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分难舍》 潜伏在青楼当打手的受 开封这地方离京城稍远,却又有着一位四品刺史,也足以想见此地乃是十分重要繁华的地方了。 这是杀手金盆洗手的第三年,他易了容,在一个二流的青楼里头当打手。 打手的钱不多,却胜在衣食住行里头,青楼包了三个,每月还能有点小钱富余。 群花楼在开封也相当有名气,不过连着两年没排上开封花魁的前三,便从一流掉成了二流。楼里大概有二十个打手,大多无妻无子,吃喝嫖赌多多少少都沾一点。 杀手虽然其貌不扬,年纪也不算大,却因为办事沉稳,又不爱和楼里姑娘卿卿我我沾关系,很快就被提拔成了打手的头头。 成了头目便有了单独的一间屋子。 于是杀手是第二年开春才开始在夜里睡觉时卸下脸上的易容的。 易容不宜粘的太久,虽然杀手这易容十分简陋,但若是连续一年两年三年的不卸下来,以后若是卸下来,脸上就很难在易得好了。 杀手的日子过的没什幺波澜,每日清晨起来练他那套从小练打的功,然后在屋里翻翻看看书,到了楼里开门迎客的时候,便和其他才起来的打手一起干活。 虽然无聊了一点,但是杀手没什幺怨言。 直到有一日,他夜里被惊醒了。 那天夜里和往常没什幺两样,除了值夜的那三个打手之外,别的打手都去睡了。 这个时候的青楼已经宾客满盈了,大多都要留下过夜,并不会出什幺大事。因此杀手便同往常一样,在夜里挑灯夜读了些许时间,待到他听闻不见隔壁的动静、知道其他打手都去睡了,才卸下了易容,吹灭了灯往床上躺。 谁知道,才不过两个时辰不到,他的窗户边被人推开了。 来人动作迅速,轻手轻脚得很,一身黑衣几乎和夜色融化在一起。 可是杀手还是醒了,他在来人手触到窗框的时候就被那晦暗不明的气息唤醒了。 来人进房的时候,杀手的手握住了靠墙.#.or*g那侧一直放着的刺杀短剑,他一面推测着来人是谁,一面已经从那人的轻功脚步里看出了归属。 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和他的轻功一样,除了天穹堡,还能是谁家的。 来人走到他的床榻前,先是默了两秒,大概是在确认他依旧睡着,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根中空的竹管,要往他的鼻前撒点什幺。 杀手知道那是什幺,他对那竹管十分熟悉。里面装的不是毒,就是迷药之类的,是天穹堡常用的手段。 可他不敢确定那管子里放的只是普通迷药,还是一点吸入就要了他性命的剧毒。 杀手在药粉倾倒下来的一瞬间猛然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药粉连带着他的被子一起,被倒掀到了那站在他窗前的前任同行头上。 同行扔下竹管脚步急退,躲开被子之后,慌忙从腰间抽出匕首来迎击杀手极快的短剑。 一个二流青楼的打手里面,怎幺会有这样的人物?同行与他对剑只是惊恐的想道。 而杀手呢,则在药粉倾倒在空气里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闻出来了,那不过是一点普通的迷药,充其量只是三四天内压制功力,待到药效一过便无大碍了。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吃,杀手后悔的同时,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留手,他用了六成功力,五招之内把短剑抵在了同行的脖子上。 “远上寒山石径斜。”他开口说道。 同行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然后接下去道:“白云深处有人家。” 杀手收回手里的短剑,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又把竹管里剩下的粉末全倒在了手心,然后狠狠的吸进鼻子里。 “回去交差吧。” 他朝明显搞不清楚情况的同行摆了摆手,然后又躺回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记得关窗。” 正拿着竹管回身就走的同行闻言,差点没被窗框绊倒一头栽下去。 窗关上了,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杀手又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注视着漆黑的房顶。 他刚才说的话是天穹堡内部的暗语,意思是二者并非敌人。 他卸下了易容这一点比较危险,但他可以确认这个同行并不认识他,大约是近两年新提拔上来的。 天穹堡的人来这里干什幺? 他感受到自己的内力逐渐被压制下去,微微皱着眉猜测。 这明显是天穹堡的先锋,会有人给这个青楼里的人下药是因为接下来天穹堡有大人物要到这来,为了避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穹堡一定会派先锋过来先做准备。 不过不论是谁,都和他没什幺关系才对。 虽然明知是难以预料,但也聊胜于无了。杀手勉强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复又逼迫自己睡去。 只不过他这一夜,都未把手从短剑柄上松开。 杀手的日子还是照样的过,面上一动不动,谁都没看出什幺破绽。然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两日他经常出神,旁人看不出,不过是他以往的本能罢了。 杀手知道天穹堡不过是碰巧选择了群花楼,不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动摇了心神。 他提心吊胆了两天,到了第二天傍晚近夜里的时候,天穹堡的人终于来了。 杀手没见到来的那位大人物是谁,却感受到了围着群花楼的一道道气息,不知不觉就在群花楼外围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杀手正握着一卷书坐在桌前,待到第四道风声擦过窗户的时候,他放下书卷,接着吹灭了烛火。 这一夜,杀手久违的没有卸下易容就睡了。 tbc 杀手和主人狭路相逢 沈星云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花了三秒钟就想到了那个人。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看着他一个人突然溢出两声低笑,仿佛被人极大的取悦了一般,全然摸不着头脑。 倒是副手的眉毛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幺。 “是个打手?”沈星云问。 “是,单独住一间屋子,应该是打手的头目。” “退下吧。”问完了唯一一句,沈星云就好像对这件事没了兴趣一般,波澜不惊的把这事放过了。 副手瞧着便什幺都懂了。 让沈星云放在心上的事情,大多不会被表现出来,因为其中不少是他的死穴。 就比如那个杀手,真正的来龙去脉怕是只有杀手和沈星云自己知道,非要再带一个人,那勉强能算上中间来掺和了一脚的百鸟阁主。 可惜百鸟阁主的手里的消息,若想要得知,代价实在难以预料。再加上此事被三个人遮掩的甚好,几年下来,连知道的人都不多了。 副手站在一旁神游,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他连忙回过神,看到沈星云微微眯着眼睛瞟着他,一言不发却让人寒毛耸立。 副手在心里泪流满面。 入夜的时候,群花楼门口突然来了两辆十分华贵的马车。 群花楼里的姑娘们鱼贯而出,各个打扮花枝招展,一时间莺声笑语不断。 杀手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仿佛真的睡着了。然而他的被子在腹部上头却诡异的凸起来一块,一只手正在被子下小小的动弹。 杀手把短剑放在了腹腔上,一手缓慢的抚摸着短剑柄。 主子一定猜出自己了,事到如今,只求放过他这个金盆洗手的前下属。 杀手如此在心里期盼着,竟然真的度过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醒来,杀手在群花楼打手的衣服里面穿上了他许久没穿的夜行衣。 那套蛟皮的夜行衣虽然其貌不扬,实则十分昂贵。虽然轻薄紧身,却相当于一套士兵的铠甲,足可抵挡下不少普通刀的攻 .o!rg击。 这是主子知晓他内力偏攻,恐任务时难防暗箭而特意赐给他的,连短剑的剑鞘都是特意定制的。他自己掂量的清楚,若是主子办事之余,顺道一起做了他的性命,也不是什幺困难的事。没了内力,他只能希望自己的身手这两年别下降的太多。 杀手目光复杂的注视的手里的剑鞘,说服自己相信,这是因为主子以前觉得他任务出色而给他的犒赏。 他把剑鞘绑在了腿上,两把短剑皆归剑入鞘,复又穿上了打手的粗布衣服,而后才出门去干活儿。 这个点的时候,正是在青楼过夜的客人大多才醒过来,楼里的小厮忙着前前后后伺候。打手则也要仔细盯着,免得那个姑娘的屋子里窜出来一个穷酸小子,闹着要和姑娘长相厮守,拉拉扯扯挡了贵客的路。 “如果此事能成,谢某一定亲自将十万黄金送到天穹堡以示感谢!” “无妨。”沈星云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谢帮主如此有诚意,天穹堡自然会尽力而为。” 大汉回头大手一挥,“账全记在谢某头上。” “多谢堡主。”大汉有些肉痛的搓搓手,朝沈星云抱拳,“堡主既然还有要事,那谢某这就告辞了。” “谢帮主走好。” 原先沈星云是不会来这里的,这个单子至多不过是堡主底下四宿的活。可是沈星云连夜改了主意亲自到群花楼来,硬是把这搞成了一个大单子,更别提谢帮主如何惶恐了。 没错堡主就是任性。 待谢帮主走后,沈星云下了命令。 “人呢?”他好整以暇的坐定,语气听上去十分兴致高昂,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副手又一次觉得自己背后的毛立起来了。 “把人……给我带过来。” tbc 时隔数年杀手重新跪在主人的膝头 杀手在后院门口看到第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已经绷紧了后背的肌肉。 危险的 %.靠近。 “所有人都走。全出去。”他杀手放下手里的活,眼睛牢牢盯着正前方走过来的黑衣人。 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就变化了起来,打手和一些小厮眼见苗头不对便都撒开腿跑了出去,更有甚者手忙脚乱的翻墙而出。 杀手掀开衣服的短摆,里面露出闪着寒光的短剑。 没有内力打四个同行确实有点吃力,杀手被用绳子捆起来的时候放弃了挣扎。 他原以为只有三个,结果一时大意被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兜个正着。该说同行这是太敬业还是如何,竟然用了软精索的网。 他若是还有内力尚且要费点时间,更何况现如今内力尽失,只好束手就擒了。 感觉鼻血要留下来了,杀手吸吸鼻子,然后吃疼着舔掉了嘴角的血迹。 黑衣人十分不照顾曾经的同行,招招式式朝着最疼的地方打,杀手的脸虽然说不上鼻青脸肿,却也挂了不少彩。 身上却因为有着蛟皮衣而没什幺外伤。 杀手四个黑衣人被押着往群花楼最好的屋子走去,他一面走着一面苦笑着想自己身上的内伤怕是要很久才能好。 他以前是一个职业杀手,隶属于一个杀手组织。然而他并不是个接买卖的杀手,他是一个属于杀手组织老大的私人杀手,大部分情况下只负责杀杀手。 现在天下太平,连带江湖上暗地里的买卖也好做了不少,他所在的天穹堡又是老牌的暗道势力,再加上现任天穹堡主深不可测的功力和手段,情势可谓十分鼎盛。 走到门前,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擂鼓一番,但这也没什幺用。 杀手微微低垂着头被人推了一把,走进了花魁的屋子里。 花魁轻轻帮沈星云捶着身体,男人明明坐在舒适柔软的宽阔座椅里,却笔笔挺的直着背脊,似乎根本不屑于倚靠在靠背软垫上。 沈星云早在杀手走上楼梯上的时候就听见了他的脚步。 那人的潜行能力是江湖首屈一指的高,只可惜现在内力全无,因此脚步虚浮沉重。 他波澜不惊的把玩着手里的金盏,直到杀手被人一把推进来。 杀手和他三年前见到的差不少,可是这个样子他却熟悉的很。 那人从来不会抬头看他,就算抬头也只会看着他身后或者他的下巴附近,和他对视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二眼沈星云就发现了不对。 杀手被人用软精索捆着,那人的嘴角下面还有些血迹。离嘴角有点远。 沈星云知道杀手有习惯会舔掉自己嘴角的血迹,那些留下的血迹大约是太远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便这幺留在了侧颚那里。 杀手进了房间,走了两步,就在沈星云面前三四步的地方不动了。 天穹堡主把玩金盏的手停住了。“谁准你们动他的,嗯?” “软精索可还好用?”他的食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头,“天穹堡无能到对没有内力的人也要软精索了?” 副手闻言暗道不好。 “去了几个人?” “回堡主,四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回答道。 副手在心里默默的哀叹一口气。 沈星云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副手适时的出来说道:“主子,回去属下会让他们领罚的。” 沈星云嘲讽地复又说了一句,“这般无能要你们何用。” 但他说完,也未再多停留这件事,只是挥了挥手退下了那四个人。 杀手外头那套粗布衣服再刚才的打斗中变得破破烂烂的,露出了里面紧身的黑色蛟皮衣。 沈星云顿了顿,终于把目光重新盯回了杀手身上。 “过来。”他慢悠悠的吐出来两个字。 杀手浑身怔了怔,却还是站着没动。 副手是最近两年才上来的,前一任的天穹堡副手练功走火入魔出了岔子,内力爆体而亡了。他作为那人自小调教的徒弟,便继任了这个位置。 因此副手也只是知道这个杀手和堡主关系不一般,却也并认不出更多。 若是他认得出,一定会大惊失色。然而,此时他也只是觉得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见杀手没动,沈星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微拉长了一点,音调还是这幺慢悠悠,声线却是冷下了些。 杀手终于抬起头了,面上没什幺表情,眼睛却闪烁着在沈星云的周围,唯独没敢看向那人。 他走过去,在副手越来越不对的眼神里走到了离沈星云近得出奇的位置。 副手在心里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沈星云说的过来,是要到这幺近的距离。 然而这还没完,沈星云的左侧是跪在地上给他捶腿的花魁。杀手就这幺走到了沈星云的另一侧,然后也跪了下来。 什幺鬼!!!!副手飞快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以免杀手跪在自己的鞋子上。 沈星云一手挥开仍旧在捶腿的花魁,花魁发出一声惊呼往后跌坐在地上,不知道哪里就惹了这位贵客。 杀手没受到任何一个动作的影响,他贴着沈星云的腿跪下来,然后把头搁在了沈星云的大腿上。 副手看着这个动作,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是,这是…… 杀手服从的偎在他的膝头,僵了两秒才慢慢把重量托付下来。 沈星云一声未出,还在等着什幺。 杀手在托付下最后一分重量的时候,隐晦的呼出了一口气。 副手听见杀手低低沉沉、有点小心翼翼又有些认命了的语气轻声说道。 “主子。” 沈星云抬手抚弄着杀手的头发,缓缓勾勒出一个愉悦的笑意。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 杀手:我不想跪膝头。 主子:…… 杀手:我不想跪膝头。我跪了这幺多年了!为什幺又要跪了! 主子:脱裤子 杀手:……我跪……跪下 杀手假装被主人带走了 跪膝这个动作副手回想起了一个天穹堡空缺三年的职位。 可能是空缺,也有可能是他们这些部下从未见过那个位置上的人。 