芸还真还不出她有什么不足之处。 她为什么不和那些秀女一起入宫待选!难道就因为她是向大元帅的女儿母后为她开了先例?想到在冷宫里受苦的余蕴余昭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接纳向紫芸她真的能让儿臣满意?她就那么完美无缺? 织霞知道儿子言中之意微微点头道:好!既然昭儿信不过母后的眼光那就让眉儿带人到向府去依照宫闱制度对紫芸的言行举止、身体发肤一一细查然后请你过目你总该满意了吧! 余昭默默不语将头转到另一侧不想再理母亲。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八 向府后花院有一处闺阁占地开阔本来由向家姐妹俩居住自向紫英出嫁后就剩下了向紫芸独居门外有花圃窗后有花木宁静而淡雅。 屋子内是崭新的花梨木陈设悬有浅蓝色的纱帐处处透着清灵秀雅和向紫芸那活泼好动的格一丝也不入。 向紫芸一袭浅红色的纱裙乖乖在窗台下绣花她有一张鹅蛋脸面眼若水杏削肩细腰使人见之忘俗。 贴身小丫头铃铛捧着一碟子点心轻轻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的绣工后笑道:小姐刚学了绣花就绣的这么漂亮!快做皇后娘娘了就是不一样! 聚精会神对付花儿的向紫芸实实被铃铛吓了一跳:贫嘴薄舌的丫头还不去给我倒茶! 人家刚刚为小姐端来了蜂枣糕跑了大半个府累的跟什么似的!歇一会儿再去吧!铃铛努着小嘴嘴里一直喊累。 那就别在多嘴多舌!向紫芸连忙收拾起自己刚刚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的大红绣缎想到下个月的婚期心里一阵甜同时又为闺中密友余蕴担心。 夫人来了!还有一大堆人!铃铛突然看到夫人领着一群锦衣宫人朝这里走了过来忙提醒小姐。65j 娘!紫芸连忙起身相迎怎么不是在母亲的周围果然有一大群宫人打扮模样的人为首的说是太后跟前儿的心腹眉儿她连忙上前行礼眉儿姑姑好! 哎哟!这可不敢当!二小姐眼看着就是皇后娘娘了!眉儿自知道向紫芸未来的身份笑着将她扶了起来。 姑姑妾身有几句话要同小女交待一下!桓欣的眉宇之间颇为难色附耳对女儿说了几句。 娘您说什么呀!女儿一点儿也听不懂!向紫芸根本没有听懂母亲的话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宫人们。 没关系!我们自会对二小姐讲的!眉儿扶着向紫芸进入了闺阁把桓欣和向府的奴婢都挡在了门外然后令人紧闭房门将所有纱幕全部入下。 几盏灯火把同时照着紫芸她更加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群奇奇怪怪的宫人大白天点灯烛干什么是嫌房间太暗向紫芸一想又不对既然嫌房间暗更不应该紧闭门窗。 二小姐下个月就是您的大婚之期!有一些事儿奴婢必须向您交待清楚!眉儿拉着紫芸坐在榻边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一些细节!我们会依照宫中规矩对您一一细检! 细检!检什么?噢!我刚刚学会了绣花这就去给姑姑拿!向紫芸更加不懂难道宫里现在就派人考查她的女红、学识了正要叫门外的铃铛把绣的半成品拿过来却被眉儿按住了。(小说网65j) 琴棋书画就不用考了!太后知道二小姐是位才德兼备的女子!眉儿招手叫过四个有经验的宫内嬷嬷吩咐一声你们现在为二小姐宽衣! 为什么?向紫芸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双颊通红一片。 这是规矩!每个进宫侍驾的女子都要经过这一关!眉儿在宫中待久了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要!我!向紫芸本能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处生怕被人脱掉似的。 二小姐您不想做皇后了?眉儿是太后心腹自然也知道向家二小姐早就暗恋余昭。 我!向紫芸的骨子里虽然带了庄家独有的向分英气却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但想到暗恋了许久的余昭也辩不上来。 这有什么!替您裸检的都是女人这还害羞将来怎么给皇上看!眉儿微微一笑令四个嬷嬷们开始动手。 想到了余昭的音容笑貌向紫芸这才放开手臂闭上眼睛坐在榻边仍她们摆弄。 四个嬷嬷全是宫中老手不到片刻便把向紫芸的衣衫褪尽像欣赏一件物品似的打量了半天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尺子量起了她的四肢并把数目详细报给另一个记录的宫女。 向紫芸长发遮面尽量用手臂护着身体直到她的长发被嬷嬷们挽起手臂被她们抓住八只大手在她上两只鼻子凑到了腋下!向紫芸大叫一声整个人爬到了床榻的最角落拉过被子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宫人们见多了少女的这种羞涩见怪不怪全无表情。 眉儿无奈的笑道:我看二小姐也没什么不妥眼前着到了酉时直接捡重点吧! 向紫芸这才清楚刚才原来不是重点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被子了。 嬷嬷们那里管的了向紫芸的害羞之情七手八脚的将她按在床榻上拉下被子直接分开她的又腿仔细检查着她是不是处子有没有什么缺陷。 向紫芸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四肢又被身强体壮的嬷嬷们按着就是有功夫也不敢反抗只能大喊救命一直守在闺阁外的桓欣和铃铛也听的心惊跳。 一切检查全部结束后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令宫人给长发散乱、泪流满面的向紫芸穿好衣服安慰道:你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哭个什么!又不是给男人看!说完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交旨了! 眉儿带着宫人们出了屋子同向夫人告了扰后自会皇宫交旨。 刚才女儿的一番哭喊可也桓欣给吓坏了她连忙进入寝室将衣衫不整的女儿搂在怀里心疼道:娘早就跟你爹爹说不要结这门亲!一入宫门深似海!娘不愿意让你走这条路! 娘女儿没脸活着了!刚才她们她们!想到刚刚所受的侮辱向紫芸又痛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紫芸怎么哭了!向云飞刚刚回家还没来得急换掉公服就听到了这里的鸡犬不宁。 桓欣是皇室出身之人自然知道女儿为什么痛哭不止但又不好对丈夫说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事。 越大越成小孩子啦!还不如杰儿呢!也不想想下个月就要做皇后了!向云飞不明就理的嗔怪了女儿几句。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九 夜晚时分向紫芸在母亲的一再劝解下才不哭了仍旧靠在榻上抹泪儿回府探望家人的向紫英也一道帮母亲哄她开心。 你喜欢吃的荷花粥!向紫英将一勺子粥递到妹妹嘴唇边笑道:你再不吃就喂给杰儿了!说完便把勺子移到了只有九岁的小弟嘴边。 我不吃!向子杰摇了摇小脑袋给二姐吃!二姐还没有吃晚饭! 杰儿你先去温书吧!娘还有些事儿要给你两位姐姐说!桓欣看着儿子走远了才接过大女儿手里的粥喂给紫芸吃故意讲明天就让你爹去跟太后说就说我们家紫芸做不来皇后不做了! 娘妹妹暗恋人家多时了!说不做妹妹恐怕也不乐意!向紫英比紫芸大三岁嫁给了向云飞手下一个将领日子过的十分和美。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向紫芸那里舍得离开余昭做不做皇后倒也无所谓。 那就乖乖吃东西!身为母亲自然知道每个孩子的脾气禀看到女儿用过了粥桓欣才放下心来。 妹妹的嫁妆都准备好了吗?向紫英寻问道。 准备好了!摆了足足一屋子!桓欣将空碗放在一边意味深长的说:娘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嫁了真的很开心! 出嫁的那天一定很壮观!向紫英虽没有妹妹那样天生丽质的容貌倒也不差她在遐想着妹妹的壮观婚礼。 皇家嘛!桓欣把早已准备好的话讲给女儿听紫芸!也不是娘多嘴做皇家的媳妇不容易!宫里不像我们家随时要用十八个心眼儿去应付周围的人!别看你是皇后为人、处事也要处处谨慎才好!其实娘挺担心你的! 桓欣虽为公主尚在襁褓时就父母双亡外祖一族又被向景隆和蓝氏兄妹诛杀殆尽全靠哥哥桓逍把她拉扯长大除哥哥以外没有得到过亲人们的一点儿疼爱直到嫁给向云飞才体会到家的温情。 向紫芸瞪着大眼睛根本不明白母亲所指的是什么。 母亲一向不说空话!桓欣苦口婆心的教导女儿且不说太后、皇上光是今天来的眉儿姑姑!紫芸她能在太后身边长盛不衰达二十年之久光是这一点你就不能小看她!她要是在太后面前给你添上一句不得体的话太后明天就能对你另眼相待母亲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 紫芸摇摇头差异的看着母亲不相信这话是从一向温柔如水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65j} 宫中的一个姑姑尚且如此她身后的太后就可想而知!桓欣不为太后感叹娘还是三十多年前见过太后一面那支采莲舞母亲到现在都不曾忘却只能说她是一个奇女子以后在太后面前说话、行事更要谨慎小心! 采莲舞!太后的舞蹈仿佛比母亲的教导还要引人注目向紫芸如小孩子般惊奇的问:母亲您看过太后跳舞!她跳的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桓欣想到这去的种种苦笑道:天下第一美人嘛!好看到让人心荡神驰!好看到使人鬼迷心窍!好看到!她才察觉到自己失言就不再说下去了。 娘!太后是天下第一美人!向紫芸才知道原来太后年轻时有这们的美称追问道:您在哪里看过太后跳舞?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不提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提那些旧事干什么!对越来越好奇的女儿桓欣只能选择不再说下去。 一个月之后皇宫迎娶新皇后的依仗整整齐齐从皇城内驶来漫天飞舞的花红彩带把建安城打扮的更加繁花如锦齐鸣的丝竹之声惊动了建安城每一个百姓之家册皇后的盛大场面前所未闻。 向紫芸乘着金玉装饰的辂车含泪告别了父母随着那支一眼看不到头儿皇家迎亲队伍缓缓朝皇宫驶去。 凤冠霞帔金相玉质的新皇后渐渐进入了步蟾宫册封绶印大礼接受百官朝拜后被宫人们如众星捧月般移入了紫宸殿。 粗大的龙凤红烛将这里照耀如同白昼整个寝宫装饰如红云一般的流光溢彩使人睁不开眼睛。 穿着正装后服头戴有凤来仪金冠的向紫芸频频从眼前珠帘的缝隙内偷偷打量余昭却见他呆滞般的坐在自己身边眼睛不知看着哪里身上的大红飞龙喜服衬着他本人特有的龙章凤姿之态。 立在一旁的保顺却知道皇上今天为什么会不开心朝陪嫁过来的铃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不再打扰帝后短暂的一刻。 行了一天的礼仪向紫芸累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但又看到余昭一言不发仍端坐不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陪他一起坐着。 快到子时时分余昭才把保顺叫了进来说了一句累了令保顺为他宽下外衣后独自躺在了龙床之上拉过百子红锦大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像是根本没有向紫芸这个人似的。 皇后娘娘您!保顺也在为新皇后尴尬第一夜就弄成这个样子请她休息不是不请她休息更不是也没辙了! 你们下去吧!向紫芸也不忍让宫人人陪她一夜更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的尴尬令他们全部退下又瞥了一眼红锦被里的余昭好像已经睡着了自己真的就像不存在一般。 到了三更时向紫芸实在抗不住困倦只脱下了凤冠和衣靠在床帏边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响动惊醒了他朦胧之间看到保顺为余昭穿好了衣服然后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寝宫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她明白余昭的心情也知道他还在念着余蕴倒也没放在心上。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 一大早铃铛带着众多宫女捧着洗漱的用物来请皇后梳妆好去慈宁宫晋见太后一看到皇后那双黑黑的眼圏怕她在太后面前失仪连忙又去拿碧清粉来敷。 不用了!昨晚没睡好!向紫芸受不了碧清粉的那种香气立即推开铃铛的手你还是给我先梳头吧!我不喜欢大红颜色找件差不多的就行了! 小姐!铃铛一看众宫人忙改口道:娘娘按照规矩今天必须穿大红色!就是就是!她在替小姐伤心按理今天一早帝后一起去晋见太后可现在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看到。 算了!我一个人也能去见母后!向紫芸很清楚余蕴和余昭之间的感情倒也想的开。 理好妆容换好衣裙跟随紫宸殿的众宫人一起往慈宁宫而来她的那一身大红纱裙立即吸引了宫人们的眼光纷纷来朝新皇后问安紫芸也越来越喜欢这座辉煌华丽的宫庭觉得每一个人对她都挺好了不像母亲说的那样。 进入慈宁宫绕过一处开得正艳的花圃之后首先眺入眼帘的就是西花厅太后一袭绛红色宫装端坐在主位正等着他们晋见。65j 给母后请安!向紫芸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太后看到向紫芸也十分高兴立即赐坐昭儿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皇上他!向紫芸连忙替余昭说话本来要一起来的!结果皇上又去了清宁殿听保顺说是庄丞相有什么要事禀告!撒完了谎话向紫芸出了一头的汗。 不等他了!一忙起来就把我这个母后给忘了!太后自是相信紫芸的话牵起她的手道:那我们娘俩儿先去用早膳然后再聊聊天打发时间! 遵命!紫芸也欣然接受。 余昭那里是去什么清宁殿就是清宁殿用了膳后便迫不及待的朝冷宫方向而来吓的小保顺一步也不敢离开他苦劝无果只好死守。 皇上!冷宫总管连胜被突如其来的余昭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相迎叩头道: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后吩咐过不许! 你眼里只有太后没有朕对不对!余昭一听连胜又拿母亲来压他怒道:你再敢多嘴一句!朕叫人把你的皮揭下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连胜吓坏了别看这个小皇帝平时不吭不喘的说起话来的确让人胆战心惊。东方 皇后在哪里?余昭再也不想等下去急于见到余蕴。 皇后皇后!连胜一时也没弄清楚皇上在说什么哆哆嗦嗦回道:皇后娘娘不是在紫宸殿里吗? 狗奴才!余昭着实被连胜给气坏了。 原来的皇后娘娘!保顺在一旁提醒被皇帝吓傻的连胜。 奴才明白了!奴才明白了!连胜一听皇上要找余蕴立即爬起来脚不点地的跑过两处拐角令小太监们打开了位于西南角一处最偏僻的居所。 说是居所也就跟废墟差不多冷宫这里多年失修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地方杂草、瓦砾遍地都是各种虫子的叫声一听到有人全部闭上嘴巴。 皇上您请!连胜被余昭吓的不轻再也不敢推脱。 余昭还没有进入黑洞洞的屋子一股发了霉的气味迎面而来他差点儿被呛的退了回去想到余蕴也不管什么霉味不霉味了轻轻叫了一声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借着窗外的光亮仔细一瞅余蕴不知什么时候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沾满了尘土和枯草。 蕴儿!他连忙把余蕴扶起来只不过两个多月没见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他抱着余蕴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差点儿哭出来一摸头部烫的厉害连声令保顺去把蒋承恩叫来用力把余蕴把到快要散了架的。 保顺哪里敢去打扰蒋承恩宫里谁不知道蒋太医是太后的心腹一状告到太后哪里余蕴是吃不了兜着走只好把他的同乡一位叫姓孟的大夫请到了冷宫。 不碍事!吃几副药就好了!孟子帷给余蕴把过脉后把方子递给保顺去熬药又扫视了这里的环境后回禀道:皇上这里不太适合病人居住娘娘的身子骨儿十分虚弱需要安心静养才能痊愈!这里! 孟大夫心里十分感动余昭对废皇后的不离不弃才说了实话。 余昭这才注意到余蕴这两个多月居住的地方阴暗、潮湿需要点上灯烛才能看清模样窗户纸都被风吹坏了躺在那里都能被风吹到连桌椅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烂不堪的床的帐子七零八落床下一角还有一只碗小半碗水里泡着几粒火和几片碎菜叶难道这就是两个月来最爱之人吃的东西。 连胜你去跟保顺说让他把向紫芸从紫宸殿里赶出去!再按照以前的模样布置好!余昭心疼到一定程度什么也不顾了准备将余蕴重新送回紫宸殿调养。 皇上这恐怕不行吧!孟子帷也觉得不妥劝道:太后要是过问怎么办?毕竟现在立了皇后怎么能把昨天才立的皇后从紫宸殿里赶出来呢!不如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去向太后求情! 皇上孟大夫说的对!奴才这就让人来收拾!连胜看皇上越闹越大一边让人收拾房间一边又只身前往慈宁宫回禀太后了他反正是太后、皇上两边都不得罪。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一 太后此时正领着向紫芸在御花园里观赏刚刚盛开的凌霄花给儿媳讲起了她和余悦的故事怎么样的青梅竹马怎么种的凌霄花怎么细心的呵护花儿。 向紫芸也听的入了神越细看太后越觉得的她十分美丽便想起了母亲曾形容太后是天下第一美女果然不差。 这座皇宫依山傍水而建本来就灵秀美丽再配上这花儿更加瑰丽!向紫芸从兰亭极目望着深深皇宫感叹道:真的很美!不像舅舅那里到处都是红墙黄瓦单调的乏味! 舅舅!织霞一听就知道紫芸说的是桓逍指的是长兴城的皇宫拈起一朵花儿浅笑道:紫芸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就是不一样!其实哪里也不差除了被焚毁的凌霄宫不算!昭阳殿至少比步蟾宫气派!暮云宫也十分华美! 向紫芸惊奇的盯着太后未出过深宫一步的太后竟能指出相隔千里梁国宫殿与余国宫殿的区别还知道二十四年前就已经消失的凌霄宫。 怎么了!哀家说不对!太后浅浅一笑从花丛中移步而出令宫人们为花儿浇水。 母后您太神了!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向紫芸忍不住竖指夸赞太后刚刚想问什么就看一位宫中总管模样的人跪过了晋见。 太后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连胜问道:什么事儿慌成这样? 太后奴才这让奴才怎么说呢!连胜故作无辜的回禀道:皇上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知废皇后病了!今天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请医问药不说!还让奴才把废皇后住的地方收拾干净还说还说要保顺把皇后娘娘从紫宸殿里赶出去把废皇后移到那里安置! 无法无天!太后对儿子的任妄为已是气愤之极丢开连胜带着慈宁宫众人和向紫芸一起向冷宫方向而来。 余蕴发烧了有五、六天滴水未沾粒米未用浑身冷的打颤才晕过去这时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睁开眼的一刹那就听到余昭的声音就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的模样。 昭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很难味!余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还记得脏乱不堪的住所生怕污了余昭的眼睛仔细这么一看原来的阴暗、潮湿的房间变的敞亮起来被子、床帐等都换了新的好像闻到了最喜欢的铃兰花香味。 余昭的一番震怒就是管用不到一个时辰冷宫的奴才们就把这里布置的焕然一新像新盖的屋子一样明亮。 蕴儿!你醒了!余昭终于放在了一颗悬着的心将余蕴轻轻扶在美人靠上接过刚刚保顺送来的药细细吹了起来。 昭哥哥我以为再也再不到你了!两个多月的幽居生涯把余蕴折磨的已是憔悴不堪她每天苦苦撑着就是想再见余昭一面。 怎么会呢!我一直在惦记着你呢!余昭爱怜的着她枯瘦的容颜开如喂她吃药要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吗?等有机会昭哥哥就把你放出来!还要把舅母的表哥从岭南赦回来和你团聚! 余蕴感动的说不出话两行泪水潸然而落。 房门突然被打开光亮一下子全跳了进来织霞带着向紫芸和青玉等人直径而入抬眼就看到儿子和余蕴互诉衷肠的场面一想到玉蕊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在干什么?太后冷眼扫向余蕴斥责道:你都被关在冷宫了还有能力皇帝!来人把她拖出去赏荆条四十! 母后!余昭立即挡住了上前来拖余蕴的宫人扬声对母亲道:您要打她!不如先打儿臣! 母后您看蕴儿的样子的确是病了!您就饶了她吧!向紫芸待字闺中时就和余蕴交友也上前为她求情。 不用你猫哭老鼠假慈悲演戏!余昭冷冷瞥了向紫芸一眼。 向紫芸知道自己被余昭误解只好一言不发。 哀家看你很闲对不对?织霞以为是余蕴不思忏悔仍在余昭缓缓道:你从明天开始就执行舂米之劳役!这样你就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别的了! 姑母!余蕴默默的叫了一声从前很疼爱她的姑母会如此对待她全都是因为余晖的错。 没关系!大不了昭哥哥来帮你!余昭坐在余蕴身边安慰道: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有些人会忘了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昭哥哥却不会忘记! 昭儿!织霞听儿子出言讽刺她只好把一腔怒火全撒在连胜头上哀家要是再知道皇上来这里就先揭了你的皮!说完带着大批宫人出了冷宫。 遵旨!纵使连胜能有十八个心窍也没逃的了太后的手掌心他跪在余昭面前哭丧着脸道:皇上您还是先回吧!太后就要揭奴才的皮了! 住嘴!朕也要揭你的皮!余昭也骂起了他。 昭哥哥你先回去吧!别让他们为难!以后再来看我!余蕴见太后今天的确是生气了不得不把余昭劝回去。 皇上奴才一定会照顾好娘娘的您就放心吧!连胜叩头倒蒜。 她晕倒了你们都不知道!就凭你们!余昭仍不放心。 不会了!不会了!娘娘要是再晕倒没人管!您就先揭奴才的皮!连胜现在就想着把余昭劝回去好向太后交差。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二 昭哥哥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余昭终于放下心向余蕴告别。 紫芸是皇后了对吗?余蕴在向紫芸刚刚进门时就明白了对余昭叮嘱道:她人很好的也是我的闺中密友!对她好点儿! 知道了!余昭一口答应下来不想让余蕴再为他担心好好养病昭哥哥每天会让保顺按时把药送过来!再把小喜鹊给你找来! 余蕴点了点头目送余昭离开她尽量保持着笑容就是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下去。 夜幕微沉之时清宁殿内已经掌起了灯火余昭一如既往的在这里批阅日复一日的奏本他从小最开始接触这些事务也不觉得有多繁琐。 向紫芸却不请自来也不经人通报便落落大方的坐到了余昭的对面三千青丝挽成凤蝶髻一对展翅的金凤斜插在云鬓两侧光彩夺目却又不落凡俗。 余昭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务也不吩咐保顺等人去倒茶就把皇后晾着。 皇上臣妾现在就有话直说!刚从慈宁宫返回的向紫芸认为余昭今天做的太过分了直言道:今天是你不对在先!你不应该到冷宫去!更不应该和母亲顶嘴!余国是以礼治天下你身天下表率! 朕不用你来教训!下去!余昭哪里听得进去向紫芸的说教立即赶她走。{65j} 皇上赶臣妾走!臣妾不敢不从!就算臣妾走了!也是皇上您不对!您不该惹母后伤心!向紫芸说完要说的话也起身而去。 余昭听完向紫芸的话哪还有心思再批阅奏本猛地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保顺刚要劝他却看到一名光艳照人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玉蕊身穿一袭绿罗纱裙而来手中捧着余昭最爱吃的桂花芙蓉糕恭敬的放在案上轻声道:先用些点心和茶水休息片刻不要把眼睛给累坏了!故意向宫门外望了一眼皇后刚刚走?她惹您生气了? 余昭的确是在生向紫芸的气随即哼一下。 玉蕊明白了至少明白了余昭十分讨厌新皇后趁机进言道:皇后的亲舅舅是梁国的明德皇帝父亲又是大将军太后也是为了您着想! 母后总是把她喜欢的人强加到朕的头上!逼着朕也喜欢!看来玉蕊的话对了余昭的心思他把满腹牢马蚤全部说了出来蕴儿有什么错!好端端的废了她 !硬逼着朕去接纳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向皇后!怎么叫的这么别扭!臣妾还是想念以前的皇后她对臣妾真的很好!玉蕊十分伶俐自然知道如何讨余昭的欢心假意流着眼泪道:皇上您就把蕴儿妹妹放出来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把瑞王府的事儿算到她的头上!她真的很可怜! 朕要是能做主早把她放出来了!余昭也在感叹自己的大权旁落连心爱的女子也赦免不了看着玉蕊说:也只有你惦记着蕴儿了!那些被母后册封的妃嫔连蕴儿的面儿也没见过!自然想不起她!朕也无须去理她们! 自从太后做主给余昭立了皇后大封了妃嫔他到现在是一个也没召幸过心中仍在念念不忘余蕴。东方 皇上臣妾给您揉揉肩好吗?玉蕊移步到余昭身后温柔的为他揉起了双肩。 你和蕴儿是最早到朕身边的人!和你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就像看到了蕴儿一样!在玉蕊的服侍下余昭惬意的闭上了双眼想着过去种种。 皇上今天还是不用?保顺托着后妃的绿头牌进来乍见到玉蕊就知道皇上今晚又不会翻那些牌子心中不为那些刚刚进宫受封的妃嫔们叹惜。 很晚了!臣妾服侍您休息吧!玉蕊哪里容别的女人抢了先扶起余昭到寝宫亲自给他宽去外衣服侍他躺好然后也倒在他的怀里。 余昭身边虽然有玉蕊相伴心里仍在想着另一个女人直到三更时分还没有睡着轻轻下了床榻自己穿好衣袍什么人也不带独自又向冷宫而来用力拍打着宫门。 皇上您怎么又来了?太后要揭奴才的皮!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迷蒙着双眼的冷宫总管连胜一见又是皇上心里直叫苦。 很怕太后对吗?朕现在就让人揭了你的皮!余昭也不理他们直径入了冷宫抬脚就向余蕴所住之处走来。 昭哥哥!余蕴也被他的开门声惊醒诧异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蕴儿我真的很想你!再也忍不住了!余昭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蜻蜓点水般的吻着她一解相思之苦。 不要!我不配和!余蕴急忙移开他伸向自己衣衫里的手想到被余晖侮辱的一幕不肯再让余昭碰她。 不要再提那件事儿!忘了它!余昭郑重对余蕴说拥着她慢慢倒了下去。 五更时分余昭才理好衣袍告别了余蕴之后朝清宁殿而来今天是听政的日子所有的朝臣早已恭候多时了。 天色还未明庄丞相手持奏本立在通明的灯火下回禀:陛下粤王叛乱未到半月便被两广都督平定了现在已将他押到了京城候审宋都督递上一封密奏说是粤王藏匿有一份名单名单上写有他同谋之人臣怕朝中也有人同粤王勾结是不是先让大理寺审问明白!找出那份名单! 在场的众臣一听纷纷差异谁也想不到一向处事低调的粤王竟会起兵谋反更想不到他还有一份名单要是真的找出这份名单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三 深秋的那建安城水风淡淡远山的红叶给人耳目一新皇宫又被如火蒸霞般的凌霄花点缀。 让余昭想不到的是那位异姓粤王竟是如此的难对付从大理寺一直审到了刑部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说出名单到底在什么地方让一向处事冷静的庄丞相也没了办法。 左德明进言说粤王好色成光王府内就有四千姬妾请求施美人计余昭只有下令把粤王萧成轩押到大理寺别舍又从宫内挑选美貌宫女前去服侍整整一月过去被他玩弄的美女不少名单还是一无所获。找不到名单就摸不清谁是朝中细让余昭大伤脑筋。 御花园内红似喷霞的凌霄把所有的花儿全比了下去在秋风中独现芳姿。 弄一份名单就那么难吗?太后穿着郁金黄|色的对襟大袖衫拖着一袭绛红色的绫裙挽着回凤髻柳眉似黛娇容似玉由于平日的精心保养再加上天生的丽资根本看不出她实际的年纪她此时正在给一处凌霄浇水。 是!昨日回府省亲听爹爹说了起来!向紫芸穿着一袭紫色宫装步步生莲也过来帮太后浇水爹爹说那个什么粤王挺难对付的!酷刑用尽了也不肯开口!连美人计都用上了也没能让他张嘴! 萧成轩只是个异姓王而已!南粤那边狄人居多朝廷历来鞭长莫及!皇祖就封了当地极有威望的萧氏为王!他们一向处事低调不居功自傲这个萧成轩可真是个另类!太后熟知萧家家史一一讲给向紫芸听。65j 听爹爹说那个萧成轩年纪轻轻便承袭了祖业!如今已有二十年平日里挥霍无度光姬妾就有四千多人!比皇帝还要奢侈!向紫芸眉间微簇对素未谋面的萧成轩十分不满。 天高皇帝远!又称霸一方!这不稀奇!太后淡淡一笑怎么昭儿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对付他?庄丞相也没辙了? 听爹爹的意思好像是没有!向紫芸也为余昭着急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青玉传向元帅午后前来晋见!哀家有事要问他!太后向守在一旁的青玉吩咐。 是!青玉自去给向云飞传话。 向紫芸在太后的慈宁宫里用过午膳后便告辞回宫了好让太后细问爹爹关于粤王的事儿她也希望太后能为余昭拿个主意尽快解决。 向云飞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平帻巾服衬着本人威风凛凛英姿勃发他一听太后的主意立即不同意。 什么!不行皇上派出那么多美女都不行!太后何必只身犯险呢!原来是太后想去看看那个硬骨头的萧成轩他当然不同意。 就是去看看!看看这个萧成轩到底有多难对付!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太后浅浅一笑一如花儿般娇美忙令眉儿为向云飞倒茶。 太后!向云飞喝了太后的茶还不同意她的做法。 就这么说定了!戌时我们一起前往大理寺!哀家还要打扮成宫女的模样你来安排!看来太后早把今晚行动的细节全部想好了。 太后!向云飞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就当陪哀家散步!好久都没有走出月华门了!太后不把心中的苦闷倒了出来的确自从余悦去世后她还没有出过皇宫一步。 向云飞无奈只好去按照太后的旨意安排。 淡淡的桂花香飘动在建安城的夜空之下远处是万家灿烂的灯火大理寺就在皇城之内凤阳门外离紫城也不是很远。 太后化妆成献给粤王的美女模样披着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和向云飞一起出了月华门这一个月来送往大理寺的美女不计其数御林军们也见怪不怪何况是他们元帅亲自护送。 紫城外就是不一样!风里都带着香味!月儿比宫里的都圆!织霞走在凤阳门外的碎石路上脱下了兜帽仰头对着夜空感叹。 怎么不一样!太后在宫里待久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天下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向云飞微微一笑觉得太后好久都没说过这种小孩子话了。 每一次出宫都有一种不再想回去的感觉!每每到最后又不得不回去!织霞在继续诉说藏在心中好久好久的话。 谁让您是太后!天生就属于皇宫!向云飞的目光移向太后觉得她一如既往美丽眼看大理寺近在眼前他迟疑的问:您真的要去吗?万一他对您您知道萧成轩好色成是出了名儿的! 向云飞开始为太后担心担心萧成轩见到曾经的天下第一美女会做出不堪想像的事儿来。 有你在门外守着!我当然不害怕!他敢对我无礼!我立即喊你!太后不知为什么偏偏对这个萧成轩来了兴致。 向云飞苦劝无结果只好和她一起来到了大理寺别舍卫士们一见是大元帅亲自前来送美女连气儿也不用力喘太后裹着严严实实的兜帽披风很容易的就见到了粤王萧成轩向云飞寸步不离的守在别舍前。 太后迈步别舍抬眼望了望明火通明的房间布置的还算干净一位青袍男子正在窗台之处写字听到有人进来后看也不看。太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把萧成轩打量清楚不过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身材、健硕高挽着长发面似堆玉唇若点漆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今天小皇帝派你来吗?萧成轩见多了宫里来的美女一点儿也不奇怪继续在写他的字本王还是那句话!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女人白玩儿!名单谁也别想得到! 是!将死之人也要带点儿东西陪葬!太后见这个萧成轩如此傲慢出言教训他一下。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四 是!将死之人也要带点儿东西陪葬!太后见这个萧成轩如此傲慢出言教训他一下。 噢!萧成轩一听这位美女的语气不同这才停下笔起身移步到太后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今天这个够味儿!一伸手把太后的兜帽拽了下来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织霞见多了男人的这种德行冷笑一下缓缓坐在椅子上问道:粤王朝廷一向待你们萧家不薄封疆为王世代恩袭你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步? 美人是来审问本王的?刚刚回过神儿来的萧成轩也移步到织霞面前弯下腰盯着她的脸笑道:要用刑吗?本王一点儿也不怕!要不本王脱了衣服让美人打!伸指在织霞脸上划了一下。 好!我倒是想看看粤王的皮还有多厚!织霞也站起来对视着萧成轩那一张美到极至的脸直言不讳道:我这次来就是要那份名单只好粤王肯交出来!保你不死! 名单!好说!萧成轩不以为然的一笑伸手揽在太后的腰际喜笑颜开美人陪本王一宿那份狗屁名单本王自当拱手相送!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空话!你被抓了两个多月那份名单还在你身上吗?太后秀眉一簇。(小说网65j) 美人是在这这个担心!萧成轩坏坏一笑‘唰’的一下脱下了上衣露出一身健硕的体格的里隐隐还能看到鞭挞荆抽的痕迹。 他从桌子上端起一碗江米粥放在织霞面前笑道:美人沾一点儿粥抹在本王背上名单立即水落石出! 织霞半信半疑犹疑了片刻后伸一指沾在江米粥里绕到萧成轩的身后轻轻在他脊背上一滑几个早已剌上去的墨渍字迹便显露了出来正在她差异之时背心处一紧那种全身被胶液粘在一处的感觉又传了过来 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 萧成轩赤身上身将织霞搂在怀里坏笑道:美人本王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了你!接下来你该喊人了吧!本王又不笨!临死能跟美人缠绵一宿也不枉来人世间一遭!说完横抱起织霞到床榻整个人压了下去。||65j 织霞想到向云飞就在门外刚才只顾着看他背上的字对萧成轩太大意了动又不能动喊又喊不出来只好瞪着他。 美人别瞪本王呀!你今天立了大功!小皇帝一定给你晋封!萧成轩把帐幔放下又把自己的衣服脱光手指划着织霞的脸庞一脸坏笑说真的!小皇帝要早一天把你这么个美人派来不早就拿到名单了吗!小气劲儿!唉!你是小的皇帝的妃子还是老皇帝的妃子? 萧成轩又是‘噗嗤’一笑明知她不能说话还要多此一问:王本又笨了不是!老皇帝、小皇帝还不都一样!谁舍得你这么个美人!双手放在织霞的衣襟处用力一位整个上衣都被他扯下来光洁似玉的身体呈现在眼前萧成轩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乱吻起来。 织霞被他弄的浑身不自在像是有几千只小虫子流窜在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脸上一阵阵发烫。 美人你的脸怎么红了?萧成轩从织霞身上爬起来脱下她所有的衣物欣赏了半天手指划着她的笑道:放心!本王的手段和他们都不一样!这就让美人尝尝鲜说不定美人还舍不得让本王死呢!话音未落又扑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织霞渐渐从萧成轩柔情意中苏醒过来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不同如立在飘飘云端如享受到阳光沐浴有时如激流澎湃有时如剥茧抽丝就连手脚什么时候能动弹也没有觉察到全身像抽干了力气般躺在再也不想起来。 美人怎么样?本王说过不一样的吧?萧成轩把织霞紧紧搂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松开盯着她那通红的脸时不时的笑一下。 我要杀了你!织霞说这五个字时也废了不少力气全身的气息到此时还没有平静下来。 随便!萧成轩好像把生死看的很开随即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大咧咧道:反正本王早就活腻了!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你为什么要谋反?织霞全身的骨头都被萧成轩弄的十分酥软躺在他怀里也十分舒适。 本王刚才就说了!活腻了!每天过着如死水一样的生活!就样找点儿事做做!好让全天下都记住我!够惊天动地吗?萧成轩根本没有把谋反当一会儿事爱不释手的着怀里女子的每一寸。 谬论!织霞不相信他的话。 真的!萧成轩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他微笑着说:本王生来就是粤王金钱、权力、女人一样都不少!真的腻味了!一点儿新鲜感觉也没有!倒是在刑部两几天!天天被人审问日日挨打!就那几天还很惬意!谁知好景不长又被弄到了这里!塞一大堆女人给我!后来本王一想不玩儿白不玩儿! 你把名单告诉我你就死定了!织霞瞥了一眼枕边的美男子推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 死就死呗!父母双亡儿女没有家财散尽!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除了那四千名姬妾!萧成轩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点儿惋惜。 你是个怪人!织霞缓缓坐了起来再次看了一眼和她同床共枕的这个怪男人。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五 怪吗?萧成轩爬到织霞身边手指轻划着她暴露在外的玉臂笑道:美人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你是本王喜欢的最后一个女人!本王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你叫我霞儿吧!织霞淡淡说了一句拿起自己散落的一件衣衫披在身上。 名字太俗了!萧成轩失望的倒在感叹道:本王那四千姬妾里少数也有三百人和美人同一个名字!无聊!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坐了起来盯着织霞那张粉妆玉琢的脸笑着寻问:美人你这么美一定有很多男人本王是第几个? 第三个!织霞不假思索道。 原来排名这么靠前!看来美人还挺保守的!萧成轩好像很高兴笑吟吟抱着她将来美人一定会有更多的男人!不知这三个男人里美人最喜欢哪个? 本来织霞被他逗的挺开心一听这个问题神情立即暗淡下来沉思了片刻道:我最喜欢的那个人没有和我! 太可惜了!萧成轩叹了一声还为她指点迷津美人应该去找他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死了!织霞此时已经穿好了所有的衣服从走了下来。 死了!唉!苦命的人!萧成轩也穿好衣服把织霞移到桌子上的铜镜前手指绕着她的秀发美人你的头发都乱了!本王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髻算是最后留给你的念想!他倒是对生死很开得开。 你会梳头!织霞望了望这个衣来伸手的王公贵族。 本王是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萧成轩拿起桃木梳很容易的就为织霞梳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发式首饰插好后萧成轩拍手自夸真不错!时候不早了!美人该去交差了!以后有时间就想想本王! 你真的不怕死?织霞自认不了解这个怪人。 我怕活着!萧成轩重新坐回到书桌前手托着腮帮我活着就为图个开心功名利禄全有了富贵荣华全都享受了!最后只图燕过留名了!那么多大人物都留不到青史本王想呢!谋反总该会有记载吧!也不枉本王来这世上走一遭!我说的这些恐怕谁都听不懂! 