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久得安》 分卷阅读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何以久得安》作者:林子律 文案: 身为有钱有时间的头号迷弟,谢安闲在遇到沈诀之前始终活得潇洒自在,并且直作死。然而之后他帆风顺的人生中终于遭遇了滑铁卢。他说:“男神,我很喜欢你。”男神笑:“喜欢我的人了去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个迷弟的自我修养。追到半被反过来倒追也挺酷的。好好讲道理,好好谈恋爱。外冷内热影帝x小痴汉富二代全文无虐小甜饼,惯例1v1.><标题正儿八经应该叫《哦我的智障宝宝.jpg》封面感谢gg~文案有欺骗性,切以最终脑洞为准,非初恋故事,也洒狗血 内容标签:现代架空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诀,谢安闲 ┃ 配角: ┃ 其它: ================== ☆、窒息 黄昏最美的道光线恰如其分地挂在明亮的人造灯上,融在起,即将到来的夜晚仿佛都能被短暂的遗忘。因为这里有场盛宴。 衣香鬓影的电影明星似乎永远可望不可即,唯有各种各样的红毯和活动时才能瞥见其中的真实。谢安闲挤在堆人中间,伸长脖子努力地等待。 他在等开机发布会,脚都麻了,从膝盖以下失去了知觉似的不知道累。 覃宛擦了擦汗,戳了把谢安闲的肩膀:“你说今天他来么?要是等这么久最后人家根本就没跟来新西兰,那我们不是这么钱打水漂?” 谢安闲闻言笑弯了双眼,卧蚕显出几分少年心性的可爱:“覃小姐还在意这点钱,不要说出来逗我笑了,就算他不来,明天我们就去北岛玩——何况他肯定会来的,我买到了他的,嗯,护照信息,查了航班。” 覃宛惊讶地压低了声音:“小谢,这是违法啊——” 他瞥了覃宛下,瞬间冷了的神色,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买卖没有杀害,私下交易怕什么。他们明星的个人信息都快透明了,之前那个歌手,苏什么来着,粉丝都差点追到家里去,何况……” 何况他销声匿迹整整四年,我花段手段得知他的消息,点也不过分。 谢安闲就这么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记者区阵骚动,远处有车开来的声音。两盏大灯明晃晃地破开了夜色,精准地停在了会场门口,西装革履的保镖连忙挡在两边,其中之为里面的人开门。 人群里的谢安闲被挤得七零八散,目光却炯炯有神地定格在黑漆的车门。 双做工精致的皮鞋踏上了红地毯,接着里面闪身钻出个人,对于见惯了欧美型男的人来说,这个亚洲人仿佛有些出尘绝世,笔挺礼服尘不染,把他的身板衬得优雅纤细,却隐藏着肌肉线条,堪称完美。 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薄唇如刃,是张无关人种的英俊的脸。他停顿片刻,朝车门方向绅士地弯腰,伸出只手。 纤细白皙、坠着漂亮首饰的女人的手搭了上去,这次的合作女演员下车后朝那男人笑,两个人仿佛神仙眷侣。 谢安闲情不自禁地“哇”了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目光流转全跟着他走,连自己被挤来挤去也不在乎。人群把他推着走,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亚洲演员身上,不知不觉被推到警戒线边缘,他恍然回首,连覃宛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那演员很是和善,路走走停停,似乎半点都不着急,给影迷签名,合影留念。作为亚洲人在西方获得了这样高的人气,数还是归功于他过分好看的皮囊。 近在咫尺,谢安闲抓住警戒线,看他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很想用母语喊声他的名字。深呼吸三下,到嘴边的两个字却在腰上阵冲撞和失去重心的慌张后变为了: “卧槽——!” 双手稳稳当当地托在谢安闲腰际,拯救了他免于当众出洋相的危险。谢安闲松了口气,抬起眼看清了护住他的人时,羞愤欲死地想,“还不如让我直接脸着地算了。” 沈诀眨了眨眼,看见这位目测是同胞的小伙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表情可疑的在恼怒和害羞之间精彩纷呈的纠结。 他觉得有点好玩,礼貌地抽回了手,客气道:“没事吧?” 脱口而出句中文,说出去后怔忪,沈诀正要改用英文再说遍,对方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步,报以同样的语言:“没、没事。” 沈诀又笑了笑,扭头走了。他的背影仍然自信高傲,仿佛刚才那个意外只是顺手帮忙,于他没有半点影响。 直到被现场安保礼貌地请到观众区域,谢安闲才捡回丝理智。他靠着路灯,凝视缩在脚底的团自己的影子,戚戚地想,“我刚刚是被他抱了下吗?” 然后他把这句话美滋滋地回味了三遍,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疑似碰瓷的行为有些太过偶然,拿出手机春风满面地给覃宛打电话了。 那天的杀青发布会上,导演james olson的长篇大论让谢安闲昏昏欲睡。他刚从美国飞过来,时差还没倒好,心不在焉地瞥在旁边官方微笑脸的沈诀。同样都是落地没久,怎么他就显得神采奕奕。 覃宛兴奋地拿着相机拍沈诀,帮谢安闲把他死要面子没法直接表达的激动说出来了:“大哥真是太帅了,完全拍不出他万分之的好看!——要死,他盯我们这边的镜头了!” 她迅速地按下快门,意犹未尽地拍几张后,发现沈诀还在看,心虚地藏了藏相机。覃宛自认并没有让沈诀见钟情的魅力,疑惑地侧头去看谢安闲,发现对方居然微低着头打瞌睡,翻刚才拍的相片—— 总是脸拒人千里之外客套的沈诀,居然笑出了左脸颊上难得见的小酒窝。 覃宛心情复杂地盯着小鸡啄米似的谢安闲,纠结起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作为迷弟的最高荣誉:“你被你男神锁定了,他在嘲笑你。” 她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干净利落地装作没这回事。 这天宣布开机的电影,就是后来票房席卷全球、引发阵魔幻风格狂潮的大作《雪原法则》,全系列共三部,拍摄加制作持续了八年之久。此后出演过这部片的演员们,纷纷走上了各自的人气巅峰期,包括沈诀。 而这些成功,又都是后话了。 世界上有明星的地方就有粉丝,这是个无法辩驳的真命题。可恐怕很并不感冒此间关系的人也不知道,就算是粉丝也有三六九等。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刘德x或者王栎x的粉丝妻子,与偶像共度生,但好歹大家都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定位也非常清晰。 有总是从 分卷阅读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手机屏幕上获得偶像消息的,也有整天追着偶像的行程跑、偶像去哪我去哪的,二者的追求也不同。前者或许在微博得到个点赞、条评论回复就能圆满,而后者的满足则要取决于和偶像亲密接触时获得的到底是善意还是黑脸。 覃宛属于后种,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家里条件允许她挥霍时间和金钱,作为京城有名的白富美,覃宛不喜欢逛街买买买,不热衷去健身房咖啡厅和各类晚宴邂逅个门当户对的高富帅,反而颗心扑在了为偶像发光发热送钱送爱心的不归路上。 初中时,覃宛喜欢韩国欧巴,可惜高中被送出国念书,于是因地制宜地追起了好莱坞明星,在中国的欧美圈里算是很有名的壕粉。 而和谢安闲的邂逅,纯属偶然。 覃宛与谢安闲面前算得上青梅竹马,貌合神离。他们两家关系不错,从小念的是个幼稚园个小学乃至个初中,颇有些娃娃亲的意思。但是两个人并不对盘,谢安闲从青春期开始就固执地喜欢长腿美人,覃宛长到现在也只有米六。 高中时,谢安闲碍于家庭原因继续在京城念书,覃宛则去了美国,谢天谢地断了联系。而后信息时代高速发展,两人又机缘巧合地在上大学之后被当年的初中同窗拉入了老同学微信群。 覃宛本来没想勾搭谢安闲,却在看到他的消息时改变了想法。 这人平时都浪费在泡妹子上面,鲜少在微信群冒泡。那天突然发了张电影截图,急急如律令地说:“这是哪部电影啊,求片名求资源。” 她愣了下,因为截图上高贵冷艳的亚洲男人,可不就是覃宛那阵子的新欢——刚出道的沈诀,眉眼英气,身高米八七,黄金比例,还有着丝青年人刚巧碰到了成熟线边缘的雏形。 本着个战友份力量的原则,覃宛迅速向谢安闲安利了沈诀,然后对方吃下安利,和她统战线,成为了沈诀的迷弟。 彼时谢安闲已经念大学了,顶着名校的招牌学习娱乐两不误。覃宛和他的城市离得不远,便兴高采烈地约了起来,在起追沈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建立了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深厚的革命友谊。 谢安闲作为个富二代,名字就是他父母对他最大的期待,安安稳稳的做个富贵闲人,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可惜般来说,人如其名的概率聊胜于无,谢安闲无人看管的少年时代直在不停作死。 他情,最长的女友任期是个月,而她们都是无例外的大长腿,某种程度来说,谢安闲也十分的专了。 可情的人也无情,至今没听说谢安闲真正地喜欢过谁。 覃宛直心下恻恻地觉得,谢安闲之所以看上沈诀,半也是大长腿的功劳。这种粉丝对于偶像的追寻不比勾勾手指就自行送上门的廉价货,谢安闲大约是图新鲜。 因为沈诀此人,很是古怪。 方面他年轻英俊,另方面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闷低调。自从出道作品举摘得当年国内电影最高奖项金橄榄的最佳男主角头衔之后,突然间销声匿迹,也不说是去进修还是退隐了。 刚掉坑的谢安闲只得抱着那部晦涩的文艺片翻来覆去的看,以解相思之苦。谢家父母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感觉儿子不去忙着泡长腿美女,勉强算是好事桩,便听之任之。 谢安闲在美国念大学,到假期无论大小,都义不容辞地回国,然后去沈诀的家乡c城大街小巷地找他。仿佛这样就能见到沈诀似的。 覃宛自己都没这么疯狂,她觉得既然沈诀选择回归平凡,那就爬个墙。她心满意足地追了好几个那些年红到发紫的好莱坞明星,回头看,谢安闲虽然已经理智了,不再有事没事去c城吃火锅,但却直孤零零,再没有纠缠过别的美人。 她差点就相信了谢安闲要改邪归正。 这样的日子直持续好几年。在此期间,谢安闲不泡吧、不飙车、不乱搞男女关系,圆满而优秀地完成了学业,还顺利地考上了全美有名的商学院继续深造,端的是个纯良正直,想勾搭他的人不在少数,可谢安闲始终爱答不理。 覃宛问过次他是不是还惦记沈诀,谢安闲没吭声,好会儿了,才期期艾艾地说只想见他面。就在这时候,仿佛上天听到了他的召唤,沈诀复出了。 他的复出和当年的隐退样突然,让谢安闲干涸的迷弟心忽如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得知《雪原法则》将在新西兰开机,谢安闲连夜戳覃宛:“我们去追开机发布会吧吧吧吧——” 然后在这个初次见面的时候,谢安闲拿错剧本似的跌倒,还被沈诀抱住了;谢安闲在发布会上打瞌睡,还被沈诀发现了。 覃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十分像她少女时代痴迷过的脑残小说。 作者有话要说:  《青空》的配角诀哥哥和活在台词里的小谢哥哥单独的故事 年上文年龄差五岁,时间线是在青空之前~前期会比较折腾但没啥大起落 对未签约作者来说各位可爱的收藏和评论是最大的动力 路遇bug不要吝啬指教我会拿小本子记好再改的=3= ☆、丢脸 四年前,沈诀小火了把。 他从京城的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机缘巧合被个华裔导演看中,成了他回归的华语电影的主角。 然后不出所料,乘着这股东风,表现惊艳的年轻人摘得了上映后第二年的金橄榄最佳男主角桂冠,同时刷新了下该奖项的最年轻记录,不到24岁。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将大红大紫的时候,毫无预兆,没有经纪公司的沈诀选择了退隐。他倒不是有什么淡泊名利的念头,只是家庭原因。沈诀不缺钱,他家境优渥,虽然选择考取表演系时全家只有做导演的小叔支持,可父母还是不情不愿地支付了学费。 他退隐,单纯是因为同父异母的胞弟上初中了,需要有个熟悉的亲人在旁边照顾。免得没人管教,青春期的小孩子到时学得身坏习惯,在中二癌爆发的年纪狠狠地叛逆,发不可收拾。 沈诀的观念里,家庭为重,再加上他对那个弟弟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宠溺,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他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段时间情绪起伏特别大,看得人心惊胆战。等他经过好几次心理咨询和治疗,又能照顾自己后,沈诀这才不慌不忙地重新拾起了工作。经由之前电影学院的老师介绍,签约了国内顶尖的公司烁天。 带他的经纪人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名叫乔钟。他手头有好几个艺人,暂时分不出心思专门应付沈诀,便股脑地把那些名导的片约都给了他自 分卷阅读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己决定。 于是沈诀挑了个投资雄厚的商业片,导演谢川数数二,角色男二号,个毒/贩。 乔钟听到这个消息,气到吐血。 不过沈诀有分寸,永远不会掐着条线。 他的小叔沈钧那时已经是国际上有关系网的导演,听闻侄子有意向出国发展后,没过久,帮忙联系了james olson。 那么刚巧,james手头有个魔幻文学ip改编的系列电影,其中有个角色需要东方演员。番试镜后,他发现沈诀完全符合自己以及原著作者的要求。片约签就是三部,他的戏份比较集中,在此期间还能拍别的。 还没有作品,就拿下三个代言,沈诀的运气总是很好。 “shane,你在想什么?” 回忆轻易地被打断,沈诀扭头,迅速地调整出个客气的微笑:“我在想——vivian,晚些时候要用什么理由邀请你共进晚餐?” 合作的女演员轻声笑起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定会同意的……不过不是今天,不好意思,有约在先了。” 沈诀耸肩:“那真是太遗憾了,下次吧,听说惠灵顿有家法国菜很好吃。”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开机发布会已经结束,导演并没有要请大家吃顿的念头,毕竟第二天就要开始工作。沈诀的戏份在中途才有,他翌日飞回中国,参与之前电影的拍摄,两边轧戏的感觉不太好,谁让他自己作死。 夜间时差作祟,沈诀根本睡不着。他索性起身,酒店房间只住宿,沈诀有洁癖,放在柜子上的两支红酒他看了眼,并不是自己喜欢的。 可惜瘾已经上头,这下加精神了。沈诀换了身舒服的便装,酒店旁边有个还在营业的小酒吧,凌晨三点,过了最火爆的时候。 沈诀坐在吧台边,点了杯最普通的威士忌。 高脚凳转了180度,沈诀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角落里还坐了个亚洲男孩儿。他眼就认出,是方才在红毯上摔了的那个。 看上去不到二十,灯光太暗,模样望不真切。他在酒吧认真地玩手机的样子,沈诀感到有些好笑,端了自己的酒走过去,在他旁边了会儿。 “对面有人坐吗?” 声音低沉磁性,末尾愉快地上扬。谢安闲被打扰,却因为这把嗓音生不起气来,随口道:“没有,请坐。”讲完后又好奇到底是谁,全然没有注意语言障碍,径直抬了头。 沈诀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打断了他未出口的惊叹:“嘘,偷跑出来的。” 谢安闲万分理解地点点头,内心风起云涌,活像打翻了潘拉的盒子,什么妖魔鬼怪都跑了出来,在他的世界里搅了个天翻地覆。他的计划本来是见到沈诀,就先问他为什么之前消失这么久所有人都很不高兴,可如今他在个不符合预期的场合得以与沈诀对坐在张小桌两侧,面前摆着酒和个空杯。 沈诀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说:“给他倒杯……嗯,苏打水。”他固执地觉得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下意识把谢安闲当成了高中生。 大约是太过震惊,谢安闲居然没有反驳,哆嗦地问:“你……你这么晚还不睡觉?” 听了这话,沈诀好脾气地解释:“时差,睡不着。” “明天回纽约?” “北京。”沈诀点也不在意泄露行程,他又不是什么安全机构的人物,“回国去拍戏,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在红毯上,没伤到吧?” 谢安闲摇头如拨浪鼓,他如饥似渴地看沈诀。对方的眉眼早就在各类刊物和手机电脑屏幕上见过无数次,可近距离接触素颜,谢安闲还是有点无所适从。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我到底为什么成了他的粉丝?” 要说被部作品圈死的话,谢安闲又不是那种文艺片爱好者,他对演技之类的玄学欣赏不来,无法谈分析。可能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颜,他没有特别喜欢的对象,甚至还有轻度脸盲,惟独第眼就对沈诀印象深刻。 “你是粉丝吗?是从别的地方跟过来的,还是华裔移民?留学生?” 这个问题将谢安闲拉回现实,他端起面前的苏打水喝了口,柠檬的残味压在舌根有点苦。他的手指贴着杯壁:“……我不完全算粉丝。” 因为这喜欢和覃宛的喜欢明显不样,覃宛的喜欢可以轻易地分给好人,同时间。而他却做不到,自从知道了沈诀,连泡长腿美人的兴趣都减低不少。 虽然谢安闲现在很不乐意承认,可如果非要再用俗套点的话下定义,这大概是见钟情、厢情愿的喜欢。 听上去就像部狗血电影的开头,纵使他现在和沈诀隔着几条鸿沟。 沈诀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点点头:“陪女朋友吧?我之前……发布会的时候,嗯,看到你和她了。” 谢安闲:“……” 又是尴尬的沉默,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谢安闲默默地对自己说,还以为沈诀在电影和广告大片里撩妹,吸引无数女粉丝,现实中也会加健谈点,怎么字里行间都是哄小孩的口气,像个家长。 那天晚上的苏打水沈诀请了,他喝完酒,和谢安闲说了句晚安就离开。谢安闲却在酒吧坐到打烊,他吹着夜风,听着日渐遥远的音乐。 心里涌上点不可言说的满足。 翌日起得很早,他的航班在清晨。躺了个小时就必须起来,好在不太困。 登上飞机前,沈诀算了算时差,拨通家里的电话——所谓的“家”,暂时被定义为他和弟弟住在起的复式公寓,离对方的学校近。 那边接通的声音软软的,还带有少年的青涩:“……喂,哥?” “该起床去上课了。”沈诀和他说话时,自己都未曾注意过会微笑,“我等会儿就飞回去,但还不能到家,要先去拍戏,周末陪你,行吗?” “可以……没关系……” “别睡了,待会儿要迟到的,记得吃早饭。” “啊,你很烦——”嘟嘟囔囔地挂了电话,他满意地听到那边被单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广播里传来催促,沈诀走出两步,突然灵光乍现地转了身。 清晨的机场人并不,隔着几排座椅,他看到了昨天晚上在发布会上打瞌睡的小子。对方呆愣愣地在原地,张明显太过稚气的脸暴露着年纪,和夜里不太样,要乖顺得了,头柔软的小卷发。 现在的小孩子点都不消停,学什么烫头发。他安静立的样子让沈诀想起了自家弟弟,难得礼貌地隔着远距离朝他们笑了下。 登机口关闭,覃宛才感觉自己长出口气。她见旁边的谢安闲明显还处于猝不及防跟偶像对视而被施了定身法样的傻样, 分卷阅读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腰。 “小谢,差不去那边了。” 谢安闲僵直地全身转了个九十度:“刚刚,他是在看我吧?” 果然有印象啊! 覃宛没把昨天他开发布会打瞌睡被沈诀看到的事说出来,就坡下驴地点头:“看你看你。”于是谢安闲立刻眉飞色舞:“就知道我长得帅!” 下次见面就可以告诉他名字了! 谢安闲看表,嘚嘚瑟瑟地往自己要去的登机口改道而行,路上要不是披着层稳重的皮囊,恨不得步三跳。覃宛叹了口气,暗想,“看你做什么,张未成年的脸,还背个双肩包,幼稚得不行,帅?呵呵。” 但这话当着面不能说,谢安闲脾气再好也有几个不能碰的雷区。他觉得自己有男性魅力,覃宛何必再去捅他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刀子。 “听说沈诀回国去演《暗战》了,你没打算跟去?”覃宛尽量拐弯抹角地说,“跟到新西兰的可就我们俩,你又不是迷妹,他对你肯定印象深刻。” 并不想告诉覃宛昨天夜里和沈诀的偶遇,谢安闲把根吸管放在鼻子和上唇中间,拼命地想把它固定住,声音模糊地说:“我也想啊……可大哥说了,今年暑假之前不准回去,我要告诉二哥,让他搞定。” 覃宛:“谢大哥不是说考完才能回么?” 谢安闲振振有词:“我想享受家庭的温暖!” 神般的逻辑和顽强的臭不要脸程度让覃宛彻底无语了,她决定直到飞机落地都不再和这人说话。可没持续十分钟,谢安闲就偷偷伸手拿覃宛的相机。 “干嘛!” “我看看你昨天拍的嘛——”不由分说地拿过来,往前翻了几张,谢安闲睁大了眼,“他看你镜头了?诶?这张是在看着你笑吧?覃宛同学,你怎么不——” “不是看我是看你!”覃宛爆发,“你昨天发布会打瞌睡,他发现了,还笑了!” 这瞬间的万籁俱静,谢安闲仿佛被雷劈了般半个字都说不出。酒吧里沈诀始终带点玩味的笑容在脑海里回放,最后定格成个逗小动物般的神色。 他捧着相机摇摇欲坠,此时阵不稳定气流闹得飞机上下起伏,颠簸片刻,谢安闲突然扑到小桌板上,整张脸埋在手臂里,几乎伤心欲绝。 “太丢脸了,我不活了啊啊——” ☆、捷径 声不吭地去了新西兰,又千里迢迢地赶回费城。不出意外,迎接谢安闲的是导师劈头盖脸的顿痛骂,说他没有责任心。 谢安闲心不在焉地听完,认错态度良好并保证不会再犯,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了。他住在大哥名下的处公寓,离学校很近,然后又嫌弃个人住太无聊太可怕,把另外的两个卧室租给了学校里同为中国留学生的学弟。 栽倒在床上,随后身体软软地陷了进去,整个人仿佛躺在棉花糖上。谢安闲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脑子里胡乱回忆着和沈诀的三面之缘,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美梦做到半,谢安闲被手机吵醒,他原本攒了肚子火想冲打电话的倒霉蛋发,见来电显示,立刻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起。 “二哥!我能回去了吗?” 谢家老二估计是偷偷给他打电话的,声音都压得特别低:“大哥说,还有个月就放暑假,再归心似箭也忍着,要是敢提前回来,就打断你的腿……要是我敢给钱让你回来,他就把我的腿起打断。” 谢安闲不乐意了:“他怎么还搞专|制呢?” 二哥说:“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不敢挑衅大哥的权威,你知道的,这个人,当代法|西斯,商界希特|勒。” 谢安闲说哦,把他二哥的电话挂了,重新躺回床上。半天没气过,随手拿过另个枕头捂住自己的脸,最后索性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 全身上下都弥漫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俗话说得好,道高尺魔高丈;俗话又说,物降物。如果说在谢家,谢安闲是被他爸妈宠得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孙大圣,那他大哥谢正则就是那个如来佛,他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大哥的手心。 谢家大哥比谢安闲大了十几岁,从小就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非常的有出息。对待三个弟妹,视同仁的苛刻,并始终恨铁不成钢。 他成长路上披荆斩棘拿了各种第,后来美国常春藤名校就读,gpa高到令人发指。毕业后回国,在家大业大的产业中选了家濒临破产的子公司,妙手回春似的力挽狂澜,从此彻底取得了谢家老爷子的心。 谢安闲还在读小学的时候,谢正则已经是总公司的行政总裁了。他考上大学那年,谢正则从父亲手中接过了谢家的大部分产业,并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做得生龙活虎。 至于老二谢嘉树,是个不学无术的,却也有自己的特长。他并未试图在家里分杯羹,而是出外单干,凭借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性格,如今成了某奢侈品在东亚区的总代理,旗下还很有些时尚圈的人脉。 谢安闲头上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就算他现在读的是当年大哥念过的学校,以后也未必就会比他……别未必了,绝对不可能比他强。 不过谢安闲心宽,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套理论,想得很开。他没有心去和大哥比,在家里的定位就是个撒娇卖萌的小可爱,不然也不会老是被纵容。反正二哥护着他,父母和姐姐都喜欢他,谢正则还敢真打断他的腿么? 这么琢磨,谢安闲立刻又不糟心了。他的睡意涌上来,眼看就要钻进梦乡和沈诀亲密会晤,突然被门外的阵动静吵醒。 谢安闲掀被子,满头起床气地想,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走出卧室,想看下到底是哪个大逆不道的学弟在客厅弄出party的动静。谢安闲出去,见两个小男生坐在地板上,起打实况足球。 租房的学弟见了他,仿佛上班时间偷看电视的小学生被父母抓了个正着,稍息立正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另个大约是他朋友,并不认识谢安闲,以为他是起的室友,却也跟着了起来。 见他们这个惶恐的架势,又瞥了眼电视里射偏了的脚球,谢安闲内心那点邪恶因子复活。没有得分让他心里平衡了些,说话也温和了:“小常,怎么搞的?” 学弟戳朋友:“这、这个是我房东……学长,这是我同学,abc,我们新学期起上选修,他说喜欢打实况,我就……不好意思学长,声音太大了。” 谢安闲:“没事儿,我也喜欢打,以后有机会可以起。” 同学大约是生在美国长在美国,认识的同胞不,见他没有生气的 分卷阅读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意思,立刻非常激动地上前和谢安闲握手,用蹩脚的中文自我介绍: “学长好,我叫王维!” 谢安闲比他激动:“幸会幸会,我叫李白。” 旁知晓内情的学弟憋笑憋得可辛苦。 被大哥下了死命令,谢安闲百无聊赖,只好把全部身心暂时地从沈诀那儿挪到了学习领域。他本科是会计金融双学士,如今念到硕士,其实不用太频繁的上课,于是除却写论文和实践报告的时间,开始跟着导师四处学习实战经验。 那些只存在于课本上的案例们具象化成了合同、协议和你来我往兵不血刃的斗争,谢安闲这朵温室里的花没见过这种世面,新奇之余也有些胆战心惊。 边觉得可怕,却又边跃跃欲试。谢安闲的人生蓝图刚起了笔,规划全在他自己手中,这种掌控自如而不惧将来的模样像他的两个兄长,他想,可能因为谢家的人骨子里都有点偏执,对切渴望的人和事都不愿意放手。 原本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家庭,而后越钻研越觉得挺合适的。除却吃喝玩乐,谢安闲居然真的在商科的课程中上了心,而且为时不晚。 等最后门考试结束,导师也没有事交给他做,谢安闲的暑假终于到了。 他带着点投入到专业实践的恋恋不舍,迅速地回国,然后在第顿全家人到齐的晚宴上,堂而皇之地问:“大哥,这假期我能去公司实习吗?” 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主动提出这要求,谢正则眉头皱:“你有什么条件?” 谢安闲无奈道:“我就想看下中国企业运作机制和国外的不同,还有,我还有年就毕业了,总不能回来当米虫吧?” 他说的是挺有道理。谢正则挑着鱼刺:“那星期跟我去公司,给你找点事做,也免得在家里老是上蹿下跳的,闹得鸡犬不宁。” 像是为了呼应这句话似的,餐桌下啃骨头的小哈士奇跳出来嗷呜了声。随后,谢正则摸了下他狗儿子的头,意有所指地瞥了谢安闲眼。 谢安闲:“……” 好在他了解谢正则的脾气,不太会主动触他霉头,低眉顺眼地应了。自从爸妈开始周游世界安享晚年,他是彻底被扔给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哥了。 谢正则说到做到,周清早就把他从青春的坟墓里拎出来。谢安闲被架在餐桌上,哈欠连天地吃了早餐。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怎么也入不了大哥的眼。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对他寄予期待过高,现如今越来越向平庸的地方走,有点点失望。 只是这失望很快就被惊讶取代了。 谢正则把他扔到个中层部门,原本打算让他只跟着经理做点事积攒经验而已,谢安闲也愉快地应下。 待到午休时分,那位张经理主动找上谢正则,言辞间居然把谢安闲大夸特夸了阵。说他年轻有想法,专业性又强,很新理念都是他们这群老人没听过的,还很符合公司运作的原则,做事有条理,讲效率,为人谦和活泼,社交技巧也好。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早上把谢安闲带到张经理办公室时,他没让对方知道这是董事长家的三公子,他只说同学的弟弟来实习,免得别人拍谢安闲马屁,结果到后来还是换汤不换药。谢正则内心群草泥马狂奔过□□大草原。 张经理还在滔滔不绝的赞赏:“谢总,这小子是哪个学校的,毕业后是不是也到咱们公司来,要不到时……还让他在我手下做事?” 谢正则心道,你想的美,嘴上却说:“在美国留学的,明年毕业。到时的事我也管不着,照你这么说,他要是乐意留在这边,倒还不错?” 张经理喜形于色:“对啊谢总,这小子是个人才——我说呢,原来是海归高材生。” 他又不着痕迹地说了些诸如还是年轻人好的废话,乐颠颠地退出去了。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谁都愿意做伯乐。 等张经理出去后,谢正则才浮上丝满意的笑。他突然想起件事,觉得搞不好真能让谢安闲认真锻炼下,比老二靠谱了。 而此时谢安闲还不知道他在大哥那边吊儿郎当的纨绔形象有了颠覆性的改变,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的整理文件。 他的实习单位在集团总公司的运营部门,和专业不太对口,但大同小异,反正重要的事也轮不到他操心。景悦集团是当年谢和嵘手创办,经过代人的耕耘,已经大有所成。如今谢正则有意进军领域,譬如电影业。 谢安闲看了上午的文件,心里对这块本身就有点算盘,俨然发现了曙光,巴不得赶紧把心里的想法写成建议书给他大哥过目。 就算想搞这方面投资,大部分原因在沈诀。谢安闲还是理所当然地想,“现在电影产业逐渐正规化,也在流水线化,入手的时机不是刚刚好——我是在帮自家人。” 他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如饥似渴地把这些年来的总结表都看了遍,吃午饭都忘了。直到二哥打来电话,他才觉得胃疼。 谢嘉树无事不登三宝殿,开门见山:“大哥跟你起呢吗?” 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发现这动作他二哥看不见,谢安闲说:“没,我被下放了。” 谢嘉树:“嘿嘿,刚好,不让他知道……告儿你好消息,你喜欢的那个演员,沈诀,刚和我这边签了个品牌代言。” 谢安闲:“啥?” 谢嘉树:“签约完毕,晚上有个宴会——给你开个后门,到时候接你去。” 他放下电话,兀自把这些信息在脑子里过了遍。午休时间空无人的办公室里,谢安闲乐得蹦三尺高,他把那些宝贝文件重新收拾好,心满意足地叫了外卖。 后来谢安闲回忆,大概就是在这天,他异想天开地要去靠近沈诀的世界。 这感情有点像粉丝对偶像的痴迷,但的,大约是想要因为对方而变得好,才能配得上他,进而有资本去追求他的决心。 谢安闲欢快地想,我可真是个正面典范,各种意义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个追星追得开电影投资公司的男人。 目前还是个男友粉(。 ☆、解围 刚收到消息时他兴高采烈,下午工作效率极高。谢安闲写了两份建议书,做了个关于上季度总公司运营的总结报告,全部递交上去的时候,把老辈们闹得目瞪口呆。 他忙了整天,沉浸在燃烧自己创造价值的乐趣中。 谢安闲得了空之后,缩在办公桌前,先想了想二哥说的晚宴,而后随意地往玻璃窗上瞥,看到自己的模样,顿时开始发愁——他想着实习方便,穿得低调,还有股少年老成的不伦不类,而且临近下班,精神状态有些差。 分卷阅读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趴在办公桌上思来想去,最终谢安闲跟主管打了个招呼,溜号了。 这天谢正则本打算结束后和他吃个晚饭,哪知打电话过去对方说自己已经在家。谢正则听谢安闲诚实地告知前因后果,“二哥说他的品牌有个晚宴我想去下”,毫不客气地把这笔账记在了老二头上。 谢嘉树还不知道自己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悠闲地在晚宴大厅里巡查。 签约之前,他其实和沈诀不太熟。最终决定前送到谢嘉树面前后,他查了沈诀的履历,出身不错,零绯闻,目前资源都是顶好的,再加上眉眼着实锐利好看,和品牌贯风格很搭,便不管他到底红不红,大手挥就同意了。 等签完三季代言,谢嘉树回头想,记起这是小弟很喜欢的那演员,乐得卖个顺水人情,让他开心点。 谢安闲回家洗了头换了身衣服,甚至争分夺秒地做了个发型,在晚宴厅里是行走的青年才俊。他疾步过去,撞了撞谢嘉树的胳膊。 对方眼睛亮了,拍他肩膀上下打量:“不愧是我们谢家的孩子,帅!诶,西装是年前我送你的,好穿吧?” “反正都是你管的牌子,这场合刚好。——他人呢?” “还没来。”谢嘉树现敲边鼓,“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待会儿我是没法陪你,想见他自己去就行,场内都是合作伙伴……你应该不会出格吧?看到偶像激动地哭什么的。” 谢安闲以下犯上,冷酷地说:“滚。” 二哥哈哈大笑,又剥削了他几句,这才被叫走了。 这类晚宴其实很无聊。 谢安闲没有生意要谈,有知道内情的,晓得他和谢嘉树的关系,偶尔过来慰问几句。 他快把自己灌了个水饱,终于等来沈诀。对方和经纪人起来的,谢安闲认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沈诀今天的装束,突然和他四目相对,猝不及防。沈诀朝他笑笑,而谢安闲却慌忙躲到根柱子后面,心跳如雷。 躲好了之后,谢安闲面红耳赤地想,我在怂什么? 他从柱子后面探个头出去,沈诀正和谢嘉树聊天。这天的沈诀,在往日的普通帅上面叠了三层,帅得闪闪发光。 穿身银灰色休闲西服,黑色衬衣,肩宽腰窄的身材优势毫不掩饰。晚宴厅的灯光照得整个房间如同白昼,而沈诀的那个角落,显得他侧脸锐利,薄唇微微扬起,整个人立时就生动真实了,不知眼里有没有湾清泓。 谢安闲喝了口香槟冷静下,他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上次的红毯,他风华正茂彬彬有礼,裹在过分隆重的正装里;而后是酒吧,身柔软的运动服,头发无辜地垂在额前的样子平白年轻好几岁。 此刻,谢嘉树和沈诀相谈甚欢的样子,让谢安闲有点玄幻。这场景放在过去他根本不敢想,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年纪相仿,应该也有很共同话题。可别成了挚友,那免不了场腥风血雨,谢安闲点都不想和二哥抢人。 他在柱子后面,边专注地偷看,边脑补乱七八糟的总裁文情节,还得抽时间祈祷他们俩不要看对眼。 然而沈诀并没有和谢嘉树久聊。他从片场过来,却点看不出风尘仆仆的劳累,如既往的客气,叫人分不清亲疏。 谢安闲对沈诀的观察不算长久胜在细致,他很快发现,沈诀好像并不是很开心。想来原因不过把这当工作,又不是真的来吃饭。 他身边的人就没少过,有聊合作的,有拉关系的,还有些存了别的心思。 看见个年轻公子哥儿朝沈诀走过去时,谢安闲本能地扣紧了香槟杯。他认得那个人,谢嘉树的狐朋狗友之,包养过演艺圈里的大小明星好几个,最喜欢搞些虚情假意的戏码,能把踏实日子过成狗血电影。 凌家少爷出了名的阔绰,他看沈诀那种打量商品的模样,不仅让谢安闲脑海里危险地冒出奇货可居四个字。他仿佛个商人,正在衡量面前的人值不值得出手。 某个念头冒出来就停不下,谢安闲也顾不得沈诀能不能认出他了,径直走过去。 他停在旁边,那人正和沈诀说着话,谢安闲便递了个眼神给秘书小姐。果然,女人不失时机地轻咳声。 “凌大哥,别来无恙。”谢安闲笑了笑,对方脸茫然,索性自报家门,“不记得了?小时候你揪了我只宠物鹦鹉的毛。” 凌少爷愣,女秘书凑到耳边轻声言语后,恍然大悟地赔笑道:“哦,小谢,好年没见,长大了没认出来。那只鹦鹉,你应该不会现在还计较吧?” 他说当然不是,凌少爷和他聊天,目光却还见缝插针地逡巡沈诀:“我听说你在美国读书读的不错,今天也来玩?” 谢安闲不着痕迹地把沈诀扯到旁边点,自己则插到他们二人中间,和那人心不在焉地碰了下杯:“放暑假,回来跟着二哥见见世面。听说凌大少爷最近有意思要进入贵公司管理事务,日后咱们还有机会合作吧?” 凌少爷笑说定定。他见谢安闲挡在沈诀前面全然维护的姿态,思及沈诀刚和谢嘉树代理的奢侈品签了约,当中必定有些牵扯。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愿再逗留,扯了个借口便带着秘书走了。 谢安闲长出口气,脊背都软了。他把杯子里剩余的香槟饮而尽,空杯放到路过侍者的盘子上,往旁边挪了两步扶墙叹气。 自言自语地抱怨:“打主意打到我二哥的合作对象上……不要脸。” 说得开心了,谢安闲抬头,见本来以为已经走了的沈诀在他面前。他时语塞,沈诀的笑意深了些:“是你。” “很巧,我……上次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姓谢。”他毫不避讳地看沈诀,灯光把他的五官衬得加立体。 沈诀垂眼,他和谢安闲之间差着大半个头,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谢安闲黑发当中的个发旋。 他沉默的直视让谢安闲感到颇不自在。他不愿这谈话快些结束,于是硬着头皮找话题打破尴尬:“那个……代言签的顺利吗?” 沈诀点头:“挺好的,你是谢先生的家人?” 谢安闲不好否认,讪讪地说:“是吧。今天听说有便宜饭吃,就蹭过来了。” 其实是听着某人要来才忙里抽闲,比刻意路过还要虚假。谢安闲不好直说,他总怀疑如果开始就说“我是你的粉丝”,沈诀会错觉他目的不纯。 虽然确实没纯到哪里去…… 试问谁不想睡自己的男神呢,谢安闲玩手指。 又是片刻的缄默,沈诀突然低声说:“其实上次你扯谎了吧,不是陪女朋友,就是专程去的,不然红毯那么积极?” 谢安闲感觉脸颊热,无意识地抬手擦过耳朵揉了揉: 分卷阅读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我又没否认。” 他被拆穿又欲盖弥彰地回应的样子有点像以前养过的小猫,沈诀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悚片刻,旋即又镇定下来。 恰好经纪人乔钟过朝他招了招手,沈诀说:“我有点事,现在要过去了。那什么……刚才谢谢你。” 被他这么说,原本就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谢安闲加无措。可就在沈诀和他拜拜之后,他超水平发挥地说: “光说谢谢就算了啊?好歹请顿饭吧。” 沈诀停下脚步回头,掏出手机递给谢安闲。他不像是在勾引个约会,反倒像被孩子闹得无奈的大人:“你号码给我吧,晚点主动联系你。” 谢安闲如获至宝地捧着他的手机,郑重其事地输入自己的电话。他还给沈诀,对方扫了眼号码,存了个备注,也不问他的姓名,随后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好了。 晚宴厅里的灯光明亮,谢安闲在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时,突然侧头,笑出了整齐的八颗小白牙。这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沈诀的眼睛,很诚实地暴露心花怒放,却在转身时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去拿杯柠檬水。 沈诀想,小孩子真是太好应付了。 晚间谢安闲回家愉悦地洗了个澡,破天荒地跟他大哥的狗儿子“二宝”——谢安闲始终觉得这名字对谢嘉树充满了深深的恶意——玩了会儿你扔飞盘我来捡的游戏。 他在七月的夜晚,生平第次觉得老天对自己太好了。 沈诀为人没有架子,和他说话时似乎也没有平时对投资商或者同事那种始终带点距离的客套微笑,而是十分真诚,看他的眼神也温柔。谢安闲有自知之明,暂且没往“男神对自己见钟情”这方面想,却仍然忍不住意淫。 何况沈诀欠他顿饭呢,这可是他亲口答应的。 稍晚些时候,谢安闲准备睡了。玩着手机感觉困意,正当他上下眼皮要跟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般亲密说悄悄话时,手机这不懂看眼色的玩意儿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下。 谢安闲拼命撑开眼皮,只见条未读短信在屏幕上,几行短短的字让他顿时把睡意抛弃到九霄云外。 “你好,我是沈诀。刚结束工作,不好意思打扰了。明天再联系那餐饭,晚安。” 把手机往床里扔,谢安闲光脚冲到阳台上。他想大吼几声宣泄心中的激动,可害怕被睡在隔壁的大哥听到暴打顿,只得蹲下来,捂着嘴,自顾自地笑,像个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又像被塞了两个白面馒头的傻子。 夜风习习,带了股子温热。七月在谢安闲的词典里,不算得个好月份,天气热而且闷,可他当下听着楼下二宝寂寞的声狗叫,突然觉得这个夜晚还不错。 他最终揣着满腹欢喜给沈诀发了条“好的,晚安”,尽量矜持着,免得太过跌份。 沈诀:“快点睡吧小朋友,别回了。” 谢安闲:…… 小朋友三个字在他心上用力地开了枪。谢安闲翻了个身,方才的喜悦全都变成了盆冷水从头泼下,连倍加体贴的后半句都没能安抚成功。 我想和你睡觉,你却把我当小朋友。 难道还是代沟在作祟吗? 谢安闲又急又气,还有点不为人知的甜蜜,矛盾糟心得做了夜的噩梦。 ☆、折腾 翌日去公司实习,搭的谢正则顺风车。他路欢呼雀跃的小心思让谢正则起疑,索性问道:“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谢安闲随口胡诌:“没有啊,过两天覃宛要回来了,找她玩。” 谢正则:“覃家那姑娘挺好的,你要是喜欢,就赶紧。刚好两家知根知底,如果相处愉快,你明年硕士毕业,差不可以张罗订婚了。” 他这番话仿佛在心里彩排过许次,当下说出来,把谢安闲雷了个外焦里嫩。从不知道大哥居然还喜欢说媒拉纤,表情严肃得好像这件事已经拍板决定了般,谢安闲用种看神经病的目光默默扫视他。 谢正则皱眉:“怎么?你又不负责?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耽误覃小姐不好。” 连忙摆手表立场:“大哥我还年轻呢,再说跟她是普通朋友真没什么……” 于是谢安闲意料之中地看见他大哥露出熟悉的“真是气死我了”,末了翻白眼,心想这关可算是过了。 谢家大哥二十六岁就被绑定了。媳妇儿年轻,他暂时不想要孩子,却酷爱给自己两个弟弟拉红线,可惜谁都不领情。谢嘉树游戏人间他直懒得管,现在眼看连最小的都能说出“没玩够”这种话,谢正则几乎气得要心梗。 媳妇儿劝他:“跟他们较什么真啊!安闲差你13岁呢,自己算下几条代沟?” 他以前不当回事,现在切实地感觉,那条马里亚纳大海沟是存在的。 谢正则丰富的心理活动,被担忧的对象无所知,他只当大哥是冷惯了,偶尔关心下还被自己呛回去有点不知所措。 到了公司,谢安闲继续去部门做事,两人之间遂隔开好几层楼。总算不用对着谢正则那张扑克脸,他立刻摸出手机,检查有没有漏掉的信息。 继昨晚的“别回了”之后,谢安闲听话的睡觉,而沈诀也确实没再给他发。他咂了下牙花子,心道可能要百年难得遇的主动了。 分心等短信的后果就是这天的工作效率比前天慢了倍。张经理觉得不过是年轻人惯例的三分钟热度,好在即便如此,也不曾耽误正事。 临近午饭时分,他终于忍不住了。谢安闲食之无味地想,等下午上班再不联系就给他发消息。他把玩着手机,在办公室里无聊地趴着小憩,心不在焉地怨念,这都快到点了,沈诀总不可能现在还在睡觉啊? 而事实证明沈诀这时候确实没起床,谢安闲等到两点整,试探着给他发了条“下午好”,沈诀回了个:“早。” 谢安闲玄幻:我和他没有时差吧?这里是东八区吧? “不早了男神,你认真的吗?” “哦对,我看错了,以为才八点。刚起床。” 脑补了沈诀因为刚睡醒神志不清地看错时间的情景,谢安闲捂脸,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太可爱了。他难得耐心地跟沈诀打字聊短信:“昨晚让我早点睡,自己去过夜生活,男神,你有点儿双标啊?” 自从粉丝身份在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暴露之后,他的“男神”二字说的顺风顺水。这句话发出去,谢安闲再回味时却感觉哪儿都不对——他们才认识不久,怎么自己就如此娴熟地开始用泡妹子的语气跟他聊骚。 于是捶胸顿足地后悔短信没有撤回功能,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吃下去。谢安闲脑门黑线,觉得沈诀大概是不会再理他了。 手机震动,沈诀避重 分卷阅读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就轻地回:“昨晚半夜被导演抓起来改剧本。明天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地点你定。” 谢安闲乐了:“真请我吃饭啊?其实我可能只想要你电话号码呢?” 沈诀:“动机无所谓,总之答应了你,不能反悔。” 谢安闲:“好好好,男神你定地方吧,只要在京城我都可以!” 最后沈诀时隔二十几分钟才回了他个地址,是家著名的私房餐厅,位置少,需要预定,金贵得不行,听说大厨是世家出身,祖上甚至有御膳房的背景,端的是个傲气,像谢家这样的名门根本懒得伺候。 谢安闲听过这家餐厅,但还没去过。他在外念书,吃了太年的西餐和洋快餐,至于国内各大菜系,从小又各有尝试,在吃上面,谢安闲真的不讲究。 他揣摩两人之间的对话,总觉得欠缺点东西:谢安闲想将他们的关系进步,眼下沈诀显然当他半个朋友,可也没有要与他发展什么别的层面感情的意思。 目的不对等,还能折腾出个什么结果? 可总比按兵不动的进展快。 “明晚”对谢安闲来说,成了个最值得期待的时间点。他首先拒了谢正则要和他起吃饭聊事的邀请,而后又把想拖他出去混迹花丛的谢嘉树狠狠地批判了通,当晚跟小狗二宝起玩飞盘的时候,满脸都是傻笑。 大嫂不无担心地问他:“安闲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晚饭只吃了点,不饿啊?” 他蹲在花园里摸着二宝的脑袋,冲艾菁递过去个灿烂的笑容:“我挺好的,想到明晚有个约会,就觉得很开心。” 这笑容像朵夜晚绽放的向日葵,充满了不合时宜的惊艳。谢安闲虽然继承了他家男人颜值的贯水准,鉴于是老幺,又面嫩,家里人都还拿他当个半大孩子。此时笑得太好看,艾菁惊讶片刻,突然想通了。 谢正则还想给他找对象?她八卦地想,都要约会了,要么就是有目标要么就是有心上人,何必再去给人家赶上添堵。 谢安闲还不知道他就这么句轻描淡写的话摆平了大哥的唠叨,伸手把飞盘又扔了出去。二宝欢快地跑去叼,摇头摆尾地小碎步回来,在谢安闲面前躺平了求表扬,他摸了把狗肚皮,索性直接坐在了花园的小秋千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东升西落是个轮回,又谈什么遗憾。 翌日的工作谢安闲上了半天就请假了,谢正则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倒是张经理颇有微词。他中午坐在房间床上,细细咀嚼着沈诀上次个采访里对于理想型的描述。 其实所有的点都非常大众,是显而易见的敷衍,只有处,就是他喜欢直发的人。谢安闲揪着自己那点天然卷,有生之年第次怨念起了为什么就他遗传了这个,随后很是折腾地打电话约了发型师。 谢安闲平时自信过头,这天却问认识的发型师:“我帅吧?” 发型师边给他弄头发边忙不迭点头:“谢小少爷您当然帅了,上回来的时候见过的那姑娘还记得吗?后来成天打听您……” 顿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谢安闲没底气的自信心迅速回笼。他眯着眼给自己做了个swot分析,他年轻又有耐心,连销声匿迹的四年都能去c城大街小巷里找沈诀的影子,只是输在缺少经验和了解,不过只要有时间,切还可以弥补。 他可以追着沈诀满世界的跑,费尽心思地对沈诀好。 谢安闲隐约中觉得这种喜欢好似有些颠覆的卑微,他曾几何时这么主动地想去“追求”个人。但偏偏遇到的那谁把这些都变为甘之如饴了,人生难得次冲动。 吹风机在耳边嗡嗡地响,谢安闲与世隔绝地闭着眼。 不管是正面论证还是反面倒推,他的确是喜欢沈诀的。很事只要有这个理由就有了切值得被原谅的动机。 最终谢安闲到达约定的餐厅时,距离和沈诀敲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停车后,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足够年轻,今天为着给沈诀增加好印象没有戴隐形,用框架把之前看着又浮躁又轻佻的不成熟样子压了下去。头发剪短了些,服帖,他自我感觉良好。 谢安闲向前台报了沈诀的名字,还没等对方查证,肩膀上突然了只手。 他惊喜地转过头,那人稍纵即逝地在他肩上拍了下随后撤开:“我还以为你会踩点到。” “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沈诀理所当然地说:“我做东嘛。” 于是谢安闲心里就很舒服了。 和沈诀起会很闲,什么都不用做,听他的安排就好。谢安闲恍惚间错觉沈诀和他大哥如出辙,都不怒自威,但谢正则是写在脸上,沈诀藏在动作里。 比如现在,沈诀翻着菜单问他,自顾自地解释道,“之前我来过好几次,对这边的菜少有点印象,你说第次来,那我就做主了……有什么忌口的和不爱吃的吗?” 谢安闲点头:“没事儿……我不吃香菜的。” 沈诀给的反应直接又妥帖,他笑了笑,谢安闲又看到他左脸颊上那个不喜欢见人的小酒窝。他单手撑下巴,看沈诀和服务生交流,他晓得沈诀教养好,和人说话会直视眼睛,但又不咄咄逼人,服务生的脸都红了。 在她走后,谢安闲笃定地说:“她肯定也很喜欢你。” 沈诀:“是吗?” 谢安闲:“你给我感觉吧,特别像个大哥哥。而且我很容易就想到我大哥,和他出去吃饭也都是什么都不用做,反正他都会安排好。” “我家里也有个弟弟。”沈诀很平常地说起,捕捉到谢安闲瞬间的不自然,“因为是家里事,采访时就懒得说这些。” 可是这时对他提到了,谢安闲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弟弟什么样啊?” 沈诀眼睛亮了,像个喜欢炫耀的家长样掏出手机找了张照片递给谢安闲。他接过来,听沈诀自言自语:“他成绩很好的,就是之前几年老是有点情绪不稳定,不过现在好了,很乖,从来不让我们家人操心……”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五官端正精致的少年眉宇间有丝阴霾,他有着和沈诀样的薄唇。因为双很有味道的桃花眼,气质便和沈诀大相径庭了。 谢安闲把手机还给他:“你弟弟和你不是很像。” 沈诀没否认,正好上菜打断了这个话题。于是没有再继续的意思,聊起了别的话题,他见识广,说起之前拍《暗战》的事,谢安闲听得专心,偶尔接话,两个人怎么也算交流愉快。 气氛不错,沈诀理所当然地问他:“味道还合适吗?” 茶杯往右手边移了移,谢安闲突然抬头说:“你知道的吧,其实我很喜欢你。” 紧张地等沈诀的 分卷阅读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回答时,他感觉时间都暂停了。谢安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很没头脑没规划地在他们第三次单独见面聊天时就说出来,他本能地觉得,能早点让沈诀知道,以后对他的所有好,就不算撒谎了。 沈诀笑了笑:“喜欢我的人很,我没法每个都回应。” 谢安闲没懂,脸懵逼:“啊?” 沈诀委婉地说:“你人挺好的。” 于是谢安闲懂了,他被男神发了张好人卡。 作者有话要说:  “又带我出场?给我钱了吗?”沈家弟弟如是说。 ☆、年少 如果谢安闲足够不淡定,他的眼镜应该已经掉下去了。好在小谢是个有为青年,在两个哥哥的耳濡目染下,变得很擅长应对这类说什么都不太合适的场面。他扶了扶眼镜,让这尴尬尽快驱散。 谢安闲端起碗喝汤,几口下肚,胃部温暖得很舒服。他放下碗,破罐破摔地自嘲道:“我知道我人挺好的。” 于是话题被他主动揭过不提,谢安闲和他聊起在美国留学时的事。他问沈诀英语好不好,对方副“你太小看我了”的样子,很快气氛又活泛了。 最后是沈诀买单,他理所当然地在边,看他认真核对账单后签字的模样。谢安闲心口泛酸地想,会不会是仅有的次和他这么纯粹的交流?他倒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只觉得这样的和谐气氛短期内很难再有,感到颇为遗憾。 毕竟之后再装作不在乎,那句“我很喜欢你”也确实存在。 谢安闲还不知道沈诀会就此想什么呢。把他和当日的凌大少爷划等号,或者从此对他也了个心眼,觉得这“小朋友”不那么单纯,不好当朋友。 他尚在兀自胡思乱想,沈诀处理好自己的事,掏出车钥匙问他:“你开车来了吗?没有的话,现在去哪,我送你。” 场约会就这么濒临尾声,谢安闲笑了笑:“送我回家吧,麻烦你啦。” 所有能去的娱乐场所和放松地点里,谢安闲脑内画了张京城地图,然后选了家庭住址,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最远。 沈诀的车是辆非常张扬的红色法拉利,和他平视低调内敛的作风十分不搭。 谢安闲拍了下引擎盖:“男神,车不错啊,原来你喜欢这种?” 沈诀帮他开了车门:“是我弟弟喜欢。”然后再绕到另侧,自己坐进车内发动,才慢悠悠地继续前文:“他现在开不了,偶尔有空我就带他去兜两圈。”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谢安闲戚戚然地说,“我大哥就从来不这样,小时候二哥嫌我麻烦,也不带我玩,他们俩有自己的事,就只能和同学起……那会儿以为全世界的老小都是这样的。” 沈诀淡定道:“我家情况特殊。继母对我很好,我又比他大那么。” 半晌的沉默后,谢安闲消化了他的话中话,艰难地开口:“呃,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兄弟两个不像,其实是遗传的原因?” 沈诀第次见有人把“同父异母”说得这么拐弯抹角,很新奇地笑了声,感觉谢安闲比他还要紧张,解释说:“朋友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家里也挺和谐的,没有你想的那种狗血恩怨。” 谢安闲没来得及高兴沈诀把他算在“朋友”里,径直针对最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又想了什么?” “看你的表情。”沈诀扫了他眼,“大约是觉得太过戏剧性,然后就猜了堆乱七八糟的老辈恩怨,就像八点档的桥段——小谢,我是演员,很时候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然后谢安闲就不说话了。沈诀猜测他是不晓得如何接,开车的人没分心,于是沉默下来。 其实他只是震惊于那声“小谢”里。 在谢安闲的世界里,父辈的人喜欢喊他的名字,哥哥们也这么叫,狐朋狗友都略带调侃地叫他“小少爷”,覃宛那类则直接连名带姓——算来算去,叫他“小谢”的很少,而沈诀无疑是其中最特别的个了。 以前谢安闲不喜欢这称呼,感觉跟办公室里的小王小李似的。