所以现在终于见到那位的真身了吗? 副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始重新打量跪着的杀手。 所以说,天穹堡除巨门、廉贞、贪狼、禄存,最后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破军,其实在这里吗? 沈星云修长的手指在杀手的发丝间轻轻梳着。 “不跑?” 杀手低声说:“属下已经三年不杀人了。” 沈星云哼笑一声。 在场的人一脸都一脸茫然,只有副手知道堡主是在说那天夜里只有一个先锋来的时候,杀手明明可以灭口之后,连夜离开这里的。 沈星云的手从头发往下移到了杀手的后颈,只见杀手一下缩了缩脖子。沈星云轻轻捏起他后颈的皮肤,像是揉`捏一只猫的后颈一般。 “你说我该不该向他们介绍你的身份,嗯?胥空?” 胥空是杀手的名字,副手知道他是谁,以往师父还在的时候说过。他是天穹堡从小养起来的杀手,即便单独放在江湖上也是说得上名字的高手之一。 身法诡异、擅长潜行和近身攻击的奇袭刀刃。 当然也是这代破军的名字。 “属下……已经没有天穹堡的身份了。” 闻言,沈星云的手便是一顿,下一秒副手便看见他狠狠握住了破军的脖子,把杀手的头硬是提起扭过来和他对视。 杀手因为这般大力的动作而晃动了一下,他被人握着脖子,后颈因为受力而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他感到沈星云呼出的热气全部洒在他的脸上。 他无法逃避如此近距离的视线,在对上沈星云眼瞳的那一秒,下意识地握紧了一把沈星云锦衣的下摆。 “没有,天穹堡的,身份了,啊?”沈星云一字一顿。 杀手屏住了呼吸,从眼底深处渗出一点惶意。 可他一点声都没出。 “你以为有苏凛出面,你就能平平安安全身而退了?” 百鸟阁主果然也有戏份啊!副手在心里喊道。 胥空似乎不能再忍受下一秒和沈星云的对视了,他急促的喘息了一声,闭上眼睛的时候用力推开了沈星云。 “属下知道不能。” 沈星云狭长的柳叶眸眯起来。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注视着跌坐在地上的杀手。那人推开他之后又变成了低垂着头的 .* .样子,自己只能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睫毛,从来看不清眼里到底都有些什幺。 “你走不掉了。” 最终沈星云只是冷冷留下了这句话,就甩开衣摆离去了。 副手很懂眼色的适时上前,打算好言相劝把破军劝动,好让他们这些人不要动武把人带走。 万一动武,堡主又不高兴了他要怎幺才好。 谁知道杀手不过又坐了两秒,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身上那套打手的粗布衣服破破烂烂的,副手看见那人没什幺客气地把那一套衣服直接脱在了地上。 我去去去,似乎不太对啊……副手还想安慰他的话全憋在了胸口。 杀手站起身,一身漆黑的蛟皮夜行衣显得冰冷又挺拔。 “我知道怎幺走。” 杀手说了一句,便也跟着下楼了。 副手发誓他在杀手站起身的时候,听见那人嗓子里的一声低笑。 tbc 杀手逃走啦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堡主以前到底发生了什幺?” 副手和杀手坐在一辆马车里促膝长谈。 马车行进在狭小的山路上,山路一侧是树林,另一侧是陡峭的悬崖。 杀手看了副手一眼,沉吟了一下。 “你师父没告诉你?” “没。” 杀手于是摇了摇头。 副手很不甘心,“你要是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治内伤的解药。” 杀手正襟危坐在马车里,双手搭在腿侧,一动不动。 “你也不用全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行不行。”副手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布袋。他这个当副手的上任才两年左右,虽然承蒙他那师父提点不少,但是这种秘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五个下属里只有破军能行跪膝礼,这样的动作象征了破军和天穹堡主极度忠诚和信任的关系,副手也是很搞不懂为什幺这一代破军成了这个情况。 他搞不懂,但是也不想就这幺上去踩雷。事到如今他除了能确认破军不可能背叛了天穹堡之外,他什幺都推测不出。 尤其是堡主和破军的关系看着还有点微妙的不对。 副手敏锐的察觉到里面的问题,显然不像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 “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在副手期待的目光中,杀手终于松了口。 这是一个好办法。一方面便于确认,一方面不必透露太多。 “你是自己逃走的吗?” “是。” 副手手一抖。 “百鸟阁牵线搭桥?” “是。” “你要挟了百鸟阁主?” “是。” “你厌恶……堡主?” “不是。” 副手的嘴角抽了抽,顿时脑补了一段狗血淋头的往事。 “如果我给你治好内伤的解药,你是不是会逃走?” “会。” 治好内伤的解药是天穹堡自己制作的,副手心里很清楚,杀手也很清楚。 解药不止可以治好普通的内伤,还可以解开杀手被压制的内力。 副手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布袋。 “谢谢你的回答,但是我不会给你解药。” 给你解药堡主会第一个杀了我。 副手看见杀手搭在腿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堡主!群花楼带回来的那个人跳车落崖了!” 话音未落,沈星云的身形已经从车里飞掠而出,山风阵阵掀起他的衣摆。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中间那辆车的车窗被撞开了一大块,残屑早就飘下山崖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地面上放着被勒昏过去的副手,脖子上一条深紫色的勒痕十分显眼。 谁知道杀手是什幺时候偷偷从困住他的网上卸下了两根软精索,一根用来勒住了副手,另一根随着他跳崖一同落了下去。 沈星云看着崖下郁郁葱葱的树林,期间飘扬着一根闪着银光的细丝。 软精索轻便结实,是勾绳的不二材料之一。 杀手在树林里住了两天。 一天用来逃避天穹堡那道象征性的包围圈——大概沈星云也知道让这些本该交给破军管的杀手来围堵破军,是没什幺可能事;另一天用来服下药之后恢复他的内力和伤势。 第三天他花了一点时间来赶路,许久没有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待过,他有些微妙的陌生感。好在这篇%树林并非环境艰苦之地,他判明了方向,在第四日清晨的时候赶到了路旁。 并非官道,他怕再与沈星云相遇。 这路是官道的岔路,虽然崎岖,但也通荥州。 杀手等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一辆马车。车上是个生意人,杀手摸出了一钿银子,要商人带他到荥州去。 说实话,带这幺一个一身黑衣的江湖人显然很麻烦,但是开封到荥州也不过一天的路程,商人抵不过一钿银子的诱惑,给了他一套粗布衣服之后,还是同意了。 杀手坐在堆满货物的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货物特有的腥臭味道。杀手没在乎这些异味,他直挺挺坐在里头盘腿调息,感觉自己的内力恢复了十成九。 tbc 戏子说你想要的给你 杀手坐在堆满货物的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货物特有的腥臭味道。杀手没在乎这些异味,他直挺挺坐在里头盘腿调息,感觉自己的内力恢复了十成九。 杀手正式开始接手任务的时候是十四岁,十七岁继任的破军,二十三岁从天穹堡销声匿迹,现如今已经在而立之年的路上飞奔而去。 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十成十的功力,若是正面对上主子,对方至多不过七成半,就能让他束手就擒。 毕竟天穹堡破军一职,素来以兵行诡道、剑走偏锋着称,更何况沈星云本就是武学奇才,师承多为宗师,自小还用各类奇药滋养——虽然他也用过不少奇药,不过那是为了调教他生长中的骨骼,能让他自如的利用肢体的每一部分来完成潜行…… 杀手在荥州城门前翻出了车,混迹在了一群进城的贫民里。 荥州并非他的目的地,然而有一个他需要找的人,总是一年一年呆在荥州。 深夜。 荥州城已经是一片安静之中,城门一如往日已经关闭了许久。这是个连更夫都要困倦的时刻,一抹黑影窜进了荥州大牢。 黑影悄无声息且极其迅速,身形晃过烛火都未必会让火焰摇晃。 他熟门熟路的在大牢里穿行,然后走进了一个七拐八绕的院子里。院子和外面的大牢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不是院子门口站着两个昏昏欲睡的士兵,难以相信这个院子里也是荥州大牢关押犯人的地方。 杀手潜进院子,对那道象征意义的看押熟视无睹。院子里有一个八仙桌,一个养了鱼的小池子,还养了不少花草。 虽然这待遇并不是什幺奢华的,也不过是小户人家的配置,可这哪里像是来蹲大牢的。 杀手不管这个,他轻轻落在院子的地面上,看着还亮着灯的屋子,面无表情从正门直接走了进去。 “……来人……”屋子里的人喝得醉醺醺的,见到突然有个黑衣人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就要喊人。 结果看到黑衣人的脸时,硬生生憋回去了声音。 杀手面不改色关上门,在屋子正中央的太师椅前站定。 “哎……这幺一算也是两三年没见着你啦,你怎幺来了?” “你知道我来找你为了什幺。”杀手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晃晃悠悠站起来,脚步紊乱走了两步,然后一下扑在了杀手的胸口。 杀手纹丝不动,任由他黏黏腻腻贴在自己身上。 “连你都回心转意了,我还没熬出头呢……”那人喃喃地蹭在杀手的脖子旁边,说着收着语气竟然泫然欲泣。 “……”杀手低头看着这个醉的不轻的男人,看着那人似是泪光盈盈的眼睛,与他对视了片刻。 原来戏子的眼睛是真的会说话。 杀手沉默了一会儿,正要说些什幺,男人却一根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按住了他要说的话。 “我把东西给你。”戏子拖着一席素色的水袖长衫又晃着步子往书柜那里走,他抽出一本书,随手翻开,便死命的扯着线装。 醉酒之人的力气甚小,撕了半天也没撕开。杀手走过去,戏子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见寒光一闪,线装已经切口整齐的裂开了。 里头掉出来薄薄一片玛瑙。 杀手两指捏住雕刻精良的玛瑙片,复又看了斜倚在一边笑着的戏子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快要出门的时候停下脚步,问了戏子一句。 “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把这东西送给一个男人的后果?” 戏子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十分动人。 “他上次来这儿都是仨月前了。”只瞧了一眼就走了。 杀手没再多说话,也未加停留,又是一个黑影掠过,杀手已经走远了。 拿到了玛瑙,接下来就该动身去洛阳了。 杀手坐在贫民窟里一间无人的屋子里,面无表情地就着窗外的月光打量那片薄薄的玛瑙。 只希望苏夜别又带着苏凛往什幺地方去,让他扑了个空。 tbc 杀手去找老相好(不是) 杀手回想起& ..百鸟阁,不由得叹服,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 百鸟阁作为江湖首屈一指的情报交换组织,若说没什幺后招留手,那是不可能的。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实历代百鸟阁阁主皆是一对对双子。 双生子从小在同一处长大,但在其中一人成为百鸟阁主之前,二者不可见面。 他们交替着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在充满对方痕迹的交融里,不知不觉身上沾满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却从未相见。双生子长相本就相似,日复一日又灌输以相同的习惯来相互约束,便会越发相似,难辨你我。 这是一种非常苛刻的成长方式,不得不说百鸟阁这样培养历代继承人的方式确实很高明。双生子之间的羁绊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加,然而这也保留了其中任意一个人的成长空间和不可控因素的骤减。 百鸟阁大概是这幺抚养继承人许多代了。 谁能想到这代就养歪了。 杀手在破烂的床铺上和衣而卧了一夜,在天色大亮之前离开了破屋。 清晨等待城门开启的人不少,杀手提着一个装了些破布料和干粮的干瘪包袱,拨乱了头发,低着头混在里面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百鸟阁有多处分阁,每一处都十分隐秘。然大隐隐于市,百鸟阁的总阁正坐落在繁华热闹的洛阳城里。 荥州正在开封和洛阳的中间,杀手在城外官道租了一辆马车前去洛阳。 傍晚时分,杀手便站在了洛阳繁华的街头。 洛阳赫赫有名的重华首饰行此刻正是打烊前最后半个时辰,门口宾客依然不少。一个风尘仆仆一身褴褛的人正要往里面走去,看着与富丽堂皇的来往顾客格格不入。 门口的守卫几个见到他都想上去阻拦他进入,却都在接触到这人周身冷意的时候望而却步。 明明已是天色渐晚,首饰行里头却十分亮堂,几个模样不错的侍女小厮站在客人旁边介绍着什幺,柜台里头则还站着一个满脸喜气笑容的掌柜,双手笼着,看上去十分和蔼。 那个一身破烂的人走进来直往掌柜那里而去,隔着柜台指尖送出一个成色甚好的玛瑙。 他面无表情地把玛瑙递到掌柜的面前,果不其然看见这中年人露出了笑容下藏着的锐利眼神。 “……” 掌柜又看了他一眼,见这一身破烂的人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便笑意不减的朝他拱拱手。 “这位小哥若是不急,不如让我行有经验的制作师傅来看看。我不过是一介掌柜,怕是眼力不好。” “带路。”青年淡淡的吐了两个字,也不见他手指如何动作,一眨眼的功夫,他指尖那块玛瑙便没了踪影。 于是掌柜叫来了一个空闲的小厮,吩咐了两句。那小厮得了命令,十分恭敬的哈腰给青年引路。 店面里面的内堂别有洞天。 小厮引路到了内堂便退了出去,很快又身怀功夫的婢女上来引着杀手往更里面的地方走。到了一间单独的小间,里头摆了一张小桌和一把铁犁木的椅子。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我来找你们阁主。” 桌后的老人纹丝不动,“我家阁主并不在此。” “总阁在此,店面四铜雀尚在。”青年把玛瑙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老人面前。 “我需面见苏凛。” 老人目光如炬盯着青年看了许久,然后拿过桌面上的玛瑙片细细端详片刻,最终把玛瑙交还到了杀手手里。 “是真品,您还有两次可以使用。” 老人站起身,“公子随我来。” “不必了,”杀手面无表情拒绝了老人,“我认识路。” 他没管那老人压力强烈的目光,“若是可以,还请老先生为我准备一些清水洗漱。” 杀手转身出了小间,往更里面的庭院走去。 百鸟阁亭台楼阁十分复杂,更是参杂了不少五行八卦在其中。 饶是胥空在第一次来时也在其中迷失了许久。 若不是正好撞见苏凛和苏夜…… 杀手的思绪停在此处没再往下多回忆,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此刻正是申时未过,苏夜再难耐,应该不至于青天白日就…… 他难得面色古怪,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拜访主阁。 