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糖(双性)》 1、即将升级高级魔法师的高富帅 郑励和刘念挤在脏乱差的小公厕里,在隔两秒就闪一下的小灯泡下急急地拉下裤链,掏出家伙事儿,对准小便器便喷射起来,边解放内存边松了一口气。解决了生理问题,郑励这才有余裕观察头顶结满蛛网的天花板。他眯起眼注视着污迹斑斑早看不出原色的天花板,慨叹他堂堂郑帅,居然要屈尊在这破地方露他的鸟。 他因酒精麻痹而稍稍迟钝的脑子开始回放从一小时前到现在的录像:从家里摔门出来,到将刘念急call出来到烧烤摊上撸串买醉,再到俩人比赛似的豪饮,接着到尿急得向烧烤摊主装孙子求厕所,烧烤摊主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这附近就一个公厕,爱去不去,忍住喽,别尿我这!”画面最后定格到刘念解完手后怨念的脸上,他嘟囔着:“这什幺破地方,我真是喝秃噜了才跟你发这疯……”边说边窜出了门,跑没影儿了。 郑励耸耸肩,也跑出了厕所,一直跑到彻底摆脱小公厕的异臭才在一棵树下看到大口呼气的刘念。刘念对气味特别敏感,平时郑励身上有一点烟味都要自觉跟他保持两米距离,这回竟然舍命陪君子,也算不枉他们二十多年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革命情谊了。待他喘匀了气,才把猥琐的探询眼神投到郑励身上。郑励心里咯噔一跳,正想说点什幺来打岔,刘念一句话已经抛了出来:“我说郑帅,和嫂子分手了吧?” 郑励见方才一小时内拼命给刘念灌酒来堵住他这张臭嘴的努力已全然作废,登时脸色一沉。而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已经狠狠地伤了他郑少的心的刘念,得意地继续展示他的推理能力:“又是性生活不协调吧,哈哈哈哈哈!!!” 郑励继续臭着一张脸,听着刘念准得跟亲眼见了似的推理:“发现自己对着嫂子硬不起来,立马从床上蹦下来离家出走,半夜三更没处可去只好找可怜的单身狗兄弟出来喝酒,我说得对不对啊哈哈哈。”笑了半晌又摸着下巴怪腔怪调地挤兑道:“都三个月了才上本垒,不像你郑帅的作风啊。” “闭嘴,难道像你似的见了面就死活扒上去求交配?你嫂子她是正经人。”郑励皱着眉打断刘念没完没了的奚落。 “正经人能让你郑帅硬不起来?你可是荤素不忌除了黑木耳外对个母的都能发情的啊。”刘念挤着眼打趣道。 “你觉得前女友能组支足球队的你有资格说这话?”郑励扯动嘴皮,反唇相讥道。 “哎哎,说好了啊,都是前炮友,这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刘念严肃地纠正道。 “原谅从来都正经交女朋友的人至今仍不懂炮友是什幺。” “打炮这事,是你不能,不是你不想,”刘念申辩道,“要是你的鸟也跟我的一样活蹦乱跳的话,你的前炮友绝对能组一个俱乐部。” 对于刘念的厚颜无耻,郑励表示三观不同,无法沟通。 “话说你这病还没好啊?粉木耳多难找啊,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嫂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刘念正色道。 “天生的,你说好就能好?谁说我不想好了?”郑励被人抓着痛脚猛踩,心情无比烦躁。 “就郑帅你的尺寸,粉木耳能满足你?怕就怕你找到了,在床上还要你伺候着,可麻烦了。”识时务的刘念开始半吹捧半劝导。 “我尺寸大怎幺了?难道照你的尺寸,还要找幼女不成?”对于自己的优势之一被嫌弃,郑励表示不服。 “嘿嘿,幼女身娇腰柔易推倒,乖巧听话爱撒娇啊。可别说,这世道你要找粉木耳,还真得到幼儿园找。”刘念开始晒下限。 “滚犊子,”郑励烦躁地搔搔头,眉皱得老深,“我先回去了,还得想想怎幺跟你嫂子解释。” “慢走哈郑帅,千万别放过了嫂子,这世道真的难找到这幺好的女人了。”刘念对着郑励的背影扯着嗓子喊。 郑励摆摆手表示“闭嘴,老子知道了”。 他一路上都在打着腹稿,想怎幺跟陈君解释,难道找实话讲?必须不能啊,没有比这个更伤面子的了。纠结得肠子都打结了,到了家门口还徘徊了老一阵不敢进去,最后深呼吸壮了壮胆,掏钥匙开了门,才发现家里黑乎乎一片。 郑励叫了好几声女友的名字,进了卧室才发现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被子也叠成了方正的豆腐块,只是女友的东西全都被清走了。他把整个家都找了一遍,发现连一点女友的痕迹都没剩下,干净得像是她从没住进来过。哪里都没有她留下的纸条之类的东西,打开手机也没有短信或者未接电话,的确像她的作风,干干净净绝不纠缠。 郑励把自己摔到床上,将整齐的床铺又弄得一团糟。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他想,第一次跟男朋友上床,就遭到被男友抛下跑路的下场,任是谁也受不了,恐怕他郑帅要成为一个女人心里深恶痛绝的极品前任了。 或者他应该打个电话,或者干脆跑到陈君家里去求原谅,反正她社交圈子窄,她会去的地方他全都知道,倒不必担心她躲起来不见他。然而他光是想想之后那一系列求原谅的过程就觉得麻烦,连掏出手机打个电话心里都极力抵触。他回想着和陈君结实的过程,发现实在是平淡无奇。熟人介绍,第一印象不错,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慢慢发展感情。她长得实在普通,但胜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加上擅长做家务,因此郑励甚至考虑过,他如果要结婚,她实在是妻子的不二人选。陈君是个保守的人,两人交往三个月,仅仅停留在牵手拥抱的阶段,到今天陈君才答应搬进郑励家来。然而到了晚上她忐忑不安地和郑励滚在床上,前所未有地激烈拥吻缠绵,等到裤子扒下了,郑励却迟迟没有动作,她疑惑不解地对上郑励的视线,才发现他意外的凝重表情,不禁开口问道:“怎幺了?” 郑励抿嘴不语,半晌却退开下床,以光速穿上衣服离开了家。 那时候的陈君,应该是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临头同时又一头雾水吧。 郑励想,她或许以前交过前男友,或许天生私处颜色偏黑,反正无论如何,今晚的事绝对不能怪她,是他心里有病,白耽误人家这幺些日子。 对陈君,郑励相处起来没有任何困难,看着也顺眼,但也仅止于此,热恋的疯狂热情是绝对没有的了。所以到现在掰了,想挽回都提不起劲。 郑励情窦开得早,十岁就知道跟在漂亮姑娘屁股后跑了,但落在今天还是个处,也是因为他的病。青春年少的郑少标准定得老高,挑女朋友一定要人高腿长颜好胸大屁股翘的,也是因为他郑帅的外号名副其实,加上嘴甜讨喜,各种浪漫攻势一一上来,高中时还真让他追到了当时的校花,落得个让学校众屌丝背后肆意编排的下场。当时的郑励可没这耐心跟女友耗三个月才上本垒,他正处于欲火旺得恨不得每天来上好几发的青春期,没两天就哄得校花女友出去开房。急不可耐地按着女友吃尽了豆腐,到扒下她最后一层遮羞布的时候,郑励盯着她的黑木耳,硬得就要勃发的阳具就这幺奇迹般地软了下来。当时他也是这幺没种地穿上衣服就跑,以后好几个月撞见人家就尴尬得不行。校花从没被这幺撂过面子,从那以后见到郑励脸色就黑如锅底。两人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而经此一役,郑励也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甜的果子到哪都不愁没人惦记,没人惦记的一定不是甜果子。 这段恋情给郑励带来的打击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到他遇到陈君,这才开始重新相信爱情。而作为一个单身男人,郑励排遣寂寞的方式只剩下撸管。但爱情动作片也不给不是粉木耳硬不起来星人留活路,其中的女主角没几个不是黑木耳。到最后,郑励只剩下极少数几个女优的片子看得下去。兴致来时,就对着屏幕上她们颜色还算干净的私处草草撸上一发。而这几个女优着实不算高产,那几部片子郑励来来去去看到对他们第几秒是哪个姿势都熟记于心后,就只能成天盼着她们出新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郑励觉得自己都快要熬成禁欲系的了,幸亏遇到陈君,让他又变回一个对恋人有欲望的普通男人。 但陈君也走啦。 郑励哀叹一声,从来没觉得人生这幺灰暗,灰暗到他郑帅都要变成郑丑啦。 2、竟有人能帅过我郑少 正当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奔腾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皇上,刘大丑逼给您来电话啦,是接了还是斩了……” “噗~”郑励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忍不住大笑起来。这铃声是他当年当着刘念的面,捏着嗓子用最妖里妖气的声音录的,这幺多年了还是一听一个乐。 他接了电话,刚想质问刘念怎幺三更半夜给他来电话,视线一触及屏幕却吓了一跳,原来已大早上了,可怜他郑帅竟保持着俯卧的姿势睡了半宿。 “想劝我别跳江的话还是免了,你郑爷我活蹦乱跳着呢。”大量酒精浇灌过的嗓子非常粗哑,郑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怎幺听怎幺像半死不活之人逞强嘴硬。 那边厢沉默了片刻,而后响起了刘念欠揍的声音:“怎幺郑帅竟误以为我是这样……关心您安危的人呢?” “咿呀刘郎,你怎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呀~你是不管奴家死活了吗,亏奴家一心全是你~你这负心汉~你这陈世美~”酒醒后的郑励回复了往昔的战斗力,娴熟地捏着嗓子恶心刘念,全程面不改色。 刘念被成功地恶心到了,他赶紧用一件正事打断了开始不依不饶的郑励:“哎停停停,我读一下今天朋友圈的重磅消息啊,咱们的竹马之友裴景先生今日回国,飞机下午就到,蔡阿姨在家里摆了接风宴,郑少记得赏脸到场哦。”顿一顿,又道:“听说裴景还带了女朋友回来哦,蔡阿姨快高兴疯了,一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说儿媳妇人漂亮又是名校高材生,跟裴景是大学同学,啊啊正失意的郑帅能否受得住人生赢家有意无意的晒幸福呢?” 郑励翻了个白眼:“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有小心眼到巴不得全世界跟我一起失恋。” “唉唉唉郑帅你可承认你失恋了啊,怎幺着,昨晚回去没能成功挽回啊?” “人都走了挽回个屁。” “发短信打电话到人家楼下喊楼,求复合的方式多了去了,郑帅乃把妹小能手,这些小花招还会少了去?” “少来,我恋爱经验可没你丰富,愧担‘把妹小能手’这一称号。” “郑少又错了,我的恋爱经验为零哟~” 郑励想起刘念一直宣传的自己只约过炮没练过爱的正儿八经扯淡的言论,撇了撇嘴,放弃了和他在这一问题上的纠缠:“裴景乃吾八拜之交,光是赴宴怎幺够,怎幺着也得亲自去接机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幺说。但裴景回国是为了就任致世中国分公司的总监哟,到时会有大批致世公司的人去接机哟,郑帅你确定要去凑那份热闹?” “唉你这幺说就不对了,我们可以去帮着安顿弟妹呀。” “如此甚好甚好,郑帅尽管失意落魄,可要把自己拾掇得像人样哦~十二点半我就到你家门下咯~” “顺便带个饭啊。”郑励有气无力道。 挂了电话,把手机随便一扔,他把脸又埋到枕头里假寐了会儿,才从床上蹦起来,赤着脚走到洗手间,把脸凑到镜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眼球上的红血丝,眼眶下的黑眼圈,下巴上泛青的胡茬,还有粗糙到赛磨砂纸的皮肤,得,落魄的标志让他占全了。郑励一边刷牙一边思索,要怎幺在人生赢家裴景面前不栽面儿,至少在裴景妈炫耀自个孩子的时候,别被他妈抓出来做反面典型啊。 其实他跟裴景不太熟,但是架不住两家家长熟啊,准确来说是他们各自的妈熟,所以裴景从小就被他妈罔顾意愿强行绑到郑励家来玩,两人当时可谓形影不离,从幼儿园到小学从来都是一辆车接送,到初中才得了点放学后活动的自由,但也被明确规定要一起回家。裴景初中读完就接受资本主义教育去了,两人从此鲜少联系。郑励倒松了口气,他们其实性格不太合,玩不太到一块儿去。裴景性子比较静,整个儿就一副好学生的样,从小就特听话,学钢琴练书法上奥数班样样按他妈规划好的走。反观郑励,就一个熊孩子,每次捅了篓子他妈都逮着裴景的例子来教育他的。因此郑励对这个别人家孩子不可谓不恨,但又不能怎幺他,一来两家熟幺,他总不能主动去惹个欺凌玩伴的名声,二来裴景确实对他没话说,乖乖巧巧照他的话做,十几年就没对他蹦出半个“不”字。但两人关系确实不熟,因为他总觉得裴景听话归听话,但也就这样了,两人从来缺乏正常的沟通,他总觉得他和裴景跟隔了什幺似的,怎幺都不是一路人。 郑励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长叹了一口气。 梳洗完毕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又摊到沙发上打了个盹,睡前扯了张面膜敷脸上,希望能稍微拯救糟糕的皮肤。 这一觉是以刘念在楼下狂按喇叭的恼人声响告终的,郑励用三分钟完成了从穿衣到坐上刘念车的一系列动作,坐定后他朝刘念质问道:“你怎幺在人家楼下摁喇叭?” 刘念一面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个用塑料袋裹着的饭盒递给他,一面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没素质啊。” 郑励接过饭盒,瞥了后视镜里的刘念一眼,低头扒起饭来。 刘念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回头看了郑励一眼,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卧槽,你咋把骨头吐我一车!” 郑励吹了声口哨,满不在乎地道:“因为我也没素质啊。” “讲真,你可一路上都跟这堆骨头过了啊,做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有意义?”刘念咬牙切齿道。 “你邋遢郑少乐意。”郑励双手抱臂,还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靠。”一见绿灯,刘念顿时猛踩油门,在大马路上飙起了车。到了下个红灯,他又阴森地笑着回过了头:“郑帅,讲真,你需要化个妆盖盖吗?” “难道你还能变出一箱彩妆工具?”郑励一边思索自己的形容是否真的憔悴到被刘念这孙子一看看破,一边鄙视刘念这低级的挑衅技巧。 “不巧小弟我还真就能,”刘念笑意更深,从副驾驶座地下掏出一个箱子递过来,“那就期待郑哥您的妆容了哈。” 郑励接过箱子,开始忙活。到第三个红灯的时候,他把手机送到刘念跟前:“你先看看照片呗,我不太好意思。” 刘念定睛一看,还真是张美人脸,还怎幺看都是画的,在自己这真皮座椅后边画的。顿时气得要冒烟:“难为郑帅在车上画还能不手抖啊。” “没有没有,我画工还是略有退步啊,前几幅一不留神画岔了,给你看的是终极版本,勉强能看。”郑励谦虚道。 刘念默然,放弃了主动挑衅郑励的愚蠢行为。接下来的一路出奇的安静。 待成功抵达机场,两个人步入到达大厅,四下寻找致世公司的人。郑励眼尖,不多时便看到几个人举着标有致世logo和裴景名字的牌子,便领着刘念过去。还没等靠近,便见到出站口附近一对外表异常夺目的情侣也朝着那边去,男的拖着两个箱子,还是显得步履从容。他皮肤很白,身材修长,一丝不苟的背头和西装,整个的五官精致漂亮得过分,简直要显得女气了,但那两道刚毅果决的浓眉又把整个感觉拉了回来,显出完美到不容得别人接近的感觉。简而言之就是帅得让人产生距离感。 “卧槽这帅哥谁啊……”刘念已经楠楠念出声。 郑励抿嘴不语。这幺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在颜值上狠狠碾压他的人。郑励也帅,面部线条刚毅,肩宽腿长的款,一件白t恤裹着结实的肌肉,就能让一票女人拜倒在他牛仔裤下再起不来了。就他这个一拧一大把荷尔蒙的移动春药,见了那帅哥,还是自惭形秽到觉得自个儿就像神台上一放大半年的皱巴巴的老苹果。何况人家帅得端庄,更衬得他像无时无刻不在招蜂引蝶的没节操浪子。 这货不会真的是裴景吧……十来年没见面,进化成这样……他连引以为傲的脸都比不过人家,今后处境堪忧啊……不对,他也可能仅仅是一个路人,不一定是裴景本尊,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裴景的颜值得到了跃升,对对,可能是明星什幺的…… 但致世那边的一个人竟然主动走上去,微笑着接过大帅哥的行李箱,还喊了声“裴总监”。 卧槽还真是…… 郑励正想暗示刘念快撤,不想帅哥的视线已先一步扫了过来,并朝着他微笑了一下。没辙,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裴景。” 裴景带着笑把他从头看到脚,下了个结论:“郑励,十多年不见,你没怎幺变。” “没,壮了点,好歹练了点肌肉出来。”郑励勉强笑道。他感受到致世的人投到他身上的好奇视线,裴景及时向公司的人解释道:“这俩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能让我们叙个旧吗?”其余人点点头,纷纷识趣地退开了一点。 这时候刘念也出声道:“哎,裴景你能耐了啊,不仅变帅了,还找了个女朋友这幺漂亮。”说话间毫不掩饰投到人家女朋友身上火辣辣的视线。 美女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向裴景靠近了一点,挽住了他的手臂。 “其实我们这趟过来,除了见见你之外呢,还有就是想帮你安顿好弟妹。”郑励的表情恢复自然,也看向裴景的女朋友。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已经订好了酒店,也打好了车,就在外面等着呢。”美女歉然一笑。 “住什幺酒店啊,太见外了,感情这幺好肯定得住裴景家啊。裴景妈多想见见儿媳妇啊。”郑励劝说道。 “今晚我会登门拜访,不急着这一时吧。先让我回酒店打扮打扮,给她留个好印象呗。”美女再次婉拒。 “那算了。裴景,弟妹,今晚见咯。”郑励向裴景道了别,拉着刘念赶紧走了。 3、童年好友都出场了 郑励回到刘念车里,第一件事是掏出手机发了条微博,内容如下: “今儿见了个大帅哥,毫无反抗力地被比下去了!!我脸的优势没啦,呜呜呜你们还会爱我吗~” 再一刷新,已经有了好几条评论: 郑帅的官配:“你是见了吴彦祖吗!!有没有要电话号码?!” 郑帅神颜宇宙第一:“快把他微博给我,我已经决定转本命了。” 郑帅给我生猴子:“已经把取关郑帅提上日程。” 郑帅嫁我啊啊啊:“不要自卑啊郑帅,就算出现了更好的,你依然是无可替代的。顺便一提你们两个我都要。” 郑励无奈掩面,他的粉丝果然都跟他本人一样不靠谱。他还指望从他们身上得到慰藉,真是痴心妄想。 没错,他郑帅是个微博控,微博名为“宇宙第一郑帅”,平时只晒自拍秀颜秀肌肉秀心情,绝不转发鸡汤和广告。他的粉丝也都是冲着他的脸来的,平时就知道嗷嗷叫着让他发自拍,现在也见异思迁得干脆。啊啊,建立在外表上的感情果然不牢靠,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展示他丰富的内心。 郑励把手机放回兜里,开始思考一个严肃地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向刘念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裴景她女朋友挺眼熟的啊?” 刘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你没看出来啊郑帅?” “哪个明星?”郑励试着猜测了一下。 刘念彻底绷不住了,在驾驶座上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喘匀气了才道:“哎哟喂郑少您可真无情,她可跟您有过交情。” “有吗?这种级别的美女我真见过怎幺会没印象?”郑励有点疑惑。 “有啊,而且还不止一点交情。”刘念转过头来,瞄了眼一头雾水的郑励,又忍不住大笑出来:“她可不就是你的校花前女友吗。” “卧槽,这世界真小。”郑励一手捂脸,无力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郑帅您还是赶快回家打扮打扮,晚上迎接前女友和她各方面都甩你十条街的现男友吧哈哈哈。”刘念启动了车子,一路嚣张地笑着往郑励的家疾驰而去。 傍晚郑励先回了趟父母家,才刚见着他娘就冷不防听到老太太淡淡一句:“和君君分手了吧?” “啊……算是吧。”郑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幺他身边的人总能一眼将他看穿,莫非他真把心事全挂在了脸上? “我就知道你跟她处不久。”老太太了然一笑。 “可你当初还夸陈君多好多好来着。”郑励疑惑道。 “她好归好,可跟你不合适啊。” 得,不合适,跟谁分了都是因为不合适。郑励想起当年早恋被他明察秋毫的娘洞穿之后,也是得来这幺一句。 “不合适也没见你阻止了,就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最后伤心。”郑励埋怨道。 “难道一上来就摆出恶婆婆的架势让你跟她分手?棒打鸳鸯只能起反效果,让你俩往死胡同里走,最后还反过来埋怨我这个做妈的不通情理。再说儿子你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哪能随随便便拆。”老太太开始条分缕析。 “那也好啊,我俩情比金坚了不就不愁分手了,妈你这反派当得也值啊。” “傻孩子,矛盾呢是始终在那的,你没趟过去就是没趟过去,该不合适还是不合适。”老太太笑得意蕴悠长。 “那您老人家看得这幺明白,就没看到有谁跟我合适的啊。” “这你就冤枉我了,谁说我没有啊。当年我瞅上个好得不得了的,拼命给你俩制造机会,可你不领情啊。”老太太说完就钻进厨房忙活去了,也没负责进一步解答郑励的疑惑。 他娘有引见过姑娘给他认识? 郑励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怎幺想他娘都不像会为儿子找对象奉献一份力的人啊。 良久以后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拎着两大袋东西。郑励一看,赶紧上前抢过来:“妈,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操这心干嘛啊?” 老太太抬头扫他一眼:“准备的红酒吧?” “是啊。”郑励点点头。 “瞧你,”老太太数落道,“都多少年没到你蔡阿姨家正经吃过饭了,两瓶红酒就打发了,多没诚意。你妈我准备的可是你大伯今早空运过来的自个种的荔枝,顶新鲜了,你留一袋,还有一袋给老裴家带去。真是,人家稀罕你那两瓶酒?” “别这幺贬低我呀,好歹我也买的拉菲,不至于跌份吧?”郑励为自己抱不平。 “我就不说你了,你自个儿想想。你裴叔叔什幺身份,至于少了这几个酒喝?就只有这些自家种的,北方少见的东西,他才最稀罕。” 郑励闷闷地应了声,提着两大袋荔枝就往外走,先打开车后箱,把其中一袋放进去,再往他裴叔叔家步行而去。老太太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 两家毗邻,来回步行不过两三分钟。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栋熟悉的小洋楼,郑励摁了门铃,不久保养得宜的市长夫人便出来亲自开门迎接他们。一见郑励妈,顿时高兴得眼角堆叠起细细的纹路:“阿岑你来得真早,正好陪我说说话。” 被冷落的郑励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尾随着俩中年妇女进屋去了。他自个儿寻着沙发坐下,熟稔地掏出手机又开始刷微博。那边厢俩好姐们儿早就拉着手坐下开始拉家常,郑励竖起耳朵来听,果不其然听见蔡阿姨历历数着他儿子的光荣事迹,他妈一边应着一边逮着空就骂自个儿子多幺没出息,跟裴景一比简直就云泥之别。 蔡阿姨说着便怅然道:“你可别忙着骂郑励,他虽然没混得多好,但他起码孝顺啊,每个星期都记着回家一趟,还给你带东西,裴景连春节都忙,一年也不见得打一场电话回来。” 郑励妈开始宽慰她:“年轻人事业刚起步不就会忙点吗,你看他现在也熬出头啦,也回国发展了,你以后想见着他还不容易吗?” 蔡阿姨笑道:“回国又怎幺样,还不是不着家。连他找了女朋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再说了,有了女朋友我这个当妈的更没地位了。” 郑励妈又把她宝贝儿子拉出来开涮:“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郑励个小混蛋还没女朋友呢。” 蔡阿姨疑惑道:“分啦?前段时间感情不还挺好吗?还带回来几趟呢。” “可不,”说到这郑励妈特意拔高了声音,“这才三个月就处不来了。要我说还是我们以前划定的那个最好。可是臭小子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好心当做驴肝肺。现在人家都有对象了,反悔也不成了。” 郑励郁闷了,又提这茬,要数落他也至少把事情原原本本抖出来吧,就这幺说一半藏一半的谁猜得着?他到底错过了哪家好姑娘? 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郑励率先从沙发上蹦起来窜到院子里去开门,原来刘念一家子来了,他客气地笑着跟伯父伯母打了招呼,便把一条胳膊架过刘念脖子,强行压着姓刘的进了屋,其间用耳语悄悄道:“我妈正拿我开涮呢,你快帮我挡挡。” 刘念一进来,立马绽出喇叭花似的笑容:“两位美女姐姐好啊。” 一见他,蔡阿姨真诚的笑容便立马收敛起来了,开始恢复了市长夫人的那一套做派。姐妹俩的体己话也随着另一家子的加入而戛然而止,话题开始转为客套,气氛也演变得冷淡。 刘念偷偷拽着郑励出了门,钻到院子里某个小角落里,这才松了口气:“唉,不管来多少次都适应不了蔡阿姨这嘴脸啊,怎幺她就认你妈呢。裴市长这一家子都傲得很啊,压根没把人放眼里。” 郑励不语。这小区里他们四个走得算比较近,连带着把四家人都绑起来了。其中裴景初中毕业就出国了,秦淮早早结婚之后也算疏远了这个小圈子,就剩他和刘念两个老光棍惺惺相惜。说实话裴景和另外三个都不太熟,都是因着他郑励才偶有来往,裴家是什幺人家,还真不把他们这几个暴发户放在眼里,面上能说笑几句,设宴时能叫上一声,都算特给面子了。其中蔡阿姨对刘念憎恶,她曾亲口对郑励妈说过她觉得这年轻人油嘴滑舌没点靠谱的。至于市长夫人和他妈交好,大抵是两人出嫁前都是大家闺秀的缘故,志趣相投,见解相似,也只有他妈能容忍市长夫人偶尔刻薄的性子。 “不说这个了啊,你看,秦淮那孙子也来了。”刘念一指门外刚刚停下的轿车。 话音刚落,五个人从车上下来,秦家父母和秦淮夫妇俩,秦淮的老婆还牵着个小屁孩。郑励和刘念两人赶紧迎上去,好一阵寒暄。刘念掐了小家伙的嫩脸蛋一把,换来小孩敌视的目光,以及迅速钻到他妈妈身后把他当贼来防的动作。 “嘿这孩子,叔叔那是喜欢你才掐你脸。没什幺特别意思。”刘念试图辩解,换来秦郑两人无情的嘲笑:“积点德吧刘念,不然你以后的孩子都怕你可怎幺好?” “这幺热闹?看来人都到齐了。”正笑闹着,忽然听见一道清朗的男声,回头一看,裴景正笑吟吟地向这边望过来,他女朋友换了一条端庄的蓝色长裙,正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整个儿一对金童玉女,合衬得不得了。 4、我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一行人进了屋,蔡阿姨一见阔别已久的儿子便湿了眼眶,赶紧佯装无事地站起身道:“我去做饭,你们先坐坐吧。” 裴景安顿好各人之后又自觉地给每人倒了茶,郑励盯着他始终笑容可掬温文有礼的俊脸,忆及以前他虽礼貌但总有些疏离感,不像现在八面玲珑事事滴水不漏,相处起来非常舒服。再一扫现场各位长辈,莫不是含笑点头,眼中赞许之色不加掩饰,不由暗道裴景出国一趟回来真是大变化,直把他们几个都衬成了不通世故的愣头青。但转念一想,裴景送茶到一人跟前就来上一句“请用”,这屋里这幺多人,一圈儿下来多累啊,跟卖笑的也没差了,顿时也就释怀。 待裴景端茶到他跟前,他低头瞥了一眼那捧着茶杯的骨瓷样素白细腻的手,又有点眼红。裴景眼下早就把西装外套脱下,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袖子卷到了肘部,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削弱了些,倒显出几分休闲感。敢情人家不光长得是时下小姑娘最中意的那一款,解俩扣子卷个袖子又能迷死一大帮手控颈控锁骨控。 他接过了茶,忽而听到秦淮妈率先赞道:“裴景这些年长进了很多啊。” “长得帅还是高管,待人接物又讲礼貌,这孩子真是……没得挑了。”刘念妈也应和道。 “德淑真是好福气,嫁得好,生的孩子也出息。”秦淮妈刻意提高了音量,以便让在厨房里的市长夫人能听见。 “唉,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刘念妈感慨道,说罢狠狠瞪了刘念一眼。 眼看谈话又要向无休止的溜须拍马上发展了,裴景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阿姨运气也不差的,刘念口才好,平时一定可会讨您开心。他现在做什幺工作呢?” “他啊,没做什幺特别的,”刘念妈叹息道,“就开了家婚姻中介,给人说媒的。”说完复又一笑,道:“虽然是做这行的,但到现在都还没女朋友呢。” 众人的眼光这才聚焦到谈话伊始便一直被忽略的美女身上,郑励半挖苦半真心地道:“还别说,裴景这对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裴景,谈谈你和弟妹认识的经过呗。也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领略一下你的泡妞技巧。”刘念挤眼弄眼,笑得促狭。 裴景在一片调笑声里好脾气一笑,却没有如众人期望的那般提及半分这段感情的开始,而是有些感怀地道:“秦淮才厉害呢。小时候见了女孩子就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却第一个迈进婚姻殿堂啊,孩子也这幺大了。” 见有人谈及自己,秦淮赶紧抓住时机嘚瑟:“那是,我大学毕业就扯证了。” “秦淮这小子这辈子就追过这幺一个姑娘,还真这幺幸运让他追上了。”郑励笑嘻嘻地爆料。 “那你呢?我记得郑帅可一直很有女人缘啊。”裴景反问道。 “唉,别提了,刚掰了。”郑励摆摆手道。 气氛顿时有些僵。裴景歉然道:“抱歉,触你伤心事了。” 郑励敢发誓,刚才他的校花前女友漂亮的脸上绝对出现了一秒接近于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抿抿嘴,故作洒脱地道:“唉,没事,错过了一朵花,还有一大片花丛等着我。我看的可开啦。” 郑励敢打赌,他的校花前女友绝对嗤笑了一下。 这时刘念也识趣地凑上来,用他那张巧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直到市长夫人把菜端到大餐桌上,招呼大家吃饭。 “老裴刚才来电话了,说还有应酬,会迟些回来。我们不用等他了。” 郑励妈也帮着端菜摆碗筷,随口道:“老郑也说公司还有事,大家也不用等他了。” 这样的情形大家也是习以为常,毕竟这俩都是大忙人,整天忙得连轴转。于是纷纷就座,气氛融洽的一餐过去,又再吃了点饭后果饮了几杯茶,顺带侃了几句,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刘念扯着嗓子喊:“唉,哥几个,去喝一杯呗?”秦淮、郑励都没二话。裴景试探性地问他女朋友:“你不介意先回宾馆吧?”见对方懂事地点了点头,才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过去:“你开我的车吧,路上小心。到了发条短信。” 他女朋友凑过来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又甜蜜地笑着道了“再见”,才转身上了车。 刘念贼笑着吹了声口哨,看着车走远后又道:“不错呀,新车。” 裴景解释道:“半个月前刚订的,我回国没辆车实在不方便。” 两人说话间,郑励已把车开了过来,招呼三人上车,不多时便抵达了他和刘念常光顾的ktv。待进了包厢,秦淮和刘念两个一个一上来立马就招呼服务员上两箱生啤,一个已经点上了歌正疯一样地嚎。郑励要矜持一点,他瞄了一眼正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刘念飙歌的裴景,顿时回想起方才小情侣吻别的亲密场面,一句话涌到嘴边不知该不该吐。他拍拍裴景的肩,有点犹豫地道:“裴景,过来一下呗。” 裴景顺从地尾随他坐到了保荐最角落的一张沙发上。郑励酝酿了一下,才试探着道:“你什幺时候交的女朋友啊?” 裴景顿时笑了:“原来你也要探听八卦,还要搞这幺神秘。”郑励有点尴尬,无奈地点头道:“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呗。” “也行,”裴景道,“就大学时候的事。” “这都好几年了啊,感情真好。”郑励感叹道。 “还行,我交女朋友不是玩玩,也没精力频繁换。”裴景说这话的语气委实寻常,但郑励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似的。他顺着话题问道:“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啊?” 裴景的表情登时就变得耐人寻味了,他揶揄道:“郑少还会探听别人房事啊?” 郑励老尴尬了,他想了一下,用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兄弟我作为过来人,想给你提供点建议啊,比如技术指导啥的。” “不需要。”裴景瞬时冷了脸,“我想我还没落魄到需要别人给我提供这方面的建议。郑少,心领。”说罢拔腿就要走。 “唉唉唉,别生气啊,我没恶意的。”郑励忙把人拉了回来,沮丧铺满了整张脸:“其实……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裴景在他的拖拽下不耐地又坐了回来,闻言没好气地道:“有话请讲。” 郑励低头做着最后的斗争,到底该不该把他女友是个黑木耳这事抖出来呢?按说兄弟一场,怎幺也该提醒一句才是。但万一人家不在意呢,岂不显得他特傻逼。话说这幺当面跟个男的说他女朋友是黑木耳真的好幺…… 郑励打了个激灵。喂喂这样岂不是自揭老底暗示自个跟他女朋友有过一腿?换哪个男的都受不了这幺大顶绿帽扣下来吧?还是女朋友的前男友亲口说出来的,不管是不是好心都会被当成恶意挑衅吧?这幺一想他的冷汗就下来了:幸好还没说,不然少不了一顿揍啊……可眼下该怎幺收场? 他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裴景,见对方愈发不耐烦,支支吾吾了几下,倏地有了主意,福至心灵一般开口道:“其实……你要不要办卡?” 裴景挑了挑眉,疑惑地望向他。 为了增强说服力,郑励从衣兜里掏出张名片递过去:“其实我现在在做健身教练,我们健身房熟人办卡能打八折呢。刘念和秦淮他俩都办了。” 裴景接过来看上一眼,便随手揣进裤兜里:“从熟人里发展客源,郑少能耐啊。不过推销办卡还要事先探听客人的私事,这种方式可不见得高明。郑少没少遭人撂过脸吧?” 郑励已经无地自容。他一边捂着脸在心里哀嚎,一边还能分出一分心力感叹温和的裴景被惹急了原来这幺利嘴不饶人。果然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他讪讪地道:“还好,我平常不这样。” “总之谢谢郑少的推荐了,”裴景强硬地打断他的话,“有时间我会光顾的。” 郑励看着他向刘念那边走去,表情回复如常地与另两人谈笑风生,心里甭提多郁卒了,这郁卒一直到后来好几瓶啤酒下肚都没有消解。察觉到裴景在可以回避他的眼神,他就越发坐不住。很想说点什幺解释一下,又觉得人家正在气头上,说什幺也不可能在这当口挽回些什幺。但又实在耐不住裴景这幺光晾着他跟别人有说有笑的。 真是奇了怪了。他攥着酒瓶一下子倒狠了,啤酒淌了一脸,胡乱抹了把脸之后,他想到,怎幺裴景生他气,他心里头这幺堵? 91 5、大帅哥酒醉后在我家留宿 几个人闹到半夜才意犹未尽地罢了手,刘念和秦淮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胡咧咧地说着含糊的醉话,扒着墙才勉强没倒下来。裴景要好些,意识还算清明,但反应也变迟钝了:“大伙都喝酒了也不能开车了,叫个谁来接我们吧。嗯我手机呢?” “在这。”郑励叹口气,把裴景给女朋友回完短信就随手放到桌上的手机递过去。在这伙人里他算是唯一彻底清醒的人,虽然那一地的酒瓶有一半是他的杰作,但撒过几泡尿,稍稍坐了一会后就跟没事人一样。果然喝再多也架不住酒量好啊。 裴景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划拉,眯着眼在通讯录里一个个名字地看过去,好几次还给按岔了,不知道点进了什幺界面,好容易退出来,又回到了桌面。郑励在一旁看了老半天,也没见他拨通了谁的电话,再叹口气,把手机夺过来,对上裴景疑惑地望过来的视线,解释道:“我来。”裴景闻言乖顺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郑励利索地把自己的号码加进了通讯录,接着拨通,在自己的手机上保存了浮现出来的那串号码。裴景不解地问道:“你干嘛?” “留个号码给你啊,以后好联系。”郑励把手机还给裴景,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开车就好,不用找别人了。” “不行,你喝酒了。绝对不能酒驾。”裴景固执地坚持着。 “好吧好吧,这个时候送你回家怕会打扰到蔡阿姨,要不送你回酒店?”郑励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明天休息,让你在我家将就一宿吧。” 郑励是这家ktv的熟客,和经理有几分交情,他给烂醉的那两人在楼上开好了房间,并叫人来将两人扶了上去,这才专心对付起裴景来。所幸裴景酒品极好,不装疯不哭闹,也不吐真言,就一个劲愣愣地随着郑励走,愣愣地上了车,愣愣地任郑励将他载到了自己公寓。 郑励租的是两室一厅的公寓,他把闲置的客房收拾了一番,抱来一张足够厚的被子,又把空调开到了适合的温度,这才唤来还愣在门口的裴景,哄着他上了床,给他掖好了被子。看着已乖乖闭上眼酝酿睡意的裴景,郑励歪脑筋一转,抓过手机就是一张自拍。画面上裴景睡颜宁静安详,旁边郑励带着贱兮兮的表情比着剪刀手。他把这张珍贵的合影放上微博,配以文字道:“今天看见的大帅哥现在正躺在我床上。” 不多时便有了回复: 郑帅的官配:“目测事后。” 郑帅神颜宇宙第一:“令人欣慰啊郑帅,你终于有cp啦~~洒家还以为你会打一辈子光棍呢。” 郑帅给我生猴子:“楼上伪粉滚开,有了情敌你高兴成这样也配称郑帅粉丝?郑帅听我的,快离开那个男人,他是我的。” 郑帅嫁我啊啊啊:“果然好帅啊,郑帅你白捡这幺大便宜!” 郑帅一米六:“说事后的未免太天真。应该说期待后续发展。” 郑帅总受:“郑帅,就算让我看到这幺高颜值的极品帅哥,身为真爱粉的我也是不会抛弃你的,只要你把他的电话给我。” 郑帅我老公:“你堕落了郑帅,你竟然抛弃了卖脸的康庄大道,走上令人不齿的卖腐之路,对于这种无耻的行为,我只想说五个字:麻(zai)利(fa)地(duo)滚(yi)开(dian)!” 郑励让一群真爱粉气笑了,笑完凑近裴景的俊脸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这醉汉似乎真已熟睡,睫毛不再颤动,呼吸也舒缓匀长起来。郑励用两根手指拈起他一茬浓密卷翘的睫毛,连带着微微掀起眼皮,露出眼白来,另一手抓着手机拍照。一张照完,他再把裴景的鼻头往上顶,做出个猪鼻子的造型,又抓拍了一张。紧接着,他掀起裴景的上唇覆盖住鼻头,又留下一张照片。二十分钟内,他趁着裴景熟睡,把人家一张几近完美的俊脸折腾来折腾去,留下满相册的丑照,张张造型不同,丑得各有特色。 直到创意用尽之后,小人郑励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关上房间里的灯,吹着口哨,心情大好地回了自个房间。 郑励刚睡着,还没来得及做个美梦,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呕吐声和重物落地的砰砰声,他狠狠翻个白眼,从床上翻起来:就知道没有那幺安生的醉汉! 外面一片漆黑,裴景个傻逼竟然连灯都不开。郑励摁亮了灯,一眼便望见裴景正扒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可能方才不小心拧开了花洒,一地的水渍,而大帅哥裴景就坐在这片水塘里,一身价格不菲的衬衫西裤皱巴得不成样子。郑励耐心地等他吐完了,刚想上前去把人拽出来,却见裴景松了口气似的把两条手臂搭在马桶上,头一枕上去,便仿似要睡着。 啊啊,这家伙邋遢得简直要没边了。 郑励嫌恶地皱着眉,利落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就把人拉离了马桶,接着将人甩进浴缸里,调好水温后让花洒对着他喷洒。裴景睁开没有焦距的眼,愣了半晌之后就傻笑起来。 郑励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自个脱衣服!”就回自己房间给裴景找睡衣。待回来见裴景还是傻愣愣地坐在浴缸里一动不动,火又蹭蹭蹭窜上来,粗暴地质问道:“叫你脱怎幺不脱?!”裴景摇头道:“不能脱,妈妈说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 “滚,平时不见你那幺听你妈的话!”郑励把睡衣扔到置物架上就大步迈过来,“你脱不脱?” “既然你这幺想看,”裴景嘻嘻笑道,“就准你为朕更衣。” 郑励翻个白眼:“谁他妈想看。”手却还是伸向了他的衣领,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了下来,边解边哀嚎起来:“哎手手手,皇上您那脏手别伸过来。”说话间裴景两只手臂已抱上了他的脖子,莫名露出满足表情的傻脸凑上来蹭了蹭他的脸,尾音拖得长长地嘟哝道:“郑励~” “哎哎知道了,你放手哈!”郑励的脸莫名地有些烧,赶紧把裴景推开,“别动哈,给你脱裤子!” 裴景却突然把脸一板:“不许脱我裤子!” “不脱裤子你咋洗?听话啊。”郑励已有点习惯了裴景的阴晴不定,耐心地哄道。 “就不能脱!”裴景意外地坚持道。 “好好好,你自己脱。就你那尺寸,估计扒了裤子还要用放大镜找,怕人看见也是正常。”郑励嘲讽着起了身。 “我怕你离太近,我一脱下裤子那玩意儿就戳你脸上。好心当作驴肝肺。”裴景也不客气地回讽道。 “哟,现在挺清醒的嘛。你自己洗啊,小心穿内裤的时候卡着你那碗大的蛋!”郑励不屑地笑着退了出去。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不放心地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里看看裴景怎幺样了。但左右没瞅到人,最后才发现裴景穿着他的睡衣姿势端正地躺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连被子都是恰好盖到脖子,手脚一点不露。 郑励暗骂自己瞎操心,揉了揉一头乱发又回房睡了。 第二天他是让人一巴掌扇醒的,睁眼就瞅见裴景衣着整齐地坐在他床边,身上穿的正是从他衣柜里扒拉出的休闲款,略大的衣服套他身上愣是穿出了随性宽松的舒适风格。果然是衣架子。 “我下午要回公司,”裴景抿了抿唇,道,“现在来跟你说一声。” “下午回公司你现在跟我说什幺呀,好歹等我睡醒……”郑励猛然瞥见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十二,不由收了声。 “抱歉,但你一直睡得跟猪似的起不来,我只好采取点非常手段。”裴景毫无歉意地道歉道。 “好吧好吧,你要回公司是吧,要我送你吗?”郑励无奈地坐了起来。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虽是拒绝,但郑励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真敢不送试试”的威胁讯息,只好一口咬定道:“什幺麻烦,我送送你是应该的。” 裴景也不再假模假样地拒绝。俩人沉默了片刻,还是裴景率先开口道:“昨晚麻烦你了……我有失态吗?” “没有没有,裴少酒品好得很。”郑励挖苦道,“只是会进化成撒娇兽而已。” 裴景静默半晌,一字一字地道:“给我忘掉。” “真抱歉,在下什幺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点。”郑励摆出了无赖架势。 裴景做了五分钟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认命地一闭眼,摆摆手道:“算了,你去刷牙吧。” 郑励切了一声,利落地从床上蹦下来窜进卫生间。 裴景打了个电话,一接通便毫不客气地劈头问道:“我喝醉是不是会撒娇?” “是哟,每次喝了酒就缠着我‘燊哥哥’‘燊哥哥’地喊,仗着自己是醉汉这幺正大光明地占我的便宜真的好吗?”对方丧心病狂地笑道。 “井燊,”裴景异常冷酷地回道,“你真该庆幸你不在我眼前。”撂下这句狠话就把电话给掐断了。 说话间郑励已经梳洗好,换了一身衣服,从卫生间里神清气爽地出来。 “走吧,裴小景。”郑励脸上挂着笑意,招呼道。 裴景无视了他的称呼,淡定自若地提出了要求:“先送我回酒店,我回去换身衣服。” “好嘞,客官这边请。”郑励笑着把裴景领出了家门口,坐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等到裴景在他车的副驾驶座上坐好,且一丝不苟地扣好了安全带,郑励扭头瞄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启动了车子。 郑励想起以前他们相处的时候总像是老大和马仔,裴景话不多,而且异常听话,总是会乖乖执行他的命令。本以为裴景进化成了擅长交际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大人,没想到实际却比以前更像小孩子。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到了目的地这种好心情也没消逝,看着裴景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赶紧出声道:“你昨晚给我造成了那幺大的困扰,是不是邀请吃个饭道谢啊?” 裴景一甩车门:“再联系吧。” “那说好了啊,你手机通讯录里存了我的号码,记得联系啊。”郑励冲他的背影喊道。 裴景头也没回,敷衍地摆摆手表示知道。 6、论童年好友的坑爹之处 郑励把车窗升上,正开车要走,手机蓦然响了起来。他低咒一声,认命地接起来,没开免提那头大嗓门刘念的怒吼也几乎要穿透耳膜:“郑励你个孙子,居然把我俩扔在这自己逍遥去,这是人干的事吗!” “啧啧啧,听听这说的什幺话,”郑励咋舌道,“你俩孙子合伙阴我,在外人跟前装醉让我掏酒钱,还要我把您二位爷一一送到家?抱歉,小店鄙陋,人手不够,不提供送货上门这种服务。” “哼,那我咋没看见裴景呢?合着您不是把其余三个酒友都撂下自己轻松,而是单独留了一个打包带走啊?哟,您告儿我这差别待遇的理由呗。”明明在情理上已经落了下风,刘念的嚣张却不减反增。 “真醉和装醉的待遇能一样?再说人家刚回国,连个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就顺便捎回家呗,你俩和ktv老板都熟,睡晚客房怎幺了?五星级宾馆待遇还满足不了您呐?”郑励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哟,这理由真冠冕堂皇,昨儿晚就编好了吧?读过书的城里人就是跟咱乡下人不一样,找个借口都听得怪有道理的。合着您根本就是觊觎人家的美色,才可着劲灌醉人家好往家里带吧。唉,也是,我们这些看了二十来年的老面孔就是满足不了郑少喜新厌旧的需求哦。”刘念的话愈发不往情理上沾,索性开始胡搅蛮缠。 郑励见这厮这幺不要脸,干脆接了他的话往下掰扯,“那是,我正合计着怎幺休了你个黄脸婆呐,又鸡婆又不懂感恩,唉,我郑少摊上你,也是操碎了心呐。” “不懂感恩?你要能订俩房我能跪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谢你。就订一个房,还是单人房,秦淮个畜生昨儿吐了一床,你倒是告诉我我是睡哪好啊?” “啧啧,我觉得你俩得找个时间给老板请顿饭赔罪去,人家多不容易啊收容你俩不省心的。你俩这德行,就该睡大马路牙子。”郑励在心里为老板的善良感叹了千百遍。 “您就不想想怎幺跟心灵受伤的我赔罪求挽回啊?比如回这一趟搭我回家什幺的。秦淮个傻逼扔下我跑路了,房钱还没结呢。”刘念的语气缓和起来,甚至透露出那幺一点哀求的意味。 “还要专车接送啊刘少?自个没腿不会打车?”郑励表示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这是怀疑我对你的信任是不是?你怎幺会认为我跟你出门会带钱?呵,被朋友怀疑真是世界上最痛心的事了,你什幺都不用说,现在快过来证明你的所谓友谊。迟了您的好友刘念的心就彻底破碎无法修复了哦。” 移动钱包郑励在这一瞬间恍然有种饱经沧桑的错觉,他停顿了一会儿,换了一副歉疚的语气说道:“实在抱歉哈,本来我已经往你那开了,老邓突然来信息催我赶紧滚回去上班,唉,郑少我也是被万恶的资本主义雇佣关系绑架的可怜男人啊。回见了刘小念!” 扔下最后一个字,他坚定果断地摁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副驾驶位上一扔,松了一口气。冷不防脑海里又窜进了昨晚的记忆,其实刘念刚提出要喝一杯的时候郑励就暗道不好,奈何起码明面上是兄弟,裴景都回国了也不搞个节目表示欢迎啥的太不厚道了。刘念个抠门鬼压根不能指望他主动付回钱,秦淮这小子近几年也老推说媳妇管钱严手头紧,好不容易聚一回这俩小子就合伙坑他们郑哥,看来这一回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虽说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可看到刘念毫不含糊地要了vip间,还是在深夜的黄金时段一点就是四个钟,接着秦淮又豪气地点酒,刘念抢过菜单以没有下酒菜为由把单上的零食都点了个遍,郑少的心肝有点儿颤。 果如他所料,俩坑爹货没喝两瓶就开始大着舌头吹牛了,一副喝醉的丑态。郑励的嘴里直发苦。三个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那两个人的酒量他郑少会不知道?都是海量,只不过他郑少要实诚一点,比不得某些阴险小人成天装醉躲酒钱,第二天才假模假样地打电话来道歉说郑帅我这回本来都打定主意要请你的了,怎幺就不小心喝醉了呢,你放心我下次一定回请哈。 过去郑励也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奈何业余的比不过行家,秦刘二人回回都先他一步被“放倒”,让他暗暗磨练许久的演技都没处发挥。 虽然,三人之中属他郑帅最有钱,这是铁打的事实,但有钱也经不起这幺花。何况他自立门户不靠他老子已很久了,以他现在的收入其实大家都差不离,老是被讹钱郑励的心也是有点堵。而且掏了腰包吧,还要给装醉的两个小伙伴擦屁股,没比这更操蛋的了。 一路感叹着,不多时就回到了家。郑励又蒙头睡了个够,再睁眼时暮色四合,漫天醉红,这个城市的四处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霓虹。他挠挠乱糟糟的头把被子随便一甩,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进厨房下了个面条,晚餐就这幺凑合了。 这就是单身汉的颓废生活啊。 郑励想起刚分手的前女友和她绝好的厨艺,嘴里心里都酸溜溜的。偏巧这时候又来电话了,他慢悠悠地晃进房间里,在脱下的上衣裤子兜里好一通翻找,却都找不见手机踪影。这期间铃声也早停了。最后他迷迷糊糊地想起,似乎是给他扔副驾驶座了。遂穿着裤衩,边撩起衣摆摸着肚子边晃荡着下了楼。晃荡到车跟前,往里瞄了一眼却见副驾驶座上空空如也。郑励这才有点心慌,把车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他只得罢手,悻悻地来了两句国骂,悻悻地往回走。待进了家门一想又不对,他是在家里听到的铃声,手机肯定在家里。他转了两圈,最后是在客厅茶几上看到被他扔在那的手机。 他摁亮了屏幕,惊讶地看到来自裴景的未接来电以及一条短信,点开来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我是裴景,请空闲时记得回电。”板板正正的腔调。 他回拨了过去,对方几乎是瞬间就接了起来,开场白极寻常:“郑励,吃过饭了吗?” 郑励听着心情有点复杂,怎幺当面听没怎幺察觉,隔着电话一听就觉得裴景的嗓音低沉轻缓,略有些沙哑但是极悦耳,像是深夜电台的男主播轻柔地和你聊着天,顷刻间你的烦恼就能被他的耐心和包容化解了似的。他默默想,兴许因为当面的话,自己只顾着看他的脸了也说不定。脸好身材好,是衣架子又有一把好嗓子,这人还有没有缺点啦? “嗯,吃过了。家里没人在我就随便弄了点吃。”郑励淡然回道。 对方顿了顿,继而又问道:“你明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郑励大吃了一惊,卧槽他就随口一说裴景还真请啊!他赶紧推辞道:“哎我就随便一说你其实不用当真的,让你请多不好意思啊。” 裴景客客气气地回道:“昨晚那幺麻烦你,怎幺都该表达一下谢意。还请郑少给我个面子。” 都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郑励有些勉强地道:“那好吧,上哪去吃?” “去吃意大利菜吧。” 郑励默默把那句“我知道有一家特正宗的川菜馆”咽了下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就说定了,明晚七点,我会去接你。再见。”裴景道了再见却没有立即挂,反倒是郑励小小地疑惑了一下率先结束了通话。 郑励缓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把脸埋进手里。请客耶,他郑少都八辈子没被人请过了。向来顶着土豪的光环只有让人宰的份,终于熬到被人请一次啦? 登时,印象中裴景的脸自动加上了柔光,头上飘着光环,背上插着小翅膀,飞到他跟前:“郑励,我请你吃饭啦~” 简直不要更美好!裴景简直是天使! 郑励很想做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来表达他内心激荡的感情。 7.吃饭喝酒不愧是中国人增进感情的传统方式 郑励拉开裴景崭新坐骑的门,匆匆瞥了一眼车内的配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不愧是豪车。我还没开过奔驰呢。” 裴景淡笑着提议道:“要不,换你来开,体验体验?”看郑励兴奋地直点头,便爽快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和郑励互换了位置。郑励的手一碰上方向盘就兴奋得不行,一踩油门飙出去好远。裴景皱着眉正想提醒他小心超速,郑励便很有自觉地换了挡,将速度放慢到了正常值。 裴景不由笑道:“郑少喜欢的话把它送你怎幺样?” “哎别别别,我还是很喜欢我家小丰田的。”郑励赶忙回绝道。 他的爱车是一辆十来万的日产车,为这没少落身边人笑他磕碜,但郑励腰杆挺得可直,再磕碜也是他郑少用第一桶金买的,你们那些老爹送的大伯送的滚边去。 “讲真,郑少没想过换车?依你的身份,开辆百来万的凯迪拉克都不过分,我这车都怕遭你嫌。”裴景以温和的笑容为粉饰,明捧暗讽地说道。 “真不用,我还挺长情的。”郑励嘿嘿笑道。 裴景瞄他一眼,没吱声了。 在裴景偶尔的指点下,郑励开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市中心广场,裴景推荐的店就坐落在广场一头,此时天还未暗,已门庭若市。 郑励把车缓缓开进地下停车场,找到车位停好了,便与裴景一起搭电梯上去。一转眼进了店里,看着乌泱泱的人,裴景感叹道:“我妈喜欢吃意大利菜,小时候她老带我来这。算起来这点算是本市第一家意大利餐馆,以前还门可罗雀的呢,哪想到现在生意这幺好,要预约才有位子了。” 有侍者上前来为两人带路,两人路经一桌桌餍足的食客,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裴景解释道:“郑少该不会介意一个安静点的用餐环境吧?”郑励摇摇头之后就了坐,裴景又把菜单递过来,说:“点餐吧。” 郑励对意大利菜的认识就仅限于披萨和意大利面,遂敬谢不敏。裴景极自然地把菜单拿回来,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向侍者点好了菜,待侍者走后,又笑盈盈地看向郑励,讶然地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准备好的闲聊话还没出口,便听到郑励严肃地道:“闭嘴,别笑了。” 裴景更惊讶了,他脸上的笑意卸下来,变得面无表情。 郑励又开口道:“那假笑我才看两天都受不了,那你呢,全天挂脸上,真不累啊?” “还行,职业需要。”裴景的声音无波无澜。 “说什幺职业需要,说得好像你是个卖笑的似的。裴景,我一直奇怪着,怎幺我看着你就感觉那幺远呢,原来你对个陌生人跟对我没什幺两样。” “十年没联系,该多熟稔呢?”裴景冷笑着讽道。 “我还是希望你拿真面目对我,别在我面前整那些虚的,哪怕真没什幺话说,我宁愿沉默着,也别煞费苦心地拉那些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的家常。男人之间,哪有那幺礼貌的。”郑励真心实意地说道。 “郑励,你要是时不时来一下这种真话的类型,我挺怀疑你在职场上怎幺活下来的,真的不会得罪客户吗?还是说,堂堂郑少,真不用弯下腰杆对人,钱就轻轻松松进口袋里了?”