就在几分钟前,这声落进他耳朵里,是把魂牵梦绕的嗓音。 谢安闲埋头敲字戳覃宛:“他叫我小谢,他叫我小谢啊!我还活着吗?” 覃宛:“背着我跟男神约会,滚吧。” 他并未受影响,反倒心情越来越好。暗暗地把这称呼重复了好遍,越想越喜欢,连带着脸上诚实地表现出个愉快的神采飞扬。 谢安闲的家庭住址在处风景美得要命、价格贵得要死的别墅楼盘中,他跟保安刷了脸,沈诀的车就放了进去。绕过绿树成荫——在夜里其实有些恐怖——和喷泉池塘,沈诀按照他说的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位置上。 他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我家那边除了车库,外面停就挡道……老爷子选的位置,大家也不好说什么,物业该配合的也配合,惟独路不能动。委屈你先停在这儿,要不直接回吧?我再走截就回去了。” 沈诀却熄了火和他道:“不要紧,我送你到门口。” 谢安闲疑惑地看着沈诀,对方并不像之前那样把他这么做的理由条条地念给谢安闲听。他走出两步,在岔路面前停下了。 “走哪边?” 谢安闲这才如梦初醒般说:“右边。” 夏夜蛙鸣从池塘的连夜下面传来,风亲吻叶子发出的声音像首缠绵的诗。别墅彼此之间隔得挺远,建筑风格倒是很有乡村风情,让人有再往远点的地方走,大概会出现绿色的连绵的麦田的错觉。 沈诀突然说:“没想到这儿还有环境这么好的楼盘,和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特别像。” 谢安闲:“啊?你小时候住哪里?” 沈诀想了想:“就是那种……给老干部住的军区疗养院,你知道吧,种了很香樟啊杨柳啊,空气很清新,但是冬天挺冷的。我跟爷爷道住了三年。” 谢安闲脑补了下迷你的男神混迹在群老头子中间,别人下象棋打麻将,他在当中跑腿,或者端个小板凳看电视的画面,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 沈诀无奈地瞥他,继续说:“有次夏天,中午的时候,香樟树上的蝉特别吵。我想爬树把它抓下来,结果上去了就下不来,抱着树杈不敢动。后来是我爷爷的警卫员把我弄下去的,从那以后,再也不上树了。” “你上次拍电影还爬树呢!”谢安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沈诀严肃道:“那是生活所迫,挣钱不易。” 他边笑边放慢了脚步,尽量把这条路走得长些。谢安闲从未想过,沈诀竟然也有这么淘的时候,仿佛他永远都理智,充满了老气横秋的沉闷。 “我以为 分卷阅读1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我小时候已经够淘气了,当时疗养院里每个人都知道我,整天不是去池塘抓青蛙就是到处追着别家的宠物狗……结果我弟弟比我还熊。”沈诀像是想到了很好玩的事,他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点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谢安闲深知他这种感情,就像谢嘉树出去老是以“我们家安闲”为开场白的每次明贬暗褒。这些事没法和所有人分享,家人听够了,平时媒体不知道他有个弟弟,工作伙伴又不熟,想来憋得很辛苦。 在听完沈诀控诉他弟“抓猫抓到城墙结果摔到护城河里”“小学时抄作业被老师发现然后往粉笔盒里放爬山虎”“领着群大院里的孩子往马路上扔鞭炮”等等心惊肉跳的历险记,谢安闲感慨万千地说:“我现在好遗憾啊!” 沈诀挑眉:“怎么?觉得自己小时候太乖了?” 谢安闲拼命点头:“是啊,而且你弟这么淘,都没人打他,羡慕!” 沈诀耸肩道:“年纪小,能教就教吧,再说真打他爸妈又心疼。” 谢安闲讪讪道:“真好……小时候大哥言不合就揍我,痛死了。” 对方的眼弯成了月牙儿,凉风顺着这笑声贴过谢安闲的耳朵,让他下子觉得□□,情不自禁地伸手挠了挠头顶。 这会儿他看向沈诀时,意料之外地发现了以前没有注意过的表情。沈诀笑得很开心,和电影里借了个躯壳写就别人的故事时不样,也与采访或综艺那种“为了生活”的勉强大相径庭。他好似窥见了沈诀真心实意觉得高兴的时候,原来是这个表情。 眉宇间死气沉沉的稳重褪去了,唇角上扬,点也不显得刻薄。比平时不真实的英俊要好看百个珠穆朗玛峰! 谢安闲等他笑完,机械地说:“嗯,我家就在前面……” 也许是他说这话的时机正好赶上自己非常快乐,沈诀伸手揉谢安闲的头发,柔软的触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诀还带着未消退的笑意:“那我就送到这儿了,拜拜。” 五雷轰顶的谢安闲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个同手同脚。 沈诀目送他平稳却姿势别扭地到了家门口,灯火通明,与身处树影里的自己对比鲜明。花园门放开的瞬间,谢安闲被条还不算太大的哈士奇扑住打招呼,没有回头。 他放下心,自行照着来时的路离开。想到最后情不自禁的那下摸头,沈诀听着蛙鸣,自我反省,看到他就想逗,什么毛病。 谢安闲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想向覃宛炫耀与男神起散步的奇妙体验。他歪倒在沙发上,语音发到半,谢正则从门外冲进来:“嘉树!安闲!” 手机“啪嗒”声砸在脸上,谢安闲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捂着脸没好气地回应他大哥:“你叫魂呢?” 而楼上喝完酒应完酬的谢嘉树也趴到栏杆上面色不善:“我说大哥,大晚上不要高声喧哗好嘛,咱们家空荡荡的,回音吵得我脑仁疼——什么事?” 放在平时他们俩要是敢这么跟谢正则说话,绝对是提起来各打五十大板。年相处,两人都深知当谢正则出现情绪上的波动,般情况下是不会顾及他们俩再说了些什么的。换句话而言,他已经沉浸自己的世界中了。 谢正则喜气洋洋地在谢安闲脑门儿上扇了巴掌,然后宣布: “跟你们说件高兴的事,小艾今天去医院检查,饭局结束才告诉我……”他停顿了片刻,在谢嘉树脸上接收到“不是吧”的表情后,深沉道,“是的,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也就是说,嗯,我……我要当爸爸了!” 他结婚快十年,此前因为艾菁比他年轻太,工作也忙,没着急要孩子。后来时候到了但死活怀不上,有点着急,最近意外地得偿所愿。 谢嘉树兴趣缺缺:“恭喜大哥,红包打算发少?” 谢安闲如丧考妣:“才23岁,就当叔叔……让我静静。” 刚当上爹的人估计是发现这俩没心没肺的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的喜悦,懒得再废话,直接抱着狗儿子倾诉衷肠去了。 等谢正则哼着歌和二宝絮叨,谢安闲才松了口气。 对他而言,这简直是个太好的消息了。谢家有后,至于谢安闲,父母从小惯着他,未来他想和谁过就和谁过。 他才不把沈诀那张好人卡放在眼里呢,有歪理是,“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吃醋理由:大家都是当弟弟的! ☆、进展 沈诀是个很无趣的人,认识他的朋友都这么说。而这次,谢安闲从谢嘉树嘴里听到的。 夜无梦之后,他起了个大早,惯例给沈诀发了个问好短信,才慢悠悠地转下楼,早餐已经做好,谢嘉树难得地坐在桌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谢安闲心不在焉地想,径直拉开椅子坐了,吹了吹豆浆喝掉大口,他直眼皮半垂,眼看就要又睡过去的懒散样,表现出非必要绝不开口的执着。谢嘉树戳了戳他。 “安闲,昨晚送你回来的是我新签的代言人吗?” 谢安闲事不关己地说:“对啊,你又偷看了?” 操碎了心的二哥恨铁不成钢地说:“什么偷看!我在阳台上醒酒,然后看到你和他走过来……什么意思啊安闲,之前大嫂说你约会,感情是和他?” 艾菁与谢嘉树年纪相仿,过门之后因为两个人脾气对盘,成了沆瀣气狼狈为奸的好战友,平时屁大点事都会迫不及待的分享。从前谢正则还因为这个吃过醋,而后看清本质,就撒手不管,随他们聊家长里短去了。 谢安闲点也不意外他大嫂会给二哥告密,慢条斯理地啃着奶黄包:“你不是直知道我挺喜欢他的吗,啊对,谢谢二哥,就是那个晚宴我要的电话。” 谢嘉树仿佛被雷劈了脸:“……哦,不用谢。我以为你是那种小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怎么你还来真的啊?” 奶黄包吃下肚,谢安闲又啃鸡爪,把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抛诸脑后:“我又不是凌家那不成器的东西,还玩包养那套……喜欢的当然要追啊,不然他那种优质的对象,会被别人追走的。沈诀单身,我单身,为什么不能来真的?” 谢嘉树捂脸:“我听朋友说他这人非常的,非常的无聊,平时工作和住的地方两点线,应该不是你喜欢的菜,而且沈诀他独身主义,这么年都没对象呢。” 无视了他前面那大堆定义,谢安闲淡定地说:“对啊,我知道难度高嘛。所以要努力,二哥你得帮我,不帮不是人!” 谢嘉树:“……怎么你说的还挺理直气壮的……不是,问题你俩性别样啊!” 谢安闲:“你在时尚圈混了这么年还没看透?性别样算事儿?” 分卷阅读1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然后他不等谢嘉树再说什么,电光火石地抢了最后口虾饺,腮帮子鼓囊囊地,立刻就下桌子直奔外面。 谢嘉树反应过来,攒了肚子之乎者也的老掉牙没人听,只得愤愤地憋回去。他心道,这么年看安闲不停换女朋友,以为弟弟随自己是个风流倜傥游戏花丛的人物,结果遇到对眼的就马上背叛革命了—— 还是个男的! 二哥糟心得早饭都吃不下了。 而谢安闲才不管谢嘉树说了什么,他统统当作大惊小怪了。吃完饭他没等谢正则就去公司,某人刚当爹,必然是要把艾菁捧在手里供养的,估计劳模也当不成了。 谢安闲做了天的事,才想起沈诀好像没回复他短信。他拿出手机,果然尴尬地停留在他跟沈诀说的那条“早啊”上。前夜还把他温情脉脉地送回家,然后就疑似拉黑搁置处理,谢安闲莫名地有点心塞。 他不感到烦躁和愤懑,只因为这些事就像沈诀说的,“我不能每个都回应”。大概因为谢安闲目前还处在他的三分钟热度,对于别人眼里的憋屈,他都安之若素。 晚上回家,艾菁怀孕后谢正则便要求给她开了小厨,饭桌上就剩下了三兄弟面面相觑——姐姐在日本有自己的事业,非逢年过节很少回来。 谢嘉树还憋屈,又不好当着大哥的面说。谢正则骨子里太正统,哪怕他现在心情好到能上天,“安闲喜欢了个男的”这种事说出来,少不了还是顿暴打。 美味佳肴近在眼前,谢安闲却食之无味。他空下来的那只手时不时地碰手机,被谢正则说了好几次。还有最后口饭,突然桌面的手机震动下,他随意地瞥了眼,看到屏幕上亮闪闪的,可不就是“沈诀”两个字发来的消息。 还发了个图片。 顿时谢安闲的心里像被只奶猫爪子挠了样,在舒服和难耐的冰火两重天里沉浮,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连忙三两口吃完,抓着手机风驰电掣地上了楼。 谢正则:“……是我管他太了吗?不耐烦了?” 谢嘉树:“没事儿,哥,就当他二次叛逆吧。” 坐在书桌前,谢安闲颤抖着解锁,平时行云流水的动作这时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总算赶在自动锁定前开了。 沈诀给他发了张照片,是飞机上拍的,窗外正是场壮丽的日落。 因为高空飞行,平时需要仰望的云层都在视野的下界,软绵绵的堆积着,平稳得像片雪原。而太阳就在天空的边境上,已经有小半沉入了云层,光晕优美而辉煌地扩散,把视野内都染成了金橙。天空还有抹蓝色,中间的过度漂亮得像是印象派油画。 谢安闲盯着那张图许久,暗想是谁说沈诀很无趣,分明就只是兴趣爱好和你们这些凡人不在同个频率,试问全演艺圈还有人比沈诀拍照好看吗?没有!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诀这天好像是要回纽约去个片约面试的,难怪他直没有出现过。继那句早安问好之后,沈诀用这样委婉又不失亲密的方式告诉他:我天都在飞机上,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你。 此时只有句俗套的形容能代表谢安闲的感受,他的心都要化了。 如果沈诀对所有的朋友都是这样,那谢安闲不介意和他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短信聊天里终归有点太过平面,何况想听声音的时候只能作罢。谢安闲跟他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聊吧?” 沈诀:“我不用微信,不好意思。” 他握着手机,被这句生硬的拒绝狠狠在胸口敲打了下。换做别人,谢安闲可能当场就要发作了,他秉持着求真务实的原则,出卧室,敲了二哥的房门。 谢嘉树给他开门,他却不进去,直接说:“哥,沈诀他是不是不会用微信?” 对方笑了:“你才知道?哎呀都跟你说他那个人很无趣的啊,我们跟他接洽时就是和经纪人,后来设计师想和他交流下想法,就要微信,结果你男神说他不会用,直接从拍摄片场打飞的过来与设计师面谈……简直了这人。” 他以为谢安闲会对沈诀颇有微词,发现他表情十分扭曲。片刻的迷茫后,谢安闲轻快地说:“我男神就是与众不同!可爱!率真!” 然后步三跳地回房间了。谢嘉树目瞪口呆,惊叹于迷弟的深厚滤镜。 于是这天,他拐弯抹角地和沈诀聊了许久的天,意外中得知了沈诀不仅不会用微信,还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微博。至于那些迷惑了众粉丝、语气和他十分相近的日常,都是经纪人或者助理代发的。 谢安闲觉得又雷又萌,总算懂了沈诀的微博比他本人还要无聊的原因——他只是不喜欢把打发时间的内容和别人分享,而那些微博简直就是强行装逼,难怪覃宛说有其他艺人的粉丝看他不顺眼,私底下老是酸个没完。 谢安闲诚恳地建议:“要不你今天发条微博嘛,就发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挺好看。” 沈诀反问他:“照片我可就给你个人看了,你舍得?” 谢安闲:“我舍得啊,你其他的特长总要让别人起知道吧,藏着掖着不好。” 他说的是大实话,比起人独享,谢小少爷心中有大爱,巴不得全世界都起来喜欢沈诀。覃宛听了这内心活动,怒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独占欲啊,还想别人起喜欢,是有圣母?” 其实他还没说完呢,谢安闲美滋滋地继续:“全世界都喜欢他,可他喜欢我,这才是top级别的待遇好么?” 覃宛被他的大言不惭震惊了,不屑顾道:“说的跟你真能和他在起似的。” 谢安闲:“走着瞧……你看他发微博了吧。” 果然,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沈诀没有回复短信,却真的按照他说的那般发了微博。配文字只是个孤零零的定位,在纽约,飞机窗内外光线对比强烈,景色壮阔无边。 他认真地钻研了下这张照片,惊喜地发现,和沈诀给自己的那张还是不样。 心里藏不住事,谢安闲索性直接跟他说了:“男神,你还是没把那张发上去,到底是我舍不得还是你舍不得啊?” 这句有些调戏意味的话被沈诀轻松化解:“那张也没好看。” “我给你打个电话?” 沈诀:“不行,我得给我弟联系去,天没理他,回头该生气了。” 彼时谢安闲只想,这个弟弟可真粘人。他遗憾地说:“好吧,那你联系完了早点休息,长途飞行可累人了。” “好的好的,谢谢关心:)” ……该死的系统自带颜文字。谢安闲有苦说不出。 和谢安闲聊完,沈诀迅速地掐着时间拨了国际长途。他毫不心疼钱,被挂断后锲 分卷阅读1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而不舍地遍又遍地打过去,最终打到第九个,对方接了。 “谣谣,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沉默片刻,说:“好晚了。” 沈诀放轻了声音:“对不起……今天来纽约了,有个面试。直在飞机上,然后就没联系,补习班的课跟得上吗?” “你周末还回得来吗?” 沈诀迟疑了,对方立刻从这缄口不言里得知了答案:“你忙,回不来了对吧?”他还想解释,电话却毫无预兆地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沈诀无可奈何地抵住太阳穴揉了揉,他从刚才的几句话里分明感觉到了不耐烦。 不知是不是自己虑,沈诀思忖后,从通讯录里拖出个很久不联系的人。 “是肖医生吗?”手指在床头柜上有节奏地敲击,眉间紧缩,片乌云密布,“我是沈诀。是这样的,我怀疑谣谣他最近压力有点大……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父母那边个在部队,个也有自己的事,他没住在家里……好,谢谢医生。……时间?下周二?” 那医生又说了些什么,沈诀苦笑道:“我知道不该这样,大概是我紧张过度。您下次也给我开点药吧,老睡不好……那就这样,您先休息。” 医生从四年前就跟他说,“这和你无关,不要把自己套进去”,简单啊。 可他就是放不下。记忆里有个影子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仿佛就要伺机而起,把他拖进那段模糊却始终无法忘记的回忆里。 梦中有个女人抚过他的头发,沈诀意识清醒地看着她走向了阳台。 又是惊醒,窗外是曼哈顿灯红酒绿的夜色。沈诀拿了瓶酒,静静地坐在阳台上,给自己灌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脱基调第次走偏到狗血伦理剧(?? 我还挺喜欢二哥的…… ☆、从前 四年前,沈诀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日看尽长安花。他觉得自己的确受上天眷顾,是个事业起步顺利野心勃勃的幸运儿。 他以为差不就这样了,最再过几年交个称心如意的女友,立业成家,两不耽误。哪知就偏偏天不遂人愿,沈诀还是第次直面“造化弄人”。 沈诀刚开始拍电影那会儿,沈谣只是个刚上中学的学生,没几天就在新学校惹了堆事,老师隔三差五地叫家长,最后都歇斯底里起来,说这孩子有问题。他们那个日理万机的爸是指望不上的,沈谣的亲妈去了趟学校,回来后带沈谣看了心理医生。 起先沈诀被蒙在鼓里,只知道沈谣是生病了,休了几天学。后来拍完电影拿完奖,再回家后,忧心忡忡地在同年的中秋知道了这件事。 双相情感障碍听上去有些可怕,描述看得也胆战心惊,相处起来固然不至于被伤害,但也心累得很。陈如瑾从小溺爱沈谣,她的话对方是听不进去的,何况又在叛逆期。她有心无力,只好问沈诀是否能和沈谣住几年,陪他把青春期熬过去。 他原本有点自私地不想同意,可听沈谣那心理医生说兼有“焦虑”和“抑郁”之后,突然想开了,于是答应下来。 沈诀当时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事。他失去母亲的时候很年幼,但始终记得她走向阳台的那个背影。虽说后来他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到底也是块心病,从懂事开始,他对“抑郁症”就敬谢不敏,并且如避蛇蝎。 于是他放下了刚起步的事业,同家里人商量后,与沈谣两个搬出了大房子,住在沈谣学校的附近。 查了很资料,后来沈诀明白了个大概。从前两兄弟因为年纪差距大,他替沈谣操心,着实恩威并重,在家里对方亲近他,演变到后来,竟成了只依赖他、只听他话。而沈诀上大学之后,沈谣越来越不爱和家里人说话,或许就是那时候憋出来的。 直到半年前,沈诀几乎每天陪他,定期带他去治疗疏导。后来肖医生说沈谣已经快痊愈,加上认识的人劝他回来继续演戏,沈诀勉强放了心。 可那通电话里的不耐烦和后续的所有无视冷漠,沈诀下子就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 他的面试心不在焉,只能说擦着底线完成任务。而后两天又重新试了次镜,导演才觉得可以用他,拿到了片约。 之后沈诀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国,风尘仆仆地回到c城,不由分说把沈谣抓到肖医生那儿去了。他们在治疗室里聊天时,沈诀坐在外面长椅上,破例抽了好几根烟。 肖医生给沈谣开了点药让他去拿,对方接受得很坦荡,直都特别配合治疗。只是沈诀直没想通,好好的怎么又复发了。 要带他离开时,肖医生却突然对沈诀说:“沈先生,你不是说最近休息不好吗,过来我跟你聊聊?” 治疗室里的环境容易令人放松,他不是个病人,肖医生也不拿他当普通患者对待,开门见山道:“神经衰弱,倒不是抑郁,只是归属感缺失,给他开的是普通的维生素……对了,你有关心过令弟的情感问题吗?” “他在家里和家人相处是欠缺了点活力,但对父母都很敬重……” “不是这个‘情感’问题。”肖医生有些尴尬地说,“我直接说了,沈谣是同性恋这个事,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沈诀惊讶:“他喜欢男生?” 肖医生点头道:“以前就有这个倾向,但暂且不影响别的,我持保留意见了。他对年长的男性有种介于爱慕和依赖之间的情愫,当然你也不要紧张,这只是个人取向,是正常的,好好疏导让他正视自己。” 他觉得听不懂了,暂时没反驳肖医生的话,默默地回忆着。 肖医生才不管他有没有消化这些信息,继续道:“其实沈谣他的状态还不错,只是有点走不出这个坎……他刚才跟我说了许关于你的事,抱怨你现在太忙,日子不如以前……沈诀,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有可能喜欢你。” 原本直在认真听和做笔记的沈诀听了这话,突然笑不出来了。 等他拿着包开来敷衍沈谣的感冒药走出治疗室,再次面对沈谣双晶晶亮的桃花眼,心情复杂得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沈谣还要继续上补习班,刚好沈诀未来几天里是个舒适安逸的小长假。可他如坐针毡得很,不知道怎么面对这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他对沈谣疼爱有加,两个人感情深厚,却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沈诀只是作风老干部,骨子里并非老古板,性取向之类的事,他看得了不放在心上。但无论是谁,包括他自己喜欢同性,都没有沈谣这事让他窒息。 归根结底,开始对他期望很高,对方也优秀得很。结果长到半,不仅莫名其妙地不幸落了个病史,现在还原因未知的弯了。 独自待在家里,沈诀无奈地帮他 分卷阅读1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收拾了乱七八糟的卧室。 沈谣的书桌上放了两个相框,其是两年前的全家福,其二是自己和沈诀小时候张相片。那时候沈诀刚会骑单车,非要带人,把沈谣摔了,膝盖上个疤留到现在。 沈诀又随手翻了下他没拿去学校的课本,当中夹了不少小纸条,随手写的草稿,不是什么隐私,却让他越看越不知所措。沈谣明显是个品学兼优的问题儿童,作为朵温室里的花,居然还能不争气地长歪,沈诀简直无语问苍天。 心烦意乱地把这些丢在边,沈诀拿起手机翻了翻错过的消息,意料之中看到了谢安闲的晨昏定省。 他日三餐的问候从不落下,前几天沈诀还和他聊两句,回国就忙得忘记了。 谢安闲这人的讨好和殷勤都微妙地掐在“客气”和“谄媚”之间,让人觉得和他相处十分舒服,不卑不亢,可以像好友般交往。平心而论,沈诀是很乐意和他说两句话的,眼下心如乱麻,索性回了谢安闲的消息。 谢安闲最后说:“方便的话,咱们可以打电话来聊吗?” 沈诀想了想,主动给他打过去了。他心里揣的事太,就算不告诉谁,随便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也比闷着好。 “最近在忙什么呢男神,还在纽约?啊,这个点是凌晨了吧?” “回来了,我在c城。”沈诀听到他的声音就愉快,“家里有点儿事。” “哇,这么巧,我也在c城呢!我和同学过来玩,休息下。听说有家冷锅很好吃,现在去的路上……明天打算去那个博物馆,几千年的历史啊,好不好玩儿?” 沈诀这下是彻底地笑了:“博物馆怎么能说好玩儿,你是傻了吗?” 谢安闲被不轻不重地骂句,也没难堪,笑声爽朗:“我现在到你地盘儿了,要不要出来请我吃顿饭啊,你们这儿好吃的可了。” “今天不行,我在家,有个小的要回来。”沈诀把前因后果隐去,“现在的学生太辛苦了,暑假还要上补习班。诶,你什么时候开学?” “八月底——我不上补习班。”谢安闲说,“左右在c城我还待好几天呢,你有空我们再见个面,你带我去吃点好的嘛?” “可以啊。” 他说三句,沈诀接句。说c城天气和京城很不样,以前来的时候都找不到玩的,时间足够的话要去野生动物园。这样的节奏沈诀很喜欢,他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找话题,谢安闲的聒噪永远不让他觉得烦,不知不觉能聊上半个小时。 谢安闲像是被旁边的人说了两句,恋恋不舍道:“同学催我去吃饭了,我先挂了啊男神,回头再聊……” “诶,等会儿,”沈诀想起了件事,问他,“那个微信怎么用的,我下好了。” 他听到谢安闲开怀大笑:“你输我的电话号码,然后给我发个好友验证,稍后理你。真挂了啊,我要挨打了,拜拜拜拜!” 按他说的把好友加上了,对方兴奋地发了好几个“兔斯基举起手臂.gif”,最后提了个莫名的要求:“你先不要加太人,我要享受下独宠的感觉[害羞]” 沈诀盯了那个小黄脸好会儿,回了个微笑。 他不知道的是,呼吸着同个城市空气的谢安闲对这个微笑嗤之以鼻,无比嫌弃地抱怨:“我靠,他什么时候能别用系统默认啊。” 来c城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谢安闲没对沈诀撒谎。他个高中同学也是暑假回国,此前提到c城的美食,两个人越说越激动,趁夜色正浓时冲动把机票定了。 他以为沈诀在国外,或者是别的地方拍戏,接到电话时瞬间得意忘形。 同学知道他想追求沈诀,对此狠狠地批判了他通不靠谱。谢安闲无所谓,热情地凭借他年的观察日记介绍c城风土人情,仿佛半个地主。同学实在是服了,晚饭时感叹道:“你这是随时做好了嫁过来的准备啊。” 谢安闲反唇相讥道:“屁,我明明是考察下媳妇儿的娘家。” “说得跟你俩要是真成了,沈诀会让你上似的。”同学吹了口茶,“况且人家现在拿你当朋友已经很难得了,娱乐圈的人,能有几个真心给你捏在手里?” 谢安闲愣。 他确实在这些日子的相处里忘记沈诀是个拿过影帝的演员,如果非要应付,演技放到生活里凌虐他是绰绰有余。谢安闲夹起筷子牛肉扔进同学的碗里,气势汹汹地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同学看他仿佛是真生气了,便自觉地打断了这个话题。 夜晚的安排刹那间丧失了吸引力,路上话也说得心不在焉。像是块大石头压在心里,把谢安闲直以来执着的东西闷在下面,越来越觉得无足轻重起来。 玩累了回到酒店,时候尚早,同学去嚷着要休息了。等他睡得起了小呼噜,谢安闲毫无睡意地、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酒店在市中心,去哪都很方便。谢安闲沿着空无人的路边走,街灯寂寞地陪他,连居民楼的灯火都渐渐熄灭了。 越走越远,而后就不负众望的迷路了。谢安闲蹲在马路牙子边上,拿手机出来戳两下。他有心要骚扰沈诀,便又发了个兔斯基过去,配有句话:“我睡不着到大街上转悠,结果不知道这是哪儿了。” 然后就默默地等,暗自摆了个赌局沈诀会不会来找他。如果赢了,他就当晚上的纠结是杞人忧天;如果输了,他过两天就安安心心地回京城去,继续在公司实习,偶尔出去玩,等开学躲回费城去。 五六分钟的时间,谢安闲觉得前所未有漫长。 他的铃声响了,是机械的默认音,谢安闲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跳,接起来时声音都在颤抖:“沈、沈诀?” “你在哪,周围有什么建筑,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单相思”,对小沈来说大哥是个依靠,就这么简单。 他本身是个病人,他对自己的感情认知有误,这个在青空的后半部分提过(。 希望大家不要纠结这个点了………… 明天继续。 ☆、居所 谢安闲口齿伶俐,这会儿连个方位都描述不清。他听到沈诀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是发动车子的声音,灵光乍现地瞄上了个路牌。 “诶,这儿有个公交车,你等我下!”三两步跑过去,谢安闲顺着牌子上念了名和路线图,口京腔在夜晚竟然变得绵软了。 沈诀心里有数,对他说:“得了,知道了。你就在那个车等我。” 大约是他住的地方也离这边不远,谢安闲百无聊赖,玩了两局消消乐,接着辆车停在他面前。和那个红色的法拉利不同,这辆很低调,黑色商务车,普通却适合沈 分卷阅读1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诀。他兴高采烈地起来,车窗放,他就看到了沈诀。 “上车啊。” 谢安闲个指令个动作,拉开车门就坐到副驾驶。他伸手去够安全带,够到半却停住了,问道:“呃,如果我说我忘记了酒店在哪,你会生气吗?” 沈诀不怒反笑:“我跟你生什么气,大晚上自己出来走,要是治安不好怎么办?我要是不在这儿又怎么办呢,你迷个路都这么别出心裁,可会找地方了,离我家就三路。” 谢安闲控诉道:“还说不跟我生气,你唠叨什么?” 他无言以对,觉得这对话十分熟悉。踩了脚油门后,沈诀说:“找不到路是吧?附近还有好几个不错的酒店,要么我送你过去,开个房间将就晚。” 谢安闲:“我没带身份证,身上只有20块钱。” 沈诀:“……那还是去我家将就吧。” 旁边的人立刻正襟危坐,故作严肃地扭头隔着贴了层膜的车窗欣赏黯淡的城市。街灯飞速倒退,树枝横生,在行道上黏成片。谢安闲心里赌赢了的那个小人欢乐地跳起了踢踏舞,他反复琢磨沈诀刚才的几句话,又气又急地想,八成是身为兄长的责任,觉得比他小的都该照顾,不知道是好是坏。 谢安闲以为沈诀住的地方应该是挺大的,装修风格现代,或者全复古,这样才衬得上他。哪知只是个简单的两室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层公寓。 沈诀轻手轻脚地开了玄关的灯,躬身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对上谢安闲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食指按上自己的嘴唇,给他比了个惶恐的噤声。 谢安闲五官扭曲成个明显的疑惑,他换了鞋,悄悄说:“怎么了……?” “休息了。”沈诀指了指其中扇紧闭的门,“别吵醒他,睡眠质量不好。我给你找毛巾和牙刷,回头你睡我房间去。” “诶,不好吧!我睡沙发就行了。” “叫你去睡就去睡,”沈诀皱眉说,“他明天起得很早,在客厅看到你,不太好。”省得又要解释大堆,沈诀光是想想就脑仁疼。 谢安闲点点头,他和沈诀前后地钻进洗漱间。给谢安闲找了新毛巾和牙刷后,沈诀跟他吩咐了下其他的东西,从自己衣柜里拿了件衣服递给他:“这件是新的,还没穿过,凑合下吧。” 他虽然有满肚子话想说,碍于男神的威严硬是咽了回去。 当晚谢安闲洗好澡出去发现沈诀坐在沙发上,脸郑重其事地戳手机。他默不作声地绕到沙发背后瞥了眼,竟然是个很古早的小游戏。谢安闲觉得好笑,正要打招呼,沈诀突然扭头,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起。 谢安闲抢先别开视线:“呃,我洗好了,先去睡了。晚安。” 回应他的是个清淡的笑,沈诀点点头,做口型:“去吧,晚安。” 开了盏床头灯,谢安闲借着微弱的昏黄光线打量沈诀的住处。他应当是不常在这里过夜,书柜上空荡荡的,桌面也没放东西,床头有个玻璃杯和两支黑色水笔。四周干净又冷漠,惟独枕边放了叠a4纸。 谢安闲随手翻了翻,全英文,看起来像剧本。里面沈诀的台词和戏份被他用黑笔勾出来,动作部分画了圈,批注为求方便,写的都是英文。 他的笔迹和本人非常不像,潦草又敷衍,鬼画符似的,大概只有自己看得懂。 打了个哈欠,谢安闲终于觉得困了。他倒在沈诀的床上,随手扯过空调被搭住肚子。c城的夜晚并不闷热,偶尔缕凉风钻进来,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凉爽得仿佛已经入秋了。谢安闲兀自憋在这张对方睡过的床上偷着乐,结果到底是白天运动太,迟到的疲倦占了上风,不容他回味几遍,就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个梦也没做,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九点。手机不停地闪消息,是同学问他去哪了。谢安闲被吵醒,脑门的起床气,他让同学自生自灭,复又倒回了软绵绵的被褥里。 很满足地深呼吸,谢安闲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中,混在起的人间烟火味。眼看他就要再睡个回笼,房间门被敲了好几下。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赤脚去开门。沈诀洗漱完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家居服,在门口道:“我买了早饭,可以起来了。” “你弟弟呢?” “上补习班去了,怎么,很想见他?” 谢安闲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啊,照片上看挺可爱的个小孩儿。” 沈诀嗤笑:“他和你差不大吧,还‘小孩儿’呢。” 谢安闲终于发现沈诀拿他始终充满无奈的原因,他认真地纠正沈诀:“男神,我明年就硕士毕业了,而你的弟弟,还是个高中生……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天……我以为你只有十□□岁,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沈诀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 谢安闲静静地看了他会儿,笑出了声。他推开沈诀,去洗手间刷牙,整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个乌龙有了个良好的开端。 之后,谢安闲彻底地重色轻友了。同学听了他的原委,难得地表示出理解,遂自己去找乐子。至此谢安闲得以和沈诀起吃顿早餐。 简单的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他家平时最常吃的是早茶点心,谢安闲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场nba总决赛重播。 他试图跟沈诀挑起话题:“对了男神,你昨晚在哪睡的啊?” “沙发。” “啊?那今早你弟弟起来没觉得奇怪吗?” “我有晨跑的习惯,他起床时我就把早饭买回来了。” 谢安闲对这个沈诀经常挂在嘴边的弟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怎么不直接跟他起睡去,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也老钻我大哥的被窝,逼他跟我讲故事来着。” 前半句让本来就心里有鬼的人不得不强打精神,沈诀喝了口豆浆,擦掉嘴角沾上的白沫,却还是没法像平时上节目或者做别的样面不改色地撒谎:“不样……首先他已经睡了,我再去会吵醒他,而且……” “而且什么?” “他有点心理问题。”沈诀指了指心口,又指向自己太阳穴,“最近去检查,说压力太大造成的,神经衰弱,老是休息不好。” 他说的其实比实际情况轻描淡写得,谢安闲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顺了顺自己的气,感叹道:“现在的学生确实太苦了,你看啊,我们念书那会儿都还没这么着急。家长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 沈诀老神在在地附和他点头,家务事他选择隐瞒实情是为了双方好。 电视里那场总决赛其实沈诀看过,打得很是胶着。他那会儿看的现场,并非支持哪个 分卷阅读1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球队,旁人送的票,刚好离得近想的不要浪费便去了。 而谢安闲刚开始两小节看得还挺专心,中场休息后,他就开始长吁短叹过当代学生么辛苦,见缝插针地说“其实我们留学生也苦”,双小狗求表扬似的湿漉漉的黑眼睛就这么看向沈诀。 他瞥了谢安闲眼,正经道:“我们艺术生也挺辛苦的。” 谢安闲爆发出阵大笑,眼角细细的纹路还有双卧蚕很诚实地反映着他的内心:“男神你亲口说自己是艺术生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玩啊——” 每次都完全无法理解他的笑点,可是还忍不住觉得挺有趣的,沈诀怀疑自己是中毒了。 按惯例沈谣中午是会在学校附近自己解决的,然后下午上课早,他便不回来休息。天气热的暑假,房间里冷气开得足足的,谢安闲软在沙发上,像度假似的,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蹭吃蹭喝。 沈诀也懒得跟他计较,临近午饭时分,径直拿了张单子扔过去:“外卖电话,你看着点?” 他们在起时谢安闲经常做主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那些百度百科和采访没有作假,那他自信知道沈诀的口味。谢安闲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你平时说的那些口味清淡是真的吗,要不我就点粤菜啦?” “咳咳,”沈诀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吃辣。” 谢安闲:“……你说你这人。” 自从实打实地认识了沈诀,谢安闲对于他的固有理解随时随地都在破碎。比如那些谈笑风生的经历,“很都是学生时代的了,我现在点都不爱出门”,再比如兴趣爱好,“琴棋书画倒是都会,但个都不喜欢”,而现在又了个口味上的偏差。 最后决定吃火锅,两个人将就着从公寓里找出肉菜,对着红彤彤的汤,谢安闲愤懑道:“你干嘛老是欺骗粉丝啊?” 沈诀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但是当时乔钟跟我说是公司的安排,有的东西说出去太败坏形象,喜欢打游戏什么的,这些不能写在百科里。他说这叫什么来着……” “崩人设。”谢安闲接口,筷子在火锅里涮了涮,“理解不了。” “来日方长嘛。”沈诀捞起颗丸子,放到谢安闲的碗里。 他盯着那颗圆滚滚的丸子,火锅的香味无孔不入地占据着有限的空间。谢安闲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这像是南柯梦,不同的是,别人登科及第洞房花烛,而他在个过去想象时也不曾发生的场景里,和最想交往的人吃火锅。 沈诀见他突然魂飞天外,好奇地问:“怎么了?大中午吃火锅不习惯?” 谢安闲被唤醒似的,摇头如拨浪鼓,然后轻轻颔首笑起。他好像直都很开心,只要沈诀就在咫尺之地。 “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谢安闲撒了个小谎,“和喜欢了这么久的人起吃火锅,听着好像很家常,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在他的想象中,沈诀有好几种应对方法,最可能的种是当这话是耳旁风,轻飘飘地结果不提。可这次却并未如他所愿,擦边球径直撞出了界。 沈诀突兀地说:“我对你没有那个想法。” ☆、振作 他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太残忍太伤人,却还要硬着头皮给对方刀:“我对朋友都是这样,没有住的地方就接过来,并不是优待,也不是……给你希望。” 意料之外谢安闲只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沈诀下意识地否认,他只是因当天医生的话太过慌张,没想到谢安闲会把问题拐到这个上面。旋即垂眸道:“你不要想太,这和我喜不喜欢没关系。” “那你是完全不喜欢我。” “也没有……这种很难说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沉沉的嗓音原是谢安闲最喜欢的,这会儿却仿佛具化成利刃。谢安闲再蠢也懂,何况他本就装傻想要再可持续发展,如今这条路被他倾慕的人切断了。 火锅停止了沸腾,谢安闲的目光恋恋不舍从沈诀身上收回来,盯向碗里那颗在空调房里迅速被吹冷了的丸子。无精打采地“嗯”了声,谢安闲拒绝再说话,他勉强地把那颗丸子吃了,接着便活蹦乱跳起来。 “其实没关系嘛,我还是你粉丝。”这话说得字字泣血,连谢安闲都觉得违心,还偏要副刚刚只是说着玩的样子。 沈诀自觉说无益,又次拧开了火锅:“先吃饭吧,完了我送你回酒店。” 谢安闲轻轻松松地说:“那不如你送我直接去博物馆,忘记酒店叫什么了,跟同学说了在那边汇合。” 沈诀说好,还想再点什么话语来弥补,可哽在心里全都弯弯绕绕的。他从心底鄙视这样的自己,平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偏生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换做旁人他谁都敢得罪,惟独对他好的人、依赖他的人、喜欢他的人,觉得说句重话都非常愧疚。 对谁都是这样,于是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初衷彻底的背道而驰,注定了会点拉拉扯扯,才得以修成正果。 饭后沈诀依言把谢安闲送走了,他来的时候没带东西,走的时候提着沈诀那件他当睡衣穿过的棉t先扔进了洗衣篮。 谢安闲靠在门框上,没正形似的打量周遭。前夜他来得太晚,只知道沈诀自己的房间收拾得整洁,却不想整间公寓也风格十分洁癖,虽然杂乱无章地堆着靠枕,阳台上还扔了个圆滚滚的懒人沙发,整个也如出辙的干净利落。 他不合时宜地想,应该是沈诀布置的房子吧?还挺宜居。 短暂地羡慕了会儿可以每天和沈诀起吃饭的沈家弟弟,谢安闲感觉自己肩膀被沈诀按了下,短暂的触碰,耳边是他的声音:“行了,走吧。” 简短的通知被他听出了催促的意思,谢安闲这才觉得太阳穴片刻的钝痛,仿佛被啮咬口,未曾见血也不会深入皮肉,可这种难耐的感觉顺着神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有点走不动路的难过了。 平时的阿q精神知趣地消失不见,任由谢安闲如同行尸走肉似的跟在沈诀背后,上了他的车,然后混沌地句话都没说。 沈诀自知理亏,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来得及发生任何便急匆匆地结束了浅尝辄止的丁点暧昧,尽管出发点不同,他没立场去安慰谢安闲。捅刀完了给颗糖,这种事沈诀做不出来,他不能再伤谢安闲。 离景点还有个十字路口,谢安闲突然闷声道:“就把我在这儿放下吧,前面去……你好像不能直接掉头,还要开好远。” 沈诀踩了刹车,待他松开安全带,才说:“别太往心里去,你还小。” 谢安闲好笑 分卷阅读1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地问:“什么?” 结果再次避重就轻:“自己玩得开心点。” 他没能维持路来的好涵养,最终颇有些赌气地带上了门。谢安闲眼看沈诀的车不动,他故意往前方走,等过了路口再偷偷回头,果然那辆车这才不慌不忙地掉头离开。 对c城所有的熟悉都化作了没来由的嘲讽,把他钉死在原地。直到被同学发现,谢安闲才心有余悸地发现自己浑噩地擦着车行道走了路。 他自嘲地想,“大概还不如撞死了好受点。” 后来的旅行变得毫无意义,谢安闲蹲在野生动物园的树阴下,同学伸长了手试图去喂长颈鹿吃叶子,而他兴趣缺缺,埋头看蚂蚁搬家。 谢安闲的神经反射漫长,此前那些小打小闹过家家似的所谓“恋爱”中,曾经有个受不了他敷衍的女友主动提了分手,谢安闲当即说好,分手后第三天去了个公园,在搭讪下个姑娘前才觉得有点难受。 他的人生仿佛开了主角光环样顺风顺水,就算恋爱分手,那也先“恋过”,并未经历过什么叫“拒绝”。 于是这时当年的因为付出没有得到回应的“难受”被放大了无数倍,如果说此前只是小石子,连脚底都感觉不到,那现在的情绪便是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在他身边咫尺的地方砸了个巨大的坑。没有实质伤害,但足以魂飞魄散了。 他蹲在树荫下,起来时猛地眼前黑,扶住旁边的栏杆。谢安闲从小到大很少有这样消极的时候,他索性靠着那颗树,凝视摇曳的光影,在同天里第二次萌生了“死了算了”的念头。 但他到底没死成,毕竟谢安闲本质来说还是个贪生的俗人。他继续行尸走肉般度过了余下的日子,同学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自觉地不去碰他的霉头,也不再提沈诀。等离开c城那天,他得知沈诀去纽约了。 还打算《暗战》杀青时给他送个花篮,现在也免了。 回到京城,谢安闲要死不活整天两点线的拼命压榨自身剩余劳动力价值,反常的态度没能躲过谢嘉树犀利的双眼。他意识到c城可能发生了点什么,想问下,两天愣是没能把谢安闲抓住,实在没法,只得径直去公司堵人。 公司从上到下的员工都要尊称谢嘉树声“二少”,他出现在谢安闲实习部门,句话也不说直接把人抓走,倒是吓了张经理跳。 谢嘉树屈尊降贵地给他倒了杯茶,坐在对面长叹口气:“你少喝口吧。” 他听了,刚端起来还没入口,听到谢嘉树又说了句:“是不是失恋了?” 谢安闲心想,不愧是个娘胎里钻出来的亲兄弟。他把茶杯重又放回了桌上,双手捧脸,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姿势,这会儿却因为全身上下萦绕的无奈气场而显得拖拖拉拉,看上去蠢得要命。 “安闲啊,你听我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我们家的小孩子,没受过委屈的,你……犯不着为了个人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谢安闲说:“我不狼狈啊。这不是挺好的,最近大哥还表扬我干活努力工作认真。” 谢嘉树骂道:“他那榆木脑袋懂个屁!”骂完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刚刚以下犯上,条件反射地怂了片刻,复又苦口婆心道:“他个演员嘛,条件比不上你,本来之前你说要去追求他我就不是很同意……算了。” 事后诸葛亮在任何时候都显得非常的欠揍,谢嘉树明智的闭嘴,朝谢安闲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说”。 谢安闲想了想,手指放在桌上敲了两下,语气平和,不疾不徐:“刚开始我没缓过来,毕竟长这么大第次被拒绝得那么委婉……等快回家了才觉得难受。等难受了两天,这边事情,忙起来会好点,但我还是……还是放不下。” 谢嘉树:“……” 他看着对方眨了眨眼,那双总是笑着的灿烂着的眼睛周围立刻红了大片。谢嘉树没见过这样的谢安闲,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没事儿,总会过的嘛,谁年轻时没暗恋过喜欢过……哦,我还真没有……” 谢安闲被他逗笑了,抹了把眼睛说:“算了,等开学我应该就好了。伤心不过半个月,但是沈诀这个人确实——我还是很喜欢他。” 谢嘉树精确地点评:“不撞南墙不死心,从哪学的毛病。” “撞了,不死心,大概还没有头破血流吧。” 那天谢嘉树没能说动他,挫败地走了。或许真像谢安闲自己认识到的那样,他余下的暑假时光过得效率极高,却又极不开心。 时之间,知情的人都感觉谢安闲是会逐渐放下。就算做不到如释重负的完全抛弃,至少还能回到以往,安分地做个默默支持的粉丝。 回美国的前天,谢安闲在晚饭后给谢正则交了份计划书。 彼时谢正则在逗狗,他翻了翻,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这是什么?” 谢安闲面不改色地严肃道:“这个假期的实习期内我看完了景悦之前的所有总结还有报表计划书什么的,传媒这片我们已经占有先机,但却直优势不明显,特别是最近几年显得处处都赶不上。而我发现在四年前总公司有过个关于成立电影投资公司的讨论,最后被董事会否决了来着。” “那时国产电影不景气,国外大片又输入强势,董事会觉得没有前途。”谢正则发现这小子要跟他谈事,打起了工作状态的精神,“然后我们在烁天影业重组的时候购入了部分的股份,现在算是烁天第三大股东。” “然而我并不建议景悦总是跟在烁天后面……”谢安闲把平板电脑放在他面前,上面是罗列出的几则新闻,“光华传媒的秦屹打算自己拉投资拍电影,他们旗下资源丰厚。另方面,星影虽然直以来的大头,最近却有下滑趋势。我觉得如果之前那个计划还有讨论余地的话,大哥你可以试试,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谢正则眉梢挑:“怎么说?” 谢安闲游刃有余地解答:“我觉得以后肯定是光华后来居上,但他们拉不到投资。所以景悦分出部分资金,成立个子公司,同他们合作,两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这个的?” “直有想法……真正开始写是两个星期前吧。”谢安闲笑,“我明天就回去上学了,这个你看看,应该有可行性。” 谢正则不语,紧蹙的眉却分明放开了。他再看向谢安闲时,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不少,谢正则拍了拍他的肩:“等你毕业回来,这边交给你来管……对了安闲,你怎么会想这个?”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谢安闲心里结了痂的疤,他愣了片刻,仿佛陷入回忆里,在精神域兜兜转转阵,走马观花地游离。 他最终叹了 分卷阅读1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口气:“出发点不是很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继续~ ☆、偶遇 原本同时三部戏,因为延迟的试镜得以有了短暂的停歇。沈诀和谢川合作的那部戏刚拍完,他立刻飞往美国,准备此前试镜的角色。 这部戏成了后来对他而言成就最高的部电影,大背景设定在60年代,以著名的米兰达规定为原型改编,沈诀在其中扮演名辩护律师。台词且繁重,他的戏很零散,因为导演直是学院奖的热门,这次显然也很想再冲击。 主角为学院奖影帝获得者,沈诀和他拍对手戏不过三幕,压力却大得要命。他疲惫不堪地结束了这天的工作,导演对他的表演不置可否,倒是制片人很赞赏,在采访中说他的表现“出人意料的精彩”。 沈诀回到酒店,乔钟没空跟着他待在美国,给他遣了个新助理,不知道人事部怎么搞的,最终到沈诀身边的是个刚毕业的大学女生,姓黄,胆子有点小,好在做事认真,沈诀不忍心把小姑娘推回去,于是将错就错地留了。 他刚坐下会儿,小黄来敲了门,小心翼翼地问道:“沈老师,刚才您拍戏的时候小沈给您打电话了……我说您工作,他就挂掉了。” “你不用老说‘您’,听着别扭。”沈诀笑了,起来接过自己的手机,“行了没事儿,自己去逛逛吧,我到时再联系你。” 小黄说好的,听话地出门去,不再打扰他。 还没等沈诀组织好语言给弟弟打电话,倒是有个人先找上了他。沈诀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眼角跳了跳,直觉没什么好事。 “最近谣谣在上课吗?”那人开门见山,“想拉他去演个电影,玩玩。” 沈诀头疼:“叔,您不要老是想出是出吧,他开学就高三了,还玩!” 小叔沈钧才不在乎这些:“哎呀之前那次他不是还挺喜欢的么,后来电影在欧洲拿了奖,谣谣听说了开心啊。我不信你看不出,他天赋比你好了,我还留了好几个剧本打算等他长大了拍——” “管他乐不乐意,再去走艺考,爸妈要以为是我带的,非气死不可。”沈诀非常坚决地说,“何况谣谣成绩那么好,以后安稳点才是正道。” 沈钧觉得自己和他说不通,想不明白怎么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么刻板保守,咬牙切齿道:“不跟你聊了,咱俩三观不合,我去找谣谣。” 沈诀:“你敢!我弟以后是要考北大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屑顾,扔下句“你又不是他爸”潇洒地挂了电话。沈诀盯着通话界面,不会儿手机屏幕黑了,他才如梦初醒地给沈谣打过去——后果自然是被叔叔抢先步,正在通话中。 等他晚些时候终于打通了,沈谣劈头盖脸问他:“叔叔说他想让我去演个电影,时间不长,就个月,开学我就回来上课,可以吗?” 句“不行”本能地冲到舌尖,沈诀突然像被狠狠地捶打了后脑勺般记起此前某人充满鄙夷的那句“你又不是他爸”,于是自己缓了下来。他感觉隔着电话说不清,边揉太阳穴边去看时间。 沈诀的缓兵之计提上纲领:“你先去睡午觉,回头休息好了再跟我说。” 这次对方没买账:“我想得挺清楚,你别又转移话题,行还是不行句话——哥,好不容易想做点别的,求你啦。” 沈诀吃软不吃硬,叹了口气,百般无奈地说:“行了,学会先斩后奏了。去吧,回头得空我去那边陪你。” 问题少年久违的欢呼雀跃,丢下句“不用你陪”就挂了电话,声音中充满了追寻希冀的愉快和期待。他对着听筒中传来的忙音,心态有点像遭遇了叛逆儿童的家长,充满了被忤逆的焦躁。 沈诀把手机放回桌面,气急败坏地想,可以啊,翅膀硬了。却不曾想过,倘若沈谣可以就此找到其他的兴趣爱好,对他益大于弊。 之后的段日子里,沈诀短暂的遗忘了谢安闲和沈谣,把他前些时候搞得筋疲力尽的两个元凶。他工作起来全身心投入,何况这部戏不是那么容易过,仿佛整个身心都钻进了剧本,每天在片场不厌其烦地按照导演要求,台词说了遍又遍。 眼看着就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凄苦样去不复返了。 导演很满意:“没错,后期这个角色心力交瘁,因为时间拖得整个人都憔悴许,shane,你的反应很好!” 沈诀苍白地笑,脑子被大段台词塞满了,暂时没空和他插科打诨。刚开始,导演对他是颇有微词的,合作周下来,迅速的改观,如今是算得上熟络。 拍摄进程过半的时候,沈诀总算想起来要问候下他弟弟。日本那边拍戏,全程有沈钧保驾护航,他其实不必担心。 那小子顶着时差和他聊了久违的天,从刚来时的忐忑到背日语台词的纠结,以及后面适应了,整天没戏还能到处跑。沈谣喋喋不休,竟然让沈诀突兀地觉得,很像他还没被查出病的时候那般聒噪,是个好兆头。 沈诀问他:“你喜欢吗?” 沈谣:“挺喜欢的,叔叔跟我建议以后也学表演,我看不错啊。” “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 “你不开心?” 他被这句话打蒙了:“也不是……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学习,然后再——” “你是对我没信心?”沈谣说,“还是说我没按照你的预想发展,觉得不满意?” 预备就这个话题和他聊会儿,沈诀突然被助理叫走了,而沈谣那边也到了睡觉时间,两兄弟久违的次深度对话机会就这么无疾而终。他那天下午的表现很不尽如人意,导演见他不在状态,大发慈悲地早早收工。 沈诀打算回酒店休息,走到半,遇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拍戏地点在加州,他记得谢安闲念书的地方明明是在费城。 沿着街边走到半,沈诀无意识地抬头,川流不息的街道对面星巴克的玻璃门蓦然被推开,走出个穿黑色衬衫的年轻人,他迷茫地四处望了望,接着埋头摁了几下手机,朝另边走了,期间不过几秒钟的停顿。 沈诀还是认出他来,刚才那番思绪复杂顿时淹没在了“他怎么会在这儿”的疑惑中。他本不是很在意谢安闲,把他当个好友相处,对方有怎样的心思也不要紧,能继续友谊就还当没事发生。 他自认年岁渐长,对于“交往个合适的女友”方面没有从前执着,随遇而安罢了。 这些都是在刚才遇到谢安闲之前的理智想法。 沈诀仿佛棵树长在了阳光灿烂的加州街道上,他晒了许久的太阳,直到感觉后颈的皮肤都有些灼烧的痛感,这才终于回过神般走了。 分卷阅读1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当天傍晚,沈诀拿出手机看了下他最近才在小黄指导下开始关注的微信朋友圈。谢安闲是个社交小王子,经常在上面新动态,不过也很少有实际内容,除了抱怨教授太严格就是唠叨晚上去哪里玩,充满了大学生的朝气蓬勃。 谢安闲发了张图,好像是他买的星巴克,坐标正是加利福尼亚。 凝视的时间久得他都错觉图片上杯壁在往下淌水,沈诀悄无声息地点了个赞,又迅速地把那个赞做贼心虚地消了。 中间的持续短暂得城市另端的谢安闲以为是他的错觉。他分明看到消息列表里沈诀点了赞,很快地淹没在了谢安闲整天活蹦乱跳的社交圈子里,再去看图,下面并没有沈诀的名字。 我定是眼花了。谢安闲颓丧地想,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这次来加州不是度假,最后年念书的时光忙得要命,除却毕业论文,他在导师的建议下参与了个商务项目,落实在洛城的某个公司,老板是个华裔。 勉强算是上班了,整天拿着微不足道的工资,朝九晚五。换做以前,凭借这种待遇,谢安闲宁愿在学校当本科生的助教也不愿意跑大老远。