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梦录》 楔子 午夜，我总是会做一个梦，开始都是白茫茫的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的大雾，后面雾散，变幻出不同的陌生的场景，接着遇见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就像演戏一样，我每晚都叫不一样的名字，有着不一样的脸庞。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是我偷了别人的人生，但是梦实在太过绮丽，让人不愿醒来，于是我日复一日地期待着、沉沦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厌倦了，每一晚的甜蜜第二天就会烟消云散，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再温情再缱绻的话语只存在于那个时刻。 我渴望更多。 于是描绘他们的眉眼，记录他们的言语，我写下我的每一次梦境，时时翻阅，不敢遗忘，只期待有一天，我能遇见他们当中的一个，这是初见，但是我会说：“好久不见，我日夜思念。” ——《绘梦录》扉页 第一梦表哥1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那双眼睛。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我一定会ai上他。” ——《绘梦录》第一页 “小进，蕉蕉就拜托你了。” “嗯。” 唐春兰看着面前的高高瘦瘦的沉默寡言的男孩，看到那深不见底的黑se眼睛也盯着她时，忙心虚似的低下头将蕉荨的行李包交到他手中，带有自责的语气道：“要不是因为老家有急事，蕉蕉现在又是高考关键期，不然我也不会让蕉蕉离开我身边……” “兰姨，我知道的。” 唐春兰又看了看蒋进――她大姐留下的遗腹子――刀削般的脸廓简直就是那个男人的翻刻，恍然间好像看到火光中穿着军装的那个人影，画面又变，照片里的人眼睛依然很亮，肩膀上的金se肩章变成黑se，她扶着即将临盆的姐姐在一旁流泪，画面再变，蒋进站在她面前，个子长到她也不得不抬头仰视。 楼下的汽车喇叭声将她拉回现实，她忙回过神来，道：“我已经和蕉蕉说好了，让她放学在校门口等你，你们……”她看了看蒋进身后简易铁架床的情况，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塞到蒋进手中，“你们去吃点好吃的，不够钱再跟小姨说啊！” 蒋进没拒绝，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唐春兰出门，背过身时叹了口气。 走到楼梯转角处，抬头看了眼，发现蒋进还站在门口，一双黑黑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加快脚步，有些像落荒而逃。 “为什么要让nv儿跟着蒋进住啊，让蕉蕉住我姐那怎么了？” 蕉城x1了口咽，淡淡地道。 “你姐家离学校多远？蕉蕉放晚自习回去一个人多危险？让两个孩子在一起晚上放学还安全一些，再说……小进那孩子也确实苦……” 唐春兰默默将窗户降下，想起刚进门时看到的出租屋内的情况，进门处不过一张简易的木桌子，应该是他的书桌和饭桌，墙边放着一张简易的铁架床，一顶小小的衣柜。墙角还放了一架画板，用白布盖着，看不清画布上的内容，地上铺了塑料膜，上面放了瓶瓶罐罐的颜料，还有不少颜料溅在塑料膜上，yan台上晾了几件白t恤，被风微微吹动…… “嗤！你姐不关心她亲儿子，倒是你当起妈了。”蒋城说这话倒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年来唐家上下除了唐春兰，也没别人关心他。 她想起大姐不顾家人劝阻，si活要嫁给姐夫时的决绝。 后来呢？姐夫牺牲，大姐倒好，生下孩子就跑去了上海，听说当起了别人的情妇。蒋进还是喝她的n长大的！除了家里有丧事或者是祖屋拆迁时大姐回来过，其他时候简直就当没有这个家，没有生过这个儿子。蒋家不是不心疼这个孙子，蒋家老太太也想让蒋进过户到她大儿子的户口上，g脆认大伯为父，但是蒋进不肯。 又想起当时她收留蒋进一直到15岁，她曾委婉地询问过蒋进的意见，她当时只是问了一句：“小进在兰姨家住的开不开心啊？” 少年的敏感是她意想不到的，第二天蒋进就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出去住，已经找好了房子。 她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小进，兰姨……不……不是那个意思……” 蒋进微微低头，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搬出去住，我也长大了。房子是大伯找的，他帮我出租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忽然内疚自己不应该说那句话。