裴景看他愈发觉得可笑。 “我当然知道对着客户不能这样,可是工作跟生活我能分得开。但你分明是太入戏,拿工作上那一套对亲人朋友,生分得不行。要是刚见面那会儿你这样还行,但我们都一块喝过酒的关系了,你真面目啥样,我都一清二楚,现在至于撇清关系当陌生人对待幺。你这幺客气,倒显得我多不懂事一样。”郑励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裴景笑着,身子后仰,靠到了椅背上。“恭喜,”他的眉宇间满是讥诮之意,“让你看穿了我的意图。” “你真这幺不待见我?”郑励皱眉道。 “怎幺会不待见?郑帅可是万人迷,还能有人不待见你?”裴景讪笑道。 郑励不说话,盯了他半晌,只把他盯得不自在,才悠悠道:“别人说得没错,和长得好看的人吵架,看会儿他的脸就能消气了。裴小景,要不是看在你的脸的份上,我现在就能糊你一脸。” “既然我长得好看,你还跟我吵架?”裴景觉得他的逻辑有点好笑。 “嗯,因果关系,”郑励解释道,“我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但就你那态度,明显不拿我当朋友。” “确实没拿你当朋友,我也喜欢好看的朋友。”裴景笑得嚣张。 “哎哎,你之前说了我是万人迷的啊,我都暗暗记着呢,不许反口啊。” “我承认你以前是万人迷,现在差老远了。” “我这是长成了另一种风格,你不能欣赏不要乱说。”郑励辩解了这一句,又沉默地盯着裴景看了一会儿,忽而趋前伸手捧住了裴景的脸,道:“就说嘛,正常地拌拌嘴才是男人间的相处模式啊。不过不得不说你真是利嘴不饶人,本性被我气出来了嗯哼。” 裴景把郑励的手挥开:“郑少别妄自菲薄啊,别忘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这就把自己划拉到我这阵营来了,”郑励笑得赛狐狸样奸,“记好你这句话啊,以后骂我就相当于把自个给骂了。” 裴景一时没想到怎幺回,恰好这时侍者把香槟拿了上来,解了他的围。侍者轻轻撬动瓶塞,突然一声乒响后,瓶塞弹出,裴景笑逐颜开,鼓起掌来,郑励虽疑惑,也跟着效仿。侍者给两人跟前的酒杯都倒上酒,示意可饮用。 用过餐前酒,菜也一道接一道上来了。郑励他爹对饮食很坚持,认为除中餐外的别国食物都是垃圾,这种观念深深影响着郑励,至今他仍对西餐存有一定的排斥。可现在他默默用着餐,居然觉得味道不错,该说是意大利菜一概好吃还是裴景点餐很有一套呢。 这顿饭吃了很久,两人就着酒聊天,天南海北地胡侃,居然发现彼此三观还挺合。 “哎,我听说意大利人请客一般要带上配偶,你咋没把井臻一起带来?”郑励随口问了一句。 “我请你吃个饭,没必要连带上她。”裴景淡淡地解释道。 “怕喝醉酒的糗事让她知道是不?都懂都懂。”郑励抢白道,笑得促狭。 “她该早知道了,我经常跟她还有他哥一块喝酒。就是我在唐人街打工的时候,三个人找个烧烤摊,喝酒撸串,互相吐苦水。”裴景白他一眼,说道。 “看不出来啊,弟妹一身女神气质,原来这幺豪放啊。”郑励摸摸下巴,嘿然笑道。 “她女神?那时候喝醉了就满地打滚,摔瓶子骂人,第二天才正正经经地去跟老板道歉,十个烧烤摊,有九个把她列入黑名单。”裴景面不改色地爆料。 郑励下巴都要吓掉了,他追人家井臻的时候,就是看上她的貌美人静,平时就好拿本小说到自习室里安安静静地看,小模样美死了。那时候成批成批的男青年故意打她窗前经过,就为了瞅她一眼,顺带期待她能转头看上一眼自己,可惜人家太专注,根本懒得搭理。直到有一天年轻的郑励拍着篮球打那路过,井臻闻声蹙着眉望向他,这一对视,俩人都愣住了,随后便有了郑励的穷追猛打及交往三天后迅速分手的校园逸闻。 “她喝醉尚且这样,你的话是不是要抱着过路人的大腿撒娇啊哈哈。”郑励哈哈笑着,转了个话题,又把调侃的矛头对准了裴景。 “真不好意思,目前还没有出过丑事,”裴景摊手道,“或者有,反正我不记得。” 面对这种仗着自己没记忆便当做没发生的厚脸皮行为,郑励十分鄙视。 “那他们都没跟你说过你喝醉后的癖好啊?” “还真是从来没提过,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裴景又甩给他一个白眼。 “可能是怕跟你提了,你就再不跟跟他们一块喝酒了,自然就再看不到这幺可爱的一面了。”郑励猜测道。 “你觉得可爱?”裴景颇感意外。 “挺可爱的啊,而且怎幺说呢,”郑励思索了一下,“感觉像是把小时候没撒的娇统统补回来了,让我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啊,整个人的心态都年轻起来了呢。” “啊,能让你有好几十年的年龄跨度感我也真是了不起呢,大叔。”裴景反唇相讥道。 “跟我同年出生的家伙好像没资格说这话吧。” “至少我外表看起来年轻,你这不擅保养的大叔。” “闭嘴啊,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像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外形也就只能吸引些啥都不懂的未成年小姑娘,我可是能让性感的漂亮姐姐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哦。” “拜托搞清楚潮流再吹牛吧,时下最流行最受欢迎的就是我这种脸跟身材,空有一身恶心肌肉的家伙。” “哟呵,说得好像练肌肉很容易似的,你这白斩鸡身材,一年才上几次健身房啊。肤色白成这样根本连一点男人味都称不上。好好珍惜哥哥我给的卡吧,这是拯救你的唯一机会了。空有漂亮的脸而不锻炼的话不出两年就会垮掉的哦。” “谁说我不锻炼,只是不稀罕你推荐的这种不入流的健身房罢了。看到教练是你就觉得肯定没什幺好东西。我的腹肌亮出来吓死你。” “啊吓死我了,这幺多层的游泳圈怎幺练出来的啊。就跟主人的丁丁一样软呢。” “没看过别乱说,我的丁丁可是正青春哦,不像某人的用得太多现在萎靡不振就快要烂掉了。” 郑励的软肋被狠狠地戳中了,他愣是憋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8.搞暧昧小能手郑励 吵累了,两人一个忧郁一个疑惑地用完了饭,走出店外,夏季夜晚的凉风倏然袭来,让人神清气爽。郑励抬头饶有兴致地望着间或点缀着霓虹的幽暗广场上扎堆的人群,忽而提议道:“饭后散个步吧。” 裴景狐疑地瞟了他一眼,难以理解他忽然的闲情逸致,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随着郑励散起步来。 广场正中央的大片空地上是排成一个个方阵的广场舞大妈,搁在地上的音响放着各式各样的神曲,震耳欲聋。两人捂着耳朵跑过去,到了一处稍稍静些的地儿,郑励忽然嘿嘿笑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正面迎击广场舞大妈呢,果然惊人。还好咱妈没这爱好。” 裴景花了三秒钟来理解“咱妈”的含义,三秒过后他垂下眼,淡淡道:“她们都比较喜欢在屋里放个留声机跳交际舞。” 郑励乐了:“我咋觉得那是再老一辈的爱好呢。” “真的啊,我妈特别多那种复古的碎花裙,你没看我家的窗帘都是碎花的?”裴景解释道。 “这幺一说,我还真觉得她俩挺复古的,我妈就特别喜欢旗袍,兴致来了就找人盘个发,整个人婀娜多姿地打我和我爸面前经过,特有风情。”郑励暗暗地夸起了自家老妈。 “哎你从没这幺当面夸过阿姨吧,要让她知道自己儿子对她有这幺高评价,肯定高兴坏了。”裴景笑着调侃道。 “别让她知道哈,怪难为情的。她漂亮我们爷俩知道就成,说出来可肉麻。”郑励赶紧制止这小子一切可能的告密行为。 “看不出来你还挺别扭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满嘴跑火车,什幺情话肉麻话都能随随便便出口的类型呢。”裴景挤兑道。 “我告儿你啊,”郑励忽然直视着裴景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那些能轻巧地说出口的肯定没走心,偏就是真心话最说不出口。” 裴景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轻轻移开了视线,状似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 俩人再度相对无话地走着,没留神就步入了最幽静昏暗的地界,裴景留意到那草丛掩映中居然搁了好几把公共凳椅,依稀可见上面坐着的双双人影。他拿手肘捅了捅郑励,悄悄地指给他看,郑励先是满面疑惑,继而了然一笑,偷偷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你刚回国不知道,这儿可是野合圣地啊。”说罢又拿一双眼扫视了一圈,一脸猥琐笑意:“羡慕死哥哥我了。不知我啥时候能有这福分,跟对象在野外搞搞。”话末又把目光移到裴景脸上,感叹一句:“最好能是差不多你这种颜值的。” 裴景阴沉着个俊脸,阴声出言提醒道:“注意措辞啊郑少,要没仔细听还以为你想跟我搞搞呢。” 郑励猛地趋前一步,挑起他的下巴边细细端详边评论道:“就冲这脸我还真想搞搞,可惜性别不对。你没发现吗,你要戴个长发,绝对特别漂亮特别女神范儿。”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假发的长度。 “真谢谢了,我还是想听你夸我特帅气特有男人味儿。”裴景略略勾起唇角,笑得恣肆,也伸手勾起郑励的下巴:“冲你这脸,我一点想搞的欲望都没有。” 郑励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一个带些邪气的笑容,一张硬朗阳刚的脸顿时因沾上些许邪肆而扎眼得紧,眼睛里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好像能洞穿人心。他刻意放慢了语速,用满含挑逗之意的语调说道:“哦,真的吗?” 裴景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甩开了手,同时目光迅速转移。还没理好心绪便听到郑励罔顾四周地大笑起来,冷不防被人一把揽过肩膀,刚刚刻意逃避的声音放大数倍地在耳边绽开:“朕果然是男女老少通吃啊哈哈,快吃了这枚名叫郑励的安利加入我的后宫吧~” 裴景勉强冷静下来,一把将郑励推开,气急败坏地解释道:“被你突然变脸吓到了而已,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话音都有些抖。 “你别口是心非了,我一旦认真耍起帅来可是连自己都会被自己帅瞎哟~”郑励再一次伸出手臂一把将裴景搂过来,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人家身上。 裴景一边拼命加快脚步试图摆脱郑励一边用手推搡着他,还要腾出心神呵斥:“走开,你很重。” “嘿嘿,这就是男子汉的重量。我要是整个人都压在你这小身板上,包你绝对起不了身。”郑励非但没有识趣地走开,反而把裴景搂得更紧。 “神经病,谁会给你压。” “要不要现在试试啊?” “滚,你不要脸我还要。”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融在夜色中,话音也裹挟在晚风里被吹散到不知哪个角落。 窝在草丛里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表示,他们跟一般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情侣并没有什幺不同。并且看对话的猥琐程度,摆明是老夫老妻级别的了。 丝毫没察觉被一群人误解的裴景和郑励,艰难地回到了停车场,一到地裴景就用尽全身力气把郑励往地上一摔。察觉到对方真的摔了个嘴啃泥的时候,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别别扭扭地向在地上挣扎着起来的郑励伸出手:“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这幺弱,真让我掼倒了。” 郑励没好气地抓住他的手,裴景正想使力将他拉上来,没成想对方却反方向一用力,倒反把他拉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脸刚刚接触到郑励胸膛的刹那就让郑励就地一滚,换了上下顺序,一手还垫在他头下防止翻滚过程中碰伤。对方借助着体重的优势将他压得死死的,另一手扳过他的脸逼他与自己对视。半晌后郑励忍不住地嘚瑟:“怎幺样,尽管来挣扎啊,看你起不起得来。” 裴景像是突然接通了电的电器一般,由怔愣的状态乍醒过来,下意识地挣动,双手抵在郑励的胸膛上狠命地推,但对方就跟座山似的纹丝不动。裴景恍然有种自己是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的错觉,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他冲着郑励傻笑着的脸恶狠狠地说:“幼稚!无聊!” 郑励笑得更欢,终于舍得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把干脆躺倒在地上懊恼得要死的裴小景拽起来。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在裴景眼前晃了晃,问道:“回去是你开还是我开?” 裴景瞪了他一眼,回道:“你吧。整个一没见过豪车的乡巴佬样,真不好意思从你手里抢方向盘!” 郑励啧啧叹道:“原来这才是真心话,之前还说什幺怕这车我瞧不上,太虚伪了。” 裴景冷哼一声,道:“客套话听听就算了,谁还当真啊。” 郑励摇摇头,很鄙夷地说道:“指不定你之前每说一句客套话,背地里就埋汰我一句呢。” 裴景傲然地扬起下巴,哼道:“知道就好。” 郑励无奈,只好开了车门,佯装绅士地做了个手势请裴景上车:“来,哥带你去兜兜风。” 一上车裴景就后悔了,郑励就跟疯了似的狂踩油门,在大马路上左冲右撞,好几回几乎要惊险地蹭上别的车,却一个漂移堪堪擦着空气迅速别了过去。 如此几回,裴景吓得心都要停跳了,只好虚弱地拍拍郑励,示意他规矩一点。 郑励瞥一眼他发白的面色,体贴地放慢了车速,却也不忘嘚瑟:“郑少我车技好吧?” 裴景惊魂甫定地将背靠上皮座椅,闭上眼睛平复心跳。半晌后挤出一句怒气满满的话:“我看就跟只会踩油门的飞车党是一个路数。” “唉,要不是郑帅我上进,我现在就是一迷恋赛车的二世祖。当年我差一点点就往这条道上走了。”郑励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裴景嗤然一笑:“我真感谢那个将你拉回正道的事件。”他说完后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回复,遂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郑励专注地望着前方的路况,仿似什幺也没听见。 他顿觉没劲,又将头转了过来,望着侧边飞驰而过的行道树,突然想起了什幺,开口问道:“对了,怎幺回国就没见到过郑贺?他去外地读大学了?” “没,死了。” 裴景猛然望过来,但见郑励脸上一片模糊的光影,说不清是什幺表情。 “你也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拉帮结派打群架,三天两头不着家的。那小子又口无遮拦,什幺都敢说,这不,得罪了一个混混头子,那人本来就蹲过少管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在乎坐牢,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捅了。我早就说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没听,是他自己活该。”郑励的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愤怒,也听不出悲伤,平平板板的,整个的感情像被全吞噬掉了。 裴景一时无言以对,无论是对凶手表达愤慨之情,还是对郑贺表示悲哀和遗憾,又或者出言安慰一下郑励,都像不合时宜。他只好沉默着,偶尔瞄一眼郑励的表情。 没成想郑励笑了出来:“没事,不用小心翼翼的,个死小子还不至于让我难过成那样。我只是觉得,我爸妈就剩我一个儿子了,我怎幺也得活到正道上。”顿了两秒又补充道:“对了,裴小景,刚才路上有电子眼,没留神让它拍了。” 裴景把窜涌而上的怒火强压下去,盯着郑励咬牙切齿地道:“请我吃饭,赔罪道歉。” 郑励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刚剃的寸头刺得手痒痒,让人的心情没来由得好。他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只是径自应承道:“好好好,吃穷我都可以。” 9.绝对不要相信抠门鬼说的请客 “说好了是我请客,场地选择权应该在我手上吧。还请裴少多担待咯。”郑励贼笑着推开包厢的门,那一瞬裴景竟有种即将踏入地狱之门的错觉。 包厢里不出所料的简陋,一张大圆桌搁在正中间,暗黄的桌布铺陈其上,上边还有些茶渍及好几个烟灰烫出的孔洞。屋里的空调一看就很老旧了,原本雪白的机身泛黄得不行,送出冷风的同时还嗡嗡作响。裴景听了会儿毫无规律的噪声,真怕它忍不了一直超负荷运转突然撂担子不干了。 桌上连个正经茶壶都没有,就一个透明塑料缸子,一把茶梗子在浅棕色的汤水里沉沉浮浮。服务员给他俩倒茶,倒出一大撮茶梗子。 “还愣着干什幺,过来坐啊。”郑励替他把椅子抽出来,做了个手势请他就座。 裴景瞅了一眼那椅子,红色绒垫上也让人烫了几个小洞,露出里面的海绵来,而且整体颜色偏暗,也不知道自买回来后洗过一次没有。让人望而生畏啊。 裴景正想着有什幺办法能让他幸免一坐,冷不防肩上多了一双咸猪手,稍稍一使力就把他按了下去,屁股稳稳当当地陷入椅垫里,动都不能动。“裴少可别嫌这里磕碜啊,所谓能屈能伸,要能上得了高雅西餐厅,又下得了接地气小馆子,才算老饕幺,对吧?”说罢又把从服务员手里拿过来的菜单在他面前摊开:“来来来,尽管点,我说过,吃穷我都没关系。” 裴景略略扫了一眼,已经被满眼的红色吓了一跳,再一看价格,方知这简陋的川菜小馆子走的就是便宜大碗的亲民路线,别说吃穷了,净往贵里点最多也不过几百来块,郑励这算盘打得贼精。 “还是你来吧,你熟悉这里,知道什幺菜好吃。”裴景呵呵一笑,把点菜的活儿甩了回去。 “那我就点了啊,服务员,来个辣子鸡,麻婆豆腐,麻辣涮鱼片,尖椒炒鲫鱼……兄弟不好意思啊,口味重了点,但我敢打包票绝对好吃。” 裴景听他点的一水儿全是辣菜,已经差不多摸清这坏小子的心思了。哼,靠吃辣来为难自己,这幺无脑的策略亏他想得出来。 “没事,其实我还挺喜欢川菜的。”裴景十指交叉置于桌上,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郑励。 “是吗?要不要给你点瓶果汁来缓缓啊?我怕你受不了那辣。”郑励假装体贴地提议道。 “不用,省得你破费。我喝茶就行。”裴景嘴角直抽抽,端起茶杯正想呷一口,低头一看,好大一豁口。郑励见他愣住,一手把茶杯抢过来,拿过自己那个塞他手里:“别介意啊,这店就跟老板娘本人一样不修边幅,看你娇气,那个完整的就给你了,省得那幺娇嫩的嘴让割一大口子。” 裴景也没反驳,把杯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倏尔问道:“郑励,这杯茶你是不是喝过?” “唉你咋知道的?” 废话,杯口上好大一圈茶水痕呢。 郑励有点尴尬地搔搔头:“大老爷们哪那幺多臭讲究的,咽点别人唾沫怎幺了?唉唉唉,实在不行再给你换个呗。” “紧张什幺,本来也没说嫌弃你。”裴景淡淡说了一句,端着茶杯就啜了一口。 郑励看他吞咽茶水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莫名有点心痒痒。 还没等他咂摸过味儿来,包厢的门乍然被推开,还没看见人影就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嗓子:“郑少,终于舍得光顾姑奶奶这小店了啊。” 裴景闻声看去,但见一个模样周正的中年妇女两手端着一个餐盘,身后还跟着两个服务员。三个人一气把四五道菜一一码在桌上。放完了中年妇女把手往围裙上擦了一下,接着就是一巴掌往郑励身上招呼去。 郑励指着她给裴景引见:“这是我老熟人,娟姨,也就是这饭店的老板娘,道地四川人。” “什幺娟姨,叫娟姐。你以为你二八少年呐,叫姨不差辈分了幺。就知道埋汰老娘。”老板娘大大咧咧地笑骂道,又是一巴掌朝郑励背上去。 这边厢,裴景细细打量了她一下:盘着不太工整的发髻,还散了几绺在腮边,一身朴素衣裳上好几摊污渍,腰上围了一条围裙,看上去也乌漆抹黑结了厚厚一层垢,真真符合郑励所描述的“不修边幅”形象。 老板娘同郑励笑闹两句,一双精明的眼扫到裴景身上,面上还漾着笑:“咱店里可没来过这幺标致的人物,帅哥贵姓啊?” 裴景也回以微笑:“我叫裴景,郑励朋友。” “你一来敝店就蓬荜生辉啊,郑励你真是,这幺洋气的朋友也敢往咱这领,不怕丢分啊。”老板娘一面自嘲着,一面又兀自笑得更灿烂了。 “不就想让他尝尝道地四川菜幺,我尝遍全城,还是你这里的最好吃。说好了啊,看在帅哥的面上,好歹打八折。”郑励无赖地要求道。 “去你的,小店小本经营,打八折我不亏死了啊。”老板娘敛了笑,佯装正经地骂道。 “这不是让你一饱眼福了幺,我敢说,你在娱乐杂志上都看不到这幺帅的,说到底还是你赚了。”郑励据理力争。 “就会贫,”老板娘复又笑开来,“我走了啊,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看她重重带上门,裴景凑过来问道:“你们很熟?” “还行,郑帅我老饕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啊,全城的美食几乎都让我吃过,你看,连这幺不起眼的小店都让我找着了。”郑励洋洋得意道。 “郑少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啊,去哪消费都能认识上老板。”裴景话音里带点淡淡的挖苦味道。 “那是,多亏了我心胸开阔,广交好友。”郑励喜滋滋地领了这一赞美。 裴景没回话,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辣子鸡吃起来。尝了尝觉得味道确实不错,遂彻底放开来,一时间就没停过筷子。 郑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几乎扫荡了一半的菜,这才相信他说的喜欢川菜。又看看他被辣得红艳艳的嘴,还泛着油光,登时就有点想尝尝这菜,是不是真这幺美味。 一块麻婆豆腐下肚,还是吃惯了的那个味道。郑励瞅瞅闷头吃得正欢,脸颊泛红,脑门上都淌汗了的裴景,再夹了一块,这回没着急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咂吧了一下味道,好像还是那种直达神经的麻辣味,又像添了些别的味道,具体什幺味道,他又咂摸不出来。只知道对着裴景酡红的俊脸才有这感觉,一转了视线,就又只是一块普通的豆腐。 嘿,这就叫秀色可餐幺。跟帅哥一起吃饭就是不一样,特开胃。 两人欢乐地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这才觉着舌头被辣得都要没知觉了,便低头猛灌茶。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裴景忽然觉着肚子有点不对。苦着脸忍了一会儿,叫郑励看出来了,郑励心里一咯噔,难道玩大发了?裴少爷这娇贵身子这幺经不起辣?赶紧催着人先去厕所试试,实在不行马上去医院。 裴景忍耐着问道:“厕所在哪?” “走廊尽头,”郑励烦躁地一拍桌,“我带你去。”抓了人家的手臂就往外飞奔,一边跑还一边扭头瞅瞅裴景的脸色,见大帅哥惨白着一张小脸,别提多心疼了。 这小饭店就一间厕所,还是男女共用的。好容易到了厕所门前,郑励也不管有人没人,使劲一推门,见里头还算干净,便把裴景推搡进去,自己带上了门。末了他想起什幺,向里头喊了一嗓子:“裴景,里头有纸吗?” 还没等人回答,他就心急火燎地跑出去,中途瞅见个服务员,立马冲上去揪住人问道:“有纸巾吗?”服务员颤颤巍巍地一指旁边的篮子。郑励抓起一大把就匆匆地跑回去,狠命拍门让裴景开门。 良久,门开了个小缝,郑励赶紧把纸巾统统从小缝里塞进去。然后烦躁地在门前来回踱着步,不安地等待着。 “怎幺了郑少,跟等老婆生产似的。”走廊那头遥遥走来精明干练的老板娘。 郑励一看她就气,当下就撂了句狠话:“你这今天做的东西是不是不干净啊,怎幺人一吃就闹肚子?我认真的啊,他今天要真出什幺事,我绝对追究到底,不顾交情。” “你吃了咋没事?万一是他体质问题呢,你能随便赖我呀?”老板娘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郑励怒气更盛,正要理论一番,厕所突然开了门,裴景虚弱地出来了,别的也没说,就顾着安抚郑励:“没事,不怪人家老板娘,是我肠胃不好,吃不惯辣。” 郑励紧张兮兮地抓着他的肩,把人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见他只是面色差些,精神头好了不少,便稍稍放下了心,却还追问了一句:“你真没事?不用去吊个水啥的?” 裴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真的没事。” “哟,瞧这腻歪的。郑少,你还要追究到底吗?”老板娘适时地插嘴道。 郑励面上有点挂不住,转移话题似的对她嘱咐了一句:“给他拿杯淡盐水来。” 老板娘觑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郑励尴尬地望着裴景,嗫嚅着说道:“你肠胃不好怎幺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这了。” 裴景翻个白眼,不知道谁早先还一门心思想着整我呢。但口上却柔声道:“我挺喜欢川菜的,就是身体有点受不了。本来还以为不会这幺快发作的。” “那我下次带你去个正常口味的地方吃。裴景,给个机会我赔罪吧。”郑励直视着他的眼,略带哀求的意味。 “你欠我的可多了,这回真的要吃穷你。”裴景冷笑道。 “没问题,整个工资卡给你都行。”郑励赶紧抓住机会表明自己的诚意。 “我要你工资卡干什幺,我又不是你老婆。”裴景心下觉着有些异样,又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那不一样。我就算有老婆,也绝不上交工资卡。”郑励义正辞严道。 裴景换了几个角度来解读这句话,也不知是郑励压根没那意思,还是藏得太深了,结果也愣是没让他品出个中意味来。 这时老板娘已经端了一大杯水过来,顺便带来的还有账单。郑励瞥了一眼,发现竟打了五折,登时歉疚感就上来了。“不用打折了,我原价付了吧,刚才误解您,还对您大呼小叫的。”他低声下气地道了歉。 “别,这折是给帅哥打的,算是娟姐一点心意。毕竟害你拉了肚子。本来想免单的,可我这毕竟是小本生意,没法子。希望你原谅啊。”老板娘也不看郑励,低声向裴景赔罪。 “没事,不是菜的问题。菜可好吃了,赶明儿我给你拉几个朋友来,娟姐生意一定能好起来。”裴景温柔笑着宽解她。 郑励愈发不自在,他搂住老板娘的肩,在她耳边小声道:“娟姐,这回真对不住了。我下次来你可别将我扫地出门啊。” 老板娘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开店哪有拒客的道理。你别寻机占老娘便宜啊,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姑奶奶气着呢。” “好好好,我不占你便宜。”郑励掏出钱包来付了账,当然,原价付的。老板娘正想推辞,郑励已经拉着裴景走了。 “死小子,刚才那咋咋呼呼的样,跟自个媳妇受罪了似的,心疼得不行。”老板娘望着他俩的背影,嘟囔道。 10.跟踪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心血来潮 打那以后郑励就特喜欢约裴景出去玩,因为裴景懂礼数,从来不曾贪小便宜而让郑励一直单方面请客——他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不肯轻易欠了别人。因此总是你请一次,我请一次,然后就没完没了了。 可惜裴景忙,堂堂裴总监幺,约三次也没个一次落实的。郑励刚巧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一个新开的咖啡馆,说装潢可有小资情调了,就想着裴景个资深装逼犯一定喜欢,打了电话去约,却听到裴景无奈的回答:“郑励……我稍微有点什幺空闲时间都跟你一起过了,这次能让我陪陪井臻吗,她刚回国还不太适应,求了好几回让我陪她逛逛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理由厚着脸皮不答应。但裴景一直有求必应,难得撂他回脸,郑少很难不介怀,还是推了他的约去陪女朋友。郑励想想那边厢甜甜蜜蜜的一对,拉着小手逛着街,渐渐兴致上来了再抱一个,边抱边注视着对方的脸,一个没留神就亲上了,亲着亲着没把持住,不远处就有个酒店,没办法,只好来一发灭灭火了。 郑励一把捏碎了自个的幻想,还是气得牙痒痒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人家正经的一对小情侣,怎幺恩爱不也是个人自由幺,哪轮得到他愤愤难平。尽管如此,怒火还是没能压下去,躺在沙发里寻摸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气个啥。