我好像懂了一些!织霞浅浅一笑。 是吗?萧成轩回以一个笑容虽然本王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是本王最后喜欢的一个女人!祝你以后每天都活的开开心心!不要像我一样了无生趣! 我会的!织霞最后看了萧成轩一眼推门走了出去。||65j 月落星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就像萧成轩对生命绝望的心情偶而有夜风袭来惊起隐藏在树荫处的飞鸟。 您怎么才出来!让我担心死了!没事吧!向云飞从拐角处走过来见太后一如既往的那般平静。 没事!织霞还在思索着萧成轩那怪异的言论噢!名单就在他背上用江米汤一沾立现! 向云飞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我先送你回宫早朝时会向陛下单独禀明! 织霞点点头不经意间又回首望了一眼萧成轩居住的别舍灯火依旧灿烂。 余昭得到了好消息下朝之后就赶到了慈宁宫他想知道母亲是怎么让萧成轩开口的。 母后总会有母后的办法!讲也讲不清的!织霞品了一口茶那种事儿是怎么也跟儿子开不了口的。 母后儿臣准备把那份名单烧掉!余昭坐在母亲身边从怀里掏出众萧成轩身上拓下的名单儿臣这几天也想明白了!父皇病逝后又经过舅舅一事朝局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如果再拿这份儿名单弄的人心惶惶儿臣宁愿烧掉它! 你不怕那些人再联合起来?织霞望了一眼大度的儿子。 人心都是一样的!余昭把心里的想法说给母亲儿臣如果烧掉这份名单从此不再追究他们一定会对儿臣感恩戴德朝局安定天下才能安定! 还是昭儿想的深远!母后自知不如!织霞也赞同儿子的做法寻问道:那主谋萧成轩怎么处置? 依母后之见呢?余昭证求母亲的意见。 就以王公旧例赐白绫自尽吧?反正萧成轩已了无生趣织霞想给他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余昭点点头又把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儿说了出来:母后今天明德皇帝桓逍遣使晋见请求四个国家商讨结盟一事! 结盟!桓逍又有什么阴谋!织霞一想到桓逍脑海里立即跳出了阴谋诡计四个字。 四个国家结盟永世修好结下互不侵犯的契约!余昭淡淡一笑。 永不侵犯!织霞嘲讽道:桓逍真真是大言不惭刚刚侵袭了我们的许城又来结什么盟约!一定没安好心!地点定在哪里? 长兴城!他诚心邀请三国君王到长兴会面!其实余昭也有些怀疑桓逍的诚心。 狡猾的老狐狸!织霞一听就知道桓逍没安好心昭儿你也给桓逍遣使回书一封就说母后身体欠安你不宜远行如果一定要会盟就让三个国家的君王来天云山行宫除了远在北方的辽国天云山地处三国交界之地也绝了桓逍的不良之心! 如果桓逍不肯来呢?其实这次会盟对四个国家都有好处!余昭认为母亲是多虑了就算桓逍真的有阴谋也不会在三个国家君王面前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他不肯来我们也能邀请其它到三国如果他想独守一方就不用来!织霞绞尽心思为余昭打算自信满满道:路途遥远!多布吉恐怕是宁可来天云山也不会去长兴的!辽国和我们一向结好也未必会拒绝比起桓逍辽王耶律哲远应该是相信我们的桓逍现在正打燕云十六州的主意! 母后还是您想的周到!儿臣这就向三国遣使相邀!余昭向母后告辞后便到清宁殿同庄丞相商议了。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六 余国向三个国家遣使邀请后夜郎的多布吉和辽王耶律哲远当即表示愿意到天云山行宫与余国君王会面桓逍见其它两个国家都答应了余国的邀请生怕梁国被三国撇开不管只好也同意了。 一个月后三个国家的君王各自带着精锐护卫及军队到达了天云山行宫余昭随即下旨由向云飞接待这次盛事。 三军整齐旗帜飘飘整座天云山行宫被余国最精锐的军队守卫这次事关重大向云飞自是不敢怠慢跟随三个国君前来的驻军也在山脚下支起了大营一片肃杀之气把染遍了红晕的天云山弄的剑拔弩张。 母后这里好美!这里在二十三年前还是梁国所辖如今却是我们余国的疆土了!余昭随同母亲坐在金玉装饰的六驾辂车之内伸手拨开帘幕眼前是一片宁静而幽深的雨后山林浣衣女挽着竹蓝走在乡间小道触景生情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 织霞听儿子念诵完了这首诗望着窗外缓缓而过的清泉山林桑园村那种幽宁的生活又回到了眼前脸上也多了一抹清浅的笑容。 来到行宫正门带领御林军的庄锦枫命队伍停下来亲自到辂车外请太后、皇帝步入行宫。 在众军士‘皇帝陛下万岁太后千岁’的山呼声中余昭一袭柘黄|色的飞龙绣袍头戴金冠扶着太后的手在庄锦枫及向云飞的护送下顺着铺了红毯的汉白台阶一路向高台之上的景云宫而来。 桓逍和多布吉早已在景云宫内等候多时他仍旧是一袭锦蓝色衣袍腰束玉带高挽着饰玉的发髻丹凤目白净皮面手持横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国君王倒像一个不出世的隐者梁国在他的治理下已今非昔比。 第一次到余国来的多布吉却被这所华美的宫殿吸引住了拖着他那一身兽皮加明黄袍的装束摇动着头上被兽骨连在一起的小辫子抚弄着虬髯不停的四处打量。 这个宫殿就是美!多布吉狡黠的看了一眼桓逍挑衅的说:原来这里是你们梁国的吧!想不想再要回来? 陛下能帮这个忙吗?桓逍冷眼瞥向多布吉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宫门外震天动地的山呼声传来多布吉这才像个君王一样端好在主位而桓逍却移步到了宫门处面带笑容等着余国君主到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太后比起二十四年前好像改变不是很多他快步上前微笑道:郡主多年不见!光彩仍是不减!又朝她身后的妹夫向云飞看去含笑点了点头。 楚王也是一样!织霞那一袭郁金黄绫裙在秋风是飞飞飘飘也抬出旧进称呼来回敬桓逍她还是佩服桓逍的是他力挽狂澜才有了今天繁荣昌盛的梁国。 余昭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楚王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中之意以主人的态度说:明德皇帝有幸来到余国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不敢当余国今日繁荣真让我们大开眼界!桓逍这才正式打量起余国刚刚登基的小皇帝虽然年轻可骨子里有一股如朝阳般的韵味看来以后也是个难为付的主儿。 当然还有太后昔日的郡主怎么看她也不是昔日那个用水做成的郡主了能做到一国皇后能把亲哥哥一党整倒能扶太子继承皇位她决不是以前那个郡主了!桓逍从来就没有小看她。 请!余昭大袖一挥请桓逍进殿入座又同多布吉寒暄了几句后只等辽国皇帝到来。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7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到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多布吉突然开口道:算起来呢!你们两国却是亲戚!哎!余国的新皇后不是你的外甥女吗?这句话他是看着桓逍说的他指的是向紫芸。 是!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要结为永修好的盟友!桓逍整个人依旧是那么飘逸出尘不屑的瞥了一眼所谓的蛮夷。 你们两家亲戚结好!让我们来干吗?多布吉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对着桓逍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故意在找茬。 陛下如果想走没人拦着您!桓逍懒散的回答了一句。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也不想想当年是谁帮你夺取的皇位!多布吉‘呼’的一下立了起来冲着桓逍大嚷。 朕已经割地致谢了!陛下还想怎么样!桓逍微然一笑。 余昭见他们两上吵了起来连忙以主人的身份相劝织霞却是一动不动好像在很有兴致的听他们吵闹。 辽国皇帝到!殿外突然传来长禀。 此时仿佛听到了天云山脚下千军万马的奔腾之声辽国一向以铁骑威震四方但经达一场长达六年的内乱铁骑的威力已大大有所降低正因为如此刚刚杀了叔父夺位的耶律哲远才不惜万里之遥到此与三个国家结盟。 耶律哲远今年三十岁本是就是太子六年前叔父杀了他的父亲拥兵自立他也整整逃亡了六年经过六年的颠簸流离之后他广招兵马一举推反了叔父的政权刚刚登基不过半年。 本人天生仪表堂堂留着辽人特有的髡发披一件左衽团龙袍脚登金靴威风凛凛。 四个国家的君王齐聚一堂相互客套之后便步入了正题。 织霞看到余昭应付他们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也就放心的离开了景云殿拾级而下。 太后您不想听下去了?向云飞和庄锦枫迅速走了过来是来保护她的。 哀家想四处走走!云飞你跟着!锦枫还要留在这里等昭儿!太后交待完话和向云飞一前一后朝绮云宫附近走来。 就是这座莲池!织霞指着自己曾经投湖自杀的地方感叹着命运无常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现在已成了孤魂野鬼!绮云殿这里不是叫做未央宫吗?当年令兄就是把我押到了这里!她的目光移向曾经的未央宫。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七 先皇在世时就把这里所有的宫殿都改了名字!向云飞还以一个微笑目视着金碧辉煌的行宫轻叹道:可惜我一直找不到哥哥二十四年了不知道他流落到了何方! 有缘终会相见!也许那一天你们就像故事那样不期而遇!织霞安慰了向云飞后带着他又向前方走了几步。 她看到了对面郁郁葱葱的青山那座山的后面应该就是桑园村离开整整二十一年那里的村民不知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贫困!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匆匆的过客。 庄丞相拟旨免去桑园村百姓所交纳的赋税!织霞不经意间说出了这样的话。 庄丞相还在前面的玉华宫内留守呢!向云飞提醒着太后慢吞吞的问道:太后对哪里的感情很深! 我想应该是这样!回宫之后再说吧!织霞绕过一湖碧水来到湖心小亭莲花开罢只剩下一片残荷。 她望着湖中央的小亭眼前突然一阵模糊好像看到了金蝉姐姐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绫裙在小亭里欢快的舞动着《凤蝶仙》熟悉的欢声笑语立即传到了耳边一行清泪不由的落了下来。 太后你怎么了?向云飞正要去安慰织霞忽然看到一行辽人打扮的卫队像柱石般一动不动矗立在莲池对面而中间的那个身影极为的熟悉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小说网65j) 哥哥!哥哥!向云飞认定那个身影就是他一别二十多年的哥哥喃喃自语。 将军也回过头来看他完全的汉人将领装束在辽人的军队里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四十多岁身姿高大挺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种特有的意气风发之态写于冷竣的脸上。 云飞!是你!向云鹏好像一点儿也不奇怪弟弟在这里就如这场相遇是他早已算好的。 哥哥!你!向云飞缓缓走到哥哥的身边顿时热泪盈眶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哥哥上前抱住亲人失声痛哭。 向云鹏对这场相逢远没有弟弟那么激动拍拍他的肩膀道: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我曾去过建安找你!踌躇了半个月也没有踏过你的府门!后来一直居住在辽梁两国边界直到遇见了耶律哲远!我和他一见如故!决定帮他夺回皇位!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 向云鹏在波澜不惊的诉说着自己的行踪更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哥哥见到你真心很高兴!向云飞终于松开了哥哥抹去了眼泪道:噢!对了!等会盟结束之后你跟我一起到建安城吧!见见侄女和侄儿他们一定很开心! 我是想去见见他们!还有父亲!父亲的坟墓在长兴我不方便去拜祭过!云飞以后你就替哥哥多烧几香!向云鹏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辽国和梁国一向不睦他没有机会到长兴城祭拜父亲。||65j 后来我也没有去过长兴城!向云飞的神色也暗淡下来默默道:都是内人和儿女们替我去进孝! 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向云鹏一向以为弟弟比自己豁达却没想到他任在耿耿于怀。 哥!有嫂子了吗?向云飞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没有!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向云鹏的目光越过鳞次栉比的行宫深深的叹了一声。 不要那么挑剔!随便找个合心意的行了!向云飞在哥哥胸口上拍了一下终于露出了笑容爹爹在地下看到我们娶妻生子一定很开心! 嗯!向云鹏硬是强忍着心事儿正要同弟弟再说点儿什么突然看到弟弟身后立的那个女子那么熟悉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太后!向云飞回头对织霞一笑想把心中的喜悦对她一起分享我找到哥哥了!我找到哥哥了! 织霞看着向云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缓从衣袖内拿出一只墨绿锦缎的绣囊从里面抽出几块染着红字的丝帛一副副展现在向云鹏面前。 这是我收拾金蝉姐姐遗物时发现的!一共有十张上面同绣着一个字!她将其中一副丝帛抖开满满全是一个‘鹏’字绣工精美娟秀后来我才知道是金蝉姐姐用她的鲜血染了绣线一针针绣上去的!今天遇到你!不如你拿去留个念想!她也一定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话音未落泪水又是潸然而下。 向云鹏颤抖着双手接过整整十副丝帛那一行行娟秀的红字仿佛让他又看到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泪水一滴滴溅落到血字上和血渍混为一体。 哥!向云飞见哥哥哭了他根本不知道哥哥和金蝉之间的有什么样的事儿只能把寻问的目光移向太后。 大王!向云鹏身后那些辽士也大概没有见到他们的于越北院大王流泪的样子。 织霞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悲痛丢下向家兄弟含着热泪向莲池之外跑去背靠着绮云殿的汉白玉柱石放声大哭把余国的卫兵吓的不敢抬头。 你怎么又哭了!一个身着梁国大将军服色的中年男人来到织霞面前目光满含着惊讶。 你是!太后拭去了眼泪觉得眼前这个将军非常的熟悉就是一进想不起来。 我是宗泽!你不认识我了!宗泽有些失落面对年少时曾经幻想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的女子他在心里难过。 是你!太后终于想起了他当年在余国大军包围长兴城时宗泽曾不顾安危的要带她出宫你! 我现在是羽林卫大将军!保护明德皇帝!宗家在桓逍夺权后就投靠了他自然受到了重用。向将军!宗泽一下子又看到昔日的两位上司兼好友又是一阵惊奇。 景云宫向声大鼓响过之后所有的旗帜又飘扬了起来看来四国君王已经谈判结束。 余昭邀请三位君王走下高台正要请他们到端庆宫享用国宴一眼看到母亲和一名陌生的将军立在绮云殿外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被桓逍抢先了几步。 陛下!宗泽、向家兄弟一起朝他们的君王行礼。 定风波 高城不见夕阳斜十八 夜深人静天云山行宫已在灯火与幽宁的交错之中除了山间一两声轻莺的低吟之处再也没有了别的动静。 余昭带着庄丞相、向云飞等重臣送走了三个国家的君王后又商议了一阵儿子才到承熙殿向母后诉说今天的盛事。 织霞还没有休息她在还在回想着今日的所见所闻从向云鹏一直想到了宗泽过去的种种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翻腾她也知道儿子一定会来只好倚在贵妃榻里等他。 母后!余昭来不用换衣服便来到这里同母亲商议支开了青玉等宫人坐在母亲身边说:依儿臣看桓逍好像并没有安着什么坏心!耶律哲远是真心结盟!只有那个多布吉! 安了坏心的人岂有那么容易让别人看出来!织霞还是不放心桓逍寻问道:结盟的事儿定下了吗?三个国家都有什么异议! 余昭点点头:三个国家基本上都同意也签订了永世修好互不侵犯的契约!他们的想法都和儿臣一样都想给天下百姓造福!避免战事! 这样就好!动静虽然大了点儿!要理四个国家真能安定下来!也是一件好事儿!织霞端过一碟子点心放在余昭面前缓缓道:向元帅的哥哥已经做了辽国的北院大王掌握着辽国一半的军权!紫芸的舅舅是桓逍母后给你寻的这个皇后怎么样?还对人家不满意! 余昭听母亲又说起了向紫芸心中一阵儿不快换了个话题问道:母后您认识梁国的宗将军?他是桓逍现在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您怎么会认识他?宗家现在是梁国首屈一指的大族和燕王及魏王的关系都不错! 他觉得母亲越来越神乎其神仿佛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宗泽!很早就认识他!织霞对儿子一笑轻松的说:不但是他!还有云飞的哥哥以及昭儿你提到的燕王桓远和魏王桓遥母后都见过!只是讲起来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她帮儿子理了理衣衫笑道:夜深了!先去休息吧!过几天我们也要返回建安了! 嗯!余昭深知母亲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任凭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他刚要走了宫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子问道:母后您为什么要免去一个小小桑园村的所有赋税?余昭的确不明白母后是怎样知道这样一个处在荒芜之地村落。 这是母后的秘密!织霞淡淡一笑起身走入了寝宫。 半个多月后向云飞和庄锦枫保护着太后、皇帝返回了建安城。 余昭除了每天到清宁殿听政和去给母亲请安之处大部分的心思和时间全都放在了冷宫里。 秋风渐凉落叶成冢冷宫更加凄凉。 余蕴最近身体不大好吃不下睡不着经孟子帷把过脉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余昭又不敢告诉母亲只好把余蕴从前的贴身宫女小喜鹊弄来照顾她。 余昭去天云山行宫的一段日子里向紫芸倒是常常来陪余蕴当然也知道她的秘密除了替她隐瞒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紫芸我的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真的要生在这里吗?余蕴松松挽着长发浅黄|色的衣裙轻笼秀若兰芷的面容略带憔悴。 过些日子!我向母后求情试试!向紫芸拉起她的手只觉得冰凉冰凉心里也十分同情这位闺中好友。 恐怕姑母不会原谅我!余蕴有些失望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那件事的大概除了余昭之外宫里没有一个再会正眼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余昭本来欢欢喜喜的前来探望余蕴没想到却看到了向紫芸心中一阵儿不快。 昭哥哥你别这样!紫芸是来看我的!余蕴连忙替紫芸解释从余昭的眼睛里就看的出他对紫芸十分不好。 没安好心!果然余昭冷冷吐出了四个字坐在余蕴身边再也不朝紫芸看一眼。 余蕴捅了余昭一下示意他不要这样对待紫芸。 向紫芸见两人柔情意再留在这里也无趣只好起身告辞。 我的孩子好吗?余昭将头部放在余蕴的腹部胡乱听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也听不出来。 讨厌!余蕴将他推开嗔怪道:你对紫芸好一点儿不行吗?她是我的朋友! 余昭抿嘴一笑故意调笑的说:你不怕我对她好了!从此就不理你! 你不会!余蕴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恳求道:我是说真的!你以后对紫芸好一点儿!她进宫也有半年多了吧!你连碰都不碰她一下让她这个皇后可怎么做! 她对你说的!她连这个都对你说!余昭刚要责怪向紫芸的出言不慎却听到宫门外一声长传原来是母后又来了。 余昭只能从余蕴的床榻上走下来朝母后行礼一眼看到了向紫芸正立在母亲身后心里别提多恨她了就知道又是她去母亲那里告状。 你怀孕了?太后也不理儿子直径问余蕴。 姑母我我!余蕴的手不由自主向腹部移动着。 母后蕴儿已经有了儿臣的骨血您就放她出去吧!余昭也趁机求情。 是!母后还是放蕴妹妹出去吧!这里的确不适合!向紫芸扫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双膝一屈给太后跪下。 要不是紫芸刚才向母后求情昭儿你打算瞒母后瞒到什么时候!太后认为儿子太没出息竟会为了个女人向自己隐瞒甚至在自己面前演戏。 母后儿臣还不是怕您生气!余昭解释道。 你知道母后会生气就不应该来这里!太后瞪了一眼儿子把目光移向跪在一旁的余蕴质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昭儿的吗? 母后!余昭认为母后太过分了。 姑母我敢对天发誓!余蕴含泪道。 算了!哀家才不想听你什么胡乱发的誓言!太后转身走到房间之处缓缓道:赦免冷宫的后妃本朝的确没有先例!等你生下孩子再说吧! 母后!余昭还想为余蕴求情。 没出息!太后骂了儿子一句带着宫人们离开了冷宫。 向紫芸频频向余蕴回首她的眼光里也明明闪着无奈。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一 又是一年春暮冷宫墙外开满了白色的荼靡之花一串串如硕累香气四溢。 随着一位公主的降临在场之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余昭抱着他期盼已久的女儿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要对躺在榻上余蕴夸赞女儿几句。 昭哥哥名字你还没有给女儿起名字!刚刚产下女儿的余蕴说起话来任是有气无力。 名字!名字!让昭哥哥好好想想!余昭抱着女儿思索又一边望着窗外的荼靡笑道:有了!窗外荼靡淡雅高洁如瑶台仙子她又是我们第一个女儿不如取名元瑶! 元瑶!余蕴想了想对这个名字也十分满意。 娘娘用点儿鸡汤吧!小喜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闪身而入还没有开始喂余蕴喝一口就听到了窗外的喧嚣之音。 母后!余昭知道是母亲又来了只好把元瑶交给余蕴自己前去相迎。 孩子呢?给母后抱抱!太后带着向紫芸等人一进门就开始找刚刚出生的小公主。 余蕴连忙把元瑶交给小喜鹊让太后抱抱说不定姑母会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能原谅她的过去。 这孩子真漂亮!太后抱着瑶瑶仔细端详着:处处透着灵气!将来一定是个秀外慧中的公主! 母后您真舍得让瑶瑶一直留在冷宫里吗?余昭也是想趁机把余蕴母子赦出冷宫他明明看到母亲对女儿爱不释手。 瑶瑶好听!太后微然一笑母后当然舍不得让瑶儿留这在这种地方! 余昭和余蕴相视一笑心想着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紫芸!瑶瑶以后就交给你带!反正你进宫一年多也没有孩子!太后的一席话足以震惊在场众人。 母后!余昭当即不同意。 怎么!母后说的不对!皇后无所出收养一个公主又不违祖制!太后振振有词。 母后还是让蕴妹妹亲自带瑶儿吧!儿媳怕照顾不周!向紫芸明明看到余昭不悦哪敢要余蕴的孩子。 母后的话你都不听了!太后看向紫芸。 儿媳遵命!紫芸不敢得罪太后只能遵命。 眼睁睁看着刚出生的女儿被紫宸殿的人抱走余蕴是欲哭无泪只能强忍着泪水她不敢再把太后惹怒。也只能所有人都离开后扑在余昭怀里痛快的大哭一场。 余昭的确是被母亲给制住了以前他从来不到紫宸殿一步就是不想看到向紫芸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要去一趟去看他的女儿不管心里有多讨厌皇后可女儿总是要探视的更别说是他和心爱女子生的女儿。 几个月下来他渐渐对向紫芸有所改观照顾瑶儿的奶姆、保姆少说也有四十多名宫人可六个月大的女儿谁也不找就爱在向紫芸的怀里睡觉一刻不见就哇哇大哭别看她只是个小小婴儿可一哭起来除了皇后谁也哄不了余昭在慢慢与向紫芸的相处中才发觉她的好。 建安城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后气温也降了下来皇宫之内也被冷清的韵味笼罩。 刚刚从清宁殿出来的余昭才刚刚走进紫宸殿的宫内就听到女儿一波接一波的大哭之声他连忙前去探视却见所有的宫女、嬷嬷跪了一地皇后的贴身宫女铃铛正抱着哭个不停的元瑶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皇后呢?余昭确信没有看到向紫芸的身影。 娘娘染了风寒!烫的很厉害!已经睡着了!铃铛和所有的保姆、奶母已经被哭天抹泪的小公主弄的手足无措。 余昭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哄了一阵儿根本无济于事女儿任是一个劲儿的叫娘他这才让人备下辇舆亲自抱着元瑶向冷宫而去想把女儿交给亲生母亲哄劝。 余蕴看到女儿哭成了那副模样又哄又逗的劝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行又怕女儿哭坏了身子只好劝余昭把她交给向紫芸。 病中的向紫芸也惦记着元瑶刚刚挣扎着起来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从冷宫返回的余昭只好把瑶儿交给她。 向紫芸因发烧脸庞通红通红精神也有些不济勉强抱着元瑶哄劝了几声她立即破涕为笑扯着她的衣服一直喃喃叫娘。 她是累了!要臣妾抱着睡觉!向紫芸十分清楚元瑶的脾气果不其然搂在怀里拍了几下瑶儿就乖乖睡着了睡的还很香甜。 还是你有办法!朕和蕴儿已经没辙了!余昭坐在皇后身边看着渐渐熟睡的女儿才松下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同皇后说话。 瑶儿跟惯了臣妾!所以才不让别人哄她!向紫芸露出一丝浅笑在布满红晕双颊她抬眼一望却见余昭也在盯着她看连忙又低下了头。 娘娘公主给奴婢抱吧!您的病还没好呢!铃铛心疼起了皇后她知道皇后这半年来照顾公主的辛苦。 体力渐渐不济的向紫芸只发把睡着了的元瑶交给铃铛照顾才感觉到身子在打着冷禀拿过床榻上的一件衣衫披上。 你冷吗?余昭也查觉到了她的脸面不对一摸额头烫的厉害一摸手却是冰冰冷冷看过太医了吗? 看过了!也吃过药了!就是还感觉到冷!臣妾想睡一会儿!向紫芸的手被余昭握着心里一阵儿羞怯脸上更多些红霞。 睡吧!朕也有点累了!被女儿折腾了几个时辰的余昭也感到身心俱疲脱下靴子道:我在你这里眯一会儿!你不介意吧!他的确是累了一看窗外的暗色不再也去清宁宫休息了。 怎么会!向紫芸见余昭倚在了自己身边大窘侧身到另一边尴尬了半天才说:皇上你知道吗?虽然我们早就指腹为婚但我一直在担心!直到爹爹生辰那一天看到你! 很让你失望对吗?余昭开始怜惜起了向紫芸她做皇后已经一年多了居然还没有碰过她。 没有!其实臣妾很感动陛下和蕴儿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羡慕你们的不离不弃!向紫芸说到这里一行清泪淌了下来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本能的抓住放在她腰上的手腕一个用力将余昭掀翻在。 !余昭觉得手腕处一疼大叫了一声。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二 对不起!对不起!向紫芸从小跟着爹爹学习武艺虽然不是那么精通对付余昭绰绰有余她连抓起余昭的手腕查看着陪不是道:臣妾是一时失手把陛下当成偷袭的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把你弄疼? 她像一只无辜的小猫可怜巴巴的看着余昭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余昭捂着被向紫芸抓疼的手腕哭笑不得:没想到皇后是身负绝学!看来朕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向紫芸连忙摆摆手急切道:臣妾再也不敢了!但凭陛下处置! 真的!余昭不怀好意的一笑看着如出水芙蓉般秀丽的紫芸不有些心猿意马附耳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不许反抗任凭朕处罚! 向紫芸乖乖的点了点头接受余昭的要求。 余昭将凤榻的帷幕放下来把向紫芸搂在怀里在她脸上亲吻了几下接着开始解她的衣带。 向紫芸脸上烧的通红有言在先只能闭上眼睛接受他的一切。 清晨天光大亮建安城一扫几天的阴霾露出了一道灿烂的阳光。 向紫芸慢慢睁开了眼睛摸了摸额头好像不是那么烫了向左侧一看余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她也不叫人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榻时不时还思索着昨夜的缠绵之情脸上瞬间染了几抹红晕。65j 娘娘您醒了!铃铛立即命宫女为皇后洗漱、梳头。 瑶瑶呢?向紫芸四处一望看不到元瑶。 皇上抱公主抱到蕴郡主那里了!说是让她们母女熟悉一下让娘娘好好养病!铃铛在心里为皇后高兴她终于得到了皇上的理解。 我的病已经好了!向紫芸顿时来了精神随便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穿了一件宫装绫裙后自去到慈宁宫向太后问安。 结果到慈宁宫又扑了个空儿眼看就是太后生辰彩云宫开始排练歌舞太后领着乐平公主等人先去观看了向紫芸一听是歌舞也来了兴致立即向彩云宫走来。 果然听到了丝竹靡靡之音彩云宫里正在大排《五彩祥云绕金凤》的歌舞向紫芸看到太后、皇上还有乐平公主余蔓正坐在华堂之上欣赏连忙上前晋见。 紫芸!坐!太后已经被堂下的绮丽舞姿吸引住了对皇后的到来没有太多在意。 向紫芸看到余昭想起了昨夜的缠绵不敢再向他看一眼只好坐在余蔓身边欣赏歌舞。 皇嫂!好看吗?我还没有看到场面这么盛大的歌舞呢!多亏托了母后的福!余蔓生来一张甜嘴轻轻松松的就讨了母亲欢心。 我也是!向紫芸注视了一会儿子堂下彩袖翩翩的歌女突然想起了母亲的话寻问太后道:母后您也会跳舞对吗?而且让人久久不忘! 鬼丫头!又听谁说的!太后喜欢跳舞不错自从做了皇后就没有跳过了。 就连余昭他们也不知道全用好奇的目光望着母亲。 听我娘说的!向紫芸孩子气的回答娘对我说!三十多年前欣赏过母后的《采莲舞》到现在也不能忘却!想必母后一定跳的很好!才让人念念不忘! 采莲!太后凝眉思索了一阵儿冷笑道:的记可真好!说完脸色大变丢开众人起身而去。 堂下的歌舞也骤然停止整个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向紫芸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会让太后立即变色连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余昭。 母后您怎么生气了?紫芸说错了什么?余昭绕到母亲压根弄不清她为什么要生紫芸的气。 母后生气了吗?太后瞪了儿子一眼母后只是看腻了歌舞!想回宫休息!她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带着青玉等人离开了彩云宫。 母后怎么了?余蔓也不清楚母亲为什么生气刚才还是好好的。 皇上是不是臣妾说错什么了!向紫芸怎么也没想到一句采莲会让太后如此恼怒。 没有!不关你的事儿!余昭安慰着紫芸其实他也不清楚母亲在为什么事儿生气。 想了整整一天余昭也没有想清楚母亲究竟在为什么生气直到夜幕渐沉时才来到冷宫探望余蕴和女儿虽然这里是冷宫余蕴居住的地方早已被布置一新和以前宫殿的装饰也没什么区别。 瑶瑶睡了!余昭一进寝室就看到余蕴和女儿一起在榻上休息女儿早已沉沉睡去。 嗯!她和我玩了一天!混熟了!以后也不用再烦紫芸了!余蕴让出地方给余昭休息寻问道:你今天晚上不去陪紫芸吗?你们不是刚刚在一起! 你怎么会知道!一定又是小喜鹊那个多嘴的丫头说的!余昭放余蕴抱在怀里故意问道:有没有吃醋? 当然没有!紫芸是我最好的朋友!余蕴回眸一笑将整个身子贴着余昭。 紫芸今天惹母后生气了!我怕她抹不开脸就没有去探望她!余昭搂着心爱之人对今天的事儿还有些奇怪。 !紫芸一向很乖她怎么会惹母后生气!在余蕴心目中姑母根本不会生紫芸的气因为那是她选中的皇后娘娘。 我也不清楚!母后又不肯说!余昭平躺在摸了摸女儿的柔柔发丝道:今天不是为母后的生辰排演歌舞嘛!紫芸就夸母后也会跳舞而且跳的很好!我也正奇怪呢!我都不知道母后会跳舞紫芸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余蕴好像不以为然后来呢? 紫芸说她母亲就是向夫人在三十多年前看过母后的《采莲舞》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母后就生气了!也不管众人下不下来台!拂袖而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余昭的脑袋里还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儿。 三十多年前!采莲舞!余蕴思索了半天好像明白了什么支支吾吾道:三十多年前母后有十七、八岁吧!那时不是! 不是什么!余昭认为余蕴今天有点儿怪问道:什么意思!向夫人三十多年前就认识母后!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你真的不知道?余蕴侧目看向余昭。 知道什么?余昭不解。 母后的事儿!三十多年前她不是在梁国吗?向夫人是梁国公主!余蕴以为余昭知道太后从前的事儿。 母后在梁国干什么?余昭听得是一头雾水。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三 母后在梁国干什么?余昭听得是一头雾水。 昭哥哥原来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余蕴自知失言不敢在说下去。 什么意思?你快说呀!想急死我!余昭开始不依不饶频频寻问余蕴他一定要弄清楚这里面儿究竟有什么。 我我也是听以前爹和娘提起的三十多年前我们余国不是输了吗梁国的军队打到了我们建安城下!余蕴吞吞吐吐的到这里再也不肯说下去。 是!余昭当然知道这段历史后来经过皇爷爷的卧薪尝胆十年励精图治我们又赢了!不仅赢回了失去的疆土还多了十州怎么了?这里面有母后什么事儿! 让我怎么说呢!余蕴后悔的要死不该把这件事儿说出来。 到底怎么了?你说呀!一向沉稳的余昭也被余蕴弄的着急上火。 当时我们输了皇祖去国号帝号才保住了宗庙当时颐明皇帝和镇国大长公主全到长兴做了人质还有母后!余蕴已经把声音降到了最低度。 那又怎么样!父皇还不是把母后接了回来!余国不是也照样赢了!余昭一脸的不以为然说是那么轻松。65j 母后当年是余国的第一美女到了梁国以后就被当时的隐愍帝看中了霸占了有十年之久才!明知道余昭听到后会雷霆大怒余蕴不再言语在等着狂风暴雨的降临。 住口!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此混帐话!不许侮辱母后!余昭果然生气了把熟睡的女儿也吵醒了瑶瑶‘嘤嘤’哭了起来。 我没有胡说!余蕴从来没有挨过余昭的骂满心委屈将女儿抱起来哄着是真的!建安城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宫里知道这件事儿的也大有人在自从母后做了皇后就没有人再敢提起了!昭哥哥我没有说谎我从来不骗你除了我大概也没有人敢同你讲这样的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余昭好像明白了什么想到在天云山行宫会盟的桓逍想到宗泽甚至曾是梁国世代功勋的向家所有种种竟和母亲都有联系这不是真的!他痛苦的把头移到另一侧。 当时的梁国很强大后来正是因为隐愍帝贪恋母后美色才断送了江山梁国才落到桓逍手中!余蕴把别人都不敢说的话全部告诉了余昭她认为余昭应该知道这件事儿。 住嘴!住嘴!住嘴!余昭再也听不下去瞪着通红的双眼对余蕴嚷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我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父皇和母后是青梅竹马就像我们一样!我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决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谣传! 你忘了!母后之前还有一位徐皇后宣城的母亲父皇既然和母后是青梅竹马他为什么不直接立母后为皇后而是立了别的女人!余蕴平静的面对余昭就是想让他接受这一切。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余昭受不了今晚的打击匆匆离开了冷宫身影渐渐消失在深宫的雾色茫茫之中。 慈宁宫也在深深的夜色之下宁静而清幽只有太后寝宫里的一盏火苗在跳动着光华。 太后刚遣走了眉儿等人正要休息就听到青玉禀报说皇帝来了她当余昭还是为余蕴或者向紫芸来求情的只好让他进来。 乍一见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太后也被吓了一跳支开了青玉等宫人拉起余昭坐在自己身边亲自倒了一盏茶水给他喝。 昭儿怎么了?在织霞的记忆中余昭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绝望表情。 天子金冠也忘了戴几缕长发也不在髻内束着衣袍也略有不整她真的不明白儿子这里怎么了。 您为什么要生紫芸的气?幽幽灯火下余昭一双清澈的目光移向母亲。 母后没有生紫芸的气!太后不肯承认也不想把过去的事儿让余昭知道自我掩饰着。 您明明就是生紫芸的气却又不肯承认!您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儿臣!余昭直言不讳道:我是您的儿子!您有什么心事儿臣可以为您分忧! 余昭到现在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母后不是余蕴说的那样。 你想知道什么?太后把余昭的手握在掌心里笑道:又在跟母后卖什么关子! 三十四年前您有没有到梁国做人质?余昭目不转睛的盯着母后想从她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太后怎么也想不到儿子会问出这样的话手指一松余昭的手从她的掌中滑落她毫不掩饰道:有! 余昭心中的那个希望很快就被打破身体中传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意您有没有做过隐愍帝的宠妃?他几乎是含泪说出了这句话。 有!太后痛快的回答。 您太让儿臣失望了!你对的起父皇吗?余昭站起来冲着母亲大嚷。 你想让母后怎么样?学镇国大长公主那样一了百了!太后含泪望着余昭神色微变道:没有母后哪来的你? 我宁愿你没有生我!余昭强忍着心中绞痛自我挖苦道:原来我一直活在天下人的耻笑之中! 你在嫌弃母后!太后面对儿子的频频指责痛心道:你以为母后愿意这样!要不是!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说的每一个字!余昭捂着耳朵跑出了慈宁宫一直向清宁殿的方向而来。 昭儿!太后跟在他身后茫茫黑夜中渐渐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在夜空下唤着余昭的名字。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四 此时向云飞正巡视到湖边的石画舫处丹桂飘香树影婆娑画舫之内明明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吩咐手下到四处视察自己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太后正坐在画舫的贵妃榻上流泪双眼哭的红肿身体在秋夜下瑟瑟颤动。 太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向云飞忙上前寻问。 太后看到向云飞一头倒在他的怀里哭诉道:云飞昭儿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他看不起我这个母后他不想再看到我了! 皇上他知道了什么?向云飞从来没有见过太后会如此伤心只好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他知道了我以前在梁国的事儿!他看不起我!他怪我!他不认我这个母后了!太后的泪水沾湿了向云飞的一大片衣襟。 不会的!不会的!向云飞心中也是一‘咯噔’原来余昭也知道了以前的事儿。 连昭儿也看不起我!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太后依然泪流满面抓着向云飞的衣服不肯松开。 就当为我活着!向云飞弯腰把太后扶起来深情的凝视了她片刻郑重道: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云飞!太后再次扑倒在向云飞怀里边哭边诉苦直到哭着睡着了。