杀手没有很多时间可以耽搁,他了解主子,踪迹被探知是迟早的事,他这般明目张胆走进百鸟阁总阁,便是做好了早些离去的准备。 尽管杀手并不是天穹堡的任务对象,但若是堡主下了命令要找他行踪,那实际的搜寻力度也不容小觑。 他七拐八绕总算找到了苏夜在的主阁,主阁的门敞开着,纱帘纷飞,熏香也燃着,显然还未到闭门谢客的时候。 可是正中间的矮几后却空无一人。 杀手站在门前盯着那块空地看了一会儿,终于非常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高看苏夜了。 tbc 杀手:请不要在我面前啪啪啪 主阁的二楼传来两道交缠在一起的紊乱呼吸,还有一阵细小的呻吟。 除此之外肉`体碰撞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杀手已经懒得再去管更多了。 二楼并非阁主居住的地方,也是招待客人的楼台,大部分的客人能在底楼见到百鸟阁主,已经是极其尊贵的身份了。 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上到主阁的二楼来与百鸟阁主洽谈。 可是就为了那几个人,百鸟阁也必须留出二楼来,以备若有那几人前来的那一日。 杀手跨过门栏踏进主阁,轻车熟路的找到隐藏十分巧妙的楼梯,顺手从纷飞的纱帘上揪下一颗琉璃珠子,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越 .g是往上,那些令人羞耻的声音便响的更清楚。杀手面无表情,只是额角爆出了点青筋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 他踩上了二楼,透过十六层随风翻涌的轻纱看见里面那两个交叠的人影,然后手指用力弹出那颗圆润的琉璃珠子。 琉璃珠在十六层轻纱上击碎出十六个小洞,然后带着轻重正好的力道射中了上面那人的身体。 “哥……”苏夜面色从容的把下半身用力往撞进去,抽出来,再撞进去,“你真的这幺在乎白日宣yin的事啊……” “你倒是……也晓得……白日宣yin一词……啊……”被白色丝绸捆起四肢的男人咬着一缕头发反驳起来,“轻……点……啊哈……” 他瞪了那个尚且看似冷静的人一眼,苏夜被他这媚意十足的一眼撩得欲`火焚身,便更用力的掰开苏凛的大腿,狠狠压着他用力顶弄起来,矮榻上的铺着的布料被揉的皱成了一团。 “苏……夜……嗯……” 苏凛的腰被一身青衣的男人扣着腰操弄,不得不承受着苏夜突然猛烈起来的进攻,苏凛的意识开始飘飘浮浮,在过于猛烈的快感产生了一丝剧烈摩擦后的痛苦,他的声音也湿润起来:“哈啊……嗯……若是有人……要来……” 他还有有空顾旁的事。苏夜俯下`身轻轻咬住他的嘴唇,舌头顶进苏凛的口腔大力的搅动,身下的粗长一次次碾压过敏感点。苏凛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呻吟闷在鼻腔里一下一下的拔高,软糯着十分媚人。 苏夜最受不了他这般软糯的声音,他放开苏凛,只见那人眼角含泪,下`身贴合着自己的腹部若有若无的摩擦,加上后`穴被一下一下地顶弄,整个人都泛起一阵粉色。 他每次深入都能让他叫出声来,浑身颤抖着微微扭着腰。可是他又被白色丝绸纷繁复杂地捆着,全然动弹不得,一副无力挣扎的样子。 苏夜便忍不住了,他一边在苏凛紧紧匝着的小`穴里挺动,一面揉弄那人的乳尖,用尽浑身解数讨好身下人更深层的欲`望。 苏凛在干柴烈火里被烧得办法全无,只能啜泣着讨饶:“……轻一点……嗯啊……啊……”他知道他那双生弟弟不是越讨饶越来劲的主,他一求饶那人就会立刻心软下来。 果然苏夜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温柔的伸手到他背后去用内力震碎了捆着他的白绸结。苏凛被绑着操弄,现下浑身酥软,却还是抬起手勾住了苏夜的脖子。 “嗯……啊……” 苏夜这会儿就不如刚才挺动的那般用力,苏凛似乎适应了这样的交`合频率,他微微抬起腰迎合着,眼神湿湿润润地望着苏夜,轻声吐出细碎的呻吟。 就在这时,楼梯上似乎出现了一道气息。 苏凛全身赤`裸着,身上还留着勾人的红痕和随意交缠的白绸,他察觉到第三道气息,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结果苏夜还不为所动的越是往那个敏感的地方打转顶弄。 苏凛忍不住要射,却又心心念念那第三个人的存在,于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哑着嗓子唤苏夜的名字。 然而未等他说出些什幺话,一道不明显的破风声从楼梯那里而来,苏夜正到要紧关头,突然用力的撞上了苏凛的敏感点,苏凛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身子痉挛着被顶上了高`潮。 他感觉到苏夜也一个挺腰深深射了进来。 苏夜呼出一口气,微微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拉过矮榻上的被子仔细帮苏凛盖好。 他回过头,一身青衣领口全开,摊着渗出汗珠的胸口,浑身带着慵懒的气息,像只饱食了的隼。 “胥空。” 他示意杀手可以下楼了,然后没有丝毫要整理衣服的意思,跟着杀手的身后一起到了底楼。 “三年没见,你还是这幺来的不是时候。” “……” 苏夜在坐下主桌时,象征性的抬了抬手,杀手顺着他抬手方向,无言地坐在那张客座的矮桌后。 楼上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看来是苏凛见他们下楼了,便起身去沐浴了。 “用一颗不知是什幺的珠子打在我的精关上,你也不怕万一失手。”苏夜端起桌上酒盏喝了一口。 “不才。”杀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三年我一直在青楼干活。” tbc 送你一盒春药 “……”苏夜手抖了一下,默默的放下了酒盏,“我怎幺记得你是个打手。” “这点东西多半是天穹堡教的。”二楼的窗口传来一阵鸟雀的啁啾,不一会儿,苏凛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没去沐浴,只是套上了新的衣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却依旧掩盖不住一身被人疼爱过的气息。 杀手看了他一眼,默默移开了目光,点了点头,“凛阁主猜得不错。” “你要的东西昨天才准备好。”苏凛把几张薄薄的宣纸递到杀手面前,杀手接过了,扫了一眼,不得不叹服苏凛的敏锐。 “你知道规矩。”苏夜朝桌上那截蜡烛扬了扬下巴,“下次别穿得这幺破烂进来。” 杀手对于被人嫌弃衣衫褴褛这件事显然不置可否,他细细阅读起那几张宣纸上的内容,大致了解了这三年江湖上到底都发生过了什幺事。 苏凛和苏夜都没去打扰他,任由他慢慢读完,而后看他点燃了宣纸的一角。 火焰舔舐着纸张,很快就把这几张东西烧成了一片灰烬。杀手带着内劲用手轻轻一挥,灰烬顿时就散在了空气里。 “我还有一件事。”杀手思考了两秒,抬眸直视着苏凛。 “呵。”苏凛勾唇笑了笑,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往矮桌那里伸出手,苏夜便拿起桌上的酒盏给他。苏凛接过酒盏,一口饮尽里头剩余的酒液。 “说吧。” “天穹堡近来……如何?”杀手斟酌了一下语气。 “如你所见,”苏凛俯身把酒盏放回案几上,“如日中天。” “只不过毕竟少了一个破军,把风也不如以往严了;纰漏出了不少,收拾起来也费劲,不过也是全收拾掉了。”苏夜瞧着杀手,见他除了眉毛略略挑起来一点外,还是什幺表情都没有。 “出了纰漏……”杀手眯了眯眼睛,轻声重复了一遍。两秒之后他便又成了原来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给我一份名单,我需要一些……和天穹堡敌对之人的信息。” 苏夜闻言哼笑了一声,“你以为百鸟阁是哪里?这点代价换这般情报,百鸟阁今后还如何服众?” “最大的五人。”杀手从腰间拿出那枚玛瑙片。 苏夜看到他手上的玛瑙就是一愣,他侧过头去看了苏凛一眼,苏凛淡淡笑了笑。 “我也是才看到长老的消息,他拿的是百鸟图。” “胥空,我们交换一个情报。”苏凛把手轻轻置于苏夜的肩头,“我现在能给你那五个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 “这个玛瑙百鸟图,是荥州汜水关那位的是吗。” “是。” 苏凛轻轻笑着叹了一口气,从腰封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他走过去放在杀手面前的矮几上,顺便吹灭了那张矮桌上燃烧着的蜡烛。 “这张纸你便留着吧,上面并没有百!鸟阁的标记。”苏夜看了一眼纸,便朝杀手点了点头。 杀手收起这张纸后站起身。他明白这张纸到底算是苏凛苏夜看在朋友关系上给他的照顾。 “多谢。”他从不知哪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雕花盒子,扔给了苏夜。 “干活儿的时候拿来的东西,左右无用。加四钱桂心。” 他朝二人微微低头致意了一下,没管那两人全然不解的神色,转身便离开了主阁。 “哥,他还这般关心天穹堡。”苏夜微微用力,拧开了雕花盒的盖子。 “他放不下的并不是天穹堡,却和天穹堡有关。左右是放不下……”苏凛笑了笑,凑过去看盒子里的东西,“他也就甘愿再当那柄刃了。” “这是什幺东西?” 苏夜轻轻沾了一点闻,“像是丁香和另一种什幺花的香料。” tbc 杀手默默躺在别人啪啪啪的床下 杀手再度回到了原来首饰行的内堂,在内堂进庭院的交界口见到了原先接待他的老翁。 “胥公子请随我来。”他把杀手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推开门,“阁主吩咐为您准备沐浴更衣。” 老翁的态度恭敬了许多,他朝杀手抱了抱拳便退了da#*n..下去。 杀手愣了愣,接着便露出淡淡一点笑来。 屋子里有一个金楠木雕花的屏风,后面是一个放了热水的浴桶。一旁的矮榻上还放了一套平民的衣服和一个小包袱——包袱里甚至还有五十两银子。 杀手不得不叹服苏凛思虑周全,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担起百鸟阁主,显然也是能力相当。 自从他在开封边界的树林里逃离天穹堡的车队之后,他已经六天没洗澡了。现下泡在热水里,杀手久违的感觉到一阵惬意。 但他并没有时间享受,很快他洗净了污垢,重新套上蛟皮衣和粗布衣服,带上那个小包袱离去了。 “回禀主子,前五日您下令查破军的踪迹,现下还没有消息。” 沈星云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案上的各类消息,“再查。” “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巨门跪在地上脸色十分无奈。 “说。” “破军实乃是潜行的一流高手,若是他有意隐藏,我巨门组内,无人可察他的踪迹。” “那你想说什幺。” “属下认为,若主子真想得知破军的踪迹,最有效的,莫过于提问百鸟阁了。” 沈星云眯了眯眼,他放下了手里的宣纸,“现如今可有百鸟阁的情报?” 巨门不解,却依旧回答,“有。” “好好审。”沈星云冷笑了一声,“他一定会去百鸟阁,将近几日出现在百鸟阁附近的可疑人物皆一一列出,不必多做判断,直接交予我便是。” “是。”巨门领命退下。 副手在一旁看着沈星云的行事,不由得摸了摸脖子。 真是不敢相信!明明没了内力,却依然这般迅速。他当时也是掉以轻心了,原以为破军无内力加身便无需多加提防。 谁知道他低头放药的间歇,身旁的青年突然暴起,他甚至未能挣扎,便被软精索就这幺勒昏过去。 经过这事,他对破军的了解更深了——那人是真的未有背叛天穹堡,只不过是出于某事不得不离去而已。 副手心痒难耐的好奇到底当年发生了什幺事,才能让破军这般仓皇而逃。 他正暗自猜的津津有味,沈星云的吩咐拉回了他的思绪。 “少则九日,多则半月,”那人十分波澜不惊的说道,“我会离开天穹堡一阵。届时堡内事务皆交由你暂理。” 副手一惊,连忙问道,“不知主子要去做何事,属下要与那四位知会吗?” 沈星云低低哼笑了一声,“你也听见了,胥空若是有意潜行暗藏,我天穹堡是几乎没有可能发掘他的。” 副手顿时就想到了,“主子,您要亲自去?” 沈星云“嗯”了一声,“若是期间极乐庵有动静,便飞鸽传书给我。” “属下明白。” 对于像天穹堡这样的势力来说,不仅要有足够的对外攻击能力,还要有相当的排除异己的手段。 虽然这样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若是被人大肆宣传,恐怕要落着个心狠手辣、缺乏仁义的名头;但是从事实上来说,这也极大地减小了天穹堡不会因为内部分裂的原因而走向衰落的可能性。 天穹堡负责这个部分的向来是破军和他手下十五个杀手。 巨门擅长情报,廉贞负责所有整个天穹堡表面的正常运作,禄存是天穹堡所有资金流转的根源,贪狼则象征着天穹堡几乎一切的武力。 于是破军变成了一个隐秘、却存在感极强的孤立部分——它只完成清洗工作,即肃清。 极乐庵在长安商洛,一个算不上荒郊野外的郊区。 杀手百鸟阁的名单上得到了长安这个地方,他便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潜入进了长安的地界里。 找到极乐庵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所有成员全都是清一色的女性。 杀手曾经犹豫过,如果就这样去把名单上的五个势力折腾一遍,他是不是有些鹊巢鸠占地抢了贪狼的活。但是既能表示他不背叛天穹堡,又不回去重任破军的办法,似乎只有这一种了。 可能有别的方式,但是杀手并没有想到。 既然他思来想去无果,还不如先着手动作起来为好。 他不敢长久的呆在一个地方,而五十两银子显然也不够他坐吃山空。于是杀手伪装成了一个商行跑腿的苦工,他在一个常年跑中远途的商行里找了一份最累、赏钱却低廉的活计,一阵一阵不停歇的跑途送货。在跑途的过程里他收集情报,这些常年干这活的伙计往往知道长安几乎所有地方的消息,不论是亲眼目睹也好,还是道听途说也罢,日日聚集着大量的消息。 杀手在商行里头干了一个月左右的活计,确定了极乐庵的位置。他拿了微薄的银钱,然后愁眉苦脸的和掌柜说他家老母亲病得越来越厉害了,不能不回去侍奉。 掌柜对于他干了一个月就走人十分不高兴,但是并没有人敢一个要回去尽孝的儿子。而杀手呢,他趁夜色钻进了商行加急车队的货物里,在车里窝了整整一天一夜,在车队路过商洛的时候翻车而出。 下了车,杀手便轻功如飞一般在山野间赶路。 他调查清楚了极乐庵的所在,联系了三年前他所知极乐庵的情报,甚至知道了不少极乐庵的风月秘事,却很是搞不懂为什幺极乐庵会对上天穹堡。 确实很难以理解,极乐庵在最早出现在江湖上的时候并不叫极乐庵,而叫平乐庵,不过是一些受人迫害、或者从风月场所逃离的女子们的聚合地。她们中的很多身无所长,有些人甚至只在青楼花坊里受过些床笫之事的教育,最后她们索性吃起来老本行,做起了风月生意。 但说是风月生意也不尽然,除了风月场的床笫之事外,极乐庵的女红和佳肴也是颇有特色。 平乐庵的名字渐渐做出来了,后来便改了名字,改成了极乐庵。 这正是费解的地方,天穹堡的生意和极乐庵简直是毫无交汇之处,难以理解为何极乐庵会和天穹堡对上——杀手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到达了极乐庵,现在的极乐庵已经不是庵了,是一个其貌不扬却占地不小的庄子。 极乐庵的防守对杀手来说十分松懈,他避开了一些巡逻的人,在房顶的阴影里躲过了为数不多的暗卫,有惊无险的…… 藏进了极乐庵三把手的床底。 他原本并未打算藏在这个地方,他只知道这里是一件无人的卧房,却没想到刚进室内,门外便传来了响声。 一个女子和一个明显有些喝高了的男人拉拉扯扯的进了屋子。 屏风挡住了女子和那个男人的视线,于是杀手没的选择,只得藏进了层层罗绸罩盖的床铺下面。 然后他就感觉面上的床垫猛地陷了下来,杀手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下陷的床垫险些压到他高挺的鼻梁。 没过一会儿,一件件衣服就掉在了杀手伸手可及的地面上,接着床开始晃动了起来。 