之所以来,又是他此前跟谢正则提过的电影项目,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目前合作的老板同好莱坞个电影公司有着密切的联系,再加上洛城周围娱乐产业发达,谢安闲竟然也是阴差阳错地入了行。 谢安闲承认他会学到很,也大概猜到了谢正则在当中起的作用,否则哪会有人专门给个商科的硕士在校生发来邀请。 他的未来正在按照两年前自己规划的那样,不着边际地铺陈开来,但却并未有预想的那么激动和亢奋。 而后的几天里,谢安闲仍然如他所愿的忙碌着。仿佛忙碌是他唯能够不去想沈诀的原因,“放下”两个字任何时候说起来都太过轻易,到底能否愉快地执行,每个人限度不同。谢安闲原先以为,过了那个时限他会和从前样转移注意力,或许再心不在焉地去谈两次所谓恋爱,他就解脱了。 可惜现实太令人惋惜,谢安闲没时间去勾三搭四,而不忙的时候,又满心满眼是同个人。 谢安闲郁闷,“我真是太没出息了……搞不好真的栽在他手里。”转念又觉得沈诀还不定要,顿时加消沉。 好不容易等来周末,谢安闲不愿意东想西想,索性出门散心。 洛城的阳光仿佛年四季都很放肆,城市是橙色的,永远热烈永远生生不息。谢安闲难得拿了相机,重拾高中时度很感兴趣的旧业,甚至拍了几张不错的相片。 十字路口的街角构图映衬蓝天白云,谢安闲通过镜头去看,熙攘的红绿灯突然变色,街对面走过来群人。他的手抖了下,不小心按了快门。 皱着眉倒回去看,谢安闲原本放松了的心情又立刻紧张起来。 他从那张照片小小的预览里看到了沈诀,拿着杯冷饮。他之所以惹人注目,是大家都在动,唯独他是静态。低垂眼睫,好像只是在凝视脚下缩成团的自己的影子,阳光和树搭在起把他笼罩在处朦胧的阴影中。 谢安闲没忍下心删掉这张失败品,他任由它仍然在储存卡中,心想反正也占不了少位置。再抬起头时,街对面没有动的沈诀不见了。 “哦,有缘无分。”谢安闲自嘲地想,“这样也挺好的,免得见了不知道说什么话。” 他转过头去,再走几步有家挺好吃的可丽饼,谢安闲盘算着要吃什么口味,脚步轻快。排上了队,谢安闲感觉肩膀被人略微迟疑地碰了下。 对上双波澜不惊的眼,和稍微笑起来的熟悉表情,沈诀排在他前方,中间隔着个白人女性。他同那女人换了个位置,便到了谢安闲面前。 事已至此,谢安闲硬着头皮搭讪:“好巧啊。” 沈诀平静道:“不巧,我周三就看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设定里沈家哥哥主攻国外市场其实是不太现实的,毕竟好莱坞对中国演员还是不太友好,国内电影现在又速食,搞得很纠结……所以算个金手指吧,光是想想讲英文的沈家哥哥就觉得很苏_(:3」∠)_ ☆、平行 谢安闲和沈诀别两个月余,如今居然心平气和地在起吃可丽饼,旁边不时有人侧目。他很想问沈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坦然地说完,接着就转过身。 正当谢安闲以为就这么算了的时候,沈诀问他:“你要吃哪个?” 竟然又请了他次零食。路边坐的地方没有空位,谢安闲无所谓地挑了片树阴,沈诀在他旁边,两个人沉默无言。 良久,谢安闲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在众的关于“你好不好”中挑了个折中的问候:“沈老师,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拍戏辛苦了。”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沈诀,过去他喊男神,少带着点暧昧和调侃,直呼其名要么太冷淡要么太亲昵。谢安闲记得他经纪人是这么喊他的,于是有样学样,看到沈诀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眉宇间的褶皱稍纵即逝。 沈诀笑了下:“还好,台词工作量大,不过角色我很喜欢。” 谢安闲顺理成章地问:“什么样的角色?” “个辩护律师。”沈诀报了导演和编剧的名字,谢安闲恍然大悟,他便继续说,“对戏的演员都很优秀,会是部好影片。” 没来由地想到了新西兰,谢安闲又问:“那雪原法则你还拍不拍了,都过去小半年也没见你往那边飞,是不是olson要删你戏份啊?” 沈诀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冬天过去,第部里面我戏份不太,只有丛林节——你看过原著吧,小露个面,大概最后剪辑出来有十五分钟。第二部是重头,明年六月拍,到时候估计蹲在新西兰喝年的风。” 说起工作计划他总是自信,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业。谢安闲点点头,他的可丽饼吃完了,把手往裤兜里抄和他告别:“我先走了。” 沈诀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像是对个年纪小些、随时需要照顾的朋友,谢安闲走出两步,没来由地升腾起股无名火,他扭头回来,停在沈诀旁边。由于身高差,他得稍微抬头才能凝视对方的眼睛,那里面无波无澜。 张嘴却是个无比奇怪的要求:“你下次见到我,能不能假装不认识,别跟我说话,也别请我吃东西,别送我去哪。” 沈诀并不意外似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时间在这须臾暂停了,谢安闲清晰地感觉自天灵盖上阵疲软扩散到四肢,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像是整个人浮进了虚空。他用力地闭了闭 分卷阅读1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眼,掐了把手心找回理智,勉强还能维持礼貌和风度。 谢安闲朝沈诀颓败地笑了笑:“我永远,都不会想和你只当朋友,别给我希望。” 他说出这话后转身,自以为义无反顾,实际上狼狈不堪。谢安闲差点撞到了街边的邮筒,他扶着它错开身子,言不发,也没有回头。 终于说出来了。谢安闲想,这可真是个颇有新意的告白,破罐破摔,再无联系,挺好。 而后他果然再没见过沈诀。 生活却还在继续,残忍得不给人停下喘息疗伤。谢安闲把自己搞得很忙,他在好莱坞跟随实习公司的老板学习,他聪明懂交际,对方很是器重,甚至提过希望他毕业之后来此工作,被谢安闲婉拒了,理由是落叶归根,他要回国。 这年的圣诞假期,谢安闲让自己放松的方式很特别。他去了阿拉斯加,极夜,冰屋和火炉,默默地看了好几天清澈的星空。 时间不停往前走,谢安闲逐渐地把沈诀从自己的生活里抽离开来。他在美国学习,沈诀在美国拍戏,他偶尔从新闻上看到对方剧组的消息,打开国内的社交圈子时,也有他的照片,丝不苟地在片场。 他会停留,会怀念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交情,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等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卸了货,谢安闲硕士毕业,带着堆镀金的响亮头衔回了国。正是个繁花似锦的夏天,他阔别近年,再回来时心情完全不同了。 谢嘉树接到他时第句话就是:“嫂子生了个儿子!大哥可开心了,你上飞机没久就落地了——去医院看他吗?” “好啊。”谢安闲意气风发地说,“那这算我大侄子了,他叫什么啊?” “啊……”开车的人扭曲片刻后,不忍直视地说,“大名叫云旗,爸从楚辞里起的。小名……团团。” 于是谢安闲就很给面子地爆发出阵大笑。不为别的,谢正则那条当半个儿子看的哈士奇二宝,三月的时候和隔壁的哈士奇生了窝狗崽子,别的都送人了,留下只自己养,名字就叫做团团——不知道是谁跟谁样了。 谢安闲记起去年自己哭着喊着要回国时的理由是“享受家庭的温暖”,他这会儿才切实感受到了,由衷觉得家里最好。 回国没久,他得到了份协议。谢正则说到做到,力排众议说服了董事会给他们成立子公司的机会,并把这边的主要事务交给了谢安闲,让他放手去做。虽说目前还没有办起来,但谢正则给了谢安闲资金支持。 覃宛来找他去上海时,谢安闲正忙着写策划书,口回绝:“不去。” “电影节哎,”覃宛往他书房的沙发上坐,“我票都给你买好了,真的不去吗?” 笔尖微微停顿,他在单相思那几年攒的兴趣爱好和去电影节的愉悦从回忆里挣扎着爬出来。谢安闲软了态度:“……去少天啊,这边忙得很。” 覃宛知道他不比自己,成天吃喝玩乐也没人在意,诚恳道:“就三天,你要是同意我马上定机票和酒店,听说今年挺精彩的,还有好几部欧洲电影过来参展。而且《暗战》首映,你懂我意思吧……” 果然是为了沈诀,谢安闲个字写坏了,索性把纸笔扔开,打了个哈欠:“知道了,不找我找谁呢,舍命陪覃小姐,去吧去吧,钱回头我给你。” 找到了同盟,覃宛很高兴:“不用你给我,就当我请你的。” 电影节这种充斥着迷妹的地方,谢安闲显得格格不入。他任劳任怨地给覃宛提包,跟着她东跑西跑,见了好几个明星。 谢安闲不把自己当特权阶级看,真要论出身,他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他们先看《暗战》。噱头拿的很大,主演是前两年的金马影帝和百花影后,配角里沈诀时隔数年第次演国语电影。 影帝演卧底警察,和饰演毒/贩的沈诀开幕就是场交易戏。 沈诀比他年轻,点了根烟眯起眼睛。他修长的手指拂过桌上的密码箱,抬眼惊鸿瞥,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乍听很不像他。 “我到底凭什么相信你,外面的几十个人?” 尾音还没消散,他干净利落地拔枪指向对方的额头,表情却冷淡无辜:“你到底是什么人?警察?” 导演在这里给了他个特写,西装穿得随意,没有领带,扣子松开,隐约能看到脖子上吊了根银链。他还叼着烟,右眼轻微地眯了下,端正的五官因为打光呈现出深邃的阴影,影帝的台词句句说,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枪口最终被移开,沈诀的戒备还在:“……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合作次。” 剪辑流畅、打戏拳拳到肉,是部很过瘾的木仓战片。沈诀的角色在其中吃紧的戏有两三场,像只年轻的狐狸,周旋在两派之间亦正亦邪。他最终功成身退,和主角谈好了条件走了之,墨镜和棒球帽的造型,看上去很有气势。 覃宛点评:“明年的最佳男配没跑了,大哥演技是真到位。” 谢安闲对这个没有概念,他只知道被银幕放大了的那个人的脸,自己再看眼就会心跳如雷,回到最开始迷恋他的状态。 他始终想不通自己喜欢沈诀哪点,在这之前他已经陷进去了。 覃宛只买了两场电影,场是《暗战》的首映——沈诀因为去新西兰拍戏没有来,很是遗憾。另场是日本电影,叫做《秋山的梦》。 捏着电影票等开场时,谢安闲边嚼爆米花边问:“这电影谁演的?” “导演我挺喜欢的,专拍美少年。”覃宛笑得奸诈,“而且我看到演员名单里有个姓沈的就买了,他和男神的名字样都是言字旁,感觉挺有缘吧。” 她还在絮絮叨叨,谢安闲虎躯震。他敏锐地觉得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忐忑不安地坐到灯光熄灭,电影开始,那张五官精致的侧颜出现在大银幕上时,谢安闲轻轻地说了句“卧槽”。覃宛不满地戳了他下:“嚷嚷什么?” 谢安闲慌忙吃爆米花,心想,沈诀实在是藏得太好了,竟然连覃宛这种死忠都看不出联系。他弟弟这是打算和哥哥走条路吗? 那部电影的剧情很简单,是贯最受文艺青年与少女喜欢的小清新,再加上导演名气大,其中演员颜值高,演技也不错,后来收获了不少好评。 后来他再见到沈谣时提过,对方仿佛很惊讶,然而只是笑了笑:“那部片我还挺喜欢的。” 个中缘由,他说只是因为那是第次没有听沈诀的话,而后生活仿佛有个新的选择横亘在自己面前,全部翻天覆地了。 上海电影节的三天两夜对谢安闲而言像是场梦,把他拽回了没遇到沈诀之前 分卷阅读2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结束之后,他继续投入电影的运作,在此期间也听到过关于某人只言片语。 他认识了唐韶齐,对方是沈诀大学的学弟,个刚从欧洲进修回来的导演,目前在筹拍部小成本文艺片。 景悦的分公司业已成立,名义上谢正则兼任董事长,实则是谢安闲掌权。老爷子觉得他们年轻人自己有想法,很是支持。当他听说唐韶齐在筹措资金方面出现困难时,刚巧想借这个机会打入他们的圈子,便提出由自己投资。 唐韶齐自然很感激,至于这部片子后期带来了少益处,又是谢安闲当时没想到的了。 他高兴的是,与唐韶齐的关系变得很好。对方比他大三岁,起先做过演员,而后又去进修了导演,在艺人经纪上也很有手,目前签约的公司是光华传媒,对方老总秦屹对他非常器重,几乎到了说不二的地步。 由此开始,分公司终于按照谢安闲最初的想法,曲线救国地和光华狼狈为奸起来。 谢安闲从“小少爷”到“谢总”,前后不过大半年时光。可他仍然在心底藏了个希冀,他想听到那谁喊他“小谢”。 作者有话要说:  唐导大概是我最中意的酱油吧【。 以后固定每周二、四以及周末两天新~ 期末修罗场到了大家保重身体tut ☆、陈酒 这个六月沈诀过得很不顺心,他因为时差关系两边倒,在美国补拍镜头后先是飞到新西兰拍摄,得到假期后辗转回国,还是错过了沈谣的毕业典礼。 他回到两个人住的地方,那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目不转睛,连半点注意都没分过来。沈诀换了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不至于太冰天雪地,之后他坐到沈谣旁边,想揉对方的头,沈谣突然躲了下。 沈诀问他:“怎么了?” 屏幕上的小人跳了两次,没能躲过波攻击,死得干干脆脆。沈谣把游戏手柄往旁边放,扭了个九十度,和他面对面:“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点点头,见沈谣好似有点紧张,不由得想按他肩膀安抚下。手伸到半又被躲开,察觉到不对,沈诀不再勉强,他越过沈谣,拿了茶几上个芒果安静地削,从容地让刚才那个未竟的动作显得不尴尬。 沈谣很少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声音都有点变调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和以前样比较好——高中之前那样,我和你起,最普通的那种。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切,但是现在我已经好了。” 心念动,沈诀笑了笑说:“考完是该放松下,我最近正好有假期,要不要带你出去玩?之前护照都办好了来着,你之前说想去海边看日出,不如我们去夏威夷——” “哥,别费劲了,我领你的好。”沈谣拿过被他连皮带肉削了大块的芒果,抢下刀子继续,他的手灵活,埋头做事时还有空和他说话,仿佛这些肺腑之言他已经打了很久的草稿,不声不响地就等这刻。 “现在我还拿你当哥哥,之前你也发现我们不太对了,大家起只觉得尴尬。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不想刺激犯病——我现在很正常了,没有抑郁没有钻牛角尖,不用吃药不用去疏导,肖医生出了证明。” 沈诀沉静地看他削芒果:“什么意思?” 沈谣:“字面意思,我们还是散了吧。总被你小心护着,特别是后来咱们俩那样的‘关系’,让我觉得别扭……恶心。” 末尾两个字落下时,块芒果皮落在地板上。沈谣捡起来扔了,旋即把芒果熟练地切好堆在盘子里,期间沈诀言不发,只看他。 沈谣起来,他洗了手靠在卧室门边:“不说点什么吗?” “……你还有什么,起讲了吧。以前所有的事我都自作主张替你决定,你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趁今天给你个机会,听听心里话。” 他还留着丝威严,沈谣却不给他面子了: “要不是我有病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小时候我虽然怕你,但从没有想过要躲你。长大之后,你从妈妈那听说我有病,立刻小心翼翼起来,好像我是个小姑娘。四月份的时候你说要不要试试,我没拒绝,但直不希望你靠我太近,在尽力躲开。我承认你人是不错,可我们就是不正常,就是不合适,不该有任何越界——现在我后悔了,可以吗?……沈诀,你别不是认真的吧?” 沈诀抬眼看他,半晌,他起来沉默地比了下沈谣的身高,原来已经从那个只会跟着叫哥哥的小不点变成快和他样高的少年人了。 当年拍的张照片里沈诀骑车把沈谣摔了,对方哭得惊天动地说再也不和他玩,隔天却又欢欢喜喜地软着嗓子说哥哥我们去看小狗。 现在沈谣不爱哭了,心平气和地与他谈判,可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没有了挽回余地。 他还在等回应,目光都忐忑不安起来,想要催促又不是很敢——他还是怕沈诀。 “当然不是认真的。”沈诀笑了笑,好像很是真诚地和他开了个玩笑,“我很喜欢你,但远远不到那个地步,不要想太。” “我只是,不想和你闹得太难堪。” 这句话终于点起了沈诀的怒火,好似这切都是他的错。沈诀承认最开始出发点里有那么小部分不太踏实,他误会在先,他纠结在先,可沈谣怎么就无辜了? 手臂撑在墙壁上,把他整个人都圈禁在块很小的地方。过去他们少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上次拥抱时沈诀离家上大学,短短几年,天翻地覆,他的亲弟弟看他的样子仿佛像看团蓄势待发的危险。 到底没在他面前承认错误,沈诀的声音像潭死水:“不想太难堪?你以后千万别和我吵架,要是真吵起来,别翻旧账——从头到尾,我没有逼过你。” 沈谣点点头,没说话。 他把手收回来倒退几步,坐在沙发边上,长腿交叠,按捺了会儿怒火,方才平息了些:“暑假打算怎么办,志愿填了吗?” “回家去陪妈妈,然后跟同学有个毕业旅行,去云南……”沈谣说了个校名,是最近刚起来的影视学院,资金雄厚,但名气不大,“过两天录取通知应该寄过来了。以后我念大学,你能不能……” 沈诀打断他:“我再也不管你了,满意了吗?” 沈谣说到做到,隔天便收拾了东西回家住,不时等收到录取通知书,两手甩去了云南,说是做义工,不待个十天半个月没有要往家走的趋势。 父母对此鞭长莫及,心想他是成年的人了便听之任之。沈诀同沈谣住的那套房子原本是为了沈谣念书方便,如今没人要住,转手租了出去。 他不乐意回家去住,父母对他的事业如今是睁只眼闭只眼,前途 分卷阅读2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片大好可他到底还没有像样的成绩单。于是沈诀默默地离开c城,最终把小假期的落脚点定在了上海,趁这个时间打点下圈内的人际关系。 经纪人乔钟打算给他接几个最近时兴的真人秀,被沈诀拒绝了。他不喜欢这种曝光,说了几次,乔钟就不再坚持。 沈诀到上海第天晚上,打了唐韶齐的电话。他们大学时共在个社团,又起演过话剧,不是同班同学,友情却很深厚。 他点了根烟,边抽边冲唐韶齐颐指气使:“做什么呢?……剪片子?别剪了没意思,出来陪我喝酒吧。” 唐韶齐听出他心情坏,贤良淑德地应了。他在上海是半个地头蛇,和沈诀碰面后带他去了家酒吧,大城市的大人物也,唐韶齐介绍道这儿老板是半个圈内人,他们公司的艺人喜欢来,比较隐秘保险。 叫了酒,音乐震耳欲聋,沈诀直紧锁眉头。 和沈诀碰了下杯,唐韶齐坏笑道:“怎么了,不开心?失恋来买醉?没听说过你这些年身边有人啊?不是门心思对弟弟好嘛。” “就是他啊。”沈诀说,他喝了口酒,用目光暗示唐韶齐,“那件事,你知道的。” “嗯?” “分了——也不算在起过——他说他后悔了。” 唐韶齐了然道:“大概是心里那层过不去,毕竟你们俩是兄弟……后悔就后悔吧,谁都没损失什么。干脆你跟他把初衷说了,别搞得这么难看。” 第二个人这么说了,沈诀反问他:“很难看吗?” 唐韶齐点头:“明显他现在不想理你啊,不然怎么会放着舒舒服服的暑假跑去大理当义工——说真的,你家怎么就任由他去云南啊,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晒成炭回来怎么好?” 对他的忧心忡忡,沈诀认为都是小事,不屑顾,他倒了杯酒,仿佛考虑了很久才说:“我还以为他喜欢我呢,提心吊胆小半年,战战兢兢两个月,最后他跟我说,‘你别不是认真的吧’,当时……很想揍这小子顿。” 那杯刚满上的酒转瞬又空了:“……最后发现舍不得。” 唐韶齐心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沈诀。那些从前的沉闷只是浮于表面,其实他内心活泛,兴趣挺,是个喜欢自娱自乐的人,眼下却有些行将就木的干枯。 沈诀和沈谣腻歪了十八年,从最开始的个愿打个愿挨,到后来颇有些暧昧的共处室,终于分崩离析了。 酒吧里音乐依然轰轰烈烈,振聋发聩,唐韶齐无心去欣赏舞池的群魔乱舞,也不太有意思去勾三搭四。他从大学时代认识沈诀,第次见到他眼底的死灰。 唐韶齐小心地问:“……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沈谣吧?” 沈诀摇头:“不是那种喜欢,你放心,我很清楚也有分寸,只是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唐韶齐哈哈大笑,越过桌子大力地拍了拍沈诀的肩:“我的大哥啊,你就是操太久的家长心,等以后时间合适,小沈对你没那么抵触,再跟他说清楚就好——对了,我得给你汇报下,我拍的新电影快定档了。” 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沈诀好奇地问:“哦?你执导的那部吗,定什么时候?” “颁奖季,”唐韶齐笑道,充满了风华正茂的骄傲,“今年十月吧,打算冲冲明年的金马,不过那会儿你好像不在国内。” “对,过两天又要去新西兰——你之前不是说找不到投资,后来是怎么找到的?” 唐韶齐眼睛亮:“说来巧得很,认识了个小公子,就是景悦老总的小儿子,他最近好像有意涉及这方面,我们谈了谈,他给我钱,我来拍。后期也是他联系了发行商,虽然失败了好几次,不过这小子很有毅力,我们真的谈下来了,后生可畏。” “景悦……?”沈诀这方面神经再不敏感,也觉得十分耳熟,他想了许久,从脑海中搜罗出个名字,“京城那个景悦?” “嗯,不过已经不是谢和嵘当家了,如今的把手是他大儿子。老二你也认识,就是你那个代言的总代理谢嘉树……” 唐韶齐后来说了什么,沈诀没有听进去了,他从听到“谢嘉树”这个名字开始便无可抑制地想起了那场晚宴。正装贴身的人走过来,恰如其分地缓解了他的尴尬,然后玩味地要走了他的电话号码。 沈诀打断唐韶齐的长篇大论:“那给你投资的人,是不是比谢嘉树年轻,很有教养,看上去脾气很好的?” “是啊,你们认识?” “算是吧……我只知道他姓谢。” 唐韶齐从包里摸出张名片递过去:“他上次给我的,你要不要留着?” 这家电影投资公司也叫景悦,当中行是名片持有人的头衔,看上去很是壮观。沈诀时半会儿无法把这头衔和那个说话黏糊、笑颜轻佻幼稚的人联系起来,他目光流转,最终停在正中间他的名字上—— 谢安闲。 作者有话要说:  13章才知道了对象的全名,沈家哥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两章小谢持续掉线,上线之后便开始进入单箭头到双箭头的秀恩爱了 ☆、断点 《暗战》在电影节上首映之后,趁着暑期国产电影月的东风,迅速地攻占了院线。票房如导演谢川所料,路飙红,可他却有点不满意。 按道理说,宣传期时主演虽不定每宣传都跟,至少主要城市必须台,在这点默认的规矩上,男女主角的演员都给足了他面子。谢川自诩是国内中生代导演的中流砥柱,少有些话语权,结果沈诀个男配角,宣传居然敢只参加上海。 沈诀的经纪人是这么跟他沟通的:“不好意思啊谢导,我们阿诀真的很忙,他最近美国那边也在补拍镜头,新西兰的戏份吃紧……成天两边跑的,状态不好啊!所以宣传期可能会不怎么回国……您见谅!” 美国那部片的导演是学院奖常客,谢川和人家比不得,只好悻悻然地放行。谢川这口气憋了很久,终于在他缺席正式首映发布会后爆发了。 无奈沈诀不在国内,他只能对着乔钟发作,责问对方怎么老是不配合。乔钟直赔笑,到最后谢川都不太好意思起来,他留下句“管好你们家艺人,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就取消合作了”,什么也做不了。 乔钟告诉沈诀时,对方“啧”了声。他刚下了戏,在洛杉矶的盛夏阳光里穿着全套西装,外套脱,袖子挽,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电话那头说:“那不好意思啊,全部火都冲我个人发,他到底想怎样?” “谢导的意思是,如今正式上映了,票房破五亿的时候他想搞个庆功会,希望你回来。” “过两天bsp;cooper的 分卷阅读2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试镜,回不了。” “沈诀啊,你这样不行的,不说落叶归根,毕竟中国才是主要……” 沈诀稍微正色,往旁边走开两步,认真道:“最近看了两部片约,见过几个导演,他们有意抛橄榄枝,剧本也看完了,估计以后三年内都会在美国……” 乔钟打断他:“要放弃国内市场?侬脑子瓦特啦?” “……”沈诀被他句方言骂得脑子蒙,回神后平静道,“我合约是五年四部戏,但没规定是您帮我接还是自己接,我以为您全权交给我自己了。” 乔钟快吐血了:“所以你就自己?” 沈诀先斩后奏道:“又接了两部,本子不错,部场面大片,部文艺小资。cooper跟我保证,这部我是主角,他能帮我拿个金狮或者金棕榈。在国外不是消耗人气,况且我也没什么人气好消耗的。” 这句是大实话了。 沈诀和唐韶齐当初走的路线不同,他演的片子大部分口碑好不卖座,反观唐韶齐,虽然也沉寂了几年,做演员的时候却是那些日子国内数数二的小生。 放在心浮气躁的二十出头,沈诀也许会随波逐流地先赚片酬其他的再说。现在不比以往,他的机会和人脉都是自己扩展的,因而格外重视,便不再在意旁人的想法,和所谓市场带来的泡沫人气。 沈诀打心眼里看不起快餐式的消费,也不爱听别人说他英俊帅气之类无关内涵的夸奖。摆脱国内熟悉的圈子重新开始,对他来说,既是挑战也是享受。 他生平第次缺席了中秋的家宴,接下来是跨年,除夕回家匆匆吃了个饭,时差还没倒又走了。两年拍了三部戏,从《米兰达规则》上映后,沈诀应邀跑各种宣传和脱口秀,曝光率十分喜人。 国内久违地注意到了他,许媒体提及时不吝溢美之词。《米兰达规则》作为部传记电影,题材另类,导演经验丰富,路杀进了二月份的学院奖入围影片。表演类奖项有好几个,沈诀作为第顺位的配角,很勉强地捞了个陪跑提名。 他得知这消息时,结结实实地被噎了口,末了皱眉道:“他们是找不到人了吗?” 导演大笑着宽慰他:“亚裔代表,现在做什么都要谈政治立场。” 最终果然落选,算是意料之中的荒唐,被国内吹上了天。沈诀半只脚踏进三十而立的门槛,摆脱了最开始被以貌取人好几年的无奈。他连轴转似的换了三个剧组,在开春的时候消停下来,得以归国享受段人生。 回国那天,声势浩大的接机人群把沈诀吓得不轻。乔钟颇有先见之明地给他找了两个敦实的保镖,路护着跌跌撞撞上了公司来接的车,沈诀还心有余悸,透过窗子去看外面那些激动的迷妹,疑惑地问:“我有这么红了?” 助理小黄如数家珍:“沈老师,您之前不问来着。获得学院提名之后,您在国内的人气水涨船高,《暗战》也评价颇高。还有《雪原法则》已经确定会引进了……您没问,我就没主动提……” 沈诀露出个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须臾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阔别的故国的春天用场细雨欢迎他,沈诀在京城停留,和谢川见了面。对方本来是想狠狠地给他穿小鞋,如今沈诀轻描淡写地身价暴涨,反倒像是他借了沈诀的东风。 “《暗战》这次提名了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诸奖项……”谢川甚至局促了些,“如果可以的话,过几天颁奖典礼,沈老师最好能出席下。” 沈诀满口答应:“好说,祝谢导马到成功。” 谢川讪笑道:“成功是说早了,这回有沈导的作品,同类型题材,势必只有部能够夺魁……况且《暗战》上映太早……这次合作愉快,下回再找沈老师,可别因为与沈导亲厚,就拒绝呀。” 听出谢川口中若有所指,沈诀皮笑肉不笑了下,不置可否。 饭局结束得早,小黄负责开车:“沈老师,您是去酒店休息了,还是另外有安排?” 凉风习习,从未关拢的车窗外吹拂进来。他脑海中浮现了某个夜晚,那时是盛夏,有蛙鸣,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潺潺流水。某个人说话的声音轻快,认真地听他抱怨小时候的事,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只是很奇怪地想起了谢安闲,他们太久不见,忙碌的时候不太会去挂念,停下来反倒觉得生活中处处有他的影子。聒噪得让人敏感,少了个人就不习惯。 算来不过见过几次,深度交流近乎于零,别离也充满了坎坷和伤害。 当时说“我没法回应每个人”的沈诀这会儿却有点后悔了,难以掌控的情绪让他感到无措,像是总胸有成竹的人突然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良久,直到小黄又忍不住催了他声,沈诀如梦初醒:“……你送我回酒店吧。” 答应谢川出席金橄榄的颁奖典礼,剧组凑齐了次,很有些势在必得的气场。 沈诀作为个敬业的演员,平时私下穿着随意,正式场合绝不马虎。他选了套不会出错的黑色西装,是代言的品牌新款,从领带到袖扣都丝不苟,同剧中总是吊儿郎当亦正亦邪的角色很不样。 他在颁奖礼看到沈钧,撇开剧组和他打了个招呼。两叔侄有日子没见,攒了箩筐废话,谢川给沈诀的时间不,只好匆匆寒暄。 “你那个新人入选最佳男演员了?”沈诀笑道,“挑人目光不错。” “和沈谣个学校的,我看到他第眼就觉得这孩子很内敛。”故作正经地夸完,沈钧挤出个坏笑,“早熟,敏感,是个小神经病。” 沈诀闻言,越过人群去看那个边缘靠着的年轻人,他埋着头局促不安,仿佛很不习惯这种场合似的。五官看不真切,气质倒很温良,沈诀不禁说:“乖得了。是你上次去看谣谣,然后在外面遇到的那个?” 沈钧点头,话锋转:“你后来还是没跟他见过面?” 他苦笑:“听说他恋爱了,我干嘛往跟前凑。加上工作忙,有机会再解释吧……叔叔,您去年揍我那拳不分青红皂白,够狠的。” 听到沈诀模糊地承认过、还没容他说清来龙去脉,就先入为主地觉得是他拐带未成年,腔热血地替天行道了。沈钧被他提起这段往事,搓了搓手:“那不是啥,激动了吗,给我吓坏了……哦,你们谢导喊你了,去吧。” 他应下,自觉回到剧组,只是和其他人不熟,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后来有人把这届金橄榄称作黑马的盛会,又说是刚归国发展的沈钧同老牌导演谢川之间的较量。沈钧拿了最佳导演,谢川拿了最佳影片,没能分出胜负。 表演类的奖项纷纷爆冷,影后是个只演过两部片的业余演员 分卷阅读2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至于最夺人眼球的影帝,《暗战》经验丰富的男号居然没能赢过个初出茅庐的表演系大二学生。 大概沈诀的最佳男配角是所有意外里唯的稳妥,他拿奖走人,感言寡淡得兴趣缺缺。他并没有十分用心,因而感觉些许愧疚。 没容他反省透彻,小黄带来了个坏消息:“沈老师,您弟弟的室友刚才联系您了,我说您在休息,他就留了联系方式……” 立时沈诀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稳了稳情绪,直觉让那位室友好不容易辗转找到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你帮我找辆车……不,不用,跟我联系下韶齐,我的车上次被他借到这边来开——我得去趟沈谣学校。” 小黄连连点头,拿本子记了,件件帮他办。 等她离开,沈诀连忙与此前沟通过的沈谣室友联系。对方是沈谣的学长,开学前见过面,因为是摄影系,与他们少算是同行,对沈诀很是言听计从,当下便答应帮他照顾着这个情绪不稳定的问题儿童。 室友跟沈诀说,沈谣失恋了,还很不幸是被甩的那方。 某种经由亲情和血脉维系的护短几乎把他心里撑出个窟窿,唐韶齐把他的法拉利开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个焦急地走来走去的沈诀。 唐韶齐忧心忡忡道:“换了别人你还会这么气愤吗?” “这不样!”他刚要把破烂理论搬弄出来冠冕堂皇地粉饰太平,脑海中倏忽掠过个人影,后半句话全都憋了回去。 换了别人都样,这句笃定的台词仿佛因为某个例外不攻自破。 唐韶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还是放手吧。” 沈诀长久地凝视他,那目光瘆得慌,唐韶齐打了个寒战,往后退了步,喃喃道:“我又没说错……你怎么副要吃人的样……” 他压着唐韶齐的尾音,沉沉开口:“放手?早就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诀: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早就管你去死了 沈谣:你要不是我哥哥我早就揍你了 ↑ 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感觉快和另外篇的时间线重叠了 窒息 做好随时和bug抗争的准备= = 小谢在后台准备上线~ ☆、微醺 跟失恋儿童的沟通和沈诀预想的样不愉快,他故意推迟了两天,等沈谣缓缓再去。哪知对方见他就不分青红皂白,觉得是来看笑话,色厉内荏地让他滚。 沈诀心下疑惑,又觉得好笑,他拼命忍着,像是在看只明明受了伤还死护着疤不肯治的小动物。于是放了瓶维生素给沈谣,故意说: “在学校老是折腾,没人护着你。” 个枕头飞过来:“我不要你护,别管我!” 被砸了脸,沈诀摆摆手:“我走了啊,车要给你留下吗,驾照考过了没?” “没过!你满意了吧?” 盘腿坐在床上的人随手拎起另个靠枕,眼看就要扔过来,沈诀摆手,从善如流地滚了。走到楼梯口被绊了下,他扶着墙,后知后觉地笑出声。 自从暑假沈谣收拾东西离开,这是他们大半年来第次对话,即使还停留在言不合就要动手的阶段,沈诀心里却舒服了。至少对方不再副见到陌生人似的冷漠脸,他会闹会生气,沈诀觉得像他了。 确实受伤,沈诀看就知道,伤的不是里子,只是面子。 他骄傲的弟弟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遑论分手这种事,纵然不喜欢,也会觉得跌份。刚才沈谣恼羞成怒的样子,明显就是不开心。沈谣喜欢以己度人,觉得他八成小肚鸡肠地来看热闹——因此甫见面,先针锋相对了。 沈诀想通这层,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悠然自得地下楼,点了根烟,那点不太舒服的家长心顿时烟消云散。 他自暴自弃道:“管不着了,放他自己爱死不死去。” 再转念想,这破孩子失个恋罢了,自己还单身着,沈诀顿时就不乐意管了。 他回到车上接了个电话,唐韶齐的夜生活开始,叫他去喝酒。沈诀想开车两个小时就到,再加上喝杯酒也是慰藉。 彼时沈诀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他在来回辗转的时差和繁重的工作里折腾了许久,又因为家庭关系与情感的纠葛满心满眼的困顿。得以瞥见丝曙光,自然会兀自勾勒出派万物和谐的康庄大道,聊以安抚自身。 大约是个好的兆头,沈诀开过高速公路时,天边有颗澄澈明亮的星星。 唐韶齐约的地点还是那个酒吧,沈诀很久没来,自嘲是故地重游。 人都是唐韶齐叫来的,大部分来自他的工作室,也有些熟识的演员和好友。沈诀认识的不,草草打过招呼,便各玩各的去了。有人想跟他搭话,沈诀倒是客气,几句话下来,对方便知难而退。 他今天心情好,生人勿近的气场收拢内敛,难得地和个同样孑然身的人聊了聊天。唐韶齐是做东的,像朵交际花八面玲珑,他转了圈,把沈诀旁边的那人拍飞了,自己屁股坐下来,长吁短叹:“累死宝宝了。” “再陪你喝杯我先走了。”沈诀和他碰了下,在唐韶齐愕然的目光里补充道,“开了车累得很,会儿我让小黄来接了。” “你好歹体贴下人家女孩子,大半夜的还出来接你……” 沈诀老神在在道:“嗯,下次再换人得找个男的……我看你就挺合适,韶齐啊,要不要考虑别拍电影了,给我当个助理什么的?” 唐韶齐愣了下,旋即提起旁边张报纸大逆不道地扇过去:“滚,我是要做大事——不对,我就算转性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啊!” 又阵插科打诨,沈诀喝了酒感觉头晕,他起来跟唐韶齐告别:“真走了。” 沙发上的人挥挥手,只觉得他今天格外好说话:“回头我有好本子介绍给你,咱俩怎么说也要合作次吧?” 沈诀当他喝了,敷衍地应了几声,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开。 酒吧外面不似里间的包厢,虽然老板同圈内人熟识,这边名声大噪后,慕名前来猎艳的也是什么人都有。沈诀贴着人群边缘离开,他像尾小鱼入海,不声不响地,没有任何的打草惊蛇,走得顺利无比。 只是当他出门,正要找自己的车和助理,余光却瞥见了个人从酒吧里出来。 街灯晦暗,鱼龙混杂,那个人影十分眼熟。沈诀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了些,不管小黄上来拉了他把,挥开她的手,又往前挪了两步。 那人背影狼狈,好像是喝了,走出酒吧后没两步,像是不稳似的踉跄地扶住墙,接着神志不清地蹲了下去。连面前什么时候了 分卷阅读2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个人也不知道,兀自捂着胸口,仿佛非常难受。 沈诀在他面前蹲下来,埋头看了看,惊讶地喊他:“……谢安闲?”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须臾的清醒,谢安闲短暂地抬头看了他眼,旋即脑袋又不堪重负地垂下去,整个人靠着墙都摇摇欲坠。 沈诀的手从他腋下穿过,整个包在怀里扶起来,谢安闲顺势靠在了他肩头,这动作于沈诀并不陌生,饶是他从前照顾人惯了,这回竟然奇迹般地漏了拍心跳。 车是跑车,坐不了三个人。沈诀头疼地按压睛明穴,在路边吹风,最终大手挥,铤而走险地对小黄说:“这样,我进去叫韶齐喊个人送你,这边没事了。” 小黄颤巍巍地问:“沈老师,您是准备酒驾吗?” 沈诀:“……闭嘴。” 是该说他运气好,让唐韶齐找人送小黄回家后,沈诀路开车,没有遇到个盘查的警察。大约因为太晚了,他不知道该把谢安闲送去哪,情急之下把人带上了车,却才事后想起,他怎么会跑到上海来? 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灵感应,每次想念之后,总会莫名其妙地遇见。 上回还是洛城街头,尴尬得不明所以,沈诀分了刻目光给副驾驶上被安全带绑住、头还不停地朝车窗上撞的谢安闲,已经睡着了。 十字路口遭遇红灯,沈诀伸过只手,从这人后颈搂过去,抓住他半边肩膀,朝自己这边带。谢安闲便浑噩地顺势靠在了沈诀肩膀上,虽然还是不老实地蹭了蹭,身体整个歪过来,想必也比刚才舒服了。 沈诀单手开车还酒驾,路心惊胆战地回到酒店。大堂灯火通明,沈诀刚下车,准备绕去副驾驶,敏锐地看见沙发上坐了两个人,匆忙地藏着镜头。他发愁怎么把人抓进去又不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打了个响指叫来门童。 “帮我把车停了,然后把车里这位先生带到我房间。”番吩咐完,顺手塞了小费过去,那门童忙不迭地点头。 沈诀大步流星地走进酒店大堂,刻也没有停留,神志清醒地进了电梯,隐晦地朝那两个狗仔翻了个白眼。 他刚关上门,不时,便有人来敲。沈诀通过猫眼看了下,确定是门童把谢安闲送上来,这才把人接进来。谢安闲腿软不稳,甫交接,便从善如流地瘫倒,沈诀时没料到他能醉成这样,被顺势摁上墙壁,两个人起稀里糊涂地摔在地毯上。 兵荒马乱,沈诀爬起来,靠在床边去拽谢安闲。 好像经过刚才那通,他不再昏昏沉沉只想睡觉,明亮的眼里片混沌,乖顺地任由沈诀把他拉过去按住坐下。 床垫柔软地陷进去,沈诀起身给他接了杯热水。 他嫌热松开了两颗衬衫扣子,端着杯子放在床头,转身推了推谢安闲。那人在床铺上窝成只虾米,痛苦地皱着眉。 “谢安闲?小谢?”沈诀想像刚才样把他拉起来,岂知对方软趴趴的,整个人仿佛化身成团棉花,刀枪不入地难对付。 沈诀叹了口气,他发现只有对上这小子才格外容易无奈,给自己找了大堆事做还不肯放弃般非要折腾出个好歹来。放在平时,换作别人,沈诀早就管他去死了。 把谢安闲几乎蜷到胸口的两条腿抻直,再从背后搂住他,把他往床头的位置提。谢安闲整个人立刻得寸进尺地趴在了沈诀大腿上,他头顶闪过串黑点,大度地忍了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垂首在他耳边说话。 “小谢?醒着吗?起来喝口热水。” 他喋喋不休地唠叨了小半天,终于让死人样的谢安闲动了动。只是反手环住沈诀的腰,立刻埋了过去,紧抱住他不撒手,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莫名的字句,沈诀感到好笑,想去听,刚凑近却被谢安闲不耐烦地挥开了。 他们维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沈诀不去打扰,谢安闲也没了下步的动作。 手里的那杯温水眼看凉了下来,沈诀预备推他的手伸到半拐了个弯,鬼迷心窍地戳了戳谢安闲的脸。 年不见,好像瘦了很。 沈诀的手指不听使唤,自行背弃主人意志似的在谢安闲五官逡巡了个遍,最后停在他脸颊上,不动声色地掐了把。 “哎……” 谢安闲抬手像驱赶只蚊子,随即不慌不忙地摸上自己脸颊方才被掐的小片红。他迷糊地睁开眼,觉得仿佛置身于个温暖的梦境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翻了个身,在眼前浮现沈诀的样子时,条件反射地心惊肉跳了下。 旋即他立刻不知此身何处地想,“我是在梦里还是真的被他捡到了?” 是个装修舒服的酒店房间,谢安闲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有人搂过他的肩膀,把杯水送到他唇边。他下意识地喝了,微凉的水顺着喉管路浸入胃里,把他被酒精麻醉了的四肢百骸唤醒过来。 “小谢?认得我吗?”沈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指。 好像这人已经有意识了,不再像刚才似的死缠烂打,也不像酒吧门口看上去颓丧又难过。沈诀凑近了些,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谢安闲爱笑,就算是那天他们在洛杉矶街头尴尬地别离,他也教养极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沈诀第次见他不笑的样子,迷茫得像刚落水的小猫,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警惕与好奇。 他不自禁地放轻了声音,再问:“小谢,记得我是谁么?” 窗外灯红酒绿,道霓虹扫过静谧的房间。谢安闲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子,不依不饶地扑上来。五官蓦然贴近,当唇上传来奇特的柔软触感时,沈诀竟没回过神。 最后记得的是酒精味,丝丝入扣地抢占了他所有的理智。 谢安闲死死地抱住了他,声音低哑:“沈诀……”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上线就让你亲到男神,我对你好吧?” 自我催眠。 ☆、事后 把ng全部算上,沈诀拍过的吻戏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以前他的吻几乎全部奉献给了异性,温香软玉,带着女性特有的脂粉味。 猝不及防被谢安闲抓着领子倔强地吻上时,沈诀脑中咯噔声,短暂地忘记了挣扎。 他觉得酒味几乎包裹了自己,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手却还在搂在谢安闲腰侧,是个欲拒还迎的姿势。 谢安闲仿佛憋着团火,在胸口滚过千百遍,终于找到了个发泄的缝隙,便凶狠地烧出路轰轰烈烈,趁醉意胆大包天地给了他个吻,有点烧尽所有再罢休的绝望。他贴着沈诀的唇辗转,始终闭着眼,像沉浸在冰火两重天的梦境。 他护在谢安闲腰侧的手猛然放开,对方立刻失去了依靠般放开,双目毫无焦距、 分卷阅读2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昏昏沉沉地看了他眼,迅速地歪倒在边。 沈诀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有片刻眩晕——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谢安闲,来不及思考这人刚才是真醉还是装醉。对方紧闭眼,好似很不舒服,就着个扭曲的姿势侧卧。 “……” 他欲言又止,只觉得空间里处处都是刚才的旖旎。 沈诀飞快地用冷水洗了个脸,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陌生的惊慌失措。他开着水龙头,在潺潺的声音里突然片空白了。 他不知所谓地神游许久,这才找回了点残存的理性思考能力,顺便洗了个澡。等他走出去时,谢安闲已经睡熟了,歪歪扭扭地横在大床上,胡乱地抱着个枕头。 嘴唇微张,安安稳稳地发出点嘟囔似的梦话,夹杂在堆小呼噜里,乖得像只吃饱喝足在木屑堆里做梦的仓鼠。 沈诀心想这是睡不成了,他索性坐到沙发上,充满怨念地瞪向抢了自己被窝的人。坐了不到三分钟,沈诀又起来,他横竖看不顺眼,走过去把睡得乱七八糟的谢安闲捋顺了,帮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嫌弃地把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挪到枕头上,盖好被子,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的酒气。 沈诀从谢安闲怀里抽出另个枕头,扔到旁边的小沙发,自己委屈地躺下睡了。 夜晚不动声色地润物细无声,他的意识仿佛始终徘徊在清醒与沉眠的界线上,被两边不停地拽,到最后直接个激灵,在清晨七点醒过来。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晨跑时间,沈诀挥手摁掉了作妖的闹铃。他现在全身被群殴过通似的酸痛,很想大手挥喊句去你妈的继续睡,翻身险些从小沙发掉下去,这才反应记起原因。 回忆密集而来,沈诀的脸有点不明所以地红了。 他有迹可循的两次睡沙发经历,居然都是因为把床让给了谢安闲。 沈诀最终没能战胜生物钟,他或坐或躺或斜倚,怎么都不舒服,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去绕着花园走圈。 顺便在小摊买了生煎豆浆,谢安闲还趴在床上动不动。沈诀有预感他不会在午饭时间前起来,于是把那件t恤脱了,光着上身接了杯水喝。他背心全是汗,发梢也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喝足了夜露水的植物。 补充了点水分,沈诀咬着半个生煎,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他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显得万分的随意,可他低头抬眸,对上了谢安闲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双无辜的黑眼睛,正朝着他茫然地眨了眨。 阳光明媚的早晨,窗帘厚重地撇开条缝,谢安闲身酒气地窝在被子里,沈诀还没穿上衣,怎么看怎么暧昧不清。 沈诀干咳了两声,也不顾洁癖,立刻捞起搭在边的另件衣服飞快地穿上。他尴尬地指了指桌上的早餐:“……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此言出,沈诀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果真在搅混水这事上天赋异禀。 谢安闲跟个起床困难户样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他好似还有点软,这个动作分了好几段,终于十里长征似的坐稳了。他目光没法聚焦般在房间里逡巡圈,判断自己到底在哪,最后定格在沈诀那儿。 “嗯,你昨天喝了……在江北路那里,我刚好出来看到,就自作主张把你拎到这边……”他竭力地不越描越黑,见谢安闲还脸懵圈着,继续说,“你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我刚刚去晨跑了才——” 谢安闲突然打断他,含糊地问:“你昨晚睡哪的?” 和某个早晨如出辙的对话,沈诀愣了片刻道:“沙发。” 那双黑眼睛里朦朦胧胧的层雾气迅速消散,谢安闲揉着太阳穴哼了两声,解开被酒精糟蹋成咸菜的名牌衬衫,扶着墙去了浴室。 洗漱完毕,他换了件酒店提供的浴袍,出来后指着生煎问:“有我的份吗?” 沈诀点点头,又颇不自在道:“我也去冲个澡。” 待他算得上有些形容狼狈地关上门后,直淡定无比的谢安闲突然蹲下了。他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边笑边止不住的觉得面红耳赤,脸颊温度急速升高,谢安闲捂着半边脸,另只手还抓着生煎,弄得满是油。 谢安闲庆幸地想,是不是和沈诀缘分未尽? 三天前谢安闲来沪上谈生意,此前投资的唐韶齐的文艺片最后将将收回成本,不能算成功,他来为了拉拢另个合作伙伴,接触光华传媒的管理层。 这次谈生意的对象是朋友介绍的,谢安闲原本以为大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差不,三观理应合适。结果到了地方首先被连续放了两天的鸽子,最终对方和他谈天,地点居然约在个酒吧,理由是给谢安闲庆生! 忘记了生日的谢总当时就无语凝噎了,好在他想得开,宽慰道,“没关系,酒吧只要开了包厢也能谈,环境不重要。” 可当谢安闲看到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众十八线小明星还有网红作陪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安慰落空了。 他憋着股气,被灌得不省人事,中途好几次想溜,终于溜出来时,被外面夜风吹,冷暖交替,立时就靠着墙角吐了。 谢安闲生平第次明白了立业的不易,只想快点离开是非之地。他气得七窍生烟,脚却软得走不动路,他最后的意识是掏出手机给助手打了个电话,接着便靠墙滑了下去,有人停在他面前…… 居然这么巧遇到了沈诀。 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道,“从前想遇见都遇不见,现在不想见他,却三番两次地被他撞见最丢脸的时候,先是迷路又是醉酒……在他心里形象肯定已经糟透了,话说回来,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他刚才怎么这样慌?” 谢安闲山路十八弯地想了堆酱酱酿酿的事,最后斟酌许久遗憾地否定“自己酒后乱性上了沈诀”这个可能——哪有人被睡了还能去晨跑的——没能早起拍两张床照,他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正当胡思乱想地起劲,根本没心思追忆往昔的时候,谢安闲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自己意识还清醒时打给助手的电话,连忙扑到床边捡起手机。 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谢安闲大喊声卧槽啊,也不顾别的了,连忙先充电。连串的微信未读、短信还有来电铺天盖地,有助手的,也有谢嘉树打来的,还有平时管他去死都不吭声的谢正则。 他斟酌了下,给助手回了条消息,大意是昨晚被朋友接走了,让他不要担心。然后深呼吸下,想着怎么也要跟家里人说声。 解释完来龙去脉后,失联整夜的谢安闲果不其然被大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诀换了身衣服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谢安闲没骨头似的趴在 分卷阅读2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床上打电话,态度极其敷衍,另只手端着装豆浆的塑料杯子,然后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懒散地说:“我还健在呢,昨天为了拉个投资差点没被灌死,要不是我男神从天而降……”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沈诀概不知,因为某个久别重逢的称呼,他在谢安闲看不到的角度笑了起来。 谢安闲冲着手机吼了句“我信号不好哎呀听不见风太大”之后干净利落地挂掉,又旁若无人地喝了大口豆浆,侧眼瞥见沈诀,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他仿佛第天看到沈诀那样,五官微小的变动,显出种手足无措的紧张,偏偏还要保持刚才的轻松气氛,或是短暂性遗忘了此前自己信誓旦旦的赌气的话。沈诀言不发地等他先说什么,平时聒噪的谢安闲却闭嘴了。 相顾无言的沉默,谢安闲七零八碎地想了好东西。 比如沈诀怎么还大发慈悲地把他捡回来,说好的人生信条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比如他持久地没能问出口的那句,“你为什么对我好”;比如要不还是把之前的话自己吃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谢安闲怎么想都不对,索性当了逃兵。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自己裹了起来,露出个头凌乱的小卷毛。 沈诀:“……哪里不舒服?” 谢安闲苦情地说:“大哥放话,等我回到京城就打断我的腿。” 沈诀暗自好笑,不能表现出来,强行严肃道:“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总算打开了个话匣子。谢安闲暗自摸摸鼻子,心有余悸地想果真装可怜是世界上最好使的招数之,遂添油加醋地把合作的“朋友的朋友”坑自己把又把人灌到烂醉如泥的事说出来。 最终谢安闲没忍住把直的疑虑问出来,厚脸皮强装成无辜诚恳的模样:“谢谢你昨天帮忙,我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深知自己仿佛酒品不太好,也模糊地记得有个绮丽的梦境。 沈诀的表情有刻失控,随后镇定自若道:“没有。” 谢安闲纯良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不再说话了。心里却想,个屁,你耳朵红了。 青天白日下,仿佛任何伪装都无从遁形。谢安闲不是个好演员,他只得尽量避免说错,眼看着沈诀在穿衣镜前打领带,副马上要出门的模样,却还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谢安闲慌了。 他和沈诀能遇见实属意外,而此前的所谓“诀别”在现在看来简直如同小孩子赌气。谢安闲不知道沈诀有没有当真,可看不见他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沈诀打开衣柜找外套,他今天要和烁天的个高层见面,商讨接下来的发展定位。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他放下外套转过身去,脊背靠在了墙上:“晓得了,想我陪你过啊?” 那双平日里总看不懂情绪的深邃眼睛这会儿正含了笑意,眼角稍稍吊起,立时就温柔得春风化雨了。 谢安闲美得找不着北。 什么别撩我,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家哥哥,深度纯情【啧 ☆、生日 好像是很久之前,谢安闲充满绝望地说:“你下次见到我,能不能假装不认识,别跟我说话,也别请我吃东西,别送我去哪。” 如今看来,仿佛三个巴掌,精准地对着他左右开弓,谢安闲满心都是甜蜜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觉得沈诀哪里不样了。 这人过去总是心里吊着家国天下似的忧愁,沉闷得近乎老气横秋,刚才早上的接触,虽然不至于下子活蹦乱跳,但确实好说话。 谢安闲直觉他缺席的日子里发生了些很重要的事,可又没胆子也没立场去问。 大着胆子把这种特权摆在面前,只想讨句“生日快乐”当做慰藉,弥补前夜的难过。哪知他却直接说出谢安闲最不可企及的野望。 沈诀要开会,他走谢安闲忙不迭欢快地打电话给助手叫他送套衣服来,对方问要什么类型,谢安闲大手挥:“不要西装,我去玩的!” 助手心惊胆战,以为他们小谢总终于被连轴转的工作逼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地准备放飞自我,浪迹人间。他忙不迭地把衣服送来,被谢安闲兴高采烈地接过,旋即关在门外,苦逼得很。 过去的不再沉迷沈诀美色的时间里,谢安闲过得很是将就。他倒不是邋遢——条件并不允许他邋遢——而是省去了之前每次约会前花枝招展的步骤,穿着变得简单优雅,整个人立时就平白无故地大了好几岁般。 助手给他拿的是涂鸦t恤配黑色长裤,谢安闲无语片刻,换上后总觉得苦心经营的精英形象迅速夜回到解放前。 他转念想,不过这也是在沈诀的认知中自己最常见的打扮了吧,于是开心起来。 