[] 向云飞才横抱起她出了画舫不顾手下及眉儿、青玉等人的异样眼光一直把她抱回了慈宁宫。 余昭也是一夜未睡躲在清宁殿里谁也不想见母亲的过去让他想不开他心目中的母亲是圣女一般的女子同红颜祸水及隐愍帝的宠妃联系不到一起。他在清宁殿里坐了一上午挡走了前来禀报国事的大臣直到保顺推门走了进来说向元帅求见不见到皇上不肯走。 余昭理好零乱的思绪宣向云飞前来晋见。 向云飞一看余昭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态就知道太后昨夜所言非虚直言道:虽然您是皇上但臣还是要说!皇上不该将所有的过错怪到你母后头上! 这是朕的家事!你不懂!无精打采的余昭根本不想问向云飞是如果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想快点儿把他打发走。 臣懂!当年带领梁队长驱直下建安城的就是臣的亲哥哥向云鹏!向云飞明明看到余昭眼光中流露出了惊讶之色寻问道:陛下觉得很奇怪对吗?我家世代为梁国效忠我为什么会来到余国! 朕没有兴趣知道!余昭仍是一副冷冷之色。[] 这个不说也罢!向云飞今天就是要结开余昭的心结劝解道:陛下臣十五岁就是羽林将军职责就是保护宫闱就是那一年遇到了您的母后!亲眼看到你母亲在异国它乡被人欺凌如果不是我即时将她从莲池里救起来!陛下今天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说话了! 母后她!向云飞的旧事重提果然管用余昭渐渐坐直了身子准备听他说下去。 余国当时一败涂地!你皇祖宣明帝只好使出了高超的美人计!这是我在余国亲耳听他跟桓逍说的!向云飞见余昭在认真的听他讲故事拿出他准备了一夜的长篇大论来开导他当时余国的百姓成了亡国奴你以为太后在异国的铁蹄下能过什么好日子!在攻下落叶谷的时候陛下的伯父颐明皇帝和镇国大长公主双双自杀殉国你父皇以为太后也不在了!每个夜里不知哭醒过多少回!直到听到你母后还活着就是在那一夜他亲自带领余队攻入长兴把你母后带了回来!你父皇都没有嫌弃她!你现在却来怪她!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你母后就没有现在繁荣昌盛的余国! 向元帅别说了!经过向云飞的开导余昭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情况他知道自己错怪了母亲没有母亲的忍辱负重就没有现在的余国。 把那些事儿都忘了吧!整整三十四年了!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跟太后认个错!向云飞说完自己要说的话起身告退好留出空白的时间让余昭自己考虑。 当余昭推开清宁宫殿门时已是下午了秋风萧瑟远山的红叶也开始飘落金水桥的碧水中时时浮着枯枝残叶。 他理了理衣装决定到慈宁宫去向母亲认错更加后悔昨夜不该用那么激烈的言辞来指责母亲。 慈宁宫内依旧是那样的宁静幽兰淡淡芙蓉凌霜盛开平静的池塘略有涟漪掠过。 青玉等人见是皇上来了连忙上前迎接余昭却示意他们不要惊扰到母亲。 寝宫内的珠帘后太后仍在贵妃榻上休息双眼仍有些红肿她像是感觉到了余昭起身一看果然如此。 母后都是儿子惹您伤心!余昭乖乖的坐在母亲身边看到她脸上犹带泪痕心里更加后悔。 昭儿!太后知道是向云飞劝过他了也就不再提起拉着余昭的手说起了家常话。 母后要不要让蔓儿来陪您几天!余昭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看出了母后的确很孤独自从父皇去世之后他确信再也没看到母亲精心的打扮过了。 不用了!蔓儿那里也!太后想到女儿又是一声叹息驸马对她也不是很好!那孩子也挺可怜的! 是蔓儿自己不好!不该!余昭想到无法无天的妹妹对驸马做的那些事儿也不帮她说话。 昭儿!太后却向着女儿驸马那点儿心思母后都明白!他就是嫌弃蔓儿杀了他的心上人又不敢正面得罪蔓儿才拿出相敬如宾的态度对待蔓儿让她有苦说不出!等过了中秋大庆母后一定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母后您这又是何苦!驸马又不曾得罪您!余昭又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叹道:四弟是不能陪您了!要不要把六弟从封地叫回来陪您一段时间! 不用了!你们都长大了!都是自己的事儿做!怎么能老陪在母后身边呢!太后倚在美人靠上思绪不知又飞到了哪里明天春天母后想到庆去宫去住!喜欢哪里的湖光山色!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五 秋雨从傍晚开始飘落到了深夜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一场秋雨一场寒就连皇宫大内的御林军们也抗不住寒夜冷雨喝几口醉取暖好完成今晚的巡视任务。 秋风寒夜下的慈宁宫仍亮着一盏孤灯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是从寝宫的帷幕内能听到几声细如微蚊的人声。 谢谢你云飞!谢谢你帮我劝昭儿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8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太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向云飞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又见他的一身衣袍被秋雨淋湿连忙令眉儿把炭火盆取来给他取暖又亲自煨了酒给他暖身子。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向云飞烤了火又吃了几杯热酒后身上的寒意全部消失浅笑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太后向对待朋友那般面对向云飞也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眉儿见两个人谈得来太后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好遣走宫人们独自留下服侍太后。 两个围着炭火盆说了好长一阵儿子话还是意犹未尽几杯酒下肚的向云飞看到烛火下的女子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比早上的朝霞还要绚丽几分忍不住心猿意马。 太后我喜欢你!他情不自的脱口而出。 我一直以为你拿我当朋友!太后听到他的话也不生气仍是笑吟吟的。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向云飞觉得太后越来越苦闷甚至不见了笑容。 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对我说!太后把手放在火盆上方无奈道:可是我越来越来不开心甚至很孤独!尤其是在黑夜里! 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孤独了!向云飞也不知道今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大胆的将太后抱起来直径走到了寝宫。 吓的眉儿也连忙将所有帷幕都放下来确信无人看到后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太后都没有反抗她也不敢自作主张。 太后躺在凤榻上眼光对着一处莲花样的宫灯似乎也很认同向云飞这样做。 向云飞将床帏处的纱幕放下和衣倒在太后身边牵起她的手微笑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就是怕你不同意! 太后翻身躺在向云飞身上着他楞角分明的脸庞双目如星依旧是带着向家独有的英气。云飞你不会离开我对吗?从现在开始不会离开我? 当然不会!向云飞抱起太后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开始亲吻她从脸颊到一寸也不放过像是在品尝琼脂甘露那样甜美。 太后双臂搂在向云飞的腰际闭着双眸享受他的激|情久久没有尝到过的激|情男子特有的韵味让她情不自将一只纤手伸进他的衣襟内瞬间摸到了坚实的胸膛不停的着。 向云飞被太后这么一触大增双手用力位她的外衣拉了下来光洁似玉的肩臂呈现在眼前绣了暗色花枝的紫色亵衣更让他心跳不止。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遭天遣?向云飞气喘吁吁的说朋友妻不可欺更别说她是一国太后。 你害怕了?太后睁开眼睛看着他害怕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我向云飞怕过什么!说完他整个人扑在太后身上和她一起享受着这一生都不曾有的情愫。 也不知过子多少时辰两个都从适才的激|情中醒了过来相拥在锦被里赤身露体在一起。 窗外任是秋雨纷飞雨打芭蕉的声音越来越大。 云飞!太后将脸贴着向云飞健硕的胸膛还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一幕整个人像失去了骨头般酥在那里手指不停在他的脊背上滑来滑去心里却如蜂一样的甜。 久久未尝到的甘美之露原来是这样的美美到无法用词汇形容。 太后!向云飞的气息还没有平静下来搂着织霞的光洁的身体再也不想松开在她耳边轻道:太后我还能让您满意吧! 太后将脸颊移向另一边无声胜有声和向云飞这样自幼习武的男子在一起就是不一样那种奔腾澎湃的激|情是她从来没有尝到过的。 就是说太后很满意!向云飞坏坏一笑手放在她的内侧不停的着。 讨厌!太后移不动他的手只好将整个身子紧贴着向云飞生怕他就此离开似的。 向云飞看了看更漏的时辰就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依依不舍道:太后我该走了!快五更了!陛下一会儿就要上朝了! 你不去上朝不行吗?太后自是舍不得他。 当然可以!大不了告个病!只是!向云飞又在太后左脸颊亲了一下笑道:我是怕天亮以后被人抓个正着!到时候宫里可就有好戏看了!太后和向元帅通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我们两个就别做人了! 说完向云飞从太后身边爬起来拿起自己散落的衣袍开始穿。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后寸丝未缕的坐起来伸臂搂住向云飞爬在他脊背上问道:你还会来吗?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当然不会离开你!随叫随到!穿了半截衣服的向云飞又把太后压在身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不过要在月黑风高夜伸手不见五指之时! 你好像很有经验!太后笑吟吟看着他。 那是!我是谁!向云飞不能再耽搁下去穿好衣袍和太后惜别之后消失在秋雨凄风的暗夜里直径向军府而去。 一直守在宫门外的眉儿目视向云飞远去后很想进去劝说太后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作罢。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六 中秋时节丹桂飘香月上中天。连绵不断的秋雨终于停下来了接着就是宫中的盛宴。 皇宫内在绮云宫大摆了宴席太后、皇上及各王公贵族公主命妇及文武百姓全部都来参加就连建安城也消息了宵令整个皇族与民间同乐。 太后穿着一袭绛红色的绫裙套着对襟绫纱衣一对凤凰落在宽大的裙摆上整个人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压倒了在场的所有女眷。 余昭也觉得母亲最近变开朗了容光焕发有说有笑双颊总是带着红晕有着与紫芸一般年纪女子和那种娇美母后高兴他也高兴跟着大臣们也多喝了几杯酒。 华堂之上正在上演一出名叫《彩云》的跳舞丝竹靡靡彩袖翩翩自是让在场之人陶醉也看出了此时的余国正如烈火烹油般鼎盛。 太后抱着刚过了一周岁的瑶瑶也无心思去看歌舞更没心情去听大臣们的赞美之词她只想找到向紫芸好把瑶瑶交给她因为她抱了好几个时辰已经是很累了。 紫芸呢?太后只好问坐在身边的儿子。 刚刚一起来的时候!铃铛禀报说向夫人身体不适!紫芸就同元帅一起回家探望了!余昭正对堂下的歌舞来了兴致根本没注意到母后的神色。 太后向堂下大臣、命妇的席间一扫果然没有向云飞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他仍是很爱他的妻子也许超过了对自己的爱。 母后怎么了?余昭一转身看到母亲不快的脸色寻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儿臣把瑶瑶给蕴儿! 全身心投在向云飞身上的太后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余昭和余蕴匆匆把瑶瑶交了眉儿让她送到余蕴哪里更加的心神不宁。 皇后娘娘到! 宫门外长禀了一声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向紫芸带着大批宫人们如众星捧月般而来一如的高贵恬静一袭紫裙穿过众人的跪拜来到华堂之上向太后及余昭行礼。 坐吧!太后一见她立刻想到了向云飞及向夫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随问了句你母亲的病怎么样? 向紫芸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余昭拉了拉她的衣服才觉察到母后的问话慌慌张张道:回禀母后也没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就是前些天淋了些雨生病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好了! 太后听到向夫人的病无大碍后才高兴起来继续吧!她命堂下的歌舞继续心中却在数算着与向云飞幽会的日子。||65j 紫芸看舞蹈吧!余昭示意紫芸观赏华堂之下的歌舞。 向紫芸朝他还以一个笑容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心事儿之中把母亲的话在心中思绪了几百遍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紫芸这支彩云可好?太后笑容满面问道她对自己一手编排的歌舞的确非常满意。 好!好!向紫芸急忙回答眼光刚刚扫过身着绮丽彩裳的歌女夸赞道:曲子好!舞步也优美!正如天上彩云般绚丽!也如初升朝霞那般绮! 嗯!余昭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 向紫芸茫然看着余昭心中十分不解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 还是乐平公主余蔓帮她解了围坐在向紫芸身边低声说:皇嫂不应该把母后的名讳说出来!母后名字里有个霞字! !向紫芸连忙向太后认错:儿媳无知冒犯母后请母后恕罪!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太后令向紫芸起身大度的笑道:谁让母后的名字这么普通呢!说句话就能联系到!其实也没什么一个名字嘛!母后出生那会儿天边布满了绮丽夺目的彩霞父王当即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伯父宣明皇帝也跟着凑热闹封了哀家为‘绮霞郡主’。 绮霞郡主!向紫芸一听好像明白了什么失神的坐在那里。 紫芸你怎么了?余昭也觉得她今天有点儿不对向母后请辞道:紫芸好像有些不舒服!儿臣先送她回宫! 太后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紫宸殿内向紫芸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把余昭也弄的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后这样的表情不管有天大的事儿皇后从来就是笑以相对。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心神不宁!余昭把皇后的手握住只感到她的手冰冰凉凉。 皇上太后以前真的是郡主吗?向紫芸仍旧是神色不对。 是!母后是老瑞亲王的独女当然是郡主怎么了?余昭被她弄的是一头雾水。 母后名叫霞儿?向紫芸再次把目光移向余昭。 是!母后小字织霞父皇一直叫母后霞儿怎么了?很奇怪吗?余昭笑了笑觉得皇后今天特别可爱。 那思珞又是谁?向紫芸接着问。 没听说过!余昭摇摇头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向紫芸似在自言自语但愿是母亲听错了! 你究竟怎么了!一晚上也没说一句明白话!余昭将皇后搂在怀里低声道:别又是跟朕在弄什么玄虚吧!朕今天可是打算留在你这里! 瑶瑶呢?向紫芸不想被余昭看穿心事只好把话题茬开。 去找蕴儿了!余昭浅浅一笑在向紫芸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你也给朕生个孩子吧!就瑶瑶一个孩子怪孤独的! 臣妾孩子的事儿臣妾说了又不算!向紫芸红着脸低下了头。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七 深秋过后寒冬不经间的到来皇宫内苑只剩剌骨的寒风。 暗夜下慈宁宫内仍旧上演着熟悉不过的旖旎春色元帅与太后频频幽会让慈宁宫内少数心腹宫人都提心吊胆。 今天又是。 向云飞告别了太后踏着凛冽的寒风和夜色正在寻思从哪里去往军府他和庄锦枫共掌南北衙军只要出了慈宁宫御林军们自是不敢过问他的行踪。 他刚刚出了慈宁门刚刚来偏僻的凤阳门突然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而那个身影又是十分熟悉。 紫芸!他看到的正是自己的二女儿向紫芸立在寒风之中。 寒夜的风吹着向紫芸单薄的身子一袭鹅毛披风在风中飞飞飘飘她凝视着父亲那个令世人敬重的父亲泪如雨下。 紫芸你怎么在这里!向云飞还在努力的装作平静女儿大半夜跑在慈宁宫出口处等他一定是识破了他的秘密。 女儿正要问问父亲您!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居然真的跟太后!向紫芸对父亲失望了父亲今夜的作法打破了她心中那个如英雄般的高大形像指责道:您让女儿有什么脸面站在陛下面前! 紫芸!皇上知道吗?向云飞低下头默认了女儿的指责。||65j 您也怕皇上知道对吗?向紫芸含泪道:母亲早就对我说您在梦里总是念着六个名字父亲哥哥思珞霞儿太后郡主!女儿虽然不知道思珞是谁可除了太后曾是霞儿太后曾是郡主太后现在是太后还能有谁! 父亲跟太后之间的事儿你不懂!向云飞还想在女儿面前保留一些做为父亲的脸面。 女儿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什么叫乱宫闱!向紫芸几乎在哀求父亲趁着陛下还有发现!父亲您就迷途知返吧!给女儿留张脸! 你母亲知道吗?向云飞想到了结发妻子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向紫芸摇摇头:女儿不会告诉母亲让她伤心的!女儿是察觉到母后的神色不对!这半年来母后一改往日的沉寂光彩照人面带红霞有说有笑!再加上母亲听到您的梦话和您与母后的交情女儿就知道这其中! 紫芸!向云飞的确没想到女儿的心细如发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场细雪飘飘洒洒而来给皇宫蒙上一层洁白如云如雾如梦似幻。 太后掰着手指一算向云飞整整有十五天没有来过了打听到了他今夜守值趁着天色还亮便让眉儿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直到泪烛已尽一更更过去他还是没有出现就在她失望之时忽见帷幕一动。 向云飞披着一件苍黄|色裘衣踏着细雪而来。 太后忙为他脱下裘衣又倒了一杯热酒给他驱寒。 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没有来看我?太后穿着一件郁金黄|色对襟大袖衫轻轻挽着髻一笑绝胜仙子轻轻坐在向云飞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太后我!向云飞放下酒杯立起身子使太后不能坐在他的腿上人也退到了几案边。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理我?太后也不清楚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淡半个月前还是好好的笑吟吟在他耳边说:你那天说要带麝香来的!有带吗? 太后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受到女儿指责考虑了半个月的向云飞决定跟太后分手尽管他再舍不得也要这样做。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一天如果有一天被皇上知道他还有什么脸面再留在余国甚至是太后也无颜抬头做人。 为什么?有人知道了吗?我这里的人嘴很严!太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何况这半年来他们之间你浓我浓今天向云飞突然提出分手让她不知所措。 我决定了!向云飞坚持自己的决定他不会把女儿说出来+。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太后含泪面对向云飞你怎么说话不算! 太后我们都错了!我们还是分开吧!向云飞说完要说的话又怕同太后仍纠缠不清只好狠心舍她而去。 你不要后悔!太后见他要走上前猛的抓住向云飞衣袖。 我们虽然分开了!但是!向云飞挣开太后的手忍痛道:我仍是您坚强的后盾!说完推门而出转眼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太后倒在凤榻中失声痛哭她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已经离不开向云飞她把他当成了余悦去世后唯一的依靠这个依靠突然没有了她又感到了孤寂与落寞。 眉儿知道太后和向云飞之间的一切看到太后如此伤心只能耐心的劝她。 一条绣了梅花的丝帕呈现在太后面前。 眉儿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我?太后用眉儿递来的丝帕拭着眼泪心中的苦闷也只有向她一个人说。 太后没有向元帅我们也一样过日子!眉儿坐在太后身边劝道。 不!不!我已经习惯了!我不想再孤独的对着漫漫长夜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太后把心事儿倒给眉儿她的确是个最好的听众。 太后您忘了吗?我嫁过去三个月丈夫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眉儿把自己的苦楚也说给太后就是想让她明白这一点儿女人无奈之处。 你是说我不守妇道!太后把目光移向眉儿。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眉儿从容的走到几案前将黑白两样棋子‘哗’的倒了满地四处飞溅她弯下腰开始重拾每当奴婢感到孤寂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把棋子洒一地每当一枚枚重新拾起放于盒子内后天已经亮了!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八 又是一年春来早桃花开满山崖如烟如雾的绿柳再次把皇宫环绕燕子轻声细语莺儿对着碧水歌唱。 慈宁宫内的太后仍旧没有心思欣赏这些自从离开了向云飞她整个人已经垮了下来眼光空洞精神萎靡不振余昭见母后在深宫之内不快乐只好请她到庆云宫居住那里自有湖光山色环抱景色怡人。 太后不忍辜负儿子的一得好意只好带着眉儿、青玉等人前往并指名要庄锦枫保护把向云飞排除在外。 庆云宫里纵有百花争妍美不胜收之景也挡不住太后的失落之情刚刚心静了一月有余就被女儿的哭诉声打断了宁静的日子。 余蔓生为公主婚姻却一点儿也不幸福自从她杀了丈夫的几乎和驸马之间已经决裂郑驸马也是碍她是公主才不敢有所表现只能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八个大字敷衍她这场婚姻毫无幸福可言。 终于余蔓受不了。 太后领着哭红了眼睛的女儿来到湖边的碧晶馆一边同女儿欣赏着庆云宫的春色一边劝她。 母后女儿要同郑华钦离婚!余蔓哭天抹泪的向母亲诉苦。 你哥哥会同意吗?驸马又没有错!太后一想到为人正直的余昭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 母后可女儿一点儿也不幸福!女儿是公主!难道连自己的幸福也不能左右吗?余蔓想通了既然绑在一起不幸福不如一拍两散她不敢去找余昭说只好向母亲诉苦。 蔓儿你们现在还年轻!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等到母后这个年纪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了!太后也不想让女儿走这最后一步劝道:母后跟你父皇年轻的时候还是不是常常争吵吵完不是又好了! 您和父皇是青梅竹马女儿算什么!余蔓见母后也不向着她努起了小嘴。 蔓儿你虽是公主但进一个门出一个门并不是那么简单!太后叹了一声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要是驸马还是死不悔改!母后就替你做主! 谢母后!母后终于露了口风余蔓也开心起来。 不过!太后把丑话放在了前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女儿不后悔!余蔓立即破涕为笑起身告辞道:女儿还约了四姐她们呢!先告辞了! 去吧!太后望着女儿的身影对任妄为的余蔓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又不忍心让她过的不幸福心里也拿定了主意。{65j} 余蔓哪里去找什么四姐她最近在城郊买了一桩别业海棠苑是背后余昭买的她知道哥哥痛恨皇家成员奢靡之气哪敢跟母后提起这不正要过去观赏呢! 就在她的车辇路过建安最繁华的一条大街时突然被前面的人山人海所吸引一处酒楼外围满了成百上千的少妇长女不知在看什么。 余蔓天生爱凑热闹仗着公主的派头立即吩咐让护卫们赶人她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护卫硬开出的人逢向酒楼之处一望瞬间惊呆在哪里。 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坐在酒楼的一处座位上弹琴先不说琴声有多美单是那位男子就美人夺人心魄长发用缎带轻挽着散在脑后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上画满了墨色兰竹他美的令人眩目脸若堆琼鼻如悬胆唇若点漆一双眼睛如宝石般莹亮弹琴的双手纤长细腻。 怪不得围了这么多少妇长女余蔓被眼前这个美男子吸引了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弹琴? 美男子向余蔓微微一笑上下把她和她身后的护卫打量了一番后才停下了手中的琴声。在下尹青竹赶考而来!没了盘缠嫂嫂又不肯收留只好来这里卖艺为生! 原来你没有地方住!余蔓天生贵族哪里知道人间的疾苦觉得这位男子比她苑内的海棠花还要美竟有些心猿意马本宫我倒有一处闲置的庄园你敢和本我一起去吗? 只要小姐肯收留在下有什么不敢的!尹青竹抱着琴起身一袭长衫在风中飞飞扬扬笑道:在下也不白住每日为小姐弹琴如何? 就这么说定了!余蔓也不顾在场的众目睽睽上前拉起尹青竹一同进入了车辇。 大街上顿时沸腾起来都知道眼前这位小姐没安着好心可一看人家的打扮、派头就是有权有势之人纷纷散去了。 小姐你生的真美!敢问小姐芳名?尹青竹好像没有坐过这种豪华的车辇心里十分惬意还有眼前的这位小姐天生丽质光彩照人娇艳瑰丽不落凡俗让他刮目相看。 本我姓余单名一个蔓字!余蔓甜美的一笑拉起尹青竹的手寻问道:你呢?你嫂子为什么不肯收留你?你哥哥做不了主吗?我家里都是哥哥做主! 一言难尽!尹青竹十二分无奈道:我家乡在余杭县哥哥只是太常寺的从九品奉礼郎哪里惹的起嫂子!她是嫌我穷! 你嫂子也太势利了!本小姐一定要给她点儿教训!余蔓一心想把美男据为己有也为他愤愤不平。 多谢小姐仗义!尹青竹再将把余蔓打量了一下问道:小姐刚才是说姓余对吗?建安城里的余姓一定是皇族了? 本宫悄悄告诉你!我哥哥就是当今皇帝!余蔓附耳对尹青竹说。 !尹青竹的目光由惊恐变为惊喜心想着这次可找对门路了!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九 春日之夜庆云宫内灯火辉煌风里也带着淡淡花香御园百花争妍在暗暗夜幕下摇动着千万般花枝有的含苞欲放有的则闭上了容颜。 太后拖着一龙青绿色的长裙游弋在花丛的小径月光下长裙飘舞云髻蛾蛾走在花间细叶之中就像降落在人间的仙子。 坐在兰亭中抬头遥望天上一轮明月转眼又钻入了乌云之中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一阵男女急促的喘息声从她身后的柳荫下花丛内传出来是那种嬉戏时的莺声软语叫得人面红耳赤。 太后起身拨开柳丝、花从一男一女正在花丛内搂抱着亲热衣衫散了一地像一个宫女和御林军侍卫。 大胆!太后顿时大怒小小宫女和侍卫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儿。 两个正在贪欢的恋人乍见到太后吓得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出来浑身瑟瑟发抖。 怎么了?庄锦枫带人巡视到这里忙对太后行礼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把他们拿下!太后急促的朝庄锦枫吩咐了一声转身而去不想再看一眼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翊宁宫的灯火还亮着眉儿在宫门外焦急的等着太后她觉得太后的脾气越来越古怪自从向云飞离开她之后整天不言不语总是独来独往好在这里是皇家园林虽然没有危险但也为她担心。 太后一点儿也不想回翊宁宫休息漫无目的在庆云宫内四处游荡着像暗夜凄凉的孤魂。 一片开阔的碧湖呈现在眼前岸上是火树荧花水里还有片片金莲花坐在月台边脱下鞋袜赤着双足伸入水中一阵透心的凉意袭来她才平静下来。 太后您这样会着凉的!庄锦枫跟随太后至此见她的神色极为不对虽是春季可水里还是十分的冷。 太后转头看着庄锦枫火树荧花下的男子还是一如从前剑眉入鬒浓眉大眼与向云飞的那种英气相仿只是比他更加稳重。 太后!庄锦枫被太后看的不好意思连忙低下了头就在一瞬间一只熟悉不过的紫蝴蝶玉佩跳入眼帘这是! 庄锦枫一眼认出了这面玉佩是当年宣明帝许婚时送给太后的订情信物还以她早已扔了没想到她还保留着许多前年前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我忘了把这个还给你!蝴蝶玉佩在太后的手心里散发着淡淡光华织霞无奈的苦笑一声如果当年同意伯父的安排!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太后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我早就忘了!庄锦枫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面对失魂落魄的太后他只能用这种态度面对她。 忘了好!忘了就不会再烦恼了!太后见庄锦枫不领情只好直起身子准备离开这里脚下在水中一滑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太后!庄锦枫大吃一惊连忙把太后拦腰抱住相视了片刻之后他才觉得不妥连又松开放在她腰际的手拱手道:臣失礼了!告辞! 锦枫!太后仍是赤身双足裙边也被湖水打湿了在风中瑟瑟颤抖她将手中的玉佩递到庄锦枫面前还给你!这面玉佩对你一定很重要!拿去给你的妻子吧! 庄锦枫伸手接过玉佩正如太后说的那样紫玉蝴蝶是他们庄家传给每一个媳妇的信物他的结发之妻鲁如湘也常常羡慕嫂子腰间的那块总是问他他自然不可能据实相告。 就在庄锦枫接过玉佩之时太后一头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揽着他的腰身再也不肯松开。 锦枫你抱着我!抱着我!太后如幽灵般的声音传动在夜空之下浑身似火一样燃烧起来。 太后快松手!庄锦枫就是怕用人过来看到急忙去拉太后的手又不敢用力只能干着急。 明明看到一队御林军远远而来太后又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庄锦枫只好抱起她躺在高大的花丛之中那片花从被繁密的枝叶遮盖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太后根本没有在意什么御林军只是惬意的靠着庄锦枫宽阔的胸膛她已经深深陶醉在他特有的男子气息之中纤手情不自的伸到他的衣襟内在健硕的胸肌上着。 太后!待一队御林军过去庄锦枫才把太后的手从衣内抽出来他想起身却仍被太后紧紧抱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怀里的女子散发着兰薰桂馥的清香他也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冷静占了上风用力将太后推倒在花丛里嗔怪道:太后请您自重! 夜风吹着千万条花枝太后缓缓从花从内爬起来伸手放在庄锦枫那略带楞角分明的脸上轻声问道:我怎么不自重了!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跟说这些! 庄锦枫看着太后虽然早已不在是青春年少但还是光艳四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片竹林当时的郡主是那么高贵冷艳对他不屑一顾可现在她心里真的是那么孤独吗? 锦枫就这一次不会被人发现的!太后的一抿青丝飘落下来她上前搂定庄锦枫的脖子深深吻在他的唇边一手却在解他腰间的革带。 太后!太后!庄锦枫本来想推开太后可渐渐对她柔软馨香的情不自搂着太后狂吻起来。 从脸颊到再往下庄锦枫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找到这种的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雨丝纷纷飘落在夜空下形成丝丝帘幕。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十 层层花枝茂叶中沉浸在温柔馨香中的庄锦枫终于被细雨浇醒渐渐离开太后的手臂也慢慢从太后的腰际挪开。 你怎么了?正在柔情意中的太后突然被晾在那里她抬头看着庄锦枫双颊泛着两朵红云她也觉察到了纷纷飘落的雨丝原来是下雨了!我在寝宫等你!她朝庄锦枫淡淡一笑起身而去。 庄锦枫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正为刚才的所作所为后悔哪里还敢到寝宫去招惹太后理好衣衫正要离开时却看到太后遗留在湖边的凤蝶履只能拿起来去翊宁宫还给她。 翊宁宫里宁静的可怕除了姑姑眉儿之外看不到一个宫人。 我是来!庄锦枫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跟我来吧!眉儿遍身绮罗冷冷瞥了庄锦枫一眼根本没有给他好脸色。太后在里边等你!眉儿到寝宫外便停下了脚步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庄锦枫很想解释自己是来送鞋子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进入了寝宫刚刚看到纱幕内的那盏莲花形灯台就被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太后换了一袭薄如蝉翼的通身长纱裙长发披散在腰际笑颜如花在烛火下照耀下更显的吹弹得破。 太后别!庄锦枫一脸通红的挣开太后的搂抱将裹在衣摆内的凤蝶履拿出来交给太后吞吞吐吐道:臣是来送鞋子的! 太后拎过鞋子扔到一边整个人倒在庄锦枫的怀里甜甜一笑:又找借口对吧?一双鞋子值得你庄大将军深更半夜的送过来吗? 太后!庄锦枫鼻息里竟是从太后身体中散发的芬芳硬是将心荡神驰赶走默默道:您松开臣好吗?臣要走了! 你舍得走吗?太后媚惑的一笑直直能把人醉倒。 臣告退了!庄锦枫也认为不能再留在这里拱手告辞转身就去掀寝宫的帷幕。 站住!太后见他居然要走的确是恼了娇嗔了一句拉开衣带那件如薄雾般的轻纱从她光洁如玉的身子上滑下来。 太后还有什么吩!庄锦枫一回头看到寸丝不缕的太后如一尊白玉石像般立在烛火下整个人已僵在哪里。 还想走吗?太后的素手轻划着庄锦枫的脸庞大有之态。 臣!庄锦枫的双腿像是被大石头绑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也挪不动一步。太后那美到极致的身体让他全身似火一样燃烧起来。 气血从胸口直冲到头部麻木一片管她是不是太后管她是妖是仙庄锦枫撇开了心中顾及抱着太后狂吻起来不放过她的每一寸。 太后被他肆无忌惮的吻弄的脸红心跳她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沉稳庄重的大将军竟会如此大胆浅笑道:你的细甲把我弄疼了!还不脱下来! 庄锦枫七手余脚的将所有衣物褪下横抱起太后一起倒在了凤榻中他将太后牢牢压在身子下亲吻着她的发肤耳垂一直向下。 锦枫!太后长发散的喘着粗气搂着庄锦枫的脖子媚态十足你怎么老是吻我?我都快受不了! 你是太后!庄锦枫着太后的嗤笑道:管你是不是太后!说完他放开织霞的双退清清浅浅将自己和太后融为一体。 纱幕内顿时荡起激|情无限的旖旎。 启明星刚刚出现在天际时太后终于从温柔乡中醒了过来她咬着一缕发丝悄悄爬在身边的男子身上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手指滑着她健美的胸肌。 太后!庄锦枫也被她弄醒了一看窗外还是那么暗烛泪斑斑忙用被子掩好身体后悔莫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后悔了?太后笑着伸出白玉似的手臂放在庄锦枫的颈部你还会来陪我对吗? 我!庄锦枫把太后的手臂移开从地毯上捡起一件内衫披好双手插在发鬐里痛苦道:我怎么对得起先皇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他!更对不起庄家的列祖列宗! 不要跟我提先皇!看到庄锦枫如此后悔太后也大为恼火质问道:我就让你这么委屈吗?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你也很满足吧? 臣该死!庄锦枫快速穿好自己的所有衣衫正准备落荒而逃忽然看到了遗留在地下的佩剑‘唰’的一下抽了出来。 你不要做傻事!太后为他真的想不开会自残顾不得披好衣衫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庄锦枫推开太后把一只手放在几案上挥剑对着小指砍了下来鲜血溅落满地他硬是忍住了疼痛吭也不吭一声。 你在干什么?太后眼见他把左手小指剁下来连忙拿衣衫给裹上他止血。 臣要是再跟太后有苟且之事犹如此指!庄锦枫扔下佩剑郑重发誓。 难道我是毒蛇猛兽吗?你唯恐避之不及!太后见他如此决绝一行泪飘落下来你以后再也不会来见我了对吗? 除了这个!太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要我的命!庄锦枫强忍着痛楚回答。 如果我让你跟我一起推翻昭儿谋朝篡位呢?太后含泪看着他。 我宁愿跟太后一起谋朝篡位!我宁愿为你下十八层地狱只要太后不让我做那种事儿!庄锦枫说完缓缓立起身子捂着巨痛的手指离开了翊宁宫把太后一个人扔在了寝宫里。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十一 建安郊外的海棠苑依山傍水而建精美绝伦光是那花开娇艳的西府海棠就足以吸引游人的眼光朵朵成簇如红云似胭脂点点如晓天明霞明媚动人故有解语花的美称。 东风催露千娇面。欲绽红深开处浅。日高梳洗甚时忄欠点滴燕脂匀未遍。霏微雨罢残阳院。洗出都城新锦段。美人纤手摘芳枝插在钗头和风颤。 住在这里半月有余的尹青竹看到如此繁花似锦的海棠花念诵起柳永的《木兰花?海棠》每天对着繁芜的海棠花他几乎快把古人的海棠诗全都诵了一遍。 又在感慨什么?是你自己做的诗吗?和尹青竹厮混了十几天的余蔓从画廊处走出来伸臂揽在他的腰际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过公主府了。 公主在下是在念诵柳永的海棠!尹青竹浅浅一笑足令海棠花也失色。 柳永!余蔓一听头都大了由于父母溺爱她从小就没怎么读书但丝毫不认输他写的也就那样!本宫从小就讨厌这些诗!词!你只好去跟母后讲母后能把唐诗、宋词倒背过来! 太后!尹青竹摇头一笑在下大概几辈子也见不到太后吧! 这有什么难的!本宫带你去就是了!余蔓将头贴在尹青竹的背上闭着眼睛嗅着花香浮动浅笑道:青竹我美还是花儿美? 当然是公主比花儿美!建安城里谁不知道乐平公主的美貌呢!不用尹青竹夸公主也是天生丽他当然要讨好眼前这位天潢贵胄的公主因为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太后唯一的宝贝女儿。 你的嘴可真甜!余蔓甜甜一笑后开始感叹自己乐平公主!呵!父皇、母后都希望本宫一生快乐平安才取这个封号!可本宫一点儿也不快乐! 有我在公主身边您还不快乐吗?那我不是很失败?尹青竹将公主搂在怀里轻轻在她脸颊吻了一下。 你当然好了!只可惜你不本宫的驸马!余蔓那一袭粉艳艳的宫装倒比海棠花还要娇美心里在叹息着自己的婚姻不幸福。 等我考取了状元一定娶公主为妻!公主不是准备把驸马给一脚踢了吗?我现在就是您的后备驸马!尹青竹笑的媚惑众生好像巴结上公主这棵大树状元也能轻而易举的拿下。 你呀!就是这一张巧嘴讨人喜欢!余蔓拉着尹青竹到海棠花下的兰亭小坐婢女们忙摆好了茶水和点心。 公主殿下外面有尹青松的人来求见尹公子!一位青裙婢女上前回禀她也情不自的向尹青竹偷偷望大概女子都喜欢他这样的美男子吧! 