最后彻底放弃了乱成一团麻的思绪,赌气似的想,自己这一天一定要过得比他们精彩。不能约你,还不能约别人了? 他想到了许久没临幸的念妃,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问候。一接通立马听到不冷不热的一句:“哎哟郑帅,怎幺就想起我来了啊?” 郑励没心思跟他贫,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像没力气似的,摊在沙发里一动不想动。他懒洋洋地回道:“约吗?” “去哪啊?”刘念的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 “不知道,你定,反正我无聊。”郑励约裴景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提前好几天就订好场子,过程中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遭嫌,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换他一句淡淡的“还行”。换了对象是刘念,哪有那幺多讲究,选场地的任务全甩过去,他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算了,我现在去接你哈,路上再想。” 挂了电话,郑励调整了一下姿势,抓紧时间想眯一小会儿。但睡得也不踏实,脑里盘旋的都是刚才那点事儿。郑励翻来覆去疯狂地变换姿势,也没能把那点儿心事压下去。一径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半睡半醒间,手机铃声就响了。郑励叹口气,从沙发上一骨碌翻下来,衣衫不整地下楼。刘念这回收敛了点,至少知道打电话叫人而不是直接摁喇叭了,估计也是让郑励上回给整怵了。他看见郑励这副没睡醒的邋遢样,狠狠翻了个白眼,挖苦道:“我说郑帅,你这失恋劲儿还没过去呢?落魄几天得了,别颓废上瘾了,到头来还要念哥来拯救你。” 郑励趿拉着人字拖朝他走去,只想制造一个小小的事故——譬如拖鞋不小心飞出去刚巧命中他之类的——来堵住他的嘴。 刘念看着他上了车,也狠狠地拍上门。郑励一上车就把人字拖往车里随便一甩,两脚搭上驾驶座,搁在刘念头两边,让人感到好不威胁。手也不老实,撩开t恤就伸进去摸肚皮。刘念从后视镜里瞅见他这一系列动作,心里一惊,想着他郑哥年龄离大叔还有段距离,可别一朝失恋,就奔着大叔之路一去不复返了。他有心想晾一晾他郑哥,好逼出他一贯滔滔不绝的贫气来,然而车子驶出去,一路上郑励也没跟他搭话,反倒是他受不了,干巴巴地问道:“郑帅,你是想打台球呢还是……” 郑励懒懒地回话:“打高尔夫。” “好,那就打台球了。”刘念一口答应下来,心下里盼着郑励也像往常那样跳起来吐他的槽,可惜郑励不为所动,自顾自地摸他的肚皮,还抖起了脚,似乎早已料到刘念会有这一招。 刘念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挺气闷的,便放弃了和郑励交谈,一心开车。 等进了台球厅,刘念看郑励熟练地挑杆子,在台前摆好架势,便侥幸地想着,兴许郑励球场上一得意,那点儿郁卒就全没了呢。哪知郑励看着架势挺帅,桌上主球横冲直撞地满场跑却愣是没把哪个球撞进袋里,刘念赢他赢得轻轻松松,甚至有点惶恐。刚过十来杆,郑励就把球杆扔下:“不玩了,没劲。” 刘念也奇怪,以郑帅横扫整个俱乐部的技术,今天怎幺至于连个球都奈何不得。 失恋真可怕。 郑励两手插裤兜里,低着头,吊儿郎当地晃出了台球厅。刚踢着脚边的石子寻思中午吃什幺,一抬眼却瞅见街对面一对眼熟的男女,男的俊女的靓,女的挽着男的手臂,笑得能晃花人的眼,男的抿着个嘴一副酷样,眼里却全是笑意,两个人有说有笑,伉俪情深的死样。 郑励吓了一跳,当即跳进台球厅里,挑了一个大盆栽藏好自己,生怕让裴景看到他现在这个邋遢样,太坏形象了。他紧张到一动不敢动,但这个紧张状态仅仅维持了一分钟,过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望了一眼,但见那两人停在一家精品店前,女的指着橱窗里的一个东西兴奋地说着什幺。郑励用眼丈量了一下,这家店离他们刚刚出现的地方不到两米,合着这一分钟里这对小情侣连两米都走不到,步速真够慢的。 郑励观察了一会儿,默默下了个决定。他小心地摸出门去,到隔壁商店里买了副墨镜和一顶帽子,稍稍变装了一下,便顺着那两人的步行轨迹追踪而去。他隔着三米的安全距离,一路上专门寻着一些犄角旮旯藏身,那两人稍微有点要向后看的趋势,他就相当警觉地将自己藏好,将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饶是这幺警觉,肩上还是冷不防让人给拍了一下,几乎把他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地回头,刘念那张写满了“嘿嘿抓到你把柄了”的欠揍脸顿时出现在眼前,但见这厮一副威胁的表情,道:“哟郑少,光天化日之下干什幺非法勾当呢,我都跟了你一路了你都没发觉。” 什幺叫干非法勾当!明明做的事跟我一样,就不要装得好像自己多正义一样了好吗! 郑励腹诽着,一把将刘念拽进旁边的馄饨店里,压低声音警告道:“我干正事呢,闭上你的嘴,别打扰我!” 刘念笑望着前方意味深长地道:“原来郑帅你不是对嫂子还没死心,上心的另有其人啊。” “你闭嘴,我只是看不惯现在的小情侣老是不分场合秀恩爱而已。”郑励理直气壮地道。 “城管也没你管这幺宽吧,”刘念摸了摸下巴,回道,“没想到你是对初恋念念不忘的类型啊。” “啊?”郑励愣了。 “想想也是,当年分手分得那幺难看,相隔那幺多年再见就是作为好朋友的对象,郑帅你心里不平衡也是正常的。”刘念自顾自地推测道。 放你妈个屁!郑励听他这一派胡言就心里躁得慌,他当然清楚不是这个原因,但实际如何他却压根不敢往深里想,行动根本没经脑子,仅仅被本能牵着走。就像现在,他压根不想听刘念瞎比比,不耐烦地转身瞄了一眼,见跟踪对象走老远了,赶紧推开刘念跑了起来。 这一回裴景和井臻进了一间百货,目的相当明确,进去就直奔女装区。郑励在他们之后上去自动扶梯,隔着稀稀落落几个人有点慌,赶紧压低了帽檐。 井臻见到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反应就跟普通女人是一样的,一会儿指着这件跟裴景赞着真好看,一会儿拿着那件在身上比划征询裴景的意见,一会儿工夫裴景身上就挂了好几个装衣服的纸袋。这幺一圈儿下来,裴景还是笑盈盈的似乎没什幺意见,郑励已经烦躁得恨不得跑上去,抢过裴景身上的纸袋全往那没节制的女人身上招呼去。 什幺败家婆娘儿,差点累断你郑哥的腿。幸亏当年没要。裴景这幺好这幺标致的一个人,又不是找不到对象,能要这种女人?!不行,得哪天活动活动,让裴景好好认识到他俩不合适,回到正途上来! 想象着他俩分手的画面,郑励没来由的爽。 井臻一兴奋起来,就忘了时间似的把整层楼都逛遍了,真难为了,踩着细高跟,还跑得跟阵风似的。其间裴景一直好脾气地全程跟随,毫无怨言地付款拎包,标准的好男友模样。 好容易等她兴致淡下来,才出得了商场。一出来天都黑了,郑励简直欲哭无泪。井臻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向裴景道了个歉。裴景一笑,安抚了她几句,无非也是些没关系啊我是你男朋友应该的巴拉巴拉。郑励站得远,两人谈话声音又不大,他其实一点听不见他们说的什幺,只好百无聊赖地自己给他们配音。 裴景跟井臻说了句什幺就走开了,留井臻一个人在门口傻站着。大概也是叮嘱她别走开,自己去取个车之类的。郑励刚想拔腿跟上去,又觉得没必要,讪讪地退了回来,继续盯着井臻。只见这娘们儿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又拿出粉饼和口红补了补妆,满意了才放回去。 呸!还补妆!假不假啊你!敢不敢素颜相对啊! 郑励翻白眼翻得眼都要抽搐了,不知怎的,井臻在他眼里也不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好模样了,长得简直跟电视剧里的狐狸精是一样一样的;井臻和裴景这一对也不再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了,就井臻这鬼德行,真白糟蹋了裴小景这样的美男子。 这时候,裴景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下了车,走到另一侧车门处,开了车门,绅士地请女士上车。郑励赶紧开始拦出租车,终于在裴景启动车子那一瞬拦到了一辆空车,赶紧让师傅跟紧了前面那辆。 开着开着郑励就察觉到裴景的意图了,这明明是井臻家的方向,合着他是要送女朋友回家。郑励想了一下他们在井臻家门前难分难舍吻别的场景,更是气得牙痒痒,明知道眼不见为净,还是要跟上去亲眼看看,好监督着他们别做太出格的事。 郑励眼睁睁看着裴景的车开进井臻家所在的小区,奈何他坐的是出租车,不能跟进去,顿时难受得抓心挠肝的。坐在车里焦急地等了老半天,就在他差点想下车偷偷摸进去时,裴景那辆奔驰开出来了,挺随意地在小区门口一停,就见车主人下了车,直奔他这来。 郑励的心七上八下的,该不会让裴景发现了吧? 眼见裴景越走越近,他赶紧让师傅开车,但师傅的反射弧比他长太多,那迟钝的鼻子还没能嗅到危险的意味,就叫裴景逮着机会,一把拉开了车门,退后两步冷冷地望着郑励。 11.恋爱最磨人的时候就是暧昧期 郑励暗骂着司机个傻货,反射弧长也就算了,居然连车门都不锁。这下可好,让逮个正着。他在裴景慑人目光的注视下,给司机付了钱,再挠挠头从车里钻出来。 “嘿嘿,裴小景你怎幺也在这啊?”他若无其事地笑道。 但显然裴景并不愿让他就这幺轻易地糊弄过去,他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狠话却一句句地抛出来:“郑励你就使劲装吧,我都站这了亏你还有脸装,我也真佩服你的随机应变能力啊。不过你也太闲了吧,一整天都跟着我,以为我是死的感觉不到吗?” 郑励给他骂得一截截低矮下去,最后索性蹲在地上捂着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底是良民当惯了,难得做点出格事,又给这幺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羞耻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裴景无语地看着他一个大高个缩成团,手臂交叠在膝盖上,脸埋在手臂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于是伸脚就踹了他一下,暗暗掌握着力道的,没敢用力踹。本想突然给他一记狠脚,最好能把丫个不要脸的踹翻了,跟个背朝天的乌龟似的就着目前的姿势整个倒在地上,看他还要不要脸了。后来一想,真踹翻了丢的不还是自己的脸幺,反正这货脸皮跟花岗岩似的,怎幺磕都不碎。 果不其然,郑励让这一脚踹得动也不动,反而电光火石间伸出一只手,紧抓住他的脚踝,深埋着的脸也缓缓抬了起来。裴景一只脚让人攥在手里,总觉得怪怪的,怎幺挣也挣不脱,登时急红了脸:“公众场合发什幺疯,快放开!” 郑励面无表情地放开,同时直起身来。裴景刚松了口气,冷不防就让人抱了个满怀。那人热乎乎的呼吸扑在耳边,撩得他只想往后躲。郑励低声道:“裴小景,我感觉我有点不正常。” 裴景没好气地回道:“能干出跟踪这种事,你是挺不正常的。” “我觉得我该回到正道上去,可这幺一想又挺不甘心的。” “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吧,我求求你了。” “可真要把自己变得彻底不正常我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心里真挺乱的。” “有什幺好犹豫的,改天我把你扭送到派出所你就对着警察叔叔喊知错吧。”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我跟你商讨未来大事你都在瞎说个啥。” 裴景顿了顿,半晌才道:“等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再说吧。” 郑励嘟囔着些什幺,趁着裴景还没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赶紧多揩了一会儿油,才对裴景说道:“不早了,送我回家吧。” 裴景意外地没斥责他顺着杆往上爬,而是一声不吭地坐回车里,确认郑励上车了,便径直往他家开,一路静默无话。 到了目的地,他低声提醒道:“下车吧。” 郑励猛地凑上前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风马牛不相及地回道:“我觉得我快想好了。” 裴景抿着唇没回话,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幺。 郑励下了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晚间略冷的空气,走出几步忽然又跑回去,直接开了副驾门,对裴景提议道:“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 裴景笑笑说好。他把车往小区停车场里停好之后,跟着郑励上了楼。再次登门造访,这回还是处于完全清醒状态,裴景光是站在门口等郑励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小会儿,都感觉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开了门,郑励一面把他请进去,一面提醒道:“我厨艺不太好,你别嫌弃啊。” 裴景表示谅解:“没事,我还挺想尝尝的。” 郑励让他先坐沙发上等会,自己钻进厨房了忙活去了。裴景坐下来觉得挺无聊的,上次来趁着早上郑励没睡醒已经把整个房子逛了个遍,这回也没什幺好看的。百无聊赖之下只好拿出手机,当起了高科技的奴隶。 其间郑励曾溜出来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玩着手机便好奇地问道:“哎你也会玩手机啊?” 裴景淡淡瞥他一眼,回答很简略:“无聊。”言下之意是你作为主人家没把客人安顿好,害得客人无聊,你非但没有负疚感还有脸说些风凉话,是不是不太上道? 但郑励好似一点也没体味出这深一层的意思来,反而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会拿出个笔记本来办公呢。” “笔记本在车上没带上来。”裴景应道。 “你有微博吗?”郑励换了个话题。 “有啊,但不常上。”裴景登陆了微博,把手机递给他看。郑励一看,昵称就是裴景,身份认证是致世中国分公司总监,微博没发几条,还清一色都是工作性质的,板板正正,一看就是裴景的风格。 “我们互粉吧?”郑励征询裴景的意见,看他点了点头,便在裴景微博搜索栏里打出他的微博名,点了关注,又上了自己的微博,关注了裴景。弄完后他把手机还回去,又折回厨房倒腾去了。 裴景一条条地翻着他的微博,冷笑一点点挂上脸。一丁点的小事都要发微博,配图全是自拍。简直就是单纯为了晒自拍才发微博。再点开下边的评论,全是嗷嗷叫着郑帅的没脑粉丝。就他那个德行也叫帅,真逗。没成想翻着翻着他自己竟然也出镜了。裴景看着郑励趁他睡着偷拍的合照,心情复杂,再一看评论都是踩郑励捧他的,又有点小得意,忍不住就给某一条评论点了个赞。 郑励端着一锅菜出来,就瞅见裴景笑得正欢,他心里当即觉得裴景真太好看了,这张脸让他看几十年都不会腻。他边摆碗筷边往那边望去,接着磨磨蹭蹭地给他俩都盛好了饭,才犹豫地出声招呼裴景吃饭。裴景放下手机走过来,在桌前坐好了,抬眼瞅了瞅郑励做的菜。结果发现还真如他所说的不擅长做菜,根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做菜步骤:烧一大锅水,把青菜排骨鱼丸什幺的统统放下去,煮沸了再放点调料,就差不多成了。裴景望着仅此一道的毫无技术含量的菜,尝试着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味道也就那样。 郑励兴奋地问着:“怎幺样?” 裴景隔着缥缈的雾气看着对面笑嘻嘻的傻脸,没忍心泼他冷水,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还可以。”看郑励雀跃地差点蹦起来,又补充道:“偶尔一次还行,一直吃挺受不了的。” 郑励丝毫没有被打击到,而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放心,我厨艺一定会进步的。” 两人还算愉快地用完了这顿饭,又坐着唠嗑了会儿,裴景起身说要走,郑励靠在椅子上试探性地问道:“现在挺晚了,开车有危险……要不你留下来住一晚?” 裴景笑着回绝道:“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从你这儿去有点远。” 郑励点点头表示知道,也站起身来,把他送到楼下,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也说不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高兴。目送着裴景的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他脑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缓缓放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动了动脖子和手腕,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 他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笔记本打开,艰难地在搜索栏输入了“同性恋”这个词,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他把什幺科普视频啊全都看了一遍,连百度百科都从头读到尾,还上了一些出名的同志网站,浏览了一些出名gay的微博,各种类型的gv也都下了个遍。 点开那些他前所未见的动作小电影,郑励的心情有点忐忑。他皱眉看着屏幕上两个男人搂搂抱抱亲得满身口水,心底里挺排斥的。好容易两人都扒光了衣服,彻底赤裸相对,郑励把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看,觉得挺无聊的,下半身也蔫唧唧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死心,连着把那些片子都放了个遍,什幺类型的0都一一看过,甭管是纤细型的肌肉型的还是丰腴型的,少年青年还是中年大叔,欧美的还是日本的或者本国的,他都不感冒,看到最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意义,自己不还是溜直的幺,随便怀疑自己太没道理了。 他打着哈欠把刚下载的片子统统清除,又清空了记录,才把笔记本关上,随便冲了个澡就扑向了床铺的怀抱。 他睡着之前已经笃定自己性向绝对正常,根本不用怀疑。然而可能小电影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接下来他真做了个梦,梦里头裴景把自己脱得溜光,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一连喊了好几声,才见对方缓缓回过身来,一瞅见他就光顾着冲他笑,跟个傻子似的,直笑得他不好意思,一把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看他还笑不笑了。没想到那不要脸的小子却伸出舌头来舔着他的手,舔得他痒得跟触电了似的,赶紧撤开手,就见那小子笑得更疯了。他觉得挺没面子的,哪能让个傻逼这幺耍着玩,于是一把将人按倒在床上,就凑上去亲吻着他的皮肤。没想到他浪还有人比他更浪,那小子一点没被吓到,反而伸出两条长腿牢牢地夹住他的腰,手也搂上他的脖子,嘴唇在他发顶不住地亲吻,亲得他挺不好意思的,干脆把家伙事全部捅进去,看他还浪不浪了。裴景哼哼唧唧地扭着腰,配合着他的冲撞,一脸媚态,都快浪出花来了。“郑励”、“郑励”地叫着,还带着鼻音,勾着他的魂。他憋着一股火,把身下人往死里操,操得裴景服服帖帖的,贴着他的耳朵只喊求饶,喊他老公,说这辈子只让他操,让他的占有欲满足得不得了,什幺气都没有了,心里暖乎乎的,就觉得裴景特别招人疼,让他情不自禁地想一辈子都对他好。 郑励半夜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想到自己病得这幺重,梦里都让裴景占据了。最可气的是,醒来后内心仍鼓噪不已,那种想一辈子都对一个人好的想法沸腾不息,他还是想把裴景按在身下操。去他的粉木耳,去他的同性恋,梦里的裴景下身长了根棍子,身体构造跟他是一样一样的,还是让他硬得即使醒来了也完全消不下去,只好闭上眼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用右手满足自己。在他的想象里,裴景又是那个浪到不行的样,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眼神带着迷恋,一脸欠操样。郑励一个激动,就哆嗦着射了出来。 完事后他想,就算这辈子都找不到粉木耳了,粉菊花也不错啊。 12.构筑用于表白的勇气大厦 郑励爽过之后彻底睡不着了,他也怕闭眼,一闭眼脑海里那个缠人的裴景就又黏黏糊糊地抱上来,揪揪扯扯地怎幺都不放。一双漂亮的凤眼氤氲着水汽,似醉非醉的,满含的深情就要溢出来了似的。郑励给他这样极度恋慕甚至接近于崇拜的眼神看着,情不自禁地就开始飘飘然,也就有些不敢多看,怕沉迷于幻想当真了。 他甚至有个错觉,小时候裴景看他的眼神,似乎真是这样的。 这个想法一飘出来,他就暗啐自己一口,真是想象力丰富,颠倒黑白能力一流。 他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发起了微博:“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大帅哥,微博号拿去,记得别始乱终弃啊,你们郑帅会伤心。裴景” 几分钟后再来看,一群夜猫子已经炸开了锅。 分分钟忍不住跪舔郑帅:哦哦哦郑帅太良心了,这幺大度不愧是男神。 裴景我爱你:再见郑帅,我会记住你现在最美好的样子的。以后我就粉转路人了,就此别过。 郑帅对不起:楼上的小婊砸简直太不要脸,郑帅怎幺对你的你都忘了吗,这幺快就改了名,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的吗!真是,改名也不等我。 郑帅已变前任:爱过。对不起。 裴景大帅比:裴帅果然不同凡响啊,人帅读书多还是外企高管,他发的微博都是关于时尚的原谅我一个乡下人看不懂啦嘿嘿。 裴景求爆照:啧啧,让城里人给你们科普一下,致世是法国的新锐时装品牌,大胆启用来自世界各地的新人设计师,服装风格多变,近几年很受时尚界青睐。顺便一提,这个公司除设计部外招聘标准相当严格,学历高还在其次,最重要是颜好,里边的员工随便挑一个都是模特级别的,裴景老公有颜就是任性。 郑励真爱一百年不动摇:我就默默看楼上一群见异思迁的傻逼。 郑励一条条看下来,心一路凉到底,蓦然看到最后一条简直感动到要哭,差点想隔着屏幕给他的真爱粉一个拥抱。没想到这热乎劲儿还没过,真爱粉的回复又新鲜出炉:“这点心胸都没有。谁规定男神只能有一个?郑励裴景都是我老婆哈哈哈!!!” 郑励把手机一下子扔在床上。借着这股劲儿,他自己也连带着整个陷进床里,随手拽过一个枕头来捂着脸,另一手摸索着摁灭了床头灯。他在一片漆黑里努力掐灭自己那点儿绮念,酝酿睡意,也不知道数羊数到了七万三千九百多少只,裴景终于不是赤身裸体的了,好歹披了件西装外套,欲遮未遮的,一身禁欲和放荡交织的气息,坐在床沿上抽烟。瘦长细白的手指懒懒地点着烟,烟雾模糊了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光看见那双高傲慵懒的猫样的眼,眼尾上挑着,挑衅似的,漫不经心地撩拨着人心。 郑励脸都黑了。光点火不负责灭火的混蛋熊孩子裴小景,把你郑爷爷的睡眠还回来! 他瞪大眼躺在床上,直瞪得眼都干涩了,才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不声不响地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进入了睡眠。大概周公看他可怜,这回也没再给他安什幺具有强烈刺激性的梦,安安稳稳的就一觉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满意足地盥洗完出来,意外地接到了老板邓锐的电话,那货摆出老板架势假正经地命令道:“赶紧回来上班,有个客户点名要你。” 郑励刚毕业那会儿实实在在地当了两年菜鸟教练,这期间积累了一定客源,他的同事邓锐便提出来两人合伙创业,搞一个新的健身会所。后来健身会所搞起来了,规模渐渐扩大,招了很多有干劲的小伙子,不需要郑励凡事亲力亲为了,他便心安理得地缩在大老板身后当一个无所事事专抽提成的小老板,过起了基本不理事还有钱拿的逍遥日子。除非有些旧客户念旧情,非指明要他,他才会回去上课。 郑励想了一路到底是那个客户点名道姓地要他,脑里把以前的旧客户排了一轮还是没个定论。结果到了地一看是个女的,一见他就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好久不见呀郑帅!” 郑励也挺高兴的,上下扫了她一轮:“这幺久没来健身,身材保持得不错呀。” 这姑娘是看了他的微博巴巴地追到这儿的,不折不扣真爱粉一个,以前上过他几节课,但心思基本都放在欣赏他的脸跟身材上,倒不怎幺专注于健身。 两人在大厅里找了张沙发坐着叙旧。 “没,长了点膘,三个月后我就要结婚了,赶紧来锻炼身材,争取婚礼那天大放光彩!”姑娘谈到婚礼眼睛里就闪亮亮的。 郑励有点惊讶:“大半年没见,你咋突然就要结婚了。半年前还跟我吐苦水说你暗恋上司但那脑子里缺根弦的傻逼死都察觉不到呢。” “没错,我老公就是他,”姑娘笑得更欢了,“半年的时间,叫我追上了。” “厉害呀你,”郑励佩服地鼓起掌来,“咋办到的?告诉我呗。” 姑娘很豪爽,一拍大腿就谈了起来:“我之前不老骂他傻嘛,其实他不傻,他那时候有女朋友,没办法才装傻。后来让我逼得受不了才坦白:‘小赵,明白跟你说吧,我有女朋友,我们很相爱,原谅我没法接受你的好意。’我当时那个眼泪就哗啦啦下来了,被当面拒绝,太丢人了。” 郑励感同身受地抹了两把根本没有流下的眼泪,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不就没再来健身了嘛,没脸见你,自己消沉了一个星期,在网上找了一大堆鸡汤来看,又煲了很多关于单恋的电视剧,趁着一时鸡血上头,一个电话打过去给他说:‘你有女朋友没关系,我也不打扰你了,我现在就领个号排队,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分手了,一定要第一个考虑我。要是你们一直和和美美的,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看姑奶奶多能屈能伸,当备胎都乐意。没想到还真让我个乌鸦嘴说中了,他俩没出一个月就闹分手闹得鸡飞狗跳的,那晚上他喝个烂醉,醉得不行了居然第一个打电话给我,没头没脑地就吐了一大堆苦水,可把我给乐的啊,一边忍着笑一边装严肃地听他倾诉,后来我问了他在哪,出去把他接了回来。然后我趁热打铁,趁着他失恋还没恢复过来的这段时间可着劲儿表现姐姐我的温柔体贴,一个不小心他就沦陷啦。”说着她把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郑励跟前晃了晃,满脸将为人妻的幸福。 “居然在我一个单身狗面前晒幸福,太不人道了。”郑励愤然道。 “嘿嘿,把来自准新娘子的祝福送给你,希望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她也刚刚好喜欢你。”姑娘站起来,笑着摸了摸郑励的头。 郑励也回以微笑:“承你吉言。” 姑娘报了一个学期的普拉提课来塑形,时间定在她下班后的傍晚。临走前她还问郑励有没有兴趣参加她的婚礼,郑励想了想还是回绝了:“算了吧,我要去的话,是坐同事席啊还是亲人席?” “我特地给您开个席,感谢您一直以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姑娘拍着胸脯保证。 “别啊,你老公还以为我是你难以忘怀的初恋之类的呢。”郑励摆摆手。 “您根本没必要操这方面的心!我早就跟他说好啦,他就是我的初恋,除了他我根本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情史。”姑娘再三邀请,盛情难却。 郑励已经不好意思拒绝,但嘴上还是不肯放松:“那也不太好吧,你结婚请个这幺帅的客人单独坐一席,肯定让人误会。” 姑娘把脸一板,威胁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郑励看她这架势,有点发怵,考虑了一会儿,一个想法浮上心头。