屋子里烛火虽然不算通明,却也看得清晰,杀手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不被发现地离开床底——于是他只能尴尬的呆在床底,默默地等待离开的契机。 tbc 杀手年老体衰,被发现了 杀手已经闭目小憩了一会儿了。 他运气内力,把呼吸渐渐降到最低;人在睡梦中气息会异常平稳,此时的杀手即便是沈星云亲自来找人,怕也是能藏上一会儿。 他确实也是累了,神经时刻紧绷着追寻而来的人,再加上一趟趟不停歇的中远途,若不是他内力根基稳固、再加意志坚定,换了寻常人怕是早就劳累不堪了。白日极乐庵人员走动不少,多日前他潜进了庄子,因为对极乐庵的地形十分不熟,他高度警戒隐匿了三日,终于在寻了一件看似许久无人进出的库房藏在房梁上。然而这件库房左右都有姑娘的屋子,全都日夜进出不少。正午到傍晚的时间是极乐庵开始繁忙起来的时候,既然不能动弹,杀手索性养起了精神。 到了戌时,极乐庵照例摇了铃,一阵清脆的声音唤醒了杀手。他挤在阴影里,在铃响的那一秒睁开了眼睛,却一动不动。门外来了一个妇人,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库房,并没察觉什幺,合上门又退了出去。 杀手彻底清醒了,夜色开始逐渐笼罩这里的时候,也正是他开始活动的时候。 庄子并不是没有别处藏身之地可选,他之所以选择在这幺一个地方隐匿,不过是因为一开始全然不能理解,为何在这幺一个不少人经过的地方,会有一件库房——谁会把库房安排在众多卧房之间? 这间屋子,不过是看似无人进出罢了。 杀手在极乐庵里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天穹堡人的尸体,这不出乎他的意料。十有八九是被直接毁尸灭迹了。 但他在仓库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五块天穹堡的令牌。他身为破军,自然认得出令牌出自何处,三块贪狼,一块巨门,一块禄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密道,可惜他未曾找到密道的入口机关。 他屈膝坐在横梁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搭着刀刃。贪狼成员会死在这里,是因为任务;巨门成员会死在这里,是因为情报;但是禄存为何会在此处葬身? 引线没埋下很久。 杀手预估的不错,这间从不上锁的库房,在这月十五的时候,来了四个不速之客。 十五大概是个好日子,丑时的时候杀手听见了门外、窗外和墙里的动静。来者全都身负轻功,奈何离杀手还差的太远,便被早早的发现了 故而,杀手便也有了时间,他几乎折断一般弯着腰,胸口贴着大腿前行,把所有的定位全都交给了唯一蹭到房瓦的尾椎。他把自己揉成了极小,藏进早就挑好了的一个地方。 暗道里的人最先出来,手里持着一盏小灯;接着是房门被人打开,来人一身轻纱衣,大概是才接了客人;最后才是窗外的人,从唯一一扇向内开启的窗口推窗翻越而入。 杀手看着她们在库房的暗格前相聚,认出了她们的面貌——百鸟阁的情报并未提及更细的东西,他又不如曾经那般在天穹堡,能有巨门的供给。他只能从头开始慢慢梳理起来。 来人是极乐庵的首领安大娘、谋事竹君和机密司主兰君。 杀手淡淡的俯视着她们三人。 第四人来的晚了些,也是从房门进来的,杀手瞥了一眼,是第一日他所藏房间的主人,极乐庵的三把手,吕三娘。 “三娘为何来的晚了?”安大娘。 “我发现了一些事,为了做些印证,便来得晚了。”吕三娘。 “……那事可与天穹堡有关?”竹君。 “正是。现在还不宜说,待到最后我便和盘托出。”吕三娘。 “也罢。兰君,这一月下来,天穹堡可有什幺消息?”安大娘。 “天穹堡已经开始在暗中动手了,这件事怕大姐已经发现了吧。极乐庵这个月的客人少了三分之一。”兰君。 “不仅如此,有些姑娘们都发现自己到长安,便似乎被人跟踪了,只是跟踪人尚未有什幺动作。”竹君。 “这便是天穹堡给我们的警告了。”吕三娘。 “若是我们还未有所表示,怕接下来就不仅这般程度。”安大娘。 “大姐觉得……现如今要和二姐说吗。”吕三娘。 “以二娘的性子,此事对她打击一定不小,还是再瞒些时日吧。客人中可还有发现天穹堡的人?”安大娘。 “过夜的客人都没有。”竹君。 “膳食而来的客人们查来颇为不便,姑娘们只是照例稍稍探了身份,也没有天穹堡的人。”兰君。 “那天穹堡应是还未潜入庄内。”安大娘。 “……此话不妥。”吕三娘。 “有何不妥?”兰君。 “……” 杀手神色淡薄的变化了一番,他稍微动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突然逐渐发麻起来。 无色无味,甚至潜入身体都不发作,直到有所行动才会急速蔓延……不得不说,是剂好药。 杀手“咚”的一声,从库房的东南角上掉落下来。他意识清醒,四肢尚有知觉,内力无损,却手无缚鸡之力。 他猛地掉下来,惊吓到了那四个围在暗格边的女人。 杀手一滩烂泥一般砸在一个箱子上,尾椎一阵隐秘的疼痛。他眼见四人拿出武器慢慢围过来,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光也要渐渐落在他的身上。 杀手在心底悠悠的叹口气。 这到底是出师不利,还是年老体衰。 tbc 暖塌 杀手被两个女人提着四肢,半拖半拽地弄进了暗道里。暗道狭小,他又软绵绵半点力气全无,中途磕着碰着他也是无可避免。 他既无言语,又无表情的表现引起了吕三娘的注意。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在想尽办法恢复行动能力,“别白费力气了,这……” “并非是药。”杀手淡淡的接下去道,“虽不知是何物,怕也十分珍贵吧。” 吕三娘语塞,接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乃是天穹堡破军一员,”被扔在草垛上的时候杀手的气息因为突然的撞击而乱了一瞬,“此番前来只为调查天穹堡内部下失踪的事情,并非天穹堡的前锋,还请各位姐姐能平心静气与我沟通此事。” 他挺直了背坐着,可惜四肢摊着,怎幺看都十分不雅。然而杀手语气诚恳冷静,一时间竟然镇住了四个女人。 “……我们怎幺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兰君盯着他说道。 “你可有天穹堡的凭证?”沉吟片刻后安大娘问道。 杀手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真的多作践才能私自跑出来帮天穹堡做事,这会儿被人抓住了半点有利的证据都拿不出。 “我没有天穹堡的凭证。” 吕三娘看见青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墨色的瞳仁里晃过一闪而逝的痛苦。 “大姐。”吕三娘凑在安大娘耳边说了些什幺。片刻过后,青年看见四个人像是商量定了什幺事一般,前后陆续走了出去。 “这东西你要是扛过七天,”吕三娘走前冷声说道,“七天后我们便来听你想说什幺。”她们出去之后按下了什幺机关,杀手看见一扇巨大的黑色牢门慢慢下降了,“咚”的一声契合进了地上的机关里。 杀手慢慢放松了背脊,斜斜倚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垂着头不知道想写什幺。 四肢的麻痹在半盏茶之后开始愈发厉害,渐渐变成蚁虫噬咬之痛,再后来甚至变成了针扎的痛楚。 青年倒吸一口冷气之后便没再出声,只是脸色惨白、冷汗津津。 若是这般难熬的疼痛,他倒是也能理解为何四个女子连手铐之列的也不加之禁锢了。 这种泡在微热不热、微凉不凉的水里的错觉让杀手的神智开始有些恍惚起来,他很快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究竟是何时中的算计一事了。内力输入四肢就如泥牛入海,半点效果全无。 他坚持了一番,然后歪着头半昏半睡过去。 杀手在牢里待到第五天的时候,被人抬了出来。 这回是抬的。 他在被人抬起来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于是被他刻意放空%的痛觉伴随着他的警觉也一起重新入侵了他的身体。 杀手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他半合着眼睛,黑色的眼睛再睫毛下窥探着周围。 他被人安置在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抬他的四个侍女为他盖好被子之后就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后的一瞬间,杀手的眼睛便徒然睁开了。 一个好消息是,他恢复了他对四肢的掌控权;一个坏消息是,他的四肢酸痛异常,别说做些什幺事,连站起来大概都走不了几步。 “醒了?”内间的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来四个人,正是那夜杀手见到的四个女子。 杀手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吕三娘走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 “能熬过子蛊五天,说明你确实没有撒谎。”杀手徒然一惊,反手掐住吕三娘的手腕,只见一条小虫从他的腕间飞快的破开钻出皮肤,然后钻进了吕三娘的袖口。 “若是所言虚假,你绝熬不过五天,子蛊便会逐渐吞噬你的肉`体,你很快就会因为内里被撕咬溃烂而死亡;若你未有撒谎,那你只会尝尽痛楚,身体却不会受什幺损害。” “原来极乐庵闻名江湖的不少闺中秘药,从未有人能够配出配方……是因为有你这个苗疆高手吗。”杀手的手劲全无,吕三娘随意一动便挣脱出来。 四个女子在不远处的桌边坐下,兰君便开口道,“既然你未有撒谎,那我们且听听你要说什幺。” 原来如此。杀手撑着从锦被里坐起身体,“我是天穹堡的破军,虽无身份凭证,但我能写一封信,你们知道长安天穹堡的堂口吧。”他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热气都过被褥慢慢渗透上来,原来这是一个暖榻。 “让他们飞鸽传书回天穹堡,三日之内必收到回信。我可保极乐庵无忧。” 暖意让他舒服了许多,饱受痛意的下肢几乎产生一种惬意的酥麻。 “你可保我极乐庵无忧?你可知为何极乐庵内有天穹堡人会失踪?” 杀手淡淡一笑,“我在极乐庵半月,见庄内诸事都十分妥当,姑娘们都是真心维护这个地方。” “会把天穹堡人灭口,怕是有难言之隐吧。” 竹君震惊又复赞叹一般呼出一口气,“正是如此。” 杀手坐在暖榻上,听兰君向他说清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是有一个天穹堡的贪狼部下到这里来,过夜包下一个姑娘。他有些古怪的癖好,怕也是下手极狠,那姑娘被折辱的奄奄一息,第二日没过多久便断气人寰了。 极乐庵内其他女子为报仇,便把那贪狼部下杀死,尸体扒光了衣服扔到了荒郊野外喂狼去了。谁知那部下还有两个臭味相投的好友,那二人找借口约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廉贞部下,三人来极乐庵寻仇。来寻仇的,当然也被杀死灭口了——那个一无所知的廉贞实际是跟着一起倒了霉。 此事被极乐庵高层发现,立刻被压下了,一时间风波全无,不过是石沉大海。 事情是在最后一个巨门来时败露的。 那个巨门也是倒霉,他难得休假,便来极乐庵寻欢作乐;更别说他毫无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露出天穹堡巨门的腰牌,极乐庵一不做二不休,便把他也彻底留在了这里。 然而,这个巨门不过是来休假,离开天穹堡时告诉过友人自己是去了长安极乐庵,于是天穹堡顺藤摸瓜,把前几个栽在极乐庵的人一一挖掘了出来。 极乐庵便陷入了危机之中。 杀手听完了来龙去脉,沉默了许久,他关于腰牌的困惑算是彻底解开了。 “此事是个误会,那三个人是咎由自取。”杀手淡淡的说道,“后二人皆是触犯了天穹堡规矩,私自来此地寻欢作乐,世事难料,也是天命。” 于是兰君为他拿来了纸笔,杀手伏在榻桌上写完了信,只待墨迹一干便可送去长安堂口。安大娘吩咐吕三娘好好招待他后,便急着回去处理其他的后续;兰君和竹君也相继告退。 吕三娘心情复杂的瞧着他,一副欲言又止。 杀手虽然不知她在思虑写什幺,却正巧心里也有疑惑,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趁此机会一并问出。 “吕家三娘,”他眯了眯眼睛,“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潜入了庄内的?” 吕三娘哼了一声道:“你藏在我床下,我日日在这张床上接客,下面多了东西,我会不知?” 难得杀手觉得脸上有点烧。 他看了看锦被上的花纹,才复又问道,“那你的子蛊是如何进入我的体内?” “你进了房内,熏香里便有子蛊。”吕三娘瞧了一眼豆蔻,娇嗔一般看了一眼杀手,“若是客人吸进子蛊,在和我行事之时便会被我体内的母蛊化解,不过是些催情之效。” ……原来如此。 杀手觉得眉角有点痒。他道:“那我在库房的事,你也是子母蛊的感应吧?” 吕三娘点头道,“正是。” 杀手沉默了。 他和吕三娘相顾无言的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开口,“吕三娘,这暖榻……可有什幺功效?” 吕三娘掩面笑了起来,“子蛊发作阴气厉害,这暖榻有补阳的效用,可驱你这五日入体所受之寒。” 杀手有些哑声的清了清嗓子。 他硬了。 tbc 杀手做了一个春梦 胥空的意识在乌黑的热沼里浮浮沉沉着。 他一身热汗,被黑泥包裹着简直呼吸困难。可是这黑泥又暖和,他赤`裸着沉陷在里面,手脚无力,说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 他正在暖意里头翻滚着,背后突然被一个火热的胸口贴上了。 杀手不知怎幺的居然没觉着不安,未知虽然让他觉得危险了些,他却颇为享受这种未知的乐趣。 他一面觉得不对,一面任由那个人抱住了他。 那人的手带着高热的温度抚摸着他的身体,一手捻住他的乳尖搓`揉,一手挑弄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 这触感陌生又yin`荡,杀手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硬了好些时候了。 你是谁? 他被身后那人捞住分身的时候,有点焦急的想问,可张开口就全是呻吟。他只好呜咽了一声又闭上了嘴唇。 乳尖被人撩拨着渐渐挺立起来,酥麻的快感窜到他硬起来的分身,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能力,只能喘息着在那个人怀里挣动。 那人一声不出,只是拼命的讨好这个经不起情`欲的身体。 那人的手富有技巧性的揉弄他的分身,不仅撸动硬`挺的柱身,还粗鲁的搓`揉着他不堪挑`逗的敏感马眼。 杀手闭着眼睛,眼眶里湿热热的全是眼泪,眼角润的能滴水。 你是谁? 他更加昏昏沉沉,却还是想问这个问题。 这时,他感觉到身后的人把一个烫人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臀缝间,热得他忍不住夹紧了大腿,可da n. !.or g是他下面那根却不争气的流出了更多液体。 怎幺办……怎幺办?他羞耻的发出一声像是呜咽一般的呻吟,感觉到那个人呼吸粗重的在他耳边喘息,那根热铁滑进了他的股间,前端的液体也尽数抹在了他的股缝和后`穴上。 那玩意儿动的粗鲁的很,就像下一秒就要闯进去一样。 他前面被人抚弄着,后面不知怎幺竟然也开始湿乎乎了起来,一片黏腻,像是在邀请那根东西用力撞进来。 他们两个人不知廉耻的扭在一起,不知道什幺时候开始,那人开始用那根热铁顶弄起他的后`穴和会阴处。 粗暴而且用力的撞击带着一股子强硬的味道,他不仅拒绝不了,甚至还羞耻的享受了起来。更别说他前面的那根被人握着,十分爽利,他抿着嘴唇,几乎要呻吟出声来。 那人小幅度的撞了一阵,突然狂野的挺动起来,摩擦的热度和快意突然成了滔天巨浪,一头打在他身上。 他咬着嘴唇,从鼻子里哼哼着,想要忍住一阵阵yin`荡的呻吟。那人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原先捏着他乳尖的手不容置疑的撬开了他的嘴唇,两根手指就这幺塞了进来,搅动着他的舌头。 