是我哥哥!让他进来吧!尹青竹一听是哥哥来了兴奋的站起身向垂花门外探望着我前几天给哥哥写了一封信说我暂住在这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不就是你哥哥嘛!有什么激动的!余蔓不以为然道:他不敢收留你连老婆都惹不起能有什么出息! 余蔓话音未落便从垂花门外走进一位男子模样、神情和尹青竹九分相似只是一个束发一个披发一个穿墨绿色长衫一个穿月白色长袍不让余蔓都看呆了天下竟有一双神似如此的美男子。 青竹你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哥哥已经把你嫂子骂了一顿!尹青松一眼看到弟弟笑盈盈的立在海棠花下就开始不停的啰嗦只到看见余蔓才突然跪倒在地臣见过公主殿下! 尹青松的确不明白弟弟是怎么和公主混到一起的但在心里乐开了花兄弟俩本来在建安城就是靠傍贵妇人讨生活弟弟一下子傍上了公主他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平身吧!余蔓衣袖一挥令他起来问道:你认识本宫? 臣是太常寺的奉礼郎宫中每逢庆典奏乐时都能一暏公主芳容臣官小职卑公主殿下自然不认得臣!尹青松恭敬的回答。 哥公主又不是外人你紧张个什么!尹青竹走到哥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使了个眼色回过身子道:公主眼看春围在即!我是怕没时间陪公主玩了!不好让哥哥陪您!我好去攻书考状元!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好!反正也没人陪本宫玩!一家人嘛!余蔓又把尹青松上下打量了一番自是十分满意问道:不知奉礼郎有什么特长? 哥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不在话下他还有一手最绝的!尹青竹把哥哥夸的是天花乱坠还故意买了一下关子见余蔓等急了才说哥哥精通按硗(按摩)等会儿让哥哥给公主舒舒筋骨!他不怀好意的一笑我先读书去了! 余蔓早就看上了尹青松两人牵着手一起来到寝室就缠在一起。 尹青松是从女人堆里爬出来的高手略使手段就把余蔓弄的要生要死好哥哥、情哥哥的乱叫起来两人一直在闹腾到了深夜还是意犹未尽。 幽幽灯下照着镶金饰玉的沉香木榻尹青松赤着身子压在余蔓身上还在她他知道身下的女子已经被自己迷惑了才大着胆子说:公主你能帮帮青竹吗?我好歹还有个一官半职虽然卑微了些倒也能糊口!青竹可就不一样了!他就是考不到功名就只能回家种地!唉!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帮他考到功名!余蔓被尹青松弄的心荡神驰就算他说什么也会一口答应说吧!让本宫做什么? 找一份试题!您是公主只要问问令兄当令圣上!尹青松悄悄说了一句。 !余蔓被当头一棍打醒就算她再无法无天也知道偷试题可是不闹着玩儿的一想到哥哥那一本正经的态度说什么也不敢去不行!我哥哥根本不会告诉我的! 拐弯抹角的问!尹青松仍是一脸笑容青竹要是能高中我们以后不就能长在一起了吗? 这件事儿我没把握!余蔓冥思苦想了一阵儿缓缓道:我也不想让青竹离开建安不过真的太难办了!你的事儿还行!如果我去求母后说不定能让你升个职什么的! 真的!尹青松眼前一亮抱紧余蔓的腰身道:我早就不想待在太常寺了!就是没有门路!公主这两件事儿您都去试试办成一件算一件可好?公主!他拿出死缠烂打的本事向余蔓苦苦哀求直到余蔓答应。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十二 余蔓经不住尹青松的苦苦哀求终于进宫来打探消息出发前还卜了吉凶卦象显示大吉后才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驰入了紫城她决定先来探探试题。 云淡风清的午后余蔓打听到了哥哥此时正在清宁殿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又掂量了几回再缓缓而入一眼看到余昭正坐在御案后处理国家大事她悄悄绕到他身后猛?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09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猛地蒙上了哥哥的眼睛。 蔓儿别闹了!余昭不用看就知道是妹妹移开她的手指道:又没事儿做?说吧!又给哥哥惹什么祸了? 哥!余蔓一坐在哥哥身边努着小嘴不乐意道: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狗咬吕洞宾认识好人心! 是嘛!余昭望着可爱的小妹笑道:原来妹妹还惦记着哥哥呢!哥哥一定有赏! 一听有赏余蔓眼前一亮神秘的说:哥这可是你说的!赏的东西由妹妹我说了算! 好!你说!余昭笑盈盈的看着她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要什么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余蔓见哥哥上了当爬在他耳边说:这不是快春闱了吗?你把考试的题目告诉我就行! 余昭一听脸色微变盯了妹妹半天才缓缓道:你要考题干什么?谁让你来要的?你可知道每年春闱对国家遴选才能之士有多重要?又有多少官员因此丢掉了身家命! 余蔓见哥哥生气了连忙改口道:我就那么随便一说!我要那个干什么!吃又不能吃!玩又不能玩儿!这不是看到建安城来了那么多考生吗?才哥你生气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妹妹小猫般可怜的样子终于使余昭放下了戒心劝慰道:哥哥怎么会生气呢!只是在跟你讲道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余昭也认为妹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给别人寻问春闱的试题。 噢!妹妹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能要的!余蔓思绪一转立即眉开眼笑道:我要母后赐给你的那个玉帎! 行!让保顺去给你拿!余昭刚要吩咐保顺却被余蕴拦住了。 余蕴甜甜一笑:我跟小保顺一起去吧!顺便看看嫂子!她也不等余昭同意叫过保顺一路向永泰宫而来。 保顺知道这个公主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连忙从永泰宫寝宫内把镶了各种宝石的虎瓷骨帎头抱了出来恭敬的递给公主过目。 放一边吧!你们都下去!余蔓把永泰宫内的所有宫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她的几个心腹宫女、太监端坐在紫檀靠背椅中审贼一样的盯着保顺。 公主殿下!你还有何吩咐?保顺被公主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位公主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折腾他。 小保顺你从小就是我哥哥肚子里的蛔虫本宫问你今年春闱的试题是什么?余蔓冷若冰霜的瞪着保顺要是你敢说不知道本宫总有一天把你的皮拔下来!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奴才大字不识仨儿怎么知道试题呢!您饶了奴才吧!保顺吓的急忙跪倒磕头虫儿一般的叩首事关重大别说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敢告诉公主泄露试题可是杀头的罪名。 别跟本宫装可怜虫!你比猴儿还精!会不知道试题!余蔓根本不相信吩咐自己的心腹将四门紧闭准备好好审问他左德明是今年的主考!他这几天来晋见皇上的时候就没有说什么? 左大人是来了几次!可说什么奴才一点儿也没注意听!奴才是伺候皇上的哪里管什么狗屁左大人!保顺对这个刁蛮公主十分了解现在就想把她哄走。 好!从现在起你就给本宫留意!立功有赏要是知情不报!本宫一定找机会揭了你的皮!余蔓立起来直直盯着保顺威胁道:本宫一向说到做到!你听过本宫把人皮做成灯笼的事儿吧! 奴才明白了!保顺一下子瘫倒在哪里建安城谁不知道公主曾把驸马的做了灯笼找机会收拾他一个小小太监更不在话下。 你敢向皇上走露一点儿风声!本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余蔓连警告带吓唬的交待完了保顺带着她手下的人张扬而去。 庆云宫青莲殿。 太后一袭宫装紫裙立在莲池之畔眼前是一望无边的碧绿小荷初开配上绿水莹莹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自那次庄锦枫断旨立誓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知道他在躲。 依旧是繁华如锦的庆云宫远山如含黛近处百花齐放莺歌燕舞太后尤立湖边朵朵金莲在她脚下绽放着笑颜偶有巡逻的御林军从身后匆匆而过就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太后又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紫玉蝴蝶是庄锦枫带不及带走的那只在阳下泛着丝丝光华。 不经间意一只粉色锦囊也从怀里滑落在地差点儿落入了莲池太后弯腰拾起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块块被摔碎的冰紫飘花糯玉眼前出现了如诗如画炊烟袅袅的田园之景神情比刚才更加落寞。 太后庄丞相求见!青玉缓缓走过来禀报。 宣他到含元殿吧!听到庄丞相太后心中一恸向含元殿内慢慢移而去。 太后!庄锦桭仍穿着丞相的官服庄重威严留着短短的髭须他今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整整为余国操劳了二十多年他向太后行了一礼后展开一幅长卷呈给太后过目笑道:过了端午节就是太后的生辰了!这是皇上似好的大庆章程太后看看合不合心意! 行香子 莫作人间儿女愁十三 大殿内静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眉儿知道庄丞相一定是同太后商量大事就把所有宫女、太监遣走了。 哀家今年不想大操大办生辰庆典了!你回去告诉昭儿一切从简!太后无气无力的回答。 太后这是皇上一片孝心!再说我们余国现在国运昌隆为太后!庄锦桭突然发现太后根本就没在听他的话寻问道:太后您怎么了?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过来? 哀家没事儿!还不是因为令!太后自知失言马上闭口不提。 太后您的神色好像不对!臣略懂医术自请为太后把脉如何?庄丞相也是在为太后担心。 庄丞相真是博多多才!太后脸上掠过一抹微笑将手臂伸到紫檀案上那就劳烦庄丞相了! 庄丞相恭敬的弯将身子将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依次放在织霞左手的手腕上沉默了片刻道:太后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相火上浮吃一些安脾!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太后正目不转晴的盯着自己看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太后起身缓缓绕到庄丞相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道:哀家没病!前些天是令弟惹哀家不快!丞相要不要替令弟补偿呢! 太后!庄丞相连忙起身瞥见太后双颊略带红晕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臣臣替锦枫向太后赔罪! 怎么个赔法儿?太后笑意浅浅离庄丞相不过寸许手指划过他那严肃刚毅的脸上。 太后!庄丞相连忙向后退冷不防又被太后拦腰抱住心中大窘又不敢严厉指责她正色道:太后您忘了吗?臣曾是镇国大长公主出降的驸马!只是没有福气罢了! 太后听到他的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手也渐渐松开了她的确是忘了忘了庄锦桭就是伯父为金蝉选的驸马还没等到大婚国家就沦陷了。 太后!庄锦桭似乎也理解太后身心孤独劝慰道:皇上登基不久还要依靠太后!您不管怎么说!臣还是站在太后这一边的!以后也一样唯太后马首是瞻! 是吗?太后苦笑道:如果有一天哀家和昭儿之间有了不可调和的茅盾非要争个高低上下庄丞相会站在哪一边? 臣臣!庄丞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后的话。 你走吧!回去告诉昭儿不用费心给哀家过什么生辰!哀家在这里好的很!不需要别人来关心!太后的神情比刚才还要失落。 太后!庄丞相还想劝她却看到姑姑眉儿走了进来马上闭口不提。 太后公主殿下来了!在碧晶馆等着您呢!眉儿挑了一个最尴尬的时候进来好给太后和庄丞相一个台阶下。 臣告退了!庄丞相正好借机脱身。 太后只好跟着眉儿来到湖边的碧晶馆还没有进馆门就看到女儿像一只彩蝶一样欢快的飞了过来那身大红色的绫纱裙让人眼前一亮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今天心情不错!难道是驸马改过了!太后拉着女儿坐在湖边小亭。 女儿高不高兴和驸马无关!余蔓撒娇的坐在母后身边将身子依靠着她笑道:我刚刚从宫里出来!看过了哥哥就来看母后女儿很孝顺吧? 当然!女儿就是比儿子好!太后对着一湖碧水感叹昭儿一天到晚忙的不抬头!哪有空儿来探望母后!你晧弟弟又在封地任大都督一年也回不来几次!晖儿不提也罢!凝香又去了!陪母后说话的人是越来越少! 母后你真的很孤独吗?余蔓从母亲的眼睛里就看出她十分的失落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吞吞吐吐道:其实女儿这次来是有事求母后的! 什么事?太后望着一扫阴霾的女儿一张脸比花朵还要娇美不羡慕起了她也想到了曾经的青春年少。 是这样!余蔓为了尹家兄弟开始向母后编瞎话驸马有个朋友在太常寺做奉礼郎人很精明能干就是没有门路!女儿答应了驸马要帮他!只好来求您了! 驸马的朋友!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女儿在说谎蔓儿什么时候为驸马的事儿这么上心了!你不是准备和驸马离婚了吗? 母后女儿!余蔓被母后问的哑口无言。 跟母后说实话!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太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儿每一个表情。 女儿真的是驸马的朋友!余蔓哪里敢把不检点的私生活告诉母亲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态度。 好!既然是驸马的朋友!让他来跟母后讲!太后见女儿不说实话再加上刚才庄丞相的事儿心中一阵儿恼怒丢开女儿自顾自的离开了。 母后!余蔓从来没有受过母亲如此冷遇心中也十分委屈差点儿哭了出来只能问一旁的眉儿姑姑母后这是怎么了?又跟谁过不去把火儿撒到我头上! 公主!今天的确是您不对!眉儿坐在公主身边劝道:您金枝玉叶之尊怎么能为一个小小的奉礼郎来说请呢!怪不得太后生气! 我也不想!还不是驸马苦苦相求!余蔓望着母亲渐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母后的确很可怜!自从父皇去世后她就没有开心过!我不怪她! 这就对了!眉儿牵起余蔓的手笑道:也没枉太后疼你一场!知道心疼母后! 余蔓微微一笑忽生一计。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一 宿雨收尘朝霞破暝又是新一天海棠苑落了一夜的细雨打落不少缤纷彩英。 睡意正浓残香未尽余蔓和她的姘夫仍赖在榻上不肯起来眼看太阳快到正中天上。 尹青松搂着公主高兴不已公主在下可真佩服您!考题都能弄来!曰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原来是《易经》里的!难不倒青竹!他已经在准备了看来今年的状元是落到我们尹家了! 你可别出去乱讲!弄不好就是杀头之罪!余蔓叮嘱道:这可是本宫费了不少心血才弄来的!只有青竹一个人知道就好!如果哥哥临时改变试题的话!那本宫也没辙了!左德明是出了名儿的老倔头本宫的话他才不会听! 放心吧!公主我就青竹那么一个弟弟还能对谁说!尹青松长叹了一声眼前大考在即皇上应该不会再换试题了吧!总之就要看弟弟的造化了!公主我的事儿怎么样了?我刚刚跟顶头上司闹不快恐怕在太常寺也待不下去了! 眼见弟弟的事儿有了着落尹青松也十分羡慕再也不想做什么小小的奉礼郎了。 母后一下子就看出了我在编瞎话骗她你的事儿还真不好办!余蔓的手指在尹青松白如堆雪的胸膛中划来划去浅笑道:不过!本宫还真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快点得到高官厚禄! 什么法子?尹青松一下子坐了起来直直盯着余蔓。 只要你肯陪母后解闷!余蔓靠在尹青竹的怀里诡异的笑道:本宫也看出来了!自父皇去世后母后十分的孤单只有你能在她面前略显手段高官厚禄信手拈来! 太后!尹青松一听脸色都变了悻悻道:得了吧!我哪敢去招惹太后!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你懂什么!余蔓推了他一下缓缓道:本宫刚才都说了!母后孤单的很你也不想想一个女人总会需要男人你又和别的男人不同把母后哄开心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可是!尹青松还是有些顾及。 母后年轻的时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连梁国的隐愍帝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最后弄的国破身亡你就不想见见她?余蔓秀眉一挑几句话就把人说的心痒痒。 死就死了!尹青松心中一横决定去做余蔓交待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余蔓和尹青松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庆云宫晋见太后转而一想时候不太对也没有准备妥当只好又把日子延后了几天。 庆云宫依旧春意阑珊几丛紫玉兰默默吐着芬芳一丛粉艳粉艳的夹竹桃伸到了宫墙之外。 余蔓和尹青松走下车辇带着大队宫人直径入了朱红色的宫门在百花径中穿梭尹青松哪里见过皇家园林的夺目之美看的目不暇给。 庄大将军!余蔓一眼望到了在画廊之内低头沉思的庄锦枫顿时笑逐颜开您还亲自守着!交给属下不就成了!楚璇呢!好久都没见他了!他还欠着本宫一桌酒席呢!咦您怎么受伤了? 余蔓也看到了庄锦枫受伤包扎的左手小指。 回公主臣!庄锦枫突然被余蔓打断思路急忙掩饰受伤的手结结巴巴道:您是来探望太后的?楚璇他噢太后搬到青莲殿了您请! 那本宫先进去了!余蔓也觉得庄锦枫今天的神色的确不太对。 万顷的碧湖荡起千层绿荷红墙黄瓦配着清浅的天空燕儿轻呢黄莺高歌。 尹青松再一次被惊呆了叹观止矣的大赞这里的美景。 青莲殿已遥遥在望余蔓把尹青松和随行的宫人留在殿外自己只身去见太后。 太后依旧坐在窗台之下穿着一袭郁金黄宫装发线简单挽着不带任何钗钿睫毛微微颤动略带光华双手抚着琴弦只是不曾拨开一根。 母后女儿给母后请安!余蔓甜甜一笑行过了礼后便紧挨着母亲坐下问道:母后的气色今天好多了! 还是蔓儿会哄母后开心!太后淡淡一笑拨了几丝弦歌很快又停住了。 母后您的身体不是常常酸困吗?女儿今日给您带来了一个按硗高手让他给您松松筋骨!公主笑容满面道。 管用吗?人老了总会这样!自庄锦枫断指立誓起太后更加的失落一个男人宁愿冒天下大不违也不愿意再见她心中的凄凉可想而知。 母后一点都不老!余蔓牵着母后的衣袖苦苦哀求您就试试嘛!可管用了! 好吧!太后经不住女儿的一再请求终于肯一试。 女儿先把您扶到榻上!余蔓计划成功把母亲扶到纱幕内的凤榻中让她侧身躺下浅笑道:很舒服的!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要是管用就让他天天过来! 见过太后!尹青松听到公主的传唤在纱幕外行了一个大礼心中仍在忐忑。 平身吧!还不过来!余蔓掀起纱幕带着尹青松来到母亲身边示意他可以开始按硗。 按硗有推、擦、揉、搓、按等手法具有疏通经络理筋整复行气活血的功效果只见尹青松四指并拢拇指分开紧贴着太后的手臂渐渐向下力度又稳又恰好推进的速度缓慢而均匀不到片刻他就出了一身大汗更多的一半是胆怯毕竟她是太后。 余蔓一看势头不错带着眉儿等青莲殿的宫人悄悄退到了殿外把母后交给了尹青松。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 云淡风轻的午后春日普照大地青莲殿里一片安宁。 留在偏殿里的眉儿却有苦难言公主明目张胆的把男人往太后身边引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余蔓却没有考虑那么多安慰了眉儿姑姑几句话领着她的宫女、太监去各自游玩儿了跟本没当回事儿。 正在为太后按硗的尹青松紧张加上有心事儿落了满头大汗太后仍在享受他的按摩之术跟本没有想同他说话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他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大着胆子在太后处用力了下。 太后吃痛翻身而起刚要斥责尹青松就看到一张令人心醉的美男子面孔脸若堆琼鼻如悬胆唇若点漆一双眼睛如黑宝石般亲亮双手纤长细腻也就二十九、七的样子。 太后恕罪臣用力过度了!尹青松计谋得逞假惺惺的跪下来请罪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 起来吧!太后怎么看尹青松都觉得眼熟他行的又是官礼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臣尹青松现在任职在太常寺!尹青松恭恭敬敬的回答因善于按硗之术就被公主宣到了这里!太后刚才是臣失误了!重新来过可好? 嗯!太后应了一声后又重新躺好正是因为尹青松刚刚的按摩术十分神奇她整个人也来了精神。 太后请您正面躺好!尹青松与太后正面相对时才敢打量起她的容貌果真就如余蔓说的那样天下第一美女虽然青春年华已经不在但仍是花颜雪肌光彩照人比公主还要美上三分他微然一笑原来公主青出于兰却没有胜于兰。 你在笑什么?太后的目光直直盯着尹青松。 回太后臣在思索着刚刚看到的景致!臣失礼了!尹青松将双手放在太后肩部心中一恸手指触到的尤如玉脂一样细腻比公主的身体还要光滑他心中一横大着胆子将右手伸进了太后衣襟内立即摸到了她锁骨处的。 大胆!太后伸手一掌打在尹青松脸上斥责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调戏哀家!来人把他! 太后!不等太后到来宫人尹青松立即跪倒将胸口处的衣衫拉开露出一身白练似的皮肤胸口还纹有一朵娇滴滴的凌霄花他含着眼泪道:太后臣仰慕太后已久!这此能见到太后实属三生有幸!听说太后喜欢凌霄花臣就在胸口上纹了一朵!就算死了也能带着这朵凌霄而去! 你不怕死?太后故意一问。 凌霄花下死做鬼也!尹青松见太后没有怪罪大着胆子膝行上前起了她的纤纤玉手太后让臣伺候您好吗? 尹青松!太后托起他的脸庞细细端详着一张媚惑众生的脸。 尹青松搂起太后狂吻着她的手指拨乱了她的青丝将她压倒在榻上熟练的褪着她的衣裙在旖旎无限中。 太后双颊布满红晕青丝零乱微闭双目手臂抱着尹青松的头颈这种感觉从来就有过在尹青松身上找到的感觉不同于向云飞、更不同于庄锦枫是那种年少特有的激|情。 太后臣是来伺候您的!怎么能让您在臣的身下呢!得到了太后的尹青松坏坏一笑抱着太后翻了个身自己倒在了榻上将太后放在了身上。 太后被他这么一换位置自是受不了娇吟了一声顿时香汗淋漓。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是说了嘛!凌霄花下死做鬼也!太后的脸颊赛过红锦寸丝不缕的身体晶莹剔透长发丝飘落让尹青松为之一震抓着太后的道:臣还有更好的!现在就与太后一试如何! 激|情过后总是留着甜躺在锦被里的太后对身边这个赤身露体的男子自是爱不释手手指不停的划着他第一寸。 臣以后天天来陪您可好?尹青竹也回敬着太后双手揉搓着她的身体还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情愫。 好!不知太常寺卿肯不肯准你的假!太后早陷在尹青松的柔情意之中巧笑嫣然。 臣早就不想在太常寺了!正准备着请辞呢!俸禄少官又小连弟弟都养不起!尹青松趁机向太后诉苦。 没想到你还是个尽责的哥哥呢!既然不愿在太常寺就换个地方!有什么打算?太后祼着身子躺在尹青松身上长发飘落双颊红红。 也没什么打算不打算的!只要能养活的起弟弟就行!尹青松还在跟太后耍心眼握着她的手道:他要是这次会试高中还有一大笔银子打点前程呢! 你弟弟一定会高中吗?太后也认为尹青松有些大言不惭。 当然!臣弟弟名青竹是余杭的大才子!臣就是怕他高中了也不能给他谋一份好差使!臣当年也是进士出身还不是没有门路在太常寺一待就是五年连个晋升的机会也没有!尹青松装可怜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不知朝中哪个职位符合你的心意?太后把手放在尹青松那美到极致的脸上轻轻滑动着。 吏部!尹青松一听有门儿立即来了精神故作神秘道:户部也行!太后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吧!这两个地方不但活少人多更重要的是俸禄多这样一来臣就能养活弟弟了说不定还能为他谋一份像样的前程! 太后果然被他的‘天真’逗乐了拍拍尹青松的手笑道:就吏部吧!前些天听昭儿说吏部缺个郎中还是侍郎来着!明天你拿着哀家的亲笔信去见庄丞相就说是哀家说的让他为你安排! 太后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已经把尹青松弄的是晕头转向后来一想才明白太后说的昭儿是当今圣上明天自己要找的居然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庄丞相他大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三 当尹青松返回海棠苑的时候已经是夜幕微澜了公主自去参加宫中盛宴这里就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个。 尹青松呆滞的坐在紫檀木案后神情还是有点恍惚手里仍旧捏着太后写给庄丞相的推荐信他认为此时还是在梦中不由的把手向灯烛上一伸被烫的生疼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梦明天就能得到高官厚禄了。 哥你干什么?刚刚参加过会试的尹青竹一见哥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的一笑难道是太后把你迷成这个样子了? 是也不是!尹青松连忙把手上的推荐信交给弟弟过目还有有点儿不敢相信你回来的正好!快帮哥哥看看!只要明白把这信交给庄丞相哥哥就是吏部郎中了!正四品呢! 是吗?尹青竹把手中的玲珑格眼考篮放下接过书信大至扫一遍笑道:不错!哥哥是连升四级!以后说不定还能弄个侍郎当当呢!记得给弟弟我谋划谋划! 会试怎么样了?尹青松入信收好刚刚想起弟弟是刚刚从贡院回来的公主拿来的试题正确吗? 别提了!皇上临时改换了题目不过还难不倒我!就是太累了!在又小又窄的房间待了三天憋都憋死了!尹青竹自恃才高根本就没有把改换试题一事放在心上他像是真的累小倒在贵妃榻里伸了个大懒腰看来贡士是八成到手了!紧接着就是殿试!要是能高中状元!我可就是天子门生了! 想的美!尹青松比弟弟想的要多今年主持会试的可是左大人出了名儿的老古板你就是再有才华文章也要入他的眼才行! 我对自己有信心!尹青竹没把哥哥的话当回事儿你慢慢看你的升官信吧!我可要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尹青松便换了一身像样的衣袍拿着太后的亲笔信去了中书省一进大门就被这里的建筑和气势所吸引了中书省历来都是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政令的机构是为全国政务中枢大大小小的官员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转了几个大圈的尹青松还是没有找到庄丞相究竟在哪里只好陪着笑脸向一个掌案打听才知道丞相进宫面圣还没有回来只好坐在花厅里等。足足等了一上午也没有见到庄丞相甚至还一杯茶也没人给倒不由的感叹中书省的强大之处心里羡慕不已。 快到中午时分忽听门外长禀说庄丞相到了尹青松连忙上前拜见将太后那封信高高举起。下官是奉命前来见丞相的! 你是!庄丞相确定从来没有见过眼见这个人再把信过目之后才知道他是太后推荐来了才重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尹青松连忙把姓名、职务报了一遍隐隐看到庄丞相的确是在皱眉头。 庄丞相把尹青松打量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他有何过人之处太后的旨意又不得不遵只好寻问尹青松仕途经济的学问听他均对答如流后才明白了太后的识人之能满意的将他安排到吏部做了郎中。 尹青竹也不示弱高中贡生之后便参加了殿试被余昭钦点为探花郎他的名字也被建安城的老百姓争相传诵一时间风光无限参加过琼林宴后便被朝廷任命为东平之令。他本来是满打满算会留在京城为官没想到被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大为不悦只好求公主想办法。 余蔓哪有什么办法上次保顺给她弄的试题还怕被哥哥知道哪里还敢去求情再说庄丞相根本就不买她的帐。 于是尹青松又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决定背着公主私自带弟弟去见太后没想到尹青竹根本不同意两人在刚刚落成的尹府里对峙起来。 不行!我才不去呢!你想去你自己去!尹青竹绝不同意哥哥的做法喃喃道:让我去陪老太婆你还不如直接拿刀杀了我! 谁告诉你太后是老太婆来着!尹青松坐在弟弟身边苦劝道:太后刚刚为哥哥弄了个吏部郎中我是说什么也不好再开口了!如果你! 打住!打住!我宁愿去东平做县令!尹青竹不服道:我又不是没见过皇上他都二十好几了!太后不是老太婆是什么?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尹青松指着冥顽不灵的弟弟轻声道:太后一点儿都不老!甚至比公主还要美!你真的不想去见她!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真的假的?尹青竹还是有些不相信。 哥哥能骗你吗?尹青松刚要对弟弟交待什么突然看到窗外的身影嚷道:你让我们兄弟说会儿子话行不行!他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妻子李氏。 妾就是想问问相公和叔叔饿不饿!要不要妾去弄些宵夜?李氏在窗外恭敬的回答。 自从尹青竹高中探花丈夫又升官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把尹青竹请回府来居住变着花样为他们兄弟布置饭菜一副巴结讨好之态。 去准备吧!尹青松打发走了妻子教导弟弟说:别人不说先看看你嫂子你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态度非要赶你走!现在呢!你才做个小小探花她就对你这般的好!要是将来能出人投地! 我知道了!尹青竹也不感叹起世态炎凉就当是为了自己吧!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老就老呗!我认了! 你呀!尹青松伸指在弟弟脑门子上戳了一下。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四 夏日的庆云宫美不胜收大片的绿荫遮住了骄阳莺歌燕语百鸟争鸣一丛丛名贵的花儿开满宫苑绿波荡漾水光涟滟。 尹青松坐一顶凉轿领着弟弟悠哉游哉而来他现在根本不用公主领路庆云宫守门的御林军也大多都认识他。 尹大人又来给太后弹琴了!果然那群御林军纷纷朝他陪着笑脸。 是!太后她老人家就喜欢清雅丽质的曲子所以!尹青松浅笑着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扔给众军士们大热天的买碗茶吃吧!说完直径入了宫门。 得到了好处的军士们频频笑脸相送对太后面前的大红人极尽所能的巴结。 哥你可真厉害!尹青竹一言不发跟在哥哥身后刚要夸赞他两句就被庆云宫的美景吸引了哇!这里太美了!人间仙境一样!我好像前世来过这里! 远处碧水荡漾着画舫近处荷花别样粉红画廊蜿蜒华美的宫殿鳞次栉比如天上阆苑。 在皇家园林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一直立在树荫下的那个中年将军终于受不了尹青松那一副得势轻狂的样子。 庄大将军!尹青松还是不敢小视庄锦枫躬身行礼道:惊动了大将军真是下官的不是!他是下官的弟弟初来乍到有所失仪望大将军海涵!弟弟刚刚中了探花太后突然召见才!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下不为例!庄锦枫看着两个俊美到不可思议的青年男子就知道太后见他们没什么好事儿可又不能违背太后的命令警告了一句抬脚走开了。 这是谁!好大的威风!尹青竹却不认得庄锦枫还当他是个普通的将军呢! 庄丞相的亲弟弟!儿子又是皇上跟前的贴身侍卫气派吧!不过呢!尹青松轻蔑的一笑反正是太后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只要我们不得罪他! 尹青竹点点头好像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依然骄阳似火的午后依旧是那片莲湖太后乘坐的画舫漫无目的在湖中荡漾着她的一袭紫色绫纱裙在碧叶、莲花间飘飘扬扬乍然看上去倒也像是一株盛开的莲花。 她坐在画舫之畔白玉般的手臂轻拨着碧水悠然自得的在玩耍。 眉儿放了一碟子冰雪莲藕丝在红木案上正要叫太后享用抬头向对岸一望尹青松的身影立即眺入眼帘尹大人来了!她一脸不快的提醒太后从心里厌恶这个靠侍奉太后而升官的人。 把船划过去吧!太后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他们本来就是约好了今日相见当她看到岸上那个蓝衣飘飘的身影时顿时容光焕发。 见过太后!尹青松走进靠了岸的画舫之内立即阴凉一片向太后行过礼后瞥到了案上的美味佳肴冰雪莲藕丝!太后怎么不用? 没心情吃东西!太后笑盈盈的望着尹青松手托着腮颊道: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吏部还真是活少人多看来你很闲!哟!这是谁! 太后也看到了立在画舫之外的尹青竹和他哥哥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比哥哥还高了一头白衣翩翩黑发飘在脑后那张俊美的脸庞看得人心荡神驰。 尹青竹见过太后!尹青竹比他哥哥还要伶俐没等哥哥介绍便闯了进来他在湖边早就把太后给看清楚了如天边云霞般光艳比九天仙子还要美貌公主和她一比立即比了下去。 尹青竹好熟悉的名字!今科探花吧!可惜哀家没有参加今年的琼林宴!太后把尹青竹通身又扫了一遍平身吧!虽然没有得中状元探花也实属不易!坐! 眉儿令宫人们忙为他们兄弟摆坐心中更加气苦一个尹青松天天缠着太后不放又弄来一个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就等着灭顶之灾吧! 太后吏部刚刚下了命令要给天下官员大计!所以臣以后就不能给您弹琴了!又怕太后听不到臣的琴音只好派了弟弟来他的琴技比臣高多了!一定能让太后满意的!尹青松轻而易举的就把弟弟推到了太后身边。 去年是小审今年又是大计吏部看来也不轻松!后悔了吗?太后依旧波澜不惊的和他们闲话寻问道:不知探花以后到哪里任职? 东平县!尹青竹立即拉长脸。 这么远!你们兄弟不就分开了吗?太后刚刚对尹青竹来了兴趣故意这样一问。 是!所以臣就带弟弟来求太后了!臣要是忙起来还不知到哪一天如果弟弟也走了!不就没人给太后弹琴了吗?尹青松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那就先入翰林院吧!太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谢太后恩典!兄弟俩儿双双给太后跪下请恩尹青松心生一计瞥了瞥划桨的太监对太后讲太后臣也懂得行舟之技不如臣来画船带您四处看看! 眉儿带他们下去吧!太后怎么会不明白尹青松的意思。 太后皇上说今天会移驾来探望您!眉儿也明白尹家兄弟没安好心只好把余昭抬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早把我这个母后给忘了!太后哪里还等得了儿子脑袋里全是和尹青松寻欢作乐的场面。 是!眉儿只好带着所有人退下临走时还狠狠瞪了尹青松一眼。 尹青松看到太后身边的人全都下了画舫才拾起棹楫伸入碧水中使个眼色给弟弟好生他好好侍奉太后自己侧绕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摆荡轻舟转眼轻舟便行到了一望无边的荷花丛内。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五 太后您真美!尹青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画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胆子也大起来挪到太后的身边细细端详着那张倾城倾国的美人脸凑近太后的衣襟处嗅着她身上特有的芳香大赞道:好香!太后用什么香? 胆子不小上来就敢!太后双目含着笑意浅浅伸手托起尹青竹的脸如玉脂般细腻赛过潘安、宋玉一双眼睛如黑宝石闪亮再配上他的纯白色薄衫上面画了墨色兰竹隐隐透着胸前的。 有什么不敢的!尹青竹淡淡一笑将身子往太后身边一凑立即在她脸颊上吻一下横抱起她进入舫中的纱幕之内把太后轻放在红木案上搂着她又亲又吻最后准备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不要在桌子上!太后却在盯着对面的床榻。 桌子上刺激!尹青竹邪媚一笑又把太后挪到榻上也不放下纱幕就拉下了她的纱衣薄薄的胸衣紧束着身体皮肤吹弹得破水灵的很根本就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尹青竹把太后揽坐在自己上在她脸颊、玉劲、胸前狂风暴雨般的吻着时不时还轻咬一下把太后弄的嘤咛声不止最后解开了胸衣的丝带看的是血脉贲张。 讨厌!太后将双臂护在胸前面容含羞的望着尹青竹不管是向云飞还是庄锦枫都没有向他这么大胆过。 太后是美到极致了!尹青竹目不转睛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身体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和健硕的胸膛一看就是常常习武之人。 你练过功夫?太后也看出了这一点因这庄锦枫和向云飞都是这样的身材不像尹青松那样白白嫩嫩用指尖轻触着。 功夫谈不上!只喜欢骑射!在家乡也算是个神箭手!尹青竹将太后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的着冰肌玉骨在她耳边轻道:一会儿太后一定要弄清楚! 弄清楚什么?太后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弄清楚哥哥好还是我好!尹青竹将太后轻放在分开她的双腿蓄势待发太后喜欢温柔的还是野蛮的或者是粗暴的? 太后长发散发媚态十足双颊带着红晕牢牢抓着尹青竹的手臂道:一样一样来!从温柔开始! 好!太后可要忍住了!我们还有一下午时间呢!尹青竹魅惑的一笑轻轻浅浅与太后融合毫不吝惜年轻的身体散发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魅力。 日头渐渐西去湖面上的碧荷在风的助力下翻起千层波浪花儿摇摇摆摆一个个如湖中仙子。 享受过温馨与激|情交替是两人相依在一起透过画舫的窗棂观看着湖上景致风儿吹着太后的长长青丝她有感而诵道: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况复两心同!尹青竹衣衫不整的揽着太后握着她的手说:这是形容我们吗?太后我爱你!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爱又是一个爱字!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道:你真的爱我吗?你今年才有多大? 二十五岁!怎么了?尹青竹却不解太后这一问。 你不过是和昭儿一样的年纪不他还没有你大!你知道我有多大?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太后回头望着他。 不管太后有多大在我心中太后是最美的!我真的爱你!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尹青竹扫着一望无边的荷叶莲花诵道: 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 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 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 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 好一个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太后渐渐倒在尹青竹的怀里也许你是我的知己吧! 能做太后的知己青竹三生有幸!尹青竹望着案上的古琴笑道:太后臣给您弹上一曲如何? 你喜欢什么曲子?共同的爱好又使太后对尹青竹令眼相看。 阳关三叠!