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 她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要帮姐姐养孩子，为什么唐家其他人这么不待见蒋进……都怪大姐，要不是她……也不会这样。 可是想来想去，这些问题不过也是自己的一个个开脱的借口罢了，她就是嫌他麻烦了。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好办法，她是不会想到蒋进的。 只是借住十几天罢了，她养了他十几年，到头来不过是借他个住处罢了。 “那孩子也有18了吧？我记得是b蕉蕉大几个月，两个孩子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吧？”蕉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能出什么事！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b亲兄妹还亲，你这个人脑袋里想什么呢！” “我只是说一说而已。”蕉城叼着烟笑一笑，将车开上匝道。 蒋进坐到椅子上，掀开画布，垂眸捡起扔在地上的画笔，将剩余颜料涂抹在那一点上，不过粉se颜料早已g涸，他扔了笔，看了眼扔在床上的几张钞票，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蕉荨。” “蕉蕉。” 他看了眼画布上的lu0tnv孩，躺在床上，浴巾散开，露出的一边x脯上少了一只rt0u。 那一晚的画面他久久不能忘记，这几年一直缠绕着他、袭扰着他的梦魇，这一幅几年都未完成的画。 现在能画完了吗？ “你终于来了啊。” 第一梦表哥2 “我亲ai的表哥啊，你不该解开我的浴巾的，不然蕉蕉也不会躲你这么久了。还好你遇见了我呢表哥。” ——《绘梦录》第二页 下课铃刚响，学生们如cha0水般涌出教室。 林灵将手臂搭在蕉荨肩上，凑近她耳朵，轻声道：“放学我们去……” 后面几个字张晓伟没有听清，他已经很努力地将耳朵伸长了。 蕉荨低下头，将笔袋塞进包里，摇了摇头。 “明天放假哎！高三狗好不容易放一个假，蕉蕉你不能这样！” 她觉得很好笑，记得当年自己临近高考时，也许是环境不同吧，她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过“放假”这个词，大家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一个写卷子，另一个还是写卷子。 “可是老师布置了六张卷子，我得写完。” “不是吧蕉蕉，你怎么这么ai学习了？”林灵掀开她的刘海，m0了m0她的额头，“不烫啊……” 她挪开她的手，拉上书包拉链，起身丢下一句话：“不说了，我哥还在学校外面等我呢。” “哥？！” 同时响起两句惊呼，蕉荨皱眉往后看了一眼，张晓伟羞愧地低下头来，不敢看蕉荨的眼睛。 “好啊你，又偷听我们讲话了！”林灵抄起桌上立着的一本牛津字典，就要往后砸，张晓伟连忙躲开，嘴里讨着小仙nv饶命。 “哼，不跟你计较！哎，蕉蕉，等等我嘛！” 林灵背起书包追上蕉荨的背影。 两个nv孩肩并肩下楼，林灵双手扶着书包背带，一边咬唇看她。 “怎么了？”蕉荨侧头。 “总觉得这几天你怪怪的……” 她微笑，“说来听听。” “嗯……就是不ai说话了，上课好认真听讲，哦哦还有！你昨天的模考的卷子我看了，分数怎么b上一张翻了倍？！” “嗯……”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你信不信？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梦立刻就会醒的，她试过，当时是第一次，她就慌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敢相信吗？天裂了一个口子，梦里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崩塌化作粉尘，那场景，她终于知道nv娲为什么要补天了。事后她也大病了好几天，再后面她就没有尝试过了。 她想的入神。 林灵一直在她耳边呱噪：“……难道偷吃了什么考试神药？！” “是啊，文昌帝君专门从太上老君那里替我求来的，分你一粒？” “嘻嘻。”林灵伸出手，蕉荨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黑se的丸子。 林灵投进嘴里，煞有其事地嚼了嚼，反应过来。 “什么嘛！就是巧克力球！！好啊你蕉荨！看我今天不给你一个教训！” 蕉荨笑着拔腿就跑，一步两个台阶往下跳，跑得风扬起她的发丝，言笑晏晏的模样不知惊yan了多少人。 直到跑出高三教学楼终于被林灵抓住了书包带子。 “不和你闹了……痒痒痒！” “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林灵掐着她腰间的软r0u。 “不敢了，不敢了！” 两个nv孩一直这样打打闹闹走到校门口。 “哎，你不是说你哥来接你么？” 啊糟糕，忘了问，她只知道她哥叫“蒋进”，也没提前看看照片啥的…… 蕉荨抬起头，四处望着校外站着的人群，哪一个才是她哥哥？ 蒋进站在她身后几米处，刚才他一直在她教学楼楼下等，不知道多少人往他这边看，看就算了，还指指点点的，他的耐心几乎耗尽，好不容易等到了人从楼梯口出来，可是她却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和同学从自己身边走过。 他跟在她身后，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灵灵，……你知道我哥长啥样么……” “我怎么知道！你平常都不说自己有个哥哥的好不好！” “……”是吗？这个蒋进是有多丑？蕉荨都不愿意承认他？ “蕉荨。”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她转身，看到一个男生，穿着白t，外面罩着学校统一发的蓝se校服外套，一手拿着画板，另一只手cha进外套口袋，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收回刚才那句话。 林灵也睁大了眼睛。 蕉荨听到她结结巴巴地呢喃着：“天……居然是蒋进……” 连同桌都认识，她这个表哥应该是个人物。 看到nv孩的眼神由转身时一瞬间的迷惑到后面的愈渐清明。 他暗笑，原来这个妹妹都不认识自己了。 手臂被林灵支了支，她才反应过来，笑着喊了句：“表哥。” —————— 今日份更新完毕～ 第一梦表哥3 “闭上眼，我依然能想起他的模样，他低头亲吻我的唇，他那如同深渊似的双眼，足够把你融化、吞噬。” ――《绘梦录》第三页 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蕉荨。 可是她的笑他永远不会认错――是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眯起眼睛，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 “蕉蕉，蒋进就是你的哥哥呀？”――还是第三个人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无声打量。 她点点头，扬起一抹骄傲的笑，“是啊。” 林灵忽然不知道该羡慕谁，是羡慕蒋进有个这么可ai漂亮的妹妹，还是羡慕蕉蕉有个这么高冷男神范的哥哥呢？ 总之，就是羡慕他们家族优秀的基因就对了。 蒋进走到她身边，低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她微笑回看。 “书包给我吧。”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自然而然地从蕉荨背上解下书包，她身t如同条件反s般放任他拿走书包，仿佛这件事他g过很多次，而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幼儿园、小学、初中，甚至高中，他们都是在同一所学校，每一次放学蕉荨的书包都是由蒋进负责背着。 久而久之，这就会变成一种习惯，无法改变。尽管他们三年没见，可是依然熟悉到这种地步。 所以你看，习惯是多么可怕。 “那蕉蕉，我先回家啦。”林灵临走前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蕉荨微微点头。 他们并肩走到一条小路上，她忍不住侧头看身边的人。 从紧抿的唇到碎发下的眼睛，她发现蒋进的眼尾狭长，想起一句话――“眼尾狭长，乃薄情人也。” 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她也忘了。 她没有发现，其实他们的眼睛很像，都是遗传到自己的母亲，而唐家的人都是这样。 薄情的很。 蒋进忽然侧头，两人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她眼神飘忽，躲开他的目光。 蒋进嘴角微扬，问她：“吃了晚饭吗？” “没。”她咽了口口水。 “想吃什么？” 路边有好几家小饭店，什么牛r0u面、过桥米线、j公煲、小炒之类，各家散发出不同的香味，如同春天百花园里争奇斗yan的花朵一样，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你想吃什么？” 蒋进没想到等来了这句。 他愣了一秒，才回：“我……想吃蛋糕。” “好呀，嘻嘻！我也想吃蛋糕……唔，前面有家蛋糕店！” 蕉荨指了指前面一家粉se装璜的小店。 蒋进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走进了蛋糕店。 “我要一块草莓蛋糕，嗯……表哥，你吃什么？” 