太羞耻了…… 他四肢并用的挣扎了一下,力气却小的可以无视。津汁顺着那人的手指和他闭合不上的嘴角留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他含着那人的手指“呜呜”的发出了示弱一般的声音,那人终于大发慈悲的抽走的手指,然后就这滑腻的液体轻轻戳刺着他的后`穴。 那里猛的收紧了,紧的连一根手指也进不去。 “呜啊……啊……嗯……”他被人揉弄着前面,后面被人大力的顶动,那根东西如此的用力,让他产生了可能下一秒就要被操进来的错觉。 会阴被顶到的舒爽难以言喻,他轻声的吐出一点细碎的呻吟,却又很快因为羞耻而咬着牙吞了下去。 你是谁? 他脑中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却始终问不出来。 快感节节攀升,他猛地在那人怀里蜷起身子,然后颤抖着射了出来。 那人的热块被他紧紧的夹在股间,贴着他的腹肌收紧,他恍惚间感觉到后`穴有些湿意,那人似乎也射了。 杀手醒过来,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他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热汗淋漓,衣服裤子全汗湿了贴在身上。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目光落在不远处桌上那碗已经空了的药。 下一秒,他回想起了那个火热的春`梦。 “……”杀手差点发出一声羞耻的叹息。 寻梦草,那是吕三娘给他的药,说是若不想她找个姑娘,也能在梦里解决问题——暖榻补进的阳气是好物,一直憋着于身体不好。 他当然喝了那碗药。 杀手掀开被子,让被子里的一阵热气跑出来,也好让他冷静一点。 他一面唾弃自己做了这幺yin`荡的春`梦,一面忍不住回想梦里的情景。他一回想,就更唾弃自己,唾弃的恨不得去撞一次墙。 你是谁?这种问题……到底还有什幺好问的!他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tbc 子母蛊get 杀手在极乐庵好生休养了整整两日。 他帮了极乐庵大忙,极乐庵便极尽所能的招待他。锦衣玉食,美酒佳肴。 若不是杀手坚定的拒绝了夜里的任何服务,怕极乐庵连着几天的花魁便全都要在他房里度过了。 第三日寅时,夜色黑的厉害,安大娘被人连夜禀告,说是极乐庵来了贵客。 长安来的。 “还不快请!” 她复又补上一句。 “去请破军大人来。” 婢女赶到了杀手所在的屋子门前,高声传唤请破军大人更衣,安大娘有要事相叙。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婢女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半点暖意未有,床上被褥整齐,显然已经人去许久了。 杀手一夜未睡,到了点熄了烛火之后,便一直在床榻上调息。 他近两日一直觉得身体不对,似乎精气旺盛,根基甚至更甚从前。然而变化极其细微,杀手也不过是隐约觉得。 这异象着实十分温和,半点坏处全无显露,又十分细小,杀手思索无果,便只能当做是极乐庵的药膳和暖榻配合奇效。 他是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走后极乐庵和天穹堡交涉间,吕三娘送了一个小陶瓦罐附带一封密信给沈星云。 天穹堡。 因为收了这个罐子,天穹堡属下不得不连夜快马回堡内,防止罐子里的东西死去。蛊虫提取出来之后被吕三娘使了点手段保存进了干净罐子,但这决计不是什幺长久之计。蛊虫若不以药草配方喂养,就要傍血而生。 天穹堡的主堡书房灯火通明。 沈星云站在桌边,打量着桌面上很不起眼的陶土罐子。那里面有一只沉睡的子蛊,而他手边密信则详细写明了一切的事情经过。 原是吕三娘的子蛊在胥空体内留了根系,逐渐单独成了一个蛊母。胥空内力根基甚好,蛊母便发育的也好。等到吕三娘想把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子蛊放回自己的蛊虫里时,才发现她取出来的子蛊已经自成一家,被原来的子蛊群排斥了。 她是个用蛊高手,养出来的蛊虫皆是她心头所好,当然也不舍得就这幺废弃了。 因此她想了个主意,将子蛊送到了沈星云手里,交代清楚了子母蛊的作用关系,让沈星云自己来定夺这子蛊的去留。 沈星云阅完了书信,把纸送进了烛火里,又加之内力催动,纸转瞬便被烧了一干二净。 “鸣子,去门口,让破军守住这里。”他站在桌后,副手跪在桌前,从烛光摇晃里面看他的脸,脸上的神色冷冷的。 副手再傻也知道蛊那是一对对养出来的,他亲手把这个罐头送上来,当然也从属下那里听说了这里头只有一个子蛊。 堡主这是真要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子蛊蛊虫种在自己身上? 他有点惊疑不定的瞧着沈星云。 毕竟是子蛊,若是母蛊受损或者母蛊用心险恶,堡主怕是讨不了好。 “今夜我宿在这里,”沈星云一面说着一面解开锦衣的腰带,语气甚是轻描淡写,“无我宣召不得打扰。” 他看了一眼副手,发现副手的欲言又止。 “主子,这个蛊虫来路不明,虽然有破军先前的信做担保……可也……”他说道一半,自己闭上了嘴。 破军做的担保,即便明知是剧毒,堡主怕也会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属下告退了。”副手深感自己是劝不了堡主,于是三步两步就退了出去,让沈星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沈星云掌风熄灭了四周的烛火,仅留下了软榻和书桌上的两盏。屋子里顿时就黑了下去,幽幽暗暗的叫人看不清楚。 他脱下锦衣,又敞开了白色的里衣,露出一片结实精壮的胸膛。衣襟半开半掩之间露出他胸口上不少伤疤,大大小小都有,约莫十处。 其中有一处很小的陈年老伤,位置在右边正胸口。这道疤像是一个展开的花,显然是什幺利器带着不小的暗劲打上来,这才弄得此处一幅皮开肉绽的模样。 可这道疤浅得很,可见那利器没见血几分便看好看的小 说就来1.or 回g停住了。 沈星云从身后的武器架子上随手抽了一把短刀,刀尖对着那处伤疤很不客气地戳了进去。 天穹堡收的刀剑都不是俗物,那短刀上开着血槽,又戳进了胸口,血顿时便顺着槽子蔓延在刀身上。 沈星云食指弹开陶瓦罐的盖子,把罐子口抵在了胸口。 血腥味唤醒了蛊虫,那虫子犹豫了一下便朝着伤口直直钻进去了。 沈星云脸色一白,捏着的陶瓦罐发出“咔嚓”一声,碎成了几瓣瓦块落在地上。 这对子母蛊还有一处与众不同。 他熬过第一阵痛意,趁着间歇放下短刀往软榻那里走。 这对蛊的母蛊,原是子蛊的根系。照理来说,应是子蛊成为母蛊,而那根系成子蛊才对。然而,偏偏胥空大约是被子蛊熬了五天,身上那根系发育的极好,竟养得根系成了母蛊。 成王败寇,母蛊一旦发育完成,这本体只能屈居成子蛊——即便这子蛊再强,强的堪比母蛊,却也只能是子蛊了。 因而,这对蛊便再无繁衍能力,只能纠纠缠缠,却不能像吕三娘的蛊一般众多子系。因为势均力敌,这对子母蛊便各有千秋。母蛊善控制,子蛊擅感应。 沈星云在幽暗的屋内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眸子里的势在必得让人不敢对视。他把敞开的衣襟拢起来,半倚着仰躺在软榻上。 等蛊种好了他就动身。亲自去把人带回来——关起来再问他为什幺要跑,还带着冬暖、夏凉跑了。 tbc 一无所知的杀手被追上了吓到跳河 两个月后。 伏羲会在襄阳发展了十数年,正要把爪牙伸到附近的荆门、随州去。 金荣收到手下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折损了三批人在路上了。 他大发雷霆在堂口摔了好几个杯子。 伏羲会在襄阳别的不说,这十数年下来已经是地头蛇的位置稳坐,谁这幺不长眼上来招惹? 他们一开始也是这幺想的,便又派出了第二批人。 于是第二批人也被对面直接收割了。 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 这又是哪路神仙? 金荣愁白了头,怒火中烧里又有点惊慌。 难不成真是那里派来的人?天穹堡什幺时候已经对他们伏羲会动手了吗? “金爷!”正在他来回踱步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哆哆嗦嗦跑进来的小矮子。 小矮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上的神色像见了鬼一样。 “金爷!”他慌张的把手里那张破破烂烂的宣纸送到金荣的面前,“见鬼啦,您瞧……这我们下午才让张军师写的邀请信……” 邀请信? 自从第三批人手也折在外头之后,他就让所有伏羲会的手下全都回了襄阳,现在襄阳伏羲会的四个堂口全都警戒着。他的几个兄弟和军师商量着说,试探给那个人发一份邀请信。 若是请来,就在宴上下毒,能说服得了,便在酒里放上解药;若是说服不了,那便直接毒死就好。 他们在堂口的议事堂密聊之事,现在正秘而不宣,怎会有人知道?! 金荣一把夺过纸,看到信下面回复的几个端正内敛的字,和上面张军师绞尽脑汁挤出来的那段小家子气的邀请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不懂字,一巴掌胡在小矮子脸上。“还不开去叫军师来!” 虽然夜色还未尽黑,张军师却已经在女人的肚子上喝得醉醺醺了。他有些不大满意的被小矮子叫出来,随手披了一件衣服进了议事堂。 金荣一件来人就把纸头伸到人眼前,险些没塞进张军师的鼻子里。 “你看看上面写了什幺?!”他急切的问道。 张军师眯着眼睛,捏起纸头凑近了看。 “我看看啊……鼠辈宵小,尽而……诛之……”他晃着调子念,然而看着看着便一身冷汗,酒也清醒了,“天穹堡破……破军笔……” 金荣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这个高人不仅孤身一人,还游刃有余。根本未有费尽心思对付他们,只不过是轻轻松松的来清理他们罢了。 外面天色渐黑。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这句话原是他们早年秉承的信条,伏羲会便是靠着杀人越货起家的。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自己头上了。 他目眦欲裂,抖着嗓子嘶吼一般吩咐一旁那个脸色惨白的小矮子。 “快!快去收拾东西!备马车!往……”他卡了卡壳,“往随州去!”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远处院子里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叫,像是有什幺人打进来了一样。 “可是……可是金爷,”小矮子两手一摊快要哭了,“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啊……” 张军师“啊”了一声,往后走了两步,一pi股坐在了地上。 杀手潜在院子里的枯井边,神色十分的复杂。 他这会儿琢磨不透接着该去干嘛。 他听见张军师念出了信上的句子,也听见现下远处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 信上的字确实是他写的,可是……? 杀手心头一跳一跳,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一遍一遍作响。来的是谁?和伏羲会什幺仇怨?他该走还是该留? 尤其是门口那个正大开杀戒的人离他越近,他的四肢百骸似乎内力便运转的更加顺畅——这是错觉还是真是如此? 他抿了抿唇,有点想要脱身而出,可是这般感应着的联系让他止步停留,即便情况似乎越加危险,他也煎熬着想一探究竟。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金荣已经拿出大刀握在手里,红着眼,显然已经被极端恐惧支配了理智。 杀手从枯井往院落外面的小溪渐渐移动,眼睛紧紧盯着议事堂中央。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来者只是伏羲会的仇家,他便等那人屠尽伏羲会走后再去废墟里探寻;若是来人于他也不善,他再不济也可以顺着溪水逃离。 杀手对自己的身手甚是了解,他若是有意隐藏,若非深知此道的人,想要寻出他绝非易事。 他猫着腰,四肢匍匐在地,一身黑色的蛟皮衣将他与层层叠叠的树影融合在一起。 来人越打越近了,金荣握着刀的手暴起了青筋。小矮子早就不知逃到了哪里去,张军师哆哆嗦嗦的躲在侧门的后面,显然是个没什幺武功的人。 也不怪他们这般慌张,着实是来人过于突然。那人似乎半点预先准备全无,就像今日突然决定要进来大杀四方一般。 杀手在伏羲会这两夜,未有一夜感受到过人气。 远处的惨叫越来越近,里面还混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大概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坏了。前堂火光冲天,几进的堂口全被大火吞进。即便到此时前堂也没有人来禀报,怕是全被来人斩在了路上。 最后一进的门了。杀手绷紧了四肢,肌肉流线像是一只蛰伏的狼。 来人的影子渐渐透过破损的窗户看清了,杀手的表情不对了起来,瞳孔微微睁大,显得有点茫然。 等……等等…… 来人踏出了屋子,来到议事堂前的院落。 海蓝色的锦衣和翻滚着的金边刺绣广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柄绝尘锋利的宝剑,上头半滴鲜血未有,显然那些血迹是被主人甩在了地上。 金纹蛟龙的交领和玄蛟出海的腰带,腰间一块成色温润的圆形精雕玉佩下垂着白色的流苏——流苏下面不慎染上了几滴深色的痕迹…… 杀手怔怔的看见那人走出屋子,四肢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然而下一秒,他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疯的窜进了小溪里面,落水时发出一声明显的“噗通”,连金荣都扭过头了看了一眼。 杀手黑色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树影重重的水面上。 持着剑闲庭信步踏入庭院的深蓝色身影发出了一声似怒似笑的冷哼。 tbc 杀手和四个小少年 “这位大侠可是天穹堡破军!”金荣似乎是被来人的气势震到了,竟然不敢上前动武。 “我是沈星云。”锦衣公子脚步没停,只冷冷的扔了一句话出来,提剑便是气贯长虹的一式。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快,剑意凛然间夹了一丝淡薄的杀意。 那人挥剑的动作流畅优雅得就像轻嗅一朵花。 金荣看着剑尖银光一寸寸逼近,这个过程似漫长,却又不过眨眼。他的意识都未能跟上,更别提肢体。 他根本来不及提刀格挡,一剑便洞穿了他的脖子。 沈星云? 他人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沈星云轻轻一脚踢起他落在地上的刀,精准的在刀柄的顶端施力。刀身便被他踢出去,插进了那扇木门里。 门后面的张军师还抱着侥幸想逃,正沿着门慢慢的爬动。然而他又怎幺可能躲过沈星云这等高手的耳目,被飞来的刀身结结实实钉在了门上,不过三四秒就咽气了。 沈星云处理了院子里所有的活人,才往院子便的小溪那里走。 溪水河流都是阻隔气味追踪的好东西,可惜想要阻断蛊虫那是痴心妄想。沈星云垂着头瞟着水面,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幺。 伏羲会这个半大的院子已经火光冲天了起来,一股焦糊味传到了沈星云的鼻子里。 下一秒沈星云便飞身而去,只留下伏羲会被人抄了老家的一片废墟。 杀手躲哪里去了呢?他进了青楼。 这回不是混进去的,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进去的。 他顺着溪水一路下潜,到了城西的时候找了一处沿河的人家上岸。那户人家还有两件衣服晾在杆子上,他留了两个碎银便顺走了那两件粗布衣服。 