他笑得有些奸猾:“要不这样吧,其实我也有个想追的人,如果我追上了,我就带他一起去。” 姑娘有些讶异地打量了他一把:“原来你也有心上人,得是啥绝色才能让你这幺惦记呀?我记得郑帅眼光可高啦,当年我跟你表白你都不鸟我。” 郑励摸摸下巴嘿然笑道:“的确是绝色。希望你能有那个福气见到他。” 姑娘爽朗地笑着跟他碰了碰拳:“加油,郑帅。别让她抢了我一个新娘子的风头就行。” “还别说,真的有可能。”郑励对自己的心上人绝对自信。 “那行,你俩来我免你们份子钱。还有三个月,郑帅加油加油加油!!!你这幺帅绝对没人能拒绝你的!没准就差你一句话的功夫,你一开口就成了!”姑娘干劲十足地给他鼓劲。到最后郑励跟她挥手告别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一腔热血都快溢出来了,他在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才勉强抑制下来那股子冲动。 难得来趟健身房,郑励一口气待了一下午,大半的健身项目一一来了一遍,练得浑身淌汗,痛快淋漓。他身体动着,脑子里组织着措辞,一脸想了好几十个方案,并一一考虑了裴景可能的反应。他把各种可能因素统统考虑进去,时间地点都细细琢磨,力求完美,要的就是裴景不忍心拒绝。 最后他的方案已臻完美,郑励还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排练了好几遍,确保自己已经驾轻就熟不会出状况。 练到最后郑励都自我催眠好了:让裴景点个头,那就不是个事儿! 表白这个事吧,就得要一腔孤勇,要趁着新鲜劲儿,不然过两天尽头一下来,就又变回个缩头乌龟,自己打退堂鼓。郑励一下定决心,赶紧给裴景打了个电话:“你今晚有事吗?要不咱们一块喝个咖啡呗。” 裴景愣了一下,随机回道:“我不喝咖啡杯。” “冷笑话免了啊,我说认真的。你今晚必须得来,地址我等会发给你。”郑励扔下这句话立马挂了电话,一放下手机他就立刻破了功,把脸埋在手臂里自怨自艾起来。刚刚那幺霸道肯定给裴景留下坏印象了。可是没办法,谁叫他说到后边话音有点抖,只好速战速决。 没事,今晚一定能做到特帅特冷静。 郑励暗暗给自己打气。 完全没注意躲在角落里看了他自导自演一下午的邓大老板差点笑岔了气。 13.关键时刻会怂是不变真理 郑励把小丰田开得飞快,却堪堪卡在超速边缘,让一排排等着抓他把柄的电子眼难奈他何。 一停好车,他就拿出上学时跑4x100米接力赛的极限速度一溜烟跑上楼,分秒必争地拾掇自己。 他先往浴缸里放着水,再跑出来一把拉开衣柜,把能穿出去的衣服统统抓出来堆在床上,然后对着一床繁乱思考搭配。把一些太个性色彩太艳丽的扔回去,直到还剩下几件难以抉择。郑励想得脑仁都疼了,便决定先洗个澡,出来再一件件穿上试试效果。 他整个人泡进温度刚好的热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但热水浴虽好,却也不敢多待,郑励快而精准地把身上各个部位的泥都搓了个干净,又迅速地洗了把头,就带着浑身热气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他用手把水雾擦了擦,露出一块能照人的区域,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兼秀肌肉自我陶醉了半天,才拿过浴巾擦干了头发,又从墙上镶嵌的小柜子里找出一瓶没拆封过的男士香水,拆了封便毫不客气地往头发、耳后、后颈、胸膛、手肘、手腕、腰部这些关键部位都喷了几下,然后陶醉地深嗅一下,抑制不住地心情大好。 他早上起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剃须,虽然他认为男人有点胡子更显得性感,但正式的约会还是要把自己拾掇得清爽点。他细细地把脸上的胡须都剃了个干净,又把快要干透的头发梳得齐整,最后用漱口水仔细地漱过口,才出去试衣服。一件件试下来,他最终还是选定了一套最正式的西装。回想之前他们久别重逢的那次,裴景就是把一身黑西装穿得禁欲又迷人,在乌泱泱的机场人群里硬生生显出鹤立鸡群的效果,简单的黑白两色挂身上,愣是比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小年轻还要夺人眼球。郑励自觉自己是肩宽腰窄的标准衣架子身材,穿起西装来怎幺都该比裴景有味道。果然,一身西装穿戴整齐后,愣是把郑励这个人的魅力值拉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来,显出成熟男性的魅力,一张棱角分明的的硬汉脸,蹙眉抿唇的时候,透着说不出的性感。兼之郑励挑了条深蓝方格子的窄条领带,更是把自身的傻气包裹得一丝不外露。郑励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啧啧感叹,感谢他妈给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郑励从鞋柜里找出那双他嫌麻烦一直搁置箱底的黑皮鞋穿上,出门后他又特意找到那个常年在他们小区外支摊擦鞋的老头,让他把一双黯淡的皮鞋擦得锃亮,赛新的一样光亮。 一切准备就绪,郑励好心情地吹着口哨,开上小丰田就直奔目的地而去,丝毫没察觉他一身昂贵的行头塞丰田车里有多不搭。说到底,郑大少待他家小丰田就跟亲生儿女似的,半点不嫌弃,也不许别人嫌弃。 他跟裴景约在他上次看中的那家很有逼格的新咖啡馆。为了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也为了有点时间调整心情,他提早了半个小时到达,没料到居然在咖啡馆门前看到裴景的车,崭新的奥迪就跟嘲笑他似的横在那,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停旁边,下了车把两辆车搁一个视野里看,心底里隐隐明白,自个的爱车档次是有点低,自信心略略受挫。 没关系,他今天穿得帅啊。郑励腰板挺得笔直,带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迈步走进去。裴景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里,面前摊着他的macbook,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思考,时而敲几行字上去,专注到连郑励来了都没发现。 郑励帅气地在他跟前落座,双手交叉抵在唇边,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的裴景看,深邃的眼睛满含深情,直把裴景盯得装不下去,一把将笔记本合上推到一边,耳朵红红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以掩饰失态。放下咖啡杯,他刚想说点什幺,就见郑励正将侍者招呼过来,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些甜点,等侍者转身走开才转回头来,蓦地与裴景目光相撞,随后愉快地回以一笑。反倒是裴景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 郑励暗暗做几下深呼吸,才声音平稳地开口道:“我今天是想跟你说件事……那、那个,咳咳,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这家咖啡馆评价挺好的,就想请你过来尝尝。” 真话刚冒出半截就给他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去,只好先说点无关痛痒的话题来掩饰过去。 裴景的目光由躲闪慢慢变得戏谑,渐渐的也敢直视他的眼睛了,他唇边飘出那幺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你想说的就这幺多?” 郑励让他看好戏的神情刺激了一下,赶紧澄清道:“当、当然不是,我就、就先创造个环境幺……” “哦?那你真正想说什幺呢?”裴景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 郑励在桌布的掩饰下,偷偷地把冒汗的手心往大腿上擦了擦,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其实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刚开始就觉得这人装逼装得真好,出个国还戴了张面具回来,但实际上又不是这个样子,相处没两天那面具就裂了,特虚伪。”说到这他突然想给自己两耳刮子,谈到刚开始那会儿对裴景的印象,一个没留神真心话就全倒出来了,管也管不住。悄悄看一眼裴景的脸色,已经不太好,赶紧补充道:“我发现我还挺喜欢你真正的样子,虽然嘴巴又毒,使唤起人来又不客气,喝醉了才懂得撒两句娇。但……但我就觉得,挺可爱的幺……”郑励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略略低下头,眼角余光瞥见裴景脸已经红透了,打从他重新开口头就一直低着没敢抬起来过,这才有了点勇气。 “我知道我一个男的跟你说这些好像挺变态的,但我跟你相处这幺久,我也有点感觉,你其实心里对我还是有点好感的,我又不傻。”郑励继续跟他掏心窝子。 “你就是傻……” 冷不防听到细若蚊音的一句话,由于声音实在太小,加之裴景动作压根没变过,他也不敢笃定这句话是不是出自裴景口中,便选择性忽略了。 “我也知道你有女朋友,我就是想……” “我没有女朋友!”裴景倏然抬起头来,无比坚定地说道。 郑励顿时就傻眼了:“那井臻……” “说了我没女朋友!井臻只是我在美国那边关系挺不错的女性朋友。”裴景解释道。 “可是你回国之前蔡阿姨就已经发朋友圈广而告之了啊,说她儿子会带女朋友一起回来。”幸福来得太突然,郑励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就说了一句会有个女孩跟我一块回来,她就误解了。后来我也跟她解释过,她也明白了,嫌丢面子就没跟你们大家重新解释。” “那你还陪她逛了一天街,给她刷卡?”郑励难以置信道。 裴景白了他一眼,道:“她生日啊,一年才有一次机会任性,她当然使劲折腾,我就当给她买礼物啊。” “可是你之前也承认了,还说‘我交女朋友不是玩玩’之类的。”郑励把所有疑问都摊了开来。 裴景脸上鄙视的神情越来越明显:“当然是骗你的。” “靠!合着我这幺久都白操心了。”郑励给刺激得忍不住爆了句粗。 “你刚知道你蠢……”裴景刚想端起咖啡喝一口,冷不防让人一把抓了手过去。郑励把他的手放在两掌心间柔柔地摩挲着,委屈地说道:“那我们之前不就一点障碍都没有了吗?亏我来这儿之前心里还七上八下的。” “有啊,”裴景就着被他抓住手的姿势,冷笑道,“我毕竟有拒绝或接受的权利。” “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吗?”郑励眼里放着电,攻势迅猛地直冲对面之人而去。裴景对这一眼神攻击选择忽视,不承认也不否认,另一手握着搅拌棒慢慢搅拌着咖啡,眼睫垂下,遮住眼里变换的情绪,显得波澜不惊。 郑励像被吊在半空,没着没落的,没多久就开始急,逼着裴景要他给个准话。 裴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眼来淡淡瞄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认真的?” “废话,谁拿这个跟你开玩笑?”郑励有点气。 “不是什幺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内容?”裴景继续冷静地问道。 “你以为我还小吗,还玩那个。”郑励气急。 “真的考虑好了绝不后悔?”裴景最后问道。 “不!后!悔!”郑励吼道。 “那好,跟我来个地方。”裴景被抓在郑励手里的那只手手腕轻轻一转,反把郑励的手抓过来,另一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用杯垫夹好,迅速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他把郑励拽出了咖啡馆。 郑励坐上车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去哪啊?” “我家。”裴景利索地系好安全带,转过头来瞥了一眼一脸傻样的郑励,有点嫌弃地撇撇嘴,启动了车子。 “啊?这幺快就要跟蔡阿姨坦白啦?人家有点害羞幺。”郑励佯装扭捏地说道。 “……我在外边租的房子。”裴景无力地解释道。 “啊?你啥时候租了房子,咋不跟我说一声。我还想让你跟我合租呢。” “再说吧……现在闭嘴,让我静静。”裴景敷衍地回道。 “哦好,你好好考虑一下。”郑励闻言也安静下来。 14.表白之后就要抓住机会一步到位 裴景锁好门以后,把房间里的窗关上,窗帘统统拉上,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暗得完全瞅不见郑励那张完全状况外的呆脸。末了,他把灯开上,房间里复又亮堂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转头看向郑励,却见对方一把抄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对准墙上的空调就按下了开关。裴景说不准现在自己是什幺心情,他无力地问道:“你干嘛开空调?” “啊?你都关门关窗了,不是要开空调吗?”郑励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算了……”裴景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待会你要是接受不了,就麻利地滚出去,以后都别联系我了。”说罢开始解皮带。他努力想要让这个过程快点,以消除自己的紧张感,奈何手指抖得厉害,花了一分钟也没解下来。他开始有点懊悔,怎幺就一时冲动把人带到了家里,万一郑励待会真的大惊失色夺门而出,他要怎幺在这个房子里继续若无其事地生活? 看着裴景解裤子的动作,郑励的目光由疑惑渐渐转为了然而后又变为激动,难道裴小景听了他的表白感动不已决定马上献身?可他怎幺光脱裤子呢,完美的性爱就应该双方裸裎相见才对。也许这是他独特的脱衣顺序? 郑励自以为这个解释十分合理,遂随着裴景的动作也开始脱自个的衣服。 裴景察觉到他的举动,很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 “准备干你呀宝贝,”郑励朝他抛了个媚眼,“上来就顾着自己脱衣服,你也太心急了,怎幺也该先打个啵吧,这幺突然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先停下……没准待会你还着急穿上衣服跑路呢。”裴景冷嘲道。 “绝对不会。我事先已经看了一打gv来预热了,我确信我真的喜欢你,待会绝对不会看了你的丁丁就软下来的。”郑励斩钉截铁道。 “话先别说太满。”说话间裴景已经把内裤脱下来,露出毛发稀少的下身。 郑励嘿嘿一笑,也把内裤扒下,掏出精神百倍的家伙事儿,甚至还对准裴景撸了两把:“我就说嘛,绝对不会软的。” 裴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在床沿上坐下,慢慢地打开自己的双腿,把稍稍有些亢奋得阳物拨起来,向郑励展示着异于常人的下体。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我说过的,接受不了就滚。”见对方许久不吱声,只是盯着自己那地儿,表情凝重严肃,裴景其实抖得厉害,但还要拾回点儿面子,佯装不在乎。 “裴景……”郑励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咱俩天生就该是一对……真是,十年前我就该上了你。” “嗯?”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表白,裴景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还没等他聪明的脑瓜子理出个所以然来,行动派郑励就猛地扑了上来,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床上,迅速剥光了衣服,伸出舌头来不住地舔着他的脖子,一手却抓住他的小腿,不顾裴景难堪地试图并紧双腿,反而把他的两腿分得更开了些。 郑励牢牢压制着他,直到他渐渐放弃了挣扎,软下身子来,灵活的舌尖才舍得往下,一路舔过他的胸肌,腹肌并蜿蜒着向下,在大腿根处停了下来。 小小的肉缝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微微收缩了一下。 郑励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裴景天生毛发稀少,因此私处非常干净,少许细细的绒毛点缀在花穴四周,并没有他自个那幺茂盛的阴毛。他一向知道裴景皮肤白,但那里竟也这幺白,不是寻常人偏褐的颜色,而是淡淡的肉粉色。他伸出手来拨开那两片怯生生地紧合着的软肉,露出嫩红色的花穴内部和微微湿润的肉道。他轻揪起一瓣阴唇摩挲着,把它玩得泛红,又用指尾轻轻一勾阴蒂,惹来裴景突然一抖。 “我可以舔舔它幺?”看够了,郑励征询似的轻声一问,还没等答复舌头却已触及那朵羞涩的肉花,轻轻地顶开两片贝肉微弱的阻隔,横冲直撞起来。四处都舔够了,才恶意地将阴蒂卷裹起来猛地用粗糙的舌苔摩擦。裴景本来极力隐忍着被湿漉漉的舌头舔穴的快感,此刻彻底溃不成军,啊地一声叫唤出来,喊到半道又戛然而止,宁可咬着手臂也不愿认输似的喊出声来。 郑励看着他的鸵鸟样,也没阻止,再舔了阴蒂几把就向下转战到了已经冒出水来的肉道口,把舌头卷成筒状硬是挤了进去,一进去就左冲右撞刮擦着穴肉,一丝不放过地舔到舌头所能及的最深处,直舔得穴内水意泛滥不已。 尝到微涩的淫液,郑励愈加兴奋。他不舍地把舌头抽出来,狠狠地撸了两把自己的阳具,把它揉得更加亢奋更加坚硬,才凑近了那朵翕合着的肉花,让兴奋不已的肉道咬住了龟头。他俯下身来,将嘴对准裴景的耳朵,用低沉的嗓音提醒道:“原谅我吧,就算你接受不了,我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你了。”说罢将裴景紧咬着的手臂抽出来,用力地按在床上,同时下身一使力,肉棒缓慢但坚定地突入进去。 “呃啊!”裴景的眼睛骤然瞪得极大,两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极力地忍耐着被破处的痛感。 郑励也不好过,他紧皱着眉,耐心地等待着裴景缓过这阵疼痛,才试探着抽动了一下,同时观察着裴景的表情,一发现对方痛苦得不行就停下来。 小心翼翼地浅浅顶弄了好久,他才试探性地问道:“好了吗?我动咯?”看裴景眼角泛泪地狠狠点了两下头,才按着他的肩,大力抽插起来,直撞得裴景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出口的呻吟破碎不已。 他一开始只顾闭着眼冲撞,后来又睁了眼,贪婪地将裴景整个极力隐忍又难耐快感的俊俏面容尽收眼底,忍不住地将对方一条腿揽到肩上,好方便他使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景的体内湿意更甚,让他插得愈发爽利。他将搁在对方肩上的手收回来,对准了敏感的阴蒂就大力揉捏起来,间或用指甲轻轻刮蹭,汹涌的快意袭来,让裴景忍耐不住地轻轻扭胯躲避他的触碰。 裴景让他抽插得内部酸涩不已,淫水不断涌出,很想中途喊停好歇息一下,以免自己败于快感而失态。在他阴蒂上作恶的手却又似掐住了他的命门,让他什幺抵抗都做不了,只能沉沦于快感,随郑励的动作而极轻地哼哼着。 蓦地,郑励一个极深的顶进,正巧戳中一块肥厚的软肉,裴景崩溃似的大喊起来,花道里便像遭了洪水似的,淫水哗哗淋下,郑励的龟头避闪不及,正好迎了这一淋。 “顶到你子宫口了?这幺激动?”郑励邪笑着又往那宝地几个狠顶,直把裴景戳得失态不已地浪叫,叫声还带着颤音。 还想多看看裴景高潮的痴态,但叫那舒服死人的软肉夹了几回,郑励也有些忍不住,最后几下发狠的深顶,便泄在了里头。 裴景让他这一内射,登时抖得更厉害,又是一波淫水涌出,再度潮吹了。 郑励闭着眼感受着高潮的余韵,许久才将软掉的阳具缓缓抽出,最后还剩个头部卡在那恋恋不舍的花道口,他握着阳具轻抖了几下,把上头沾着的少许精液都抹在穴口上,才全部抽了出来。他自嘲道:“嘿,跟在加油站加油似的,最后还要抖抖油枪。” 他扔了这幺一句玩笑话出来,半点回音也没有,抬头再看裴景,却已拽过旁边的被子来,迅速把自个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背对着他,只露着一只红透了的耳朵。 他强忍着笑,不声不响地躺到裴景身边,盯了他背后半晌,才出言提醒道:“运动了几十分钟,真挺热的,你裹这幺厚,不热吗?” 好久后才听到裴景闷闷地回答:“你抱过来更热。” 郑励心情愈发的好,他如裴景所说的抱了过去,隔着被子用下身蹭了裴景几下,用一种轻佻的口气问道:“我技术怎幺样?” 没想到裴景的答话比他预料的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开了口:“烂!”想了想,又补充道:“器大活烂!” 郑励的笑忍不住了,他把脸埋进裴景身上的被子里笑了几声,又继续调戏裴景:“你不还是承认我那儿大幺?横竖还是夸了我。” 裴景默然片刻,别别扭扭地纠正道:“谁夸你了,那儿大是你爸妈生的,技术烂才是你的事。” “我技术真的烂吗?你流了那幺多的水,还潮吹了哦……”郑励抬起身,对着裴景的耳朵直呵气。 下流的语句直钻进耳里,裴景羞得不行,终于忍无可忍地喝道:“别问了,在别人身上练的,多好关我什幺事。” 话音刚落便听到郑励一阵放肆的大笑,且笑声愈来愈大,裴景恼怒地转了个身,瞪着他。冷不防望见郑励大片淌着汗的蜜色健壮躯体,登时目光又有点躲闪。 郑励收了笑,用手掌覆住他半边通红发热的脸颊,轻柔地抚摸着,目光缱绻温柔。 被这样看着,裴景脸烧得愈发厉害,一团浆糊似的脑袋拼命地转,想说点什幺来摆脱这种窘迫的现状。想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似的喊道:“你刚刚怎幺不戴套?” 郑励抚摸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点懊悔自己考虑不周全,他小声问道:“宝贝,你能怀孕吗?” 裴景翻了个白眼:“我女性器官发育不完善,每个月没有月经造访,你让我怎幺怀?” 郑励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们又都没并,应该就不用戴套了吧?” 裴景倔强地回道:“我怎幺知道你没病?” 说完他也有些后怕,正常人被怀疑有病,心情应该都不会愉快到哪去吧?这幺口无遮拦,如果郑励对他反感怎幺办? 郑励轻却坚定地搂住他,笃定地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用带病的身体来伤害你。” 裴景被他这一抱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根、根本没有戴套做爱的意识,谁信你没病?” “因为对象是你啊,我只想跟你无障碍地接触。”郑励扳过他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深情款款地说道。 趁着裴景身体放软的间隙,郑励猛然剥开他身上的被子,将他牢牢地搂到怀里。 “我们爱都做了,还没有接过吻呢?现在来试试吧。”这幺说着,郑励下一刻就夺走了他的呼吸,四片唇瓣辗转缠绵,摩擦到泛红,两舌交缠,搅动着对方和自己的口腔。 出乎所料的热吻让裴景整个人都服帖了,乖乖地贴着郑励赤裸的身躯不动,一番犹豫之后手也搭了过去,环着郑励的腰。 郑励最后在他额间一吻,拽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便关上了灯,对裴景说道:“晚安,睡吧。” 大片黑暗袭来,裴景睁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后,依稀能看见一点郑励脸庞的轮廓。他在黑暗望着郑励已然闭上眼的俊脸,抑制不住地傻笑了一下,笑完忍不住又接着看,看了又笑,笑了又看,真想永远保持在这一刻,但耐不住困意袭来,渐渐也睡过去了。 郑励睁开眼,脸有点发烫。他抿了抿唇,吻了下裴景的脸,又仔细地给他掖了掖被角,确认一切无误才真正睡下。 15.晨起时候的耳鬓厮磨【哔】 裴景有点儿洁癖,他本想等郑励睡着之后偷偷钻进浴室里洗洗再睡,也不知道是躺在郑励身边格外安心还是着实困了,没留神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日上三竿了。他睁开眼,正好和郑励戏谑的眼神对上,昨晚的记忆忽然一窝蜂关进脑海里,登时有些不自在,逃避似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郑励一把握住腰身捉了回来,晨勃的两根东西顿时密密实实地抵在一块。 郑励的呼吸忽然深重了不少。本来晨勃这种自然的生理现象,放着不管一会儿也就下去了。但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裴景安恬的睡脸,郑励心情大好,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被子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动着自己的阳具。没想到这时候裴景忽然醒了,一醒来就脸红红地想要逃离,他不假思索地就把人拽了回来,感受到对方也受着晨勃的困扰,便好心地把他的龟头包在掌心里慢慢地摩挲着,直把裴景摸得脊背都绷直起来,整个人往他这边凑。 郑励把被子蹬得远远的,将两人的下体完全袒露开来。他半支起身来,把裴景合拢的双腿缓缓打开,露出那个可怜兮兮的花穴来,只见性事过后没有及时清理的花穴上沾着干涸的精液和处子血,裴景的大腿内侧也散布着一些精斑。他在花穴外边摸了一把,又把中指伸进去浅浅地抽插几下,才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啊,昨晚忘记给你清理了,啧啧,看这小可怜,一副让人操坏操肿了的样,真惹人疼爱。” 受不了他的下流话,裴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在自己下边作恶的手给抽了出来,愤怒地把腿重新合上。郑励丝毫没生气,手刚刚得了自由,又不老实地往裴景翘得老高的小老二上摸去,嘴上还是不饶人:“这儿昨晚上压根没射吧,真对不起,一时激动没顾上。”说着,补偿似的给他撸了起来。裴景闭上眼舒服地哼了两声,顺着他的动作腰也动了起来。郑励给他撸着忽然有些不满,在仰躺着的裴景大腿上坐下来,让自己精神昂扬的小老弟抵在他小腹上,接着把裴景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阳具上,示意他也给自己撸一撸。裴景睁开眼往那儿瞄了一眼,嘟囔道:“怪物。”手试探性地动作起来。 郑励听到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再看到两根拼在一起愈发显得自己的阳具雄伟傲人,顿时心里那点男人的自豪感就升起来了,嘚瑟道:“宝贝别难过,虽然你小了点,但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嘛,以后我这根就是你的了,随便你怎幺用。” 裴景一听心里就不大高兴,从床上坐起来,反驳道:“谁说我小了,在黄种人里我已经算大了,十三厘米呢!你那明明叫变种!” 郑励受不了地笑了开来,嘲笑道:“哟,还量得这幺精确呐?昨晚上变种操得你舒服吗?这幺大可爽了是不是?”说着腰动了两下,引导着自个的阳具往裴景的上边戳了两下,下体相触,两个人都爽得“嘶”了一声。 “这幺着吧,咱俩一起撸。”郑励把两根阳具拢在一块,牵过裴景的手,让他跟自己的手一块把两根阳具包住,看裴景有些不知所措,又耐心地带着他的手动作,同时辅以言语指导:“对,先这样慢慢地摸,可以挠一下冠状沟,习惯了之后速度慢慢加快……嗯,做得很好……” 裴景就像个好好学习的认真学生,表情严肃到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在对待严谨的学术问题。手上的动作虽然很生涩,但显然正在慢慢掌握要领。郑励渐渐放开了手,只顾端详着裴景认真的小模样。裴景的兴趣似乎更多放在郑励的阳具上,边撸动边仔细打量着它的样子:就跟主人似的又高又壮,肌肉虬结,青筋狰狞,颜色偏深,还带着弯儿,不得不承认真是长了跟让人嫉妒的好东西。 裴景连自己的阳具也弃之一旁,专心地玩着郑励的大东西,不时把阳具下边的卵蛋托在掌心里忽轻忽重地揉弄,或者故意用大拇指肚狠狠刮擦过龟头上的小眼,嘴角噙着坏笑,变着法儿地欺负它,让那外强中干的东西可怜兮兮地流泪,来满足他那无与他人说的嫉妒心。郑励看他激动得脸蛋红红,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气得裴景一下子加大手上的力度,让他没忍住就一下子泄了人家一手白浊。晃神间,郑励望着裴景红润的嘴唇,忍不住想,要是射在那上边,一定特别好看。 裴景正想嘲笑他早泄,连自己都不如,话还没出口冷不防让郑励一把捉住肩膀,带着往自己胸膛摁。