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 冷雨第1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冷雨(父子) 作者:宝石猫 离开 冰冰冷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微微抬起头,天空阴阴沉沉。 初夏的天气,还有一点点冰凉。雨水顺着屋檐慢慢低落在屋前的水坑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我闭着眼睛听着雨声,很久没有这样的淋雨了。 想起初来这里时,竹林中的晨雾,漂漂渺渺。满心欢喜的憧憬着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到头来一切都成空…… 失去的自由,逝去的过往,又重新回绕到眼前。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 无奈,无尽的悲凉。原来自己只是一只小蚂蚱,从头到尾,都被算计的一清二楚。很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的幼稚,笑自己的无知…… 可是留下的只有两行清泪,融进这初夏的雨水中,消失…… “公子,车已经备好了。” 陌生的侍从,用冰冷的语调宣布着我的失败,讽刺着这么多年来我的自以为是。腿有点僵硬,想不到只是一场雨,就让我连最后一点的从容都洗刷干净。我缓缓的走出,我费尽心机才建起的容身之所。看着小小的竹楼离我越来越远,直至被漫天的绿色所掩埋。 我还会回来么?多么好的问题。明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还不自觉的期望。 下山的路,总是这样的曲折。现在的我却希望路在弯一些,再难走一些。好让我再多享受一些自由的空气,回到那里以后,一辈子都不能再出来了吧。 竹林间的石板路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竹叶铺在旁边的泥土里,脚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早被淋湿的布鞋,踩在上面有点滑,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摔倒。就是这样的感觉,以后也不会再感受到了吧。我不自觉的胡思乱想着。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优柔,才会被那个人抓到的吧。 隐隐约约看到了竹林的边际。一辆灰布马车停在边上。 哼,还知道不要引人注意。 没来得及鄙夷。就看从林子里窜出几匹马来。 很好,还怕我逃跑。想的很充分嘛。但是你别高兴地太早了,能逃出来一次,就有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开坑,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 首先声明,我不会弃坑,但可能有的时候会很慢,请大家耐心等待。我写文速度慢啊~~ 其次,本文会有小虐,会很悲,但是绝对和局。本文涉及耽美,父子,性别转换,不喜者就不要继续痛苦了。 再次,希望各位给与包容和鼓励的态度看文。如果有不满也请发评说明,不要使用过激的语言。本人心脏很脆弱,禁不起打击的。 谢谢,各位的支持~~~群么么~~ 第一章和第七章的内容是衔接的~~中间差了个前传 如果不喜欢前传风格 请到第七章继续看~~ 开始(前传一)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以为生活可以重新来过。把上辈子的辛酸,隐忍统统丢干净。然后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没想到啊,一切都成空。 还记得那天也下着雨,也是初夏,但是却很炎热。宫里正在大丧,就算御花园里面是花红柳绿,但漫天的白孝还是带出了浓浓的悲凉。 去世的是宫里的老太后,皇帝的亲祖母,一位曾经把持朝政半辈子的铁腕女人。原先是相府的千金,以正宫的身份嫁到皇家。本来,在后殿里打理打理后宫事物,然后生下继承人,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无上尊崇的舒舒服服过一生了。可惜,她的丈夫暄文帝是一个身体病弱的皇帝。先后纳了三十几个妃子,试了无数太医院的偏方,最终只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在轩朝皇家的繁育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而暄文帝最后连他儿子的满月都没过上,就到地宫里逍遥了。作为太后兼皇帝的生母的老太后,只好替自己年幼的儿子和死去的丈夫,撑起整个朝廷。最开始靠着自己的父亲,当朝宰相的支持,慢慢融入朝堂,获得实权。在老宰相去世后,靠着自己的手腕,不光平惜了内乱,还狠狠地整治了一通乘机欺负孤儿寡母的宗亲王爷们。朝野上下被管理的板板眼眼,井井有条。正在满朝文武担心老太后不会撒权的时候,她痛快的交出自己的权利,传给刚刚成年的儿子,躲到后宫颐养天年去了。在后宫里的老太后,没有了在朝堂上的威严。就算有些新来的内侍手笨,打碎了一些贵重的装饰,也只是说道两句,扣一两个月薪水,从来没有人因为这个挨过内廷监的板子。后宫里的内官们都视她为神明一样,敬重着,伺候着。可是,好景不长,文思帝的身体和他的父皇一样。依旧只留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年纪轻轻就跑到地宫和暄文帝下棋去了。老年丧子的悲痛还没有消散,老太后再次抱着年幼的孙子,坐上了轩朝权利的最顶端。直到孙子大婚,才又重回后宫过清起了闲日子。所以无论老太后当年在外庭上多么雷厉风行,在后宫里所有内官内侍的眼睛里就是一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像神一样存在的老太太。 就在我出生的前一天,这位全皇宫的神和她的丈夫儿子团聚了。我的出生,没有新生子的祝福,没有父亲的关爱。整个宫廷,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悲痛当中。除了生我的母亲,满怀微笑的一遍遍轻声说着“我的宝宝,乖乖。娘娘,亲亲。” 我的母亲原先是宝华殿偏殿的一个掌灯宫女。按理说这样的职位,一辈子连见一次皇帝都难。而她的遭遇,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12岁进宫,在宝华殿的那个偏殿里尽忠职守了5年。偏偏唯一一次玩忽职守,就是和隔壁宏华殿的清扫宫女倒了下班,偷偷摸摸的跑到御花园里去看放花灯。被醉酒的轩朝皇帝撞上了,于是黑白颠倒了一夜。第二天,酒醒后的皇帝陛下,也就是我生理上的父亲,随便封了个答应给母亲,就拍拍屁股再也没有出现过。 好在管事的太监,看我母亲老实,就分了个靠近冷宫的偏僻小院子给她。而我也是在那里出生的。 按照轩朝的传统,前5个皇子出生是要有宗室府出金蝶,百官朝贺的。只是我很背,正好赶上全宫上上下下最最亲爱的老太后,皇帝老爹最最亲爱的祖母大人去世。于是,我就在产婆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传令的太监灵魂半出鞘的状态下,皇帝老爹心情最悲切的时候,连带着出生,带报备宗室府,外加皇帝册封,就此板上钉钉,走上我人生的悲剧。成为了轩朝第14代皇帝——宏武帝的第六公主,赐名“雨”。你看对了,是公主,不是皇子。我相信这是轩朝建国以来,不,是盘古开天地以来,最丢人的笑话。 纰漏是出了,但是圆谎的永远也不是出错的那个。大丧过后,产婆和传令的太监回过味了,可是这事情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原因是宫中最得宠的贤贵妃生下了皇五子,再加上我的母亲身份太低了,就算生的是个皇子,是在排行第五的皇子,那个位置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在所有知情人士,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情况下,这件天下最大的笑话,就这样成为宫廷中无数秘事中的一个,从此销声匿迹。 我还得再次感慨我的现任母亲,她完全由着这群不厚道的宫人们胡作非为。就算在册封当天,也没当着御书房的宣旨太监的面,把事情澄清了。说句实话,我也怨,怨一出生就被人冷落,误会。怨,大好年纪的美人母亲,被人冷置在这个不是冷宫的冷宫里。 看着母亲,天天抱着我,美得跟喝了蜜一样。我又不忍心怪他。后来想想,也就想通了。在这个吃人不见骨头的皇宫里,女孩比男孩好生存。没有皇位的压力,没有兄弟间的竞争。只要在出嫁之前,溜出去就好了。恩,没错。 于是,我在出生后,第三个月里决定了这一生的目标。带着母亲,逃出皇宫,过自由的生活。种一点薄田,娶一个媳妇,平平安安悠悠坦坦的过完这一生。不能再像上一辈子一样,吃苦耐劳辛苦半辈子为别人做了嫁衣不算,还赔进去一条老命。 上一辈子的结束,太过突然。死的又不明不白。想起了我的老妈。父亲去世的早,她含辛茹苦的把我抚养长大,供着上了大学。毕业后,她厚着老脸托人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又忍辱负重的当了10年房奴,买下了一套鸽子笼。想着让我成家立业,让她安安稳稳的渡过晚年。没想到出了那档子事情。老年丧子,年迈的老妈后半辈子怎么过啊~每当想起这个,我都忍不住流泪。这时候,我的现世母亲总是用手擦干我的眼泪,拍着我的背,嘴里叨念着“宝宝不哭,娘娘疼,宝宝乖乖,娘娘亲。”看着那双漂亮的充满关切的眼睛,看着那张年轻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想着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自己上辈子一半岁数小姑娘,不停地安慰我这个大男人。幸好现在是婴儿的身体,要不就丢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谢谢各位的支持~~~ 童年(前传二) 在偏僻小院的生活,实际很惬意。没有人来,没有人管。绝对适合我这种宫密主角生活。 但是,生活是不会这么风顺的。我母亲这样的低等嫔妃,在这个皇宫里一抓一大把,就算已经生养了个公主,依旧没什么地位。原因是当朝皇帝为了改善两代单传,皇室成员单薄的弊端,每日每夜兢兢业业的做种马。努力制造孩子。光我出生那一年所出生的孩子就不下十个。再加上我和母亲又住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别说见当朝皇帝,就是想见一个总管太监都难。 见不见皇帝倒是无所谓的。那种种马,就连身为男人的我都鄙视。其实,最最要命的是不招人待见,尤其是不招内廷监司库太监的待见。这位太监大人,别看他品级低身份贱。全皇宫的宫女太监下级女官,还有我这种没人理睬的皇子皇女们,都指着他老大人放月俸过日子。实际上是这个宫里面仅次于老太后的第二位大神。我和母亲日子不好过,大部分都是他的原因。唉,谁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他。 那个司库太监名字叫做光路,是我母亲还当掌灯宫女的时候就喜欢她的众多追随者之一,只是他为人扭捏,没去搭过讪。后来母亲受了临幸,被孤零零的安排到了这个小院子里,大部分的追随者都离开了,只有他一直在母亲身边。那时候,这个小院子的事他没少帮忙。如果,没有出那件事情。也许,他还真会成为这个院子里的友人兼亲人。事情发生在我刚出生不久。几个原来在宝华殿的小太监来看生产后的母亲。那几个小太监也是十七八岁,和母亲年龄相近,又在同个地方长时间一起工作,聊起来也份外亲切投机。母亲难得露出正值花样年纪小女孩的天真笑容。只是那位光路大人来的太不是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别看司库太监这个职位,小的和芝麻粒一样。但是真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只见这位大人眉毛一竖,眼睛一瞪,咬着牙齿压低声音低吼道,“原来你是这样的女人。”说罢,转身离去。那动作这一流畅,摆摆衣袖不带走一片尘埃。 留下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呆人,和一个躺着床上眯眼看着这一切的我。 就知道古代男人不可理喻。什么三从四德,把女人都弄成一个模子出来的,出门不许露脸,走路不许带风,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的脸色行事,还有什么生命的乐趣。母亲没做你的代妻,还是很幸运的。 对了,你们不知道什么是代妻吧。就是太监的假老婆,太监们虽然没有男人的功能了,但是内心里还是男人的心理。于是,就找个宫女或者是小品级的女官谈谈柏拉图,玩玩暧昧。像母亲这种受过临幸,也有子的低等嫔妃也不是没有做代妻的。唉,宫里日子难熬,找个人依靠,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那位光路大人走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说不准的,你不情我不愿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倒霉就倒霉在那位内廷监司库太监光路大人的心胸太小了,比他的品级还小。 从此以后,我家的生活水平一路向下冒着绿光,就没再反弹过了。能弹吗,老板不发薪,员工能过上好日子吗?而且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劳动保障局一说。母亲的月俸从每月都有变成了每两个月一次,最后演化成了每一季一次。还好没改每一年一次。要不真出人命了。而我的公主俸也被改成了御厨房使唤丫头的水平。他倒是不敢饿死我,还老老实实的按月发着。 两个人加起来的俸要是在宫外绝绝对对够小康了,但是这里是皇宫,一个集全国奢侈之最的地方。那些正真过日子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薪俸里是没有的。得从守皇室仓库的老太监那里用钱“领”的。一个腐朽的王朝,那里都散发着恶臭。 母亲为了生计,只好把那个皇帝赐封公主时,赏赐的那么一点小东西贿赂了皇家绣坊的管事,谋了一个绣女的活。那个绣坊是按照活计费的,你绣了一件东西就得一份钱,绣的好得钱就多。倒也是公平的。就这样,家里虽紧巴,却也维持下来了。 转眼间,我也三岁了。到了该上宗室府为公主准备的教坊的年龄了。当然,那个地方并不是为所有公主准备的。那些母亲高贵的,或者皇帝宠爱的公主们是不用去的。她们有专门的教习嬷嬷们教养。根本不需要去看教坊的恶魔嬷嬷们的脸色。 当年为了能够不失我的身份去上那个破教坊,我家母亲没少发愁。唉,发一件衣服的愁。一个一年只拿四次答应俸的绣女和一个与御厨房使唤丫头平级的公主,可能拿出一件在宫里穿的,符合公主身份的衣服吗? 天无绝人之路。没有门还有窗户,没有窗户还有烟囱,没有烟囱还是会有老鼠洞的。我和母亲再三合计的办法是,向隔壁只有一墙之隔的,空了有近一百年的冷宫伸出魔爪。说实话,冷宫里的东西真不少。那些失了宠的妃子们,在被发配冷宫的时候,可是大包小包搬的。人家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着这么大的一个宝藏,居然不知道。随便捡来的衣服都是最好的贡丝做的,虽然花式老点。 有的穿就行了,我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反正怎么穿都是女孩子的衣服。 于是,就这样我穿着母亲改小的衣服,硬着头皮走进了公主的地狱,传说中的公主教坊。作为第一个到了年龄的庶出公主,成为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恶魔秦嬷嬷的第一个实验品。 在古代做女人痛苦啊,在古代做庶出的公主更痛苦啊,做排序最前的庶出公主简直就是比死了都难受的事情。一遍一遍的练习皇家式走路步伐,错了一点就是一顿戒尺。第一天下来,整个后背就被打肿了。连续一个星期,除了脸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是肿的。可是我还得坚持着,离下一个可怜的实验品到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啊。 就在我以为活不到年末的时候,那些比我小的分担者,替罪羊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我顿时感觉到了传说中的生命的幸福。不是我邪恶,当你处在我的位置的时候,你就能理解这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救星的感觉了。孩子一多,秦嬷嬷果然顾不上我,使出全身心的精力调教那些小的。而我也有时间养伤了。 就这么折腾着,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在公主的地狱里,学完了礼仪,茶道,花道,琴艺,棋艺,舞艺和女红,熬到了八岁。没有人发现我的秘密,一切看似都平平常常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该开始计划逃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筹划(前传三) 不去教坊的日子就是天堂。 我和母亲都深有感触。我不用挨打了。母亲也不用去翻衣服改了。重新穿起布衣裙,耐脏,耐穿,耐洗,还耐我折腾。 正是七八岁淘气的时候,请忽略我的那颗老灵魂吧。为了长身体,我到冷宫里找了一个旧蹴鞠。在冷宫后面的小树林里找了块空地,开始练习球技。上辈子不是球迷,也不喜欢足球。没想到这辈子,为了不成为真正的女眷,会拼命练习。 记得那时候,每天滚得跟个泥猴一样的回到小院。母亲看着我,摇着脑袋,总是会煞风景的来一句,“别被你秦嬷嬷看见啊。”然后,我也总是会瞬间僵硬,满脸竖线的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笑脸。呵呵,那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除了去踢足球,我那时还有另一个工作。就是扮成小宫女在皇宫里游荡,查探出口。我就沿着宫墙转悠了一个月,探出结论是所有的门都有禁军把守,出入都得出示身份牌子,详细盘查,并且登记造册。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个皇宫里称之为门的出口是绝对没戏的。因为我和母亲的身份牌子,是一辈子不可能出去的。 当然这一个月还是有收获的。起码画出了一张宫墙范围图。什么叫做宫墙范围呢,就是公共出口与挨着墙建的建筑,也就是皇宫最外层的皮。里面的芯不用考虑,和我的计划没关系。 前前后后多次走访实地考察后,整理出来三个方案:一,从皇宫北边的凌云阁二楼跳下去,下面是筒子河。将会遇到的问题,如果幸运没被淹死,也会在第一时间被禁军发现。二,从皇宫西北角的风华苑里打个地道可以直通后面的玲珑山。将会遇到的问题,打洞需要的时间,需要的人手,地下的地质情况,挖出来的土处理问题。以及风华苑的位置。那个地方离皇室书斋太近,书斋每天都会有大量的皇子大臣出入,外加可能还会碰到某人,危险性太大。三,皇宫西南角的万寿湖,说是湖,其实就是一个小池塘。潜水从湖里的水道钻出去,外面是筒子河的源头。将会遇到的问题,水道太长没有氧气瓶,还有本人不会游泳。呵呵……于是,我只能用牙咬着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哼哼……表达对现实的不满。 什么叫做白辛苦,眼前的这就是。 越狱啊,越狱啊。弄得我整个老了十岁。母亲静静的看着我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踩麦田圈,手里继续做着绣活。虽然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靠耗冷宫的羊毛明显改善,但,这件事本身是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的。 当我快把我的麦田圈踩成功的时候,母亲终于发话了,“说说吧,你的打算。”当时我就愣了,看着她。母亲始终微笑着看着我。于是乎,便把这个在心里埋了八年的打算告诉了她。本来就是打算一起走的,只是原来想先找到方法再告诉她的。我发现我的母亲总在关键时刻,表现出超出常人的智慧。 “你要出宫,很简单啊。”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心情吗?激动啊,激动地我只想找个墙角种蘑菇。 “并不是所有的门都要看牌子登记的。”我绕着皇城走了n圈,就没看见有这样好的一个门。 “而且是随时出随时进的。”我一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在做梦。 “你要是想出去,明天就出去一次吧。”我的热血在沸腾。嗷~~ 答案:后宫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在皇宫如此可怕地通货膨胀下,后宫女人们更加的可怕。宫里的女官们为了保持青春亮丽的容貌,居然在皇宫里挖了一条直接通往京城最繁华街区最著名胭脂坊的地道。上帝啊,你创造了一种什么生物啊。 穿着小宫女的衣服跟在母亲身后,来到被我一开始就忽视的某地中心区附近。走进大殿群中的一个小院子,给了看门的嬷嬷一锭银子。嬷嬷打开了门。然后,我被里面的情景吓翻了。小小的屋子里面挤满了宫女,而且有大部分宫女抱着大包小包刚淘来的丝绸、、胭脂、首饰。母亲领着我穿过人群,走到内室的屏风后面。一个大黑洞杵在墙角处,从旁边的小盒子里那里只蜡烛,在长明灯前面晃了一下,拉着我爬进了黑洞。洞不是很高,我的小孩儿身高将将足够,母亲就得弯腰前行了。洞壁四周铺上了青砖,看起来很坚固。那些交错的水迹,泛黑的砖逢,昭示着这里的年代久远。洞是越走越大的,母亲也慢慢直起了腰。想是从两头一起开挖的,只是宫里的部分打得份外小心。 走了大概三十多分钟的路,当手上的蜡烛快要牺牲的时候,终于看见些许亮光。出来是那个胭脂坊的后堂。店小二麻利的拿来两套贫民的衣服,领着我们进了隔壁小房间。 京城的繁华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个人流,那个店铺,有点前门大栅栏的意思了。我和母亲穿行在街道的人群中,看着各式的货品。 这才是真正的古代街道,一定比那个日本的什么幕末主题公园有劲多了。 闻一闻吧,多么新鲜自由的空气啊。 “宝宝,离那个公共茅厕远一点。”母亲捂着鼻子。 …… 那天,我就像一个没进过城的乡下人一样,东张西望,张着大嘴不停地感叹。弄得街上所有人盯着我们母子看,还有几个痴呆的,没见过我母亲这样的美女啊~但是,第一次出宫还是成功的,因为按照计划办了以下几件事:一,到最大的当铺当了点从冷宫搜落的没有宫廷标记的贵重物品;二,在最大的银号开了个账户,把银子存入。三,陪母亲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和女性用品,外加一个新蹴鞠,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四,在一个客栈里,询问了一下京城周边的地产情况。并于半晚时分回到了家。 只要能够出宫,我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了。闲置下来的计划又重新激活,我无比激动啊。以至于守门的嬷嬷,让我这公主当采购员的事也一口就答应了。身高优势啊~~~啊哈哈…… 我乘着外出采购的机会,跑遍了京城的各个地段,拿出当年筛选那套鸽子笼的劲头,勘察比较,最终在城外三里的青竹沟的半山腰买了片竹林。又亲自操刀设计了一个集厨房卫生间两室一厅一越层的小竹楼。并亲自挑选工人监督历时一年将其落成。我美啊~~看着我设计的富含现代理念超越时代的小竹楼隐在竹林间,我的心情那叫一个真美啊~~ 当宫外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母亲也收拾好家什了。我计划的最后一步也将开始实施了。 为了能够在宫外好好地过日子,大轩朝第十四代皇帝,宏武帝的第六公主也该夭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于凌晨2点,抽了一次。所以,今天白天更~~ 关于宫女为珠宝化妆品私建密道一事,在中国历史上应该是没有的。但是,这是有真事的。只不过是在中亚的某个强大国家发生的 五一放假四天,回来再更。(顶锅盖跑路) 下一章 逃跑 敬请收看~~~ 我就改了标题。。。。。 逃跑(前传四) 怎样弄死一个公主,还不会产生连锁反应呢?这是一个问题。 咱们用排除法来研究一下。首先,病死,古代的医学不是很发达,死一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很正常。但是,太医院那边怎么说,还有办后事的话,我得到哪里去弄一个病死的九岁小女孩。画叉子。然后,被害后毁尸灭迹。后宫的竞争是激烈的,阴谋也是常见的,虽然都是围绕着那个位子的。但是我家有一个大仇人光路。仇杀,可行性很高。画勾。最后一项,意外失踪,或者叫生死不明。找个地位较高的替罪羊当着众人的面制造一起意外,然后就此失踪。有可行性。画勾。 按照计划我得先去招惹光路大人,哼哼,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怀着满腔的仇恨,在内廷监蹲了一个月的点,彻底绝望了。光路同志是一块木头,一块迂腐到掉渣的烂木头。秉公职守,两袖清风,怎么就知道克扣我家的军饷啊~不计得失,怎么就对我家斤斤计较啊~死光路,我不把你弄死,我不是段紫雨。 古代社会最好的就是可以随意的栽赃你想栽赃的人,因为没有测谎仪,指纹识别和脚印判定。如果又有真凭实据,那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算好九年的薪俸后,取了点存在银号里的钱。乘光大人忙公务的时候,我偷偷的溜进他的屋子,在床底下挖了个小坑,把钱了放进去,又锯松了床腿。感觉还不够解气,又锯松了房上的木榬。然后就是等待,等待床塌,房漏。光大人私藏的大笔银子在床下的小坑里,闪闪放光。嘿嘿~光路大人啊,就算你真是一个大清官,只要你占着这个肥差。虚的也会变成实的。 在一个暴雨夜,我的愿望实现了。而且光路大人还不负众望的挂了彩。原因是某人床的正上方的房顶塌了,瓦片啦,碎木头啦,正好砸在身上。某人灰头土脸的被砸醒,还没来得及起来发火,床就塌了。正好,撑到了那条被碎瓦砸到的伤腿上。于是,就这样躺在碎瓦堆里,淋了一整夜雨。他同院的小太监们早上才把他从废墟里挖了出来。当然一起挖出来的还有那笔“赃款”。 身受重伤的某人,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的就被停职查办,到内廷监吃牢饭去了。为了他能够活着实施“报复行动”,我仁慈的只把母亲的九年俸银和某个御厨房丫头的九年俸银算了进去。唉,谁让公主俸的数目比较庞大呢,怕他进去就出不来了。 果然,按照我的计划,光路被降了职。放回原来的院子里养伤。 在某位大人伤好后的第三天,我和母亲从那条密道里,爬出来了。戴着存在胭脂坊的家什,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当然,宫里那个我们生活了九年的小院子,被我好好的布置了一番。怎么说也是第一凶杀现场啊。 光路大人啊~我为你默哀一秒钟。 竹楼里早就布置好家当了。我们只要把随身的物品,收拾好就可以了。看着竹楼里的设施,母亲像一只好奇宝宝一样,两只眼睛里放着光。解释了自来水是用虹吸原理取来的泉水,然后又给她看了楼顶的简易太阳能大铁桶,教她马桶怎么使用,总之,带着她在竹楼上里里外外转了三圈。看着她露出欣喜的眼神,看着她玩着自来水龙头,看着她楼上跑跑厨房转转的样子。很是骄傲。自豪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郑重的脱掉了女式裙装,拆掉了头上的双丫髻。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男衫,梳上了单髻。看着铜镜里的男孩样貌,说不出的激动啊~~等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可以以男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母亲走进来,看着我的打扮,眼泪流了下来。 “宝宝,这么多年辛苦了。”我就知道,母亲理解我。 狗血的第一天新生活,不是开party庆祝新生狂欢,而是母子俩抱头痛哭一整夜。 在竹楼里的生活,其实和那个小院一样,安静,悠闲,没有任何干扰。但是,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宫里的日子我们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忽。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等级关系,没有精打细算。靠卖冷宫物件的银子够我们娘俩活个一辈子的,完全不用再受穷了。这里才是真正能够自由舒心的地方。 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生活也顺顺当当的开始了。首先,我报名了一家私塾,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没文化呢。虽然我上过……大学。 私塾的夫子范清是一个科举落榜的秀才,年纪不到三十岁。瘦高瘦高的,给人的感觉风一吹就飞了。再次感慨一下,足球这项运动的重要性。讲课的时候,喜欢让学生摇晃着脑袋,朗读绕口令一样的文字。让人时刻处于头晕目眩的状态。 总体上私塾的生活不像鲁迅大人描写的那么恐怖。虽然很刻板,但是再刻板有秦嬷嬷的礼仪课刻板吗?应该让鲁大人也尝尝那个滋味,就会觉得三味书屋是多么的美好了。 每天就这样背背书,练练字,画画竹子。每个月和母亲一起去赶个大集,日子过太逍遥了。除了山路难走,交通不方便。原来选址的时候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想的是怎么藏匿。而现在的情况是,不方便啊,太不方便了。于是,找个小厮的计划正式提上我和母亲的日程。 第一次见到五福是在大集上。他偷了母亲的钱袋。其实,丢点钱没有什么事的。可问题是那个钱袋是贡丝做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追着他跑了快有五里地了,终于在一个土堆后面逮到累趴下的他。本来想拿回钱袋,就此了事的。可是,我看到草丛中的小女孩咬着衣襟默默流泪。而这个小偷则是一直打着眼色,让她藏好不要出来。 唉,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啊,刚才不是还听说汾化闹饥荒了吗。我把钱倒在了地上,把钱袋踹到怀里,看了看草丛里的小女孩,“你的妹妹?”他惊恐。我拍了拍他的肩,“你不能拿走这个,”指了指放怀里的钱袋,“会有大麻烦的。去买点东西吃吧,你妹妹饿了。”又拿出自己的钱袋,又给了他一锭银子,“做点小买卖吧,别偷东西了。”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大集上,和母亲汇合,买完了所需的东西。看了看劳力市场,没有合适的人,就回到了小竹楼。 以为这一次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早晨,我在竹楼前看见了他们兄妹。原来,他跟着我回到了集市,又跟着我去了劳力市场,再跟回了家。看了看母亲。母亲的眼神告诉我,自己拿主意。好吧,都留下来吧。既然都知道地方跟来了。 母亲把我不会再穿的那些女孩衣服一股脑全部给了那个叫做五灵的小女孩。除了那几件贡丝的改良公主裙以外。我觉得母亲一直就舍不得那些女孩子的衣服……不过,总算劳力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我的事情却多了。原先盖的竹楼明显的小了,我又不得不在原基础上扩建出了三间屋子。很好,我和母亲的二人生活被打破了。还得一一教他们一遍,怎么用水龙头,怎么用马桶,怎么用我的沼气灶台,怎么用太阳能……等等。很是麻烦,虽然当时很自豪,很骄傲。 现在看来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没有这栋超越时代的房子,也许就不会经历这样的孽了。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还是更了~~~明明想再攒点的 缘份(前传完) 说句实话,母亲就像一个迷。 有时会像一个小女孩,在我面前给我装可爱,让我哄着她。有时候又会很冷淡,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挑不起她的兴趣,对我也不理不睬的。有时候又会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我叫她,她就会和懒猴一样,四分钟后反应过来,看看你,再缓慢的转头继续看窗外。有时候又会像一个超人一样,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对我也是,时而开明,时而顽固不化。我说要出宫生活,她说没意见。我说,既然要出去了,就不要带那些女孩衣服了,她坚决不答应…… 搞不懂啊,搞不懂。 算了,我不和她计较,我让着小的。就是比较郁闷,她一直不叫我的名字,老是叫我宝宝,你试试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天到晚的叫“宝宝”的感觉。我有我的名字,虽然我不喜欢,女里女气的。但是秦嬷嬷等人就很喜欢,说我的名字是所有庶出公主里最好听的。总之,不管是叫雨儿,还是紫雨,都比宝宝好听。可她坚持不受理我的上诉……反正,和我上辈子的老妈完全不一样。 想起我上辈子的老妈,老爸死后,为了我一直没有再找一个老公。现在孤零零的一定很难受。 看看我的母亲,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在现代,一般的女人也就是刚刚结婚,要是那些标榜自由的白领们,估计还在玩暧昧呢。可是她就已经拖着我这个拖油瓶,孤孤单单的守活寡。我又不是真的古代人士,不支持什么贞德牌坊,只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就算她可能从此以后离开我。 没想到,我的母亲在这件事情上和我想的一样。恩,有的时候,母亲真的很开放。 母亲第一次和我的夫子范清见面,是在逃跑那年的秋天。刚下了场秋雨有点冷,母亲拿了件衣服来接我。 一帮子人说说闹闹地走出私塾的门,就看见撑着雨伞等在木槿树下,被粉色的花束衬着的母亲。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了。当然也包括我,虽看了她九年,但也还是呆了。美人嘛,没办法。 母亲过来弹我的脑袋,我才回过神来。真丢人。不过,看看身后的夫子、同学们都已经傻了,根本没人注意我。还好,还好。母亲简单的和所有人问候了一下,就拉着我走了。确切说,第一次的碰面,我真没觉得这两人会擦出什么火花。从此以后母亲经常会去私塾接我了。真是的,明明还有五福的说。 我当时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母亲和生理父亲的那一次,实在是太狗血了,完全就是为了xx而oo的嘛~~母亲虽然传说中有很多追随者,但是由于受幸生育,再加上后来得罪某人,等等诸多原因。她身边的男人到头来只有我。以至于,我一直在寻觅一个和我一样善良、宽厚的男人,来当我的后爹。 以至于等我发现母亲和范清眉目传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开春了。我承认我迟钝…… 范清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老酸儒,从他上课下课的各方面举止来看,绝对不会接受“已婚妇女”改嫁这种事。这是我对这个家伙的评价。但是,出乎我的意料是,对于母亲的事情,他却没有任何抵触,还主动追求。囧~~我看人难道有问题…… 想不通的结果是,我就这个事情去问他,他瞄了瞄我,说,我母亲说我父亲并没有娶她。这倒是事实,但是你不介意和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交往吗??还是你不介意有一个“私生子”继子??这个是我认识的古代人吗??是那种把伦常女德看的比天还高的古代书生吗?还是由于我这里是架空的,所以会不一样??可是,那些四书五经,这经那典的和我所知道的一样啊……我迷茫了…… 于是,在他和母亲结婚前一天,我又问了一次。他说,我的母亲是一个好女人,如果因为这些东西而错过了,会一辈子难过的,这比那些道德礼数的谴责要更难受的。然后,又摸摸我的头,继续说,我是一个好孩子,能有我这样的继子,他很荣幸。 没想到那个呆瓜也会说这么好的话。有点小感动。 好吧,这个准后爹就先介绍到这里。我继续说他和我母亲的爱情。 我母亲频繁去接我的后果是,所有同学的父亲、叔叔、哥哥等家族中的男性成员,坚持每天下午来关心一下他们的孩子。于是乎,每天下午私塾门口人山人海,和每月的大集有一拼。虽然,这些男人们都很守规矩,但是,我不放心啊。一个劲劝她不要来了。虽然,我的忠告始终没有被采纳。最后,不得不烦劳夫子做护花使者,每天护送我们回家。我觉得,这一件事情上,她一定是故意的。 时间长了,母亲就开始挽留夫子到屋子里面喝茶,吃晚饭,然后是散步。当然,这个时候我已经默认了母亲的追夫行动。 恋爱这件事情,是要有足够的空间时间,才能滋生成长的。在这一点上,我给与母亲足够的自由。一直等到,她忐忑不安的开始对我试探。我的母亲,有的时候真的很可?br /> 冷雨第2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很可爱。 那天,私塾放假。我在家里,看书。母亲端了一碗甜品进来。放下碗,没有走。我看了看她,她很可爱的笑了笑。吃完甜品,她也没有离开。恩,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到了,母亲来摊牌的时间。 “说吧,我听着。” 微笑的看着她。 “那个,你觉得你夫子,人怎么样啊?” 低头折磨衣角g。 “很好啊。” 决定逗逗她。 “……” 衣角其实很可怜的。 “那个,如果说,有一个男人想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愿望。你觉得怎么样?”这么绕口的话,亏你也想得出来。 “很好啊。” 恶作剧继续。 “那个,那个,如果我给你找个爹,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快就决定孤注一掷了~ “哦。” 我很邪恶。 “…” 衣角我同情你。 “那个,我…我…” 母亲啊,你换件衣服吧。我看不下去了。 打断她的话,“你想和范夫子过?” 不玩了。弄哭了就惨了。 某人呆了。 美人什么表情都漂亮。 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脸红了~ “决定了??” 我看着她的脸。 得忍住笑。 “恩。”脸红的快出血了。 手里还在玩衣角。 “那就让他嫁过来吧。”我可不想离开我的现代化小楼。 这是实话。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和夫子说的。那个家伙真的同意嫁过来。我再一次对传闻中古代男子的腐朽程度提出怀疑。 婚礼定在了我十二岁的时候举行,也就是我们逃跑的第三年。原因是我提议先试婚,虽然一说出来,某人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但是在我的坚持下某人还是无条件举白旗。(剥夺母亲的发言权很重要。) 试婚是必须的,母亲受了这么多苦,不能再受男人的欺负了,当然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我这也是为她好。 还有一项是,我得第二次扩建我的小竹楼了。这回我索性在主屋的旁边盖了栋副楼,用竹栈道连着。副楼和主楼格局一样,相互对称,下层栈道,上层加盖了个阳台。还有最主要的是我挖了个地窖。这年头,百姓的生活不太好,朝廷在我逃跑的第二年对北边开战了。挖个地窖,储点食物什么的,很实际。 就这样,我一边领着五福忙着扩建工程,一边去私塾上课,一边盯着夫子范的一举一动。生活过的满充实。 母亲很高兴,看着儿子忙里忙外,看着准老公一副无奈的乖乖模样,很是得意,和五灵每天快快乐乐的做着嫁妆。还好现在有五灵了,要不然这个事情,按照母亲的脾气我绝对会有一份。五福啊,你妹妹真好。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原本应该是幸福的开始,正式和宫廷撇开关系的时刻,忘记过去,迎接未来的仪式上。一切都改变了。 正当,婚礼进行到最□的时候。母亲和新任老爹被宾客们簇拥着准备进内房的时候。宫里的传令使带着一队禁军冲了进来。 宾客们吓得缩成一团。母亲大惊失色看着我,范夫子护着她,我不担心。但是他看见我还直愣愣的站在最中央,他想过来,被我制止了。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好坏也一定是冲着我们母子来的。只希望范夫子能够护住母亲。 禁军把整个竹楼围了一圈,传令太监缓缓的走了出来。端着架子,拿着圣旨。宾客哗啦啦跪下了一大片,什么都没做,阵势却很大。我站在中间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禁军统领想上前招呼,却被传令太监制止了。 那个太监上前了一小步,开始宣读那个又长又晦涩的圣旨。大意是,让在宫外游玩的五皇子提前结束宫外的生活,明天一早返宫。呵呵,我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多久,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那个笑话居然也破了。 “殿下,请接旨吧。”那个太监走到我的面前,提过圣旨。做出很谦卑的样子。 我缓缓的伸出手,缓缓的接下来。就像小时候,在教坊的礼仪课上一样。看来有些东西,就算不实用也不会忘记。我能够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我,我能够想象的到母亲忍泪哭泣的样子,同样能够感受到范夫子的惊异。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我看着天空,月亮很美,星光也很灿烂。可是没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回宫 一路上,我浑浑噩噩。想着昨天晚上母亲的泪水,范夫子的沉默。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以后的日子。 思绪很混乱。也没有办法不混乱。一切都太突然了。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12年了。千算万算,偏偏没有算进那个人。一个站在山峰最高处的人,一个窝在角落里的人,应该是没有交集的。老天,你在糊弄我么? 车子已经没有颠簸的感觉了,想是已经走上进城的官道了。离那个笼子又近了。 慢慢的人声、车声、街道喧杂的声音包围了我的身体。我不敢看窗外的情景,因为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可是逃避又能解决什么呢。我依旧再往那个地方前进,依旧再往那个地方一步一步地前进。真的,真的,很无措。 马车直接驶进了皇宫里面。我听到了禁军巡逻的脚步声,太监尖细尖细的引路声。 很快车停了。车帘掀开,看见的是一个小太监,他头低垂着尽量让身体保持的很卑微,在宫里的内官们在主子面前永远是这个样子。谦卑、服从,却各怀鬼胎。 走下车,打量了周围,他们居然把我带到了,皇帝的私人御书房来。不由冷笑,在当公主的时候,都没有一次能来这里的机会。没想到出了趟宫门,就会有这样的荣幸。那些不得宠的皇子皇女们,要是知道有这么一条规则,会不会都削尖脑袋往宫外钻呢?跟着那个小太监,走进了内院,宏文殿就在眼前。既然,已经无路可走了,那么就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吧。 我恭敬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等待着这个帝国皇帝的召见。看着可以照出自己影子的大理石地板,看着影子中的人的谦卑和渺小。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上开始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很冷,很冷,那个目光可以把我身上的热气全部吸干净。脚步声停止了。我知道,那人离我不远。 “你不会把礼仪也忘记了吧。”冰冷的声音。 看了看自己的手势。呵呵,原来自己当公主当的太习惯了。缓缓的调整了自己姿势,目光继续注视着石头上的影子。 “直起身子来。” 慢慢直起身子,眼睛目视前方,看着前面龙案上的腾龙刺绣。 下巴被一双带有薄茧的手抬起,不自觉的看向他。很漂亮、很年轻的一张脸,我的眉眼有些像他。当看见他冰冷的目光时,我的心沉了一下。 “雨儿,宫外可好玩。” “谢父皇关心。一切都很好。”下巴被放开。我的头恢复自由。 他没有再说话,整个大殿维持着死一般的寂静。我开始盯着皇位后面的檀木屏风。 也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他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批阅奏折。 我乖乖的跪在地上。 尽量不要去想麻木的双腿,还有冰冷坚硬的地板。 把自己和时间隔离,继续看着那团华丽的刺绣,脑子一片空白。尽可能的忽视掉身体的不适。 “玩够了,就好好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去书斋上课吧。” “是,父皇。” “带五皇子回他的寝宫,好好伺候着。” “儿臣告退。” 缓缓起身,慢慢地退出去。在教坊的课程,让我可以在双腿完全麻痹的状态下,依然做出优雅的动作。和那些宫人一样,我表现出了最谦卑的服从。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感情的父子,没有感情的对话。在这冰冷的宫廷中,已经没有母亲的温暖了。幸好,母亲不用再回来了。幸好,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被一堆内侍宫女簇拥着前进,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而到了传说中的寝宫,我的窒息感更加强烈了。 为了让外出游玩的我,好好休息,所特别挑来的内官?骗人也不能这么虚假。为了看住我不往外跑,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是想让我直接缺氧死掉。 每向前走一步路,后面的尾巴就跟一步。我走到院子里面,看着一大群内侍向我行礼。不自觉的后退,后退回屋子里,看看满当当的屋子,到头来连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都没有。 “去准备洗澡水。”我在赌。赌我会不会有最后的尊严。 “请殿下随我来。” 我随着那个内侍走到屋后的小间,洗浴的东西早就备好了。 “你们可以出去了。”我命令。 “皇上有令,我们寸步不能离开您的身边。”尾巴们恭敬的在后面称述着可怕的事实。我赌输了,这么快就输了。 我就像失了魂一样,被他们摆布着。褪掉衣物,光裸着牵到池水里,被他们当做物品一样的搓洗、擦干,套上厚重的服饰,梳理头发,带上金冠。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顶着这样的外壳吗。 “殿下,午膳准备好了。”冰冷的语言。 看着一桌子华美的食物,我没有一点胃口。这一桌子食物可以让宫外的四口之家活一个月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宫中的奢侈吗。可是,看着这些东西真的摆在自己的面前,唯自己所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么单纯,多么异想天开。交换这些东西的代价,我付不起,也不想付。 勉勉强强的扒了两口饭,喝了点汤。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为了不让自己这么容易的崩溃掉,忍着反呕的感觉,又吃了点儿点心。摆了摆手,让他们撤掉桌上的食物。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想想以后要过的生活,是不是就可以抵消了呢。 看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么一天就要过去了。周围的内官忙忙碌碌的准备着点灯,准备着熏香。我独自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下沉,空气越来越寒冷。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母亲是你吗?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意识也越沉越深。是梦魇吗? 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感觉被人抱在怀里。那个怀抱很温暖,很温暖。是母亲吗?就算是个梦也好,让我再沉迷一会儿。 天还没亮,就被太监的尖细嗓子,叫醒了。昏昏沉沉的想起今天要去书斋。唉,又将是痛苦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写好作业,上交~~~~~ 危机 从书斋回来,脑子被刚刚得到的爆炸性新闻震得嗡嗡直响。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暴露的这么快。原先留下的痕迹也不是一点没有,相反还是有很多,如果有人好好思考一下,绝对会发现漏洞百出。但是,宫里掌权人的办事主张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正是利用这个,才敢算计光路,才敢带母亲溜出宫。 显然这件事是从头到脚都有人在利用。再加上刚刚偷听来的贤贵妃的失宠,还有他儿子原来五皇子,现在的六皇子久病不愈的传闻。我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接”回宫,取代五皇子的地位。汗水哗啦啦的流下来,有点不敢往下想啊。 回宫已经有几个月了,知道我的身边无数双眼睛盯着,知道他们刻意隐藏着一些重要的信息,知道我回来不会这样的单纯。皇帝老子并不缺儿子。如果,刚才没有躲在书斋西暖阁里偷懒,如果那两个清扫宫女没有边打扫边说闲话,自己是不是要被这个阴谋活活的吞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必须赶快把之前的信息补上。 福禄和寿喜是伺候我的两个小太监,也就是他们两个在第一天下马威后,依然形影不离天天跟着我的人。现在来不及管他们是哪个派系的,我只能利用,没有选择。 像往常一样这两个小太监伺候我沐浴,我坐在池子里沉思,看着他们两个拽着我的胳膊揉搓。 “你们在宫里多少年了?”先从这里开始吧。 “回殿下话,我十岁就进宫了。”说话的是福禄,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回殿下话,十一岁。”寿喜年纪大了些,大概有十六、七了。 “你们都比我大,在宫里的时间都比我长。”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刚进宫的傻小子,这点可以利用。 “呵呵,哪里啊。”福禄的脸有点红了,看了看寿喜。 “殿下,说笑了。”寿喜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寿喜啊,你说要是我死了,你们会怎么样?”我看着他们两个,淡淡的说。 福禄的脸已经白了,嘴唇也在发抖。 “殿下,请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寿喜的脸色微白,但仍然字字清晰的回话。 “我只是说说,很好奇啊。”装出小男孩特有的天真表情,“你们想想如果我死了,还是死于非命。你们作为我的贴身内侍,会不会按个什么罪名,永远封住嘴巴呢?”露出两颗虎牙,天真的傻笑。眼睛盯着他们的每一丝表情。 福禄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寿喜的脸色终于变得很难看了。 “喂,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呢。真是的,一个玩笑就这个样子,一点意思也没有。”小孩子就是好,有天真这一个伪装。 两人的脸色稍稍有点回暖。哼哼,以为就这样就完了?太简单了。 “我听说,我之前还有一个五殿下,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说,父皇为什么接我进宫啊。明明之前生活也很好啊。”无辜的眼神,一闪一闪的。 那两个脸色又白了,比之前白了很多。 看着他们抖手抖脚的伺候我穿衣,再飘忽忽的走出寝宫的大门。目的达到。就等着馒头发好酵,上锅蒸了。 第三天的早上,他们两个没有来。办事效率还挺快。 问了问旁边的太监,知道被调到别的宫去了。想跑,没那么容易。 “去把你们总管叫来。”那个太监脸色微变,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出去叫了。 一杯茶的功夫,一个中年的体型微胖的太监来到我的跟前。同时进来的还有一股子浓得发臭的香料味。制止了他给我行礼的举动。直接进入主题。 “福禄和寿喜呢?” “回殿下,被调到景寿宫了。”他身体每动一下,香料味就漂过来一次。 “怎么能让他们跑了,他们还欠给我当马骑呢。”小孩子就是好,随便一个谎,就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殿下啊,你可以让丰华给你当马骑啊,不用非得他们。”胖子看着旁边的小太监说。看来和总管的关系还不错嘛。这次调出没少花本钱吧。 “丰华,你会肚子朝上给我当马骑吗?”你不要问我谁会,这个没人会。 总管的汗都出了。那叫丰华的小太监头低的,脖子快折了。 “总管大人可不可以叫他们回来啊。”我满脸笑的灿烂,就像和叔叔要糖吃。 胖子擦着汗,“这个…这个…” “难道,我这个皇子连要两个贴身小太监的权利都没有吗?”被皇帝新接进宫的新任五皇子,被皇帝三令五申要“伺候好”的小皇子。谁敢说不。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再次看见了他们两个。很好,面色很苍白。看来想的很清楚。这么快就被送回来,想是那边的主子也很生气啊。呵呵,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同样还是在沐浴的时候。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赤身露体的谈事情,我也很无奈,只有这个时间我能和这两个倒霉鬼单独呆着。 清了清嗓子,“说吧,都瞒了我些什么?”我直视着这两个人。 “殿下,您又在开玩笑了。”还是寿喜回答。 “玩笑吗?你们自己知道是不是玩笑。说吧,也许还可以救你们一条命。”用手支着头,慵懒着躺在池子边。 寿喜直起头打量着我。很有胆识的一个太监嘛。 他拧着眉头沉思着。没关系,我给你思考的时间。反正,也逃不掉了。 木桶上的布巾滴答滴答,撞击着池边上的石头。 我躺在水里,枕在布巾上。 “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可以救我们的命?”终于考虑好了? “只要我不死,你们就不会死。”我只是陈述事实。 我平静的看着他们两人。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一起跪下来,给我磕了三个头。我没有阻止他们。 果然,我的进宫不是偶然。自从三年前开始贤贵妃失宠了,紧接着他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太医们多次会诊,均无结果。这件事情后,那些母亲身份高的皇子们慢慢开始活动,想要取代之前五皇子的地位,获得皇位竞争的权利。我的进宫只是让那些皇子乖一阵子的缓兵之计。很好,这和我猜的结果一致。但是你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你们知道,三年前,宫里的内监贪污案吗?”这才是我想知道的。 看着寿喜的脸,由白转青的样子。唉,看来,纰漏果真出在了那里。 “说吧。”我催促他。 “知道,那会儿在宫里闹得很大,死了很多人。”寿喜语气有点低沉。“原先,最开始是一个叫做光路的太监犯了事情,贪了两个低等宫女的月钱。但是案子查来查去,查出了一个公主和她的母亲在自己的寝宫里被杀。至今尸体仍然没有被发现。现在宫里都传着冷宫附近,那个公主的鬼魂游荡的传说,还有太监宫女见到过呢。”鬼魂,怪不得会这么害怕。太监们可是出了奇的迷信呢。 “然后呢。”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然后,宫里给那对母女做了场法式,也就不了了之了。”恩,宫里的疑案通常都这样处理。 “那个案子,死了很多人?”每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内廷监上上下下都被审查过。还下令处死了几个内廷监的总管呢。”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寿喜眼里闪烁了一下光彩。哼,这些太监还真是仇富啊。 “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你们替那些位主子看着我啊?”这才是驾驭他们的安全绳。 两个人都呆了。我看着他们眼睛,眯起眼睛等待。 “白妃和辰妃。”福禄乖乖的说。 寿喜眼角瞥了一眼他,咬着牙齿咕哝了一句,“贤贵妃。” 呵呵,看来人物都到齐了。白妃的儿子,紫雷排在第7位。辰妃的儿子,紫浩排在第八位。那位贤贵妃就更不要提了,是为她儿子收回失地的。 整晚我都在思考,寿喜的新信息。首先,按照现在的结果来看,当时,查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公主死亡案是伪造的。但是,却还是在宫里公布了这样的信息,还是按照宫里的老方法处理。这也符合我出宫时候的设想,这个宫廷死一两个庶出公主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紧接着,值得注意的是,借这个案件,内廷监的大洗牌。不管是谁的势力,现在的宫廷,因为我三年前的一场作为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再加上,贤贵妃失势也是在三年前,跟在这个案子的后面。她的儿子紫庭也病的太离谱了。至于鬼魂的事情,冷宫到底藏着什么?需要这样的烟雾弹。 综上所述,起码在三年前,我的性别之谜还没有被捅出去。又是什么让我暴露的。我的思绪有点乱。还是有遗漏的环节,而且是很重要的环节。不管怎么说,把我弄进宫来,就是让一个已经“死掉的公主”,被当做替罪羊被那几个兄弟杀掉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很凝重,感觉好冷。母亲,你说我会不会度过难关呢?你说我会不会活下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我喜欢的文风越来越远了~~~~~~5 5 5 5 5 5 兄弟 脑袋昏沉沉,又是一夜未眠。顶着熊猫眼,走在去书斋的路上。 远远就看见,穿着和我类似衣服,头戴这类似金冠的小孩子,在太监的陪同下,抱着书走过来。 唉,还是停下来躲躲吧。省得尴尬。 不过,好像反应的有点晚了。那个孩子一看见我,抱着书就往前跑。书太多了,哗啦啦掉了一地。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下来捡,直接疯跑过去了。后面的小太监不光要忙着捡掉在地上的书,还要跟紧前面的小主子。真是辛苦啊。 自己来这个书斋上课已经时间不短了。那些比我小的皇子见了我,就跟见到鬼一样。比我大的皇子们则是直接把我当空气了。谁让咱现在是顶着私生子的名呢。在民间里的私生子,在兄弟间都没这个待遇,也就是皇宫才有这样的奇闻。说句实话,除了皇后和几个有品级的妃子,有婚礼或者是注册的文碟。那个是正经娶回来的,甭说娶,就是纳的都少。 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刚刚过了,御花园的偏门路口,就看见紫雷和紫浩一起走过来,看着我露着微笑。呵呵,要一致对外了呢。 走到我的跟前,抱拳,“五皇兄,我和浩之前就一直想跟你打招呼,但是我们兄弟两个怕生。还请皇兄见谅。”做的很到位,礼数到了,话到了,却还端着架子。皇家的小孩,都够可以的。 “两位皇弟,不要太客气了。我也是很怕生的。”微笑,保持天真的微笑。 两兄弟对视一眼。 “都是兄弟嘛,看我们见外的。”浩出来打圆场。 “慢慢就熟了,多多来往啊。皇兄,要是宫里有什么不熟的,就跟我们两兄弟说,我们绝对帮着皇兄。”紫雷拍着胸脯,面带笑容的保证着。 “那太好了。我就是觉得宫里太陌生。好寂寞啊。”装小孩就需要脸皮厚。 两兄弟的脸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浩摸着我的头,“放心啊。交给兄弟吧。” “恩,恩。好~”眨眨眼睛,甜美微笑。 那两个笑得快开花了。 三兄弟一起漫步到书斋,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异。正当所有人诧异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稀罕事。久病卧床的六皇子紫庭诈尸了。恩,好。关系人全来了。 紫庭的肤色有点苍白,那是在房间里呆多了的颜色。但是两颊上有一些微微的粉红,也并不瘦弱。走起路来,还带着风。比那个酸儒夫子范,强壮多了。奇事吧。要说他装病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天怎么忍心出来了?还破坏了长达三年的伪装。不是专门为看我来的吧。 就在胡思乱想神游太虚的那么会儿功夫里,紫庭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我的面前,抱拳,“五皇兄,恕庭卧床已久,没来拜会。宫里头,还住得惯吧。”微笑,完美的微笑。这一定是一只狐狸。 “劳庭弟弟挂念了,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去看望你,才是真的该打来着。”小孩儿也是能够“正经”说话的。 “五皇兄过谦了。”微笑一直在脸上,但是那句五皇兄听着有点炸耳。 古代人就是麻烦,一点事情寒暄半天。等着四个人都互相打完招呼。太傅都来了。事实证明,太傅同志还是见多识广的,看见我们四个最不可能谈天说地的人,在书斋门口扎了一小圈叽叽喳喳。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几位殿下该上课了。 我坐在靠窗户那侧的最后面的位置。说来书斋的座位安排和地位,顺序没有关系。完全是按照成绩来的。我这个只上过三年私塾的半文盲自然做在最后面。七和八坐在一起,在中间的位置。从来没来过的老六,倒是优雅的坐在了正中间的第一排。没看出来,还是个才子。 太傅拿起书,继续讲昨天的课程。我继续开我的小差。上辈子就不是看书学习动脑子的料。结果,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全在学习和算计。痛苦啊。刚想着怎么偷跑出去,到西暖阁里补眠。 就听见,太傅那个威严的声音说,“请五殿下解释一下,关于‘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远,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这句话的理解。” 所有人看着我。 上帝啊,帮我。 没人理。 眼一闭,一睁,豁出去了。想了想,似乎是《中庸》里的。说的是关于个人自我教育问题的。好吧,“(自修+自律)x一生=慎独。也就是在通过自我学习和自我约束的共同作用下,尽其一生的时间,达到一种完美的境界的修养方法。所谓完美,并不是人人的标准都一样,但是基于同一种道德和自我观念的标准,也就是圣人所说的“德”。所以,在慎独的过程中,圣人的“德”只是一种完美的体现之一。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实现,或者是做到的。而大多数人对于自身的“德”,也就是自己希望能够做到的道德和观念准则,是经过自己的消化,精炼和吸收后的,为自己所用的道德准则和观念,并不是完美的。所以在实际生活中,慎独的独是自己独有的需要自己修炼的道德的标准和观念的准则,它包括了原有先圣的独,也有自己的所向往的独。而慎独的慎,就是我们要持守的,敬仰的,固守的,敬重的,专注的对待。” 四周沉寂…… “以上只是个人观点。” 继续沉寂…… 完了,我死了。 太傅最先回过神,感觉快要昏过去的样子。脸色惨白,好像还在发抖。好吧,我要成为第一个气死太傅的皇子了。 “先下课吧。今天就放假吧。”一个很虚弱的声音。 您一定要坚持住啊,为了我以后的日子。 我第一个冲出书斋,怕被醒过来的众位拍死。 不管怎么说,逃命要紧。 没想到,我冲回自己寝宫的路上,看见了一个熟人。七公主——紫冰,比我小一个半月的妹妹。 紫冰,也是一个可怜的公主。如果生她的母亲,没有难产死掉。也许,她会和其他得宠的公主一样,不愁吃,不愁喝,不会招人欺负,不会去公主的地狱。说起来,自己是最对不起她的那个,想当年为了等她来那个教坊,自己可是天天祈祷上苍的。当她挨打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全是不要打在自己身上。这么一个没有母亲爱,没有父亲疼的孩子,自己当时怎么忍得下心啊。 我悄悄的走到她的身边。那个孩子在哭。我这一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哭,尤其是这样可爱漂亮的小孩子哭。 我轻轻走过去,拿出手绢,去拭她的眼泪。 “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打他。” 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紫雨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先穿好防护甲,戴好锅盖,然后武装一下牙齿。 上面的那个关于慎独的言论,是偶的,如果有哪位文化人不同意,请砸砖吧。我准备好了~~~~~ 还有文风,我改不回去了,还是手笨啊~~~~~纠结啊~~~~期待第一章风格的亲们,你们可以选择拍砖或者是离去 那个以上 躲会防空洞去~~~~~~ 人心 看着眼前的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我真的有点无力。 想了想,算了,这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危险呢? “不是姐姐,是哥哥。”算是对她的回答了。 再次盯着我看,眨了眨眼。眼睛湿润润的,有点泛红。 “一直都是?”合着以为我变性了。 “恩,一直都是。”有点无奈。 “是我的五哥哥?”还是不相信。 “对,五哥哥。”我耐心一直很好。 紫冰盯着我看了一阵子,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怎么了。”赶快拿着手绢上。 她一把抱住我,往我的肩窝里拱。 “唔,没有死,没有死。太好了。唔,唔。”唉,我又干坏事了。 摸摸她的头。 “恩,没有死。死的只是六公主的号而已。”再次解释。 她从我的肩窝钻了出来,摸摸我的脸,拽拽我的头发,绕着我转了几圈。然后,给了我一拳头。“你可真坏,骗得我好苦。还我的眼泪和心痛来。我可是哭了好久的。我要惩罚你。” 小东西笑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好,遵命,小的让你罚。那尊贵的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现在该告诉小的,刚刚为什么哭啊?” 让小孩子哭的人十恶不赦。这好像也包括我…… 小眼睛再次看了看我。小东西很喜欢看我,以前是这样,怎么现在大了还这样啊。 “下个月父皇的三十岁寿辰,我给父皇准备的绣品,被十四弟弟给弄坏了。没法修了。”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再重绣就好了。不要哭啊。”手绢时刻准备着。 “可是时间不够啊。我绣了好几个月了,马上就要完工了。”决堤了。 抱起她,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轻。 她愣了下。然后乖乖的趴在我的肩上。 我拍着她的背,“傻丫头,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看了看那副被毁的绣品,被人用刀子从左上角拉到了右下角,好好的一幅《松鹤长青》就这么给毁了,真是可惜。 十四才八岁,正是淘气的时候。但是,那孩子的恶作剧也太过了。仗着自己的母亲位居上四妃,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的姐姐。该好好的打一顿才是。 旁边的紫冰怜惜的摸着绣缎。他怎么忍心啊。那么小,那么瘦的一双手,绣成这样容易吗。 看了看旁边还有些剩下的原料,重新裁了块缎子,绷上锢子。韧好线,一个颜色一支插在针线包上。用淡墨简单勾了下稿。 回头瞅了瞅依旧依依不舍摸着残片的孩子,还真有点不忍心,让她再重绣了。“冰儿啊,你先休息一样吧,看眼睛红的,不漂亮喽~”和女孩子说话,绝对不可以说她不漂亮。 “谁说的。本公主漂亮的不得了。”小家伙炸毛了。 “恩,对。漂亮。休息一下更漂亮。”逗小孩很好玩。 一般炸了毛的猫,都会对你呲呲牙竖竖毛,然后溜走。 看着她可爱的背影,上辈子如果没有死,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活动了一下手指。看了看雪白的绸缎。巨大工程啊~ 如果说在现代,看见一个大男人做绣活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的话。在古代,看见一个大男人做女红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看看刚进来的宫女洛溪就知道了。睁着大眼睛,张着大嘴巴,手上的篮子掉到了地上,篮中的水果散了一地。我知道紫冰的贴身侍女洛溪是认识我的。所以当我抬起头,看见那种撞见鬼的眼神,一点也不吃惊。 “你,你,你还活着。” “恩,活着。”自嘲的笑笑。 “你,你是男人。” 点点头。 “你是新接回来的五皇子?” “bgo~ 恩,对。” “你被陛下放出宫的?”疑惑的眼神。 “不,自己逃出去的。”看着她的眼睛。 半刻沉默。 “为什么还要回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异了。 “身不由己。” 一阵安静。 “你的母亲还好吗?”小心的问。 “很好。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把她嫁给了私塾的夫子。”微笑的回答。 吃惊的表情。 安静。 “你母亲很幸福。”含着泪的微笑。 “那是当然。必须得幸福。”依旧微笑的回答。 洛溪看了看那幅惨不忍睹的《松鹤长青》,再看看我手里的这个。 “你,帮七公主?” “恩,除了我还有谁能够帮她。”我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回答。 “七公主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好幸福。” “不,是我有冰儿这样的妹妹,好幸福。” 过了末时,某懒猫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着我一白天的劳动成果,小嘴大的可以装下一个苹果。 “哥哥,你绣得好快,好好。比皇家绣坊的宫女绣的都好。” “你看见过绣女绣的绣活儿?”想起母亲来了。 “没,没机会见到。她们绣的都是给那些父皇喜欢的孩子的。”小脸有些黯淡。 “父皇没有见过冰儿,如果见了,一定会喜欢你的。”都是不受宠的孩子。 “真的?”阳光又灿烂了。 “恩,真的。”就算那个家伙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可以了。 “你又没有见过父皇,你骗我。”小孩子总是很敏感。 “谁说我没见过的。给我找出来,我哈他咯吱窝。”孩子要连哄带闹的。 一个半大点儿的小男孩,和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外加一个被殃及的池鱼,在华芳阁里闹翻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一进门就看见某个太监总管散发着一股臭香料味,在责打福禄和寿喜。 “你们怎么跟丢了的,说五皇子呢?”那个胖子说话的时候,怎么就吐沫四散,露着黄牙这么难看呢? 福禄哭得已经倒不上气了,“我们,唔,不知道,书斋,今天放的早,唔,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散光了。唔,真的不知道。”看看瘫在椅子的上的手板,已经被打烂了,正往外淌着血。 旁边的寿喜腿被打的快露骨了,一句话也不吭,默默的跪堂庭里。 唉,我又造孽了。 赶快加紧脚步,走到了厅门口。站定,保持威严感。 “哟,总管大人。您这忙着呢。”冲着那个大胖子笑笑。 “殿下,您回来了。咱家正教育这两个坏东西呢。让您惊着了。”胖子一溜小跑就往我这冲。那个笑容快让他脸上的粉成龟裂状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阻止了他前进的行为,把臭味冲击减到最小的状态。 “哦,是这样啊。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我的堂庭原来是总管大人您的刑堂啊。要不,我再出去逛两圈,你把这两个玩够了再回来?”我看见福禄刚有点神彩的脸上又乌云密布。 “您开玩笑,咱家这哪敢啊。”谄媚的笑。绝对是谄媚。我有点恶心。 “您还有什么不敢的啊。我去哪儿都要向您报备的啊。”看着你太恶心。 “殿下息怒啊,咱家这就走。” 看着他弯腰屈膝的退出去。闻闻这屋子里的味。 “丰华,把这里给我好好打扫一遍,通通气。熏死我了。” 看了看地上的两个。 “常青把他们两个弄到里屋去。” 那个手,那个腿啊,我这快变成屠宰场了。 进寝室拿了几瓶伤药,一些纱布,还有小工具箱。皇帝倒是没有亏待我,药都是最好的药。 进了里屋,看见两个想要行礼。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躺好了。” “我,奴婢腿没受伤。”福禄低着头咕噜。哟,还有怨念。 “那也给我躺着去,看着你站着烦。”我还有怨念呢。 他乖乖躺下。 我拿着伤药,开始糊他手上的伤。伤口周围有些红肿,不断地渗着血,惨兮兮的。用药把所有的破口包好,用纱布把手裹好。总算完了一个。 看看这两个,脸冲下,一个都不理我。摇摇头,还真致上气了。 “我说你两个笨不笨吧。看见我不在,不会找找啊。找不到不会躲起来啊。这么大个皇宫,那么高的宫墙,我还能飞出去啊?br /> 冷雨第3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啊。平时,看着挺机灵,到关键时刻这么笨。” 我小心翼翼的撕开寿喜的裤子。血肉模糊的一片啊。有些地方都看得见骨头。“那个死胖子还真狠。你是铁做的啊,也不吱个声。”用在蜡烛上燎过的针,小心的挑掉缠在肉上的布丝。“忍着点,要疼就咬着靠枕。”看了看他苍白的脸。继续手底下的活。涂好药,缠好纱布。把剩下的药膏,丢给丰华,“我不在的时候,想着给他们换药。别老下毛病。”瞟了一眼他们,“伤好以前,你和常青带他们的班。跟底下人说,让他们好好养伤。伤好之前,别让他们下床。” “是,殿下。” 一身血腥味加臭香料味,简直不能闻。回头对常青说:“备水,我要沐浴。常青你伺候着。丰华管好他们两个。” 转身离开。 连续多日的失眠,终于自愈了。今天真的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到留言,美啊~~~ 看到依凡的留言更美啊~~~~那个石榴要一点一点的剥~~~一粒一粒的吃~~~~~ 请带着问题看下去吧~~~~~ 放纵 那天早上的言论,让我这半个月里苦不堪言。 功课加多了两倍,坐位也被移到了太傅的眼皮底下,说是基础太糟,眼皮底下以便辅导。晚上还要溜去紫冰那里绣某人的生日礼物,天不亮再溜回来。一天到晚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这都半个月了,有点到极限了。今天怎么着也得找地补补眠去了。 而熬夜太多的结果是没有胃口,没有精神,没有智商。 “殿下,你再吃点吧。怎么能就吃两口粥啊。要不再吃点别的?这个鱼翅羹是御厨特别做的,您尝尝。”自从这两个家伙伤好了后,对我简直就跟神一样。我做什么了。张嘴吃了一口,很鲜。就是不想吃。我对鲨鱼也没有吃的爱好。 躲开了寿喜再一次喂过来的调羹,摆摆手,“不吃了。撤下去吧。”看看他们俩失望的眼神,“要不,赏给你们两个好了,不要浪费啊。”看了看,我碰过的调羹,“常青,给他们拿套新调羹新碗来。” 抱着书昏昏沉沉的走出去。 “五哥哥~”一只小号章鱼贴了过来。对了,忘了说了我现在是小十四的精神偶像,原因我把太傅气得半死。“十四啊,给你七姐姐道歉了吗?”这倒是也好,可以好好的管管这个孩子,孩子本身不坏。 低着头扭捏的晃晃,“道歉了。姐姐原谅我了。” “你怎么道歉的啊?”要从小灌输他尊重女性。 “我答应给姐姐纫一个月的针。”恩,用劳动赎罪啊,总算找了个小帮工。 “那你纫多少了?”晚上还得加紧啊,我和冰儿倒着班的绣,到现在还有大半呐。 “每个颜色两支。”点点头。 摸摸头,“十四啊,真乖。” 太阳晒的我有点晕。 到了书斋,所有人看见我,自动回过身,和周围人说两句别的胡扯。很好,现在本人从私生子升级为不学无术甲。只有小十四不会管周围的目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这个孩子也幸好有个位高的娘。 坐回我的天字第一号座位,正好看到斜下角老六鄙夷的笑容。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拽着他领子说,哼,咱们比比英语怎么样啊。想想不切实际。忍了。 在椅子上坐了有一会儿了,太傅没来。我的视线有点模糊了。 正当我想乘机打盹的时候,太傅却进来了,看了看我,“五殿下,不知您的《大学》背的怎么样了?” “大学?我以前上过啊~”眨了眨眼睛,突然瞪大,“《大学》!!啊!!忘记了!!”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背书。直接杀了我吧。 “五殿下,学问是要不断积累的,我们做学问是为了安邦兴国,平天下的。所谓学有成才明理,有成才通达。《大学》之道乃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为纲,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格物者,……(省略2000字),而五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用功呢?” “五殿下?!!!!” “干什么,我好不容易睡一会儿。”一睁眼,看见一张气得发白的脸。 我又一次成功的气到太傅老头子了。十四又充满崇拜的看着我,其他人是鄙夷的。 只看见老太傅拿起戒尺,“太傅大人啊,这样吧,我出去罚站,你看其他兄弟正等着您传道解惑,不要为我,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不是。”不能打啊,打了晚上怎么绣东西。冰儿又该哭了。 我讨好的看着他老人家。 太傅看了看周围的皇子,看了看心头肉老六。 “你去吧,就在门口。” 特赦令一拿到,立马奔出去。找了个阴凉,并且不招人眼的地方,一歪整个身子靠过去,恩,本人最拿手的公车补眠必杀计怎么可以浪费。 就在我呼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呼呼,不要理,补眠重要。 隔了一会儿,又感觉有人再推我,没有理。突然右后腰部一阵很熟悉的钻心疼痛。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怒发冲冠的某太傅,把戒尺举像红宝书一样的光辉形象。 太傅他犯了个大错误,就是打扰我睡觉,而且是我和老妈团聚的重要睡眠。 我一把挡住了打下来的第二下戒尺,“太傅,扰人清梦,并不是君子行为吧。” “孽障,我打死你。”和一个丧失理智的迂腐老头子,没什么可以交流的。 “出口辱没圣贤也就罢了,看你胸无点墨。老夫好心栽培,你居然荒废功课,不听告诫上课睡觉,出来罚站居然也能睡。如此孽障,污我大轩之清明。看我不打死你。”看,把我说伟大了吧,我光补个眠就可以污染一个国家的名声?! “太傅啊,您要想清楚再说。”您到底是捧我呢,还是骂我呢。 “老夫不管你是谁,就算有皇帝宠着,老夫也绝不手软。大不了老夫回家种田去。”您刚刚说什么,谁宠我??!!你可不能性口雌黄啊!!!谁跟那个大恶人有关系!!打扰我正常生活的罪魁,让我和我的幸福擦肩而过的种马!!老大人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太傅啊,您要种田吗?您会种吗?您知道什么时候播种,怎么防虫,怎么收割吗?您现在说的好听,您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吗?不是弘扬弘扬主旋律,下下基层到百姓中间去做做样子,也不是完美自身修养,把自己当成圣人就能够达到的。百姓需要的安居乐业,需要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需要的是一个安定,平稳的大环境里面,赚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们不会管朝廷现在姓谁叫什么,不会管是不是满朝堂都是圣人。他们只会管今年的收成够不够交租,交税;今年冬天家里的孩子会不会挨饿;会想天灾以后家里是不是还有老底儿逃难。我想您老,一定不知道,一斗米有多少钱,一两盐要多少粮食换。百姓辛辛苦苦种完一年粮食,还能剩下多少。治国安邦平天下,就算得了天下,就算平了所有的隐患。老百姓们还是照样饿肚子,还是照样天灾过后被瘟疫、贫困所困扰,还是依旧惨兮兮的样子。那些只管自己修生养性的圣贤们,只管玩弄权术的圣贤们,只管高喊着圣贤口号的圣贤们,根本不会去管,也根本不会去了解,甚至是不会在乎一下,这些矗起国家的根本的这些底层劳苦大众是怎么活的。太傅,我是没读多少年的圣贤书(古文我头痛),确实肚子里也没有墨水(有的也只是血水)。但是我知道这堵墙外面的人,所期待的、所盼望的君主是一个可以满足他们这些要求的人。不是一个满口圣贤,却连猪是怎么跑都不知道的圣人。” 人都有发疯的时候,这是条真理。 作者有话要说:放纵完了,我好困~~~~补眠去~~~ 访客 冲出书斋直奔华芳阁,想起刚刚梦里老妈看见我的神情,我现在需要找人安慰,我需要温暖的感觉。 一把抱住绣台前的冰儿。小女孩特有的奶香味,迎面扑来。 小东西想要挣扎,我收紧了两臂,“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埋在小小的身体里,真的很温暖。 “一起去外面玩吧。”