谢安闲已经不用绕着沈诀打转了,他现在有事业经营,并且越做越大,感情上的是有人想把他套牢。可大约是年执念使然,他见沈诀就走不动路,十分厚脸皮地死赖着他,甚至不惜拿生日的筹码,换个愿望成真。 越发的没出息了。 午饭时间,沈诀拎着个打包盒进来了。谢安闲刚换好衣服打理好发型,跑过去脸求遛弯的可怜样,还没容他开口,沈诀先说:“吃饭。” 谢安闲条件反射地问:“啊?不出去吃吗?” 提到这个,面前的男人好像非常头痛,他开纸盒的动作停了拍,叹气道:“酒店大堂有狗仔。我在国内待的时间不长,他们这个架势,貌似笃定有花边新闻样,这两天直跟得寸步不离——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拍。” 谢安闲笑道:“还不是你出名。”言罢探头去看他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等看清了里面是什么,他咋舌:“披萨?” 半铺满了芝士蘑菇和青椒,另半则是水果味的。 “男神你平时就吃这些垃圾食品啊?”谢安闲痛心疾首,“我大中国哪寸土地长不出美味,都回来了就别糟蹋自己。” 沈诀愣:“前天发朋友圈说想吃水果披萨的,不是你?” 谢安闲:“……诶?” 沈诀自知失言,破罐破摔:“我,呃……今早开会时无聊,不小心看到的,就让助理去买了,这家店还挺出名的……”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就听不见了。谢安闲微蹙着眉看他,不知脑袋里盘算着什么,那双黑眼睛无比的清澈,掩盖丝明晃晃的愉快,沈诀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正要说点话来缓和气氛,谢安闲突然笑了。 这人五官端正,是走在大街上会有姑娘回头看的类型,在终日与俊男靓女打交道的沈诀来说,还是着实普通了点,可笑起来,整个人完 分卷阅读2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全点亮了般光彩夺目。 沈诀不与他说话,拆了自己那半,把剩下的推给他,在谢安闲开口之前抢先说:“等会儿去哪想好了么?” 那人正全神贯注地和自己前几天心血来潮说的水果披萨作斗争,口咬下,腮帮子便仓鼠样鼓了起来。 谢安闲吃东西有意思,他从小受到良好教养,根深蒂固地养成了食不言的习惯,又吃得非常认真,容易让人有种“这食物很好吃”的错觉。 速度极快地解决了披萨,谢安闲擦擦嘴,不慌不忙地想了想,最后胆大妄为地说:“我想去游乐园。” 沈诀:“……” 最终是谢安闲的可怜巴巴占了上风,沈诀听天由命地从行李堆中找出副墨镜,好在外头阳光灿烂,给了普通人也戴墨镜装酷的理由。 沈诀穿件灰色的基础款,恰如其分地衬出他很标准的身材,和谢安闲前后地走出酒店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平日衬衣领带的正经形象太深入人心,大堂里的狗仔对着电梯方向翘首以待,愣是没发现他。 谢安闲找沈诀要车钥匙:“我想开下你那辆跑车,顺便,今天我生日就听我的呗。” 直到看见了游乐园的路标,沈诀才惊恐地如梦初醒,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而没容他细想的下秒,谢安闲就高调地路杀进了停车场,潇洒地从包里摸出副墨镜戴好。 沈诀忧心忡忡地转向谢安闲:“你别不是认真的吧?” 谢安闲:“我想坐那个云霄飞车很久了呀。” 他反复用“算了我不能言而无信”和“他过生日他过生日”安慰自己即将暴走的内心,就当是次全新的人生体验了。排队的速度很快,沈诀抬头看云霄飞车在空中翻腾辗转,感觉没法善终了。 沈诀不是个有着非常幸福童年的人,因为父母陪伴的时间太少。后来沈谣也不爱玩这些,再大些后,沈诀彻底失去了对游乐设施应有的兴趣。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第次来游乐园,包括迪士尼在内。 谢安闲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捆在座椅上再回头看沈诀,对方依然是平静如水看不透心情。他心血来潮道:“男神,我待会儿怕了,能不能抓你的手啊?” 话音刚落,谢安闲发现沈诀的手瑟缩了下,却没收回去。他尴尬地把头扭回正前方,不知其他路人甲乙丙有没有认出。 沈诀故作镇定地扶了扶墨镜,风轻云淡地说:“抓吧,别哭就行。” 音量不高不低,刚好随着缓缓启动的云霄飞车送进谢安闲耳朵里。他惊喜地看了看沈诀,还没等到发表感言,突如其来的加速,谢安闲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脸色变,险些就要丢脸地喊出声来。 搁在座椅旁的手指猛然抓住安全带,意料之中的坚硬触感没有占据神经,反倒是有人把他整个手握在了掌心。 谢安闲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失落感带来的刺激和某种心满意足的期待整个儿把他包裹了。他听到同车人的尖叫,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意识到握着自己的人是谁时,谢安闲有点魂飞天外的激动。 云霄飞车趟下来,乘客少有些心有余悸,反应不过来的痴呆。沈诀矜持地把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的墨镜重新戴好。 没有想象中可怕,他神色如常大步往前走出段距离,蓦然想起还有个人。沈诀回头,谢安闲正蹲在云霄飞车出口的阶梯下,脸的生无可恋。 叹了口气,沈诀往回走,在他面前蹲下问:“还能走吗,不舒服啊?” 谢安闲按着胸口大喘气:“我没缓过来,等会儿,等会儿……刚才有点太激动了……不是,没想到这趟这么厉害。你都没不舒服吗?” 沈诀张扑克脸,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还好,之前拍场戏经常吊威亚。” 谢安闲:“你们演员真是深藏不露……” 他对这句半嘲讽半表扬的话不置可否,径直起来问:“你还能不能行了,别待会儿缠着我要背吧?” 被这话结结实实地噎了下,谢安闲嘟囔句“谁让你背”,竟然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爬了起来。沈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眼,竟然革除了谢安闲二十年如日的娇生惯养。 他口渴去买水,回来时看见沈诀正专注地凝视旋转木马。谢安闲凑过去,叼着瓶口,说话声音含糊:“看什么啊你?” 沈诀没回答,谢安闲自说自话道:“你喜欢小孩儿吗?我还挺喜欢的,在家的时候我大侄子整天都睡……” 他兀自说了堆团团不省人事时自己如何折腾他,沈诀才慢吞吞地回了前半个问句:“还好吧,我也挺喜欢的。” 谢安闲自然而然地接话:“以后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很余的句,谢安闲说完就后悔。他此前还信誓旦旦地追求沈诀,这会儿气氛刚好,又有前夜未散的旖旎作陪,好死不死问这个话题,简直在把男神往结婚生子的康庄大道上推,末了还觉得是神助攻。 他又生无可恋,沈诀却嘴角扬:“女儿吧,我喜欢女孩儿。” 于是接下来的游乐园之旅顿时了无生趣。谢安闲强颜欢笑,鬼屋和水上项目都失去了魅力,眼看好似有人开始怀疑沈诀的身份,两个人稍微转了半圈便默契地决定打道回府。 谢安闲自不可能再去跟沈诀住了,他助理打电话来提醒晚上还有个饭局。他挂了电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沈诀开车,路过红灯时问了他酒店的地址:“你昨晚那套衣服,我差酒店的人拿去洗了,等回头熨好,找个时间我给你送去——不方便的话,我找人来送。” 谢安闲:“挺方便的啊,你什么时候来个电话的事……哦你担心被认出来,那还是找别人送吧。国内真麻烦,还不如在美国的时候,都能路边吃可丽饼……” 话题经提起便无法忽视,谢安闲天的忐忑齐心协力地涌上来,险些把他掀翻。此前在心里后悔了无数次的台词就这么脱口而出: “对了,上次在la,是我太冲动了,我……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吧,我那会儿是真的喜欢你,被拒绝很伤心时没想通就——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当作那句话不存在,反正我已经当不存在了,咱们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他不安地等着沈诀的回答,对方没说话,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嘴角还有点愉快的笑意。整个人微微垂着眼皮的样子,是之前谢安闲没见过的放松和潇洒。 沈诀尽职尽责地把谢安闲送到酒店,眼看他要下车,突然那么点恶趣味涌上心头。 “小谢。” 刚伸出去条腿的人立刻停下,顺从地扭过头:“什么啊?” 沈 分卷阅读2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诀眼睛笑得像月牙儿那样弯起,似乎回忆被开心的事占据了般。谢安闲摸不着头脑地沉醉了会儿,只觉再也没有人会笑得这么好看,听到沈诀心平气和、陈述事实般静静地说: “其实昨天晚上,你亲了我下来着。” 谢安闲的脸刹那间红了个彻底,他匆忙地抓起手机离开,车门都忘记关,跑到酒店前,突兀地个踉跄。 沈诀:“……” ☆、暧昧 谢安闲简直是慌不择路地狂奔回酒店房间,他锁上门,靠在玄关墙壁上,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在囹圄之地拍打四周高墙,活脱脱幅现代主义大作。 他反反复复回忆着沈诀说那句话时的表情,稍微点坏笑的讥诮,很陌生,可是又十分吸引人。还没容谢安闲咀嚼几次,他竟然忘记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只剩下沈诀的声音,低沉又绵软,带点c城口音说: “昨天晚上,你亲了我下来着。” 就算谢安闲清晰地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他喝醉了有时会说很很心里话,有时又大吵大嚷哭诉小时候被谢嘉树各种折腾,可他没想到难得次安静居然引发了可怕的画面。 谢安闲头脑片空白,片刻后牵肠挂肚地想,“你倒是说清楚我亲了你哪里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沈诀对他后续的所有体贴又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那种被亲下就纯情得不得了非要以身相许的人。谢安闲冥思苦想,无法说服自己,只得悲惨地从被推翻的个个可能性里把自己拽出来,先工作要紧。 晚间助手送他去饭局,对方正是光华传媒的总裁秦屹。 秦屹这人,算得上个圈内的传奇人物了。他二十岁时在某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经纪公司打下手,后来做了三年经纪人,手捧红了后来在国内娱乐圈很是叱咤风云阵的某个天后级歌手,旋即脱离小公司,和天后起成立了工作室。 工作室运转得顺风顺水,秦屹的权限也越来越大,旋即认识了当时个摄影师并和她闪婚——说是摄影师其实有点屈才,对方算得上国际知名的视觉艺术家。而后靠着老婆大人的关系,工作室慢慢地成了光华传媒的前身。 真正转行是在八年前,秦屹通过那阵大火的选秀节目,同电视台合作,签了好几个新人,推了个男团。彼时国内这方面人才稀缺,虽说那男团后来运作得并不怎么样,不到两年就解散了,光华却正是立住了脚跟。 秦屹野心大,胆子也不小。光华传媒靠着如此这般的经营手段,雷厉风行地收割了国内歌坛许有才有颜的新秀,如今光是唱片和巡演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于是放任唐韶齐成立电影工作室,再和谢安闲谈起了合作。 他们聊得很愉快,理念也比较默契。个有钱,个有资源,几乎是拍即合地决定接下来搞个大动作。 饭局本是定要有酒,谢安闲前天喝伤了胃,秦屹家有河东狮,两个人便各自推拒番,心平气和地喝起了茶。 结束后秦屹匆匆忙忙地回去了,谢安闲和前来作陪的唐韶齐长吁短叹:“直以来久仰大名,秦总果然是个人才。” 唐韶齐:“老板娘才是人才。” 谢安闲点头称是,他准备跑路,唐韶齐却突然问:“听说今天你和沈诀去游乐园了啊?” 他心里咯噔,僵硬地说:“是啊,我过生日,他说陪我去玩。”末了自己觉得有鬼,此地无银地补充:“喝醉了,他刚好认识我,就把我领回酒店去来着……碰巧遇到而已。嗯,他不是直对朋友都挺好的嘛。” 唐韶齐“哟”了声:“谁跟你说的这话?沈诀哎,我认识他这么久,以前念书时他室友喝了从来没这待遇,都是大发慈悲把他拖回去往阳台扔,任其自生自灭——哎,他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另有所图。小谢总要当心啊。” 信息量太大,谢安闲随口转移话题:“知道了,谢谢唐导关心……对了,我之前似乎看到沈家弟弟也拍过电影,他现在算是出道了吗?” “不清楚,”唐韶齐轻轻皱了下眉,“现在正在x影念书,年前跳了级,如今修二年级的课程——我也是听公司的人说的,怎么,小谢总很喜欢他?” 谢安闲笑了笑:“谈不上,我之前有幸在电影节看过他那部《秋山的梦》,印象很深刻。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也不错的,当然啦,我看人没有你们专业的那么毒,只是感觉这种年轻人应该挺符合光华的捕捉要求吧?” 唐韶齐哈哈大笑,心道难怪和秦总如此沆瀣气。 之后谢安闲又不轻不重地问了几句唐韶齐工作室最近的打算,让他有需要联系自己。景悦的子公司如今尚在起步阶段,第部电影的投资为了人脉积累,他不慌不忙,规划看似漫无目的,谢安闲却尽在掌握。 临别时,唐韶齐问:“谢总什么时候回京城?在那之前要不要私人名义聚次?” 突然想起落在沈诀那儿的套衣服,谢安闲摆手:“聚会还是算了吧,你看我条单身狗,去了每次都招蜂引蝶,回头大哥知道是会批评教育的。” 唐韶齐信以为真,深表同情,从此在他心里烙下“谢安闲是个规矩做人踏实做事的新时代五好四美有为青年”的标签。 隔天中午,谢安闲还是没劳动沈诀,自行去他下榻的酒店把衣服取了回来,接着便老老实实地准备飞去京城。 “亲了下”这事两个人到底都没提,心照不宣地任由它不尴不尬地停留在记忆里。谢安闲离开时没来由地盯了会儿沈诀的薄唇,脑补到底是什么触感,愤恨自己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简直莫大损失。 沈诀问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连忙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末了想起唐韶齐的调侃,谢安闲不知哪来的胆子,反问沈诀:“你弟弟现在还好吗?” 谢安闲本意是想借沈诀搭上线,此后的合作机会便近些,他这种外行都能看出沈谣身上没来得及开发的商业价值,遑论别人。哪知甫提起,沈诀突然的脸色就变了,谢安闲被他须臾的阴沉骇到,以为自己提到了禁忌。 谢安闲:“呃,我记得你们俩……挺亲近……” 沈诀:“很久没联系了,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怎么,想追他?” 这句话出口,两个人都闭嘴了,沉默迅速蔓延。良久,谢安闲才皱眉,以种半是埋怨半是急切的语气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自以为表忠心,听到沈诀耳朵里却是另种情绪,感觉谢安闲像只炸毛的小动物,忍不住想逗他会儿,故意板起脸道:“这样啊。” 眼看 分卷阅读2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谢安闲的表情从怒发冲冠到失落的疑惑,好似陷入了无穷尽的纠结里,沈诀这才发觉是不是有点过了。他见谢安闲躲闪开目光,唇边总是挂着的点笑意消失了,眉间皱起条很浅的褶,想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始。 只得僵硬地伸手,胡乱地在谢安闲脑袋上揉了两下,放轻了声音:“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谢安闲想说点什么,半天都开不得口,在他摸头的力度中迅速地把无名火遣散,最终有气无力地挑了挑唇角。 气氛已经平静,沈诀安然道:“我真的很久没和他聊过天了。” “我是想说,现在我可能偶尔会知道些有才华的导演预备拍的新作品,你弟弟不是也在学表演了么……你又不常在国内,或许我可以帮下忙……” 带点委屈的解释听在沈诀耳朵里阵难耐的酥麻,他点头:“嗯,稍后我帮你问问。” 谢安闲始终记挂此前对方那句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之言,自嘲道:“沈老师啊,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容易移情别恋么?” 沈诀装傻:“什么?” 谢安闲大逆不道地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下:“顾左右而言他。” 这话其实说得很明确了,可他们之间总隔着点什么,颇有些你情我愿然而并不乐意迅速交付真心的意思。谢安闲被他精湛的演技险些骗过,那个动作用尽了他整天的勇气,稍纵即逝,做完掉头走人。 沈诀在他身后目送,等到谢安闲离开后,才优哉游哉地关上了房门。 稍后自是各回各家了。谢安闲要回到京城去和大哥交接,沈诀又去了趟沈谣学校,除了关心失恋儿童,还肩负着替谢川导演游说的任务——谢川要拍个古装片,想问沈谣有没有出演的意思,结果不出意外被打出门外。 他在宿舍走廊上忧心忡忡地跟沈谣学长交代良,随后目光游移到另个新室友身上,愣了片刻,想起这好像是今年刚得了最佳男主角的那个小同学。 然而这些都不关他事,虽说听到沈谣最近和某人走得略近让沈诀有些担心,他到底还是自我说服了—— 我担什么心,我还没对象呢。 若非沈谣是他弟弟,就这个性格,哪天死了沈诀也懒得收尸。 又在上海逗留了段时间,沈诀接受了几个简单的访谈节目,生平第次在国内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他少时的自律、学生时代度对未来迷茫,受到小叔的影响走上表演这条路,之后美国独自打拼,其实没有想象中辛苦。谈吐优雅得体,节目播出后很是吸了些粉,沈诀此前太过神秘,真实的自己光是放出小部分,就足够了。 沈诀不参加真人秀,也懒得上综艺去做傻里傻气的游戏。其余时间都在酒店里潜心研究余下来的剧本,直到返回新西兰。 北半球的夏天,南半球却是凉爽得很。沈诀在《雪原法则》里扮演的东方世界大祭司,终于迎来了第二部剧情线中的重头戏。 爬雪山过草地,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拖着破烂的戏服,错觉这是二万五千里长征。 闲暇时间,还有休憩的时候,沈诀破天荒地感到了孤独。这种感觉在此前和他几乎是绝缘的,他总能给自己找很事做,眼下发呆的时间竟然越来越。 谢安闲偶尔会跟他发点微信,但大数时候,他们都很忙。 原本沈诀想,就这样也挺好的,有他在互联网上相互调侃,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无聊的时光就会过得飞快。这念头直维持到谢安闲某天给他发了句话。 那会儿他们聊到深夜,谈及最近国内有好几个导演在筹措新电影,包括共同朋友唐韶齐。沈诀有些困,回答得便敷衍了些,向秒回的谢安闲隔了五分钟的空白,小心翼翼地问他: “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我挺烦的啊?” 眼皮沉重的沈诀猛然个激灵,彻底地醒了过来,他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和你聊天挺开心,挺有意思的。” 于是谢安闲就不回话了,他默默地发来句晚安,再无后文。 沈诀反复揣摩这两句简单对话,半晌感觉到结束得颇为遗憾,突兀地发现他已经很久不曾因为谁觉得生活充满期待了。 他了无生趣的职业生涯和业余生活中,从来都是自娱自乐,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安闲这个人,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了进来。 从早安晚安到日三餐,还有两个人事无巨细、越拉越长的对话框。 作者有话要说:  嗷!酱油黎! ☆、追求 “什么是爱?诚如你让我看到的,它让江河倒流,星辰坠毁,树木枯萎,它让万物分崩离析。倘若这就是你爱的后果,那么我宁可不要——请收回你的爱,在当中,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它让你我都痛苦不堪。” 这是沈诀在《雪原法则》里的段台词,他第次濒死,收到来自术士的攻击。女术士爱慕大祭司百年,最终在透顶的绝望中因爱生恨,欲杀之而后快。 他的戏拍了两个月,新西兰的冬天即将过去。雪原的长途跋涉结束,即将迎来第二部里戏份的杀青。九月,沈诀在剧组度过了他的三十岁生日。 而立之年,父亲战友的孩子大都结婚生子。沈诀难以避免地被家里不轻不重地催了两句,他着实恼火,只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借以堵住七大姑八大姨的嘴。 如此这般的浪费青春,又到了个南半球的盛夏。 对戏的女演员正是当初开机仪式上起走红毯的vivian,她是澳大利亚人,提名过金球奖,获得了两次柏林影后,从端庄大方的女神到凶残暗黑的恶魔都驾轻就熟。她和沈诀这段当做辅助线的感情戏,着实引起了西方媒体的期待。 毕竟黄种人和白种人演情侣,在经典模式的好莱坞大片中还是非常罕见。 不过似乎崇尚权威是全世界的通病,沈诀半年前凭借部英语影片拿了金棕榈影帝之后,迅速的被西方世界接受,他顶着张英俊的亚裔脸讲英语的样子,甚至曝光率大过他说母语的各种采访。 这段戏沈诀拍了两次,他把台词讲得断断续续,olson的要求高,同时还要顾及vivian的感受。如果提前完成要求,这天的戏份就拍完了。 沈诀卡在“分崩离析”句上,接着便哽住了,脑海中几句话来回地转,他就是说不出口。 什么叫“爱”? 过于神圣的字眼,沈诀看过继母和父亲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接着便是中学时同班同学悄无声息的牵手,到后面演变成时代发展过快、青年人言不合就黏到处醉生梦死的快餐式恋情。他甚至找不到个称心的定义。 分卷阅读3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演员少会入戏,沈诀饰演过许角色。出道时的羁旅少年,到后来亦正亦邪的毒贩、焦虑过头正义感十足的辩护律师和举俘获组委会的心的苦难大提琴手,他会因为别人的流浪在午夜失眠,因为角色的痛苦反复神伤。 然而他至今没有陷入过感情的漩涡,所有的导演无例外地不满意沈诀的感情戏,他们的评价很相似,说他“欠缺真情”。 沈诀当耳边风听了,他又没丰富的恋爱经验,怎么能代入太深? 大祭司的台词也样,这个总是看透切的角色惟独不懂女术士的深情,手导致了最后自己险些毁灭的结局。 沈诀埋头重新看了遍剧本,心想,“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因为他压根没有爱的能力?”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沈诀烦躁地把剧本扔到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被压榨干净了样,没有点再发挥的余地了。 最终他可怜巴巴地挤了点眼泪出来,勉强骗过了olson监视器后的目光。 结束天的拍摄,vivian换好衣服,预备与同剧组的男友约会。她刚走出化妆间,高大的亚裔男人挡在面前,急切地说:“viv,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睁大了双碧蓝的眼,旋即调侃道:“shane,我是有男友的。” 沈诀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恋爱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找不到,因为并没有经历过,我连喜欢的次数都很少。” 对方好似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或者是意外他这张皮囊下过于简单的内心,缄默了许久,才正色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是剧本里那样,什么‘分崩离析、树木枯萎’,它是种很美好的情感,会让你打心眼里对明天充满期待。” 沈诀:“期待什么?” vivian轻轻笑:“期待会不会见到心里想的人呀。shane你放过我吧,快去找个喜欢的人试试——你这么帅,不会没有人喜欢你的。” 他被最后句半是玩笑的夸奖逗得嘴角上扬,礼貌地侧身让开。在vivian离开之后,却陷入了深思,“喜欢”这个说法,真是太深奥了。 刚才的白人女演员说起的所谓“期待明天”,听上去就像《飘》里面的台词。 沈诀下了戏,换回自己的衣服。助理小黄给他订了晚餐送回酒店房间,这天工作不太顺心也没胃口,沈诀草草地吃了几口,倍感无聊。 谢安闲前几天说到在忙个事,于是有阵子他们都不再联系。自从正儿八经地任了景悦子公司的总经理之后,谢安闲仿佛变成了个陀螺,整天骨碌碌地滚来滚去,奋斗在燃烧自己照亮前途的康庄大道上。 年轻人有点事业是好事,沈诀遗憾地想,接着便震惊于自己这种遗憾了。 谢安闲简直……简直快要成为他晨昏定省去想念的个人了。沈诀参透这点,如临大敌,鸡皮疙瘩阵起,却又在恐怖里品出了丁点甜蜜。 这感觉倒是新奇。 个词瞬间电光火石地出现在沈诀的记忆中,他仿佛被过分芬芳的花海吞没了,重回青春期般用力地躁动了须臾。 是“喜欢”的话,所有的切都解释得通了。 到了半夜,沈诀终于累了。他戒烟戒酒、戒骄戒躁地拍了两个月戏,如今实在是绷到个临界点,物极必反了。 沈诀偷溜下楼,他住的酒店还是当年那个,旁边的酒吧还开着,从里面漏出几丝悠扬的音乐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沈诀挑了个位置要了杯酒,他坐下的五分钟内,先后两个人上来搭讪,都被拒绝。 沈诀不慌不忙地把那杯酒喝完,心头点点馋虫得到了满足。他托腮打量四周,几乎是顺理成章地记起某个晚上谢安闲安静地坐在窗边,盯着桌子的角发呆。 小舞台上的驻唱歌手换了首不那么激烈的曲子,听歌词讲的是个久别重逢的故事。沈诀难得有心情听几句,歌唱到半,手机稍微震动,略微分出目光去看,竟然是谢安闲发来的消息,可真是日有所思了。 他问:“你在哪呢?” 已经熟稔到能够省去称呼的程度,沈诀好脾气地回:“上次遇到你那个酒吧。”他当谢安闲在国内忙完工作无聊,没事又来戳那么几下。 谢安闲:“啊,那我去找你。” 暗自发笑,就着音乐轻快的鼓点敲字:“好啊你来。” 驻唱歌手换了首“yesterday onbsp;more”,沈诀心不在焉地听了半截,正要端起酒杯,肩膀突然被谁拍了拍。他以为是同剧组来消遣的人,面色如常地转过脸去,却对上了笑眼弯弯的谢安闲。 倒真有点“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谢安闲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要了杯柠檬苏打,半是调侃地端过沈诀的杯子把他最后口威士忌喝了,不打自招道:“我在片场蹲了你天,看你回酒店有点累了,就没去打招呼,想着明天再出现,结果你出来喝酒了。” “你来做什么?” “放松啊。”谢安闲把杯子推到边,托腮看他,“上次来这边的时候还是第次见到你,时间过得好快。” 沈诀点点头,他沉郁天的心情在谢安闲出现时骤然变得晴空万里。这种愉悦迅速地传递到对面的人那儿,合着舒缓悠扬的情歌,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天,在微信上共同话题就特别,如今面对面是有的谈。之前重逢,始终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谢安闲提起沈诀那部得奖的戏,问他是不是真的会拉大提琴,沈诀笑道:“都是为了角色去练的……后来学了,觉得自己喜欢,那段时间经常用这个派遣坏心情。” 片刻缄默,谢安闲专注看他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诀:“你问。” 谢安闲:“之前你是不是失恋了,有段时间……就是去年,看到国内国外两边飞的时候,整天都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后来得了金狮奖,得了戛纳最佳男演员,也没见你有激动,我就在想,大概是失恋了。” 沈诀:“没有,因为别的事有点儿难受而已。” 他是南方人,儿化音显得别扭而可爱。谢安闲纠正了他下,接着正色,恰好是首歌结束的时间,酒吧里交谈沸反盈天,他怕沈诀听不见,起来凑近了些。 “那你现在还是单身吗?我继续追求你,应该不算插足吧。” 沈诀愣,他没想到谢安闲旧事重提。 沈诀这个人,对感情认真得有些过头了,他凡事非要前思后想个通透,简直过于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即使如此,也常常自以为是地安排了所有,弄巧成拙,实在是很不 分卷阅读3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会处理这些虚无的感性思维,唐韶齐以前调侃他情商低,并不是子虚乌有。 此前对沈谣是如此,还有谢安闲那件事——他总当谢安闲是朋友,对方再的示好便视而不见;谢安闲不提了,他又皮痒地觉得哪里少了些东西。 后悔内疚的情绪持续到现在,沈诀听他认真地在耳边这么说,突兀地记起了那个绮丽的吻。混杂着各种各样的酒精味,浓郁化不开。 他舌根发苦,大约是刚喝下去的酒作祟,鬼迷心窍地抬手揉了揉谢安闲的后脑。 对方腔孤勇被他轻描淡写地安抚下去了,谢安闲脸红,还好酒吧环境昏暗看不清。他缩回原有的位置,想着要不还是装作没发生算了。 忽然听到沈诀笑了,角落里盏暖黄色的灯柔和地从侧面给他覆上层光圈。谢安闲眨眨眼:“……怎么?” 沈诀举着酒杯,单手撑在侧脸,和平时正襟危坐大相径庭的懒散。 “小谢,之前你说追求我,我已经拒绝过了。”捕捉到谢安闲瞬间的黯淡,沈诀逗他的心思得到满足,放下杯子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我不喜欢老是被人追着,但是换过来就未尝不可了。” 谢安闲愣愣地被他摸小动物似的揉头,几缕散发压下来挡住眉眼,他慌忙地伸手捋了下,却突兀地被沈诀握住了手。 他收敛了笑容,音量恰好两个人能听见:“现在我想试着追求你,给我个机会,行么?” ☆、赚钱 从冲动之下在惠灵顿落地,路毫无准备地凭两年前到酒店的路线找到门口,截止到遇见沈诀,谢安闲在酒店大堂里百无聊赖地待了八个小时。 接着下定决心的四十分钟后,谢安闲坐在喧嚣的酒吧里,目瞪口呆地接收了沈诀那句“我想试着追求你”。 他条件反射地开口:“你、你不用追求我啊,我可以马上答应。” 这人干脆得有些出乎意料,沈诀的按部就班骤然被打断,他感觉两个人是有了什么误会。先后表达了意愿,却没个人想到直接告白——很久之后沈诀记起这茬,只觉得中途这出像部互相试探的轻喜剧。 彼时到底深陷其中当局者迷,沈诀笑了下:“怎么,怕我反悔啊?” 谢安闲哆哆嗦嗦地说:“可是你怎么突然……”他眨了眨眼睛,那里头迅速地泛起层亮晶晶的光,看上去仿佛天边两颗璀璨的星子。谢安闲仿佛想起了件很不可思议的事,降低了音量问:“你……喜欢我啊?” 他这话让人难为情,说是未免太直白,否定却又不恰当,正好阵激烈的鼓点和吉他弦音,驻唱歌手弹了首热闹的歌。 沈诀就坡下驴,皱眉道:“什么?” 谢安闲却没胆子再说次了,他迅速地面红耳赤,连连摆手:“没什么。我觉得有点热,我、我想先休息。” 说着就要往外跑,沈诀从善如流地起来,礼貌地结账后不疾不徐缀在谢安闲后面。他身形修长,比谢安闲高出快个头,伸手就按住了对方的肩膀,似乎像是抓住了只慌不择路的兔子,沈诀好笑道:“你躲什么?” 谢安闲像是嘴被缝上了,坚决保持沉默,只是微微有点发抖,诚实地传递着他的忐忑和战栗。沈诀补充道:“之前我还没躲你呢。” 谢安闲:“……啊啊你不要再说了。” 他感觉全身被麻醉了般失去对自己四肢百骸的控制权,任由沈诀好哥们儿似的揽过脖子把人往酒店拖。 相处模式分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前后自在地走变为了亲昵些的勾肩搭背,却也好像同“暧昧”“恋爱”这样甜腻的字眼沾不上边。直到仓皇逃回自己房间锁了门,谢安闲才捡回了些理智。 旋即他的脑子疼到快要爆炸了。 谢安闲揉着太阳穴,挪到窗边猛然拉开厚重的窗帘,股夏夜里的凉风灌进来,让他好受了许,终于分出精力来思考刚才发生的切。 这间酒店地段极好,处于个类似半山的位置,靠路的那边望出去能看见远处次第点亮闪烁着的万家灯火。夜晚安静,谢安闲在窗边沉思,想不出个所以然。 每到这种时候他喜欢咬指头,牙齿在指腹磨来磨去。 好似被沈诀当面说出类似追求的话,谢安闲却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开心和激动。就像某个美梦中彩排过无数次的场景发生在现实,他第反应是抬手扇自己巴掌。鉴于谢安闲怕痛怕死怕生病,这步骤便省略了。 幸好牙齿磨手指的触感是真实的,谢安闲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然后顺着墙根坐在地毯上。两腿伸长,毫不在意留了几个灰色脚印在墙壁。 谢安闲仿佛只会叹气、失去了语言能力般,他想找个人倾诉这突如其来澎湃得冲击他所有思维能力的心情,打开通讯录,却没找到合适的。 覃宛半会让这个能睡男神的情敌滚粗,谢嘉树大约冷嘲热讽完了呵呵他几声,余下的要么关系不够亲近,要么对他不够了解。 谢安闲揪着自己的头发,感觉他愁得都快秃了。 那天晚上不出意外的失眠,临近天亮好不容易合了眼,做的梦翻来覆去全是血淋淋扒皮抽筋的内容。谢安闲艰难地醒来时,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嚎啕大哭受到了惊吓,他伸手抹额头,全是冷汗。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瞥了眼前夜忘记关上的窗,外面汽车跑过鸣笛声尖锐地拖长。 谢安闲拿过手机,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快速敲字,大段落的话被他删了改、改了删,最终浓缩成几个字的精华:“你酒醒了没有?” 发出去的十分钟后收到了回复:“我昨天没醉。” 也不知沈诀是如何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还是说对于他们演员,揣摩台词后的情绪已经成了本能。谢安闲睁着眼睛眨不眨,只觉有点酸涩想哭。 他正当斟酌词句,沈诀又发来条信息:“什么时候接受、把我当成什么角色,主动权都交给你了。” “男朋友也可以?” 微信对话框长久的沉默,他最后收到条很短的语音。谢安闲忐忑地点开,被处理得有些不真切的沈诀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 那人先是笑出了声,随后很快地说:“可以啊。” 演员的时间表很灵活,闲暇时能在剧组泡就是整天,或者给自己放无关紧要的小短假。沈诀昨天刚结束了场大戏,随后便没他什么事了。 他跟谢安闲解释的是:“我那个角色暂时‘重伤不治’了,再出现得等到他预备‘复活’,这期间就当作不存在样。” 说这话时,谢安闲刚从前天中头奖的懵逼里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充满朝气与喜悦。他在房间里洗 分卷阅读3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漱完毕,拿了套衬衫休闲西裤,还风骚地喷了点香水,随即冲到沈诀房间敲他的门,得知对方不上工,便发出了疑问。 谢安闲局促地没话找话:“那你现在……做什么?” 沈诀瞥了他眼:“吃早饭啊。” 谢安闲:“不是问这个!是放假的时候,有什么打算?” 好像刚才理解有偏差了,沈诀着实摆出思考的姿势喃喃自语:“我本来想打天游戏、去海边走圈吃点东西然后再看场话剧什么的……不过你来了,就配合你的行程。” 听完了他安排,谢安闲玩手指:“我觉得你挺会玩儿的,要不干脆带我个吧。” 于是叫了两人份的早餐送到房间,沈诀自己睡双人房,空置的床上摆满了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笔记本电脑、剧本参考资料、国外粉丝送的礼物,还有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同房的另个位置本来是留给他助理的,无奈沈诀助理是个大姑娘,公司出钱,让小黄自己去住了单间。 他把来龙去脉说清楚,谢安闲正吃饱喝足地歪在床头,手不老实地去碰沈诀的电脑:“那你个人住也挺宽敞的……诶,这是什么,烂番茄?男神你可真敬业。” 《雪原法则1》预定九月北美上映,虽说还有挺长的大半年时间准备,貌似影评人已经开始对这部片做好了两极分化的准备。 沈诀没接他的话头:“你准备在新西兰待到久?” 谢安闲:“嗯……我大哥最近奶孩子,二哥年底分红忙得焦头烂额,没人管我,听说爸妈过年时到京城,我在他们前几天回去就行。这边天气舒服嘛。” 他欲盖弥彰的企图昭然若揭,沈诀正在两张床中间喝水,闻言只手按住谢安闲的头,轻车驾熟地揉了两把。对方怪叫着抗议,捂着脑袋要躲开时,沈诀放了玻璃杯,诚恳道:“那要不你过来跟我住间吧?” 谢安闲还没来得及笑话这个意味不明的邀请,沈诀又补充句:“省钱。” 他彻底郁卒了,心想,“我现在后悔晚了吧?” 谢安闲行李不,本来房间只预定了两天等见完沈诀就走,骤然间被打乱了节奏。拎着个包堂而皇之地入住时,谢安闲心塞地问:“这要是被你们剧组看到,算谁的锅?” 沈诀:“他们不认识我助理。” 谢安闲瞥了他眼,想笑,觉得不太好,可到底没憋住。他把睡衣抽出来往枕边放,接着就躺平了。这人以前也喜欢说话藏半,那叫深沉含蓄,给人台阶下,现在怎么看怎么有点小坏,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三句半总要有最后,沈诀把psp扔给谢安闲个:“再说大不了承认是男朋友呗。” 谢安闲阴恻恻地说:“你可还没跟我表白呢,别得意。” 沈诀低声下气地陪他玩:“嗯,还等谢总把我扶正了。” 谢安闲无语了会儿,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耍赖,顿时觉得此前对他的了解统统付之东流,作了废。 原以为腻歪的小日子在第二天就结束,沈诀却因为补拍后面的戏份,绿幕摄影棚里关就是十个小时,回酒店几乎没谈情说爱的力气了。如此这般持续到中国新年之前,导演olson才大发慈悲地按照他们此前约定好的那样给沈诀放了假。 机票是谢安闲定的,沈诀没过问,直到取了登机牌,他恍然大悟问:“哦,你找小黄要的我证件号是吧?” 谢安闲和小黄都装作四处看风景,他总不好说“我在两年前买过你次身份信息”,刚在沈诀那儿挣回来的形象大概会顷刻崩塌。 等登机的时间,谢安闲直在和谁聊天,沈诀问他,连忙放下手机道:“之前投资唐导的片,现在开始往回赚了。” 他第次提起工作的事,沈诀悄悄意外了下。唐韶齐和谢安闲有合作这事沈诀是知道的,记忆里唐韶齐这两年拍片很勤快,扫之前“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懒散,仿佛是准备积蓄点资本,日后好成家。 谢安闲不知沈诀在想什么家长里短,以为他对自己的正事有疑惑,颇有自信地说:“诶我跟你说,现在景悦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以后每年入账足够养你了。我的目标呢,就是以后你好好拍戏,当你成功背后的男人。” 沈诀叹息:“……小谢。” 谢安闲骄傲地说:“不用太感动嘛,这是应该的,我从开始也这么打算来着……” 沈诀:“没有,我就想跟你说,目前为止我有房有车,片酬收益也不错,拍部歇三年绰绰有余,此外还打算做点投资……你不用压力太大,真的。” 保持着静态听完这席话,感觉自己好像还不如现在沈诀赚得,小谢总悲愤交加:“我不听!” 沈诀无奈地耸肩,扯开报纸装模作样地看。谢安闲兀自羞愧了会儿,突然伸出只手勾住了沈诀的脖子,气势极强、旁若无人地凑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蹭了下,憋得自己满脸通红,复又事不关己起来。 沈诀还是慢悠悠的腔调:“谢总,这光天化日的,注意影响啊。” 谢安闲:“还、还不是看你长得帅。” 他第次听说这种道理,咳了声,把快要藏不住的笑忍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暑假到了!暑假到了!作者终于不用学习!欠下的日马上回来!就在下周二!下周二开始!每天都!每天都!不甜不要钱! 感恩朋友们的等待……qaq我终于要考完了…… 然后假期可能会出去玩……玩之前我会努力存稿尽量不影响新哒,唔啾啾!!爱你们! ☆、团圆 起飞时耳朵阵轰鸣,谢安闲情不自禁地捏了捏鼻子,旁边的人立刻关切地凑过来:“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沈诀以前可从来不这样,谢安闲瓮声瓮气地说:“得了,你下子这么可爱我都受不了,请继续高冷冰山的人设好吗?” 对方被噎住了,张了张嘴,最终句话没说。谢安闲还在难受,抵不过旁边有个人的诱惑,把两人中间阻碍撤,大义凛然地往沈诀身上靠。他这次倒没被推开,沈诀还主动挪了位置,让他靠的舒服些。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男士香水气味,沈诀在外从来都很讲究。谢安闲淡定地闭了眼,放在两人之间的手被拉了过去整个裹住,沈诀的手有点凉。 飞机平稳之后谢安闲还没睡着,般这种情况他就不大睡得着了,靠在沈诀身上又不愿意挪窝,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半睁眼看向小窗外起起伏伏的云层。正要冥思苦想点浪漫,沈诀在他头顶揉了把。 “不睡了?”他的声音低,凑在耳边、抵在胸口,蓦然的阵共鸣。 谢安闲摇头:“不困了。” 分卷阅读3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沈诀的笑声近在咫尺挨着他,然后动了下,从随身的包里拿了本书出来。谢安闲瞥了眼封面,英文的《荒原》。 捧着书架着眼镜的伪知识分子清了清嗓子:“给你催个眠,回去的航程还长,睡会儿是会儿。”接着便翻开其中页,轻声念起来。 高中时的英语课堂从来都是谢安闲插科打诨搞小动作打发时间的段落,沈诀念诗这听上去非常良辰美景乐事的设定,谢安闲却诚实地眼皮打架了。他最喜欢的把嗓音,偶有波澜的腔调和标准的发音,像是旧式磁带里录好了的范文。 伴随着微微的飞机轰鸣,他模糊地听见自己和沈诀的心跳,默契地叠在起成了个同样的频率。谢安闲抓住沈诀只手,不着痕迹地蹭了蹭他指根的茧。 像盛夏时泡在片恒温的海水里,说不出的舒服。 页书念完,沈诀听到靠着的某人呼吸平稳,再垂眸,果然已经睡得沉沉,偶尔随着气流颠簸皱下眉毛。 他搁在谢安闲头顶的手情不自禁地又揉了把,天然卷的手感太好了,每次摸上去都难自已地想给他点关爱。 酒精味浓郁的意识不清的吻其实是催化剂,他性子慢而且优柔寡断,谢安闲说百句喜欢也耐不过身体力行的提醒加直白。所有对他的想念经过时间沉淀开,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某个须臾发生了质变。 喜欢可能只是个时刻,但如果能变为持续的,会不会发酵成爱呢。 再落下的眼神都不觉轻柔了许,沈诀没忍住,亲了亲他刘海散乱地搭住的额角。 回国依旧声势浩大,迫于舆论的压力谢安闲落在最后出的机舱。有家里安排的人来接他,远远地瞥见沈诀那边熙攘的里三层外三层,谢安闲打了个哈欠,觉得飞机上睡得后颈有点酸,但整个过程相当安稳。 谢安闲驻足原地,沉静地欣赏了下沈诀被两个保镖护着送上专车的盛况,反射弧奇长地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颜。 不管怎么说,现在沈诀俨然有所属权了。谢安闲轻快地上车,乐颠颠地觉得连带首都铁灰色的冬日天空都变得顺眼起来。 后来沈诀给他发了个消息,鉴于他不是回来工作而是准备过年的,在京城待不了久。谢安闲被谢正则迅速地赶鸭子上架做苦力,分/身乏术,两个人不得不刚尝到点甜头,就被棒打鸳鸯似的分在银河两岸了。 c城的家里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过年少热闹些,几个叔叔都回来了,沈诀推开门那会儿正坐在棋牌室搓麻将。沈钧摁灭了烟,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小诀过来当我的狗头军师,你爸太不厚道了老是欺负人!” 平时不苟言笑的沈司令巴掌扇在沈钧头顶,业务之熟练,看就是年修炼的结果:“自觉掏钱吧你。” 沈诀耸肩,隔空递给小叔叔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旋即提起行李箱上楼到自己房间了。 他般不回家住,原因倒不完全是沈谣总跟他闹革命,大程度上,因为c城离几个常跑的工作地都远,处于不尴不尬的地界,来来回回着实折腾人。因此沈诀的房间也格外干净,被褥应该是新换的,前几天久违的大晴,枕头被晒得蓬蓬松松。 沈诀跪在地上把箱子里带的几套衣服挂进衣柜,然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接着便被闻声上来的继母陈如瑾逮下去掐菜了。 边耐心地坐在小板凳上摘菜,边和陈如瑾聊剧组有趣的事,沈诀突然想到谢安闲,立刻笑了下。 陈如瑾:“阿诀想到什么开心的了?” 他灵光闪地发现,归属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大约就是自在又放肆,安稳又窝心,顺便还能想想喜欢的人。 沈诀掐着除夕回来,被他爸不轻不重地数落了几句,又被继母护短骂回去了,时间好不热闹。他给陈如瑾打下手,年夜饭的规矩是要女主人做,忙活了整个下午,终于在春晚开始前端上了桌。 全家聚会的时间惯例要聊个五毛钱的家长里短,沈诀便瞅准机会跟沈谣搭了两句话,聊了聊他年前上映的那部民国电影,他刚回来才看到,惊讶地发现这小子演技进步神速。沈谣心情不错,正经回话,难得没阴阳怪气。 沈家目前是三代同堂,家风严正传统,而沈诀却是小辈里不折不扣的大哥。他自己不把这当回事,偏偏有人总是提。 二叔用“小诀你三十了吧”开头,沈诀说“哦”,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俗话说三十而立,这个立是立业,但总还是要成家的嘛。怎么样,这几年独自出去闯荡,成果家里人都看见了,但是几时给我们带个女朋友回来?别学你小叔,把年纪了没个正型……” 沈钧猝不及防被拐弯骂了,筷子拍回去:“我招你惹你了?” 时间男人们的战火转移到那头,说客换成了小姑,她的说辞不过也就老三句,到了年龄事业有成差不该想想成家了。沈诀埋着头只吃菜,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沈谣没看出他哥的窘迫,没心没肺地在旁边玩手机。 逼婚这种话题起了头就没完,他听得越来越上火,正要摔筷子闹脾气,手机震动了下。沈诀刚开始以为是沈谣的,没动,不会儿又震了下。 沈谣手肘撞他:“哥,你电话。” 屏幕上“小谢”两个字明晃晃的,沈诀木讷地“哦”了声,迅速起来冲到阳台上。家里还在长吁短叹优质高富帅不结婚的长辈说着说着停了刻,沈谣乖巧懂事地解释:“……他接电话去了,您继续,我听着呢。” 长辈眼神复杂地瞥了他眼,心道,你听着有什么用,没到法定婚龄的小屁孩。 谢安闲这个点打电话来,居然只为了说句。 “我被狗咬了。” 本是挺好笑的话题,沈诀关心则乱:“什么狗?你家的吗,现在人在哪,得去打疫苗吧?” 他叠声的发问让谢安闲愣了,他本身只是想跟沈诀讲这个笑话,故而被他惹得也心情沉重了:“就是团团啊,我抢了它玩具,它扭头就是口……没流血,两个牙印,这小狗最近也是蹬鼻子上脸,回头我就炖了——啊!大哥,我说着玩的!” 最后几个字远了些,沈诀听得颗心立刻回归原位,甚至开始觉得这人有毒。等谢安闲重新对准手机,沈诀问他:“你就为了这个打电话?” “怕微信你看不见嘛——” 某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沈诀和他寒暄几句,聊了聊各自那点家务事,方才被搅得团乱的心情复又回归红红火火的气氛中。 谢安闲那边吵得很,匆忙地跟他抱怨完在家从人不如狗降级成了人不如小屁孩不如狗:“哎不说了……我就是想跟你提前说 分卷阅读3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句新年好,万你待会儿睡了,又不知道你家守不守岁……我妈喊我去给她剥瓜子,我去了啊……” 句“再见”挤到舌尖,突然变了说辞,沈诀喊他:“小谢。” 谢安闲:“哎,有什么指示?” “我也想你了。还有,待会儿不睡,要打电话就打吧。” 飞快地念叨完这句话,沈诀做贼心虚地迅雷不及掩耳挂掉电话。他在玄关平复了心情,又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这才神色如常地回到年夜饭桌。 当小姑再次提起结婚这种由头,并开始说媒拉纤,沈诀春风化雨地推拒了。 他说话声音轻柔,却带着点不容置疑和反驳的威压:“不用了姑姑,我眼光很高的,自己去找就行……再说我有喜欢的人呢。” 好像这两个字说出来,也没那么拗口和困难。 后来又聊了些别的,有共同话题的自觉凑到了堆。 沈钧想让沈谣演部戏,听说内容的时候,沈诀立刻先入为主地炸了,然后理所当然收到两方抵制,心凉得不行,剥了个橘子扔给沈谣,旋即伤春悲秋去了。沈谣拿了剧本进房间去看,其他人统统沉浸在麻将战局里。 等到偃旗息鼓、临近午夜,大家人没有在意他的,沈诀悄无声息地起来,随后轻手轻脚地摸进了自己房间。 他把手机从振动调到铃声模式,诚惶诚恐地放在书桌上,自己随手拿了本莎士比亚,心不在焉地看。三秒钟余光瞥静如止水的手机,等待的姿态实在太明显。 沈诀捕捉到什么心绪,还没容他感叹清晰,手机终于如他所愿地响起来——刚过零点,日历翻过页,某人还挺准时。 他接起,不知不觉都神采飞扬:“小谢?” “新年快乐!” 应和他的是窗外遥远地腾空的朵烟花,五光十色,透过玻璃窗在墙上勾勒出笔光影。沈诀等那阵声响过去,笑着说:“新年好。” 谢安闲愉悦地说:“怎么样,我是不是第个,应该是第个吧!” 沈诀:“嗯,其实也……我这边刚刚有人来……” 谢安闲声音下子变调了:“啊——不是吧……我明明掐着时间了。刚才上楼的时候被团团绊了下,不至于吧——” 沈诀的笑声清晰可闻:“没有,逗你呢。你就是第个。” 不止是新年好,还有某种意义上的第个,比方说,持续的长久的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啊 拥抱假期t^t 关于那句“有喜欢的人”其实算个跨文梗?23333 “甜甜啊,你哥说的不是你,别想七想八了啊。” 【作者被赵x黎巴掌扇飞 ☆、告白 年假放在家,不过就是走亲访友、扫墓祭祖,外加日复日的流水宴席。沈诀过了除夕,便开始兴趣缺缺,他身份特殊,每次走亲戚总免不了被问诸如: “你们做演员的,听说圈子特别乱,是不是真的啊?” 不然就是十分关心他的终身大事,仿佛沈诀非常的难脱单: “阿诀有对象了吗,我认识个女孩儿,是咱们家亲戚的同事的小孩儿,小你三岁,挺不错,知书达理的,也门当户对,什么时候见面?” 诚然沈诀再有修养,也抵不过晨昏定省似的亲戚说媒,整个人陷入了相亲潮的惶恐里。于是大年初七没到,他就收拾东西借口有要紧事,逃之夭夭了。 陈如瑾送他到门口,大约是最近太忙,这次回家过年始终没能和沈诀说上几句知心话,她给沈诀拿了件外套递过去:“工作上的事我不太懂,看你自己挺开心的,你爸爸其实也挺骄傲的……他就是嘴上不说,你别跟他置气。” 众所周知,沈诀当年不顾家里意见直接去念了戏剧学院,把他爸气得够呛。堂堂个军区司令,觉得脸都被丢光了,后来连续好几年拒绝和沈诀说话。 他听陈如瑾这样说,忍不住蓦然心头暖,点点头:“知道了,今年中秋我尽量回来。” 陈如瑾想抬手替他整理下衣领,又觉得没这个资格,讪讪地收回来把缕碎发捋到耳后:“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没事可以往家里打几个电话。” 沈诀想了想,开口道:“好,谢谢妈。” 小时候他喊陈如瑾妈妈,大了反倒略去这层称呼,觉得别扭。如今到底是挣扎许久,想来还是应该叫声妈。 沈诀从c城离开,不着急回新西兰的剧组,倒是先去找了谢安闲。 谢家还没从过年的气氛中归正轨,都全然沉浸在假日的愉悦中。他打电话给谢安闲时,对方醉生梦死地觉睡到日上三竿,听到沈诀声音,差点没跳起来撞到头。 “所以你现在人在哪?” “经纪人在和谢总谈代言续约的事,我没什么要办的,就闲坐着。” “二哥公司对吧?”谢安闲抓起床头闹钟看了眼时间,慌忙地就要换衣服出门,“那你等等我,中午起吃饭——你吃过了没?” 其实沈诀吃过了,他从善如流地撒谎:“还没,等你吃。” 谢安闲听上去顿时开心:“那我们去吃火锅,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私房火锅!” 过年期间火锅吃到麻木的沈诀:“……嗯,我挺喜欢吃的。” 象征性地离开了个星期,这和此前言不发分别的大半年乃至久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却又格外的特别。谢安闲有了盼头,成天度日如年,刚拐进火锅店见到沈诀的背影,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太激动扑过去。 停在沈诀背后步远的地方,他静静地伫立,收敛呼吸,等沈诀回头,立刻飞快地做了个鬼脸。意料之中看到他被吓到的惊慌,谢安闲哈哈大笑。 沈诀无奈地想伸手揉他头发,大庭广众,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潇洒地带了他肩膀:“来了也不说声。” 谢安闲吐吐舌头不说话,他做这类幼稚动作时越发可爱,年纪仿佛时光倒流了好几岁。 沈诀点都不饿,看着谢安闲吃。对方不知道怎么回事,路风卷残云,倒像三天三夜没吃饭,沈诀见他忙不过来,索性开始给他烫菜。 直相安无事的缄默不语,谢安闲吃了半饱,半是埋怨半是夸耀地说:“我都好几天没吃上米饭了,过年在家忙死。” “忙什么?” 于是谢安闲掰着指头跟他数,过完年不久就是颁奖季,有些运作宣传总归必要,谢正则把总公司小部分关于电影投资的事务移交给他,成天两边跑……他口若悬河,沈诀只是听,越发觉得这小子太懂事。 算来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虽说确实该有辛苦,可到底有些心疼。 沈诀擅长倾听,等谢安闲说够了,给他续了茶:“那你接下 分卷阅读3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来怎么打算的?” 谢安闲:“我们和光华传媒有合作,他们今年目测打算拍两到三部片,具体的还要看开年之后大家的安排……毕竟只是‘人傻钱冤大头’,反正先投着,总会有回报。你看之前唐导那部,给我赚了点人脉。” 沈诀皱了皱眉:“你下次注意点,秦屹摸爬滚打这么年,吃人不吐骨头,别被他坑了。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的。” 谢安闲笑了,眨眨眼:“大哥,我要是破产了,你养我啊?” 这话本意只是开个玩笑,他说出来之后便心无旁骛地夹起块毛肚开涮。沈诀刚开始没说话,静静地想了会儿,突然说:“可以。” 谢安闲呛了口辣椒:“咳咳……什么‘可以’?” 沈诀面无表情,眼睛却专注认真地注视他:“你要是破产了,我养你啊。” 怎么听都不像句随口的敷衍。谢安闲的筷子在自己碗里转了圈,他垂着眼,不知道接什么好,他直觉沈诀的意思就是自己想的那个,可无论如何,好像嘴巴被下了咒语,提到某个话题,就挣脱不开。 谢安闲最终勉强地扬起嘴角:“还是别了,我点都不想破产。” 某种言外之意和说不出口的话,沈诀看在眼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先不提,让谢安闲继续吃饭,任劳任怨地给他烫菜送到碗中。 等到华灯初上,夜幕让人能有胆量说些平日无法提起的话,沈诀结了账,问谢安闲:“有没有空去散个步?” 谢安闲手插兜,没相地冲他笑:“你不怕被拍到呀?” 沈诀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怕什么,他们难道连散步的自由也不给?” 京城天大地大,沈诀把车停在自己暂时住的酒店地下停车场,和谢安闲两个步行,漫无目的地顺着街沿溜达。谢安闲走在前面,和沈诀错开半步,聊些无关紧要的时事与八卦,街上虽不至于摩肩接踵,人也不少,沈诀往前挪了点,轻描淡写地和他并了肩。 这片往前走过两个街口,便人烟稀少起来。最终走到了天桥上,谢安闲手里拿了个刚买的甜筒,背靠栏杆默默无闻地吃。 沈诀也靠上去,想了想,掏出烟盒:“介意吗?” 谢安闲摇头:“没事——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是啊,”沈诀护着烟点燃,立刻点红光亮起,烟雾升腾模糊了眼,“高中跟着个死党学的,两个人晚上熄了灯就去阳台上抽支解压。后来家里人发现,没劝我戒烟,但是自己不好意思了,就停了。