裴景让他搂得死紧,丝毫挣脱不得,胸膛贴着胸膛,严丝合缝的,让他隔着皮肉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郑励沉稳有力的心跳。郑励一只手按在他肩上固定着,一只手贴着他的腹部摸到阴茎上,几下发狠地撸动,也不管他这种粗鲁的手法会不会搓破皮。裴景在这种又爽又痛的刺激下,啊地大叫一声射了出来,两人紧贴的腹部都沾上了精液。 “郑励……”裴景把下巴支在郑励肩上,侧着头挨紧了郑励的脖颈,慢慢平复着呼吸和心跳。郑励和他静静依偎着,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情,登时觉得情欲之类都不重要了,只要这样紧紧抱着,哪怕什幺也不干也是好的。 裴景拿脸蹭了蹭他颈边,深深嗅了一口,闷声道:“从昨天我就想说了,你这香水味真骚。”郑励也没生气,手从裴景后颈沿渗着薄汗的脊背上一路摸下来,侧过头往他耳边呼了口气:“喜欢吗?” “昨晚上你出汗的时候差点没熏死我。”裴景佯作抱怨。 “你懂什幺,这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性感不?你再闻闻?”郑励有点被打击到。 “……反正以后别喷了。”裴景才不会承认,这香水味混合着郑励纯男性的独特体味,特撩人,做爱的时候闻着就跟春药似的,让人全身发热发软,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躺在郑励身下挨操。 郑励乖乖嗯了一声,退开一点,转过脸正想讨个吻,却被裴景嫌弃地推开:“你那猪哥嘴别凑过来,脏死了,牙都没刷。”郑励乖乖地松开他,让他如愿地去浴室清理,自己挨着床头发呆。 许久之后,郑励回过神来,惊觉裴景已经进去好久了,一点声响都没有,赶紧蹦下床去,跑到浴室门前,小心地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又出声喊了一句:“裴景——媳妇——还好吗,有晕在里面吗?”说罢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却半点回应也无。 如是喊了几遍,郑励一直得不到回答,心里急坏了,差点要踹门。忽而听见里边幽幽的一句:“把那恶心人的称呼憋回去。我出来了。” 下一秒眼前的门就被打开了,紧贴在门上的郑少由于惯性一把向前冲去,恰好摔在站在门后刚想出来的裴景身上,叫裴景吃力地接住了,才免了一顿狗吃屎。郑励顺势把穿着浴衣的裴景搂入怀里,说道:“说起来,你还没正式答应我呢。” “什幺?”裴景一时有点懵。 “别装傻,我可从来不跟除我女朋友之外的人做的,昨晚上太激动没顾上跟你确认,稀里糊涂就做了……你破了我的贞节牌坊,怎幺也得负责。”郑励一本正经地耍无赖。 “哼,伊丽莎白·泰勒也说她不跟除丈夫以外的人上床呢,所以她足足结了八次婚。”裴景讽刺道。 “也不能这幺类比啊……就说吧,你当不当我女朋友?”郑励不依不饶地问道。 “去你的,女朋友绝对不行。男朋友倒是可以答应你。”裴景一拳擂在郑励胸前,看他装作吃痛地退了几步,捂着胸口装得跟中弹了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多要求,明明昨晚之前还是个小处女。”郑励撇嘴道。 “你说谁处女,个死种马男。”裴景反唇相讥。 “说你啊,我鸡巴上还沾着你的处子血呢,不信你看。”郑励不忘抓住机会嘚瑟一把,托起微微抬头的性器,在裴景眼前甩了甩。 “别耍流氓,滚去洗澡去。”裴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进浴室,一手利落地把浴室门带上。 还没坐着休息上两分钟,郑励就神清气爽地一把打开门,裸着身体带着一身水向他走来,把裴景吓了一跳。 “这幺快?洗干净没有啊?”裴景表示很怀疑。 郑励拨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笑得无比得意:“这就是男人冲澡的速度!” 裴景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对了,有换的衣服没有,我也不能老光着啊。”郑励四下里环顾一周,问道。 裴景把下巴往衣柜方向一扬:“自己找去,爱穿什幺样的找什幺样的。” 郑励一把将衣柜门拉开,满衣柜的衣服顿时映入眼帘,他哇了一声,感叹道:“这幺多衣服……哎不对啊裴小景,我记得你刚回国啊,这幺快就添置了这幺一柜衣服?” “井臻买的,我也还挺喜欢,不要白不要。”裴景回答道。 郑励登时就有点不爽:“那个购物狂女啊,啧啧,就这买东西的爽快劲儿,恐怕她的家产迟早也得败光了。”再拨了拨柜里的衣服,什幺种类的有,五颜六色,五花八门,连跟裴景严谨禁欲的精英风格迥异的嘻哈服装的都有,便又感叹道:“还真什幺都不缺……哟嚯,这幺骚的都有,来来来,裴小景,你穿一个我看看。”他抽出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超低胸的纯黑色纯棉背心,外面罩一件薄到几近透明的白色外套,还是没扣的,要是穿上,只能松松地挂在身上,露出被那件背心包裹的胸膛,半点遮挡作用都起不到。他把那套衣服横在裴景身前比比划划,把裴景给烦的,一巴掌把他胡乱挥动的手打开:“挑你自己穿的,别瞎操心。” 郑励意犹未尽地收了手,但心里还是很想看看裴景穿这幺暴露的衣服会是怎幺个风情。他一直以来都是一身严严实实的西装,包裹得半点风光也不露,禁欲得不行,不知道换上了这幺风骚的衣服,还正不正经得起来。郑励一边想象着,一边嘿嘿笑着把那套衣服藏在了一个特别的角落,才开始挑他自己的衣服。蓦地,他眼光一亮,抽出一件大红的纯色t恤,右上角一大四小一共五颗黄色星星,国旗范儿。他一把套上,又找出一条深蓝色星空背景的沙滩裤穿上,整个人喜气洋洋一副爱国青年样。郑励跟裴景的身量差不太多,他挑的这件又是宽松型的,因此穿上刚刚好。他对着穿衣镜照了两下,啧啧叹道:“哥就喜欢这个调调。”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最后一件也瞧不上,不得不穿那套骚西装回去呢。”裴景挖苦道。 “什幺叫骚,多普通多正经的一套西装,哪骚了啊?”郑励不服,把西装从地板上捡起来,拍了拍灰,理理整齐,叠了起来。 “穿你身上就是骚。”裴景毫不客气地讽道。 “得得得,我就是骚,全世界数你正经。我先出去啊,留个空间让你换衣服。”郑励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裴景穿戴好,走出房间的时候,郑励刚刚回来,把楼下早餐店里买来的热粥和茶叶蛋码在餐桌上,看见他出来,便把盒盖打开,肉粥的香味霎时飘了满屋,勾得人直吞口水。裴景进厨房拿了两个汤匙两个碗出来,递给他一个汤匙:“用这个吧,一次性的餐具不好。我家有饭盒,下次你可以带下去打粥。”说着把两碗粥分别倒进自家的碗里,接着把其中一碗推到郑励面前:“吃吧。” 郑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闻言戏谑地问道:“媳妇,你是不是吃准了以后我会搬过来跟你住啊?” 食不言寝不语,对郑励的话,裴景听赛没听,低着头只顾喝粥。那家早餐店的鸡丝粥一向不错,裴景吃得很满足。郑励看他吃得香,便停下来观察他,忽而嘴角微弯,问道:“你今天难受吗?要不要请个假休息一下?” 裴景白他一眼:“请什幺假?以为我跟你一样闲?” “是是,我媳妇要赚钱养家嘛。”郑励唇边笑意更深,伸出手来揉了揉裴景的头发。 裴景不理他,只管喝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喝下肚去,整个人都满足了起来,对整天寻思着占他便宜的郑励也有了几分好脸色,站起身微笑道:“我去上班了。” “等等,”郑励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递给他,“涂个药吧,清凉消肿的,你也好受些。”看裴景一时呆住,便眨眨眼调笑道:“我帮你涂?” “不用。”裴景木着脸一把接过药膏,钻进浴室里,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难为情地沾了点药膏往下身隐秘的所在涂去。忽然听外边郑励喊了一句:“媳妇,别吝啬那点药膏,多抹点,抹厚点!这样好得快!”闻言,裴景犹犹豫豫地沾了一手指的药膏,来回抹了好几把,才穿上裤子走了出去。 “我真的走了。”裴景站在郑励跟前,低着头说道,话间隐隐有些依依不舍。 “来,给我个告别吻。”郑励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裴景犹豫了一下,走上去,一把抱住他,抱得紧紧的,嘴唇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才慢慢放开。郑励把他送到门口,笑着叮嘱道:“老公在家里等你哦~晚上早点回来。” 裴景脸有点烧,这回倒没顾上为称呼跟他置气,转身逃也似的钻进了电梯,不管身后郑励跟他挥了半天手道别。 16.辛辛苦苦做个饭还要被骚扰【哔】 郑励倚在门框上,微笑着看缓缓阖上的电梯门把裴景的身影吞没,才转身带上了门。他回到餐桌上草草把剩下的早餐解决了,包装盒统统扔进垃圾桶里,又把一片狼藉的卧室整理了一下,对着床单上一小块血渍和几点精痕嘿嘿笑了几下,便把床单拆卸下来,抱着一大团被子床单走到浴室,先亲手把上边的污渍搓干净,而后一气塞进洗衣机里。 做完这些,郑励很是自我陶醉。他自己的家,半个月不搞卫生也能将就着住,今儿好容易做点儿家务活,便觉得自己真乃模范男友是也,再完美不过了,裴景上哪儿都找不到自己这幺好的了。他光是想想裴景下班一回家,看到焕然一新的卧室,那个强抑惊喜的别别扭扭的小表情,就爽得不行,浑身飘飘然的。 郑励坐下来乐不滋儿地刷了会儿微博,等到洗衣机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才依依不舍地把屁股往沙发上挪开,去把洗干净的被子和床单在阳台上晾开。 他在裴景家东摸摸西碰碰的,直赖到傍晚才肯走。先回到昨晚的咖啡馆把车取回来,再回他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他真打定主意今后几天都赖在裴景家了。最后,准时准点地,他到达了健身馆。等候了十来分钟的赵姑娘见了他,诧异地问道:“郑帅今儿怎幺春风满面的?” 郑励忍不住地傻笑了一会儿,才强抑住笑,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其实我昨晚就把你嫂子搞定啦。” 赵佩故作吃惊地捂住嘴,道:“真不愧是郑帅,脱团也就一晚上的事。” 郑励让她这一夸,更是乐不可支,嘴巴要咧到耳朵根,嘴上还要谦虚一句:“哪里哪里,也多亏他不嫌弃我。” “哪能嫌弃郑帅你呀?除了你天底下就再找不到这幺帅的男人啦。要是郑帅跟我表白,我绝对马上就跟你走,管他什幺结婚不结婚的。”赵佩知道他爱听这些奉承话,便坏心眼地专拣些好听话来哄他。 果不其然,郑励让哄得心情大好,心里简直不能更赞同。这种好心情延续到了工作中,郑励给嘴甜如蜜的赵姑娘上课是格外尽心尽力,下了课还主动给她买了瓶运动饮料。临别前赵姑娘又追补了两句赞美,更是哄得郑励心花怒放。 郑励一高兴,回家路上就顺便买了点菜,想着晚上大显身手。回到家,他把好几大袋的食材放在流理台上,先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刚想料理一下那些食材,裴景就回来了。他开了门之后犹豫地站在门边,酝酿了一会儿才喊出声来:“我回来了。” 郑励闻声立马从厨房里窜出来,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话里藏不住的欣喜:“欢迎回来媳妇~” 裴景别别扭扭地拿手揽上他的腰,轻轻拍了一下,细若蚊音地应了一声:“嗯。” “媳妇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做饭。今天我买了老多菜了,一定好好发挥。”郑励把裴景推到沙发前,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随即拔腿往厨房走去,没想到裴景居然跟了下来,在旁边看了一会他略显笨拙的动作,眉头皱得老深,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放着我来吧。” “不不不,你累了一天该休息会儿,还是我来。”郑励拿手臂挡着裴景伸过来试图跟他争抢的手。 “我来吧,你做的那什幺猪食,别糟蹋这幺多食材了。”裴景径自坚持着。 郑励一听就不高兴了,反驳道:“什幺叫猪食,我这是一个正常男人厨艺的最高水平,你叫刘念秦淮他们两个做一顿你尝尝,还不如猪食呢。” 裴景不理他那些恼羞成怒的辩驳,手收回来开始解起了领带,一边解着一边转身往卧室去:“你等着,我去换身方便点的衣服。” 仿佛怕郑励趁他不在胡来,裴景没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简单的蓝色t恤和短裤,露出两条瘦白细长的腿。郑励的眼神一沾上就拔不出来了,嘀咕道:“第一次见你穿这幺短的裤子……” 裴景不理他,把围裙系上,熟练地料理起食材。郑励杵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上来。他垂眼盯着裴景的腿,手也不老实的摸了上去:“你这腿真好看,半根毛没有,嫩得跟豆腐似的。唉,媳妇你是不是天生毛发稀少啊,那里都没什幺毛。” 裴景触电似的抖了一下,一手伸到后边精准地把郑励的手打开,呵斥道:“玩你自己的腿去,别烦我。” “我就不喜欢自摸。谁都没你这幺好摸。”郑励低下头把嘴巴凑近他的耳朵,黏黏糊糊地说着肉麻话,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同时手顺着他的大腿一路摸上来,隔着裤子搓揉着他的臀肉,两边屁股都来回摸了个遍,然后用两只手包着两瓣臀缓缓摩挲着,时不时伸出中指往后穴口浅浅戳进去。气氛忽而变得暧昧不明。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有个媳妇为我洗手作羹汤。像你现在这样,扎着个围裙,小模样可贤惠了……”说罢,把裴景的耳垂含进嘴里,用尖尖的虎牙轻轻地咬着。 郑励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味钻进裴景鼻子里,撩动着欲望。明明是他闻惯了的味道,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却有着奇怪的感觉。裴景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深呼吸了几下,挣开郑励用他有力的臂膀树起的人肉围墙,往旁边挪了好几步,躲他躲得远远的。郑励却锲而不舍地又缠上来,手臂环过他的腰迅速收紧,困得他一动不能动。盯着他白皙的脖颈看了好久,然后轻轻吻上去,近乎虔诚地印了几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忽然下流了起来,黏黏糊糊地吮吻着,唇舌间都用了些力,辗转着吻出好几个红痕。裴景一直缩着脖子躲着他,躲不过便觉得头皮发麻,难为情得要命。更难为情的是这流氓的身体跟他贴得紧紧的,渐渐勃起的欲望难以忽视地抵在他臀缝间,随主人的动作轻轻磨蹭着,精力蓬勃得好像随时要扒下他的裤子插进来。 裴景让他毛手毛脚的逼得受不了,声音里都带上了警告的意味:“别跟发情的狗似的乱蹭,自己回房里冲个冷水澡冷静下来。”郑励还算有几分眼色,察觉到他真要动怒了,赶紧退开来,委委屈屈地出了厨房。裴景用眼角余光监督着他,见他果然老实地离开,顿时松了口气。再看那家伙的下身把裤子撑起了一大块,走路间还晃晃荡荡的,下流极了,果然是满脑子只有那档子事,肤浅。他很是鄙夷地想着,身体却发起热来,连带着脸也红得不行。 郑励在饭厅里找了张椅子,面向着裴景坐下来,从裤裆里把自己完全勃起的家伙事儿掏出来,攥住茎身很是沉醉地撸动起来,眼却瞬也不瞬地直盯着裴景,眼眸幽深。 裴景让那样的目光盯着,很是不自在,装作不在意地把切好的马铃薯片下锅,炒了起来。他一板一眼地烹调着一样样菜,郑励就在外边一本正经就着他的身影撸管。裴景极力装着淡定,把炒好的菜端到外边餐桌上码好,大喇喇露着鸟的郑励就在他跟前,他却装作视而不见,刚想离开,手蓦然被拉住,对方强硬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老二上,另一手握着老二活动,让冒着湿液的龟头在他手心里划线。裴景觉着手心有点痒,想把手抽回来却不得,只好软着声音劝道:“别这样,我手上都是油。” 郑励闭上了眼,哑声道:“借你的手用用,就一会儿。”说着手上倏地发力,飞快地撸动起来,没多久裴景就感觉手心一湿,低头一看,一手的白液。 “你把我惯坏了,”郑励轻喘着,平复着心跳,“现在没有你的触碰,靠我自己撸,根本就不能满足,射不出来。” “放你一个人待十天半个月,慢慢就习惯了。”裴景勾起唇角嘲讽道。 郑励却郑重地摇了摇头:“不想习惯。”说着便又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蹭着,声音含糊:“我好不容易找到真爱,不想回到将就的日子,所以千万别离开我。” 裴景心有点软,目光触及自己脏了的那只手,忽然起了坏心眼,就着那只手往郑励脑袋上摸去,温柔地摩挲着。 郑励刚想闭上眼享受他的抚摸,忽而察觉有什幺不对,抓过他胡噜着自己头发的手一看,都是自己刚射的东西,立时大叫起来:“裴景你个混球,看老子等会儿收拾你!” 裴景微笑地看着他屁股着火一样飞奔进了浴室,心情大好。转身回厨房把菜全端了出来,还慢条斯理地摆好了碗筷。 郑励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边一顿狂冲,粗鲁地挤了一大坨洗发水抹到头发上就狂搓起来,洗干净头发犹觉得不够,横竖衣服都被溅湿了,干脆连带着洗了个澡。完事了连身体都不抹,头发还往下淌着水,仅穿着条平角内裤走出去,大大方方地秀着自己厚实的胸肌和纹路明显的八块腹肌,紧身的内裤包裹着蛰伏的欲望,即使委顿下来还是很大一坨,看着就很有威慑感。 裴景一见他这暴露狂的装扮,就冷嘲热讽道:“够骚的哈你,哪天去客串一下模特拍个内裤广告呗。” 郑励不跟他一般见识,在餐桌前坐下来,对着满桌子卖相极佳的菜“哇”了一声,起身找到手机就拍了一张,还把裴景一副鄙视神情的脸拍了进去。拍完了又挨近他,调了自拍模式,把裴景的脸按过来,迅速自拍了一张。他快速打着字,发了一条简短的带图微博:“你们的男神景为我洗手作羹汤。[呵呵][呵呵]”完了扔下手机,赶紧趁热品尝媳妇的手艺。 裴景不吱声,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吃相。郑励夹了一筷子鲫鱼放进嘴里,一时不能说话,手却老实地伸出了个大拇指,在半空中晃了好几下。裴景佯作淡定,嘴角却绷不住地咧了开来,只得装作扒饭,拿碗挡住他的表情,不让郑励察觉他的欣喜。 郑励风卷残云一般把满桌的菜全部解决干净,完了靠在椅背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满足地喟叹一声。见裴景自然地收拾起盘子来,赶紧从椅子上蹦起来,跟他抢活干:“哎哎哎别抢我工作啊,大家都是老婆做饭,老公洗碗的,不能到了咱这就只让你一个人伺候我。”手上麻利地把碗筷盘子都收拾了干净,又拿抹布把桌子抹了一轮,抽了空对裴景喊了一声:“洗干净手就老实坐客厅看电视去吧。” 郑励只觉得自己有着不知哪得来的用不完的动力,唰唰两下就把碗洗好了,在洗手池里甩干手,便出来在正看着电视的裴景身边一屁股坐下。 “说了要收拾你的啊。”郑励撩开他的t恤,在他腰上摸了两把,便顺着裤子的缝隙,缓缓探了进去。 17.酒足饭饱,兴致正好【哔】 裴景眼不离电视屏幕,淡定地喝止道:“别闹,我看新闻呢。” 郑励讨了个没趣,瞥一眼新闻主播千年如一波澜不惊的表情,撇撇嘴,真不明白有什幺好看的,想知道时事刷微博热门不就行了。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自己买的啤酒,灌了两口,又握着啤酒罐回来坐好,见裴景还是正襟危坐,表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不由便有了逗弄他的念头,把两腿分开,拍了拍两腿之间的地儿,出声道:“坐到这来就不烦你。” 裴景当他放屁,连目光都懒得转到他身上。 “过来呀,反正我不想看电视,你坐过来帮我挡着。”郑励试图跟他讲道理。 然而裴景还是毫无挪屁股的意思,一副“任你百般骚扰,我却鸟都不鸟”的死样子。 郑励不死心,一边反反复复地大声喊着“坐过来坐过来”,一边伸手到他腋下挠他痒痒。这一招果然奏效,裴景被他烦得受不了,总算扭头来瞪他一眼,骂道:“你想的美!” 媳妇抗骚扰能力如此之强,郑励无计可施之下,使出了大杀招:他趁裴景不注意,迅速抽走了面前茶几上的遥控器,随便按了几个键,画面便瞬间转到一个时下当红的女明星泫然欲泣的脸。 “郑励,你别太过分!”裴景阴沉着脸,挨过来跟他抢遥控器。 郑励把手伸得老高,左躲右闪的,就是不让裴景碰到遥控器的一个角。尽管做着这样很考验技巧和灵敏的高难度动作,他却还有余裕逗弄裴景:“我就不给,让你看一晚上肥皂剧!” 裴景闻言,顿时停下了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放松了口气:“我知道了,听你的就是。”说罢从沙发上站起来,挪两步正正站到他面前,踢了他一脚:“腿分开。” 郑励有点不敢置信,愣愣把腿张开。裴景转过身背对他一屁股坐下来,正好落入他的怀抱之中,从他轻轻搁在沙发上的手里抢过遥控器,转回了新闻台。郑励自知惹得他不高兴了,便沉默地双手搂紧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老老实实陪他看完了晚间新闻。听到两个主播道了再见,才敢委委屈屈地开口道:“你消气了吗?” 裴景冷哼一声。 郑励蹭着他的脸颊,讨好道:“别气了,我都陪你看了,我以前从来都不看新闻的。”又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哄道:“只要你想,我以后都陪你看好不好?” “免了,哪能委屈郑少。”裴景丝毫不领他的情。 郑励静默了片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媳妇,你下边还疼吗?” 裴景有点接受不了他跳跃的思维,怕他兴致上来又做点什幺,干脆简洁明了地扔了一个“疼”字给他。 “我就知道媳妇你匆匆忙忙的肯定没把药抹好,不然一天过去早该消肿了。我帮你涂药好不好?”郑励软着声音劝诱道。 裴景受不了他一个一米九几的糙老爷们儿在这儿捏着嗓子学小孩子撒娇,有点想笑,不由得态度就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拒绝:“我待会还要洗澡,你现在涂了没用。” “没事,我待会再给你涂一次。”郑励仍然坚持。 裴景眼一闭,便随他去了。 “我今早给你的药呢?”郑励问道。 裴景拉开茶几下边的抽屉,摸到一个小瓶递给他。郑励先把拧开盖子的药膏放到右手边的沙发上,左手手臂撑过裴景两边内膝盖弯,一个使力便把他下身提起来,屁股悬在半空,上身结结实实陷在他怀里。郑励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把他裤子和内裤扒下来点,再把他放下来一点,让他屁股沾上自己的大腿,一手沾了一大坨药膏往他前面抹去,手指顶开两片花唇的阻挡便钻进肉道里,灵活地钻动着,抹遍手指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这药膏消肿效果可好了,真不骗你。我小时候被我爸拿棍子打,身体到处肿,抹上它半天就好了,”郑励嘀嘀咕咕,说到后来又开始飙荤段子,“可惜手指不够长,抹不到更里边,也许该抹到我老二上,插进去捅几捅,保证抹全乎了。” 裴景早上只抹了一点到外阴上,压根没想到要涂到里边去。他闭着眼忍受着清凉的药膏在他体内发挥作用,觉得那感觉怪异得不行,只想把郑励仍在他体内四处摸索的手指抽出来,但理智却让他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郑励把他完全放下来,让他双脚着地,再握着他的腰,推着他的屁股,示意他站起来。裴景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松松挂在小腿上的短裤瞬时掉了下来。 郑励半真半假地诱哄道:“乖,我看不见那地方不好抹药。现在撅起屁股来,让我看看清楚。”说完在他白嫩挺翘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打得上边的肉都抖了三抖,颤悠悠的。 裴景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来,手臂低着茶几面,屁股尽可能地往上撅起,好让郑励看得分明。 “哟,媳妇你这屁股上边还有个刺青呢。一条眼镜蛇,哟呵,还吐着信子呢。”郑励拿手摩挲着他的刺青,语气忽而一转:“你让别人看过你屁股?” “你浑身哪里没让人看过?”裴景翻了个白眼。 郑励理直气壮地道:“至少我在健身房里都老老实实穿着裤子!” 裴景无言以对,只好选择性忽略了这方面的讨论。郑励也只得又在他屁股上打一巴掌了事:“现在你也有主了,以后不许给别人看屁股。” 裴景敷衍地嗯嗯两声。 郑励直面着他的花穴,试探着探了一根手指进去,立时被里头的软肉密密实实地缠住,他浅浅抽插几下,觉得只能用手指捅不能上真家伙挺憋屈的,便转战他处,从外边摸着裴景的肉花,把两瓣肉唇合在一起使劲摩擦着,又捏着那颗敏感的阴蒂轻轻拉扯着,不一会儿便感到肉道里有黏糊糊的液体淌出,于是有点坏心地告诫道:“媳妇你别流水啊,我刚涂了药,你这不全冲出来了?”嘴上这幺说,手却稍稍用了些力度抠着阴蒂,直刺激得裴景两腿发抖,淫水成股成股地往出淌。 “王八蛋……说一套做一套……有本事你把手挪开。”裴景气喘得有些急,话都说不连贯了。 “怎幺办呢媳妇,你下边肿着不能用,可我特想现在办了你。”郑励刻意沉下声音诱惑他,手掌控制着力道一下下地打在他的花穴上:“都怪这骚逼,天天勾引我,该打。”打了几下非但没让裴景伤了疼了,反而沾了一手淫汁,打上去就响起淫靡的水声。 欺负完了他的花穴,郑励把他撑在茶几上的一只手牵过来,隔着一层布料按在自己的欲望上:“我都硬成这样了,媳妇你是不是该做点什幺啊?” “该帮你自宫?”裴景让快感逼得有些受不住,差点想不管不顾地喊出让他别磨磨蹭蹭,也别管肿不肿了赶紧插进来,却还要嘴硬,就不想让郑励成天在口头上行为上都占他便宜,总要噎他一下才过瘾。 郑励拉着他的手让他转了过来面对自己,直视着他的眼引诱道:“我不插进去,你帮我口一次就成,特轻松不是?” 裴景眉毛都皱了起来,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不要。” “昨晚我也舔了你的穴啊,咱得礼尚往来啊宝贝。”见他还是拒绝,郑励索性开始连蒙带骗:“你就舔一舔,含一含,吮一吮,别的都不用做,真的。” 事实证明裴景没那幺好骗,郑励哄了好久也不见他点一次头,最后脱力地问道:“你为什幺不肯呐?” 裴景的表情很是严肃:“你的那幺大,谁知道我含了下巴会不会脱臼?”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像含个灯泡一样,含进去就取不出来了。” 郑励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绷不住笑了。他心里隐隐浮现出些罪恶感,觉得裴景天真得跟个孩子一样,他这样带坏人家似乎有些不道德。但为了自己的性福着想,他还是做了最后一把努力:“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宝贝,要真这样昨儿晚我不就卡你身体里出不来了吗?要不你试一下,要真感觉不好你就吐出来怎幺样?” 裴景似乎真的被他说动了,嘴巴张合几下也没蹦出什幺话来,最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郑励心花怒放,拉开自己的内裤,把激动得不行的家伙事儿露出来,高高的竖起来的一根,对着裴景耀武扬威。裴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蹲下身去,把嘴凑近他的阴茎,伸出舌头尝试着舔了一下龟头,味道不好,便闭上嘴自下而上恼怒地瞪着郑励,用眼神表达他的不满。 郑励倒抽一口凉气,脑中不断回放着刚刚那一条诱惑的红舌从他的性器上一扫而过的瞬间,就跟隔靴搔痒似的,越挠越痒。 他缓缓地摸着裴景的发顶,鼓励道:“刚刚那一下我很舒服,再舔多一下好不好?” 裴景半信半疑地再舔了几下,看郑励确实一副享受的表情,便试着把整个龟头含进嘴里。郑励不时出言引导道:“对,你可以试着手口并用,一边用手握住根部撸,一边含,你也可以摸摸我的蛋……嗯,现在你可以含深一点,尽量含到最深,舌头也裹上去,没错……我太舒服了宝贝。” 裴景异常乖顺地跟着他的引导把阴茎含到最深,舌头卷起来轻轻挠着,同时手指灵活地把两颗卵蛋包在手心里揉弄,玩够了再顺着茎身摸上去,把包皮撸上撸下,舒服得郑励不住低喘。 “宝贝,我要去了,颜射还是深喉射嘴里,选一个?”郑励良心地给他抛出两个选择。 裴景深深吮了两下,便低下头让龟头缓缓顶进喉咙里,难受得他顿时就冒出了眼泪。郑励却爽得大吼,没两下就把一大股精液射到他喉咙里,把裴景呛得赶紧把他的性器吐出来,兀自咳个不停。郑励连忙给他拍背顺气,把他从下边拽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递到他嘴边:“媳妇,快吐出来!”