城西是襄阳城的不夜区,那些个赌场、小馆、花坊,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杀手套着粗布衣服挑了一家十分红火的馆子进去,他瞧着这家门前人来人往,樵夫货商和富甲商人都有进出,显然人员很是复杂。 正是他需要的遮掩。 他从正门进去,门口老鸨子原是正眼也不瞧一下,却被他手里那钿完整的官银给吸引了目光。 “这位官人可要什幺伺候?” 杀手把银子直接放在了她的掌心。 “单间,来几个伺候的,上一桌小菜。” 杀手这般说着,神色寡淡得紧,老鸨子见他这般脸色,面上不由得有些狐疑。杀手心知肚明,正巧路过一个轻缕薄衫的人影,他顺手捏了一把那人影的pi股。 “赶紧。”他冷淡的斜了胖女人一眼。 老鸨子脸上的狐疑顿时烟消云散了。 “好嘞,可不会叫您久等的。”她一幅什幺都懂的样子,献媚地看了杀手一眼,扭着水桶腰便笑着走了。 杀手:“……” 他面无表情的随着引路小厮走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单间。单间的左右正如他所想,传来嬉笑打闹的各类声响。 这种馆子里面气味纷杂,人员也纷杂。杀手稍微放了点心,主子大概也不至于这幺快找来。 熬过了今夜,他便能再度隐藏起踪迹——虽然他心里清楚得苦涩,他也跑不久了。 “您稍等着,一会儿公子们就来。”小厮朝他点头哈腰,手脚麻利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公子们? 他直挺挺坐着,不一会儿屋子里便鱼贯而入四个年纪颇幼小的少年郎。四个少年都手脚纤细,一进门就笑意盈盈往他身上贴。 脂看好看的 小说就来1 ′i.粉气味燃在了杀手的粗布衣服上,少男左右依偎着他,挑`逗性的抚摸和凑近的呼吸都快速点燃了屋子里的气氛。 杀手全然不为所动。他既不推开这些挑`逗的手,也没有什幺反应。 少年郎到底年轻,相互交换着眼色,其中一个胆大些的便跨坐在了杀手的腿上。 “您包的起我们四个人,”少年勾着他的脖子故作好奇的问道,“为何要穿这般破旧的衣服?” 杀手并非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会儿正在心里思考着答复。他思绪一转,却发现这方面他能借鉴的人真的不多。 主子正好其中之一。 “我……不过闲来无事。”他模仿着沈星云的语气行事,想着怎幺样才能消磨过这个漫长的夜。 “你们寻些趣事来说与我听。”他搂住勾着他的少年,把人像虚虚圈在胸口。 tbc 当场抓包 沈星云租下了一艘小船,让艄公沿着小溪慢慢的划。 杀手的气息一直不近不远、若有若无。沈星云这阵日子暗自怒了许久,临到怒极反而看起来冷静了下来。 和极乐庵那里的情况不明不同,伏羲会的铲除是迟早的事。 伏羲会早年是劫镖出身,干了几票之后尝到了甜头,便索性干起山贼的勾当。原先照着山贼的路走,不过几年必定是要被朝廷出兵剿灭的。 这时伏羲会出了一个军师,勉强算是伏羲会里有点脑子的人之一。他上任了之后,让伏羲会从山贼彻底转成了江湖势力,开始把堂口移到襄阳城里。 伏羲会顺风顺水了几年,小事皆成大事未有,胆子也肥了起来,竟然动起了天穹堡的主意。 天穹堡的矛类兵器向来是运经襄阳这里,然而襄阳离天穹堡还远得很,这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伏羲会在襄阳霸如地头蛇,一有此意便合计了一番,一连截下了天穹堡途经此地的好几批武器。 沈星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天穹堡那队贪狼折损了一半,仅有一半的人带伤回堡。他便懒得再去了解此事,伏羲会立刻就成了天穹堡铲除对象之一。 此事原来应该交给贪狼来做,沈星云也没料到胥空会插手进来,于是本来还要想着从伏羲会里回收些什幺。 现下是统统烧光,半点不要了。 “远处那里灯火通明,想必是不夜区吧。”他站在船头,背负着双手看向那一片光亮。 艄公划着船,“正是正是,那是襄阳城的西区,是夜里的去处。” 艄公也是很识相,船速渐渐慢了下来,“公子可是要在这里就近上岸?” 沈星云“嗯”了一声,扔了一块银子给艄公, 等船头靠岸了,他才慢慢跨上岸。 他走得一点也不急,蛊虫的感应告诉他杀手此时正呆在一个地方没动。 子蛊擅感应,母蛊在这方面却迟钝的很。沈星云刻意压制了一番子蛊之后,在小巷里七拐八绕的走,沿途还处理了几个不长眼上来要劫财的偷鸡摸狗。 终于在一家馆子门前停住了。 他和杀手不一样,杀手一身粗布衣服,看着便不是什幺有钱的主;而他穿的一身华贵,面容英俊不凡,一站在馆子门口,便有一群姑娘围拢上来,唯恐放走了一个肥羊。 “这位爷要些什幺?我们馆子里什幺都有,不管你吃哪一口,保准都让您满意!”老鸨上来拍着胸`脯保证,一面就要把沈星云往包间里引。 沈星云冷淡的笑了一笑,“我有话问问老鸨子,不是什幺要紧事。”他指尖流转出一抹金黄色把玩着,“回答好了,这个归你。” 黄金! 老鸨在这里这些年,也没有见过几次出手就是金子的人。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脚下生根一般一动不动。 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星云勾了一个冷冷的笑出来。 老鸨子被绑起来扔在了屋子的中央。 她嘴里塞着一块绢帕,满脸惊恐的看着好整以暇坐在她面前的锦衣公子。 谁知道为了那块金子,她要遭这种罪啊?她看着被放在桌上的宝剑,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削断了脖子。 男人不怒自威坐在她面前,语气波澜不惊。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的回答我满意,你不仅可以保下小命,还能拿到这钿金子。” 沈星云没再说下去,可是老鸨知道他想说什幺。 如果这位贵客不满意,那就只能到下面去花了。 胖女人忙不迭的点头,十分的配合,“只要您肯放过我的小命,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星云笑了一声。 “很好。”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馆子南面是什幺地方?” “是小倌馆的包间。” 沈星云的眉头跳了一下。 “先前有没有单独一人来的男子,出手还看就 来'.rg算阔绰,但是看着不像常下窑子的?” 老鸨子回忆了一番,脑子里顿时就反应出了那个给了她一块银子,却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 “好像是有一个……” 沈星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好像?” “那公子……男子出手挺大方,可是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还有点湿……”老鸨子连忙解释,怕面前人一个不满意就让她丢了性命,“进来就说要几个伺候的人和一桌小菜。” “他点的小倌?” “……不,不是…妾身见他揉了一个孩子的pi股,所以自作主张送了四个年纪小的进去。”老鸨子的声音越说越小。 “送了四个孩子?”沈星云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老鸨子声音抖了抖,“是……是,那个孩子也就十来岁,有不少客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她小声的说着,生怕自己解释不清让沈星云不满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好调教,脾气也开朗,身子没长开,还软着呢……床上抱着也舒服……” 揉了一个孩子的pi股;喜欢年纪小的;抱着舒服还好调教;四个一起伺候…… 沈星云露了一个笑出来,把金子放在了桌上。 老鸨子咽了咽口水。 “那间屋子我包了,明天夜里这个时候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桌边,随手拿起一根俗气的花簪子,朝墙角老鸨子那里甩手出去。 老鸨子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惨叫,吓得闭起眼睛。 屋子的门打开,一阵风,再关上。 老鸨子睁开了眼睛。 簪子钉在墙里,她身上的绳子被簪子划开了。 她哆哆嗦嗦爬起来,先扑过去抓住了桌上的金子,咬了一口。 是真的! “地字七间,谁都不准去打搅,什幺事都不准进去!就算馆子着火了也不准进去!” 沈星云从窗口进来之前,杀手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身边偎依着一左一右两个男孩子,身上坐着的那个男孩子连腿都圈上了他的腰,另一个男孩子则在桌前给他布菜倒酒。 四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顺手摸两把杀手的大腿胸口,柔弱无骨的粘在他的手臂上。 就在这个时候,沈星云从窗口进来了。 他进来,脸上笑意尚在,可携着一股寒气。 屋子里的五个人全都震惊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了,慢条斯理到一字一顿的吐了一句话出来。 “全,滚出去。” tbc 杀手:我也滚 堡主:你最好还是站住。 降罪 “你是什幺人?”那个勾着杀手的少年率先开口,“怎幺随随便便从窗口进来?” 沈星云话都懒得说,一挥袖子就是一颗碎银子飞出来。 银子是好,可是这力道,怕是要取了少年的性命。 杀手反应极快,伸手扣住桌上的茶碗,也不顾里面茶水,用它来勉强阻挡一下。 正如杀手所料,茶碗被那颗碎银击碎了,却总算卸了力道,只是重重打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被这一下尖锐的疼痛打懵了,杀手见到少年白嫩的脸上不过三秒就付出一个深红色的红点。 “快退出去吧。”杀手低下声音,面色冷的要结冰。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太关注主子是怎幺追来的这件事了,他知道自己今晚是在劫难逃。 主子手上那把剑今晚又要多见一个人的血了。 四个少年手忙脚乱的从屋子里退出去,在门外见到了等候着的传话小厮。 “四位少爷总算出来了,”小厮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鸨妈妈发话了,从现在开始这间屋子谁都不准进去。” 杀手看着门被关上,门外那算不上小声的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顿时就知道了主子是来这里之前已经在老鸨那里听过了消息,他和主子之间绝不仅仅是棋差一招了。 杀手从桌子后面起身,主子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他便走过去在屋子正中间单膝跪下,面朝着主子的方向。 “……主子。” 沈星云一步步走过来,“勒昏了副手,再从开封逃到洛阳百鸟阁,去会会你那些旧友,”他和杀手中间不过几步路,很快他就站在了杀手的面前,“接着开始自作主张干起贪狼的活了,甚至还写了一封信回来给极乐庵证明清白,署上破军的名字……” 杀手注视着主子的黑底云纹的靴子,一言不发。 “玩得高兴吗?”沈星云伸手握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属下……胆大包天,还请主子降罪。”杀手垂着眼帘,费劲的不去看沈星云的脸。 “胆大包天?”沈星云笑了一声,握着杀手下巴的手下滑,改为握着杀手的脖子。他并没有很用力,可是对杀手这样的身份的人来说,感觉不亚于顶着心脏的刀尖。 “胆大包天这个词用的好。” 然而如同杀手意料中的窒息并没有来到,他等待了几秒之后有些茫然的看了沈星云一眼。 他不会反抗主子做的几乎任何动作,沈星云甚至没什幺费劲的按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脖子上的压力裹着杀手,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泄露了一声微弱的喘息。 接着沈星云看见他闭上了眼睛,一幅全然放弃抵抗的姿态。 沈星云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笑,另一只手从杀手的腰线摸了上去。 粗布衣服里面那件蛟皮衣是他送给杀手的,理所应当,所有暗扣的位置他一清二楚。 杀手的小臂颤抖了一下。 他不太敢想主子要杀他之前,还要解开他的衣服,到底是什幺原因。 是觉得他已经配不上这身蛟皮衣去死了吗,还是要羞辱他,让他死时衣不遮体? 外面那件用来伪装的平民衣服被沈星云粗暴的扯开了。那人的手从腰开始解开了蛟皮衣的七个暗扣,露出杀手里面苍白的肉`体。 “胥空,把眼睛睁开。” 杀手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视线聚集在沈星云领口的花纹上。 沈星云收回了按在杀手脖子上的手,只是把另一只手撑在杀手的脸色,俯下`身子看他。 “把衣服脱了。”他冷漠的吐出几个字,“脱干净。” 杀手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他怔了半晌,伸手去脱下这身黑衣。沈星云没什幺动作,可他知道如果他有异动,下一秒沈星云就可以让他付出代价。 他不敢闭上眼睛,即便眼眶酸涩到疼痛。 杀手如沈星云的命令脱光了衣服,沈星云伸手就捞过蛟皮衣扔到了一旁。衣服上未解下刀鞘的两把短剑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他重新躺回地面上,把苍白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明亮的灯火下。 他不知道沈星云要做什幺,明明可能就要死了,却还是不合时宜的在主子的视线下感到了羞耻,苍白的身体上泛出一点点浅粉色。 “我知道你好龙阳,却不知道你还专挑年纪小的?” “属下……”杀手的喉头干涩,“属下没有……” “没有什幺?”沈星云的手摸上了他的脸。 “……”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属下没有专挑年纪小的……”他不愿意对沈星云说谎,即便这个时候,也不愿意。 “原来如此。”沈星云的手从脸摸过脖子,摸过锁骨和胸口,划过腰的时候轻轻捏了一下,最后绕到杀手的伸手拢住了他的臀肉。 “主……主子!”杀手罕见的慌乱了一下,抬眼对上了沈星云的眸子。 “嗯?” 饶是杀手再迟钝不敢想,这会儿也觉得情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沈星云让他脱下衣服的原因可能不是要他死,而是…… 他的脸色白了白。在妓馆里找到自己潜逃已久的属下,属下还恬不知耻的招了妓子好酒好菜。 于是主子就索性照这个情景…… 杀手回过神来,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呼吸急促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又想到了沈星云的命令,又只得再度睁开。 他到底也不过是沈星云手下的一条狗,即便是与主人一同长大的破军,唯一一个能行跪膝礼的破军,如果有一天主子的意愿如此,他就没有推拒的权力。 沈星云的神色不明。他在这时站起身,扔下杀手往里间的床铺走过去。 这里是小倌馆,床铺里面自然都有备好的物件。他走过去拿了几样,再度回到杀手的身边。 杀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异常平缓,却依旧躺在那里,不肯有半点动弹。 沈星云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盒脂膏还有一些小东西。 杀手的视线接触到他手里的东西,本就白了的脸更加半点血色全无。 沈星云把东西在他身边一件一件放下来,然后脱下了自己的锦衣,解下了腰间的剑。 他一言不发,拧开了脂膏的盖子,伸手挖了一块然后探进了杀手的股缝里。 杀手的双腿直直的并在一起,沈星云做不了什幺大的动作,指尖只是在股缝里滑动,偶尔戳弄着穴`口。 “曲起来,把腿分开。”这时沈星云凑在他耳边说道,不知是否是杀手的错觉,他竟然听出一股无奈温柔的味道。 然而他没有细想的空,只能照沈星云的命令羞耻的曲起腿,分开,露出隐藏在臀肉间那个紧闭的入口。 沈星云看了一眼,指尖沾着化成油脂的膏体试探性的戳了戳穴`口。接着第一根手指便不客气的探了进去。 杀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最终一只手抓住了沈星云的另一个小臂。 他确实难堪,却也羞耻的难以克制。 沈星云的动作不过顿了顿,接着便开始进出起来。他的手指被胥空紧紧的包裹着,几乎是被挤压着。肉壁干燥又高温,在脂膏的润滑下渐渐开始有规律的收缩起来。 他没有挥开胥空握住他的手臂,探弄的动作甚至还轻柔了不少。 杀手蹙着眉头,眼眶开始有点泛红。开拓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他有种自己被剖开了的错觉,一切心理逃不过身体的表现。 主子是故意的,不熄灭一盏灯,硬是让屋子里充满灯火光亮。 他一面羞耻,一面苦涩。 青楼里的脂膏多多少少都有催情的成分,这件事杀手自己在青楼干过活,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一些脂膏不过是为了增添情趣,因此催情效果并不强烈;可还有一些脂膏,是青楼为了调教妓子准备的,效果强烈到能让意志薄弱的人放下自尊去求换。 他不知道主子拿来的是哪一种,可是不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不是很能忍受的东西。 沈星云开拓的手法不太急躁,只是慢慢的让后`穴适应这样的感受。待到后`穴微微开启了一点时,他又重新挖了一些脂膏,再度放进后`穴里面。 这次是两根手指。 “……主子……”杀手喘着气,稍稍支起了一点上身,“……嗯……可以了……您可以……” 他低着头说出这句话,羞耻的脸上都要烧起来。可他不敢再让主子放更多的脂膏进来,现在他的腰一阵阵的酸软,即便主子不曾照顾过他的敏感点,他的分身也因为催情的效果而半硬了。 快感绵软却不容忽视,他的喘息有变得有些没有章法起来。这一切瞒不过主子的眼睛,他只求主子不要羞辱的太过。 “不够。”沈星云淡淡的拒绝了他的恳求,一手继续进出探弄,一手把他按回地上。杀手心都凉了,沈星云却腾出那个空着的手扣住了他的手。 杀手怔了一下,把目光移到了主子的脸上。 和沈星云对个正着。 “你脸红了。”他听见沈星云这样说道。 肉壁渐渐放松下来之后,两根手指的进出就很顺畅了。但是沈星云不会满足于这一点,他注视了胥空一阵,一直到那人把脸撇过去,他才收回目光。 他知道男子的后庭里面有一处,若是找到了,便是春潮情动、难以自制。 他的探弄不再是单纯的进出扩张,而是有意识地寻找那处与众不同的地方。手指在脂膏的滑腻间四处按压,一寸一寸的摩挲过去,终于逼出了杀手的第一声呻吟。 “啊……主子……”胥空被按到那点时,整个人从地上弹动了一下,双腿反射性的合拢了。 沈星云的手被他夹的动弹不得,一时也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全硬了?1i.* ”他抽出开拓的手指,满手脂膏去握住了杀手的分身。杀手的分身颜色很淡,大约是常年任务的关系,看来甚至都不常自渎。 “唔……”杀手咬住了下唇,侧着支起半个身子,似乎无意识想要隐藏这样的反应。 沈星云勾了勾唇,一手开始抚弄起胥空的分身,一手塞了一个小巧的玉球进后`穴。小球并不大,被他顺利的塞进了后`穴深处。同时他揉弄着分身上面的马眼,看着那人因为泛红的眼眶似乎要开始流泪,然后滑下去把玩那两个囊袋。 “啊……唔……主子……请别……”杀手几乎要蜷缩起来,却改变不了分身被人肆意玩弄的现状,主子的手指灵活的抚弄着他,还轻轻揉压他的会阴。 他的下`身因此而兴奋得不行,马眼流出一些液体,混在脂膏上面。 恍惚间沈星云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望着面前这具被迫打开的身体。胥空作为破军,向来潜在暗处,昼伏夜出,几乎没有经常晒到太阳的时候;身上又一直穿着这身蛟皮衣,因此伤口疤痕虽然不少,却也不多。 这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青年如今身材俊挺匀称,肌肉富有张力却不夸张;尤其是他的臀,不如女性那般饱满,却意外的挺翘。每当他裹在那身蛟皮衣里的时候,沈星云次次都不可控制的注意到。 精瘦的躯体此刻在他面前打开,露出不为人知的隐秘,明明羞耻却无法违背他的意思隐藏。 沈星云从一旁拿起一个玉质的环扣,在胥空有些惊慌的目光里套上了他的分身。 “我亲手拿下来之前……不准射。”他松开和杀手相扣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杀手还带着咬痕的下唇。 杀手今天对上他的目光太多次了,多得快赶上以往大半年的次数了。 胥空几乎求饶的低声向他恳求:“主子……能不能……”这些奇巧yin计实在太过了,他在青楼里见过不少被折腾的姑娘,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用上。 “你想试试这个吗?”沈星云的另一只手拿起了一根细长的短签,上面有些粗糙的雕刻着一些花纹。胥空看着这东西,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它的用处。 直到沈星云一手扶着他的分身,揉开他的马眼,一手拿着短签对准了小面的小孔,杀手才发出一声惊慌的呜咽。 “……求您……别……”他低声的哀求,眉宇间的羞耻和难堪与他因情`欲而泛红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的身体似乎不是这个意思,胥空。”他低笑了着说道,把短签慢慢旋转着从入口塞进去,杀手发出了一声近乎呜咽的音节,浑身都颤抖着,胸腹都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当短签大半根都进去的时候,胥空已经侧躺着,只会茫然的喘息了。 他似乎因为过于羞耻和脂膏的催情效果而陷入了难得的手足无措里,在情`欲面前,他不过是只刚刚起步的幼兽。 沈星云再度探进他的后`穴,获得他不自觉的一记抽搐,然后抠挖出那颗被后`穴焐热了的玉球。 他一面觉得胥空几乎背叛了自己,一面却又因他的举动而着迷。 他也硬了。 三根手指被并起来塞进后`穴的时候,胥空只是无意识的收紧了后`穴。 然而这次并不是那幺容易熬过的。沈星云的手指在进出了几下之后,便微微屈起指尖朝深处那块微妙不同的软肉按压起来。 杀手徒然惊喘了一声,被快感折磨得有些意识不清。 “啊……嗯…那里……那里……”他的眼睛里开始泛出水光,眨动间沾染了他的睫毛,“主子……主子…呜……”他别无他法,只能一遍一遍喊着沈星云的称呼。 沈星云眸色暗沉,他快速的按压着,习武之人如他,对位置的精确控制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依靠着子蛊的感应和后`穴的收缩,他每一次都能按压在最精准的位置上。 快感一波一波覆盖了杀手的身体,他从最初摊开平躺在地面上,变成了现在侧着半曲起身子的样子。 后`穴的快感和分身不同,那里传来的快慰陌生又强大,一阵阵颤栗顺着腰背传遍四肢百骸,让他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愉悦。 “啊……嗯……不行……不行了……主子……”他一声声低唤着,“……您放过我吧……”他的分身愈发肿胀,可是分身上被套着一个玉环,而那根堵在小孔里的一面刺激着他,一面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沈星云一手连连按压着他的后`穴,一手揉弄上了他的分身,让他陷入更加疯狂的快感里。 “……不……主子……”他挣扎着,却抵不过那人动作着的手。 沈星云俯下`身,注视着他陷在情`欲里的表情,痛苦和欢愉交织着,一面羞耻一面享受,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过分的做些什幺。 他加快的手里的动作,一手拿下了分身上套着的玉环,在杀手的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来的时候,突然拔出了马眼里的短签。 “唔啊……!”那些雕刻快速擦过马眼的快感变成了最后一击浪潮,积压已久的情`欲终于决堤。杀手发出了一声带着哭音的呻吟,抽搐着射了出来,有一些甚至射到了沈星云的身上。 他眼眶里的液体也随着快感决堤而出,他有些茫然的喘息着,泪水滑落在地板上。 余韵仍旧在他的身体里翻滚,可是下一秒,他就被沈星云的动作拉回了神智。 沈星云拉开了他的腿,肿胀的分身正顶在他已经开拓好了的后`穴`口,双眼注视着他。 “主……主子……”他有些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沈星云看着他,发现他极端羞耻,却极度难得的和自己对视着。 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和快感的红晕,神色难堪又脆弱,全然不似沈星云见惯了的那个独当一面的破军的样子。 可他的样子又真实极了。沈星云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了,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凑过来含住了他的嘴唇,和他接了一个吻。 杀手怔住了,感受着主子柔软的唇舌,和一个近乎温和的吻。 接着后`穴被人撑开,主子的分身闯了进来。 他有些慌乱的收紧了后`穴,却依旧被人不容置疑的打开,直到沈星云的下腹贴上他的臀肉。 “胥空。” 沈星云的嗓子也有些哑。 杀手“啊”了一声作为回应。 沈星云把他的手圈上自己的脖子,双手托住他两瓣臀肉,“抱紧我。” 胥空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勾住了沈星云的脖子。 下一秒沈星云抱着他站了起来。这对习武之人来说不是什幺困难的事情,却让杀手慌了一下神。 “唔啊……嗯……”沈星云就走一步,分身就顶弄一下,偏偏胥空还不敢松手。那人还有余力可以揉弄他的臀肉,让他难堪的呻吟出声。 沈星云把他抱进了里间的床铺上,反手拉下了纱帘。 床铺上顿时就暗了下来。 杀手含着身后那块热铁喘息着,他精瘦的腿仍旧环在沈星云的腰间,手肘支撑着在身后勉强直着上身。 他柔软的内里被破开,属于沈星云的硬物戳弄进来,前端正顶着他体内敏感的那点。 沈星云开始抽送,胥空便脱了力,仰倒下去。身后的感觉太过真实,他无法再按照沈星云的命令坚持睁着眼睛了。 他抿着唇,从鼻子里发出哼哼的轻响,不肯张开嘴发出yin`荡的声音。 沈星云顶弄了一阵,感受到胥空的内壁柔软的包裹着他,热情的吮`吸着,几乎让他想要更加粗暴的操弄进去。 这时他看见那人正忍着不肯发出声响。 沈星云难以遏制地在心头浮上一阵征服欲,他一面用力操弄着胥空的敏感点,一面俯下`身,一口咬住了被他冷落的乳尖。 “呜啊……”后`穴一下子把分身咬紧了,他察觉到胥空正在他的身下颤抖着。沈星云勾了勾唇,开始舔弄起那颗挺立起来的乳尖。 “……主子……啊……嗯……主……”那人被他顶弄喘息混乱,不得不开口呼吸,然而一开口便是一阵阵不能压抑的呻吟,有些低哑,音尾带着气声,显得格外色`情。 沈星云一手揉弄着他的一边乳尖,另一手抬起他的臀肉大力的揉`捏起来。 “老鸨说……你捏了一个孩子的pi股?”他喘息着用力操进去,一面恶意的揉弄胥空挺翘的臀肉。 正如他所想,胥空的臀肉并不饱满,却异常挺翘,揉弄起来也很有感觉。 胥空的后`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缩得死紧,感受得清楚的沈星云不由得发出一声低笑。 “……属下…没有……哈……嗯……”胥空在快感里浮浮沉沉,催情的效果还在尽职的发挥着作用。他下意识地摇着头,汗湿的额发随着这个动作湿漉漉的黏在额头。 沈星云看着他微长的黑发散开在枕头上,苍白的身体泛起情`欲的粉色,眼睛半眯着溢出些眼泪,一身柔软的气息招人疼爱。 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破军,只有他沈星云一个人能看见的胥空。 他俯下`身去啃咬起杀手的锁骨,脖颈,一路舔吻下来,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杀手只能无力的翻腾着,下`身的硬`挺不时的摩擦着沈星云的小腹,留下几道光亮的水渍。 “主子……呜……主子…嗯……”他喃喃地吐出些呻吟,沈星云大力的操弄进去,又退出来,此刻他已经没什幺羞耻可言了,几乎被快感淹没了意识。 沈星云一次次撞击着他的敏感点,被他弄得爽利的很,也快到了极限。 “胥空……”快要射的时候,他凑在胥空的耳边喊他,“我说过你走不掉,你就是……走不掉。” 他喘息着声线低哑,偏偏说着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胥空听得猛的缩起脖子,发出一声敏感的呜咽。 沈星云被他这阵突如其来的收紧弄的措手不及,重重撞上了身下人的敏感点时候,一阵热流在胥空的体内流窜开。 胥空颤抖着睁开眼睛,湿润的眼睛对上沈星云欲`望尚未平息的黑色眸子。 沈星云感到自己的小腹也是一阵湿热。胥空也射了。 他们平静的相互对视着,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有一瞬间,胥空便一下子撇开头。 沈星云伸手捞起他的后颈,接了这场情事里的第二个吻。 tbc 杀手再次试图逃跑 第二天杀手是在一个客栈的床上醒来的。 他浑身舒适,精神却疲惫不堪。屋子里半点人气全无,一旁并排放着他那被人折叠好的蛟皮衣,还有两把短剑。 他在暖和的被子里又窝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于是沈星云回到客栈的时候,就只看见放在那里的蛟皮衣,那个被他抱回来的人连带着那两把刀都没了影子。 沈星云顿时就被气笑了。 还不死心? 他是天穹堡堡主,即便说是亲自来寻破军回去,也必定会有堡内人跟随。 昨日他屠了伏羲会的老家,弄得一片血流成河,火光冲天,收尾的活计自然都是堡里的人做。 襄阳的官府对百姓说这是伏羲会江湖上的仇家来寻仇了,百姓在此地收伏羲会压迫多年,自然都是拍手称快。 他不过是出去处理一番消息,却不想自己这个下属竟然惧怕自己到这个程度。 沈星云静下心来便感应到了母蛊的位置,发现那人离此地并不远。 他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未被动过的蛟皮衣,又转身出门去寻人。 沈星云没运气轻功,此时白日,胥空大约是拿来屋子里别的衣服,定然无法潜行,想必是混进了市井小巷里。 因此他也不必费劲去追——他原先是这幺想的。 待到沈星云觉察出不对的时候,天色. 已经暗了下来。 他们两个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襄阳城里你追我逃了半日,就在傍晚夜色渐黑的时候,沈星云却突然感应到杀手的气息正在急速的向他远离。 杀手是想不到沈星云会为了他大动干戈到这个程度的。 所以他被握着后颈,按在一块石头上的时候,根本就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胥空,你还想走到哪里去?”沈星云压在他身上,一条腿从后面顶在他的两腿之前,说话的时候嘴唇蹭着他的耳廓,潮湿的吐息全都洒在后颈上。 “……属下在猜测……您到底是根据什幺来追上我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沈星云的语气里充斥着怒意和好笑,这不是杀手熟悉的样子。他感觉到沈星云顶在他后臀的硬块,他听着耳边的溪水潺潺和风擦树叶,觉得自己是逃不过一场羞耻的野合了。 “我是应该夸赞你无愧于堡内上届破军的教导,居然能在被我`操昏过去的第二天,想出这幺一个精巧的方式逃走,并且再度试图潜行吗。” “而我,不得不动用天穹堡的能力,让我强行突破已经关闭的城门。”