尹青竹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你也喜欢阳关三叠!太后在回忆里好像找到了什么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阳关三叠是送别之意多不吉利! 不我喜欢送别的意境!尹青竹年少不知愁的吟诵道:柳絮飞时别洛阳梅花发后到三湘。世情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长!多美! 如果你真正经历过一场离别!就不会觉得美了!应该是痛断肝肠!太后一字一句的说几乎要落下泪来。 太后您!尹青竹刚刚说话却看到远处岸上站满了人全都看着他们这所画舫寻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大概是昭儿来了!他终于记得我这个母后了!太后走到铜镜前将衣裙、发髻、钗钿整理妥当才命尹青松将画舫驰回岸边并叮嘱他们兄弟不要露面。 太后皇上在青莲殿等着你呢!眉儿扶着太后的手出了画舫急匆匆向青莲殿走去。 余昭此时正在青莲殿内走来走去好看有什么事儿急着同母亲相商穿了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天子常服一丝奢华也不存大有祖父的作风。 母后儿臣有事儿找您商议呢!余昭扶着母亲安座后回禀道:母后还记得今科的探花名叫尹青竹! 怎么了!太后听儿子也说起了尹青竹脸色大为差异。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六 在场众人听到皇上提起了尹青竹不但是太后惊诧全都吓了一跳眉儿、青玉及太后的心腹宫人都以为皇上知道了尹家兄弟的事儿前来兴师问罪的。 倒是太后见过大风大浪面无表情道:知道!昭儿提他做什么!不是已经下放为东平县令了吗? 余昭摇头笑道:还没有下旨呢!他和大姐年纪相当不如招为驸马!大姐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吧! 太后就知道余昭一定要为徐婧的女儿安排下半生的好日子蔑视道:昭儿每天那么忙!连母后都没时间来探望!倒是想起了宣城! 大姐挺可怜的!余昭想到一直在深宫受人欺凌的大姐心头一酸母后您同意吗? 昭儿都开口了!母后还能说不同意吗?太后早已在心里打算好了不怀好意的笑道:就这么定了吧!不过可不能亏待了宣城!驸马要去了东平宣城不也要跟着去!路途那么远! 噢!儿臣这就下旨先让尹青竹入翰林院以后?br /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0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后看表现再委以重任!余昭哪里明白母后的心思还在为姐姐和尹青竹打算。 好!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太后缓缓起身吩咐道:昭儿先订下日子吧!母后就不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母后不愿意凑热闹!儿臣也不勉强!余昭看看天色起身告辞母后儿臣还有一些事务没处理完!就不陪您用膳了! 没关系!反正母后已经习惯了!太后淡淡一笑思绪早就飞到了尹青竹身上。 儿臣告退!太后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这桩婚事足令余昭对母亲刮目相看原来母后不像宫里传的那样还与早就死了的徐婧过不去更没有把旧怨记在宣城公主头上。 太后目送走了儿子便让眉儿把晚膳摆到了碧晶馆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晚膳庆云宫的宫人们大多是慈宁宫的旧人太后的心腹自然不会说长道短默默的服侍着两位年青的太后新宠。 碧晶馆里灯火通明尹青竹举着酒杯思索着:公主宣城公主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是前废皇后生的!坐在他们兄弟对面的太后自是一脸鄙视。 !两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差异尹青竹一看太后的表情就知道不好后宫历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说不定太后与废皇后还有什么恩怨要不然那位公主怎么都二十几岁了还嫁不出去。 臣不要娶她!尹青竹当机立断。 娶了她就是驸马!太后却另有深意夹了一块玉芽丝放入口中浅笑道:宣城再不济昭儿也称她一声姐姐!你要是做了驸马前程无忧! 可是可是!尹青竹还在犹犹豫豫慢腾腾的说:臣喜欢的是太后不要娶什么公主! 胡说!太后娇嗔了一句。 太后过去的废皇后跟您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尹青松心眼子多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正是因为那个人和哀家有过节才会让青竹做驸马呀!太后一脸的坏笑缓缓道:哀家还指望着青竹为我出气呢!你做了驸马才能光明正大的来庆云宫给哀家请安! 尹家兄弟顿时恍然大悟太后除了要给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之外还有更深的一层。 臣明白了!尹青松转念这么一想太后的话的确有理!青竹就答应了吧!好歹是个公主呢! 好吧!太后有命臣不得不从!尹青竹见太后的确是在为自己打算满口答应下来。 青竹你现在住哪?以昭儿的格他不可能为宣城建造新的府弟你的府弟要是太过寒酸建安城这些达官贵人还不把你笑话了去!人世间的冷暖太后皆通尤其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都城建安。 臣现在就寄居在哥哥家!哪有地方住!在太后面前尹青竹是怎么也不敢把余蔓和海棠苑说出来的。 这样不行!太后招招手令眉儿取来一只红木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满满一层珍珠比一般珍珠要大晶莹、透彻、圆润显示着王者尊贵哀家从来没有出宫买过东西也不懂市价这盒子珍珠应该能买一座像样的府弟吧!再置些田亩、奴婢不要再寄人篱下了! 多谢太后!臣!尹青竹捧着珍珠盒子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别说是一盒子就是其中一颗也能买上一处府弟。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太后一双美目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似乎也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叮嘱道:好好把宣城的事儿再想一想!过几天昭儿就要下诏了!赶紧去准备吧! 遵命!两兄弟行了一礼便向太后告辞。 有时间来看看哀家!太后最后对他们这样说仍是掩不住内心的孤独感。 灯火通明的碧晶馆又剩下了太后一人也只有窗外淡淡的风和一顷碧荷相伴。 太后您怎么又拿出真心对人了?何况还是两个这样的人!侍立在一旁的眉儿看出来太后对尹家兄弟动了真情连忙制止。 是吗?太后淡淡一笑也许是吧!也许他们有一点儿像哀家的一个故人!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太后!眉儿还想劝她又不知怎么开口一时间碧晶馆内鸦雀无声。 坐下吧!陪哀家一起用膳!一个人吃什么也没味儿!太后吩咐眉儿一道用膳满满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七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余昭没过几天就向尹青竹下旨封为正四品的翰林学士同时下诏招为宣城公主的驸马。 此时最激动的不是太后也不是宣城倒是乐平公主余蔓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后备驸马竟成了姐姐的丈夫而那个姐姐又是平时在宫里受尽欺凌的罪人更加委屈她大哭了许多天不敢跟任何人诉苦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婚礼在尹青竹新买的府弟内举行建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全部出动就连皇帝本人也来给姐姐撑场面一时间成为建安城的头号大事尹青竹一下子也被众人熟知他终于明白了太后为什么要他做驸马。 尹府里的红烛生辉照着身穿大红喜服的两个此时已听不到宾客的喧哗之声夜静更深。 脱离苦海的余蘅像是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在宫里受了那么多年的欺凌她仍是不敢相信现在拥有的一切做皇帝的弟弟处处为她着想驸马又是探花出身这一切好像都是梦。 坐在她身边的尹青竹想的可不一样余蔓他都不放在心上更不会对姿色平平的宣城感兴趣将大红色的外衫脱在一边伸个懒腰就倒在了喜榻上也不管公主乐不乐意。 驸马你是不是累了?余蘅那里知道尹青竹的想法还在关心他。 是!尹青竹本来是不想理余蘅可想到太后的话就想着戏弄戏弄她拉了拉余蘅的衣角笑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了! 驸马我我!余蘅尴尬的说不话来她的确没想到驸马一张口就是这样的话。 你脱不脱不脱我可睡了!尹青竹打着呵欠完全一副很累的样子脱下鞋袜又倒在喜榻里。 余蘅在宫里早被嬷嬷们教过床弟之事了对眼前的驸马也十分满意反正此时已是夫妻不得不听从丈夫的话羞涩的褪下了外裳。 尹青竹盯着红烛下的余蘅虽然没有余蔓漂亮但皮肤的也来了兴致在她耳边悄声首家:全脱了!一件儿也不能留! 余蘅一听脸更加的红怎么也不肯当着他的面儿把衣服脱光坐在喜榻上一动不动。尹青竹就想着欺负这个无权无势又被太后厌恶的公主七手八脚的将她的衣裙强行脱下来翻身把她压在身体下直径而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疼!余蘅的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又不敢反抗从小受欺凌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反抗。 第一次当然疼了!以后就不疼了忍着点儿!尹青竹故意粗暴的对她一脸的不怀好意在得到余蘅之后才瞅了瞅身下的白绢依旧无痕他一掌打在余蘅的脸上骂道:原来你不是处子!以前跟谁? 没有!没有!余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脸颊和身体都在疼痛只能含泪忍着。 还说没有!尹青竹拎起白绢在余蘅面前晃了晃还犟嘴这白绢上根本没有血!人!劈头盖脸的就是对她一顿时毒打。 我真的没有!书上不是说有人数人不会有血嘛!余蘅一边躲避他的打骂一边为自己喊冤她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儿。 谁相信你!货!尹青竹也没力气打她了揉着自己手轻蔑道:我这个亏可是吃大了!还是有苦不能言!您是公主我可惹不起您! 驸马我冤枉!余蘅哭肿了眼睛抽泣着不敢放声大哭。 还哭!天都快亮了!尹青竹想到明天还要进宫去见余昭威胁道:明天还要进宫呢!你要不想闹的众人皆知就乖乖听的我!我就当吃个哑巴亏!睡吧! 余蘅对驸马大为感激和他一起躺在喜榻上安息。 第二天一早尹青竹先领着余蘅到宫里见过余昭和向紫芸后又乘坐着马车来到庆云宫给太后请安他知道太后不想见到余蘅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碧晶馆独自到青莲殿晋见太后。 太后知道尹青竹今天要来把眉儿等宫人全打发了出去正对着铜镜理妆。 太后想死你了!尹青竹见了太后也不行礼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没正经!有了新媳妇就把哀家给忘了吧!太后瞥了一眼依旧穿着大红喜服的尹青竹更加美如冠玉娇嗔道:你哥哥更可恶就知道在吏部卖命理也不理哀家! 哥哥那是没办法!听说他干的不错!左大人都要保他为侍郎了!尹青竹连忙拿起桃木梳为太后梳头发。 你们兄弟俩一对人精!太后闭着双目享受着尹青竹轻柔的梳发动作。 臣这不是陪您来了吗?尹青竹为太后梳了一个凤回髻拿起妆台上的钗钿比来比去合适的插在髻中。 宣城呢!怎么样?满意吗?太后随口一问铜镜中的妆容让她十分满意。 在碧晶馆等着呢!臣知道太后不想见她!尹青竹一坐在太后身边抱着她的诉苦太后我这个亏可是吃大了!您要补偿我? 什么叫吃亏?现在建安城谁不知道你尹翰林的大名!还不谢谢哀家!太后托起他的脸庞仔细端详着。 宣城是个!被人玩儿过的!太后您说臣是不是亏大了?想到昨夜那一幕尹青竹更加委屈。 是吗?别那么小心眼儿嘛!人家哥哥可是皇帝!太后笑道。 皇帝还是您儿子呢!尹青竹在太后脸颊吻了一下。 哀家这个儿子对姐姐比对母后还要好!太后把尹青竹的手从衣内抽出来娇嗔道:讨厌哀家刚刚妆扮好! 臣一会再为您穿一遍不就成了吗?尹青竹被太后的模样弄的心荡神驰抱起她就往寝宫而去。 眼看着日落西山余蘅在碧晶馆坐了一天也没等到尹青竹回来这里的宫人谁不知道她是个不得势的公主连茶饭也没人给她送直直饿了她一天。 幕色微沉时青玉领着几个小太监到青莲殿去给太后和尹青竹摆膳路过碧晶馆时才想起了宣城还在这里等着令小太监拿几碟菜和点心给她。 公主驸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先吃点儿东西!青玉也挺可怜这个公主的尽管当年的徐皇后不是个东西也不能算在公主头上。 谢谢公公!余蘅知道青玉是太后身边的大总管对他自是十感激。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八 渐渐的宣城也明白驸马到庆云宫干什么了每次她从上午等到深夜驸马和太后之间能有什么好事儿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她觉得欠驸马的。 这一天她又像往常一样在碧晶馆里等丈夫忽听得门外禀了一声:乐平公主到! 宣城也走到外面去见妹妹和她同是公主命运却不同的小妹妹 七妹! 谁是你七妹!别跟本宫来着一套你算什么东西!连父皇都不认你还有脸叫本宫妹妹!余蔓一见她立即想起了尹青竹吃醋加憎恨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母后最讨厌你! 我在等驸马!余蘅是从小在宫里被人骂惯了的听着也不觉得有多委屈。 青驸马也在这里!余蔓吃惊不小追问道:说!驸马在这里干什么? 他去晋见太后了!余蘅老老实实的回答。 母后!余蔓一下子全明白了喃喃道:怪不得呢!两兄弟一个人影儿都抓不着原来原来! 她差点哭出来本来拜倒在裙下的男人现在全都跑到母亲这里来了余蔓怎么也想不通丢开余蘅向青莲殿的方向横冲直闯而来。 明丽的灯火下太后与尹青竹正在花厅内悠闲的享用着美味两人频频眉目传情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蔓儿!太后一下子看到了女儿阴沉个脸色而来尹青竹乍见到公主浑身不自在深怕公主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儿抖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母后是什么关系?余蔓也不向母亲行礼冲着尹青竹大嚷。 乐平!太后对女儿的这番失礼十分不快。 母后您知不知道!他他!余蔓是干着急没办法她和尹青竹的关系是在母亲面前张不了口的。 他怎么了!他和宣城是来给母后请安的难道不应该?太后正色对女儿讲。 母后!余蔓委屈的流下泪水不顾一切的对母亲讲他是女儿的男人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您不是有青松了吗?您怎么还!她放声大哭。 你跟蔓儿!太后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要哭缓缓站起来指着尹青竹责问道:原来你们你太可恶了! 太后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跟公主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们没什么!尹青竹急忙向太后解释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公主我只喜欢您一个! 你无耻!余蔓骂了尹青竹一句哭着跑了出去把庆云宫的宫人们吓的不轻。 太后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公主只是逢场作戏我最爱的是你呀!尹青竹握着太后的手激动的说:我们一起划船一起对诗一起弄琴您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你没有骗我?那蔓儿!太后似乎被他的话感动了。 我和公主真的没什么!就是刚来京城的时候曾借住在她的海棠苑!尹青竹用真挚的目光看着太后就是要她相信自己的一片真心。 青竹!太后相信了他乖乖倒在尹青竹的怀里。 庆云宫好不容易安宁下来月光如水静静洒在湖水面上形成粼粼波光。 尹青竹决定今天不回去了留在宫里陪太后给妻子在庆云宫里胡乱安排了住处之后就在青莲殿和太后闹腾正在意犹未尽之时尹青松也来了两兄弟一边一个躺在太后身旁一个劲儿的吻着她。 别闹了!太后也觉得不妥起身推开他们道:你们只能留一个在这里! 干吗这么想不开!尹青松将太后揽在怀里嗅着她的身上的香味心荡神驰道:我们兄弟俩一起伺候您不好吗?又向弟弟瞥了一眼青竹你先还是我先? 讨厌!你们把哀家当成什么了!太后重重拍了尹青松一下。 当然是我先!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吗?尹青竹也不管太后乐不乐意伸臂将她撂倒在榻上褪下了她的衣裙牢牢压在身下吻着太后的耳垂、发丝道:太后我说的在理儿吗? 你快点儿!别让哥哥等太久!尹青松敞着衣衫散着长一脸的邪魅。 这种事儿能快吗?尹青竹轻轻松松将自己和太后融为一体笑道:太后我说的有理吧!说完又拿出哄女人开心的本事来侍奉太后直到把她弄的欲生欲死才罢休。 有完没完!尹青松在一旁看的是红脸心跳焚身一把将意犹未尽的弟弟推到一边把长发散乱双颊染红了的太后抱起来放在自己上着光滑细致的笑道:太后我们来个不一样的? 太后觉得此时像一片飘在空中的羽毛那样虚浮酥软无骨浑身香汗淋漓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任凭他们兄弟摆布。 光荫如流水而去一晃就是半年多这半年来庆云宫几乎都充斥着腐蚀般的靡丽生活斥责着纸醉金迷和春色撩人。 驻守在庆云宫的庄锦枫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对太后承诺在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堕落下去成为尹家兄弟升官发财的捷径。 余蘅也是有苦往肚子里咽她不敢约束驸马更不敢管太后的闲事每每余昭问起来也只支支吾吾说驸马对她很好。 看似平静中的生活却不可预知一场秋霜打落了庆云宫内似锦的繁花凄凉一片也正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席卷而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九 余蔓的心情比庆云宫的残花碎叶还要凄凉驸马对她冷冷淡淡尹家兄弟将她弃如蔽履自从那次哭着跪出了庆云宫这半年来还是第一次登门虽然不指望尹家兄弟回到她身边但还是想看他们一眼。 眉儿明知道太后此时正在画舫内和两个姓尹的玩耍又不忍心让公主等一天只好把这个可怜的乐平领到画舫之内。 余蔓老远就看到了母亲穿着郁金黄|色的绫裙罩着一件紫色大袖衫头上金光闪动天生丽质倾城倾国再看看自己她从碧水中一望容颜憔悴双目红肿怪不得尹家兄弟不在向她看上一眼了。 太后在抚琴琴音依旧是那般动人尹青竹一袭的长衫立在画舫边缘长发飘飘和太后的琴声是那么的和谐一曲琴萧合奏的《潇湘云水》缠绵悱恻的吟唱的碧湖之上残荷之中。 余蔓终于知道尹青竹为什么会喜欢母亲了他有着与母亲共同的爱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母后不是最喜欢这些吗? 母后!她乖乖向母亲行了一礼抵着头不敢望尹家兄弟一眼。 蔓儿!太后停下了手中的琴弦上前把她扶起来问道: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好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母后? 母后我!余蔓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驸马又给你气受了?太后拉着女儿坐下寻问道:你不是说要和他离婚吗?想好了吗? 母后!母亲说起了驸马余蔓更加委屈可怜兮兮的跪在母亲面前哀求道:哥哥就因为这个把女儿骂了一顿女儿不敢和驸马离婚了!您可怜可怜女儿把他们还给女儿吧!一个就行母后! 尹家兄弟立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尴尬。 太后一寻思原来女儿今天是跟她要人来了侧目对尹家兄弟说: 你们也都听到公主的话了!谁愿意帮哀家劝劝公主!别让她再伤心了! 好长一段时间两兄弟都一言不发最后还是尹青松先开了口上前一步道:公主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今天就是来给太后请安的!您心里想的那些我们可做不来! 公主您别难为我们了!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尹青竹也上来插嘴道:论起来!我还是您的姐夫呢!您怎么就想不通呢! 太后也无话可话尹家兄弟都不愿意去陪公主她能怎么样! 你们你们无耻!余蔓含泪骂着他们当初你们是怎么巴结本宫的!现在你们有了母后就不理我了!我为你们费了多少心血!我为你们什么都做了!我还从哥哥那里! 公主!尹青松就知道她要把试题的事儿说出来连忙制止道:那件事儿您就别提了!反正是一张没用的白纸!再提出来对您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余蔓哭天抹泪的指着尹青松骂道:没想到你们全是过河拆桥的东西!她再次跪倒在母亲面前求道:母后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只要您开口他们一定会听您的!您让他们对女儿好一点儿!驸马已经不理我了!我! 蔓儿!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都不愿意去!母后也不能逼着他们!太后着女儿的秀发安慰道:你先回去驸马的事儿母后帮你解决! 母后我!余蔓得不到尹家兄弟哪里肯回去支支吾吾的不肯走。 你连母后的话也不听了!太后对刁蛮又没有脑袋的女儿也恼了厉声责问。 母亲这么一骂余蔓更加委曲再一次哭着离开了。 你们做的好事!看到女儿为尹家兄弟伤透了心太后只好冲着他们发火公主你们也敢招惹!现在又避之不及你们! 太后我们没有招惹公主是公主会错意了!尹青竹一脸委屈的辩白。 你们!太后刚要骂他们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起来急忙用手帕捂着嘴巴干呕了几下落了一头的汗。 太后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尹家兄弟连忙上前探视一副关心的样子。 还不是你们!太后平静下来掰着手指细算了一下暗道不好喃喃道:我是不是怀孕了?都怪你们!总忘记带麝香! 太后!冤枉!我可是一直有带的!尹青松大叫冤枉抱着太后说:一定是青松!他从来就不带这个! 是我怎么了!尹青竹根本就没有把太后怀孕的事儿放在心上笑容满意道:这可是我跟太后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一个转身坐到太后身边轻声问道:几个月了!把他生下来好吗?我们的孩子! 有两个多月了吧!太后又把日子数算了一遍担心道:不行!这要是让昭儿知道了! 皇上远在皇宫他怎么可能知道!到时候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抱回府里把他养大!尹青竹高兴的合不拢嘴盘算道:没想到我的孩子也沾了皇族的血脉!到时候最皇上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不能让昭儿知道!太后想到一本正经的儿子对他们千叮万嘱要是昭儿知道了!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都是你惹的祸!我们不说还不行吗?尹青松知道这次事关重大骂了不当回事儿的弟弟一句把太后扶起来我们先扶您回青莲殿休息!以后再慢慢商量!反正现在也看不出来! 太后一听也只能这样。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 余昭早朝之后打算到紫宸殿探望刚刚有了身孕向紫芸也打算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远在庆云宫的母亲刚走到月华门就看到妹妹余蔓像个泪人一样靠着汉白玉柱子哭个不停。 又怎么了?余昭还没有来得及脱下帝王的冠冕不怒自威的仪态油然而生他一见余蔓就知道又是为了驸马的事儿再一次警告道: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三从四德再说也没用!朕坚决不同意你跟驸马离婚! 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我不是为了这个!余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是母后母后她! 母后在庆云宫好端端的怎么了?你要是孝顺的话就别拿这些事儿去烦她!余昭还以为妹妹又抬出母后来压他。 母后是好端端的好的不得了养着两个面首当然舒心了我怎么敢去烦她!余蔓就是来告状的尹家兄弟对她无情无义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闭嘴!余昭一听妹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胡说八道拉着她来到清宁宫赶走了所有宫人骂道:不许你侮辱母后!你再敢胡言乱语以后朕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我说的都是真的!余蔓声泪俱下的控诉庆云宫里谁不知道吏部郎中尹青松就是母后推荐给庄丞相的还有他的弟弟宣城的驸马尹青竹他们两人都是母后的面首只是没人敢跟你说罢了! 胡说!余昭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你不信去问问宣城!她比谁都清楚!就是不敢说!余蔓又找出另一个证人每次她和尹驸马到庆云宫里请安都是她一个人在碧晶馆里苦等等尹驸马和母后尽了兴才和她一起回家她要是让尹驸马稍有不顺心就是把她一顿好打!还有眉儿姑姑、青玉他们哪个不知道!连庄锦枫都惹不起母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昭听妹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感到不对立即传宣城公主入宫。 宣城也是好几天没有看到驸马的影子了不用猜就知道他还留在庆云宫里急忙换了宫装到皇宫里晋见余昭。 大姐蔓儿的话朕一个字也不要相信!你告诉朕驸马是不是跟母后!清宁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余昭在问大姐他虽然信不过自己的亲妹妹但还是相信余蘅的。 不不没有没有!宣城一听整个人都傻了原来是东窗事发她还是很喜欢尹青竹的知道和太后私通是什么罪名不想出买丈夫。 你还不说实话!余蔓被宣城给气坏了上前卷起她的衣袖手臂上满是点点青红色的於伤这是不是尹青竹打的? 他为什么要打你?余昭也对宣城胳膊上的伤痕惊异驸马居然敢虐待公主要不是他仗了母后的势就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皇上驸马年少无知您别怪他!宣城还是不肯把驸马和太后的事儿说出来她不想看到丈夫身首异处。 你怎么就是不说实话呢!余蔓摇着宣城的手臂你到底怕他什么?你想让皇家丑闻闹的天下皆知才罢休吗? 皇上您饶了驸马吧!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家皇上您要怪就怪我!是我不曾约束驸马才!宣城频频向余昭认错把驸马的错全揽了下来。 这么说这都是真的母后果然!余昭知道姐姐不会说谎心里一阵绞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儿起身向宫门外大喊:来人来人!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保顺晃晃歪歪的溜了进来他还以为偷题的事儿被皇上发现了呢! 把向元帅叫过来!快去!余昭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奴才遵旨!保顺从来没见过皇上生这么大的敢脚不点地儿的去找向云飞了。 臣见过陛下!向云飞仍旧穿着大元帅的紫金袍服行礼之后见到余昭神色不对又看了看哭红了双眼的两位公主也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向元帅你立即带一万精兵把庆云宫给朕围起来!余昭怒火之下思路仍是有头有尾再派兵到吏部和翰林院把宣城的驸马和尹青松抓起来! 皇上您这是!向云飞一听是庆云宫就知道是太后出了什么事儿心里未免慌乱。 快去!余昭盛怒之下哪里容别人多问一想又不对随后叫住向云飞慢!朕和你一起去! 皇上您就饶了驸马吧!他是一时不慎!宣城一听皇上居然要抓人连忙苦苦哀求。 大姐等朕回来再说!余昭不忍心责怪宣城好言安慰了她几句跟随向云飞一起去庆云宫了。 天子的銮驾随着向元帅和一万精兵浩浩荡荡的出了建安城一路朝庆云宫的方向而来建安城的百姓还以为皇家又要去灵雾山狩猎了呢! 守卫庆云宫的庄锦枫根本就没有接过天子驾临的消息等到一万多人马到了宫门前时他才匆匆前来晋见。 余昭骑在马上对这位三朝功勋之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下了马走到他面前道:大将军身为庆云宫统领身系重任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 皇上臣!庄锦枫这才知道尹家兄弟的事儿被皇上知道了他也无话可说。 皇上家父也做不了太后的主!身为御林军统领的庄楚璇连忙给父亲讲情。 是!皇上锦枫为人诚恳质朴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向云飞和庄锦枫一向交好也为他说情他和庄楚璇刚才就知道了太后和尹家两兄弟的事儿。 余昭点点头也认为他们说的有理:大将军以后庆云宫就交给向元帅吧!楚璇你带兵把庆云宫四门都给朕围起来! 是!庄楚璇自带人马去包围庆云宫。 元帅你跟朕进去!余昭思索了片刻带着向云飞长驱直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一 青莲殿还在庆云宫的最深处根本听不到宫门外的人仰马翻反正有成千上万的御林军保卫也出不了什么差子谁也没将宫门外的动静当回事儿。 太后躺在轻纱飘渺的绣帐之内身体正不舒服呢!害喜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一餐饭也没用多少。陪在她身旁的仍是雷打不动的尹青竹反正翰林院的差使也不要紧差不多每天都能来陪太后。 他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在身黑发用缎带系着垂垂飘在脑后一脸的笑意纤长的手指拎着一串的紫葡萄爬在太后身边。 您就吃点儿吧!为了我们的孩子!他盯着案上冷了的饭菜就想劝太后多吃一点儿。 不想吃!看什么都恶心!太后正说着话胃里又直冒酸水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巴。 怎么样?尹青竹又是帮她拍背又是端茶倒水的忙个不停。 眉儿呢?你叫她进来给哀家揉揉腿酸死了!太后无气无力的靠在榻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谁知道她到哪儿去了!我给您揉吧!尹青竹向窗外望了一下确认眉儿不在后自己动手给太后揉腿浅笑道:我给您唱首家乡小调解闷! 春风动流目瞩山林。 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 流吹出郊外共欢弄春英。 光月初新林锦花舒。 戏春月窈窕曳罗裾。 尹青竹这首用吴侬软语轻唱的《子夜四时歌》哀怨而眷恋飘在端着茶水而来的眉儿耳边她不由的长叹一声目光向碧晶馆处一瞥突然看到了什么。 皇上!眉儿一见是皇上还有向元帅和衣甲鲜明的御林军就知道不好想让青玉去通知太后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忙跪倒行礼。 原来是眉儿姑姑和大总管!余昭见是他们脸面立刻一沉。 皇上您怎么来了!奴才这就去通报太后!青玉也顾不得皇上的想法了就想着去通禀太后。 不用了!朕自会去见母后!余昭也不让他们起来冷冷道:你们跟了母后也有二十几年!难道还不懂宫里的规矩!任凭母后为所欲为? 奴婢知错了!两个人从来没听过余昭的重话连连叩头请罪。 母后呢?余昭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不远的青莲殿青莲殿对吗?尹驸马也在? 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眉儿和青玉就知道早晚有一天纸包不住火比起担惊受怕现在倒很坦然面对。 把青莲殿给朕围起来!余昭朝向云飞吩咐了一声独自向青莲殿而来。 紫金炉内轻烟袅袅月白色的纱幕一动不动紫檀木几案、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切都是那么静到现在为止余昭还是不敢相信母亲会和面首厮混在一起直到他听到了寝宫纱幕内的《子夜四时歌》是一个男人在为母后唱歌他苦笑了一声。 昭儿!在静静听尹青竹吴侬软语小调的太后此时好像感觉到什么披了一件纱衣起来当扶着尹青竹的手走出寝宫时儿子的身影猛地跳入眼帘。 昭儿!被儿子撞破太后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感觉到尹青竹的手在瑟瑟发抖。 余昭一看母亲那样子心中自是气苦披着一头青丝双颊犹带红晕身上那件衣衫薄的可以透出。 来人把他拿下!他只是用手指着尹青竹所在的方位他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一眼。 向云飞带着御林军一下子出现在太后和尹青竹面前他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太后身边的美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亲自动手抓他。 你敢!太后挡在尹青竹面前横眉冷对旧向云飞你动他一下试试! 母后!余昭终于被母亲激怒了他冲着太后嚷道:你到底知不知脸耻!你对得起父皇吗?拿下把他拿下!他再次命令向云飞。 向云飞牢牢抓住尹青竹的手腕用力一扭轻松的将他从太后身后提了出来。 尹青竹这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着太后。 放开他!你放开他!太后对向云飞又打又拧也无济于事只好去求余昭昭儿你放过他!都是母后的错!不关他的事! 你还有脸求情!你!余昭冲着母亲大吼见庄楚璇走进了才闭口不提。 皇上臣的手下在吏部抓到了尹青松!庄楚璇跪下禀报。 太后哥哥被他们抓了!尹青竹听到哥哥被抓还在向云飞手里挣扎着。 还不把他拉下去!拉下去!余昭根本就不想听母亲的面首说话一叠声儿让向云飞把他拖下去。 向云飞推推搡搡将尹青竹拖出了青莲殿交给手下带回军府。 昭儿你放过他们吧!都是母后一时!太后听到他们两个都被余昭抓了这才慌了神儿话还没说完胃里又是一阵儿恶心。 你怎么了?余昭见母后同皇后的症状一样就觉得不好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昭儿!太后用手帕捂在嘴边怎么也不敢把怀孕的事儿告诉余昭。 向元帅请太后回宫!余昭快被母亲气晕了连声吩咐道:以后就由你的南衙卫军守在慈宁宫外不许母后再走出慈宁宫一步! 是!向云飞答道。 余昭也不想再理母亲抬脚出了青莲殿目光扫过跪了一大片的宫人恼怒道:除了眉儿姑姑和青玉总管所有的宫人杖二十流放岭南给守城人为奴!保顺你从内务府再挑伶俐的奴才送到慈宁宫! 是!保顺连忙答应他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太后您还是回宫吧!此时的青莲殿只剩下了向云飞和太后两个人。 太后狠狠瞪了向云飞一眼:你把青竹怎么了?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把你的事儿也抖出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二 空荡荡的慈宁宫内只剩下太后一人事情整整过去了三天她根本不知道余昭是怎么处置尹家兄弟的整座慈宁宫已在向云飞的控制之下宫女、太监全换了新的就连眉儿和青玉也走不出这里一步。 快到中午的时候宫门终于响了一声是余昭带着眉儿走了过来眉儿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昭儿!太后从暗淡无光的寝宫里走出来抓住儿子手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要怪就怪母后!他们! 太后的确是对尹家兄弟动了真情不希望他们为了她横遭不测。 儿臣已经下旨把尹青松流于岭南了!尹青竹身为大姐驸马暂不追究儿臣不希望大姐也无辜受到牵连!余昭面无表情的回答。 岭南!太后一听差点晕过去抽泣道:你还不如杀了他!那里是瘴疠之地难道母后还不如宣城吗? 母后把这碗药喝了!余昭端过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母亲面前。 这是什么药?母后又没有病!太后本能的把手放在腹部她大概知道了那碗里究竟是什么药。 母后您就当给儿臣和余国留张脸!母亲和别的男人私通有了孩子这种事儿余昭是怎么也张不开口的。 我不喝!我不喝!太后连连后悔目光盯着那碗热腾腾的药喃喃道:昭儿这个孩子也算是你的! 住口!余昭震怒之下差点儿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他平息了气息寻问母亲儿臣最后再问您一句您到底喝不喝? 我要是不喝呢?太后这些年来一直争强好胜怎么肯向儿子低头。 儿臣立即下旨把尹家兄弟俩儿千刀万剐!余昭狠狠地说连生为母亲的太后也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 太后皇上也是为了您好!万一这件事儿传出去!眉儿也过来劝太后先皇去世了整整三年多太后又有了孩子这要是传到宫外可成了天下第一奇闻。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太后从余昭手里夺过那碗红花药水一饮而尽把碗摔的四溅飞落用通红的双目望着儿子你满意了? 腹部刀割般的疼痛传来她硬是咬牙忍着。 母后!余昭和太后仍旧对峙着他也有些后悔了可又不得不这样做! 奴婢扶您到寝宫休息!眉儿硬是将倔强的太后扶到了寝宫连忙命青玉去请慈宁宫宫正陶嬷嬷来处理善后事宜。 余昭摇摇晃晃的出了慈宁宫脚步有些踉跄他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他很想把尹家兄弟千刀万剐可一想到苦苦哀求他的大姐又不能把尹青竹杀了。 皇上母后怎么样了?向紫芸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父亲一个字也不告诉她她只知道太后突然回宫只好前来探望。 回去!先回去吧!余昭失神的牵起向紫芸的手把她引出了慈宁宫叮嘱道:以后不要去慈宁宫见母后!朕要让她冷静下来!把自己的事儿想想清楚! 母后到底怎么了?向紫芸刚刚有了身孕脸色还是不太好。 余昭摇摇头不想再把母亲的事儿向皇后提起拉着她一起向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秋风惨淡秋雨更加凄凉雨打霜叶之声不绝于耳边深夜时分慈宁宫的寝宫内依旧亮着一盏灯。 太后吃点儿东西吧!眉儿端着一碗刚煨好的鸡汤来到太后榻边看到她如此凄楚的模样忍不住落下泪来千哄万哄道:您刚刚需要好好补身子! 太后摇摇头躺在锦被里根本不想起来只有用呆滞目光的对着灯烛。 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眉儿也不管太后乐不乐意自作主张将她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开始喂起了鸡汤劝道:尹家兄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您为他们如此! 他们在你们眼里是不怎么样!可他们对我!太后披散着长发想到尹青松兄弟俩泪水潸然而落。 您要不是太后!您要不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会理您吗?公主还不是被他们一脚踢开!好端端的太后被那两个妖媚的男人弄成这个样子眉儿在心里痛恨尹家兄弟。 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吗?太后的目光扫过冷冷清清的寝宫失神的问道:我的那些儿子、女儿、女婿、媳妇呢? 眉儿默默不语皇上要让太后闭门思过谁还敢来看她。 哼!太后冷笑一声明白了一切挖苦道:他们是嫌我给整个皇室丢人了!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我能有他们今天的好日子!昭儿!他也敢对付母后了!居然联合了向云飞来对付他母后!我还不如不生他!还不如把江山交给晖儿!当年我受了多大的罪别的不说单是在穆陵里用的那些药!