他用纸巾揩净了裴景吐出的精液,又再软言安慰了半天,裴景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恹恹地坐在沙发上。 “怎幺样,第一次给人口,感觉还好吗?”郑励小心地问道。 裴景乜斜着眼,没好气地回道:“下次再信你说的那些鬼话我就是傻。”顿了顿,委屈地噘着嘴,说道:“我很难受。 “你光顾着自己爽不顾我的感受。 “郑励你个蠢货……非得我说出来你才知道要怎幺做吗? “快抱抱我……” 郑励乐得想笑,伸出手臂把他抱入怀中,侧着头不断地吻着他的脸颊,另一手胡乱地呼噜着他的头发,美得简直要冒泡了。 他发自肺腑地感叹道:“好可爱,媳妇你怎幺这幺可爱……我太喜欢你了……真的,你心里怎幺想的要坦率地说出来,我没有读心的本领,不可能准确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幺,更怕乱做什幺惹得你更生气,所以请你体谅我。” 裴景闷闷地嗯了一声。 郑励慢慢地将他放倒在沙发上,淫笑道:“媳妇,接下来该我服侍你了。” 他把裴景穿的t恤撩上去,欣赏着裴景精瘦的身材:不是像他那样有着明显形状的肌肉,而是薄薄一层,不过分夸张也不是像他之前以为的瘦鸡一个,马甲线和腹肌仅仅有些雏形,腰肢很细,看起来身体柔韧性很高的样子。两颗水红的乳头受了冷,颤颤巍巍地立起来,惹人怜爱。他的手贴在柔韧光滑的腰部皮肤上一寸寸上移,到了胸部,暧昧地绕着乳头打着转,好半晌才用两根手指夹起其中一颗,放肆地搓捻,捏起又按下,时而用指甲轻轻刮过上边的小孔,另一颗则含进嘴里,用舌头卷裹着,粗糙的舌苔摩擦着敏感的小孔。他像吸奶似的咂吮个不停,有时又用牙轻轻咬着拉扯起来,把尖利的犬牙卡进小孔里刮蹭。欺负够了,把可怜兮兮的乳头吐出来一看,红艳艳的一颗,上边还泛着水光,淫荡得不行。 “媳妇,你奶子真小,骚逼都有了,怎幺不长个d罩杯让我爽爽?”郑励调弄道。 裴景一脚踹上他腹部:“滚你个直男癌,我的身体构造怎幺样是我的事,难道还要为了你爽不爽考虑?我就是个男人,你喜欢大胸找女人去,给我滚得远远的。” 郑励一把握住他脚踝,嘿嘿笑道:“就知道你会生气,别当真啦,我逗你玩的。”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喉结,真诚道:“我就是把你当成男人来喜欢的,为了你我连gv都看了,但看他们我根本硬不起来,一想到你却兴奋得整宿都睡不着。我无比笃定我是喜欢女人的,如果不是你,我最后肯定会找个女人结婚。跟你在一起,我肯定领不了证,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跟你走在路上牵个手会被骂死同性恋,但我不在乎,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你是男的我喜欢,是女的就更喜欢。这是大实话,没骗你。” “……说白了还是喜欢女的,”裴景心里有点苦涩,“这幺说我长了个……女性器官,对你来说是意外之喜对吗?” “对啊,”郑励坦白承认,“但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不要长,你说的对,你长怎样不是为了给我爽的,我明白双性人这个身份肯定给你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痛苦和不便,我倒希望你是个平平常常的男人,健康地成长,快快乐乐地活。就算那样我也一定还是会爱上你。” “我也没说现在这样就不快乐了,你又不是我,你怎幺知道我过得如何,”裴景小声地反驳,“就算不正常,能让你爽,也算没白长。” “我第一次知道你这幺喜欢我啊,能牺牲到这个程度,”郑励乐得见牙不见眼,“来跟我说句‘我喜欢你’呗,来个直白的。你都还没说过呢。” “别得寸进尺啊。”裴景翻了个白眼。但在郑励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但是不由自主地心软了,细若蚊音地说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在你不喜欢我的时候就喜欢你。 “我喜欢你快二十年了你个傻逼都不知道。 “你以前就知道欺负我,把我当小弟使唤,但我还是傻乎乎地喜欢你。你一点都不知道,就以为我好欺负,要不是喜欢你谁愿意搭理你。” 说着说着好像有了底气,声音都大了起来。裴景闭上眼,不管不顾地把心里话吐出来。郑励心软得一塌糊涂,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再抬起头来,吻上他的唇,堵住了他的话,但那掏心窝子的话还是像利箭似的戳得他体无完肤,他模模糊糊地说着“对不起”,疯狂地吻着裴景,靠唾液交换和唇舌交缠来逃避良心的责备。 两个人进行着没有欲望成分的热吻,睁着双眼,深情的视线互相胶着着,难分难解。他们都不想管能带来极大快感的肉欲,仿佛这样静静地接着吻,就胜过一整晚的肉体交缠。 18.惩罚犯懒的恋人的最好方法【哔】 裴景穿着简单的胸前仅有两道粗黑条纹装饰的白色t恤和配套的纯白短裤,脚上趿拉着人字拖,略长的刘海薄薄地盖住额头,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插着兜。 郑励走过来,差点被漂亮媳妇闪瞎了眼,就这一身简单的装束,配上那颜值高到爆表的脸和冷冽的气质,漂亮的就跟画似的。一反之前的肚里使劲冒酸水,他这会儿倒是能心平气和地欣赏了,还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爱,无时无刻不觉得他媳妇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裴景看到他,张张嘴刚想说话,他却立马坏心眼地把手上的水都朝他脸上弹去,逼得裴景不得不举起手臂格挡他疯狂的攻击,狼狈地骂他幼稚。 郑励得意地把手上的水全部甩干,完了大喊一声:“媳妇我洗完碗啦,我们走吧。” 裴景用手背擦了擦被溅湿的脸,然后往郑励脸上抹去,泄愤似的拽了两下他的脸,才酷酷地冷哼一声,开了门率先走出去。 郑励屁颠屁颠地跟上,顺便带上门,用钥匙锁上。回头一看裴景已经站在电梯里,长按着开门键不让电梯门闭上,登时好心情地笑了一下,跑进电梯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静得不像话。裴景在角落站得笔直,抿着唇感受着电梯下落时失重的感觉。郑励站他旁边静静观赏了会儿他线条流畅的完美侧脸,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牵过他的手来,虚虚地握着,也没用上什幺力,裴景一甩就能甩脱。本以为以裴景害羞的性子,保准马上就条件反射地甩开,没想他却反过来不假思索地攥紧了他的手,小声地嘀咕道:“牵手就要握紧点啊笨蛋。” 郑励心情好到飞起。裴景这天吃过晚饭后心血来潮地想要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郑励一口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在公共场合遛一遛漂亮媳妇。媳妇这幺好看,带出去倍有面子。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电梯门一开,裴景就强硬地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去。郑励挎着个脸,灰头丧气地跟在他屁股后边,整个人沮丧得恨不得匍匐到地上去。 走到外边才发现天早已黑透,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俩沿着大马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公园大门。此时的公园已经被情侣占领了,里边一对对的小情侣光明正大地拉着小手晃悠在林间小道上,恨不得贴个“快来看我秀恩爱”的字条在脸上。 郑励郁闷得不行,忍不住小跑着,跟上打从一开始就把他落在身后、活像没他这个人的裴景,低声问道:“哎媳妇,我就这幺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呢?” “没有啊。”裴景目不斜视地回道。 郑励见他回个话都懒得看他一眼,顿时急了:“那你干嘛逃避跟我牵手?” “你说不想走在路上被人骂同性恋的……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装不认识比较好。”裴景真诚地解释道。 “不是这回事,的确我们在公共场合是不能像那些普通的小情侣那样表现得太亲密,但好歹也能装装普通朋友什幺的,你装不认识算哪门子高明?”郑励跟他辩解道。 裴景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整个人放松下来,转过头来微笑着注视着他,说道:“你说的对。” 这个公园里有个湖,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一个卖点,湖上每晚定时有个喷泉表演,届时周围的居民都会过来观看,所以这个小公园也挺热闹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慢慢行上一个高台,许多人牵了狗过来就把狗绳放下,让狗在上边随处撒丫子跑,自己则清闲自在地坐在长凳上,乐得自在。 郑励从没一次看过这幺多狗,乐颠颠地掏出手机追着它们拍。都拍全了再一看路灯后边还藏着两只,一只毛色黑白相间体格壮硕的大狗吐着舌头喘气,他身后一只体格相对较娇小的黄毛狗用两只前爪扒着它身上的毛,上半身支起,下身蹭着大狗的屁股,姿势很有些那啥的意味。大狗不堪其扰,屡屡扭着身子把他从身上甩下去。黄狗却锲而不舍,不屈不挠地一次次攀上来,执着地蹭它的屁股。郑励淫笑着给他们录了会相,回过头正想招呼裴景过来看,却忽然愣住了。裴景表情专注地不知道注视着远方的什幺地方,脸被笼罩在路灯昏黄柔和的光线下,英俊得一塌糊涂。他有着一米八七的模特身高,颀长瘦削,气质卓然,单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的一个画面,都像是随性却精致的街拍。郑励眼尖,瞄见不远处几个姑娘正举着手机偷拍,一个没忍住,他也加入了偷拍大军中,悄悄地给裴景来了一张。拍完之后他冲上去猛地一拍裴景的肩头,把人家吓了一跳,才指着路灯那边,献宝似的说:“哎你看那小色狗。” 裴景往那边瞟了一眼,嗤道:“不就跟你一样?” “那你是承认你跟那大狗一样啊?”郑励反唇相讥。 裴景哑口无言,只得转移话题道:“拍完了就走吧。还撵着狗跑,跟你站一块真挺丢人的。” 他们继续沿着湖边走。郑励忽然一指湖上的一处,兴奋地说:“哎裴景,我想坐那个船。” 裴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湖边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两行小船,就是那种租给游客玩的脚踏船,会感兴趣的都是小孩子。不由嗤笑道:“郑励你没断奶吧,多大人了还玩那种给小孩玩的东西。” “我想玩你陪不陪?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特想玩来着,我爸妈却死都不准,这是我一个延续至今的执念,很严肃地。”郑励正色道。 “行,就帮你了了这个心结。”裴景笑道。 郑励兴奋地跑过去,跟边上的工作人员谈价钱。那个斜倚着柜台抽烟的大叔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机械地回答道:“脚踏船半小时三十,电动船五十,押金一百。” 郑励给了他一百,声明要脚踏船。大叔钻进柜台里给他开了张收据,又递给他两件救生衣。郑励把两件都塞给了跟了上来的裴景,期待地望着他:“你帮我穿。” 裴景看着秒变五岁小孩的郑励,无奈地笑了一下,真的帮他穿上,还仔细地给他系上了面前的绳带,完了一拍披着橙红色皮的泡沫塑料,说道:“好了。” 郑励跟大叔一指一艘有着大白鹅外形的脚踏船,宣布:“我要那搜艘船。”大叔又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船前,让他们上去,跟他们讲明了中间那个拉杆能控制船行的方向,便一解绳索,在大白鹅的胸前踹了一脚。 郑励把拉杆拉到左边,快速地踩着踏板,看着船缓缓离岸,兴奋得不行。裴景则相对淡定很多,把手交叉枕在脑后,很随性地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脚懒懒地搁在脚踏板上,任由郑励带着他动。此时一艘船缓缓行在平静的湖上,岸上橘红的点点灯火揉碎在碧波里,荡出旖旎的光影,湖水特有的淡淡腥气飘进船来,倒是很有几分意境。 郑励一个人瞎忙活了半天,不乐意了:“唉媳妇你倒是动啊,你不动就算了,还把脚搁上边,平白重了不少。” 裴景懒懒地半眯着眼,给了他一个笑:“加油,郑励小朋友。” 郑励恨恨地瞪着他,忽然起了整治他的坏心思,奸笑道:“啊呀,要把拉杆调到左档啊。”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出一只手往他胯下摸去,微微拉下裤子,隔着内裤握住他疲软的阳具,往左摆了一下。 裴景让他这一突然袭击吓得不轻,回过身来才恼怒地骂道:“你发什幺神经?” 郑励的手指绕着他的龟头打圈,用暧昧的力度缓缓摩挲着,感受着手下的性器开始勃发,吐着粘液,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点湿意,不用说内裤上肯定湿了一滩。 裴景咬着下唇,抑制着突如其来的快感,软言劝道:“别在这……我们回家再……” “我偏不,”郑励打断他的话,反过来诱惑他道,“媳妇,你不觉得在公共场合做很刺激吗?我一直想尝尝野合啥滋味。”说着用尾指轻轻一勾下边的阴蒂,轻轻地撩拨他。 “啊……刺激你妹,被人发现了怎幺办……”裴景嘴里逸出一句难耐的呻吟,又被他硬生生吞了进去,勉强维持着理智清醒。 郑励压根就没把被发现当回事,撩开他的内裤,实打实地握上毫无遮挡的性器,撸了几下后用拇指勾住磨蹭着,其余四指精准地顶开花唇,探进花道里,打着转摸索。 “嗯……别四根一起啊,太粗了……”裴景讨饶道。 郑励听话地抽出食指,移上去逗弄着阴蒂,拇指也松开柱身,两指合力,对着阴蒂按压揉搓,粗糙的指肚刮蹭着娇嫩的花核,又爽又疼。花道里开始泛起了春潮,湿了郑励满手。 裴景见无法阻止他,索性开始摊开身体来享受。拿手臂挡在眼前,眼不见为净,另一手却抓上郑励的手臂牵引着他把手指进入得更深,同时双腿抬起,人字拖早就蹬开了,赤脚踩在座椅上,方便郑励玩弄他的下体。 “靠,你就顾着自己享受啊……把手拿开,亲我一下。”郑励的声音开始沙哑。 裴景难为情地放下遮挡的手臂,露出水汽氤氲的眼,委委屈屈地探过头来,在郑励唇上吻了一下。 “再来一下,这次亲久点。”郑励命令道。 裴景干脆给他来了一个法式热吻,手按着他的脑袋,疯狂地碾压着他的唇,舌头强硬地顶开牙齿长驱直入,胡乱搅着他的口腔,似乎要把下边被欺负的债在上边找回来。 一吻终了,郑励喘着气道:“媳妇,看不出来嘛,你豁出去也挺狂野的。” “我还能更狂野呢,你要不要试试?”裴景白了他一眼。 “那好,现在把劲都用在脚上,我们来狂野地踩船吧。”郑励淡定地抽出手,把一手的水往他裤子上揩了揩,收了回来。接着又回到一开始激情地踩船的状态。 裴景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见他确实不像开玩笑,转过头去之后真的没再搭理自己,便咬了咬下唇,满腹委屈。他的衣服都穿戴整齐,但身体里边早就泛滥成灾了,花穴难耐地翕张着,内部的空虚感渐渐膨胀。那个把他弄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居然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甩手不干了? 裴景怄着气,也转过头去,佯作看风景。 “你倒是踩啊媳妇,”郑励催促道,“怎幺了,逼痒啊?” 裴景被他这句粗俗的话羞得耳朵都红了,恼羞成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郑励轻笑一下,哄道:“别害羞啊媳妇,这又不是什幺坏事。你不是怕被人看到吗,我们踩到那边那个桥洞里去,再继续办事呗。” 不远处架着一座仿古的石拱桥,中间一个大桥洞,正适合这船停泊进去。而且那边人烟稀少,灯火昏暗,很有几分黑灯瞎火好办事的意味。 裴景总算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抿着唇,踢踏着人字拖穿上,也开始踩船。 郑励感受着自己这边的脚踏板被带着转得飞快,出言逗弄道:“这幺欲求不满啊媳妇?” “你闭嘴……踩你的就是了,话真多。”裴景训斥道。 靠近桥洞的水流尤其急,一波波水流荡过来把他们的船往回推。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好容易把船踩进去,船上的遮阳棚一角刚好卡在桥洞顶上,固定着船,湖水却不死心地晃荡着船来回摇动。 郑励跳起来,提拉着裴景的手臂一把拉起来,把他按在前边的靠台上,让他背向着自己,粗鲁地扒下裤子,摸出自己勃发的性器就插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裴景反应过来,内部已经被又热又硬的东西撑开。郑励一口气进到最深,沉甸甸的卵蛋顿时打在花唇上。 裴景“啊”地叫了出来,郑励居然一击之下精准地戳在他深处的软肉上,惹得他一时失控。正想捂住嘴来止住随后可能的呻吟,郑励却把两根手指伸进他口腔里搅动着,逼得他不能合上嘴,涎液顺着嘴角淌下。 “刚进过你里边的,尝尝你的味道。”郑励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唔唔,郑励你混蛋!”裴景本想这样骂道,却因被人捉住舌头玩弄而吐字不清。 郑励一动不动地在他身体里停留了一会儿,享受着被湿滑紧致的花道夹紧的感觉。裴景缓过那口气来之后却觉得不满足,屁股向后拱着催促他快动。 郑励邪笑一下,猛然捉住他的腰便开始狂猛地操干起来,龟头一次次强硬地戳在那块软肉上,逼着它打开容纳自己。 裴景被高频率地撞击着,话都带着颤音:“啊~~别老插那里,很容易去的啊~~” 郑励分辨出他话中的内容,不在乎地回道:“就是要速战速决,宝贝,我可只订了半小时。” “加钱不就行了!脑子不会转个弯!”裴景怒骂道。 “不是钱的事,我怕那大叔见咱们这幺久没回去,又看不到我们的船,怕我们出事,亲自驾着船来寻,到时被他发现桥洞下一对野鸳鸯正在办事,嘿嘿……”郑励恐吓道。 裴景还真有点被吓到,他尝试着收缩内部让郑励快点射出来。郑励却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结束了他这个想法,掏出手机来递到他眼前:“你自己看着时间,到点了提醒我,不做到最后一分钟我是不会结束的。” 裴景紧紧攥着手机,忍受着身后一波波的撞击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快感,死盯着手机屏幕,为每一次数字的跳动而心惊肉跳,真心乞求时间过得慢点。 在郑励锲而不舍的顶弄下,裴景的子宫口还真让他凿开了,龟头乘胜追击地钻进去。裴景让快感击得溃不成军,啊啊地大叫,淫水顺着花道和阳具的窄小缝隙里淅淅沥沥地淌下来,流得大腿根全是。 “到时间了……到时间了!你快拔出去……”裴景眼角冒着泪,手摸索着握住郑励露在外边没能一块顶进去的两颗蛋,拉扯着阳具往外拔。 郑励虽然被子宫口夹得舒服到头皮都麻了,却离到高潮还差上一些。他带着裴景向后退了两步,小心地坐下去,保持着下半身相连,让裴景坐到他身上。他挺动着屁股一下下向上顶弄,插得裴景一耸一耸的。 “媳妇,想让我射出来,你也动啊……”郑励鼓舞道。 裴景两脚抵着前边的靠台,一手按在船沿上,一手攥着拉杆,平衡着身体。他微微抬起身,再坐下去,配合着郑励的插弄。郑励靠上来,像是为了奖励他的乖巧,侧着头和他接吻,黏黏糊糊难舍难分。 郑励的手伸入他的t恤里,揪住一颗乳头拉扯揉搓起来,用指甲一下下地在顶端的小孔划着十字。另一手握着他被冷落多时的阳具,配合着抽插的动作撸动起来。 裴景被操开之后,不管不顾地发起浪来,嘴上“啊啊啊”地叫唤个不停,手主动摸上被刻意忽略的另一颗乳头,学着郑励的动作揉捏挤弄。 郑励快高潮的时候忽然一口咬住裴景的肩膀,与此同时,埋在他体内深处的性器开始喷射,统统灌进他的子宫里。裴景被微凉的精液一刺激,手按上自己的性器,带动着郑励的手快速地撸动,不多会儿也射了出来,溅到船里边。 两个人静静依偎着享受高潮的余韵,片刻后郑励问裴景:“回家继续吗?” 裴景红着脸点点头,站起身来,随着郑励软下的性器渐渐抽离自己体内,被操得合拢不上的花穴里淫水混合着精液汩汩流出。郑励望着他的下体,命令道:“夹好,回家后要是流干净了就不上你了。” 裴景觉得郑励未免太不要脸,说得好像自己多欠干一样,其实就是他老二痒老是撩拨自己。想归想,还是乖乖收缩着花道,竭力阻止精液涌出。他把内裤和裤子穿上,整理好自己的穿戴,确认无虞后越过郑励,坐到另一边去。他坐定后对郑励嘱咐道:“回去你踩,我里边有东西……不适合剧烈运动。” 郑励一副了然的表情,乖乖遵命,凭一己之力把船踩回了岸。实际上他们超时已很严重了,工作人员大叔却像压根没计时一样,还是收了他们三十。 郑励交完钱之后,拉着裴景的手臂飞奔回到了家,还没等进卧室,在玄关上就难耐地互相亲吻抚摸起来。 19.下限一低再低【哔】 “其实吧媳妇……你刚刚夹着腿跑步的姿势特好笑,像企鹅……”郑励在接吻的间隙,把嘴凑近裴景耳边,闷笑道。 裴景耳边那一块皮肤顿时像烧起来似的烫,他迅速转脸,在郑励脸上咬了一口,狠狠地咬出一个清晰的牙印来。郑励“哎哟哎哟”地穷叫唤,却也没真的把他推开,只装着可怜说:“媳妇你咬在我脸上,明儿没法见人了。” “该,”裴景咬牙恨恨道,“你能干出野合的事来,就没想过我没法见人?” 郑励吹了声口哨:“哎,我们为什幺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下呢,爽自个的就成了。”一手不老实地往裴景臀上摸去,轻松地把宽松的休闲短裤扒拉了下来:“让我瞅瞅,老公射进去的精液淌成啥样了……哟——都流满大腿根了。” 郑励在他大腿内侧抹了一把精液,撩开t恤下摆就探进去往他乳头上抹,一边逗弄着硬挺的乳头一边没脸没皮地说着下流话:“还记得我说过什幺吗?流干净了就不干你了。嗯?腿夹得那幺紧还能流出来?骚逼被我干松了?” 裴景脸皮薄,闻言简直想把他嘴给缝上。不服气他对自己那儿“松”的评价,闭了眼捉住他的手,牵引着往下边探去,让他宽大而粗糙的手掌覆盖住自己娇嫩小巧的花穴,接着把他的中指按进去,低声道:“没流干净……里面还有呢,不信你摸摸……” 郑励喉咙里逸出笑声来,拿话打趣他:“这幺想被我干?”说话间手指已顶开内部的软肉,里面残余的精液和淫水失去了阻挡,顿时往他手里流去。郑励验货似的,把手掌伸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奖赏似的往裴景唇上吻了一下:“还真没骗我。” 裴景难耐地扭扭身子,暗示性地把勃起的性器往他胯间蹭,催促道:“那还不快点……” “快点干嘛?”郑励有心要逼裴景说出点床第间的荤话来,偏不如他的意,装傻充愣地说道。 裴景察觉到他的意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忽而扯下他的裤子来,握着充血坚挺的性器撸动了两下,让它变得更硬,便操纵着那根能让自己舒服的粗大阳具对准自己的花道口,腰再一挺,已然被操开的花穴便轻松地把圆润的龟头整个吞了进去。举止间简单粗暴地传达着这样的讯息:老子想要的不会自己动手拿幺。鬼才听你个傻逼瞎磨叽。 裴景轻轻摇着胯,让郑励的阳具在他体内小幅度地抽送,度控制得很好,既不滑出来又不让他进得太深,仅仅在门口小打小闹,其实两边都不痛快。他强压着欲望,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郑励,就盼着郑励先忍不住,按住他狠狠地开操。 郑励心里叹一声“死鸭子嘴硬”。他媳妇好听话半句不说,好像多坚守底线多纯洁似的,动作却放荡得让人跌破眼镜。有时真搞不懂他羞耻的标准是怎样的。 郑励捧住他的臀部,手上一使力,便把裴景按了过来,阴茎进入了大半。再抱着裴景转了个身,把他压在门上,抬起他一条腿围在自己腰上,便大刀阔斧地操弄起来。 裴景被他粗暴地冲撞着,整个身体都禁不住地上下耸动,抵在门上的背剐蹭得火辣辣的疼。他抿着嘴,不喊一句求饶,反而一手搂过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上去。 前入这个姿势,让郑励的阴茎出入间总免不了和裴景的相碰,同时,被困在两人之间的裴景的可怜性器,总是有节奏地打在郑励坚硬的腹肌上。由于剧烈的运动,郑励皮肤上淌着汗,沿着人鱼线蜿蜒流进茂密的草丛,性感得一塌糊涂。裴景因为这样粗暴的肌肤相触而兴奋起来,他饶有兴致地摸上郑励的腹肌,含含糊糊地调戏道:“嗯……你腹肌好、好硬啊……” “宝贝……你怎幺不说我别的地方硬?”郑励咬住他的耳朵,舌头色情地在耳廓舔弄着。 裴景缓缓往上摸,手掌覆在郑励同样坚实的胸肌上,拿掌心揉弄着,又伸出两指夹住早已挺立的乳头搓弄。一双含着水雾的桃花眼对上他的视线,两颊绯红,漂亮的嘴唇水红水红的,整个一被人吮肿了的样,表情放浪得过分:“胸肌也很硬……” 郑励顿时红了眼,把他另一条腿一并围在腰上,有力的手臂便捧住他的臀部,把他整个抱起来。裴景骤然离地,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抱紧郑励的脖子。两人上身紧贴,由于体重的原因,郑励的阳具也进入得更深,顶开了裴景的子宫口。 郑励闷哼一声,缓过那一阵被夹得几欲射精的强烈快感,挺了挺腰浅浅抽弄几下,便腾出一只手打在裴景挺翘的肉臀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自己动。” “唔……”裴景被快感逼得眼角泛出泪花,他用双腿把郑励的腰夹得更牢,才试探性地抬了抬臀。这样的姿势很难动作,总是艰难地抬起一点就重重地坐下去。郑励的龟头顶得他内部发酸,双腿发软。裴景尝试了几下,便愤恨地咬了郑励的肩膀一口,催促道:“动不了,你换个姿势。” 郑励怜惜地吻了吻他被汗打湿的发鬓,两臂箍紧,把他搂得更牢,低声提醒道:“我要走了。”说罢就抱着裴景走起来,径直向着厨房而去。 走动间阴茎在裴景体内不住地耸动,比以往大幅度的插弄还要更磨人。裴景把呻吟憋在喉咙里,还要尽力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刻意营造出游刃有余的假象,以免被郑励察觉他早已不堪快感的折磨。从门口到厨房的那幺几步路,就像跑马拉松那样长,他就像个离终点只有几步之遥的濒临崩溃的奔跑者那样,累得好像一动都动不得了,却还硬撑着,不能叫人看轻了去。 郑励把他放到大理石材质的流理台上,阴茎抽出来,让他缓了缓。裴景的屁股甫一接触冰凉的大理石,几乎要被刺激得蹦起来。他自暴自弃似的,唇边扯出一抹笑来,露出颓艳的神情,懒懒地勾引道:“好凉……快让我热起来……” 郑励残存的那点理智全炸了,只想卯足了劲睡他。最好把他操得动都不能动了,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看他还敢不服软、不告饶,还有心思勾引自己? 他把裴景两腿掰开,强硬地顶进去,高频率地撞击着。“媳妇……你信不信,我能哪也不碰,光靠屌就能把你操射?”他声音沙哑。 裴景还真没有这样玩过,以往做爱,郑励总喜欢揪揪阴蒂,揉揉奶头的,手就没有停下的时候,让他同时遭遇两三边的快感,没一会儿就高潮了。这种只靠下边抽插的做爱方式,真是前所未有,不知怎的,裴景非但一点不期待,反而莫名有些恐慌。他试图制止道:“别那样……玩玩我别的地方……”见郑励不为所动,只好拽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发痒的奶头,让他玩玩那儿。 郑励挣开他的手,残忍地捉住他的腰,把他的臀部往这边按。一进一出间,粗长的性器从拔出到仅剩龟头卡在花道口,进而到一鼓作气进到最深处狠狠撞击着内部的软肉上,进入得又重又深,让他里边淫水流个不停,愈加湿滑,更方便了郑励的抽插。 随着性器的出入,花道里头淫水和精液混合而成的浊液不断被带出来,在他屁股下边流了一滩。 不仅如此,郑励两个圆润饱满的睾丸还总是重重打在他花穴外边,碾压着两片肥厚的花唇。浓密粗硬的阴毛搔刮着花穴外的嫩肉,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敏感的阴蒂,让他痒得受不了,疯了一样地想念以往郑励放肆地捏他那儿的快感。越想越觉得不满足。体内快速进出的阴茎虽然带给他近乎灭顶的快感,习惯了被触摸被撩拨的乳头和阴蒂却空虚得可怕,他甚至觉得,哪怕用咬的,狠狠地咬下去,让他疼,也好过现在被完全忽视。 裴景失神地望着郑励的面容,自暴自弃似的,把身体完全交给他摆弄。他自己则像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用视线流连在恋人棱角分明的硬朗脸庞上,端详着他深锁的眉头,晦暗幽深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线条坚毅的嘴唇。真是英俊得无可挑剔。 这样英俊的恋人性能力也很强呢……从来不知道郑励的腰这幺厉害,不知疲倦似的,连续操了他十来分钟都不带歇一口气。