心里烦啊。 “要做不完了。不去。”看看她认真的笑脸,一股无名火就上来了。 “你绣它做什么,明明知道那个人根本不会看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吧。看,人家被你欺负哭了吧。 小东西埋头哭,我被洛溪的眼神杀了好几次。 “我知道,父皇不会看,唔,这个东西会被直接封存,唔,抬到皇室仓库去,唔,唔,但是,唔,我还要绣,唔,希望,能有一天,唔,父皇到仓库去,呜呜,能够看见它,唔,就一眼也成。呜呜~”一手摸着她的头发,一手拍着她的背。心想:皇帝啊,皇帝,你有这样的女儿,不知道珍惜。让你的儿子斗个你死我活,所剩无几就开心了。 安慰着小家伙到入睡,最近我们两个倒班没黑夜没白天的绣。这么大的小孩子,身子受不住的。休息休息也好,别烙下病。 让洛溪把孩子抱回寝室,自己继续赶工。 回来的洛溪看着我,“五殿下,你也休息一下吧。您已经连续十多天这样连轴转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看了看她,“你忍心叫那个孩子失望吗?”继续绣着。 “殿下” “恩?” “如果我会做这个就好了,还能帮帮你们。” “洛溪,你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吧。” “有,但也说不上擅长。” “那就好了,人不需要什么都会的。只要有一样自己觉得可以就好了。”鹤顶上的红线在哪里啊? “殿下,你很温柔。” “哦,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红线呢?死小孩,使完了也不往针线包上扎好,万一扎到手怎么办。 “那是别人都没有发现你的好。” 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对了,洛溪啊,麻烦一会而告诉我的那两个贴身太监一声,我在华芳阁的事情。找不到我,他们会着急的。”和红线一起配线的那根呢?哦,在这呢~不成,颜色这么混乱,怎么加快速度啊。 “哦” “原来五弟你躲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啊!!!五弟,你!” 这是谁啊,洛溪你把谁引来了。 放下手中的针,看见一张熟悉的呆脸。是老二段紫阳的呆脸。没见过刺绣啊。洛溪对我很抱歉的看了看。好吧,知道你也没有办法。皇后的嫡子,谁敢说不。 不理他,继续。 半晌,才有某雕塑活动的声音。他默默唧唧的凑过来,“你绣的?” “紫冰给父皇的礼物。小孩子绣这么大的图,时间这么紧,太困难了。”淡淡的说。 我看了看他。他对我笑笑。 “不知道二皇兄找我有什么指示呢。”肯定没好事,“如果是代太傅教训我的,就请离开吧。书斋我不会再去了。”冲动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为这个来的。”某人低着头。 “那是?”抬起头来看他。 “但是和这个有关系。”果然…… “说吧。”继续绣。 “其实,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又往这里挤,你那边的空地好像更大吧。 “谢谢你,安慰我。”还算你有点眼光。 “是真的。我觉得你慎独的见解很实际,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做的,只是没人会说出来。还有今天你说的,我们确实根本不了解这个国家,也根本不知道他需要什么,我们现在的所说所做,都是纸上谈兵。你说的都是正确的。”有人有点沮丧。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会被太傅打死的。”呵呵,看来大轩还是有希望的。 “其实,太傅从来也不会打人的,就是你怎么也叫不醒……” 原来是我的错。 “如果你好好的和太傅承认错误,我想太傅不会难为你的。” 看看他,可能吗? “因为太傅在你走后,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很落寞的样子。”完了,我把人老头刺激神经了。 “不,我不会去了。如果我不去,有些人会高兴的。”其实很早就不想去了,加入斗争不是我的习惯。 “你是因为老六、老七、老八吗?”他就算这样看我,我的脸也不会开花的。 “不是,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人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双很清澈的眼睛。但是,却有一种深邃的光芒,不像是十三岁能有的样子。眼睛的轮廓很像某只种马,如果不是一开始被我刺绣吓到,觉得没面子的话。他会这样和我说话吗? “你在逃避吗?”他眯起眼睛。呵呵,原来是想探我对那张椅子的渴望度啊。 “不,我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抢东西的人。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个位置。”坦白告诉他。打消他的顾虑,我不喜欢到处树敌。不过,他信不信就单说了。 “为什么,那是一个人人争抢的位置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所带来的荣耀和权力?”谈起这个,这孩子眼里都放光。 “荣耀?权力?是啊,但这只是事物的一面。我看到是辛苦、沉重、负担和无奈。”一般孩子都会看到光辉的一面,永远都不会知道。光芒越大,它背后的影子就越黑。 孩子怔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理想被打破了? “等你坐上去,就知道了。”不能说太多。 “你觉得我会做到那个位子?”他强装的不相信。自信是好事。 “只有你觉出问题的所在了,不是吗?”捧捧他没坏处。 “你真的不想要那个位子?”真是多疑的孩子。 “是。对了,麻烦你坐上了以后。给我自由,好不好。”老的不可能,咱还可以指望小的。 “你只要自由??”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错,就要自由。” “你真的很奇怪。但是,我想我们不是敌人。”只是和你不一样而已。 “我不是任何人的敌人。当然,除了要和我作对的。”某人!! “呵呵,当你的敌人不好受哦。”这个孩子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这你得和我的敌人说,呵呵”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子。 “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我放心当弟弟对待的兄弟。”你小子活得也太累了。 “那我可真荣幸。”确实。 “那作为你的兄长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还是好好的和太傅去道歉。要不然,你的日子可会很难过的。”这我知道,要不又变成某人宠爱之类的问题了。 “谢谢提醒,一定。”唉,总算搞定一个。 “不过,说起来。你绣的和皇家绣坊的绣女有一比。”他看着我手下的仙鹤。 “那太好了。起码以后出宫不会饿死了。”母亲手把手教的,五岁就开始用母亲的名,贴补家用,经过长时间实践下来,再不济混个中等绣工也没问题了。 “你真的不想在皇宫里待下去吗?”他把我的脸拉过去,让我直视他的眼睛。 看着他莫名的神情,“是的,人各有志。我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宫外的日子很苦啊。你自己不也知道吗?”不理解吗? “恩,是很苦。天天要为一日三餐劳苦奔波。但是,那样的日子过的很舒心。没有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没有露不出台面的大小潜规则,没有人前一样,人后一样的阳奉阴违。你可以大口的呼吸,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可以没有间隙的和兄弟姐妹们话家常。在这里,这一切是不可能的。”我微笑的看着他。 他沉默了。 “你说的对,这里是不可能的。”怎么是这么落寞的表情。刚刚的意气风发呢?“我有些羡慕你……” “你是要担起大轩未来的,你忘了?”还是要鼓励一下的。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好好消化消化我的话,也不是坏事。 愉快轻松的谈话,时间过的是很快的。 某个小东西一起床,就更不一样了。 “哇,五哥哥,你会变戏法吧。才半天就绣了这么多。”小家伙冲着我就扑过来。一扭头看见老二憋笑的脸,立刻恢复成公主端庄式。 “阳哥哥。”某个害臊丫头,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用眼神正在凌迟我这个不通风报信,害她丢脸的哥哥。呵呵,样子好可爱。可是我好想笑。 “不知道,阳哥哥突然到访,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了一眼老二,看见了吧,人要随和一些,别老想着争权夺位。 某人接到我眼神后,瞥了我一眼,“我只是找你五哥哥聊聊天,没有事情的。紫冰不要拘束,随意随意。我也是你的哥哥啊。” 小东西乖乖的坐到我旁边,“五哥哥,你去休息一下吧。这十多天来,你都没怎么闭眼,再这样冰儿会觉得很对不起你的。如果,不是我要你帮我,也不至于你受太傅的打。”这小丫头…… “听见了?” 看她点点头,眼泪又有决堤趋势,赶快抱过来,“别哭,别哭,我这就回去休息。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还是走吧,有某人在,冰儿就得端着架子。 放开她,慢慢的站起来,舒活舒活坐麻的双腿,“那我走了。洛溪,好好地准备几样宵夜给冰儿啊。”小孩子不能饿着。 给呆在那儿的老二使了个眼色,就一起离开了华芳阁。 怎么这个孩子这么容易就呆了。确实,冰儿长得很可爱。 回到自己的寝宫,随便喝了两口粥,洗完澡,清清爽爽的朝我梦想多时,心仪已久的最最亲爱的大床走去……枕头,我想死你了~~ 老师 书斋靠近风华苑的地方有一个小楼,深深的藏在树木丛中。小楼的门口挂了个“悠闲自得”的牌匾,说是小楼却没有第二层。只是建的比其他的房子要高一些。这座楼建得很隐秘,还记得小时候来勘察地形的时候,自己费了半天力气才发现这个建筑。你说一个太傅休息区,建的这么复杂干什么。 我站在楼门口,看着“悠闲自得”,却一点也自得不起来。进去后,跟那老头说什么啊? 正当我在门口犹豫呢,就听见屋里的太傅说“来了,就进来吧。不要在屋外转了,我头晕。” 唉,我做人做的还真是失败呢。 恭恭敬敬的进了屋,才发现屋子的设计很特别。在屋内可以看见屋外的一切,但是在屋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太傅好像发现了我正在左顾右盼大量这座房子,“这是专门为了你这样的学生设计的,让我好时时刻刻不要着了你们的道。” “太傅,请息怒。学生并不是真的有意针对您的。”本来就是,如果你不提某人,当时我也不会那么气愤。 “哼,不是针对我的?那是针对谁的,没看过猪跑的圣人。你怎么会知道我没看过猪跑呢。”大人啊,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好不好。 “学生性口雌黄的。太傅您是无所不知的。”我把您当上帝拜了。 “胡说,你当我是神啊。无所不知!听紫阳说你不来书斋了?”果然是给你当先遣的。 “是,学生不是读书的料。在书斋只会给您老添气受。”今天的太傅怎么这么温和啊。 “哼,不是读书的料。只怕是嫌我老头子,讲的无趣罢了。”您说的是实话。 “太傅,折杀学生了。” “折杀你?不是,好像真没有。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对事物这么敏感的学生,能够一眼看清楚事物本质,并且做出判断,还有忍耐力,知道伪装自己。”那个,我有真么好吗?看着眯着眼睛的老头,我心里一阵嘀咕。 “呵呵,你现在只是在借老夫的怒气,并以这个为基准,退出皇子之间的竞争。” “太傅?!”我吃惊的看着他。 太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算是你露了才,又怎么样。一个没有经过太傅指点,在书斋学习过的皇子,是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你打的是不是这个主意啊?”老狐狸。 “太傅”太傅一手按住我的嘴,“先别说,让我猜猜,”太傅转回躺椅上,悠悠坦坦的靠在上面,“你在外面犹豫,是不确定我能不能够继续帮你,把这件事情给做完,是不是啊?” 唉,既然都猜到了,那就没什么隐瞒的了,“是,太傅。”我看着那个藏着尾巴的老头。 “恩,还算坦诚。”老头点点头。“帮你完成你的计划没问题。”唉,心理的大石落下。 “不过有个条件,你明天晚上要来这里上课。” 我一怔,眯眼看着他。 他呵呵笑了起来,“不是在书斋里面,不是让你当着那么多尾巴的面。就你和我,在这里。你也看见了这里很隐秘。呵呵,你的计划不会被影响的。只是我老头倔,越难啃的骨头,越想啃。”说完,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无奈啊,“我有选择的权利吗?”第一次被人当成了上好的猪大骨。 “小子,你知道答案。”他心满意足了,摆摆手,“去准备吧,明天晚上见。” “是,太傅。”被人设计了。 “等等,以后你叫我老师就好。我以后不是你的太傅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原来连皇子的护身符都被剥夺了。好,我认命,谁让您棋高一着呢! “作为老师,我再提醒你一句,就算你退出竞争。也并不是真的就安全了。只要你还是皇帝的儿子,有些事情就是不可能避免的。” 我看着老头子坏笑的脸,“谢谢,老师的提点。”唉,狐狸啊,狐狸。我招上个难缠的家伙了。 走出小楼,我看了看“悠闲自得”的牌匾,看来这四个字和我无缘啊。 ~~~~~~~~~~~~~~~~~~~~~~~~~~~~~~~~~~~~~~~~~~~~~~~~~~~~~~~~~~~人称分界线 看着五皇子走出去的背影,我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这么大的孩子,心机就已经这么深了。想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还在逃课、玩蝈蝈、成天和夫子对着干呢。 摇摇头,对着后面的屏风,叹了口气,“这下你满意了吧。真不知道,你千方百计的让他露头到底什么意思。”不相信,你会不知道现在形势的紧张。 “呵呵,我就想知道,伪装在他顺从的面具地下的到底是什么。”屏风后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满意了吗?”真是个坏心眼的人。怎么忍心逼这样的孩子站在悬崖边呢? “恩,很满意。各方面都满意。能够迅速判定自己的位置,和将要面临的问题,并找出方法回避。”那个声音透着自豪。 “没见过你怎么绝情的。” “我的绝情,好像是您教的啊。”死小子,还记仇。 …… “我是没想到,这座楼,在那人死了以后,还会再用。”我看着这老屋子,怀念故人啊。都多少年没来过了。屋里的东西还都没有变。 “还在想她吗?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有些事情能够淡忘的。”那个男人淡淡的说。 “你当我和你一样,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啊!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刻骨铭心的,只会随着时间加深,融入骨髓,融入灵魂。”这个死小子,当我不知道他,四处留情,却又四处无情。 “是,是,是,我无情。”你承认就好。 “您是不知道,刚才那小子可是把他母亲嫁出去了哟。”男人戏谑的说。 “是吗,嫁出去好。我怎么就没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后辈啊。如果,有这样的人,也许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我们就可以幸幸福福的过后辈子呀。 “我不是一个好后辈啊~”这小子和我抠字眼。 “好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让我过过好日子,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怨念啊。 “是您,要守着她的啊。” “哼,在这里我也能安安静静的享清福的。不是这样,还得和一群小狼周旋。”自己到头来,还是放不下啊。 “您别嘴硬啊。我知道您心里怎么想的。” “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也就是你了。”死小子,说话没大没小。 “您喜欢啊,我要不这么跟您说话。您会寂寞的。” “你老在那个黑洞里呆着,不烦啊。出去晒晒太阳去。前面还有人等着你吧。别老和我这糟老头子斗嘴玩,都多大岁数了。”以前太惯他了。 “不,我想和您聊聊,前面太烦了。陪我聊聊吧。您也闲不是吗?” “闲,那也是以前。只要有你在,我就知道没好事。看你急急慌慌的调着人马,打扰那孩子的正常生活,就知道更没好事。”造孽哦~ “您不是也很喜欢他吗?您就忍心,看他在民间那么呆着?” “我觉的民间很好啊,起码没有你在。”我怎么会认识你? “哟,几天下来。您就和那小子站在一个战线上了?” “我一直就这么觉得。”死小子,尽瞎说。 “对了,这屋子空的久了,周围植被又多,小心你的那个洞洞里,爬满蜘蛛哦~”嘿嘿想斗过我,你还早。 “蜘蛛?!那个,太傅啊,我前面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啊。有空聊。” “不送。”得忍住,忍住,不能让他察觉。 听听,没有声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老朽了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还是让某人出场了,虽然只是声音。稍微改了一下下 礼物 随着冬天的临近,完工的期限越是紧张。某人为什么不在年后出生呢,弄得我们两个孩子,天天跟做苦役似的。 白天去华芳阁赶进度,晚上去书斋后面的小楼里面和狐狸老头聊天。狐狸啊,就是一只老狐狸。以为他会恶补我的古文,我慌慌忙忙的看了几篇不错的文章,没想到我硬着头皮强背了一通的绕口令居然白费了。他只是找我聊天而已,聊聊宫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聊聊我的母亲,聊聊我在宫里的日子等等,总之,没有一句话是和师生关系挂钩的,我们更像是朋友。一对相识很久的老朋友。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在这个皇宫里找到朋友,也没想到过朋友会是他。 最终在寿辰宴会的前一天我们赶完了,也及时报了礼品单子。这一下子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给某人。冰儿直在说着抱歉的话,我又怎么会忍心责怪她呢,安慰了几句,告诉她不用担心。这就算过去了。 可是自己的礼物怎么办啊?自己这半年来,可是招惹了不少人。人人都盯着我这个外来户的一举一动,穷酸了,一定会被他们笑个半年以上。太好了,估计又要招惹不少人的记恨。难啊。 想想自己以前当公主的时候,只要从母亲的那堆残次的绣品里面选个一两件,往小太监那里一推,倒也是清净。毕竟,咱没资格参加宴会的。回想起来真是好啊。如果不是担心着往后怎么出嫁的问题,和母亲一直在那个小院子里住着,倒也是不错的。只是苦了母亲。 其他皇子们会送什么礼品,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而公主的礼物,也就是绣品、舞蹈什么的,自己倒是很清楚。囧啊~~问了问寿喜,寿喜只说您送什么都好,皇上肯定高兴之类的话。谣言啊,我被谣言害惨了。什么受宠的谣言,明明就是盼着我早点当替罪羊牺牲掉。而我还要费尽心思,给我的死神送礼物?冤死了。 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过了一整天,眼看晚上的宴会就要开始了。现在就算找礼物,太监也不收了。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卖才艺了。 半晚时分,被寿喜和福禄一阵收拾,淡紫色的礼服,配深色的腰带,外面照了一层蛋黄|色的纱衣。看上去不是很招人眼,对此我比较满意。寿喜只把两鬓的几缕头发用丝带扎起,其余的都披散开。往上洒了些兰花香油,又叫宫女往衣袖处熏了一些。我想表示我的不满。味道已经直逼总管大人了。可是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自从那次害这两人被打后,作为补偿我答应他们让他们为所欲为一次,就算是被他们揍也可以。结果,这两人把机会用在了这里。 早早的到了大殿等着把献礼登记排序。乘这个时间,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中散步。已是临冬,御花园的植物都已经落尽虚华,只剩下也枯枝,和几片顽强枯叶了,四周没有人。半晚的气温有点寒,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臂。走在铺满各色叶子的小径里,还真的有一点孤寂的感觉。想起自己小时,读过的一些诗句。那时候,还觉得古人酸腐,却没料到自己也有体会的一天。随手捡起一片红枫,放进衣袖中。因为想起母亲独喜欢御花园的红枫,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了。 回到大殿,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除了最重要的。自己的礼物被安排在最后。寿喜对此很是怨恨。对我而言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本来就不打算招人的。 上灯时分,寿星登场。大家也纷纷落座。上前祝寿的人,互相招呼的人,都忙完了。才正式开席。这时,天早已经黑了。而我也才想起,这宴会是要开一整夜的。 也许真的是深秋了,也许真的是寂寞了。自己的内心一阵悲凉。 皇子皇女们献礼的顺序是被打乱的,没有按照出生年月排的,说是不让大群孩子为了争夺父亲的宠爱打的鸡飞狗跳。冰儿的刺绣排在了第十一位,就这个位置来说,排序的太监还是很喜欢那个孩子的。也有许多皇子皇女只是献上了礼物,没有到场。那是和原来的自己一样的庶出子女,估计连一件像样的礼服都拿不出的。看看礼品单上的什么金银玛瑙、宝石翡翠,那些东西都是一年省吃俭用的全部吧,仅仅是希望让自己的父亲看一眼。而看台上的寿星也只是简简单单一撩手,那些孩子可怜的妄想,就要被永久性的封存在皇室仓库里了。冰儿的礼物很小,很不起眼,但是混在里面很刺我的眼睛。看着小小绣屏被抬到后面,我的心一阵寒冷。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是真的不愁吃不愁穿,天天有人伺候,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庆幸的呢。还不如青竹沟山下茅屋里的贫农呢,就算没有吃穿,但是孩子们起码还有人爱,还有人疼。 我惆怅的喝着案前的清酒,入口有些辣,伴着一点点的清香,咽下去后又有点回甜。想起以前杂志上一个日本人说的话,“因为只有米和水,所以才醇美。”现在此情此景,才体味到这一句话的含义,“只有简单、纯粹的东西,才会让人有美好的感觉。”这个宫廷太复杂了,人与人的利益交错掺杂着。权利、金钱、欲望,就算最根本的是一种简单纯粹的愿望,但在这个地方这么一折腾、一扭曲,也会变得浑浊,也会变的不堪。就像这清酒,独饮清爽而醇香,但,配上御膳房的佳肴,就只剩下入口的辛辣了。 我喝的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并没有醉,因为大脑很清醒。看着皇家的礼品上呈完了,大臣们的献礼陆陆续续亮相。大臣的礼品真是千奇百怪,和皇家的金银珠宝一比还真是雅致。想想也是,太贵重了不成,会有贪官的嫌疑。太寒酸了,也难不出来的。所以大多数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奇石啦、古玩啦、甚至有各地的土特产。皇帝看到这些也都是笑笑,和大臣们品玩一番,再让人收下去。而大臣们也顺便报告一些墙外面的消息,而那些消息也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之类的。只是于我听来,有些无趣罢了。 礼物们陆陆续续的抬进皇室仓库里面去了,剩下的就是各路势力慢慢瓜分的问题了。那和我这种小角色没有什么关系的。 宴会进行到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是,有意思的才算正真的开始。 头一个才艺表演就是前五位公主的祈福舞。她们婀娜多姿的上场,走到席前的平台上。一曲《丰收》舞的是风情万种,轻纱漫起,欲语含羞,美不胜收。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当初自己学舞时嬷嬷有教这么一段,《丰收》不是应该是很仪式化的舞蹈么。皇帝很高兴,看得出来这几个女儿很得他的宠爱,舞刚刚跳完,就赏赐了几件珠宝。 其实,台上表演的也不乏一些有才华的公主和皇子,但是基本上母亲身份都很低,皇帝也只是轻微的笑笑。而下台去的孩子们,也仅仅会因为那些微笑,感动的热泪盈眶。并不是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得到台子上展示个人才艺的。除了几个母亲有品级的,上来只是和父亲撒娇的以外。大部分孩子都希望通过自己的才华,赢得父亲的青睐。可是,就算是微笑这样一个简单的回报,也不是人人有份的。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看看天色知道已经是凌晨了。周围的大臣已经有喝醉睡着的了,皇位上的寿星早已经不在了。位高又献过礼的皇子皇女们已经离开了。台上的表演者也不是那么卖力气了。我已经有点不想再呆下去了,可是看看司礼的太监,没有向我这里看的趋势。查看一下四周,准备开溜。 就当我已经起身,快走到出口的时候,寿星又回来了!?几个已经走了的孩子也睡眼稀松的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周围的大臣,睡着的被叫醒了,醉的不省人事的被水泼醒了。我躲进角落,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等皇帝的训示。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衣服摩擦的嗦嗦声都没有。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等着最高统治者发话。可等来的只有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进了大殿中。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大殿的入口。 一个满身尘土的士兵拿着一纸文书跑了进来。早就等候的太监,接过文书小跑到皇帝跟前,呈上。皇帝缓缓的打开书信,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北方大捷。郭岳沙河口大捷,大破胡子三十万。哈哈” “皇上圣明。皇上洪福齐天。”所有的人跪在地上重复着这句话。 我默默的趴在角落里。等着下一个程序。 没半晌,皇帝制止了噪声,百官归位,宴会继续进行,也许大家都歇了一小觉的缘故。上前祝贺的,左右攀谈的,越来越多。我继续躲在角落里,等着叫我的号,完成任务,回去抱枕头。 酒过三巡,大臣们再一次东倒西歪,呼声漫天。就连主座上的那位也迷迷糊糊了。司礼太监来到我的身边,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抱着琴,轻轻的坐到台子上。不想吵醒那些熟睡的人。看了看周围,老天真的是在帮助我,几乎没有人是清醒的。我的琴依旧只是为我自己弹。 轻轻的撩拨起琴弦,就像自己以前在竹林里一样。感受着微风拂面,闻着淡淡的竹香。指尖的音符和林中的鸟鸣重合,随着风流淌。 仿佛又回到竹屋里,喝着母亲自制的竹叶茶,闻着雨后湿润的空气。屋旁的溪水清清凉凉,冲着几片绿舟缓缓前进。几条溪鱼浅酌着舟边的露水,随着滴下的几滴甘露,灵巧的隐藏在石头缝隙间。 竹叶间因为刚下过的雨,而闪闪发光。当风吹过时,会把那些金莹剔透的,蕴含香气的,吹进屋子,吹满林间。轻微?br /> 冷雨第4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微的沙沙声,时隐实现的鸟啼声,溪水的潺潺声,风的声音,竹子的声音,叶子的声音,甚至是石头的声音,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当晨雾慢慢散去,温暖的阳光从缝隙间渗出,照在指尖,照在脸上,照在心田。所有的生命都被这温暖的叫醒,静静聆听。 风继续吹拂着面孔,我闭着眼睛,感受那一瞬间的暖意。想象着自己和风一起穿越竹林,看竹海荡漾,穿过山野,赏碧野缠绵。跟着风,感受冰冷的雨;跟着风,感受温暖的光…… 当风平浪静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横七竖八的醉汉,空空如也的皇位,收拾残局的宫女,清扫狼藉的太监…… 走出大殿,天已经有些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友谊 宴会结束后,我的地位直线下降。失宠的流言传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拥挤的寝宫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我靠在窗前的躺椅上,院子里一片萧瑟,这么快就入冬了。 “你们也走吧,我这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看着窗外,我淡淡的说,“都走吧,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前途。” “奴婢的主子只有殿下。请殿下让福禄留下。”这个小太监抱着我的腿哽咽着。 “殿下,寿喜……寿喜想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他笔直的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常青/丰华也愿意留下来。”两人恭敬的趴着。 “我何德何能啊。既然这样,你们准备继续盯着我也成,我这里随便出入。什么时候走都可以。”都空了,还真有一些寂寞呢,“都下去吧。各自忙去吧。让我静静。” 有点寒冷的阳光照久了,也能感觉到里面的一丝丝温暖。自己回宫有小半年了。小心翼翼的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清扫尾巴的梦想,虽然不是全部。但真的走在这没有人的寝宫,孤单感、失落感就像挥不去的薄雾一样,缠绕在心间。 如果没有冰儿带着洛溪隔三岔五的来我这里捣乱,没有小十四偷袭一样的冲进我的怀里。自己会不会真的就在这个地方,像那些失宠的妃子,因为耐不住寂寞而疯掉。得为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随手拨动着琴弦,开始清理脑子里的头绪。虽然现在的效果是自己希望的,但是来的太快太顺利。按照自己的计划,最起码也要回宫的一年以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那里出错了。 回想起这些天来的一些活动。宴会后,老狐狸都让我戴着琴去那个小楼和他聊天。等等,我很确信他没有出席当天的宴会。实际上,宴会结束到现在,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我表演了什么样的节目,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根本就没有去参加。那么狐狸老头怎么会知道我会弹琴呢?我之前可从来没有说过,就连琴也是让寿喜当天从皇室乐坊弄来的。难道寿喜还是他的间谍吗? 其次,这谣言的产生,仅仅是因为宴会后的赏赐名单上没有我这样的事情传出来的吗?皇宫里面有个大小庆典,皇家的大群孩子都会或多或少有些零花的,就像过年要发压岁钱一样,而且也不是没有被遗忘的主。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司库那里要回来。但是,对我而言就算被人忘记,也不会太在意的,自己不会在意这些小钱的(在月历按时发放的情况下),有太多的欠例经验了,所以反而不会去在乎了。但是对那些藏在背后捕风捉影的闲话篓子来说,就是一件比天还大的爆炸性新闻。而一个皇子的零花是多少,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好事者都能够知道的。宫里面自从光路事件后,对这类事情可是很敏感的。我相信对于司库太监来说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得罪一个皇子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那么是谁把这个消息捅出去的? 反复的这么一思考,我的直觉隐隐约约告诉我,这件事和那个人有关系,那个熟悉三年前的案子,熟悉我的事情的人,如果他在我的背后,操纵着一切向他希望的方向前进,实在是太有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对他而言,也易如反掌。但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皇子之间的争夺,我退出书斋就已经是表明我的立场了。而我计划彻底的退居幕后,只是伺机找到机会再次出宫,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完全搞不懂。 而现在这个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去求证一个一直困扰在心里的问题。相信答案会让人很惊讶的。 天刚刚暗,我就抱着琴走向小楼。比往常出来的要早,也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的行走。我回忆着小时候的画宫墙范围图时,发现的小路偷偷的来到小楼的外围。这条路很隐秘,从地上沉积的落叶来看,这么多年就没人来过。小楼被植被包裹着,除了那个正路有一个象征性的院门以外,其余的地方就是茂密的树木。所以隐藏性也很好。还记得灌木丛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刚刚好够一人穿行的,当年就是通过那个小缝发现小楼这个建筑的。 从第一次看见它起就一直觉得这个建筑不简单,自己多次进入实地勘察后,这个结论更是肯定的。据我的猜测小楼是有二层的,就隐藏在高出的那部分里,只是入口很神秘。楼下房间的实际使用面积也和小楼的占地面积相差太多。这就意味着这个建筑有密室,或者是夹道。还有窗户的设计,这可不是一个老师防学生捣乱就采取的措施。这栋神奇的建筑和这个建筑里的老狐狸,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慢慢穿过灌木,小心抱好琴。琴被我装在过着锦锻盒子里,琴身用绸布包裹严,就算不小心撞到也不会发出很强烈的声音。而琴本身也为我被突然发现提供了很好借口。包琴盒的锦缎上的流苏,被我事先挂在了楼旁的树枝上。 慢慢的爬到窗户底下,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琴谱,卷好,对着墙支好。 房间里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狐狸老头的,另一个声音听着很耳熟,并且有很严重的嗡嗡声,一听就知道不是在房间里被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透过建筑材料传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小,而且由于中间的介质太多,也模模糊糊的,完全听不出来说的什么。但是从狐狸的对话里知道,狐狸听从他的指示,在安排接下来和自己的会面。对此,我有些无语。 揣好琴谱,抱着琴顺着原路返回。再从大路绕回来,进过院门。远远可以看见小楼的亮光,开始进行我的表演。沿着树丛一点一点的翻查,左右看看,装出寻找东西的样子。偶尔还钻进树丛中看看,再钻出来,反复进出几次。 狐狸果然好奇的出来看,“小子,你在找什么呢?大黑的天,要找我明天帮你找。” “老师啊,我琴上的流苏掉了,想是掉在您这里了。”我抱着琴,给他指指琴上的琴扣。 “先进来吧,大黑天怎么找啊。”他挥着手招呼我进去。 一进门就被他一阵嘲笑,他拨拉着我头上的草和叶子,弹掉衣服上的碎枝,拽拽衣服上的刮丝,指着我的泥脚一阵赞叹。难得一见的泥猴啊。 之后晚上的活动还像往常一样,弹弹曲子,聊聊曲谱,谈谈家常。我也想往常一样随意回答他,自由的弹奏音乐。知道那人应该还在密室里,听着我们在外面的谈话。知道也许那人正透过什么隐秘小孔,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但是,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现在都要尽快的隐藏起来,按照他写好的剧本好好演戏,用来交换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安宁。我需要时间理清关系,理清这些谜题。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计划,暂且延后,等我弄完学校的那点破事,继续~~ 真相 自从那天晚上发现了某人的偷窥癖以后,反复思考决定和他就这样继续玩下去,干耗下去。 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暖洋洋午后,我像一只懒猫一样趴在躺椅上,边晒太阳补钙,边神游太虚,光顾蓬莱,和周大神聊天。正是逍遥的时候,某只狐狸太傅就在这朗朗光天白日之下,在数千宫人虎视眈眈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闯进我的寝宫。一屁股坐在我最心爱的躺椅上,也就是我的旁边。一巴掌一巴掌拍着我可怜的肩膀。 “懒虫子,醒醒。”狐狸j笑着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手还在不停的拍。 “……”我最恨被人打扰睡眠,尤其是被这只狐狸打扰,“太傅老师大人,有什么好消息啊?” “嘻嘻,”老头故弄玄虚的呲牙笑笑,“好消息哦。明天郭岳大将军率军回城报捷。是不是好消息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太阳晒着真舒服。 “嘿嘿。”狐狸撇撇嘴巴,“就知道,你会这样。明天你可以出宫啦。” 我觉得我开始有幻听了。 “真的?”我眯眼盯着他。 “假的,就这么一次机会而已……”他摇头晃脑摆出一副后面还有好消息,但是想听就得给赏钱的样子。 我看得有点累,你说一张树皮褶子脸有什么好看的,趴回去继续睡。 “真不想知道?”狐狸的皱褶脸凑了过来。 “您说,我听着。”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 “明天皇帝陛下将率文武百官和所有皇子前去正阳门为其接风。”老头子看看我,继续说,“典礼完事后,就和没有权的皇子没什么关系了。而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不过得在黄昏前赶回宫啊。你老爹的原话是,有延误的话,就永远别想再出宫!”狐狸舔舔自己的爪子,甩了甩尾巴。又眯着眼看着我,“乖学生,看为师这么辛苦,给你去求你那个冷血父亲,又急急慌慌赶在第一时间大老远给你传递消息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帮为师一个小忙呢?~” “什么忙啊?一气说了吧。”知道你的属相了,就不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 “就是这个啦~~很简单的。”老头从怀里抽出一份卷起来有半寸厚的纸卷,利索的一撑,哗啦啦纸卷头飞出去一丈来长。我只看见无数蝇头小字在纸上密密麻麻的飞来飞去。 “老夫好久没有出宫了,人家想要城南的吉善斋的芙蓉片、云片糕、山楂酥、杏仁酥;城西的云集茶庄的新鲜秋菊;城北步连升的千低软垫,对了要加艾叶的那种,要不会有点小味道,嘿嘿;还有城东魏家庄东斜街岔路口北边最西头的那家酱肉店里的炸里脊和梅菜扣肉,要最肥的那种啊~”他捧着长长的纸卷,沉静在购物单的小细节上,完全无视掉我仇恨的眼光,“总之,全部详详细细的记在这个上面了,好好看啊,我全部都要新鲜的啊。” 眯眯眼睛,点了点我的脑门,“仇视我也没有用。想想为师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看了看狐狸。整个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个!“支开尾巴?” “总算还不笨。”又戳了戳我的头。 狐狸继续研究他的长单子,我继续无视他挤着我的事实。 “你大晚上从小楼后面的灌木丛里穿,也不怕遇到蛇。”狐狸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老师,现在是冬天……!!”我猛一回头,看着狐狸的眼睛。 “果然是你,你发现了。对吧!呵呵~”老狐狸反而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聪明,瞒不住你。可是,你也真能等,居然观察了几个月才动手。” “……”我皱起眉头,审视着这个嬉皮笑脸的老头。他发现了! “那么一大堆小脚印,别告诉我是猫留下的。”狐狸翻了翻白眼看看屋顶。 “呵呵,能设计出那样竹屋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点小伎俩呢?”他微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欣赏。 “你知道?”那个人告诉他的? “果然和你老爹说的一样,人比较迟钝。”他赞同的点点头。 你们俩都在说什么啊!我迟钝!!谁说我迟钝的!! “别不服气。你不知道那张设计图,闹了多少风雨啊!”他正儿八经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就画了一份图纸,自己收在竹楼里啦,根本就没有其他设计图呀,而且那样的小竹楼有什么稀奇的啊。 “你不知道,你的设计图被当时建楼的匠人默了一份的事情吧。”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默了一份儿?!”这工头的记忆力也太好了,默就默吧。 “他们做了几辈子这个行当了。你那么直白的设计图,他们一看就明白了,还需要费什么力气。也就是你,背本书那么费劲。”他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看了看我,“那种会燃烧的气,太阳晒晒就能热的水,自己流水的管子,没有臭味的茅房。你当不是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啊!他们为了这张小小的图,害死了多少条人命,让多少人枉死,引起了多少风波啊。”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我惊的一下子从躺椅上弹起来,“人命?这又不是藏宝图!你骗我!”人命!人命!人命啊! “真的不是宝贝吗?其中任何一样,就够那些匠人们顶礼膜拜一辈子的了。对那些匠人们来说,手艺就是宝贝。而独一无二的手艺,就是无价宝。”他看了看已经成呆傻装的我。“人都是贪婪,自私的。更何况这些为手艺疯狂的匠人。”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我怎么可以忘记这里是古代啊,那些东西在这时代人的眼睛里……母亲惊异的目光,我就应该知道的啊……“我没想杀人,没想伤害任何人。真的,我没有。”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惊恐,慌张,揪心,负罪,内疚,无措,所有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感觉到我在发抖,不停的发抖,不由自主的发抖。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就像拍一个受伤害的小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老师的手很瘦,能感觉到每一个骨节,手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拍击到背上的力量很轻,但心脏还是会随着这一下一下的力量微微抽搐。 “所以,他把我逮回来了?”原来是我不能拥有自由了。 “他担心你的命,怕那些发疯的人伤害你。”他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而且,你这样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让你独自留在外面啊。” 我的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懂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让设计图上的那些东西,唯皇家所用吗?我真的不明白,只觉得现在好累……好…想睡…觉…… …… ~~~~~~~~~~~~~~~~~~~~~~~~~~~~~~~~~~~~~~~~~~~~~~~~~~~~~~~~~~~~ 大轩朝的当朝皇帝慢慢的从屏风旁的暗格里走出来。 看了看被白发老头抱在怀中的孩子。那个孩子样貌十分的出色,吊眼红唇,如果长在女孩的身上,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长在男孩子脸上就有些许女气,只有眉眼的部分长得和皇帝很像,透出了一点点男孩该有的英气。 “睡熟了?”皇帝淡淡的问。 “熟了。暗魅迷本来就是最好的迷|药。无色无味无知觉。今天用得有特别的多,不到明天不会醒的。”老人缓缓地放下怀里的孩子,让他在躺椅上睡好。 “那么继续吧。还有多少时间才能除完。”皇帝默默看着老人解开孩子身上的衣带,看着露出瘦小的上身,看着全身上下被剥得只剩下亵裤,看着孩子的皮肤因寒冷略显苍白。 老人拿出藏在袖筒里的精巧小盒,“还用一个月就好了,本来毒就中的不深。就是时间长了,深入骨髓,很难去除罢了。配合着药膳,应该很快就会除干净的。”慢慢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药瓶,倒出少许涂在孩子的身体上,熟练的按压着孩子的几个重要大|岤。也许是力道太大了,孩子嘴里轻轻的发出几声呻吟。 皇帝听闻立即上前抱起几乎赤 裸的孩子,一手抓住那双瘦小的手腕,让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示意老人继续。 “哼,贪心的女人。”皇帝冷冷道,手却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你也应该关心关心那个孩子啊。”老人边说边按,力道一丝不减。孩子被他弄得呻吟渐大。“那个孩子也可怜,被他母亲囚了三年。” “他已经被他母亲给养坏了,没救了。”缓缓摸着孩子的脸颊,“真是漂亮的孩子。” 老人叹了口气,“你居然让我把那件案子告诉他,你不知道他会承受不了吗?”老人说得有些怨念。 “这样他就不会一天老想着逃跑了,让他乖乖的呆在这里,才是我的目的。”皇帝温柔的勾画着孩子脸的轮廓,嘴里说着无情的话。 “唉,真是一对冤家。我老了,受不住这些了。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想去她那里了。”老人幽幽的叹口气。 “……”半响沉默,“您决定好了?您可以不必这样的。” 老人止住了皇帝的话语,淡淡的说,“我去给她守陵,这是已经考虑很久了的事情了。你知道的。”他顿了顿,“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离开这里,和她挨得更近一些。” 皇帝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知道了,您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把后面的一些东西提前搬出来了。希望炸点评出来拜托大家让我称心~~ 回家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寅时了,自从赶完绣活以后,越来越嗜睡了。是不是自己那时候被累得太惨了。 等那些太监进来拾掇。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让他们叫就起了。 睡不着啊,能睡得着吗?只要一想到睡着之前,老师说的话,人命啊。上辈子就因为人命案死的,这辈子还是人命。我的手永远都洗不干净了吗?老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就是业报吗? 还想着今天可以回家,可以看见母亲了。拿起桌子上的小木盒,盒子里面有那片御花园的红枫叶,不知母亲看到后,会不会高兴。 感觉身上的礼服一件一件被套了上来,亵衣、里衣、夹衣、内服,系上直裳,外面再套上锦衣,再系上一层外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十几层,自己被严严实实的包在这个名叫皇子服的硬壳里,左右不能动弹。真的很无奈。 叫齐了那四个太监,把狐狸留下的长卷轴按照购物方向分了四份(老头不错,都是按照方向分的),嘱咐他们仪式结束后分头去把上面都东西买好,给太傅送去。反复叮嘱了几遍谨慎办事之类的话。便被传令太监催促着,被一大堆人簇拥地走向宫门口。 坐上象征皇子身份的浅黄顶软轿,随着最后出现的统治者,浩浩荡荡走出皇宫正门,来到和正门只有3000米距离的正阳门。两旁仪仗摆开,皇子大臣们按照顺序站好。皇帝悠悠坦坦的走出来。传令官来报告,大军已进城的消息。 远远的就能够看得见身着银白色铠甲的郭岳将军率着他的礼仪队,一百名金光闪闪的高大骑兵,头戴红缨迈着标准盛装舞步的枣色骏马,庄重、优雅、潇洒,迎着全城百姓的欢呼声,缓步前行。 主将郭岳年纪不是很大,看样子刚过而立而已。浑身散发着一种稳重、从容的自信。和帝国的皇帝对视,也只是出于礼貌的淡淡一笑。 知道这位将军和我的父皇是从小的玩伴,关系不同一般。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和父皇的孤寒冷傲不一样,他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黝黑的皮肤,柔和的唇线,还有唇线两边的隐隐显出的淡淡酒窝。难怪刚刚一路上,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青竹沟离着京城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直线距离三里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山间小路的曲线距离就很难说了。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如果必须在黄昏也就是六点左右前回来,抛去马车所需的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和母亲在一起的少得可怜。我焦急的等待着复杂仪式的结束。 听着司礼太监尖细慢悠悠的声音,看着老大臣念个文书还有拖腔带调。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的打一顿,好好教育一通,什么叫时间宝贵,什么叫工作效率。耐着心性,忍着暴虐,咬着牙,□等着。 喝洗尘酒,念北捷表、献俘仪式,宣赏罚旨,满朝文武再呼天喊地一通口号,仪式结束。已经从清晨玩到了近午。 仪式一结束,皇帝和将军,还有一大群大臣缓步回大殿举行庆功宴,有实权的皇子们陪同。无权的皇子们也都坐上软轿在太监的陪同下返回宫书斋继续上课。 皇帝的贴身太监走到我的身旁,递给我一件深色长斗篷,遮住身上的衣服。领着我走到城门旁边的停着一辆蓝布小马车前。 “殿下,请在黄昏前回宫。”指着站在车夫旁边的高大男人,“这是禁军的严统领,一路上他会保护殿下的。请殿下不要单独行动。”微微转身对那个男人说,“请务必在黄昏前回来。” 说罢,扶我上了车,又叮嘱了几句,才算退下。 我又不是灰姑娘,不能听到十二点的钟声。这一无奈啊。 渐渐远离了喧闹声,渐渐路况不再平整,渐渐有上山的感觉。同样是蓝布小马车,同样是这条山路。只相隔大半年的时间,心情确实截然不同的。想着母亲是不是过得还好;夫子范对她是不是还和试婚时一样;五福和五灵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在受私塾大孩子的欺负;想着家里会不会又拮据了,毕竟战乱刚过,百姓的生活不是很好。 心激动的可以飞出去,绕着群山转两圈。恨不得手舞足蹈,马拉松跑回家。一个时辰的时间,比这大半年还难熬。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静不下来,心脏突突突的直跳。手指紧紧的攥着斗篷边上的线头。玩命似得做着深呼吸,胡思乱想着见面时的情景。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夫子范的微笑,想念和五福哥们似的拥抱,想念五灵默默唧唧难为情时的红脸,想念竹屋里的一切。 空气中慢慢有了些竹子的清香,路也稍稍有点平缓,知道已经离家不远。我缓缓的直起身子,等待车子停下来。 当车子停稳的一刹那,我跳下了车。在车夫和那个统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冲上了山。还是那条石板路,还是有点滑,还是覆盖着厚厚的竹叶,还是那样的崎岖。我三步并两步,两步合一步的往上跑。完全感觉不到呼吸的急促,腿部肌肉的震颤,心脏的超负荷工作。全身散发着力量,一股好像憋了一辈子的力量。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竹楼的屋角,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屋前五福的身影,隐隐约约看见微胖的母亲出入竹楼。顾不得喘气,从母亲的身后一把抱住她。母亲的味道,母亲的心跳声,母亲发福的肚子。 没错,发福的肚子。松开手臂,把她转到跟前,看到她先吃惊后激动的表情,看见她微微摸着我的脸,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孩子?!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夫子范,成啊,下手够快的。 再一次的搂住母亲,小心避开她的腹部,“母亲,我回来了。我回家了。”眼泪还是没有忍住。 母亲看着我的脸,轻轻擦掉泪水,“好,我的宝宝终于回来了。娘一直在等你。”母子俩忍不住再一次抱在一起痛哭。就像第一天刚刚来到这个竹楼时一样。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回头一看,是一位老妇人。看看母亲,母亲擦了下泪,退后一步,恭敬的站在一旁,“这位是我的婆婆,范清的母亲。”看了看老妇人,“这是我之前的孩子——雨。现在和他的父亲住。”乞求的看看我,“雨儿,快叫奶奶。” 没想到母亲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长得和范清很像,看上去有近五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很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皱纹。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母亲,就算是对着绣坊的总管,母亲也不会这样恭敬。 为了母亲,微微的点了点头,略略一颔首,“奶奶。”我只是在尊重老人而已。 老妇人也细细打量着我,然后很不客气的丢下一句,“妖精的儿子,也是妖精。”就回竹屋了。 我搀着不方便行走的母亲,也回到竹屋中。母亲想要脱掉我的斗篷,我微微一皱眉,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会儿,现在还不是时候。”母亲迟疑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进屋后坐在我以前最喜欢的竹摇椅上,扇着我从冷宫觅来的象牙镂空雕花扇子,抿了口茶,“既然来了,那就和五福住一屋去吧。要和五福好好的一起做事。 我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一句不吭的五福。他看见我看他,那头低的快要埋进胸脯里了。 上帝啊,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正好看见某个禁军统领气喘嘘嘘的爬上来。用眼睛警告了他一眼,让他在门口呆着,没事别进来。静静的看着老妇人,“是的,奶奶。”用我对着某人的谦卑表情对她说。又看了看周围的表情,某禁军统领睁大眼睛,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老人。五福痴呆的看着我。母亲看着我若有所思。摇椅上做着的那位,很是满意。 “很懂礼数嘛,看来你父亲还是一个知道礼教的人。”她点点头,称赞道。 我看见某禁军统领快要晕倒了。真想知道,某人听见会是什么表情。忍着想笑的冲动,“谢谢您的称赞。家父对礼数一直很严格。他要是听见您这么说,一定会很激动的。”没错,这是实话,“只是您无缘见到他,他一般不会出家门的。” “你父亲不出家门?呵呵,原来是一个窝囊之人啊。哈哈” 我看见门口的某人有要冲进来的趋势,忙用眼神警告了他。 “老夫人,我想这话您不该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会有大麻烦的。”冷冷的警告她。 “一个妖精的姘头,有什么不敢说的。窝囊老子有一个妖精儿子,真是绝配啊。”老太太扇着雕花扇子,嘴里说着极端恶心的话。 范清!我和你没完! “虽然,我儿子是明媒正娶,却娶了个贱………!!”我扇了她一耳光。 我冷笑的看着她,“老夫人这里是我的家,您作为客人,应该有客人的礼貌。如果您再辱骂家母,休怪我不客气。” “你的家,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儿子建的,我儿子盖的。你这个野种,也敢来撒野!”她气的脸色发灰,一手捂着脸,一手端起茶壶式准备开骂。 “呵呵,是吗?范清,进来。别在门口躲着。好好和你的母亲说清楚,要不就一起和你的母亲离开这里。”我狠狠的撇了一眼窝在门口的脸色泛白的某木头。 “是。”范清低腰过来行礼,被我伸手制止。 我看了看老夫人怒瞪着自己儿子,茶壶嘴颤抖指着范清,“老娘,我糟了什么孽,生了你这样的一个窝囊儿子。娶了个破 !!” 她没有说完,我又一巴掌扇过去,“范清,你说你母亲该打吗?” “回殿下,该打。”范清老老实实的说。 准备扑过来的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范清,你说辱骂当今皇帝,辱骂当朝皇子,辱骂皇室亲族。按律是当什么罪啊?”我冷冷着看着呆愣的老人。 “回殿下辱骂皇室亲族按律当重责二十大板,辱骂当朝皇子按律当…当当街示众两天,辱骂当今天子按律当……当……当…充军。”范清已经大汗淋漓。 “范夫子,你说本宫当怎么判啊?”好你个范清,很清楚嘛。 我轻轻脱掉斗篷,把衣服随手扔给了一旁的五福。五福恭恭敬敬的接过衣服退到一旁。 “回殿下,家母并不知情。请殿下开恩。”范清连忙跪下。 “老夫人不知道,但是你清楚,不是吗?范清你说,本宫走时怎么和你说的?”母亲你现在没有发言权,我给了可怜巴巴的母亲一个眼神。 “回殿下,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殿下的母亲,我的妻子。”范清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眼睛里流露出抱歉的眼神,母亲则温柔的看着他。 “那你是怎么做的?”范清我要给你次教训。 “我,我都没有做好。请殿下责罚。”范清趴得更低了。 我坐到桌子旁边的竹椅上,拉着母亲坐到旁边。瞟了一眼某老年痴呆患者。看了看严统领,示意他站过来,“你说,你该怎么罚?” “罚小民今生今世为殿下和殿下的母亲做牛做马,今生今世照顾好我的妻子,并让她幸福一生。”范清坚定着看着我。 还会使诈,“本宫能够相信你吗?”好吧,好吧,看在母亲的份上,我宽宏大量。 “殿下,小民保证家母不会再有类似行为了。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小民定当以死谢罪。”范清最后一句是,死死的盯着老妇人说的。 “好,我姑且相信你。”从怀里掏出装枫叶的盒子,“母亲这是我的信物,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拿它给府尹过目,三罪并罚。这个盒子只能您一个人看,请不要现在打开。”对身后的严统领道,“严统领,麻烦您和府尹大人打声招呼。” 严统领迟疑了一下,“是,殿下。” “五灵呢,为什么那个丫头不在?”我左看右看,没发现那孩子的身影。 “回殿下,我妹妹去溪边洗衣服去了。”五福看了看外面。 “溪边?屋子里不是有水龙头吗?”真是,你们都怎么活的啊。 “那个,那个,那个水龙头不出水了。”五福可怜的瞅了瞅我。 我再次冲屋顶翻了翻白眼,“五福给我找身衣服去,不能穿这个弄。” 五福拿了件我以前的衣服过来,我换了衣服,找来工具箱,拿出板子就去水管处。唉,命苦啊。回来是当管道工的。一阵敲敲打打,原来是碎竹叶堵住了出水闸。疏通了管道,顺便检查了一遍太阳能,沼气池沼气管,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没什么太大的毛病。现指导一通五福,关于维修、养护的问题。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严统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依依不舍的辞别了母亲,叮嘱了夫子范。拿了一堆竹叶茶、甘笋之类的吃食。再一次离开了竹屋。 一路上,脑子里就在心思,怎么才能再出来。 黄昏时分,书斋后面某小楼里面。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让那小子回家?”狐狸一边吃着云片糕,一边嘟囔。 “欲擒故纵而已。”某人大嚼炸里脊。 “为什么,非这个时候?”狐狸又塞了块山楂酥。 “这时候,他们家比较热闹。”又啃了口梅菜扣肉。“上个月,刚过去一位大神。” “合着你是看笑话的啊。”再来块杏仁酥。 “不看白不看。养他就是为了逗乐的。”怎么没有酱猪蹄啊,下次再让他出去买回来,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才发现,这篇文进首页新人榜了~~~哈哈哈 这一美~~~啊~~~ 余波 准时回到宫里,还没有收拾妥当。某狐狸就又像强盗一样,闯进我的寝宫,完全无视掉刚洗完澡,全身上下只裹了块布,一脸尴尬的我。直接打劫了一大堆土产,扬长而去。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敞开着的大门,看着门口一群快要晕倒的宫女,再低头看看自己。很好,您这次让我真空状态亮相于皇宫所有女性面前,让我结结实实的戴上某某暴露狂的高帽……太傅祖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极度纠结的一夜。 第二天,头晕眼花的起来,发现自己的腰酸背痛,严重得像被象群狂奔过。这才想起来,运动过度的事情。四脚四手的爬到浴室,钻进刚放好的热水中,酸软的感觉才算稍稍有所缓解。 但,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路,不得不再次复习一下秦嬷嬷的莲花小步、优雅坐姿,总之,举手投足间温柔委婉,比大家闺秀还闺秀。估计秦嬷嬷看见一定会感动的流泪,深为有我这样的学生而骄傲。遗憾的是她老人家没看见,只有我的四个太监每分每秒的在注视着我,在瞪大眼睛注视着我,并且很有默契的一起模仿我轻飘飘的走路,然后一起慢悠悠的做事,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酸软无力。 只有冰儿和洛溪按照约定来拿土产时,看见我的样子,听了我昨天狗血的经历,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有淑女风范。 “哈哈哈,你 就去 修了一通水管…哈哈 回来了 哈哈 呼呼…”洛溪抱着肚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与极度欢乐交织在一起的矛盾表情。 “你们要是觉得肚子疼,就不要笑了。一会儿也想和我一样啊。”无奈,无奈…… “哈哈,我…我 止不住啊。”她艰难的直起身,大口吸着气,“………呼呼……”扶起一边阵亡的紫冰,两个人艰难着吸着气,忍着笑。 我痛苦的看着她们,因为我也很想大笑一通,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但是我的那八块腹肌很酸很痛,绝对不能动。 两个人脸色异常红润的看着我,洛溪正经的说,“那你昨天晚上,开着门洗澡,做什么啊?看见的宫女们要我告诉你,虽然身材不错,但是大冬天的还是要注意保暖。”她极力保持平稳的语调,只是身体在不住的颤抖。某小孩再一次扑倒,不住的抽搐…… 我无力的望望天花板,“她就没再告诉你点什么吗?比如之前谁硬闯也不关门。” “说了,告诉我太傅大人都不好意思了,拿了东西就冲出去了。还说,一个年岁那么大的老人,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冲刺,也很是难得一见的。”洛大小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我这辈子拜错哪个神了。 “还说,你不用担心。姐妹们商量的结果是我们一定替你保密,你晚上喜欢光着身子在寝宫里溜达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开的。”她信誓旦旦的告诉我。 “恩。”我这辈子不想出去见人了。 她们看着我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觉得过分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拿着土产离开了。 我郁闷的趴在躺椅上,四肢叉开,晒着太阳。时间一长,不知不觉睡着了。 ~~~~~~~~~~~~~~~~~~~~~~~~~~~~~~~~~~~~~~~~~~~~~~~~~~~~~~~~~~~~~ 屏风旁边的暗门打开了,先后走出来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漂亮男人。 男人拿出一个小药瓶,在躺在躺椅上的小男孩的鼻子前晃了晃。孩子的头沉了一下,就不动了。 老人耗了耗孩子的脉,看了看孩子的手臂四肢,“由于昨日运动过量,原本入髓的毒素,散出积在皮肉上了,所以今天才会腰肢酸软,浑身无力。但是,和一般运动过度的酸痛不一样,这个毒,加重了疼痛感和无力感,看看他今天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了。”老人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男人,“只是老夫很奇怪,这个毒和前天看的结果,完全不同。”捋了捋白胡子,“前天,毒已经基本排出,除了敷在髓里的。但是今天毒却加重了。”他停了停,“原本很细软的脉象,变得很强硬,就这样积在皮肉里,很可能会 冷雨第5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直四肢酸软,最后卧床不起。” “什么原因,怎么会加重的。”男人严肃的看着老人。 “老夫现在不知。”看了眼旁边的孩子,“这种毒本来就极阴险难缠,中毒之人不会立即要人命,而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毒性慢慢加强,最后不知不觉的昏睡而死。只是这毒得慢慢下,才会有效,所幸那时,这孩子带着母亲,离开了皇宫,应该没有来得及下完,所以中毒不深。只是时间有点长了,而且我们发现的也晚了。”老人略一沉思,回头同男人说,“老夫想看看那个毒药,也许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现在也只能先靠按摩和药浴来缓解一下酸软乏力的症状。” “好,我知道了。”男人说,“我会想办法。” “他母亲中毒了吗?”老人拿出银针,在孩子的手臂上扎了几下,放在白丝巾上一比,银针变黑,“你昨天不是让严松去看了吗?” “恩,看了。他母亲没有中这种毒。但是中了落苏,量很小。看样子是刚下第一次,就终止了。”男人淡淡的说。 “落苏?呵呵,女性节育的毒。哈哈,亏她想得出来。你还记得他母亲长得样子吗?”老人看了看男人。 “您知道的,我不记女人。”男人撇了撇他。 “好在落苏这个毒,随着时间会慢慢消失的。”老人微笑着说,“她能够再怀孕,也说明了这点。只是中过落苏的女人比较容易小产。你得注意,要是让这个孩子知道,会出大事的。” “放心,我已经做好安排了。山下的郎中,我让刘太医去兼了。”男人坐下来,揉着孩子的手。 “刘鹤德?恩,太医院里最好的产科医生。”老人眯了眯眼,“你就不怕你的小二十六出生的时候难产吗?” “不会的,刘太医说母亲很健康,而且有多次生产经验,没有问题。”男人微笑着说。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你,其实最喜欢孩子的事吧。”老人微微摇摇头,“都是你祖母和我的错啊。明明喜欢,却不能表现出来。明明很担心,却要装无所谓。” “我没有怪你们。”男人说。 “我知道。但是我很难过。你去看看小六吧,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是你养大的啊,就算他的母亲很可恶,但孩子是无辜的啊。”老人说。 “知道了。”男人说。 “这个孩子很特别,难怪你会特别关注。”老人嘿嘿笑笑,“明明是这些孩子里最聪明的,但是做人也好,做事也好,都很笨。只要一遇事就知道逃,就知道避,这点和他的兄弟们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但这个孩子心眼不错。知道关心人,也知道承担责任。”老人轻轻的揉捏着孩子的胳膊。 “是啊。是最先发现问题的人,也是最先退出去的。”男人摸摸孩子的脸,“所以,我才想看见他遇到不得不解决的事情的时候,会怎样表现。” “怎么样?满意吗?”老人忍着笑,看着男人,“昨天晚上你真的没笑够?老夫肚子现在还很疼的。” “是很搞笑,但是,也不是那么的好笑。”男人嘴角不由弯出一个很大的曲线。“留了老太太的面子,也狠狠地警告了她,还给了范清一个台阶下。最后还把严松给买过去了。再借别人之口,骂了我几句。是吧?”男人捏了捏熟睡孩子的脸颊,“您不知道,严松给我报告的时候。眼睛里的神彩。他说完还笑了笑。您见过那个面瘫笑过吗?或者是有其他的表情吗?反正,我没见过。” “没有。”老人摇头,“那个人也会有别的表情?”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真是一个宝啊~呵呵。有他在,老夫的日子也变得有趣了。”说完,还大笑了几下,“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冲进来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吗?哈哈 这小子正洗完澡擦头发。不像其他人知道穿件外衫,他就裹了块布,满屋晃荡。” 男人摇摇头,“所以今天宫里的传闻,是您造出来的?” “咳咳,我当时走得太急,忘记掩上门了。老夫,也会不好意思的。”老人脸有些红,“再说,我也是去拿土产的,别告诉我,那些土产里,没有你的份儿。” “咳咳,土产是土产。我又没叫您去造谣言。一事是一事啊。”男人脸也有些红,“总之,这事是您引起的,您负责去摆平啊。” “哦。”老人无奈地继续按揉着孩子的腿。 半时辰后,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回密道,关上暗门,屏风旁边的墙壁又还原如初。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后面藏了条密道。除了某个躺在躺椅上,睁开眼睛的小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就到这里,答辩回来继续~~~ 捉下虫~~闪~~ 再次捉~~ 鸵鸟 我躺在椅子上,看着宫殿的天花板。流金的百花、鸟兽,依附着精巧雅致的雕花梁柱,泛着黑红色的光泽。这些巧夺天工,以假乱真的花鸟鱼虫,就这么静静的呆在上面,冷眼看着下面发生的悲欢离合。见证着一朝一朝的跟换轮回,一场一场的明争暗斗,一次又一次的荣辱沉浮。冰冷的宫廷,不会因为夏天的到来,而温暖。也不会因为寒冬来临,而更加寒冷。它一成不变,上百年上千年重复着这样的轮回怪圈。只有这些活在这里的人们,一遍又一遍的温习着前辈们传承下来的痛苦与无奈,重复着不间断的反抗和挣扎。谁又不是呢? 缓缓的翻了个身,身上的疼痛,让我想起了刚刚所听到的。 中毒?这样也好,慢慢躺着,慢慢等死,起码看不见外面的寒风冰雹。他们说的没错,我又开始逃避了。这里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啊。我的出现一定是老天开的玩笑。就像发生在我身上的众多玩笑中的一个。只是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好笑。 看着桌子上的剩下的甘笋和竹叶茶,淡淡的竹香让我想起,竹屋的日子。 好想回去。 事到如今就算能回去,除了母亲,竹屋里的其他人也只会把我当成显赫的阔亲戚,当成皇子殿下,当成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我已经没有家了。 并且还动手打了范清的母亲,就算夫子范并没有怪罪,但是那位夫人也不可能再接受我了。如果再回去,母亲的立场将会变得很难堪,毕竟那是她的婆婆。没想到自己亲手建的竹屋已经容不下沦为客人的我了…… 静下心来脚踏实地的细想一下,就知道最开始错的是自己。如果母亲没有我这个孩子,她就不是“未婚生子”,大可以等着年老的时候风光出宫,找一个如意郎君安心过日子。如果我没有让夫子和母亲试婚,而是按照传统的婚俗办理;如果没有让夫子嫁进来,而是让母亲嫁过去;老人家就不会这样反弹,在这个封建年代男尊女卑才是道德标准。再如果我的身份不暴露,不被接回宫,可以一直留在那里,耐心慢慢开导,一点点让老人接受事实,事情也不会成这样。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罢了。罢了。 只希望母亲过的好。 你又赢了。我的父亲。你设的网再一次把我兜住了。 春天悄然已至。 我的四肢酸痛果然没有见好,就是懒得去管,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 只是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入睡的现象,随着春天的到来更加频繁了。我偶尔也会装睡,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只是多数的时候,只有狐狸例行公事,按胳膊揉腿。那个人是很少来的。毕竟是一个忙人呀。 吃的饭食里面,药味越来越重。就连洗澡水也开始散发出古怪味道。 偶尔,装装样子问问怎么回事。寿喜也只是说,强身健体的配方,宫里流行。于是大家就这么各怀鬼胎的敷衍过去,谁也不再提。 其实,装糊涂也有装糊涂的好处。吃腻了,可以不吃。闻厌了,可以不洗。呆烦了,可以出去逛逛。 然后看着小太监们焦急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理犯苦。除了自己,全部人都知道了。 干脆甩开这些烦恼,为所欲为的活。 正好是春季踏青的时候。外面春意盎然,何苦憋在这个笼子里。回想起以前的小院了。记得院子中的垂柳,屋子旁的野香椿。正是打牙祭的好时候。约上冰儿,叫上洛溪,带上一些小吃食。偷偷摸摸溜了回去。 房子有些荒,房檐上长上了一排草,院子里也乱糟糟的。屋子明显被人清理过。想想我和母亲最后走时,又是血又是碎布的,的确很恐怖。被清理也很正常。 看着小小的屋子中,那张靠在北墙边上的旧木床,就剩下那块少了木板的床板,上面的铺盖已经不在了,露着床下的破木箱。紧挨着床的高低脚四角桌,桌子底下四把磨得发白的小凳子,还有靠在东墙边的快掉木头的旧绣台,墙角里的缺了一角的土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锈迹锒铛的破铁锅。都和我们走的时候一样,摆在同样的地方,只是积满了尘土。墙上的水渍和潮印比以前更明显了,想是三年没人管,又有渗水的地方了吧。 “你以前真的住在这里吗?”冰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是啊,这个皇宫里并不是都那么奢侈繁华的。”我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还记得冬天我和母亲一起挤在那张破床上取暖,一块依偎着绣绣活儿。边绣边谈论着,有钱有粮的日子,一边还幻想着挥霍钱财,买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用最好的物件。当时,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憧憬着,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要能够想想就很满足,就很幸福。 出宫后,我们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只是节俭的习惯早已根深蒂固。母亲找到范清后,就更是如此。毕竟,范清只是一个穷教书先生,没有那么丰厚的收入。但是那时我们还是幸福的,每天都很快乐。 两只小手攀上了我的肩头,一张小脸挡住了我的思绪,“我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孩子的眼睛里面有了些许荧光。 我抢在她前面说,“就不会怨恨我,看着你被秦嬷嬷打,而冷眼旁观?”这个孩子还是有恨的。“好了,别恨我了。哥哥给你做好吃的。”轻轻抱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成功擦掉孩子的眼泪,“这里还得好好收拾一下。好久没住人了。”放开这个宝贝妹妹。 独自走到院子里。 记得屋后的小木棚里还有一些废柳条,捡了些来绑了把新笤帚。又从床下的旧箱子里找了件旧布裙,撕碎了做抹布。在水井边上的杂草里摸索着找到了当年擦澡用的木盆、破水桶、还有会叽哩哇啦乱叫的旧辘轳。 重新箍好木桶,装好辘轳。放下去摇上来一些水,水倒是没有变,还是那样甘甜冰冷。往木盆里倒上点水,笤帚刚蘸了蘸,便被洛溪抢了去,“扫地我们来,你去忙别的吧。冰儿拿着这个,擦擦桌子、椅子去。”冰儿乖乖的接过去打湿了的抹布,和洛溪进屋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借着房子后的木棚爬上了屋顶,拔了草,重新排了排瓦,确定没有大缝隙后,爬下来。拔了院里的杂草,把能吃的野菜检出来,也就是一些小荠菜啦、车前草啦、苦麻儿啦。没想到三年没在,涨势还是很旺。合着香椿芽、柳芽一起放到盆子里,正准备洗。 “喏~给你笤帚。我们洗这个。”洛溪递过来脏笤帚。 再次摇摇头,认命的接过来。清扫后撒上些水。院子终于回复以前状态。 用那些杂草枯枝做柴,重新点燃了土灶台。简简单单烧了个荠菜汤,清炒了车前草,摊了个香椿鸡蛋,拌了个凉柳芽,调了芝麻糖作料。一切都弄好,已经过了中午饭点。但是三人的兴致都很高,围坐在垫了砖头的破桌子周围坐下。欣赏着这顿简单的饭食。 想必洛溪是吃过这些东西的。所以,她只是看了看,点了点头,称赞了一下。倒是冰儿对着满桌子没有见过的菜,满脸新奇。 我拿了一撮苦麻儿沾了下芝麻糖,塞进嘴里。还是苦里带着点甜,还是浓浓的芝麻香。就着一点香椿,喝了一口汤,满口留香。淡淡的青草香气,纯朴而自然。 不经意看见…… 冰儿苦着脸闭着眼吃第一口香椿,洛溪微微忍笑的样子。 某小孩惊喜地吃第二口的滑稽表情,洛溪趴在桌子上忍着笑的情景。 前一刻还大叫好吃的孩子,空口吃了一大嘴苦麻儿后脸色苍白,眼泪直掉的可怜模样,某宫女没形象的捶打桌面大笑不止的喜剧时刻。 苦不堪言的馋猫狂喝汤压苦,又发现汤无比好喝的陶醉眼神,洛大小姐揉肚子靠在墙上喘气的搞怪模样。 捂着嘴偷笑…… 亲自捡了支嫩苦麻儿粘上厚厚的芝麻糖,哄着眼里带着泪光的挑嘴小孩儿吃下。瞧着她由皱眉到两眼放光的样子,心情无比舒畅,无比甜蜜。 三个人就这样欢欢喜喜的吃着这点粗茶淡饭,席间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这才发现,这个宫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从那天起冰儿就喜欢缠着我,问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嚼,缠着我给她做那些她没吃过的东西。而我也很乐意享受这些乐趣。时不时的回趟小院,做点家常小菜,带回去三人一起偷着分享。 小日子倒也过的愉快。 ~~~~~~~~~~~~~~~~~~~~~~~~~~~~~~~~~~~~~~ 未央宫内,一个小太监端着一顶小巧精美的翡翠圆钵匆匆忙忙的进入内殿。 “陛下,御膳房把东西呈上来了。”小太监跪下双手抬托盘举过头顶。 贴身太监舒文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轻轻放在桌子上,掩袖打开钵盖,退到后面。 大轩朝的皇帝,慢慢悠悠的执起汤匙,“是朕要的吗?” “回陛下,这是荠菜鱼翅竹荪煲。御厨房用上好的乌鸡汤做低汤,配上优质白翅和新鲜竹荪入锅,小火慢炖两个时辰。才刚一出锅,就给您呈上来了。”舒文道。 皇帝优雅的舀上一小点,嘴前抿了下。“恩,味道不错。竹荪的香味和鱼翅的鲜结合的很好。”微微一笑,“荠菜是这个味道吗?” “回陛下,荠菜本身是没有味道的。怕您喝着不好喝,才加上些海鲜山珍调味的。”舒文笑嘻嘻的禀报。 “哦。朕知道了。给御膳房赐赏。撤下去吧。”皇帝放下汤匙,离开桌前。留下了还散着热气,只碰了一下的荠菜汤。 舒文跪下谢恩,指挥着太监们撤了东西,收拾妥当。巴巴地小跑追着已经走远的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午夜前来更第二章~ 话说,知道荠菜汤是什么味道的同志们,都了解~~ 倒霉 独自走在去宏文殿的路上,想起太傅老头刚刚跑来说的。 已经快入夏了,自己回来也有一年的时间。再过半月该十三岁了,将按照传统入朝旁听。 那个人居然让我这个古代半文盲主持春闱的殿试。想想都很惊异。以我对古文的造诣,对古代科举的陌生,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最不称职的监考官。难道真像狐狸所说的,只是因为这是个闲差吗? 我可不敢相信。 