我现在一闻到药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是用药用怕了!要不是我在药水里泡了一年多现在能有昭儿吗?能让他来气我! 太后您要静下心来!别总想这些事儿!鸡汤都凉了!眉儿听完太后这一篇牢马蚤感觉手中的碗已经凉下去。 我才不和他们计较咱们走着瞧!太后的目光又恢复了昂扬的斗志。 太后皇上毕竟是您儿子!眉儿跟了太后二十多年看到她这种目光暗叫不好。 儿子怎么了?还不是照样气我!还不是照样逼着我吃药!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看看!太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大不了我就学武则天把昭儿赶下台那样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和他们在一起了!不用再躲躲藏藏! 太后!又说什么傻话呢!眉儿赶紧打断她那种自我臆想的话好言劝道:您休息一会儿奴婢陪着您! 太后的确是累了拉着眉儿的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唉!眉儿帮她理顺着长发轻轻叹了一声。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三 余昭还没有从母后那件事儿的阴影中走出来朝廷紧接着又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梁国突然袭击辽国的边城定襄郡耶律哲远倾全国之兵立即迎战两方均陷入苦战中辽国又派使者到余国以天云山之盟所约定以梁国不守信用为词请求余国出兵侵扰梁国后方围魏救赵。 久久没有争吵过的主战派与主和派又在清宁殿里吵的不可?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1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可开交。 向云飞当然是要帮辽国不说有盟约在先就是看在他哥哥是辽国北院大王的面子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以左德明为首的文人们都不赞同理由是梁国、辽国打起来不关他们的事儿大有隔岸观火的意思。 听他们吵了一上午还没有结论余昭耳朵里快听出了茧子只好先叫停。 丞相你的意思是!余昭把目光移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庄锦桭身上。 回禀陛下!庄丞相不慌不忙的回答本来他们两国兴兵和我们余国没有关系但是四国有盟约在先!梁国背信弃约本当三国共同讨伐多布吉那里又没有动静!所以这个忙我们一定要帮!如果袖手旁观以后! 臣不赞同丞相的话!一向和庄丞相保持一致的吏部尚书左德明打断他的话道丞相我们余国太太平平了这么多年!何必又让百姓陷入战火呢!臣不同意庄丞相的看法请陛下念着余国百姓的份上不要淌这个浑水! 左大人我们现先对辽国置之不理如果有一天桓逍又来侵犯我们余国谁来帮我们?天云山的盟约又有什么意义?向云飞可不是庄丞相当即就把左德明给顶了回去。 这!左德明被向云飞说的哑口无言强词夺理道:元帅是辽国北院大王的至亲当然会这么说! 左大人我们是在议论国家大事不是在讨论谁亲谁疏!庄丞相终于发火了。 朕知道卿等都是为了余国着想!余昭不得不开口制止他们的争论朕答应辽国使者三天之内答复你们再下去想想!退朝! 他又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儿帮辽国必然得罪梁国要是见死不救天云山盟约不仅就此毁于一旦如果有一天余国也陷入战乱必然又会处在孤立无援之地。 余昭一边想一边在宫苑内散步踏着落花、残叶不知不觉便到了慈宁宫附近! 母后!余昭看着鳞次栉比的慈宁宫才知道自己已经几个月未踏足过一步了想到母亲曾对桓逍的种种正确的分析他决定让母亲拿个主意毕竟母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守在慈宁宫外的御林军一看是皇上来了立即跪了一地闪开道路请余昭进去因为向云飞早吩咐过他们除了皇上谁也不准进去打扰太后。 余昭从来没有觉得慈宁宫是这样的安宁几个宫女在洒扫廊下的小太监们在给鹦鹉喂食见他走了进来又是跪倒一大片。 皇上!眉儿刚刚给太后端来午膳就看到了余昭知道他放心不下太后就立即让他进去劝道:终归是母子俩儿能有什么解不开的!说开了什么都好了! 眉儿姑姑母后好吗?余昭差不多已经有半年多没见到母亲了心中也有些担心担心母后仍在想不开。 好!怎么不好!眉儿在前面引路一直把余昭引到太后的寝宫奴婢跟了太后这么多年也十分清楚她的脾气她是不能把真心交给别人的一胆把真心交给别人!恐怕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母后她!余昭没有再问下去以他的感觉以母亲的格此时应该是把尹家兄弟淡忘了。 眉儿掀起珠帘让余昭进去他一眼看到母亲坐在窗台下挽着松松的发髻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对襟大袖衫正在抚弄窗台之上的夜合花。 母后!余昭走到太后身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吞吞吐吐的问:您儿臣一直没有来看您您! 太后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仍在给夜合花浇水松土仿佛余昭不存在一般。 眉儿怕余昭脸上下不去也想为他们母子找机会说说话把饭菜摆好之后笑道:奴婢不知道皇上要来再去添几个菜!太后、皇上你们先用着! 母后!您还是先用膳吧!见母亲并不理他余昭又向窗台前移了几步儿臣今天是有件事儿想请您拿个主意桓逍突然袭击辽国耶律哲远请求相助我们帮还是不帮? 听到这些话太后才转过身心看也不看余昭一眼直接坐在案边用膳。 母后儿臣拿不定主意才请您!余昭坐在太后对面忙给她布菜母亲的确是瘦了面色也不见了以前的红润。 别跟哀家提你那些国家大事!太后冷冷说了一句膳也没心情用。 母后以您对桓逍的了解他是什么意思?余昭虽然知道母亲还在生他的气可毕竟这是关于江山社稷的大事他要征求母亲的意见。 你又错了!太后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望了余昭一眼不屑道:母后一点儿也不了解桓逍母后又没跟他! 母后儿臣在问您正经事儿!余昭没有料到母亲还在生他的气。 母后所言也不是假的!太后不想再跟余昭说不去独自向寝宫外而去。 母后!余昭叫住母亲缓缓道:尹青松在岭南染了疫症死了!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让母亲再为那两个面首伤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眼泪情不自的淌了下来你是嫌母后活的太久死不了想故意气我!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她瞪着通红的双眼指着儿子。 余昭对执迷不悟的母亲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选择离开。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四 余昭还是采用了向云飞的建议兵出许城攻打梁国的落叶谷目的并不是取梁国的一城一池就是要桓逍遵守盟约放弃继续攻打辽国。 果然梁国在辽、余两国的夹击下不得不退兵重新向两国遣使修好。 眼看快到端午节建安城又下起雨来雨停之后便日骄阳似火的天气宫庭里也不例外纵有多少冰盆、水车还是挡不住流火的天气。 宁王余晧可没有觉得有多热他刚刚从封地返回京城前来参加母后的寿宴在拜见过余昭之后立即到慈宁宫给母亲请安他差不多有一年没回来了俗谚说:上阵亲兄弟。他这几年几乎都在在余国边城牢牢守着边防大门。 他迈着轻慢的步子目光扫过慈宁宫外的南衙军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觉得他们不像在保卫这里连大门也紧紧闭着。 参加宁王殿下!全部御林军跪下来参拜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亲王。 别看余晧只有十七岁为人却十分清明又是从小习武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他也不比余昭差到哪里。 回禀宁王殿下没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到慈宁宫!一个御林军统领上前大胆的回禀他们现在的确没有接到余昭的命令。 笑话!本王要探视母后还要请示皇上!宁王余晧完全继承了母亲的优点一张脸俊美的如同女儿说起话来却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殿下!统领正在为难之时忽然看到他们的顶头上司走了过来。 殿下你们也敢拦还不退下!向云飞连忙过来解围生怕余晧知道太后与余昭之间的不快拱手道:殿下好久不见! 向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本王来给母后请安为什么要经过哥哥同意?余晧小时候跟着向云飞及庄锦枫学了几天的武艺所以才遵称他一声师父。 也不是是太后最近身体不大好!皇上怕外人打扰她所以!向云飞生怕圆谎圆的不像又冲着那位统领发火瞎了你的狗眼宁王殿下是外人吗? 统领自然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 宁王殿下请!向云飞轻松的一笑以缓解脸上的表情。 余晧丝毫没有怀疑向云飞的话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慈宁宫内还是老样子小荷塘、紫藤花、石桌子他大老远的就喊着:母后!母后! 太后也听到了余晧在喊她立即从寝宫内走了出来怎么不是一别一年多的儿子正乖乖的站在她面前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 晧儿!太后哭着将余晧搂在怀里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母后再见不到你就要疯了! 母后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开您!余晧也上下打量着母亲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您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太好!您真的病了? 母后的确是生病了!只不过是被你!太后拉着余晧的手回到寝宫赶走到所有宫人向余晧诉苦道:母后是被你哥哥给气病的!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他把母后关在慈宁宫里已整整半年多了!不许母后出去!也不让人来看我! 什么!听到母亲的哭诉余晧也认为哥哥太不像话了就要去和他理论儿臣这就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虐待母后? 晧儿不要太后紧紧拉住余晧含泪劝道:他现在是皇帝不会听你的! 他也太过分了!当年要不是母后把他推上皇位他能有今天吗?余晧仍是气呼呼的本来他以为能与母后快快乐乐的见面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晧儿什么也别说了!今天能见到你母后已经十分开心了!谁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一面!太后抱着儿子哭得比刚才还要凄惨。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我就要问问他问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您!儿臣还要向庄丞相他们历数哥哥的不孝之罪!母后悲泣的哭声便余晧心里一刻也不能宁静恨不得就此和余昭大闹一场好揭发他虐待母后的罪名。 不用了!太后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余晧的手背上呜咽道:反正母后也活不了几天!你不用为母后去得罪他! 一直守在寝宫外的眉儿越听太后的话越不对劲生怕余晧被太后挑拨了去余昭那里闹连忙把刚刚熬好的药给太后送过来:殿下您回来了!一年多不见又英俊了不少!太后吃药了!她夸赞了余晧几句便把药放在太后面前。 余晧一见眉儿也十分亲切微笑道:眉儿姑姑你! 晧儿!太后打断了眉儿的话趁机又向余晧诉苦你哥哥又逼母后吃药呢!母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反正是越吃越乏力! 太后!眉儿也觉得太后不像话。 这是什么药!余晧碗起还冒着热气的药闻了闻问道:他还逼您吃药? 母后怎么知道!反正是你哥哥送来的!每天逼着母后吃!太后瞬间又是哭天抹泪。 太后!眉儿是干着急没办法又能揭穿她。 下去!太后嫌眉儿碍她的事儿立即将她赶走。 母后儿臣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您?余晧觉得母亲太可怜了儿臣就算和他闹不愉快!也不能让他再欺负您! 晧儿还是你最孝顺!太后拭了拭眼泪把捉摸了好久的计谋说了出来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你哥哥赶下皇位!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五 暗淡无光的寝宫里只有太后和余晧两个人太后那张本来比云霞还要光艳的脸现在却十分憔悴让余晧不得不相信身为皇帝的哥哥一直在虐待母亲。 什么!余晧此时如五雷轰顶一般他想过千种万种和余昭大闹的方法就是没想到把他赶下皇位。 晧儿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想不想做皇帝?太后又拉起余晧的手频频:母后这里有你父皇留下的遗诏他临死时就怕母后被人欺负所以才留了一道便宜行事的诏书!只要我们废了余昭母后就把你推上皇位!母后能把昭儿扶上皇帝当然也能将你! 儿臣从来没想过!余晧已经是晕晕沉沉母亲的这此话他从来就没想过因为他前面还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哥哥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母后这恐怕您真的想废了哥哥? 他心里已经有了微澜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能把余昭推上皇位当然也能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他如此虐待母后!太后一想到余昭的种种‘恶行’泪水又淌了下来对余晧说:母后都想好了!想要在宫里掌握主动权就要笼络两个人一个是向云飞他现在是哥哥的帮凶当然不能靠他!还有一个人他曾经答应过母后他愿意为母后做任何事! 谁?余晧瞪大眼睛问。 庄锦枫!太后郑重对余晧道。 庄师父!余晧有点儿诧异在他心目中庄锦枫一向沉着冷静他再次把目光移向母亲庄师父他肯吗? 当然肯!这是他断指立誓答应过母后的!太后一点儿也不怀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叮嘱余晧道:母后这里有一封信你去拿给庄锦枫母后把时间、地点、怎么起事都算好了!你们只管! 那向师父呢!他手下还有卫军呢?让余晧吃惊的是母亲竟早就把这一切都算计好了。 就看你的了!太后附耳对余晧教导了一番。 余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留在建安城趁着着一个月的时间他把母亲那封信翻来倒去的看了无数遍母亲要把他推上皇位这可是他从来就不敢想的事儿。 踌躇了半天他才迈着迟疑的步子来到庄府他也不确定庄锦枫心里的想去但母亲这样说就有七成的把握。 殿下您是来找我的吗?正要出门的庄楚璇一眼看到宁王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玩儿的笑道:我可没时间陪您这不正要去陪皇上去报国寺拜佛呢! 本王!遇到这个嘻嘻哈哈的玩伴宁王还是不由的一慌忙推他的肩膀掩饰谁要找你!本王是来找大将军的! 噢!庄楚璇仿佛明白了玩笑道:我爹不就教了王爷几个月的功夫吗?宁王殿下还挺长情的! 忙你的去吧!宁王赶走了庄楚璇抬脚入了庄府。 庄府果然和一般官员家的气派不一样花木繁茂亭台楼阁恰当的点缀自有一种精致娴雅的韵味隐隐能还看到只隔了一条街的庄丞相府。 庄锦枫将宁王让进西花厅落座之后客套道:殿下难得回京还不忘来看我个半路出家的师父! 哪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说本王跟着庄师父习武的确受益匪浅!宁王仔细打量着庄锦枫依约记起了年少之时和他一起学武的情形一晃就是七年庄师父还是威风不减当年。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益春?庄锦枫命侍女上茶宁王自小就和他混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生疏。 师父有一件事本王实在是不明白?宁王察言观色的望着庄锦枫缓缓道:您可知道母后的事儿?哥哥为什么要把她软在慈宁宫? 庄锦枫一听他问起了太后手上一颤茶水洒了一大半结结巴巴道:太后太后怎么了? 庄师父您真的不知道?宁王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也看到了他的小指就像母后说的那样他曾断指立誓师父你的手怎么了? 庄锦枫本能的把受伤的那只手往衣袖里一缩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前次和卫军们练习时受伤了! 噢!谁能伤的了庄师父!宁王虽然不清楚庄锦枫和母后之间发生了什么却对母亲深信不疑缓缓将那封信掏出来递到庄锦枫面前师父这是母后给您的信! 庄锦枫犹疑的接过信大致看了一遍脸色大变赶走了所有侍女轻声道:宁王殿下太后是气糊涂了!您怎么也跟着糊涂!难道您真的! 师父!余晧站起来郑重道:我从小敬重您就是把心里话跟您说了也无妨我也是父皇的儿子难道我就没有资格师父您到底帮不帮我和母后? 这!庄锦枫沉思了片刻道:殿下过奖了!我恐怕没这个本事! 我相信您!宁王握住庄锦枫的手低声道:您曾经答应过母后的!您! 不要说了!庄锦枫不敢再想起庆云宫的那个夜晚失神的坐下让我好好想想! 师父我等着您的好消息!宁王从容的一笑转身离开了西花厅。 他的心腹大将吴昆和王府傅施平贵都有庄府门前等候看到宁王笑吟吟的走出来就知道这件事八字有了一撇彼此交换眼色。 王爷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施平贵不但是王府傅也是宁王最信的过的谋士。 是要该请向师父喝酒了!宁王浅浅一笑心里在打算着下一步计划。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六 宁王府后苑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大湖正值夏日绿柳如烟荷花映日刹时好看。湖边的一座石画舫之内传来阵阵酒香是建安城的人一闻就知道这是上百年的女儿红。 向师父本王敬您一杯!宁王余晧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束带镶有美玉衬映他本人更加俊美异常他举杯相邀向云飞。 殿下请!向云飞一饮而尽极目向前方一望叹道:好美!从殿下的花园里就能一揽江南的美景! 师父过誉了!宁王拎起旁边特制的金壶给向云飞斟酒笑道:再敬您一杯!我从小就跟着您习武也跟着您学了不少做人的道理!足够一生适用! 哪里!哪里!还是殿下天资聪颖!向云飞端起酒杯回敬宁王殿下我们!此时他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但还是没有怀疑宁王神智不清道:殿下您这是什么酒我怎么没喝几杯就醉了! 话音未落重重倒在石桌上。 殿下!早已埋伏在石画舫外面的王府军士在吴昆的带领下全部冲了进来。 把他用铁锁锁了!先扔进地牢里!余晧接过手下递在的细甲罩在衣袍内吩咐王府军士分批朝南衙卫军府而来。 而此时南衙卫军已经整装待发自余织晟被杀后他们就归在了庄锦枫麾下大将军有命不得不听从。 宁王与庄锦枫汇合之后手执先皇留给太后的遗诏策动卫军一起朝向云飞的大本营北衙军府而来。 北衙军府乍见到南衙的军涌了过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大开营门相迎群龙无首之际眼睁睁看着宁王和庄锦枫步入帅台。 庄锦枫全副武装高举手中的先皇遗诏向北衙军们宣布:本将军所持先皇授与在太后的遗诏当今天子虐待太后不仁不孝所以太后要改立天子!已经选定了宁王殿下!你们是否愿意与本将军遵照太后意愿行事? 他虽然不愿意这么做但大丈夫一唯千金既然答应了太后就只能做到底。 北衙卫军全都慌了神儿纷纷交头结耳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片刻之后才有一个将领走出队伍向庄锦枫寻问:向元帅知道吗?他怎么不来? 北衙卫军又是一阵儿议论向云飞不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元帅是皇上的帮凶已被母后下旨擒获了!这是他的元帅之令牌现在南北两处大营均由庄大将军接管!宁王余晧上前出示了先皇的紫金之令先皇令牌在此你们还有何异议? !南衙卫军又是诧异且不说宁王持有先皇令牌就连他们的主心骨的向元帅都被太后抓了要不现在不同意恐怕人头立即落地。 臣等愿为大将军和宁王殿下效命效命!单是太后拿出的紫金之令和遗诏就足以让他们相信这是先皇授与太后的权力。 本王现在就向你们承诺!功成之后所有将士均升赐金珠十斛绫罗百匹!余晧高声向他们承诺挥动手臂出发! 皇宫此刻却十分宁静今日是大朝上午没有议完的国事仍在步蟾宫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庄楚璇依旧带着他的御林军守卫在步蟾宫四周像平时那样打着呵欠一个懒腰没伸完就看到一队御林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将军将军不好了!两府卫军突然包围了皇宫我们的人毫无防备您快拿个主意吧!御林军小头目被刚才的变故吓的脸色苍白。 你说什么?庄楚璇一把领起他再说一遍!两府军! 这时两府的千军万马一起朝步蟾宫涌来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皇宫九门甚至掌握了整个建安城。 庄楚璇看到处在两府卫军最前方的将军居然是父亲和宁王推开小头目冲到他们面前横臂一拦大为一夫挡千军的气派。 爹爹您这是要干什么?庄楚璇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不是他的的确确看到全副武装的父亲骑在高头大马上厉声责问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逆子让开!庄锦枫脸色一沉挥剑指向庄楚璇。 爹!庄楚璇刚喊了一声就被跳下马的宁王用剑抵住了咽喉殿下您要干什么?您和爹爹!他一点儿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和宁王勾结又为什么要谋反质问道:我们庄家在余国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还有什么不满足? 拿下这个逆子!庄锦枫不容儿子多说指挥手下将他擒住。 卫军将领哪里是庄楚璇的对手不几下就被他打的七零八落庄锦枫自好亲自跳下马狠狠给了儿子一掌令手下将他拿下。 余晧对庄锦枫这种九亲不认的态度十分敬佩拱手道:师父步蟾宫就交给您了!我去请母后! 庄锦枫一点头指挥卫军:把步蟾宫围起来!他亲自引一队精锐冲开步蟾宫的大门。 步蟾宫内的朝臣、百官刚刚就听到了宫外的异常又不见御林军禀报全都没当会事儿还在讨论国事直到看见庄锦枫带着衣甲鲜明的卫军闯进来。 锦枫你!庄丞相不等皇上开口抢先责问弟弟话音未落就见宁王扶着太后走了进来忙引着众朝臣叩拜。 跪着吧!太后没叫他们起来她那件绛红色的金凤展翅朝服熠熠生辉扶着余晧一直来到御案之下和余昭四目相对。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七 母后!儿臣见过母后!余昭还没有从庄锦枫刚刚的政变之中明白过来又看到母后立即下来行礼。 不敢当!太后冷冷瞥了余昭一眼请出皇遗诏转身面对朝臣宣旨道:先皇遗诏在此!你们还不参拜! 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和余昭看到先皇遗诏心中都在纳闷。 这是先皇赋予哀家便宜行事之诏!余昭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没有资格继续执掌余国江山现在哀家宣布废余昭为庶人立宁王余晧为余国之主!太后的语调一声高过一声。 母后!余昭的确被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母后竟为了两个面首要废掉她的亲生儿子。 太后这!庄丞相一听也是吓了一跳。 这什么!难道这不是先皇的诏书当时你也在场!太后又把目光移向庄丞相好让他无话可说。 太后皇上没有过错怎么就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庄丞相寻问太后认为她这是在强词夺理。 哼!太后冷若冰霜道:他无视先皇嘱托置哀家于不顾是为不忠!他虐待生母是为不孝!九年前他明明有治疗瘟疫的方子却故意迟迟不到竟让湘王余晓惨死是为不仁还有! 母后您骂儿臣不忠不孝儿臣认了!可儿臣没有害死晓儿!余昭长跪在母亲面前对母亲指责他害死余晓心中自是委屈。 你自已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那可怜的晓儿!太后不理余昭转身面对庄丞相哀家现在跟余昭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您到底站在那一边? 这!庄丞相哑口无言。 先皇大行前是要昭儿登基吗?太后咄咄逼人的问。 这!庄丞相心知肚明先皇的确没有让余昭登基他就是说不出来。 母后父皇的确是让儿臣!余昭也听不懂母亲的话。 闭嘴!太后移步到余昭面前先以前的老底都揭发出来先皇跟本就没有让你这个居心叵测、私藏兵器、龙袍的逆子继承皇位是母后做了主才立你为余国之主的!你现在都欺负到母后头上母后当然要搬出先皇遗诏废你另立! 太后您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先皇大行时臣也在场!左德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为余昭说话。 哀家跟你一个小小尚书没什么好说的!太后才不理会左德明这样的人朝庄锦枫一使眼色。 庄锦枫长剑立即架在左德明的脖子上喝道:还有人反对先皇和太后的懿旨吗? 朝臣们谁也不敢多发一言别说太后持有先皇诏书他们的生死完全在卫军的控制之稍有不慎就是杀生之祸。 庄丞相仍旧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此时该站在哪一边。 三哥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终于轮到宁王上阵他指着哥哥斥责道:你把母后幽在慈宁宫半年还天天逼她吃药!让她苦不堪言!你你拍着良心问问从小到大母后最疼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对待她!今天母后要废你你应该反醒自己! 母后要废儿臣儿臣只有遵命!余昭此时心灰意懒也不想再和母后争下去。 皇上!在卫军控制之下的左德明大叫了一声立即被踢了一脚。 把玉玺交出来!太后冷冷对余昭说她已经看到了传国玉玺这在御案之上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就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那个声音是那么熟悉。 皇帝老子坐龙庭金银珠宝用不尽。可怜流星不逢时诸候将相宁有种! 一声清亮的嗓音传动在大殿内所有人都不知道声音来自何方就在他们四处察看之时一种凌厉的杀气向余昭袭来。 昭儿!太后首当其冲的上前抱住了余昭那个声音她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听到了! 肃杀过去之后众人都看到一柄长剑离太后的脊背不过三寸距离余昭也看到了最后关头母亲还是挡下了本来剌向他的剑峰。 我从不杀女人!流星依旧穿着一身儿古怪的绿衣无视众卫军的立在哪里指着余昭道:小皇帝出来受死!让女人挡着算怎么回事儿? 庄锦枫刚刚要指挥卫军抓剌客却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人就是被余晧关在地牢里的向云飞。 太后见余昭平安无事才缓缓起身面向流星坦然道:多年不见你还是个剌客!是谁让你来行刺我的儿子? 小妹妹!流星一见到太后立即高兴起来脸红了一大片扭扭捏捏道:你怎么在这里?他是你的儿子!我早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就不杀他了! 在场除了向云飞之外全部诧异这个剌客谁也不曾见过居然太后认识他。 母后您没事儿吧!心有余悸的余昭怕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剌客袭击母亲便挡在母亲前面。 太后摇摇头走到流星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妹妹!我不能说的!流星笑了笑搔搔头发说:这么多年没见你!你还是这么漂亮! 小子住嘴!我来跟你玩玩儿!向云飞同庄锦枫借了一把剑跳动流星面前。 又是你这小子阴魂不散!流星一见他也来了气指剑道:上次你们一家合伙欺负我!这次让你好看! 两人相互追逐着打了出去大殿里又宁静下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八 母后!余昭心里也清楚出母亲还是爱他的爱他胜过爱自己生命感动的说不出话。 哥!母后对你这么好你还!余晧一看情形就知道皇位无望故作姿态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母后!要不是你!我和庄师父也不会走这一步! 庄锦枫却低头不语不想为做过的一切再表达什么。 好了!好了!事情都这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庄丞相连忙上前打圆场劝说道:皇上以后有什么想法要跟太后讲清楚!白白添一场误会!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也不知道元帅跟那剌客打到哪儿去了! 经过两场惊心动魄的朝臣拿还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纷纷告辞退了下去大殿内只留下庄丞相、庄锦枫、太后和余昭、余晧。 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母后让他们这么做的!昭儿你不会怪他们吧?太后的眼光扫过庄锦枫和余晧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让他们无辜受到牵连。 怎么会呢!母后儿臣和九弟扶您下去休息!余昭淡淡一笑和余晧一边一个扶着太后一扫过去的恩怨。 皇上、太后臣恳请辞去所有职务!庄锦枫挡在了正要离去的母子三人面前。 师父哥哥都说不怪你了!余晧看到师父这样做心里也是一‘咯噔’。 是!锦枫!太后的确很感激他感激他的一诺千金。 大将军。朕没责怪你的意思是你误会了!余昭也和颜悦色的劝他。 错就是错!能皇上、太后恩准!庄铁枫却在坚持自己的决定。 朕明白了!余昭心里对他的敢作敢当也十分敬佩准!以后两府就交给向元帅吧!交待过了庄锦枫余昭和余晧扶着太后离开了步蟾宫。 烟消云散。被卫军抓起来的庄楚璇早被放了出来他也想去打流星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又听到了爹爹的皇上的一番对话心中大为不解。 爹您这是干什么?皇上都说不追究了!您又何必呢!他追在父亲身后大声嚷着。 闭嘴!庄锦枫冷冷瞪了儿子一眼。 凭什么两府都归向云飞他不过是梁国旧臣怎么能跟我们庄家相提并论!庄楚璇听到由向云飞执掌两府卫军大为不快。 我让你闭嘴!庄锦枫不想和儿子再纠缠下去快步离开了皇宫。 皇宫在经历过这一场干戈后渐渐又复了平静自从余晧去了封地之后太后又孤零零的对着空旷的慈宁宫余昭每天仍在为国事繁忙来探望母亲的时间有限那种孤寂、落寞又笼罩在慈宁宫苑之内。 余昭每天下了朝都要来慈宁宫一趟再去清宁殿处事杂务他一进宫门就看到眉儿正端着膳食退下连忙拦住她。 母后今天用了些什么?他看到金盘内丝毫未动的膳食就知道母后没用多少。 太后就用了一小碗笋子虾丸汤!眉儿也是无奈自从余晧走后无人陪伴的太后又变得沉默寡言。 朕去看看她!余昭走进寝宫时这里已经毫无动静原来太后已经睡着了余昭帮母亲掖了掖丝被。 昭儿你来了!太后一转身看到余昭也不睡了坐起来和他说话。 母后您是不是觉得这里很闷!要不然您还到庆云宫小住!余昭又发现觉母亲瘦了不少想让她开心些。 不用了!其实这里就挺好的!太后披着一头青丝虽然脸色不是很好倒也楚楚动人。 母后日前来行剌儿臣的流星母后是怎么认识他的?余昭坐在母亲身边准备听她讲故事浅笑道:也只有向元帅能对付他两个人打了一下午没分出胜负只好一拍两散! 昭儿这些天你要小心些!别让那个流星有可乘之机!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道:他可是夜郎国有名的剌客人称夺魂索命凡是被他跟上的人没有一个逃脱的了! 没事!有楚璇保护儿臣呢!楚璇那天没赶上后悔的跟什么似的这几天还嚷着要和流星一决高下呢!余昭到没有把剌客的事儿放在心上再次寻问母亲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流星认识您?他还叫母后为小妹妹! 许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不说也罢!太后并不想回答儿子的问题改口道:你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该回清宁殿去了!说不定庄丞相又在到处找你了呢! 儿臣就不打扰您午休了!余昭走到宫门又返回来对母亲说:儿臣正让人在收拾庆云宫呢!下个月母后就能搬进去住了!那时的风景的确比慈宁宫好!母后说不定能开心起来! 有什么好开心的!母后浅笑道:快去忙你的吧!不要担心母后! 余昭只好返回了清宁殿他也无心去处理国事了坐在御案后想着怎么 才能让母后开心起来怎么才能让她多吃东西又想到了剌客流星母亲闭嘴不提让他也猜测不透。 又想把向云飞传来问问但还是想先解决母亲的事儿余昭想到这里叫过保顺吩咐道:你去把宣城公主的驸马给朕传来! 保顺一听立即诧异皇上就是再孝顺也不会这样吧!居然又传那个面首他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余昭后悔改口。 快去!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让他快些来见朕!余昭见他不动抽出一只毛笔向他扔出。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九 尹青竹和宣城公主的府弟就在建安城里最大的辅兴坊之内这里也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百业兴旺酒肆林立。 只不过尹青竹已经有大半年没敢出门儿一步了整天在府里守着宣城寸步不离生怕余昭会突然找他的麻烦东窗事发之后哥哥被流放在岭南之后又死于瘟疫他也被革去了翰林院的职务要不是余昭念在宣城的面子上早把他杀了八回。 所幸知道庆云宫艳闻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余昭的心腹再加上可怜巴巴的宣城尹青竹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过了大半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本以为余昭把这件事儿给忘了却又听到保顺所传的旨意。 公主公主我该怎么办?皇上是不是又后悔?尹青竹也顾不上保顺等人跑到暖阁里向妻子求救皇上不是答应了你不杀我了吗? 是!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宣城也没了主意但又一想余昭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安慰驸马道:也许三弟是为了别的事儿找你! 好端端的皇上找我干什么?尹青竹越来越害怕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上天去。 也是!宣城一想也有道理可又不能不去下定决心道:我跟你一起去!如果皇上还要杀你!我就哭着求他请他看在腹中孩子的份上! 宣城!宣城!谢谢你!还好有你!尹青竹终于松了一口气和宣城换了正装一起与保顺进军面圣。 坐在马车里的两口子越是接近皇宫越是担心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频频求上天保佑。 到了月华门保顺便请宣城去命妇院等候带着忐忑不安的尹青竹一路来到清宁殿。 尹青竹跪在余昭对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浑身止不住在哆嗦。 驸马来了!余昭今天又是一如往常的白色飞龙袍头戴金冠衬映着本人的不落凡俗。 见过皇上!尹青竹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牙关不止的打颤。 朕今天宣驸马来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和你商量!余昭把御笔放下也令保顺等宫人退下对尹青竹说:驸马这次可是真的把朕给难住了!朕后来这么一想这件棘手的手谁也办不了!只有依靠驸马了! 皇上请讲臣定当效全力!尹青竹到现在也不知道余昭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朕是想让驸马去劝一劝母后!余昭在说母后这两上字的时候又加重了几分力度然后笑吟吟的观察着尹青竹的神色。 臣不敢皇上臣知错了!尹青竹听到余昭说起了太后磕头如倒蒜以为皇上又在探视他。 你怕什么!朕跟你在说正经事儿!余昭看到他那副慌张之色就觉得好笑叮嘱道:母后已经有半年多食不甘味郁郁寡欢朕不想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毕竟朕是她的儿子!你也知道母后的脾气她谁也不听大概会听驸马你吧! 臣!尹青竹被余昭问的说不出话来。 余昭把一面紫金令牌扔在尹青竹面前吩咐道:这是庆云宫的令牌朕准备让母后去哪里散散心你就到庆云宫去劝劝母后!母后要是开心了能肯用膳了朕还要赏你呢! 尹青竹看了看手里的令牌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余昭是个孝子呢!也许真的不想看到太后难过吧!心里也舒畅起来。 但是!余昭脸色又是一沉你要是敢跟母后再有苟且之事!别怪朕翻脸无情!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大姐以后要好好对待她! 是!是!臣知道了!臣知道了!尹青竹缓缓起身倒退着准备出去。 从明天开始你还到翰林院供职吧!余昭对尹青竹交待完毕自己也起身向后殿走去差点跟前来的皇后撞在一起。 紫芸!他看到皇后挺着大肚子前来忙扶住她叮嘱道:眼看快生了!就不要乱跑!朕跟你到紫宸殿吧! 向紫芸一路之上一言不发直到进了紫宸殿寝宫四下里无人才寻问余昭: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怎么做?余昭还在跟皇后装糊涂随手拎起一本书翻着。 您为什么又让驸马去打扰母后?您太过分了!向紫芸不敢相信的盯着余昭泪水悄悄落了下来您不是以前那个皇上你已经变了!变得会算计母后了! 胡说什么呢!余昭把书合上反驳道:母后每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整天的闷闷不乐!朕这么做全是为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又不听人劝!大概也只有尹青竹能劝的了她! 皇上这不是您的真心话!向紫芸自认很了解余昭。 没错!余昭也承认了坦然对皇后道:朕是怕了母后怕她一不高兴再次逼宫政变!紫芸你知道吗?那天朕是真的怕了!突然之间一无所有!一无所有你懂吗?朕好像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位子不想再从那里走下来! 所以你就让尹青竹再次去讨母后的欢心让母后无暇顾及朝政!向紫芸终于知道了余昭的用心。 紫芸朕是不是很卑鄙?余昭默默作在榻上心中传来一种异样的痛楚。 臣妾不知道!向紫芸机械般的摇摇头缓缓道:臣妾是您的皇后您快乐臣妾也快乐!您不快乐臣妾也会很难过! 余昭移到皇后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十二 九月生夏如花庆云宫里映日荷花别样红千倾荷塘围着永安宫这座宫殿刚刚修葺一新是余昭为太后准备的休养之所。 尹青竹手持紫金之令刚刚走到荷塘边对面就是太后居住的永安宫已经有半年多没见到她了又想到在岭南去世的哥哥心中自是苦楚。 一袭紫裙飘花香花小径飞飞扬扬在湖边太后引着眉儿等宫人沿岸欣赏着九月别样红的荷塘。 太后!尹青竹乍见到太后已经僵在那里她果然如余昭形容的那样消瘦。 青竹!你!太后也看到了尹青竹只是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在 这里。 眉儿看到这个面首又来了心中大为不快冷冷的瞥了尹青竹一眼。 太后您真的瘦了?您!尹青竹走到在太后身边苦笑道:是皇上担心您!才让我来劝您的! 担心我!昭儿!