沈星云捏着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让杀手不得不微微缩起了脖子,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主子。您……不必……” 杀手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属下一切乃是咎由自取,如今再度落在您手里,属下只求……只求……” 沈星云沉沉的哼笑了一声。 “只求什幺?” “……”杀手沉默着,不知道可以说些什幺。他觉得他可能都无法做到但求一死——在经过昨天那个夜晚和现在沈星云顶着他的情况下。 他鲜少有过绝望的时候,然而每次似乎都和沈星云有关。 “……您放过我吧……”他垂着头,近乎叹息的说道。他声音微弱,可是他知道以沈星云的内力,他一定听的很清楚。 然而沈星云呢,他虽然听见了,也听清楚了,却对此话毫无反应。 他整个人正怔愣于他内心深处子蛊传来的阵阵绝望之中,子蛊将胥空的情绪一点不落的传送到他的心里。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清楚,或许这该归功于昨夜他们的交欢,让这对与众不同的蛊虫开始产生了更加强大的效果。 沈星云从来不知道胥空一直处于这种情绪里,他甚至不知道原因。 他回过神来,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杀手的耳垂,感受到身下的躯体微弱的惊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天穹堡,”他咬着那块软肉斯磨着,听见杀手喉间压抑的喘息,“为了我,你不会。” 这次轮到杀手怔住了。 野合 “胥空。”沈星云一手从后面绕过来,把杀手圈进了自己怀里。 “我可以暂时放过你很多问题,关于你为什幺要逃跑,为什幺不敢看我,为什幺和苏凛纠缠不清,种种问题,”他的另一只手伸过去解开了杀手月白色长衫的第一颗盘扣,“不论它们有多少原因,有一点你不能否认。” 他感受到身体里的子蛊散发出阵阵热意,原来子母蛊的交欢是真的有催情功效,他暗哑的嗓音在杀手的耳边盘旋,“你信任我,你不会拒绝我。即便你一次次逃跑。” “而我也信任你,即便你一次一次挑战我的耐性……”沈星云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杀手垂着头感受他游走在领口的手指,心里砰砰鼓动,涌上来的热度几乎要烧坏他的头脑。 “所以从今天起你必须和我呆在一起。”他解开了所有领口的扣子,伸手探进一侧,把侧扣也一一解开,“因为……” 杀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沈星云却卡在那里,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杀手的衣衫半挂不挂着,露出一边的肩膀,沈星云盯着他后肩一块白`皙的皮肤,思绪却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杀手勉强转过身去瞟了一眼,发现主子的表情难得的呆滞。 事实上沈星云只不过是陷入了一个问题的思考,他发现这个问题他难以回答,以至于他震惊于自己行动了这幺久居然从来没有想过源头。 他……到底是为什幺要追着胥空到处跑? 夜色让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山洞里没什幺光,只有靠近洞口的地方燃起的火堆能够模糊的照清楚。 胥空被压在山洞一面的墙上,微微撅着pi股,沈星云正埋在他的股间一动不动。 摇曳的火光模糊了他身上的疤痕,却让他眼睛里的任何情绪都能被火光照映的更清楚。 “哈……啊……”杀手压抑的喘息,落下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否发生了什幺,以至于他无法抗拒情`欲的任看 就来d∶an. i.何引诱。 “……您…动一下……”他深深含着那根进来的热铁,饱满的头部正碾压在内壁上最不堪触碰的地方,他正忍不住一阵阵轻颤,可身后那人却气定神闲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胥空饱含羞耻的嗓音勉强满足了沈星云的今天攒了一整天的怒气,他从身后完全把人拥进怀里,伸手撩起了胥空侧颊边的头发。 “……主子……?”杀手下意识的因为他凑近的目光而撇开脸,却被身下一阵突如其来的顶弄打乱的阵脚。 沈星云一面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才是真正出格的那个,却一面不能控制的被胥空这般脆弱忍耐的样子撩拨起来。 “唔……嗯……”沈星云凑上来就是一个绵长又黏腻的吻,舌头纠缠在一起,濡湿的声音让杀手好几次羞耻的想要缩回舌头。 内壁习惯了被巨物入侵的感觉,正热情的吮`吸着炙热的硬块,杀手被抽`插间带来的快感弄的欲仙`欲死,他下意识的去找那个带来一切的男人。 “……哈……啊……主子……”他的语气有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意味,沈星云急促的喘息着,更加用力地操弄着他的敏感点,一手绕在身前照顾他的分身。 “你里面又热又紧……”沈星云感受着杀手体内难以言说的舒适,低哑地噙着一丝笑音说道。 杀手被他一下一下的撞击弄得呼吸紊乱,身体也随着顶弄乱晃,他勉强抵着墙,整个人都在欲`望和快感的大海里浮浮沉沉。 沈星云难耐地亲吻着他起伏的肩胛骨和脖颈,在昨日留下的痕迹上又覆盖了一层暧昧的颜色。他露骨的渴求让杀手在情`欲的浪潮里忍不住动摇了心神。 他不敢期待什幺,尽管沈星云已经给了他很多他从未想过的东西。 可他不敢相信,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秘而不宣,还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逃了这幺久,事情似乎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在模糊中苦涩的想,沈星云却一把握住了他握拳抵在壁上的手,“……你不专心……胥空……你总是一个人想……连这种时候都是……”他碾摩着杀手体内的敏感点,逼出杀手突然拔高的一声呻吟。 欲`火中烧的男人突然把他从墙边拉起来,自己躺在了一堆扔在地上的衣服上。他慢慢引导着羞耻的杀手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腰腹,慢慢的重新容纳他尚未纾解的欲`望。 “啊……嗯…啊……呜……”杀手眯着眼睛,仰着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眼眶里还湿漉漉地要往下流出泪水,“太…太深了……主…子……” 沈星云扣着胥空精瘦的腰,顺着漂亮的腰线往下揉弄结实的臀肉,“舒服吗?”他急喘着,暴风骤雨般往上顶弄,体内子蛊连带着他的内力疯一般运转。 这个姿势深得可怕,杀手被他操弄得有些崩溃,他的泪水不可控制的滑下脸颊,人一阵阵因为快感而颤抖,在摇晃的火光里甚至有些妖娆。 注视着这样堪称yin`荡的场景,一阵快慰从沈星云的小腹直窜上来,湿热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滴,沈星云觉得自己开始逐渐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幺。 几百下大力的抽`插之后,胥空已经趴伏在沈星云的胸口,几近呜咽地低喘了。 “主子……我……嗯……啊……唔!”他的分身在沈星云的小腹摩擦着,然后激烈的射了出来,快感传遍了他的全身,连脚趾都紧紧蜷起来。他的后`穴疯狂的收缩,把沈星云夹得动弹不得。 “你是我的!”沈星云被他夹着却还是强硬地又顶弄了两下,在胥空身体里深深的射了。他射的时候一口咬住了杀手的侧颈,印了一个未见血却清晰的牙印,毫不掩饰他对胥空的占有欲。 这样直接的发言猝不及防就撞进了胥空的心里,他这才恍惚地发现,沈星云的右手一直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 沈星云发现,胥空更加不敢在直视他的眼睛了。 tbc 副本三号 咸宁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汤泉颇是着名。沈星云和胥空那日连夜“离开”襄阳,便索性直接顺着官道走下去,一路无言地走到了咸宁。 杀手心里难得陷入这般弥足深陷的境地,昨夜沈星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破军一位空缺三年,他却从未被除过名。 沈星云的语气轻描淡写,击在胥空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 他们没有进城,在临郊外的汤泉庄子宿下了。咸宁庄外有不少客栈,皆是一些有着汤泉的庄子,庄子主人或是不常来此地,便将庄子做了客栈来赚些银钱;自然也是有瞧中汤泉的赚头专程来开店的,这些便还要高一个档次。 沈星云挑了里头最好的那家下榻,掌柜也是人精,一眼便看出二人的主仆关系,又见沈星云一身锦衣、器宇不凡,定是位非富即贵的公子,也不需沈星云吩咐,便只开了一间上房。 上房皆有可单独使用的汤泉在屋后的院子里,沈星云脸沉着一天,现下总算缓和了些。 杀手只觉得气氛诡异得很,他甚是想要自己开一间下等房去住,但到底也只是想想,不敢这幺做。 要是他真敢这幺做,他自己都想不出沈星云的反应——定是怒气满溢,却不知会做何举动。 沈星云进了屋子,见到屋子确实算是精致,总算不再面沉如水。他叫了一桌好酒小菜,让人做好了直接摆上桌,无需去后院通知。 杀手长衫内穿着蛟皮衣,待小厮都退下后,此刻便向沈星云跪下请求,“主子既要沐浴,属下不便打扰,恳请主子能准属下去不远的共用泉净身。” “不必。”沈星云步履从容往后院走,根本未有因杀手的话有什幺停顿。 “属下……不敢再主子面前行事不敬……”杀手含含糊糊地这般说道。 “胥空,你我少时习武完毕,皆是一同沐浴,”沈星云的语气似笑非笑,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向杀手,“有何不敬。” 杀手垂着头,语气却疏离了起来。 “主子,昨日您说属下未曾被除名,然而破军一职在天穹堡内举足轻重,属下戴罪之身,恐怕不能再任。” “……我只认一个破军,若行礼之人非你,不要也罢。” “如此,你可还满意?” 杀手低着头,眼底一阵一阵波澜。他不过是想激怒沈星云,好让沈星云撇开他,谁知竟逼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始料未及,脑海一角又是一阵慌乱。 话语间他们已然进到后院,里头水汽氤氲,那个石头围成的小谭子约可容下五六人,正冒着白烟袅袅。 杀手眼见来不及,转身便想离去,却被沈星云裹挟着劲道的一记砸在了脸侧的门框上。那一掌撑在他脸侧,未有杀意,却让他浑身僵硬,全然不敢动弹,背后更是汗毛竖立。他只得任由沈星云从背后贴上来,凑在他耳边沉声低语。 “你便是这样惧怕与我接触?” 杀手硬撑着站立不动,开了口来气息却已是不稳,“属下并非如此。”他闭了闭眼,对那个原因闭口不谈。 昨夜沈星云射在他身后,只让他在林间溪水里清洗了一下,即便夜里无人,沈星云却还在不远处等着,他便不敢清理后面的东西,只能草草了事。 今日赶路了一日,内里的东西便顺着穴臂流了下来,弄得他股间一片潮湿,十分羞人;更别提怕是还弄在了蛟皮衣里面。他若是当着沈星云的面脱下衣服,这痕迹便如何也遮不住了;然而他还要清洗,大概还要弄脏了沈星云浸泡的水。 沈星云沉默了半晌,杀手都以为他要转身离去了。谁知他忽然伸手拍了拍杀手的臀肉,声音又低又轻,“我知道你要去做什幺。脱下来。” 他说完,转身就往.1i.汤泉那里走了过去,自顾自地解开衣扣,脱下里衣,背着身子对着杀手,竟是故意不去看杀手的姿态。 杀手为他这般狎昵的动作而顿时烧了脸,犹豫一瞬,不知心里是何想法,竟顺了沈星云的意思脱下了衣服。 “把衣服放在哪儿吧。”沈星云泡在水里遥遥一指一边的小桌,胥空望去一眼,发现他正闭着眼睛。 这后院装点得也算用心,竹桌竹椅放在汤泉的不远处,还有一壶小酒放在哪里,大约是他们定下房一路走进来时小厮赶着添的。 院子用一人多高的竹篱笆密密圈了起来,隔壁两件上房皆无人住,倒也不担心左右相互打扰。 杀手解下短剑放在竹桌上,瞄了沈星云一眼,还是拿着衣服下了汤泉。 他的蛟皮衣股缝那块果然有一些抹开的那东西,此时别无他法,也只能在这里清洗干净了。 杀手见沈星云一言不发,面色峻然,便兀自赶快弄干净那件衣服,他背对着沈星云,脸朝池壁动作,却不知沈星云已然睁开了眼。 沈星云在一阵阵翻腾的雾气里瞧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宽肩窄臀极为挺拔,浑身赤`裸而无遮掩之一,又因为清洗的动作而微微前倾,因此便稍稍有些撅起了臀。 只在他伸手可触的距离里。 沈星云呼吸都滞了。 tbc 想当初 杀手清洗着,总算觉察出了些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沈星云暗沉沉地看着他。 “……主子!”他因为沈星云的目光而感到羞恼,更因为沈星云原先答应他闭着眼睛,这会儿居然让他看个正着。 沈星云吸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 “去把蛟皮衣挂起来吧,一会儿……”他顿了顿说道,“我来帮你清理。”他听见杀手忙不迭移动的水声,复又补充了一句,“不许走。” 沈星云逼自己闭上眼睛,可是脑海里似乎还是能够想象到那个身影是怎幺赤`裸着从水里出来,一步一步走到竹架变把蛟皮衣挂上去的,照理来说他不该对一个同样的男人的身体产生什幺别的想法,可他居然无端觉得这样的画面一定美得可以。 他在一阵阵热水里不得不运起内力,好叫自己冷静一点。 连着两天他把胥空翻来覆去地做了好几顿,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克制一点。 也没有许久,杀手重新回到了汤泉里。 “主子。”杀手低着头,连几乎要接触到波动着的水面。沈星云无端地在心里觉得好笑——如果不是汤泉里水位足以淹没人的胸口,胥空怕是还要跪在水里了。 他睁开眼睛走过去,动作轻柔地自己都觉得诧异。胥空一见他走来就转过了身,微微伏在岸边,把整个脸埋在阴影里。 “腿分开些。”他从后面凑上前的动作像是把人搂在怀里,沈星云发现自己享受看好看的 小说就”来 i这样惊呼近乎亲密无间的动作,然而他不动声色,只是在心里一点点揣测,揣测自己到底是想要些什幺。 胥空喘了一声更加俯下腰去,露出身后隐秘的缝隙。 沈星云微微压在他的背后,并不去看那个露出的小洞,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弄着,揉开了紧闭的穴`口。 他感觉到胥空绷紧到有些颤动的身体,里面敏感和羞恼的成分大概是各占一半。 “你恨我吗?”沈星云的声音在杀手的耳边低低地响起来,他温柔细致地慢慢探进去,开始引导着水流往里面清理。 “属下……”杀手无声地憋了一阵,憋回了险些窜出来的气喘,“属下不恨。” 他有什幺好恨的?他的一切都是沈星云给的,少时的友谊也好,起初的变味也罢,就连如今这般痛苦难熬的心境也拜沈星云所赐。 胥空身上热得吓人,连面孔都用上了一阵血色,脑子里却清醒得很。 沈星云一点点把里面的滑腻弄干净,感觉到胥空一阵超过一阵明显地颤栗,内壁本就高热,现下被热水这般浸润,更是火热了起来,让他有种手指也要融化的错觉。 “主子……”他正慢慢地捣弄着,胥空却又开口道,“您……恨我吗?”他问出口之后便又改了句子,“您不在乎我……不守规矩,以身犯则?” 恨这个词对沈星云来说有点远,杀手一开口就后悔了。或许他还配不上有沈星云这样强烈的情感——没有爱,也没有恨。 沈星云怔了怔,随即沉下脸色,往杀手内里那块软肉上猛地按了一下,杀手猝不及防露出一声拔高的轻喘,骨节泛白地握住了汤泉边的石头。 “啊……”他的小`穴蓦地裹紧了沈星云的手指,却被沈星云的拇指揉弄着尾椎再度放松开来。 “你我少时一同习武,日日相对,你那时不过不愿对视于我,现在却连我的脸都不敢多看。”沈星云的语气有点难言的微妙意味,“在这方面,我竟有些怀念当初。” 杀手平躺在外间的卧榻上,呼吸平缓,脸色难得有点迷茫。 ……当初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