老二在户部,这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主管金银钱财很适合他那个谨慎的性格。 老大在刑部,也很合适。所有皇子里面没人比他更精通法典了。 喜欢舞刀弄枪的老三去兵部,没有什么稀奇的事。那几个老将军早就内定了的。 喜欢鼓捣玩意的老四在工部,这几乎也是板上钉钉的,全皇宫都知道,那个皇子只喜欢做木船。 老六没有去礼部,反而坚持要进吏部。这倒是很出乎意料。但是细想想,也就知道,那是为以后打算的。 所以,我要进礼部吗?为了补缺? 我可不这么想。 那个人也不会这么简单。 太傅老狐狸倒是会知道一些,只不过那个老头的嘴巴太严。问了也是白问。 看看天色,感觉也就是三点来钟的样子,白天的这个时间,皇帝都会呆在宏文殿里,全皇宫的人都知道。 从宏文殿的偏门悄悄溜进去,斜眼看看大殿内有没有大臣。看到空空的门厅后,又听了听里面的声响,才安安心心的出来。从正门按照程序知会太监,等待接见。 不是因为我想要偷窥皇帝大人的办公状况,只是不希望碰到那些外臣。自己就算接受了要尽皇子义务的责任,但并不打算真的接受那些个权利斗争。 这一年来宏文殿没有什么变化,看其地板就知道了,还是那么冷那么硬。而大轩的皇帝大人也还是喜欢让人跪着。无奈啊。从一进来行完礼后,自己便被家父大人一句“来了,到墙角好好跪着去。”的话,发配边角和地板做第二次亲密接触。 下午的宏文殿是异常忙碌的,大臣太监陆陆续续穿进穿出。 好在大臣们并没有留意犄角里的我。而我也乐得窝在墙角,保持透明状态。就是双腿酸痛,让人无法忍受。没想到才过一年,一两个时辰的跪姿就坚持不住了。这是托那种药物的福吗? 无奈地看着太监们抱着奏章,大臣们拿着文书络绎不绝的走进来,某人休息遥遥无期的样子。 想死的心都有。 腿上的神经不停地叫嚣着,脑子里混乱不堪,咬着牙,支开意识,尽量忽略身体上的不适。 可是,耳边只有大臣们的奏报,皇帝的批复,尽是些无聊的公事。百般无聊的后果是支起耳朵,让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去,一句话一句话的跟上思路,一个奏本一个奏本的接下去。 奏报上的语言隐晦艰涩,扬扬洒洒一大篇,半天说不清个子丑寅卯。作为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上班族,这种折磨是极其严重的。 内心不住的狂吼,双腿不住的微颤。效率啊,效率,你们没看见旁边还跪着一个呢吗!说重点吧,一句话就能完。很有冲动,上去掐死这些出口成章,满嘴溜须奉承,德高望重的宏股之臣们。 眼看日头就要落了。自己已经跪了近一个半时辰了。如果是在教坊的时候,就算跪上一天也不会这样的痛苦。可是,现在……也许,真的像狐狸说的一样,自己被养懒了。 看着大理寺少卿韩大人继续在结案报告里面赞美大轩的美丽国土。户部尚书方大人依旧在报季度结余需要抒发爱国情怀。兵部侍郎仍然在北方战备计划里提着祝福圣体康恙的字句。 周围华灯初上,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雍容华贵。 我身上的酸痛感已经快临近崩溃,精神上还要受着惨无人道的语言摧残,这种的苦难什么时候到头啊。 已是入夜时分。四周几声虫鸣,提醒着这安静的宏文殿主人,晚膳时间早已经过去。 当我亲爱的父皇办完一天的公事,走到我的身前时,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只感觉到有人抬起我的下巴。我双眼好不容易对清焦距,可看到的是一张严肃,眼含暴虐的脸。不由激起身后一阵泛凉,一下子扫清所有的昏沉。 “你可知错?”没有温度的声音。 有点怀念,装睡时所听到的那个温柔幽默的语调。明明都是同一个人的说话,差别竟然这么大。 “儿臣……知错。” “知错。那就告诉朕,你错在什么地方上了?” “儿臣…儿臣…错在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上。” 让我死了吧。 “还狡辩!”按着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忍不住微微皱眉,“你来的时候,跑到偏门干什么去了?平时涣散懒惰成性,游手好闲。让你读书,居然气到太傅不悦,还私自逃了书斋的学。”我无话可说,“看看你这一年来,放浪、不学无术的名声。让满朝文武怎么说?朕生养了个泼皮?真是长脸。” 一把甩开我的头,早已瘫软的下肢,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按着惯性侧摔到地下。 本来就是咬牙强忍□的双腿,在失去控制力的一瞬间,酸软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冲上来。再加上与身子接触地面,两腿感受到震动的一刹那,疼痛向冲垮防护堤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由冒起一头冷汗,身上也抖得更厉害,本能的卷缩起来,抚上双腿不住低吟。 皇帝一僵,但马上反应过来。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手插腋下拽起来。由于下肢无力,两腿只能随意耷拉着。我处于平衡需要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深怕他一松手自己就会摔下去。 他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下,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抱起来,往书房外走。沿路上的小太监都惊得站着不会动,一个个连礼都忘记行,直勾勾看着我。而我则是更加惶恐,以为这回死的会很惨。 被他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并在寿喜、福禄、常青、丰华四个太监的注目礼下,被扔上了自己的床。 “你们四个怎么伺候主子的!备洗澡水去!还有快去把太医给朕叫来!”皇帝的这一声大吼,吓得四人四散开来,各自“逃命”。 我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皇帝,有点像见到老虎的小猫,团在床上讨好似的看着他。我害怕他会狠狠的打我一顿,就像是那些家庭暴力中的父亲一样。所以当他轻轻走过来,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背时,不自觉有些诧异。 “腿麻了?原来你也知道腿会麻啊。”又支起我的下巴,“真不是一个乖孩子。”我又有一些茫然,反应不过来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态度,“好好躺着,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头皮还是止不住发麻,但还是乖乖的团在床上,我并不想惹事,只希望这个噩梦快些过去。 被太医们左翻翻右看看,折腾完毕,躺在床上。意识有些迷离,最近真的越来越嗜睡了。 所以当父皇大人冷着脸无声息的靠近我时,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直到他再一次把我提起来,拖进浴房,才一下子清醒。而自己早就像待剥的桔子一样,只需两三下便被剥得一干二净,随手丢进了装有黑咕隆咚散发臭味的黏稠液体的浴桶里面。 我被那味道那触感弄得反胃,发射似的往外钻。脑袋还没有探出筒边,便被他的一只大手按进臭水中。没有一点准备的我连挣扎带挣扎的呛了一鼻子黑色黏液,外加吃了好几口不能去想的东西。当再次浮出黏液外时,我只能乖乖的靠在筒边咳嗽,大口大口喘着气,忍着恶心的感觉,忽略着鼻腔里传来的不适。我不能淹死在这样的水里。 他继续拄着我的头,冷漠无情地诉说着这样一个谎言,“知道不好受?那就不要冬天洗澡后不检点的四处乱逛。关节炎可不是什么好病症。” 决定埋头不理…… 但马上被他粗鲁的支起下巴,他大声申斥着,“你以后要看着朕,看着朕的眼睛。”这类无情话语,“朕不喜欢你看着周围的布置,或者是看着地板。你是朕的儿子,不是宫里的宫婢。” 于是,我乖乖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举动,“以后也不许在宫里乱跑,冷宫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松开了我的头,走到筒边的软椅上靠着,“从明天起,早上要和你其他兄弟一样参加早朝。早朝过后的上书房的例行会议,还有下午宏文殿的觐见。不许逃跑,不许有不安分的表现。”毫无顾忌的所说,各项命令。 知道这样都是必须听的,但是本能的想不予理睬。 “说话!给朕说话!真是讨厌的孩子。” 再次听到他的怒吼声。 于是再次妥协。 “是,父皇。” 没有继续理我,他朝着侯在门外的四个太监看去。 “外面伺候的都进来。”随手拿起软椅旁边的丝巾,细致优雅地擦着手。“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主子除了去前朝,一律不许出这个宫。”又转过头瞪着我。我知道他的眼神在警告,“去前朝也有人盯着你,别玩花招。还有太医院开的药,御膳房做的饭食,每天晚上的药浴,一次也别落下。”擦干净手,随手扔到寿喜怀里,“听见了吗?”再次警告。 继续妥协。 “是,父皇。” 太监们诚惶诚恐。 “奴才遵旨。” 看着他箭步如飞地离开狼狈的我,我很清楚,这场战争中,输的很彻底。 因为,我被他软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会把前面的一些写的很垃圾的章节,修改或者是重写。但是时间不定,因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好的想法出现。 但是在那之前,大家就先凑合看吧。大意和重要点都在,所以连文应该不成问题。就是阅读起来,会很 其实,我应该全部都写完了,改完了再开坑的 入朝 和某人一天到晚呆在一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说是熟悉政务,但对个人而言,完全是就近折磨。 抛去外部臣子们、兄弟们的语言折磨和政治折磨,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个所谓的父子交流。 上一辈子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说起来,自己也并不知道真正清楚父子之间正常的交流是什么样的。但常识告诉我,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两人间距不许超过三步,除早朝议事外,时时刻刻都要跟在他身后。以至于我比舒文还要贴身,他起码还有出去传旨的间隙。真怕他哪天一高兴,真收我做贴身太监…… 他说的每句话都要做笔录,少一字都不成。于是,兼职史官外加御用速记秘书…… 早中晚饭一起。我喝苦药,他乐呵!再兼开心小丑… 中午小憩,一间屋。他办公,我睡觉……这算是一点点福利… 我去厕所,他盯着……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除了晚上我不侍寝,各回各宫外,一天到晚大多半都耗在一起。还好不侍寝… 这是父子关系吗? …… 被这些烦人的内部、外部矛盾围绕着。这一个月的日子。感觉过的比我一这一生都长。 晚上还要回到被软禁的屋子里,没有狐狸的马蚤扰,没有冰儿和洛溪的笑脸。连一个宫女甲和太监戊都看不见,能看到的只有那四个“监狱长”。 无比苦闷。 在这样强大的精神压力和人身束缚下,我神经衰弱的毛病越加严重。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以至于全天所有的睡眠都得靠中午那一个时辰解决。而那位父亲大人却还不让你安心享受福利。这不,现在又弄出整理书房后殿的陈年奏章的费劲差事。真是折磨人。 已经整理了一个白天了,望着眼前三摞一人多高的陈年文书,心理就直犯嘀咕。这么多大大小小陈年漏洞,这个国家居然还能活着,还没有被灭,实属奇迹。张望了一下前面的某人,年纪轻轻的就接下这么个烂摊子。多年来,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唉,谁说皇帝是一个好职业来着~ 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书。这后面堆的全是这样的疑难悬案。从开国太祖时的到父皇老爹上个月留下来的,繁繁杂杂塞满了一后殿。好在太监们还是有好好打扫的,要不然宏文殿绝对闹鼠灾。 手中的这本奏书是一百年前关于淮南王段疏朗贪污亏空的密报。放在左手边的那一摞里,那都是皇室成员贪污腐败的证据、密报、弹劾折子们。这些折子后面的披露几乎都是些什么继续观察,按压不动。只有上面反压的几份写的是查实密处。 皇室所有的辛密,全部都藏在我的面前,就在所有掌权大臣们、皇亲国戚们每天都会来的这间书房,和他们只隔一条布帘的地方。相信那些家伙做梦都不会知道,他们自己为非作歹的证据,就在他们最想瞒的人的书房后面成捆成捆堆着。 正在感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右手边垒得比山还高的另一摞文书,还好及时稳住没有山崩。这摞文书数量的庞大,内容之丰富,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而且阅读分类起来很是有难度。因为上面记录的是大轩朝最邪恶的毒瘤们——外戚们的坏事。从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小舅强抢民女的案子,到我敬爱的祖母大人娘家表哥贪污赈灾银两的证据。数百年来这些借着女人们的裙带关系发家,膨胀的各大家族,依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鱼肉乡里、贪赃枉法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总之,这些大家族在各个年代所有干的坏事都在上面。 甚至还详细的记录了家族间几代的联姻状况,利益纠葛,人际关系。简直是纠缠错落,牵一发就动全身的,看着让人抓狂。 而面前的一摞是现在宫里上至皇后,下至才人各个家族在宫里的人员名单,和其家族势力在朝野上的分部状况。闻得出纸面上还散发着墨香,字迹也很清晰,有些地方还能看出淡淡的笔触。不用想也知道是最新堆着的。只是上面记述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直希望是陈年旧事。 现任皇后是祖母的亲侄女,户部尚书的独生女,怪不得老二去户部。老大的母亲是刑部侍郎的妹妹,他们家上上代出过三个贵妃。老三的母亲是郭岳的堂妹,去兵部很正常,他们家掌握着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老四的外公是工部上一任的尚书。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皇家的御用匠人,只有祖父那一辈出了一个管事的。老六的母亲,传说中的贤贵妃居然是现任右宰相的掌上明珠,怪不得这么牛气。老七和老八的母亲是一对亲姐妹,都是礼部侍郎的宝贝女儿,以后去礼部任职还得小心他老人家。而前五位公主的母亲都是分别来自掌管尚书省、门下省和中书省的各个家族,怪不得受宠。擦擦汗,按照这个逻辑,我其实应该进内廷监来着…… 朝中的大半权力掌握在这些大家族手里,真正的皇权其实并没剩下多少。如果真要是有什么权臣把持,或者是什么示威逼宫,这大轩不塌个半壁江山,都算是幸运了。 而现在朝野上下能这么安静,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权臣,全靠我这位父亲大人的手腕了,不由敬佩啊。所有势力都照顾到,利用原本的那点家族间的纠葛一个抑制一个,居然控制了下来。看着那人办公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人头上细细的有几丝白光,想起才刚刚过三十岁而已。 其实,自己这一个月下来,也意识到做一个皇帝要有多累。早朝从天不亮开始进行一直到晌午,讨论的事情也是包罗万象的,就连左宰相家公子在京城买别院受了j商气,这样的小事都有。而后的上书房例会则是把那些在朝堂上谈不了的具体措施一件一件完善、发放到下面执行,细致到每一文钱的花销。下午的宏文殿议事则更加的忙碌,从上得了台面的文书批示。到上不了台面的密报、暗闻,全部都得一一决策。除了吃饭和下午茶,可以稍稍的休息,那人都一直在龙案前。突然觉得他也可怜,从一、两岁开始就被栓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背负上这样一个烂摊子。在天灾不断、战乱不停的环境下,处理外戚在外,皇室在内,两条毒蛇缠绕下的庞大朝政杂务。难怪性格会这样的扭曲,脾气会这么的古怪。 继续整理这些文书。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人在做什么。虽然那个工作狂只会在桌案前批阅公文,但还是会不自觉的回头,去观察这个陌生的古怪父亲。当然这件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继续整理着杂乱的书稿,每一份都细细看一遍。然后按照年代、种类、家族、事件、处理方式等等,分类摞好。再在奏折右上角编上号,然后记录在本子上。再把分好的奏章按着顺序分别放回柜子里存好。再在柜子角上写好分类和数字。恩,看起来有点图书馆的样子了,查阅起来会方便不少的。 临面上的一个书柜终于整理完毕,感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某人无声无息的进来,看了看整理好的那柜东西。摸了一下柜角的标注,抽出一本看了看奏折角上的编号,拿起我做的记录。微微点了点头。 而正在和文书作斗争的我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只感觉到有人一下子抓住我的后领,拖出后殿。拖到龙案前。我万分无奈看着案上的黑药,看看天色,知道吃药的时间到了。乖乖闭着眼睛吞掉苦药,塞了几个蜜饯。站在旁边,等着某人训话。 唉,这样的情景,这一个月来每天都要来几次。不就是喝药吗?至于这么折腾么…… “后天就要殿试了,你有什么想法吗?”他没有停下手里的笔。 “回父皇,儿臣认为当选朝廷需要的人才。”看他怪可怜的,帮帮他吧。 “哦,什么是朝廷需要的人才?”他停下笔,微微抬起头。 “在朝政上有实际见解的人,能够办实事的,不是只会写漂亮文章,只会溜须拍马的人。” “这就是你整理后面文书的感想?”他又开始用那种恶劣的眼神盯着我。 “不完全是。”我看了看他,“后殿的文书多是疑难悬案,年代久远早已无完全解决之法。但是,如果朝廷多收些有真材实干的人,就将会有改善之法。” “哦?” “这些人才将不局限于贵族子弟,不局限于文章好坏,”他细细听着,“也不会局限于个人样貌。只需要他们有相应职务的办事能力和对父皇的忠心,对国家的赤诚之心。” “哦~” “父皇,儿臣认为现今朝廷的最大弊病就是无能者居多。如果能者甚多的话,后殿的那些疑难悬案也不会堆积如此之多。”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增加朝堂上下,能者的比重,自然顽疾将会改善。” 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哦。呵呵。那么,今天就早些回去。好好想想后天殿试的试题。去吧。”他重新执起笔,埋头书案。 我悄悄退出宏文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难写 下章预告: 皇帝老大人 番外一 随风 漆黑的夜,寂静的宫殿里,一盏孤灯长明。 一位身着吉祥寿字绣衫的白发妇人,坐于长案前,手执朱砂笔。伏案黄|色绸面文书上批改着。 夜已经深了,御花园中的虫鸣早已停息,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闷闷风响。 妇人批改完最后的奏本,随手放于身侧,缓步走进古画边上的暗室。 暗室中有一个刚束垂髫的小男孩。那个孩子正在一笔一划的认真临摹着一份陈年奏章。奏章的纸张已经泛黄,只有上面的颜体字,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精致华丽气息。孩子看到妇人进来,用稚嫩的童声喊了句“奶奶”,便继续埋头书写。 老人轻轻坐到孩子的旁边,用手捋了捋孩子过长的刘海。低头看着孩子幼稚的字迹,“风儿,知道这本奏章的故事吗?” “太傅给我讲过了,说是祖母您的娘家表哥死前留下的最后文书。”孩子乖乖地回答。 这位老妇人微微一笑,“太傅全部告诉你了吗?” 孩子听到这个问话,脸一下子被阴霾所笼罩。 他深吸了一口气,吱吱呜呜地说:“讲了。贪污赈灾银两后,由暗门查实。伪装成意外事故,暗杀……所有财产充公……所贪赃款通过皇室暗地生意,发散到灾民手中。…… 可是,他不是奶奶您最喜欢的人吗?如果您没有嫁到皇家的话,应该是……他的妻子的……”孩子的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沉默…… 妇人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是。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喜欢他。儒雅英俊,那时候的他也的确很吸引小姑娘的青睐。但是 冷雨第6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睐。但是,我嫁给你的皇爷爷了。确切的是我嫁给了皇室,嫁给大轩王朝了。”抬起孩子的头,直视孩子的眼睛,“风儿,奶奶老了。以后这个千疮百孔的王朝,将由你来掌管。你要记住,为了这个皇朝,就算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亲人,也不能犹豫。”老人微微抬起头,看向屋顶,“曾经有一个人这样告诉我,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只能胜利的战争。我当时听这话懵懵懂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父亲——前宰相,我的表哥——前户部尚书,曾经奶奶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的力量。他们用他们的贪婪,印证了这句话。因为有些东西奶奶是给不起的,也是输不起的。所以,一切都只能成为过去。风儿,成大事者,不能顾小节的。感情这个东西,对一个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对一个统治者来说,是多余的。” 孩子惊恐的看着老人,眼里溢出些许荧光,“所以,我的母后,她……” “那个女人太贪婪。风儿,这个皇朝在我死后,将是你继承。不是其他任何人。”强横地打断孩子的话。“所以,她应该和你的父皇在一起。” 孩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低着头。 老人叹了口气,“风儿,你要是恨,就恨奶奶吧。作为一个孩子,我让你失去了母亲。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我为你铲除了隐患。而这个隐患还好是由我来消灭,我不希望你也会遇到和我一样的选择。所以,下面该做的事情,必须由你来完成。这是你作为大轩王朝皇室子孙的义务,也是你作为这个国家皇帝的责任。你别无选择!” 孩子茫然的看着激动的老人。 恢复平静的老人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没关系,一切慢慢来。” 他似懂非懂地微微点点头。 老人随手拿起墨迹未干的手抄本,看了看原来的奏本,“呵呵,风儿临的已有八分形像。那个人的这手颜体,可谓是大轩第一。再加上他的文章写得是精美工整,所以你的父亲总是说看他的奏本是一种享受。”老人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脸上露着笑意,“是啊,论才学,他在大轩是一等一的。但却不是做官的料,如果他只是做一个平凡书生,也许真会成为一代惊世大儒。”老人的眼睛充满闪闪光芒,“可惜了。”随即神态有些落寞,“风儿,文采好的不一定就会当官。以后选官吏时要注意。择能者,善其能。” “是,奶奶。”孩子恭敬的回答。 …… “奶奶,你想念他吗?”孩子突然提问。 老妇人略微迟疑,但随即坦然而笑,“想念。当然想念。怎么可能不想念呢?我差一点就和他私奔了。如果不是他为人古板的话,就成功了。”又慈祥地望向孩子,“那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年华,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他带给我的不只是快乐而已。也教会了我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去成就我爱的人。”轻摸着孩子的两颊,“风儿,你以后也将会遇到你喜欢的人,喜欢到觉得放下一切都无所谓的程度。但是,风儿,你是这个皇朝的守护者,所以奶奶只能残酷的命令你,将来的某天,当这样的感情出现时,你不能丧失理智。一定要继续坚持自己作为统治者的立场,绝对不能让步!这也许会很痛苦,但是作为上位者,你将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位老人神色严肃,但眼里隐含着些许晶莹。 “就像奶奶这样?”孩子低下头沉声问。 “是的,没错。要像奶奶一样。”坚定地回答,只是左颊淌下一行清泪。 孩子轻轻擦掉他奶奶左颊上的泪痕,“我知道了。祖母,我以后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这样就不会像奶奶一样痛苦了。”眼神天真的看着老人,认真的用另一只手指天发誓。 这位年过花甲的妇人拥着孩子,嘴唇微微颤动,但四周悄无声息…… …… 未央宫的西阁——藏书阁中,一年约十五、六的俊美少年半卧在窗户旁的躺椅上。 书柜后面闪出一道黑影。 “祖母,在哪里?”少年闭目。 “回主子,在书斋后面的小楼。”昏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成年男人低压的声音。 “和谁在一起?”微睁开眼睛。 “回…主子……和太傅一起。”这声音有些犹豫。 “可否隐秘?”少年完全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角落的阴影。 “主人放心,小楼所在本就是暗门的一间密室。不会有问题。” “可有不被发现的密道。”少年已经坐起身。 “回主子,有。” “带我去。”少年站起身,走向书柜,消失在阴影里。 书斋小楼。 两个白发老人依偎在一起,桌上放着一壶紫砂,一点茴香豆。 “雅之,这么多年也只有你守护在我身边了。很辛苦吧。”白发妇人拉着伴侣的手,靠在他的肩上。 “谁让你这么迷人,从岳阳书院的惊鸿一瞥,就能让我魂牵梦绕,如同得了疯症一样。就算后来知道你将是你表哥凌熙的妻子,我也不能抑制住对你的爱慕。你说怎么办?”老人用力搂紧怀里的妇人。 “所以你就去结交他,做他的“至交”好友?” “是啊,这样在你婚后,就能经常见到你了。”老人点点头。 “可惜我嫁给暄文帝了。”老妇人坏坏一笑。 “喂,你知道要在殿试上脱颖而出,夺得头魁,我费了多少力气啊。”老人轻轻点了点老妇人的额头。“熬了近十年,才勉勉强强混上一个太傅头衔,可以到后宫来看你。”拉起老妇人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说,“才能看到真实的你,不是朝堂上铁腕无情的太后娘娘,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我当时想,如果能够默默的守护着你,就此生无憾了。” 妇人强行收回下巴,两颊上浮出淡淡的红晕,“现在这张树皮脸有什么好看的。”手底下玩着衣袖上的团凤刺绣,“也就你这么笨,我老太婆像泼妇一样教育儿子,也能看出美感来。” 老人拉起妇人玩衣袖的手,“怎么会不美呢。就算是泼妇也是最风情的一位,是树皮也是最美的那一张。”缓缓的抚摸着妇人的两颊,“老夫何德何能,在晚年的时候,能得到你的青睐。”老人的眼角有些湿润。“丝络,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老夫经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 “好。我答应你。”妇人埋进老人的劲窝,“雅之,其实是我才是何其幸运,得到你一生的守护。为什么我到晚年才发现呢?如果我们能够早些相识,也许……” 老人止住妇人的话语,“我们相识的不晚啊。你十六岁第一次去岳阳书院的时候就见到了。只是你没注意到我而已。你那时眼里只有凌熙啊。”缓慢轻拍妇人的背,“你知道在书院所有学生眼里,你就是玉女的化身。所有人嫉妒的就想把凌熙那小子碎尸万段。老夫也只是私心作用,想要多多看看你而已。” “有你这么一看,把一辈子搭进去的吗?”老妇人坐起来,两手轻撕着老头的脸,“这么张老树皮,这么笨的一个人,我怎么会看上。” “真的没看上吗?”老人由于外力原因说话有些漏风,咬字不是很清楚,“没关系,那老夫继续等,这辈子不成,就下辈子。反正只要你在这个人世,我就会缠着你。老夫缠人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呵呵”轻手拉开妇人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慢慢温暖。 “笨蛋。”妇人再一次埋进老人的胸怀里。 …… “暗,保护起来。我不希望有人背后里嚼舌根。带我回去吧。”暗道里的少年,淡淡的说。 …… 书斋小楼。 “太傅啊,你说爱情是什么?”喝着竹叶茶的三十岁男子,慢条斯理地问坐在他对面的老人。“是守护?是等待?” 老人眼睛一亮,“恩,是也不是。老夫觉得是成就。” “成就?” “恩,成就。因为爱她,所以才成就她,才会看她发挥才华,乐在其中,才会等她累了疲了的时候,给与依靠。才会去包容她的孩子气,给与她关怀,才会理解她的执着,支持她所有的决定。”老人看着窗外的阳光。 “如果,那个人不愿意显露他的才华呢?”男人自言自语。 老人惊异的回头,“呀!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情绪有些激动,“是谁?快和老夫说说。放心,为师嘴巴很严的。嘻嘻” 男人尴尬的别过头,“咳咳…您听差了,我可是发过誓的。别玩我了。” 老人摇摇头,也不追问,“风儿,”依旧像多年前呼唤那个小孩子一样,“每个人都会有欲罢不能的时候,不要去逃避它。你的祖母不是教过你,要勇敢面对挑战吗?” “太傅啊,你不知道。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是不允许的。”男人落寞的自言自语。 老人沉默地看着失落的男人,继续喝着茶,时不时看下窗外的绿荫。 “我只想看着他,守护他。就像您对祖母做的,就好。”男人闭着眼睛,“这样就足够了。” 老人没有回答,没有转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前些天,偶的猫死了,刚刚去中关村换了一个回来日更,放心~~偶会努力的 虽然是某人的亲身经历为主,但是,还是祖母的戏份比较多 父皇同志的感情变化过程,在番外二出现(众人:打死你!!!!某猫!!欺骗偶们的感情!!) 顶锅盖~~起码,目前为止有一只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 (伦家喜欢别扭攻来着迟钝受偶超萌。。) 不过,这两个凑在一起,简直 我知道我很慢,都2 2章了,才一个有意思 啊~~~我也急啊~~ 语无伦次戳手指 春风 那年祖母去世了。下着雨,稀稀拉拉的,透着一股子悲凉。 祖母对我来说,很复杂。即是,君王的榜样,慈爱的祖母,也是杀害母亲的凶手。我不知道是应该恨她,还是应该感激她。只是当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时,心里空牢牢的。那么健康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而老天爷,也将我最后一个亲人也带走了。 那孩子就出生在祖母去世的第二天,就像我不记得他母亲长的样子一样,也不记得当时太监告奏时的情景,甚至过后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孩子。只记得那天,窗外不停下着的雨…… 所以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在多年以后…… 书斋后墙,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梳着最简单的双丫髻,没有装饰物,仅仅背了个小布包,拿着些纸笔的七八岁漂亮女孩。那时,她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半掩的树林里,而那张没有长开的绝美面容,在那些深绿色的灌木中,超凡脱俗,让人印象深刻。长大后一定会是一个绝色女子,当时只是这样想的。 以至于忽略了那一瞬间的莫名激动,好像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直接把她当做是新进宫的贪玩小宫女,没有再深入探究。而这一疏忽让我险些失去了他。 作为一个父亲,对那些庶出的孩子,只能是愧疚的,不能给与他们想要的关爱。但是,作为一个皇帝,朕可以给他们平静、安定、显赫的生活,而这是那些贫民百姓没有办法比拟的。 在这个皇宫里面,皇帝的关注,皇帝的宠爱,是一柄双刃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去碰触。所以,我习惯用冷言冷语的对待那群饱含渴望希望的眼睛,习惯用这种残酷的方式,保护这些弱小的生命。 一直来我都认为这样做是对的,至少在他重新进入皇宫之前…… 那个孩子不一样,和所有孩子都不一样。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却不需要……我的关爱…… 我第一次得知他的名字,就是在“失去”他的时候…… 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六公主,最神秘的“女儿”,被宗室府教坊嬷嬷们赞不绝口,用五年时间学完八年课程的聪明孩子,被莫名奇妙的杀害了…… 这是匪夷所思,不符合皇宫规则的。一个从来也不得宠,从没有参加过任何皇室活动的“女孩子”,被遭遇暗杀?! 只能说这里面藏着更深的阴谋。 所以,当看到内廷监草草收场的案宗,把所有罪责全部都推到一个叫光路的小太监的做法。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不停翻腾。 贪了九年的俸禄,他们母“女”是怎么活的…… 朕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有胆子私扣公主的薪俸! 指使暗门密查。结果,却牵出一场深埋已久的宫廷秘闻。 朕的儿子,当女儿养了九年的儿子。连老天爷都在惩罚我这个失格父亲。难怪他要离开,离开这个黑暗的笼子。 捧着那一年来,他从暗门监视下的密道,进进出出的记录。在皇室地下商号、当铺里所开的账务存根。及其城外三里的青竹沟的地契副本。一年的准备,等待时机成熟立刻动手,然后干净利落的带着母亲离开。留下动过手脚的现场,让那些昏官按照他写定的剧本走下去。 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八岁的年纪就能谋划出这样的事情? 哼,难怪会招惹上那个女人,那个自己从来就没有碰过,却能生下孩子的女人。一丘之貉! 于是,我制止了,暗把他强制带回宫的计划。 因为这位公主的死,可以给这个腐烂的皇宫,带来点新的活力。朕作为皇帝怎么可以浪费这样的机会?重新刷洗了宫里的势力,借机冷落削弱,并警告了那个自以为是的贪婪家伙。毕竟动她家族的时间还没有到。 至于这个心机颇深的孩子,就让他在宫外好好玩着吧。 对于当年的那个决定,现在想起来只能用悔恨来形容。整整三年的时间,让我错失了许多那是一件轰动京城的连环杀人案。几个建房子的工匠为了一张竹楼的设计图副本,连续残害多名相关人员的案子。案件本事并没有什么新鲜的,确切说是一目了然,用脚指头想,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之所以能够轰动京城,让满朝文武瞠目结舌的是那张设计图。一张能用最简单东西制作出能够改变所有人生活的珍贵图纸。 虹吸引水这并不稀奇,很早的古书上已经有记载,但是直接引至家中,直接可以方便使用,却也算是稀奇的。而上面的东西却不仅仅如此。一种用污秽和稻草反呕出来的可以燃烧的气体,接入灶社,能够起火做饭,而且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直接晒太阳就可以让水加热的装置。不用洗刷的,不能倾倒,却能自己保持清洁的马桶。所有的设施集中在一间竹楼中,只是分了几室,全部都是最简单的材料,却能解决日常生活中的所有不便。 东西都是小东西,却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件。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拥有如此的奇思妙想,什么样的生活状态,能够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我当时很好奇,也很欣慰,多年来大轩终于也出了一个这样的奇才。出于一个皇帝的习惯,开始考虑着要把这样的一个人才,收罗进朝廷,收罗进工部或者是皇室制造局。 所以,当暗把一大堆陈年文书和一张详细的竹楼房间示意图堆在我的龙案前的时候,彻底被惊呆了。 被遗忘的儿子,忽略了十二年的儿子,一个八岁能设计出精巧竹楼,九岁就能嫁祸他人逃出宫廷的骨肉延续知道他在宫外不会沉静,但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 没有像那些得了自由的贵公子一样建立自己的势力,没有从事商业活动,大量屯金,也没有四处游玩,尽情山水。而只是和他的母亲,呆在那个竹楼里面过平常日子。 看着他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由震惊。费尽力气,谋划算计了半天,逃出皇宫,只是为把母亲嫁出去,找一个继父,过平凡日子?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放弃显赫的身份,可以凌驾于朝野之上的地位,挥霍不尽的金钱,只是为了在宫外过贫民生活? 不,他是为了讽刺朕这个失败父亲的! 以为皇室血统可以容得下这样的侮辱吗? 连夜安排禁军,将其活捉。想不到正好赶上他母亲和他夫子的婚礼。很好,没有出嫁就和男人居住在一起。真是个好母亲!真是个好儿子! 抑制住满腔亲自去抓他的愤怒,于第二天,再次看到了这个叛逆的孩子。一身白色布衣并没有掩盖住他天生的贵气。看起来还像是朕的儿子。 久不在宫廷,忘记应有的礼仪。没关系,我会让你好好想起来。 不看朕,没关系,我会让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你的父亲。 保持着谦卑的姿态,没关系,我会撕碎你所有的伪装。 忘不了竹屋,忘不了母亲,还有那个替代品,没关系,只要你进了宫,那些人和事都会变得比沙子还飘渺。 半晚时分,点上了少许暗魅迷,悄悄进入那个孩子的新家,位于皇宫中心的昌德宫。轻轻抚摸着他的睡脸,一天的路途一定很疲惫。而身着皇子服,头戴金冠的他,也显得更加艳丽。真是一个漂亮孩子,如果真是女孩子的话,这个大轩国该找什么样子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啊。慢慢把他抱起来,这个孩子很瘦,份量也很轻。放心,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会好好补偿你缺失的父爱的,会让你记住你的父亲是朕,是大轩的统治者,不是某个乡野的教书先生的。 这个孩子很敏感也很聪明,能够随时随刻保持着安静、谦逊的伪装。遇到阳奉阴违的太监,还会耍点小伎俩。一个月的暗暗观察,知道他是想躲在下面,永远不露头。好想法,那我就给点激动人心的小道消息吧。这个孩子会怎样好好表现呢?很是期待。 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与其被别人利用,不如一起利用现有资源。当暗来报告,他对那两个小太监采取的一系列小手段,不住暗喜。 对付这些下人,严了不成,他们会窝里反。只有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才会让他们乖乖听话。特别是太监们,忍受那种痛苦进宫为的就是钱,打他们的烂屁股不如扣他们的粮饷,来得更直接,来得更实在。而挣钱的首位条件,当然就是那条烂命,没有命还怎么挣钱啊。所以,在前方会没命的前提下,这些奴才势必就会放弃钱财。但如果丢财的结果也是丢命的话,这些下贱的东西们,就会无条件服从能给他们活路,或者与他们拴在一起的人。而这就是那小子打的主意。 这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能够知道的事情吗?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奇。 淡定如他,就算已经知道处境危险,也依旧按兵不动,保持低调,完美藏密。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沉得住气。那么,给你加点调料呢?比如,透点竹屋精巧设计的消息给老六、老七、老八他们。当然还有那个老小孩太傅,如果不跟他说,将来又免不了一顿奚落。唉,现在也只有他,不会把我当做是一个皇帝来对待了。 所以,当那个老头飞一样的冲进宏文殿,满脸兴奋地说着,刚刚发生在书斋里的事情:那个孩子的妙语连珠,以及他为了维持太傅形象,强忍兴奋直至内伤的荒唐糗事时,我很庆幸自己做了对的选择。而这个老顽童,也将真和我预想的一样,成为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 只是千算万算,漏算了冰儿那个小丫头…… 想不到那个小子,在宫里还是有“闺房姐妹”的~~而且他的女红确实做得不错。是给我的寿辰礼物呀。那就好好做吧。不过,就此一回,会慢慢让你这个臭小子有作为男孩子的自觉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寿辰赶工,作为父亲也还是不希望看到他那种没日没夜,疲惫不堪的样子。而且那些笨太监也不会伺候他。吃不下!不会让御膳房做点其他什么好吃的东西吗?睡不着!不是让暗每天点上一点安神香了吗? 思来想去不放心,于是再一次偷偷从密道溜进了那个孩子的寝宫。与回宫见的那次面相比,他看起来更瘦了,抱起来也更轻了。想是累惨了,怎么折腾,都没有醒的迹象。而握在手心里的手臂,不正常的微微发抖,四肢的皮肤也透着一种古怪的红色。只能连夜把他抱到自祖母走了以后,就一直住在宫中的太傅老顽童处。这是位医术颇高,却有鲜为人知的老人,也是祖母留下的重要“财产”之一。 而他在看了依旧昏睡中的孩子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中毒了,一种很稀少的毒。 这是一种只有在西域贵族圈养宠物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毒药 如果只中一点的话,最多也只是会四肢酸软无力,几天也就无事了。但如果按照一定计量多次下毒或者是服用的时间一长,就成为一种很难缠,很凶险的毒。中毒者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失去自控能力,慢慢在沉睡中死去。这种东西只会用在那些下贱的不听话的宠物身上。为什么,那个女人要下这样的毒?不是还有许多其他慢性毒药的吗? 所幸的是这个孩子毒中的不深,只是时间长了,过度的疲惫,才让这些毒素释放出来。 太傅老头也一再说此毒可以慢慢去除。 只是我还是不住泛冷。祈祷上天,不要也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因为发现我已经不能再次失去他了…… 也许长久来的孤寂,也许是久违的温暖感觉,也许是自小失去亲人的悲伤,这种害怕失去的感情就像是中毒一样,在身体中弥漫、扩散,让人难以忍受。绝对不能允许这个孩子离开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会让他在这个宫廷中好好的“享受”生活,和我一起在这个笼子里面慢慢老死的。 朕会让他为这个王朝,为这个宫廷,为了我,展现他的才华和风采的。 也会认认真真地阻断他所有退路,会把这只不安分的小鹿,驯服得服服帖帖的。 安排好了排毒方案。同时也和太傅老头打好了招呼:在排完毒之前,这个孩子将不会去书斋那种复杂的地方,也定好了由他在晚上亲自辅导的事情。 怀中的孩子,安安静静,习惯性喜欢往温暖的地方拱。真是可爱的孩子。真想永远抱在怀中。 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这个孩子是极嗜睡的,床气也重,尤其是被打扰睡眠后,情绪会极其冲动。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对朝政的观点也很有意思。没见过猪跑的圣人?那我就慢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谁那个是看过猪跑的圣人。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那个孩子白天没有再去书斋,虽然还是天天往华芳阁跑。值得注意的是,阳儿的反应很不错,敏锐,一针见血,一直觉得是所有孩子当中他最有为君潜质的,只是还需要再稍加历练。这点连雨儿也发觉了,呵呵,果然如老头说的一样,他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辅政之才。所以,你这辈子别想逃了,就算是你兄弟即位以后。 哼,真是个坏小子,居然还敢惦记着我死后的事情! 生日寿辰那天的宴会,则完全是一场各势力角逐的舞台秀。这么多年过来,就算是不喜欢,也早就习惯了。不想让那个孩子在那件事情之前介入太深,于是特意把他的才艺表演安排在最后。 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什么歌舞表演,只是模模糊糊听着太监报着礼单,装模作样的点头微笑称赞。脑子里想着的是,在今晚到达的郭岳大军的北方捷报。自己准备了十五年,筹划了十年的计划,就差这一份捷报的最后催化。盛极而衰,自己可是放任他们恣意膨胀了十五年啊。 而那些趋炎附势的庸才们就连大水连年,蝗灾泛滥,这样的灾年也能被称做为四海升平,国富民强的大兴之年?难怪那孩子这么鄙视你们。 而那个死孩子,整晚都在把酒当水喝!真是的,喝酒有这么喝的吗?还穿得那么少,头发怎么也不好好梳,衣服颜色这么淡,没有看见旁边的那些喜好男风的老文臣在用色迷迷的眼光看你啊。以后要把他的衣服全换成暗色的,出席个宴会还四处招人眼。 正想叫舒文把殿门关上,夜风已经有点寒了。 却看见角落里,暗的影子。 离开大殿,移到宏文殿的密室。暗还真的给我带来一些好玩的小消息。 老家伙们沉不住气了。 计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动,只是又有新的小变化。想是他们也知道大捷的内部消息,准备最后的扩张。真是天助我也。 重新核对了材料,布置了新的人手。再次反复推敲,最后给暗交代了些相关事宜。才缓缓回到会场。 一进大殿就看见某个穿淡色衣服睡眼稀松的小孩,抱着一把大琴,正欲从偏门开溜。而自己身后也有几个睡眼朦胧的小皇子匆匆赶来,想是从宏文殿门口报信,硬给叫回来的。示意舒文把那些不成体统的庸才们叫起来,自己坐回龙椅。冷观着呼啦啦跪在地下的一大片人海,还有角落里抱着琴,犯迷糊的某人。有些气愤,只是走了一会儿,居然就想散会。那就跪着等捷报的到来吧。 就在在众人欢呼雀跃,大声称赞这久违的胜利的时候,斜眼却看见那个孩子依在犄角里抱着琴团着身子熟睡。四周的声音很大,相信宫外都能听见今夜的欢呼声,但是他还能安静的团睡在那里。不得不佩服这出神入化的睡功。转头命令小太监把偏门关上,再在大殿四周围加上火盆,不忍心让这个睡神夜里着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一曲悠然宁静的琴音,半睁开眼睛,看到他闭目弹奏。曲声灵动却不张扬,细碎却充满生机。四周懂琴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被琴音所惊醒。所有人安静的聆听,就连那几个喝醉的武将也半睁眼爬起来。自己一时也听入了迷,正在意游蓬莱之时,却看见一个位居高位老人的阴险笑容。这是怎么了,尽然忘记了初衷,还不是能够放他出来的时候。 假装生气,甩袖离去。果然带走了一大帮马屁精,只有几个嗜琴的躺下来装醉,留到最后。 没关系,朕有大量的晚上可以去听你的琴。不着急,以后你的琴只会给我弹奏。 宴会后赶快命令暗门努力散播着五皇子失宠的消息,尽力弥补自己当时的意兴阑珊。而那个孩子,也在借此机会清理贴身近侍。从一打减至四个,其中两个还是他曾经威胁恐吓过的,居然没有借这个大好机会离开?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好戏。 按照往常一样黄昏时分去书斋听琴,在他来之前和太傅聊着天,说道高兴时,太傅还会点头哈腰的装几下样子。却不知屋外,那个小孩会从灌木丛中的小道直穿而来。 暗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正想要出去把他引走的时候。被我制止了,被发现很正常,毕竟这个小楼的结构很奇怪。这个是瞒不住的,所幸让他知道了去,也省得节外生枝。 那是个不爱揽事的孩子,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也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正常。还是和往常一样,抱着琴来,抱着琴走。 手中玩着他留下来的丝质琴扣,想着他这种温吞性格。不时看看,暗查来的竹楼最新信息。考虑着掐断退路计划方案一的实施条件。是时候,让他回趟家。不过,在此之前,先得确定他的身体状况,这样才能安心。 想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毒发,且加重。本来是想让他永远呆在这个宫里的,可是,没想到,却让他有可能永远的离开我。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心口在不住闷痛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就算是冥界的神亲自来接你,也不成! 很想把他带到西域,找到能够解毒的人。很想一直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事实真相,然后保证不会有事情发生。然后,发皇榜,召集全天下可以解毒的人。 但是,十五年的等待,一点点变成了现实。十五年的隐忍,马上就要有结果。我不能为了那个孩子,放弃做为皇帝的责任。这是答应祖母的事情。 我知道,对于这个孩子,已经投入太多的感情了,早已经超出一个父亲,应该投入的了。自己的子女无数,就算是那些一直宠爱的孩子,也不曾有这样的感情。那种含在嘴里怕滑了,捧着手里怕摔了的心情,从来不曾有过。那种深深的独占欲,忘乎所以的关注程度,也让自己感到惊讶与恐惧。 从当我得知他中毒的那天开始,这样的感情就一点一点加重,一点一点的在身体里肆虐。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自拔。 祖母的经历,这皇宫的残酷,自己很清楚,这样的感情将会带来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理智告诉我要摒弃这样的危险。只是,力不从心,无法去抑制这样的一种冲动。那孩子的身体虽然瘦小,但是,却是那些温暖。对于我来说,很陌生的温暖。本能引导,不能失去,要牢牢的抓住这一点点的温暖。 为君三十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犹豫,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挣扎。自己早就已经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了。 只知道那个孩子,把自己排除在他的生活圈以外,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不如那个叫做洛溪的宫女。 在这个宫廷中寂寞,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是你的父亲。想吃农家土菜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也许可以带你出宫逛逛。 自己这么忘乎所以为什么他就一点也不知道呢? 只是由于我们的相处时间太少?还不了解我,不了解你的父亲?没关系,这不是问题。 但是,为什么要拒绝吃药膳,拒绝洗药浴,为什么要无视这些生的希望。不要告诉我,没有感觉,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关注。就算平时喜欢逃避,对自己的生命也能这样的轻率吗!难道真的就这样想离开这个宫廷?就算是以这样的方法! 不,我不允许!朕不能允许!这条生命是我给的!所以我有权利处理。 知道自己很小心眼的罚他跪。但是腿麻了,为什么不吱声,为什么不表现出一个反应,为什么要和那些宫人做的一样。就这样的不信任吗? 知道自己很粗鲁地把他丢进那个黏糊糊的臭黑水里,知道在那个孩子的心理又将加上一顶暴力父亲的高帽。但是我不能去放任。 看着他玩弄生命的那刻,内心是多么剧烈的疼痛。我平生来第一次那么珍重的东西,为什么他能够随意丢弃? 只有把他严严实实地束缚在我的身边,好好的盯着,监督着吃药洗浴,每时每刻予以关注。仿佛只有看着他昏睡的可爱摸样,看见他整理的文书,审阅着他记录的手稿,吃饭时的一颦一笑才能安心,才能管束住内心中的那头狂躁的野兽 放心 我会慢慢的接近,慢慢的融进你的心里,融进你的身体中 我会慢慢计划直到你能够接受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改文。。。。。 殿试 大轩的殿试是在宣和殿举行。这回有入试机会总共就只有两百多个贡生。贵族占了五、六成,剩下的就是些有钱乡绅。想想也知道,没钱的人怎么可能供孩子上学呢?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希望工程。 事先准备好了考题,也和司职的太监讲好了。至于礼部的官员,我一直没有机会联络,只因某人时时刻刻的阻挠。只能无奈的想,这个事情会有人帮我说的,会有人给我解决的 所以当跟着某人进入宣和殿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礼部尚书大人。虽然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但,我可是明白正常的时候,试题都是由礼部集体盘算出来的。只有当皇帝大人心血来潮,才会轮到这位主出题。总之,这艰巨任务八竿子也打不到我这儿。看到礼部尚书的样子,应该还不知情的……依旧按照惯例询问皇帝,有关试题的问题,以及呈上试题,等待批示。 某人接过试题,装样子看了一眼,合上,随手扔进托盘中,淡淡地看了眼旁边的舒文。舒文拿出了准备好的,我企划的那份。礼部尚书低头,想要接旨。却被某人制止了,“孙爱卿,考试的时候再说吧。” 某尚书点头哈腰。 进入会场,所有的考生早已经入场候着了。礼式奏乐喧喧闹闹的,直到皇帝大人和我落座后才缓缓结束,大殿又恢复了考场该有的肃静。 所有的考生整整齐齐的趴在地上。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这么喜欢别人跪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感觉确实不错。 他悠悠坦坦的一挥手,太监们宣布着礼毕。所有人整齐的站起来,纷纷跪坐在案前。布声,脚步身,落座声,齐刷刷地回荡在大殿的梁顶。场面很是震撼,这就是皇家的威仪?!无论是不是真心,这些人都盼望着在这个朝堂里任官,都面上服从着这个皇帝。这也许这就是权利的吸引力。 当太监再次发出那种尖细的声音,念着的就是我所拟定的方案。不出所料引起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座位上的皇帝,微微笑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自己的这个方案,其实对现代人并不陌生,就是简简单单写一封不到五百字的个人简历再带求职信。相信所有的现代人,所有走入社会的人,都能够写得很熟练,写得很精彩。但是对于这些古代人,真的有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效果。至于,时间的限制,却是那位皇帝硬加上的。一柱香之内,完成这一环节的考试。看着太监点上祭祀用的高香,知道他会慢慢燃烧半个小时左右。就算对于一个写熟了文字的现代人来说,半个小时五百字的求职信也还是很紧凑的。 官员们、考生们在看了冉冉升起的青烟后,都安静了。这剩下研磨的声音,毛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监考官们装装样子四处走走,大家都知道,这场考试并没有作弊的可能。 高香是用上好的紫檀做的,味道沉厚、敦纯。很喜欢这个味道,也许是人老了都会喜欢一些深厚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已经十三年了,这十三年过的比上辈子那三十多年都要长,都要清晰。上辈子的事情,很多已经都模糊不清了,细细想起来才发现已经都不真实了。 现在的我,闭上眼睛只能回想念起住在竹屋中的母亲,会想到五福、五灵甜美的笑容。会有冰儿的可爱,会有某宫女没形象的拍桌子。也还会有某个狐狸甩尾巴j笑。还有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父亲,这个帝国的皇帝。 当自己真的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是这样的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天让人轮回的时候,会带走他的记忆,因为在下个人生中,这些东西将会成为牵绊,不能融入现实的牵绊。 活了这么两辈子这么久,才学会了忘却的重要还真是笨啊 燃烧的高香已经过半,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有些考生的发际周围已经渗出点点汗珠。随意游荡在考生中间,只是走的时间太?br /> 冷雨第7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太久,腿还是会痛的。不知道这个毒解得如何了,但是看他们越来越谨慎的样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反正,这辈子已经是多赚的了,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绕过最后一行案几,却看见末席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己不由一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母亲的产期就是这几日啊。他来了,谁照顾母亲?我可不敢指望没有成年的五灵,和那位泼辣的老夫人。 再走近一仔细观望,没错是他,那个穿粗蓝布衣服埋头苦写的人。我的前任夫子,差点坐实的继父,母亲的老公,范清。记得他只是一个秀才啊!怎么会有机会参加殿试,难道是去年秋天参加的秋闱吗?还是…… 回头看了看,在龙椅上当蜡人的某人。我想他并不认识范清,他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又怎么会关心一个渺小的乡下教书先生呢? 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看左右,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与范清的关系。为了母亲,为了她的新生儿,我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不能冒险。详装无视的走回原位,等待高香的燃尽。 最后一缕浓香恋恋不舍的离开母体,飘然上青天后。所有考试抬起头,有失落,有紧张,有激动,有彷徨。他们的试卷,一份一份的由太监卷起,按上红蜡。排放到皇帝大人的案前,高高的卷纸垒满了巨大龙案的右侧。 紧接着,太监们陆陆续续端着准备好的间隙甜点进入殿中。所有考生,所有官员,包括我和父皇都有一碗。一碗我精心准备的米糠粥。 然后,不出意外的看见高坐皇位的某人,眉间微颤,满脸青筋直冒。胸有成竹的看着,所有大臣脸色发白,汗流浃背的狼狈。兴致昂昂的看到,所有考生的惊讶和无措。 我缓慢的端起精致小碗,拿起调羹舀了半勺,缓缓的放入嘴中,还是老味道,大米味,入喉粗粗的,略微有一些扎嗓子。知道对这些文人官老爷来说,这个东西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去闻一下的。吃食在各个时代,都被当做是一种身份的显示,尤其在这里更为严重。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完全没有所谓的食物门第观念,只要知道这个东西含有大量的维生素e,营养丰富,很适合养生来食,就够了。相信很多家庭都会把这个扎嗓子的东西当宝贝的。而且,米糠本身并没有什么怪味,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并且粥煮的也很好,按照我的配方还加入了少许的糯米,让这粥看起来浓浓稠稠的,光线下晶莹剔透。再加上是御厨房的特级大厨们做的,相信在现代入国宴都不成问题。 但是,除了我和上面的那位僵疙瘩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苦相。这个东西,有这么难吃吗!不理会这些无聊文人的矜持。高高兴兴地喝完,摆在桌上,示意小太监收走。 再回头观察那位皇帝老爹,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表情的吃,没有表情的放下空碗,没有表情的示意太监们拿走。雕像,这就是一尊活动雕像。 看见上位的两人吃尽,安坐。那些心存侥幸的文人们只能闭着眼,秉着呼吸,大口大口活吞着这些米粥。唉,一看就知道是没吃过这个东西的人,如果慢慢品尝,小口小口吃还不会太觉得糠皮粗糙,最怕的就是狼吞虎咽。看着他们样子,我都为他们的嗓子痛苦。 太监们陆陆续续收拾妥当。司礼太监一刻不缓地又念了下一道试题。大意是,以刚刚所吃的米糠粥为题,写一篇一千字的感想,要求就是结合刚才刚写过的个人简历,时间是一个时辰。很简单,初中生都会写的东西。只不过,对于那些贵族子弟来说,这小小的米糠粥就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了。 没有再下去走动,因为刚刚为了装样子,坐的时间有些长,脚有些酸麻。这个毒,磨人呀,久坐不成,久立也不成,让人坐立不安。 下意识的揉着双腿,面上并没有显露。余光看见某个上位男人正在瞟我。自觉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老老实实坐着,就差再露出点讨好的笑容了。 所以当我看见不是药点来的,那一大碗散发着中药臭气的黑汤汤,被太监小心翼翼地端到自己的面前时,真想一头撞死,没事揉什么腿…… 刚刚的那点米香,都没这破东西冲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整个大殿上上下下,估计连屋顶的瓦上都散发着中药味。如果有人说,这个考试其实是招太医的,我都绝对相信。 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太监们没有再去收卷查封,只是安静的收拾了士子们桌上的纸墨笔砚。 只有半刻的沉寂,那个破嗓子就再度响起,宣布着再次让所有人炸窝的试题。三试的内容是口,没错就是口。我对那些大臣们口若悬河的扬扬千字不着重点的语言,已经深恶痛绝。三试的内容就是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用一句话概括自己刚刚写得文章,并且大声阐明自己的立意。而这个阐述时间,不做特意的安排。只是黄昏前没有说到的贡生将会被视为弃考。 看着末席的夫子范,心理五味杂陈…… 随着一声响亮的醒木,第一个贡生颤颤巍巍的起立,开始称述他的文章。 古代的科举制度,对于推荐那些有文采的读书人还是很有功效的。只是并不是所有有文采的人,都适合做官。从这样当中朗读的试题中就可以看出来。有的考生写的米糠赋,确实很让人惊叹,连我都觉得,御膳房偏心眼,给他端的是鱼片粥。这小小米糠也能被写成山珍海味,可见文章的功力。无奈的看着这大殿的黑色楠木主梁,不单要挑起这样的一栋建筑的全部重量,还得在此时此刻看着身下的这百名贡生谄媚的嘴脸,听着如此荒唐的文章,一定会更加辛苦。 时间慢慢流逝,距离黄昏不到一个时辰了。那个贡生的超长阐述还在说。末尾的考生们已经按耐不住气愤了。他们多半衣着朴素,想必都是些平民。忍不住看了看最末席的夫子范,他早就已经汗湿衣襟了。 无视,无视,不能帮,不能把母亲也拖下水。别过头,闭着眼睛不看。 直至上位的那个人,不耐烦的一句“所有称述超过三罗预的人,一律算落榜。”的话,惊呆所有的人为止。 自己干瞪眼看着这个古怪,让人琢磨不透的父亲,简直就是…… 好吧,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有空会还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罗预大概是24分,三个的话,就是7分来钟 很稀奇今年北京卷的“隐形的翅膀”怎么想出来的不是张韶涵歌迷的怎么写啊。。 宴会 自己从来不知道,夫子范是一个才子。文章犀利,语言精辟,见解独到。不得不再次感叹母亲的眼光。 想不到他居然能够夺得状元的头衔,仔细看了试卷,对比了其他人的,发现某人应该没有加水。很是安心。 然后满脑子开始计划,借着琼林宴的机会,打探下母亲的消息。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顺顺利利的实施了。宴会当天,某人由于前殿有事,所以将会晚到一些时候。这就意味着我可以明目张胆的乘这个时间,安心和某夫子密聊。主意是这样打的,但是当进入会场,才发现新进士们都很忙。忙着和各路朝廷官员们套近乎。唉,看来,也就是自己这个所谓的皇子,在入朝后一个月里,连和这些宏股之臣们谈天说闲话的机会都没有过…… 唉,其实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本就不是喜欢加入事端的人。游荡在这些新官人和老官员之间,偶尔点点头示意打打招呼。自顾自找着夫子范的身影。 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一身艳红色的状元服。没想到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合适,越看越顺眼。 轻轻走过去,点了下他的肩膀,“状元公怎么窝在这里?”我可不能在这个地方,还和竹屋说一样的话。 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微微一回礼,“微臣不喜欢喧闹。” “今天,你是主角。出去吧,多和其他大臣们沟通沟通。想必其他人,很希望和你结交。”夫子范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呆,现在不结交大臣,疏通网络,等什么呢。 “殿下,不去结交吗。看见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外臣和您搭话啊。”他低着头,没有用眼睛看我。 “状元公,你逾越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请殿下见谅。只是看殿下的年纪和我曾经的儿子很像,所以一时忘情而已。” 儿子吗?……“哪里,是本宫言重了。”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后来这个孩子怎样了。” “离开了。”他淡淡的回答,“留下他的母亲,我的妻子独自离开了。” “真是一个不孝的孩子。”叹口气,“不知道尊夫人还好吗?想必很伤心吧。” “拙荆只是很担心那个孩子,毕竟是独自在外,没有人帮助。”他看了看我,继续说,“十天前拙荆又为我添了一双小儿女。母子平安,很是健康。而这些都是拖殿下的洪福。” “哪里。是状元公你的福气。双喜临门啊。”双胞胎吗,真好。“我在这里只能恭喜你了,以后定当会参加百日酒的。” “殿下赏脸,是微臣的荣幸。”他再度回礼。 我摆摆手,看着远处人影,“我先走了,马上就要入席了。状元公请自便,但,不要误了宴会的时辰。”说罢,便离开了他,重新走入人群。 还是按照老规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喝着越来越淡的酒。 咳咳,谁在拍我的肩,不知道吃东西喝水的时候,是不能打搅的么。咳咳…… 看见我不停的咳嗽,那个人缓缓的亲拍着我的后背。不是某个人的手,那手很小,却也很有力,很温暖。 抬起头,意外的看见了紫阳。 他拍着我的后背,“抱歉啊,我没看到你正在喝东西。”看着我,他的脸微红,“那个,你现在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制止了他的拍打动作,略微一低头“谢谢,二皇兄的关心。” “兄弟之间,说什么谢啊。呵呵”突然发现这个皇子,不是一般的呆。到底自己当初怎么觉得他有望荣登大宝的啊~~ “你刚刚和新状元谈什么呢?这么神秘。”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我的脸移开过。自己今天是不是花脸出的门啊,下意识的擦擦脸颊。 “没什么,状元公有些腼腆,和他聊聊他家里的事情,帮他放松放松而已。”回看了看他。“二皇兄想过去结交的话,就快去吧。你知道的,我不是想惹事的人。”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放心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自上次以后就没有聊过了。而且你从那时候起,就不去书斋了。随后的入朝也是去宏文殿当差。兄弟们要见你一面,比面圣还难…所以我也只是想借着琼林宴,和你聊聊而已。”再次盯着我的眼睛,“真的,我不骗你。我没有其他目的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什么时候,老二变得这么磨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啊。入朝前我可是都窝在寝宫里的乖孩子啊。明明是皇兄你们比较忙,忽略我的呀。只是入朝后,宏文殿的工作太繁杂了,所以没有时间和兄长们多聊,这才是雨的疏失。” “没,没。不是你的错,其实我们也很忙的。”这位二皇兄的脸更红了,莫不是生病了?! 摸摸他的脸,“二皇兄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太医院看看啊?你的脸色不太好呀。”关切的询问。 “雨啊,你说的对,我确实需要去太医院看看了。那我先走了。有空去昌德宫找你啊。”刚说完,他就狂奔走了。 今年宫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怪啊。回头看看眼里冒火的刚刚归位的皇帝,再看看周围一群冒着冷汗密切注视皇帝的臣子们。深刻的查觉到,皇宫变态多,今年尤其甚的事实。 摇摇头,决定无视这群人的变脸游戏,继续喝我明显兑了水的酒…… 琼林宴本就是显示天子宏威,礼贤下士的化妆舞会。这时候的人们都带着隶属各自官职的面具表演着虚伪的和谐。当然自己也带着皇子的面具,只不过是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品清酒。 来到这个时代,这个皇宫,这清酒可是最优厚的福利了。上辈子的时代,好的清酒都是日本进口的奢侈品,像我这样的公司小职员一辈子都不可能喝上几杯的。 也许是真的嘴馋了,也许是母亲的消息让我从心眼里感到兴奋,也许是真的心老了,喜欢贪杯了。总之,自己在宴会过半的时候,就安安稳稳的和周公讨论清酒的品质去了。当然这样得感谢我的聪明,从旁边某个官员的餐桌上换酒喝。自己的身体,也真的是不成了,居然那么小小的一瓶,也会醉…… 时间在自己的脑海中变得模糊,是感觉到睡梦正酣时,被某个温暖的手臂,轻轻抱起,轻轻搂在怀里…… 喝醉了,好啊~~看见没?做了这么好的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炸窝 夫子范在得状元号的同时就进了礼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编修从七品的小官,但,按照惯例,新进士入朝最早也得琼林宴过后才会封官,他这回的待遇是史无前例了。 琼林宴后,其他新进的进士大多也被安排到了礼部和工部,只有少数几个进了户部。这和我上奏的下放一年历练的奏章,完全相左。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明明先前,那个人还口口声声称赞是个好主意的…… 各部的人员借这次新进人员的光,全部予以调整。而自己被这一系列的人事安排搞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相信满朝文武也是这样想的,起码颁政令的时候,满朝呆愣。虽然所封都是些小官品级也不高,也没什么权,但是在这些官精们眼里却是变天的预兆,原因是这些官职都是要干实事的。 一下子各部的这些关键部位,都被一些入朝或者是入京时间很短的新面孔所代替。就算以往要换血也都多是找一些,有多年经验的混得人数脸熟的官油子来做,一是多部门沟通起来熟悉;二是知道该怎么做事,怎么说话;三是有些相关经验,做起事情来也顺畅。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些日子的观察,很清楚,这人做事从来不没头没脑,相反还是很有遇见性、计划性的。他一定在盘算什么事情,还是什么大事。被他激得有些好奇。 依旧继续呆在宏文殿里整理陈年文档。其实,后面的文书整理的已经差不多了,类也分出了五大项:贪污,包括宗亲们贪的,和外戚们贪的。最是庞大的一堆。灾难,天灾人祸。小至未结的杀人案,大到去年的大旱。外交,周围邻邦大大小小的政令和效果、布局、朝野关系等等。最繁杂的一类,连小到街头的流行小吃的杂闻轶事也有。兵事,分内兵和外兵。兵事上由于郭家还算是清廉,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内政,朝野上下的关系派别,内斗、内斗还是内斗。 收拾了最后一摞搁在墙角的文书,贴上标签,放好。然后抱着着五大厚本,搁在那个人宽大的书案一角。 那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都整理好了?” “是,儿臣都整理好了。” “那么,今天起去礼部见习吧。好好和尚书大人学习。”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我,“药要继续喝,按时喝。朕会叮嘱太医院按时送过去的。” “是,那么儿臣告退。” 转身离开。 终于结束了长达近一个半月的上书房看管。不管到哪里都比宏文殿要轻松,要自由。小小欢呼一下。 礼部啊,传说中可以悠闲过活的部门,好好地让我懒一下吧。嘿嘿~~ 大轩的礼部位于前朝中轴线的西侧,靠近保和轩的一个小院子里。环境倒还是清幽,狐狸说的不错,这里不像是一个费力气的地方。很适合我这一身懒骨头。 最近礼部最忙的事情也就是为了迎接北方胡族的和谈使节团,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大事情了。毕竟一年一次的大忙月刚刚过去。而现在又不修大书,也不需要准备大的庆典,最是轻松。至于北方胡人来访,相信这些官员也不是特别重视的,毕竟是战败国来求和。而且兵部的那几个老将军还等着出去遛马呢。那么,自己只需调整好姿态,藏在角落里晒太阳就好。嘻嘻~ 至于那个笨夫子……打定主意不去理他,自己只保证他不被卷到什么内部斗争里去就好。毕竟,母亲还在等着他。唉,这个大笨蛋没事就给我添乱。 悄悄进到礼部大堂,惊讶的看到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自己的那点偷懒的小九九一下子被打得无影无踪。这些就是平时以斯文礼貌著称的礼部官员!?竟然会不顾形象的露着袖子,拿着滴着墨水的毛笔,斜系着蓝色官袍下角,半站在椅子上,大吼,“谁知道北胡人吃什么东西啊,有什么忌口的?御膳房催宴会菜单呐。”所有人看了他一眼,继续各忙各的,一瞬间大堂里充斥着各种吆喝,一派市集繁荣景象。 我傻着眼,贴着墙边往后堂溜。爬至后堂,还没出廊就看见尚书孙大人拿着笤帚打一位二品官吏的屁股,大骂,“没用的东西。”之类的气话…… 擦擦汗,躲在廊柱的阴影里,看见旁边有一间小平房,钻了进去,抵着门观看尚书大人犹如泼妇骂街的阵势。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散了我热闹的心情。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某夫子摇着头,“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看热闹啊。” 老脸一红,看看天花板,厚着脸皮,“免费的笑话,不看白不看。” 招手邀夫子一起,观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致。 某夫子无奈的缓缓起身,与我一起抵着门缝,向后堂正殿望去…… “这是闹什么呢?”忍不住问。 “北胡使团来访,在安排招待事宜。”某夫子答。 “平时办公也这样?!”不会吧,狐狸可说的是安静来着。 “估计吧。我刚来没多久。” 是啊,新科才刚结束半个月。 回忆了一下,先前整理的外交篇,“不对啊,礼部有专门的接待章程呀。按章来就好了啊。那也不至于,鸡飞狗跳啊。”是啊,先前的接待工作,也多是按章办事,哪里会考虑个别几个外邦蛮夷的文化风俗啊。 他瞟了瞟我,沉思了一下,“这回和往常不一样吧。” “那里和往常不一样啊?除了是来求和的……”猛一惊,求和,是啊,他们是来求和的。“按照惯例,这样的情况,礼部都不会认真准备的,除非……”有利可图…… “除非什么啊?” “没什么。” 北胡有什么大利可图啊?!这个民族和大轩不同,是一个以部落群集会为最高行政机构的酋长联盟。酋长联盟,又不是阿拉伯,那里还有石油可图。这里还靠畜牧业过日子呢,富裕可远远比不上中原。是什么,是什么,能让这些贪官炸窝。战败是要赔地的。土地吗?临近大轩的十几个郡?可那几个郡县早就被战争拖累的,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等等,难道最西边的那个鱼文郡?那个靠近西域,北胡和大轩交界处的河坝小城?可这些家伙又不是商人,激动个什么啊……除非,他们私底下和商人们勾结再在一起。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北胡虽然穷,但是他西面的西域,可是富得流油,商队们想要去西域,势必得需要进过北胡的领地,先前的数年战乱,大部分商人只能穿西边的沙漠犯险,经过三四个小国绕远道。可,现如今可不同了,大轩也将有一块土地和那个商人们眼里流金子的国家接壤。只是鱼文这个地方战乱不断,匪盗猖獗,没几个人敢冒险穿越其境内的。但是,如果该郡归入大轩的领土后,按照某人的性格,是不会允许,边境再有跳脚小喽啰的存在的。 那么,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现在闹腾的可就不止礼部这小小的一个地方了。 打定主意,回头,微笑着看着夫子范的呆脸,“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一场,更精彩的好戏啊?” 夫子无奈地摇摇头,“舍命陪君子啦。” 两人顺着墙边又溜了出去,忙成一锅粥的众人并没有察觉,甚至不知道我曾经来过。 六部其实都是挨着的,串了这个院子,再串另一个。不出所料,六部打的注意还真是鱼文的那点商业价值。户部已经在计算该收多少的关税了,想必这些官员衣服里,还藏着另一本小账目。兵部比较搞,老将军们已经开始研究其河坝附近的地形,一脸激动的准备和响马们大干一场。工部的那些官员虽然安静,但集体查阅研究鱼文陆路交通算是怎么回事啊……还是刑部的人沉得住气,最多也就是查阅搜集点有案底的大商人们。吏部的人,安静的聚在一起开会,会议的内容,大概能猜出来,鱼文郡的郡守肥差的归属问题。六路神仙,各显神通啊! “怎么样?好风光吧?”观摩完了,意犹未尽。 “确实,好风光。”他转脸看了看我,“不知殿下,做何打算?” “我?呵呵,当然,是看戏啦~”想让我也淌进去啊…… “您的皇兄们都已经在行动了啊,您也看见了不是?”他略略有些焦急。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这场游戏,本宫可不想参加。如果你进宫是来助阵的话,还是辞官回家吧。尊夫人刚刚生完产。” 转身离去,留下原地不动的呆子。 回到寝宫,身上有些酸痛。路走急了吧。 仔细一想,这蹚浑水,真的淌不得啊。那位应该是全知道吧。如果没有看过宏文殿后面的大堆文书,也许真的会秉着捞一把的侥幸心理,怂恿范清从中小赚一点,改善一下母亲的生活。但是,那些文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大部分贪官都于壮年死于意外,我可不认为这是老天的现世报。还有那些小到那个商铺进账,大到国库库银流向,这种情报,不是一个小组织能够完成的。放眼朝堂,也没有那个部门有实力做到的。那才是这个皇朝皇帝的真正实权。而那个人,也只是在等这些跳梁小丑表演完毕谢幕的时候吧。 咱还是安安分分做人吧。那尊雕塑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第二日,朝会后准时准点到礼部报道。意外的是一起报道的还有一份让人青筋直冒的旨意。那就是按时按点喝药。晚一刻,礼部的全体官员就晚一日发薪。少一碗,礼部全体官员就集体陪着我一起喝。 看着每个人手里捧着的熟悉黑汁,才想起来,昨天下午看戏忘了喝药的事情。十分抱歉的闭眼吞掉自己手里的那份,不好意思的看着礼部所有同仁,痛苦的喝下一样的东西。然后,情理之中的得罪了所有礼部的官员。唉,第一天上班就得罪了整个公司的同事,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7天日更啦~~~好消息吧~~~ 果然,上榜是一件苦差事。 话说,那个公司要我这个小喽啰啊纠结了都 逼迫 礼部的日子没有像自己以前想得那么轻松,也不像自己第一天看到的那么忙碌。原因是,上至尚书大人下至打扫的三等书吏,全把我当成重病号对待。这全托,那道气死人不偿命的圣旨,还有早中晚三趟药。当然,自己并没有再次忘记,或者是延误喝药重任。但是,每当太医院端药来的时候,所有官员还是会停下手中的活儿,盯着我喝完。对于这个夫子范就更加离谱,每趟必到。不光盯着我喝完,还要再长篇大论一番。皇帝大人,您的七分钟言论,其实可以限制成一分钟的。同样内容的话,每天来三遍,七分钟也是很烦人的。 再次无奈地打断某意气风发的状元公,“范大人,您放心,本宫一定好好吃药,再不会连累大家,也不会让您延俸的。至于,这只是风寒小疾,不用太过挂念的。还让尊夫人也为之担心,实在让雨自愧不如啊。没事啦,真的没事的。”求求你,让我的耳朵休息一下吧。两眼含泪,终于理解悟空的痛苦啦~~ 在礼部的工作倒是没什么复杂的,皇子下到各部本就是旁听为主,并不做事的。最多偶尔装装样子看看尚书呈上来的最后定下来的公文,按上爪印,上缴给最上面的那尊雕像。 