蒋进听到这句话，又愣了好久，服务员端着托盘觉得自己的微笑都要僵住了的时候，才看到这个帅哥看了眼橱窗里的蛋糕，指了指一块看起来n油少点的慕斯蛋糕。 蒋进付了钱，蛋糕被蕉荨提着，他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 没走几步，他们走到一栋居民楼楼下，蒋进唤住还想往前走的蕉荨，用下巴指了指，“到了。” 他们学校附近的学区房都很老旧，因为地段的原因，这些年来都是一些带孩子的家长或者是家教老师住在这片。 别看它老旧，租金还真是不便宜。 蕉荨跟在他身后，走进狭窄的楼道间，y暗cha0sh的楼梯，生锈的扶手，连续坏了好几层的感应灯…… 她看着高她几级台阶之上的挺直的背影，忽然笑了。 “好累……怎么这么高啊！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蒋进微微皱眉，转身看着赌气停下不走的蕉荨，nv孩将蛋糕盒子搁在台阶上，蹲下身来休息。 这才是他的妹妹。 他露出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表情。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把东西放下，就来接你。” “嗯嗯。”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像只小狗似的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蒋进垂眸，转身上楼。 他上楼的速度其实很快，刚才只是为了顾及她，所以已经走得很慢了。 看，她听到关门声后不过半分钟，他就下来了。 “还走的动吗？”他站在一节台阶之上，低头问她。 她摇摇头。 “你背我。” 这层楼梯没有感应灯，外面的天se越来越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就在她打算放弃，准备自己走上去的时候。 蒋进背对着她，忽然蹲下来。 “上来吧。” 她笑了：“表哥你真好！” 嘴巴真甜啊。 她拿起蛋糕盒子，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几缕头发掉到他的颈窝里，真的很痒。 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在她面前，他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让我们来算一算。 原本一分钟的路程，下来的时候只花了半分钟，再上去时，却花了五分钟，为什么？ 表哥，这道题你会答吗？ 登到顶层，他将她放下来，背上的温度很快逝去。 他掏出钥匙，低头开门，让蕉荨先进去。 “不用换鞋。” 屋内是明亮的白炽灯灯光，蕉荨直接走了进去，大概扫了一眼，这个出租屋面积不超过50平，除了隔断的卫生间，包括yan台、卧室、餐厅和客厅，全部是一t式的。 墙上挂了好几幅画，右下角的署名都是“j1ji”两个大写字母。 “表哥，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嗯。” “真厉害呢！” 蒋进没搭话。 蕉荨特地看了眼床。 单人的，铁架子，床单是灰se的。 眼神再移到对面墙角的画架，上面光秃秃的，没有内容，只有一张白纸。 “表哥，平常的时候我能在那里画画吗？”她指了指墙角，满怀希望地回头问，蒋进在她身后，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她笑得更开心了。 “吃蛋糕吧。” “好呀！” 他们坐在木桌前――还好他这里有两把椅子。 蕉荨兴奋地拆开盒子，小心翼翼地移出蛋糕，蒋进沉默地递给她一把塑料刀叉，她接过，叉起蛋糕上唯一的一颗草莓，直接递到了他嘴边。 “表哥，你尝尝。” 蒋进没动，直直地望着她，没有一点表情，开口道：“蕉荨你想g什么？” 语气很凉，能冻si人那种。 她举着刀叉，依然保持着微笑，眼神和语气却带有一丝丝委屈。 “没g什么呀，你不吃就算了……” 手正打算伸回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握住了手腕，蒋进就着她的手，咬下半块草莓。 “甜吗？”她笑。 很甜。 他点头。 然后看见她笑着将另外半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粉neng的小舌t1an过红润的上嘴唇，“果然很甜！表哥，你的蛋糕看上去也好好吃哦！我能不能尝尝你的？” 蒋进脸se一变，差点将蛋糕盒子撕烂。 “怎么了？” 她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没事。” 他将蛋糕移到她手边，“你吃吧，我不饿。” 然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换洗衣物就往卫生间走。 蕉荨看着他的背影，又问：“你真的不吃了喔？那我把它都吃掉了！”