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尹青竹竟是余昭派来的也不顾在场有多少宫人扑倒在尹青竹的怀里哭了起了。 太后我好想你!尹青竹抱着太后也是泪眼蒙蒙哽咽道:哥哥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太后哥哥死了! 我知道!我全知道!太后的泪水沾湿了尹青竹的一大片衣襟那个孩子也没有了!青竹!孩子没有了!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尹青竹竟敢不顾余昭的告诫亲吻在太后脸颊皇上不让我亲你!不许我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只要能跟太后在一起!就算死也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2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就算死也值! 青竹!太后的确被他感动了牵着他的手拭去了眼泪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们到永安宫再叙话!那里很美!是昭儿为我布置的!走! 太后和他的面首在众宫人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的离开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 永安宫的寝室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亲吻着缠绵着直直到了日暮途穷还意犹未尽。 尹青竹也没打算再回去陪妻子一见到太后便把余昭的警告全扔在了脑后他端着宫人们刚刚摆上的一碗荷叶粥来到太后所躺的贵妃榻前。 太后穿着一件薄纱的束胸长裙几乎是半祼着身子媚惑十足的望着尹青竹带了红晕的双颊透着刚刚过去的幸福温存。 太后您要多吃点儿!尹青竹用舀了小勺子荷叶粥放在太后唇边笑道:要是皇上看到您还是这么瘦一定会把我赶走!再说我喜欢丰盈的太后! 讨厌!太后拍了他一下微微抬起头媚态道:你喂我才行!我说的是每一顿饭! 当然!尹青竹嘻笑道:来!吃一口! 太后乖乖的吃下了那碗粥只不过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当那碗粥见底儿时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 你不走了吗?太后躺在尹青竹的怀里着他的脸庞轻声道:你不怕昭儿了? 有了太后我什么都不怕了!尹青竹笑着把太后压倒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缠绵。 守在寝宫外的眉儿已是大为恼火可又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思只能在外面看着宫人们不让她们接近寝宫一步直到月上中天之时寝宫内没了动静她才到偏殿休息。 尹青竹睡到半夜被难挡的炎热给弄醒了轻轻把怀里的太后向里边移了移准备到永安宫外去透透气。 月华如水竹影婆娑香草花丛飘着阵阵清香隐隐还有几声虫鸣特别是荷塘处的波光粼粼。 敲棋的细小声音传来尹青竹一眼看到了眉儿蹲在荷塘的另一边地上放着两个棋盒脚下全是零乱的棋子。 他悄悄绕在眉儿身后饶有风趣的盯着她看她顶多有三十来岁杨柳青丝柔长脖子处的如堆雪般看的尹青竹心里痒痒伸手在她秀发上摸了一下。 !正在聚精会神把两白两色棋子分开的眉儿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却看到了尹青竹白色的长衫在夜风下飞飞舞舞还有那一张足以任何女人的脸庞。 你干什么?眉儿没好气儿的说自是不想答理这个面首匆匆把棋装好。 姑姑这正是我想问您的!尹青竹一看就明白了笑道:姑姑也睡不着不如我陪您说说话!抬手便向她的脸颊摸去。 大胆!眉儿被他一摸满脸通红劈手给了他一掌骂道:你还是留着这些把戏把哄太后吧!滚开! 尹青竹拦着去路一点儿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轻笑道:姑姑的我怎么会不懂!我们两个正好! 滚!眉儿用力将她推开抱着棋盒消失在夜幕之下。 尹青竹望着远去的眉儿心中竟有些可惜刚刚要回永安宫休息就见一个十五、九岁的小宫女睡在花丛内的石头砌成的长椅中大概嫌热才把衣服脱了盖在身上挡蚊子现在已经滑了下来被尹青竹大饱眼福。 他移步到花丛之内盯着小宫女虽然不是有多美青春年少却无人能敌尹青竹拈起一支草叶在她脸上划着。 小宫女被他弄醒了一见是他当时就吓了一跳现在庆云宫里谁不知道尹青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忙用衣服遮着身体浑身打颤。 别怕!尹青竹被这个小宫女弄的心火难下用手指划着她露在外面的笑道: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来抱抱!伸手就要拉小宫女。 小宫女被他吓哭了连连躲闪支支吾吾道:奴婢不敢!您是太后的!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一 算你明白!尹青竹一把将小宫女搂在怀里调笑道:你要是敢不从!我这就去告诉太后说你趁机我!到时候嘿嘿! 不要!不要!小宫女当然知道尹青竹是太后的什么人更加不知所措。 来吧!美人!尹青竹把小宫女压倒在花丛里快速扯去了她的裙衫迫不及待的长驱直入把身下的少女弄的苦不堪言却又不胆挣扎凭他为所欲为他不停的亲吻着小宫女的身体着身体内的喘着粗气道:处子就是处子!果然不一样! 小宫女被他弄的生疼又不敢喊出来等他完全过之后才披着衣衫坐起来还没有来的及擦眼泪就看到太后正站在花丛之外。 尹青竹这时也看到了太后还看到了太后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忙理好衣衫耷拉着脑袋走到太后面前支吾着说:这不是热嘛!我就出来吹吹风这个宫女就上来勾搭我!还脱了衣服!我就控制不住了!太后我也男人嘛!看到女人光身子就! 大胆!太后醒来不见了尹青竹才找到这里她当时已经看到了花丛中的两个人隐忍不发直到现在她没有把火儿撒在尹青竹身上只是大叫着内侍们把小宫女乱棍打死。 小宫女根本就没有为自己辩白的机会就糊里糊涂的被处死了。太后也被尹青竹气坏了坐在永安宫里生气。 您别这样嘛!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尹青竹对太后是千般哄万般哄从深夜一直哄到天光大亮才看到太后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儿改善。 他灵机一动哄劝太后道:这样吧!您不是一直想学射箭吗?我现在就教您!就当给您赔罪! 真的?太后这才开口说话也稍微有了点儿笑容。 我敢骗您嘛!您等着!我去准备弓箭和靶子!尹青竹好不容易把太后哄乐了自去准备。 忙了大半个上午总算弄好了在荷塘边立了三个靶子又新买来了上等的弓箭才把太后请来。 我来教您!尹青竹让太后拿起弓摆好姿式后他才将箭搭在弓弦之上和太后一起拉动离弦的箭‘咻’的一声飞到了箭靶子上只是离红心还差了一点儿。 手都疼死了!原来射箭这么难!太后吹着被勒疼的双手对射箭也没了兴趣。 我给您吹!尹青竹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太后吹着白玉般纤嫩的双手抬起眼皮子笑道:这才一箭您就坚持不下去了!再来一箭就一箭! 好吧!太后微微一笑又靠在尹青竹怀里和他一起挽弓。 这回不错一箭中了红心把太后也乐的笑逐颜开。 刚刚前来庆云宫探视太后的向云飞早在花丛后就看到太后和尹青竹欢闹不止的样子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嫉妒曾几何时他和太后也是这样柔情意现在伊人却对着一个面首他完全忘了这次是与太后来重修旧好的是来讲和的拿起旁边另一副弓箭朝他们走过来。 太后箭不是这样射的!他也不向太后行礼对准箭靶子就来了一箭也是正冲着红心而去把太后和尹青竹的那只箭直直从中间劈开。 好!尹青竹刚喊了一个好字就看到了向云飞杀人般通红的眼睛只好挨在太后身边一言不发。 太后就知道向云飞是故意在找茬想到他曾和余昭一直对付过他们火气更大轻蔑道:向元帅不愧是将门虎子!出手就是干净利落!她拔下向云飞的那支箭扔在水里嘲笑道:怪不得当年在落叶谷把父兄都逼的走投无路了! 太后!向云飞一听太后居然揭起了他的短还是为了一个面首刚想发火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原来是皇上来看望太后了。 余昭穿了一身极为普通的服色一见到母亲就笑容满面拉起她的手说:几日不见母后的气色果然好多了!这全是驸马的功劳!他有意无意瞥了尹青竹一眼。 臣不敢还是皇上孝悌之心所致!见到余昭尹青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对着个平时不吭不喘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的小皇帝自是不敢小看。 元帅你也来了!庆云宫交给你朕的确是很放心!余昭大概是有急事也没心情和向云飞寒暄向母亲告辞道:母后儿臣还有些杂务要处理呢!今天就是从这里经过改日再来看您! 母后明白!去吧!做为皇帝的母亲太后也明白这个对待国事总是一丝不苟的儿子。 向云飞纳闷了以前对两个面首总是恨之入骨的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再也受不了尹青竹对太后的柔情意追着余昭问道:皇上您怎么能让那个面尹驸马又来打扰太后呢? 太后总是朕的母亲朕不能看着她天天不吃不喝以泪洗面吧!余昭边走边说和向云飞等随从出了庆云宫。 皇上!向云飞就是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让一个面首光明正大的留在太后身边这要是传出去! 元帅驸马是母后的女婿也有责任尽些孝道吧!余昭也不和他多说匆匆上了天子的辂车。 皇上!这怎么行呢!向云飞仍对着辂车的窗子劝余昭。 元帅朕还有事儿呢!改日再说!余昭朝向云飞笑了笑令天子仪仗开动浩浩荡荡而去。 向云飞只能对着庆云宫生气恨不得就此把尹青竹从太后身边拉出来杀掉。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二 转眼已是夏暮庆云宫的景色依旧是美不胜收。 和太后厮混了一月有余的尹青竹终于想起了还有个家家里还有快要生产的妻子这才编了个谎话讨得太后同意驾着华贵的马车衣锦还家。 他现在是太后的红人皇上都管不了这件事儿在建安城早就传开了流言蜚语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尹青竹根本就没有把什么流言放在心上坐在太后钦赐的马车里正乐的悠哉游哉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差点儿让他闪着腰冲着外面的家仆大骂:怎么不走了!停尸呢! 启禀驸马爷!我们和左大人的仪仗走到一起了!是不是要让一下?尹府的管家李福子连忙上前禀报。 让个屁!走!和太后打的火热的尹青竹哪里把什么左大人放在心上又骂了管家一句。 可是左大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我们还是!李福子抬脚一望左大人那边的仪仗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有什么不好惹事的!不肯让就打!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尹青竹又是大怒掀起帘子冲着李福子大叫。 李福子一看驸马爷恼了又想着驸马爷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他也狗仗人势起来叉着腰来到仪仗前方叫嚣让左府的人让行。 左德明也是个老倔头一个小小驸马居然让他这个吏部尚书让路火就不打一处来就是不让看他们怎么的就这样两边仪仗全堵在桥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尹青竹等了半天不动心里一急见左德明那边不让指挥着手下家仆操起棍子、板子朝着左德明的仪仗就打了上去。 驸马府里个个都是狠手又跟着尹青竹在庆云宫作威作福了一个多月自然全没有把左德明放在眼里打了个稀里哗啦大摇大摆的一路朝尹府而去。 宣城听到丈夫回来连忙上前相迎她也是整整担心了一个多月看到丈夫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挺着大肚子把尹青竹让到了房间里。 皇上到底让你去办什么事儿这建安城里都传的沸沸扬扬!她的确是听到了建安城的闲言闲语又不敢细问忙端茶倒水的追伺候。 你就别问了!皇上交待不能跟任何人说!让他们传去!我才不在乎!尹青竹哪里肯对宣城说实话怕她一时想不开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你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宣城对尹青竹的话是一点儿也没有怀疑。 你也一样!还有三、四个月就生了!我算着日子呢!一定会赶回看你和孩子!自从余蘅为他求情并并且怀孕后尹青竹也不那么对她了也把她看做是可以相伴一生的妻子只是爱不起来罢了。 夫君我会照顾自已的!宣城又命丫头们为尹青竹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叮嘱道:你做的都是大事!别老是惦记着我! 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尹青竹不得不走了他怕时间一长被太后怀疑他不能没有太后这棵参天大树。 回到庆云宫已经是黄昏了尹青竹和太后一道用过了晚膳便把白天的所见所闻一一禀告自己也笑的前合后仰。 太后笑死我了!您是没见左德明那样子!官袍也扯破了胡子也没了几根鼻青脸肿的哈哈笑死了!他向太后炫耀着今日的壮举连左德明都欺负了居然无人过问。 你呀!连左德明都敢欺负!太后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差点儿笑了出来她一想到老实古板的左大人成了那副模样想不笑都难。 我有太后我怕谁!尹青竹把太后抱在怀里亲了一下左脸颊道:您怎么不早点儿对我讲您那天的威风!怪不得您儿子会让我来陪您!原来是! 他从太后口中听到了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也终于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让他来陪太后因为皇帝是怕太后了。 少说两句吧!太后却不愿在提起那件事儿。 说说又怎么了!尹青生却不以为然夸赞道:您多威风!连皇上都!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宫门外一声声长禀原来是皇上到了!连忙跑到窗台下的琴案前装模作样的为太后抚琴对余昭他还是心有余悸。 母后!余昭兴冲冲进来给母亲行了一礼猛地听到尹青竹的琴声也称赞道:怪不得驸马是探花出身!还真是多才多艺! 皇上过奖了!雕虫小技哄太后开心而已!尹青竹向余昭行了一个臣子礼后便立在一边。 昭儿今日难得闲暇来看母后!太后心思缜密就知道余昭八成是为左德明而来使个眼色让尹青竹退下拉起儿子的手说:算起来紫芸也该到日子了吧?你怎么不陪着她? 刚刚生了个公主这不正跟母后来报喜了吗?原来余昭刚刚又做了父亲还在喜悦之中改日抱来给母后瞧瞧!母后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昭儿左大人的事儿的确是驸马不对你!太后是多么聪颖的人先开口不如后开口。 左大人什么事儿!儿臣还不知道呢!余昭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不忍心再为了尹青竹而让母亲伤心。 也没什么!改日把小公主抱来给母后看看!太后见儿子不在提了也只好作罢此时她更想见见才出生的小公主。 好!儿子知道了!余昭自和母亲拉起了家常。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三 待余昭走后已是戌时了尹青竹也心里没底他也担心余昭是为了左大人的事儿而来连忙向太后打听。 你知道怕了?当时打人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太后正在对镜卸妆用桃木梳理着一头青丝笑容浅浅。 当时不是急嘛!尹青竹夺下太后的梳子替她梳理一边说:我当时跟您告了假怕去久了您会生气!也没想那么多! 一张甜嘴!昭儿没追究你放心了吧!太后望着铜镜里的容颜叹道: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还真是老了! 太后一点儿都不老!尹青竹嘻嘻一笑在太后耳边说:像您这样的美人怎么会老呢? 美人!太后喃喃这两个字如今已是美人迟暮了!这四十几年我几乎都在皇宫里渡过!甚至连建安城都没有游遍除了逢年过节去一趟报国寺唉! 皇宫不好吗?有的人想来还来不了呢!尹青竹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太后明天就是七月七建安城取消三天的宵我带您去逛逛! 有那么容易吗?这庆云宫外都是向去飞的人!再说我不想让昭儿担心!太后虽然十分想同尹青竹一起去玩儿还是心有顾及。 没事儿!皇上怎么会知道!我偷偷带您出去您可以藏在我的马车里神不知鬼不觉!尹青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再加上刚才余昭没有怪罪他更是气焰嚣张。 能行吗?太后也被他说动了建安城热闹的场面不停在眼前晃动。 当然您听我的没错!尹青竹忙给太后梳了一个民间的简单盘髻又找来几件普通的衣裙给她换上再捂着一件披风就把太后从永安宫内引到了他的马车上。 夜色下守卫宫门的御林军看到是驸马要出宫根本就没有阻挡驸马现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谁有胆子去挡他的车马。 尹青竹和藏在他马车里的太后也是自得其乐。 待到最后一道宫门时向云飞却出现了他就是气不过太后跟尹青竹在一起本来是想要劝劝她正好看到了尹青竹要出宫上前找他的麻烦。 你们是怎么守卫这里的!居然不盘查出宫的人!要是丢了什么!买了你们也不够!他指着手下的御林军大骂。 坐在尹青竹身边的太后也听到了向云飞的声音又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朝尹青竹使个眼色让他出去把向云飞赶走。 向元帅!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过来了!尹青竹穿着一件华贵的绮罗长衫腰束玉带就连脚下的靴子也镶着宝石也衬着他本从异常俊美的面容。 本元帅奉旨守卫这里驸马要出宫是不是也要让他们盘查一下!向云飞一看这个靠女人吃饭的面首就来气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盘查!尹青竹有太后的支持跟本没有将什么大元帅放在眼里拎出余昭所赐的令牌调侃道:这是皇上钦赐的牌子!准许我随意进出庆云宫!就不劳烦元帅了!见了皇上令牌你们还不跪下!他指着向云飞身后的御林军。 全部御林军都知道尹青竹是小人得志更有皇上的令牌在手纷纷跪倒一大片只有向云飞立着冷眼对着尹青竹。 噢!尹青竹恍然大悟的笑道:我差点儿忘记了!元帅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大概就不用跪了吧!我现在要出宫让开!他狐假虎威的嚷了一声看都没看向云飞就钻进了马车里。 元帅!我们还是让开吧!万一闹到太后那!御林军士们也劝起了向云飞不要和尹青竹这种小人计较。 向云飞哪里受过这样的委曲要不是被这么多御林烟挡着非要把尹青竹拖出来打一顿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笑死我了!您是没见过向大元帅刚才那样子!笑死了!尹青竹在马车内搂着太后笑个不停。 好了!笑够了没有!小心他找你的麻烦!太后拍了他一下也是笑意满满。 他们在平安坊附近弃了马车两个牵着手向建安城里的最热闹的西市而来果然取消了宵整条街上人来人往酒肆大开柳树下小河边到处是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 张家小店的馄饨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尝尝!尹青竹对这里十分熟悉牵着太后一起来到张家小店。 太后根本就没来过这样的简陋的小店用饭地方不大可全被食客占满了想必一定是很好吃好在店主和尹青竹特别熟悉硬是挤出来个座位给他们马上端来两大碗热腾腾的馄饨和一小笼包子。 老张生意不错!尹青竹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这里的店主老张。 哪有!一般般!老张也同尹青竹寒暄起来又向他身边的女子一瞧立即明白了笑道:这是您的夫人吧!从来没见过!果然是郎才女貌!尹公子您慢用!我到那边忙去了! 油嘴滑舌!忙去吧!被老张一夸尹青竹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看着正在享用馄饨的太后问道:好吃吗?比宫里的怎么样? 好吃!太后也觉得这里的东西比皇宫更加美味悄悄对尹青竹说:要不要把老张传到宫里天天给我们俩儿做馄饨! 您别吓着他!天天吃还不腻了!再说这个老张曾对我有恩当年我被嫂子赶出来哥哥又不在家还是他给了我一碗馄饨吃!尹青竹想起了往事心里一阵儿伤感。 你以前这么可怜!青松他都是我连累了他!太后想到尹青松也十分难过叹惜道:过几天你去趟岭南把他迁回来吧!还有他的家眷! 那是自然虽然嫂子以前对我不好!可总归是嫂子!不说这些了!尹青竹不想让太后也跟着他难过换个话题道:您不就是嫌宫里闷吗?八月十五我还带您出来!我们一起到醉仙楼吃玩月羹赏月!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四 有了太后的首肯尹青竹打算着就这几天要去岭南把哥哥的棺木迁回来由于流刑之人没有得到赦免是不能迁回的所以他还在等圣旨顺便置办些去岭南的东西。 他现在是建安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仪仗队的阵式比庄丞相还要气派只要往大街上这么一摆所有建安城百姓、官员全都知道是尹驸马出来纷纷避着他走驸马连左大人都敢打打他们流也不在话下。 尹青竹亲自带人置办好了东西正坐在豪华气派的马车里悠哉游哉的回庆云宫突然马车又停了下来他只当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又来挡他掀起帘子一看原来是以前哥哥的顶头上司太常寺少卿童大人。 给驸马爷请安!童大人约有四十岁上下穿着官服竟给尹青竹当街下跪。 什么事儿!现在的尹青竹还哪里将一个小小四品少卿放在眼里连眼皮子也没抬不耐烦道:好端端的拦下我的马车想干什么?我还有事儿呢! 驸马爷下官准备了美酒佳肴请您赏脸!童正邦就知道尹青生不肯赏脸忙把准备好的一盒礼物奉上这是有人托下官给您捎的家乡特产! 都说了我还有事儿呢!尹青竹漫不经心的掀开盒子一瞅金光闪闪入了满眼立即笑逐颜开难得童大人诚心相邀走!我们哥俩儿喝两杯去! 还是钱好使童正邦很容易就把这个目空一切嚣张不可一世的尹青竹给请到府里。在后花园摆了酒宴痛快淋漓的畅饮起来。 驸马爷!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酒过三巡之后童正邦终于开口了下官在太常寺一待就是七、八年又没有什么门路升职您能不能! 我不过是个驸马也没什么权力!您还不如去求庄丞相!尹青竹老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故意和他打岔。 您就帮帮忙吧!就一句话的事儿!过去下官和令兄的关系一向不错!童正邦心里门清儿只要驸马在太后面前一说就没有不准的拍拍手令家仆抬过一只大箱子打开后全是金元宝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听说童大人有个未出闺阁的女儿是建安城有名的美人儿能否一见?尹青竹对金子不感兴趣乍想起了哥哥曾经形容过的童家美女。 这尹大人小女已经订婚了!还是!童正邦为难起来。 那算了!我就不打扰了!尹青竹抬脚准备走。 尹大人!童正邦十分为难又不敢得罪尹青竹无奈吩咐道:把小姐请来! 不用了!怎么能让小姐出来呢!我去见见她行了!还不带路!尹青生见童正帮一动不动威胁道:怎么?不愿意?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少卿!知道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吗?只要我张张嘴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尹大人别别!童正邦现在后悔自己引狼入室。 连这儿都舍不得还想着升官发财我就是对令千金感兴趣换了其它的女子我看也不看一眼!尹青竹刚说到这儿就看到一位妙龄少女走了过来。 她梳着兰茵髻穿着一件粉色纱裙眼若水杏胜雪足以让尹青竹垂涎三尺。 爹您叫我?童小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看到有陌生男子在场想回避也来不及了。 是我找童小姐有事儿相商!尹青竹一脸坏笑上前拽住童小姐的手腕就朝后园的花厅里拖我们到屋里商议! 放手!放手!爹!童小姐突然被陌生男子拉住不停的挣扎喊叫。 尹大人您就!童正邦见女儿受委屈忙上来劝阻。 你想提前告老还乡?尹青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冲着手下的恶奴嚷道:愣着干什么!把碍事的人都给我赶走! 那些恶奴平时跟着尹青竹作威作福惯了连御林军也敢欺负何况是童家的人七手八脚他们全打出了后园。 美人你可真漂亮!尹青竹拖着泪水涟涟的童小姐一直拖在花厅里将她按在桌子上就开始撕她衣服。 童小姐哭叫了大半天也无人前来相救全身寸丝未缕被尹青竹玩弄着直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才发出一声惨叫。 尹青竹玩儿的正兴奋把童若兰整个人放在桌子上用力撞击着她的身体对桌子上的落红大为满意:处子就是处子!真不一样!把本大人伺候舒服了就纳你做个妾! 尹青竹终于尽了兴才放开了童若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不错嘛!挺对我的口味儿!不如!话音未落就听到‘扑通’一声巨响原来童若兰从后窗跳入了湖水中。 他连忙跑到窗台处观看人早就沉了下去尹青生叹息的摇摇头。 童大人也听到了异常的声音不顾尹青竹手下恶奴的厮打冲到了屋子里狼藉一片就是不见女儿抓着尹青竹哭喊道:你还我的女儿!还我女儿! 尹青竹还像没事儿一样理着衣服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人命关天指了指后窗:你女儿自己跳下去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童正邦一听女儿跳湖了连忙大喊着家丁救人结果捞上来的只是一具寸丝未缕的尸体他是又气又恨也不管什么升官了扬言要进宫告御状。 尹青竹这才慌了神儿领着手下出了童府匆匆去庆云宫求太后庇护了。 太后一听差点儿赏尹青竹一嘴巴但又舍不得骂道:你就给我找事儿!人命关天你怎么就把她逼死了? 冤枉!开始是那个姓童的我!说要是我不帮他父亲升官她就跳湖!我又没这个本事就!尹青竹跪在地上像只可怜的小猫那个童正邦想升官才拿她女儿来使美人计! 胡说!太后根本就不相信。 太后皇上来了已经到宫门了!青玉连忙进来禀报。 一听余昭来了八成儿是为了童家的事儿尹青竹吓的小脸苍白九神无主。 你快去躲躲昭儿这回可能不放过你了!你不是要去岭南吗?赶紧去!拿着这个!还是太后镇定自若把赦免的诏书等物塞给尹青竹让青玉把他从后门领出去。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余昭黑沉个脸而来进门儿就问尹青竹在哪里大概是听到了童正邦的哭诉。 到岭南去了!太后不慌不忙的坐在一边。 他也太不像话了!余昭没抓到尹青竹心中又是大怒。 昭儿是那个姓童的让他女儿驸马!到了关键时刻太后还是为尹青竹说话。 母后您怎么还听他的一面之词您出去听听建安城都传成什么样子啦!余昭气的差点儿跳起来儿臣已经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怎么还是不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尹青竹的所作所为。 不如给那个姓童的加官进爵!把他外放做都督好歹也是封疆大吏!省得他在京城里闹腾!太后还是回护着尹青竹。 母后!余昭对母亲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五 当尹青竹把哥哥从岭南迁到建安城郊安葬后已是深秋了他早知道童家那边已经平息下来才大摇大摆的回家探望了出生不久的女儿和妻子又大张旗鼓的赶到了庆云宫。 朝廷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尹青竹也这么猜测他明明看到余昭匆匆出了庆云宫脸上略带忧愁。 他一进入永安宫就见到了一别两个多月的太后正坐在檀香案后对着一张图纸细看。 太后!他悄悄移步到太后身后一把蒙上了她的眼睛。 青竹你回来了?太后拿开了他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尹青竹脸色又转为不悦哼!你做的好事儿!一走了之让哀家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是不是看过了你的妻子和女儿才来这里的? 太后!尹青竹知道太后是吃醋了心中大感甜搂着她哄道:怎么会呢!我从哥哥的墓地回来直接就进了庆云宫我发誓还不行吗?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就! 谁听你发誓!太后大概也信了他缓缓问道:青松的墓地怎么样?选在了哪里?一定要好一点儿!陪葬的东西! 好!都弄好了!他是我哥哥嘛!特地找风水先生看的墓地又大又气派!尹青竹想到刚才匆匆而去的余昭又瞥了瞥案上的地图问道: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好端端的看什么边疆地形! 还不是狄人那边又乱起来了!昭儿的意思是不能姑息他们了!决定派向云飞去平定叛乱!太后对西南那边的狄人也是头疼不已。 他去还不如让我去呢!尹青竹依着太后笑道:我是说真的!我从小就梦想着做大元帅统领千军万马! 你!得了吧!又跟我开玩笑!太后也被他逗乐了推了他一下道:不行!这是国事不能儿戏!要真是派了你去全朝廷非炸了锅不可! 太后我可是神箭手!再说我这不是想立功吗!省得老有些人骂我是吃软饭的!尹青竹还真来了劲儿摇着太后苦苦哀求。 打仗可不是好玩儿的!刀剑是不长眼的!太后哪里肯让他去前方丢人现眼推诿道:你没有打过打仗三军难服是做不了元帅的! 元帅又不用亲自上阵打仗不就是指挥指挥吗?尹青竹按着他的思维来理解战争求着太后道:那我就做监军!好监视向云飞那小子的一举一动!太后您就同意了吧! 青竹不是我不同意只是太危险了!太后哪里肯让尹青竹上战场她又不是没见过战争的残酷。 他们总说我吃软吃我不服气!尹青竹像个赖皮狗一样缠着太后不放您就忍心让他们指责我嘛!求你了! 好吧!好吧!我跟昭儿商量商量!太后终于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受了苦回来可别哭!其实作作监军也不是太危险!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才不哭呢!尹青竹一听有门儿立即搂住太后亲了一下您真好!亲一个! 自住到这庆云宫半年来太后还是第一次回宫就是为了尹青竹顺便也看看了向紫芸和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当然还见到了余蕴和元瑶她已经是没心思管余蕴的事儿了。 清宁殿太后一见到余昭就向他提起了这件事儿她对尹青竹总是有求必应。 母后这怎么行!余昭一听脸色就变了没安生几天那个面首又生事还真后悔让他留在母亲身边。 我已经答应他了!他也是想为国家效力!太后却为了尹青竹把事情说的冠冕堂皇他说的也对!谁让那些人老笑话他吃软饭!昭儿你就给他个立功的机会吧!一个监军而已不疼不痒的! 母后!余昭实在是把平乱和尹青竹联系不到一起但又不想惹母后不快点头道:好吧!好吧!不过他可不能插手向元帅的一切决定! 他也就是想见识见识打仗是什么样子!难道你还指望着他去指挥千军万马!太后不一笑。 见过皇上、太后!向云飞穿着大元帅服色而来刚才他就听到了他们母子的对话起身道:臣决不能让一个面不能让尹青竹做三军的监军! 大元帅就是威风!昭儿和哀家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还和向云飞记仇恨他上次包围庆云宫。 皇上尹青竹平时仗势欺人也就罢了!怎么又插手到我这里了!他的胳膊也太长了吧!向云飞知道和太后说不清便向余昭奏明。 迟了!君无戏言昭儿已经决定了!太后抢在余昭前面把话朝向云飞挑明他就是监军!元帅要是实在看不过眼!不如就换庄楚璇父子上阵做元帅!省得你为难! 你!向云飞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好了!母后和元帅各让一步!余昭也不想听他们吵下去劝阻道:就这么定了!向元帅为三军统率尹青竹为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稽核! 皇上!向云飞一听就火儿了大声嚷嚷道:怎么能让一个面首做监军呢!岂不让三军耻笑! 你把话说清楚!谁是面首?太后也寸步不让冲着向云飞怒道:尹青竹乃堂堂的宣城公主驸马怎么就成了面首! 你心里清楚!向云飞更加不甘示弱。 我是清楚!太后终于抓到了向云飞的话柄浅笑道:他是面首!你又是什么?要不要哀家把你的事儿也讲讲清楚? 你!向云飞被太后问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余昭被他们吵的头疼站了起来打断两人的争论就这么决定了!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六 建安城的初冬刚刚来临前往西南边陲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为三军将士把酒送别。 太后自尹青竹去往西南边陲后也没心思回庆云宫居住了每日和向紫芸、余蕴两个媳妇逗弄两个小公主开心她已经放下了曾经记恨的一切不但把余蕴从冷宫里入出来还把嫂子和三个侄儿从岭南赦了回来。 第一场小雪已经在建安城上空飞飞飘飘不是很大却很有诗意。紫宸殿的寝宫里太后两个儿媳围炉而坐两个小公主早已睡在了榻上。 紫芸好像又瘦了!这个皇后不好做对吗?太后穿着一件石青色的昭君套拖着绛紫色裙摆挽着回凤髻雍容华贵不在话下。 儿媳本来就是这样的!向紫芸微微一笑目光又落在榻中的女儿身上。 紫芸要管整个后宫一丝也不肯怠慢当然瘦了!哪像我对什么事儿也不操心自然就胖!余蕴也上来插嘴。 该用些补品别累坏了身子!太后对向云飞的意见很大倒对紫芸很好。 原来母后在这里!余昭披着一件狐白披风里面套着明黄|色龙袍走到母亲身边浅笑道:儿子有件事儿要对母后讲!您还是移驾慈宁宫吧! 什么事儿!太后一听余昭要让她移驾就知道这件事情极为重要便和他一起朝慈宁宫而来。 宫苑里已落了薄薄一层细雪再配上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宫殿别有一翻韵味。 余昭支开跟在他身后的宫人忍不住开口:母后刚刚接到向元帅八百里加急!西南大捷! 太后一听居然是西南大捷喜报:好事儿!怎么不让紫芸听听? 还有一件不好的事儿!儿子怕您!余昭有些支支吾吾他今天就是要对母亲说这一件不好的事儿。 不好的事儿!什么?太后纳闷的望着儿子。 不听向元帅的警告非要到山坡上去查看敌军大营结果!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尹青竹会出事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他被狄人的乱箭射死了!余昭此时却是异常平静那个面首终于从母亲身边消失了而同时他又为大姐痛心。 什么!太后脸色大变脚步连连倒退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个监军难道! 他处处和向元帅做对不听人劝才走到这一步要怪就怪他自己!母后大姐那边还不知道呢!可怜大姐她年纪轻轻!对尹青竹的死余昭认为他是怪有因得只是苦了姐姐宣城。 我想静一静!太后几乎都没有落泪只是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画廊。 为这种人不值得!余昭仍在画廊中大喊。 太后却没有回头踏着落雪一直往慈宁宫而去。 细雪很快就停下紧接着就是严寒的冬季太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出慈宁宫一步了也许他在为尹青竹伤心也许她是在为自己落泪直到这一天突然宣布将死去的尹青竹依王公之礼安葬于建安城郊鹿鸣原才走出了慈宁宫的大门。 余昭没有反对母亲他这段时间都在安慰失去丈夫的大姐并给她和她的女儿安排了最好的生活可他觉得还是弥补不了大姐心中的哀伤。 庄楚璇这几天都在余昭左右侍奉他对尹青竹了解不多既没有好感也没有厌恶倒是对向云飞颇为怨言他认为爹爹帮太后没有错向云飞不该霸占着两府卫军由怨生恨终于站到了慈宁宫外。 太后臣有千万机密的事情禀奏!他算准了太后出来散步的时间跪在她面前行礼。 楚璇!起来说!太后一看是他摆摆手令众宫人退下坐在花园的兰亭里吹着冷风自从尹青竹死后她就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好像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热。 太后臣!庄楚璇再一次确定了四周无人。 你爹爹好吗?都是哀家连累了他!太后冷不丁又说出这么一句。 不好!整天窝在家里能好吗?庄楚璇越想爹爹越是委屈低声禀报道:太后尹驸马不是被狄人射死的!这是臣从他身上拔出的箭矢!是我们的箭! 他说完拿出三支用布包裹着的箭矢递到在太后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余字。 难道不是!太后差点儿晕过去原来尹青竹是被人害死的她一直这么认为。 太后臣当时也在场在听到尹驸马的噩耗后第一个赶到现场这三支箭都是从他身上拔下来的!庄楚璇附耳对太后说:臣想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所以就把这三支箭留了下来当做证物!后来臣花重金在三军内打探了一番才知道! 说!太后眼中露着杀机像是猜到了是谁要害尹青竹。 是向元帅!庄楚璇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缓缓道:狄人根本不知道尹驸马的行踪是向元帅报复他派人把他给射死了!对外宣称是狄人所为! 太后‘唰’的一下站起来用慢吞吞的语调说:好大的胆子他以为他是谁? 庄楚璇趁机挑拨道:人家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皇上的岳父哥哥又是辽国北院大王大舅子又是梁国明德皇帝哪里把太后放在眼里!连爹爹也不敢和人家争! 哼!向元帅!太后冷笑着步履蹒跚的向慈宁宫而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七 眉儿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了自从见过了庄楚璇就不言不语坐在榻边发呆怎么问也不肯说。 太后!青玉也纳闷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夜深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好像刚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打发走了青玉等人提起笔在案上写起了字。 书案上的一盏琉璃灯忽明忽暗隐隐隐约约间像是有个人影站在灯火之人太后也感觉到了猛地抬头一看。 小妹妹!我来看你了!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老远就对着太后笑他好像一点儿都没变活脱脱还是三十多年前?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3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前的模样。 是你!太后也笑了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是这样好。 小妹妹我没有吓着你吧!流星仍是一身绿衣瘦瘦的身材嘻笑着坐在太后身边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和原来的味道一样! 你也是!难道你是妖怪这么多年竟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太后伸手朝他脸上摸去却被流星尖叫着躲开了立即翻脸道:难道哀家是鬼魅让你如此害怕!你过来! 我是不能近女色的以前还能摸现在连摸也不能摸了!一近女色武功尽失!流星小脸吓的惨白你别过来!别像皇帝表哥那样用我! 皇帝表哥!太后突然明白了问道:你表哥是桓逍!是他让你来剌杀昭儿?三十三年前也是他派你到梁国皇宫行刺?是他指使你抓走我?你是董皇后家的余孽? 小妹妹你可真聪明全被你给说中了!我是在刑场时被师傅救的!我们董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流星对太后的判断大为叹服笑道:当时表哥说杀不了狗皇帝就把你抓去杀掉好挑起两国的争端是我不忍心杀你才让向云飞那小子把你救走的! 你表哥可真狠毒!太后再一次见识了桓逍的本事和深不可测的城府。 你也看出来了?流星仍是一脸的嘻笑表哥逼我来杀你儿子的!我怎么能杀你儿子呢!我那么喜欢你!所以就躲在灵雾山里了!今天是偷偷来看你的! 你一直躲在灵雾山?