只是对于我这个皇子,上面的那个好像很不放心。隔三岔五的就要去宏文殿报告一下状况。本人全天候的具体时间安排,外加吃药得罪人的事情。总之,就差给他老人家拍一部本人二十四小时全程录像,放给他看,当然前提是先得给我穿过来一台摄像机……这个家伙怎么这么麻烦…… 此时此刻,又是我回宏文殿报告自我行踪的日子。舒文现在都懒得给我念旨意了,只是努努嘴,撇撇头,轻蔑地说,“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然后,在礼部所有官员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鄙视眼神下,灰溜溜地逃出去。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这个“尖细”又要去送情报了……可是,我真的很冤枉,明明送的都是本人的情报来着…… 这是遭什么罪啊。就连这样的一点破事,也能传遍整个朝廷,这些大臣也太喜欢八卦了……那边那个穿着红色一品服饰的官员,你脸上的窃笑算是怎么回事。离不开爹爹的傻小子么?还有你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你也是新成立的痛恨小报告党的成员么……真想把这些定时定点聚起来看热闹的无聊人员掐死…… 啊,气死了。无视。无视。我的神经很粗大,很粗大。死皇帝此仇此恨,一定会向你悉数讨回来! 按照惯例报告好一切的自我动态,也汇报完自己现胡诌出来的第n次入职感想。等待大恶人的询问。 “礼部的人待你如何啊?”恶人没有抬头,继续忙他的事情。 “承父皇的恩典,很好。”都是你的错。 “哪里好啊?” “都把儿臣当做是重病人般照顾。自然很好。”咬牙~ “呵呵,怎么还不高兴?”抬起头。 “儿臣虽有些小病,但是不至于弄得满城风雨。请父皇收回成命吧。忘记喝药,是儿臣的过错,请不要迁怒礼部官员。”被这些无辜同仁们逼迫的感觉太痛苦了。“也请父皇相信儿臣,这样的错误不会再犯了。” “好啊。朕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再有忘记,朕就让满朝文武陪你一起喝。”他笑的很“灿烂”。 “啊?……”他绝对是变态……“不会……有这个可能的……”忍耐,人生的第一要则。 “那么,就好好的告诉朕。你那天不在礼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坐直身子,放下笔。 “回父皇,去其他五部参观。”我还有自由吗?! “和范清一起?”他眯着眼睛。 “是,是和范大人一起。”你不是都知道吗?既然派人监视着我,还要再听一遍我自述的行踪报告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恩,还算是诚实。”他走下玉阶,走到我的跟前。这举动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手又再一次支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看他的脸。 “好好听着,”他的拇指狠狠地撵着我的下巴,很痛。“朕不管你把朕当做是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从生下来到死去的那天,都只能是朕的孩子,这个王朝的皇室一员。朕可不希望,大轩皇室的血统因为你而被侮辱。所以,”他更加用力,感觉到里两颌微微的颤抖,“朕不希望你和那位范大人走得过近。明白吗?” 艰难地点点头。 但是他并没有松开手,“作为你私逃三年的惩罚,你将永远也不能离开皇宫一步。除非特殊使命,比如说出访北胡。北胡使者走的时候,你就作为第一任鱼文郡守好了。不要想逃,你不可能逃得掉的。”他笑得好可怕。 我很害怕,能够感觉得到双脚在颤。但还是想尽量忍住积在眼睛里的泪水,不能在他的面前哭。 他并没有理会我,“在任期结束后乖乖回来,然后,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里。不管是你所有的兄弟都可以出宫另建府邸,还是你的某位兄弟即位以后。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哪怕是出宫,去见某一个不该见的夫人。她从嫁给范清的,不,从私下和范清交往的那天起,就不在是你的母亲了。朕可以不计较她私自嫁人的死罪。也可以不给她任何的惩罚,但是,你从今天开始永远也不允许再见到她。” “为……什么……”艰难地张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并没有招惹过你啊……”抓着那只残忍地捏着我下巴的手,嘴稍微得到一些自由,说话不会太困难了,“为什么,只是因为我私自离开,你大可以把我当成已死啊,那些文书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失踪’人口都会被这样处理,数百年来大轩不知所踪的皇室成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为什么?给我合理的理由!就算我有侮辱皇室血统的嫌疑。那也是因为我压根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为什么,你根本不缺儿子,也不缺女儿!为什么!却还要紧紧的束缚我。为什么?还要用我的母亲来威胁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已经决堤。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不停的质问…… “这样就支持不住了?”他微微笑笑,突然,一把向前拉我的手臂,同时在我手脱力的一瞬,甩开抓着他袖子的双手,我的身体被迫向前冲进了他的怀里,另一只手迅速的捉住我失控的一双手腕,牢牢被他一手反剪。 这个男人是会武术的……古代武功有这么普及吗?……我怎么就没想到去学习一下…… 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就会看见我被这个疯子抱在怀里……但是,周围安静得让我觉得有人负责帮他清场。咳咳,不是我故意胡思乱想的,而是这个姿势太暧昧,不适合父子,也不适合君臣……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让人烦闷,当然眼泪也随着他的举动被吓回去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直觉告诉我,他下面的话,我并不想听…… 刚开始只是轻轻地试探性的挣脱,但是,他的力气很大。就算是拼了所有力气,也只是挣开得松活一些而已。他一直在微笑着任我“胡来”,以为他会就此放过我,可他却也在我刚刚以为快成功的时候,打破所有的希望,给与最致命一击。 我的双臂被奇怪的姿势,反剪在自己肩胛骨上方,两肩传来臂骨细细呻吟的声音,眼泪因为疼痛再度流下来。身体被他狠狠的压在他的胸膛上,双脚悬空,全身都在颤抖,牙齿下意识的咬着下嘴唇,惊恐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想本能的逃跑……可怜地看着他,希望他放开自己,希望这件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想这么做,我被他连夹带提的抱到了后面的内书房,我整理一个半月书稿的房间。被他丢在休息用的软榻上,双臂的无力,只能使我维持着原有姿势,可怜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会干,我脑子里想的事情的。对不?你不能这么做的!你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啊,你不能违反道德准线的。对不对啊…… 但是,事与愿违。我的双手被自己的腰带绑在扶手上,衣服被他撩开,露着那几根瘦排骨。 默默地流着泪,牙齿也在打颤,“这就是原因?!”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活活气死。 他居然微笑着点着头,一手还在摸我的脸…… 躲开他的手,“不要!我是你的儿子!” 强行被拉回的头,让我不得不目视他那张还在微笑的脸…… “我知道,你也终于肯承认了。”他居然无耻的没有用他的专用自称。 我的嘴被他的手指撬开,食指伸进口腔中拨弄。很想就这么咬下去,咬断那只手指头。但是下颌被另一只手控制着。当食指伸出的时候,滤液丝丝不断,他激动得啧啧感叹。 舌头被他搅在口里,一遍遍的吮吸。嘴角流下的水渍,被他玩虐的引至脖颈,引至锁骨,引至胸前…… 他抬起头,略带喘息,“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仅仅只是我的儿子。”笑得很邪恶。“我会让你习惯你的新身份的。哼哼” 完全无视绝望的我,无视掉这一切的不合理性…… 带着自己唾液的手指,伸进了我下身厚厚的衣裤中,伸进了两辈子都没有碰过的地方…… 他兴奋地低身伏了下来…… 我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双臂被他绑在扶手上拽不开。能感觉到他的一条腿狠狠的压着我的左腿,左腿的膝盖正在承受着外来的巨大强力。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气温变得越来越冷,明明已经是夏天了。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自己的肺不停的大力喘息。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变得僵硬,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不想去感觉他的存在……但是,身上的分量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身上的喘息声越来越紧凑,天花板的花纹越来越模糊。没有声音,没有闭眼,没有感觉,四周只有我一个人,一个活着多余的人。很安静,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和身上那个人的喘息声…… 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如果这真的是永恒的黑暗该有多好…… 如果就这样的永远不用醒来,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初h被我很厚道的清水掉了~~~ 河蟹啊~~~嘻嘻 老爹你的情路要艰辛鸟,谁让我最近事业失败,心情郁闷呢 h 啊~~你就这么不厚道的提前吧~~~让那家伙纠结死吧~~~~ 挣扎 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也不想考虑以后该怎么和这个疯子相处。此时此刻全身酸痛,尤其是后面的某一个部位。身上很干净,感觉的出来被好好清理过。床被间丝滑的触感,告诉自己裸睡的状态。 试图翻身,却被腰腹间的疼痛所阻止。自己手腕上的勒痕有些发肿,蹭在绸缎间还会有些刺痛。身上被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紫红痕迹,膝盖上还有一大片红斑,自己胯 下也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金属装饰物。活了四十年的灵魂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传说中的变态标记。只是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体验一把…… 外面等候的寿喜也许是听见屋里的响声,端着梳洗用具恭恭敬敬地进来,等待着我像往常一样微笑爬起来,嬉皮笑脸的刷牙洗脸,然后,边说边笑愉快地吃早饭。但是,那些都将成为遥远的过去。现在的我只想躲在被子里,一辈子都不想出去。恶狠狠打发走了寿喜,嘶吼着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知道屋外的太监们,一定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无措,自己从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们。只不过,今天他们的主子,脑子里只想着这么样被被子捂死,想怎样才能在床上睡死。永远不想再起来,永远不想再出去,永远不想在见那个人 因为他根本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其实就是一个脆弱的胆?br /> 冷雨第8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胆小鬼 仰面躺在柔软的丝床上,看着帐顶,丝绸的光泽,丝绸的图案,复杂地纠缠在一起。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这些柔软的丝绸是这样的杂乱,这样的让人透不出气。自己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就算这个身体刚刚只有十三岁。如果只是被强 j,大可以当成被狗咬,然后躲远点继续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但是,那个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这个帝国的皇帝,用耳朵想都知道自己一辈子都逃不出去。母亲,夫子范,还没有见面的小弟弟、小妹妹,原以为那些人是需要自己保护的,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将他们推向危险的漩涡。而现在等待自己的只有妥协!妥协,想那个疯子妥协,忍受他从此以后对这具身体的掠夺,任他任意玩弄,自己只要时刻做到趴下身子、撅起屁股,这些简单的事情就好。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尊在咆哮! 思绪已经让自己疯狂,让自己无法忍受。 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可最后受伤的却是自己。 活着太累了,不,我不能继续下去了,停止,必须让这种错误马上停止。 挣扎着爬起来,两腿乏力,没关系,可以慢慢来。从床边的妆台抽屉里拿了一把银制小刀。没有从旁边的木椅上拿那件白色丝衣,因为那些累赘已经不需要了。艰难的支着墙边的木柱,缓慢地爬到后面的浴室。 水应该是昨天晚上剩下来的,很凉,很冰,很适合现在的我,冰冷,空白。深深的扎进水中,在最中间的位置冒出,水位将将没到胸口,身上的斑斑点点,在水纹折射的花纹中,扭曲着。 只有装饰用途的银制小刀,在水中闪闪发光,异常美丽。它光可映面的刀刃,在第一次接触到手腕皮肤的时侯,还会稍稍颤动几下。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小情绪,作为一把刀,它并不想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怯懦,而丧失他,刀的尊严。所以当它再一次接触到手腕的皮肤,并缓缓的划开那完美的白皙时,还真是激动的难以言语。不负众望的它大口吞噬着鲜红色的液体,银亮的身躯被一条一条的血色藤蔓所缠绕,散发着绝艳的妖娆…… 滴滴鲜红融进这池水中,散成一朵朵魅惑的曼珠沙华。只有花,没有叶,无需任何的陪衬,这些花已经足够的美丽,一朵散去,一朵又开,反反复复,花开满池…… 看着这最后的绝美,想起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没有错,那才是自己向往的境界…… 一切都将结束…… 好累,真的好累啊。好像睡…… 这个黑暗好漫长,不知道时间有多久,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只是觉得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和自己无关。 只是,总感觉有什么人在呼唤,在不停地呼唤自己…… 很烦人,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所以,安静,不要烦我…… 为什么,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我要睡觉,不要理我…… 安静!安静!不要再叫我了,好烦……你的声音,好烦…… 为什么连四周都在变亮……不喜欢这种光,不喜欢…… 到底是谁,打扰人家清梦,让我知道,一定咬死你! 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长得像狐狸的树皮脸……难看的皱褶中闪着些许荧光…… 只是虚弱如我,睁眼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黑暗再一次降临我的世界。这一次很安心,很安静,很温暖 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很奇怪,看见母亲抱着两个婴儿在哭泣。夫子范也是一脸惊愕……喂,范呆子,女人哭的时候,男人要哄的。你在旁边装大葱做什么……还看见,上一辈子的老妈,坐在已经装修好的鸽子笼里发呆……原来准备放电视的位置上,挂着一张巨型招贴画。画上的人很熟悉,就算十三年没有再见,也依旧熟悉。那就是上辈子的我。一脸傻得灿烂的笑容,没有让那件原本是温馨风格的家,显得有一丝温暖,反而衬出一股子悲冷。孤坐在沙发上的老妈,变得有些陌生,记得她以前是一个很注意仪表的女性。她的头发从来没有乱过,衣服从来没有皱褶过,眼睛总是散发这光芒,但是眼前的老人,头发凌乱,衣服皱褶,眼神呆滞……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墙上的大画,沉进在自顾自的回忆中…… 自己的心不停抽搐,好想回去,好想去安慰她,好想把她抱在自己怀了,然后告诉她,一切都是梦,自己又回来了…… 可是,梦醒的是我……还是一样的床帏,一样的丝绸,一样的触感,一样的酸痛,一样的乏力。只有左手手腕钻心的疼痛,让自己更清楚的认识到刚刚的只是美梦,而梦真的已经醒了…… 周围无人,很安静。想换一下姿势,同一个姿势,让自己原就很痛苦的腰,酸痛得难以忍受。缓慢的措动身子,左臂无力,动起来很是痛苦。慢慢的调整姿势,右手抓住床档,一点一点地坐起来,只能做到一半,体力就已经不支,虚脱的挂在圆枕上,喘粗气。可这个姿势也还是很难受,狠下心,小心杵着左手,右手抓紧床档,想借左手的支点,挪动屁股坐起来。可是,手刚刚支好,身子却被一双巨大的手掌,从后抱了起来。那双手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的。刚想抓掉那双讨厌的大爪子时,自己便被一床从天而降的巨大锦被裹了起来,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被他像虾卷一样卷着,抱坐在大腿上。他一手插进头发里,牢牢的抓着我的枕骨,另一手紧搂着腰间,被强制在他怀里。只是这一次,自己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威严的看着我,“我不希望,再做一次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扶腰的手,爬上我的脸颊,轻轻的抚摸,“我不希望再看见你无力虚弱的躺在床上,不希望再看见你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也不希望你再一次忤逆我的决定。”扶着脑后的手很有力,也很炙热。只是于我来说,很不舒服。 他紧紧的抱着我,手臂很用力,使得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每一次的喘息。没有力气反抗他,没有力气反驳他,没有力气去理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这个姿势还要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一切已经都无关重要了,无论是活着,还是怎样…… 只是知道,此次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抱着我满地跑,形影不离。而我就像他的泰迪熊一样,乖乖的被抱着,乖乖的呆坐着,没有语言,没有表情,没有生命…… 金色透亮的阳光从面前的雕花花屏的缝隙中射在自己的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臣们一个个上前奏报。朝堂上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像往常一样,讨论着近期北胡的访问,以及赔款的相关事宜。 记忆中这样苏醒,已经有五、六天了。那个人的皇位就在软榻的右上方一点,这个位置,他一歪头就可以清楚的从花屏的缝隙里看见我的一举一动。从来不知道皇位后的花屏后面,会有这样的一间暗室。暗室里黑漆漆的,除了花屏的缝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光照来源。房间不大,但是墙角的雕花,屋顶的花砖,还是显示着这件屋子的奢华。 自己所躺的软榻旁边放了一张很大的方桌,方桌的高度很低,只是略比软榻高出一拳。这样的位置有点让我匪夷所思,难道有人习惯半躺着写东西么?支起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发现和自己想的一致,这间屋子曾经有一个人半躺在这张紫檀软榻上,从缝隙中看着朝堂上的动态,借着缝隙中散射下来的光书写着奏章之类的文字,斜眼看着在皇帝的侧脸,在他身后默默支撑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所阅读过的文书,没有答案。难道这也是皇室众多被尘埃封存的隐秘中的一件吗? 摇摇脑袋扫掉这种无聊的胡思乱想。半靠着后面的软枕,闭目等着下朝,某人不嫌麻烦的转移到另一个屏风后面或者是古董架后面的类似小黑屋里。 现在满朝文武都应该已经知道,被派到礼部的五皇子是一个离不开药罐的病秧子,刚刚进到礼部没几天就旧病复发,寝宫里横躺着了。自己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些好事的大臣,背后面会怎样议论,怎样笑话。 唉……不想去管他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理会。他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我逃不掉…… 今天的早朝结束的有些快,可刚刚臣子的发言不像是很清闲的样子。看见软榻后面的暗门打开,那人穿着明皇色朝服,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很耀眼。 “醒了?”这几天来他每天都会这样的问。 依旧是没有回答,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把我抱起来,轻轻整理着我的头发,重新把碎发扎在一起。慢慢拉扯着压皱的衣袖,用丝绸把我的身体裹严实后,抱出这件暗室,转移到另一间在议事厅后面的密室里。 突然觉得这个皇帝就像是一只有许多洞|岤的大老鼠,衔着他的小老鼠不停转移阵地,深怕被什么天敌发现行踪。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好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会这么丰富。 到了另一间密室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把我放在那把新躺椅上,而是让我站在那上面。那个高度正好可以让我与他平视。 “我可以等待你想通,但是不要去幻想我会放弃。”他的手抓得我肩膀很痛,指甲透过身上的衣服直接插进我的皮肤里,眼神似乎是想把我看穿……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无辜的看着他,“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呀,没有反抗,没有忘记吃药,也没有再寻死。让你抱着,和你几乎形影不离,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躺在你的怀里。你为什么还有不满呢?”微笑着陈述,这些平淡无奇的话。 他的表情很复杂,扶着我肩膀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难懂的眼神看着我。 许久…… 他才语音颤抖的说:“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爱。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接受爱的机会。不要把心关起来。” 松开了肩膀上的手,默默地离开了密室。 暗门重重的关上,我缓缓的蹲在软榻上。机会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连心也要给他吗?我只剩下心是自由的了。爱吗?他的爱让人窒息。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再次醒过来,而那已经成为一个幻想了吧。 周围很安静,但是我知道墙的另一边一定天翻地覆。关于鱼文郡郡守的人选问题,那人始终没有表态。那些急于扩张家族势力的臣子们,对于这个位置无疑是极其敏感的。他现在的不表态,只能让那些窝里斗的家伙们更加疯狂。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现在这个状况,那个人不可能把我丢到鱼文去。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鱼文。这和他现在对我的状态不符。还有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我不相信他真的是被欲望冲昏头了。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太让人看不透。也许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躲着他的原因。 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被赶鸭子上架,下不来了。不可能逃得出去,也不可能受得了他的要求。以后也只能被束缚在这样的暗室里面,从皮肤到骨头,乃至灵魂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这让我受不了。 光着脚下床,走到那扇暗门前面,左右摸索,为什么没有暗槽。转动了周围所有的能够看得到的物体。挪动、移动、推动,他到底是怎么开门的……还是这个门是认主人的。 无奈的抱膝坐在角落里,四周的石墙泛着寒气。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无论自己今后喜不喜欢,高不高兴,乐不乐意,都将在这个黑屋子里待下去。 那个人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抱着我坐在软榻上,说了很多话,呆了很久。 “不要把我关起来,好害怕。不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这里让我喘不过气。”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无意义的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话。 也许,我想我真的快疯了…… 生机 恍恍惚惚过了很久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看见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个人不在。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四肢乏力的厉害。 狐狸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奔了出来,大喊着,“我的小祖宗啊,谁让你乱动的。还不可以动,唉,全乱了。还得重新摆。” 我迷惑的看着满身的鲜花,很是无奈。 “太傅老师啊,您又玩什么呢?”头疼,头疼。 “躺好,真是的,本来大作马上就要完成了的。”老头很是懊恼。 乖乖趟回去。老头整理好被面,抚平了所有皱褶。往上面一朵一朵摆着鲜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寝宫里铺满了各色花卉。 “您这是在做什么啊?”我疑惑。 他没理会我的问题,手里继续摆弄着鲜花。 乖乖的躺着,等着老头子玩完。 “好了,不许乱动啊!”狐狸警告着。“我先出去一下,不许乱动,动坏了要打你的啊。” “好。”无奈的看着他离开。 四周一片白色,除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外,床单,被子,我的衣服,床帏,甚至是挂在屋子里的帘帐也是。 有些奇怪。 微微抬起头,尽量小心的不碰坏身上的那些花。身上的图案,让我有些意外。各色花朵被排成了一个大大的“奠”字。这个巨大的花字覆盖在我的身上,此时压在我身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大口吸着空气,用力深呼吸,蜷缩在这样的白色空间里,默默流着眼泪。 一只很大也很苍老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不要瞎想了,闭上眼睛,听我给你讲的故事,一个关于麻雀的故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老头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很久以前,这个皇宫御花园里有一只麻雀。这是一只喜欢发光珠宝的小鸟,它无意中看见皇帝妃子头上的珍珠闪闪发光,很是喜欢。于是,便每日飞到那个妃子的寝宫窗户边上歌唱,希望能够再次见到那颗会发光的珠子。 那只麻雀的声音很优美,没过多久便吸引了众多路过的宫人们的注意。当然,也引起了那位妃子。鸟儿很高兴,很快乐,因为它再一次从窗户里看见了那枚会发光的珍珠,也看见了那个趴在窗楞上倾听歌声的美艳妃子和喜欢它声音聚在周围的宫人。 麻雀很高兴。它为可以再次看见心爱的珠子高兴,也为能够有人欣赏它的歌声而高兴。欣喜的麻雀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停在窗前的海棠树上,为它所重视的事物歌唱。 直到一日,皇帝无意间也听到了那只麻雀的歌声为止。那清澈嘹亮的鸣叫一下子便让那位无比尊贵的皇帝所倾倒。于是,就叫亲随将鸟捉了去,关在精致的笼子里,并放到上书房的显眼位置。希望这只鸟能够随时为他唱歌。 失去自由的鸟儿很沮丧,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周围却没有漂亮的珍珠,也没有欣赏自己的人群。 悲伤的小鸟,没有继续歌唱,也没有碰笼中的食物。只是孤孤单单的坐在鸟笼里发呆。 皇帝不明所以,认为已经把最好的东西赏赐给了这只不识抬举的麻雀,而这只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他很愤怒,在这个帝国里面,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要求。于是便下令要把这只鸟处死。 好在,在最紧要的关头。那位妃子阻止了皇帝。她请求皇帝把那只麻雀放进皇室鸟苑里,并让周围的宫人们带上最闪亮的头饰,和她一起聚在鸟苑里,等待这只小鸟的歌声。 麻雀离开了鸟笼,看到了许许多多发光的珠宝,也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那颗珍珠,还有无数聚在自己的周围,等待着自己的歌声的人们。 它很满足,于是,再次愉快的放声唱起来。 那优美的啼叫也让周围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人们为之深深着迷。所有人安静的,陶醉的聆听着…… 麻雀也从没有那么兴奋过,那么多发光的珠宝,那么多欣赏它的人。 从那以后,它就一直居住在鸟苑里面,没有再离开过那里,直到生命的尽头。”老头很陶醉的晃荡着脑袋,“怎么样?老夫这故事讲的不错吧。” 我有些无力,自己被他当成了学龄前儿童。 “鸟苑,也是没有自由的。”无奈的说着事实,“那只是一个更大的笼子而矣。” “雨儿啊,”老人让我枕在他的腿上,慢慢缕着我前额的碎发,“不要太计较这些小利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的。鸟苑只是有一张网子,做界限而已。” 我没有说话,他说的不错,这个世间确实真的没有绝对的自由。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讲这么个故事干什么?! “雨儿,如果他没有发现你,没有再把你弄回皇宫,你会一直待在那间小竹屋里吗?” 多么经典的废话啊!“恩。”老头今天让人烦。 “雨儿,小竹屋不也是一个鸟笼吗?你为什么没有飞到更广阔的天空里去呢?正真的自由,不应该是那样的吗?为什么想要束缚自己呢?”老人停下手,认真的看着我。 看着那张树皮脸,有些冷汗,自己从来也没觉得竹屋是一个鸟笼,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在束缚着自己。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方面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老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继续问其他的话题,“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应该对外界充满憧憬才对。”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辈子的人生,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无知的年纪了。 老人无语,重新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隔了好一阵。他才又开口,“北胡的使臣就要来了。皇帝陛下想让你去做第一任的鱼文郡守。虽然现在出了这么些的事情,你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允许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陛下的想法依旧没变。你知道为什么么?” 不想知道,天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缺德主意。玩完就发配边疆?!!还有那个怎么也弄不下来的破金属环,想让我一辈子都记着那个倒霉的下午!是不是! 见我不说话,老人叹了口气,“我对你给予了很高的希望,我知道你的才华不仅如此,好好打理下那个满是创伤的地方吧。忘记宫里的事情,忘记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吧。也许,你这一去,那个人就再也想不起来你了呢。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你看看这里的布置,如果那天真的没有止住血,现在这间屋子就会是这个样子。你看着不难受吗?老夫老了,这一辈子见了无数这样的场面。原以为自己已经麻痹了。但刚刚看见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算知道没有事情。也还是会心惊,会难过。” 看着老人的眼神,知道他并没有说谎,那种眼底就能看出来的悲伤,曾经在不久前的一个真实的有点过分的梦里见过…… “人这一生,就这么几十年,几乎是一晃就过去了。老夫这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记忆里前天还在书院里和同窗们讨论漂亮女孩,今天就已经是糟老头子一个,抱着你,给你讲故事。”老人眼睛闪烁,好像记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曾经我的爷爷也向这样抱着我,给我讲故事。那时我也和你一样大。天天喜欢玩,喜欢看热闹,还喜欢逃学,喜欢欺负夫子。呵呵,可是,你看我,我现在也是老爷爷了。这么多年下来,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从爱慕一个女孩到为她守护她所珍爱的人。从一个天天逃课为生的顽皮学生,到现在这个管了十多个头疼学生的太傅大人。这一生说平淡也平淡,却也是充满着神奇。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知道,什么样的境遇等着自己。”他低下头,看着我,“所以最笨的人才会想要结束。今天也许遭受到了痛苦,但是明天却是未知的。你怎么会知道,是痛苦,还是结束痛苦,得到快乐呢?雨儿,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想不透呢?” 我静静的看着这个满脸微笑的老人。这个老人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神秘。他也有喜欢的女子吗?可是,这位老人不是至今未娶吗?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这样的一位老人。 事实证明,这个老人真的一点规律性都没有。 只用了一瞬间,他马上就像疯了一样,指着散乱一床的花卉,混乱的床单,被揉成一团的被子,一边大叫着让我躺好,不要弄乱床单,又让他又要重新摆一次之类的话。一边真的在打我的屁股。==汗,虽然并不疼吧。 好吧,双手高高举起,咱投降。 在床上躺好,双手交叉在胸前。唉,不就是装死吗……这两辈子,死了三回,也是油手了……== 老头扯平被子面,整理好床铺。这回倒是没有,摆一个什么“奠”字,什么“祭”字,或者是什么“悼”字……而是把所有的花卉都铺满,一个缝隙也不剩,就露着我那张脸。很好,老天保佑我这两辈子都没有什么花粉过敏之类的小病。 连威胁带恐吓的让我闭上眼睛,他又装模作样的给我盖上了块白布…… ……唉…… 隔了不长时间,感觉有一个人进到这间“灵堂”里来。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我身后的冷汗,冒得也更起劲了。把一个人用最短时间,刻在另一个人骨髓里的方法,我总算是领教了……恐惧有时也真是一种很好用的秘籍…… 保持均匀呼吸,尽量显得微弱一些,不能让他发现…… 那人,轻轻的走过来,很轻。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低气压变得寒冷。 他离得很近,近的可以听见他的缓慢的心跳,能感觉到他缓缓的呼吸。 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要随着这呼吸,而停滞。汗水缓缓流下,滴在耳边的枕头上,能够听得很清楚那一声“滴答”。 周围一片寂静,人就站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僵直着。被下的衣服,早已经汗湿了。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自己脸上的白布,估计已经忽扇忽扇的喘息着。这根本就是瞒不住的…… 为什么,他没有来揭穿…… 似乎是呆够了,或者是看够了,在我快要临近崩溃的时候,他离开了这间白色的寝室。脚步声似乎很快。 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马上踢掉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揭开脸上有些汗湿的白布。扶着心脏大口喘气,差点被热死,差点被吓死…… 不知道,狐狸在玩什么把戏。但是似乎是有些用的。起码一连几天,那人都没有再来过。只有老狐狸,会带着一大堆笑话,或者是吃食,冲过来看我。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有月余。 北胡的使臣也已经到达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夹缝里的狐狸~~教育完笨雨,还要提点那只笨爹,你好累~~~ 来访 随着使臣来访的日期临近,那个悬而未定的肥差人选争夺战,也越发激烈。 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总之,有一点可以庆幸,那个人没有再来马蚤扰我。但是,身体某部位的恶趣味,也依旧没有弄掉…… 久待在房子里,再宅的人,也会受不了的。一大早独自带上琴,带着寿喜和常青,来到御花园里。那事后就一直没有自由啊,走哪里都得带上几个人。 正好是六月初,御花园的荷刚刚露苞,时而有几只蜻蜓,去闻闻初荷的香气。坐在六角亭里面,看着庭外开得正盛的凌霄花。今年的夏景,很是美丽。喝着寿喜端来的新雀舌,呼吸着带有清香的空气。狐狸说的对,我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除了那个人以外。 很久没有抚琴,手指有些僵硬,左腕也有一些不灵活。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而且在某老头的强烈要求下,狂擦着去疤的药膏。想是不久以后,一点痕迹也看不到的。但,还是会在做某些活动的时候微微有些刺痛。狐狸告诉我,会疼是因为已经伤到筋骨了。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那个老人却为再也听不到优美的琴声,而沮丧。 对于这件事情,我有些愧疚,虽然并没有跟他说过。只有自己偷偷躲起来重新练习,来缓解自己的那点小心理。手腕这个东西,是越用越灵活的。自己只要量力着慢慢恢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也就养成在清晨,来没人的御花园练习的新习惯。 弹琴时,喜欢闭上双眼,只用耳朵去感受自己所弹得音乐。放松全身,让整颗心都投入到音乐当中去,不存一丝杂念。不会理会周围的声音,当然也不会注意到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听琴者。 欢欢畅畅的抚完一曲,睁开眼睛时,才发现有个听了半天琴,偷喝着我的茶在旁边笑得发傻的小丫头。 感觉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这个小家伙在上个星期满十三岁了吧。头上的双丫髻已经换成年轻小女孩们都喜欢的桃花髻。略施淡妆的小脸,也因为清晨的阳光,显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偷喝完我的茶,一头钻进我的怀里,取代了某张琴的位置的小丫头。恶狠狠的扒着我的头,左看看右看看,反复考验确认无误后,才又放缓表情,乖乖坐下,紧挨着我。像一只许久不见主人的小猫。不服气的述说我“生病”期间,宫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比如,某个老六已经准备好了讣告之类的事情。 拍着小丫头的背,告诉她,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听信宫中好事人的谣言。扯了些关于“病情”的小谎,安慰了她半天,给她弹了一上午的琴,为没有按时给她祝寿赔罪。 不知不觉与她聊起了出嫁的问题。小家伙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得要出嫁了吧。那孩子对爱情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憧憬。给我数着朝野上下能够称得上人才的公子们,从他们琴棋书画的造诣,到家族间的关系。甚至还扯上了现在京城,各名媛们的动态,还有她们闺房里的趣事。 我一直微笑以对,耐心倾听。自己心里却暗暗猜想,这些事情恐怕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也就是这天的晚上,那个人的圣旨到了。命令我务必出席北胡的迎宾宴会,也许是到了该公布鱼文郡郡守的时候了吧。 自己就这件事情上不想发言,因为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不过,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总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母亲听到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知道消息的寿喜他们也在小心翼翼的暗地里收拾行礼。看着他们如同搬家一样的阵势,也不由感慨。这一去不知将是多少年啦,而我也不知是不是还能有命回来。没想到自己到头来,居然还会舍不得。随手翻到了几件留给母亲、范清、外加弟弟妹妹的小礼物。让寿喜记下,在出城那天托宫外的人悄悄送去。能留个念想也好。 知道那边也在暗地里准备各种外放的手续。舒文最近跑来的很勤,寿喜他们几个也有集体失踪的现象。那边的那个人也会有不放心的吗?自己不想知道。有些事情一经发生,就再也不能弥补了。现在的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过几年舒服的日子,然后等着毒发身亡。自己很清楚,那些古怪的药,为什么会越来越勤。也知道他们想隐瞒的是什么。补身的药,越喝越瘦?这明显很荒谬,但是我也并不想多问。一切顺其自然吧。 宴会依然是在大殿举行。这回我有好好地打扮,毕竟还不想当着胡人的面失仪。 去的稍稍有些晚,大臣们和使节们都已经到场。我的到来和狐狸预想的一样,引起了满朝文武一阵私语。病了月余的自己,病愈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没有一点预兆。我想对这些大臣们来说,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他们□裸的讥笑着,讽刺着,偶尔几个还面露凶相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有夫子范投来了带着关心的疑惑目光。 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个微笑。便硬生生的回过头,不去再看。现在的自己,马上就要被赶上舞台中央,只能希望一点意外都不出,平平安安的过去。静静的坐在席上,偶尔和小十四说说话。皇子们坐在一起,这倒是很方便我和许久不见的另一个孩子叙旧。老二和户部的几个掌权大臣,近乎是最后才到场,想是去找某人商讨什么问题了吧。他的眉头一直皱在一起,想不到小小年纪的眉心就已经有淡淡的浅纹了。 我向他点点头,算是致意。他很惊讶的看着我。正想要跑过来和我说话的当口,主人进场。各大臣归位,行礼,高呼,奏乐。宴会算正式开始了吧。 刻意不去看那个讨厌的人,时不时的和倒了位置,跑来和我坐在一起的小十四说话。十四长大了许多,没有原来那么顽皮了。但还是很活泼好动。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那个北胡王爷的络腮胡子。跟我说着北胡的烈马,奶酒,还有一些听起来很粗狂的习惯。看着那个孩子一脸的兴奋,深入眼底的向往。也许,他将来会是一个自由自在,可以奔马驰骋的豪放王爷呢。 宴会一直按照程式,顺顺利利进行着。使臣们和皇帝和大臣们简要交流着各项意见,有的时候还会出现些不自然的争吵。我和十四并没有理会这些烦人的事情,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闲话。 只有当北胡使者问关于归属后各郡的郡守人选时,我回过了头。其实不光是我,所有的人都停下来,静静等待着那个让无数官员揪心的问题。这个大殿一下子变得连衣服摩擦的声音,也成巨响。我方的吏部大臣一直打着马虎眼,半开玩笑,半转移话题。 如果那位一直不说话的皇帝不开口,也许这件事情真的就这么被大臣们逃过去。 “乌鲁尔王爷,您放心,朕为了我们两国双方边境能够长久的安宁稳定,特别派了一只由皇子带领的地方官吏班子。这个方面,也请胡汗放心。大轩不会恶待,那些自愿留在当地的胡族牧民的。以鱼文为首的十三郡,从此以后将是大轩的领土,而大轩对在自己国土上生活的国民,也将是一视同仁、不分民族的。” 那个人不紧不慢承诺着,却惊得在座文武一阵嗟吁。满朝文武无不向皇子们的所在区域,实行一番严密的目光排查。到现在为止,能够入朝的皇子上上下下也就是八九个。那些大臣猴精们根本不需要费力就能够大致猜出些道道。 只不过我不需要防范什么。因为,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过。不被看好,这简直是太正常的了。谁会让一个“病秧子”去鱼文那种地方“等死”呢?自己曾经很无奈的想过,在礼部受的那些憋屈,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安静。 只是和我预料的不同。宴会上并没有公布谁是那个要去鱼文“受苦”的皇子。后面的内容,也没有再讨论关于鱼文的事情。不光是宴会,其后的多日,确切的说是到使臣最后要走的前日,这个磨了满朝文武整个夏天的秘密,才算公布。只不过,公布当天礼部的范大人异常激动,简直好像是想把宣旨的太监舒文掐死一样。当然,这些都是从那个经常到我寝宫参观的狐狸嘴里听来的。谁叫新任鱼文郡守大轩皇朝五皇子段紫雨殿下正在自己寝宫里面“养病”呢~ 自己和我的那四个亲随,外加几个明里保护,暗里监视的护卫就在公布的当天晚上悄悄上路了。原因,按照狐狸的话是,怕夜长梦多。 只不过,当我们出了城,把软轿换成马车的时候,却发现了马车里的那个额外行礼。一个享有亲王衔,却只有两个月大的弟弟,大轩帝国当朝皇帝的第二十六子——紫言……外加四个奶妈,十个亲随,十五个护卫,四车多出来的行李……排场比我这个“封疆大吏”还大…… 老天啊!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 城墙上,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和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并肩站着。齐向远方眺望…… 老人悠悠的开口,“你后悔把他送走吗?” “您知道的,如果不走,将会发生什么。他的毒,还能再拖么?” “你真的不心疼?”老人斜眼看着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那你还要做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也许真的就全都没有了……”老人的眼睛带着悲伤。 “我就是害怕失去,真的很害怕。万一,他没有回来。我该怎么办。所以,根本抑制不住,去拥有他的想法。哪怕一次也好。”男人的眼神满是绝望。 “你真的没有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老人闭上眼睛。 “想过他会反抗,会疯狂。”略微顿了顿,“但是,他居然能够放开对他母亲的感情,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男人眼里微微含着眼泪。“看着他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被血液所覆盖。那刻,我……我的心脏好像也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都因为他而崩塌……不能再失去他了,不能再让他离开我一步了。我甚至曾经想过,把那个可以解毒的人,从鱼文绑过来。但是,当我看见他恐惧的眼神时,就放弃了。”男人痛苦的呻吟,“所以当我第二次看见他躺在白色的幕帐里,看见他身上铺满鲜花,几乎崩溃。全身颤抖,四肢僵硬的走到床边,只是想确认这是不是事实。而当我看见他细细缓缓的呼吸,听见微小的心跳时候。只觉得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一处,就算不在我的身边。我也将是幸福的。我不想再做任何伤害他,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了那个地方虽然地处边境,但是比宫里要平静许多。”男人转过头,看着眼角渗着眼泪的老人,“您那天把雨布置成那样,只是想告诉我,让我放手么?太傅啊,祖母说的对,感情这个东西会让人失控的。” 老人独自看着远方,没有理会男人的自言自语。 那夜的天空,没有星星 守护 早就已经记不起童年的事情了。自己在这个人世上恍恍惚惚,竟然也晃过了快八十年。 还能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十四岁上京求学那年,母亲挥手绢的动作,父亲远远的注视,还有祖父拄着拐棍佝偻的站在父亲的身后。那时候心里也只想着,学成后好好孝敬他们。 只是事与愿违,此一别就是一生。 岳阳书院我这辈子最说不清的地方。 那天,柳絮飞扬。走在书院旁边的林荫道上,拿着一本《化梦诗集》,准备到湖边去喝一点新下来的清茶,赏赏湖塘春景。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那个后来让自己魂牵梦绕后半辈子的女子。 当时,仅仅觉得这个女子长得清纯脱俗,笑起来的样子,犹如春天的含苞待放的百合而已,并没有?br /> 冷雨第9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有太多感触。只是想不到后来的会为她,活了大半辈子。 自己当时的理想也不是什么夺魁,当皇帝的太傅,或者是管一群血统高贵,喜欢窝里斗的皇子皇孙。而是云游天下,做一个随性散人。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和她第一次相遇的那年年末,我的家族败落了,作为家族里的男性成员,本就是没有权利去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只有家族兴旺,男丁丰富的情况下,才会有几个特例。只是自己没有那么幸运,那个已经接近贫困的家族,并没有让为数不多的男性成员返回家中,而是继续上那个只收贵族费用颇高的岳阳书院,其目的也只是为了重振家业。 贵族子弟说白了,就是一群活在家族阴影下的可怜虫。没有自由,没有梦想,没有自我,之所以能够活着只是因为所在家族需要一个男孩入仕,在朝堂上为这个家多占一个份额,多谋一些利益。而这些活着已经无趣的人,只能靠比较身价,抬高自己地位过活。自己早就厌恶了这一切。 满脑子盘算着离开京城,游遍大好江山,看尽江河湖海。 当然,那些想法都只是想法。 城外五里有一个叫做清花涧的小山谷,谷里有一间以玉兰香茶闻名的古刹。自己闲来喜欢在京城周围四处游荡,弥补一下心里的那点遗憾。其中最喜欢的去处就是这间惊兰寺。也最爱这寺里的玉兰香。说来寺里的规矩,只要是能够答对题目的人,都可以随意品尝这茶。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身份。而这点规矩自己最是喜欢。 又是一年玉兰花开,登上故地,只为求这一香。因为之前经常来往,早与寺中的住持混熟,并成为至交,时常一起切磋诗歌、佛经。这天进入寺中,小沙弥按照往常的程序,端上香茗,几份乡间甜点后,便进入禅室唤住持去了。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后园小亭中与那位十分博学的人边喝茶,边聊一些趣事。 只是谈了没多久,供放茶水的小沙弥便跑来,告诉住持前面出事了。 出于好奇一起跟到前面来看热闹。原来是一个平民出身的书生对上了那首刻在石碑上的绝对,让旁边那个没有对出对子的贵族士子,失了面子不乐意罢了。自己最是看不惯这些贵族门第嘴脸,本想立刻上前去理论,却被住持挡住了。想想也是,自己逾越了,悄悄退回原地。等待着事情的处理完毕。 只是这位大贵族甚是难缠,仗着皇亲的身份。想让那个平民出身的书生卖身于他。只见那个书生气得脸色发白,印堂发青,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是这一气要出事。 精通医理的住持,一把打断了争吵,让沙弥扶那个书生到禅房去休息。但是,贵族并不想就此结束。眼看就要出人命的当口。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女挺身而出,嬉皮笑脸,半开着玩笑的狠狠教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并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似乎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她的。这个不拘小节,活泼豪放的清秀女子。 而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着这位博学的住持学习医理的。当时,只是想自己浪迹天涯时,能够靠此为生。那时自己时常逃课,成天泡在寺院里,学习被书院夫子鄙视的杂学。 所以,之后很久都不知道,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的凌熙拜岳阳书院院士儒学名家苏先生为师的大新闻。也不知道,这位大才子与宰相千金订婚的消息,所谓才子佳人的传说。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同窗眼里的穷小子,夫子眼里的顽劣学生。众人眼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无所谓的路人甲。所以,在书院中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更不会有人专门来给深山老林的我传递八卦消息。 往后又过了很久的平淡日子。 说起来第三次见面以是第二年春,岳阳书院的年度学考结束以后。这次见面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和她交谈。也是多年后某人映像里的初次见面。 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闺名、她的出身以及她的婚约。而这也是让我诧异的,一个那么洒脱的少女,居然会配上京城第一迂腐。在我的眼中,那位大才子除了文章和那一笔字外,一无是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典型代表,满嘴章则典籍却没有自己的主张。学识见识远远不及山中小寺的一个沙弥。这样的组合,让我为眼前的这个天真少女担忧。而那时的自己也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 只是后来家中老父的来信,让我惊讶了多时。结交凌家,促成相府千金嫁入宫中。对于这样的来信,我并不陌生,家族利益永远是第一的。自己也永远是这个家族在京城的眼线。结交凌家,可以理解,凌家是京城大族,前几代出了不少皇帝的宠妃、权臣。但是,让那个叫丝络的女孩子嫁入宫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己又不是管选秀的太监。但是,家命难违。除却去寺院学习医术外的所有时间,自己都和那个叫凌熙的大笨猪在一起。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投其所好,很快变成了那个书呆子的“至交好友”。 以为事情可以这样结束,没想到,宰相家真的介入到一桩刑部冤案里,无法自拔。眼看就要被削官降职。自己便利用这个机会,借助凌熙的关系,和几次见面下来,凌家老父对我的赏识,在他耳根低下提了几句。当时只是想尽人事而已,并不想真正的拆散姻缘。但是没想到凌家老父的耳根子软得厉害,属于根本不能碰型的。这也是事后多年自己仍耿耿于怀的原因。 我亲手把那个天真的女子推进了火坑中。 我的家族借着这桩冤案,重新又站起来了,而自己却因为愧疚终日躲在寺院中。只不过,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只当我是得了相思病,迷上了刚嫁进宫的新皇后。有些谎言是不能戳破的。自己只能默默承受苦果。 曾经真的行走天涯,真的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家族间的纷纷扰扰。只可惜一切都因一封家书结束。祖父,这个家族中的长者,唯一支持我梦想的人,离开了人世。当时远在大漠我,得到这封家书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一年后。狂奔回家,一路风霜,还没走到自己居住的村庄,就听到全家进香路上遇匪。只得调转方向,直奔省城。 没有想到自己小半年的拼命奔波,换来的就是全家十四口棺材,和一个自称是匪首的疯子的人头。 那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恍恍惚惚投奔宗家,得到是一张春闱报名文书。没有家人间的安慰,甚至宗堂里连一个牌位都没有。族长只淡淡的说了些,只有得了功名才可以进宗祠,什么我们家是支脉,你们家里的女眷也不能进女祠,我的爷爷曾经做过对不起宗族的事情,不能摆在长老位上,等等之类的话。 就因为这些无聊的规定,自己的家人就连躺在自家祖坟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有一个远房叔叔看我可怜,给了我这张报名文书。说是,高中了回来就可以迁坟。 所以我拿着这张文书,卖了家里的产业,再次来到京城,参加被我鄙视的春闱。但是,我不是为了迁坟,也不是为了死后进宗祠。而是为了出气,为了报复这些狗仗人势的无情亲戚,也为了报复这个世界里存在的家族习气。 我再次找到了已经是朝廷高官的凌熙,并在他的帮助下,结交了当时的礼部尚书。给了他一笔钱财,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于是,自己很顺利的在阅卷过程中,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得了当年的头魁。事实证明,想要夺魁靠的不是出色文章,也不是精辟见解,而是投其所好,要清楚皇帝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我在礼部的日子,就是浪费生命。每天闲得只能以追捧上司为精神动力,拍皇帝的马屁为工作目标,早日升官为发展方向。自己也并没有完全的按照原本的计划,用状元的称号去讽刺那些势利小人。但是这个行为太幼稚。我得等,等待那些贪婪的家伙们出手行动,在求请帮助的时候,全盘归还自己的遭遇。只是没想到,我的报复计划在任职的第二年就成功了。贪婪的族长居然不自量力的谋划,郭氏家族的利益,这是桩必输的战争。不需要自己的一兵一卒,不需要自己任何的力量,这场无聊的复仇就结束了。以为自己会高兴,会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一切都改变了,自己的心空了,随着家族的倒塌,就空了。 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家在自己心中会这样的重要。 继续泡在官场里,不是为了喜欢,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因为没有其他的乐趣。从书吏升到员外郎,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也是这期间,再次见到了那个曾经的少女,当时的皇后。虽然华丽宽大的皇后礼服已经让她失去了少女的活泼天真,但也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雍容大度的气质。这个宫廷确实很能改变人。我也从一个自由洒脱的有志青年,熬成了一个混日子的官油子。 那时候和她的会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礼节上的来往而已。况且她早就已经不认识我这个人了。只是暄文帝身体不好,许多朝政上的事情,得需要宰相来代权。这就使得这位皇后娘娘时常到前朝来,找她的父亲说话。 见面的机会多了,也自然而然的熟识了。这才知道,原来我和她曾经都有相同的梦想,但是都因为家族而放弃了。同样都被这个宫廷改变的不在是曾经的自己。同样有许多的烦恼和忧心。虽然只是一些浅淡的话语,礼貌上的互相倾诉,自己出于愧疚的安慰,但是依旧是那段空白岁月最好的回忆。 让我真正开始在意她,关注她,并爱上她。是在暄文帝驾崩后,她带着年幼的儿子主管天下的时候。 那时的天下,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明目张胆的扩张势力。各方利益错综复杂,混乱不堪,经常无故挑起争端。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而大轩在那时已经存在有上百年了,各个家族犹如大树冒土的根系一样,多得已经成累赘,却不敢也不能去除。那个小女子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面抱着年幼的孩子,出现在朝堂上。 刚开始,事情并没有朝好的方面发展的迹象。宰相一族迅速膨胀,一下子跃居家族榜榜首的位置。当然这引起了其他家族,其他势力的不满。甚至还牵扯进几个皇室宗亲。内战一触即发。各方利益,皇室宗亲,外戚家族打成一片。老百姓生活艰难,眼看就要激起民愤。 那个柔弱的女子也还是像惊兰寺时一样,为了平息内战,第一个冲上前。清洗自家的贪婪,洗刷所有的参与者的野心。自己经历过,家族的覆灭,知道那种矛盾的痛苦。就算自己曾经憎恨着那个家族带来的痛苦,但依旧掩饰不了失去时的孤寂。而她,那样一个弱女子,竟然可以做到,还能像无事一样。杀鸡儆猴、点到为止,点清每一个家族的每一笔烂帐。 贪官尽扫,满朝哗然。 自古以来,皇室都有一支自己的力量。这是贵族们默认的。相对而言,贵族们也有自己的消息网络。但是,这一次是不同的。所有贵族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情况下,通通被抓到小辫子,通通栽了个跟头。那些嚣张的贵族,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王权。 这个以女人和孩子为代表的权利中心,真正的力量。 而这也是她作为一个统治者的第一次完美亮相。 随后的整顿吏治,开科重试,也慢慢起了些作用。这个腐朽的王朝,终于有一些起色。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选为太傅,教那个刚满三岁的小皇帝。 但是,作为一个臣子,这样的命令是不能回绝的。好在,这个孩子很乖巧,很聪明。几乎是学什么会什么。作为他的老师,十分的高兴。 只是没想到深入后宫的生活,让我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一个慈爱严厉的母亲。一个孤苦无助的年轻寡妇,一个失去亲人的悲伤女人。这样的形象和那个让朝野上下颤抖,肃清亲族的太后,相去甚远。我突然有了一种共鸣,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于是刻意的去观察,去感受,她不为人知的内心。 那场耗了我半辈子的爱情,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降临的。 从暗暗的关注,到背后默默相助,再到并肩前行,一晃就是四十年。一同经历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明争暗斗,一起渡过了老来丧子的悲痛,也共同担起了守护下一代的责任。 只要她想做的事情,自己会努力帮她完成。她想实现的梦想,就会为她拼全力实现。她最后不能再守护的人,会帮着她守护到最后。 自己第一次见到风儿那个孩子,是在他出生后的第二天。胖呼呼的,吃饱了就知道睡的肉团子。 看她抱着自己孙子的样子,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馨、最幸福的画面。明明那个时候,她是这个皇宫里面最伤心,最疲劳的人。重病迷离的儿子,刚刚出生弱小无助的孙子,还有虎视眈眈盯着大轩权利的皇后。知道她又将在亲情和职责当中选择,知道她苦苦挣扎,可是我只能默默的站在她的旁边,在她做决定后支持、支撑。 还记得那年,文思帝驾崩,皇后殉葬的惨剧后。她抱着在襁褓里的孙子,回头对我说,还有希望时的眼泪。还记得她再度登上后位时的坚定。以及坐在那椅子上的悲痛。 现在想来,还是很心酸。 也许真的是怕蛇咬了,她不停的给那个孩子灌输着绝情,灌输着冷酷的君王之道。当时正在热恋中自己,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从天真到痛苦,再到冷漠。现在想起来,心就会滴血。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随便的剥夺了一个孩子一生的幸福。那个孩子很听话,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变得稳重、深沉,变得不会笑,不会哭,像一尊没有表情的塑像。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都会沉重的负罪感。我们真的给那个孩子,带来无以弥补的伤害。 没想到事情和我预料的一样。不敢触碰感情,紧锁内心,让这个孩子的生活,充满着孤独和悲凉。虽然大轩的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但是自己一直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伴侣,能够幸福的生活。这也许就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者所希望的,是一个做了错事的老人想要弥补的。 所以当我看到他满脸忧郁的跟我诉说感情的矛盾时,自己是激动的。也许,当年那个错误真的可以弥补。看着他退缩,就鼓励他。看着他纠结,就安慰他。看着他怯懦,就鞭策他。 看着他一点点被感情磨得疯狂,一步步走入不能自持的泥沼。自己为他揪心,真是一个完全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只会伤害无辜的笨蛋。很想骂他一顿,很想像他小时候一样暴打他一顿屁股,但是打了能有用吗?那本不是他的错,是我和他祖母的独断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真正该打的是我们。 默认着他的行为,希望有一天他能够发现自己的错误。这个皇宫本就有太多挣扎,看着他内心的忐忑,隐忍以及最终的爆发。自己有些悲凉,自食苦果,伤在心里。 太多纠缠,太多无奈。自己知道没有权利,去对他指责。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真正的过上幸福的生活。忘记那个无聊的誓言,回忆起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雨儿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那是一种绝望。 暗示那小子放手,知道他会很伤心,很失落。但这是为了大家都好。给他自己和雨儿一个思考的时间吧。 指使雨儿提前启程,按照他的安排。出城时把言儿和那几件东西带上。 希望一切都能够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看着那漆黑的夜晚,突然觉得有一种失落。 自己真的老了,不适合在这个宫廷待下去了。 丝络,老夫真的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攒齐了,发上来了。 估计会有虫子~~ 边塞 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马车已经走近半个月了。窗外的风光也从满眼绿色秀美的小邱,变成了如太阳光辉一样的金黄戈壁。 鱼文越来越近了,周围的氛围也越来越悲凉。饱受战争痛苦的人们,游荡在道路的左右,战乱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干旱让他们饱受饥饿。我们分光了自己能够节省出来的所有粮食,送完了所有的散碎银子。但是饥民越聚越多,越往鱼文走程度越重。 这就是满朝文武争抢了三个月的地方吗?! 我可不认为他们争夺这里是为了做慈善事业。沿途陆陆续续看见些运着货物的货车。但是这些商人并没有什么同情心。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吧。 嘱咐寿喜,把大人的餐量再降一些,只要保证那几个奶娘的正常饮食就可以了。孩子是不能饿到的。自己很有把那个疯子掐死的欲望。这里是婴儿该来的地方吗!就算他的襁褓里,塞了一张能够控制北部防线十万人马的兵符,给这个孩子封了个亲王衔,但这也不能作为利用小婴儿的借口,况且这个孩子还是他自己的亲骨肉。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冷,到底拐了几道弯! 要给兵权不直接给我,给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要封亲王就直接封我,封给一个只会吃睡的奶娃娃……如果,害怕那些朝堂里的庸才们,自己就不会走这趟西域之行。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 我的护卫长严大统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前方的路被饥民堵住了,我们的粮食,也已经只够将将到鱼文的了。严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等到我的命令。寿喜、福禄可怜巴巴的也看着我,希望我留下粮食,这些日子大家都在挨饿。 真无奈,头疼得更严重了。 揉揉眉心,无奈的开口,“留下够这个孩子的喝到鱼文的米糊量。其他的所有口粮,全部给灾民送去。”看了看寿喜他们惊讶、失落的面孔,“严统领,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几天的路程?” “回殿下,还有两天。最快一天半。”依旧没有表情。 “那就到最近的城镇去补充干粮吧。”不小心瞟到了福禄湿润的眼睛,心理一软,叹了口气,“如果路上碰到商队,就拦下来,高价买一点救急吧。” 这些人跟着我受苦了。 一路上,高价买进,无偿送出,来来回回几次。随身携带的那些银两,也很快见底了。这是一个无底洞,这些灾民今天有吃的,明天就还是没有任何的食物。自己一点帮助他们脱离艰辛的力量都没有。马上将是这些人的父母官,只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能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自己肩上这副担子不轻呀。早就不想考虑,那个人是怎样考虑的。只能尽力,为这些生死边缘的人民谋一条生路。既然下决心来这里做鱼文郡守了,那么,怎么样都得凭着良心做事。 车窗外的黄沙漫天,又是这样的天气。和宏文殿的资料完全不一样,那上面写的可是青草连天,风吹现牛羊的呀。这些年的战争,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看着车外护卫们闭眼吃沙子的狼狈样,有些好笑,也有些不忍心。招呼严统领停车,自己下车,到后面的行李车里面,翻找出来一些上好的冰蚕薄纱。那个布料,即透明又细密,做防沙罩最好。找出针线,和那些闲下来的奶娘们商量了一下,各自分了些料子,回到车上,示意大家继续赶路。 严嵩那张面瘫脸上写满了疑惑。我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离着鱼文还有不到半个月的路程,这样的天气,那些外面的侍卫怎么受得了啊。好在防护罩很好做,只需要缝个能曳进衣领的布口袋就好。四个奶娘加上一个我,才三十个罩子而已,赶在中途休息前就做好了。分发到每个侍卫的手中,挨个教他们怎样防沙,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去鱼文的路,最艰险的沙子口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如果能平安的过了沙子口,就进鱼文县内了。说它艰险,主要是该地是个葫芦形的峡谷,两头小中间空间大。入口处的大风,臭名昭著。而这也不仅仅只是它得以闻名的全部原因。真正让他响彻周边三国的是,土匪的埋伏。久经商场的商人们,提起来无不头疼。 在距沙子口五里的地方,车队停下来整顿。人人都祈祷,老天的保佑。 侍卫们在严统领的指挥下围在一起,讨论过谷事宜。 我静静的呆在车上,思考着这剿匪的问题。匪患不除,这一带的人都没有办法生存。不管这个地方的商业是否会像那些官员所期盼的那样,这个让人头痛的万恶之本,都得消失。 看看手中的兵符,还有车角里的婴儿。无论怎样,我和这个小家伙,都得在这个不毛之地生存下去。那些有的无的,都不再重要。 抱起孩子,好好端详。好像自己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样做一样。很漂亮的孩子,很像那个人。这个孩子很乖,很乖。这么多天来,不会吵人,也不会耍脾气。吃饱了,就呼呼大睡。听带他的奶娘说,这个孩子出生的当天,母亲就因为高龄产子难产,去世了。这个孩子从第一天就没有喝过母亲的||乳|汁,都是她们一个一个轮番喂的。她们早就把这个无母的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把这个肉球抱在怀里,原来我们都是“孤儿”呀。 感觉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自己晚上就可以到鱼文了吧。默默盘算着今后的日子。 突然听见一声长角,谷中顿时一片“杀”声。马车晃动,车里车外一阵颠簸。 抱紧了怀了的孩子,窝在犄角,等着这一场惊悚结束。 窗外,自己的侍卫和响马们打得不可开交。相信自己的侍从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这些响马人数太多。连马车夫都下来应战。自己这样的无能柔弱,还是乖乖呆在车上比较好。马匹失去了驾车人的控制,本能躲避跟前的混乱。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本来就很紧张的马,一阵方向不明的狂奔。离着混乱的人群越来越远。渐渐模糊不清了。 马车晃晃乱乱的跑了很久,慢慢停下…… 抱着孩子的自己,没有贸然出去。只是把身份文碟,还有兵符藏在自己的衣服里。本就是伪装成商人的家眷悄悄前行,自己的仪仗应该还在很遥远的地方慢慢往这里赶。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意外。 本该熟睡的孩子,睁着眼睛看着我。眼角的泪珠,涨红的双颊,撅起的小嘴,也警告着我,他将爆发。山谷中回荡着婴儿的哭声。自己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将会招来什么。只是知道,在这个没有水,没有粮食,没有其他人的车箱里,自己活不了多久。连哄带骗的安慰着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爬下马车。刚刚站定,环顾四周,长哭不止的孩子,悄然无声。自己也呆愣在原地。 马车早就被响马们包围得密密实实。为首的那个人带着黑得油腻的羊皮毡子,笑得有些猥琐。 被重新赶回了马车。车门被紧紧的从外锁死,车窗也被打开,那些土匪随时可以看见车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黎明。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充满异域情调的陌生城市。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习俗,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市集。在那里,被一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大量了半天。指指点点,比比划划,默默唧唧的和匪首聊天。 看着周围带着枷锁,被穿成一串,一队一队的前行。自己再傻也明白,等待自己的命运将是被卖掉。看着怀了的孩子,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被拆散。突然想起,车中矮柜里,还有一把那个人放在襁褓里的匕首。悄悄挪了过去,小心打开抽屉,摸出匕首,藏在袖子里。希望自己不会用到它。 那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打开了车门,抓着我的脚,把我拖了出去。紧紧抱着言儿,不希望他有任何损伤,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最下着地。艰难的爬起来,看看怀了的孩子,还好一切都安好,他并没有被撞到,正在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余光看见自己周围被一群壮汉紧紧围着。这情况有些好笑,自己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那个西域人几里哇啦的说了半天,欲上前抢言儿,慌乱中拔出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臂。大胡子咆哮着,怒吼着,周围的壮汉扑过来的瞬间。自己以为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壮汉们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声,纷纷倒下。 回头观望,却看见一个穿着汉人衣服的西域人,向我微笑致。 作者有话要说:吸取亲的意见,觉得很有道理,修改了下 安塞 原来以为自己被这个叫做安塞,会说汉语的男人救了。结果到头来只是换了买家而已。不过,在我的努力下,言儿还在身边。 换上他的马车,被他同样关在车厢里,只不过这回连窗户都没有留缝。当马车定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两个被他带到一个西域风格的大宅院里。西域建筑从外面看整体上大气简洁。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木间可以看见黄白色的美丽拱顶,高大厚实的石头廊柱。整座建筑比例完美,用石头特有的本色,带来的华贵高雅的气质,与中原的沉厚古朴不同。内部在继承大的简单结构的基础上,加上了大量繁细的装饰。s型,x型花纹装饰满了整面墙壁,在天花板与墙的转角处,还会用大量的雕花隔栏。白色花岗岩的地板,称得整栋建筑,高洁华丽,还不失神秘。 很早就向往这种典型的伊斯兰建筑,想不到在这里一饱眼福。 