语气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 蒋进脚步一顿，没回头，轻轻“嗯”了声，走进了浴室。 她咬着刀叉，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如果没猜错的话，蕉荨最喜欢吃的是蛋糕，特别是慕斯口味的，蒋进最讨厌n油，最喜欢吃的，是草莓。 表哥，蒋进，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想g什么？ ―――― 深夜来一发！ 对了，这篇完全没有存稿…… 不坑。 ―― 改了一个bug……希望没人发现…… 第一梦表哥4 “我看了她的日记，表哥你知道吗？蕉蕉也十分喜欢你呐，她写了什么你一定想不到吧――‘要是蒋进不是我的表哥就好了’。嘻嘻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表哥？” ——《绘梦录》第四页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蕉荨趁着蒋进在洗澡，飞快地打开手机看了眼短信。 林灵发过来一条【蕉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早点告诉我蒋进是你的哥哥！我同桌的表哥竟然是蒋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输入几个字：【嘁，他有什么好的。】 不一会儿，林灵很快回复：【我就说你怎么一直对他不感冒，原来你是近水楼台，哼！】 很快又进来一条【听说他准备考中央美院啊？】 是吗？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浴室方向。 表哥你志向还挺高远呢。 蕉荨久久不回，林灵只觉得她一定是又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于是又不si心地问：【明天出去玩吗？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新片子……】 她哭笑不得，手指刚敲出几个字，又进来一条：【去啦去啦，好啦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洗澡睡觉了拜拜！】 “……” 不知什么时候，淅沥沥的水声已经没有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她飞快地打下两个字【好吧。】，然后将手机塞到书包里，装模作样拿出一张卷子和一支笔。 蒋进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正在桌上写作业。 清新好闻的味道越来越近，她心猿意马，扫了一眼题目就写下一个d，蒋进站在她身后，看她脑袋左右动着，捏着笔又画下几个答案，然后像是才发现似的，回头冲他笑道：“表哥你洗完啦？” 蒋进又换了一件白t恤，下面套了条灰se的宽松款的运动短k，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整个人都是sh漉漉的，看起来b白天好接近多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沾了水汽，显得更亮了，里面好像有丝丝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嗯，你的衣服我帮你放到衣柜里了，在右边。” 她点点头，“我先写完这张卷子，马上就去洗澡。” 蒋进用肩上的毛巾大概擦了擦头发，赞同道：“照你这样乱写下去，是很快。” 笔下的c差点抖成l，她扔笔，侧头瞪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乱写的！” 明明我想了几秒好不好！ 他没说话，走到桌边，唇边的笑意更深，“蛋糕是不吃了么？” 她抬头看了眼被她用刀叉叉成ch0u象雕塑的慕斯蛋糕，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呐呐道：“我吃饱了，我不是故意浪费的……” 蒋进没说什么，着手整理桌上的狼藉，将剩下的蛋糕装进盒子里，打好结，右手食指不小心蹭到了一块n油，白花花的实在是耀眼的很，她g脆不再用眼角偷瞄，而是支着下巴堂堂正正看他ch0u出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每一根指节。 他的手指真的好看，白净细长，指甲剪的gg净净，肌理匀称，不像那种瘦鬼爪似的，几根青se的血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蒋进没理会她那灼灼目光，也许是被人看习惯了，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写完了早点睡吧。” “我们是睡一起么？” 蒋进脚步一顿，“……不是。” “啊？