后来拍戏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抽,结果暂时也戒不了。我这个人其实很没有自制力。” “还是第次听别人直接自我检讨缺点……” 沈诀瞥了他眼,燃到三分之处的烟夹在指尖,手肘往后靠倚上了栏杆。这姿势十分不正经,他做出来却有种潇洒的倜傥。 “我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不是自己切身利益的也不爱操心——所以大学时谈的两次恋爱,都不得善终;读书时学习成绩中上游,数学经常不及格;对心理问题注重到了变态的地步,随时随地担心自己抑郁;还有,我情商很低,这是真的。”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条条地说完,烟已经燃到了半截,沈诀把它叼在嘴里,目光渺远地落在天桥下连成海的红色汽车尾灯上。 谢安闲的甜筒吃完了,戳他的手肘:“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男神,这样我好慌的。” 沈诀掐灭了烟,扭头认真道:“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完美的人,毛病很,烟酒不忌,有洁癖,严于待人宽以律己。” 停了须臾,在谢安闲越发茫然的目光中,沈诀轻轻地挑起唇角,拉扯出个堪称小心的陌生微笑: “知道了这些,你还会喜欢我吗?” 天桥下辆车发出尖锐的喇叭声,把谢安闲猝不及防吓得浑身抖。他没能从方才的话里回过神,身体先于意识地点了点头。 沈诀似笑非笑地等他的回答,淡然说:“小谢,我不是在强迫你现在就给答案。你认真地想想,我们如果交往,会有许问题需要磨合,还有……些别的。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说过好次了——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要去纽约趟,大半个月之后回来。要是可以,你那个时候再跟我说答案……” “沈诀!” 好似很愕然谢安闲竟会大逆不道地吼他,沈诀满眼都是惊惶。 谢安闲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道:“我喜欢你,肖想和你在起好年,现在终于听到你说可以交往……你还让我等大半个月……天我都等不了了,我们、我们——” 锤定音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沈诀埋头,手指捏住谢安闲下颌,大庭广众的公共场合,不管不顾般以吻缄口。 他舔过谢安闲的唇缝,迅速地攻城略地,口腔里浓重的烟味立即攻占了谢安闲的感官。从没想过沈诀深吻起来居然和他斯文高冷冰山样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谢安闲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在他肩上推了下。 沈诀分开了些,抵着他的唇:“闭眼。” 听他的话成了本能,谢安闲立即阖眼,睫毛不安地颤动。 再次贴上来的吻变得轻柔了,顺着下唇内侧路吮到齿间,旋即卷了舌去逗弄。谢安闲觉得从百会穴到涌泉穴,整个人仿佛被打通了般,全身又轻又软,像踩在云中,他突兀地想到句不合时宜的话,“人间没个安排处”。 谢安闲接着就自我检讨,向此句的作者道歉,他已然神志不清,开始胡思乱想了。 然后谢安闲意料外地听到了沈诀的笑声,接着有人捏了把他的鼻梁。沈诀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他深邃得总让人错觉愁云深锁的眉眼盛满星河般温柔,毫无血色的薄唇此时沾了点点红,稍微肿了。 沈诀掐着谢安闲的鼻子:“接吻都不专心,说你什么好?” 谢安闲哼哼两声抗议,被放开后巴掌拍过去:“你疯了啊?这里随时都有人看到!” “无所谓呀。” 他还有心情笑,天桥尽头的灯坏了,下面的光河无法照耀上方,于是笼罩在沉沉的夜幕中。不是热闹的片区,他们通胡闹,连个人都没来过。 “小谢,我已经过三十了,没几年好闹腾的,你就容忍下呗?” 谢安闲震惊于他的语气,难以想象的软绵,他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夭寿啊男神刚才是在撒娇?是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欧洲杯要结束了 ☆、蜜糖 那天谢安闲是脸懵逼地被沈诀送回家的。 他本来想,“约了会告了白确定了关系又接了吻,不去酒店睡觉都说不过 分卷阅读3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去吧?”兀自纠结着到底谁上谁下的问题,沈诀却在酒店门口的喷泉旁定,仿佛刚才那个难以自持的人不是他样,冷漠地说:“等我会儿,我去开车送你回家。” 谢安闲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仍然是原来的路线,路沿着小区的路开进去,停在旁边的临时车位。沈诀把了车钥匙,绕在指尖转了圈,冲谢安闲抬了抬下巴:“走啊。” 他仿佛依然要把谢安闲送到家门口,这次的意味却和之前不同了。 谢安闲得令,在前面带路,走出两步后不乐意了,停下来等沈诀过来后,趁着天色昏暗,悄悄地去碰他的手。只在手背上轻轻触碰了片刻,立即被沈诀握住,那人面色如常,只在抓住他五指收拢交缠后,偏过头朝谢安闲笑了下。 却不是盛夏,初春的吹面不寒杨柳风在夜间带着点湿润的潮气,虫鸣未到开始喧嚣的时候。谢安闲拢了下自己的领口,□□的皮肤有点凉,但心里仿佛烧着团火,把他全身由内而外地温暖了。 大约他不说话让沈诀惊讶,手握紧了些问:“你今天好像特别沉默。” 谢安闲无语凝噎:“诶,因为你话太少了,我就要说点,不然很容易冷场啊,我这个人最怕尴尬了。” “也不是我话少……”沈诀顿了顿,跟他说实话,“其实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话题。” 闻言笑弯了双眼,谢安闲另只手不着痕迹地在他后腰拍:“以后慢慢了解啊,不然我给你写个清单?” 沈诀:“可以,我对照着揣摩下。” 他太过正经的样子让谢安闲差点信以为真,笑得直接蹲在地上捂肚子,只手揩干净眼角的泪花,伸给沈诀让他把人拉起来。 重心不稳,沈诀扶了谢安闲把,无奈道:“有那么好笑吗?我很认真的。” 谢安闲摆手:“我觉得……你是误会了什么。我了解你、知道你的兴趣爱好和日常工作,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你,于是心甘情愿去收集的。但是这种‘喜欢’并非定要对等,哪有人谈恋爱还要互相称量彼此心意的?” 沈诀惊讶地发现这人居然很会说话,接茬道:“不然呢?” 伸出两根手指,指尖递到处。盏昏暗的暖黄色路灯下,春夜,谢安闲的眼睛在混沌的晚景中非常亮,他开口都是轻快的愉悦: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对等了——话说回来你是喜欢我吧?” 这个反问风格十分谢安闲,沈诀情不自禁地揉了把他的头发,原本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这下几缕略长的天然卷落下来彻底挡住了眉眼。谢安闲视线蓦然变窄,本能地去捋,刚得以重见天日,手被谁握住了。 顺着按到后脑,再轻轻带,谢安闲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沈诀整个抱在怀里。 “当然,我喜欢你。” 他几乎压着尾音颤巍巍地开口:“原因呢?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沈诀在他耳边笑,轻轻地咬了口耳垂,旋即搂在后背的手收紧了些,整个人把他包裹在怀里,两个人的身高差恰如其分勾勒出梦寐以求的温柔。他好像是临时去想这个答案,又仿佛是在组织语言。 “因为想念。”他沉沉地说,“见不到你的时候,很无趣;等快要见到你了,便开始数着日子期盼。仔细想,距离初次见面也有快三年了,我应该明白得早点——可能我被你驯化了。” 他的比方让谢安闲想到了某个著名的成年人童话,他幼时去看,免不了代入,想去寻找只可爱的狐狸,告别少显得薄幸,他那会儿点都不懂。这天谢安闲才明白等待的苦,好在他不是个人孤独地尝。 原来我想你的时候,你也是会想我的。 从“让我试着追求你”开始激动不已却哭不出来到迄今为止过了好长段时间,谢安闲终于后知后觉地有点热泪盈眶。 谢安闲回家后,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跑上楼,忽视了大哥二哥的问好,径直冲到阳台上,气喘吁吁地,果不其然见到沈诀还在路灯下,没走。 十分钟前他们互诉衷肠,然后谢安闲没话说了,踢了脚小石子默默地补充:“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沈诀点头,感觉这对话像两个刚交往的高中生样青涩。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逗谢安闲,目送他离开,然后在那盏灯下面,不知怎么的没走。大约是觉得谢安闲会跑出来再看他眼,于是傻愣愣地在那儿等。 谢安闲的脑袋从阳台上探出来时,沈诀有种意料之中的庆幸。他自我安慰地想,“原来我也并不是那么不了解他。” 优哉游哉地给谢安闲挥了挥手,沈诀再转身离开。这事后来被唐韶齐这个损友知道,嘲笑他纯情,梗玩就是好几年,还拍进了电影里——暂且按下不表。 和沈诀相互目送总算告段落,接了杯水喝,谢安闲这才下楼。 谢家大哥在沙发上和老婆起哄孩子,谢家二哥寂寞地坐在另边摁手机,满脸都是“我脚踹翻这碗狗粮”的生无可恋。 “团团!”谢安闲直奔目标,冲过去捏住侄子肉嘟嘟的小手,“小叔叔回来了!” 谢嘉树冷哼声:“是啊,回来好久了,不知道发什么疯上去呆这么久,总算想起这边还有几个活物。” 他说话阴阳怪气,谢安闲不和他般见识。小侄子谢团团却伸手要他抱,这小肥球人如其名,是个团子,还不到岁,已经颇有些谢正则当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佬气质——可惜和他爹南辕北辙,谢正则是刻板,谢团团只是单纯的熊。 家里两个叔叔对他态度大相径庭,谢嘉树唯恐避之不及,谢安闲却十分喜欢,每逢周末都会给谢团团买好吃的好玩的。于是这小兔崽子立刻分清了谁才是好人,迫不及待地抱上了小叔叔大腿。 谢安闲把谢团团抱在臂弯里,不时举高转圈,又荡来荡去。他哄小孩儿很有无师自通的手,不时就把谢团团逗得直笑,露出嘴里没几颗的牙。 艾菁眼观鼻、鼻观口,甩开自家老公往谢嘉树那边沙发坐:“我觉得……安闲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只有心盯着儿子的谢正则听不到。谢嘉树瘪嘴:“别不是谈恋爱了吧,这小子之前还因为个人要死要活,怎么现在又没心没肺了。” 艾菁:“……因为谁啊?” 谢嘉树不疾不徐:“沈诀。” 艾菁虽然这年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当全职太太,但八卦心不减,对这个名字了如指掌,算是路人粉,顿时脸色就变了,似乎很难相信自家小弟会和个演员扯上关系。 正打算追问几句,手里突然了个团子,谢安闲把小屁孩放到艾菁怀里, 分卷阅读3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屁股在旁边坐下,端起茶杯牛饮般喝了大口:“和小孩子玩真是个体力活……二哥你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谢嘉树皮笑肉不笑:“说你之前头撞南墙,现在死心了没?” 谢安闲得意洋洋:“不要老是幻想革命失败,二万五千里长征走到尽头,我已经成功的陕北会师,以后只会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言罢也不说明到底是什么情况,谢安闲掐了把小侄子的肉脸,步三蹦地跳上楼回房间休息。留下几个不明就里的人,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谢正则:“他刚刚说的是人话吗?” 当夜,谢安闲在介乎美梦与春梦之间浸泡遭,全身软绵绵地赖在被窝里,翌日醒了也不愿意起来,抱着手机迷糊地翻。 鸡零狗碎的杂事里掺了几条不得不处理的要紧,都需要他处理,不说亲力亲为,也必须每件过目。 谢安闲打了个哈欠,撑着沉重的眼皮,从这堆密密麻麻的消息记录里翻出和沈诀的对话框,往下翻了许久,怀疑自己记忆出现断层,最后竟然是靠搜索才摸出男神的消息框。他想了想,把它置顶了。 沈诀倒是给他发了条消息,时间在早上6点:“今天的飞机去纽约试镜,估计你起来时在正失联。到了再跟你说。” 他在床上滚了圈,前后咀嚼这句话,硬是从里面读出点缠绵的柔情。谢安闲看了眼时间,八点,他回了条早上好,鸡贼地加上“记得想我”几个字,乐得笑出了八颗牙。 等刷完牙洗完脸,谢安闲猛然想起哪里不对。他记得沈诀的微信头像是张很正经的黑白图,默片风格,靠窗的光影线条优雅,有半个轮廓分明的侧面。 谢安闲再次打开微信,心无旁骛地观望良久,终于发现了自己早先没有眼认出的原因——沈诀换头像了。 单纯就事论事无可厚非,不过这只肥成球的白仓鼠是什么鬼? 他把问题留在和沈诀的对话框里,然后去做自己的事。忙完天累成狗,谢安闲倒在床上躺尸,手机总算大发慈悲地震动了下,特别提示音。 忙不迭地点开,连带软成棉花的脊椎都下子挺直了,正襟危坐在床沿。 “到纽约了,现在正往市区走。那个头像吧……我觉得,和你的挺配的来着。” 谢安闲的头像是个圆滚滚的仓鼠,正在专注地嗑瓜子。他舔了舔嘴唇,把这两张图反复地切换着看,头雾水地想:“到底哪里配了?都很肥吗?” 直到很久之后见到沈诀,对方才颇不自在地跟他说,因为谢安闲早先老喜欢在朋友圈发个配图:只仓鼠捧着堆瓜子,下面还有行字,“老子有的是瓜子”。他觉得好玩,默默地存了,后来谢安闲头像也变成仓鼠,沈诀就越发觉得像。 这个理由让谢安闲崩溃,但他难得地看到了男神窘迫羞赧的面,只觉得非常值。 只是彼时对着两坨圆滚滚疑问不止的谢安闲还不知道这切缘由,他正要问沈诀别的事,手机震,对方又发来条消息。 “好的,会想你的。” 他干净利落地截了个图,抹掉沈诀的头像和id,兴奋地发了朋友圈,沈诀大约是正好在刷,发了个默认表情,谢安闲又回他个亲亲,端的是腻歪得很。不久后,唐韶齐这个八卦魂燃烧的不学无术小青年如临大敌地私戳他: “谢总,你把我们诀哥包了啊?!” 谢安闲当即就跟唐韶齐解释说没有,他们是自由恋爱,随后却因为这句话浮想联翩,脑补了好几本金主文内容。 他不怀好意:“其实我可以包养你。” 沈诀冷酷地回他四个字:“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什么?这不是个金主文吗? 作者:谁说你是金主,你是迷弟,正视自己好嘛。 ☆、吻戏 沈诀把谢安闲那句心血来潮的包养论当做笑话,他在纽约顶着时差试镜,下意识地拒绝了。原本只用待到三月下旬,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雪原》这系列片鉴于后期制作冗长,不得不先把余下的戏份拍完。 于是又被个电话召回新西兰喝风,正是深秋,风也大,给外景拍摄带来不少困难。 剧组人都难以避免地浮躁了起来,沈诀算是最淡定的个。他白天上好妆换好衣服就端个板凳坐到角落,打开手机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大部分人被风困扰得团团转,沈诀不动如山,甚至把旁边的vivian带得看他玩贪吃蛇。 “shane,我发现你心态特别好。”她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注意力又被吸引回手机屏幕,想了会儿,把话题捡起来,“你看导演都要急哭了。” “这是天命,我们中国人讲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沈诀个分神,贪吃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爽快的死了。 他索性把手机收回兜里,跟vivian聊起了中国文化。对方好似很对些道家思潮感兴趣,而沈诀在很久之前研究过,拼命从记忆深处收拾起些残片,好回答澳大利亚人个接个的问题。 沈诀很会聊天,气氛调动起来,不会儿吸引了旁边几个人的注意。大家正无聊着烦躁着,听到有故事,立刻围了过来,最后竟奇迹般地安抚了导演在内的好几个主创。 vivian咬着手指和他打趣:“说真的,shane,要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我定会追求你。有魅力又幽默,还这么帅,嫁到中国都可以啊!” 沈诀作势要躲:“别,你男朋友会杀了我的——而且说晚了,我现在不单身了。” 此言出,四周几个相熟的人发出起哄般的嘘声,旋即拍着巴掌打听别的。外国人的八卦功力与国人不相上下,沈诀招架无力,摆手示意坦白从宽。 他摸着下巴,回想谢安闲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些:“年纪比我小点,挺可爱的,喜欢笑,脾气也好……基本没见他生气,那天还放话说想当我的小金主,当时差点没憋住笑得蹲地上——家里?还没说,我怕被父亲打死。” vivian语重心长:“哦——是地下恋情呀!” 沈诀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周遭便又是阵“bravo”的哄笑。 他的取向没人在乎,剧组都是混熟了的,导演经过这些年月相处越发器重,让大家配合下别到处说。听完八卦后,导演大手挥,心情过分好,便提前解散了。 那天之后,仿佛是大家心态碗水端平,都和沈诀样宠辱不惊了。于是天公作美,翌日开始风平浪静,拍戏进程也加快。 沈诀和vivian在剧里是对,最后有场吻戏。vivian的男友不放心,非要来督阵,大老远地从美利坚 分卷阅读3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跑来,搞得演员不自在,直到他被女友打出片场,才得以完成了这个合作。vivian心满意足地发了ins,和沈诀的贴脸照,并且兴奋地表示“终于吻到了”。 《雪原》剧组向行事低调,算不上万众瞩目,此前爆出的几张片场照片虽然让媒体们跃跃欲试,但都不如这条ins来得兴师动众。 时间原著党纷纷跑出,舆论风向好歹是往期待的方向往无前。照片里沈诀和vivian都是戏里的服装,大祭司与女术士,细节勾勒径直,不少留言和推文都表示了满意,还有些小众的,说当初选角时对于中国人的失望,现在完全打脸了。 这些造势无疑从国外路刮进国内,沈诀当天夜里就接到了谢安闲的电话。 他仿佛被火烧了般心急如焚:“你没说还有吻戏啊!” “我说了。”沈诀信誓旦旦,“我肯定跟你说了,就上周二晚说的。‘杀青戏的时候要亲下合作女演员,你不介意吧’,原话!” 谢安闲无理取闹:“我不管,我生气!” 沈诀好整以暇:“那以前也有吻戏,你怎么不生气?” 谢安闲继续无理取闹:“以前你是我男神,男神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现在是男朋友,我男朋友怎么亲别的妹子呢!vivian这么漂亮也不行!” 沈诀失笑,态度良好地认错:“我下次定先跟你报备,你不同意就不拍,行吧?” “这还差不。”谢安闲表示可以了,跟沈诀聊了下最近小侄子的玩笑,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炸毛道,“……不对啊,你跟她是舌吻还是只贴了下?坦白从宽抗拒从……我也不能拿你怎样,嘤嘤嘤。” 沈诀:“……” 他第次体会到剧本里“甜蜜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感觉,心有余悸地想,下次再拍此类感情戏,应该不会被批“表演不自然”了。 拜好天气所赐,沈诀回国的时间比预想的提前了五天。 他圆满地错过了这年金橄榄的颁奖礼,故而在唐韶齐打电话兴师问罪的时候,被恋爱和工作搅得晕头转向、时差也完全没倒的沈诀愣住了。 唐韶齐的新电影《寒焰》在颁奖礼上收获了许大奖,然而错失了最佳男主角,他绘声绘色地说“你弟弟难过得都要哭了”的时候,沈诀不可避免地漏了拍心跳。而他并没感觉痛,或者失落,只是普通地有点可惜。 唐韶齐把沈谣的委屈描述得活灵活现,简直是不得奖没天理。如果说对手清清白白,沈诀倒也没什么好说,偏生是个暗箱操作,于是立刻护短症发作了。 他在机场打着电话:“是我的锅,最近太忙了,我刚落地……谁害我弟没拿奖?” 那边从善如流地把新晋影帝卖了,沈诀听过关于这人的风言风语,演技的确不错,可人品也确实烂,貌似还沾过毒。他沉吟片刻,转手跟谢安闲说了。 谢安闲:“诶?所以你是要我打电话举|报吗?……男神,我不住朝阳区来着。” 沈诀:“没事儿,抱怨下。有关部门迟早打发他。” 他所说的“打发”来的很快,谢安闲到很久以后都觉得应当是沈诀给高层说了什么。他是烁天最大的摇钱树之,何况本身与那位的公司也是竞争关系。行业内人心险恶,谢安闲惊讶地发现,沈诀点都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无辜干净。 又挺欣慰,这人不是天然呆,比想象中的加擅长保护自己。 沈诀回国第二天,正准备与谢安闲商量何时去京城找他,对方抢先步来了上海。因为国内公司的经纪约都签在了烁天,总部在上海,沈诀平时停留此地的时间比其他城市些。他有套自己的房子,和唐韶齐是邻居。 时差没有倒过来,累得不行时,沈诀接了谢安闲的电话,神志不清地听他报了自己的坐标,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在哪?” “火车……”谢安闲小声说,“你家在哪我过去找你。” 沈诀想说“我去接你”,刚起了个头,直觉不太好,于是把地址发到谢安闲手机上,再意犹未尽地补充:“你下次别玩惊喜了,老人家受不了这个。” 谢安闲愤愤不平:“什么啊,我为了早点见你飞机都不坐了!” 沈诀说:“挂了,等下见。” 谢安闲:“……喂!” 他放下手机,盯了屏幕好会儿,到底没藏住心里那点甜腻的激动,方才的强硬高冷全都迅速撤下,丝温柔的笑浮上嘴角。 拜交通拥堵所赐,等谢安闲突破万难找到沈诀的居所时,已经被挤得七零八散,而沈诀见他的第句话却是: “怎么是你?我以为外卖到了呢。” 谢安闲几乎吐血,咬牙切齿地凝视了他许久,没能如愿地看出沈诀到底是又逗他玩还是无心之语,整个人郁闷到不行。他走进这套房子,两室厅,户型与他去过的位于c城的沈诀家差不,只是阳光充足些,面向江景。 拿起桌上只白瓷杯接了水,饮而尽后,谢安闲委委屈屈地说:“昨天你不是回来了么我就想找你,又怕你倒时差在休息……结果今天京城大雨,飞机都航空管制了,我赶紧买了高铁票跑过来——你跟我说在等外卖,好气啊!” 沈诀刷拉声扯开张报纸,欲盖弥彰地挡住了自己的表情。谢安闲见就知道,这人可算憋不住了,大步流星地过去把薄薄的纸片儿拿开,果不其然看到沈诀都要笑出眼泪了。 谢安闲彻底没脾气:“太过分了!” 沙发上的人本来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型,闻言伸手拉谢安闲。他得松懈,冷不防重心偏移,乾坤颠倒似的遭,旋即栽倒在沙发上,和沈诀叠在起,脑袋刚好靠上沙发背,被软绵绵的安抚了方才的委屈。 沈诀埋头亲了下他的额角:“我的错,下次不逗你了。” 谢安闲翻了白眼:“哼,我信你吗?” 被揭穿了的人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两个人从交叠变成了亲密地挨着,长沙发足足有快两米,硬是挤在了咫尺。 谢安闲心满意足地喟叹声,撑着旁边坐正了,他捏着沈诀的脸,色厉内荏道:“之前吻戏的事还得交代呢,别以为美色就能让我忘了这茬!” 他说话京腔重,自带种漫不经心的俏皮。沈诀见这人明明都不气了,还要找个由头——像是在长久以来的单向暗恋里养成的习惯,如果要亲近,必须有正当理由,否则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不由得又有点心疼了。 于是沈诀好整以暇,抬手在谢安闲鬓边顺了把,绕到耳后路暧昧地抵住他的后脑。 笑起来薄唇轻扬眉眼舒展的样子实在太过好看,沈诀懂得自己魅力点,却选择 分卷阅读3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了不去卖弄和炫耀,只把最真实的面给他看。 “小谢啊,”沈诀朝他耳边靠了靠,直直地望他的黑眼睛,“想亲我,就直接说。” 近在眼前的耳朵迅速地诚实地红了个彻底,暴露主人情绪。谢安闲仿佛忘记了此前的人生里所有的社交技巧与最开始和那些姑娘们虚与委蛇、半真半假的逢场作戏,他抿了抿嘴,垂眸,梦寐以求的场景。 沈诀抵着他后脑的手轻车熟路地带了带,谢安闲便就坡下驴,沉了沉身体,半阖眼皮地吻他的眉间。 很细碎也很诚恳的吻,手颤抖在按在沈诀肩膀上。沈诀没动,任他路亲过眼睛、鼻尖,最后落到唇上,含住轻轻地啄,仿佛面对珍宝不知所措的穷小子。 他到底在心中暗自发笑,轻描淡写夺回主动权。 “我们现在恋爱了。”沈诀把谢安闲的野望铺在明面上,柔和地安慰他,“所以待会儿,你可以邀请我去约会,看电影逛街都行。” 谢安闲刮他鼻梁:“沈影帝,你不怕被拍到的呀。” 沈诀把那只不安分地手握住,凑到唇边咬他的指尖。他没表态,答案却跃然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自己的小标题力感到绝望 ☆、同居 后来谢安闲永远也忘不了刚到沈诀住所的那个下午,场雨自北向南地席卷了整个城市。等到偃旗息鼓之时,他们窝在沙发上,听了许久的雨声,亲昵地靠着彼此,说些无关紧要的悄悄话,气氛宁静安稳。 谢安闲手不老实,忍不住在沈诀领口腰际撩拨两下。开始,对方还装傻,而后身体起了诚实的反应,把谢安闲压在沙发上吻到情深处,门铃火急火燎地响起。 沈诀和谢安闲都愣了下,他连忙起身,整理了散乱的衣襟,然后跟谢安闲比了个手势让他别衣衫不整。 门铃响的不耐烦,沈诀终于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唐韶齐提着袋外卖:“大哥,楼下遇到龙虾外卖小哥了,他说你不接电话,我就顺手拿上来。……啧,你白日宣淫呢?” 沈诀原本还强装镇定,被他句漫不经心的玩笑话闹了个耳朵通红。唐韶齐和他面面相觑了会儿,隔着沈诀的肩膀朝屋里看,险些下巴都掉到地上:“……谢、谢总?” 手中拎的外卖盒子被沈诀轻巧地夺过去,然后唐韶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送客了。他扒着门缝,满脑袋问号的疑惑脸,沈诀推了把他肩膀,紧接着扯开这人的爪子,“砰”的声,关了门。 盒子里的小龙虾还冒着热气,麻辣味无孔不入,迅速蔓延。 沈诀干咳两声,朝谢安闲说:“起吃吗?” 这下做什么的兴致都没了。谢安闲有气无力地“嗯”了声,赤脚跑到餐桌边就坐,乖巧地等吃,看到盒子里片让人食欲大振的红彤彤竟然全是清色整齐的小龙虾后,纯良地说:“男神,我不爱吃这个。” 沈诀瞥他眼无情拆穿:“是不爱剥皮吧?” 谢安闲嘿嘿嘿,心想这人为什么老是能火眼金睛。 沈诀没数落他,从厨房里拿出两只碗来,拨了半白米饭给他后,言不发任劳任怨地剥虾。自己个没吃,起先的那几个全部扔进了谢安闲面前的碗中。 “哇这待遇,”谢安闲感叹,“还有第二个人享受过吗?” 沈诀冷哼声,决心了不让他得意:“有,沈谣。” 谢安闲:“……你好歹骗我下让我高兴点,会不会谈恋爱啊。” 这次,刚剥出的虾仁直接被塞进了他的嘴里,谢安闲猝不及防被投喂,呛得好险没吐出来,说不上是先激动幸福还是抗议差点噎死。 沈诀还是没什么表情:“我不会骗你。” 谢安闲:“……谢谢你。” 当夜自然留宿沈诀家。谢安闲原本想谦虚下“我订了酒店”,他怕以沈诀的情商,那人真的说出“哦那我送你过去吧”这种话,像只鹌鹑样闭了嘴。 不像c城那个临时居所,上海的这套小公寓里头设施齐全。不仅有好游戏,阳台上放了台跑步机,电视柜边吊了两盆绿植,各处小细节也格外精致。空间布置得人模狗样,充满了居家气息。 于是谢安闲仿佛提前透支了后半夜的懒散,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和沈诀起打we11。到了深夜被催着去洗澡,头卷毛湿漉漉地出来,沈诀系了个滑稽的围裙,靠在厨房的门框问他:“吃饺子吗?” 围裙影帝。谢安闲两眼放光,不是因为饿,而是沈诀这幅貌似要下厨的模样,当即稍息立正地表态:“吃!” 毛巾还搭在头顶,他打了个哈欠,旋即蹭到厨房里,贴着墙在沈诀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下厨,仿佛第次见新奇事物。沈诀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单手持漏勺子在锅里搅了个来回,另只空余的手便优哉游哉地隔着毛巾,揉了揉他的头。 谢安闲连忙镇守自己的亩三分地,似真似假地抱怨:“你干嘛老摸我头,这么熟练没少揉别人吧?” “再怪腔怪调小心我弹你脑瓜镚儿。”沈诀先是恐吓了句,随后又补充道,“没揉过别人。而且我们俩身高,这动作顺手。” 抬眼比划了下178和187不容忽视的差距,谢安闲无语了阵。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立刻睚眦必较:“你弟呢?你也没摸他头?” 沈诀正盛水饺,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下说:“沈谣……他觉得摸头会变矮。后来大了,本身我和他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亲近。” 这仿佛是盖棺定论他就是特别的唯,谢安闲心里说不出的舒坦。他并非把沈谣当情敌,而是潜意识里觉得,倘若比他重要点,可能会真诚地感到幸运。 最开始,沈诀对沈谣实在太好,在谢安闲斤斤计较的喜欢里,少受到这层关系的影响,给沈诀温柔居家的形象加了分。他有种很莫名的单方面“情敌”感,设身处地去想,他也是家里老小能理解,可就是不开心。 不过现在倒是无关紧要了,沈诀话都说得那么明显。 沈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谢安闲没接话,他忙着盛水饺,也默契地错开了这个话题,神经大条并不觉得有什么。碗边烫了下,沈诀条件反射抬手捏了把自己的耳朵:“好了,不知道你吃少,和我盛得样。” 他点点头,两个人就在厨房里,也不挪地方,直接靠在流理台边。沈诀搬了两个凳子来,谢安闲笑:“我还是第次在锅边吃饭。” 沈诀:“自己在家的时候,我过得比较糙。想着你不是直嚷嚷要习惯嘛,就别装模作样了……快尝尝,应该还可以,之前做的功课说这牌子好吃。” 咬了口水饺,谢安闲感叹:“好吃——虽然是速冻。” 分卷阅读4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另个人无声地笑起来,给谢安闲敲边鼓:“先跟你说好,我大学就开始自己做饭,但手艺真的不行,平时也就吃吃速食做点家常菜,咱俩以后过日子,三餐我照顾你,但可别觉得我就能安心做家务。” 谢安闲大手挥:“没事儿,男神你负责貌美如花,我来赚钱养家就好。” 沈诀:“……什么?” 他大概没听过这种奇葩言论,或者没想到有人会大言不惭地拿着不稳定收入还副挥金如土样,显得十分震惊。 谢安闲说得开心,等过足了嘴瘾,才想起两个人之间仿佛自己还处在食物链底层,不由得后知后觉地羞愧起来。于是整张脸都要埋在碗里,仿佛吃的是人间美味,需要集中精神,不然就是糟蹋珍馐般。 因为食物腮帮子又鼓了起来,沈诀笑看谢安闲,觉得他和那只微信头像上的松鼠越发像了,于是凑过去在那团鼓起来很可爱的地方亲了口。 这水饺大约是加了糖,谢安闲心不在焉地嚼,不然怎么会这么甜。 原本应该发生些什么的夜晚,因为谢安闲的长途跋涉,又没骨头似的在沙发上躺了下午加晚上打游戏,累得不行。夜宵吃饱喝足,谢安闲打着哈欠往床上躺,枕头沾头五分钟就陷入了沉眠。 这夜过得尤其短,又显得格外长。谢安闲爱赖床,做梦,睡眠质量很不好,回笼觉恨不能睡到下午,又因为做梦,早上醒来会困。 枕头下手机轻轻震动,谢安闲睁眼醒了过来。他好几年来第次有了“已经睡饱”的念头,再闭上眼想和周公谈天说地,奇迹般的无济于事。于是谢安闲无聊地翻了个身,双手伸,径直环住了旁边的人。 他以为沈诀还睡着,大逆不道地去搂他预备亲芳泽,结果手刚放上去,便被握了个正着。还不容谢安闲回过神来,背对他的某人翻身,搂过他肩膀,两个人霎时靠的很近,沈诀的声音就在他头顶。 “闹钟吵醒你了?” 谢安闲脸红,语无伦次道:“没、没有……我睡醒了,几点了?” 沈诀:“六点半,我去晨跑,你要起吗?” 谢安闲:“……” 这是沈诀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生活习惯,谢安闲脑子里仿佛团浆糊,思绪转不动,理智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积灰。沈诀见他没反应,以为默认了,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谢安闲肩膀,想亲他下,近在咫尺却收了回去。 谢安闲问他怎么了,沈诀翻身坐在床边,揉了揉眼:“我没刷牙。” ……哦,洁癖强迫症。谢安闲几乎忘了他男神是个处女座所有毛病的集大成者,无奈之下抱着被子躺了会儿,也跟着起床了。 最终谢安闲没能和沈诀起去晨跑,懒散惯了的生物钟并不能接受早上六点半就起床开始天的新生活,刚刷完牙换衣服,全身上下每个细胞开始集体叫嚣罢工,谢安闲肩骨痛眼皮沉,短暂的清醒后迅速的累了。 他对沈诀说:“我还是不去了,太困。想躺会儿。” 沈诀挑起边的眉毛,伸出两指,精准地抓住谢安闲的鼻子:“早起傻天,去睡吧。待会儿给你带小笼包吃。” 如蒙大赦,谢安闲赶紧谢主隆恩地跪安,去和大床交流感情了。 晨跑沿着既定的路线转了圈,江风微拂,吹面不寒。大都市仿佛刚结束了前夜的灯红酒绿,在黎明前小憩片刻,紧锣密鼓地苏醒过来。冒着热气的早餐铺,中学生骑着车溜过的铃声,还有绵软的方言—— 切都显得生机勃勃,说不出的容光焕发。 沈诀买了小笼包,哼着歌拎着早餐走出电梯,见家门口蹲着个人。 唐韶齐看见沈诀后,有气无力地扶墙了起来:“你可算回来了,早餐买这么啊,我也要吃。” 沈诀:“没你份,喝风去吧。……你在我家门口干嘛?” 唐韶齐:“找你倾诉。” 沈诀上下扫了他遍,几乎要把这人所有劣迹斑斑的黑历史都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警醒自己,这才断然道:“我不听。” 他拿钥匙开门,丝毫不理会朋友的哀嚎。沈诀这人,有时候不近情理得几乎刻薄,而他却未必真的绝情,唐韶齐跟着蹭进去时,沈诀回头瞪了他眼,什么也没说。 唐韶齐把他这儿当自己家,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我被人甩了,你能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然后他预备哭惨,顺手去拿茶几上的小笼包,被沈诀筷子抽在手背上:“手拿开,那是我留给小谢的。” 顿时,唐韶齐什么苦都顾不上诉了,八卦道:“你俩真在起了?” “嗯,我挺喜欢他的。合适的话,不出意外就他了——”沈诀说完这话,见唐韶齐脸的“卧槽”,忍无可忍道,“怎么,不行啊?” 话音未落,唐韶齐挤出个从里到外都淌着坏水的笑:“谢总,你起来啦?” 沈诀回头,谢安闲估计是被吵醒的,眼还没睁开,正靠着墙装死。见了谢安闲要死不活的样,沈诀很后悔地想,“我能收回刚才那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rs昨晚jj百遍 大早上爬起来存稿 气哭 ☆、约会 唐韶齐摆出看戏的样子,谢安闲踉跄两步,也不顾旁人在,啪嗒声黏在沈诀背后,仿佛只树袋熊宝宝。 沈诀被他抱得死紧,不自在地问:“听到了?” 树袋熊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抵在背后有点瓮:“那什么……‘就他了’,真的?”沈诀轻轻地“嗯”了声,谢安闲没说话,又默不作声地黏着他,良久,直到沈诀都以为他反常了,这人才又憋出句:“我饿了。” 于是沈诀就坡下驴道:“给你买了小笼包……哎,别抱着了,有别人在呢。” 冷不防被提及的“别人”生无可恋:“我本来是找你倾诉被甩了的痛苦,结果秀了脸,我的黄金狗粮呢……小笼包也行啊,大哥你不能让我饿死!” 此言出,立即吸引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 谢安闲:“唐导你怎么啦?” 沈诀:“饿死你算了。”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唐韶齐简直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无语凝噎片刻,他从茶几上捞了个包子,边吃边把自己的遭遇从头说来。 唐韶齐前几年出国进修,表面上看是年少成名不满足于当时的现状,实际原因没几个人知道,沈诀不幸是知情人之。那会儿唐韶齐暗恋了好久的人被另个渣男虐得要惨有惨,偏又始终看不上这个备胎,他气得看不下去,索性走了之,去国外放松,好不容易走出来了。 此后回国,消停了好段时间,唐韶齐才开始被赶鸭子上架地工 分卷阅读4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作。他仿佛毫不在意能不能赚钱、赚少,人吃饱全家不饿,潇洒自在。 直到《寒焰》准备工作前,他才突然转性,疯狂地拍了好几部片,吃喝都恨不能呆在片场,明眼人都能看出,仿佛在攒老婆本了。 沈诀知道的是,这人有个新的对象,和几年前那位高岭之花不同,小姑娘对唐韶齐往情深,而唐韶齐也因此仿佛看到了人生希望,努力工作,浑身上下都是朝气。哪知好景最终还是不长,唐导刚过完29岁生日,此前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然后她就把我甩了,说我忙于工作根本不在乎她。”唐韶齐气急败坏,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继续说,“本来,我昨天准备求婚的。” 两位听众都不由自主地哽了下,谢安闲诚恳道:“你可真倒霉。” 唐韶齐有气无力地翻了下白眼,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自嘲道:“还好,昨天晚上我在家睡不着,就跑出去喝酒,到早上还是想不开,只能来找大哥聊聊天了……没想到谢总也在。谢总说得对,我时运不齐命途舛。” 谢安闲把另个小笼包塞进他手里:“你可能是恋爱运欠佳,要不去月老祠看下,烧柱香什么的?” 唐韶齐:“你去过?灵吗?” 被问到的人还没说话,沈诀不客气地打断他:“搞什么封建迷信。” 他开口自带大哥气场,在处理生活事务上比谢正则还说不二。唐韶齐和谢安闲缄默,眼观鼻、鼻观口地不说话了。大概发现刚才那句下训斥了俩,沈诀干咳声,憋出句不成器的安慰:“那什么……韶齐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唐韶齐捂脸:“我现在后悔了,学什么导演啊,就该跟你样继续当演员,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人追……” 刚还绞尽脑汁想说点好听的安抚失恋的可怜人,沈诀听这话,决定立刻和唐韶齐般见识次:“哦,被迷妹们口头睡。” 唐韶齐炸毛道:“是人吗?” 他们俩贫嘴向来势均力敌,个巧舌如簧,个巍然不动,谢安闲看热闹似的围观了圈。在话题发展到“上次我还帮你弟宣传”“我求你了吗”的时候,他息事宁人,手拍个肩膀,简单粗暴地说: “这样,我们中午起吃饭吧,我请客。” 于是沈诀郁闷了。他本来小算盘打得好好的,电影拍完,而新的片约还在准备阶段,另部的宣传期时半会儿不会到,白捡了两个月的漫长假期。 他早上背着谢安闲买了两张话剧票,请他看《恋爱的犀牛》,中午订了之前谢安闲说过的法餐厅。这会儿唐韶齐来,全都搅和了,整顿午饭沈诀吃得极其憋屈,听他们俩聊天,自己拿筷子戳碗。 这动作幼稚得反常,谢安闲只手按住沈诀,和唐韶齐说完话,立即转脸道:“怎么了?” 谢安闲的声音很好听,温文尔雅,情绪又十分诚恳。沈诀抬眼叹气:“我只是在想,再磨蹭下去,等会儿就赶不上话剧了。” 果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什么话剧?” 沈诀:“我买了两张票,想请你看话剧来着。这会儿开车过去,勉强赶得上开场。” 闻言谢安闲三下五除二把最后口汤喝了,然后溜烟跑去结账。留唐韶齐和沈诀还在桌边,他不着痕迹地低头笑,唐韶齐托腮挥手:“算了,我不当电灯泡了,你们俩这可是小别胜那啥,正腻歪着吧?” 沈诀没否认他的话,半真半假地说了句:“哪有。” 小别算不上,可到底是刚在起,彼此还不熟悉,恨不得大把的时间好好相处,提前透支剩下的漫长岁月。 两个人告别失恋的唐韶齐,开车去到剧院时仍旧晚了十几分钟。 座位买在前排,里面没亮灯,从边上过去时,沈诀不自禁地伸手牵住了谢安闲。对方本能地想躲,他牵的紧,直到快进入灯光映射的区域,才轻描淡写地放开了。 错过了前面的剧情,沈诀凑近跟他讲,耳语时呼吸让谢安闲顺着听觉神经路蔓延,让思维刹那地断了层。他听到中间节时笑了笑,侧脸,正好对上沈诀的眼,谢安闲有点想亲他,光天化日,生平第次有了“为什么他是个名人”的念头。 “我大学也排练过这个剧。”沈诀突然说,“比他演得好,想看吗?” 谢安闲:“这么骄傲自满?” 沈诀:“念大学那会儿我可是咱们系的风云人物……好录像都在电脑里,你要想看,改天起回忆青春。” 他的过去,尚未万众瞩目却又初绽锋芒时的经历,此时主动提起要分享。 好像只差没有肉麻兮兮地说明:“想让你也参与到当时我们尚未相识的岁月。” 话剧最终落幕,两个人随散场的人流起出外,谢安闲立刻被乌泱泱的盛况吓到了。 沈诀回国众所周知,不过演员的私生活受打扰度直不如小鲜肉和偶像们,比起他弟沈谣成名以来直在不停地“被偶遇”,沈诀过得向来安静。 只是这次,剧院门口聚集了大量的粉丝和媒体,都在等他。沈诀皱眉,拍了拍谢安闲的肩膀:“你待会儿再出来。” 谢安闲点点头:“那会儿再联系。实在不行我回你那儿。” 沈诀“嗯”了声,到底轻轻地蹭了下他的手背,低声留下句“听话”。 他应对媒体的经验不丰富,好在向来高贵冷艳惯了,这次没有保镖护着,张脸冷下来,竟没有人挤他。至于提问,嘈杂得烦躁,沈诀闭口不言,路朝自己的车走过去,直到开走,闪光灯没有停下,却也并未遇到刁难。 和谢安闲最终成功汇合,距离剧院散场过了快个小时,沈诀总算弄清这切的来源。 从中午吃饭开始,便有狗仔路跟他,和谢安闲进了剧院不久,被拍到二人耳语,于是立刻在新媒体上引爆了。那几张模糊不清的图像上,沈诀的侧脸挺清晰的,谢安闲则由于不是圈内人,未能引起轩然大波。 坏就坏在沈诀良久以来没有绯闻,媒体捕风捉影,经放到网上,再加几句似是而非的文案,很容易引导舆论。果然,等沈诀经纪人乔钟看到时,下头的风向已经变成了质疑沈诀性取向,黑酸挑层出不穷。 乔钟懒得骂他:“你自己解释吧,这可不行。” 沈诀很无奈,他被经纪人电话轰炸时正和谢安闲打完了句游戏,抱着手柄也不避讳,直接开了免提:“解释什么?” “只是好朋友啊!” “这下出来加欲盖弥彰吧?”沈诀直截了当道,“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倒不如你先查下是哪家媒体敢爆照片。他们不敢动我朋友。” 乔钟疑惑:“你们什 分卷阅读4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么关系?” “小金主。”沈诀正经说完,扫了眼谢安闲,那人志得意满地栽倒在沙发上,笑得双肩发抖,“之前刚和他二哥续了代言,你说是谁?” 于是乔钟言不发地挂了电话,随后,沈诀发了条微博,表明和谢安闲“两个好朋友起看了话剧,对方圈外人,这条假新闻伤害了无辜的对象”。虽然雷声大雨点小,媒体们到底有恃无恐,没有当回事。 然后便被杀鸡儆猴了。 谢正则无意中看到这条新闻,直觉败坏谢安闲的名誉,而跟谢安闲过不去便是打了他的脸。这人太过护短,不容了解详情,给首先言辞暧昧提及“同性恋人”家媒体发了律师函,告得人险些倾家荡产——都是后话。 谢安闲知道这事已经是几天后,他皱眉:“我半点都没不开心啊?你看他们雷达强,这都能猜到。”说完便身体力行地呼噜了下沈诀的头:“你说是吧?” “翅膀硬了。”沈诀也就坐着的时候才能让他讨便宜,原谅了这人偶尔的得寸进尺。 谢安闲冲他做了个鬼脸。他最近春风得意,公司稍有起色,而且谢正则新给他派了个人来协助管理京城那边的合同,放他独自在外,玩得乐此不疲。 本是没什么,听上去却怎么都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 想起这茬,沈诀刚要批评他几句,谢安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接,沈诀不慌不忙地拿过手边的剧本翻看。 大哥打来的电话,谢安闲刚说了两句,立刻正襟危坐了。 “嗯……对……”他好像被问到了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沈诀感觉出不对,剧本放到边,用眼神静默地询问。 谢安闲瞥了沈诀片刻,只手探过去抓住他的,好似这样就有了很大的勇气: “他是我男朋友,你骂我吧。……”他表情变,还没容沈诀消化完那句突如其来的出柜宣言,五官扭曲成了个难以置信的疑惑,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声音,“啊?你确定吗?” 谢正则大约直接挂了电话,谢安闲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颤巍巍地扭头,口齿不清地纠结道:“我……我大哥说,既然你是我男朋友,周末就回家去,他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修罗场! 呃我有个问题!因为假期偶尔有可能出去啊或者遇到周末家长debuff会突然(我也预料不准的)停,辣么要怎么让宝宝们知道啊……_(:3」∠)_ ☆、家长 谢安闲豁出去开了口,他以为凭借谢正则的作风,大约觉得“男朋友”三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是天方夜谭,等反应过来,定会叫嚣打断自己的腿。哪知对方只是长久的沉默后,处变不惊道:“既然如此,周末带回来我看看。” 他彻底的摸不清这是什么风向了。 谢正则打算当面棒打鸳鸯,拆散对是对;还是面对现实,从此看在谢安闲正替他干活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地不提了? 只好跟沈诀摊牌,对方亦脸茫然。两个人面面相觑,谢安闲忐忑地开口: “你……你有跟家里人提过,出柜这事儿吗?” 沈诀目不忍视地糟心道:“我们家小谣不可能喜欢女孩儿,他性格宁为玉碎的,出柜只是时间问题。这就已经很难熬了……何况从小到大,我也没给他们过预警会某天带个男媳妇儿回去——我爸能枪毙了我。” 他的表情说明最后句话好似并未采用戏剧中的夸张手法,而是真实的威胁。 从小被大哥揠苗助长的谢安闲突然心有余悸地觉得,自己那甩手掌柜似的爸和闲云野鹤的妈,某种程度上也是十分阴差阳错的开明了。 于是他惴惴不安地说:“那可怎么办?” 沈诀揉了揉太阳穴,好似对这件事很头痛:“我也不知道……走步看步吧。你大哥要见我,这周末咱们过去就行。至于我家,不知道抢在小谣前面出柜……我爸会留我条狗命还是死得惨。” 他彼时揣测得自己都快崩溃,而后到底没敢先开口。等到沈谣不久后因为这事莫名其妙在家被训斥通,此后家里人很快接受了沈谣和他男朋友,此后沈诀彻底开了眼界,才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把这个柜先出为敬。 谢安闲见他愁容满面,不由得伸手呼噜了把沈诀的头发,学着他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揉。沈诀警惕地抬眼:“做什么?” 熟悉的笑眼配合天然卷很能安抚人,谢安闲道:“乖了乖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比我惨。” 沈诀时不清楚他这算不算做慰藉,不知这哄小狗的口气应该如何接话。索性破罐破摔,配合地蹭了把他的掌心,然后愁容满面的叹气。 这毫无疑问是场持久战,谢安闲在很久之后想起第次面临“见家长”难题的他们俩,感觉实在说不出的杞人忧天。 谢正则发话,谢安闲不敢不听。他找秘书订了机票,和沈诀起,周六大早便飞到京城,盘算着怎么和谢正则斗智斗勇。 家里有人来接他们,摆出的架势惊人。谢安闲上了车,压低声音吐槽:“他以为在拍伦理片还是警匪片啊,软禁我?” 沈诀哑然失笑:“怕我被媒体堵在机场吧。” 谢安闲这才大悟了,后悔地想自己仿佛揣测谢正则过度,但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路脸色便不太好看,他皱眉望向窗外,把从小到大挨他哥打的屈指可数的几次纷纷从回忆里拉扯出来,始终心有余悸。 虽然谢正则总把“打断你的腿”挂在嘴边,真正动手的次数,要么是他顽劣过分,要么是他走了偏路,非得打回来才行。谢安闲摸了摸自己的背,直觉这次要掉层皮。 沈诀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思及谢家大哥和他的年龄差,约莫也等于自己和沈谣的,很能感同身受:“你不要太纠结了……其实,他未免就真的怒发冲冠。这么大的人,你们原本已经过了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万事讲道理,你哥应当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谢安闲被他几句话涤荡开了些不安,却仍然忧心忡忡:“……我从没跟他说过你。我从小就有点怕他,和二哥亲近些。” 沈诀理解般点点头,像是感觉气氛太沉重,想了想说:“那你怕什么,怕他打断我的腿吗?” “……”谢安闲没忍住,笑了下,旋即点头认真地说,“我大哥练过跆拳道。” 沈诀:“不怕他,我也练过散打。” 谢安闲:“那什么你要是真的和他在我家动手,注意避开客厅靠东那面墙的柜子上放的花瓶,那是明朝的青花。贵得很。” 沈诀笑着把他的手抓起来,凑在唇边亲了下。 闹了 分卷阅读4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这么出,谢安闲的紧张彻底没了,要不是前排坐的司机是大哥喊来接人的,他大概下子就朝沈诀靠过去了。 心头被沈诀勾得痒痒的,可又不敢造次。谢安闲只得欲盖弥彰地把他的手牵过来,在掌心潦草地画了几笔,最后点在生命线上,顺着掌纹路下去,按住他的脉搏。 沈诀看他自己玩得专心,扭头透过车窗上深色隔膜窥视京城四平八稳的街道。 铅灰色的天尽头卷起道金边,他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要放晴了。 谢家的别墅沈诀来过两次,都是送谢安闲回家,仅仅在离住宅不远处的路口便分开了。 在这之前,沈诀有幸接触过另个谢家人——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谢嘉树。对方谈吐优雅,长袖善舞,十分有涵养,永远好脾气地挂着点客气的微笑,这倒是和谢安闲很像。不过听谢安闲说了那大哥是个威严得“不用说话我就能跪下”的存在,他又觉得迷茫。 京城的谢家虽然毫不铺张,确实不折不扣的名门。那些年谢和嵘凭己之力把景悦集团做大做强的事,沈诀只知道皮毛,聊是他对商业几乎窍不通,也能窥见其中险恶与谢和嵘当年处处棋高着的英明神武。 景悦之后,谢家的手越伸越长,如今但凡扯到排上号的几项文化产业,少不了他们的投资或者运作。谢安闲此次的所谓电影投资公司,只是让景悦从幕后走向了台前。 能够在谢和嵘之后,年纪轻轻就掌握大半个景悦商业帝国的人,到底是什么魄力? 见到谢正则的第眼,沈诀着实惊讶了下。 这人出场方式十分特别。谢安闲把他拽进别墅时,家里大小两条哈士奇欢乐地冲上前预备朝沈诀宣示主权,被谢安闲喝止后立刻摇头摆尾地狗腿撒娇。 而就在谢安闲被两条狗围住抽身不能时,谢正则优哉游哉、抱着个肉团子路哄着,从楼的书房出来了。 沈诀:“……” 这奶爸少和他想象中的不样。 谢正则年近四十,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又因为年在商场打拼显得比同龄人要沉稳得,在他们面前是威压甚重。比如显而易见的,谢安闲立刻不和狗玩了,端正后规矩地喊了声大哥。 谢正则朝他点点头,怀里那团子抢先清脆地喊:“小叔叔!” 原本总和团团玩得不亦乐乎的谢安闲,这会儿却全然没了心情,只是过去刮了刮小孩儿的鼻子,亲了下脸颊,算作打了招呼。 等谢正则注意到旁边的沈诀,他把手里的娃扔给保姆,旋即朝沈诀礼貌道:“沈先生,请来书房,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安闲:“……啊?你不跟我说吗?” 谢正则抽空分给他个严厉的眼刀:“我晚点再收拾你。” 被他这话吓得浑身抖,短暂的懵圈之后谢安闲还没来得及跟沈诀说什么,就看到那人神色如常,淡定地跟谢正则进书房了。 他无奈地如坐针毡,在沙发上不停地挪位置,不时又楼上楼下的跑了几趟。最后谢安闲实在心跳如雷,既不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又怕沈诀被他大哥揍了,越想越惶恐,竟不要脸地到书房前,写作面壁读作偷听了。 反观沈诀平静得,他随谢正则进门。对方关上后,伸手示意宽大办公桌前的张椅子:“请坐,我给沈先生泡杯茶。” 沈诀不动:“不必麻烦谢总,我自己来就好。” 于是谢正则真的停下,沈诀走过去倒了杯白开水。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坐好,几乎同步地喝了口茶水,谢正则放了杯子,客气地开口: “沈先生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安闲的关系吗?” 沈诀四平八稳地说:“这个倒不难打听,我和他在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没想过非要隐瞒。谢总发现这个,和那几条新闻脱不开干系吧,毕竟不是全部无中生有。” 谢正则很欣赏他说话方式和态度,不卑不亢,并未显出半分失措。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悠然地说:“沈先生目光如炬,如此我不同你绕弯子了。我们谢家现在、包括未来的二十年内,都会是我当家,在我退休之后,按照家里的规矩,也只有三分之甚至不到的财产落到安闲手里——即使那是个很可观的数字,可二十年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何况那时候,沈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吧?” 沈诀眨眨眼:“我不太能听懂谢总的意思。” 谢正则:“那我就直说,沈先生是华人演员的骄傲,如今国际上名声也很好,我想不通您是为什么非要和安闲搅在起。倘若为了钱,我今日陈明利害,还请沈先生放过安闲。他年纪不大,受了打击还有回旋余地。” 这句话自大得有些过分了,沈诀哑然失笑:“谢总,您凭什么觉得,我是为了钱?又是凭什么觉得,我和他在起不会长久,非得给他回旋余地?” 被他质问,谢正则不恼:“愿闻其详。” 沈诀喝了口水,这大概真是场硬仗,他便直接说了: “我同安闲认识已经好几年,只是前些日子才有了这方面的意思,我明白得有点晚,此前辜负了他的感情。但我已经打算用将来去弥补。 “非要说钱的话,我不差这些。论家世,家父是c军区司令,往上代根红苗正,因为长辈意愿,否则如今肯定是中央员——就算不是,与好几名领导至今世代交好。如此还请谢总不要恶意揣测我对小谢的片心意。” 两边说明,沈诀见谢正则脸的高深莫测,又道:“听小谢说过,他很崇拜大哥,当年谢总接过景悦时年纪也和现在的小谢差不……所以应当明白,这个年龄,其实也没有少重头开始的机会了。” 谢正则斜斜地睨他,感觉这副过分英俊的皮囊下心思亦是深沉:“所以呢?” 沈诀:“这是个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于我于小谢都样。所以谢总要我‘放过安闲’这个请求,我大概是不能答应的。” 在谢正则终于露出片刻的错愕神色后,沈诀斩钉截铁道:“此前我拒绝过、伤害过他两次,往后的下半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他说的这话,不光让谢正则彻底的刮目相看,也让门外那个偷听专业户借由整套独栋里唯隔音效果不那么好的墙壁,听了个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突发事件导致的不能文…我在上章的评论里请假吧这样是不是特别好! ☆、度假 沈诀出来时,见谢安闲蹲在花园边,边扔飞盘,边托腮思考人生。 他提了提裤脚,在谢安闲旁边起蹲下来,直视前方问他:“想什么呢?” 没精打采地转过脸来,好似对他感到十分陌生似 分卷阅读4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的不知所措,良久,谢安闲才皱着眉解释:“你都能处理好切,我觉得我好没用。” “这些我都不能处理好,还怎么来跟你见家长啊?”沈诀揪在他脸颊的手指意犹未尽地又蹭了两下,“本就是想好了才跟你回来,难道你真以为我打算跟你大哥打顿?然后带着你私奔?文明社会,大家讲道理就行了。” 谢安闲于是问他:“你原来是这么崇尚打嘴炮的人哦?” 沈诀无语凝噎,恨不得立刻身体力行把这人的胡言乱语都堵回去。 大约他和谢正则的谈话太奇怪,谢安闲片刻的缄默后又问:“……你到底跟我哥说什么了,他居然和颜悦色地把你送出来……虽然也并不非常和颜悦色,那个表情仿佛全世界人民每人欠他五百万哎。” 沈诀:“我跟他说,咱俩门当户对,现在还想手交钱手换人——就算他拿张支票跟我说,‘随便填,只要你能和我弟弟分手’,晚了。” 