四处观察着这栋漂亮的建筑,希望把每一朵角花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许是太用心沉浸在自己的美学里,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来自那个叫安塞的男人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当我注意到后背,如被针扎的感觉时,回头正好看见他充满邪恶的笑容。 不禁打一冷颤。 那人看着我的样子,笑得更加夸张,“想不到你这么可爱。真是好高兴。”勾起我的下巴,“再配上这张脸,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厌恶的甩开头,退后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自己可不想在经历一次那种恶心的事情了。 那个人并没有上前,而是微笑着慢慢转身,继续默默带路。 默默跟上。闭上嘴巴,也不想再去看什么风景。自己本就是没有立场去看建筑的。自己居然可以忘乎所以的尽情这些装饰,真是该打。 自己被他带到了一个很小很舒适的小房间里。 “你以后就住这里吧。”他的笑容始终没变。 现在住在那里都无所谓了,看见角落里的婴儿床,微微有些安心。起码小家伙不会受什么委屈。 他拍手让侍者进来,要了些鲜羊奶给小东西吃。这个孩子是真的饿了,吃饱后就进入梦乡,不到天亮估计是不会起来的。稍稍有些羡慕这个孩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都能安然入睡。盖紧了被子,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身体,为他驱赶蚊虫。虽然已经接近秋天,但是这里的蚊虫还是十分猖獗。 忽然听见一阵轻笑,才发现那个安塞一直在屋中看着我。有些不高兴,这个人好烦。“不知道,安先生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姓图路斯。”继续微笑。 “那么,图路斯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考验我的耐心。 “要求。不、不、不。是需求才对。”我突然觉得那个笑容有点寒。 “……那么图路斯先生,也许您的需求,我帮不了你。”冷静的看着他,“如果,您能够把我送到鱼文的河坝城,我想我会给您酬谢的。” “恩,听起来不错。可是你能有多少酬金谢我呢?或者你应该留着这些钱,去填那个慈善的无底洞,或者是留着去交更多的赎金。”他有些自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既然这样,就留在我这里好了。下次再被带到那个市场,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再次遇上我安塞了。”脚步轻盈的走过来,“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说你聪明吧,可是你又会自不量力的救急那些灾民。说你傻吧,可是现在你居然还能和我谈条件,你知不知道,前几个买回来的人,要么只会哭,要么就只会磕头求饶。很是无聊。只有你不一样,感觉很有意思呢。” 有些气愤,“我救助那些灾民怎么啦?有什么错。你们不管,不代表我不可以管呀。”那些人,都将是我的百姓。自己怎么可以不去救助他们呢?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哈哈,你是同情心大于智商的那种人啊。哈哈。”他大笑不止。 自己很是窝火。暗暗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很笨,这点没错。”他似乎是笑够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现在既没有战事,也没有大灾,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呀。就算有,有逃荒逃到戈壁荒滩上的吗?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他眯着眼睛,靠在长椅上。 “不是有大旱吗?这里不是正在闹干旱吗?”听他的话,让我有些惊慌。 “哈。大旱,这里确实在闹旱灾,闹了近四十年了。那些真正靠天吃饭的牧民,早改行了。对了,你还真的都见到他们了。只不过,你被他们的兼职忽悠住罢了。”他随时玩着衣服上的绳结盘扣,“他们全改行做响马了,然后兼职做灾民,专门骗你们这种同情心泛滥的傻瓜们。呵呵。” 一下子感觉天有点黑,腿有些软。原来这都是骗局吗?自己都做了什么呀。我竟然让所有的人陪我一起受罪,一起犯傻。 “我的侍从们呢?”难道自己害死他们了吗? “他们?他们应该没事吧。”安塞挠挠头,“那些家伙,要的只是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和黄灿灿的金子。那些被太阳晒爆了,被沙子吹糙了的臭男人们,卖不了好价钱的。”边说还边点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啊,这是每一个生活在边关人都必须知道的第一常识。就是像你这样的,长得美艳,细皮嫩肉,年龄合适的富家公子,价钱最是高。怪不得,为了这一票,胡黑子他们,全员出动了。呵呵,果然不错,物超所值。对得起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哈哈。放心,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好宠物的。”这个人他好变态!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无事的。还有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宠物,你还是死心吧。”变态,我周围都是变态。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想知道他们的消息?也成,那我们来做交易吧。你刚刚不是也想和我做交易吗?”他两眼放着光。 “你想做什么?”警觉。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问题。”他从怀着掏出我的那把匕首,轻轻抚摸上面的纹路,一下子抽出刀刃,细细打量,“这把匕首,你那里来的。”他说话有些低沉,不似之前的玩世不恭。 “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现在也是你的。你不是已经没收了吗?”那家伙给的东西一定不一般,况且还是和兵符搁在一起的。 “呵,不要逃避问题。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好好回答。”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家父给的。”又是一个疯子。 “你的父亲?” “恩,家父。” 他突然起身,抓住我的双手,拉起我的脸,细细打量。紧接着,提起我的双手,把我抵在墙上,身子被半吊在空中,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前乱摸。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很不舒服,半扭动着身子,一边抗议。但是,反抗无效。他的手所过之处,让我全身无力,麻痒难耐。不时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呻吟。经过那次以后,这具身体真的变得很奇怪。 脑袋有些发沉,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慢慢集中到下腹部,喘息越来越剧烈,身体越来越热。如果只是单纯这样的感觉,自己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对一个同性产生出这样的欲望呢?难道变态这种病是遗传的不成。纠结,纠结…… 相信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因为那个安塞神色很激动。只见他,缓缓的从我的内衣夹缝里,摸出我藏在里面的身份文碟和兵符。单手一圈便把我抱进他怀里。四肢无力的我,只得乖乖被他抱在怀里。 他一手翻看着被搜出来的文碟和兵符,一手把我禁锢在他的怀中。 “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知道这五百金花的很值。小东西你可真是一个宝贝呀。啊,不是小东西。口误,口误。是尊敬的五殿下。您可是我安塞的好宝贝呀。”一脸猖狂。 自己真的好笨,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呀,你还真是不死心呀。不过,没关系。安塞我全部都告诉你,让你安安心心的。嘻嘻”他并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反而把另一只手也环上了来,“您的侍从不会有事的。那帮家伙惯用伎俩就是,利用过往商人的同情心,打探各商队的情况。确认,商队里面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定了目标后,就会一拨一拨尾随着,探明该商队的详细情况,比如可有守卫,战力如何之类的。喂,这期间你就没发现有的灾民穿着不同衣服,多次出现么?哈,估计你也没注意。然后他们就会计算时间到沙子口埋伏,有钱的劫财,有人的劫人。想您这样的绝色,怪不得那帮人会铤而走险。我猜测他们的计划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马对付你的那些侍卫,你的那些侍卫只有三十来人吧。但是那些响马可是有几百号的。你的那些侍卫武功再好,也抵不过人海战术吧。等你的那些侍卫疲于应战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把你所在的马车赶开,赶去制定的方向,当然是马跑得得越远越好。实现这个很简单,这些响马之前,也都是牧民出身。再来,你也知道沙子口的那个地形,两头小中间大。但是,你不知道,整个沙子口是一个葫芦形吧。在出口的附近还有一个小口,里面还有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峡谷,只不过和外面的那个小很多。而且那个入口十分的不好找。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从大轩京城来的呢。所以,他们前前后后也就是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瓮中捉鳖而已。捉到你的目的一达到,自然就不会再过分纠缠了。你的侍从自然也就无事啦。哈哈,怎么样,不错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一手捧着我的头,“啧啧,想你这样的美色,应该好好地在皇宫里面呆着,一辈子都不要出来。或者是随着你的官撵一起来,不要单独行动,来玩什么微服出巡。就算要玩也应该和你兵符上的守军联系上再玩呀。怎么,还不信任吗?哈哈。那你还要玩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愚蠢把戏。还好,我安塞及时赶到,救你于水火。再晚点,也许你就真的被卖到那个大胡子的脏院子里去了呢。你还是为了报答我安塞的大恩大德,好好地一身相许吧。哈哈” 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一路的状况的。我救济灾民的事情的。还有我侍卫的人数的。”忍住!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 冷雨第10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哈,涵养不错,这样都没爆发。”他更加兴奋,“不过,这个问题不在咱们的交易里面呀。我好为难啊。要不,咱俩再定一个交易,比如,你让我压一次,就告诉你?怎么样?哈哈” “你!去!死!” “哈哈哈哈哈,小狮子生气了。乖,我安塞有的时间,可以慢慢等。嘿嘿。对了,放弃吧,这里逃不掉的。好好呆着吧。那么,今天你就先熟悉熟悉,也累了吧,早点睡吧。晚安。么啊” 一张臭嘴贴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恶心。 那家伙很满意的屁颠屁颠跑出去了。 我很没出息的砸了一大堆东西,愤愤不平,整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安塞同志不是男三。现在的雨要改正自己的一些问题。比如,他老爹说的,见过猪跑的圣人问题。 交易 想起以前在宏文殿看见的资料,知道这几年的战事让这个本就贫瘠的地方,变得更加荒凉。看见灾民就真的以为这些人很需要帮助,自己真的以为,就算是能有一点帮助也是好的。再加上自己郡守的责任,怎么忍心拒绝,那些满怀盼望的眼睛呢?怎么可能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自己太天真了。很清楚这里的土匪猖獗,却不会知道原来匪民是一家。难道这些土匪是义匪吗?可资料上明明写的是匪盗猖獗,民不聊生。 如果和官撵一起走,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啦?但是我知道,自己并不想放弃这最后一次的自由,不忍心错过这样的一次机会。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说要把我一辈子关在宫廷时的表情,相信这个话他只要说的出来也会做到的。而他也在这次的鱼文之行上表明了他的决心,把一个只有两个月大的婴儿丢给我,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忍心丢下一个孩子远走高飞的。还真是高杆呀。居然能够用自己的孩子做工具。当然,自己也是他的孩子,被他当成了私人禁脔的儿子。 至于,那个安塞说的联络驻军,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那块牌子用在扫匪以外的事情上。要边防驻军来保护自己?简直可笑,平头百姓都知道边防驻军是用来保卫边疆和平的。不是某一个人的保安队,也不是某一个人的保镖团。用驻边正式军扫匪已经是特例了,怎么还能滥用职权呢。况且,自己也是有护卫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我和二十六的失踪,而受责罚。 还没有开始进入直属地区,就被自己的百姓玩了一通。还没有开始扫匪,就先被土匪扫一下。还没有领略西域风情,倒是被西域调情玩了一通。玩得还让言儿,和那一班侍从一起受罪。 自己真的很傻,很傻。真想好好地嘲笑一番,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光什么都不了解,还自以为是的幻想着改善这里的环境,让那个变态刮目相看,不会把我当花瓶,不会轻视我,无视我的要求,不顾我的感受,任意蹂躏。 自己真是个大白痴…… 生活的这两天,清楚的知道,这栋宅子里面只有一个不会讲汉化的仆人守着。这座占地颇大,亭台楼阁俱全的宅子,加上新来的我和言儿,也就三个人。那个安塞是不常来的。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去任职的日期,要耽误了。 在第五天的时候,安塞终于出现了。 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在铜镜前摆好一个忧郁表情,装着郁郁寡欢,轻轻飘飘的跟着那个西域仆人去找安塞。 安塞看起来很高兴,看见我的样子,也只是挑了下眉头。 不喜欢被他抱在怀里,那种感觉让自己很难受。不想被他动手动脚,这个举动让我有点别扭。不想被他那张臭嘴亲,我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口气。受不了,别开脸。他似乎兴致不减,依旧把我抱在怀里。 拉过我的脸,“想好了吧。你们中原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规矩的手,已经探进我的衣襟里,在我的胸口来回摩擦。 不能挣脱,只能向前倾,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压住那只不规矩的手,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倚在他的脖颈窝,对着他的耳垂,轻轻说话,“我知道,我逃不掉了。也知道是你救了我和言儿,这几日在这里住的也还习惯。知道你再给我时间思考。我这个人,本就没什么大的志向,你也看见了也没有什么能力,父皇把我弄到边关来,也只是为了不让朝里再混乱。”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美,继续说,“我一个人带着弟弟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一个照应。而安塞你又热情,又有正义感,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们的。”他简直笑开了花,往他怀里蹭蹭,紧紧挨着那只被夹在中间的手,“所以……”装模作样的微微别开脸,“我并不反对和你在一起。只是……只是我怕我会连累你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这任期就要到了,我怕如果我不去鱼文的话,你会被我牵连。自己这个失势皇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言儿这么小,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但是,我的那些政敌们,就不会这么安静了。在这里,我知道我很安全。也知道安塞你势力庞大,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京城的母亲,就不会那么好受了。万一,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想独活了。这么些年,如果不是母亲,恐怕我早就死好几回了。唔”想起母亲,情不自禁有些伤感,眼眶里攒了些泪水。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非礼我的那只手也爬出来,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没有事,有我在呢。只要你乖乖的留下来,是在鱼文,还是赛图都没什么两样。只是,你的文碟还有兵符得有我来保管。当然,充场面的时候,可以借给你使使。” 捧着我的脸,正要吻上来,我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准备等死的一刹那。门哐啷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中原少年。 一把把我从安塞怀里拉开,拧着安塞的耳朵大喊,“我说你,鱼文呆不住,老往赛图跑,原来在这里还养了个小的。我怀雯哪里对你不好,居然有我还不够,还想背着我再养个小的。安塞 图路斯!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此时,刚刚还狼尾巴甩着的安塞,就像小绵羊一样跪在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年面前,捂着耳朵求饶。 被这一幕惊呆的我,依旧保持着跌在地上的姿势,无语的看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刚刚才谈好条件……好吧,我还是不要在当电灯泡了,闪。可还没有走出门,就被那个彪悍少年,拉着脖领子,撤了回去。欲哭无泪呀…… 拉着我的衣领,恶狠狠的拽着安塞可怜的红耳朵,那个,我不会为你的耳朵默哀的,但是,我会为我的耳朵默哀的。等着他回过神来,扯自己的耳朵,却看见他惊讶的看着我,脸有点微微泛红,原本冲着我耳朵去的钢钳,立马改变方向,转向我的脸。摸了一下,又一下,左扯扯右拉拉,最终蹦出了一句,“美人,别跟安塞那只笨猪了,跟着我吧。保证你这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边说边把我往他的怀里拉。 ==这都是怎么了,不就是长得女气巴拉的一张脸吗! 这样的情况,自己根本无法反应,只是觉得天旋地转。 只是看见,安塞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提起那个少年的小胳膊,像拽兔子一样,拎了出去。 一时间,外面战乱四起,咒骂声,摔东西的声音,掐架的声音,层出不穷。 这个状况,好像和我无关。==汗 倚着墙,避开战场,默默溜回自己的房间。这一下子,估计自己很快就可以会鱼文和那些倒霉的随从们团聚了。真是狗血啊。早知道,就不用美人计了…… 溜回房间,看着言儿。言儿刚刚睡醒,正在玩手指头。小东西很健康,也很聪明,刚刚自己不在,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哭丧着小脸,不像之前老是笑眯眯的。抱在怀里,好好安慰,轻声说着话,说着开心的事情。 扶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起玩耍。真希望,他快快长大。 小东西正是好玩的时候,软塔塔的趴在床上,发出阵阵笑声,继续伴着滑稽的鬼脸,用响指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喜欢盯着人脸看,喜欢自己一个人的哼哼唧唧,喜欢扭着头看着你,喜欢玩自己的手指头。也喜欢玩累了,呼呼大睡。 那个孩子早已经睡着了,自己也好容易才安静下来,喝点茶。这个地方原来是赛图,已经过了大轩的边界了呀。知道西域很富有,但是真的不知道,连个不起眼的边境小镇都会有这么漂亮的宅院,这么富裕的人家。 难怪那些贪官们挤破头也要争抢鱼文这个位置。 自己打的主意应该是正确的。安塞他留着我是另有所图,而这个所图,势必和我的身份有关,他扣着我的文碟和兵符也只是不想让我逃跑而已。那些东西在他是手里也只能是木牌牌和金牌牌,没有我的亲笔文书,任何官员都不会听令的。况且,还是在我和言儿失踪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出示,只怕倒霉的只有他自己。自己忙活了半天,也只是想给他一个台阶。现在倒也好,不用担心往后的性马蚤扰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中原少年到底是谁。不过,看他对安塞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是一个小角色。 但是,就算是出现这样的突发事件,我想,让我回鱼文的状况是不会改变的。外放的皇子,官撵众目睽睽的开进河坝城,三国都盯着呢。如果,开来的只是一个空车,将会引发起什么样的事端呢?我有点不想知道。 战争,估计都是轻伤。 除非,这个安塞是一个军火商。 但是,私自扣押别国皇子,只要东窗事发,大轩是不会发过他的。而刚刚战败,元气大伤的北胡也是不会有什么明显动作的。而素以商业文明的西域会做什么举动呢?我倒是很想知道。 自己这次的经历,也许真是一个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没有实现日更的承诺。 自己现在思绪很乱,也很混沌。自家的狗狗,在今天上午十点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它最终没有熬过关卡,在它生病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拼命照顾,放弃来之不易的面试机会,甚至没有出席毕业典礼的仪式。只希望它可以活下去,继续走完它的狗生。但是,事与愿违。 人力依旧战胜不了老天。 经过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后,发现很多东西都是可以不在乎的。可以不在乎睡眠,反正人的这一辈子有一半都是在睡觉,可以不乎金钱,只要人还在就可以挣,不在乎难得工作的机会,工作还可以再找,可以不在乎形式,反正只要有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就好。可以不在乎黑名单,只要这篇文还有人看,我就会更。只是对不起信任我的编辑大人。但是我按照我所保证的,在25号之前,更了70,希望她不会被总编骂。 一个生命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他自己的,而是为了他周遭的人。我的狗狗为了它的主人坚挺了4天。我为了它,坚持守护了4天。 其实,你如果细想,就会觉得这个举动很傻。狗狗得的是细小,而它却只有2个月,养狗的人都知道幼狗得细小意味着什么。这完全是一种无用功。但是真正降临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去尽可能的守护它,还能做什么呢?这是一条生命,自己除了能够给与它作为主人的关爱,还能给与什么?它还需要什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只用聪明和愚蠢划分的。就像狗狗这回的病,如果当时自己能够狠下心,不理会它的请求,不给它加最后的那一点狗粮,就会回有后面的消化不良,发现防御失效,感染细小,直至最后的死亡。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愚蠢的,有谁会知道未来的事情,有谁会知道那一口狗粮,会引发这样的连锁反应。 是不是所有的聪明人,都会很有预见性的知道,那多出来的一口狗粮的危害。是不是都能防微杜渐。 反正,事实证明,我很愚蠢。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血的教训。 希望各位读者给我一个自愈的时间。文我会更,就像上面说的一样,只要还有一个人看,都会更。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责任。 再次感谢那些忍受我杂乱文章,直至现在的人。谢谢~~ 强制 这两个人的战争如我所预料的一样,没有打太久。但是,结果很不厚道。 原因是…… “美人,来我这里吃甜瓜。”那个叫怀雯的人,端着水果盘蹭过来。“谁说殿下跟你的!明明已经认同我了的说。是不是啊。”安塞挤过来。 无奈。 衣袖被拉扯着,头疼。 青筋直冒。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鱼文。毕竟日子快到了。我想你们应该还有事情要去做的,不是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两人一僵,对视一望。马上厚脸皮的一起贴上来,“不着急,时间还早。离着鱼文也不远。”四只臭爪子还在不停乱摸,“不急不急,我们一点都不急。放心,不会误事的。嘿嘿” 你想知道两张臭嘴一起招呼上来,是什么样的壮观场面吗?我不太想知道。低头躲过,挣脱两只章鱼的挟持,撒腿就跑。 可还没有逃开多远,就被安塞抓住,搂近怀里。“呦呦,小猫不乖呀。这样带回去,可是会招那些家伙笑话的。对不对啊,亲亲老婆。”抓着我的双臂,和那边那个呲牙坏笑的怀雯耳语。 那些家伙?!谁啊?我还要这样去见人吗? 我恨啊,那个破病弄得自己的身体早就不像以前一样强壮。那个变态弄得那一出,自己赌气的那一出,更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后悔呀。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好好远离变态。 被他俩一前一后的拎起来,提到有半圆球顶的主屋前。自己第一次这么讨厌现在这个未成年身体,到那里都这么无力。 翻翻白眼,任他们搬来搬去。 被他们放在一个有点阿拉伯风格的圆形软床上,紫色轻纱帷帐环绕。可以看见正上方的圆形拱顶,以及周围伊斯兰风格的拱形窗户。自己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建筑里面来,一下子被这种浓郁的异域风情所迷惑。窗户边上有一些s型的蔷薇花图案,地上的彩砖也是花卉的团花,再加上石头本身金黄的颜色,让这件卧室在散发神秘华丽气氛的同时也显出一些妩媚。 “你喜欢这里?”安塞埋在我的劲窝,冲着我的脖颈轻轻吹气。 “这里很漂亮。”实话实说。 “小美人,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这里的装饰再漂亮,那里有你漂亮呀。”另一个拖着拉扯着我的鞋子。 “哼哼,十年以后这里只要还有人住,依旧还是会很漂亮。但是十年以后,我就老了。”所以说艺术品,永远比真人要美。 “胡说八道的傻小子,你才几岁呀,就说老。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安塞拉开我的衣襟,一口咬住我胸前茱萸。 突如其来的刺激,激得我不由一阵抽搐,嘴里也不禁发出惊呼。他似乎很满意,继续轻舔着旁边。 胸口一下一下泛着酥痒,自己大口喘息着,好像呼入的空气很稀薄。脑子一阵一阵发热。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敏感,上辈子就算是很心爱的女友滚床单,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这个身体的缘故,可这个身体最近才刚刚开始发育。估计是被那个变态动了什么手脚。 理智告诉自己推开他趴在胸前的脑袋,但是此时这种姿势双手很费力,死活也推不开。手肘和手掌由于这种无力的推的动作,变得有些扭曲。长时间用力抵抗使双手有些发抖,骨头也有些酸痛。这么长时间没有再喝那个黑汤汤,毒素也该发作了。 怀雯轻轻拉开我像得了鸡爪疯的双手,缓缓凑到我的耳朵旁边,“乖,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完。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才怪! “你!……”话还没有说完,嘴巴便被他堵住。没有说完的话,只能变成嗯嗯啊啊的呻吟,释放出来。 衣服已经被安塞扒开,双腿也被他曲成了耻辱姿态。而他像是没有看见我两腿之间的某个有明显标记的装饰物一样。把一只湿漉漉的指头插进了后面的□里。异物的不适让自己不自觉的扭动腰部,想挣脱开。但是,却被安塞的一张大手牢牢压住。 “乖,一会儿就好。放松,会很舒服的。”怀雯抱紧了我腰部以上的位置,舔着我的耳垂,一边半吹着气在我耳边自说自话。 有些气,为什么这些家伙,见到我就像饿狼看见小野兔一样呀。“放开!啊,不要碰那里!放开!放开我!啊~呀!放开! 啊~~”后面刚刚伸进去的第二根手指,正在沿着肠壁慢慢轻刮。所到的地方,又疼又痒又麻,让人难以忍受。 手指的主人并没有仅此罢休的意思,一根一根往里面□着,一根一根在里面玩闹着。感觉他的五根手指已经埋了进去,正在从里到外慢慢做着扩张运动。心脏也随着每一次的手指开合,猛烈跳动着准备跳出我的胸膛。 似乎是玩够了,手指退了出去,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会就此罢休。闭上眼睛,咬着牙,等着一个滚烫的庞然大物再次挤进来。 听见木匣打开的声音,听见哩哩啦啦的水声,听见铁链的声响。感觉到一个庞大的冷飕飕的粗硬的东西抵在后面。那个东西进来时,清晰的感觉得出来周围散发着的寒气,它的粗大,以及它表面上的粗糙、自身的重量。屏住呼吸感受着那块石头顶到头。半睁着眼睛看,那块白色石头后面的铁链栓在前面某个环状金属上。睁大眼睛看着,安塞给自己穿上一个两辈子只听说过,没见过的铁制贞操带。 看着他给自己一件一件衣衫穿戴好,衣服整齐的就好像刚刚这一切只是自己在发梦。身后的怀雯也从刚刚的钳制,变成了怀抱。 只有坐起身来,才能感觉到铁的坚硬和石头的沉重。告诉自己这一切是td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 盯着眼前这个给我打理腰带的变态,“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难道这些家伙,喜欢松松的感觉? “乖乖躺着,如果不想以后那里都闭不了口,就给我乖乖躺着。呵呵,怎么觉得不过瘾,还想继续?没关系,等你把这块包治百病,包解百毒的白玉捂暖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是不是啊,怀雯,你也早就盼着这天了吧。” “没错,小美人的味道好诱人。”装模作样的闻闻我身上的气味。 “我为什么要带这个破东西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人除了发配我来这里静心以外,还要调教我的身体吗? “乖,好好含着。我和怀雯还有点事情。一个时辰后,我们来给你拆,不要随便乱动哟~”他从怀里拿了一串红玉坠子挂在我的脖子上,“乖乖带着,护心脉的。”臭嘴在我的嘴上碰了一下,就拉着怀雯跑了。 无语的躺回去,穿着一个铁制内裤的感觉很不好,更何况自己身体里还有块破石头。不知道一块石头能有什么医学疗效,但是它压着自己的腰椎的感觉极不好受。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似乎感觉好点。 这两个人有太多的迷。不过今天,他们居然做到这步,还能停下来。让我有些诧异,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停得下来的。他们这会儿出去,也大概猜得出来,是做什么。是不是以后自己也会很安全呢? 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后面很热,很难受。那个石头上的液体,好像有其他的什么作用。肠壁上火辣辣的,连带着皮肉也一起发热。但这种热,不附加任何的□色彩,甚至前面还有一些越加冰冷的感觉。这个身体本就是发育阶段,应该很是敏感。但是,现在的感觉,只是让人燥热难忍,就好像是在发烧,发高烧。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有些模糊。 醒来的时候,铁内裤和重石头都已经没了。自己穿着内衫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的婴儿床中,传出言儿依依呀呀的怪声。 身上没有可疑的痕迹,后面只是有些酸麻,也没有那一次过后的疼痛。头还有些沉,那种燥热的感觉似乎没有出现过,自己从头到尾迷迷糊糊,回忆起来有些不真实。 天有些微暗,快到晚上了。自己竟然躺了一天。婴儿床中的言儿,吃饱了玩着手指头,嘴里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语言。嘴角微微看见几滴没有擦干净的羊奶。看见我起来看他,他傻乎乎的对我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 摸摸他的脸,逗逗他的小手,嘎嘎的笑。 一股晚风吹进屋子中,带来了一股子西域香料味。 我没有回头,没有打理他。 “醒了?”他拉起我的手,“醒了,就一起去吃东西。小家伙没有事,饿不到啦。” 甩开他的手,他嬉皮笑脸的又拉上来,再一次甩开,他直接把我抱起,就往外走。这一路上越是挣扎,他抱得就越紧,越是紧就越是挣扎。咬着牙根,拼了吃奶的力气和他耗。 他并不着急,也不生气,还是嬉皮笑脸,似乎觉得看着我赌气很好玩。如果忽略他越勒越紧的双臂的话。 无比气愤!宫里就有一个喜欢限制我自由的人,没想到鱼文还有一个,不对是两个!早知道,打死也不出宫,最多过两年嫁给个男人,那也比现在这个状况强! 依旧被他带到了那间有圆顶的房间。既然还要回来,为什么还有把我搬回去?!喜欢看我吃瘪的表情?还是喜欢扛东西! 床上摆了些想是草药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糊糊状的白色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感觉不是好东西。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取了那碗白色的糊糊,就往我嘴巴里灌,还掐着下颌,不让吐。 衣服上、领子里、头发上、鼻子里、脸上、口腔里,被灌满这种苦涩的浆糊。 “乖乖配合,我没有耐心,和你们父子两个玩。”他一改以往,冷冰冰的说道。 等等!父子!果然和那个家伙有关! “咳咳,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我就好好配合。”真相离我不远了。 “哼。你不知道?”他略有沉思。 慢慢松开了束缚我的手。细打量了我一会儿,拍手。那个老仆人,又端进来了一碗白色糊糊。 “把这个喝干净。然后擦干净脸,脱了衣服在床上好好趴着。我看你的表现,再决定告不告诉你。”说完就掉头走了。 自己呆愣在原地,看看碗里的白色糊糊。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知道真相比较要紧,那个死变态到底盘算什么,很吸引我的好奇心。至于他们,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们不会太为难我和言儿。而且自己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对我真的进行侵犯。 捏起鼻子,喝了那一碗白色糊糊。忍着反胃,脱了件上衣,把脸,把头发擦干净。放下床帐,钻进被单底下,把裤子退了,丢在一边,趴着等他。 似乎过了很久,光裸在被子里的感觉让我很不习惯。听见拉帘子的声音,听见近乎听不见的细小脚步声。回头看见他,戴着一贯嬉皮笑脸的面具,坐在床边上。拿出一瓶带有香味的液体,浇在那些药草上,慢慢和匀,揉搓成一个长条形。用白布和一个细长型玉柱缠在一起。 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形状,太形似某种器官。 果然,他一把揭开被子,掰开的臀瓣,不带任何扩张的一下子塞了进去。 疼,只能微微支起腰,忍着这破东西进去。他一手抵着我的尾椎,一手推进,把那个东西完全埋进甬道里。大口喘息着,完了吧。我可以问问题了吧。 但是似乎他没有停止的意思,拉我起来,背对于他,分腿跪坐在他的一条腿上,脑袋枕着他的肩膀,两只手一起聚在前面,开始揉搓一个最近才刚刚开始长个的可怜肉肉。他手指灵活,缠绕着最前面的小小粉肉。本就是敏感期的小肉肉,受不了蹂躏,慢慢抽噎着。 自己无力的双手,扒着他的衣袖,不停颤抖。急促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几句噎唔。感觉到他的脸就埋在脖子的下端,每一次呼气,都让我可怜的劲窝又痒又麻。 这样的酷刑,随着我这辈子第一次抽噎而结束。 喷出了一些淡黄|色的液体,自己似乎还太小的说……== 安塞用白色丝巾仔细擦拭了一番,但是,并没有要拿出后面的那个东西的举动。只是用被子裹了裹我赤 裸的身体。 打理完毕,他继续环着我。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我都告诉你。” “那把匕首是什么?”一样一样来。 “前几代西域汗王为了避免战争,赠送给大轩皇帝的礼物之一。只不过,这把匕首是我的先祖送的。大概是我的曾祖父一辈吧。”他缓缓掏出匕首,“看,上面还有我家族的家徽,就是那只苍鹰。整个西域只有我的家族的族徽是苍鹰,这不会弄错。”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 “有一个父亲,请求我为他心爱的孩子解一种只有西域贵族才使用的毒。而且,他开的条件很诱人。恩。”看了看我,“是西域人入驻鱼文的西域代理权。虽然,我是贵族,但是我也是一个商人。这样的诱惑,我怎么会拒绝。” “那么你今天所做的都是在解毒?”不明白。 “是的。都是在解毒。”笑嘻嘻的看着我,“西域可没有你们大轩那么多穷讲究,我们喜欢就是喜欢,从来都不藏着掖着,不像你们大轩喜欢男人,还要找多种借口掩饰,不光不可以娶心爱的人回家,还得受歧视。”他手指摸着我某部分上的金属环,“给你带上这个东西的人,一定很爱你。在西域,只有丈夫才可以给妻子带上这里的装饰品。” 丈夫?!妻子?! ……==我低估了那个变态…… 他看着我的表情,含笑,“你还太小,不适合带。如果你想摘掉的话,和我说好了,我帮你这个小忙。呵呵。”他继续说,“在西域,有一种毒药是专门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宠物的。所谓宠物,就是你们大轩说的小妾。只不过我们西域人是一夫一妻制。男人们花心,只有养宠物排解啦。不过,大轩的皇子会中类似的毒,我很是好奇。” “我……我也好奇,谁这么缺德……”贤贵妃,我这辈子恨死你!! “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做我的宠物吧。我一定好好待你。”他又开始玩了,“要我给你摘下来吗?哈哈” 点点头,“你也不怕你的夫人吃醋……” “是呀,没想到一向儒雅的他,吃起醋来,这么可怕。”他笑得更加灿烂。手抵在环的两侧,用力一压,咔的一声,环分开。 那个东西终于取了下来。我有冲动把它扔进毁灭火山溶化。 但是他却又重新扣在了上午给我的那个红色玉坠上,“带着别摘。西域人的传说,戴在这里的金属环不能摘,摘了这辈子会找不到真爱。” 什么乱七八糟…… 捏了捏我的脸,“你们大轩人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忍,“那么,这个毒解完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去鱼文了?” “鱼文,我们后天就去。至于这个毒,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毕竟要调教一个好宠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嘿嘿”我看见一张□的脸…… “解毒和调教宠物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不明天就走。” “哈哈。下这毒就是为了调教宠物用的,你也看见了,你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那么毒,自然是调教成功的那天就解了的。”他在窃笑,“恩,至于怀雯呀,他今天下午突然身体不适,自然要多休息休息。” ……我无限同情这个家伙的妻子…… “呵呵,小东西。问题都问完了吧?那么今天晚上就好好睡吧。就睡在这里好了。那边的那个小东西睡着了呦。不要打扰他,放心,有人在照顾他。”他把我放回被子里,吻了吻我的嘴唇,离开了。 剩下自己,慢慢长夜消化这明显受了屏蔽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狗狗被好好的安葬了,也和狗狗的狗妈妈和狗爸爸的主人打过招呼了被骂的很惨 回来好好地更文,谢谢大家这么支持我 谢谢给我时间处理后事 鱼文 抱着熟睡的言儿,坐在去鱼文的马车上。脚旁边还趴着一个扶着腰,吃葡萄的安塞夫人——怀雯同志。 马车一下一下的颠簸,弄得自己后面插在的药材棍子越进越深。把孩子放进车里的婴儿专用的小床里,床上柔软的垫子,会让这个小家伙躺得更舒服的。自己这些日子下来,身上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习惯后面插着东西的感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但是值得肯定的是,期盼这种痛苦日子早些结束的人不止我一个。 身边的怀雯可以作证。这位久趴不起的人,最近病情似乎越来越重了。 听怀雯说,鱼文的宅子是紧挨着郡守府建的,甚至花园里还有小门可以互通。以后,互相来往是很方便的。可是,为什么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心情极度郁闷呢……为什么这两个人,尤其是安塞这么阴魂不散呢。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不知道,对着两个人是怎样的心情。知道自己被他们玩弄着,但是也很清楚,他们并不带恶意,甚至还在用他们的方式帮助着自己。很想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以及隐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的真实想法。他们之间的利益,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那个安塞一提起某人就咬牙切齿。 早就决定和他们慢慢耗,只是这过程让人有抽搐的欲望。真不知道,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安塞这个家伙只会说什么,上天安排我们相遇,一切都是他们的那个神的赏赐。说什么,两个人之间有这样的缘分,是上辈子积来的德行……拜托,我上辈子不认识你,好不好……这又是一个老天开得玩笑……就像我出生一样的类似玩笑…只不过,这回老天有一个帮凶。 马车缓缓行驶,偶尔被路上的石头硌一下两下。按照行驶的速度,车夫的保证,知道我们会在车撵到达鱼文边境的前一天抵达鱼文郡的河坝城。那些过往商队流传着,来鱼文的皇子路上惹上重病的传闻。也就没有人会怀疑车撵的速度变慢了,行程安排延后的真实性。 按照狐狸和那个人计划,车撵里还有一个当替身的十三岁小男孩。沿途的官吏乡绅盛装接待的也都是他。这样的计划,让自己有了可以自由前行的保障。本想着在官撵来之前,在鱼文置一处民宅,把露脸的公务交给那个比自己更合适的孩子,偷偷躲在暗处过几年自由日子。只是想不到,自己的妇人之仁,把一切都搞砸了。 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呀…… 可是细一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去接济那些土匪,就真的会安全吗?安塞的话,还在耳朵边上徘徊,那些土匪劫财劫色,这来往的商人们,没有一个幸免的。自己的财在路上就散光了,实际上也就是被他们用另一种方式,打劫走了。一般商旅也就没有可劫的了,自然可以安全到达。只是自己的这张脸长得太过女气,最终难逃厄运。 经历如此种种,依然对接济那些人没有悔恨。官逼民反,这些落草为寇的人,也曾经是老百姓。多年的战争,和数年的干旱造就了他们。没有人去在意他们的生死。当人性面临着生存最直接最残酷的考验时,谁又有资格去指责他们的不择手段呢。自己作为父母官能做的就是试着改善这里的生活环境,不知道自己前世的经验和常识还会不会有效。 这些日子来,自己都在反省。对于这样的一个时代,会不会太想当然了,会不会太依赖那些自己上辈子脑子里的那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了,会不会太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要比那些没有接受过文明洗礼的古人要优越。自己到头来,从来没有真正试图想要去了解,从来没有真正的去融合这个时代,这个世界。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圣人,那个只会说空话的圣人。 那个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所以才会有这次的鱼文之行。解毒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而已吧。他想看我的能力吗?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这个想法,弄得自己辗转反侧,慌乱不已。 思绪被怀雯塞到嘴边的葡萄所打断。只看见这个人趴在我的腿上,指着窗外,“到鱼文河坝了。马上就要进城了。”看了看满脸愁容的我,直接无视掉,侧了下身子,把他满手的葡萄汁涂抹在我的衣服上,“看衣服脏了呢,紫色的印记哟。衣服脏了可以洗,只是同时也会洗掉葡萄的香气。可惜这个香气保持不了多久,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他还在散发香甜气息的时候,多闻一下呢?嘻嘻,你可真的好香。”脏手脏脸一起扑在我的怀里…… 我真看不出来,安塞形容的儒雅气质……到底在这个人身上的哪里…… 安塞的宅院,如传说中的一样,富贵耀人,一路进去七进大宅,主厅之间富丽堂皇,金堆玉砌,夸张至极。似乎是深怕别人不知盛名煊赫的富贵。 很汗颜,不知道安塞的品味,换了个城市,就变得如此让人瞠目结舌…… 而这个男人,也在下车后,变得更加惹人生厌。满脸的媚笑,玩世不恭百般调笑的眼神,夸张浮夸的举止。虽然平时他也不是很正经,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纨绔。而一旁被仆人扶着的怀雯似乎也变得有些严肃,优雅的扇着香木山水折扇,似乎有了一些儒雅的书生气息。只是看我的眼神还略略带了一些戏虐,让我知道这些家伙是换汤不换药的。 没有来得及感叹眼前这两人的高超演技,也没有实现做任何的心理准备。自己突然被一群很熟悉的人包围,一瞬间眼泪鼻涕哈喇子蹭了一身,身上也终于五色俱全,花枝招展…… 自己还是放心不下这帮侍从的,安慰了好一阵子,看着他们满脸一塌糊涂的样子,更觉得愧疚,我都做了些什么……在安塞这里看见他们,我并不惊讶,总是觉得这两个人和那个人有着某种联系,而且就变态这一项上,也有诸多相似。 试探性的问问这些日子,他们过的如何。内心里极害怕听见那种惨烈的哭泣声音。壮起胆子,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准备好默默接受的心理,想好安慰的话,开始思考今后怎么补偿。 但是,他们的回答打碎了我对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的愧疚心理。那个人居然会很有预见性的命令所有的侍从,如果我失踪的话,全体作为郡守府的先遣人员进驻府内,等候官撵里的那位“殿下”到来,并且要时刻听从那位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声张我和言儿的任何一点信息,也不得私下里寻找。 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最佳的逃跑机会…… 无比悔恨…… 事实已是如此,只能继续向前。机会还会再有的。 从后花园的小门,穿到自己的府内,也就是鱼文的郡守府,这是一座很有北胡气息的小宅。房屋简单,朴质,装饰花纹也很少,只有?br /> 冷雨第11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有在木质窗户上看见一些彩绘祥云。颜色也多是蓝红基调的。院中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颗大杨树一张石桌几个石墩。不像隔壁的那座豪宅,亭台楼阁,轩榭斋苑,甚至江南的芙蓉也能在花坛里安家。 满心以为上代郡守也和那些城中的居民一样,过着贫困的生活。没想到,走入内室,却是另一番情景。上好的楠木家具,流金的百花争艳镂空槅门,正宗的波斯地毯。陈列的字画、屏风、生活用具,无一不是精雕细刻,名家之手。特别是那套青花对瓶,虽然对青花并不了解,但是那瓶上的莲花栩栩如生,精致传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自己还是单纯了,这座被豪宅包围着的看似简陋普通的郡守府,原来是内有乾坤,深藏不露。这鱼文的富人们,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愈加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地方,真实的景致了。 也许是看出我的好奇。那两个一路尾随的家伙,纷纷邀请我一起去逛这座城市。在郡守府的内宅里,周围都是跟着我的侍从,这两个变脸的演员,又重新恢复下车前的行为举动。浪荡洒脱却不失优雅,面上永远挂着微笑的安塞,以及他的夫人活泼开朗直率有点小心眼的怀雯。这才是自己这几天比较熟悉的人。 侍从们对这两个人很感兴趣,从严嵩那种带着戒备的眼神里就知道了。自己并不反对这样的好奇心,有些事情还是知道了比较安心。小太监们的反应并不强烈,只有福禄那个单纯的小孩,会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们。突然发现这些侍从们还是很优秀的。那个人没有少费心吧。 和严嵩交代好,我回来的消息不要外泄,就算是官撵来了,也不要交换。毕竟路上那么多人看着的五殿下是另一个小孩子。自己继续和安塞两人居住在一起,只是让奶娘们像以前一样,按时给言儿喂奶,随身照顾着。真不知道,为什么后院会有这样的一个小门,两家相互来往,可以完全不受限制。这个安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情况,那个人也完全算计在计划里吗? 这次的旅行,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自己在安塞家的名号,随后的几分钟里也正式定了下来……夫夫两人寂寞消遣用的宠物……真是太狗血了,虽然这几天真的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着……但是,却是为了名义上的解毒而已……言儿则正式成为他们两个的养子,可以安安心心的享受他大少爷的幸福婴儿生活。不就是一大一小,为什么待遇会差这么多…… 安塞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我的侍从们的表现千奇百怪,难得一见,就是太过于搞笑,不能对外人说的。只有怀雯跑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安慰我说,我会感激这个决定的。这个狗血决定将会影响我一生的幸福。 一生幸福?!你们是为那个变态服务的。我此时此刻无比肯定! 交道(上) 在鱼文的这些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外面撑场面的事情,由那个小男孩解决。言儿则被彻底的交给四个激|情澎湃的奶“妈”,外加一对热情夫夫照顾。虽然对于这个决定,那个小家伙,似乎有点闹情绪。不过,看他纠结的小脸,已经成为近期最喜欢的活动之一。谁让他是小少爷,我是小宠物来着…… 按照惯例,窝在郡守府的书房里批公事。原以为会一直被安塞私藏的文书兵符,也在到达鱼文的第二天端端正正的摆在书案上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一会儿说不给,一会儿又硬塞给我。留在他那里,不是更能钳制住我?还是说宠物也需要办公…… 好在府上大部分人都认为,宠物的事情只是隐藏身份的招数而已。而且那两个人也很少出现在府宅里,除了给我“换药”折腾过几次以外,那两个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我这个顶着双重身份的人,厚颜无耻的把两个府邸的后宅窜了个遍,然后惊奇发现这两个宅院建造得很别致。粗看一北一东完全两种风格,相差甚远。但如果把所有建筑的平面图画在纸上,就会发现,这两栋宅子是相互对称着建的。花园对花园,石凳对长亭,书房对书房,布局几乎完全一致,就连大门都是相互对着的,位置都大致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只是一个奢华,一个简单朴质。 诡异呀,诡异。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有不错的福利。可以大摇大摆的带着小嵩嵩在街头闲逛。喜欢的东西也不用自己买单,全部都记在安塞大商人的账上。谁让我是小宠物来着,宠物天生就是用来花钱的。嘻嘻~ 为了我美好的生活,为了我从心底里挤压的愤怒,大采购开始!其实这样的活动从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开始进行,但是我乐此不疲,终于知道前世的那些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逛街了,购物也是减压的。 从街头逛到街尾,从日常用品到工艺品,从鱼文特产到周边各国的所有小玩意,淘了个遍。小嵩嵩也从抱着,到直接让人送回安塞的大宅。也才短短几天,整个鱼文彻底的从另外一个方面认识了一下他们的神秘郡守。所有的店家对我的微服视察,百分之二百的欢迎,百分之三百的热情迎接,微笑欢送。做郡守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呀。我一个人非常努力的为繁荣鱼文的商业氛围,活跃鱼文的大大小小的商业街道而四处奔波。仅仅两天,本人的贵宾级别服务就已经扩散到了整座河坝城,所有商铺的老板,都很清楚的认得我的脸。 对于我这样的行为,安塞和怀雯也只是微笑的不予表示。 而我则可以更加猖狂的j笑g~ 当然这也是有弊端的!就是我做为某两人宠物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鱼文甚至有更进一步扩散的危险……传就传吧!好在没人知道我叫什么…… 正当我为自己幼稚的行为,兴奋不已的同时,坏事也来了……安塞和怀雯被邀请参加宴会,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居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中,而且据说为了见我一面,这些闲得只剩下钱的商人们居然举办了一场宠物party……自作孽不可活…… 宴会这辈子也参加过不少,还是第一次被人指名道姓的邀请,第一次为了观瞻自己而举办的宴会,无比荣幸,还有无比无奈……算了,就当是鱼文郡商业协会的欢迎宴会吧……虽然正式的那场,不是自己参加的…… 鱼文的人,长期受北胡和西域的影响,两边的文化风俗其实是都有点的。就拿上酒楼吃饭这件事情来说吧,以上来小二先给你端上一碗酒来,说是开胃用的。这其实是西域的风俗习惯,但是在鱼文就变成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了。如果你是西域人,小二端上来的就是葡萄酒之类的甜酒。中原人就是清酒类的,而北胡人则是最大号碗装的奶酒。三方的文化融合,形成了鱼文特有的奇特风俗。养宠物的这件事,其实是只有西域那种一夫一妻制的国家才有的,而且一般宠物的待遇很糟糕,只有少数能够活到成年。一般的北胡人或者是大轩人是很鄙视这种行为的,因为他们的小妾虽然地位低下,但还是能够有生存空间的。 只可惜所谓比富心理的根深蒂固,最先是北胡的一些急于炫富的小商人开始养着玩,以致到现在只要是在鱼文经商,不管是哪来的都会向惯例一样,也养一个或者几个玩。 这就是响马猖獗的又一个重要原因。黑市上漂亮小孩的价钱太有诱惑力了。 虽然宠物在鱼文的存在已经不像是原先在西域那种贵族消遣的玩具了,但是宠物还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炫富“不动产”,就和你有几套房子一样的存在。数量在扩大,但是真正持有者有没有重视,有没有“入住”又是另一回事情。所以,从来没有人为某个宠物开过宠物party,这在鱼文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安塞告诉我在西域这很常见,甚至有些没有子嗣的老贵族会把财产都留给宠物,也不会留给他的伴侣。但用鼻子想也知道那是极少数才能得到优待…… 看到我被邀请怀雯很高兴,难得见到他满面春风状。安塞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打量揣测的目光多了一些……喂……我早就被你看光了……干嘛,还要再用这种眼神…… …… 只着了身平常的浅色儒衫,随意束了个髻,插了支檀木钗,总体看起来有些书卷气。恩,很满意。 所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我在铜镜面前扭来扭去。真是的,难得美一下,还有人不平衡。难得是平时邋遢惯了?没有呀== 安塞看我的眼神,充满着玩味。笑眯眯的走过来,把我严严实实掖在衣服里的某环和某玉掏了出来。摸摸我的头,“乖,好好带着哟。” ==自动忽略那些侍者看见我脖子上的某个环状物时的表情…… 立刻马上把那些碍眼的东西塞好,“带着呢……还不走吗?……” “恩,走走,马上走。呵呵” 那张脸上百分百的坏笑。 从进到马车里开始,这两个家伙就开始不规矩的动手动脚。说什么酝酿一下现场气氛,不要穿帮这类的。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某些正在发育的器官被很不争气的挑拨起来了……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很糟……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红着脸喘着气,衣衫不整的被抱进传说中鱼文最豪华的酒楼最神秘的包间。好吧,我理解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入戏,很适合宠物的角色。硬着头皮忍受着周围人观风景的眼神。 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只能咬着牙继续…… 双手环住安塞的脖子,抱得更紧,埋进他的劲窝。这一举动自己知道,只是不想面对现实的逃避,而在旁人眼里,估计只能是害羞的撒娇。 安塞倒也是配合的,轻轻的拍着背,呵呵调笑,似乎是溺爱宠物的好主人。只有他眼角的那一丝审视意味,让我继续保持应有的清醒。 虽然不了解,这个安塞到底想要什么。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只会继续帮我,继续默认。这也许是他和那个家伙的什么交易下的附属条款之类的,自己只能好好利用。就算真的要利用到自己……为了最后的计划…也只能忍耐。 圆形包厢里已经坐了些人了,他们也都按照请帖上的独特要求,带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家宠物。那些以宠物为名的小男孩、小女孩,看见我都好奇的张着大眼,窝在各自主人的旁边偷偷打量。 好吧,我的威名,已经传到“同行”耳朵里了…… 安塞并没有把我像其他宠物一样,放到主座边上的软垫上,而是照常拥着我,坐在主座上。只是把我从他的劲窝里拽了出来,让我的脸面向那些胖商人。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玩着我的下巴,不让我的脸转向。 真是讨厌! ////////////// “图路斯呀,怪不得你们夫夫会破了当初的誓言,养这个小东西。这只小猫确实可爱的。难怪河坝城里流传着这个小家伙的传闻。”一个胖商人缕着他的两撇达利胡子,色迷迷的看着我…… “哈哈,哪里。巴布图你又拿我开心,这个小家伙独独喜欢你家的酥油甜饼,以后你还要多多照顾他呀~” 原来是城东西域茶果店的老板呀。他的酥油饼确实不错,就是太甜了…… “图路斯,你今天来得够早的呀。不和那三个一起来吗?以前你们可都是一起行动的呀。还是突然想照顾我们这些小商人,用这只小猫来掩饰着招呼我们的吧。” 说话的是一个黑瘦的北胡人,他的话让刚刚还有一些调侃气氛的包间里,弥漫这一种阴郁的紧张感来。 安塞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微笑着和其他盯着他看的商人们行注目礼。才重新打量起说话的那个塞北人。 “胡鲁,注意你的语言。我想那三个德高望重的人,还不是可以随便议论的。生意是得靠大家互相照应的。想起来鱼文能有现在这样的繁华,还多亏了你们。这河坝,乃至全郡几乎所有的商业街,都在诸位的掌控之下。虽然现在的形式很严峻,也很难熬。但是,咱们都不是第一天来这个地方做生意的人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往后这里的日子该怎样渡过去,也知道怎么样做才能挣到白花花的银子。”安塞冷冷的扫了一圈周围的那些低着头的商人们,“胡鲁,我知道你的气愤,也知道在座的各位一年要损失多少。但是,你们也要明白,造成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大家都有责任。我安塞和你们一样,也要交平安利。并没有因为和某几个人的关系远近,就少交一分。而且我想大家和那几位的关系,也不在我之下吧。要不就不会出现在今天的这个包间里了。”他微微一笑,“胡鲁你这样问,无非是想知道我的立场,不是吗?我安塞从第一天来鱼文做生意的那天起,立场就没有改变过。我也只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我也要在夹缝中妥协。这和我贵族的身份无关。既然决定离开家族出来做生意,我安塞 图路斯就没有打算在商战中,使用自己的贵族势力。这是原则问题,入一行就要守一行的规矩。贵族有贵族的规矩,商人也有商人的规矩。守规矩才是在鱼文经商之本,不是吗?” 商人们纷纷点点头。 只有胡鲁脸色更加黑青了。 恩,有些意思。那三个人?!看来福利丰厚起来了。 眨巴眨巴大眼睛,装无辜。“你是城北那家皮草店的老板吗?”对着那个叫胡鲁的人说。 那人点点头。对我爱答不理。 老板就是有老板的派头。和他的店员态度差太多了…… 算了,我现在也不是顾客上帝,而是某刚气了他的大商人的小宠物…… “我在您的店里买的狐狸皮围脖,真的好漂亮呀。毛色光泽,质地柔软,触摸上去,好像还能感觉到狐狸原来的体温。还带着一股子牧草的清香。真的太棒了。我好喜欢你店里的那件貂皮外套,真的不能出让吗?”貂皮外套呀,想死我了。 听了我的话,那个黑脸胡鲁,大笑起来,“呵呵,没看出来,你小东西还挺识货。你买走的那件狐狸皮围脖是一等一的天山雪狐做的,经过独家配方一百六十道工序制作出来的。整个店面,也就是那条围脖和那件外套是自家产的,其他的都是收的现料加工的,或者是在本店代卖的。我有个怪癖,就是一年只做两件老方皮货。那件外套早有人定了,摆在店里也只是需要时充充门面的。如果不是你的价钱比较合适。”说这话时,他瞅了瞅抱着我的安塞,“我是不会同意出售那条围脖的。毕竟现在离年关还远。过早售出,店里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有损我皮草店的名声。”他转头微微一沉思,“不过,如果你要是想要,只要价钱合适。明年的皮货里面,我特别给你定做一件貂皮外套,保证绝对不输这一件,只会比这件好。怎么样呀?”他笑眯眯,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呀。 可怜巴查的看着安塞……就快要流眼泪了。 安塞看了看我,假装着叹了口气,“好好,买。买。胡鲁呀,一会儿咱们再去谈价钱啊。”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凑近我的耳朵,轻轻耳语,“哼哼,小东西,放心,花的不会是我的钱,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哟~” 花谁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外套到手~~ 随后,包间里你一句我一句笼笼统统的聊着天,我大致把在座的几十位老板摸清楚了,这也多亏安塞,他偶尔的几句话里夹杂着一些上不得台面,但是大家都很清楚的秘闻。这些店面近期内本人或多或少都关顾过,由于刚刚和皮草店的那笔生意,其他店的老板们一个劲的向我献殷情,介绍着他们店里的奢侈品,我同样很不顾某人的面子,听见喜欢的就装可怜。当然,他也配合我,总是装模作样的痛苦挣扎一番,然后答应下来。 嘿嘿,变态们等着付账单吧~~ 那三个传奇人物到场的时候,全场起立上前迎接,元首级待遇呀!刚刚的那个黑脸胡鲁居然也从那张怨妇脸上挤出了一点谄媚。商人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这个嘘寒问暖,好像什么国宝出园展览一样。 好在安塞还算是比较正常,只有从刚刚就一直做透明状的怀雯,突然站起来,一反常态的上前请安。安塞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妻子的一举一动,保持完美微笑。只是被抱在怀里的我,觉得背后莫名泛冷而已。 摆脱包围的三人落坐后,安塞才略略点头像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打打招呼。 …… 为什么我会觉得中间的那个带着黑毡子的那个中年男人这么眼熟,好像和某个大街上通缉的响马头子很像。还有他看见我时的猥琐笑容,让我想起了自己人生中第二倒霉的一天的全部遭遇…… 我觉得我额头的青筋在跳……感觉到内心无比的仇恨……我近期的倒霉人生全和这个人有关系…… 鱼文的三大伟人……不,应该是四个才对……居然就有这个臭名昭著的响马头子……我很好奇,其他都是什么样的角色……包括你,亲爱的“主人”…… “看来这个小东西,还认得我呀。”那个男人居然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话。“真让人吃惊,怎么安塞那里过得不舒服,想重新回到我的怀抱?哈哈”说话的时候,我能够清楚的看见满嘴的黄牙,还有牙齿上的黑点点。 全身泛冷,感觉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口臭的味道。那个人的头发被厚厚的灰土和油脂盖着,一辈子没洗过的脸上厚厚的一层硬壳样的厚皮子……上帝呀,这是我两辈子来见到过最恶心的人了……记忆深刻…… 突然怀念被关在马车里的日子,可以不用面对面对着他,闻他的口气…… 厌恶的往安塞怀里缩缩。受不了了!! “哈哈,安塞,你还是守好你的小猫吧。省的我哪天再捉了去玩两吧。”猖狂,笑得猖狂。 “成了,你这脏狗别吓那些小家伙了,看看你一来,我们怀里的这些小猫,都吓得往主人怀里钻呢~”说话的是三人中的另一个,这个商业圈里唯一的女性,这个人不用介绍我也知道,鱼文最大的娱乐场所——花满楼的老鸨翡翠。也许是见多了美女了,这个翡翠很“美”,确实很“美”,但是有点美过了……身上头上衣服上挂满了翡翠,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另外一个还算是比较正常,一身儒装,样子也很斯文,听了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紧紧的皱着眉头,不予表态。不过他对安塞的态度倒是不错,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两人就一直在眉目传“情”。 怀雯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请完安继续回到旁边的位置上当透明人。 其他的商人们玩完了慰问的把戏,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各自家的宠物,轻轻安慰着那些和我一样有臭味恐惧症的小孩们。哼,在这一点上,安塞这个主人就太不够意思了……和那边那个老头子没完了…… 在他怀里蹭了蹭,想跳到怀雯那里和他一起透明。结果被某个坏人钳制在前,本来只是环着我的腰的手臂,开始不老实……后悔呀,我应该安安静静呆着,当布偶的…… 四个人围绕着自己所带宠物的话题,渐渐过去了。而我和那三个怀里的几个比较漂亮的小男孩之间的比较也总算是过去了……这简直让我想起来了上辈子,晚饭后街心公园里,溜各家宠物狗时那些中年妇女们围在一起炫耀自家狗狗纯血的对话…… 以为这样的一个见面会就这样结束。谁会料到,后面还有更加精彩的…… 当那个最神秘的儒装老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黄丝巾开始,那些趴在垫子上的小孩子们就陆陆续续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安塞则往我的嘴里塞了个小糖豆,拍着我的背,似乎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哼着摇篮曲,并悄悄的在我耳边说了句,“想看戏,就乖乖装睡。”的话。 从看见那些小孩子被你们迷晕,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好吧,装睡不算什么……装死都好几次了…… 模仿着小二十六晚上想睡觉却又坚决不睡觉的别扭样,迷迷瞪瞪团在他的腿上。安塞继续演他的好主人,一直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的呼吸彻底的调整过来。然后,他又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把我吵醒一般的递给怀雯抱着。 四周一般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周围的小孩子们都已经睡熟。自己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和那些呼吸声保持一致,把头深深埋在怀雯的怀里,背对着那三人…… 似乎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自己差一点就要真的入睡了。一个从来没有说过话的男人打破了包间里的沉寂。猜测着他是不是那个穿儒服的老头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我狂工作两个星期后,盼来了难得轮休~~虽然就只有两天,但是我又乖乖写文的哟~~就是太长时间没写,狂影响思路和速度真是对不起大家了这场party只有半场的说,真正想说的在后面,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写了我尽量每天回家后,写个五六百字,凑周更如果要是等轮休,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5 5 5 5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找到工作更不容易才短短两个星期,同时招来的人里面就被开了两个实习期还没过呢~~~压力呀~~紧张呀~~~难熬呀~~~ 各位工作n多年的打拼的,依然还在岗位上的亲们~~~你们辛苦了~~~ 偶从来不知道,挣点钱这么难 (众人:刚知道我们的苦~~该扁!!现在才更文!!该痛扁!!死猫~~来给偶们按按肩膀~~~) 交道(下) 德为楼座落在河坝城北,最大商业区的中心位置。往来的游人商贾们都知道,这个著名的消金地,不是一般人进去的地方。很多人会把进入德为楼的经历,四处炫耀,显示自己的富有。在很大一部分进入过该楼的人们映射里,德为楼的全部就是那座金碧辉煌奢华极致的大厅。熟不知,这座酒楼是以它标新立异,种类繁多的包间才是那些真正的“熟客”中间广为称赞的。 虽然有着很严重的人员限制,但这座昂贵奢侈的酒楼,还是宾客满盈生意火爆,所说都集中在大厅或者别院的个别小间。真正能进入让德为楼老板引以为傲的精致雅间的人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位贵宾中的贵宾品味也有不同,几乎不会又撞车的情况发生。但是今天几乎所有德为楼的超贵宾同时一起出现,一起进了同一间包间,还是这座酒楼建立以来头一次。 所有人聚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打马虎眼的宠物party。而是为了一笔大生意,一笔可以让这些钱串子聚宝盆们为之心动为之疯狂的大生意。当然,单纯的金钱对他们来说,早已经失去激|情。自古以来,重农抑商,商人们就算富有奢华,在社会地位上也只能在最底层徘徊,甚至还会经常被文人指责。眼前的这些商人也是如此。抛去个别贵族经营的家族产业。几乎所有的人,做梦都想要拥有一个上的了台面的身份。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商人们一个个放开刚刚还护在手里的“心爱”宠物们,神情严肃的看着圆形包间里中间位置上的一个儒服打扮的干瘦老头。这样的注视,在这个寂静的包间里持续。所有人都在等,等着这位鱼文商圈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开口。 老人悠然的一心品茶,完全没有在乎周围人期盼的目光。神情平和好像独自一人在自家书房里品茗休息一样。 华丽的圆形包间中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老人缓缓放下茶杯,眼神锐利的扫视周围。冷静的看着周围一群充满贪婪的肉食动物们。 微微一笑,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 “各位,你们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他高深莫测的注视着,“我们商人自古受那些迂腐轻视的日子就要结束了。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变大家现在无权无势,没有地位的平民生活。不知各位有意否?” 他没有理会周围人面孔上的丑恶,继续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天要变了。只要天变了,一切都将成为现实。现在京城里有一个为高权重的大人物准备改变现在这种黑暗状态。诸位如果能够支持京里的那位大人的梦想,就会得到你们想要的。在座想想,如果那位真的成功,你们就全部都是开国元勋。这个身份,可是万人之上的。难道不心动吗?大家都是生意人,都应该明白,做生意是要有付出的。呵呵,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只要大家都出那么点力,就可以解决了。不知各位愿意介入不?” 四下里有几个人摸着脖子,吞咽着口水,脸色发白。大部分人安静的沉思。场面出奇的安静,没有之前的贪婪眼神,也没有讨论宠物时的热烈。 坐在最中间的一个金发西域人,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洒脱的哈哈大笑,“哈哈,我安塞本就是西域贵族,一直经营着自家的生意。本可以不需介入这样的事情。但是,你们也是和我安塞打多年交道的人,你们知道我的为人。我安塞喜欢做生意,也喜欢冒险,特别是大生意、大冒险。这种程度的风险,我安塞还是担待得起的。至于事成之后的酬劳,我安塞是西域人,并不想入住大轩,也没有入主大轩的想法。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只想要你们中原货品进入西域的代理权。相信这种微小的请求,京城那位会满足吧。毕竟,我想,我们,不,是我,能够帮助他的,不止是金钱一方面。” “安塞,你永远是这么的爽快。我就喜欢你的洒脱。放心,你的请求,我会直接上达京城的。我想,对于这样的请求,那位是不会拒绝的。”老人眉飞色舞。“相信大家考虑的也差不多了,还有谁有异议?” “老子没有一点意见,老子做的本就是提头的买卖,你这单生意只要赚钱,老子就奉陪。但是如果你想从老子手里赚钱,那是妄想。老子最多可以带着弟兄们帮帮你和那个老乡。其它的免谈。至于以后,老子做一辈子土匪了,做也做腻了,老子要做将军。哈哈。咱也要威风把。哈哈”最里圈同样还坐着一个满脸泥巴,脏兮兮的土匪头子。这个臭烘烘的流浪汉,就是闻名于三国的头号通缉犯,勾三。 “安塞,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事不成,你大可以躲回西域,继续做你的贵族公子。哪里像我们这些大轩商人,事不成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勾老大,您的生意本就不是什么见得人的。这种玩命的生意,根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是一个坐在外围的中年男人说的。他周围的几个大轩商人,也在边上点头复议。那个男人随手合上拿在手中的象牙纸扇,“方大老板,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商人,做小本经营的本分商人。虽然,身份地位确实诱人,但是我们几个还没有愚蠢到,会不自量力的做这种有违天道的昏事。抱歉,恕我们不能奉陪。赵老板,洪老板,在下先行告辞。”那人利落的起身,拜别在座的同僚,快步走出包间。留下了趴在他旁边垫子上熟睡的小宠物。 陆陆续续几个刚刚和他复议的商人也纷纷离开了圆形房间。 四周充满着马蚤动。 中座的老人,继续品着茶,安静得等着议论的声音平息。 缓缓放下茶杯,“还有什么异议?没有的话,我们继续。” “老大呀,我们花满楼想帮您,也不知道怎么帮呀。楼里的姑娘倌人都是赚斯文银子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们这些细软还是不要介入了。至于老大,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们这些妇人们打探,您就直接开口好了。我们一定尽全力。只是事成之后,我们这些苦命的姑娘小倌们脱籍的事情,就拜托了。那些孩子们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一身翡翠花枝招展的花满楼老板翡翠擦着眼角的口水,悲悲切切。 “什么打探消息!老大消息这么灵通,用的找你?!开玩笑。哈哈,如果真的要出力,不如带上你的姑娘们,免费为老子的兄弟们服务几天。哈哈,怎样?哈哈”大笑中的土匪头子露着满嘴黄牙。 “臭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亏你想得出来!想要女人伺候,可以。拿白花花的银子来,少一分都没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姑娘们可是只看银子办事的。”翡翠一反刚刚的梨花带雨温柔弱小的“常态”,伸长脖子叉着腰,让周围人一阵汗颜。 中座的老头,微微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轻轻咳嗽了声。 会场重新恢复安静低沉的状态中。 “翡翠,你的帮助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老头捋捋胡子,点点头。“我很高兴,我们鱼文四杰能够这么团结。相信事成之后,大家的愿望都会实现的。至于其它,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我家大人辛辛苦苦经营一生,为的就是今天。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最后的时机成熟,还有各位热心的援助。”他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的反映,“风险是大家共同承担的,大家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也不要急着退缩,或者是准备后路。这是一件值得我们全力以赴,不是为了我和京城里的那个人的大事,而是为了这世间像各位一样的,才华出众,却遭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们。商人怎么了,没有坑蒙拐骗,赚的都是辛苦银子,凭什么就要受当局的歧视。我们就是看不惯这些不平,才准备为大家出头的。不是为了个人的野心,也不是为了什么蝇头小利。大轩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这个王朝正在迈向腐化。当今皇帝荒唐无能,直视天灾饥荒不断,百姓遭难。不是什么逆天昏事,这是老天处罚给失德人的上谕。我们只是替天行道,拨乱反正。利益还只是其次的,大家难道不应该为这样的一件正义之事出一份微波之力吗?”老人说的有些激动,山羊胡子随着每一句话而微微颤动。 在座的人沉静的观望着激动的老人,没有人出声,冷冰冰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样的沉默随着门口的一个黑衣随从,递给中座老人的一个红色包裹而停止。