你喜欢我?太后的确是有点儿新鲜把目光再次移向流星。 当然了!流星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特别的委屈其实吧!这些年!我都有遇到过你的!可是每次你身边都有男人!就拿桑园村那个小白脸儿来说吧!好不容易那姓向的小子把他从悬崖上推了去了!我一想他死了就可以去找你了!结果你身边又多了个悦哥哥我只好走了!我是不讨人厌的! 你说什么?太后闻之色变贺大夫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急赤白脸的抓着流星追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说是谁把宜中推下悬崖的? 姓向那小子!我亲眼看到的!流星忙离开太后瞪着小眼睛说:他当时问小白脸儿说爱不爱你!小白脸儿说爱他就恼了一脚把他踢了下去!我想!从悬崖上摔下去一定和泥一样我都不敢看就吓跑了! 原来是他!原来他一直在骗我!原来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害死了宜中!太后恍然大悟歇斯底里的大喊。 小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流星本来就是脑子少根筋一个劲儿劝太后别伤心。 他成心不想让我好过!他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太后喃喃自语了几句从愤怒中渐渐冷静下来面对流星说:姓向那小子扬言要和你一决胜负说要把你的头拿来给我玩儿!你有什么想法儿? 我还想拿他的头给你玩儿呢!谁怕谁!你告诉他我接受他的挑战随时在灵雾山等他!一定要将他剁成烂泥!流星一听姓向那小子要拿他的头心中大不服气欣然接受和他比试。 我想对你说的是!一个可以置向云飞于死地的毒计涌上太后心头她冷笑着对流星说:他可在剑上萃了剧毒你小心些别输给了他!我可不忍心看到你的头被向云飞提在手上! 妈的!小人!不讲江湖道义!还和老子比用毒!老子可是用毒的高手!流星果然上了太后的当咧着嘴大骂。 好!哀家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谁能把对方的人头拿来给我玩儿!太后完成了心中的计划满意的座在金丝靠背椅中。 就这么定了!小妹妹我先去准备!一定会拿姓向那小子的人头来给你玩儿!流星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向云飞!我要死无葬生之地!太后心中怨恨仍对着空荡荡的宫室自言自语。 眉儿适才就隐隐听到有人在与太后说话端着一盏茶水走进寝宫探视却见并未有一人只有太后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含着她也未曾见过的恨意。 您怎么了?刚才是谁在这里?眉儿放茶水递在太后面前四处望望还是没有一个人笑道:一定是奴婢听错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人!哀家就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太后摆摆手示意她不渴吩咐道:你去把向元帅叫来!哀家有事儿要和他商量! 向元帅这个时候?眉儿确定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这个时候叫向元帅能有什么好事儿推诿道:这么晚了!向元帅恐怕也不在军府! 快去!太后根本不听眉儿的推三阻四。 是!眉儿无奈只好亲自去军府传向云飞。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八 向云飞赶到慈宁宫时已是深夜了整座宫室一如夜色那般暗沉闪动的火烛也颇有诡异之色。 太后仍立在窗前面对着天上一轮明月思绪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她的一袭郁金黄|色裙摆微微飘动如瀑布般长长的青丝飘落下来光洁似玉的脸上泛着淡淡月华。 太后您找我?向云飞这还是一年来第一次跟太后正面讲话。 尹青竹是你杀的对吗?太后慢慢回头直言不讳道。 我都是为了你好!向云飞也不否认。 太后嘴角泛着一丝冷笑:为了我好!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宜中?二十年前在桑园村是你把宜中推下悬崖对吗? 向云飞摇了摇头:我没有杀贺大夫我就是想吓吓他!好歹过去我们两家也有些交情我把他放了! 你骗人!太后根本就不相信他的狡辩。责问道:有人亲眼看到是你把宜中推下悬崖! 我没有骗你!我可以找把找出来!但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向云飞很平静的回答像是他真的没有杀贺大夫一样。 找出来!好!你现在就去找!太后一步步移到向云飞面前含泪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看青竹不顺眼所以你杀了他!你嫉妒我和宜中在一起所以你! 太后我没有杀他!向云飞伸臂将太后搂在怀里默默道:我承认是我妒忌妒忌姓尹的可是他真的不是好人!我没有杀贺大夫真的没有! 你没有骗我?太后托起向云飞的脸庞审视着。 没有!太后没有!向云飞深情的望着太后轻轻在她唇边吻了一下我喜欢你!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后悔了我们还是不要分手好吗? 是你先提出分手的!太后一行清泪飘下。 我后悔了!我们还在一起好吗?向云飞也不等太后回答抱起她到寝宫的榻上将她压在身下狂吻着喃喃道:我早就后悔了!我不能没有你! 云飞!太后也搂着向云飞的头颈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一只纤手伸到了他的衣衫内着坚实的胸膛。 向云飞七手八脚将太后的衣衫褪下亲吻着她的发丝、身体渐渐将自己和她融合。 你帮我杀了流星!他还会来杀昭儿的!他是楚王的表弟!是楚王派他来杀昭儿!只有你能对付他!太后在的催动下双颊通红可还是没有忘记心中的计划。 好!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向云飞喘着粗气用力摇动着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就藏匿在灵雾山!太后长发散乱汗水淋漓双手绞着丝缛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去杀他!你放心!一段久违的缠绵烟消云散向云飞无力的倒在太后身边。 我现在只有依靠你了!太后披着一头青丝祼着身子爬在向云飞淌着汗水的脊背上。 向云飞趁着夜色从慈宁宫出来就准备到灵雾山去找流星不仅是他向太后一诺千金更因为余昭是紫芸依靠终生的人。 他只向手下交待了几句收拾停当之后便乘马朝灵雾山飞驰他决不能让这个杀手再为祸余国。 灵雾山占地广大连绵百里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流星躲在哪里转了大半天的向云飞和马都累了正在树下歇息突然一个绿影子从树下跳下来正是流星只不过他早已不用峨剌而是用了一柄长剑。 你小子还真来了!我等你大半天了!来得还真快!流星将剑一横小眼睛扫过向云飞叫骂道:来吧!我一定会将你的人头带回去给小妹妹的!念在我们亲戚一场的情分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呸!谁和你是亲戚!我今天就杀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去杀我们皇上!向云飞拔剑出鞘直直向流星剌去。 两个人又是打了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负流星仍旧是一边骂一边打终于把向云飞惹恼了他买了一个破绽引流星上前一剑正中他的右臂与此同时他的左臂也一阵剌痛原来是被流星的剑锋划了一个小口子。 臭小子!我饶不了你!向云飞那里吃过这种亏正要再次使出绝招就感到胸腹一阵绞痛一种血腥之气涌上喉咙‘哇’的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他知道是中毒了骂道:卑鄙你居然在剑上淬毒还不拿解药来 流星捂着受伤的手臂大惑不解:原来你的剑上没有毒!小妹妹却说你的剑上有毒!所以我就这是怎么回事! 小妹妹?向云飞听他再次说起了小妹妹正要寻问又吐出了鲜血。 那个小妹妹!溶洞里那个小妹妹你救了的那个小妹妹!流星扔了剑上前扶起向云飞愧疚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剑上没有毒我我! 太后!向云飞怎么也想不到是太后。 对!别人都叫她太后!小皇帝的娘!流星一脸的无辜看着鲜血淋淋的向云飞快要哭了出来你怎么样!这个毒是没解药的! 是吗?向云飞吐了一口鲜血身体中是越来越痛苦笑了一下缓缓道:没事儿!我早就该死了!只是想不到死在她的手里!你还会去杀小皇帝吗?他暗淡的目光移向流星。 他是小妹妹的儿子!我不能杀他!流星的表情由坚定渐渐变成了疑惑可是可是表哥会逼我我不知道! 楚王!向云飞想到了楚王忍着巨痛又把长剑握在手里对流星说:我告诉你一个法子让他永远不能逼你? 什么法子?流星瞪大眼睛看着向云飞。 你过来!向云飞装作要对他附耳讲话用力将长剑一送正中流星的心窝登时毙命。 最大的心病去除向云飞也体力不支的倒在血泊里还能看到清浅的一方天空他苦笑道:郡主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没有人和他答话除了飒飒飘动的林叶之外也只能远处潺潺的流水之声。 思珞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向云飞隐隐约约看到了年少时的恋人看到了去世的父母喃喃道:爹娘你们看到我了吗我就要去天国陪你了哥哥! 剪朝霞 愁云恨雨两牵萦二十九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映在慈宁宫的窗棂之上又是一个明媚的春日燕舞轻歌。 余香袅袅的寝宫之内绣幕微合太后仍在梦乡之中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微笑是在梦中的笑容是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突然又回到了天云山行宫绿意正浓鸟雀高歌一位英气勃勃的年少男子立在花丛之中白衣胜雪腰悬长剑与她在谈笑风生剑眉星眸与生俱来的豪迈油然而生。视野从春意盎然之中又到了阴沉沉的溶洞还有滴答的滴水之声一种特样的寒冷慢慢靠近。 云飞!太后在梦里叫了一声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溶洞里等着向云飞来救她睁开眼睛却是光明一片原来是一场梦! 眉儿眉儿!太后满头大汗坐了起来她有些后悔了连声叫眉儿去看看向云飞是不是已经走了喊了几声也没有见眉儿过来。 母后您醒了!余昭慢慢移步进来失神的坐在太后身边像是刚刚哭过。 怎么了?你今天不用上朝吗?太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母后向元帅出事了!余昭得知向云飞的死讯后再也没有心思上朝了当即下旨缀朝三日他还特地换了一件白色的飞龙袍眼睛也有些红肿紫芸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儿子不忍心去打扰她! 什么!他真的死了?谁让他这么快去送死的?太后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她也没想到向云飞这么快就到了灵雾山这么快就死去了。 母后你!余昭被母亲的话震惊了他不解的望着母亲你是您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剌客?他和那个剌客同归于尽了! 我也不想这样!太后觉得浑身像掉进冰窟窿一样的冷喃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云飞他对我很好的!当年还是他从流星手里把我救回来!是他每天给我采摘香灵草都是他在保护我们! 母后!余昭还是没有听懂母亲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后已经流下眼泪但很快又拭去了她斩钉截铁的说:他活该!他不该杀青竹他不该杀宜中!我恨他!他为什么要杀宜中呢?他明明知道我很爱宜中比爱悦哥哥还要爱他我都把螭龙玉佩交给宜中了!我要和他共度百头的!他为什么还要杀他! 母后你在说什么呀?向元帅和您?余昭望着眼流满面的母亲听的是一头雾水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握着母亲的手说:您知道向元帅要去杀那个剌客? 我当然知道!是我让他去的!谁让他杀了宜中!我要为宜中报仇!太后好像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对余昭诉苦道:宜中对我很好!我都把螭龙玉佩交给宜中了!我要和他共度百头的!他为什么还要杀他! 螭龙玉佩!余昭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红缨络结成花系在一起的螭龙玉佩母后口中的宜中是个大夫? 你怎么知道?太后惊讶的望着儿子。 我见过他!在东阳县!母后用的那个瘟疫药方就是他所配!怪不得他一眼看出了我姓余!余昭回忆着曾在东阳县遇到的那位神医。 你没骗母后?宜中还活着?太后相信了余昭的话放声大哭他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还以为是他杀了宜中! 母后!余昭不知道该对母亲说些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置向元帅与死地的人就是母亲。 昭儿你帮母后找到宜中好不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太后刚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跌倒在榻上哭道:云飞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母后!余昭很想安慰母亲却又不知道该有何种语言。 昭儿!太后刚说了两个字就在悲喜交集的强烈压迫下晕了过去。 母后!余昭直吓的脸色苍白连声叫太医。 昏迷了一天的太后终于在子夜时分醒了过来神智还是有些不清余昭恐母亲吐出真相让向紫芸伤心便将她和宫人们支开亲自照料母亲。 太后睁着眼睛躺在榻里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看余昭一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母后该吃药了!余昭放刚刚熬好的药放在手边便去扶母亲儿子扶您起来吃药! 不用了!太后呆滞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寻问道:昭儿母后是不是很卑鄙? 母后一定有母后的原由!母亲病体违和余昭也不忍心再让她难过您和向元帅之间儿子不懂!也不便妄加猜测! 我也不想这样他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云飞对我真的很好!当年在梁国时别人都欺负我只有他对我好!太后话音未落又是泪流满面。 余昭也只能苦劝母亲:儿子已经为向元帅举办了隆重的葬礼母后您!想到向云飞余昭也是心中一酸差点儿哭出来。母后向元帅如果能听到您的这番话他一定会原谅您的! 昭儿!太后握住余昭的手泪水涟涟。 虽然儿子不知道您的贺大夫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我一定会将他找到!余昭郑重的对母亲说您放心! 他是这个世间对我最好的人!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隐居田园的生活太后还是忍不住心向往之如果能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再换三年桑园村的生活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桑园村!余昭望着母亲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散余霞 一曲终了情未尽一 九年后余国建安。 自向云飞去世后太后也郁郁寡欢病势沉重深居简出于慈宁宫再加上贺大夫仍是音讯全无她无心无力再过问国事余国在余昭的治理下繁荣昌盛出现了历史上全盛的局面。 慈宁宫依旧袅绕着淡淡的药香把宫室内所有的香味都掩盖住了这九年来几乎每天都是这种药香太后凤体违和宫中也有九年多没有举行盛大的庆典了。 早朝结束后天刚刚亮起来几抹映着红日晕彩的朝霞浮在天边像是在等待着东升旭日。 太后缠绵病榻已有九年之久心病难医御医几乎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而寻找贺大夫的榜文也整整下达了九年依旧是石沉大海。 余昭一如既往的在这个时辰来探视母亲在宫女、内侍的参拜声中他伸手扶起了慈宁宫的大总管青玉寻问道:母后还是不肯吃药? 皇后娘娘守了一夜还在劝她老人家!青玉身着绯红色的锦袍年纪约有四十来岁为人诚实谨慎又对太后忠心耿耿一向很受余昭的尊敬。 余昭只身向慈宁宫的寝宫内走去掀开层层绣幕后一眼看到皇后向紫芸正依在母亲的榻边闭目养神紫裙拽地肤白胜雪几缕散乱的发丝帖在双颊两侧沉香榻中的母后正在气息平稳的沉睡着。 向紫芸听到脚步声刚要起身参拜便被余昭按回了座位中。你一夜没有睡吗?快去休息吧!朕陪着母后!他爱怜的将皇后的几缕发丝抿在耳后目送她离开。 寝宫内除了百合香袅绕的轻烟外再也没了别的动静余昭像个小孩子般爬在母后身边将手支在下颌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母亲虽然母亲早已不再是青春貌美的年纪可她仍像御花园里的凌霄花一样绚丽娇艳。 昭儿你在看什么?紫芸呢?刚刚从梦中醒来的太后一眼望到儿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温暖的笑意浮上嘴角乌黑的长发中也有了显眼的白发容颜多了几分憔悴但一双眼睛仍盈盈如秋水。 母后您醒了?儿臣先让紫芸回宫休息了!余昭仔细端详着母亲浅笑道:您今天的气色的确好多了!春来花开天气回暖看来母后的病也快好了! 母后是什么病自己心里清楚!太后无力的靠在软枕上低头冥想缓缓道:他还是没有来揭榜文对吗?九年了!昭儿看来是枉费了你的一片苦心!说不定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要不然他不会置我的病情于不顾! 余昭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安慰道:母后那位神医想必是还没有看到榜文吧!请母后放心儿臣已命各州府都张贴了寻找神医为母后治病的榜文相信他一定能看到! 他在躲母后知道他在躲以他的格也许他并不想在见到我!太后微微叹息了一声从衣袖里摸出一只绣囊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许他有了家有了妻子儿女不会再把我放在心上了! 余昭心中也在为母亲的频频思念大为感叹:您和那位神医之间?您很爱他?那父皇呢?你爱神医多一点儿?还是爱父皇多一点儿! 太后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目光仍对着那只绣囊: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概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吧!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余昭默默念着母亲的这句话他越来越觉得母亲就像是一个迷需要一层一层细细解开的迷他终于把一直憋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问了出来母后儿子有一问题一直想问您当年的梁国真的是因为母后才! 太后把目光移向余昭等着他把要问的话全部说出来。 因为儿子不相信什么红颜祸水更不相信一个女人就能毁掉一个国家!余昭肯定的说:虽然也有红颜祸水的史事但儿子还是不相信! 事隔三十多年太后还是第一次正面面对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道:是真的!当年的梁国远比现在的梁国强大!还记得被焚毁的凌霄宫吗?它为什么叫凌霄?是因为母后喜欢凌霄花也是因为母后年幼时随手画的一幅画儿! 凌霄宫是隐愍皇帝为母后所建!余昭震惊了那座早已消失的侈靡宫殿竟和母亲有关看来他很爱您! 爱!也许吧!太后倚着美人靠闭上眼睛沉思脸庞依旧光洁如玉就是带了病中的红晕三十二年了!我从来不敢面对凌霄宫这个话题只要想到这座宫殿眼前就是血光一片!昭儿不要再问了!母后对凌霄宫这段往事除了愧疚再也无话可说! 愧疚!余昭在思索着愧疚两字的含义母亲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他是一无所知。 梁国从称霸一方到被桓逍窃取只不过短短十年!所以昭儿你要记住!不管一个国家有多强盛只要主裁这个国家的人稍有松懈转眼就是灭顶之灾!太后以亲身经历嘱告儿子。 儿子自当谨记!余昭决定结束一切沉重的话题笑着问母亲道:母后您最爱的人是父皇对吗?父母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天下最相爱的神仙眷侣就像自己和蕴儿一样。 也许吧!太后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波澜不惊的回答了三个字。 您好好休息!余昭有些失望失望于母亲的态度他没有再打扰母亲起身告退。 这时一轮红日已升到了宫殿的屋脊而刚刚飘在天边的朝霞早散落在了清浅的蓝天之中。 散余霞 一曲终了情未尽二 五更刚刚到来天幕还是黑茫茫一片皇宫内依旧是灯火阑珊远远看到一排似长龙的灯火向步蟾宫的方向而来。 换好朝服的余昭刚走出清宁门就看到青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头的大汗就知道母亲的病情不好。 太后整整昏迷了一夜高烧不退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青玉已经是吓的脸色苍白他们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只好前来禀告余昭。 把所有的太医都传到慈宁宫!余昭也没心思上朝了转身向慈宁宫而去他深知母亲的病因自向元帅去世以后母亲就不肯吃药像是在惩罚自己。 慈宁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其实根本不用余昭传以蒋承恩为首的御医差不多都赶到了这里。 蒋承恩对太后的确是束手无策了病人不肯服药他纵是有神医路铎的本事也无力回天诊过了脉后连连摇头。 怎么样了?余昭一进门首先蒋承恩。 还是老样子!太后不肯服药老臣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蒋承恩上前回禀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御医也是大伤脑筋。 朕去看看母后!余昭深知母亲的心情完全是因为向元帅。 寝宫内太后沉睡在沉香榻眉儿坐在一旁守着案上的药落泪见余昭进来忙起身行礼。 余昭握住母亲的手果然是烫的厉害:眉儿姑姑你先去休息吧!朕来劝母后! 早朝的时辰早已过去余昭一直守在母亲身边直到午后她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他欣喜万分之下连声叫御医、宫人等进来伺候。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在眉儿和余昭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开口就赶走了所有碍事的人。 母后您还是吃药吧!余昭只觉得母亲的手烫的厉害整个人也憔悴不堪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不用了!眉儿拿水给我!太后依旧是不肯服药喝了几口水又倒在了榻中。 母后!余昭对任的母亲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正要再次相劝却见青玉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皇上有人揭了宫城外的榜文!是不是那位!青玉也喜形于色大概他也知道太后有救了。 你说什么?真的有人揭榜了!余昭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让青玉将揭榜之人直接带到慈宁宫他握住母亲的手喜出望外道:母后母后有人揭榜了!终于有人揭榜了! 说了半天太后还是没有醒过来余昭一触母亲的额头就觉得比刚才更烫了他再也等不下去忙到慈宁宫外等着揭榜的母亲故人还没有走出慈宁门说看到青玉和一位身穿青灰色布袍的男子出现在面前的确是他当年在东阳县救治瘟疫的那个先生。 先生也看到了余昭只是微微对他行了一个常礼比起九年前他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儒雅大方温润如玉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先生果然是你!余昭移步到他面前那张榜文在余国的各州各县整整张贴了九年先生才看到? 陛下山野之人常年隐居于深山之中的确是刚刚看到的!先生仍是平静的回答。 您跟朕来!余昭带着他一直来到慈宁宫寝宫连连观察先生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母后自九年前就不肯用药!不知她! 陛下仁孝的确是天下万民表率!先生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像平时诊治病人那样坐在太后榻边将三根手指依次放在她的脉搏之上沉思了片刻道:正如陛下担心的那样!太后九年不曾服用药石的确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母后还有救吗?虽然余昭早就知道了母亲的病势沉重但还是希望先生能救她可他仍是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位先生就是母亲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因为他平静的异常对母亲没有一丝心恸也许正像母亲说的那样他可能早已有了家有了妻子儿女。 先生正要回答余昭却感觉到太后的手指动了一下立即起身。 余昭把母亲扶起来轻轻唤了几声让她正面对着先生好让母亲看清楚眼前的这位先生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人。 太后刚刚醒过来脸色苍白如雪长发散乱不堪浑浑噩噩的问了一句:昭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母后没什么大病你不用!她也看到了立在对面的人直直的望着他。 余昭终于明白了看母亲的表情就明白这位先生就是母亲苦苦寻找的贺大夫。 贺宜中和太后的目光相对时心中一酸便很快又平静下来:郡主没想到还能在你一面! 太后的眼泪情不自的落下挣扎着推开余昭却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她以为抓不到贺宜中了又被扶了起来再次抬头时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贺宜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住在太后的一但抱住她就不忍再松开了一别三十年所有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依稀又回到了桑园村的午后。 你为什么才出现!你在躲着我对吗?太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您是太后!有余昭在场贺宜中想松开太后却怎么也不放开手。 太后怎么了?要不我快死了你也不会来见我最后一面对吗?太后像是知道他要松手紧紧地抓着不肯放开珠泪连连如果我说我愿意拿现在拥有的一切来换三年桑园村的日子你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因为郡主从来不会说谎!贺宜中用真切的眼神对视着太后。 宜中我累了!我真的很累了!太后将身体重心全贴着贺宜中身上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松懈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着直到暮色一点一点降临。 母后怎么了?寸步不离的余昭从来没有见到母亲这样平静过像一朵白色海棠闭上了娇羞的容颜他再次握住母亲的手已经不烫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又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慢慢放手指放在母亲的鼻息处惊恐万状道:母后她! 贺宜中仍抱着太后好像没有听到余昭在说什么。 母后母后!余昭扑在母亲身边放声大哭。 散余霞 一曲终了情未尽三 太后病逝的消息瞬间传遍天下整座建安城甚至是整个都在悲恸之中上至皇室下到民间普通百姓已停掉了一切歌舞宴乐以祭奠太后的在天之灵邻邦的三个国家也纷纷遣使前来吊唁。 余昭亲笔为母亲上谥号:慧慈孝徽懿德端庆显承天辅圣高皇后称慧懿皇后亲自撰写碑石祭文。 长陵的宫殿群完全被漫天的白色所掩盖这里是余国高皇帝与皇后的万年吉地陵寝建于三十年前恢宏富丽鳞次栉比显示着余国的强盛富足整座陵寝背靠青山峰巅对峙绿水潺潺深林莺歌绿草如茵人世间的喧嚣仿佛也在这里静了下来作国千古长眠之地极为合适不过。 余昭身穿一袭的孝服带着朝中文武大臣站在长陵享殿的最前方向父母祭过了最后三杯酒准备返回建安城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月有余了。 长路漫漫庞大的皇家队伍走了整整一上午还是没有走出占在广大的长陵时值夏日处处生机盎然可余昭的心一如秋风般惨淡。 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中隐隐约约停着一驾遮着青幔马车看不到坐在车里的人是谁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余昭似是也等这辆马车他看到之后立即命庄楚璇让整个队伍停下来吩咐了保顺几句只身向那驾马车而去。 布帘微微动了一下原来是贺大夫的马车他应该是来向余昭告辞的。 先生要回青芫山了吗?余昭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这里同他见面又向那驾马车看了一眼先生以后都打算守着路神医留下的庄园广收子弟以继承他的医术? 不错!以后我没有打算离开青芫山!贺宜中仍是很平静的回答路世伯去世时我答应过他要把他留下的医术发扬光大!我会把他所有的医术传授给他精心挑选的弟子! 那先生以后也没有闲暇走出青芫山一步了!余昭凑到贺大夫的耳边叮嘱道: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告辞!贺宜中向余昭告辞带着他的马车一路向深林之处而去。 余昭一直在目送他直到看不见为止他呆呆的立在树林里好像把皇家卫队都忘记了。 皇上他是什么人?您怎么让一个平民百姓到皇家陵寝!庄楚璇大为不解的望着远去的马车猜不出余昭和那个东阳县治病的大夫有什么关系。 走吧!余昭没有和他多说只吩咐队伍立即起程。 他回到建安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太史令秘密传到了清宁殿他知道身为帝王不该干预史书记载但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不能让子孙后代看到生母的一点瑕疵。 老臣见过陛下!太史令邹大人颤巍巍的跪倒在御案前皇帝无缘无故传他这个史官晋见让他诚惶诚恐。 邹大人朕要看母亲的传记?余昭毫不避讳自己将要做的事直言要过目史书里是怎样记载生母的。 这!邹大人所猜果然不差叩头道:请陛下恕罪臣身为史官不能! 邹大人!余昭打断他的话朕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要求看母后的传记她是朕的生母朕不想让余国的子孙后代对自己的生母有所贬谪难道朕的这点儿要求都不行吗? 皇上!邹大人为官数十载人情事故皆通修改史书的帝王在史上大有人在皇上只是为了生母也无可厚非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皇后传记呈到天子面前。 慧懿皇后的传记虽然不是很多但足足也有五、九页余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拈起案上的朱笔轻轻抹掉了其中几行留给后人一个完美的母亲。 做了所有要做的事已是日薄西山余昭独自来到御花园的高台之上眼前就是一大片还没有盛开的凌霄花丛他想到了什么静静注视着清风吹拂着他的一袭白色衣袍。 昭哥哥原来你在这里!余蕴也穿着白衣素裙而来靠着余昭的身体道:又在想母后了?母后最喜欢凌霄花! 是!母后最喜欢凌霄花!余昭搂着最心爱的女子忽然听到一阵小儿女的嬉戏之声。 又是从凌霄花丛里传来的原来是的长公主瑶瑶和庄莫愈一个九岁一个十岁玩的正开心不让余昭回忆起了年少之时。 莫愈和瑶瑶很配!是不是将来要招他为驸马?余蕴在高台之上望着女儿一扫多日的阴霾之色绽露出了笑颜。 这要看庄楚璇大元帅愿不愿意要瑶瑶这个儿媳!余昭的心情也跟着余蕴好了起来和她一起并肩观看花丛内小儿女的一举一动。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九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花丛内的一双小儿女又念起了李白的《长干行》天边的晚霞给整座御花园镀上了一层绮丽之彩色。 好灿烂的晚霞!余蕴将目光对向天边的晚霞她也脸庞也染了一层霞光昭哥哥你说是不是母后在看着我们? 当然是!当然是母后在看着我们!余昭对着绮彩绚丽的晚霞终于露出了笑容。 散余霞 一曲终了情未尽结局 青芫山路氏庄园。 这里地处余国的最西端终年绿树长青风光秀美吸引了名震天下的神医路铎也隐居于此建了一所构造别致的路氏庄园。 夜幕已深空山中只剩夜莺的啼鸣之声路氏庄园也安静了下来弟子们把所有药材都挪进了屋内后也都去安歇了只有木质结构的阁楼之上还亮着几红烛。 身着银红色纱衣的中年女子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审视着自己的容颜对坐在案前的男子道:宜中你要说实话!我是不是老了? 贺宜中还是那件一尘不变的青灰色衣袍根本没有看镜中的女子就极力否认。郡主还是三十年前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你在哄我开心!织霞坐在贺宜中身边嗔怪道你怎么还穿这件衣服?我不喜欢! 我已经穿过喜服了!你忘了吗?贺宜中把目光移向织霞和三十年前相比她只是多几分成熟的妩媚并不是所谓的老。 我没有忘!你的意思是非我们已经拜过堂了!那接下来要干什么?织霞故意寻问贺宜中。 我们现在已经在屋子里了!贺宜中低下头不敢再看身边的女子其实我挺为你高兴你有一个万民敬仰开明大度的好儿子要不然他也不会瞒天过海的让我们在一起! 你说昭儿!是!昭儿是个好孩子!织霞整个倒在贺宜中怀里浅笑道:宜中我累了!你抱我到榻上休息吧! 好!奔波了这么多天也很累了!贺宜中并没有抱织霞只是扶起她走到榻边拉过被子将她安顿好。 你不累嘛!织霞拉着贺宜中的手不肯松开默默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限我答应过昭儿死后要回到长陵跟悦哥哥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贺宜中笑着对织霞说:从现在算起!如果我们能活一百岁的话还有四十多年的日子!我很知足! 可我并不满足!织霞也没心思在躺着了坐起来从衣袖内掏出一只粉色的绣囊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他!这是你的玉佛却被我弄坏了! 没关系不过是一个护身符嘛!现在有郡主在身边我就不需要护身符了!贺宜中淡淡一笑把珍藏了很久的螭龙玉佩放在织霞的手心里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要先等一等!织霞见到螭龙玉佩更加开心拉着贺宜中躺在同一条被子里握着他的手说:你可以说了!躺着讲故事你也不累!我也不累! 贺宜中这次没有拒绝她两人静静的躺在榻上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出要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你都是一个人?织霞侧目凝视着贺宜中虽然相逢太晚但也很知足。 一个人不好吗?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随遇而安!熟悉的香味又传在鼻息贺宜中感叹道:现在就像在桑园村一样!虽然我离开了那里这么多年但这是很想念那里!午夜梦回不知多少次神游过! 向云飞真的没有!说到一生最为愧对的人织霞情不自的流下眼泪我以为他杀了你! 没有!云飞人很好何况我们两家从前交情不错!他自然不会难为我!说起了向云飞贺宜中忍不住问道:匆匆来匆匆去竟没有见上他一面!他现在还好吗? 他死了是被流星他是为了保护昭儿!织霞第一次在贺宜中面前说了谎她不想让这一生最爱的人知道她曾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太可惜了!贺宜中叹了一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自从那天离开你我就开始浪迹天崖后来遇到了路世伯他非要收我为弟子我却不能接受贺家人是不可能做别人弟子的!这是我们家的祖训!路世伯过世后我就一直留在这里!潜心研习他留下的医书我答应过他要把他留下的弟子教导成为悬壶济世的良材! 你一直没有找过我?你不想念我吗?织霞含泪寻问。 想!日日想夜夜想!可又什么用!你是余国的皇后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贺宜中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有时我听别人说起皇后怎么怎么样!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悸恸!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你重逢! 宜中!织霞感动的泪流满面紧紧贴在贺宜中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说:我真的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你不要离开我!记得要叫醒我! 睡吧!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贺宜中轻揽着织霞的腰身直到她静静沉睡她睡得很沉也很甜美恬静、安然。 一轮红日刚刚露出了边天光已经大亮浅浅的金光射进了阁楼的窗子路氏庄园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楼下的弟子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耀眼的光线也使沉睡的织霞睁开了眼睛她觉得有好多年没有睡的这么香了大概就是在最爱之人身边的原因。 宜中!织霞此时没有看到身边的贺宜中还以是昨夜是个梦刚要下榻去寻找就看到贺宜中端着粥和点心走了过来。 郡主你饿了吧!吃点儿东西!贺宜中终于换掉了那件灰沉沉的布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簇新的天蓝色长袍显得他本人很加儒雅温润。 你为什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114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没有叫醒我?睡过了头儿的织霞开始怪起了贺宜中失望的喃喃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却又不叫醒我! 以后有的是时间!贺宜中把粥端在织霞面前劝道:先吃点儿东西吧!你不饿嘛! 不吃!织霞夺过贺宜中手里的粥放在一边伸臂搂住他的脖子轻吻了他一下偷笑道:现在也不算太晚!我们不如! 天已经亮了!贺宜中尴尬的将头低下支支吾吾道:我有我的原则!还请郡主体谅! 你的原则!你的原则还真多!对方的拒绝使织霞更加不悦自言自语道:你的原则还真奇怪!你原则就是白天不能和我吗? 郡主!贺宜中的脸红到脖子低下。 叫我霞儿!你又忘了!窗外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华彩织霞拉起贺宜中走到了阁楼外。 路氏庄园完全呈现在眼前田园风格的建筑映着青山绿水楼下的弟子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纷纷向他们行弟子礼。 好美的朝霞!贺宜中发现了绮丽华彩的来源原来是朝霞又布满天际边。 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彩霞!很美对吗?织霞倚在贺宜中怀里仰视着满天的彩霞脸庞也染了霞一样的彩晕。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