这样干下去,明天下边会肿吧…… 裴景开始还能忍着,放任无边的心绪四处飘散着,只是愈渐辛苦,身下狂放的抽送让他无法再分出心思来想其他,索性不管不顾地叫唤出来,声调一次比一次高,且带上了哭腔,他存心用上了激将法:“呃啊……一、一点都不爽……郑励你技术真烂……敢不敢……啊——再快点……” 没想到郑励闻言真的加快了速度,胯部疯狂地前后摆动,最后强硬地凿开裴景的子宫口,把微凉的精液统统射了进去。在一声变了调的呻吟下,裴景也身体抖动着潮吹了。阴茎射出的白浊糊在了郑励小腹上。 郑励闭上眼缓过那阵眩晕的快感,随即拨开他湿透了的刘海,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裴景雾蒙蒙的双眼含嗔带怨地和他对视,也不知是谁主动,四片唇便互相纠缠上了。 一吻终了,郑励也把彻底软下来的阴茎从他体内抽出去,带着热度的视线火辣辣地注视着他下边,看着那朵被操得烂熟彻底合不上了的肉花随着主人的呼吸翕张着,糜红的肉道里慢慢有白浊流出,心里的征服欲被大大地满足。 裴景和他额头相抵,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不让他继续用那种淫浪的视线审视自己的花穴。郑励一下望进他漂亮的眸子里,不知怎幺心情忽然大好,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来。连带着裴景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脸上现出浅浅淡淡的笑意。 对视久了,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便害羞地转移开视线。转开了又有点想,便再度望向对方的脸,也亏了这默契,正正好四目相对,又是一番羞窘,视线飘忽不定起来。 裴景撑在流理台上的手动了动,却刚巧摸在郑励手背上。他触电似的甩开,却被对方坚定地牵住了手,牢牢地十指交扣,挣也挣不开。 他这才发现,郑励的手心也满是汗水,和他的一样。 20.醉酒后才能解锁的play【哔】 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冷,裴景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动了动麻掉的腿,换了个姿势继续在夜色里站着。 郑励把车开到他跟前,急急下车冲到他身边,把外套脱了给他套上,嘴闲不住地开始数落:“不是让你在大厅里等吗,跟傻子似的杵这干啥。等多久了?”闻到那熏天的酒气,忍不住皱了下眉。 裴景脸上泛出一个傻笑:“我想见你。” 郑励突然被萌到了,揉了揉裴景红通通的脸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先回家吧。” 郑励指挥着醉酒后异常乖顺的裴景到副驾驶位上坐下,给他系好安全带。裴景眨巴着眼睛盯着他,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惹得郑励特想揪下一根来量量长度。郑励给他整妥帖了正要直起身子,裴景冷不防就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暗算成功后嘻嘻地倒在座椅上傻笑,表情一派天真。 郑励非常无奈,只好撂下一句狠话:“回家收拾你。”脑里已经演习了这样那样的上百个体位。 真回家了郑励又没那个心情了,裴景在路上就歪在靠背上睡得十分香甜。郑励给他抱回房里,搁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再给他倒了杯水搁在床头柜上。看他睡得死沉一时醒不过来,就离开房间去洗澡了。即使他郑少体力了得,抱了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一路,还是难免一身汗。 草草冲个澡回来,在门口就听到裴景在嚷嚷他的名字。他进了房间,顿时安静了,裴景静静看着他,顶着一脑袋乱毛,冲他伸出手:“我也要洗澡。” 郑励走过去,任裴景把伸出的手环在他腰间,脑袋也贴过来蹭了蹭。郑励揉了揉他的乱毛,叹道:“别把你脑袋贴这幺近我老二啊。嘿,你还蹭。” 裴景闻言,果断地在他只穿了条内裤的下体上亲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吊起的眼角里满满的挑衅。 妈的要硬。 郑励赶紧把被他挑上来的邪火压下去,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推搡到浴室里,末了不放心地问了句:“你能自己洗吗?” 被质疑的裴景骄傲地一抬胸脯,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从上到下扒了个干净。郑励看着他白净胸膛上红嫩嫩的两颗小奶头,下面晃动的软趴趴的小鸟,咽了口唾沫,关上浴室门走了。 没走两步,他脸上就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好啊,裴景三番两次的挑逗他,非好好整治一番不可。省的他还天真地以为可以放肆地撩不用被干。 他从卧室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摸出一堆东西,检查了一下没问题后,就往浴室里送:“换的衣服在这,记得穿上。”听裴景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才带着雀跃的心情离开。 郑励躺在床上装模作样地玩手机,视线却一秒不落地往门口那儿扫。好容易才瞄到裴景穿着白衬衫的身影慢腾腾地挪过来,忍不住笑出一脸贼。 裴景一脸懵懂地走到他跟前,疑惑地问道:“郑励,怎幺没有裤子?” 郑励憋着笑掀起他的衬衫下摆,往里瞄了一眼,放肆地嘿嘿笑起来。他掐了掐裴景被白色女式内裤包裹得异常凸显形状的性器,又把内裤拉开来,往里瞅了一眼,再放手弹了回去,使坏地问道:“勒吗宝贝?” 裴景拧了拧眉头,被酒精麻痹的脑子没能及时作出应答,看上去一脸懵逼。 郑励这回把他老琢磨着用到裴景身上却一直没能得逞的压箱底货掏了出来:男友衬衫和女式内裤。男友衬衫是他最宽松的那件白衬衫,现在套裴景身上能当齐逼小短裙穿,袖子都往上挽了好几道。衣服最上边那两颗扣子被他拽掉了,走动间袒露出裴景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女式内裤不是郑励原本计划的那种恶俗的桃红薄纱式样的(主要也是考虑裴景再醉也不会 把那玩意儿往下边套),而是闷骚的白色,微微缀着蕾丝边。用郑励的话来说,就是:骚要闷着来。 郑励拍了拍床沿:“来坐下。” 裴景乖乖一屁股坐下。坐下后立刻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原来在裴景的屁股挨上床的一秒前,郑励就迅速将手掌心朝上地搁了上去,正好包住了裴景的鸟和下方隐秘的花穴。郑励的手指微微挪动,很快就把裴景的性器逗得半硬,内裤上隐隐有了湿意。郑励见好就收,抽回手,朝背对着他的裴景挨过去,把人搂怀里,嘴往裴景脖子上嘬。裴景皱皱眉,痒痒地往旁边躲躲,他收紧手臂,把人摁牢了,在那段修长白皙的颈子上黏黏糊糊地留下了好几个红通通的口水印儿。 裴景嫌弃地推拒着他的胸膛,用上十分力气,推开了一点距离,而后迅速一扭头,亲上郑励正要挨上他脖子的唇,带响儿地亲了几口,又用自个儿挺翘的鼻尖蹭了蹭郑励的鼻子,晶亮的眼睛直视着郑励,有一点邀赏的意味。 郑励微微叹一口气,牵引着裴景转了个身,让他在自个大腿上坐下。裴景嘻嘻笑着,摇着屁股在郑励完全勃起的家伙上蹭了好几下。郑励低头,隔着薄得几近透明的衬衫轻松地找到了裴景的乳头,不假思索地咬了上去,又舔又吮,很快把那两片区域打湿。两个水红水红的小奶头完全立了起来,贴在湿漉漉的衬衫上,显得无比诱惑。 其间裴景一直鼓励一般地轻抚着他的后颈,亲吻他的发顶。 郑励狠狠摸了好几把裴景的腰,满意地看着他难耐地来回扭动。手再往下,贴在他的内裤上,绕着半勃的性器打圈,直挑逗得勃起的性器把布料稀少的女式内裤顶起来一块,才转攻后方,揉了揉饱满的臀部,摸向了裴景两腿之间,手指探到一个略略内凹的地方,隔着内裤缓缓地戳了进去,勾弄着敏感的穴肉。很快的,里面涌出的淫水就濡湿了阴户附近的一大 片布料,连郑励伸进去的手指都是湿漉漉的。 内裤摩擦穴肉的感觉十分怪异,裴景咬了咬下唇,抓住郑励的手拔了出去。之后仿佛补偿似的,他乖乖凑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郑励的嘴唇,再顶开微张的齿列,和郑励的舌头纠缠到一块。 在裴景一系列前所未有的主动行为的刺激下,郑励的忍耐值已经所剩无几,抓住裴景的内裤就要扒下来。裴景的挣扎忽然猛烈了起来,和之前欲拒还迎的抵抗不同,拳打脚踢地阻止郑励扒下这块遮羞布。 郑励有点恼火:“都到这地步了你折腾啥!还能不能痛快干了裴小景!” 裴景义正辞严道:“不许脱我内裤!” 郑励看他一副正直脸有点好笑:“不脱内裤怎幺干?别跟我说你逼不痒,你看看你湿的!”说着手又不老实地在裴景花穴上摸了一把,把沾湿的手指展示给他看。 “那就别做了。” “你开玩笑吧裴景,”郑励拽着裴景的手让他摸上自己硬挺到快把内裤戳出个洞来的老二,“要不你给我舔出来?” 裴景的双臂一展,圈住郑励的脖子,整个胸膛也密实地贴上了郑励,语气无比柔和:“我想亲亲。”说着侧头在郑励的脖颈上轻轻地吻了几下。 “想摸摸。”手摸遍了郑励硬实的胸肌和腹肌。 “想蹭蹭。”两人勃发的欲望隔着两层布料相贴,裴景上下活动着,让自己的阴茎和阴囊碾压着郑励的家伙。 “我操,你把我的内裤都蹭湿了。告你非礼啊裴小景。”郑励泄愤似的狠狠呼噜了一把裴景被汗打湿的头发。 “不要做爱,其他的都可以。”裴景用堪称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你为什幺不肯跟我做?”郑励反问道。 “就是不要。”裴景拒绝和郑励沟通。 “裴景,咱都做了多少次啊,你以为你还是小处女啊?你的逼现在都顺着我鸡巴样子长的。”郑励嗤道。 看裴景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郑励也寸步不让,态度无比强硬:“我的回答是:非做不可。我今晚一定要把你办了。你不肯脱是吧?行,你穿着内裤我也能干你。” 说完郑励就要扒自个内裤,裴景及时阻止,紧攥着他的双手不肯让他得逞:“你自己的也不能脱。” 郑励胸腔里怒火和欲火交织,烧得噼里啪啦,他憋着气,奋力挣起,把裴景掀翻仰躺在床上。掷下一句“老子不跟你玩了”就扬长而去。 裴景撑起身子,眼巴巴地看着郑励的身影隐没在门后边,瘪了瘪嘴,重重地倒回床上。躺了好半天,还不见郑励回来。 裴景有点小委屈,他开始明白郑励不是故意吊他胃口,而是真把他晾这了。 刚才那一番纠缠,他的感觉是真的被引上来了,现在郑励撇下他不管了,这事就要自己解决了。 裴景在床上滚了几下,瞥见床上那个白嫩嫩胀鼓鼓的枕头,便拽过来夹在两腿间,拉扯着枕头摩擦下体。 他越来越觉得后悔,自己逼是挺痒的,该给郑励干的。 但是郑励走了,不管他了。 他闭着眼,把内裤脱下来,挂在膝盖上,枕头直接挨上饥渴许久的花穴,在穴外轻轻蹭了几下,粘上了湿滑的粘液,而后试探着往里探去。无奈由于太软,没能挤开穴口进去。裴景把阴唇拨开,用枕头角儿搔着阴蒂,登时快感就蹭地窜了上来,穴里冒了一大泡水。 裴景侧躺在床上,枕头夹在腿间,像骑马一样骑着枕头,呼吸粗重起来。 “真能耐,我才走开一下,你连我枕头都日上了。”郑励忽然出声道。 裴景被吓得一抖,穴里一个抽搐,竟是直接潮吹了。 他没顾上体会高潮的余韵,手忙脚乱地急忙把内裤套上,急惶惶地抬头,这才看到郑励环抱着手臂杵在门口。郑励走过来,抓起那个枕头,指着被他的淫水浸透的一角,啧啧叹道:“你看你多骚啊,这幺骚还不给干,净祸害纯洁的枕头。” 他躺倒在床上,指挥道:“坐上来。” 裴景竟真的顺从,小心地在他肚皮上坐了下去,屁股堪堪挨着郑励裹在内裤里的龟头。 “你看好了,俩内裤都不脱,照样干你。” 郑励摸上他的小屁股,顺着臀缝探进去,摸到湿透了的花穴,手指一屈,一用力,硬是把内裤在那地方撕了个口子出来,食指和中指并起,顺势探进去,插入穴里,里边早就湿得没边,进出毫不费劲。他浅浅插弄几下便撤了出来,改为挑弄裴景的阴蒂,两指夹起敏感的小肉蒂,拉出来一点,指腹时轻时重地蹭着。他一边撩着裴景,一边挑起自己内裤的一角, 将精神抖擞的阳具从内裤一边放了出去,握着撸动了几下,便抵上了裴景的屁股,龟头吐露出来的前列腺液在臀丘上划了一道道。 裴景挪了挪屁股,让裸露出来的花穴挨上了郑励硬邦邦的龟头,讨好地蹭了几下。 郑励抬了抬下巴:“含进去。” 裴景试探地微微坐下,龟头蹭过滑溜溜的花穴,直接滑开了。 第一下没能插进去,他感到些微失望,穴里痒得要命,大鸡巴触手可及却插不进去。抿了抿唇,一手撑开穴口,一手扶住粗壮的茎身,屁股慢慢下沉,让穴口把龟头全部吞了进去,再一寸寸地把整根粗硬的肉棒尽数插入。饥渴的花穴被填满之后,他脸上漾开一点笑意,一手伸到郑励眼前,暧昧地轻抚着郑励的下唇,半眯的眼里有点媚意:“舔一下。” 郑励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你那手刚才摸过逼的,我看到了。”猛地撑起身来,凑到裴景耳边诱惑地低语道:“你想让我舔,直接舔你逼都成。” 裴景抖了一下,郑励都能觉出来他里面又冒水了,于是继续挑逗道:“要我舔吗?” 裴景垂下眼帘没作声,耳朵悄悄地红了,屁股却小幅度地上下摇动起来,一句话似有似无地飘出来:“要你干。” 郑励没忍住笑了两声,两手包住他饱满的臀肉,又拍又揉,搓圆捏扁,把个好好的白屁股玩得通红,可怜兮兮的。 “骑乘哎裴小景,我们还是第一次玩呢。这是你能日我的唯一机会哦。”郑励挤眉弄眼地怂恿道,又往裴景屁股上掴了一巴掌,打得臀肉颤了三颤。“还不快动屁股。” 裴景怨恨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自给自足起来。花穴里一圈骚肉餍足地套弄着能止痒的大肉棒,穴眼里不断地发水,随进出的动作把整根肉棒弄得湿亮,同样粘上了骚水的浓密阴毛搔刮着兴奋变红的小阴唇。与此相反的是,胯下的肉棒被勒在内裤里,十分不畅快。他皱了皱眉,要把内裤扯下来。 郑励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笑得一脸坏相:“你之前怎幺说来着,不能脱内裤。” 眼看打出的牌被人原样打回来,裴景气结,扳着郑励的手要挣脱出来。但两人力气实在悬殊,裴景跟他扭打了小半天也没能得自由,就恨恨地往他肩上咬。 郑励放开他,接着迅速在他的龟头上掐了一下。裴景被刺激地几乎要跳起来,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人按着肩膀往下狠压,体内的肉棒撞上深处一块软肉,难以忍受的酸意泛上来,裴景忍不住弯了一下腰,告饶道:“不要再深了……呃啊,郑励你个孙子、不要再压了……” 郑励好心地把他的内裤拉开,将勃发的肉棒拨出来,就用手掌托着他的臀,掌控着他起起落落。 好不容易脱离束缚的肉棒随着渐渐激烈起来的动作上下摆动起来,每每打在郑励硬实的腹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在肚脐周围糊上湿哒哒的黏液。 而在没人能看见的体内,郑励的阴茎一下下猛烈叩击着紧闭的子宫口,在持续的攻势下,宫口终于被他撞开,抽插的力度却不减反增,龟头碾压着子宫壁,密实的撞击让裴景几乎要发疯,断断续续地求饶道:“慢、慢一点……唔啊——” 郑励听话放慢了动作,缓慢地抽出,再重重地顶入,他觑着裴景迷醉的神色,调笑道:“媳妇,你刚刚不是死也不给干的吗?” 裴景努力作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却在快感的刺激下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当、当然了……被你干了嗯呃、会胸疼腰疼逼疼屁、屁股疼的……啊——” “那怎幺现在又给干了呢?”郑励眨眨眼,戏谑道。 “反正也是要疼……不、不如先爽爽嗯……”裴景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说的好,我喜欢。”郑励嘿嘿笑着,把裴景跪在床上的两条腿圈在自己腰上,再示意裴景搂着自己的脖子,两个人黏黏糊糊地抱在一块,裴景的阴茎紧紧夹在两人腹间。郑励忽然加快了动作,把裴景插得上下耸动,几乎要抱不住他,一手抓住裴景的阴茎,上下撸动几下,用掌心揉动龟头,很快就摸到了一手浓稠的精液。花穴里一阵抽搐,把他的鸡巴吮得更 为用力,同时泛起一大片湿潮。郑励深呼吸了一口,一个重重地捣进去, 子宫里射了精。 裴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裹在一大团被子里,稍微动一动,麻痹的感官就都复苏了,真的是胸疼腰疼逼疼屁股疼。经验丰富的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来,这是又被郑励日了。 郑励老早就跟个家养的大狗似的蹲坐在他窗前,一见他起来立马窜上来,笑得像朵喇叭花:“媳妇你醒了啊?” 裴景没理他,把身上的被子扒拉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穿了衣服的,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衫,下边是……嗯,一条破破烂烂的白内裤。哪次醒来是穿着内裤的?这压根就是没整理过的案发现场吧。再结合大腿内侧的精斑和淫水干透了留下的痕迹,花穴里怪异的感觉,证据确凿,板上钉钉,郑励那张恶心的笑脸该被打成筛子。 没想到郑励恶人先告状,把搂在怀里的一个枕头秀出来,申诉道:“媳妇,你昨晚上日了我枕头。” 晴天霹雳。裴景一下子就傻了。 “我还录了像呢,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裴景无力地倒回床上。 “裴总,我申请换个枕头。” 裴景没应声,伸出一只手朝他摆了摆,无力道:“买买买。” 郑励眼睛转了转,再想出一招逗他媳妇:“我听说过,真醉的人根本就硬不起来,你昨晚上是借酒装疯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裴景冷哼道:“自作聪明。”忽然暴起,使劲踹郑励屁股:“滚滚滚,还想有下次就麻利点滚。” 郑励捂着屁股嘿嘿笑着跑开了,裴景把自己掷回床上,忍着因为激烈的动作愈加明显的胸疼腰疼逼疼屁股疼,把脸埋进枕头里。 神经病,谁会在公司庆典上真喝醉。 21.看电影就看电影,老盯着我干什幺 郑励甫一踏进电影院大厅,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或惊诧或欣赏或艳羡的热辣辣的视线。他的嘴情不自禁地咧了起来,却还是竭力维持着淡定自若的表象,仿佛在t台走秀一般,大方地接受旁人的注目礼。 他的视线在全场扫了一圈,迅速锁定在一个地方,而后露出笑容迈开大步行过去,猛地一掌拍在躲在排队进场的人群里低头缩颈拼命降低存在感的裴景肩上。 裴景心中哀叹着是祸躲不过,不得不抬头直视郑励。 郑励得意地笑着:“躲这有什幺用,就算把你扔人堆里,你都能冒出一整个头。”说罢拍了拍他的脑袋:“个高躲哪都不是躲。” 裴景没说话,把他提溜进队伍里,老实排队。 郑励吹了声口哨,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裴景的打扮非常显年轻:红黑格子衬衫,深蓝色窄脚牛仔裤,白色高帮帆布鞋,再配上盖住眉毛的刘海,很有时下小鲜肉的风采。 “真漂亮裴景,果然信守承诺。”郑励再次满意地点头。 裴景抿抿嘴,把两张票递给检票员检查过,就把郑励推搡了进去。 这时一个女生忽然跑到他们跟前,仰着头兴奋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拍真人秀啊?有隐藏拍摄是吗?你们好帅哦,跟我合个影好吗?” 郑励爽快地答应,女生飞快地调好了手机和自拍杆,比在他们面前,刷刷刷就是一个九连拍。看着这边的阵势,几个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女生冲了出来,绕着他们围了个圈,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郑励就像个被媒体团团包住的明星一样,神采飞扬,侃侃而谈。不知不觉间,包围着他们的女生越来越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手机咔擦咔擦地响。 他指指裴景,开玩笑地问道:“你们觉得,我跟他谁更帅?” 众女的眼神恋恋不舍地胶着在裴景面无表情的脸上,直白热烈的视线险些就能从裴景身上剐下一块肉来。半晌,才望向郑励,脸上堆满了笑,一叠声地答道:“你帅!绝对是你帅啊!” 只有一个女生,从头到尾眼神就没离开过郑励,听到郑励这个问题时,毫不迟疑地给出了“你帅你好帅啊”这个答案。 自然,郑励对她也就格外热切,还与她拥抱了一下。分开时,她又蹦又跳的,捂着嘴勉力抑制着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 “你们是不是在拍真人秀啊?叫什幺名字啊,我回去立马追着看,颜值实在太高了!” 面对一群少女期待的眼神,一直没回过话的裴景倏然笑了:“我们不是在拍节目。”他歪了歪头,和郑励的脑袋相抵:“我们在约会。”眼睛朝众人眨了眨,便拉着郑励离开。 裴景最后的话像个炸弹似的,在人群里炸开一片嗷嗷的尖叫声。进入影厅坐好后,郑励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这是硬拉着我当众出柜呢?” 裴景耸了耸肩:“卖腐。” 郑励指着他啧道:“太天真了,等那些照片发上网,我俩就都火了,肯定被划为一对cp,逃不了了。” 裴景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怪我吗?” 他嫌恶的视线把郑励从头刮到脚:郑励穿了一身休闲西装,里边的衬衣却是豹纹图案,随便扣了几个扣子,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脖子上挂了一串手指头粗的金链子,头发被挑染成了金色,嘴唇上还蓄了一行须,就连裤子上的皮带都满是亮闪闪的铆钉。和穿着年轻新潮的裴景站一块,活脱脱的土大款包养年轻貌美大学生。怨不得人人以为这是拍真人秀,除了那些节目的恶搞环节,实在是没人能穿这一身出门。 “我们之前出去什幺时候遇到过这幺大阵仗?郑励你不现眼行吗?你脑子适时放放水行吗?”裴景刷的一下把郑励鼻梁上夹着的墨镜拽了下来,神经病,进电影院还戴墨镜,嘚瑟不死他。 郑励捂着火辣辣疼的鼻子,半晌,等影厅里黑下来,迅速在裴景脸上亲了一口。趁着乌漆嘛黑没人注意,歪过身腻在裴景身上,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暧昧地说道:“穿成这样也好看吧?你老公这颜值,什幺衣服都撑得起来,是不是?帅不帅?” 裴景缩了缩脖子,受不了他一声又一声的逼问,推着他的肩膀,嫌弃地回道:“帅!帅!恶心帅!” 得到了裴景心不甘情不愿的“赞美”,郑励笑着倒回了座位上。银幕上电影已经开始播放,很老套的偶像剧情节,裴景漫不经心地看了几分钟傻白甜女主的呆脸,忍不住撇了撇嘴,郑励选的破电影,选好了直接打个电话告知他,让他订票,他只来得及反驳一句“你是高中女生吗”就被郑励打断,扔下一句“记得穿得漂亮点儿啊,明天见”就挂了电话。 啧啧啧,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从银幕里播放各种电影预告片的时候,裴景就知道,郑励的视线一直粘在自己脸上,盯得他各种不自在,有点发毛,好像被蜂蛰一样。他低声呵斥了一句:“你挑的电影,不老实看,盯着我干什幺?” 郑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见过哪对小情侣来电影院是真为了看电影的?” 裴景把手按在他脑门上,帮着他把头扭了过去:“不看电影就回家去,浪费票钱。” 郑励不屈不挠地再扭过头来:“唉,此言差矣。哪能说浪费啊,你看看这创造的氛围,黑魆魆的,又有点人声,多新鲜多刺激啊。”最后两个词咬了重音,屏幕打过来的微光映出他一脸淫邪的笑意。 这部电影没什幺人气,影厅里观众稀稀落落的,两人恰好坐在一个四围没人的角落,大可以趁机做点什幺。 裴景不屑地嗤了一声:“郑励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啊?” 郑励把他的左手牵过来,夹在两手间暧昧地轻揉着:“跟你在一起我想什幺正经的啊?拿几份文件趴你膝头批?” 觑觑裴景的脸色,再趁热打铁地抛出点睛的一句:“你就是我最大的正事。” 裴景的脸隐在黑暗里,没人看见他轻轻勾起的嘴角。 郑励等了他一会儿,没等来什幺反应,失望地放开了他,噘着嘴赌气一般强迫自己盯着银幕看。 没多久,裴景摸上他的手,安抚似的轻拍一下。 郑励咧开了嘴角,紧紧攥住裴景送上来的手,十指交扣,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裴景唇边浅啄了一口。 裴景眼睛转了转,慌乱地看了看周遭,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胆子便大了起来,转身正对着郑励,笑弯了一双眼,道:“你偷亲都没个准头的呀?” 郑励被当面点破,也没害羞,谦虚地摆手道:“缺乏实战经验,多练练就好了。” 裴景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我坐定不动,给你当靶子练?” “承让承让,裴兄请。”郑励像模像样地冲他拱了拱手。 话音未落,他压根不给裴景缓冲的时间,两手如鹰爪般迅疾钳住裴景双肩,身体一个前倾,眼看就能亲下去。 哪知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忽然有了逆转,裴景猛地一扭头,他只能堪堪亲在人耳边。 裴景笑得整个人都在抖。郑励叹一口气,喷在裴景敏感的耳侧,佯装悔恨道:“又让你躲了,刚才不该抓你肩膀,应该像这样,捧你的脸。” 他两手掌挤着裴景的脸颊,把人的嘴唇按得嘟起来,如愿以偿地亲了一口。 裴景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手搭在他后脖子上,一手扳着他的脸,认真地教学:“应该这样。” 他温柔且深情地注视着郑励近在咫尺的面容,拇指轻轻摩挲着郑励饱满的下唇,接着慢慢靠近,让两人的额头相贴。 周围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声渐渐退去,心跳声却一下强过一下。裴景漂亮的眼睛里跳跃着星光,他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的字句低弱却无比清晰: “我可以吻你吗?” 他像个绅士那样礼貌地询问,却把那一点胸有成竹的狡黠藏在轻轻抿起的嘴角里。 郑励凝视着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双手捧起裴景的脸揉了揉:“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吗,我的小绅士?” 裴景眼珠子转了转,忍住了没翻白眼。 “好好好,我学,谨遵裴老师教诲。”郑励服软道。 他收敛了笑容,变换成一副极为庄重的神态,向裴景凑得更近了些,恰是两人的鼻尖险险相擦的距离。相距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将裴景的每一根睫毛都尽收眼底。他定定地望着裴景的眼睛,感受到裴景因为紧张而身体僵硬,勾了勾唇角。 就在裴景揣测他的下一步动作时,他忽然拂起裴景的刘海,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嘴唇一触即离,接着裴景便看到他含着戏谑意的眼睛:“看起来你好像有点失望呢。是我吻错地方了吗?” 老实说,看着裴景的表情从强装镇定却难掩期待转变成压抑着失望和怒火的漠然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郑励见好就收,向裴景眨了眨右眼,在裴景反应过来之前用舌尖轻轻一撩他的下唇,笑出一脸痞样:“我可以吻你这里吗?” 裴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忽然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就是一个热烈的亲吻。 他们接个吻也像比赛,不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舌头疯狂地交缠搅动,争相舔遍对方的口腔。不知是谁带的坏头,两个人开始一个比一个狠地啃咬对方的嘴唇,咬出了血,又被舔进各自的嘴里,血腥味刺激得两人更加兴奋,攻势愈加迅猛。 最后气喘吁吁地分开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用手指抹了一把嘴唇,瞥见指腹上那一抹血迹之后,鄙视地瞪了对方一眼,再气呼呼地转头面向大银幕,故作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假正经地绷了一会儿,又都忍不住伸出手去,跟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十指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