黑衣人跪在地上,轻轻打开包裹,露出里面带血的象牙骨扇子。 所有商人倒吸了口气。直勾勾盯着红布包裹的那把血迹未干的扇子。这样的象牙扇,全鱼文只有一人喜好,而大家也都知道那人是谁,正是刚刚先行退场的那位大轩商人。 沉寂…… 直至一个操着北胡口音的商人,结结巴巴的吐出,“我是北胡人,来鱼文只是为了做点倒换牲畜的小本营生。本是不便介入大轩内部的事情的。毕竟我的国家刚刚战败。我们这些小商人,也是不能介入这那么些事情的。听方会长的话,我能够理解您忧国忧民的情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经营的牛羊随便会长支取,我,我,我分文不取。支持方会长的兴复大业。这也是我们这些年来作为朋友应该做的。”这个做在外围的商人,边说边擦汗,似乎天气很热的样子。 “哈扎老板,太过谦虚了。您的支持是鄙人的莫大荣幸。就是,如果您能够贡献出那几百匹新到的北胡骏马就更好了。相信哈扎老板是不会吝啬这点毛利的。毕竟,事成以后的奖赏会比这几百匹牲畜,要丰厚的多。”老人身后的黑衣人神情严肃,露着三分之二眼白的三角眼直勾勾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位北胡商人。 哈扎老板青着脸,身上微微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汗,一咬牙,闭着眼睛,点头“是啊。方会长玩笑了。怎么会舍不得呢?方会长要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呵呵” “那么,我代表京城的那位大人,谢谢哈扎老板的慷慨了。”老人的笑容很虚伪。哈扎老板的强颜欢笑很虚弱。 黑衣人拿出早就备好的文房四宝,恭敬的跪在那位哈扎老板的面前。北胡商人硬着头皮青着脸,当着众人的面在纸上立了字句。 众位商人看到这样的一幕,脸色都很是不好,时不时的擦擦额头的汗水。 早就表了决心的三人,冷眼看着周围的动静,默不言声。他们清楚这个事情不表达清楚立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包间里继续着万年不变的沉寂,没人敢再打破这种压抑。 僵持了一阵子,方大会长又喝完一壶茶。看看周围的缄默。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把紫檀纸扇,轻轻的扇着小风,中长的杂白胡子随着扇子空中摇晃,“各位要是没有主意,那么方某人就倚老卖老一把。给各位开个单子,请各位给老夫行个方便。如何?” 身后的黑衣人,从衣服里拽出一张长单子,恭敬的递给了老人。 老人展开名单,匆匆从上直下扫了一下,勾画了几个人名,开始面带微笑的朗读,“巴布图老板,请您以您的茶果店的名义,提供我五十万石精粮如何。” 坐在内圈的胖西域人,脸色发青,直冒冷汗,僵直的坐在位子上。 “巴布图啊,你不要不好意思。谁都知道,您除了开茶果店以外,还是咱们鱼文,乃至整个西北部最大的粮商,就像您茶果店里的酥油饼一样,您卖的粮食,也是质量优秀,份量实在。想必巴布图老板也会继续保持您的行商准则的。对吧!” “嗯……嗯……您说的是……”僵硬中的胖子艰难的吐了几个字…… 黑衣人拿着另一张一摸一样的长单子,捧着文房走到了快要昏厥的胖子跟前。 手指僵硬的胖子,一抖一抖用西域文写上自己的名字。黑衣人确认后,走回了原位。 方会长看了看那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满意的点点头。 继续念着下面的名字。 “宏记药行出个百八十箱伤药,不成问题吧!” “……” “胡鲁老板,您的皮草店赶做个一千来张硬牛皮,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的。” “哼……” …… 被点到名的的商人,咬着牙,忍着痛,含着泪,“捐”出自己的那点最好的新货,在那张破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没有点到的,哆嗦着,青着脸,擦着汗,算计着自己会有多少损失,是否还能再铺条后路。不过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大家在一起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了,各家有多少低,就算不是一分一厘那么清楚,大致上也还是能猜出个十之八九。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满座的商人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肿脸和着血和牙生往肚子里吞。难受啊,难熬呀。 要说送点东西免灾,这些个商人是愿意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活生生的勒索敲诈。但是,试问那个商人会甘心把全年利润的八成都交给一个道貌岸然的无赖呢?按说少点利润就少点利润,过了年再挣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自从那个京城出逃的死刑犯勾三来了后,这些胆小贪命的商人们就一直在做着类似的让步。一年两年可以,一成两成可以接受,只是他们的纵容,他们的软弱造成了勾三的贪婪,从一两成的薄利,到五六成的讹诈。连续数十年,再大的家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大多数人所做的生意都在亏损,都在吃老本。鱼文的商业街还像以前一样繁荣,鱼文这个地方还是远近闻名的富商 冷雨第12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名的富商聚集地,他们也都还是市井传说中的商业巨头,只是这些全是泡沫,一戳就碎的大肥皂泡。战乱,响马,所谓场面上的虚荣,早就把这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们的小金库炸的所剩无几了。那些少得可怜的家底,也差不多都置办了这次的新货了。响马的例交了,战争结束了,大轩为了平息边境,也免了三年的商业税,鱼文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次喘息的机会,这些早就苦不堪言的富豪们,就盼着这些货物,东山再起。千算万算,不如方老鬼的毒计,在座的每个商人都知道,这个方大会长,鱼文商业联盟的大会长,耍的什么把戏。天能不能变得成,恐怕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万无一失的方老头都不知道,但是这笔竹杠他是借着这个机会敲定了。至于敲来的财富,是不是真的会有一部分去支持那个什么所谓的“正义行动”。商人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京里人和方大会长什么关系。但是心里都清楚,就光是这种掉脑袋事情,借给方老头十个脑袋,他也不敢做。 商人们贿赂官员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参政议政那是违背经商原则的事情,当然除了个别贵族以外。不介入任何权争,这是多少鲜血教训换来的真谛,没有人傻到还会再次去试验。除非这个老头真的疯了…… 但是,话虽这么说。众商人们也都明白,这位不起眼的方大老板,能够当上鱼文商业联盟的会长,靠的就是精准的消息管道。论富有他比不上开德为楼的那位传说中的云老板。论血统他也比不上有爵位继承的安塞大少爷。论人缘他甚至没有花满楼翡翠的女儿们在圈子里受欢迎。论狠劲怎么可能会比勾三还有魄力。只是他那种近乎未卜先知一样的消息来源,让众人推举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原意是想让他领着大家避祸,可是没想到,最后这个老东西来了这么一手。 而最让商人们头疼的就是这位白胡子老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像疯狗一样的土匪头子勾三,像哈巴狗一样对这个老家伙言听计从。 只怕近期真的会有天灾。老东西想揽财避祸。然后借着他人的力量,削弱这些竞争对手。谁都知道,方老头的生意五花八门样式齐全,却没有自己的特色,而他的大部分能够挣钱的生意,都被这些各行业的巨头们压着,发展不起来。 如果真的会有天灾,这办来的货也许真的会砸在手里。给出去也好,起码不会积压。大不了平息了后,卖些产业,另辟蹊径。但是,方老头手里的那张单子,让在场所有的商人坐立不安。 成功还好,大不了不贪功,安然退出,还能保个全家安稳。就怕失败,不管笔款项到没到那个缺德家伙的手里,聚集滞留大量物资,还大多是些战争必须品(粮食,银两,皮革,医药,金属,矿石……等),最少都是一个蓄意谋反,意图不轨。 这老东西真损! 商人们咬牙切齿,都不言声。 排在后面的没有叫到名字的个别人,也站起来,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是真的要去支持什么烂行动,而是为了不想听见那么恶心卑劣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好的商人是会演戏的,这些个商业精英们更是如此,撕了痛苦挣扎的表情,换上一张完美微笑的商业表情,纷纷上前与那位方大会长按例客道了几句,领着自家熟睡中的“宝贝”,愤然离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圆形包间里只剩下了鱼文四杰。就连已经僵直到走不了路的巴布图老板,也被他店里的伙计连着超豪华楠木椅子一起抬走了。 剩下的四人,不,确切的说是十一人。四杰外加他们携带的宠物,还有那个叫安塞的西域贵族的男妻,站在方大会长身后的黑衣人,还有那个只剩下扇子的大轩商人遗留下来正在熟睡的小男孩。 黑衣人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老人,径直走了过去,试了试孩子的呼吸脉搏,确认还在熟睡。像他投过示意的眼神,老人轻轻一摆手,黑衣人微微一点头,抱起熟睡中的孩子,离开了会场。 老人轻轻抚摸着睡在旁边的自己带来的小男孩,他并不担心这个孩子会听到什么,他下的药量很足,这个小家伙不到明天是不会起来的。而他也不会去担心其它三杰的忠诚。狐朋狗友凑在一起,总是需要默契的。 慢慢收回了手,抬起头,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整个鱼文的力量,都集中在我们的手里。还是像之前我们计划的一样,用六成支持京里的计划,另外的四成大家分了好各位准备后路。老夫多年前承过那位的恩,这些年的信息也是那位无偿提供的,老夫得报恩。这些年,咱们的生意没有少受这些贪婪家伙的欺压。如今一举,甚是解气。” 四人没有吱声。 “想我刚来鱼文的时候,和这些孩子差不多大,做了十年的学徒,也做牛做马的伺候了那个吝啬掌柜十年。好不容易无子的掌柜死了,自己能够接管他的店铺,没想到却因为什么商业联盟的联盟税,没收了刚刚到手的店铺,还能的自己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如果不是巧得那位的接济,当年老夫就会冻死在城西的破庙里,也不会有富甲一方的今天。”老人说着热泪盈眶。 “那时老夫就决定要报此恩。其后几十年,虽然一直和那位恩公有联系,但是一直找不到报恩的途径,还尽得恩公的帮助。想想也是过意不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自己会来世再报恩,没想到等到却是这样一宗请求。连累了各位,对不住呀。对于刚刚那些为富不仁贪生怕死之辈,老夫没什么可以愧疚的。但是,对于你们三位,惭愧呀。”他擦擦老泪,“各位也知道,商人不问政事。这是自古的教训。老夫也是为了报恩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祈祷那位恩公能够成功,就算不做什么开国功臣,能够保下性命也就知足了。也只能这样了。还望大家继续的支持呀。能够成功的话,一切就太好了。”他虔诚的祈祷,“我们商人不会去管天是什么颜色的,只要有人就会有生意做。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有适合的钱赚。只要有钱赚,就不会失败。”信誓旦旦。 他转头看向了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安塞之妻怀雯,“怀雯啊,你可知我说的京城那位是谁吗?” 怀雯黯然无声…… 老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就是你的姑丈,右宰相大人。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想你们家,在大轩的那些贵族中间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这些年来,不间断的扩大、膨胀,就是在准备这一天吧。老夫如果猜得没有错,五年前,你被你的姑丈,送到鱼文来,也是为这天做准备吧。你现在虽然嫁给了安塞,但是你给你姑丈的信件,依旧没有间断吧。老夫照顾了你五年,现在厚着脸皮倚老卖老,今天的事情,请你掂量着回话。就算不是为了曾经教过你经商之道的老夫着想,也要为你的丈夫想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老人看了看周围,“你也不要怪老夫,今天把这件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甚至你丈夫的面捅出来。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一条船上,相互坦诚,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才是唯一出路。你不会怪老夫多嘴多舌吧。”老人殷切的看着默然的怀雯。 “不,怎么会。老师教训的是,怀雯怎么可能怨恨呢。”低着头的怀雯,说话声音很小。但在这件安静的圆形房间里,还是显得异常清楚。 “那就好,老夫就放心了。”转头看黑着脸的安塞,“安塞,我知道你听见这样的消息,有多么震撼,有多么惊讶。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太强求。况且我们大轩人是认祖归宗的,生是哪家人,死是哪家鬼的。安塞请你理解。”老人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凝结。 以为这种沉寂,会一直延续到结束。众人都没有想到,此时的安塞居然还能微笑的回答缺德的方大会长的刁难,“这不用老大操心,我想我们夫妻间的问题可以自己解决。如果这点事情都需要您挂心的话,未免太不放心我安塞的为人了。我安塞明白您今天说这话的意思。也知道在大轩家族利益代表着什么。我安塞也是贵族,也出生在大家族,自然知道大家族的生存之法。这点我想老大还是多虑了。不过,我还得感谢您,您的这话还真提醒了我,没想到,我安塞好福气,能够娶到未来的中原皇族。这要是搁在西域,又不知是什么样的光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为了这样一天的到来,我想我安塞真得展现出我十成十的诚意了。我安塞做的是钱庄买卖,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钱,我想京城的那位姑丈大人,也是很缺银两的。再加上西域图路斯家族在政坛上的影响力,他可以放心,西边的西域会安定会很省心,绝对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至于我的妻子,您大可放心,您之后要做的一切举动,都不会传到我那位新知道的姑丈大人那里的。而且您拜托我看着那病秧子的事情,也会继续尽力,会把他随时的动态告之与您。这样的诚意,不知会长大人还满意否?” 老人微微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内牛满面 角色 马车中的三人无话,气氛没有因为离开那个压抑沉重的包间而改变。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 车窗外,鱼文繁花的商业街因为临近日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路上的商贩们高声叫卖,殷切的招呼每一位顾客。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空气里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虽然曾经饱受战争的摧残,一直受周边响马的侵扰,是一个干旱缺水的小城,但是这里还是一个安静平稳的安乐窝。生活在这里的人,不用担心有一天会买不到生活必需品,不用担心会有官兵进来屠城,不用担心这座城市的主人是谁。没有哪个统治者会破坏这里的繁荣,没有哪个傻瓜会毁掉这样一个四处流着金子的地方。突然觉得老天对鱼文真的很好。位于三国必争之地,却能保持着这样一种平和。 自己有些嫉妒,不知这样的“平静”还要持续多久。 回到郡守府里,四个小太监好奇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很想知道今天的聚会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思绪混乱的我,没有心情去粉饰太平。 打发他们去准备沐浴用的水,自己窝回软榻中,平复心情。 大轩王朝千疮百孔,这早就知晓。 自己到鱼文将将月余,京城就要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那个人是打算让我带着小二十六来避祸的?这里远离京城,远离政治的中心。这一路的微服出行,再把我安置在西域贵族的家中,掩饰我的身份,给我兵权,为的难道是这个? 让我带着二十六好好活下去? 那么,离京前的那个下午算什么!! 难道真的像他所说,喜欢我?!所以要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尝一回鲜!!…… 赶快晃晃脑袋,这种想法快要让自己疯掉。 不能往下想。 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明明知道有人谋反,为什么不派兵围剿。反而把我和他最小的孩子,送到边境。送到一个外国商人的家里,而且这个外国商人还和那个造反的人,有着姻亲关系。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不像他的作风。他不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在漫不经心的玩弄他的猎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明明有很多孩子,也有很多爱人。 为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在软垫上,四周安静,只能听见水滴落在丝绸表面的闷响声。 那四个太监站在门外,没有敢进屋。只是平静的守在门口。从印在门上的影子就可以发现。原来还想要粉饰的太平,变成了又一个笑话。 自己难道真的是一个笑话吗? 怎么可能! 我不服气! 那个强jian犯!变态!以为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就可以原谅他?记他一辈子的好?然后兢兢业业的为他抚养孩子,忍辱负重?! 让我时刻保持着这种磨人的愧疚感?! 绝对不可能! 不要搞错了! 强jian犯永远都是强jian犯!变态永远都是变态!这样的小恩小惠就想让我感恩戴德一辈子,永远想着你! 哼哼!做梦去吧! 擦干眼泪。推开房门,径直走向浴室。 我要脱胎换骨!让那个变态好好瞧瞧我的力量! 阳光正好照射在怀雯的房间门口。已过晌午,这个时间,安塞已经出去忙他的生意了。如果我没算计错的话。安塞肯定事先就已经知晓了怀雯的身份,也知晓昨天方会长会说什么,会怎么做。 昨天他让自己介入这件事情,就是在表明他的立场。这场战争,我们不是敌人,但也用事实告诉我,他不是伙伴。 提前去会场探底,利用我的购物欲摸摸其他商人的底线。第一个向方老头表示自己的忠诚,假借中原商品进入西域的代理权的利益赢得老头的相信。只是这安塞的为人太过浮夸,又是西域贵族,变数很大。才让这个老j巨猾的方老头不放心吧。只是他方老头不知道这种代理权的要求,也对大轩皇子说过:西域人入驻中原的代理权(见“强制”章)。他想要介入西域和中原任意商品的所有贸易?!他有多少财力,可以全面介入?在鱼文的这些巨头们,遇到困境的时候。这个商人想要全面介入?这个方老头会不知道吗?!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救我,帮我解毒,以及后面的让我了解并介入这样一件事情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就是他的野心?无论哪个方面获胜,他的生意都不会亏本。只需要躺在椅子上喝茶,所有的事情就全部解决。 游走在两方利益间,游刃有余。 出于本能,不想看见他。 敲敲门,房间内没有声音。 轻轻推开门,慢步走进屋内,“怀雯?!在吗?我想问你件事~” 没人回答。 偷偷看向内室。轻纱满布,影影绰绰似乎有两个人影。 绝对不想进去。 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来了,就进来吧。你不是有问题问吗?”安塞懒洋洋的声音,让我的后背汗毛直竖。 “冒昧闯入,实在是抱歉。”加快脚步。 “小东西,你敲过门了。”被一只大手揽进身后人的怀里。“我们等你很久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去你的郡守府活捉你了。呵呵” 这个人一定很喜欢看我自投罗网的样子…… “你们在等我?”算计了,又被算计了。 “呵呵,我又不是老虎。还是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们所站的立场?以及你应该站的立场?”有只破手指戳戳我的脑袋,“这可不好。” “不,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拨开他的手,“至于你的立场,那是你的事情。而我比较高兴的是,你不会给我使绊子。”正眼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金发男人。 “这倒是,我安塞用不喜欢小动作。”男人微笑着点头。 “呵呵,那么就请你继续你的大计好了。至于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当然,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小宠物充场面的事情,本人还是不会推辞的。毕竟,我还顶着你宠物的名。当然,小二十六你就帮着照顾了。我相信你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婴儿的。”笑容灿烂。 “这个你放心。我喜欢你的弟弟。当然,如果你更加乖巧一点,我也会喜欢你的。”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对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怀雯说话的。”绕过安塞大柱子,进到内室,看见怀雯坐在窗边,“怀雯,你真的是右相的外甥?” 怀雯微笑着点头。 “怀雯啊,我还真是羡慕你呀。先不管右相大人是不是真的准备谋反。也不管,我们现在的这点别扭关系。我只是由衷的羡慕你。真的,现在的我是作为一个比你年纪小的朋友,对你说的,无关什么身份地位,说完你就可以忘记。我想这么多天来,我们还算是朋友的。”他微微点点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我想你小时候一定感受过,右相千金的温柔可人。按照年龄,你比起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我的哥哥。我想喜欢小孩子的贤贵妃,一定也特别特别喜欢你。想我的六弟病了三年,贤妃娘娘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三年,最终终于感动上天,让那个可怜的孩子得以康复。我们这些早年就没了娘亲照顾的皇子们,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羡慕老六羡慕的天天想变成他,能得到他母亲的关爱。而你是这位贤惠的贤妃娘娘的亲表弟,想是也得到她不少照顾吧?”羡慕期待的表情。 怀雯有些迟疑,但还是微微点点头。 “呵呵,要是我能有这样的幸运就好了。可惜,我的母亲身份太低,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更别提现在在鱼文这么遥远的地方了。”想起在京里的老娘,眼眶有些潮湿,“人说生在帝王家,那是祖上积德的好事。可是真正生在帝王家,却也是最不幸的事情。自小离开母亲的怀抱,只是因为皇室礼教。没有父亲的关爱,只是因为父亲是天下最崇敬的人。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关爱,只因为那些人一开始就是竞争对手。你能有这样的一个姐姐真好。”微微一笑。“突然给你说这个,你一定吓了一跳吧。呵呵。只是听到昨天方会长说,你和贤贵妃是表姐弟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呵呵,贤贵妃那么好的一个人,知道你现在嫁给了西域贵族安塞,一定很为你高兴吧。况且安塞还是那么有本事,有前途的一个大商人。不,我想你们全家一定都很高兴。特备是你的母亲,听说你的父亲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你的母亲一定很辛苦的拉扯你长大。你有好的归宿,她一定很欣慰。”我由衷的感谢在书房后面整理奏章的日子,“我的母亲就希望我是一个女孩,然后安安稳稳的嫁给一个驸马。她好在公主府颐养天年。呵呵,可惜,生了我下来。”这是我曾经的噩梦……“哈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你一定觉得很无趣。那我不说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就权当我闲的发慌,或者是想念京城,说的昏话好了。没事的时候,找我聊天去哦~我们只是朋友,无关立场。就像你一直在做的一样。”怀雯静静的听着我的话,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微笑着和安塞说了几句寒暄的客道话,安然退场。 离开安塞的宅院,直奔郡守府后衙。一直不管正事的自己,不能再逃跑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那个代我任职的小孩思琦,但还是觉得生分。自己真的太混了。当然看见我出现在后衙,案前的思琦,以及他旁边的严嵩也很惊异。 “少爷,一会儿要出去逛街吗?属下这就去准备。”说话的是一直负责我购物事宜的小嵩嵩。 “不,等会儿。严统领,今天不是为了购物的。”脸有点红……“严统领,现在郡守府里能够调动的人一共有多少?” 严嵩略有一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回报,“抛去带来的侍卫,鱼文府共有衙役二十人,其中老头两人,打扫两人,再加上捕头一人,师爷一人,总共二十二人。”他微微一顿,“我们所带的侍卫,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整一百一十人。现在都安置在郡守府旁边新扩建的班房里。” “哦。这样呀。严嵩呀,你能不能把这原有的二十名衙役,当成御林军一样,训练的比较有威势一点?”眨眨眼睛,看着发呆的小嵩嵩。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 “看看咱们带来的侍从,再看看这些衙役,太窝气了。同是一个府衙,出了两种衙役,是不是很不协调?” “啊,属下这就去办。”+_+严嵩退到一边。 凑到那个小男孩的跟前,按住想要行礼的某小孩。 “我说五殿下呀。”微笑,“你一天到晚的闷在府衙里不烦吗?” 思琦摇摇头,“不烦,况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呀,县老爷的工作好繁忙的。但是五殿下啊,你知不知道,外面的西域茶果店里的酥油饼,十天内长了四回价呢?而且照这个态势,还有继续涨价的可能哦。”玩玩指甲,“在这样下去,老百姓要吃不起茶果喽。” 所有人回头,盯着我的脸。 “茶果店涨价也就算了,大不了不吃点心了。但是,如果粮食也跟着涨价呢?现在可是收获的季节哟~按例说,粮食应该是一年里面最便宜的时候。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茶果店的老板今年运了一大批粮食进鱼文哟。”左右张望了一下,找了把椅子坐下,忙了一上午了,“不知道今年商人们给响马的利钱是不是增多了,或者是出了什么其他的状况。”看看周围,没有我的茶杯,“鱼文这里还真是干呀~殿下啊,你就忍心让你的邻居渴着?” ==……(众人……) 手里捧着热茶,抿了一下口,有点烫……这帮人积怨已深呀…… 看着某小孩很认真的查看公文,“殿下呀,人生苦短啊。人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知道,这公文里有没有颜如玉呀?要不我们弄一个颜思琦来,怎样。”o(≧v≦)o~ 众人(+﹏+)~狂晕…… “你到底想干什么,屋里没外人,有事情直说吧。”这年头小孩没耐心。 “唉,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的任务是艰巨的,做起来是繁重的。要有耐心。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来做,潜移默化不留痕迹的做出来。毕竟我们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到两百人,就算能有外援,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是人家的地头,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人,担待不了。”再小心抿一口,真烫呀……“而且现在做合格郡守还没到时候,这个城了的人,还不认我们。他们更喜欢去给响马们上税,寻求他们的保护。这是事实,不是什么身份地位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这些人,“与其这样,摆开正式,划清界限,拉远距离。还不如直接加入到他们中间去,兴许各位还能赚点私房银子回家。”看了看思琦的脸,“况且一个被贬到鱼文做郡守,一个七品小官的皇子,这心里该有多少怨念,没处抒发呀。出去好好走走,闷在屋子里会发霉的。” 看了眼边上的严嵩,“严统领呀,你说一个禁军统领,被发配边关做一个百人长。这心里该是怎么想的呀。” 吹吹这杯该死的热茶,“再这么秉公职守下去,就假了。” 四周安静。再一次轻轻抿了一口茶,不慎又被烫到。好吧,本宫不和你这破茶耗了。回后院找我的小太监们去。 “严嵩啊,一会儿准备准备,陪本少爷逛街,对了,带上些银子啊。” 没等他说话,转念一想,对着那位殿下,行了个标准的万福,“思琦告退。”恶作剧一般的退出后衙。留下两个呆木瓜。 严嵩到后面找我,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想是他们两个已经把一些必要的事情琢磨清楚了。 支退了四个太监,看了看窗外、门外,那几个坏家伙没有偷听。从里屋拿了一些原来给母亲准备的金银器,摆在桌子上打开,“严嵩呀,这些东西你拿着,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在这个鱼文,我和言儿也是朝不保夕,只有这些东西能够拿得出手。你拿回去,要是哪天真的天崩地裂,就拿回家,算是走一趟鱼文的辛苦钱。” “殿下,何出此言呀。您是不是在考验我严嵩的忠诚呀。”这个高大的汉子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因为情绪,而微微颤抖。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忠诚。严嵩,你是我在鱼文最信得过的人,这些东西只是酬劳而已,算是我为我自己铺的后路吧。如果那一天,我真的被贬,被永远的搁在这个地方,你就带着这箱东西,还有这封信,回京城去。”从怀中取出刚刚写好给母亲的信,“只要把这封信交给范府的范夫人就好,一定要亲自交到她的手里。那位夫人,你是见过的。应该记得的,对吧。” “属下一定交到范夫人手中,请殿下放心。”宽下心的严嵩很爽快的拿过信件。但是始终不肯接箱子。 “这是为什么呀。嫌我的东西不值钱?” “属下为殿下您办事是天经地义的,这箱东西,属下不能收。” “真的不收吗?” “家母曾经这样教育属下,为主办事,当鞠躬精粹,不图回报。而现在,我的主人是您,殿下。所以,请不要让属下违背母命。”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严嵩,“走吧,小嵩嵩,我们去逛街~”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写到这里了~~~加油~~快看见曙光了~~ 从这章起,可能会有人说雨变性情了。汗,确实变了很多 但是,从这章开始我们的雨同志,将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就像提要里面写的,他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了。这也是在多方面刺激下不得不这样变现的。 竹屋中的雨是大家长似的,虽然年纪很小(身体上的),但是心里上处处维护,呵护着他的母亲,还有竹屋里的人的生活。这是他老人家心甘情愿面对现实的地方。 皇宫中的雨是压抑的,他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事情能避就避,你们看见的也是一个懒洋洋靠回忆过去,生活的老人。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认为这个方式,在宫里可以活得自在点。但是孤独感,一直侵扰着他。经过老爹事件后,他有些绝望,明明已经处处在压制自己,但还是出事了的绝望。 在路上的雨,想着的是在鱼文有所发展,能够从此摆脱皇宫厄运。但是,有好心却用错了地方,遇上响马事件。 而经历两次打击的雨同志,在鱼文的状态则变成了发泄和逃避。比宫廷里的雨逃避的更加夸张,更加明显。 在得知鱼文秘密之后,他的具体表现,就会向现在这样,不直接实施。穿梭在各个利益之间,提点几句他的影子,所有事情都会让他去做。此状态是变相逃避,而且会经历一段时间,毕竟让这个喜欢逃跑的家伙面对问题还需要一个过程。 以上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戏码 要说那两个人给我找的替身,各方面水准还是很高的。稍稍一提点,这乡愁离恨,郁郁不得志的状态,演绎得入目三分,连我看着都感动。 严嵩的地狱式训衙役也弄得轰轰烈烈,议论纷纷。什么禁军统领变相降成了百人长,拿着老衙役当新兵练。老衙役本就是当地人,这衙门里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成为这座小城闲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趣味。简直就是鱼文城里最称职的“职业媒体人”。 想想时候差不多了,思琦小姐该出场了。 只是这出场,有讲究。太轰轰烈烈了不成,毕竟是闺中仕女,传出去不好听。平平淡淡也不行,“女”主角的戏还得演下去。 这得好好盘算一下。 安塞那里时不时的还得去那么一两次,再怎么说还是人家名义上的宠物,充充场面还是我的责任,毕竟他还搭救过我和言儿。而且言儿在他家里,过得很滋润。安塞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商人也有商人的立场。 那个解毒活动还在进行,按照安塞的原话,“西域人是讲信用的。”还好次数越来越少,间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对于安塞来说,这也是一件痛苦的活动吧。毕竟,男人经不起撩拨。 至于各商家的近况,我和安塞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提,他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知与我,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很知足,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能耐了。 第一次把思琦和严嵩叫到后园,自己居住的东厢房。三人聚在偏厅,只因为这里比较安静,四周没什么人,只要让小太监们把门口守好就成。 思琦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品着刚刚端上来温度适中的大红袍。严嵩坐在他的旁边,等着我发话。 我半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偷偷用眼睛缝打量他们。不是我不厚道,而是在等,在等思琦品味完我这个懒鬼。 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摇着扇子。这已经是秋末了,天还哪里热呀。默默的盯了我一会儿,微微有一些出神。也许是看我久不动弹,啪一下合上扇子,身子向椅子背靠去,大有一种你睡我也睡的气势。 恩,火候差不多了。 微微睁开眼睛,轻轻揉揉。装模作样的看看四周,然后气死他们。 “哟~你们怎么都来了?有什么大事没?” 我看见和我一边大的那个小孩在翻白眼。严嵩轻轻挑了一下眉,然后恭恭敬敬的回话,“殿下,您忘了,是您叫我们来说事的。” 做恍然大悟状,“哦,看我这记性。是这么回事。没错。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啊!?……”茫然状…… “话到嘴边,是什么呢……”左思右想,磨掉一些时间,猛的一敲脑袋,“哦。是这样的。河坝的那两个城门是不是还守着?” 回话的依然是严嵩,“是。只是没有师爷在场登记记录。因为现在朝廷免了鱼文三年的商税。” “哦,那就再把师爷们叫来,去城门那里记录来往的客商。他们进出城索拉的货品。要记清楚是一共有多少,从哪里出发,送去哪里,都要详细到商铺或者是买主,是途径河坝,还是怎么。每一件东西都要记清楚。特别是好东西,当然什么油米柴盐也是必须的。老百姓要用。” 思琦回过脸,第一次发话,“这是要做什么?” “统计鱼文商业的流量,咱们得为三年后收税做准备。在后有响马,前有j商的大环境下,你敢保证这些商人不玩猫腻吗?如果下面人也问的话,就原话告诉他们,让那些商人们最好给我老实点。省的开税后,虚报数目,挨罚。”正义凌然装。 思琦犹豫的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严嵩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表示赞同。 看了看严嵩,凑过头去,“小嵩嵩,拜托帮个忙。”闪闪小鹿眼,这个呆瓜木然的点点头,“那些衙役训练的怎么样啦,很好了吧。那么让这二十个人分拨带着我们带来的人在这二十天之内,赶着马车,跑遍周边的三个国家四个郡县。不用拉什么货物,也不用带什么东西。我只希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能够在这二十天之内熟悉所有的通往鱼文的路。是要能够倒立着画下来的程度哟。至于路上所有的耗损,都由本宫的私房银子里面出。我想那份私房应该还有很多的吧。”官撵拉的可都是这些东西,浩浩荡荡十几箱。 禁军统领再一次呆愣的点点头。 满意的称赞一下这些优秀的下属,叫寿喜他们上新的点心,一起尝尝鲜。我很宽容,不会像某人那么小心眼。有什么好吃好喝,都会准备的好好的。 自己的这些下属,虽然喜欢给他们的上司穿点小鞋,但就办事这一项来说,还是十分尽职尽责,就算会有些小小的微词吧。 手里拿着这二十天来,河坝城两个城门的通商记录,厚厚的一大本子。上面详详细细的记录着各行的商业巨贾们,这二十天以来大车小车的往鱼文调集着他们分散在西北部众多分铺里已经送到设在鱼文的总店的家当的准确数字。严嵩办事果然认真,每一车货物都是开箱仔细查点过的。 呵呵,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那个生性多疑、做事严谨的方会长当真不信任这些同僚的人品。准备亲自验货,让那些j商们刷不了猫腻。方会长呀,你真的是在帮我呀。我还真害怕你,在第三地集中验货,或是就这么分散着押往京城。还好你足够的多疑,也足够的贪婪。老天保佑~ 再次嘱咐严嵩随时关注着城门的新境况,特别嘱咐那种超过十辆大马车的商队,最好能够派一俩个人悄悄跟着,看看他们要去哪里,走哪条路,直到完全出了鱼文郡为止。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车队中任何一个商人保镖发现,有人尾随。一有动静马上回城禀报。 只希望自己真的没有猜错…… 这二十天,整个河坝城都知道,他们的县太爷发神经,天天派人赶着空马车,来往于周围郡县之间。刚开始的那几天,满城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天天张望,希望打探到车子里面的秘密。只是这种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沉。而现在这种轰轰烈烈的宏大场面,已经成为街市上平常的一瞥,就和小贩贩卖商品一样不起眼。 而我等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效果。 自己已经将近四年没有再穿过女装。那九年宫廷生活已经变得如同自己的前世一样遥远。自从在竹屋中脱了裙子,怀上儒衫的那天起,就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还会再穿起,也从没有预见过,有一天会为这个王朝的存亡而费尽心力。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斜独髻上清清淡淡的插了一直红宝石银钗,其余的头发松散的在发尾处用丝带系了下。脸上画上淡妆,只是刻意在唇上点上一抹朱红。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京城贵族小姐之间最喜欢的妆容,也是冰儿那丫头最喜欢的。就是不知现在的冰儿还好吗,只希望这场风暴不要席卷到她。撤回分散了的心绪,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淡紫色的衣裙,寿喜特意配上淡黄的腰带,有点像我去年参加某人寿辰时的那身衣服。是刻意的吗?宽大的丝质纱袖若隐若现自己□的手臂,还记得左腕上,那道疤的疼痛,可惜这时候的早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证明那时的记忆是真实的。 看见早已经是女装打扮的福禄带上实现充样子的一两小巷随身物品。在先前就准备好的马车前,候着自己。安静的后衙通道,没有半个人。天刚刚有一点发白,平时,也是这个时候,空马车们出发。知道计划会顺利进行,事情很早以前就已经布置下去,一会儿要和我一起演戏的一大群亲信,在晌午末,会等候在县衙门口,迎接这位颜思琦小姐。但此时此刻站在马车外的我还是会紧张,会忐忑。不是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也不是因为许久没穿女装,感觉不自在。自己这一上车,将再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勇往直前。 闭上眼睛,再一次深呼吸。 京城有太多牵挂,这场赌注,我输不起! 拉着福禄的手,轻轻踏上马车的车轴,就像小时候在教坊学习的一样,没想到自己所厌恶的,所鄙视的,曾经所学的所有礼仪举止,这样深刻的记忆在身体里,记忆在这一世的灵魂里。 马车走的很平稳,路上的景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趟行程和之前的那些轰轰烈烈的衙役熟悉路线不一样。马车由严嵩亲自驾着,这个愚木的禁军统领不放心周围的响马。坚持只能在河坝城外围十里的地方,小小的兜上一圈。知道这些属下的担心,并没有反对。按照福禄,哦,现在应该叫福儿的原话,就当是出城看看景,就呼啦一下子又回来了。 也许上次的那件事情,最受伤害的是这些面上一点反常都看不出来的侍从们。 ~~~~~~~~~~~~~~~~~~~~~~~~~~~~~~~~~~~~~~~ 冷雨第13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 去往鱼文郡河坝城的路上,有一辆奔驰着的马车,这辆马车与其他的车辆不同,它走的极轻极快。 今日的河坝城和往常一样,热闹繁华,生意兴隆,人流窜动。看见这样一辆在城里依然轻快奔驰的马车,行人们也只是默默的自动回避在路边,没有人停下来观看,好像早已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这辆车冲着衙门口的方向直奔而去。这才稍稍引起一些细心的闲人的关注,微微伸长个脖子向衙门口张望。 只见马车缓缓的停下来,等在衙内的一些官员,纷纷出来迎接,这迎接的人群中甚至包括那位来鱼文做郡守的皇子殿下。这样的反常,吸引了不少周边的“闲”人。很快府衙门口就聚满了人,而这些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马车布帘,深怕露了什么精彩好戏,而遗恨终身。 郡守殿下亲自上前,揭开布帘,跟在他旁边的小太监马上接手扶住那块此时很是多余的方布。刚刚腾出手的郡守殿下,优雅的撑起手臂,身体微微向车侧后退半步,这个位置刚刚好,身体不会妨碍到车里的人下车,伸出的手臂也正好可以帮助车里的人借力。 所有的围观者,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所有眼睛都盯在那只尊贵的手臂上。不负众望,一只白皙的隐在淡紫色纱衣里的芊芊细手,出现在那只臂膀上。随着这只手的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往上瞟去,空气一下子凝结。 这是最繁闹的鱼文郡守府衙门前,此时此刻安静的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位紫衣女子轻盈优雅的迈下车,衣裙的由于落差轻轻扬起后,又轻轻落下。这看似一瞬间的美妙,让那些在场的观众产生出一种如临仙境的错觉。但是这样的错觉和那阵似有似无的风一样,转瞬即逝。就在这些围观人们还没有回味出,刚刚那一幕的真实的时候,衙门口早已经人去车走,空空一片白石砖。众人只得在失望,迷乱,茫然的纷纷杂之间,慢慢散退。 ~~~~~~~~~~~~~~~~~~~~~~~~~~~~~~~~~~~~~~~~~~~~~~~ 进入衙内,几乎所有知道我把戏的随从,绕着我至少转了三圈。当然这也包括思琦,他的眼光好像要把我活剖了,然后细细研究一下里面的内部结构。 汗,后背有些犯寒。 自觉的站在后衙偏厅的中央,耐心咬牙等着这位好奇宝宝的研究。 只见他,抱着胸,支着肘,冥思苦想了半天,最终结结巴巴吐出,“那个…你…你…真的是男人吗?!” 看着他的那双清澈,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睛。 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 “要不要,我们一会儿到后面去验验啊!”(‵′)凸 看着他似乎很想点头的挣扎表情,我拼命的暗示自己要淡定,要淡定。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自己四十老几不能太计较。 好吧,虽然有一些计划外的小状况。但是这女主角的出场,还是成功的。 最起码今天晚上,整个河坝城上上下下都会讨论这位惊艳的神秘女子。 当然,这样的消息也会传到某人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 无聊的寂寞生活小剧场 part 1 后堂某隐蔽角落 “啊!!!你真的是男人!!!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我刚刚差一点就对你心动了~~~呜呜~~我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哇~~~~” “……” (=o=)… 偷听墙角的众人………瀑布汗…… part 2 京城某殿 “太傅呀,暗回报说,那个小家伙已经知道右边那个老头的野心了。呵呵,不知道,那小子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知道啦?恩,太好了。我们的日子不无聊了。” “太傅你也这么想?呵呵,那个… (>w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寂寞,于是,双手呈上寂寞小剧场~~~~ 开演 自从思琦进入到河坝城,进入到鱼文人视线之内的那天起。传言、小道消息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什么是郡守殿下的小妹妹,青梅竹马,准王妃,红颜知己。总之,身份被演绎了不下十种。故事也被编排的出了几十个版本。其中,本人最喜欢那个风尘女子与王孙公子的那个版本,编排的简直跌宕起伏,感人至深。听得我眼泪直流,多好的故事呀。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姑且算是吧。白着眼睛瞥着我,一脸鄙视。唉,自从那天伤了这小子的自尊心后,他一直是这个状态。我其实很无辜的。 无视他的三白眼。 清清嗓子,继续我的安排。 我和郡守代殿下继续去逛街,继续去制造绯闻。 严嵩加紧训练手底下的那群新老衙役。要求提高,要求能够让这些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大轩的军威。不能老被说,皇帝的禁军不入边疆守军之类的话。现在咱们也在边境,比那群真正的守军驻地还要边境,所以,作为大轩国的第一门脸,要显示出大轩的威严气度。 严嵩听得大点脑袋,当场握紧拳头就直奔衙后的操场。果然,禁军和边军的积怨也挺深的。唉,这个王朝要破败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呀。 人家都说,禁军是精锐中精锐。那好,我就等着看,这支精锐排有多精锐。 吩咐完任务,查看完车队记录。化好妆。拉着三白眼去逛街,两个太监,一个“丫鬟”陪同,剩下的那一个看家。 河坝的商业街还是那么热闹,任谁也不会看出来,这里的商户们会大叫利润少,有的甚至只能将将养家。 当然这位思琦小姐也是看不出来的。女人买东西最喜欢什么?不是看见心仪之物的兴奋,而是和老板杀价的快感。这一点,我这两辈子深有感触。不是因为价格或者是预算而杀价,而是为了过瘾。这和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演戏的真谛就是真实的再现。而我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怎么能够因为这么一点点矜持而是真呢?况且这样的角色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演了九年,现在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没有错,驾轻就熟。 放下福儿递过来茶水壶,喘了口气,微微抬起头,盯着绣品店老板的脸,指着桌上的金鱼戏水单面玲珑屏,“我说,老板呀。这么一个小小的屏风卖八千两黄金,您觉着合适吗?看看这屏风面,跟我说什么上等天山雪蚕丝。上等雪蚕丝织出来的纱,还能看得见这一根一根的网格状线结?老板大人呀,您也不怕被别人指脊梁骨。这纱要是装小米,还没到家呢小米就全漏光了。再看看您这金鱼,呆头呆脑的。隔壁鞋匠的那个傻儿子看起来都闭着两只鱼要机灵。还有这针脚,乱七八糟的。老板呀,您这屏不是几个晚上现赶出来的吧。看看这挑丝挑的,针眼都看得见。老板呀,您这不是糊弄我们这些顾客呢么。这屏要是买回去,摆在房间里,不丢您店的招牌吗?” 忙着擦汗的老板,看着我身后的某殿下,抖了几下,“小姐您可看仔细了,这用的可都是好丝好料,虽然功可能是稍差一点,但是您看清楚了,这可是上好的料。您说,六千两黄金成不成。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成本都不够,真的,我也是看着小姐,初来贵地,忍痛让利的。” 装模作样的拿近看看,摇摇头,“老板呀,您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蒙我们这些顾客呀。这就叫好丝好料?看着样子,色泽确实应该是上等的好丝好料。这是这些上等的好丝怎么会有这样的触感?一看就知道是您这上等的好丝好料都泡过水了,整体发黄发乌,摸起来还涩涩的。虽然泡过水的丝,好织好绣,但是日子久了就会变干变硬。上等的好丝好料,一般不会这么做,除非是时间长已经发霉了的,或者是已经用过了的丝,才会用水洗白,重新染色。本小姐要一个摸着扎手的帆布屏干什么用。老板呀,您这么做不是欺骗我们这些买东西的人吗!”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还有您说成本,那我就和您说这成本。这块绣屏总重量不超过一斤,对不对呀。那么好,这纱屏最重的也就是这块上好的紫檀木了。您说您这紫檀木框它单买值个一千两金吗?老板呀,街头的家具店里雕花紫檀屏风也就买个四千白银。那块屏风可比这块大得多得多。而且上面的雕花也比您这个细致的多得多。老板您说,这块屏基一千两金是不是很不实在呢。”绣品店老板擦擦汗,连忙点头。“再看您这绣,绣工这么糟糕,丝又是水泡的劣质丝,以现在上好天山雪蚕丝一两三百两黄金的市价。您这不到一两的碱水丝最多也就两百两金吧。加上您店面的一些费用,您再赚个两倍利润,再加上全国都知道这三年鱼文郡免税。您说的六千金是不是也太离谱了呢。难道说您请的绣工,一件活可以赚个五千两金。这简直是太丰厚的工作了。我要是穷了,是不是也可以来您这做绣工呀,一件活五千金的提成。”兴奋的看着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的老板。 “小姐,您说您给多少钱吧。我们也是小本经营,请不起小姐的大架。”这位老板似乎有点虚脱。 手支着下巴,考虑了一阵,再看看手里的绣屏,“恩,这样吧。看着本小姐给您在这比划半天,您也累了的份儿上。我出两千两金,买这件绣屏。好吧。老板。” 老板身子晃了一下,扶着桌脚,稳了稳,“两千两金,太少了,您不能再加上点。三千两金吧,真的不能再低了。” “老板呀,我刚刚不是给您算过帐了吗。您一千多两金的成本,我看您上当受骗,这屏我要是不买,您铁定砸手里的状况,才真心实意的体谅您,给您加到两千两金的。”眨了眨眼睛,“难道,您有什么难处。如果您有难处您就说,您看本郡的郡守不是也在这里吗。有什么事,您就说,他一定会给您做主的。对吧,小雨。”三白眼在犯傻。“小雨,你听见我说话了没。”去拉他的袖子。 回过神的某人,呆呆的点点头,“是。” 某刚刚还在挣扎疼苦的老板,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忙说,“没,没,没难处。两千两就两千两。小姐替我想的周到。只是老朽老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呵呵。” “哦,那老板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呀。”满脸笑容,看看那位最多刚过三十岁的老朽。 哈哈,上等天山雪蚕丝金鱼戏水单面玲珑屏到手。 扮女装购物就是爽,斗嘴皮子斗得我心旷神怡。而且还可以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一番。比我拉着小嵩嵩,明知道价格不厚道,还得给人送钱爽太多了。 正在我美的不亦乐乎继续我采购大业的时候,三白眼拉住我的袖子,小声问,“那个屏风那么烂,你干什么还要买呀。” 敲了一下他的呆脑门,“笨,这样的屏风在京城要买一万两金子,我为什么不买呀。” “那要八千两金不是很便宜。” 再敲一下,“京城离天山有多远,这里离天山有多远。” “可就算这样,你买这么一个做工不好,还泡了水,过段时间就会变得扎手的劣质品干什么呀。” 再敲,他躲过。还算机灵,“是蚕丝都会泡下水的。所有的蚕丝在这么干燥的环境里,一百年后都会变扎手的。(起毛了)至于做工,倒还是一个好手绣的,针脚还算是整齐,用线细腻,配色也还自然。最主要的是,这鱼的尾鳍,绣的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会摆动。要不是这两笔,这个屏,绝对上不了千两的行列。” “你不是说有针孔底下的纱也有线结吗?” “是绣品都会有针孔,是纱,都会有线结。” “那你要两千俩。你,你,这不是讹人家吗!” “刚刚我说的很清楚,这屏的成本。一两三百两黄金的蚕丝,那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绣品店老板拿货的价钱比这个低得多得多。最多两百两黄金一两。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这费用那费用,加上他赚的那部分额外的利润,这屏的成本也就是一千三四百两黄金,他不可能给那些绣娘超过五十金的工费的。” “那这么说,他起码也赚了几百两黄金了,为什么还是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他是得晕。这价钱他起码亏了两、三百两黄金。” “我不明白,你刚刚不是说两千两就稳赚吗?” “那是在没有响马,没有平安利的情况下。让你多上上街,出来走走,你不出来。你现在居然都不知道现在这年景平安利要收多少银子。这些响马们每件东西可是要收六七成的税钱的。这税可比朝廷让我们收的高出多少倍去。但这些商人,为了在运输的路上不被这些强盗们抢个干净,交这个平安利很是积极哟。高赋税,卖的东西自然价格也就越高。这些商品的水分也就越大。我自然就更好砍价了。” “那么刚刚那位商家亏得两、三百两黄金怎么办呀?这可不是小数呀。” “这些商人,经营多年,多少也有些家底。可是时间长了,可就不成了。一天亏个一千两黄金,再多的家产,也成不了多久。呵呵,想想,这响马在鱼文也有个十几年的时间了。估计这平安利也交了不下十年了。” “那,那岂不是……” “呵呵,那位老板没有多少家底可以败了。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肯向官府寻求帮助。我想,就现在鱼文快要被耗干的商户,不止这一家。你至今都没有接到任何一起状告响马的状纸吧。你说,这不是这个鱼文郡最大的悲哀吗?”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停下脚步慢慢回头,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剿匪呀!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剿匪呀。” 微笑着,摸摸他的脸,轻声说,“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放大声音,“现在是陪我逛街买东西的时候,走,我们去前面的乐器行看看。我的琴有点走音。还有再买一把新琵琶。好久没弹琵琶了。” “琵琶!”这小子有时候真傻。 拉着他的袖子,“走啦,走啦。” 这样的大肆采购一共持续了五天,几乎所有的老板,看见我们一行人就腿软。好吧,我心好,暂且放过他们吧。 不过,这五天里,有一位鱼文老友到府衙拜访这位新的商业街神话思琦小姐。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塞图路斯。 他抵着我内室的木门上,依旧是用那种嘴角45°的微笑,看着刚逛完街,正在拆头发卸妆的我。 “你不知道,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大轩女子的闺房的吗?特别还是在主人打扮的时候。”从镜子里看着这位金发男人。 “大轩女子的闺房,我是没胆量进。但是你的闺房,我什么时候进都可以。这个府里,没有人会阻拦。” 这群臭下属,以为我真的是某人的宠物,和某人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估计现在整个后宅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纷纷去前面识大体去了…… “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来这里看我,怎么梳头,怎么洗脸的吧。”说完事情,赶快走。 “当然是来看你的啦。来欣赏一下闹遍鱼文的思琦“小姐”的倾国倾城。” 从头上取下发簪,解下头发,用梳子轻轻整理,“那你有什么感想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惜知道你的真实后,不知道多少无辜少年要伤心了。不过,安塞我倒是无所谓,你这就是投我所好呀。” “你不怕怀雯记恨。”放下梳子,拿起丝巾沾上一点水,轻轻擦拭眼睛上的妆粉。 “是你的话,没有关系。怀雯很喜欢你哟。” 斜眼瞟了他一下,“你今天很闲?” “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 喂,我本来就不想讨你的喜欢。 “好啦,好啦。真是的,连谎都不会撒一下,逗我开心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靠在门口,并没有进来。“小东西,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记住永远不要损害商人们的利益。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坏事,我可是爱莫能助哟。” 果然,这家伙是为这几天我轰轰烈烈的杀价行为来的。 叹了口气,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放心,不会的。这几天的杀价,只是为了教育一下那个死心眼的小孩。而且,我头两天的疯狂行为,应该让那些商人,没有亏本才是。这点你应该最清楚,账单都在你那里呀。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水份。” 安塞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了我一阵,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出去,就像他不请自来一样。 计划还在继续。每天拉着“三白眼”逛街,贻害商户之后,就一起钻进鱼文县城东面一个比较幽静的小庙里。当然,逛庙可不是我真的信什么神佛,只因为在这个鱼文城里,那些受西域风俗影响的女孩子们,会在这里和他们心仪的人约会。 今天的小庙很热闹,也许是近几天我和三白频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喂!我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呀!”三白眼最近很自恋,“天天拉着我来这种地方。” 无视他…… “难道是你不喜欢安塞那种结了婚的老男人,决定找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倒霉孩子?!”三白这个角度看很像全白…… “……要找也不会找你的……”真让人有失败感……“如果非要说的话,从京城到鱼文,小嵩嵩几乎无时无刻的陪着我,就算找他也不会找你的……”严嵩呀,你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三白的眼神更加诡异,“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脸皮这么厚。看看你身后人家严统领的表情!你就算不能好好的尊重一下你的下属。真是没有礼数!!” ……看了看严嵩不变的木头脸……就知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呵呵,你难道没有听说吗?那个病秧子老五可是一个胸无点墨的浪荡子。这么长时间才知道吗?唉,我还以为你接旨的时候,那家伙告诉你了呢……” “你居然敢这样称呼你的父亲……”三白难以置信,“辱骂陛下,就算是他的直系血亲也难逃重责,你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浪荡子,是疯子。” 三白在我耳朵傍边叫嚣。 唉,溜个大街也不让人安静……不过,这个举动好像看起来比较像情人间的相互低语……好吧,姑且继续忍耐…… “福儿,我刚刚买的小点心呢。” 一脸苦相的福禄,在一身粉红衣裙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他极不情愿的奉上点心盒。 喂,穿裙子有这么疼苦吗…… 算了,点心盒在手还怕堵不住那臭孩子的嘴巴?!自动忽略掉,某穿裙子的人“妖”。 思琦这人其实是一个很儒雅的人,说话温声细语,举止温文尔雅,就连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只是最近才开始变得毒舌起来的。但是所幸遇到的是我,要是其他的人,估计只能这么忍下去了。唉,我只能牺牲小我,来保全思琦这后半辈子的清誉了,多么完美的翩翩公子形象,怎么能因为这一时半会儿的放纵而毁于一旦呢? 思以至此,痛下决心。在他微微张嘴,欲说下句话的一霎那,我两指夹起一块红豆糕迅速塞进某张正好张开的嘴里。 这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思琦脸色有点发青,嘴巴虽然被塞得满满的,但还是不住颤抖,而且由于我的过错(捡了个最大的红豆糕),没有完全进到嘴里的点心,正在像雪片一样,纷纷掉落在那孩子的前襟上。 唉,帮人要帮到低。拿起手绢给他轻轻弹着前襟的点心屑。 那孩子的脸,迅速发黑,黑里还带点紫,尔后又往红里发展。恩,可以去做指使灯了。 正在全神贯注欣赏思琦精彩表情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个正欲扑过来的黑影。 只是隐隐听到后面有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闻到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 那个黑影便被挡在了严嵩的剑下。 似乎我要等的来找我了。 很淑女的回过头,保持着刚刚调笑时的表情。好奇的看着那个被严嵩挡在剑下,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 虽然预料中会出现一个乞丐或者是什么人,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自己一惊。自己精心算计了这么长时间,浪费了这么多钱财力气,耗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从没有想过他会亲自来侦察打探。 呵呵,没错。趴在我脚下的那个人就是勾三。那个烧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 在这个人的面前,我根本掩饰不了恐惧。好在女人的身份为我提供了保障,不被识破的保障。 扑到思琦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坏了,也许是我身上微微的颤抖被他感觉到了。他没有推开我,反而是单手环住了我的腰。 这样的姿势太尴尬,最终是我先摆脱了这样的窘境。只是自己太过懦弱,面对这个男人,依旧会让我害怕。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面对死亡,我不会害怕,甚至连眼都不会眨一下。面对那个人时,我很害怕,但还是能够有所掩饰,虽然很拙劣。当我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土匪头子的时候,我全身的每块肌肉,每块骨头,都告诉自己,逃走,那是危险。 狠狠抓着思琦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小步,蹲在满脸污渍不停磕头求饶讨饭的土匪头子跟前,细声细气的问:“你要吃这个点心?”我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开始变声。 他疯了似的点头,不停的磕头,发出唧唧呜呜类似火星语的怪声。 我松开拽着思琦的手,站起身,合上食盒盖子,亲手从福儿那里递到他手上,“给你的。拿着。” 向旁边的严嵩命令道,“给他点钱。送他离开。” 严嵩按着命令给了他二两碎银,打发他离开了小庙。 思琦过来拉我的手,没有说话。 这才缓缓回过神,“回去。带上东西回去。明天不用出来逛了。” 大伙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说话,拽着思琦往回走。 回到郡府,打发福禄去更衣。自己随手就把头上的珠花抓了下来,扔进寿喜的怀里。散了头上的发髻,甩了甩头发,就这么披散着也比那个什么花蕾髻好看。拿过福禄手里的半干布巾,抹了几把,看看铜镜,确定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彩粉,就把甩给了福禄。抓了件素色男衫,裹在身上。 看见严嵩最后一个进来,自觉看了看门外,把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四下里都是亲信,都是在这个鱼文,自己能够依靠的人。 深吸了口气,看向严嵩“严统领,刚刚可看清楚了,那个乞丐的面容?” 严嵩略微一愣,“属下,看清楚了。” 转头看着思琦,“你呢,可看清楚了?” 思琦点点头,答:“恩,很清楚。” “能否把他画下来?” “啊?!要画吗?倒是画的下来,就是……” 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对严嵩说:“把思琦画下来的画像,私下里传给咱们自己的兵士看,让他们牢牢记在心里。从明天开始,城中的守卫巡逻任务全部由咱们自己人单独完成。相信这么长时间,大家对鱼文的每个角落都比较熟悉了。我需要知道这个乞丐在鱼文城内的全部动向,包括他什么时候出城,朝那边去的。”看着严嵩的眼睛,“我不希望这位武艺超凡的乞丐,察觉到后面还跟这个人。严嵩,这点能够做到吗?”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吩咐。” “还有,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些命令,没有其他的什么闲杂知道。”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心里头估算了一下,“恩,先不要问我要做什么,等我让你们捉人的时候,那个人自然会告诉你们的。”看了看严嵩,“千万不要让这个人在我想见他之前,就有所察觉,切记切记。” 现在还不是能够全盘托出的时候…… 半晚时分,我拿着一本小册子走进了思琦的书房。手里的小册子,薄薄几页写着关于鱼文郡内无家可归者的收容计划。这当然不是为某人准备的。虽然这座小城以它的富有而闻名天下,但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小街小巷里面依旧藏满了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当中有做生意破产的失败者,也有不愿意跟随土匪的善良牧民,有来淘金的外乡人,也有失去家园的本土人。老弱病残,无人帮助的最底层百姓。当然,还有土匪头子的眼线,黑市上的人贩,以及街上的流氓小偷。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弱小,限制那些地痞流氓的自由。希望有朝一日,鱼文城里再也见不到这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轻轻放在他的桌子上,转身悄悄离开。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这个荒漠戈壁上,几乎没有什么秋天,昨天还烈日炎炎,今天就已经是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蜷缩在狐裘中,挨着炉子,捧着暖茶。软榻边的小几上,摞着这段时间的城门登记簿。随手翻了翻,日子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就得等到明年开春了。 所幸趁着这会儿难得的空闲,把后续计划充实一下。勾大官人的脸,全府衙的禁军已经都看过了。盯他抓他只是我的一道命令。布置了这么久当让不只是打掉土匪头子这么简单。鱼文的这群商人,已经嚣张到想要想要大逆不道了。不知道方会长栽到自己养的狗手里,会作何感想。勾三,一个死囚出身的土匪头子,这个天下他还会怕什么吗?眼前有这么大的利,不图的就真的是傻瓜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商人们都会养些自己的武士。更别提京城那位知道到手的鱼,被狗叼了,会采取什么行动。两方这么一斗,我这个小渔翁就可以得利了。嘿嘿,土匪商会一次性全部解决。最主要的是土匪一除,我这不能单独出城的限制也就没有了。 我都佩服自己怎能想出这么卑鄙阴险的主意。 商业计划书,鱼文环境改善计划书,灾难预防计划书,私学计划书,以及已经递给思琦的那册乞丐收容计划书,这五册东西应该能够保住这些侍从丢失皇子的过错了吧。 上辈子虽然不是学政经出身的,但毕竟生活了三十几年,依葫芦画瓢还是能有模有样的。就算这些东西只是纸上谈兵,但是我这个有前科又有心保人的问题儿子发话。那位老爹就算很气愤,也不会太为难他们的。然后,从此隐居深山,再也不出来了。 远离变态,远离是非。 心向往啊~ 勾三出城的消息终于在冬至前传来。随后几天里,整个鱼文都震动了,两百车的运输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出河坝城。出城的当天,我穿着女装拉着思琦的手,站在城门上看着脚下连绵不绝的队伍,微笑不语。 那时候满心期待着自由的生活,满心盘算着鱼文计划的可实施性。却忽略了藏在身后的阴谋…… 所以当商队在沙子口遇匪的消息由严嵩急急慌慌报来的时候,我开心的无法言表。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果然如殿下所预料的,土匪们在沙子口出手了。派出去跟着的探子回报,货物全部都藏在了沙子口的豁口里了。押护货物的武士全部被绑在货物傍边。这帮土匪在商会里也有内线,这些武士都是在休息的时候集体被迷晕的。”严嵩跪在地上,情绪有些激动。 思琦严肃的看着我,不,是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看我。 “动手了。真的动手了。勾三还真是贪呀。不过,截了这批货勾三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你说,他下一步将会怎么做呢?”看着满屋子的眼睛,我这样发问的。 “这……” 屋里的人相互张望,没有做声。 “严嵩,叫你盯着的那个乞丐呢?” “这个,自从出城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估计到别的城里去乞讨了。”严嵩一脸疑惑。 “别的城镇去乞讨了?!不,他还会回来的,就在近期。只不过这回,我不要你去跟着他了。我要你在他一进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和他的那些跟班,一个不留的抓到牢里来。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鱼文城里出过这样的事情。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别都在我这凑着。天怪冷的。都回各屋烤火去吧。” 招呼他们走后,躺在软榻上,继续做我的美梦…… 鱼文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早。积雪过了膝盖,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太阳。想着如果那批货物不被劫,现在也许已经过了老赛口,怎么也不可能赶上这场大雪了。沉寂了这么长的时间,商会那边该有消息了。 四个太监裹着棉服,双手冻得通红,抓着把破竹扫帚妄图把这厚厚的积雪消灭掉。唉,京城地处南方,就是在冬天下点雪也不会有这么厚,不能怪他们。 脱掉狐裘,找了件厚袄,打开了门。四个太监看见我出来了,连滚带爬的奔到我跟前。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路上湿。” “福禄去那几把铲子来,你们这样玩,我明天早上也出不去。”拉着寿喜的手,淌出一条雪沟。 鱼文的雪晶莹剔透,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个荒芜的地方的雪,会是这样的美丽。没有现代催雪剂后的粘腻,也没有夹层里的黑色沙子,干干净净,清清透透,白茫茫一遍,好似雪国。 突然有一种冲动。 角落里抓了把小铲子,指挥太监们把所有院子里的雪集中在中央。畾高,夯实,再畾高,再夯实,直至垒成一座一人多高的雪山。 让寿喜去搬了把梯子,高度正好将将够到雪顶。打发走了太监们,回屋换了身方便点的衣服。拿了把小铲,找了把合适的无韧的装饰银刀揣在怀里。 爬上梯子。再次压了压雪顶,磨了磨周围的松散雪渣。 做点什么呢? 这梯子的高度正好可以看见出来晒太阳的言儿。被红扑扑小脸,藏在虎头帽子下面,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四处张望。 呵呵,有主意了。 首先铲出大轮廓。由于没有搭架子,雪很松,几乎是一碰就散。只能一边轻轻压实,一边小心翼翼的休整轮廓。高耸的虎头帽子,圆呼呼的小脸,埋在厚袄里的小脖子,以及一双支着脑袋的小手。 掏出怀里的装饰银刀,再次爬上梯子。帽子上的老虎耳朵,圆圆的虎眼,呲着虎牙的虎口,有虎皮斑纹的帽檐。帽檐压着的几缕碎发,淡淡的剑眉,杏核大眼,小而翘的鼻子,合不拢还会淌口水的小嘴,几颗刚刚长出来的||乳|牙。肉圆的小手,支着胖嘟嘟的小脸。领口的翻毛,袖口的刺绣。再用粗布擦园刀子的痕迹。蘸上点水把脸和手的部分,擦得更圆润些。 搬开梯子,离远看看。没想到几十年没有做过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又有机会重新拿起。隐隐约约又想起那个激|情澎湃的岁月,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自己曾经以为能够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一时间,有些落寞。 院子中间的雪雕,言儿迷糊又可爱的形象已经显现出来,只是似乎缺少着什么。很久以前一直觉得圣洁银白的雪是雕刻孩子,或者是女性形象的最好材质。今天,才真正发现自己的肤浅,身边的这些很纯粹,很美好的事物,只有活生生的真实,才是最完美的。无关乎技艺,无关乎表现,无关乎材质。 小家伙看人的时候,喜欢挑眉毛。虽然不是很喜欢笑,嘴巴却是向上微微翘起的…… 全身心投入创作,可以让我忘掉繁琐无聊的烦恼,忘掉复杂险恶的环境,忘掉自己的拙劣…… 来到这偏远的鱼文,短短数月,接二连三不断上演出这么多是是非非。其实早就已经厌恶了吧。做安塞的所谓宠物,接受下属们带有颜色的眼神,以及自己来到鱼文本身所造成的风言风语。装作不知道,装作不在意,装作没有事。只是我……很早以前就……装不下去了。还有方会长的叛乱,猖獗的土匪,鱼文百姓的愚昧容忍,这些全是包袱,压在身上的包袱。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从来鱼文的第一天,我就尽可能的在回避这个让我讨厌的位置,尽全力不去管这些事情。所有的责任,所有的职责,全部丢给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人承担。知道自己很自私,也很无耻。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就因为包裹着一张十三岁天之骄子的躯壳,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么无能的事情。自己的确无能,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够重获自由。于是,就可以忍气吞声,可以厚着脸皮去挂宠物之名,可以穿着女装招摇过市,吸引土匪的注意,同样也可以留下一个烂摊子,让这些属下们去收拾。这样还不够,我还很虚伪。为了掩盖自己自私卑鄙的本性,撤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疯狂准备逃跑物资,就变成了调查鱼文经济情况,促进经济发展。扫除逃跑安全隐患,就可以是除暴安良,勇除匪患。逃跑本身,也就能够成为淡泊寡欲,云游四海。最后,表面文章再做到位,剿匪,是身为皇子也是鱼文郡守的职责。平乱,身为皇室成员的责任。那五册子所谓的政念,足够让上下一起,念我几年好的。 这样的人,真是够讨厌的。可是,我自己就是这样。没有人逼迫,没有人威胁,自己生长成这个样子的。生长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一个连自己母亲都照顾不好的不孝子,不管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儿子,上辈子的老妈,就不会守着一间空房子看照片过日子。这辈子的母亲,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宫,寻找自己的幸福,不用受婆婆的气,支起腰板做人。 这样恶劣的人,却在雕刻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孩子。真是讽刺。 难怪我会觉得有所缺失,那种清纯,清透的眼神,我永远也捕捉不了。 越是往下雕琢,越是灰暗。在这皑皑白雪面前,在这天真的面孔面前,我……却动不了手下的刀…… 放下手中的银刀,爬下梯子。 正好迎面碰上,冲进来的严嵩。 “喂?!” 不由分说,一把被他抱在怀里,冲出后园,一阵急行,带进衙后的牢房中。 此时的牢房中,聚满了人。以思琦为首,一伙人脸色苍白,神情肃穆的注视着我。 严嵩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示意手下,打开地牢的入口。 鱼文郡郡守衙门的地牢,是由北塞军牢改建的。北塞人生性残暴,像一般的小偷小摸的犯人,就要处以刖刑;即,砍手砍脚。北塞人尚武,通常认为军规是军队的灵魂,是胜利的保障。所以对所谓犯了军规的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手段也格外的惨烈,血腥。 时隔多年,这个地牢几经易主,早已经没有当年的恐怖黑暗,但是石壁上的深邃钢印,以及融进石头中的暗红印记,昭示着曾经这里发生过的残忍。 石道通向地牢的最深处。五步一隔的火把,把这个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照的些许温暖。