那表哥你睡哪啊？” 这里只有一张床，又没有沙发什么的。 “……地上。” “不行！会感冒的！现在已经9月份了，马上就入秋了，晚上寒气很重的！” 她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蒋进没理她，抹g净床边与衣柜之间的一块空地，铺上棉被，蕉荨看着他这熟练的打地铺动作，忽然问：“枕头呢？” “……” 他这还真的没有第二个枕头。 “表哥我们还是一起睡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不用，我这里有多余的毯子。”蒋进直接拒绝。 她回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也你睡你的，我写我的，没有了交流。 她可真会扯，现在哪里到了秋天，暑气依然残留，夜风也温柔的很，书桌上蒋进为她泡的n粉逐渐失了温度，她用笔头敲了敲玻璃杯。 “铛”的一声。 两个小时之后，她飞快地将数学和英语卷子g写完，回头再看，蒋进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坐在他脑边，因为她要写作业的缘故，所以屋内的灯一直给她留着，蒋进将一条胳膊盖住眼睛，遮住光线。 表哥，你可真厉害，保持着这个动作也能睡着。 听着他微弱绵长的呼x1，她愣愣地看着蒋进给她拿好放在床头的睡裙和内衣好一会儿，才拿起衣服走向浴室。 门关上，蒋进将胳膊移开，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睡意。 头顶的白炽灯实在是太亮了。 恍惚间，白光重重叠叠，水珠溅在地砖上，砸起更小的水珠，被水雾模糊的镜子、草莓味的牙膏、散开在x间的长发…… 手臂又遮住了眼睛。 他叹了口气。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蕉荨在浴室里，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她笑了笑，多么好看的人啊，皮肤细腻，没有毛孔，脸蛋被热气烘成粉se，小巧可ai的鼻子，又大又圆的眼睛像是具备天然眼线，表哥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水汽慢慢凝结，镜子上的人影又变得模糊。 她穿上睡裙，走了出去。 躺进被子里，m0到床头的开关，关灯，黑暗重新降临。 “表哥……有蚊子……”面前的nv孩突然说，声音可怜兮兮的。 他笑：“为什么蚊子专咬你不咬我？” “可能因为我的血更甜吧……” 他靠近她，低头咬住她的脖子，眼睁睁看着白se的肌肤上渗出红se的血滴，他再用舌头t1ang净，慢慢品味着：“是很甜，草莓味的。” 她困在自己怀抱里，一直用拳头捶自己。 “表哥！表哥！有蚊子……” 他睁开眼睛，捉住那只在他身上上乱踩的脚，看到蕉荨坐在床沿，披着长发哭丧着脸看着他。 他松开她的脚腕，撑起身问：“怎么了？” “有蚊子！你没感觉到吗？” 他愣了愣，声音带有浓浓的睡意，眼睛里也迷茫的很：“没有啊。” 她撩开裙子，露出一截细滑的小腿，在月光的流动下宛如牛n一般，他看到上面果真有几颗红包。 他起身，开灯，从ch0u屉柜里给她找出止痒的软膏，递给她。 “还有哪里被咬了吗？”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将淡绿se的软膏涂抹在红点上，摇了摇头。 真可怜的小人儿。 “我这里没有蚊香，抱歉。”他忍不住m0了m0她的头。 “为什么蚊子只咬我不咬你……”她气极。 “……” “好痒……” “明天我去给你买蚊香，乖快去睡吧。”蒋进抚顺她的头发，关了灯。 “睡不着了……” “……” “你给我讲故事吧？” “蕉荨你多大了？” “我三岁！”她重新躺好，侧枕在枕头上，面向蒋进那边。闭上眼，周围都是他的味道，带有少年的清新，更带有男x的味道。 “你要听什么？” 果然，夜晚最是暧昧，连声音都会不经意变软，带有十分的纵容与溺ai，仿佛恋人的耳语。 这哪是商量的语气？ “嗯……随便什么都可以……”nv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蒋进睁眼，看着天花板上映着的窗外的月影。 “从前有座山……” “你这什么故事啊！你还是给我唱首歌吧……”她不满，声音又大了起来。 原来还没睡着。 他无声地笑了，想了一秒，开口：“一闪一闪亮晶晶……” 知道听高冷范的人为你唱小星星是什么感觉吗？ 她在被子里闷笑。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偷偷揭下小丑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发现小丑其实长的很好看。 换种说法。 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感觉。 而这宝藏只属于你一个人。 “表哥，我睡啦。” “好梦。” “晚安，蕉蕉。”