和原话不同,谢安闲本来也没听清楚,于是瘪嘴,示意“朕知道了”。 然而这明显不是让谢正则彻底改变态度的关键,这个秘密是什么,谢安闲没问,沈诀也并没有告诉他。不管怎么说,谢家大哥这关是彻底过了。 谢安闲总结,大哥家庭伦理剧看太。他秉持着给沈诀个下马威的念头,直接把人喊进去谈判,却不想人家根本不是凤凰男。 得知谈话内容包括沈诀的家世背景,谢安闲立刻对谢正则嗤之以鼻:“你连我对象是什么来头都没搞清,还敢恐吓人家,大哥你很可以啊!” 谢正则被他事后诸葛亮把,敢怒不敢言地瞪他。这么年,谢安闲第次在他大哥嘴上讨了便宜,得意的不行。 之后,谢正则虽放话说“晚点收拾”谢安闲,却并未有实质意义上的动作。 他仍旧把景悦子公司的事全权交由谢安闲处理,甚至有意地扩大了他的权限,默不作声地让给他自由。至于“出柜”这种事,谢正则仿佛夜之间失去了记忆,哪怕是谢嘉树打趣般问起,他竟装了傻。 那天饭桌上的经历着实好笑,谢安闲跟沈诀学:“……然后二哥说,‘诶?我不是听说沈诀昨天来咱家了吗,是我听错了?’,大哥就板着脸,说,‘嗯,是你听错了’。” 沈诀正帮他剥蟹,拿着堆做工精细的工具,像个正在进行手术关键步骤的外科医生,听完这茬,皱着的眉没放开。直到剔出最后点蟹肉,蘸了醋放到谢安闲面前的小碗里,他这才松了口气:“看不出你还挺有表演天赋。” 谢安闲大言不惭:“我男人是影帝嘛。” 自从见了家长,谢安闲对沈诀的称呼原因未知地从“男神”变成了“我男人”,而沈诀最开始抗议两句,之后不晓得是脸皮厚了还是潜移默化,便不再反驳。 他擦了手,示意谢安闲快吃,盯得他终于懂了筷子,自己才慢条斯理地开始享用美食。 由于谢安闲俗务繁忙,注定了沈诀难得的长假也没法去某个热带小岛好好散心。最近正是电影拍摄定档工作准备的前期,景悦要衔接各处,还有些重要的高层会面——比如和烁天影业谈判股权回收的问题——都需要谢安闲切实地参与。 工作不能不放,可沈诀也不能不陪,谢安闲冥思苦想了晚上,熬出了两个媲美国宝的黑眼圈,仍然筹莫展。 沈诀说:“得了,我也不是非要去什么私人小岛享受人生,咱们直接在国内吧。” 谢安闲表面答应得爽快,心里却嘤嘤嘤地泣血,“你不想去我想去,大学毕业之后我都好年没有在太平洋晒太阳了。” 最后定在了北方某个海滨城市,晚春时节天气回暖,而尚未到旅游旺季,人也不。 沈诀有朋友正在那边拍戏,热心地为他们租下个临海小独栋,落地窗带沙滩,等的舒适。从这边回京城比国内外的跑方便了,谢总实地勘察地形,即使比不上太平洋的阳光沙滩,好歹也算悠然自得。 这才有了你剥壳我吃肉的出。 白天睡到自然醒,中午吃点沈诀做的“味道尚可”的家常菜,下午起打游戏,等黄昏将至出去踩水游泳,晒下聊胜于无的太阳。晚上自然是腻着耍流氓了。 刚开始,谢安闲尚且处在主动撩,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段位还是太低,对方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吃水果时塞给沈诀,逗狗似的往前挪,起先成功地吊了沈诀两次,后来这人索性直接就着他的手含住指尖,轻描淡写地舔下,谢安闲脸就红了。 叼着水果的沈诀得意:“跟我斗?” 听了这话,谢安闲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下子鲤鱼打挺从“葛优躺”变成了正襟危坐。他手撑住沙发背,径直埋头,电光火石地咬住了沈诀唇边尚未来得及咽下的半截苹果,下唇捧在起,谢安闲当机立断,见好就收。 半截苹果咬得咔嚓咔嚓,谢安闲孔雀开屏似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平时沈诀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便宜,可这天大概是晚间起散步的气氛太好,没来得及在外面感受接吻的热度,就被场雨浇湿了——太遗憾。 他们狼狈地回来洗了澡换完衣服,靠在起看部黑白的古早文艺片,斗嘴加情话,两个小时前未竟事业的热情卷土重来。 沈诀搂过他的腰,谢安闲本就是半跪在沙发上“壁咚”沈诀的姿势,被他掌贴着件薄薄的睡衣按在尾椎,条件反射地想躲。哪知另只手又迅速地掰住肩膀,等谢安闲头晕目眩乾坤挪移了阵——他突然被沈诀压在沙发上了。 那人不同他再废话,吻强势地落下,卷过他的舌吮吸。沈诀这人,经验比较丰富,学习能力也强,全实践在谢安闲身上,亲了他会儿,谢安闲只觉得从大脑路顺着脊椎再到脚趾神经末梢都麻了,动弹不得。 他不自禁地抬手圈住沈诀,都没精力去思考这位置和自己预想中不太样,就半梦半醒般被脱了睡衣。 沈诀还在吻他,投入、充满热忱,沿着下颌线,在锁骨和胸口啃咬出情|色意味颇重的痕迹。他的动作让谢安闲稍微地□□,发出几声闷哼,迷迷糊糊地喊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 暧昧的尾音轻巧地卷过谢安闲的耳垂,接着便是温热的触感。他在舔自己的耳蜗,谢安闲意识到这个时,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开始被他拥抱的那个巧合,谢安闲还只想着,能和他说句话就好了;如今他们竟然都能无间地肌肤相亲,美梦成真,花好月圆,怎么形容都太过单薄。 于是谢安闲抬手摸过沈诀的耳垂,揉了揉,之后抱住他的脖子。他的手指正在引 分卷阅读4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导,谢安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着他,轻轻地有点羞赧地分开腿。 沈诀埋在他颈侧,手上沾了润|滑的液体,被掌心捂得湿热,正滑腻腻地朝他下|身挤。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拼命把自己藏起来,可惜沙发的空间有限,他条腿都快滑下去,被沈诀捞,顺势环住了他的腰。 “别怕,我轻点——”他亲在谢安闲耳边,呼吸温暖地安慰他。 其实有点磨叽,沈诀怕他受伤,此前没做过这种事,手上动作简直轻柔得无以复加,三秒顿地反复问疼不疼。问到后来,谢安闲腔羞涩的期待都变成了麻木的敷衍:“不疼,还好,哎……” 他终于进来时,谢安闲才觉得有点难受。隐|秘的地方被入侵的感觉实在不算太好,可想到这个人是沈诀,他又觉得并不糟糕。 迷糊中谢安闲口齿不清地说:“……怎么回事啊?我以为应该是我,那什么你啊?” 这又是什么傻话呀。沈诀被他逗笑了,手掌按在他脑后,身下动朝着深处进:“什么?说清楚?” 他却不肯再说,用力地挺腰,让两个人贴得紧,腻歪地喊他的名字:“沈诀……沈诀沈诀沈诀……” 到后来次数了,两个字黏在了起,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点微不可察的哭腔,反复地撞进沈诀的耳朵里。他拍过戏,看过书,见过很世面,也想象过这样的时刻,在此前的感情经历中他未能在这种时候有过这样的心情。 身体沉|沦在这段关系里,沈诀却前所未有地清醒地想,“原来自己的名字被他叫出来,的确是缠绵悱恻,万里挑。” 情到浓时,沈诀单手环过谢安闲后腰,小声说:“我爱你。” 谢安闲没听清,之后反应过来,欢呼雀跃——跃不起来——地把澡洗了,清爽地趴到床上,又觉得不满足,缠着沈诀让他再说。 刚才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坦荡的人此时却害羞了,坚决沉默是金。 谢安闲:“好没意思哦——” 他们番折腾下来,竟也到了深夜。沈诀摆出张家长脸,作势要打他屁股:“赶紧睡觉睡觉,你下午还说明天想看日出。” 虽然听话地把自己卷进了被窝,谢安闲还是不死心地说:“真的不再给我听次吗……日出哪天都能看啦,我明天肯定爬不起来……哎好好说话别动手,不许按我头!”直到被强行埋在了被子里,谢安闲还在挣扎: “听下怎么啦,我是你男朋友,你必须爱我啊,怎么丢脸了!” 沈诀好气又好笑,随手抄起枕头把他脸压在下面教育:“不丢脸,让你不专心听,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晚了!睡觉!” 谢安闲还想负隅顽抗,却摆脱不了沈诀到底比他年长几岁力气也大,眼看就要屈从于“家暴”了,沈诀却自行松了手。 得以重见天日,谢安闲用手扒拉了下头发,却见沈诀背过身去拿他放在床头震动不停的手机,到嘴边的吐槽变成条件反射的发问:“怎么了?” 沈诀眉间那道细小的褶皱又出现了,他靠在床头:“我弟弟电话,这么晚了。” 然后他摁了免提,声音放轻:“谣谣。” 那头的男声柔和好听,褪去了少年气之后显得加稳重点:“哥,我有件事想问你。当初肖医生告诉你我喜欢男孩儿,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喜欢你?” 记忆卷土重来,谢安闲感觉他抱住的人浑身片刻地紧绷了下。他抬眼,沈诀正盯着手机屏幕,眉间愁云惨淡了许久,突然晴空万里。 他好似卸下了很年的担子般轻松地说: “我从头跟你讲。” 作者有话要说:  车力只能开俩轮的…。 “wuli甜甜肯定不知道他打电话倾诉少年心事的时候他哥正事后烟”←朋友说的,真的笑死我了(。 ☆、坦诚 他的记忆中最混沌的那几年,其实过完了去想,也没那么难熬。 “肖医生跟我说了你的取向之后,暗示过你对于年长的同性加亲近。于是他认为,我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很容易对我产生兄长之外的情感。那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个人知道,所以忐忑。 “部分受到医生的影响,毕竟对这方面涉及不深,我只能听医生的话。另部分因为你那时的表现出来让我误会了。我对这种感情没法接受,可又不忍心让你难过……才提了那个很荒谬的念头,作了错误的决定。 “之前直没跟你道歉,现在说了,希望为时尚早,你还能原谅我。 “对不起沈谣,是哥哥的错。” 这番话在他心里憋了许久,两三年来几乎要烂了,这会儿终于痛快地倾吐出来。沈诀有点不安地等沈谣的回答,包括此前所有的气话和自责愧疚。 他希望沈谣不要继续介怀。 良久,直到旁边的谢安闲都为他这番血淋淋的剖白惨淡到心有戚戚焉,电话那头沉默的人才终于开了口。 沈谣好像在外面,听着都空旷些:“……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之前有些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沈诀:“嗯,没事儿。不耽误你以后就行,我挺自责的。” “……说到这个,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来着。”沈谣方才的迷茫越发深重了,显出几分无助,“我现在,很喜欢赵荼黎,但我不太敢向他提‘恋爱’,不知道怎么办。” 此言出,沈诀先花了五秒回忆“赵荼黎”这个人是谁,随后想起了沈谣微博里发过的合影,不由得眉头揪紧了。 谢安闲把头往他肩上埋,打着哈欠蹭,用眼神询问他。沈诀揉了揉谢安闲的头,拿过放在边的平板敲了几个字:累了先睡。 然而还不容谢安闲回复,那边沈谣噼里啪啦说了好话,从和赵荼黎什么时候认识、如今在做什么直到他是怎么想的。 他人在罗马,过年时签下的电影已经开拍,去了意大利取景。赵荼黎在其中与他饰演情侣,加上两个人关系直不明不白的暧昧着,赵荼黎对他又好,沈谣便后知后觉地开了窍。少年情怀尽是诗,沈诀听得犯困,他还在纠结“可是赵荼黎到底喜不喜欢我”。 沈诀简明扼要:“吻戏,床戏,拎行李,给你买冰棍儿买外卖还偷拍你……然后呢?你觉得他逗你玩?” 沈谣:“……啊,不然呢?” 我觉得你是在跟我炫耀。 这句话沈诀到底没说出口,他立刻把谢正则的口头禅挪用了,振振有词道:“不算在戏里他这样了还只是逗你,我打断他的腿。” 沈谣:“你敢!” 被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噎了个半死,沈诀又安抚了他两句,郁闷地扭头。谢安闲被沈家弟弟这回答逗笑了,把自己闷在 分卷阅读4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被子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拿过平板给沈诀回复:都是做大哥的,怎么差这么。 沈诀做口型:“呸。……谣谣你还不睡呢?” 此言出,那边估计意识到此时国内外的时差严重,连晚安都说完。谢安闲以为沈诀电话断了,立刻从被窝里起身,往他身上扑,就要亲吻。这动作带着周遭衣物被褥摩擦声起,被沈谣听到了。 沈谣太过敏感,几乎是下意识地问:“这么晚了,你那边和谁起呢?” 两个人不由得都是惊,沈诀干咳声道:“和个刚认识的朋友,有空跟你介绍。你也快休息了,别熬夜。” 沈谣难得不跟他逆反,乖乖地应了,挂掉电话。传来忙音时,沈诀与谢安闲不约而同地长出口气。 他把手机扔到边,双手捧住谢安闲的脸用力挤,好整以暇道:“着什么急?……啧,快半个小时国际长途,这小子嫌钱吗。” 没人和他理论国际长途贵不贵,谢安闲掰住沈诀的手挣扎,秋后算账:“什么叫‘刚认识的朋友’啊?你和刚认识的朋友睡张床,我不服。” 沈诀轻轻地挑起边唇角,懒得同他废话,兵不血刃地让谢安闲彻底闭了嘴。 第二天的日出理所当然地被错过了。谢安闲醒来时,窗帘远离床的那边拉开了,阳光正耀眼地晒在木质地板上。 他感觉腰有点酸,好在没什么其他的难受。在床上又闭了会儿眼,谢安闲彻底睡不着之后才爬了起来,坐在堆乱七八糟的被褥枕头里扒拉自己的头发。 谢安闲的天然卷长长了些,搭下来遮眼睛,很没有霸道总裁的形象。可沈诀说留长了显小,也好看些,他就很有原则地不剪了。 想了些杂事,又拿过手机回了几条公司秘书发来的消息,谢安闲才意识到很严肃的问题。 沈诀去哪了? 身心俱疲了那么个须臾,谢安闲挣扎着下床洗漱,完毕后出房间,看到找了路的人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严肃地查资料。 沈诀听到他走路的动静,头也不回:“小谢,我给你做了早饭放那边桌上了,吃点待会儿咱们晚点吃中饭。” 谢安闲说“嗯”,拿起三明治咬了口,跑过去从沙发背后勾住沈诀脖子,接着凑过去眯起眼睛看他电脑屏幕——谢安闲轻度近视,早上起床没来得及戴隐形,看什么都是虚虚个模糊的影子。 等看清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履历,谢安闲咋舌:“你查赵荼黎户口呢?” 沈诀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地说:“昨天沈谣说他喜欢这个人,我都不认识,好歹要先看看有没黑历史吧。” 谢安闲:“……管得到挺宽。” 这下连聋子都听出了不满,沈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扭头看谢安闲,自然地抬手揪了把他的脸:“怎么啦?” 谢安闲把最后口三明治咽下去,背课文似的说道:“赵荼黎,去年金橄榄最佳男主角得主。听说他人品不差,脾气也挺好,此前没有任何绯闻和丑闻。重要的是不仅颜正演技好还特别敬业,拍《入阵》的时候在片场每天呆14个小时。不是非富即贵,接触过的人都说他挺可靠的……沈爸爸,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猝不及防被最后句话调侃了,沈诀条件反射瞪他眼,又自知理亏,总算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好。 他做贼心虚地把笔记本合上,沉吟片刻,转移话题的手段并不高明:“嗯……那个,你没有不舒服吧?” 谢安闲只是笑,沈诀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虚张声势道:“我也是关心他。” “知道,理解——”谢安闲动作高难度地从沙发上翻而下,还没坐稳便勾过沈诀的脖子,在他脸上轻佻地吻了口,慢条斯理道,“我二哥刚知道我追你那会儿,成天神神道道的,现在虽然没问过,我猜他也偷偷‘关照’过你吧。” 沈诀见他神色如常,放下心来:“你还两个哥哥,沈谣可就我这么个哥。” 谢安闲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别老拿他当小孩儿。” 还想反驳什么,沈诀硬生生地忍了,他觉得谢安闲说的有道理,可自己的担心又不是空穴来风,两相挣扎,还在权衡的时候,被那人蹭了蹭。 谢安闲拉过他只手,边玩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弟弟昨晚提起赵荼黎的时候,那个语气可生动了,这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儿,你就放心吧。” 语点破梦中人。 沈谣早就不在他管辖范围内,他只是兄长而非监护人。何况“喜欢”这种情感既美好又可爱,体会过才知道珍贵,就算不小心受了伤,都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感受,他有什么理由去指手画脚? 沈诀瘪嘴:“好吧,不过他要是真敢对谣谣不好,我照样——”末了觉得自己当坏人功力并未炉火纯青,沈诀叹了口气,收敛了。 看出他的无奈,谢安闲从未见过这样操心的家长样,十分新奇。 虽然沈诀不曾向他提过与沈谣之间有过什么不合理的发展,他也能从前后的察言观色与昨晚那通电话里揣测个七七八八。 毕竟我这么聪明。谢安闲啃着个苹果想。 那天午饭前的时光都浪费在这个话题上了,沈诀总算从头到尾地把整件事向他梳理清楚,坦白心路历程,检讨头脑发热的错误,顺带澄清实质什么也没有。谢安闲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他们兄弟两个能闹成险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但知趣地没问。 以后总有机会,沈诀说了,“等他们拍完戏回国,我带你去见他下。” 谢安闲调侃他:“影帝,你还玩啊——我那天看微博上有个人说,你这个头衔非常有水分啊。而且得奖之后快两年了吧,都没有新作品问世——你是不是要罢工?” 他说这话时,沈诀正在和《雪原》的导演james olson核对宣传期的行程表,抽空抬眼,认真严肃地说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号称要当我金主呢。” 尾音轻飘飘地落下,谢安闲愉快地掏出张纸,写写画画许久扔过去,大方地说:“哎哟,等你这话很久了,拿去花!” 沈诀忍俊不禁地接过来,低头看,上面被画成了张支票的样子,大约没有法律效力所以有恃无恐,谢安闲鬼画符似的写了个1314,之后的零任意象征性地圈了几个。他的大名龙飞凤舞落在下面。 他应该嘲讽几句,又或者挑点刺,说你哪里画错了。 可沈诀竟然珍而重之地把这张鬼画符折叠下撞进钱包里,他朝谢安闲挥了挥:“我收着了,谢总哪天要翻脸,我可是会闹的。” 没料到他接了这话,甚至露出这样端正的表情,谢安闲愣了下,被惊 分卷阅读4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喜砸晕头似的往沈诀旁边坐,伸手:“拉钩!” 沈诀:“……” 他带着点哄小孩子的无奈和好笑跟谢安闲拉钩了。对方倒是十分全心投入地完成了整套沈诀见所未见的程序,沈诀全程看热闹似的,结束后没忍住,觉得这人傻得太可爱,把捞进怀里。 在海滨城市度假的这段日子成了谢安闲在忙碌时很爱去回忆的片段,那会儿他们俩刚心意互通,他从沈诀那儿捕捉到了对方前所未有的鲜活生动。 谢安闲也问沈诀:“为什么你之前要拒绝我呢?” 他认认真真地解释:“那时候我不喜欢你,当然不能够答应;可是后来前天晚上发现我喜欢你,第二天,我就跟你说了。” 前半句谢安闲心塞了片刻,然后他就听到了最喜欢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做哥的沈哥哥就比谢哥哥苦。。 明后两天跑实习地点t^t 得断天了最迟15号恢复日唔啾啾 ☆、异地 美好的时光总飞逝,谢安闲和沈诀在海滨蹉跎了快个月的时光,立刻两边进入了年当中最忙碌的阶段。 谢安闲的景悦在此前的两轮谈判后成功地转让了部分投资在烁天影业的股份,并且加大了和光华传媒的合作力度。迎面而来的便是之后密密麻麻的合同,谢安闲仍坚持亲力亲为,忙得像只陀螺。 他在北京和上海之间来回跑,有时候甚至天之内往返尤其辛苦。不知是不是拜这辛苦和蒸蒸日上的公司业绩所赐,谢正则找他长谈了次。 大哥的意思很简单,谢家已经有后,而谢嘉树也仿佛找到了人生真爱,迟早会结婚生子,如此来谢安闲成不成家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们父母这些年云游四海,见过太世面,参加了三藩市的骄傲□□,谢正则隐晦地提了次,老先生谢和嵘哽了片刻,说着“孩子大了管不着”,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 这结果的顺利大大地超出了谢安闲当初的预想,他以为至少要抗争那么三年五载,那时候他和沈诀感情稳定、事业有成,就算家中反对,并不会影响生活质量。 如此来,反倒是让他感激不已。 只是谢和嵘夫妇正在阿根廷,时回不来,否则谢安闲必然会带沈诀见他们面。谢和嵘通过谢正则给他带了句话:“定下来就好好过,别整那么有的没的。” 这话十分符合他爸的风格,谢安闲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他忙得不知今夕何夕,沈诀好不到哪儿去。 今年三月,沈诀在美国有个试镜,导演再三权衡后,给他妥协了另个角色。不是第顺位的选择,但沈诀还是接了。与此同时,《雪原法则1》即将上映,北美定档8月26日,国内定档顺延个月,马上就迎来了忙碌的宣传期。 谢安闲谈合同时,沈诀在欧洲;他混饭局时,沈诀在日本;等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给沈诀打个越洋电话,对方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小谢……我在拍戏。” 好在即便初次品尝离别,到底不是幼稚的学生了。忙起来各自为政,闲暇时两厢挂念,不得不说状态还挺好。 用唐韶齐的话说:“我看你俩忙的时候,比腻歪的时候舒坦了。” 沈诀怼他:“狗粮不够吃可以去看下我们谣谣。” 于是唐韶齐就冷哼声,愤怒地沉默了。 沈谣的生日在五月,沈诀出国前争分夺秒地去把礼物送了——是张限量的黑胶唱片,沈谣念旧,喜欢这些上了年纪的东西。 他从正在拍戏的剧组得知,那两位剧中恋爱状态的主角仿佛戏外也陷入了热恋。沈诀借着送礼物的机会,顺手考察了下赵荼黎。然而并不满意,觉得“不稳重,还有点闷”,不出意外被沈谣驳回。 当夜他看到沈谣兴高采烈发的朋友圈,终于意识到自家弟弟脱团了。跟谢安闲抱怨时,对方隔着千里之外顺毛:“都是越看越顺眼的。 安抚到最后,沈诀听着好委屈地应了,接受这个既定事实。 沈诀的忧虑解决,可谢安闲兀自有他的小算盘。他从好早之前,很想见沈谣面,以前没有机会也没有立场,如今就差个理由。 天遂人意,理由很快找上门来。 目前沈谣拍摄的那部电影《春日绿闪》,是部颇为纯粹的同性片,卡司很漂亮,投资方是国内电影业两大巨头之的星影。但导演沈钧非常精益求精,坚持大权独揽,把剧组拉到意大利去拍戏,回来后同投资方吵了架。 星影不愁这部片赚钱,何况看上去也并不像票房黑马,于是大手挥撤了资。沈钧吃人嘴软,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办。 谢安闲听到这个消息,是从唐韶齐那里。大家都在个圈子,导演们的消息往往加灵通些,自从光华和景悦合作后,唐韶齐有意给谢安闲拉生意,便说了。谢安闲理所当然地开始打这块肉的主意——倒不因为片子怎么样,而是那导演是沈诀的叔叔,他倘若出手,那是拯救沈钧于水火,天大的人情。 这项投资提上日程的第天,谢安闲跟沈诀说了。 他的表达相当拐弯抹角:“诶我听说你叔叔那个剧组现在资金链断裂了啊,有没有事?戏还没拍完吧好像?” 沈诀不傻,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怎么,你想当他债主?” 谢安闲:“嘿嘿嘿。” 沈诀叹了口气,知道拦不住,便随他去了。 而后沈钧捡了个便宜金主,感恩戴德。让他惊讶的是,谢安闲不在意钱的问题,让沈钧杀青时通知他。 杀青那天正好沈谣20岁生日。谢安闲上午开完了会,中午跟沈诀报备他要去参加下。 沈诀:“你去做什么?宣示所有权?那得让他喊你小嫂子了。” 谢安闲:“呸……我给他送礼物。” 他给沈谣买的东西是好看实用,不知道沈谣喜好,只是这么来打点完和沈诀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谢安闲心里还是舒坦很——在他的计划里,和沈诀见家长是迟早的事,孤立无援什么的,可太不明智了——反正沈诀人在国外,鞭长莫及。 至此他才第次和沈谣见了面。 谢安闲在杀青后乱糟糟的剧组人群里第眼发现了沈谣。这人长得太过鹤立鸡群,轮廓分明,五官精致,双桃花眼神采飞扬地勾人,与同龄人相比瘦削得。 最初的印象还停留在沈诀很早之前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的冷漠脸上,谢安闲却觉得,其实沈谣和某人还是挺像的,下半张脸的轮廓和唇形尤其相似。 沈谣被推搡过来时还在笑,旁边赵荼黎脸不怀好意。他见了谢安闲,约莫因为陌生带来的局促,稍微收敛了。 分卷阅读4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旁边剧组的副导演作介绍:“小沈小赵,这是咱们投资商,景悦的谢总。” 谢安闲连忙摆手:“别,你叫我小谢哥哥就成。那个,今天你生日,给你带了点礼物,生日快乐啊……”末了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你那个……这些不是那什么……我和你哥哥挺熟的,都是自己人。” 沈谣刚开始不肯收,听到后半句,不知想了些什么,桃花眼里闪而过促狭的笑意。他立刻接了谢安闲的东西,朝他眨眨眼:“好的,小谢哥哥费心了。” 谢安闲手指在鼻子下面蹭而过,心虚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再不知能说些什么,但他不开口,沈谣也戳在原地,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尴尬以他们为圆心迅速扩散。最终旁边的赵荼黎看不下去,找了个托词把沈谣拽走,他们俩走出视线中心,手就莫名地拉到了起。 再往前面走出几步,简直立刻进入了二人小世界,天地间全是粉红泡泡。 谢安闲:“……” 他可算懂了,为什么唐韶齐拍完《寒焰》宁可在家喝西北风享受单身狗的清香,也不愿意和他俩出去玩。 那天的经历,谢安闲告诉沈诀时俨然副事后诸葛亮的姿态:“我帮你考察了,人家两个感情挺好的……你别说什么刚开始尝到甜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我放了东西就走了,杀青宴个人都不认识,玩什么啊?” 沈诀刚下了戏,直接就着街沿坐下和他聊:“行吧行吧行吧,你说挺好就好……大金主,感觉怎么样啊?” 谢安闲:“非常——非常舒服,他们的表情像看财神爷。啊对了,这部电影我可看在你面子上才不计成本,回头大哥要骂,我就说你是你怂恿的。” 猝不及防扣了口锅在背上,沈诀哭笑不得:“好好好,都是我怂恿的,我祸国殃民。” 谢安闲嗤笑声,说:“看不出我们影帝这么有自觉。你忙什么呢?” 话题转移到他那边,沈诀不慌不忙地说了最近的情况。他的新电影是部华人导演的片,这导演亦许久不曾有作品,和沈诀算得上拍即合。 “小人物故事,唐人街个中介商人的亲身经历改编,算半传记的性质,记录了这些年来三藩市的变迁,以小见大的手法很常见了。”沈诀卷起边的袖子,五月的天有点热,“不过导演功力到位。” 谢安闲:“那会在国内上映吗?” 沈诀:“扯到种族歧视……就算最后决定引进的话也要等明年初了。” 谢安闲瘪嘴:“你什么时候也回来拍电影?” 那边传来沈诀的笑声:“有这个打算……暂时把这部拍完吧,好莱坞给我留了空间,浪费就太可惜了。等以后,你要独立投资电影了,什么时候你名字写在制片人那栏,我肯定去给你当男主角。” 谢安闲的心脏很用力地跳动下,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行,我可得努力了。” 沈诀:“就这么定了——导演喊我呢。晚点收工了我再给你弹语音。” 然后他挂了电话,谢安闲百无聊赖地想,这人怎么也活力四射的。他记起很早前,有个人说沈诀,“视电影如生命”,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不可能轻易放弃正在上升期的事业。他才30出头,大把的时间和光明的前途在等他。 当天下午,沈诀果然掐准时间给他弹了语音。 三藩市正值凌晨,谢安闲睡午觉起来,声音软糯,少了平时干脆利落的爽快。他和沈诀聊了几句最近的打算,终于忍不住抱怨。 “你看啊,你要是小明星好,我也不用想你的时候只能干坐着。”他说完,自己觉得不对劲,又惴惴地说,“不过你要是不这么厉害,我可能根本就遇不到你……” 沈诀:“啊呀。” 谢安闲:“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尾音竟然委屈了起来,沈诀隔着太平洋,几乎都能想象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黑眼睛现在的神情,耷拉着头的时候,像只没吃到骨头的卷毛小狗。 他插着耳机和谢安闲聊天,退出界面后点开微博,片刻对谢安闲说:“你记不记得我出道时的第部电影……你看我微博。” 那部电影谢安闲翻来覆去看了二十遍,每个场景都倒背如流,寓意挖掘最深。他好奇地点开,沈诀发了张图,是这天美国的落日。他的位置高,拍下了场洋洋洒洒的夕照,远处青蓝色的天空和近处波光粼粼的江水。 谢安闲突然有点感慨。因为那部电影里,他饰演的角色最后也到了旧金山,就在这个位置,旁白是沈诀缓缓的轻轻的声音。 “只有在这刻,我感到的不光是想你,还有爱你。” 那条微博的内容只有个“安”字。 ☆、宿醉 “沈诀这个人,浪漫起来是不得了的。处女座嘛,追求完美……” 说到这里,覃宛停顿了片刻,突然抄起手中的手袋拍在谢安闲身上,咬牙切齿毫无形象:“不过你居然真的睡到男神!你简直!啊啊啊气死我了!嫉妒!” 谢安闲边被她象征性地打,边傻笑:“微博也是发给我的……看到下面的朋友们都在跟他说晚安,心里真是有点小激动。” 覃宛冷哼声,不置可否。 作为引谢安闲入坑和把他最初带到沈诀面前的人,覃宛在谢安闲心中简直“功不可没”,革命战友。他此前没空,等到覃宛回国订婚时,才得以在她面前,把自己和沈诀认识并交往的过程交代。 等作案过程阐述完毕,覃宛喝了口茶,窒息地说:“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安闲发达了,男神弯了?” 谢安闲幸灾乐祸道:“他本来就不直,文艺闷骚小青年个。” 覃宛认同了第个形容词,却对后者嗤之以鼻:“算了,你们的家务话我不评价。下次约男神吃个饭呗,我也算追星的人生巅峰了。” 谢安闲老神在在地点头。 他和覃宛喝完下午茶,立刻要去个饭局。景悦的事情越来越,这次也不例外,自然是从饭桌上谈到了娱乐场所,小谢总也从意气风发,变成了瘫倒在沙发上的条死狗,眼前花红柳绿的,就是看不清。 谢安闲酒量不行,他念书时三杯倒,朋友们懒得灌他。后来当了总裁,他大哥谢正则说商场如战场,酒桌如商场,于是等量交换,谢安闲必须得学会怎么喝。 被迫学了年以后,还是个三杯倒——这该死的天赋。 可怜的三杯倒谢总摆手拒绝了倒过来的酒,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坐得端正些,感觉喉咙里都是酒精,张嘴全会涌出来。 他有些神志不清地想,明天早上还起得 分卷阅读4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来跟沈诀说晚安么? 五彩的灯光在眼前打转,觥筹交错的互相恭维还继续。谢安闲揉了揉太阳穴,他抿着嘴唇,抓住旁边个人的手臂:“那个……我要杯水……” 那人点点头说:“好的谢总。” 他离开后周身空落落没有人,大家见他没有精力,默契地不再找他喝酒。谢安闲酒量不行的事合作伙伴熟悉的都知道,他蓦然地感到委屈。 很事要他去做,很合同等着他签,但他也不是万能的。 谢安闲坐在热闹的边缘,在那杯水没有端过来时,他摇了摇头。眼前五颜六色的光斑刹那间突然全灭了,谢安闲最后个意识是,“我去,又喝晕了。” 包厢门开了,那位被谢安闲差遣去断水的下属进来,身后跟了个人。他身高比在座的大部分都要挺拔,鼻梁上架了副墨镜。 沈诀伸手把墨镜拿下来别在衣领,环视周,从各路推杯换盏的商人们中准确无误地揪住了谢安闲。他斜躺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地下撇,周围没人注意他睡着了或是怎么了,看上去很是可怜。 沈诀的眉间那道褶皱又因为发愁而浮现了,长腿迈,轻而易举地走到他面前。他蹲下来,仔细看谢安闲的脸,好像不是在装睡,很难受地皱着五官。 “小谢?”沈诀喊了他两声,确认这人陷入深度睡眠后不再勉强。 谢安闲的秘书知道他和沈诀的关系,在旁边艰难地打着掩护,正冥思苦想别的托词,沈诀转过头问他:“接下来的场合不需要他出现了吧?” 李秘书被他问得愣,小青年不太懂人情世故,脑子转不过来,立刻诚实地点了头。 沈诀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伸手搂过谢安闲的肩膀,另只则穿过他的膝弯,稍使劲,把人整个抱了起来。 “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李秘书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随便哪个谢总都没有教过,只好木讷地在原地,化作尊石像,目送沈诀把谢安闲抱走了。 娱乐场所当然很正经,沈诀走到门口就抱不动,于是把谢安闲放下来。他暗自腹诽这小子看上去那么瘦,怎么抱起来还挺重的,把人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整个是标准的“接喝醉了的哥们儿回家”姿势。 沈诀的车停在门口,他自然是开不了的。扣了扣车窗,锁开了,沈诀把谢安闲塞进后座,自己再坐上去,长出口气,顺手揉了揉昏迷的某人的头。 驾驶座上乔钟阴恻恻地说:“就是这位仁兄啊?” 沈诀笑:“别阴阳怪气的乔老师,他是谢嘉树的三弟,景悦的小少爷。” 乔钟素来和沈诀说话都不太对盘,即使他心里赞成沈诀,嘴上也不免损他两句,长此以往,两个人简直不像经纪人和艺人,反倒是对损友。 听了沈诀的解释,乔钟冷哼声:“你把自己卖了好歹也问下公司的意见。” “我记得没有恋爱禁止条例来着……”沈诀用心回忆后,斩钉截铁道,“是啊,对我没有这个条款。所以我就谈恋爱了。” 乔钟痛心疾首:“这怎么看都像是你找了个大款吧!沈老师,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沈诀:“这是我和他的事,没耽误谁。” 乔钟说不过他,捏着鼻子忍了,股怨念地启动车子,任劳任怨转移话题道:“行吧,我们影帝是摇钱树……你现在去哪?带他回酒店?” 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沈诀刚回国就直奔这边,谁知有没有娱记蹲点。万被拍到,此前谢正则出面杀儆百,这次却不知有没有神圣显灵,帮他摆平千年难得遇的绯闻——沈诀实在太干净了,娱乐圈不信这些,恨不得挖出点蛛丝马迹便无限放大。 沈诀摇摇头:“我想想……”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听到了手机震动声。沈诀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很是平静,而乔钟的反应也不像是他的。 答案呼之欲出,沈诀叹了口气,从谢安闲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写着“谢老二”。这称呼让沈诀震惊,他接起来,还没容开口,那边先劈头盖脸地兴师问罪了: “安闲你人在哪?喝趴了没?要不要我去接你啊我现在人就在那附近。” 沈诀干咳两声:“谢总,我沈诀……我接到他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沈诀忐忑不安地等,终于谢嘉树仿佛如梦初醒般,吞吞吐吐地说:“哦,哦,是你啊……你接到了?那我放心了。嗯……你要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他带回家里吧?” 正发愁把这小累赘拎去哪,沈诀自然答应下来。谢嘉树貌似不太明白要用什么立场和他说话,随便敷衍几句后挂断了。 沈诀:“……”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的戏份刚刚杀青,思念成疾,迫不及待地买了最早的航班回国,结果因为收拾得太粗心,有袋行李转机时落在了香港。沈诀顾不上去取,安排助理等在那边,自己先飞回了北京。他顶着时差带来的疲倦,简单吃了两口快餐,先联系谢安闲。 谢安闲不知道他回来了,以为只是例行公事的日常问候,跟他说了这天的安排。沈诀不得不去公司点个卯,等偃旗息鼓之时,谢安闲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给乔钟调了导航,终点在谢家,然后便困了。 沈诀半抱着谢安闲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唇齿之间带了点酒味。颗奔波劳碌、苟延残喘的心刹那间安定下来,沈诀不明所以地想,“他的名字起得真好,想到就觉得少舒服些。” 华灯初上的四九城,沈诀半闭着眼看外头灯火阑珊。这条路已经很熟悉了,车缓缓驶进小区停在了临时车位。 沈诀见叫不醒谢安闲,索性如法炮制,艰难地把人抱起来——只是这次没法公主抱,扛在了肩上,看上去有些不雅。 谢嘉树在家门口等他们,见到如此“盛况”时,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如鲠在喉了须臾。他转身开门,让沈诀进去:“辛苦你了。” 沈诀摇摇头:“二哥也辛苦了。” 谢安闲都没叫过几次“二哥”,从小到大对他呼来喝去连名带姓,谢嘉树免不了受宠若惊下,背后起了大片鸡皮疙瘩,直觉这称呼有些肉麻。 这晚谢正则已经睡了,家里两条狗被关在花园,隔了道玻璃门冲沈诀摇尾巴。谢嘉树和他起把醉得像滩烂泥的谢安闲搬到楼上房间,彼此都有些相顾无言。沈诀顾不上其他,帮谢安闲脱了外套,拿热水擦了擦脸,又搭上薄毯开了空调。 谢嘉树在门口沉默地看完这切,很释然地叹了口气。 等沈诀搞定切,他开口问:“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来着?” 分卷阅读5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下午六点到的北京。”沈诀说话时目光竟不从谢安闲那边移开,那人睡得不安稳,稍微动,手从毯子下伸出来,沈诀连忙给他握住,这才继续回话道,“然后我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里吃饭。听说有公务之后,没去找他,回了趟公司谈续约的事,而后再过去,他就已经醉了。” 他还有句对不起没说,谢嘉树打断他:“今晚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叫人给你收拾个房间。” “不用了二哥,我就在这儿。” 谢嘉树脸疑惑,沈诀解释道:“我在这儿陪他,万半夜醒了,没水喝又头疼,我看这可能会好点儿。再说飞机上睡过了,时半会儿不困。” 他说得诚恳,最终谢嘉树只得点了点头,放他自生自灭。 设想当中的夜半惊魂没有发生,谢安闲昏昏沉沉地熟睡了超过十二个小时。到了后半夜,沈诀实在熬不住,谢安闲房间铺了地毯,他随手拽过个圆滚滚的垫子,往床边趴,也不管门虚掩着,径直也睡了过去。 他的梦境混沌,突然道光闪过,沈诀感觉手臂麻了半截。像是没来得及睡着就醒来了般,沈诀揉了揉眼睛,腰也痛。 然后他转过头,对上哈士奇憨厚的狗头。 他记得小的这只仿佛叫团团,和谢安闲大侄子个名。 谢安闲睡醒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那人狗对视都在他床前。门大约被团团推开的,张着条巨大的缝,而窗帘也没拉拢,晨光正好,他眯了眯眼,隐约轮朝阳。 他没出声,静默地看。沈诀被团团舔了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局促得汗毛倒立,恨不能立刻冲到卫生间洗个澡。 谢安闲在心里偷偷说了句死洁癖,嘴角却忍不住地往上扬。 好像突然,昨天夜里的纠结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愁人 宿醉真的很不好受。他喉咙很痛,头有点沉,但这场景让他觉得舒心,谢安闲声音低哑地喊:“喂,沈诀。” 被点名的人蓦然回首见了他,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哪里不舒服没?” 谢安闲扬了扬唇角,朝沈诀勾手指头:“过来过来。”对方依言凑近后,谢安闲就着靠在床头的姿势,狠狠地□□了把沈诀睡得七零八散的头发,很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团团看不清情况,在旁边吠了两声煽风点火。 他以为沈诀要跟他闹了,哪知这次,他却异常平静。 沈诀任由他揉自己的头,甚至埋下了点角度让谢安闲顺手些。他玩够了放了手,沈诀把抓住,他的眼睛里有熬夜之后的红血丝,挂着巨大的黑眼圈,点也不像平时优雅从容又麻烦精细的样子。 谢安闲的笑几乎僵住了:“……怎么啦?” 沈诀吸了吸鼻子:“我有点心疼,你干什么这么拼。” 他说的是喝酒伤胃,谢安闲却因为太过混沌听歪了,扯被子抱在怀里笑道:“哎哟,也没有拼很,我要努力在你过气之前送你个最佳男主角嘛。” 还记着之前说的,“你要独立投资电影,我给你当男主角”。沈诀彻底没脾气了,他抬手在谢安闲额头上弹了下,看到那人装模作样地瘫倒,起锤了锤发麻的腿,然后不客气地躺到床上,挥手就是句:“起开。” 谢安闲:“哎,你要干嘛,你要强|暴我啊?” 沈诀拎起个枕头往他脸上蒙:“缩着睡宿,累得不行。再回个笼,你别吵。” 最后几个字带点缱绻,谢安闲立即闭嘴了,安静地靠在床头。沈诀翻身搂过他的腰,埋在身侧,他应当是累极了,不会儿就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床边的哈士奇开始还瞧着新鲜,而后发现没人陪它,摇摇尾巴,毅然决然地走了。门还敞着,谢安闲打了个哈欠,不自禁地把手放在沈诀脑袋上,嘟囔:“叫你老揉,我也揉……”末了不解气般,生怕吵醒他,只得轻轻地顺了两下。 沈诀这觉回笼睡到了中午。 他醒来时,谢安闲已经洗漱完毕,褪去了前夜的身酒气,安然坐在书桌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沈诀以为他在看报表之类,凑上去看,却发现谢安闲正十分专注地打个砖头冒险小游戏。 沈诀:“……” 屏幕上三角脑袋的小人啪叽声掉进水里淹死了,谢安闲“诶”了声,终于发现旁边了个人。他左手离了键盘,掰过沈诀的脑袋要亲他。 沈诀:“诶刷牙刷牙——喂!” 谢安闲偷吻得逞,撂下句“我才不管”,继续下轮的厮杀。沈诀被他折腾,暂时也不想爬起来,他看了眼时间,从背后搂过谢安闲:“你饿了没?” “刚才二哥给我拿了碗粥来喝了。”谢安闲分神又死了,索性不玩,直接和沈诀聊天,“昨晚喝伤了,容我歇息几天——哦,我大哥上班去了,二哥在家。” 沈诀疑惑道:“诶?谢总没去公司啊,现在换季应该很事才对。” “不知道啊,”谢安闲抱怨,“他本来和他女朋友在外面住好久了都,最近几天又回家里来,整天神出鬼没的……哎不管他,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跟你说啊,我们家厨师很厉害的,做的东西好吃——” 沈诀静静地听他说,不住点头。 炫耀完自己厨师擅长的菜色,谢安闲眼睛亮亮地看向沈诀。被他“求表扬”的眼神晃到不行,沈诀刮了下谢安闲的鼻子,老神在在地说:“我想吃面。” 最终两个人前脚后脚地蹭到楼,分了碗面条。厨师没有派上用场,沈诀直接自己下了厨,仍然像在他的公寓样,直接锅边吃掉了。 如此这般地腻歪阵,却被谢嘉树打断。他这是第次直面沈诀和谢安闲两个人同时出现,有些不自在地冲自家弟弟招手:“安闲你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在旁人面前亲人谢安闲万万做不出来,他脸皮薄,只好隐晦地拉了下沈诀的手,跟谢嘉树出去了。 书房原本是谢正则工作时用,谢嘉树让他进去,随后自己关上了门,示意谢安闲坐。某种不好的预感旋即淹没,谢安闲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是谢正则没有来得及的修理突然被别人代劳,伸头缩头都是刀。 谢安闲不让谢嘉树倒水,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就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他二哥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反倒忧心忡忡,谢安闲觉得奇怪,又问了句怎么回事。谢嘉树突然头栽倒在桌上,再起身时副哭丧的表情。 “你知道你二嫂子吧?” 谢嘉树的女朋友陈琛和他同为时尚圈的人,本身是个大牌手包的设计师,同时也是好几本时尚杂志的撰稿人。 分卷阅读5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他们认识很年,在起也有些日子,个不着调另个沉稳懂事,端的是天造地设的对。 在谢安闲和沈诀在起之前,两个人就准备结婚了,却迟迟没从谢嘉树口中听到喜报。 “嗯,琛琛姐,怎么了谢老二,你被甩了啊?” 谢嘉树闻之色变,揉着太阳穴说:“我倒是宁愿自己被甩……我们俩前段时间准备领证,家长也见过了,朋友都准备礼金了,结果临了她定期体检,做完回来跟我说要分手,上午还好好的,我怎么都不同意。” 谢安闲:“诶,那肯定不是感情的原因吧?” “没错。后来趁她睡了,我偷看了体检报告……”仿佛这是很难启齿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谢嘉树双手捂住脸,前所未有的无助样子,“她好像不能生孩子。” 短暂的沉默,谢安闲错觉这是他二哥第次这么脆弱了,他小心翼翼地想找个不那么尖锐的问题,最终说:“那你还会和琛琛姐结婚吗?” 谢嘉树:“结啊,肯定结,我过两天就求婚,到时候你要来。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不能生育,大哥又宠嫂子,不肯让嫂子生二胎。我怕到时候爸妈不开心……家里就团团个孙子,他们就算不说什么,难保别人没闲言碎语。” 于是谢安闲就沉默了。 虽然谢家并非旧式封建家长制,可枝繁叶茂,谢和嵘在起家后很长段时间内,亲戚们纷至沓来要他救济,许人看着这位“亲戚”的财产愈发眼红。谢和嵘有三个儿子,分是分不到别人,可他到底老了,谢正则只有个独子,难免让人说闲话。某种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又不是朝夕可以改的了。 谢嘉树没有挑明,谢安闲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担心以后家里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前来闹事。 谢安闲揉揉太阳穴,和谢嘉树起头疼起来:“那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安闲你去生个小孩……” “你在想什么啊?”他的馊主意才说了半就被谢安闲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这样成什么人了?好吧,我和沈诀是没名没分的,可我也想和他过辈子!形婚这不是祸害别人女孩儿吗?再说了,没孩子就没保障啊,你不也没孩子吗?” 他下子戳中谢嘉树的痛脚,谢安闲话甫说出口,立刻也愣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是副糟心样。最终谢安闲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谢嘉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时冲动的话见识。 “不是,我没想你去形婚……”谢嘉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现在国外不是有那种代孕的机构吗?何况你现在这么反对,有没有想过,沈家又是如何打算的?你是无所谓,沈诀呢?他也能这么干脆地说不要就不要吗?” 句话打蒙了谢安闲,他咬牙切齿地想,兄弟大概就是刀个准。 从书房里出来,谢安闲刚好看到沈诀下楼。他还穿着前天奔波劳碌的衣服,见了谢安闲,抢先说:“经纪人喊我出去谈事情。” 到嘴边的话题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谢安闲若无其事地说:“你去,晚点联系我。” 沈诀点点头,刚要出门,始终没忍得住:“你怎么了?” 谢安闲脸茫然道:“什么怎么了?” 他倒不是有意掩埋,情绪太过复杂时半会儿缕不顺其中的关系。盯了谢安闲会儿,始终没看透他在想什么,沈诀叹了口气走回去,顺了顺他的头发:“没事就好,我应该晚点还有个饭局,结束之后打电话给你。” 谢安闲说好,目送他出门。 刚才提到的事如鲠在喉,他对沈家情况了解绝对算得上深。倘若沈诀执意和他起,那才真的要断子绝孙,别人会怎么看他? 可他到底没直接向沈诀提。 谢嘉树的秘密顺利瞒天过海,过了个月,他安抚好了家庭和陈琛,两个人开始商量婚礼。沈诀跟着《雪原法则》的剧组跑宣传,回了美国,于是谢安闲乐得帮谢嘉树出谋划策,大嫂艾菁也加入进来,家人和乐融融。 沈诀依旧是某奢侈品在东亚区的全线代言人,他拍摄了新季的海报,谢安闲每天上下班路上都能看见。 随着《雪原法则1》在北美部分地区的试映开始,口碑呈直线上涨,国内微博不断转发沈诀的剧照和人物海报,与他的代言加在起,这人过了三十岁,彻底地在国内红起来了。谢安闲整天没事刷微博,心情复杂地想,“怎么天之内情敌变这么了?” 曝光率变高,沈诀的采访也了。他明明是个中国人,却有个谜之微博号叫做“沈诀资源翻译与搬运组”,几个在海外的迷妹办的,负责向没法上油管和外网的国内粉丝同步北美的综艺和访谈。 谢安闲偶尔晚上没事就去看看,她们有搬运生肉的习惯,第二天再翻译制作中文字幕组。这让沈诀少被愤青们诟病,说他“身为中国人整天讲洋文”。 这天参加的个脱口秀,谢安闲刚打开,随手拉了下进度条,就听到主持人问沈诀关于“家庭”的问题。那人穿着亚麻灰的休闲西装,领带暗红色有细密花纹,谢安闲左看右看,觉得少了个漂亮的领带夹。 他还在瞻仰沈诀日益增加的英俊值,沈诀突然笑了笑,脸颊上很少见的个酒窝都显山露水: “小孩儿吗?我喜欢女儿,如果以后有个女儿就好了,我会很宠她的——不过现在还没结婚呢,考虑这个也太早吧。” 前几日又被谢嘉树问了遍这个打算的谢安闲心累,他觉得沈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水平已经超英赶美,直直奔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去了。 怎么隔着半个地球这人还找他膈应!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则脑洞: 最希望哥哥有个女儿的人定是赵荼黎这个死萝莉控。 ☆、照片 八月底,随着北美地区电影的上映,沈诀跟剧组几个主演及其导演起回到中国进行为期三天的宣传工作。 他和谢安闲分别有些时日,联系渐少。沈诀不知道谢安闲正自寻烦恼,以为他工作太忙。景悦投资的电影已经杀青,近期也开始准备后续的宣传工作,沈诀甫回国,首先没来得及去北京,反倒停留在上海,要做件大事。 谢安闲刚巧在上海,说着便要和他起吃饭,沈诀为难道:“晚上叔叔喊我去见沈谣和他男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是家务事,谢安闲知趣地没接茬。他沉默沈诀就慌,解释道:“本身这次你帮了忙应该请你吃饭的,但不是我做东,叔叔说给我个机会和赵荼黎聊聊……下次再请你起去好不好?” 谢安闲借题发挥:“我也想跟你见家里人啊。” 他难得次不听话立刻引起 分卷阅读5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轩然大波,沈诀本身就感觉愧对谢安闲——鉴于谢安闲在家依旧老幺,他始终有种拐带了别人弟弟的感觉——这下是不知所措地结巴了。 沈诀台词功底极好,于是加显得这种结巴难能可贵:“那、那怎、怎么办?他定好位置了。” 谢安闲见好就收,心里笑到不行,差点以为自己提了个无理取闹的要求:“那下次吧,我还没怎么和你叔叔聊过天,上次去剧组看眼,沈导只知道谢我。” 沈诀:“他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里对于他们关系确认的某三个字把谢安闲顺得舒舒服服,他亲了下沈诀的脸:“那你去吧,待会儿要是喝了酒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想宣示主权,沈诀了然,不去拆穿谢安闲:“行,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谢安闲本来应该高兴的。 公司终于在《春日绿闪》结束后走上正轨,沈诀的事业重心逐渐朝着国内转移,何况他这次还回来了,眼看又是没有新工作的长假期,有机会去上次没有去的太平洋小岛度假——可他就是噎得慌。 此前谢嘉树说的提议在谢安闲心里像个□□,刻意忽视的时候尚且不会构成威胁,旦提到此类话题,他就难以避免地去自我拉扯。 而他又不知道沈诀怎么想的。谢安闲仔细算,沈诀今年九月就31了,自己也到了26岁,在合作伙伴里他的确年轻,但和演艺圈的那帮小鲜肉比,谢安闲难免偶尔觉得已经不小了。同龄人,诸如覃宛这样的青梅竹马,已经成家立业,他还孑然身。 到了考虑未来的时候,谢安闲却犹犹豫豫,开不了口。 他对自己说,“等这次沈诀忙过了抽空问下他的意见。”谢安闲觉得要不是他死缠烂打,沈诀早就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在演艺圈摸爬滚打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已经达成半,或许再过几年沈诀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女孩,生个他喜欢的可爱女儿。 这么想便纠结得不得了。 还得找个时间跟沈诀说清楚,不然他非憋死不可。 谢安闲独自在沈诀的公寓里,百无聊赖地打了晚上游戏。坐到后面觉得单调,索性起来大胆地翻箱倒柜了。 沈诀在这套公寓住的时间最长,故而生活的痕迹重些。他刚出道时的第桶金买了这套房子,位置寸土寸金,能看见江景。房子空间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卧室谢安闲睡过几晚,无例外的被美色迷了眼,什么也没注意。 他记得沈诀拍照技术不错,但归根结底,和自己半径八两的不专业。果不其然,谢安闲在他桌上发现了台单反相机和台胶片机,牌子是顶好的,只是好似很久没用了。书架上除却类似《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书和些英美文学原著,还放了几本打发时间的杂志,放在起各种违和却又浑然体。 谢安闲目光逡巡周,落在了尽头的相册上。 他拿下来,翻开第页,突然意识到这本相册的历史十分悠久——开篇是沈诀的高中毕业照,下面的空白处用油墨笔写着日期和事件。 沈诀那时候已经很高了,在他们班最后排的边缘,照片年代太久,依然掩不住那时出众的眉眼。谢安闲看沈诀,少带着粉丝滤镜,觉得沈诀哪哪都好,就算撇开这层滤镜,沈诀也的确是好看的。 他眉眼深邃,肖像其母,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有混血气质,侧脸刀削斧砍般轮廓分明,鼻梁挺拔,薄唇如刃——这长相笑起来见得点温柔,可放在证件照和毕业照中,纹丝不动的冷漠。 谢安闲津津有味地翻,前面是沈诀高中时的照片。 这人好似很不情愿保留这些记忆似的,每张的解说都吝啬得恨不能压缩在五个字以内,却又非要强迫自己记录事件。 饶有兴致地翻完,谢安闲合上相册放回书架,暗自在心中咀嚼了下沈诀这些年不太常见的过往。他过得按部就班,且枯燥无味,所有的乐趣与烦恼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谢安闲长出口气,还是现在的沈诀可爱。 他刚要把相册放回去,突然滑出了张、大约只是随手卡在那页的照片,谢安闲俯身捡起来,竟然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 以前他有偷拍过沈诀,却不知道沈诀也偷拍过自己:目测在几个月前,沈诀离开北京去纽约时拍的。谢安闲送他去了机场,安检外面告别,他跑到旁边去接电话,沈诀便在这刻拍他。 那时他的相机不在身边,只有手机,即便如此,沈诀依然冲印出来。 照片的焦点在谢安闲,他旁边熙熙攘攘的送机大厅,人来人往,国外出发的地方是大包小包不断。谢安闲穿件米色外套,显得很年轻,正侧面对着打电话,他微微低着头,竟然是连自己都不曾发掘的温柔模样。 谢安闲想了想,把这张照片珍而重之地收在自己包里。 沈诀给他发微信时,谢安闲已经无聊得又吃掉了份披萨外卖。