随着严嵩继续往里面走,一股湿烂腐败的潮气扑面而来。这里是地牢的最深处,上翻的地下水,把这里的牢房都淹没了。隐约可以看见锈迹斑斑的栏杆里面,锁着一个成年男人。这个男人头发盖在脸上,衣衫褴褛,身上的伤口还在滴着血,顺着衣服流到?br /> 冷雨第14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到他膝盖下面的死水里。 严嵩亲自打开牢门,亲自趟进臭水里,把那个人拽了出来。亲自把他成大字型锁在牢门边的铁链上。这个男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任严嵩随意摆弄着。只是能看见他被头发遮挡的脸上,散发出来的嘲讽。 似乎有些眼熟,这个人我一定见过。但是昏暗的光照,遮盖的头发,以及落魄血呼离啦的形象,让我无从分辨。 试图走近一些,却被四周的护卫阻止。 那个男人似乎发现我们的到来,裂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放声大笑起来。 是的,这一刻。我知道我面前的人是谁。 我没有在试图靠近,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及他身旁的严嵩。 就算落魄,也依旧嚣张的男人。不再是让我充满恐惧,浑身颤抖的男人。此刻兴奋异常,刺着黄牙,舔着干裂的嘴唇,冲着我大呼,“哈,看谁来了。我的小美人来看我了。哈哈” 狂妄的尖啸,被严嵩的巴掌打断。 严嵩的脸,似乎也有一些苍白,但是他的眼神很冷静,“属下于昨天晚上关城门前,捉到此人。他只身潜进城门的时候被抓。周围无人,并没有多余人知道此人进城,并被我们抓住的事情。” 昨晚上吗?昨晚上的雪还是很大的…… “辛苦你了,严统领。” 身后有一个护卫递过来两把椅子,分别置在我和思琦的身后。 哼,看来这些人等不及知道答案了。 思琦坐下后,我才安坐。伸手招呼那个被锁在墙上,嘴角淌着血的男人,“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 “不,我想不久前我们刚刚见过。就在小庙里,想不到老子勾三阅人无数,尤其是美人无数,最终栽到你的手里。怎么你的安塞满足不了你,又勾搭上了郡守殿下?呵呵,小贱人。” 我阻止了严嵩再打去的拳头。继续发问,“我猜到最近勾大人会回河坝城看我,所以特地叫严统领他们等候大架。想必勾大人也知道,最近鱼文不太平。而勾大人你也保太平保了十多年了。我想很多事情,还得早您来商量,不是吗。就是这邀请的手段,有点过激,还望勾大人您海涵。” “你也想要分那笔不义之财吗?想不到你这小狐狸精,也喜欢钱。就是不知道,你旁边的五殿下知道了那是一笔什么财,你这个贪心的小贱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的下场,不用勾大人您操心。就这件事情来说,我听天由命。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勾大人您的下场,身为大轩第一要犯的您,将会怎样呢?” “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我知道,勾大人您豪迈,是条真汉子。只是我为那些跟随您的手下们寒心,眼看寨子里,就要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而身为主子的勾大人,却在我这样的小狐狸精,小贱人的手里逞英雄。唉,听起来,还真是有损英明呀。” “你……死贱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呵呵,骂吧,继续骂吧。我不和失势的狗熊一般见识。” 勾三碎了口血吐沫,不再吱声。 “成,看您是一真英雄的份上。我们做笔生意,怎么样?您这一辈子做过不少生意吧,听听我这个,也许你会觉得不错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我这个人还是很讲信用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哼。” “呵呵,只要你告诉我,你山寨的具体位置就好。就这么简单,我保证你在你的手下们的心目当中,依旧是大英雄,好首领。保证你死的英勇,保证你能够在土匪当中,流芳百世。怎么样?” “呸,做你的美梦去吧!被男人捅死的小贱人!” “呵呵呵呵,好吧。生意不成,仁义在。改日我再来看您。严嵩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在牢里过的太糟糕。好好治治他的伤,好吃好喝的供着。再有把他洗干净点,这牢里关的是犯人,不是跳蚤虱子。还有,我不希望衙外的人,知道这位大爷被我供在这里。” 冲着思琦笑了笑,“走吧,有什么问题,咱们上面说去。这里的味道太糟糕了。” 拖着一行人,径直回到我的小院子里。刚进院门,就看见四个太监围着我的那个失败的雪雕支着帐篷。 唉,不省心的人呀。 “这是干什么呢?在我院子里野营啊。” “不,这不是太阳老高的。怕您的这个…那个…雪像。化掉吗……”福禄对于这样的一个新玩意,还有点不知所措。 “撤了吧。雪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化呢。任其自然吧。” “可是,您做的这么像,这么传神。化了可惜了。刚刚隔壁的安塞大人,也来看过了,赞不绝口呢。”常青一脸幸喜。 “刚刚安塞来过了?”安塞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恩,他刚刚来找您叙旧。看您不在,就回去了。”丰华回话的时候,脸还有些微红。 唉…… “知道了,我晚上去找他。”这一伙人杵在院子里,可不太好看。 “撤了吧,这个雪雕,看的就是这短暂的一阵。呵呵,并不是长长久久的就是完美的。知道会逝去,才会珍惜,才能体味到里面的美。”看了看身后的一大群人,“寿喜,多台几个火盆进屋。这一天,冻得我半死。” 趁着太监们忙碌的空隙,我进内室,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随手放到软榻傍边。 环顾四周,做回主座。 吸了口气。 “问吧,你们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我今天所有的问题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四周安静。 第一个发问的是严嵩,“您之前扮女装拉着我和思琦少爷上街,为的就是引勾三出来?” “恩,是。勾三一个出了名的土匪头子,腰缠万贯,有权有势,在鱼文混的风生水起,却一身乞丐装扮。为什么呀?因为谁也不会记得一个乞丐的样貌,一般人不会,被他盯上的猎物也不会。只有当真正被他捕到的人才会知道,但是这样的人,在鱼文又有多少能够自由行动的。他很不幸,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殿下,您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您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怎么担待得起。”严嵩抓着我的手,跪在我的面前,身体不住有些颤抖。 “严嵩,我身边不是有你吗?当时,我的身边不是有你吗。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拉住他的手,坚定的看着他。“好啦。我们下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用纠结过去的事情。” “下面的问题,谁还要问?”安慰他重新回到座位上。 “我要问。”说话的是思琦,“你放在我案上的那本小册子,为的也是这件事情吗?” “不完全是。那些街头流民中有需要帮助的弱者,也有地痞流氓,土匪的眼线。为了鱼文,以及这个城市的长治久安。这些流民应该得到妥善的安置。但,这些事情,不是现在要做的。这件事情得慢慢来,当然是在眼下的这场风波过后。” “你为什么要藏在背后,明明这些事情都应该是你的责任。是因为你和安塞的关系,还是因为我的存在。” 这个孩子还是问了。 “藏在背后,是因为我不适合在前面。不是因为你,思琦,你一直做得很好,比我要好。当然也不是因为安塞,我和他最多也就是相互利用。这些的确都是我的责任,郡守之职也好,繁琐公务也好。所以,我才觉得亏欠你。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做了,我能够理解。” “谁说我不想做的。你亏欠我这句话,我可记住啦。你要还的哟。还好,你没有说懒得做这样的话。”他笑得有些j诈。 我好像上套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关键问题,总算被人出来了。 “等。”敲了敲桌子,“等商人们坐不住了,和土匪纠缠不清的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何以见得商人们会坐不住,按照以往的惯例,商人们就算被劫,也不会言声的。”严嵩的情绪总算恢复正常。 “是啊,以往不会。但这次不同。这次生死攸关,他们中间有人放不了心的。” “什么事情?” “事情完了就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会打草惊蛇的。” 一阵沉默。 “好吧。我来反问你们,你们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处理一切事情,甚至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或者是家人的身家性命。能够当成只是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一样用平常心处理吗?现在的鱼文就像是草原上干裂的枯草,一有风吹草动就一发不可收拾。” “是,属下明白。属下会严密监视两方的动静的。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事件。直到时机成熟。” “恩。好。我等候你的回报。”拿起软榻上的小盒子,“思琦,严嵩,回去以后,你们两个看看这个。尤其是严嵩,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沟通。我希望盒子里的事情能够在一个月只能办到。” “那么,最后再问一次,还有谁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回去,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散了吧。” 安塞这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我的。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是方会长的货物被劫一事,还是那位大人被捕的事情? 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再穿过花园的小门了。最后一次来这里,好像还是和怀雯闹翻了的那次。这么长时间了,甚至连言儿都没有顾得上去看一眼。今天白天这么远远一看,还真有点想他了。 打发了个侍者进去通报。我还真的不好意思,再直闯图路斯府了。 跟着侍者来到后花园暖阁,还没有进去,就听见安塞说笑的声音。里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人。拉开门帘,却发现里面除了安塞和言儿,没有其他的人了。 “你刚刚在逗言儿吗?” “是啊,这个小东西太好玩了。”他回答的很迅速,边说边拉着孩子的小手。 言儿睡得很熟,手即便被安塞坏心眼的拉扯着,也没有苏醒。 “你白天来找过我吧。有什么事情?” “唉。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去聊天。好久也没见你来这边了。”他有些犹豫。 “哦,没事就好。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开口。我们这么熟了。” “这是当然,有事情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完美帅气的笑容。 “是啊,我好久都没来了。这小家伙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子。”做到他的身旁。像他一样,拉起了小家伙的一只小手。 “你院子门口的那个雪雕,是你做的?” 小家伙似乎对两只手的拉扯,有点小意见,眉头微微皱起。 “恩,小玩意。” “我觉得很不错。而且你的技法,让我很有亲切感。你在西域学习过绘画和雕塑?” 啊?! “不,没有。怎么可能。我这辈子第一次去出国,还是前几个月的事情。你知道的。”不想让他再追问下去,“只是在鱼文看见了一些稀罕物件,无意中模仿了一下子。怎么?还入得了眼吧。” “真的只是单纯模仿的吗?” “唉,看到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模仿得很糟,明天我就让他们铲了去。想不到,第一次做得这么糟糕。”真是干什么老纠结这个…… “别。铲了,小东西会不高兴的。”他赶紧击掌,招出侍者,耳语几句,侍从点头退出。“好啦。我们来说正事。” “哦。果然还有正事。我就知道,我亲爱的主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可怜寂寞的小宠物的。”装着可怜兮兮。 他挑了挑眉,“是。我找你当然是有正事的。冷落了我的可爱小猫,我这个主人做得也太不够格了。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叙叙。在暖阁吗?还是到里面去,你不是喜欢玫瑰味道的熏香吗?今天巴尔特老板送来了新货,去闻闻?” 果然,想把我支走…… “不要,里面有怀雯。熏香就该日再闻好了。”爬到他的腿上,搂在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吹气。“我们来办正事吧。”嘴唇若近若离的在他的脖子边滑过,双手紧紧交缠,挑起一两撮头发拉扯把玩。两腿叉开,正式骑在他身上。身子紧紧贴着他,可以感觉到他衣服下面正在膨胀的欲望,以及紧绷着的皮肤。 他有些气喘吁吁,轻轻的哀求,“喂,小东西。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假装不理他,捧起他的脸,含情默默的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慢慢靠近他的嘴唇,伸出舌头…… 突然脖领子一紧,整个身子腾空。眼前出现了一张怒发冲冠的冰山脸…… 完了……这回玩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从那家十一只放一天假,一月只休息四天,加班无界限,还没有加班费,没有劳动保障,扣得要死,给钱给的比扫大街的环卫工人还少,做工做的比黑煤窑里矿工还多,上上下下都该死的公司里解脱了。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不知道还有人理我不 议事 “这件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真的~~听我解释~~”我苦啊~~~ “解释?!好像不需要了。”这个笑容让人背后发汗……“刚才你也听见严嵩,思琦的回报了。” “表面现象而已,事情要看全面。”我的老天呀,我到底做什么孽了。 “雨儿,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我亲爱的父亲现在正在用毛骨悚然的表情看着我,“没有使用面具的你。这件事情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把跪在地上的我,提了起来。“你不讨厌男人,你也不反对和男人有亲密的举动。” “啊?!” “那么你不能接受的只是我们的父子关系?”被他抱到怀里,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嘴吹出打在脸上的气。 “不是……”完了……完了…… “不是什么?没关系,我不着急。咱们慢慢来。”没有让人反抗的余地,双手被拉得紧紧的,口腔中弥漫着那个男人的味道……他似乎想把我的嘴吃进腹中,灵活的舌头在这个本就狭小的空间里疯狂索取,要走了空气,要走了我的呼吸,也要走了我那点仅存的意识…… 这个最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就在我稀里糊涂的时候赖在我的房间里了。 发现时间:天刚刚亮…… 发现地点:我的床上……我的枕头傍边……我私人的被窝里…… “陛下呀,儿臣的被子很久没有晒过了,又潮还又臭,您看主屋又大又宽敞,都是新做的被褥。采光也好,不像儿臣这里乌烟瘴气的。”展现出绝对谄媚的笑容。 “说的也是,这里是有点杂乱。东西堆得也太多了。”他老人家穿插在我战利品中间。 “这个是什么?”拎起了藏在布匹堆里的小帐篷。 “哈哈。这不是什么好玩意。上面有灰,小心脏了您的手~”赶快跑过去,我扑,我抢……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福禄是吧。把这些堆着的东西全部都放进府库里去。叫严嵩再派个人盯着,倒是有不少稀罕玩意儿。不能让贼惦记着。” 你别用这么讨厌的眼神看我,我还这呕呢……我的逃跑用具……ttott “等会儿,我来帮你。反正我也没有事情。”最坏打算得把藏在瓷器里面的银票保住。 “雨儿啊,你来给朕解释一下,藏在你枕头底下的这四本小书吧。”回头看见某人正在拆我的枕头……书脊已经从棉花里面露出角了…… 理智,理智,现在第一要务是保银票…… 抱起瓷器盒,“那个,儿臣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逃命要紧!! “回来,你要找的东西,在朕这里。那盒真的只是瓷器而已。”听从怀里掏出一叠白花花的银票,在手里甩了甩,“想要,就乖乖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四本有趣的东西。”冰山难得的笑容,让我觉得很悲伤…… “不去,你自己看,好了。别理我,我要自己待会儿。”命苦啊~~~ 对于我在几乎全部重要属下面前无视他的命令,他,倒是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有涵养的目送一人抱着瓷器盒艰难的走出屋,并很慈祥的嘱咐我早点回来…… 功亏一篑,满盘计划全部…… 这人是不想活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只身来到鱼文抓我现行。脑积水了,不去管你的左右手闹情绪了?还是你准备来这里带我一起逃命的? 这世界有皇帝能够放得下手里的权利的吗? 我看我脑积水了……这人一定是有必须的理由,才会来的……只是我点背呀,早知道就应该在勾三回去准备劫商队之际,就逃跑。 后悔啊…… 不,不。先得冷静,好好冷静下来。理智,理智思考一下。 他是有备而来,看他轻车熟路的就把我老窝给端了。这里一定有内情!我藏东西一直都很小心,怎么可能在一个晚上就全部都找得到这么多这么分散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人一直暗中监视着我?!有可能。书房后面的暗间里藏着的全部都是隐秘之事。疏忽了!居然这么不小心,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百密一疏……悔死我了…… 再次冷静,今后怎么办……我…… 冷静,冷静…… 难道为今之计,只能先麻痹他,做出心灰意冷绝望顺从他的样子。然后熬个几年,等着我年老色衰,他不感兴趣的时候,再谋出路? 献身?这么倒霉的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 自己倒不是真的很厌恶这件事情。只是不想。也不是在乎人是男是女问题。而且按照灵魂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我的亲属。所以,父不父子对我没什么太大的障碍。反正至今为止,也没真当他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从心底里不希望和一位皇帝,或者是任何一位当权者发生这样的事情。 权利和政治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本本分分的小人物。这一辈子投胎皇家,已经是一个错误…… 想想这一辈子的这前十年,在宫里小心翼翼艰难过活,还是逃不出下毒,逃不出宫廷斗争。任何一点的与众不同都会遭来杀身之祸。老天愚弄,我这个来自异世界的成年人,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等待我的不是安静放心可以慢慢适应的舒适生活,而是有上顿没下顿天天躲躲藏藏,暗中过活的艰辛度日。回想起来,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靠来自异世界的手段和知识。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我融不进那个宫廷。 隐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崩溃……这也就是,我成天想着逃跑的原因。 但是现在这么个状况我还真得继续伪装下去,不能再露出什么马脚来。事关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马虎不得~伺候好他,当然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一直等到他离开鱼文,回去继续做他的皇帝为止。他总不会不会去的。在制定几个自己不得不留在鱼文的计划好了,省的最后真被他活捉回去。那就真的出逃无望了…… 与此同时,后衙偏院主屋花厅,将要上演一出好戏。鱼文郡内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在那里,等着他们主子的大驾。这些人穿着各国服饰,样貌也不完全是中原人的特征。如果在鱼文时间长点的人,就会知道。有街东开饭庄的洪老板,做当铺银号买卖的西域商人安塞,还有在两个时辰前刚刚和坐在她旁边,逛妓院也赊账的茶果店老板巴布图吵过架的翡翠大娘,皮草店的胡鲁,郡守思琦,禁军统领严嵩,以及安塞的妻子怀雯八人。 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屋外积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每个人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苍白,也许是因为这位主子的突然来访,也许是刚刚知道这位主子的身份所带来的震惊,也许是鱼文未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担忧。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在座的除了两位官吏外,也全部都是小商人。商人的脑子里除了挣钱外,还会有什么呢?他们不知道,他们将面对的是什么。 通往内室的门吱呀吱呀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所有人都欲起身跪拜,却被一个声音阻止。 “得了。别麻烦了。这里又不是京城。” 说话的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身着绛色绢丝祥龙深衣,头戴白玉玲珑冠。面带微笑,举止温文儒雅,看起来平易近人,款款坐在主位上。 “都坐下吧。这里是鱼文,没那么多规矩。”随意的摆摆手。 左右两侧的人,颤颤巍巍的挨坐在原木椅子上。 主位上的人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刚刚都已经碰过面了吧。那么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 众人微微点头。 “那么好,都来告诉我,各位这些年都在鱼文做了什么?”男人的微笑充满阳光的气息。只是这冬天的风,越刮越寒冷了。 “属下的职责只是负责西北部粮食的经营,并且按照主子定下的规矩,保证每月的盈利。”巴布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说的没错,你,洪德昆,安塞,还有胡鲁的责任就是经营皇家暗门的生意。但是做的怎么样,你们自己也都知道。”男子的表情严肃,直视众人。 “您看账本了吧。账本上写得清楚,没有少一文的啊。”洪老板有些坐不住了。 “恩。是,一分一厘都没少。但是各位都是做生意,写账本的高手。能否告诉我,你们私底下的那本小账写的都是什么?”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本蓝纸册子,“不用说,我都知道。”一把丢在地上,“看着我都心疼,亏本的生意都能改成盈利。吃老本能吃多久?我真应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没把自己的那点家产败光后,再败光我的那点!我说你们亏就亏本吧,还敢私自哄抬市价,暗地里经营黑市买卖。然后再把赚来的那点黑钱养花,养鸟,养宠物。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轰轰烈烈的养起土匪了。你们当我这么老远来,只是为了抄不孝子的家当吗?”敷上微皱的眉头,“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毕竟鱼文刚刚成为我朝州府。但是,今后我希望不管是我的这本大帐,还是你们自己的那本小账,都算计得利落点。自家的买卖也给我干净点。我这是做生意,不是做强盗。再有,尽快把缺的给我补回来。听见没有?” “是,属下们自当竭尽全力。”众人跪地齐声回复。 “那好。回去以后,把各家这十几年来,亏的盈的。真真切切的报上来。最好别耍花招!当然也包括你们上供给方连烐的。都起来吧。别跪着了。寿喜,给诸位上茶。” 小太监捧着茶托,给在座的这些位大人斟上茶,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翡翠,我这些年让你调查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优雅的抿了一口茶。 “回主子,属下已经查明。勾三,原名苟仲清,排行老三,原是大轩湖州人氏,出身世家。家祖曾任礼部尚书,与皇室通婚后,封洛水候。后因私扣赈灾银饷,于思文七年满门流刑于北燕山。后因私逃,于宏武三年改判斩立决。只是没想到,苟仲清买通行刑官,潜逃出来。出了关,来到鱼文,改名勾三,做起了土匪生意。” “恩,打听的不错。很全面。和刑部那些官吏呈上的奏折一样,连词都没有改过。”闷头又饮了一口茶。“那么方连烐呢?” 翡翠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回主子,方连烐,河阳岐山人,早年跟着商队行商至鱼文,后因商队老板倒卖禁品,被当时北塞郡守除商籍,流落街头成为乞丐。方连烐一直都很忌讳这一段经历,尤其是被除籍的事情。所以,这段经历也被他演绎出好几个版本。而与安……安……纪廉相遇,是在他流落街头两年后的事。当时,安纪廉只是施舍给他一顿饱饭,和十两银子。方连烐就是靠这十两银子起家,闯荡鱼文数十年,终于攒下了一部分资产。也就是那个时候,鱼文的同僚推举他成为商会的会长。成为会长后,他的生意迅速发展,所经营的产业几乎遍布整个西北部地区,这才有机会和安家家族产业接触。安和方的再次见面,是在安纪廉入仕出任永州巡察使的时候,其后多年两人亲友相称,多靠书信往来。这期间,安纪廉为方连烐提供一些边关动态以及大轩商业上的消息,而方连烐则将赚来的钱分一部分给安做回报。就这样他们之间这种‘买卖’关系一直持续到安成为右丞相为止。事隔多年,再次联系是在安纪廉的……恩……侄子怀雯到鱼文学习经商为止……” “等一下,下面的事情我想自己来说,希望陛下恩准。”怀雯打断了翡翠的话,跪在地下。 “准。” “五年前,我以学习经商的名义来到鱼文,接触方会长,实出不得已。我幼年丧父,家父是安丞相的内兄,且有同窗之宜,接我和母亲一同居住。所以我自小就寄住安家。但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和母亲备受欺凌。五年前,我来鱼文的正真目的就是打探鱼文商人的虚实,查找传闻中皇室暗门的信息。以此来换我母亲的安稳。这五年来,我委屈求全,只为保母亲性命。开头两年,我确实打探了一些鱼文商业的信息回去。但是,近三年来,我提供回去的都是经过处理的假消息。”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这五年来,我和姑丈的所有来往信件。” 太监接过盒子呈上。 怀雯依旧跪在地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不敢隐瞒。望陛下明鉴。” 主位上的男子接过盒子,并没有打开,只是放在傍边的桌子上,“朕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为你做主。安塞扶你的妻子起来吧。” 座位上的众人,似乎都缓了口气。 “翡翠,你可有勾三,方连烐他们两人最近的消息?” “额……勾三自一月前出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行踪,属下不知。至于方连烐自半月前将货物运出后,目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属下没有接到安良郡传来的消息。至于那批货物似乎也在鱼文郡内失踪了。这件事情,属下一定尽快查实回报。”翡翠的脑门上,微微凝结了一层薄汗。 “哦。翡翠,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些新消息。你要不要听呀?”男人敲打着手底下的小盒子。 “属下惶恐。”翡翠爬跪在地上,背后的绫罗衣裙有些潮印。 “严嵩你来说吧。从你们进鱼文郡开始。” 整个房间只听得见严嵩说话的声音,以及某人喝茶的吱吱声…… 半晚时分,花厅的一行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主座上的男人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环顾屋内,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那臭小子人呢?”询问旁边的太监。 “一直在后花园假山后面的雪堆里。”太监恭敬的回话。 “从什么时候起,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冷的天。”男人向屋外看了看。 “从早上到现在……”小太监没有说完,就见男人冲出屋门,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两日更~~~按照这个速度~~~~ 笼中鸟 你以为叫严嵩控制住府衙的各个出口,我就逃不出去了? 你以为密约严嵩和思琦在我的花厅算计我,我就没辙啦? 你以为我被抄了家,就会选择投降? 你以为派个小太监每半个时辰来看我一眼,我就不会发现? 哼! 慢慢和我的冰雕像,玩游戏去吧! 出这个郡守府,还需要走门吗?东园洗染池边上那棵歪脖子树。那是棵多好的梯子呀。放心,这个我不会告诉你的。再告诉你一件事,有个成语叫狡兔三窟,缴了我的银票,我就不会埋点金银珠宝?这么大的院子,处处都是我藏宝贝的地方。 嘿嘿,但是今天我还真不借这个机会逃跑。我得等着你和那两个家伙,合计完了对策,预演一遍给我看。 额……一大早被气得半死,躲起来发疯似地做了半天的雪雕,之后又巡视了半天的府衙。一整天,一点东西都没进肚,先找点吃的去。 ~~~~~~~~~~~~~~~~~~~~~~~~人称分界线~~~~~~~~~~~ 大轩朝的皇帝陛下匆匆忙忙的赶到鱼文郡府后花园假山后面。 定睛一看,没有发现他的宝贝儿子。倒是找到了一座裹着绸缎绣袄的雪人。这个雪人做的倒是有些意思。真人等身大小,样貌形态以假乱真,再加上裹着那位殿下早上穿着的绣袍,从远处那么一看,足以迷惑众人。只是这表情,做得呲牙咧嘴,一脸怪相,说不清楚是想哭还是想笑。总之,面貌是极度扭曲的。 皇帝陛下看着这尊雪像,只是微微一笑。观察了半天,才冒出了句,“拿掉那件绣袍,小心点,别弄坏了下面的东西。” 紧随其后的太监上前,小心翼翼的脱掉绣袍。只见绣袍底下的身子,单腿跪在地下,双手互握在胸前,身上雕的却是一件平常百姓穿的窄袖短衫。最最奇怪的是,背后多出两小翅膀来。从远处看,这尊像即像是跪地恳求,也像是展翅欲飞。 众人正在莫名其妙之际。只听见这位样貌俊秀的帝王轻轻说了句,“想飞?那可不容易。” 入夜的府衙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一只猫叫都没有。整个大宅子,上百间房间,好像都变成了空的。当然不可能是空的。后宅便院西花厅里就有两个人。 禁军统领严嵩一进西花厅就看见他的皇帝陛下斜靠在软榻上,捧着早上从他儿子枕头里搜出的那四部书的一本。巴掌大的小书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 严嵩一时有些迷离。就在不久之前,有个十三岁的小孩,也是半躺在这张软榻上,也是看着什么东西,也是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大眼睛。只不过一个眼神严厉,一个眼神慵懒。但在君王面前,尤其是这位君王面前容不得一点疏失。统领大人迅速回过神,一字一句禀报调查的结果。 “陛下,臣以查明。五殿下大概是中午时分离开后花园。巡视整个府衙之后,大概是在黄昏时,躲在北院的小厨房里的。在北院殿下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在生火,做饭。” “哦?做饭?那他今晚做了什么吃食呀?”软榻上的人继续翻书。 “回禀陛下,北院之前一直是下人们用的厨房。但由于五殿下喜静,不喜欢衙门里吵吵闹闹的,原先那些老侍从已经遣散回家。北院那个厨房就一直空着了,后来五殿下不喜欢西院的那个大厨房做的菜,就把那个小厨房设成了他自己的专属厨房。平时有殿下的贴身太监掌管。但从没有看到过太监们掌厨。在鱼文,五殿下的饮食向来都是他自己准备,所以臣不知。”严统领小心翼翼的回话。 “严嵩,你不奇怪吗?朕的儿子居然要亲自下厨,自己喂饱自己。”皇帝陛下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那本书。 “额,五殿下向来特立独行。臣以为这就是殿下与众不同的地方。”严嵩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主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问。 “是啊,与众不同……”放下手中的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问题。 严嵩不敢吱声,只好跪在地上默默的等着。 隔了好一会儿,软榻上的皇帝才幽幽开口,“严嵩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内廷监贪污案?” 跪在地上的严嵩一愣,转瞬恢复,“臣记得,当时臣正好率禁军,勘察过但是太监光路的屋子,以及冷宫边上的那座小院子。” “那你可记得光路贪污一事,是怎么暴露出来的?”皇帝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人。 “恩,臣记得是午夜暴雨,屋顶年久失修,不幸坍塌,正好压到在床上休息的光路。早上太监们清理时,发现床下的藏银。”严嵩回想到。 “恩,年久失修,不幸坍塌。怎么就正好压在了他身上?”皇帝反问。 “啊!大概是木榬老朽了。” “那为什么其他的地方不塌,偏偏那个地方会塌。好好想想那间屋子的朝向。” 跪在地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呼,“那间房子南北朝向,那夜下刮的西风。按理说不会塌在那个位置上,那个位置正好是东侧。陛下……这……。难道,光路当年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就像他当时所说的那样?” “那个太监也早就死无对证了。陷不陷害,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其后牵出的那件公主被杀案。倒是很值得推敲。”皇帝翻了个身,仰面躺在软榻上。“严嵩,那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臣当年就一直觉得奇怪。腿被压折,再也不可能下床的光路。怎么有可能穿过大半个皇宫去冷宫附近,谋害六公主殿下及其母亲。如果是暗地里有人指使,谋害公主,只会把事情扩大,这不像是宫廷内斗会出现的状况。” “当然不是内斗。按照刚刚光路被陷害的思路想呢?谁会去陷害一个小太监,甚至不惜‘杀死’一位公主?”皇帝闭上了眼睛。 “额!如果这件事情是因为仇视光路而引起的话……”严嵩没有再说话。 整个西花厅死一般的寂静…… 隔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严嵩才犹犹豫豫的再次开口,“光路为人老实,平时发俸上也按时,几乎没什么人讨厌他。甚至事发后,依然有人出来为他说好话。要说真的恨他,讨厌他的。也只有被私扣了俸禄的六公主殿下和她的母亲。”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软榻上的皇帝,见皇帝陛下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开口,“就算陷害光路的事情是六公主母女俩,但是这两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去光路屋子上做手脚。就算爬得上房梁,也不知道做哪块地方的手脚呀。这件事得由专门的匠师来完成。但是按照当时六公主殿下的状况,三餐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钱财去贿赂匠人。”严嵩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琢磨了一番,“也不对。如果不是她们母女俩,光路又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如果光路是被陷害的,那么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六公主母女被扣了俸禄,也没有必要去杀害她们灭口。……恩……如果是六公主母女记恨光路私扣月俸,嫁祸光路,让他东窗事发。那么这件事情,就应该在光路被抓,查出贪污舞弊的证据时就停止。六公主母女就不会无缘无故惨死,弄得连尸体都找不到。”严嵩不解的看着软榻上仰面的皇帝。 “是啊,尸体都没有……”软榻上的皇帝叹了口气…… “陛下?!您这话是……”严嵩一惊。 皇帝回过头,眨巴眨巴眼睛,冷冷的看了看他…… “难道,人没死?!!可是,公主呢?”严嵩的嘴唇有些许颤抖…… “当然活着。而且你都见过……”皇帝的声音有些幽怨。 “陛下这……臣惶恐……”统领大人再次趴在了地上。 “一年前,有一起连环杀人案,死的都是大轩顶尖的匠师,你可知道?”皇帝看着趴跪在地上的禁军统领再次发问。 “这起案子震惊整个京城,臣当然知道。”他抬起头看着榻上的君主,“这和公主案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案子结束后,朕做了什么?”皇帝的语气有气无力。 “您做了很多事。查汾化克扣蝗灾赈灾银的事……对北方战事的协调……还有……”似乎接收到软榻上君主鄙视的眼?br /> 冷雨第15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眼光,跪在地上的统领严嵩吞咽了口吐沫,再也不出声了…… “再好好想想,朕让你办的。” “臣?臣……突然奉命去城外青竹沟接五殿下回宫……”严嵩突然睁大眼睛,半张着嘴,半天嘟囔不出一句话来。 “五殿下就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内廷监贪污案朕死了个公主。连环杀人案朕得了个皇子。”软榻上的皇帝做起身,直直看着严嵩。 “这么说,五皇子殿下不是您的……”跪在地上的严大人脸色苍白。 “不是那些外臣猜测的什么私生子。他出生在皇宫里,母亲也曾正式下过诏书。他出生的时候有文贴,宗室府也备过案。但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朕的儿子被稀里糊涂的当成女儿养大,惨兮兮的在宫廷的角落里艰难度日。如果他不策划出光路的案子来,朕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孩子。他恨那个宫廷,也恨朕这个父亲。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皇帝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颓败……“早上你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帐篷、厚毯、干粮、行靴、各式衣物、各银号的银票,等等……也许你觉得是久居宫廷,对外面的好奇心所至。如果是朕的其他儿子,你这样想不足为奇。但如果对象是雨儿,那就另是一回事了。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做的那尊雪像。你有什么想法?” “臣……臣……只是一介武夫,不懂那些东西的。”严嵩有些犹豫。 “是啊。你可以不懂。但是朕就不能不懂。他是朕的儿子,就算他恨朕,但还是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牵绊。他可以逃,逃走了最多向上一次那样,再来一起什么案件。但是这一次将会损失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陛下……您放心……臣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严嵩擦擦额角的汗水,“那么,这回殿下嘱咐我们的事情呢?还要不要办?请陛下指示。” “要办的事情?具体说说。”皇帝坐直,来了精神。 “殿下交给臣办的在这里。思琦那里应该还有另一份儿。”严嵩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低了上去,“由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臣还没来得及拆开来翻看。” 皇帝接过信封,没有拆开,直接塞进了袖口。“好。你刚才说他是在北院的厨房?是吗?带朕过去。” ~~~~~~~~~~~~~~~~~~~~~~~~~~~~~~~~~~~~~~~~~~~~ 难得整个郡府这么安静。 哼!越是安静就越是没有好事。 我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这里好好吃我的东西,算计我的计划。嘿嘿,不管你做什么,你是皇帝的事实改变不了。那么,在江山和美人面前,你选择什么呢?我亲爱的父皇。 闻闻味道,似乎牛肉炖好了。 开饭鸟~~~~~~ 我讨厌北方的冬天,更讨厌古代北方的冬天。萝卜、白菜、南瓜、豆子、番薯,一整个冬天就只有这些个东西。想吃点土豆还得到南美洲去找,真是食物匮乏。好在入冬前早有准备,腌制了些蔬菜、水果。这才有的吃。 炖牛肉拌饭再配上点腌萝卜,成啦。我知足。 现在可真的没什么闲钱,买南方快马运来的高价奢侈品。还是安分守己的独自一人怀念温室大棚吧。 正狼吞虎咽的消灭碗里的美食,突然两人冲进厨房,惊得我差点没噎死。好不容易咽了嘴里食物,定睛这么一看。 哼!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克星,亲爱的变态老爹同志。真是的,当皇帝的就不知道,进屋前先敲门吗?真没素质。 可是话还不能这么说,谁让他是皇帝呢? 站起身,恭敬的行礼。 “请问父皇,这么急找儿臣何事?” “没事。就是闻到味道,过来看看。”看着这人一脸安心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刚得到我在这里的消息,风风火火的冲过来看看,是不是跑了。 “哦,这样呀。那么我去再拿一个碗。如果您不介意,就尝尝。都是些粗糙的小菜,上不得台面的。”成,既然来了。那么就分你点儿吧。 准备了一双碗筷,看着旁边立着的呆木头严嵩同志,“严统领,您要不要一起尝尝?” “这,殿下不用管臣。臣在这守着就好。” “严嵩不用太拘谨,这里又不是京城。陪朕一起尝尝。”皇帝等不及发话了,“来吧,别傻站着。坐这里,坐朕旁边。快点。” “是。”严大人低着头,默默唧唧,一点一点蹭过来,小心翼翼的挨在椅子边,马步下去。 无视这些君臣虚礼,又拿了双碗筷。盛上饭,递了过去。 席间没有人说话,完全按照严格的餐桌礼仪进行。 我发誓这是我这两辈子吃的最无趣的晚饭。 但是,无趣规无趣,还是有事让人目瞪口呆的。就是我炖的那十斤牛肉,一顿就被那两个人全部消灭光了。顺带扫荡没的,还有我腌的那半坛子甜萝卜。 …… 这两人,我喂不起…… 吃饱喝足,收拾利落了。这才跟着变态老爹,晃晃悠悠的溜达回我的那个小偏院。唉,这位老爹真的是准备赖上我了。赶又赶不得……算了,最多就当是痔疮范了吧…… 跟着他走进内室,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青筋直跳。整个屋子别说以前我堆在地上的那些东西没了,就连原有那些陈设也没了。除了床上多出了个枕头,窗前多了张软榻。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衣柜……桌子……椅子……这是什么鬼子进村鸟…… 那人完全无视我的怒气,继续拉着我来的后面的梳洗间。只看见房间的中间摆了个盛满热水的浴桶。 这个人不会…… “脱了衣服进去。麻利点,别让我亲自动手。”某人倚在门框上,一副你敢出去,活剥了你的架势。 果然…… 算了,听他的吧……我可不想这地方来一次,床上再来一次…… 乖乖脱了衣服,用最快速度钻了进去。 这水还真是有点烫……但看了看门口的某人,还真不敢跳出去加凉水…… 泡了一会儿,当我觉得我快要被煮熟了的时候。门口那位迈着方步,悠悠坦坦的走过来,支着桶边站定。 我不自觉的又往桶里缩了缩。 “热吗?水热吗?” 问这个干什么,没看见我都快熟了…… “热……” “那就好。这就是我的答复。”他撩起水,试了试水温。 答复?什么答复? “答复?”不解。 “你留给我的雪像的答复。不管你用雪雕了什么,我都会把他煮沸,留起来给你驱寒的。”那只湿漉漉的手,抚摩着我露在空气中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坚决抵制第一人称上帝视角~~~如有漏网之鱼,请大家合力捕捉~~ 摩擦 清晨,鱼文郡郡守府内…… 事件:全体衙内人员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原因:一个穿白色狐裘的十三岁小孩在府衙内乱窜狂跑;身后紧跟着一个穿锦袍,样貌英俊的男人;再其身后紧追慢赶着呼哧带喘的四个小太监。 “喂,我说,您要跟到什么时候呀?!”跑不动了,这都第八圈了…… 身后的这位老爹,连气都不带喘的……“你要跑到什么时候呀?”居然,还有力气笑…… “您也有晨跑的习惯?”这习惯还不是被你逼的……我才不要一大早就得忍受你无时无刻的折磨…… “恩。早上活动一下果然很舒爽。”满脸笑嘻嘻。 “恩……舒爽……”舒爽到腿发软…… “跑完了,是不是可以去吃早餐了?”你就等这个吧…… “好。我去做……”我就不应该让他吃那顿牛肉…… 才短短四天,才四天,这日子过的……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凭什么我就要成为您老大人的炊事班班长!严嵩思琦不是也好好的吃大厨们做的,大厨们每天都翻着花样做,看那两个个家伙吃得油光水滑的,就不要来我这里吃素了……还有,凭什么我就要时刻不离的跟着你,茅房也跟着……人也得有隐私不是,就算您老皮厚,当着我面脱裤子没感觉……但您老也得考虑一下空气问题……不是人人都是马屁精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今为止,他老人家还没有对我出手~~最多也就是亲亲抱抱,玩玩暧昧,一天到晚腻在一起……虽然我是不情愿的那个…… 好吧,还是回归正题…… 继续我烧饭公的自诉…… 翻翻厨房里所剩不多的食物,凑合做了两张面饼。忍痛开了最后的那坛甜萝卜,煮了点白菜粥,端了上去…… 唉,这么凄惨的饭食,这位皇帝大人也吃得下去…… 求求您,您就别装了…… 这亏得可是您自己…… 顺便再说一句,自从这人在我这里蹭饭以后,我这本就狭小的厨房,又塞进了一面楠木八仙桌,一把高背椅……专门供某人,蹭吃蹭喝之用。 收拾利落,按照最近几日的习惯。我得跟着这位陛下,回偏院书房处理公事。错,是他处理公事,我在旁边软椅上补眠……唉,压力大呀,整宿整宿的失眠。等到他老人家准备移驾,或者又饿了,再把我叫醒。 干脆直接改行当御厨算了…… 但是今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无视某个自动在门口等着的人,跨上竹篮,拿上挂在碗橱上的钱袋。 “父皇,今天儿臣得出去采购,望您批准。”你不批也没关系,我就让你天天喝粥! “让太监们直接送来就好了。寿喜去办。”老大您牛…… “等一下。父皇啊,底下人送来的东西,好坏参杂,并不是很好。儿臣一直都是亲自去买的,自己吃的食物,还是注意点好。还望陛下恩准。”我就要出去! 他沉思了一阵,“好的。不过,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就一起。谁怕谁! 出了北院的门,穿过后宅,从后门出。守在门内侧的岗哨,看见我的到来,显得十分诧异。但很快门就被他们包了个严实。 不出所料…… 看看后面的那位,您老该出面了。 带着一个皇帝当跟班,也是有好处的。 顺利出关。 出了门,顺着胡同向北走,正好可以路过洗染园的院墙。我可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目的。院墙的外的小胡同,很静。地上的雪被清理的也很干净,如果事情顺利,从这里逃出应该不会有问题。逃出来后,继续往北,就可以到达北市。而北市离城门也就只有两分钟的路。 这段路不会有问题。逃出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每天早上天亮开城门换班时,就是做薄弱的时候。只需要跟着某个他们熟悉的某个天天早上都会出城的人就可以。比如,送夜香的板车。 最困难的是,出了城如何安全度过沙漠。原先的帐篷和生活用具,已经不可能找回来了。虽然现在匪患已经消除。但是沙漠本身严酷的环境,还是十分严峻。这个坏家伙,把我发配到这种地方,还真有够变态的…… 路上很安静。我努力往前走,尽量不去刻意观察环境,免得他发现。至于今天走的路线,更是没有问题,去北市这条路是最近的。而郡府离北市也是最近的,他应该不会怀疑,今天我执意出门的用意。 顺着胡同溜达,很快就看见北市。再顺着胡同往前走一点,就是城门。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见城楼上的卫兵。 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某人,“喏,市场到了。还不算太远吧。” 那人笑而不语,显得高深莫测。 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算了,别想多。自乱了阵脚,可就完了。 还是按照往常一样买东西。小的东西自己拎着,大的东西让他们直接送回去。街上的主妇比较多一些,身着华丽的贵太太也不是没有。只是像我这样的,还带着一队人马的不多。所以这一路上打招呼的人比较多。而那些经常关顾的摊主,就更是家长里短没完。当然也有好事者询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逛之类的问题。我为了让后面那个自在点,也就稀里糊涂糊弄过去了。 当我买完东西,询问他是要原路返回,还是绕个圈逛回去这样的问题时,那位只会微笑的背后灵才开口说了句,“随意,按照你的习惯就好。” 这会儿按我的习惯来了…… 于是,绕到商业街上逛了一圈,从衙役们走的侧门回了府衙。一路上打招呼的人依旧也很多…… 回到北院,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老爹会偏院继续补眠。希望他老人家没发现什么…… ~~~~~~~~~~~~~~~~~~~~~~~~~~~~~~~~~~~~~~~~~~~~~~~~~~ 晌午刚过。 严嵩就被他的陛下,独自召到偏院议事。 这位严大人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这位皇帝交待的事情都很顺利的进行着,而且按照昨天他老人家的指示,这半月必须要把五殿下交待的事情办妥。已经耽误了这么些日子,皇帝大人也不体谅,还特地把时间给提前啦。严嵩现在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摇身变成八爪鱼,好把差事办完。自己的那点东西刚刚进入状态,又被风风火火的拽来,真不知道上面的那位又有什么新主意,要摧残他这位苦命的下属。 恭恭敬敬的进入书房。书房里的情景和头几天没什么变化,皇上坐在桌前,整理这些年皇室生意上的杂事。五殿下躺在他旁边的软椅上熟睡。严嵩这时候有点同情这位皇子,和自己这位尊贵父亲挤在一起,想必晚上是想睡又不敢睡,万一睡着了打个呼噜,说个梦话什么的,吵到皇上就是大不敬的罪。这也怪可怜的。皇上悄悄来的,本就没打算声张。而这件事情到现在也就是暗门的那几个管事,他自己、思琦和郡府里的几个禁军老人知道。其他的人都当他是从京城来监督五殿下功课的先生而已。 而这位严大人还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是这位皇帝此次亲自来鱼文,还有破坏这位熟睡中的五殿下出逃计划的目的。唉,这都形影不离的天天跟着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哟。有这么个问题儿子,陛下也难。 就在严统领相互同情的当间,座位上的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笔,轻轻走到他的跟前,拉着他到门前,压低声音说,“严嵩,你给朕找个可靠点的郎中来,最近这小东西晚上睡不安慰。这日夜颠倒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严嵩慌忙点头称是。 “再有,这小东西每次上街,都与人攀谈吗?” 严统领听到这个问题后,微微一愣,但很快想起来,下面人汇报说,早上殿下和陛下一起出门的事情。 “是。想是经常光顾的缘故。那些商贩都很喜欢和殿下聊两闲句。”严嵩转瞬一想之前殿下教训思琦的话,“有时候,殿下也通过这些无聊的闲话,打听一些事情。比如,刚来的时候,他就打听了这几年鱼文的粮价,还有有关土匪们的情况。这都是臣跟着殿下一起出去,亲耳听见的。” “哦?”皇帝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上次你说,勾三在地牢里被雨儿关着,没有动刑,好吃好喝,还给洗澡的事情。是真的?” “是,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果陛下有疑问,就随臣到地牢看看便知。犯人确实被关在里面。后来,暗门的翡翠也曾秘密随臣进去确认过,确实勾三无疑。” “翡翠也去过了?”皇帝微微挑起眉。 “是的。她说她要亲自确认。”严嵩有点慌,“是不是,属下做错了什么?” “不。这件事情切不可向外人提起。”皇帝神色有些紧张,以至于语速有些快。 “是。” “严嵩,你再跟我说一遍,雨儿审勾三的细节。以及翡翠看到勾三时的状态。”他背过身,让人看不清这位陛下的表情。 …… “按照你说的,雨儿当时和勾三做的交易没有成功。雨儿并没有任何失望或者是气愤的情绪。”皇帝再一次确认,“而雨儿第一次并没有认出来被你们动过刑的勾三,而是等到勾三开口,才认出的。” “是的。” “而当翡翠看见勾三时,是一眼就认出的。而那时候的勾三被已经你们清理干净,梳好头发,换好衣服的。” “是的。想必翡翠和勾三更为熟悉吧。” “翡翠进入地牢和走出地牢时,神态如何?”皇帝再一次发问。 “这……”严统领再次回想道,“前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指认完了,就离开。” 书房一下子安静了。 皇帝陛下绕着屋子转了几圈,“严嵩,安排提审勾三。朕要亲自审问。”又回头看了看睡在软椅上的儿子,“不,让雨儿去审。朕旁听。快点去准备。” “是。”躬身退出书房。 ~~~~~~~~~~~~~~~~~~~~~~~~~~~~ “雨儿醒醒……”“醒醒……”“快点醒醒……” “恩?”睡得正熟……“又到饭点啦?” “没有。我的馋猫,就想着吃。快起来,有事跟你说。”看清前面说话的,正是本人的变态老爹后,心情无缘无故变得更加郁闷了…… “什么事呀。”打了个哈欠。 “勾三关在牢里这么长时间了。该过堂了。” “哦,这事啊。找思琦去。” “死孩子,敢明目张胆的携带公务啦。”感觉好久没看见他的冰山脸了,还是这个表情适合你。 “额……父皇啊,郡守是您定的。儿臣不想越权。” “朕记得朕定的鱼文郡郡守就叫段紫雨,不叫什么思琦的。”这会儿又当自己是皇帝了。 “……我去审他,有什么好处。现在人家只当我是隔壁安塞的小宠物。鱼文郡没人,还是大轩没人,要安排个宠物去审重犯。”真是的,我这专用御厨,什么时候还要兼提审官的职责…… “你再给我说这件事情,我就让你当一辈子宠物!” …… “成。儿臣去审。只是审什么儿臣定。成不?”宠物……我要不逃出去,早晚得被你玩死…… “成。还有,审完了勾三。老老实实的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别把所有的事情都堆给思琦和严嵩。”他伸手拉我起来,抓起狐裘来就往我身上套。 “……好……儿臣遵旨……”乖乖伸手,配合他给我穿狐裘……皇帝就是皇帝,给人穿个衣服这么费劲…… 旧事 “平时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馋呀。这会儿了,还想着吃……”某人不耐烦的站在厨房门口。 “审犯人当然要吃饱了再去呀。”无视他,继续手里的工作。 糯米上蒸笼蒸熟,芝麻炒香磨碎,同步进行。蒸熟的糯米用石臼碾成糊状,趁热捏成块状,裹上芝麻与糖。留了一些给馋嘴老爹,其余的全部放进食盒。 拎着食盒,拉着门口那位盯着食盒,神情古怪的某人,向地牢方向前进…… 说是过堂,其实也就是秘密审讯。勾老大目前还没到可以公开展示的时候。 再次走进地牢,依旧是黑暗潮湿充满着铁锈味。 虽然是第二次进入这个异样空间,但还是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 “那个黑乎乎的长椅子,是什么?不会是传说中的老虎凳吧……还有那边那个,锈定咣当的张着钉子的东西是什么?……呀……弄走!快点……看得我难受……”背后泛起一丝凉意…… 我这一声,似乎弄得满屋子人都很郁闷……这里面好像还有主角勾三同志…… 这地方让人受不了,墙上挂的,地上摆着的,桶里支着的。没事的时候在博物馆里参观一下可以,但如今摆在这个地下洞|岤里,还是审犯人的时候,算了吧,我这郡府地牢,还不想变成渣滓洞…… 求救的眼神看向身边的某人。要不您把这些东西弄出去,要不我就自己出去。 某人受到求救信号,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朝旁边的严统领使了个眼色。 嘿嘿,胜利。 待那些吓人的东西,全部清干净后。我才提着食盒入座,做到了那个叫做主座的位置上,随手把盒子放在脚边。某人做我旁边,紧紧的挨着我。思琦坐侧面,今天他似乎当起了师爷的角色。严嵩站在勾三的后面。而勾三则带着重镣跪在这间不大的圆形洞|岤中央。 “严统领拿把椅子来,让勾大人坐着回话。”估计谁也没有想到,我第一句话说的竟是这个。 严统领可怜巴巴的看着身旁的某人,直至他点头默认,才磨磨唧唧的搬了把会发出古怪声音的烂椅子。 勾三大爷式的坐上去,没有说话,嘴角撇着。 没有理会那位爷的举动,敲了敲桌子,“其实今天来,还是为了那天的那笔交易。这些日子,你想得如何?” 勾大爷没理我。 意料之中,“还是那句话,你有权利选择合作,也有权利选择不合作。反正,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查出来的。” 看了看他。 “怎么?不相信?呵呵。不相信的话,没有关系。难得来看你一回,我们聊聊天?” “哼,聊什么?聊你这小狐狸精新傍的官爷?”他不怀好意的看着身边的人。 赶快打断这种无聊的气氛,“不。我们来聊聊你。来聊聊你为什么回来鱼文。” 他的视线转了回来,“我有什么好聊的。不过你想聊,我就听听。你能聊出什么花肠子来。” “那你可要听好了。勾三,原名苟仲清,原洛水候苟焕之的三公子,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来算,还是皇亲。思文六年因私扣赈灾银饷败露,于次年被削去侯爵位,满门流放于北燕山的采石场。而后又在宏武三年初,也就是四年后全家私逃,夏初被劫于回原籍湖州的路上,遂押往京城。夏末改判为斩立决。除了你之外,其他族人于秋后午门行刑。”看了看他,“这是刑部档案里写着的。我说的可对?” “哼,知道,还问老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这位大爷一脸壮士样。 “恩。那就没错啦。刑部档案上的,没什么好聊的。我们来聊聊档案里没有的。”看着他笑了笑,“勾三,不,苟仲清。问你个问题,你们洛水候一家为什么要贪污赈灾银饷呢?” 他瞟了我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是啊,案发的时候,你才五,六岁。这些问题你自然回答不出。但好在刑部的档案库里,还有当时详细资料可以翻看。那些档案里是这样记录的,思文六年春,你家原来的封地洛昌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水灾。洪水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惨不忍睹。朝廷在春末向洛昌等受灾地区发放了一百万两的救济款。并于夏末全部发放完毕。本来这件事情就可以到这里安安稳稳的过去。可是,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秋末,你家佃户往仓库里放粮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被老鼠挖出来的箱子角。于是就挖出来,打开来看。很不幸,你家的佃户有识文断字的人,认出了箱子封条上的‘洛昌救济’、‘思文六年’的字样。也看到了满箱子烙有官印的银锭。于是,你家被囚。满朝震惊,派专门的钦差审理了大半年,最终于次年钦定流刑。好了,刑部的文件里也的就是这些。我记得还清楚吧?”看了看侧面翻文书的思琦。思琦点了点头。“那好,我继续说。我刚刚看到这样的记述时很奇怪,奇怪什么呢?我奇怪的是,被埋了三个月又被老鼠啃过的封条能不能看得出字,不,是还能不能存在。”勾三抬起了头,其他人诡异的看着我。 “于是,我闲来无事就做了个小游戏,为期一个月。一张封纸写了几个字撕成两半,一半埋在土里,一半放进厨房老鼠出没的地方。我这人性子急,放了七天后就等不及去看,结果,老鼠的那半张被啃得连纸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别说还要认字了。埋在土里的还好,就是脏了些,潮了些,挖出来的时候得很小心,力气大了会碎的。你也知道,封条用的纸很薄,比不上正式书写用的。又是夏末,雨水又多。这个结果,让人想不通呀,难道你们洛昌的老鼠喜欢挖洞不喜欢啃东西?还是洛昌的水土比较干燥,利于纸张的保存?我没有去过洛昌,苟仲清你能告诉我吗?”周围人一脸惊讶。勾三没有说话,也没有理我。 “你不说,那我就继续说。这宗案子奇怪呀。于是,我就找来了当初钦差大臣呈上的奏章,以及详细的案件记录。然后,发现了一份加在案件记录里的仓库记录。惊讶的发现,仓库居然已经空了半年有余,而空的原因,居然是舍粥。而后又想起来,每次地方上有受灾,朝廷都要求官员们拿出存粮舍粥,以表爱民如子。想必洛水候也是这样做的。想想也是粮食都舍了百姓,家里既没钱有没粮,贪点救济银,就当是朝廷给你们家的买粮钱。我也没多想,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毕竟是事隔多年的案子了,涉案的人老的老死的死走的走。就算是出冤案,也因为唯一的幸存者成了地地道道的土匪,翻了也无用。呵呵,只是没有想到,两个月后,我又无聊的想起这件案子了。原因是礼部的官员告诉我,朝廷要求官员捐粮舍粥,是宏武十年的事情。也就是说,那时候你们家舍粮纯属自愿。想起来就想起来吧,所幸查到底。不是为了翻案,而是因为无聊。”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除了傍边这位嘴角微微笑以外,其余人一脸无奈。 “于是我又翻出了卷宗,看了遍仓库记录,发现由于仓库空了,家里又拮据,你父亲就把这件仓库租了出去,收点租金补充家用。记录上写的是,五月初八租与鱼文商人至九月十六日。按例说这个鱼文商人的嫌疑最大,朝廷发银、送银等等诸多事情都在这期间完成的。可是,偏偏这位商人说,自己租这个仓库是为了让从鱼文运来的货物有地放,而那批货物在半道就被一个买主全包了。不用运到洛昌了。只是鱼文到洛昌甚是遥远,而且当时西域和北塞也有冲突,商队只得从西域腹地扰南越这么过来。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四个月都过去了。期间这间仓库一直空着,退了后,按照仓库记录的记述,一直到被挖出箱子,这间仓库都是空着的。那么,银子又是怎么飞进去的呢。按照当时看仓库人的口供,说是仓库空了以后,府里就没有再派人守着,后来租给了别人,也不好去守。而鱼文商人说,货物来之前,根本就没派人去过仓库,只是把钥匙保管了四个月原封还回去了。这就奇了,银箱子自己会飞。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人在说谎。” 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仓库的事情,姑且放下。再说官府丢银的问题。按理说官府亏了银两,应该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毕竟还得分发呀。但是这案子奇就奇在,银两已经分发下去,各部门的账目确认无误后,事情了解以后,出的贪污案。按照当时的记录是这样的,洛水候位高权重独霸一方,洛昌等地官员皆是候爷一手提拔,作假帐也有可能。假账是有可能,因为老百姓不知道朝廷发了多少银两,每家每户又能分到多少。老百姓也确实收到了救济款,只是缩了点水。手段高明,如果不是那个倒霉耗子爪子闲,没事刨出埋在地下的箱子,这件事情一万年也不会败露。但是各部门的官吏一致否认作假帐的事实。事情闹到了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尴尬境地。” 勾三一直就没有抬起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思文七年一月,朝廷派钦差彻查此事。这个钦差办案神速,纠结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案子,没出两个月九宣告结束。原因是你们家守仓库的人翻供了。思琦你看看文书里面是不是有两份口供?”思琦翻看了一下,点头称是。“我想当时钦差大臣一定也像我一样,遇到了这么个坎。于是,他为了突破这道坎,一定在审讯房里忙得口干舌燥。哦,对了,是刚刚的那个审讯房。这一开口,可了不得。几乎同时,洛昌的各部门官员的罪己文书呼啦啦一下子就飞进了钦差大人的案档里了。说什么收取了洛水候的好处费,又是多年上司等等等等,应有尽有。最终,洛水候一门的这个贪污罪名算是被扣严实了。只是有趣的是,那个翻供的家奴的证词。‘八月二十七日深夜,候爷命我打开仓库的门,后由两人抬一个上有封条的箱子入内。三人一起挖坑,埋入箱子,于鸡鸣前重新封库。’这也就是我一开始说的,封条问题。这案子好玩不?所有事情又都回到了原点。对于这件事情,勾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勾三显得有些不耐烦。 “聊天呀。有谁规定聊天还要特定内容的。而且勾大人您从一开始就不说话。也摆了副不想聊的样子。所以您不说话,只能我说啦。”装无辜。“要不,您也说两句?” 等了一阵,勾三急躁的哼了一声。 看他依旧不说话,“您要是不说,那我接着说了。说你比较熟悉的吧。你在北燕山住了近五年吧。想必那里的很多事情你都记得,看守北燕山的王大人是你爹的老部下。他对你们家一定很照顾吧。据说,除了正常采石场的劳动,都没有其他的什么变相奴役。对不对?那五年的生活一定过的不错,你娘还给你填了个弟弟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逃跑呢?采石场工作太劳累?但按照记录来说,王大人为了照顾你们,特地安排了个管事的职务给你爹,而你的母亲还有你们年幼的兄弟,及一些其他的女眷,也只是负责厨房和洗涮的工作。这比其他的重刑犯要舒服很多吧。气候太恶劣?也是当时北燕山地处边界,翻过山就是北塞。常年被风沙侵蚀,气候干燥,冬天和南方比起来还冷。但是和鱼文比起来,就是天堂啦。起码北燕山的山上还有几棵绿树,夏天山下的平地上还会长草。山脚下的浑河终年不冻,不会像鱼文这个烂地方洗澡水都得省着使。勾三你也说说啊?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问那么多干什么?”他显得有些歇斯底里,身子直直冲我身前的桌案冲了过来,好在后面的严嵩及时将其按住。被按倒的他破口大骂,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 挣脱开傍边某人的双臂,站起来蹲在他跟前,“不要激动。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我知道你有怨,但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你也得配合。就算不配合,也请安静。” “谁让你给我伸冤的?谁说我有怨的。我勾三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了这么多年土匪,就没想过能活。你就这些陈年旧事为的是什么?只为羞辱我?不用!收起你的那副假慈悲!要杀我就痛快点!”他不停挣扎着。 “勾三,你作恶多端是死不足惜。我告诉你,你也别想着能活,这是多年来为害四方,就够你死一百次的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死去的家人。洛水候一门一百七十口人的利益。他们是清白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就算不为他们,就为你在北燕山出生才两岁就死去的弟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又犯了什么罪?!”他趴在地上颤抖,嘴巴了发出呜呜的呻吟。“那个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你们全家,帮助你们全家的王大人又犯了什么罪,无缘无故惨死于家中!那些北燕山采石场的官员们,那些和你们一样流放到哪里去的犯人,又有什么罪,全部活活被烧死在采石场内!勾三,你是杀人无数。你背后的确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但是那里面也有你父母的,有你兄弟姐妹的,有那枉死的一百七十二口的,也有帮助过你,和你生活过的所有人的。就因为这个你这条贱命,死不了,你得一条条的全部还清!你以为死了就没有事情了,死了就可以解脱了?不,不会,永远不会。他会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你,让你死不安生,死不瞑目!那就是你想要的?逞英雄的只是懦夫!只会逃避的懦夫!你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知道我的身体在颤动,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也不是因为被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气到。只是想到了我自己。 以为自己会这样癫狂下去,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当着所有人的面崩溃。但是在最紧要的时刻,身体突然被一双臂膀抱住,头被深深地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似乎听见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了一声。以及后脖颈传来的钝痛…… 作者有话要说:在三天之内更完后半章。这章是某人思想上的转变,费脑汁啊~~~~~ 阴谋 “和勾三商量好,什么时候去老本营接牧民。要考虑好其他土匪的因素,先招安,迫不得已再动武。思琦,去准备下,要去和牧民们说什么样的话。注意千万要照顾到他们的情绪。”一早上就被他压在书房处理公事……什么叫做时刻监督……这就是……“严嵩,我给你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不就是建几个炉子,又没让你去亲子建。按照我给你配方,找齐原料了吗?地址呢?那些牧民从山寨里出来后,也得有地方住不是吗?”还好本人是学建筑的,大学时爱好雕塑,顺便玩了玩制陶什么的边缘艺术,别的不说,建几个烧砖头的炉子还是弄得出来的。 “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属下自然都完成了。地址选在了河坝城外东面的草坝子。那里还稍微有一些青草。原料砖炉已经由匠人们准备好了。只是您让烧的砖,为什么是空心的呀?这让匠人们和臣很奇怪。”严嵩不解。就连旁边的某人也回过头来看我。 “空心砖首先节省材料。我要用的页岩,煤灰渣都得从很远的地方运来吧。鱼文这里也就盛产沙子。也因为是空心的,同样质量的原料可以烧制更大的砖块。那些牧民大多是些老弱,同样大小的实心砖你让那些人怎么搬运,怎么建?鱼文这个荒芜的地方,木质建筑造起来太昂贵了。那些牧民又不是大商人。对了,还有你说选址选在了草坝子?不,不能在那里。那里是沙漠变回草原的关键,不能选那里,往西一点吧。”为什么……公文怎么多…… “沙漠变回草原?臣不明白。” 感觉到周围炙热的视线。 “咳咳……”多嘴了……“具体的方案已经被你们抄走了。最先应该在屏风傍边的竹筒里,里面还有牧民居住房屋的图纸。现在你去府库里好好找找。找来了再跟你具体说。” 还不死心……好吧……“鱼文四十年前是草原吧。这些年的战乱,牲畜的过度繁殖,才变成了沙漠。但是事在人为,如果现在补救也许有一天还能变回去。就是这个过程需要几十年,几百年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到鱼文今冬能有这么厚的雪,流经这里的卡拉库河也没有枯竭的迹象,还有希望。”话是这么说,上辈子也就是去过内蒙弄过几个周边工程,具体实施经验却是一点也没有。“先从河岸两边植树,植一些附近比较常见的杨树。这树耐寒耐旱比较好活。种树用的小器具,比如葫芦滴灌壶之类的。都在竹筒里,自己去翻看。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以草坝子为中心,向四周植草。哦,还有,对于不能直接在草原区放牧的事情。我事先已经要思琦去统计,现在鱼文的牲畜总量以及 冷雨第16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养方式。具体方案在竹筒里面,关于建牛羊马的畜舍的图纸也在里面。改换饲料的话,可以向北塞或者大轩腹地购进干草和作物秸秆。按照上面写的保证每个动物有合适的活动空间,场地干净就可以。不用再大规模的放牧了,现在的草场经受不起。保护好每颗草,每棵树都很重要。为了让这些牧民安顿好牲畜,思琦核对完具体账目后,给与每户每家一定的补贴,就当是买草料的费用吧。费用的话,剿了匪,抛去要给朝廷上缴的钱款以外,就用来做这些事情吧。”盯着旁边的某人,“可不可以?”要是不可以。就是你埋单。 他微微一笑,点头,“全都留下吧。” 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 “怎么不相信?”他看着我,“福禄,去拿件祥云玉轴来。哦,没有,就拿块印花白绢来吧。” 这位还真是够迅速的…… 起身跪在地上,等着小太监把圣旨呈过来。 “严嵩,思琦接旨。”他撂下笔。 啊?! “鱼文之诸项事宜全权负责。不得有误。”掏出怀里的玉质印章。盖过章后,吹吹,合上交给了上前接旨的思琦。 我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这是怎么个情况。虽说,我之前算计着逃跑,这些大事小事本就计划着全部丢给他们,也在图纸上写的很详细,任何人都能看懂。但是,这事现在被这位陛下爽快的来了这么一下。还真有点不适应。 “至于你,雨儿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笑得让我后背发凉…… 两个时辰后…… “你好好玩哦。我一会儿就回来。”老爹大人现在正在用极甜美的笑容,一手勾着我的脸,一手拉着翡翠大婶的衣袖,半扭头的看着可怜的我,一边离开这个房间,走向百花楼顶楼的最深处…… 好吧,您慢慢玩,我理解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热情的时候…… 只是有谁听说过,老子逛妓院带儿子一起的……好吧,我是孤陋寡闻,但是有必要把儿子丢在休息间,独自一人逍遥的吗……而且对象还是翡翠大妈……虽说,和你的年龄很合适…… 算了,喝茶等着吧。难得正大光明的来一回妓院。这种记忆,还得追溯到上辈子,去逛桑拿浴房。唉,这个破地方连个人都没有,有谁能给我上点点心,这么喝下去,走路都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声了…… ~~~~~~~~~~~~~~~~~~~~~~~~~~~~~~~~~~~ 百花楼密室——大轩皇家暗门西北部总部 百花楼楼主翡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她面前的华衣公子行礼,“恭请圣安。” “起来吧。”男子随意摆了摆手。此刻他没有心情看跪在他脚下的翡翠,而是透过密室中的瞭望孔,看墙外的一位俊美少年。这个少年此刻正板着脸,呆坐在椅子上抱着茶壶,有些不文雅的,对着壶嘴大口狂饮。 男子不自觉微微勾起嘴角,这一举动,让跪在地上观察主子的翡翠,一阵心惊。 男人回过神,看了看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女人。优雅的绕到桌前,翻了翻桌上的账本。“这些年的账目都核对完了?” “是,除了十年前的一些旧账,因为年代久远,还需要进一步的核算。”翡翠爬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哦。尽快核对。”他做到身后的红木扶手椅上。“翡翠,这些年你为皇家,查到不少情报。想必都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朝廷很感激你。如果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现在但说无妨,朕会为你做主的。” 翡翠一听此话,额头的冷汗直冒。她毕恭毕敬的再一次跪倒在地上,“属下为主上赤胆忠心,不求回报。” “先别慌,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你身为女儿身一人支起这么大的场子,一定很辛苦。又在这荒芜沙漠中,数十年漂泊在外,经历了兵荒马乱,土匪横行的苦难。如今年岁也长了,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女人家,最终还是要嫁人的。当然,你也不要为所处地位担心,你的婚事一定会风风光光,不会让任何人病垢。这个朕能够保证。” 翡翠有些犹豫,半天没有支吾出一声。突然,她看向眼前端坐的男人,“陛下您都知道了?知道我和……和……仲清的事啦?” 男人向她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成全。只是……仲清他……”她又有些犹豫。 “呵呵,鬼女人……都说会风光了,还担心什么?只要他好好办差,将功补过,平反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案子,本就是冤案。至于近些年的作为,朝廷会考虑招安的。满意了吗?”男人轻轻的捋了捋袖子。 “谢陛下,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翡翠似乎有些激动,跪下去的时候,双肩都在颤抖。 “行了,起来吧。”男人伸手拉起女人,“既然安心了,我们就继续谈正事。”翡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退回原位。男子继续开口,“我知道这些年,你引导勾三有一定成果。北部的战事,如果不是你把北塞补给路线透给他,恐怕现在这个地方,还是战事前线。如今的反逆大事,也是你透露给勾三商队路线的情报的吧。这件事情做的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和勾三说你为暗门工作的事情。如果他有怀疑,就用为他收集信息回复。朕可以赦他的罪,可以把你嫁给他,但是暗们之事是任何外人都不能够知道的。这是门规。由不得任何人。”他瞪了翡翠一样,看到翡翠低头称是后,又继续说,“其二,朕需要方连烐和安纪廉所有的来往信件,以及这回某事商人的名单。你可有办法?” “主子放心,属下早已探得,方连烐将其这些年来非法得到的一些钱财宝物和与反逆的来往书信,都藏在方宅书房字画后面密室之中,想必名单也在里面。方老儿好色,尤其好男色。还贪杯,酒品也不好,属下微微下了些药在酒里,这些事情就全部知晓,并不费事。只是听方老头说,书房随时有家丁守护,且钥匙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属下再问就问不出了。” “哦?可有方宅图纸?”男人敲了敲桌子。 “有。”翡翠走到密室后墙挂着的山水画前,拉开字画露出里面的内槽,打开槽门,现出一个堆满纸张卷轴的空洞,她理了理卷轴,抽出一份泛黄的旧纸卷。合好内槽,盖好字画,展开纸卷平铺于桌前。手指画卷中,靠中央位置的一块空白上,“这就是书房所在。” 男人观察了白天,抄出一张空白的纸,附在画卷上,那笔沾了沾墨,拓画起来。 画好后,让翡翠收起画卷,把新拓的纸踹于怀中。“这几天给朕造点事情,让方连烐进趟书房密室。” “是,属下明白。”翡翠答道。 “哦。还有,外面的那个小子。这几日就住在这里,朕不希望他有什么让人咂嘴的事情发生。当然,他也不是白住。朕知道你这里有些能人,朕给你五天时间,加上那小子凑齐十二个人,准备好一出十二乐府的歌舞。朕期望第六日全鱼文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都出席这个盛况。你可以放出消息说,开德为楼的云老板宴请同僚观舞。” 翡翠异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点头称是。 ~~~~~~~~~~~~~~~~~~~~~ 水喝饱了,不能再喝了。人没找到……这百花楼透着股诡异,这顶楼连个会动的都没有…… 这都一个时辰了,里面那位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积压的太久了……也是,最近他都老老实实的,没怎么马蚤扰我…… 恩?