他默念。 ―――― 晚安啦大家~ 第一梦表哥5 “对了，还有那个nv孩，她很好，笑起来很可ai，虽然总是追着我粘着我，有时候的确有点烦人，但是，她真的很好，可惜，她不是我的朋友。她要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绘梦录》第五页 一大早，林灵一个电话将她吵醒。 “喂……” “蕉蕉你怎么还在睡觉！！” 她将手机移开耳朵，睁开眼看了看时间。 “林灵，才7点。” 电话那边的林灵抖了抖，怎么今天蕉蕉起床气如此严重？以前都不会的啊…… 她吞了口口水，试探道：“那什么……我不是给你留多一些的时间换好看的小裙子嘛……” 她从被窝里爬起，发现地上已经没人了，她靠在床头，看了眼yan台，笑了笑。 “也是吼，我都没想好今天穿什么哎。” “你穿什么都好看啦……” 她笑了笑，继续和林灵扯东扯西。 nv孩们将这个周日安排的很满，她们打算先去购物广场逛一逛，然后再去吃个午饭，吃点小点心聊聊天什么的，林灵极力推荐的电影在下午4点开场，她已经订好票了。 她其实对那个小鲜r0u没兴趣，可奈何林灵总是会把一个人的颜值夸大到乱用b喻的地步。 ——“就和你哥蒋进一样帅！”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蒋进已经洗好了衣服，听到她在笑，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没说话。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起床！拜拜。” 她扔开手机，看着他拧g水，将她的内衣和衣服一一套进衣架，晾在了栏杆上。 屋内的窗帘只在水池那边拉开了一条缝，他将衣服晾好，用毛巾擦g净手上水滴。 她伸了一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 “表哥，你起好早啊。”声音懒懒的。 蒋进终于开口：“换好衣服，洗漱一下，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餐。” 她走向浴室，道：“不了，我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 她挤出豌豆大的粉se的晶莹的牙膏，含了一口水，吐掉嘴里泡沫，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门口。 她笑了笑，嘴唇上还沾有白se的牙膏沫，“肿么了？表锅。”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 她漱g净泡沫，“对呀。” 蒋进点点头，“身上的钱够吗？” 她转了转眼睛，“够啦。再说，是她请我的。” 蒋进不太赞同：“那也不能一直都是别人付钱，你也要出钱的知道么？”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要换衣服了。” 她关门，在浴室里换上一条粉se格子裙。 撩了撩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蒋进竟然还没走，屋内窗帘已经被拉开，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拿起包和手机，“我走啦。” 她关上门。 那句“早点回来”终于还是隔着门板传来。 他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离开他的视线。他回到屋里，看了眼乱糟糟的床，叹了口气，认命般走了过去。 右手牵着被子一角正要抖开，他忽然停下手中动作，慢慢蹲下，脸埋到被压出形状的枕头上，深深闻了一口，而后抬起头，像x1大烟的人一样回味着。 这个样子的蒋进卑微极了。 蕉蕉你怎么就没看见呢？ 过了一会，他的表情渐趋平静，可是手指却将被子攥出了皱痕。 和蕉蕉通电话的应该是个nv生。 她们坐到一家甜品店里，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两个nv孩刚刚大采购了一番，其实主要还是林灵手上挎了大包小包，蕉荨只买了一件洋芋紫的法式小裙子——那件格子裙有些旧了，她直接让导购剪掉吊牌换了上去。 毕竟，她总不能梦醒了都穿不上这件裙子吧？ 蕉荨算是一个标准的衣架子，颜好就算了，关键身材还好，你说气不气。 算了，自己现在就是她，也犯不着自己酸自己。 “蕉蕉，八点钟方向，有一个男孩子一直在看你哎！”林灵咬着x1管，笑嘻嘻凑近她的耳朵。 她笑了笑，“吃你的吧！” “哎！过来了过来了！”林灵摆正好姿势，装作淑nv的样子，翘起兰花指用小银叉子叉起一块n酪蛋糕递到嘴边，小口咬着。 “蕉荨，好巧。” 她抬头，意外地挑眉：“我们认识？” 男孩羞涩地笑了笑，“你应该不认识我，我们同一个年级，不过我在理科班。” 林灵嘴里的蛋糕都忘了嚼，他们这届，文理科都在不同的楼栋，怪不得自己都没听说过这个看起来n萌n萌的男同学。 