他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消息,立刻蹦三尺高,把剩下两块披萨往冰箱放,立刻出了门。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沈诀报道,然后沈诀冷静道:“我没喝醉,但我待会儿得装醉。”谢安闲头顶掠过串省略号。 可他没问原因。谢安闲记得沈诀也开了车,索性半路找了个公司在上海的工作人员,待会儿负责把自己的开回去。这么来去的耽搁,快到沈诀说的那家火锅店时,很明显已经有点晚了,谢安闲还没靠近,就看到了沈诀。 沈诀旁边有两个年轻人,都是他在《绿闪》剧组见过面的。谢安闲有点脸盲,惟独对好看的人见之不忘,稍加推测便认了出来。 他对那位下属道:“会儿我把人接到车上,你把他的车开着,跟在我后面回来。” 下属道:“明白了谢总,您朋友的车是哪辆我好直接过去。” 谢安闲:“就是那边的法拉利,你慢点开,别撞坏了刮花了,他可宝贝这车。” 下属:“……好的谢总。” 言罢,谢安闲做了三个深呼吸,总算把自己和沈诀的关系从亲密无间的恋人主观臆断地拉回“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好配合他的谎言。谢安闲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点播首《演员》当做背景音乐了。 他甫下车便对上沈诀的眼神,还有旁边赵荼黎担忧的神色,连忙把人接了过来,敬业又贴心地把称呼都换了:“男神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沈诀艰难地摇摇头,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谢安闲扶住他,急急忙忙地朝沈谣道:“我先把你哥接走了哈,下次再聊——” 末了还不管沈谣脸懵逼,谢安闲便干脆利落地把沈诀的车钥匙扔给起来的下属,径直把沈诀拖走了。 分卷阅读5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关上车门,谢安闲又绕到车头处跟沈谣挥了个手这才从驾驶座上去。他刚踩了脚油门,旁边要死不活的人立刻坐起来,很是头疼地揉着睛明穴。 华灯初上的大都市,将将要下雨的阴沉,前方街灯明亮地照出片光海。 谢安闲开出路才开口:“怎么,不开心啊?” 沈诀纠结道:“我还是觉得,沈谣那个男朋友有点儿不靠谱,不知道他哪里好……你听我说完。赵荼黎简直太套路了,他上来就直接喊我哥,然后我能说什么?” 听到前半段时谢安闲还不以为然,后面直接笑出了声。沈诀看他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悦地皱起眉头:“小谢,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吗?” 谢安闲拍他:“可能荼黎就想快点得到你承认吧,你别太敏感了。” 沈诀哼了声,这千载难逢的傲娇让谢安闲又找到处他的萌点。谢安闲十分开怀地说:“不过喝了酒不开车是好事,万被抓到酒驾就糟了。” “我就次酒驾……”沈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方才的烦恼扫而空,低着头笑道,“就是那次遇到你喝醉了蹲在路边不肯走,我那会儿刚从酒吧出来,还算清醒……你就冒着扣分的危险把你抓回去了。” 然后谢安闲胆大包天地吻了他,从此汹涌的感情彻底决堤。 漫长的回忆轻而易举把人包裹在温柔中,谢安闲单手掌方向盘,另只手覆盖住沈诀的。这片光海代表着最纸醉金迷的欲|望,而他浸淫其中,并不觉得彷徨失措。 他们当夜在沈诀的公寓做|爱,事毕沈诀睡得快,谢安闲却没那么轻易入眠。翻了个身,他索性坐起来,从自己随身带的相机sd卡里导出了年代久远的张偷拍。 屋内没有开灯,电脑屏幕闪着光,谢安闲艰难地和困意作斗争,终于把照片导进手机里了。然后他轻轻笑,发给了沈诀,这才卧下,心满意足地抱住沈诀,把头埋在他颈窝,又偷吻了下那人睡着了的严肃的唇角。 翌日沈诀醒来时,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两条未读消息。 他皱着眉打开,竟然是谢安闲发来的张照片。 那上面他在洛杉矶的大街上,阳光灿烂,他穿件黑色衬衫,在群动态的人像当中,被阳光和树的阴影锁起来。焦点模糊,显然是张废片。 可沈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文字消息上写:“拿了你张照片,补张给你。” 他连忙轻手轻脚地起床,去翻自己书架上的相册。位置果然被动过,而卡在中间的某张曾用以缓解思念之苦的照片也不翼而飞了。 ☆、转折 沈先生最近很忙,谢先生对此颇有微词。 起因是好不容易重逢,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睡了晚,谢先生早上起来发现沈先生又跑了。于是他差点掀了被子,感觉自己非常窒息。 沈诀来上海本身为了和沈谣吃顿饭,故而第二天早就要去北京和剧组会合,然后紧锣密鼓地开始宣传的行程。谢安闲觉醒来,旁边没人光剩个备忘录和把钥匙,他捏着那把钥匙,脸懵逼。 然而谢安闲只是暂时起床气发作,回过神来他又安抚了自己。毕竟成年人,哪有那么事非要说清楚的,这才心平气和地捡起那张备忘录。 因为不常手写中文,沈诀的字丑且潦草,和他这个人放在起,是个很贴切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谢安闲“啧”地下乐了,找到了嘲讽他的资本,刚要开微信拍个照给沈诀,手没拿稳,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在床单上,背面竟然还有字。 冷冰冰的“还有行程,先去北京等你”之后,沈诀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补了几句话。 “平时总是说不出来,其实我直很抱歉,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这次也委屈你自己在这儿,留了钥匙,另把是我在北京房子的,地址写在下面。如果愿意的话,下次也可以不住在家中,我们起生活。” 谢安闲盯着这几行小字,几乎脑补出了声音。他的确不太能想象沈诀浪漫地把钥匙放在天鹅绒首饰盒递给他的画面,光是思绪碰到这层,就能被雷出身的鸡皮疙瘩。 可谢安闲惟独对书信表达格外受用,比如之前他玩笑般写的那张支票。 那天离开沈诀的公寓前,谢安闲习惯性把换下来的拖鞋放在进门处,和沈诀的并在起。他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没忍住,拍了张很有生活气息的照片,在朋友圈微博小号和ins中抉择许久,选了最后个。 他还是有点怕被扒出来,对沈诀影响不好。 谢安闲认识的覃宛是混粉丝圈的,跟他说过很次,现在的粉丝眼睛尖的不行,有时候她们不说只是因为懒,如果真要挖□□,比狗仔还厉害。 覃宛那时忧愁地说:“你和男神在起要当心啊,他粉丝虽然平时波澜不惊的,特别怕他有绯闻——沈诀形象太好了,总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万哪里不对,被扒出来——你俩又不是没起上过八卦新闻——我都不知道那帮小姑娘会爆炸成什么样。” 谢安闲:“……有那么严重吗?” 覃宛:“有,相信我,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女友粉。” 这话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直到谢安闲偶尔接触到个关于粉丝文化的报告时,突然映入眼帘,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他指着上面的几行字问送报告的李秘书:“这是什么?” 李秘书不慌不忙地解释:“哦,是这样的谢总,前段时间有个男团成员过生日,这是根据他生日时粉丝做的应援总结的套报告。现在的粉丝文化从韩国滥觞,每年重大通告、演唱会和生日会都会做应援,给偶像送礼品——呃,谢总,沈老师没收到过吗?” 猝不及防被问到的谢安闲皱眉:“没听他说过,怎么?” 李秘书:“那可能是沈老师常年在美国活动……哦对,谢总,我们做这个主要是想借鉴学习其中的宣传方式,您看,《春日绿闪》后期剪辑工作好像也快要做完了,我们身为投资方,是不是可以跟发行方沟通下?” 谢安闲仔细咀嚼,感到十分有道理:“那这样吧,你跟文宣部的蔡经理说下这事,让他和发行商……就是烁天影业的相关负责人联系下,毕竟我们掌握这部电影生杀大权呢。此外,再跟光华传媒的谈谈,他们的演员他们应该会上心。” 李秘书点头称是,接了活转身要出去做,刚走出两步,被谢安闲叫住:“等会儿。” 于是又贤良淑德地退回来,低眉顺眼道:“谢总还有什么事要我去办的?” 谢安闲仿佛纠结很久,表情千变万化,最终定格在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羞赧和恨 分卷阅读5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铁不成钢的混合上:“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生日应援’,怎么弄的?” 李秘书:“啊?” 谢安闲捂脸:“这不是,我们家沈老师也快过生日了。” 李秘书:“……” 谢安闲连忙端出领导的架势,边挥手边解释:“我就是这么随口说……没事没事,你先去做别的。” 直接说出来还是太跌份了,谢安闲虽然喜欢沈诀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和沈诀在起的事李秘书也知道,可事关谢总威严,于是只能先怂了。等李秘书满头问号的出去了,谢安闲立刻拨了个电话,哀嚎:“阿宛!教我做应援啊!” 沈诀的生日在九月,中秋前后,以前他都回家过中秋顺便起庆祝。他始终坚持觉得,生日这种东西,小时候聚聚就算了,长大了还整天想着这样那样礼物和假期,就显得太过幼稚和拎不清了。 当助理小黄脸痛心疾首地把新闻给他看时,沈诀先开始不明所以,脑子转过来之后,立刻哭笑不得地无言以对了。 美国东西海岸十个大城市地标商圈的led屏幕、包括纽约时代广场和好莱坞百老汇在内,无例外地被承包了整三天的宣传。而同期国内的北上广也发现了诸如此类,模样的宣传,最后定格在“happy birthday”上。 沈诀看这条消息,《雪原法则》里和他搭戏的女演员vivian也在,见他表情不对,饶有兴味地凑过来,观摩完了整条新闻,不明觉厉:“哇,好厉害呀,这是贵公司给你的宣传吗?他们可真够意思!” 沈诀撑着额头:“不,应该是……粉丝行为。” vivian顿时加肃然起敬了:“之前我听说过韩国偶像的粉丝会做些很疯狂的事,看来中国的粉丝也爱你爱的很深沉呀。” 沈诀叹了口气,他见vivian还跃跃欲试,索性点开视频给她看了。 其实他立刻就想到是谁,但这种事,谢安闲到底片好心。他最近的确忽视谢安闲了,《雪原》的宣传期只有三天,其中因为等场地和档期安排耽误的日子却又很,于是快到生日了,他还在剧组里配合工作。 但沈诀又不好问谢安闲,只好轻描淡写地发了条微博,表示应援自己看到了,粉丝不必再这样声势浩大地庆祝,心意都领了。最后在乔钟的指导下,补上公益活动的标签,宣布即将捐款给西部山区的教育工程。 时间舆论倒都在了他这边,粉丝盛赞他有爱心又低调。 沈诀无奈地趁着宣传结束的空白时光给谢安闲打电话,那边接起来,他直接说:“你下次不用花这么钱……真的。” 谢安闲:“不是我自己出的啦,我跟覃宛起——覃宛就是当初和我起去见你的,她是你的真爱粉,本身也是她的主意。” 沈诀:“我不是在怪你……我就觉得没必要……” 那边突然笑了,谢安闲的声音蓦地低了许:“沈诀,我跟你说过我最喜欢你哪里没?” 他说得实在缠绵,让沈诀情不自禁地脑海空白片刻,这才好整以暇问道:“没说过,你现在要和我说吗?” 谢安闲的声音软,平时讲京腔,自带点爽朗和潇洒,此时放低了又变柔和了,竟有几分江南的温润:“我最喜欢你光芒万丈的样子了,想让你成为全世界的焦点。” 他遇见沈诀,是因为文艺片里沈诀落拓地背着包旅行的样子点也不邋遢,反倒有着种不羁的桀骜。 他爱上沈诀,又是因为这人可以高高在上,性子又慢又冷,对旁人都不在乎,惟独不能接受任何好,否则要加倍还回来。性格太过吸引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喜欢时会拒绝,喜欢了就心意,等不到以后便说出口。 谢安闲终于有机会跟他说这些话,他的措辞没那么肉麻,却把沈诀听得眼眶热。 沈诀习惯对别人好,谢安闲对他的切在他看来弥足珍贵。就像那张随手写了生世诺言的“支票”,好好地贴在沈诀的钱包里,仿佛个贵重物品,旁人碰不得;又像此前他拍下的照片,把这人的好与温柔全记下了。 谢安闲以前对他说,爱情不是博弈,没有输赢也并非定对等。大约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守着份单纯。 两厢坦白后长久的静默,就在谢安闲以为沈诀要挂电话时,对方突然说:“你……嗯,你们投放的那个led,什么时候结束?” 谢安闲:“你生日之后呢,不急的,还有好几天。” 沈诀:“好,等过了明天我收工,你陪我去看看行吗?” 两个人相约在第二天傍晚,中秋刚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北京久违的晴天之后夜间笼罩层轻薄的云,随着高空的风微微飘过,将月色和霓虹点缀得朦胧。 谢安闲看到戴着墨镜的沈诀,他在车中,靠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谢安闲敲了敲车窗,那人很快出来了。 这个地段接近谢安闲投放在王府井的led屏幕所在商圈,也是北京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之。谢安闲不着痕迹地挠了把沈诀的掌心:“你过来堵车了吗?” “堵惨了,晚高峰。”沈诀笑了下,“不过我心态好,就在那边看火烧云。” 谢安闲乐了:“那你晚点发微博炫耀吧——你真的是,要发微博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人设太糟糕了,不讨喜。” 沈诀说嗯,他指着前方:“是不是那个?” 没他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效果,那块led屏幕很大,谢安闲和覃宛做的却不是24小时无间断投放,按照广告位的价格租的,每个小时放次。 谢安闲看了眼时间:“差不也到了。” 当他看清了“生日快乐”的字样时,点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来,沈诀突然记起此前谢正则跟他说过的话。此刻天时地利人和,谢安闲心情似乎也不错,再这样下去,确实可以考虑某件事,于是沈诀拉了拉谢安闲的袖口。 “小谢,咱们是打算长久过下去的吧?” 谢安闲佯装炸毛:“不然呢!你别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 沈诀:“没有要甩你,我也想和你过辈子。” 听了这话,谢安闲还顾不上高兴,却立刻被沈诀下句打蒙了。 “你想过小孩的事吗?咱们要不要考虑下,领养或者……代孕?好给你家里个交代。”沈诀停顿了下,硬着头皮道,“也给我家里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吗,我拒绝【 ☆、升温 谢安闲觉得沈诀说的有道理,和谢嘉树的理由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想到这不是沈诀自己的主意,而是他大哥出的。 “所以……那天他见你,还跟你说了这个 分卷阅读5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啊?”坐在沙发上,谢安闲好似还没从刚才华灯初上的浪漫里回过神,悻悻地说。 沈诀看出他不开心,把外套挂好后倒了两杯水,陪在他旁边坐下来:“是,其实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你看,我们家比较传统,我又是长门长孙,小谣出柜之后,就唯的独苗了。虽然我不怕跟家里闹翻,可到底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 谢安闲:“谢老二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他是担心我们亲戚说闲话。” 沈诀顺了把谢安闲的头发,把他捞过来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大哥跟我说,他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但当时还不知道你二哥可能也没孩子……他问我怎么想的,我说,征求了你的同意之后,我可能会领养个。” 谢安闲听他这么坦诚,反倒没有很郁闷了:“所以你是定会要小孩儿的?” 沈诀大大方方地说:“对,算是给我家里个交代。” 沉闷许久,谢安闲伸手抱住他,埋在沈诀颈侧低声喃喃道:“……我爱你。所以尊重你每个决定,代孕我无所谓,但你不许和别人发生关系。” 沈诀细密的吻落下来,通耳鬓厮磨后他才缓缓道:“我不会。而且我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回去跟父母说。家庭和你,我都放不下,但倘若真的没法两全,我已经成年这么久了——小谢,我会选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谢安闲手足无措,只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免得沈诀看出来他要哭。静静地把眼泪憋回去,谢安闲才退开,轻快地说:“我又不是不讲道理,就膈应那么会儿……” 沈诀抬手触到他脸颊:“那哭什么?眼睛都红了。” 谢安闲:“起开!” 沈诀被迁怒,却笑着领了,主动低头:“来给你打下。”嘲笑他平时够不着头,该死的身高差,谢安闲怒目而视,最后在他额上吻了口。 话却是到底说开了,这个事便没有那么禁忌,谢安闲此前上网查了些国外的资料。目前在国内,未婚代孕这种事上不得台面,若随便找,很容易牵扯出伦理问题,他也不想真的让沈诀去和哪个女的发生关系。 “就在加州,圣地亚哥和la都有些很正规的注册公司,有寻找卵子捐赠者的,也有专业的代孕妈妈公司,他们都与当地大医院有合作,体检之类的程序都在医院完成,很安全。确定下来会签合同,到时候孩子出生,与代孕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谢安闲说完,喝了口水,把资料给沈诀,大有“你自己决定”的意思。 他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自己却有点纳闷地想,当初谢嘉树的意思是让他给老谢家捞个小孩儿,怎么现在看来,他俩就算要了个,这孩子姓沈的可能性还大些…… 沈诀认真地把那个文档看完,全英文的,偶尔他会停下来斟酌下。 谢安闲以为他心理阴影,解释道:“你放心,那些代孕母亲都有心理咨询师开解,保证是在健康的心理环境下帮忙……而且她们很是军嫂,也有自己的职业。我看最后面说,在美国,很人觉得这没什么,生育是很崇高的事。” 沈诀:“我不是担心这个,我还是……放在国内,这始终不合法。” 谢安闲:“哦,好办的,我有美国绿卡。而且在加州地区这是合法的,到时孩子落地就是美国籍。” 沈诀:“你还考虑得挺周到。” 谢安闲闻言往他身上倒:“是啊……我二哥跟我说过,他本来打算和琛琛姐去做这个的。结果琛琛姐身体不好,二哥也心疼,就想说算了。他有妻子了,代孕就有点那啥……打我的主意,这些资料都是他说了之后我去收的。” 沈诀笑道:“我是低估你了,那你不反对吗?” 谢安闲:“这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事,你都跟我说了辈子,为了以后考虑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比较担心你。” 看来当初沈诀那句“我爸枪崩了我”还历历在目,时隔日仍然余威尚在。 今年中秋,因为工作的关系,沈诀没能回家。他后来才听说沈钧和沈谣都没回去,这下他爸已经有点不高兴,家宴少了几个人,顿时不伦不类了起来。沈诀想,看来只有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说了。 于是他安慰谢安闲道:“不要紧,我过年回去跟他们说,大不了就……造谣呗,说我和别人未婚先孕了,对方不愿意嫁我,生了孩子要跑路找新生活。” 谢安闲笑出声:“你这脑洞,不去当编剧可惜。” 沈诀严肃道:“你要相信我的演技。” 《雪原法则1》上映后,口碑空前的好,烂番茄和imbd评分也不错,至于在国内,本身豪华的卡司与原著积累的人气强强联手,捞了许钱。沈诀有幸分到笔可观的片酬,当机立断给自己放假。 谢安闲最近也收获了,他投资的《春日绿闪》在冬天刚到的时候于东京电影节斩获了东京大奖,并且首映取得了不俗的评价。 得知谢安闲投入之后,沈诀痛心道:“你怎么花那么钱!这是文艺片啊,投进去万收不回来怎么办!” 对方无所谓道:“没关系,只要票房破亿我就能收回成本。有沈谣和赵荼黎在,应该不成问题,我上网看过,他俩的路人cp粉还挺的……再说了,当初救人水火,男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诀不语,只看他。 谢安闲说开心了,继续道:“而我的事……算了,我的事还是我的事吧。” 这次沈诀忍俊不禁:“为什么?不想让我和你分担啊?” 谢安闲含含糊糊地说:“不要,我的事都是小事,个人郁闷郁闷就好了,你事情那么,所以定要很开心。这种说出来你又操心,解决不了问题,徒增烦恼。” 他这番话说得含混不清,沈诀却听出了个大概,不由得心头软,化成江春水。 谢安闲比他小,在这段关系里,沈诀有意无意地照顾他。而后发现,对方仿佛根本不需要他在生活或者事业上的帮衬,两个人独立自主,在起了好好腻歪,不在起就认真敬业,分开算账。话虽这么说,谢安闲的事,却很都不是小事,他只不想让沈诀担心,那些事沈诀也不懂。 于是他只得吻住谢安闲,含着他的嘴唇轻轻舔舐,听到些微湿润的水声后分开,喘息之后轻声道:“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不要生闷气。” 谢安闲笑了,那双黑眼睛实在太璀璨,亮过新西兰的漫天星河:“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你只要爱我就行了。” 这话说出来太危险,几乎立时引火烧身。 第二天谢安闲头晕脑胀全身发软地瘫倒在床上,哭着打电话给秘书:“谢总今天不上班 分卷阅读5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谢总腿疼!” 沈先生的假期里,谢先生感觉还不如他忙工作时过得自在。 谢安闲检讨自己实在欠虐。此前沈诀对他爱答不理时,他总是贴上去鞍前马后;沈诀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又嫌弃人家整天太黏;沈诀忙工作,他在那怨念不回国陪自己;沈诀放假了,他恨不得对方赶紧去拍戏。 这样不好,谢安闲心想,他也很喜欢沈诀,但做人不能骄奢淫逸。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跟沈诀提了,对方十分不屑顾道:“谢总,您这马后炮真是……都快过年了,这几个月我也没见你抱怨啊。” 谢安闲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刚开始恨不得每天跟你黏在起不分开;后来觉得有点不好,但谁让我喜欢你啊,你要就要了呗,我宠你;到现在……喂沈诀,你不觉得咱俩每天除了吃和玩就是做,有点不节制?” 沈诀认真道:“不觉得,我得先把过年放假的份额提前透支了。” 谢安闲:“……你这很像个flag,过年又不是上前线,难道我还怕你不回来吗?” 沈诀哈哈大笑,用种开玩笑的口吻道:“我怕被父亲打断腿,回来就是个二级伤残了——这次回家我有任务的。” 谢安闲领会的。 他和沈诀已经说清楚了,鉴于法律上他俩都未婚没有条件、情感和血缘上父母不定接受领养,最后考虑了代孕这条路。沈诀如果这次回家说通了父母,等到开春,趁着沈诀在加州拍戏的间隙,两个人就去把这件事落实了,这样顺利的话,最晚到第二年初,他们家就有新成员到来。 沈诀最后重复:“你要相信我的演技,我会把台词编得潸然泪下的。我继母是个很开明的人,你放心,她肯定不会……” 谢安闲脚把他踹出门:“赶紧回家吧你,待会儿飞机要赶不上了。” 结果沈影帝信誓旦旦的精湛演技没有机会展示,他对此很是怨念。 这个年过得十分舒坦,沈谣不给他找麻烦,沈司令也对他和颜悦色,其余几个长辈夸他事业有成,虽然还是在年夜饭桌上不痛不痒地催了下婚。 鸡毛蒜皮都没有烦扰,沈诀非常高兴,觉得这是老天帮忙。他计划等到大年初三过后再向父母坦白,以他对父母的了解,至少陈如瑾是会在自己这边的。 殊不知除夕之夜,切的顺利突然被搅和。 沈谣的男朋友“被出柜”了,半夜逃到c城来投奔他。沈诀看得心惊胆战,他原本就偏袒沈谣,至少情感上是接受的。于是刷拉下拦在了赵荼黎面前。 而后又是鸡飞狗跳,赵荼黎替沈谣挡了个烟灰缸,险些破了相,大年初清早,沈家热闹得仿佛演了场大戏。 沈谣都差点受了皮肉之苦,他现在冲上去说“爸其实我也有男朋友”,大概会当场英勇就义。 大年初四,沈诀告知家中马上要离开c城,面对陈如瑾的疑问,他叹了口气,总算敲了个边鼓:“回去陪我对象。” 陈如瑾:“阿诀也有对象了呀,下次带回家来!”末了大约是经过沈谣这次看开不少,本身沈诀并非她亲生,加不介意这些,陈如瑾八卦地补上句悄悄话:“是男是女不要紧哦,妈妈支持你。” 她好像看透了切,甚至颇有先见之明地接受了现实。沈诀懒得猜她哪里又看出不对劲,苦笑着言不发,灰溜溜地回了北京 谢安闲满怀期待:“你四肢健全嘛少年,怎么样,顺利吗?” 沈诀没好气地说:“出柜了。” 谢安闲:“哇——” 沈诀:“我弟。” 谢安闲:“……呃。”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赵荼黎的锅!你要不跑过去人家哥哥早就跟家里说了! 赵荼黎:又关我事????【←亲儿子 ☆、未来 沈诀这个柜没出得成,后来他想起,其实有点感谢沈谣在他前面挡了下。 尽管陈如瑾对沈谣的事不知道何时得知,还特别高兴他们俩兄弟重修旧好,沈父仍然对此讳莫如深。直到沈谣和赵荼黎的关系终于得到承认,他再听说沈诀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找了个男对象,却奇迹般地忍了下来。 但当下的沈诀是郁闷的,他跟谢安闲说起,两个人都齐齐地长叹口气,只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开春后不久,《绿闪》此片因为种种不可描述,在势头大好的时候被迫提前下档。谢安闲少赚了钱,心里默默地将某总局日了遍又遍,最后忍气吞声,继续看起了下部片的合作计划。 景悦以其“人傻钱”的设定接手了此前的烂摊子,并且后续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成功啃下来这块硬骨头,并且获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 于是合作应接不暇,景悦总算彻底出现在这块市场上,以种胜利者和初生牛犊的气场,打着拯救国产影片的旗帜,吸引了不少才华横溢但囿于穷困的导演与编剧。谢安闲让李秘书直接组织了个特别部门,处理其中的选片和修改工作,既然是投资,不能只出钱,他看明白这层,日后的路会好走很。 利益关系从来都是两厢合作,现如今各处新势力声名鹊起,老牌影视公司独断专横的模样再没有容身之所,也该改朝换代了。 谢安闲接连选了两个剧本,个走古代悬疑风格,剧本很精彩;另个则是亲情向,当前市场稀缺的题材,几个故事连在起,十分有吸引力。 他跟沈诀说时,对方称赞道:“很会选啊,振兴国产市场就靠你了,我的谢总。” 拯救世界的谢总表示:“去你的啦,都是钱,我心疼死了。” 谢安闲觉得自己有做慈善的潜质,但不妨碍无路可走的年轻人们对他感恩戴德。当今市场被资本操控,电影沦为速食文化的牺牲品,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花好几年时间琢磨个剧本或是拍摄部电影了。 谢安闲喜欢这个,所以不忍心让它流亡在记忆里。当然有半的原因在沈诀,他们都是从前的忠实观众。 这话题让谢安闲倍感欣慰,他挂了电话,继续干劲十足地布置好了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对李秘书说:“帮我订张机票,尽量选在周五或者周六,去洛杉矶。” 李秘书心里有数,确认道:“您去见沈老师吗?” 谢安闲喜上眉梢却强装镇定道:“他只是方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他所说重要的事,即为和沈诀商量好的,去代孕机构实地考察番,再询问下相关事宜。沈诀的柜没出成,但这件事实在宜早不宜晚,趁着沈诀如今在国内的神秘感还在,就算有了孩子,他不说什么,旁人胡说八道的也少。 鉴于这件事的保密性,谢安 分卷阅读5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闲只和谢正则商量了次。对方原本的意思也是让他们有个孩子,自然满口答应。 沈诀家中对此还集体蒙在鼓里,甚至沈谣都只知道谢安闲是沈诀的“暧昧对象”。他要先斩后奏,谢安闲想了想,似乎木已成舟,再冷酷的家长也会软化,便随他去了。 落地的第秒,谢安闲有点晕。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要办成了。 沈诀当下演的这部戏,是他继《唐人街旧事》之后第二次和华裔导演姜成宇合作。这次姜成宇不再让他演小人物,而是本职出演,饰演个卷入了凶杀案的“演员”,他擅长讲故事,犯罪与镁光灯结合,是拿手好戏。 谢安闲到片场时,他们正在拍摄场雨夜的戏。他便被小黄请到旁边,泡了杯咖啡,头雾水地享受了第次看沈诀拍戏的过程。 洛城最近都是大晴天,为了效果导演借来喷水机,声令下,取景的大半条街道顷刻间变得湿漉漉,被昏黄灯光照,分外迷离。 沈诀见准备好了,二话不说走进雨幕旁边待命。导演喊了a,片场静寂无声,只有水滴不停打在柏油路上,无痕般点点声息。 他从夜色中走出来,脸上带的妆让他整个人十分苍白,偏偏嘴唇红得要命,侧脸抹陈旧的铁锈红,像是血迹。他手中把刀轰然坠落,迅速地反射灯光,刹那间雪亮。而他仿佛解脱般跪倒在地上,雨水顺着发梢低落。 谢安闲好奇地凑近了监视屏,有个自下而上拍摄的机位,他清晰地看见沈诀脸上的表情:唇角在笑,可眼睛里如死灰般绝望得很。 这场戏没有台词,他沉默地从迷茫到解脱再到哭得嚎啕。 直到喷水机停下来之后,沈诀才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小黄连忙拿了毯子要冲上去。这时谢安闲轻轻按她的肩膀,摊开手,小黄会意,双手把毯子奉上,自己缩到旁边变成尽可能小的团。 沈诀脸上的妆被冲得乱糟糟的,他拿手抹了把脸,刚要说些什么,肩上突然沉,有人的手按上来,张柔软的毛毯。 他侧过脸,谢安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沈诀的后脑呼噜了把:“影帝,我来了!” 沈诀扫刚才的阴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毛毯往肩膀上带了带,旋即拎起来盖在头上擦了擦头发,回到导演身边看回放。 如此这般又断断续续拍了十几条,今晚的戏份总算拍完。 回酒店的路上,沈诀跟谢安闲解释:“这个戏是这样的,我演的那个演员,他其实算是个心理变态,直利用自己镁光灯下的身份和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然后杀了她们。有点像《香水》的格局。今天拍的这场,就是他杀了个人,出来后失魂落魄——直到结局的时候才会揭晓原因。” 谢安闲:“听剧本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映?” 沈诀:“早着呢……争取国内起引进吧,到时候我请你看。” 宏伟的悄悄话说了路,谢安闲脑洞大开,把他的未来直计划到了奥斯卡,沈诀听得都快笑得蹲在地上了。最后谢安闲无奈,轻轻地踹了他脚:“你笑毛线啊!” 沈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只是觉得太不不可思议。我想着,这几年能拿两个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已经够高——然后就回国,每年随便拍点商业片,参加点无聊的真人秀,后半辈子边带孩子边赚钱。” 谢安闲怼他:“你就不能有点追求!” 沈诀:“以前挺有追求的,想年拍三部戏,想拿学院奖和金球奖,想为国争光。现在谈恋爱了,只想年都休假,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工,整天陪着你。” 谢安闲:“……” 他又气又好笑,还藏着丝感动即将崩溃,正在这时,沈诀补上最后击:“别人是,‘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我可能是‘男儿无求得安闲’吧——话说你名字是这么来的么?” 谢安闲条件反射地说:“不!是‘君思我兮不得闲’!” 言罢沈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薄唇轻轻扬起:“嗯……是啊……” 文化人引经据典来借花献佛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谢安闲没想到沈诀是这种人。他从里到外被调戏了个透彻,脸红得不行,飞快地往他背后杵,妥协般头抵住他的背,抱住沈诀的腰把他往前推。 沈诀还在借题发挥:“你不有的是瓜子吗,怎么还会害羞?” 谢安闲:“这都哪跟哪啊!能快点回酒店睡觉吗,明天还去不去看你未来儿子了?” 日落大道的夜景不及黄昏美丽,沈诀任劳任怨地握住谢安闲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和他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翌日他们如约来到代孕机构,向医生了解了些情况。 这类机构大部分服务都是为不育症的夫妻以及同性取向人群提供便利,因而交流时并未有任何尴尬。谢安闲向接待人说明了来意,对方打趣般问道:“二位已经结婚了吗?” 谢安闲愣了下,他还在想措辞,突然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还没有。”沈诀微笑着说,“但我想应该快了。” 另个如同被惊喜砸晕了头,径直用中文说:“什么?” 沈诀不理他,用英文向接待人坦然道:“我们已经考虑小孩的事,结婚不是应该的吗?” 接待人瞥了眼两人尚且空空如也的无名指,露出个了然的表情:“那先恭喜你们了。”她又介绍了些合作机构的情况,包括几家医院,和代孕母亲的代理公司。 加州华人很,也有许代孕母亲是亚裔,因此基因成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咨询结束后,谢安闲又和接待人约了个时间,说是先回去商量好。他拉着沈诀走出机构大门,憋不住似的说:“男神,咱要混血儿好吗!” 沈诀还没思考过这个,条件发射地反问道:“什么混血儿?” 谢安闲:“你不是喜欢女儿嘛,我觉得混血小姑娘最好看了。何况这边基因是由卵子捐赠志愿者提供的,我们可以提出些选择条件。” 沈诀:“嗯……有道理,那就你决定吧。” 于是路上谢安闲都在喋喋不休,从“女儿长得像爸爸那应该和你挺像的”“以后住哪边是不是要添个婴儿房”“我没带过小孩子咱们还是请个保姆呗”到许年以后,恨不能直计划到小孩儿上大学嫁人。 沈诀安静地看他,觉得这人心宽已经成了本能,然而就算如此,仍旧十分可爱。 他牵过谢安闲的手,心下想,倘若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的看法哪有自己的事重要,他又不和记者过辈子。 从刚在起算起,他和谢安闲迄今为止没有大风大浪,偶尔沈诀会担心是 分卷阅读5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不是在后面等着他。后来谢安闲始终对他充满热忱,两个人在起不腻歪,但却很有相处年的平和。于是沈诀转念想,别人怎么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兀自开导完毕,旁边谢安闲说累了,买了个冰激凌吃。 沈诀问他:“甜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没有闲暇分给对卿卿我我的恋人。谢安闲拉下他,重重地吻了上去,混合着草莓牛奶味的冰凉侵入舌尖。 谢安闲什么都没说,沈诀自己默默地下结论:“……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点了个题23333 预计40章完结吧【 ☆、求婚 那天以后,谢安闲觉得不能拖太久。沈诀拍戏分不开身,他便独自去了那代孕机构几次,都是同个人——金发碧眼笑容温暖的女士——接待的,偶尔她会和谢安闲聊些自己的事,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 女士的儿子也是同性恋者,并且通过代孕现在有了两个孩子。她很热情地拿照片给谢安闲看,算不上么优秀的对,然而看着就是般配舒服。 谢安闲笑着问:“他只喜欢女儿,或许以后我们还可以考虑再要个。” 那女士很是理解地点头:“我可以冒昧问下,您的恋人是否童年有过母亲关爱的缺失?喜欢女儿这种心理,其实某种程度也有弥补的意思……虽然只是部分。” 谢安闲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了,然后他直到学龄才有了继母。他不常跟我提,只跟我说,对妈妈的印象几乎没有了,和现在的继母相处很好,也没有阴影了。” 女士笑了,又和谢安闲再沟通了下别的问题,把拟定的合同给他看。 当问到他们对孩子的基因有什么希望和期待时,谢安闲说:“可能大部分华裔想的还是华裔宝宝……但我们想要个混血宝宝,他的事业决定了很东西没法说的太明显,如果是个亚裔,或许还有些媒体会死缠烂打到底是谁。” 对方把他说的字句记录下来,郑重其事道:“愿你们能够幸福。” 这天谢安闲落实了件大事,整个人如释重负。他把前期工作都做好,沈诀来了所有的手续就简单点,谢安闲刚拿出手机,准备给沈诀发个信息报备,目光却骤然顺着前方的对小情侣落在了旁边的婚纱店橱窗。 石膏模特身上穿着隆重的婚纱和黑色礼服,胸口朵红玫瑰鲜艳欲滴。布置成婚礼现场的橱窗前有个天鹅绒小垫子,上头摆着两枚互相依偎的戒指模型。 他想了想,改拨了la当地个做设计的朋友电话,向他借用手指围测量仪。 而另边的片场,沈诀得知谢安闲把手续都办好后,在两场戏的间隙给继母打了个电话。 国内时间正是临近半夜,他贸然打过去,其实很怕陈如瑾已经休息了。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对方声音很清醒:“小诀呀?” 陈如瑾直这么叫他,从第次见面开始二十余年不曾变过,也因为她毫无芥蒂,沈诀这个童年缺爱的阴暗少年才很快接受她。 此时异国他乡听到句亲切的小名,沈诀吸了吸鼻子:“妈,您休息了吗?” 陈如瑾平和道:“没有呀,今天你爸爸去和战友打高尔夫了,刚才回来呢,累得不行,我给他做夜宵吃了……怎么了,不是在拍戏吗?” “嗯……嗯,是在拍戏。”沈诀声音放低了些,“妈,我有事跟您说。” 陈如瑾说了句“好”,那边的嘈杂的背景音乐变小了。沈诀又静静地等待了会儿,才先说:“我接下来跟您说的事,您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没关系,我跟您说声而已。就算您和爸爸都不接受,我也……” 陈如瑾笑了笑:“是和你那对象有关吧?” 猝不及防被道破心事,沈诀支支吾吾地“嗯”,陈如瑾抢先说:“过年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还让你带回家来呢。怎么,也是个男孩子啊?” 这个也字,让沈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险些淹没头顶,他没法长篇大论解释,原本是不善言辞的人,只好又木讷地说:“嗯,对不起。” 陈如瑾轻松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呀,你们小辈的事情,爸妈本来也管不着了。我还要表扬你,没趁着过年起说,否则你爸非气死不可!” 沈诀闻言轻松了点,终于有了说正事的勇气:“是这样的妈妈,我打算和他过辈子了,所以我们最近打算在加州这边找那个……代孕,机构已经找好了,然后协议与合同我看过。现在跟您说下,如果您能接受,我就立刻签了。” 陈如瑾无奈道:“就算我不接受你也应该签啊,你又不是要对我负责,是对你男朋友负责吧……对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沈诀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谢安闲:“比我小点,但他事业心很强,对我也挺好的,我很喜欢他,打算和他结婚。” 陈如瑾被“结婚”两个字噎了下,问道:“外国人吗?” 沈诀笑:“不不,中国人,等以后有机会带回家给您看看。他直嚷着说要和我见家长。结婚是因为……我们俩都代孕小孩了,肯定得结婚了吧。再说,他这个人很优秀的,不赶快绑定,我没安全感。” 陈如瑾想也是,沈诀这恋爱谈得不动声色,才第次正经跟他说,直接就是生世的许诺了。再联想下沈谣,陈如瑾顿时觉得那小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整天折腾,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对沈诀的慈母心又上了个台阶。 她便坦然道:“行,不用带回家,什么时候有机会见面了,我请你们吃饭也可以——不过这事,你得瞒着你爸,最好你们宝宝生出来,再跟他说。” 沈诀深知他爸的尿性,陈如瑾这句话显然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当下满口答应。 陈如瑾忧心忡忡道:“哎,我还没做好准备带孙子呢,你这也是突然就定下来……还好不是抱到面前直接说,‘妈,这你孙子’,非得吓死。” 沈诀:“……您真幽默。” 两个人又说了些关于以后的打算,国内时间实在有点晚了,沈诀便提出挂了电话。他过年看到陈如瑾对沈谣,虽说不上残忍,到底有些严厉,结果换到自己身上,竟奇迹般地还能接受表扬。 学给谢安闲听了之后,谢安闲嘲讽他:“因为你不是阿姨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沈诀无法反驳,愤怒地堵住了他的嘴。 剩下的手续也迅速办完,医院通知他们找好代孕母亲后,两人和那位女士见了面。对方是个退役军人的妻子,丈夫很支持她的勇敢。她坚持代孕期间不用他们探望,也不需要帮忙,说这样反倒好点,谢安闲便没坚持。 分卷阅读5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沈诀在国外的戏拍完,正巧碰上他此前演的《唐人街旧事》上映。 回国前天晚上,在沈诀租住的公寓里吃完饭,他边洗碗边对谢安闲道:“东西收拾好了没,我请你看场电影。” 他从没和谢安闲起正经看过电影,上回约了起去看《春日绿闪》,但沈诀看到半就因为强烈的违和感溜走了。还有几次午夜无聊,谢安闲懒得动,只在电脑屏幕上放了几部文艺片。 想起沈诀上次半途溜号的行为,谢安闲说:“你看你弟的脸都出戏,还要和我起看自己的电影,确定不会再次偷跑?” 沈诀严肃道:“不会了,这部没感情戏,我不尴尬。” 他不看自己演的爱情片,就是觉得那些心知肚明的情节设置再看遍实在是没法不肉麻。谢安闲笑得嘿嘿嘿,跳进厨房,从沈诀包里摸出手机,熟能生巧地按指纹解了锁:“那我订票吧,你安心洗碗——” 这部电影,沈诀跟他提起过,拍摄那段时间正好是他们的蜜月期,于是谢安闲对此记忆犹新。直到坐在电影院里,他还在调侃沈诀。 “我反倒觉得在美国你自在点,没有国内那么拘束。” 沈诀:“上次被拍到之后我其实有点怕的……我直觉得自己是很普通的个演员,没想大红,但举动被监视,我会很不开心。在国内我们起看话剧都不行,别提随便约会了,国外没人认识也没人觉得我重要,挺好。” 谢安闲:“没事儿,你可以撒手不干了,谢总养你。” 沈诀抬手作势要打他,谢安闲刚要招架,灯光蓦然暗,电影开场了。他没落下的手被沈诀牵住,递到唇边吻。 电影是好看的,爆米花是好吃的,旁边的美男也是十分养眼的。 谢安闲事后破天荒的写了篇影评发在了自己微博上,小姑娘们很开心。他现在用的账号有认证,上面写着他在公司的头衔,算是景悦的代言人。此前因为年轻金,关注的人不少,沈诀还说他网红。 这篇唐韶齐所说“狗屁不通”的影评被沈诀点了个赞,转头他对唐韶齐说:“你不能以专业的眼光来要求小谢,我觉得写挺好的,真情实感……他能有这种感觉很难得了好么,你知道他看电影直问我要爆米花吗?” 唐韶齐彻底无言以对了。 看完电影又散着步回住处,谢安闲摇了摇沈诀的手:“咱们飞机是明天下午吗?” 沈诀点头,他又说:“那上午还有时间。”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沈诀笑着问:“有事啊?” 谢安闲难得地和他卖关子,黏在他身上但就是不说,两个人路纠纠缠缠地走回去。 到住处之后沈诀被他催去洗澡,被热水蒸,刚才想问的问题全忘了。等出去时,却见床头放了个东西。 个藏蓝色的天鹅绒小盒子紧紧地密闭着,谢安闲在客厅事不关己地嗑瓜子。 沈诀拿着它出来时,皱着眉,好似想到了什么,谢安闲不言不语地抬眼瞥了他眼。沈诀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在玄关处,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里头是对男士对戒,差不的尺寸,钻石低调却又郑重。 他这次叹气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谢安闲在沙发上坐好,朝沈诀挑挑眉。 除了电视机里正在播报无关紧要的新闻,他们俩谁都没出声,满屋子的甜蜜气氛似乎要溢出,和窗外温暖的昏黄灯光融进夜色。 沈诀托着那个小盒子,认命般走过去,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谢先生戒指都准备好了,那我也别问你同不同意——我们明天去结婚吧。” 求婚的话很不浪漫,却又有种沈诀式的坦诚直白,充满了独无二的气质。被看透了用意的谢先生脸理所应当,傲娇地伸手让沈诀给他戴上了。末了对灯光看了许久,赞叹道:“我眼光可真好。” 也不知他在说戒指,还是男朋友。 后来沈诀回忆这段,感觉自己非常冲动:“反正第二天早我们俩就去登记机关等工作人员开门,刚开始忘了得拿绿卡,差点就没登记成……出来的时候被下对进去的夫妻认出来,那姑娘说‘你是shane吗’的时候,我连忙说,‘不是不是’……后来想,干嘛要否认呢,我也是高兴昏了头。” 沈诀,现年32岁,职业演员,不声不响地就被套牢,成了个无趣的已婚男人。 套牢沈先生的某人表示:“这可能就是追星的最高境界吧。” ☆、有趣 当年的威尼斯电影节,沈诀凭借在姜成宇导演的《唐人街旧事》中对杂货店老板“”的精彩演绎,获得了最佳男演员的殊荣。 他的获奖感言还是老套,但不知怎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人仿佛“春风得意马蹄疾,日看尽长安花”,小表情充满得瑟,举手投足都是自信。 沈诀这次获奖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虽然让他得奖的不是国产影片,也并非100%中国制造,但他毕竟是时隔近十年第次斩获这个奖项的中国本土演员——虽然他在获奖影片中全英文的台词依旧引起了很人不满,但那又怎样呢。 同时,《雪原法则2》在时隔年后宣布上映。沈诀的戏份相较第部而言,在这部中才都是重头,其中他与vivian的段感情是让许人动容。 拍完和姜成宇合作的第二部戏后,沈诀通过国内的微博与国外的推特,同时说明,“今后基于家庭的原因,将会在《合理谋杀》上映后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而对他的时间表,正好在次年春天。 这决定让谢安闲非常舒坦,他看到其中“家庭”二字,就差没高兴得给全公司放半天假宣示好心情了。 事后沈诀自嘲,“别人都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我却两手抓两手硬,非常给力。” 唐韶齐瘪嘴:“大哥,咱俩能换下么,你看我,情场又失意了。” 沈诀不怀好意道:“你是不是找错了对象啊,要么换个性别,说不定下子找到真爱。” 比电线杆子还直的唐导如临大敌,险些没把面前碗鸡汤泼在沈诀脸上。他忍了又忍,最终败下阵来:“……算了,我改天去月老祠烧香。” 此时距离他们办完代孕手续已经过去了半年,秋天的北京很有郁达夫笔下故国的深沉。洋槐树落叶,梧桐片金黄,脱离了现代都市的喧嚣之后,在旧时胡同和遗留的古建筑的屋檐下偶尔还能寻到历史的记忆。 沈诀和唐韶齐约饭的地方便在个四合院主人开的私房菜馆里,桌椅都古色古香,院中还有小小的天井,屋檐下悬着风铃。 唐韶齐诸事不顺,认命地喝了口高粱酒 分卷阅读6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回肠荡气的辣:“之后就不走了?” 沈诀:“嗯,我把la和纽约的房子都退租了,以后要去就住小谢朋友的房产。之后应该还是定居在北京,你上来玩。” 唐韶齐:“不要,冬天雾霾春天沙尘暴,我还是趁着这种晴天深秋来赏赏月吧——我之前跟你说合作的事,还算数吗?” 沈诀惊讶道:“我以为你说着玩的……可以啊,你随时拿剧本给我,反正现在正消极怠工着呢,都快发霉了。” 唐韶齐脸“我就知道”,恨铁不成钢地把酒喝了。他们说话间身边客人走了好几拨,他又问道:“你那个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在肚子里啊,才三个月呢。”沈诀提到这个话题时脸上表情都鲜活点,“上个月小谢去la的时候看了次代孕母亲,听说情况很乐观,接下来我们只要等明年春天再去,估计会在美国住段时间,等孩子健康长大了,再回国来。” 唐韶齐说挺好,他们把酒喝完,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我倒是有人来接,”沈诀攀着他的肩膀走出小院,外头杨柳依依,灯光同月色混在处如水温柔,“你怎么办?” “离住的地方不远,走两步就回去了。” 唐韶齐说完,看见了路口停着的车,和车边斜靠着玩手机的年轻人,啧啧称赞道,“谢总的气质是越来越好了……以前觉得他哪里都好,看这就是富二代的样子,却总有点儿缺心眼。现在看着,上次他在上海接你,我工作室还有小妹妹问是不是新签的艺人。” 沈诀挥开他:“少来——我走了!” 唐韶齐耸耸肩,目送沈诀脚步加快朝谢安闲走去。 像是有感应般,玩手机的那个抬起头,脸上情不自禁地带了点甜腻的微笑,遥远地就能看清,他直了,目不转睛地迎接沈诀,两个人隐晦地碰了下手,然后沈诀仿佛是抬手揪了把谢安闲的脸,再钻进车里开走。 万年钻石王老五唐韶齐脚踹翻这碗狗粮。 如今住在沈诀在北京的居所,谢安闲回家后趴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揉腰:“今天开了天的会,之前投的部片子出了点小问题……我真的很费解,什么问题非要劳动我亲自解决啊,闹得人仰马翻的,结果只是演员的事——那个演员很有手段了,进组周从导演睡到场务,哎。” 沈诀没问他是谁,接手了谢安闲的工作,蹲在沙发边上帮他揉后腰,顺过脊椎,平静道:“换人吧,这种人演技再好也没用。” 谢安闲舒服地喟叹了声:“嗯……最后弄清楚来龙去脉,我直接大手挥把人开了。反正我是投资商,我是制片人。” 沈诀随便“嗯”了两声,算是告诉谢安闲自己在听。他单手揪着谢安闲平整的衬衫下摆拖出裤腰,再好整以暇地探进去,顺着他的脊椎节节往下按压。谢安闲瑟缩了下,炸毛道:“你干什么啊?” “给你按按背咯。”沈诀表情正直语气严肃,“隔着衣服总觉得摸不准位置。” 谢安闲不懂他的强盗逻辑,但好像确实比刚才舒服点了,于是继续乖乖趴在沙发上抱怨最近的破事。他自从事业拓宽之后,忙起来比沈诀还要过分,几乎能达到每天换三个城市跑的地步,谢安闲对影视工作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经常蹲守片场。 那些年抱怨和被抱怨的对象掉了个个儿,闲赋在家的沈影帝无聊到去录真人秀了。 “不过呢。”谢安闲掰着指头数,“等宝宝出生之后我就不忙了……啊对,最近我爸妈要从瑞士回来趟,说好久没赏枫叶了,你要起吗?” 沈诀心不在焉道:“可以啊,只要你不怕阿姨揍你。” 他虽然还没见过谢和嵘夫妇,但听说谢夫人是自己的影迷,有次视频的时候从谢安闲的背后看到沈诀,立刻像个小姑娘样惊呆了。而后谢安闲便从善如流地招供,承认自己正在交往的人就是沈诀,末了得意地秀了把戒指。 谢夫人愣了三秒,像所有偶像结婚的迷妹样愤怒地挂断了视频。 想到这个,谢安闲心有戚戚焉:“还好……我之前也不知道她特别喜欢你……别别,别碰我那儿,痒!” 沈诀不听,顺着腰线往下掐了把,然后环过他,手到前方灵活地解了皮带,声音还无比正经:“日理万机的谢总现在有空补偿我了吗?金主哪有你这样当的?” 谢安闲被他反问得无语问苍天,被沈诀吻住时他神志不清地想,“之前是谁说我破产了养我来着,我明天就去申请破产——” 周末同谢和嵘夫妇的赏枫之旅很愉快。沈诀话少,在谢安闲旁边充当吉祥物,谢夫人偶尔问他几句,他便回答,态度不卑不亢,自有股不凡气度。 两个人账目分开,偶尔互送礼物,但不存在谁养谁的问题。家中沈诀做饭,其他杂务谢安闲从来不碰。沈诀自身在北京和上海都有车有房,家乡c城是买了个临江独栋,片酬百万级别,何况他父亲背景显赫,对上谢家,竟不逊色半分。 这番交流下来,本来对他“戏子身份”颇有微词的谢和嵘在接触后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沈诀这样的“儿媳妇”,似乎没有人会反感。 再看眼谢安闲在旁边嗑瓜子,谢和嵘立刻先入为主地嫌弃了。 那天归家,谢安闲接了个电话,愤懑地朝沈诀说:“我爸居然已经开始觉得我百无用了?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我肯定是捡来的。” 沈诀只是笑,揉着他的脑袋,给他嘴里塞了块刚出锅的炸虾球。 对比谢家从上到下接受沈诀的友好局面,谢安闲又有点心塞。因为他只见过陈如瑾次,而且还很匆忙,虽然陈如瑾笑得很和气,也直对他频频点头,可他到底有种上不得台面的危机感,生怕沈诀父母不同意。 他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沈诀弹了他个脑瓜镚儿。 “我妈还嫌我呢,说‘干嘛耽误人家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她可喜欢你了——起码你比赵荼黎好啊,又可爱又懂事。” 谢安闲:“……你这样说你弟夫好吗?” 沈诀反正是横竖看赵荼黎不顺眼的,闻言冷哼声,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很久之后,谢安闲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到沈谣对自己“轻浮的富二代”评价,才后知后觉地承认,这兄弟俩在某方面果真脉相承。 此前谢安闲“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的豪言壮语几乎实现了,在他的努力游说下,沈诀与烁天影业和平分手,五年四部戏的合约提前完成后便不再续约。 没工作的日子他乐得清闲,结果过了个月便坐不住。沈诀无聊得去菜市场买菜,被记者拍到,放在网上被众同样无聊的网民哈哈 分卷阅读6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哈了几天。 沈诀对此表示:“我难道就不吃饭了吗?” 谢安闲想了想,把那句吐槽他在网民心中地位宛如小龙女般与世隔绝的话憋了回去,给沈诀夹了筷子菜:“吃吃吃,爱吃少吃少。” 沈诀难得表现出愤愤不平:“烦人……不就是解个约,刷什么退出娱乐圈的话题。” 谢安闲:“我给你开个工作室吧?以后片约自己接,想拍什么打申请,只要不违法不十八禁,老公给你办。” 沈诀:“你自称什么,再说遍。” 谢安闲:“我错了。” 虽说沈诀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到底勉强认可了这个方案。所以几天后,谢安闲拿着份合同给他签时,沈诀扫了个大概,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算是正式换了公司,在景悦名下办了个人工作室,切事务都由他决定。 乔钟本应该在解约后就不担任沈诀的经纪人,可这老狐狸不知怎么想的,眼看与烁天合同期限快到,趁机敲诈了把高层,赎回了自由。然后第件事,便是继续当了沈诀的经纪人,理由为“跟着你比较轻松”。 网上有人扒出谢安闲就是当年和沈诀起看话剧的“朋友”,同时也是景悦影业的总裁后,不免说他的闲话。沈诀粉丝不遑说,直接甩了自家男神收入截图,时间在网上狠狠地炒了通热度。 但沈诀终于不再受制于人了。 乔钟问起谢安闲是不是他的男朋友,沈诀轻佻笑,举起左手给他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什么男朋友,那是我爱人,我们结婚了。” 