有响动,快出来了……都两个小时了……也不怕撑着腰…… 恩,他看起来气色不错。站起身,准备离开。 “雨儿。” “恩?”干什么? “我刚刚发现忘带钱袋了,你现在随身可有钱财?”他一脸笑容。 这是什么状况,带着儿子逛妓院也就算了,还不带钱!!!!! 摸摸身上,突然一脸无奈,“父亲,我的钱都被您扣了。现在身无分文。要不麻烦翡翠妈妈,派个人去郡守府取一下?”老爹,您的脸真厚…… “不,算了。去取太伤脸面。我亲自取一下,你在这里好好等着啊。一会儿就回来。麻烦翡翠,好好照顾了。”原来你也知道伤脸面呀…… 翡翠很不自然的在厚脸皮老爹身后,笑了笑…… 唉,这脸可丢到家了……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你是皇帝,我们大轩人丢不起这脸…… …… 作者有话要说:先买个关子,下章明天更~~~ 被骗 知道什么叫做被卖了,还为卖家数钱的? 知道什么叫做替父还债? 知道什么叫做厚颜无耻没有良心的纯种种马? 老子现在想杀人!! “你再说一遍?”勒着翡翠脖子,“那家伙把我给卖了?” “咳咳,是…!!不……不……就在这里住几天……真的……咳咳……”翡翠的表情有点可怜。等等,我今天不是要怜悯什么老鸨的! “住几天!骗谁去!”卖身契都在眼前……“告诉你,你最好快点放了我,要不然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等等,这个家伙在玩什么?皇帝穷到卖儿子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像安塞那样?变相马蚤扰?!去死吧!! 就在我犹豫的一瞬间,手被翡翠扒了下来,被他顺势以扭曲的形状架在背后。 惊恐的看着她,这个人也是个高手…… “好好的在这里呆着,我翡翠不是什么小姑娘,敢威胁老娘!你还嫩了点。好好在这里呆着。好好学歌舞,等着给我接客吧!”松开手臂,冲出了房间。 “你俩过来,好好守着,别让他跑了。过会儿会让清秋过来清理他的,除了清秋,其他人不能进这个屋门!”听到门外,翡翠尖叫的声音。 “是,楼主放心交给属下。”两人闷闷的男声齐声应到。 这个结局比被他监禁一辈子还要悲惨……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无力的跌坐在这帘淡粉色的帷帐中…… ~~~~~~~~~~~~~~~~~~~~~~~~~~~~~~~~~~~~~~~~ 此时的翡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皇帝主子此举一定是有他的深意,但是那是他的亲儿子,大轩的堂堂皇子。就算是遮人耳目,但是藏在妓院里确实是有辱名誉。她揉了揉脖子上的红痕,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殿下,这种营生,贱啊!脏啊! 她慢慢度回大堂,想起了自己刚来鱼文时的情景。自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在京城流浪的时候,被当时的暗门总管用一个包子带去了皇宫。似乎那时候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什么都不懂,只有有吃的能够不饿肚子,去哪里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以后十年不见天日的地洞生活,除了拼命的学习,拼命的活下去,没有任何杂念。终于得到外放的机会,以为自己可以见到阳光,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绝望,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那个孩子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都是棋子啊,虽贵为皇子,却也逃不出魔爪。我这个下贱孤儿,又能有什么不甘呢? 命……这都是命。如果那时没有进宫……我是不是就能够逃脱出这种命运呢? 还好,现在有仲清……我唯一的希望…… ~~~~~~~~~~~~~~~~~~~~~~~~~~~~~~~~~~~ 呆在房间中唯一的摆设上,恶俗的粉红色……让人厌恶的鹅毛枕头…… 周围没有声音。 孤立的房间,除了一个木制折门,就是灰色的砖墙…… 如果那个时候,我接受他,接受他□的事实,默认他的存在,现在这样的遭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了? 他会禁锢我一辈子吗? 一辈子关在皇宫里? 默默无闻,活在金銮殿屏风后面见不得光? 事到如此,后悔有什么用?他是不是已经厌恶了,厌恶我的逃避,厌恶我的冷淡? 一个名声不好,和西域商人关系不明,自以为是,懈怠公务,滥用职权的纨绔皇子……不……不是……思琦现在才是他的儿子……血缘,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什么束缚力…… 这几千年里父子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起码他让我离开皇宫了,摆脱了皇室对我的束缚。只不过新的铁链,更加残忍…… 我居然曾经相信他爱过我,只是帝王的教育,让这个男人不会去爱…… 真傻…… 帝王哪里有感情?哪里会有爱? 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穿着蓝色透明纱衣的二十岁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 厌恶的往里缩了缩。 男人似笑非笑,“听翡翠说了吧,我是清秋。估计想不知道都难,她的那一声全鱼文都听见了。很久没听到她的魔音了,小子你一来就把她气炸,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他坐到我的身边,打开盒子,里面有一白一篮两件衣服。白色的布衣与蓝色透明的纱衣,就和他身上穿的一样,除了某个重要部分用腰带遮挡了一下。 “脱了衣服,我要验货。劝你不要反抗,外面的两个大汉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他的脸看似严肃,但嘴角和眼睛总是带着一丝笑意。虽然样貌一般,但是他的脸却让人百看不厌,特别是那种笑,总是想让人凝视。 见我盯着他的脸,没有动弹。他的笑意更浓了,伸手过来,解开了我的衣袋。 没有动,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门开时,的确看见两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身上的衣料慢慢退下,带走了所有的温暖…… 躺在粉红色圆床上,任他随意摆弄。想起上辈子体检时的窘迫,想起那一次不愉快的下午,想起安塞所做的一切…… 被他套上白色布衣,系好腰带后,再套上蓝色纱衣。头发被他高高束起,没有盘髻。值得一提的是,没有裤子,也没有鞋。 “好了,白色衣服会在你开苞后脱下的。”他整理了一下我的衣袖,“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拉起了我的手,摸了摸指尖的薄茧,“首先,得看你会多少东西。” 拉我起来,走出房门。 光脚走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让我有些不适应。看见他穿着薄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有的孩子穿着粉色透衣,也有穿着白色布衫外套粉红透衣的孩子,但是所有的孩子,都没有穿鞋…… 他似乎看到我的疑惑,“穿粉色纱衣的人是只卖身不卖艺,里面内衬白衣的和你一样,都是雏。能穿蓝色衣服的人都是有技艺的。通常应该是先着白衣,通过考试以后,再定所穿衣物的。只有你特殊,如果不想今天晚上就接客的话,就希望你能够拿出点真本事。以你的样貌,光是粉衣百花楼就已经赚疯了。” 被他带到最底层,一个空旷的房间。周围有十一个和我穿同样衣服的男孩子。他们每人都抱着一样乐器。琴,筝,埙,瑟,鼓,阮,箜篌,琵琶,短笛,长啸,以及高胡。看着有些眼熟,只差一把柳琴,就是十二乐府。 一个续着白胡子,身穿蓝色布衣,脚踩灰色布鞋的老人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果然拿了把柳琴。十二人,十二把乐器,还真让自己猜着了。 十二乐府,还真是有缘……遥想当年,如果不是这支舞,我还离不开公主地狱。十二个人按照一年十二个月来分配,每一个人,每一件乐器就是一个月份。每一个月都有一支相因的独舞以及独奏。独舞独奏皆为一人,既要演奏乐曲,也要抱器而舞。合舞的部分有八种不同的队形,二十四种变化。一人错,全盘皆错,是所有舞谱曲谱里面最难的一支。 那年我跳了这支舞,结束了噩梦。现如今还是这支舞,却不知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噩梦…… “你是楼主提的那个人吧。可会谈柳琴?”老人打断了我的思路…… “会。”算了吧,挣扎也没用。现在还是考虑怎样才能不换衣服吧…… “好。那你先弹一段,随便什么都成。”老人把琴交给我。 我接过琴,找了个能够坐下的地方。揉了揉左手的手腕,扶上琴。想了想十二乐府柳琴段的曲谱,弹了下去。 手腕有些酸痛,太傅老狐狸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能再弹琴了。无关乎手腕灵不灵活的问题。而是弹久了手腕会酸痛,会发抖,会失去控制。试过了几乎所有的乐器,除了吹奏的乐器以外,最终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差别只是时间长短。真希望我现在拿到的是只笛子,或者是萧瑟之类的吹奏乐。 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左手的颤抖……咬牙……不能停……这连整曲的一半都不到…… “停下来!”突然被老人甩了一巴掌,琴也最终从手中脱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还以为能够隐藏过去……想不到这么不争气。看着不住颤抖的左手……一阵心酸…… 老人拉起我的左手。我低着头,不忍去看。 “好好的一双手,干什么呀。唉!”老人幽幽的吐了口气,“还好遇见的是老夫,要是别人只怕根本不会发现。你隐瞒的很好,没有一个音是错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蛮干,迟早有天这只手要废的。” 低头不语。废不废有区别吗? “跟我来。”被这个老人强行拉起,拉进了他刚刚出来的那间里屋。 屋子的陈设很简单,乐器,满墙满地的格式乐器。以及一张小床。 被他推倒在那张小床上。 “躺下,伸出你的左胳膊来。”老人穿梭在乐器之间,从古琴架地下翻出一个布满了灰尘的黑色木匣。他吹了吹匣子上的灰尘,又轻轻抚摸了下盒子的表面。 坐到了我跟前,打开木匣。木匣打开的角度,让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先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倒出了点黑色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腕处。涂满整个手腕,按匀,直到黑乎乎的颜色从手腕上消失。 他的手并没有停。撸开我的袖子,用奇怪的手势沿着手臂中心点向上爬,一直到大臂上,锁骨下。一遍又一遍的不停上下来回运动。 半柱香后,老人又从匣子里拿出了一白色瓶子,按照黑色瓶子的顺序,把白色液体倒在手腕上按揉。然后突然一掐,狠狠握住我的手腕,猛一松开。 肉色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我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印记…… 那道狰狞的刀疤像条黑色的蜈蚣,趴在手腕上,看着一阵恶心。 “唉,又是一个想不开的。”老人似乎松了口气,“看着伤口这么黑,应该不出一年。说说吧,怎么回事。” 看着老人的眼睛,再次低下头。往事不想再提。 老人微微一笑,“不说也成。这样的伤,现在还有救。救好了以后,你得给老夫演奏你会的所有乐器,作为报答。怎么样?估计你也不会想,今天晚上就被楼主拍卖掉初夜,不是?” 初夜…… 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从匣子里面取出几根极粗的银针,摸了摸手腕上的蜈蚣,“可能有点疼,忍着点。”还没说完,就狠狠的扎了下去,直接刺穿了手腕。血,黑色的血从银针的下端,滴了下来。 “今天晚上来做一次,明天早上再来一次,然后每天早晚各一次,一直到你得淤血流干净。”他猛的抽出银针,用纱布包好。“这次先这样。你会十二乐府,是吗?” 他转话题的速度有些跟不上,“是。小时候跳过。” “你才多大,小时候。”他眯着眼睛,“一会出去和大家一起练。琴你能弹多少就多少,酸痛就得停。剩下的部分老夫会给你弹,你只管跳就行。”起身,收拾好匣子,踹进怀里。猛的一回头,“想要留下,最好别跳错。” 点头鞠躬称是。 外面的孩子正在排练,可以看得出,不是每个孩子都会跳这只舞。看他们的架势,更多的是精通所持乐器的。 重新又拿了把柳琴,站到了琵琶和小瑟之间。柳琴代表了三月,初春时节,还记得秦嬷嬷所说的,要跳出万物复苏的生机,要弹出温暖阳光下的春风来。事隔多年,看看自己还记得多少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少人猜到了呢~~ 贵、贱 “你好棒,这么难的乐舞,一点都没错。”一个看起来比我小的男孩子凑了过来。 我笑笑没有说话。难得休息喘气的时间,不想浪费。 “看看我被那个臭老头打的。”他伸出胳膊露出满是红痕的印记,“我叫祥宝儿。你叫什么?” 凑过来挤在我的身边。我往边上措了措,“雨。” “下雨的雨?”他咧开嘴,好奇的看着我。 点头。 “好名字。我出生在这里,长到现在还没见过雨呢。”小孩趴过来,抓着我的手。 “是吗?呵呵,起我名字的人,只是看见窗外的雨,随便糊弄的。”笑笑。 “我从小就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捡我的楼主给我取的。说我是吉祥的宝贝,有我在大家才会吉祥。”小男孩干涩的笑笑。 啊!“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大家都带来吉祥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真的?我就知道。大家都这样说。”孩子天真的笑容。 “恩,真的。祥宝儿是个好名字。”看着让人酸楚。 “我叫凝思。雨,叫雨儿吗?”“我叫青衫。”“福儿。”“风柳是我。大家都知道的。”“我是秋锦。”孩子们呼啦啦围了过来。 “你是新来的吧。看你眼生。我们都是楼主捡来的孤儿,自小就在这儿。有什么人欺负你,我们替你出头。”个子最高的孩子拍着我的肩膀。 “对了,你为什么来这里呀。看你什么都会。慧音老头多次难为你,让你跳不同乐器的舞步,弹不同月份的曲调。你都能应付得来。真棒!听清秋说,你的年龄是这里最小的,才十三。怪不得祥宝儿一个劲亲你,终于有人给他当弟弟了。呵呵。”抱着琴的男孩一脑袋凑过来。 呵呵呵呵呵呵…… 现在除了笑还能说什么…… “咳!咳!”一个苍老的咳嗽声,“让你们休息,你们看起来都不累,是吧。接着练。还有三天,不把这舞给我练熟了,我打烂你们的屁股!” 唉……谁这么缺德定的五天只内练毕十二乐府?!五天连曲谱都记不熟…… 起身,站回位置。 “你,就是你。新来的,叫什么?”老头凑过来。 “雨。” “恩,你不用练了。随我来。”老头回身。 跟着他穿过后面的楼梯。楼梯很暗,也很陡。角落里挤满了灰尘,甚至有几个残破的蜘蛛网。 跟着他进了一间空房间。 “在这儿等着。”老头拉开了一块木板,露出了一道暗门,钻了进去。 有点熟悉的场景。 似乎曾经也有人在我的面前拉开暗门走了出去。想起暗室里的一些小设计,比如瞭望用的小孔之类的。 仔细找了找,真的在暗门旁边的木板上,发现一个裂缝,似乎有些亮光。 在缝隙四周按按压压,拨弄了拨弄……缝隙没有任何变化。 真真切切的再次发现,我对古代的这些小机关,完全没有天分…… 附耳紧贴…… “楼主,您看小主子的手伤,该如何治理?”老头的声音。虽然刚刚有所怀疑,但亲耳听到就又是一番感觉。“属下觉得小主子的手伤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当前最重要的是他的情绪。主子不用分说的留在楼里,这事本就有些欠妥当。但,事已至此小主子在楼里可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你的意思?”这是翡翠的声音。 “属下认为,还是让小主子在楼里好好歇歇,找个人陪他,给他舒缓舒缓心绪,就像以往遇到想不开转牛角尖的新人一样。旁人是不会起疑的,毕竟他手上的伤布裹着呢。您看?” “好,就这么办吧。”声音顿了顿,“现在人呢?在和其他人一起练舞吗?” “不,小主子人舞艺超群。并不需要再练,反而是最近这孩子太累了,为了赶进度,给每个的孩子都示范了一遍曲调舞步。”老人似乎有些犹豫,“属下认为,只要最后一晚,小主子能够来和其他孩子合几遍,就不会有问题。” “哦?那好,就这样吧。”几声脚步声,“等等,休息的时候,让那些孩子去陪陪他。这些日子想必也熟悉了些,年龄相仿会谈的来些。” “是,属下知道了。” 迅速离开木墙。站在中央。 暗门再次打开,老人出来,拉着我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和原先那个粉红艳俗来比,淡雅了些。家具也多了些,甚至还有个窗子。 老人拉着我坐在窗前。窗子微微开了个小缝,可以感觉到冷风吹在薄衣里的皮肤上。窗子并不是临街的,从这个缝里面可以看见百花楼后的内院,以及一排排的灰色屋顶。 “老夫和翡翠说的话,都听见了吧。”老人伸手关了窗户,“老骨头了,怕冷。” “您在说什么?”装傻…… “老夫知道,老夫带您去的意思,就是想让您知道。”老人从怀里,拿出了快方巾,擦了擦我的右脸。“擦擦,那里脏。这楼里没几个人知道那条道,所以没人打扫。” 唉,“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主子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老夫我不会这么做。他可以发号施令,只要结果一样,他不会追究的。”老人折好刚刚擦脸的手巾,揣回怀里。“他是皇帝,自小就这样。说一不二,只考虑大事,不顾及其他。但是老夫不是,活了这么些年,我知道什么伤人,什么最让人痛苦。” “呵呵,有您这样的臣下,他会很高兴的。”…… “不,老夫这件事情不是为他做的。也许你会不相信。老夫一生嗜乐,已到入魔的境地。看您的这双手,就知道您是个中好受,老夫只是想听好音乐。”老头捧着我的手,眼睛直放光。 “哦,呵呵……”…… “你不相信?”老人盯着我的脸,“不相信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老夫在你的身后就好了。三天后,主子将以德为楼云老板的身份,宴请全鱼文的商人们,想是有重要的局要布,特别让您和那十一个孩子跳一出乐舞。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命令。老夫今个全告诉您了,您有什么准备,您就和老夫说,老夫一定帮您办到。” “呵呵,谢谢您老了。有事一定,请您相助。”这个老头在想什么…… 紧接着他重新看了遍左手腕上的伤,挤了点黑血出去,又扎了几针。慢悠悠的离开了。 一个人呆在新的房间,有些不习惯。打开窗户,就看见楼下后园长廊上形形色色的美女美男猥琐客人。这里是百花楼呀,有什么好奇怪的。 忽然听见有敲门声。这里的门都是从外向里开的,开不开门能有我说的算吗?! 门打开,进来的是那个叫清秋的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棋盘。 下棋吗? 也好,省的无聊。 棋过半盘,他突然说话了。 “手,疼不疼?一直在流血。” 看了看刚刚被折腾过的手腕,“还好。血是刚刚印在布上的。” “哦。”他没有再说话,气氛回到最开始时的安静,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里的声音。 “啊,你赢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棋艺还挺高。”清秋放下棋子,微微一笑。 “呵呵,不是。应该是谢谢清秋你让着我呢。”一目半,这样的赢可不能算数的。 “哪里哪里。过誉了。”他很优雅。“其实人生如棋,却也不是棋。小小棋盘,说的低也只是一个游戏。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过程,游戏的过程。但人生太沉重,我们这样的小人物玩不起。人生百味,棋盘上摆不了,但下棋的人知道。这棋不是我让你,而是你让我,你面上是在和我下棋,心里却在想其他。我清秋不是什么围棋高手,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对手的心不在焉。”他拉过我的手,“人都是肉长的,刀子落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感觉不疼,只是因为还有别的地方更痛。感情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你情我愿,要么就是强拖硬拽。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伤心。爱了也伤心,付出那里有不费心的,费久了就会伤,如若也有人原因把他的心填给你,那是不可多得的福气。只是这福不是谁都有命享的。更多的人是被迫的,‘爱’这个字其实也是奢侈品。 一个卑贱的娼妓,身子得万人骑千人睡,这有什么?肉胎凡骨,这只是一具躯壳。心只要还在自己的胸膛里,就是自由的,就是干净的。直到遇到了那个愿意为你添补伤口的人为止。”他放下我的手,抚摸着我的脸,“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才艺,还怕没有出路?” 拉过他的手,“谢谢,你安慰我。”拽过他的手,“你是不是就在等?等着那个想象中的人?每个人都有他的期盼。但终究不过只是一道幻影。爱情,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相信了。你说的对,人生百味,也不是所有的人滋味都能尝尽。人活一生,短短几十年。为了什么,为了经历所谓的酸甜苦辣咸吗?但是大多数人,这么多年,乃至一辈子只尝到了苦。于是,有些人为了安慰自己,就在这原有的苦涩当中,又品出了甜,品出了酸,品出了咸。又有些人他们的生活,五味俱全,但只品出了一味,还是苦。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心境不同罢了。”两辈子了……苦也苦麻木了。“刀划肉的感觉,也许是疼的吧。只是对一个已经麻木的人来说,疼已是不疼。更何况时过境迁,当初的想不通,现在也早就想通了。死念只是一瞬,过去了,就算是死过一次。死过的人,不会再想死的。那种恐惧经历一次就够了。绝望是因为面前没有路。现在有人给我铺好了路,我又担心什么?按照他的剧本,好好演下去,是死是活,有天定。” 他没有再说话,空气再次沉静了下来。 “如果出了这座楼,你最想干什么?”我打破了沉寂。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我这样的人,出去又当怎样活呢?”他被我带进一个思绪中。 “那好,我换个角度来问。如果你不再是娼妓,不再受人鄙视,可以向一般人一样靠技艺为生,可以得到尊重。你又当如何?”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我……”打断他的话。 “先不要说,好好想想。也许有这么一天。”站起来,“你说的对,人没有期望怎么能活。而且我本就不是一个习惯认命的人。” 哼!你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要有本事收拾残局。我不是你一个古人,能够轻轻松松招惹得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d 倒霉的大闸蟹,让我写好的河蟹内容,全部沉入长江黄河知不知道,重新构思有多么费脑细胞!!!!!!!!同志们,为了帮我报仇,多吃大闸蟹!!! 发招 跳舞不是吗?还是在妓院! 十二乐府那种枯燥酸腐的宫廷舞,怎么带劲?! 嘿嘿~~~~~~~~~~ “您看这样怎么样?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股媚。绝对有特色。”老头色迷迷的看着我。 ……寒…… “让您费心了。三天内,让十二乐府能跳成这样,让人欣慰。”擦擦汗,“但这舞是那人亲点的,还是按照那人的要求来跳就好。我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配舞的形式吧……” “我让您准备的东西您都准备好了吧。”这个才重要~ “是。属下准备妥当了。孩子们也练得差不多了。不过,您确定要这样做吗?”老人狐疑。 “您不是喜欢舞乐吗?到时好好看就成。”拿起准备好的东西,看了看其他孩子们,“伙伴们,让他们惊艳吧!” 一月热烈豪放,鼓声阵阵,满堂喜气。 二月小瑟轻轻,舒缓细腻,灵动温柔。 三月柳枝舞动,妩媚温暖,生气盎然。 四月琵琶声碎,婀娜飘逸,声声绕耳。 五月笛音穿梁,清脆清新,活泼生动。 六月古朴幽雅,琴声盈耳,大气悠扬。 七月宁静安然,阮音如水,润泽心灵。 八月箜篌缭绕,时而空灵,时而激切。 九月洞箫声起,悠然悲缓,沉积感怀。 十月静中有动,动中有缓,跌宕筝铮。 十一胡声悲涩,时断时停,无声胜有。 十二苍劲渺茫,沉静有韵,濡染如熏。 舞随乐起,乐随舞动。群舞中有变化,变化中有和谐。雍容华贵,雅致精细。难得的技艺。 站在后台,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嘲讽。在这个卑贱肮脏的妓院,却能够上演出高水准的优雅宫廷歌舞。台下观看的大多是商人,少数的外国贵族,已及鱼文的那些能上得了台面的政要们。至于这里有多少儒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所有的商人都会附庸风雅。外国贵族能懂多少大轩文化不得而知。这些政要们有多少学识可以品位得了这种艰涩含蓄的艺术就更加无从知晓了。台下的人除了某个中间坐着的笑意朦朦以外,其他人也只是皮笑笑而已。 呵呵,可笑呀。你要谈事,把人邀来看舞,却不知道人家的喜好。到最后也只是面子工程,大家勉为其难的谈下去。毕竟谁都不会说自己看不懂,听不懂的。那么要谈的事情又会怎样?勉强答应?还是应应场面?或者真的会义无反顾去执行?兵家常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己已知,那彼呢? 舞台上的孩子们已经下来了,时间不多,快开场了。 ~~~~~~~~~~~~~~~~~~~~~~~~~~~~~~~ 灯忽然间熄灭。 留下台下一阵唏嘘声。 直到会场重新安静下来。 手鼓响起。 幔布中,铃声乍起,人影浮现。 鼓随铃动,铃随影动。 鼓声铃声参杂着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在这黑暗的场景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 铃声渐慢,被遮挡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少年身穿纱衣,头戴薄纱。四串精巧银铃分别挂在手腕脚腕。纱衣通透,分为两截,上只裹胸,虽着长裤,却可见肌肤。腰裹红色长巾,边角带金铃腰链。少年肢体修长,面容姣好,尤其是领舞的那人更是极品绝色。舞蹈大开大合,不似之前的扭捏严谨,每一姿每一式都透着妩媚。铃铛随着肢体的舞动,发出悦耳的声响。舞者任意卖弄自己柔软的腰段,长巾随着时而剧烈时而轻柔的摆动,时隐时现着少年们年轻嫩白无暇的肢体。男孩子们的头发披散下来,刻意弄出了些不符合东方人发质的波浪来,发间很刻意的撒上沾过香料的金粉,每一个转身,每一丝舞动,金粉就会顺着流动的空气,奔放的气息散步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几乎是一瞬间,台下的所有人,都被这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异族舞蹈所折服。在场的几乎都是鱼文本地的商人政客,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是长居于此的。鱼文受西域文化影响颇深,此刻就可以知道西域的舞动为什么会受这些来自各国人物的喜爱了。 舞不仅仅只是舞,除了领舞以外,其他边缘的舞者会依次下来为台下的宾客敬酒。当然,敬酒也不只是敬酒?br /> 冷雨第17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酒,撩人的姿态,若近若离的触碰,嘴边暧昧的妮语,足以让这些身宽体胖已不再年轻的男人们精神焕发,蓄势待发。舞过三巡,台下的大多数宾客已是酒气熏天,满嘴胡言,拉扯着舞者单薄的衣衫。孩子们倒也不推脱,拿起酒盅倒满美酒,两个一群,三个一伙盘缩在客人的怀里,往金主们的嘴里灌输着甜言蜜酒。台上只剩下三两个舞者和领舞还在摇曳着细嫩的腰肢。 整个大厅弥漫着甜酒的芳香,少年肢体的清爽气息。气氛正是热烈,但并不是所有的宾客都沉静在欢愉的嬉戏声中。中间的那位气势凌人的年轻人为首,周围七八人大小的圈子,就没有被感染。反而犹豫中间人冰冷的低气压而显得更加僵硬。台上的少年没有打算停的迹象,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早已经被浸湿,紧紧贴着细腻皮肤的薄纱上面。孩子的舞越跳越大胆,肢体也越发柔软,动作也越发豪放,他会扯下头上的纱巾轻扫不老实的宾客的脸;会用那双美丽的脚抚摸想要爬上舞台的人的嘴唇;甚至也不介意那些已经爬上了的人去吻他的脚踝,去抚摸他的身体。他只是在跳舞,像水蛇一样穿梭在喝醉爬上舞台共舞的宾客之间,不介意靠在他们的身上,摆出只有在交欢时才会有的姿态;不介意他们借机拉扯他的衣服,他的腰带。 直至醉酒的宾客横七竖八的倒在台上台下,陪酒的孩子团在一起呼呼大睡为止,他慵懒的爬下舞台,走到靠中间位置上,一直被冷气包围着的人群中,那个有金黄|色头发的西域男人身边,依靠着他和他旁边的黑发少年,捡过他们丝毫没有动过的酒杯,大口豪饮着杯中的葡萄美酒。周围很静,只能听见少年急促的喘息声,已经饮酒时喉咙微微发出的咕噜声。被他依靠的两个男人,绷紧了身体,正襟危坐在原地,丝毫不敢移动。男孩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窘态,反而干脆放下身体,直接躺在了他们两人的腿上,一边随手抓着桌子上没怎么动过就冷掉的美味佳肴。两位甘当靠椅的男人,似乎也不介意身上的这个孩子把他们的衣服当餐巾的事实,任食物的汤汁随意的滴落在华贵的衣衫上。桌上的食物美酒慢慢被扫荡精光,吃饱喝足的少年怕怕微微隆起的肚子,用沾满酱汁的双手抱过两个男人僵硬的脖子,油乎乎的嘴亲吻了下两人的脸颊表示感谢。站起身,左脚微欠,右手翻了个花,身子随手行了个鞠躬礼,再次站直时,欠了欠身子,和众位僵尸道了句晚安,便扭着屁股离开了大厅。 ~~~~~~~~~~~~~~~~~~~~~~~~~~~~~ 回到自己的小阁楼,坐在床边上发呆。刚刚胡乱塞的冷肉凉菜硌得胃很难受,但是最为难受的似乎不是此时此刻的肠胃,而是如同大冬天洗冷水澡般的心情。事情似乎都按照自己想的,但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他为什么没有在舞会中间,就冲上舞台把我领下去?! 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你那所谓的计划? 为什么我扑到安塞的怀里,你没有向之前一样,另起我的后脖领? 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还是你已经觉得不好玩了? 为什么,我要纠结这样的小差错?明明他不上来抓我,我就可以避免一顿皮肉苦?为什么,看到他气愤,看到他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僵直泛着怒气的坐在中央,我心理会这样的满足?报复吗?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宁愿他当看到我出现在舞台上时,就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和他在台中央大打出手。也好过顺利跳完舞,放肆的吃完冷食,回到这间空荡荡的小屋子里神伤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场战争,我胜利了。他有被气到,气的脸色发白,脑袋顶上都冒烟了。 而我错的仅仅是轻视了他的耐性…… 为什么? 最后被气到独自伤心难过的人是自己…… 呵呵…… 变态,果然是会遗传的…… 身上粘腻腻的,衣服也彻底被汗湿了。镜子中的自家,眼睛上的妆粉彻底晕氮,黑色的痕迹爬满红彤彤的两颊。知道喝了不少酒,葡萄酒和白酒最忌掺在一起,此时真的很想醉得一塌糊涂不醒人事。 洗漱盆里的水冰冷刺骨,那是早上梳洗时留下的。现在已是深夜,想是唤人来换不太现实。所幸脱掉湿衣,光着身子站在房间中,沾着些许冷水,简单擦洗一下,总不能臭烘烘的上床。这个时间是连妓院这样的夜间行业都会沉寂下来的。那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来光顾一个小雏妓的房间呢? 妄想什么呢…… 刚刚爬上床,就听见门口有些响动。 是不是?!…… 呵呵,怎么可能! 开门进来的是思琦。 就看着这个小孩,可怜兮兮的四脚四手走进来,脸颊通红低着头似乎这间房子的地板上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我玩味的单手杵在枕头上,“这么晚有什么事情?” “我……我……,我来找你聊聊。你能不能待会再睡呀。就一会儿。”他结结巴巴。 “好。”爬起来,坐在床上,“聊什么?” 他别扭的转过头,“你能不能穿上衣服。你睡觉都不穿衣服的吗?” “你仔细看看,这房间里除了那边那件刚刚脱下来的湿衣服,还有什么是可以穿在身上的物件。”揉揉太阳|岤,今天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那你就躺下来,好了。你这样,我抹不开。”那小子的脸似乎更红了。 “好吧。”躺下,盖好被子。“说吧。最好快点,我今天很累。” “他……您的父亲……今天很生气。真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严嵩会害怕什么。但是刚刚他在那人的跟前,浑身发抖。不光是他,安塞,这间百花楼的楼主,还有一些其他的人,都在发抖。我想,你已经捅了大漏子。你难道不害怕吗?”他僵直的站在原地。 “害怕?!妓院是他让我来的,舞是他让我跳的。我这个为他尽心竭力办事的乖儿子,为什么要害怕?”害怕……我多希望现在满心思都是恐惧,而不是什么狗血的辛酸…… “话是这样,但是你今夜,实在是……太……” 打断他的话,“放荡?不知廉耻?还是下贱?”重新坐起来,“思琦,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做影子?他把你抚养长大的?还是除了接受命令,你再无其他的选择?” “为什么这样问?”他抬起头。 “因为这一点,我们很相似。你听令于他,是因为你的职责。我听令于他,是因为我的无能。最终,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他想摆在那里就摆在那里,他想要对你好就对你好,他想要放弃你的时候,就照样放弃你。没有什么区别。”冷,今天的夜格外的冷……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不是吗?”左手习惯性的呼噜了下头发,“你给我个好点的理由,让我再度相信,那个父亲没有把他的孩子卖到妓院……” 他半天没有说话。我回过头看他,他也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左手腕。 低头看了看。原本的纱布已经被我丢在一边,那个又显现出来的蜈蚣正清晰的卧在手腕中间,“你在看这个?”抬起左手。 他呆呆的看着我,“为什么?因为他把你留在这里?真的,他没有卖你。那只是翡翠为了留住你,遵守命令撒的谎。” “原因很重要吗?我现在在这里,这是事实。他不顾我的感想把我留在这里,也是事实。他至今没有给我任何解释,还是事实。你不用为他解释什么,他想用我来完成什么计划,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再有,这个伤疤已经很老了,只是最近不明不白的又冒了出来而已。如果你想替他解释什么,就不需要了。我很累,我想睡觉。如果你还有事情,就快点说,说完了你就该回郡守府了,朝廷命官在勾栏里呆的久了,有伤风化。”没有再理他,重新躺回去。 “我……我……我只是来告诉你,他的新命令是,明天和百花楼的其他孩子一起启程,去京城的乡思坊……做……做……官妓……”他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呵呵…… 要回京城丢脸去了…… 悲?喜? “咳咳……”讨厌南方湿漉漉的冬季,“咳咳……”尤其还是在山上…… “病的很厉害吗?”摸了摸我的头。乡思坊的班主罗伊关切的问询。 “咳咳……”你觉得呢?马不停蹄日夜不分的狂奔两个月,从鱼文到京城,得点感冒算是轻的。 “那你今天是不是不能练习了?”班主笑笑。 “咳咳……”我要是能练习,我就不给某咳嗽胶囊打广告了…… “今天先休息吧。我去请郎中,乖乖待着啊~”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时间:回到京城第六天,离开鱼文的第六十七天。地点:皇宫后面玲珑山,不是京城城南花柳相乡思坊。也没有和那些孩子在一起,而是单独被这个自称叫罗伊的班主弄到了玲珑山里一座没有门只有高高的院墙的院落里面。让我单独练什么剑舞…… 傻瓜都知道,能在玲珑山建宅院的人家是哪家…… 剑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不怕我这个武功白痴误了你的事……还是说,不用担心我会一剑捅死你!…… 顺便说一句,交接班那天(刚到京城那一天)我终于看见了我那张传说中的卖身契……还是当场现制造的……在罪魁和当事人——我的见证下,化名叫雨儿的可怜人——我,因家境贫寒以五文钱的低廉价钱买给了百花楼楼主。最让人可气的是,末尾那栏,签名居然是“他爹”……然后,在我亲爹的笑脸下,罗伊班主画了个圈在上面,又签上了翡翠的大名。那“珍贵”的五文钱被我亲爱的亲爹用红绳系上,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美名其曰叫做“纪念品”!!……这是我脖子上挂过的第三件丧权辱国的纪念品…… 欺负我很好玩!是吧! 郎中也请得了这么半天?!算了,谁会在乎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小孩…… 躺在这个烂地方真的好冷……咳咳…… 似乎门开了,似乎有人走过来,似乎有人在摸我的头…… ~~~~~~~~~~~~~~~~~~~~~~~~~~~~~~~~~ 大轩朝响当当的三朝元老教了两个皇帝的老太傅大人,今天……不……是,这几日来都很郁闷……他老人家想着,皇帝徒儿回来后,批奏折朝廷上下的琐事就可以放下,安安心心的休息两天。皇帝一口气五六个月不在京里,保证影子不露馅,安排杂事,处理公务,还得去书斋教小小徒儿,老人家忙得直后悔干什么活这么大岁数。 手里拿着一大堆文件,这还得往宗室府跑一趟。原计划绕远去接儿子的皇帝徒儿,突然改变主意,准备要拉那可怜孩子下水……先不管他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就先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暗门总部御书房两头颠了几天…… 太傅大人心理虽郁闷憋屈,但还是撒开了老腿两头跑着。没别的,谁让他答应某人照顾他,帮助他,心疼他。 要说按照辈分,跑腿的工作横着轮,都轮不到太傅大人身上,但现在的事情有点棘手,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办。原因无他,就是宗室府现在的管事安亲王段昕尘是太傅大人的好友。以前年轻的时候,这两位常常一起钓鱼爬山逛小庙。况且按辈分这位亲王是现在皇帝的爷爷。皇帝和他说话还得掂量掂量,更何况是其他人。 而如今这事确实难办,想当初那小子诈死脱了皇籍,后来虽然又接回了宫。但至今这皇籍的问题,就没有真真切切的落下来。接进宫,是按照私生子的待遇办的。排序是按长幼,但要是真要恢复原有的所有权利,这份玉纸金碟就太重要了。但是这事又不能怪皇帝徒儿,当年接生的那些奶娘,在场知道实情的那些太监,大多离奇死亡,活着的几个也都痴痴傻傻。宫廷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怀里的几件暗门密件,还有直指这宗室府顶头就当年性别错误问题的证据外加弹劾折子,可是老人家辛辛苦苦倒腾几天整理出来的,给那小子翻身就全指着他了。 宗室府内堂平时没什么人来,大家都知道老王爷喜欢安静。除了皇室里面的重大庆典,皇室人员突然的生老病死,这里根本就是门庭冷落,没有一点人味。太傅大人很清楚到这里来,不会有什么门童接应,也不会有什么太监泡茶。径直走进屋里,一个身着锦服,面貌安祥的白发老头坐在里面喝茶。 “老哥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喜欢清静呀。”太傅跨进门槛。 白发老人抬起头,看了看进来的太傅,“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拿着些东西。” 老人眯着眼,打量着这位很少在这里出现的帝前红人。 “呵呵,我来是有事。但不是坏事。”太傅不好意思的笑笑,“有老夫在,不会让他变坏的。” “哦?”老人拿过卷宗,一件一件翻看。 良久…… “……真有此事?”老人有些不相信,不自觉的反复摸了摸暗门的那几张文件。 “恩……”太傅苦着脸,点点头。“我这好不容易截下来的。你也知道,朝廷里面总有些人闲日子过的无趣,想要掀点风浪。” “你确定不是你写的?”他拿起弹劾折子来,“咱们俩可是老相识了,你的那手以假乱真的仿字本事,本王可是清楚的很。” “咳咳,看王爷说的。”太傅小跑到跟前,倒了杯茶,“我的那点本事能用在这上面吗?最多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帮着你们抄点经典,备着被夫子罚而已。” “小时候的那些荒唐事就不要说了,人都一把白胡子了,老把那些事情挂在嘴边还了得!”老人笑笑,“你给我那这些东西,想必已经有办法了。直接说吧,本王给你办。其实,不看这些材料,我也知道那小子是宫里出生的。外面的随便什么野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韬光养晦。没有经过宫廷的尔虞我诈,十几岁的孩子不能够明白这个道理的。”老人贼呼呼一笑,“老实说吧,是不是圣上有什么动静?这几个孩子本王从小看到大,他们有几斤几两,我还是了解的。透透底儿,本王也好动动,皇室子弟凋零,别再死几个了。再来一场,那就真的会空荡荡,剩下一脉了。” 太傅呛了口茶水,“您想太多了。没那事,绝对没那种事。这都快两年了,老吊着人家小孩,也不合适不是?其实,这也就您一句话的事情。不用公开,玉纸金碟一备,往档上一记,就好。这里也没有别人,放什么,造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 “哼,还瞒着本王。成,你不说,老人家我就继续看戏。当然,还是那句话,皇室旁支坚决不参加内斗。以后,要有什么事情,要保什么宝贝,别来找我,老夫不管的。” “诶,别。其实,圣上就是想加他进来旁敲侧击一下,那几个笨孩子而已。真的,就这些。”太傅可怜巴巴,“那个,别不管。其他人你可以不管,老六你得照看着。那孩子太可怜。” “恩,就知道你舍不得你的乖学生,心间肉。嘿嘿。”老王爷笑得灿烂。“放心,那孩子虽不是皇室子弟,但看着就让人舒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事情交给我,至于这老五,孩子小时候就倾国倾城,穿着小宫女服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长大了穿着男装,老头子一下子看着有那么点不习惯……而已。” “感情您老哥早就知道,在这里套了你傻弟弟一遭!”太傅一脸郁闷,一脑子惊呼上当的声音回荡…… “谁让你这老家伙,数月也不来看我。就知道埋在老鼠洞里帮你的小徒儿,不知道老朋友一人呆着寂寞?”老王爷贼呼呼,“别用那个表情看我,这皇城里还没有瞒得过我这老头的事情。我劝你最好去看看你小徒儿的心肝宝贝,小心别再出什么事情。备寿材是件麻烦事,老人家我不喜欢做。” 呆在一旁的太傅听到这几句话,脸色一沉,撒开腿跑了出去。连别都没有告。不是太傅他偏听偏信,这位王爷能活到现在,经历了大大小小宫里宫外的纷纷争争,还能够保有自己的一份儿不大不小的力量,能够统领整个皇室宗亲,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宗室府却能一条不乱有紧有序,皇帝跟他说话,还得考量考量。至今为止没有人敢说什么。这可不是什么辈分问题,辈分那只是表面文章。皇宫里面,谁在乎过,上几代杀宗亲阁老的事情还少? 太傅大人他现在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很恐怖,后悔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没觉出来? 误交损友,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 好在他不担心,这位深藏不露的老王爷玩什么其他猫腻。这个老头淡泊随性不问世事也是出了名的。 太傅一阵疾跑,虽然知道那小东西回京了,但是皇帝徒弟一回来就神神秘秘的,不见人也不多说话,好像晒蔫的老黄瓜。忙着交接,整理翻身资料,没有顾得上问他,以为只是这一路太累了。被那老头子这么一说,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想起笨徒弟走的时候,连脚下风都带着笑意的情景。怎么都和现在联系不到一起。 越想越觉得心寒,老人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理嘀咕:臭小子,这回要是再把人给往死里逼,老头子我就让你打一辈子光棍!!! 这还没有到御书房的外墙,老太傅就停下了脚步。墙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暗门的副总管罗伊,他不在乡思坊处理情报,跑这来干什么?臭小子的诱敌计划不是没几天了吗? 看看四周。幸好过来的时候,太监宫女被老人家狂奔的样子吓到了,此处方圆十丈不会有人影。漫步蹭到墙角,暗道的入口处,快速打开暗门,瞬间钻了进去。 罗伊趴在观望孔边上看了一阵,确定没人经过,没人发现。才舒了口气,回过头,“太傅老大人,功夫又精进了。出神入化,我们这些后辈不知还能不能赶上了。” “少贫嘴,说正事。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被太阳晒伤?”老人一脸坏笑。 “没贫,真没贫。”罗伊凑过来,“太傅大人都知道您医术好,特地来找你的,暗门里的郎中给的药不行。太医院我又不敢去,这不只能找您来了。” “谁病了?你这么着急。”太傅心理急呀。 “唉,主子从鱼文带回来的小孩。准备跳剑舞的。”罗班主一脸无奈,“孩子长的倒是漂亮,就是不会跳这种舞。眼看就要到日子了,加紧练的时间都没有。人就病了,估计是路上冷的。但主子这不也急吗?现在在后山的那栋宅子里面躺着呢。这几天郎中给的药也不管用……” 这话还没说完,太傅就又撒开腿往后面的玲珑山跑去。 “罗伊,去我的宅子里把我的诊箱拿上。”跑了两步突然回头,对愣在原地的罗伊喊。 “太傅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都等您半天了,诊箱能没拿吗?”罗班主抬起右手,晃了晃提着的红木箱子。 ~~~~~~~~~~~~~~~~~~~~~~~~~~~~~~ 感觉好温暖,这种感觉很熟悉。 似乎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刻意不想去想。 他身上的味道很轻,不离近是闻不出来的。有些像檀木的香气,就单论味道,不是很讨厌。 脑袋很晕,知道是发烧引起的。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意识清醒,身体酥软无力,感觉也是灵敏的。这样的状态,这两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似乎有想冲出躯体的欲望,却又被这身体禁锢。灵魂似乎正在这狭小的区间中游离,这种感觉很微妙。既能够感觉到身体的一切反应,又能够让人有一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灵魂试图挣脱出去,但是那人的胳膊抱得实在是太用力。再试图睁开眼睛,却又控制不了肢体。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让人憋屈的很难受。 尝试了几次无果。最终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等待这种类似鬼压身的感觉退去。 感觉门口又有些动静,感觉抱着我的人明显一震,迅速把我放下,准备离开。 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漂过来,“别躲了,都看见了。好好待着,一会儿有事情请教。” 这声音很熟,让我想起一个带着小孩子心性的老人。 门开的声音,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声音有些杂乱,听不出来具体人数。 微凉的手指触摸着我的手腕,翻开了我的眼睛,微微一丝光亮,让我模模糊糊看见了眼前的这位老人,比先前离京时似乎瘦了许多,皮肤似乎也白了许多。 微凉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凉苏苏的感觉让心里的那股火,微微安静了一些。 “风热,急症。这些天耽误了,病发起来了。”似乎听见有人舒气的声音。“先前郎中来开的药对症是对症,只是这孩子的身子弱,先前又血气大亏,后又没有好好休养。又赶上陈毒将解,毒素尚未排尽,自然普通药石无太大效果。 隔了一会儿,“罗伊拿着老夫的方子,速去抓药。这副是拿来泡澡用的,这副用来熬煎。怎么煮怎么煎都写在纸上,千万不要弄错。” 又是一阵开门关门的喧杂声响。 待再次安静下来,狐狸说话的声音有些冰冷,“这又是怎么回事呀?不是去鱼文接心肝宝贝的吗?怎么弄回来个小舞妓呀?” “呵呵,这件事情我一会儿再跟您好好地说,现在这孩子睡着呢。别吵醒他。”某人的声音终于响起。 “没事,那小子烧发的烫着呢。丢水里都不会醒。”狐狸的声音更冰冷了,“想你最好解释清楚,要不老人家我就不知道会不会做出点犯上的事情来。” 喂~~狐狸,你不是说笑吧…… “太傅大人,吓坏学生了。我这就说,您先坐下歇会儿。” 哈,原来这个人也会开玩笑呀…… “好,你怎么中途改主意的?老头子我刚刚才去宗室府把这小子的玉纸金碟搞定。翻回头就被你卖了,变成小舞妓?你耍我老人家玩呀?” 狐狸大人,您去弄那东西干什么?眼看我就能脱离皇室阴影了…… “呵呵,太傅,如果我按照原计划把他接回来,秘密的接回来,这孩子是不是会和暗一样,永远待在地下,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呵呵,这是当然。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弄出这些事情吧。从来也没想到过,你会有理解暗的一天。他听见会感动的。” 狐狸你不要这么风趣好不好。 “那孩子不能被埋在地下。”这声音有些惆怅,“太傅您是没有看见那孩子的真正才华。我们之前领略到的贪污案,图纸案都只是小菜。这个孩子没用一兵一卒就招安了鱼文响马。我们给他准备的西北大营三千兵马,他连看都没看。不光收拾了匪患,顺便还安抚了难民。澄清了洛水候一门数十年的冤案,收罗了安定西北的一员大将,安抚了西北暗门总部门主翡翠的不安分。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孩子做完了朝廷要员计划三年实现的事情。重新制定商业法案,回复鱼文往日的繁华,为家族生意增加了笔大买卖;安置失去土地的牧民,换来未来西北部的混居人民安稳不生事;提出新型的养殖方法,这个方法可以在很小的土地范围内养殖更多的牲畜,一举改善大轩境内所有牧民解决不了的土地问题;整治鱼文龙蛇混杂的混乱局面,有一天整个鱼文会看不见一个流民或是一个乞丐的;制定出沙漠变草原的计划,这孩子想用人力改变一块土地面貌,也许这件事会失败。但这孩子做出了放眼大轩,任何官员都不敢做的事情。思琦严嵩处理不了堆积数月的公务,他一天就全部安排妥当。老练的让人不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十三岁从不过问政务,从皇室书斋退学的孩子。当然还不止这些,您看看这个。”悉悉索索的衣料声。“这五本东西,有四本是这家伙藏在枕头里的,有一本是给思琦看的。原本这几本东西,以及上面所说的一切,都这家伙准备逃跑时用的。这些事情做完,再把这五本东西呈给我,护主不利、皇子失踪的过失就可以消掉,他的所有属下就能够平安无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把君臣之道玩得这么利索,长大了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我……我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猜到了,说明还不够水准…… 那个惆怅落寞的声音继续说,“因为这些原因,我不能让他和暗一样躲在地洞里一辈子。不能因为我的私欲就毁了这个孩子的前途。我不光是爱他的人,也是他的父亲。隐藏在妓院,是因为这样可以避开安纪廉的耳目。鱼文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是真的殿下,但安全不让任何人起疑的离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孩子的样貌太惹眼了。趁着安塞经营的钱庄出现危机时,才找到理由转出来。虽然借口有些不光彩,但是并没有危机到他的名声,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也决计不会透露的。一路上和其他百花楼的孩子一起,也是为了不露马脚。安排他在鱼文最后一夜出尽风头,为的是麻痹安老头,郡守的真实性,那个老头早有察觉,已三番五次刁难思琦,好在那孩子机灵挡过去了。一个皇子是不可能出现在勾栏那种地方的,更何况是当众跳艳舞。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了解他反逆情报的五皇子已经回到京城。那个老头,多疑到只敢请他信得过的人。这点摇摆不定的翡翠正好帮了忙。百花楼的舞妓通过他的内线,在他眼皮底下回到京城。安纪廉不会怀疑去给他寿宴助兴的舞妓会是我事先就安排好的武士。而到京城所需要的卖身契,官妓文书早已经伪造好了,当然也是通过他所信赖的内线。只等那天,这孩子跳完舞。事成,就是反逆案的首功。至于这个过程,虽然不光彩,但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无上的荣誉补偿他以后,我想他心理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平。他朝堂上的根基尚无,有了功赏支持他的人就会增多。那几个和他一起来的孩子,我也让暗事成之后带回去,稍加训练就会成为他在暗门中的力量,就像暗和罗伊一样的帮手。至于皇子之争,只要不太过分,在竞争中成长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朝局不稳,权臣当道,贵族瓜分政局的状况下,这孩子太早冒出来并不太好。倒是可以趁反逆案后,让他多接触些朝堂上的能臣,培养一下以后的君臣关系。我想十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外无大敌,朝局稳妥。那时,我也可以找机会卸下重担,和太傅您一起去守皇陵了。剩下的,就是这孩子的事情了。不知道那时,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惊人之举。” 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你策划了十五年,忍耐了十五年,所有的功劳就全部让给了这个傻小子,你就不窝心?”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忍都忍了,计划也都计划了。谁的功劳不重要。史书上怎么写那是史官的事情。我只在乎,大轩的现在和未来。”他停了一下,“这孩子也许会恨我,我把他推到了一个孤独沉重的位置上。也许更会怨我,我掐死了他自由的梦想。但是我除了是一个父亲,一个人以外。还是这个皇朝的君主,一出生就是。我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责任。” “是啊,你还是个人。你也知道你是个人。”老人的有些哽咽,“老夫我盼了三十年,终于盼到你可以活得有点人样。为了这座江山,娶各种各样不爱的女人,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免受宫廷黑暗的迫害,孩子一出生就躲得远远的。也不知道是谁躲在地道里,天天抱着暗的孩子不撒手,旁人甚至以为暗抢了你的孩子养。每天除了公事就是上朝,会见大臣。要不就躲在地洞里研究情报。要不是老头子我隔三岔五去找你范范贫,说说话。你早就被这破烂江山压死了。你能够喜欢一个人,是老夫多年来的愿望。你被你祖母教坏了,教傻了,但是我老头子还清醒。只有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管他是谁,你的儿子也好,你的女儿也好,任何人。只要他能够让你有一刻时间放下肩上的重担,能够像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一样,会说闲话,会笑,会爱,会发牢马蚤,会耍脾气。老头子我年岁大了,陪不了你多少年了。没了我,谁还会逗你笑,听你发牢马蚤,和你没大没小的打在一起。你还年轻,起码得活到老头子的年纪,我老人家不想和你一起去守陵,和你一起不被你气死,也得让我心疼死。谁让你放弃的,我不准你放弃。你儿子一大堆,凭什么就选上他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这样对待你自己!” “太傅,冷静一下。我一个人待惯了。谁说您活不了多少年的,身体这么健壮,比我都壮实。这不就跟您说说我的计划吗?别吵醒他,睡得挺香的。就算我不放弃,这小东西也未必喜欢我。您又何必着急呢?反正这小子的资质也待定,一切尚在观察中。没那么严重。” “哼,你以为你说两句好话就哄得了我了?你跟我说这些绝对不是空口无凭。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全是你祖母教的,没一点新奇。你不喜欢他,会霸王硬上弓?你不打定主意,这几天又怎么会神不守舍。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人家不喜欢你,也都是你自己逼的。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狠呀。” “好好,我狠,我狠。太傅啊,我们出去看看罗伊要抓回来了没有,不是还要煎吗?小东西还病着呢。说别的也要等病好了。走走,看看要抓回来了吗?走啦~” 两人的吵杂声渐渐远去…… 我心理的杂音震耳欲聋…… 我应该怎么做? 希望 睁开眼睛,还是原来的房间。 黄昏的太阳正好打在了我的脸上。 重新回到身体里,真实的触感让我整个人更加清醒。 “醒了?”看护我的依旧是太傅狐狸,那人自从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恩。”我就没有真正入睡……“太傅,我们聊聊?” “恩?聊什么?病刚好点,不好好休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还是做到我的床边。 “我去鱼文前,您给我讲的那个麻雀的故事,我想我现在明白了。”看着老人疑惑的表情。这半天时间,我已经知道我该怎样继续走下去。“那篇故事的主角,其实是那个皇帝,那个深爱妃子的皇帝。麻雀只是每天固定在妃子的窗前鸣叫,妃子也只是每天不自觉的去聆听。深宫寂寞,能有只鸟陪她也是一件幸事。有一天,皇帝发现了妃子的举动,是爱屋及乌也好,是吃醋找茬也成,他抓走了枝头上的麻雀。关在金笼里,只为妃子能在寂寞的时候来找他,来和他说,和他交流,和他撒娇。但是数天过去,妃子没有来。心情郁闷的皇帝,自然不会去好好照看无辜的麻雀,麻雀饥寒交迫的关在金笼里面,也就不可能不憔悴。聪慧的妃子,明白皇帝的想法,也明白自身的处境。于是,她去求皇帝到鸟苑里去一趟。皇帝等了许多天,自然很高兴,就一口答应了。到了鸟苑,皇帝才发现上当。因为鸟苑里聚集了皇帝所有的妃子。他深爱的妃子打开鸟笼,走进妃子的队伍中微笑。皇帝看到这样的情景,才明白妃子的用意。整个故事和那只麻雀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我那时一脑子逃跑,才会不自觉的把它带入现实,和自己重叠。麻雀可以是任何事物,任何东西,自由,亲情,所有的,只要是皇帝喜欢的人珍视的。皇帝愚笨的想,只要自己拥有了这些东西,所爱的人就会去注意他,关注他。却不知道,他的行为会伤害到他所爱的人,和无辜的麻雀。妃子因为他的任性,在其他妃子面前难以做人。麻雀以为他的霸道伤痕累累,险些死去。其实妃子和麻雀一样,每天都盼望着温暖,盼望着关注,来自任何地方的。只是皇帝的温暖太过炽烈,太过霸道。宫廷的气氛也不允许任何人独享这种温暖。妃子只能用所有的微笑,去点醒皇帝,他的爱注定不能专一。”看见太傅的表情略有严肃。“一个聪明的懂得保护自己的妃子,就得知道皇帝的爱可遇不可求,要珍惜每一刻的专注。但要时刻提醒他,他还有其他他必须要担的责任。作为一只麻雀,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地位,无论在哪里,在窗前的枝杈上,在皇帝的金笼里,还是在皇家的鸟苑里,再会唱歌,再有眼光都只是一只麻雀。那是太傅您想告诉我的是,要无私的包容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因为他是皇帝,还是你的父亲。要珍惜他给你的荣耀,他给你的宠幸。要认得自己的身份,认清自己的立场,要认命,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是不是呀?” 老人没有说话。 我转过头继续说,“而皇帝要做的就是要理解妃子的决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忘记他的责任还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在这个皇宫里面,爱情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一个皇帝,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江山,是朝政。所以他要顾及每个妃子的感受,因为每个妃子其实就是每一只势力在后宫的延伸。作为妃子,她最重要的是自保,从后宫的争风吃醋,从前朝的势力比拼中保全自己。作为一个皇子,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不要有妄想,不要有小动作。我想我除了每天想着离开以外,做的还不错。如果每一个人都能遵守皇宫所允许的规则,也许今天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父皇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但是,皇宫里面关着的都是人,活生生会呼吸会蹦会跳的人。于是,规则被打破了。皇帝喜欢上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整天想着离开。于是皇帝□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想不开寻了死,吓坏了皇帝父亲。他只好把救回来的儿子,发往边境。给他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也给那个孩子一个喘气的间隙。”太傅惊讶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事隔半年,皇帝突然来了边疆。那时候,他的儿子正在为逃跑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眼看就可以得以实施。所有计划,所有准备功亏一篑。因为他的父亲全盘破坏掉了。父子之间只能继续着冷战,儿子只能继续忍气吞声,再谋时机。但是,这期间不知是因为无时无刻在一起,还是已经习惯了父亲在身边的感觉。那个孩子不自觉的开始容忍着,半推半就着接受父亲的介入。但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父亲因为一些不明的计划,把他的儿子骗进了妓院。那个孩子起初得知自己被骗,是气愤的,恨不得扒了他父亲的皮。但马上就落寞了,那种被伤心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这个孩子那时才知道,自己曾经有多盼望得到父亲的关爱,有多期望有一个温暖的家。那个小孩为了测试他,是不是还在那位父亲的心里,用尽了全身解数,放弃了廉耻,放弃了自尊,只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只要那位父亲当时有一丝爱意,那个孩子也许就会原谅他,也许就会去包容他换取他的爱,那个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父爱。但是那位父亲只给了那个孩子一半的答案,那位父亲依旧在乎他,依旧为他的自甘堕落气愤。只是他没有用行动表示,一 冷雨第18部分阅读 冷雨 作者:rouwenwu 表示,一人独自在一旁默默承受。那个孩子很迷茫,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他只能继续承受着自己父亲再一次的任意而为。他被带回了京城,被带进了某个不知名的宅院。那个孩子依旧希望得到答案,哪怕答案是令人伤心的。所以他强忍着一路的疲惫,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住。这个孩子其实已经病了很久了,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是高烧不断。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躲在车厢里,直到到达京城,被接受他的班主发现。今天,这个孩子烧发得很厉害,只能躺在床上昏睡。只是这个孩子,和其他生病的孩子不一样。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他的魂魄从身体里面飘了出来,却也没有完全脱离身体。于是,这个孩子就能够感觉得到身体的滚烫,酸软,也能够感觉得到周围的动静,甚至能听见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他醒不过来,他所有的感觉都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递过来的,听起来朦朦胧胧,意识却是清醒的,他听到了他父亲和他的老师的所有对话,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太傅的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吱吱呜呜说不了一个完整的字。 “直到他的烧退了,他的魂魄才重新回到身体里,重新可以支配得了身体。睁开了眼睛,注视着他的老师,和他说一些任何人都不会说的心理话。” “那……你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办?……”呵呵,今天狐狸似乎被我吓到了…… “太傅,我想让您帮我。”笑笑…… “啊?老夫能帮什么?哦!”他似乎恍然大悟,“你要是想离开的话,老夫尽可能会帮的。”狐狸的尾巴又竖了起来。 “不,太傅。不是这个。我现在很清楚,我根本跑不了。他要我做的事情,他定的计划,不会让我有机会破坏的。就算有您的帮助,也不一定就能成功。在您的立场上,您是希望我待在皇宫里的,不是为了他的计划。而是为了他本身,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本身。太傅您现在要助我,只不过是要给他下马威,让他死心而已。”狐狸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我要您帮的,是您希望的。确切的说是我们三个人都希望的。” “恩?那是什么?”狐狸耳朵竖起来了~ …… “怎么,什么时候的事情?”狐狸听了我的建议,表情有些诧异。 “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活下去,在这个夹缝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当然知道怎样才能活得更好,不管是在荒凉贫穷的山间,还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普通人想要活得更好,就得知道摆在面前的是什么样的路,有什么样的走法。而我只是选了一条我可以忍受的,大家也都能忍受的不太崎岖的路。太傅,你对我选的路有异议?” “不,没有。按你所说,这是一条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路。” “太傅,我很高兴,我有之前濒死的经历,也很高兴今天能够生病,能够躺在床上听见你们的对话。那些话,让我觉得活着又可以有希望,让我觉得我最终会得到我想要的幸福。太傅,这漫长的十年时间过去,我或者是他,还有你,会有多少变化?十年,可以让很多事情都淡化,可以让很多感情都飘散,也可以让任何一个人重获新生……您敢不敢打赌,赌我今天说的话?也许十年之后,他会改变主意的。也许最终我将什么也得不到,只能困死在这个地方。很有可能连尸骨都不会存。太傅,您还会和我一起看那时的太阳吗?” “会。老夫会和你一起看的。不过最后结果如何,只有老夫在就会和你一起看。雨儿,老夫很庆幸晚年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忘年交。” “呵呵,我也是……” 生活并不全都是灰暗的。关键要看你怎么去创造。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结局~~~现在开始预约番外~~~ 众位,想看谁的番外呢? 范夫子的,老二的,老爹的,亲亲妹妹的,还是亲亲娘亲的呢~~~~~ 赌注 十年书剑长吁,一曲琵琶暗许。月明江上别湓蒲,愁听兰舟夜雨。” 一晃十年,雌雄莫辩的小男孩也终于长成玉树凌风的美男子。脱去娇柔可爱,加上些许英气,些许硬朗。自己再也不是穿上女装就可以混在女孩儿群里的娘娘腔了。 十年可以让一个人获得新生,也可以让一个人默默老去。 躺在身旁的这个男人,即使已经远离尊崇的帝位,但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与威严,就算是现在没有呼吸的熟睡中,也能让旁人感受到。 又是一年春,官道两旁的枝叶已经泛绿。要是往年,想是踏青郊游的好时间。可惜,国丧期间不能有任何娱乐项目。京城每年都要举行的赏春会,今年怕是也要取消了。 旁边躺着的人,因为药剂的关系正处于假死状态。没有呼吸,没有体温。除了身体继续保持柔软,不会尸变以外,和一具真正的尸体无异。也只有这样才能逃过太医院层层诊断,宗室府关关检查。他的皮肤除了冰冷之外,摸起来和活生生的人一样,外加又被太医院的那群郎中涂上了一层所谓的防腐药剂。看起来比醒的时候,颜色质感还要好。 按照这人的计划,现在应该是我,被那些大臣簇拥着前往大殿即位。但是,当皇帝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投身皇家最最忌讳的一件事,怎么可能让它成真。十年前,我和太傅做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笔交易。用我后半生的爱情换取后半生的自由。 于是将计就计,以舞妓的身份出席了宰相安纪廉的六十岁大寿。身为朝廷权臣的宰相大人,做寿自然满朝文武乃至皇帝陛下都要出席。那人设得计是逼安老头子那天动手,舞宴正是□迭起时,叛乱的守军冲进会场,劫持皇帝以及醉死一旁的满朝文武。这反叛之罪,算是坐实了。只可惜瓮中之鳖只是只乌龟,安宰相还没有大气凌然的宣讲完昏君宣言,早已准备好的禁军就包围了整个宰相府。埋伏好的武者,就从我的身边,大臣们的周围冲出。一瞬间整个局势扭转。不愧是准备了十五年,安纪廉永远不会想到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会是皇帝的暗卫。 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反逆案的第一功臣,冒名顶替了他十五年的功劳。不知道当时他的感受,我自己是满心酸楚。 紧接着册封亲王,入朝旁听。为有功劳的妓者除贱籍,整顿各地的花柳相。为艺伶设置专门的表演场所,把娼妓和艺者分开对待,设立艺妓赎身制,让有技艺的人能够用自己的才艺换取自己的自由,不用出卖身体。虽然从根本上改变不了,下九流的社会地位,但是能够让一些想要谋取幸福的人看到了希望。这是我能够做到的。 同时还要参与审理反逆案,这个案子牵扯甚广,受审的就有两千余人。一朝宰相,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也是难免。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没有息事宁人的原因。大轩几百年来,二十支位高权重,极其尊贵的家族受牵。轻则罢官减封停俸,重则满门流放。朝堂上再也不可能出现大家族,出现独霸一方的权臣了。安氏家族自然难逃一死。那年秋天,午门前的刑场没日没夜的运出上百具人首分离的尸体。其景终身难忘。 结案时,贤贵妃被除名打入冷宫,六皇子也被遣送出京城,封了个郡王,注定要在封地被圈禁一生。 回想这十年的经历,恍若一场梦。反逆案结束,我被封了个御书房行走,终日和他在一起,学习处理政务。有些闻到风声的外臣开始排成队巴结。日程也变得更加紧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母亲因为我,离开了范清……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范清的野心,也知道他突然考取功名的原因。但是我从来不曾想过,母亲为了不连累我,会休了他。离开双生子,母亲带着五福五灵从范府搬回了青竹沟的小竹楼。去竹楼看她,她也只是说受不了婆婆的气,才离开的。我今生将如何回报这等恩情呀。只能,每月来往于皇宫与竹楼间,抽出一切的时间去陪她,是我作为儿子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册封亲王后第三年,我主动提出外放处理地方事务。我向他提出的条件,就是以兄弟之间相互合作相互配合为名,要二皇兄一同前往。当然这是和太傅交易里面的一项。我不想当皇帝,就得为大轩培养出一个能够接替我的人。近七年的言传身教,几乎走遍了整个大轩,按照我上辈子的记忆,从最实际的日常公务中点点滴滴,微微改变着各方面都很落后的大轩。二皇兄也真的是我的得力帮手,每到受阻时,都是他来往去大臣之间疏通关系,分析利弊。我知道,旁人告诉过他,他帮我只会自寻死路。什么只要我一当政,就会第一个拿他开刀之类的话。那时候,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培养的接班人是谁。 我从来都没有向他解释过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他,我和太傅以及父皇三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只是尽职尽责的告诉他,灾害应该怎样防治,灾后要怎样救助灾民。每三年官员审核,需要注意什么,还要准备什么。等等等等。其实,这些都是头三年,在御书房父皇一字一句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告诉我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筒。但是,我知道二皇兄他有认真在听,也有认真在做。我相信他只会做的比我更好。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我对他没有感情是假话。十年来,权宜之计也变成了真心实意。也许是从他不厌其烦,讲解朝政的时候,偷偷观察他产生的好奇。也许是后来聚少离多各地奔波产生的思念。也许更早,听他与太傅诉说疾苦的同情,或者是在鱼文的岁月形成的习惯,又或是他抱着我在暗道里穿梭的日子里,产生的依赖。时间早就不再重要。十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能够让一个感情愚笨的人爱上强 暴他的犯人。也能够让原本热恋的情人,变成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我没有信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爱着我。 这十年,他表现的太正常,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关注朝政,只关注我领会了多少为君之道。 当他醒来,看到身旁的我,会不会再把我押回皇宫。 清晨,当我从暗道中把他运出来的时候,我没有考虑这些问题。那时,紧张激动的心情,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和太傅告别的时候,也没有询问。惜惜离别之情,占据了所有的时间。 日头已近黄昏,明天的中午他就会苏醒。那时我该怎么办? 马车依旧慢慢向前行进,目的地是外放时,偷偷买下的林间宅院。此刻,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有命,走进梧桐树下的院门。如果他醒来,发现受骗,也许…… 赶车的老人余伯,是太傅找来的聋哑人。不到目的地,他是不会停车的。 如果醒来,他不再爱我,又将如何? 黑暗中,卷缩着身子,依偎在他冰冷的身体旁边。马车还在慢慢前行,太傅怕零时有变,特定准备更换的马匹。赶车的余伯,很有经验,崎岖的山路,走起来并不显得很颠簸。 丝质的棉被盖在我俩身上,很柔软。虽然他的身体依然冰冷,但我的心是温暖的。事到如今,已经没退路。无论成败,都已不可能再回去。 ~~~~~~~~~~~~~~~~~~~~~~~~~~~~~~~~~~~~~~~~ “太傅,你还记得我们十年前的约定吗?” “怎么会忘记,老夫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我都会陪你一起看太阳。” “那么,太傅今天和我一起看日出吧。明天我就要和他一起离开了。我怕我没有机会再和您一起聊天了。” “……是啊。人生苦短,再聚就不知是何年了。” “太傅……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老夫,还答应过一个人,要守着她。没有办法去了。” “太傅,那人是谁?她好幸福。” “……呵呵……是啊……” “太傅,如果人有来生,而且还保留着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您将会怎样选择?还会留在皇宫里面吗?” “恩?呵呵,小孩子哪有这样的事情!胡思乱想!不过,老夫就喜欢你这一点,我也许会走遍山川戈壁,游遍大江大河,看遍世态炎凉,做一个潇洒的自在人。臭小子,你呢?” “我?我会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小地方。远离纷争,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和爱我的人一起渡过余生。” “喂,那不和现在一样?!” “恩,和现在一样。” “还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别样想法呢。” “呵呵。太傅,您又怎么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曾经希望这辈子能够在皇宫里功成名就。又或者也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和您谈论下辈子的事情呢?” “恩,说的也是。” “呵呵。但是,我会记得,这辈子有您和我谈论过这件事情。下辈子怎样,那是下辈子的事情。这辈子,这些足够了。” 这辈子,只要珍惜眼前的就足够了。 失去太多珍贵后,才会知道什么才是能够让自己幸福的选择。 ~~~~~~~~~~~~~~~~~~~~~~~~~~~~~~~~~~~~~~ 春日的阳光,顺着车窗的帘布,一晃一晃的洒下来。正好晒暖了他露着外面的皮肤。 那人的脸庞被染成了浅橘色,那样的柔和,好像与世无争的孩子。 悄悄吻上他的唇,恋恋不舍的吮吸。 湿润温暖,好像春雨过后的彩虹。 一会儿,他醒来,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再一次贪恋这种味道,软软甜甜,融化在心间。 “喂,我的嘴唇要被你咬破了。” \\\\\\\\\ “是吗,我看质地很坚硬,皮又厚,还涂着一层防腐剂。一股怪味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才刚刚出太阳…… “质地坚硬你还啃来啃去?”坏笑,就是坏笑…… “我啃树皮磨牙,你管得着!”这车底怎么没有个裂缝…… “小笨蛋,你也知道那叫磨牙呀。连接吻都吻不好,以后谁会嫁你?” \\\\\\\\\\\\\\\\\\\\\\\\\\\ “谁说,我吻得不好,你不是被吻醒了吗?死人都能被我吻活的……” “呵呵,还是我来教你吧~” “唔!” 绝对不能再被他牵着走,我的爱情我做主! “啊!呀!咳咳,学的还挺快~” “哼,也不看是谁!”趁机搂紧他的脖子,爬到他身上压着他,“从昨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 “恩?” “活的还是死的,都是我的!” “恩。” “一辈子都不许离开,不许再算计我!” “恩,好。” “要听我的,不许有任何形式的反抗!” “呵呵,恩。” “我要是弹琴,你就得吹箫。我到哪儿你就得到哪儿。剥夺你所有的自由权利。就像你对我做的一样。” “恩,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以后,我要在上面,你必须在下面。我走前面,你就得跟在后面。任何时候不许搞错从属关系!” “……呵呵,好。” “我永远是对的,不许反驳我正确的意见!” “恩,好。” “我们一起走遍天涯吧!”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