男同学看了林灵一眼，林灵立马会意：“哦我去上个厕所。” 蕉荨：“……” 男同学很感激地看了林灵一眼，在她的座位上坐下。 她走进厕所之前，又回头看了那边桌子一眼。 两个人聊的挺欢。 下次真的不能和蕉荨一起出来！出来一次就得感叹一次命运、埋怨一次老妈。 哎，但是不和蕉荨也不行，毕竟漂亮姐姐谁不喜欢？ 嘿对了，下次就让蕉荨戴口罩！ 估m0了那位男同学应该要到了电话号码，她甩g手上的水滴，看到座位上只剩下蕉荨一个人，林灵四处望了望，男同学已经走了。 “就ga0定了？” 蕉荨靠在椅背上，“ga0定什么？” “电话号码啊！” 蕉荨摇摇头。 “什么？！这男的怎么这么不开窍！” 她咽下口中的n茶，“谁说他要问电话号码？” “啊？！” 趁着现在能喝n茶，她又喝了一口，x1了满嘴的浓郁甜香的芋泥，反正长胖的也不是她。 “你快说话呀！急si我了要。” “人家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想多了。”她慢吞吞地说。 “是吗……”林灵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手伸向那只仅剩的j翅，“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吃了啊。” 林灵赶紧下手，连手套都没戴，手指上全是油。 “……至于吗你……” 她叼着j翅，得意洋洋咬下一块r0u。 “哎，对了，他叫什么啊？我回去好好补补功课。我们学校原来大有帅哥在。” “忘了，什么帆来着。” 林灵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时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秒那位男同学。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好骗呐。 她搅了搅杯子里沉淀着的芋泥，笑了笑。 让我们回到五分钟之前。 面前的这个男孩低头不敢看她，她静静地等他将那句话说完，然后礼貌地回：“不好意思，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男孩震惊地抬头，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就走了。 这里花了一分钟。 在接下来的四分钟里，她先是看了眼手机，发现早在两小时之前，也就是她们刚开始吃午饭的时候，蒋进给她转了一笔钱。 也没什么留言。 她当时也没注意。 她起身去结了个账，然后给他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照片里，正中央是桌上的零食小吃，盘子下压了一张账单。 他放大局部，不是那张账单，而是照片最下方出现的一抹紫se裙摆和露出的白净膝盖。 画者原本就对颜se很敏感，蒋进很快调出那个颜se，然后将画纸上的那只鸟涂成紫se。 她放下玻璃杯，不经意开口：“对了，我表哥他……有没有什么绯闻nv朋友？” 林灵吐出一根骨头，笑：“你是他妹妹哎！还来问我？！” 她装作很受伤的样子，“我哥他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你不是对他挺感兴趣的么。” “首先，我不是对他感兴趣，我对所有长得好看的人都感兴趣；其次，关于你哥，除了感情之外的八卦，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最后，你怎么对你哥这么感兴趣了？” 她撇撇嘴，“那是之前，现在不是无聊么，随便聊聊。” “行吧。” “为什么蒋进他没有感情上的八卦？他难道没nv朋友？” 林灵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道：“追他的太多了，各种花样多都有，可是他理都不理，怪不得怎么叫‘高冷男神’呢？他身边简直都不会有nv生的存在，连指导他的老师都是个长头发的男的，所以大家都猜测他是不是……” “同x恋？” 林灵脸有些红，没想到蕉荨直接把那个词说出来了，支吾道：“嗯……反正都是谣传啦……你哥哥应该是眼光太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毕竟是想去北京的人呢。 “电影快开始啦，我们走吧。” 林灵拿起座位上的纸袋，蕉荨帮她提了几个。 “钱我已经付好了，直接走吧。”蕉荨看她准备掏钱包，提醒道。 “蕉蕉你真好！亲一个！”林灵朝她扑过去。 她不等她亲上来，拔腿就跑。 “你等等我嘛！” 人没扑到，她气急败坏地追向蕉荨，商场四楼充斥着她们的笑声。 其实，其实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也没有看过一场两个人的电影。 更没有过过这样一个快乐的周末。 谢谢你，林灵。 ———— 如果你身边也有这样一个nv孩，请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