这句话说得点都不沉重,还带着几分炫耀,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怼唐导。流水账我也造不好...仓鼠精这么可爱虐不起来呀_(:3」∠)_ btw番外写几个大家想看和青空那对臭小子的互动吗【 ☆、岁月 沈司令破天荒地问起沈诀工作情况的时候,是在大年初三饭桌上。 他们父子相互不对盘年,曾经言不合险些造成单方面家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沈诀自负气上大学至此十四年,总算历史性地取得了他爸的正面关注。 过年气氛红红火火,虽不及除夕热闹,只有沈钧两口子还在大宅子里,但气氛和乐融融,反倒比大家子人不分亲疏地聚在起舒服。沈谣把男朋友带回家来,对方冬天拍戏时伤了腿,还得杵拐杖走,回家不太方便,只得曲线救国。 沈司令大约经过沈谣那通闹,看出对方吃了秤砣铁了心,于是眼观鼻鼻观口地忍了。有沈谣这个叛逆少年作前车之鉴,他顿时觉得,沈诀当年那什么“忤逆父命拒绝参军转行学艺”的罪名简直不足挂齿。 陈如瑾说:“听说小诀拿了威尼斯大奖啊,上次学院奖只有提名真可惜,明年还有电影上映吗,妈妈要去支持的。” 沈诀谦虚道:“最近有部电影,我演个变态——不过您还是别看了,等暑期档那场亲情片上映吧,那个温和。” 沈谣插嘴道:“妈你又偏心,你都不看我新片。” 陈如瑾:“你演个流浪汉有什么好看的啦,脸都看不清。” 沈谣:“……肤浅!” 于是沈司令当下两相对比,即便“变态”听起来比“流浪汉”高级不到哪里去,还是觉得大儿子显得比小儿子靠谱许。他拒绝和沈诀沟通惯了,如今再要开口问对方情况,总觉得有点难为情,但到底是张了嘴。 沈司令咳了声,严肃道:“沈诀,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沈诀被他突如其来的关注吓得块排骨险些没夹稳,实话实说道:“我最近没工作。” 他忙着给谢安闲开发新菜谱,忙着录个无聊的整天记日常的真人秀,忙着和谢安闲合计开春孩子出生后的诸事宜,就是没忙工作。 但有些事没法说出口,沈诀心想,“我还要活几年。” 沈司令吃了个不痛不痒的软钉子,自觉无趣,扒拉两口饭,旁边沈谣和赵荼黎侃侃而谈,陈如瑾同沈钧的未婚妻家长里短,自己只能和沈钧喝闷酒。他灌了口酒,竟后知后觉地对沈诀生出点久违的愧疚来。 他对沈诀高标准严要求,动辄冷眼相对,从小让他逆境成长,定好人生道路,和对沈谣的骄纵宠爱比起来,连他自己都承认实在偏心。沈司令心想,他对不起沈诀这颗地里黄小白菜,可哪有做父亲的给儿子道歉的道理? 年纪大了容易回忆当年,也容易检讨自身,沈锋已是知天命之年,越发地想要挽回些从前的错误。 他尽量温和地重新捡起话题:“那你……其他的呢,事业没忙,感情上有进展吗?” 大约是沈锋今天太过反常,沈诀不傻,立刻从这色厉内荏背后觉察出点点诚惶诚恐。他顺从地回答道:“感情上也还好,大概今年能把孩子带给您看。” 这句话像是颗深水鱼雷轰然炸起了三尺水花,立时,饭桌上几乎静止了时间。 沈谣最先消化完毕,险些拍了桌子:“你哪来的孩子啊?” 旋即是知晓内情的陈如瑾赶紧两边斡旋:“小谣!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还有小诀你也是,这么大的事突然说出来?什么情况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钧笑呵呵地拍了沈诀的肩膀:“不错嘛,大侄子。” 最后沈司令反应过来,刚才的温和刹那间被他自己抛到脑后,开口又是威严肃穆的样子仿佛训话:“荒唐!” 大家子人顷刻间又重新都闭了嘴,而唯的外人赵荼黎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默默给沈谣夹了筷子红烧狮子头,安静地做了个吃瓜群众。 沈诀清了清嗓子,之前跟谢安闲编的那套说辞总算派上用场。 “爸,是这样的……我去年交往了个对象,本来谈婚论嫁,已经同居了。然后对方怀孕,我想着,反正是要结婚的,怀孕就怀孕呗,大不了生下来之后再补办婚礼。结果她变心了,打算和我分手。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好是我的亲骨肉。我和她商量好了,和平分手没问题,三月底预产期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孩子我可以自己带。” 他这番话说得极快,又打过草稿,故而直低垂着眼目不斜视地同碗里颗丸子深情对望。等全部胡编乱造完毕,沈诀抬头瞥了沈司令眼。 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才还温良恭俭让的沈诀突然间就成了个未婚爸爸,而且台词还如此玄幻,仿佛部家庭伦理剧的场景。 片刻后,沈谣冷静地起来离席:“我去个洗手间。” 端端正正的沈诀怨念地望向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在起,电光火石间交流了脑电波。 沈谣:“再不走要笑出声了。” 分卷阅读6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沈诀:“赶紧滚。” 等沈谣装模作样地滚了之后,沈诀忐忑不安,既不敢再说些什么,又不敢看他父亲。饭桌上气氛近乎凝固,连向不怕惹事的沈钧都隔岸观火。 不知过了久,沈诀感觉到背后发凉好似快出汗,他才听到沈司令的声音: “我是管不了你了,三十岁的人,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根指头在他鼻尖点了两下,沈司令深深叹息,头次发现在他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之后还能力不从心,“罢了罢了,孩子都快下地蹦跶了,我能说什么?以后带回来还得管我叫爷爷……算了,你好歹也让我省点心,考虑下后果。” 言罢他把小酒杯中的白酒饮而尽,重重地杵在桌上,起身上楼了。陈如瑾拍了拍沈诀的肩膀,句话也没说追了上去。 沈诀额角渗出点汗,他若无其事地擦掉,心头悬着的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他早该想到的,已经过了活蹦乱跳惹是生非的年纪,父亲再想对他指手画脚,恐怕也会有其余的考量。这种事,说白了,全是沈诀自己的事。 等收拾了残局,陈如瑾找沈诀聊了次。大意是会跟沈锋开导下,让他不要担心。沈诀很是感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甫解散,便如蒙大赦地回房间给谢安闲报喜,对方比他七上八下,这会儿有了结果,脚都软了。 谢安闲心有余悸道:“没打你就好,我今天转了七八十条锦鲤微博,生怕你出事。” 沈诀无语问苍天:“你转那些封建迷信干什么?” 谢安闲:“都是跟你弟弟学的呗,他自己说的,颁奖礼前转转,有助于放松心情——反正也不定能成真,还不许求个安慰啊。” 沈诀:“……” 谢安闲还在继续:“你弟弟好可爱啊,上次拖我去陪他买衣服还精打细算的,他又不缺钱。还问过我小孩儿的事,说‘赵荼黎喜欢小女孩你们以后小孩离他远点’,我说‘没做过性别鉴定啊男女都样’。他长得那么好看,做饭还那么好吃。” 沈诀:“……” 他知道谢安闲和沈谣彼此都很客气。赵荼黎刚受伤那会儿,谢安闲替自己送过补品去看他们,在沈谣那蹭了顿饭,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厨艺,天天往别人家跑,最后还是被沈诀咬牙切齿地拎回来的。 但这些沈诀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睁只眼闭只眼,随便谢安闲逞口舌之快了。 反正再怎么样,给他做辈子饭的人还是自己,何况这种事可以学的嘛! 对于沈诀突然勤奋刻苦地学做饭,沈谣到底是什么心情,暂且无从考证。总之这个年假难得安稳,沈诀等到初七跑回了北京,显然有把家安过去的趋势。 景悦的工作走上正轨,过完年之后进行了些交接工作。谢正则从财团抽调了部分专业人士去谢安闲那里帮忙管账,年终决算报告做完,竟然赚了不少。如此,谢安闲是彻底觉得这种运作模式靠谱了。 受到当初在沃顿念书的影响,他在景悦推行种分权制。谢安闲本身学金融出身,在宣传和新闻这块窍不通,遂聘用了别人,各管各的事,互相牵制——他事事躬亲大权独揽了两个季度,累得差点虚脱,打死也不亲力亲为了。 于是如今的景悦实质上有他没他都样,谢安闲从此只需要负责重要事务的最后拍板。他总算迎来了当甩手掌柜的机会。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沈诀在三月上旬收到加州那家医院给他发来的邮件,再次确认了预产期,并且询问他们要不要赶在第时间陪同。沈诀和谢安闲商量后,索性决定早点去。自从沈诀的租房退了之后,两人遂住在谢安闲朋友的处闲置房产。 十六个小时的时差是倒得习惯了,沈诀甚至不觉得累。他有点兴奋,熬夜整理资料。 谢安闲半夜睡醒,翻身没扑到人,他赤着脚走出卧室,果然在客厅看到了那人神采奕奕。好似对谢安闲也睡不熟这件事不意外,沈诀朝他招招手,递过去张纸,上面整齐罗列了几十个名字。 谢安闲笑着锤了他下:“又不是真的百分百闺女。” 沈诀不接这话,低头笑,兀自说:“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有人在妻子快要生产时彻夜无眠了。我想到马上就有新成员,很高兴。” 谢安闲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双手抱着他,两个人起坐在地板上,落地窗帘被夜风吹起。他看了眼沈诀罗列的那些名字,嫌弃道:“男神,你不会起名就别起。” 沈诀被他的语气嘲讽了脸,局促道:“我以前也没给别人起过名,至于家里的,咱们家男孩儿全是按辈分排字,你看我和沈谣……不过话说回来,生个男孩子也没那么纠结了,问下我妈到哪辈随便翻个字就行。” 谢安闲不可思议道:“你名字是这么来的?” 沈诀:“啊,不然呢?” 谢安闲捂脸:“我直以为有寓意……女孩名字的话,你可以去翻《诗经》。” 两个人开始正经地讨论名字,斜倚在客厅里,不顾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地往前走。 临近六点,谢安闲突然有点困了。九点预约和医生见面,他不太敢睡觉,怕精神不济,起来把窗帘都推开。 天幕呈现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浅蓝色,远处点点亮光,是日出的前兆。 谢安闲打开落地窗,股风灌进他的衣领,凉得他整个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迅速地因为清晨些微湿润的空气苏醒过来。沈诀在他背后,推了他把,谢安闲反手抓住沈诀的胳膊:“不要闹!” 这人幼稚起来很有番没大没小的气势,谢安闲身高和体力都稍逊筹,每次总任人鱼肉。他们拉扯番后,沈诀埋头吻住了他。 天际线上轮朝阳正冉冉升起,好像新生般。 沈诀意犹未尽地又亲了亲谢安闲的鼻尖,眉眼弯弯地和他靠的很近:“我发现你这里……”手指点在眼尾,几乎要藏在睫毛下面的位置,他温柔的话语藏了笑,微凉地肌肤相亲,声音贴在咫尺,仿佛叹息。 “有颗痣。” 洛城的晨光微熹,他被沈诀亲吻的地方有点痒,谢安闲抬手抹,指尖湿润。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新鲜着的爱还会让人流泪。 至少他很确定,沈诀定像他爱他样爱着自己。 后来谢安闲在ins上晒了张照片,两个人依偎在起的影子,迎着朝阳。 “是喜欢你,但不想追着你的后脑勺跑。我希望你看到我,无聊的时候想到我、任何时候我都被你需要的那种喜欢。而现在我做到了。” 六天后,在个黄昏绚烂的傍晚,沈朝夕小朋友呱呱坠地。 ☆ 分卷阅读6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后来 距离沈诀边看游乐园里还没栏杆高的小朋友们玩旋转木马,边笑得和蔼可亲地说“我喜欢女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三年,沈诀终于如愿以偿。 沈朝夕很争气地是个姑娘。 向代孕母亲的丈夫千恩万谢完毕,又按照合同支付了接下来的费用,等到办妥了户籍手续,这才能够带着孩子回家。 谢安闲之前请了个保姆,他们俩都是大男人,就算硬着头皮上过“妈妈学堂”,奶爸的基础课程都会做,在应付些事上还是会窘迫。 偃旗息鼓之时,沈朝夕终于安稳下来,含着奶嘴躺在婴儿床上,小脸红扑扑的睡着了。 朝夕这个名字是谢安闲起的,寓意不错简单好记。他老学究般戴着浅度近视眼镜,本正经道:“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沈诀只好点头:“你说了就算。” 鉴于沈朝夕生下来就是美国籍,日后回国估计只能上国际学校,至于要不要放弃入中国籍,两个人决定让她长大了自己做主——反正谢安闲和沈诀因为工作都拥有美国绿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矛盾。 沈诀被小孩儿的哭声和诸复杂事宜吵了几天直不得安宁,抱了无数次,却直没法仔细观察小婴儿,眼下总算可以好好看她。 走到摇篮边上,谢安闲抬了个椅子坐在那儿,正在看《安徒生童话》,听到动静后抬眼,朝他笑了笑,食指凑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沈朝夕小朋友大部分基因来自华裔,只有四分之的爱尔兰血统,五官特征尚不能看出混血气质。此时她紧闭着眼,手脚短短的,软得像团棉花。沈诀看不出她日后究竟能长成个什么趋势,惟独张小脸和普通婴儿样又红又皱的。 晋升当爸的沈诀表情语气无不嫌弃地说道:“她长得好丑。” 谢安闲用那本童话书就地取材地给了他下,抗议道:“哪里丑了,刚出生几天的婴儿那不都这样?你小时候美?” 沈诀没理他,继续对朝夕骨头里挑刺:“怎么刚出生就这么肥啊?” 谢安闲忍无可忍,用童话书遮住了脸,拒绝和他对话。 但实际上,沈诀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着实珍惜。法律上他们俩都是沈朝夕的爸爸,但血缘上,沈诀无疑是亲近的那个。 他在摇篮边也不走,好歹不说三道四了,目光却挪不开。 沈诀了很久,谢安闲看不出他是在认真观察这个新生儿,还是在发呆。不会儿,他看见沈诀小心翼翼地又凑拢了点,伸出手,像对待易碎的瓷器那般,战战兢兢地蹭了蹭沈朝夕的脸颊,唇角浮起丝慈祥的笑。 谢安闲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以后他们家准要养出个公主来。 “小谢,我突然觉得她长得挺像我的。”沈诀突兀地开口,“鼻子挺像的。” “嗯,你说像就像吧。” 谢安闲见他开心,随口应和句。但几天的婴儿看得出什么鼻子啊——这话他还是别说了,免得慈父沈诀好心情被打搅。 他想了想,撑着椅子扶手起来,把童话书塞到沈诀手里。还没容对方回过神他想做什么,谢安闲往后退了几步,举起手机迅速咔嚓了张。 画面中,沈诀举着本《安徒生童话》,垂下眼看向摇篮的方向,唇角点笑容还未曾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消弭。虽然没有出现小孩,背景里温馨可爱的布置和摇篮足以说明切,谢安闲满意地按了收藏,拿给沈诀看。 他点评:“老爸爸。” 沈诀要做口型呸他,看见对方闭了眼,却到底笑吟吟地吻住了谢安闲的唇。 头顶风铃轻轻地发出阵叮咚旋律。 原本两周过后就能带小孩儿坐飞机回国,沈诀却觉得还是稳妥点满月再说。有保姆陪同在加州的这几周过得勉强平稳,谢安闲逐渐习惯了房间里时不时传来孩子的哭闹,但还是觉得,沈朝夕不哭的时候明显可爱许。 “还是吵得我脑仁疼。”谢安闲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跟沈诀说话。 他刚把沈朝夕哄睡着,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安宁。谢安闲在家带过谢团团,对付小孩很有手,而朝夕的混世魔王程度显然不如谢团团,因此格外游刃有余。 沈诀从身后搂住谢安闲,在他脸上亲了口:“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如今过尽千帆,谢安闲再不是当初那个木愣愣地只会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小青年,除了沈诀之外,也没人会说稳重自持的谢总可爱了。 甚至都快不是小青年的谢安闲端起桌上的小碟瓜子嗑,往婴儿房中看了眼:“可算睡了,你闺女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沈诀不满意这个称呼:“乖的时候就是‘我宝宝’‘小朝夕’,不乖的时候就‘你闺女’是吧?你也是她爸。” 这可是大实话,谢安闲无奈地笑着认了,正要吃两颗瓜子,沈诀又说:“上次偷拍我的那张照片呢,交出来,我要发微博。” 谢安闲吓了大跳,原本的瞌睡也烟消云散:“别闹!” 沈诀:“差不了吧,我好歹算个公众人物。过几天手续办好,带她回国,肯定也有媒体抓拍。到时候被看到咱俩带孩子,还不如现在先宣布了——免得被动。” 他几乎就要说服谢安闲了,于是对方不情不愿地交出手机:“你自己翻吧。” 沈诀边翻相册,边调侃道:“原来你拍了这么小朝夕……她为什么对着你就不哭不闹啊,我抱她就哭。” 谢安闲:“因为你丑……哎,我错了我错了,你最好看了!” 沈诀把预备扇他而举起的手放下,满意地哼了声,补充道:“这还差不。”末了举着两个手机,把谢安闲拍的照片传给自己。 国内时间下午,沈诀和乔钟沟通后决定公布这个消息。 他如今的经纪公司算个人主宰,其余的顶头势力顾忌谢安闲也不敢管他。比起以前非要什么高贵冷艳的海归人设,沈诀现下自由得,爱发什么发什么,不做作也不装逼,短短几个月,反倒拉了不少好感。 他想了想,直接发了个小baby的emoji表情,和简单的“欢迎”两个字。 照片很可爱,张便是谢安闲拍的,沈诀拿着童话书心不在焉地在摇篮边上,另张则是经典构图大手握小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若隐若现。 这条微博发出不到十分钟,瞬间引爆了全网的热度。 作为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拿了个遍的沈诀非常低调,出道至今路青云直上,没有绯闻,鲜有八卦,别提丑闻。 因此只要有关沈诀的消息,都会异常引人关注。而平时相关电影的新闻有专门的公关团队微博打理,个人微博非常的私人化,因 分卷阅读6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此基本不存在公关操控的可能。 也就是说,他发了小孩儿,就是真的有了小孩儿。 粉丝不知该先心碎还是送祝福,路人都脸懵逼,看不懂现在的节奏——沈诀到底结了婚没有?怎么突然就有小baby了? 铺天盖地的疑问都在稍后公关团队发出的通稿里得到了回答,乔钟是玩文字游戏的把好手。他的通稿中没有正面回应结婚的疑问,只说“沈诀先生以后的工作重心也会因为孩子问世转移到国内,好地照顾家庭”。 说白了变相承认孩子的确是沈诀亲生。要么沈诀大逆不道地当了未婚爸爸,要么就是和圈外人隐婚了,就都留给众说纷纭了。 路人的态度很简单,他们大都觉得无所谓,毕竟明星也是人,也要有家庭,沈诀不渣不炒作,有了孩子还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们,已经满足了许人的八卦心;粉丝们心碎阵,坚强地把玻璃心拼凑起来,含泪支持。 落叶归根,成家立业,始终敌不过句“你开心就好”。 这条新闻在娱乐的热度直不减,直到沈诀谢安闲回国那天,机场还有记者发问。谢安闲带着沈朝夕先走了,沈诀孑然身,无所畏惧,故而个字也没说,秉持着贯的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等他总算突破重围上了车,谢安闲在后座无奈地把奶瓶塞到小朝夕手中:“我爸妈说想看孙女,要不先过去趟?” 和沈诀想的不谋而合,他点点头,改往谢家去了。 新成员得到了谢家上下非常统的热烈欢迎,刚满月的沈朝夕点不怕生,在飞机和车上睡饱了也不困,挥舞着小短手和二嫂玩。 倒是已经明事理的谢团团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了个奶团子,抱着谢安闲的腿问:“小叔叔,这是你的女儿吗?” 谢安闲摸摸他的头:“对啊,以后就是你妹妹了,要好好照顾她。” 团团目瞪口呆,不可思议般看了眼被自家长辈们众星拱月的小婴儿,差点哭了出来,觉得自己仿佛和同名的哈士奇样失宠了。 他的反应看得谢安闲乐不可支,脑子里浮现句玩笑,他戳了戳旁边看戏的沈诀:“诶,你看啊,咱们两家现在关系是越来越好了,而且团团比朝夕大三岁,以后是不是他俩可以……嗯……是吧?” 看透了他内心的沈诀板着脸说:“可以什么可以,不许包办婚姻。” 谢安闲:“哼,你就嫌弃吧,等以后小朝夕嫁人,有的你哭。” 试着去想象这画面,当无论如何只是片雪花屏,沈诀还没做好准备女儿最后要嫁人,因为这句话留下了深不可测的心理阴影。 不过那都是二十几年后才轮得到他操心的事了。 他们俩就这么带着沈朝夕在北京安了家。 沈诀之前的房子卖了,重新在二环内买了套复式两层的现房,电梯直达家门口,因为在顶楼还带屋顶花园,几乎可以算作个小别墅。 房子原本可以直接入住的,谢安闲不喜欢交房时的风格,特地在过年时找谢嘉树帮忙,两个人起合计着重新装修过,现在刚好散了味。整个色调得到统,清新爽朗,用谢安闲的话说,“特别适合小朋友健康成长”。 唐韶齐问他俩:“你们乔迁新居不请客的?” 这才有了场不算喧哗的暖房仪式。沈诀圈内好友值得交心的并不,除却唐韶齐,唯有个在烁天高层的导演,谢安闲的熟人又大是狐朋狗友,他懒得喊,最终过来的,就几个大家相互熟悉得不行的人。 唐韶齐成了人群中唯的单身汉,心痛得无以复加,悔不当初为什么嘴贱去催沈诀请客。 新生儿自然是大家的焦点,沈诀这才发现,沈谣哄小孩儿的功力和谢安闲不相上下,不知他是在哪里学的。至于赵荼黎,倒是很喜欢小朝夕,但他甫靠近,便受到了沈诀同等待遇——沈朝夕看他就哭。 沈谣语道破天机:“你能往那边去吗,不要吓着我侄女。” 被嫌弃的赵荼黎只得和唐韶齐起受伤去了。 那天他们没有玩到很晚,吃过晚饭后便散了。小区安保不错,几个当红的导演和演员神不知鬼不觉地走,竟然点都没有惊动狗仔。 偃旗息鼓,收拾妥当,沈诀顺手解下围裙从厨房出去,不意外地看见谢安闲抱着女儿在二楼,靠着栏杆发呆。他关了楼下的灯,还不等开口询问,谢安闲先说:“她睡了。” 小孩子觉,醒来的时候麻烦不断,故而他们俩把摇篮安在了主卧。 两个大男人带女儿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他们和普通家庭相比,未曾有半点特殊,别人要做的事,沈诀和谢安闲半点不落。非要说的话,不过是冲奶粉累点,沈诀目睹谢安闲俯身把小朝夕安顿好,在他腰上掐了下。 谢安闲:“干什——唔——” 草长莺飞四月天,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霓虹灯迷离,良辰好景不遑让。 沈诀单手抵住谢安闲后脑,忘情地吻他,自额角路细碎地吻到脖颈,轻轻啃咬下巴尖。被他撩拨得不可自拔,谢安闲伸手推推他:“你闺女可睡着呢……别……” “就是她睡了啊……”沈诀不失时机地封住他的嘴,含着下唇吮吸,直到些许肿胀,这才长驱而入,去逗弄他的舌头。 他们之间每次接吻都让谢安闲想到天桥上,灯光暗淡的夜晚,沈诀跟他说,“即使如此,你还会喜欢我吗?” 谢安闲眯了眯眼,感觉到对方的手不规矩地在腰带上徘徊,顿时也不顾旁边小姑娘还在睡觉了。被压在柔软的被褥上时,谢安闲嗅到沈诀发间好闻的熟悉香味,体温紧紧地挨在起,互相摩擦时热度不断攀升。 自从朝夕出生之后,他们便很难完整地睡夜的觉,别提温饱思淫|欲。此时沈诀主动地给他宽衣解带,谢安闲美色当前,什么也懒得管了。 他任由沈诀摆弄,配合他打开身体,不断地吻他。两句身体活色生香地叠在处,彼此起了层薄汗,就要忍不住地情动了。谢安闲含着沈诀的手指,看到他眼神温柔,落下来的吻都饱蘸深情,连带扩张的动作都不那么难耐。 正是情到浓时,谢安闲顺从地抬腰,压抑着的喘息混在起添几分欲望。 然后摇篮里睡得好好的沈朝夕哇的哭了出来,声如洪钟,直上九霄。 沈诀:“……” 谢安闲:“……” 他们俩保持着衣衫不整的原样,尴尬地聆听了会儿沈朝夕的独唱。终于,谢安闲放弃般挥了沈诀巴掌:“去看看,不是尿了就是饿了。” 沈诀从他身上下去,边提裤子边没好气道:“我已经开始觉得她烦了。” 谢安闲:“得 分卷阅读65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了吧,明早起来又是你的小心肝宝贝儿。” 闻言,沈诀挑眉,把旁边摇篮里的团子抱起来轻柔地晃了晃,突然坐到床沿和谢安闲并肩。谢安闲忍不住抬手逗逗小朝夕,对方立刻不哭了,张通红的小脸全是泪痕,深褐色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谢安闲正要就“还是我能哄她,你不行啊男神”这个话题发表高见,冷不防被沈诀偷亲得逞,吻在脸上。 “她算不上呢,你才是我的小心肝宝贝儿。” 谢安闲大脑当机,捂着被亲过的地方,感觉那儿迅速地烧了起来。而罪魁祸首已经哼着走调的儿歌,抱着闺女去冲奶粉了。 他坐在床边,旖旎气氛未散,婴儿摇篮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夜色正浓,沈诀随便哼的段旋律若有似无地传到他耳中,窗外轮娥眉新月,槐花香还在空气中无孔不入,隐约已经能听到蝉鸣了。 谢安闲满足地想,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也许真要过很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谢谢追文朋友的路陪伴,每人个么么哒=3= 明天起番外,臭小子组实力背景板(不 我写文就是这么平铺直叙没有波澜的流水账啦…写这个本身也是出于爱好,没有什么宏愿,只要看完觉得,花在这篇文上的时间比较值得,没有浪费,心情也不错,那我就觉得很满足啦~\(≧▽≦)/~ 这篇文感觉没啥要大修的地方,改掉bug之后下载见微博@晚睡少年顾南极 也可以来找我玩~ ☆、番外 育儿札记 复工并未等到三年五载,沈诀在朝夕三个月不到就加盟了唐韶齐的剧组。至此,他和唐韶齐十几年好友,总算有了合作的机会。 沈朝夕这小屁孩很让人省心,不哭不闹的时候,几乎是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谢安闲工作不忙,独自带她,而鉴于沈诀这部戏的拍摄地离北京城不远,他也能周末按时回家,然后起带着孩子去谢家玩。 谢嘉树夫妇最喜欢朝夕,而前两年游历了世界的谢和嵘也奇迹般地安顿在四九城,并未继续到处跑,周末大家齐聚堂,气氛和睦融洽。 很经济也很舒服的生活方式,传到c城就变了味。 起因是陈如瑾打电话询问沈诀何时将孩子带回家的时候,沈诀诚实道:“最近我忙着拍戏呢,等六月杀青应该就可以了吧,到那会儿爸爸也不忙了。” 陈如瑾听这怎么行,你女儿才大啊就回归工作,火急火燎问:“那小谢呢?他不工作的吗,你们俩谁带朝夕?” 沈诀:“他带啊,周末我回城区,偶尔带着朝夕去他爸妈那。” 陈如瑾:“你怎么点不上心啊?” 无辜被扣了顶大帽子的沈诀只觉背景飘过几只黑乌鸦,边叫唤“智障”边翻白眼。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陈如瑾便把电话挂了——对方脾气好,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沈诀心下沉,想,这是要搞事情了。 果然,隔了三天的风平浪静后,沈诀在片场接到谢安闲的电话。 谢安闲的声音听起来都是疑惑:“那个,男神啊,你妈妈是怎么找到咱们家的……” 沈诀:“……大概是问了我弟吧。” 他已经彻底无言以对了,谢安闲听着像是偷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他打电话。虽然陈如瑾见过谢安闲,但这样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谢安闲除了慌还是慌。 沈诀安慰了他几句,说道今晚尽量回去,谢安闲过了最开始手足无措,平静下来:“没事儿,阿姨说她来看宝宝的。我能应付,不要耽误你工作。” 说白了陈如瑾还是在嫌弃沈诀拍戏不理人…… 他领命,把家里交给谢安闲倒也并非放不下心。沈诀兀自在片场心不在焉地度过了这周剩下的最后天,心急火燎地给唐韶齐请假了。 唐韶齐看热闹不嫌事大:“去吧去吧,终于轮到你烦这家长里短了。” 沈诀恶狠狠地瞪了他眼,决定懒得计较。 想象中谢安闲会被陈如瑾欺负得不要不要,沈诀路险些飚出了交通事故的速度。他终于回到住所,几乎路小跑地上楼开门。 预料中冷冰冰的场景不在,陈如瑾抱着宝宝在客厅看电视,而谢安闲坐在茶几前,盯着笔记本电脑,应该在工作。沈诀在门口,突然觉得这场景让自己有点余,遂讪讪地收起身戾气,警匪片拍了,搞得神经兮兮的。 谢安闲抬眼看到他,立刻笑弯成月牙形状:“你回来啦。妈妈说爸也来趟。” 打电话的时候还是“阿姨”,这么快就自然地改口叫“妈”,沈诀疑惑地看了陈如瑾眼,对方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分过来,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沈诀蹭到旁边,低声下气地喊了声妈。 陈如瑾舍得看他了,怀里的宝宝正笑得开心,见沈诀险些瘪嘴就哭。见他无奈地偏过头去,陈如静道:“你看吧,陪的时间少了,她都不认你。” 沈诀心想这能怪我吗,嘴上却说:“是,等拍完这部我等她上学再接外地的戏了。” 陈如瑾:“你爸也要来了,明天去接下——他还是很喜欢朝夕的,上次你发照片回来,你爸揣在手机里看了好几天,拿去给他战友炫耀是他孙女。” 沈诀想了想,问道:“他知道我和小谢的关系吗?” 陈如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不快表扬你妈,我做了好久的工作,跟他说,‘反正孩子也生了,经过女朋友分手那出小诀半有阴影,以后可怎么办’,他自暴自弃了,说,‘就想他找个伴过日子,男的女的,我已经看开了’——回头你还是谢你弟吧。” 沈诀心里已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由得背过手去揉了把谢安闲的脑袋,轻快道:“这样吧妈,正好最近我的戏不用赶,我跟导演说了,等周二再回去。明天接到爸,我请二老吃个饭,然后你们也可以和小谢父母见面。” 总算有句话说到陈如瑾心里,她笑了:“那你去安排吧。” 谢家父母自然是痛快地同意了和亲家见面。只是当夜,谢安闲忐忑不安地问:“明天要见你爸,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沈诀亲亲他的额头:“别怕他,我还在呢,他不会给你脸色看的。” 闻言谢安闲忐忑了,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把沈诀抱住,强迫自己早点睡,以免第二天精神不济,给沈司令留下不好的第印象。沈诀睁着眼,听着谢安闲越发平稳的呼吸,埋下头,又吻了吻他的脸。 他真是太爱谢安闲了,并且随着时间流逝,历久弥新。 沈司令并没有谢安闲想象中那么骇人,他年逾五十,却因长期的军旅生涯而神采奕奕,脊背笔直,容光焕发。他是自己来北 分卷阅读66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京的,下了飞机见到沈诀,不声不响地抬手就给了他脑门儿下:“胡闹!” 言下之意是知道了沈诀和个男人起生活,旋即如炬目光又扫到谢安闲身上,却并未那么苛刻:“你是小谢,对吗?” 谢安闲连忙说:“叔叔好。” 沈司令点了点头,明显和蔼了些,开口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踩捧:“你好。沈诀这个人比较懒,小时候我们疏于管教,他性格可能也不太好。以后要是起生活,少会有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和他般见识,有什么生气的直接跟你阿姨或者我说就行了,我们替你教训他。” 沈诀:“……” 谢安闲:“好的叔叔,我知道了,谢谢您。” 家宴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谢家只有谢和嵘夫妇在,很小型,沈诀选的地方自然很好,六个人和个奶团子聚在起,气氛竟还不错。 谢和嵘非常欣赏沈诀,言语间和沈司令很能聊到块,至于太太们,共同话题就了。谢安闲安静地吃饭,有他妈在的场合,孩子都用不着他带,端的是个清闲。沈诀原本也挺安心的,结果吃到半,又被他爸噎了下。 沈司令从前不知道影视圈好捞金,听谢先生说了相关消息,和他那个年代对于“文艺工作者”的印象大相径庭,转脸问道:“你现在部戏赚少?” 沈诀认真地想了想,怕吓着他爸,小心翼翼道:“以前导演差不给的报价都是几十万到二百万——” 沈锋:“那也没有很吓人,哪有亲家说得那么夸张!” 沈诀补充:“——美金。” 沈锋:“……” 沈诀继续说:“不过现在回国了就没那么。般来邀约的投资会给点,如果自己去试镜的话差不都在八百万左右。因为我不喜欢拍打戏,太累。” 第次从自家儿子口中听到他如今的收入水平,沈司令不可思议道:“你不是文艺工作者嘛,我们那个年代,哪来这么钱赚。” 文艺工作者还没开口,谢和嵘先笑吟吟地说:“司令啊,现在各行各业竞争都很激烈的。我太太说了,阿诀属于内地的线,演得又好,何况他年也就拍两三部片……孩子也是要赚钱养家的,咱们可以颐养天年了。” 先生们忧心忡忡的关心家国大事,两位夫人的重点却都在宝宝身上,会儿说“朝夕眼睛蛮像阿诀的”“哦哟有外国血统就是好看,小脸像个洋娃娃样”。 无人理会的沈诀挑挑眉,埋头吃饭,太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是“孩子”的结论,他有点想笑。 谢安闲的手偷偷从桌子下摸过来,抓住沈诀闲置的左手,两个人未曾对视,却因为这默契的十指相扣同时忍不住弯了唇角。 这种未来,的确是他们甫开始就担心过了之后,最梦寐以求的未来。 新片《合理谋杀》在北美上映后大受好评,国内姗姗来迟地引进在暑期档,在众国产电影中杀出了条血路。 这部影片已经给沈诀带来了个戛纳影帝的头衔,在国内放映,仿佛只是为了让大家最后见识次讲英文的他。 沈诀的大银幕形象向来变,再加上不知为何,如今仿佛“斯文禽兽”类型的反派受欢迎。这部影片以沈诀为反派主角,另个警察形象饰演者是美国正当红的演员,两个人强强联手,很有看头,于是不负众望地顶着压力和排片取得了过两亿的票房。 他的奶粉钱赚得很开心,谢安闲的公司运作也非常顺利。不管怎么说,沈朝夕从小就奠定了不愁吃穿的基础,活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小公主。 有真人秀给沈诀发过邀约,请他参加亲子互动类的节目。 收到邀约的时候,沈诀正躺在床上把沈朝夕举高高,乔钟把邮件发给他。他便把小团子往谢安闲身上放,起身去研究内容了。 这不靠谱的经纪人是什么都要给他过目,沈诀瘪嘴,将平板举到对方面前:“你看看,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打咱们闺女的主意了。” 谢安闲看得只想笑:“他们有没有考虑过宝宝还不到半岁啊?再说了,我们又不差钱,别去这种节目,小公主才不给别人看。” 他说这话时被沈朝夕咬了口。小女孩最近好像快开始长牙了,成天抓着两个爸爸的手啊胳膊啊开始啃,常常弄得全是口水。 谢安闲不嫌弃,又提起另个话题:“对了男神,以后是先教她说中文,还是教英文啊?” “都可以啊,”沈诀在看剧本,闻言先敷衍了句,旋即立刻认真考虑半晌,“要不还是教中文,环境摆在这儿了,等她上学的时候咱们慢慢来。” 谢安闲:“还有上幼儿园的事,现在幼儿园都可挤了……” 沈诀:“不去幼儿园,放家里养,等到五六岁,挑个好点的国际学校。” 两个人来去地商量,为这个闺女操碎了心。偏偏沈朝夕还半点不知情,只乐呵呵地躺在两人中间,翻来覆去,会儿踹沈诀脚,会儿又滚进谢安闲怀里,搂住他的脖子要亲亲,这个动作看的沈诀醋意大发。 他忍无可忍:“不是说好了什么女儿是我的前世情人吗,怎么她这么亲你?” 谢安闲得意道:“可能我们前世是情敌,我才是她的真爱吧。” 按照沈诀的性格,这种哑巴亏他从来不吃。谢安闲时过足了嘴瘾,等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妥,坐等沈诀又要收拾他。弃疗这次沈诀却没有后文,他默默地揉了把谢安闲的头,胳膊从上面覆过去,把大小两个人圈在自己臂弯。 沈诀做完这个动作,他和谢安闲的距离蓦然很近。长睫毛搭下来,眼睛半睁半闭,懒洋洋地问他:“那你现在是爱我还是爱她?” 谢安闲哭笑不得:“爱你爱你,最爱你了。小气鬼。” 沈诀:“那你不也是吗?小气鬼二号。” 于是小气鬼和小气鬼二号又挨近了些,轻轻接吻,中间的小女孩不安分地闹腾了下,抓着两个人的胳膊,表达被忽视的不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大哥和弟夫的修罗场…貌似你们都很期待(doge脸 ☆、番外二 修罗场 赵荼黎收工时右眼皮直跳,上次有这种不祥的预感还是他没开窍喜欢沈谣的时候。他捂着眼驱车回家,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如今春风得意,在国内小生里正是当红,数数二,登过五大封面,撑过知名综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沈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他也掏心掏肺的好。平心而论,赵荼黎应该没什么事值得发愁,可他今天就是不太开心。 等回到和沈谣在上海同居的房子,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赵荼黎猛然醒悟,找到 分卷阅读67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了这切不祥预感的源头。 系着围裙的沈谣从厨房探出个头,乖巧道:“荼黎你回来啦,今天工作顺利么?哦对,我哥要在横店拍几天戏,顺路过来看看。” 赵荼黎支吾着应下,顶上沈诀打量他的玩味目光,能缩能伸道:“大哥好。” 沈诀高贵冷艳地用鼻音回了他个“嗯”。 换了鞋,赵荼黎三步并作两步蹿进厨房,以往他总会短暂地醉在满室香味中,再偷偷地从尚未装盘的食物里摸两块解馋,今天却全无心情。 他瞥了眼外面本正经看bbc新闻的沈诀,问沈谣:“你哥什么时候走?” 沈谣奇怪地说:“他刚到啊,就在你回来前十分钟。反正就顿饭的功夫,你不至于现在还赶人走吧?” 赵荼黎:“我点都不想和他吃饭。” 沈谣手拿铲子手笑抚赵荼黎狗头:“乖啊乖啊。” 赵荼黎眼看申诉无望,委屈地把头靠在沈谣颈窝,从背后搂着他,默不作声的表达自己有么不情愿。偏偏沈谣自从与沈诀冰释前嫌,好像关系骤然变化,以前老死不相往来,如今逢年过节走动,仿佛也是情理之中了。 这种变化让赵荼黎有点糟心,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沈诀相处。 要说沈诀和他,其实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沈诀看他的眼神,活脱脱的“傲慢与偏见”,看得赵荼黎背后发凉。 沈谣对此的评价是:“他这人就这样,对不熟的不亲的统统副别人欠他钱的晚|娘脸。” 原先赵荼黎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可在他领略过沈诀对自家小谢和女儿的温情脉脉之后,就对这种突如其来毫无原因的鄙视充满了仇恨。 晚饭吃得如坐针毡,赵荼黎眼睁睁地看沈谣和沈诀聊最近的电影,十分争气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表现得温良恭俭让,刻意营造出种言笑晏晏的假相。只要他不开口,沈诀眼神没降到冰点,他还可以安慰自己道,“他其实也挺好的。” 吃到半,沈诀突然转向赵荼黎道:“最近听说你没在拍戏?” 赵荼黎下意识地点头:“嗯,在录个真人秀,我是固定班底。等美国那边导演给我发邮件,再到加州去准备拍新戏。” 沈诀颔首:“挺好。那准备出国房子找好了吗?” 赵荼黎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些问题。住处和工作有经纪人手安排,此时沈诀问起,他只得如实说了:“楼陌姐说让我不要操心。” 言罢,沈诀竟叹了口气,他放下筷子,转身从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包,良久重新回到餐桌旁,将把钥匙递给赵荼黎。 猝不及防接收这个动作,赵荼黎整个人目瞪口呆:“大哥,这什么?” 沈诀:“求人不如求己啊小朋友。这是我和小谢在美国带孩子时的住处,东西应俱全,地段在市区,交通便利,距离好莱坞也不远。车库里有辆四环,你趁着最近,赶紧把国际驾照拿了。到时候去直接入住,不过可能要打扫卫生。” 赵荼黎:“……谢谢大哥。” 他没问沈诀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但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给对方狂加分。 正在赵荼黎感动得不要不要时,沈谣煞风景地问:“这是你房子么?” 沈诀露出个偶像剧里常见的霸道总裁邪魅笑:“谁跟你说是我的了,这小谢朋友的,长期免费借给我们住,我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沈谣:“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沈诀:“好说好说……反正你迟早要跟过去的,那房子两个人住正好,不挤。” 末了这两人互相挤兑番,沈谣又问:“那你现在还拍戏吗?” 沈诀:“怎么不拍?奶粉钱还是要赚的。只不过暂时不往国外走了,《雪原法则》收官作明年上映,可能得跑跑宣传,其余时候就都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呆在刚才被沈诀拿了把钥匙收买的惭愧里,赵荼黎听到“孩子”两个字,突然抬头道:“大哥,我去北京的时候能去看朝夕吗?” 正主还没开腔,沈谣先道:“人家又不喜欢你。” 赵荼黎懒得理他的冷嘲暗讽,门心思地虔诚望向沈诀。被他星星眼盯得没辙,好容易两个人心平气和聊了会儿天,沈诀无奈道:“你来的时候跟我打声招呼就行。不过小谢不爱把朝夕往外面带,可能你得来咱们家坐坐。” 死萝莉控得了这句承诺,简直恨不能奉为尚方宝剑,立刻飞到北京去:“好,谢谢大哥!我会给侄女带礼物去的!” 沈诀心想,谁是你侄女,嘴上却本正经地说:“嗯。” 那天吃了饭,沈诀本来要立刻离开的,可他忘记订酒店,现在临时再找又很麻烦,沈谣便直说让他留下住了。而沈谣夜间有工作,要去趟唐韶齐的工作室,和他起改最近的个剧本,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大哥和弟夫面面相觑。 赵荼黎本来想攒回房间把门关,与世隔绝地打晚上游戏直到沈谣回来,可沈谣仿佛看透了他,临走前专程把他拉到旁边恶狠狠地说:“你得照顾好我哥。” 赵荼黎很委屈,沈诀那么大个人了,他们之间差了十岁,到底谁照顾谁啊? 没了沈谣,气氛几乎凝滞。 沈诀坐在沙发上严肃地戳手机,赵荼黎就挪到另张沙发上,有搭没搭地从家庭影院里挑了个《兄弟连》看。 电影他早就看过,很台词还能倒背如流,如今纯粹放出来调剂环境,显得不那么干枯。赵荼黎看到半,斜眼望向沈诀的方向。 他又露出了那种让人观之可亲的表情,仿佛陷入了某种心向往之的温柔中。平时总是冷冰冰的薄唇轻微地挑起,竟也像开了朵花似的透出几分烟火气了,而那双眉眼加显得如水润泽,和赵荼黎认识的样子大相径庭。 赵荼黎想了想,把电影的身影调小些,开口问道:“大哥在看什么呢?” 沈诀如梦初醒似的,正要将手机收好,却又拿出来,朝赵荼黎招招手:“来看,小谢教朝夕说话,她会喊爸爸了。” 小公主的吸引力是无穷的,赵荼黎连忙起来坐到沈诀旁边,探头探脑地去看。 他点开微信的小视频,把屏幕偏向赵荼黎些。 摇摇晃晃的画面中,是沈朝夕笑得看不见牙的可爱脸庞,画外音的男声带着点哄骗的宠溺:“朝夕,我是谁?嗯?” 然后那牙都没长齐的小公主眼睛笑成月牙,含含糊糊地发音:“……爸爸!” 般小孩叫“妈妈”要轻易得,他们家构成言难尽,沈诀离家前,尚未听到沈朝夕清晰地喊出过什么。就算眼下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模糊不清,到底非常值得庆祝,连赵荼黎这个局外人,面对此情此景,都 分卷阅读68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有些欣慰地笑了。 他真诚道:“你们两个带她,定很辛苦吧?” 沈诀认真地说:“也不能说辛苦,就是我们家庭总和别的不样,她以后要面对的肯定也特殊之处。我们会努力地引导她,这不是什么被诟病的地方。” 赵荼黎:“嗯……可是以后,她问到关于母亲的事,你们会怎么解释呢?” 沈诀:“直接说了,她没有妈妈,但是有两个爸爸,都爱她如。教育让她懂得感恩,自然不会纠结于这些无意义的虚衔。” 他没说话了,仿佛在努力地消化沈诀这番高谈阔论。 肩上蓦然沉,沈诀难得同别人亲近,此刻手拍在赵荼黎肩膀上:“教育孩子和随便要个孩子还是不样,你得想好。” 赵荼黎心中蓦然咯噔下。 至今仍然在和家人抗争,使得他对沈诀和谢安闲家长的开明无比向往过。后来沈诀和谢安闲代孕了现在的沈朝夕,赵荼黎这个死萝莉控是羡慕嫉妒恨了。 他问过沈谣,对方断然拒绝,如今听沈诀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这句,赵荼黎是笃定沈诀意图所指的是什么。 于是赵荼黎笑了下:“我跟谣谣说着玩的,现在也没那个精力。” 沈诀平静道:“我不是在训斥你,也没那个资格,只是作为过来人提句。年轻人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当时要朝夕这个决定做的十分匆忙,庆幸天时地利人和,才没有闹出大乱子。荼黎,听说你母亲依然很反对你和沈谣在起?” 赵荼黎无话可说,只得点了点头。 沈诀安慰道:“没事,时间长她大概会想通的,就跟我爸样。其实做父母的还是想儿女好,特别你单亲,你母亲希望你有出息。” 赵荼黎哑然失笑:“大哥,难怪谣谣老说你太古板,说话跟长辈似的。” 对于突然加身的“老干部”头衔,沈诀不以为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私底下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哦,大概还有小谢的。” 后半句“因为我也老说你坏话”,沈诀到底情商上线,知趣地咽了回去。 片刻的沉默,这话题让小青年不知所措,他干笑了两声,虚与委蛇道:“没有的事。”旋即直接转移话题问:“我能看下其他视频吗?” 说着指了指沈诀的手机。 沈谣忙完工作回家时,便看到赵荼黎捧着脸对着沈诀手机里沈朝夕小朋友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样子。而手机主人端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欣赏放到半的《兄弟连》。 仿佛和出门时的场景掉了个个儿,沈谣疑惑地皱起眉。 赵荼黎笑:“宝贝儿你回来啦,累吗?赶紧洗个澡。” 沈诀:“明早吃什么?” 他累得很,什么也没问,给沈诀翻了个白眼,拿了睡衣去洗澡了。 当天夜里沈谣睡得比平时快,他们家卧室两间,次卧腾给沈诀过夜。而主卧里缩成团的沈谣连赵荼黎什么时候钻被窝的都不知道。 半夜里他翻了个身,被拢进温暖的怀里,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沐浴露味道。 第二天让沈谣惊讶的还在后头,他起得早,按人头做好了早餐,便在客厅等。 赵荼黎喜欢赖床,他的那份沈谣直接丢在了锅里。而他惊奇的是,平时六点半雷打不动起床晨跑的沈诀竟然也迟迟没起。 最后沈谣忍无可忍,大逆不道地提着个垫子把他哥敲起来了:“你今天还要去横店,别晚了,上不上班的!” 沈诀迷糊地睁开眼,看时间,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他迅速地洗脸刷牙拿起车钥匙和早餐就要跑路,沈谣撑在门口默默地注视他换鞋,悠然开口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 “和你老公下飞行棋玩到快两点,”沈诀喝了口豆浆,把杯子往茶几上放,临走前还没忘矜贵地点评,“没放糖不好喝。” 沈谣:“滚滚滚,挑三拣四少来我这,你行你上啊……等等,真滚了?” 他还没问飞行棋的事……沈谣叹了口气,副认命的委屈样关了门。 当事人之跑了,当事人之二睡到中午才起来,穿着条花裤衩全无当红演员架子,边挠头发边从锅里翻早餐吃。 沈谣背后突袭,巴掌扇在赵荼黎后脑上:“坦白从严抗拒严!你跟我哥昨晚厮混到半夜是怎么回事?什么飞行棋这么好玩?” 赵荼黎:??? 他脸懵逼道:“没下飞行棋啊,就谈人生,后来……” 沈谣把手抄,摆足了“我听你解释”的架势。哪知赵荼黎却灵光乍现,飞快地捞起了锅里刚热好的奶黄包往嘴里塞,嘚嘚瑟瑟地弹了沈谣个脑瓜镚儿:“至于我们俩干了什么,不告诉你——” 被蒙在鼓里的好奇宝宝眨巴双桃花眼,总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 作者有话要说:  “沈谣这死孩子blablablabla”“对啊他就是经常有毒!!” “他以前blablablabla”“噢噢噢!还有这事!” 还有什么比聊八卦增进友谊的呢(doge脸 ☆、番外三 出柜 沈朝夕从小接受的放养政策,开始是个软软的糯米团子,后来画风骤变,脸依然温婉明媚,任谁见了都忍不住亲亲脸蛋、摸摸脑袋,和她玩会儿。可精神上,自由放任成了让谢家两条哈士奇闻风丧胆的怪力萝莉。 即使如此,到了学龄,还得认认真真地去上学。 沈诀给沈朝夕选了所国际学校,规划好了人生道路直写到大学。他好像很拒绝考虑沈朝夕日后的个人问题,觉得自家小公主全宇宙没个人配得上。 谢安闲对此什么都不想说,貌似沈诀也有点中二病。 小公主五岁那年的秋天,终于要上小学了。然而沈朝夕声嘶力竭抱着沈诀大腿不松手,似乎让她离开生活了好几年的家去个陌生的地方,还整天都看不到爸爸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沈诀无可奈何,谢安闲翻了个白眼。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家显然逐渐地从双亲和谐的状态剥离了。沈诀对沈朝夕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而必要时谢安闲就得□□脸。 谢总拿出在公司训下属的威严姿态:“闹什么闹!让你上学是为你好,成天待在家不是揪狗尾巴就是啃洋娃娃,你看看你自己!” 他声音大,沈朝夕小嘴瘪了瘪,直接比他大声地哭了。 谢安闲无语凝噎片刻,觉得自己的严父地位得到了颠覆,愤怒地转身回房间打游戏去,不想再和学龄前儿童沟通。 后来沈诀好说歹说,把公主拉到学校,火急火燎地交在老师手里,这才松了口气。他回家后摘了谢安闲的游戏耳机,自我检讨道:“我是不是对她太 分卷阅读69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溺爱了?” 谢安闲阴阳怪气道:“没有啊,哪里太溺爱了,简直就是‘非常特别以及极其’溺爱。” 沈诀自知理亏,抿了抿嘴:“她闹我就没辙啊。” 谢安闲批评他:“你这样只会教出公主病的,虽说咱们家条件是不错,富养女儿没问题,可我也不想她以后像现在这样骄纵。” 沈诀想到以前司令是怎么对自己的,建议道:“要不把她扔我爸那儿住几年。” 他小时候被他爸丢到爷爷的疗养院成天与帮老年人厮混,上树抓鸟,下河捞鱼,不亦乐乎,然后每到周末定时定量的顿胖揍。到了上学的年纪,沈司令不管他,可成绩不好又挨骂,家里还有门禁,活得几乎心理扭曲。 可对沈朝夕,未必如此了。 “我觉得你爸会比你过分。”谢安闲心有余悸道,“你们家都把他当成宝,当然了,我家也这样……等会儿,合着就我个人对她黑脸啊?” 沈诀诚恳地点了点头。 谢安闲和他对望片刻后,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夺回游戏耳机,不由分说地扣在头上,拒绝再和沈诀交流育儿经。 他们在起没久就有了沈朝夕,蜜里调油到半,被从天而降的女儿扰乱了生活节奏。刚开始图新鲜,整天两个人围着小公主转。 沈朝夕在慢慢长大,谢安闲没觉得沈诀对自己的好减少半分,他不善言辞,谢安闲从未指望他把“我爱你”挂在嘴边。而后便愈演愈烈了,几年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下来,谢安闲偶尔有点怨念,好在沈诀对他情绪雷达灵敏。 电脑屏幕上的小人又次壮烈了,谢安闲烦躁地扔了鼠标,踢开凳子往后倒陷在床上,正要把被子卷当仓鼠,脚踝却被人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做什么!” 沈诀挠他脚心,谢安闲瑟缩下,听到对方慢条斯理道:“不高兴了?” 情绪表现太外露也不是好事,谢安闲索性坐起来,摆出个面无表情:“没有,你疼你女儿,我求之不得。” 酸得都快溢出屏幕了…… 沈诀垂首低低笑,没拆穿他,反而顾左右而言他道:“晚上你去接下?” 谢安闲哼了声,却不明言拒绝。他难得闹这么大的脾气,整个人仿佛只吃饱了瓜子腮帮子圆滚滚的仓鼠,坐在床上气得七窍生烟。 沈诀从床尾的位置挪过去,搂过谢安闲的脖子,将这只气鼓鼓的仓鼠拉到自己怀里,个吻印在他额角,带着笑的声音响在耳畔:“又是‘你女儿’——其实我是真打算让爸妈来这边照顾朝夕段时间。” 这话却是谢安闲没想到的了,他抬头迷茫道:“怎么?不乐意带了?” 沈诀:“这几年咱俩也为她费了不少心,彼此工作都耽误挺不说,你好像对我意见也挺大的……嗯,别闹,听我说完。我就想,正好最近拍完戏,咱俩要不去西欧那边度个假?或者你不想去欧洲的话,阿根廷什么的,也行。” 方才通无名火发也发过了,谢安闲自觉年纪越大,怄气这种事越来越不擅长,索性叹了口气,抑郁道:“我也不是说咱俩没时间相处……” 沈诀忙道:“我说的,好吧?我觉得和你的二人世界时间太少了。” 谢安闲目不转睛地凝视沈诀。 这人还如当年样意气风发的英俊潇洒,只是眉宇间睥睨众生的倨傲褪去不少,变得平和安静,认真看着谁的时候,目光里满满都是专注的深情。 于是谢安闲妥协地去抓床头的手机:“那我让李秘书订机票……” “我订好了,就去意大利,听说威尼斯现在挺美的。” “……那我让李秘书看住宿。” “酒店也订好了,是当地家很有名的古堡风格酒店,你肯定喜欢。” “……你总得让我做点事吧!” 沈诀笑了,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下:“知道谢总闲不下来,那你做攻略吧。到时候负责带我玩,咱们好好休息个十天半月的。” 秋天的意大利其实并没有沈诀说的那么好,阳光过于耀眼,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但谢安闲轻轻勾沈诀的小指,压不下唇角的笑意。 起先他有点挂念沈朝夕,后来陈如瑾每天定时给他们发小视频,如此过了几天,谢安闲算是彻底的放了心。他嘴上不说,心里到底对小公主十分喜欢,偶尔闹脾气,只当生活调剂,不过也是沈诀对他太掏心掏肺,从不拆穿,也不恼羞成怒。 住的地方让谢安闲想起几年前沈谣和赵荼黎那部电影,他们在电影院看到半,沈诀落荒而逃,之后便直定格在了未完待续。 如今置身古堡风格的套房,推开窗看得见水城风光,想起开车来时放映的托斯卡纳连绵不断的山坡,谢安闲把那部电影翻出来看完了。 他很少看沈谣的电影,这天沈诀出去办点事,谢安闲赖在酒店无聊,索性口气观摩了好几部。末了心甘情愿地承认,对方在表演上天赋异禀,纵使没有当年看沈诀演出是那样全程迷弟脸,到底觉得十分欣赏。 想到爱人,谢安闲立刻换了个电影看。 沈诀回来时,见到的是个抱着靠枕坐在地板上对电脑屏幕脸严肃的谢安闲。他绕到对方背后,却看到了自己的脸,正和女主角谈情说爱。 沈诀感觉辣眼睛,伸手就想把电脑扣下来,被谢安闲把拦住:“别别别,正到要紧的地方,让我看看你怎么告白的……” 沈诀凉凉地说:“没什么,接下来就是吻戏了。” 此言出,谢安闲二话不说啪嗒退出了播放,转个身乖巧地对上沈诀的眼,脸事不关己的无辜:“事情办完啦?” 他懒得去说谢安闲,揪了把脸颊:“嗯,就是跟个老朋友见下面。” 谢安闲八卦雷达启动:“什么老朋友?” 沈诀笑道:“之前威尼斯电影节评审组委会的个前辈,他听说我到意大利,拿手信给我。因为不在家,我就亲自上门取了。” 说罢示意放在玄关的个礼物盒,解释说:“给朝夕的。” 没有任何剧情,谢安闲还觉得些许遗憾,他坐回沙发上,摆弄片刻那玩具,突然鲤鱼打挺起来按倒了沈诀,奸笑道:“出去晒了这么久定很累吧,让谢总好好疼你下——” 沈诀配合躺下,顺手关了床头灯。 事实证明谢总的疼爱非常到位,第二天他自己鬼哭狼嚎怕不起床,而另个则神清气爽,大早上出门转了圈,给谢安闲提了新鲜水果回来。 他们在国外玩了半个来月,之所以归心似箭,还要追溯到沈朝夕的段视频。 大约自打出生以来,他们没有离开过沈朝夕半步,此时蓦然不在家十几 分卷阅读70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天,任谁都无法习惯。沈朝夕开始觉得自己宛如脱缰的野马,潇洒得几乎要起飞,结果周没见人,开始慌了,如今是让陈如瑾给沈诀发消息。 张委屈的小脸挤在屏幕上,泫然若泣道:“爸爸爸爸,你们快回来呀……” 沈诀:“你想回去么,我突然不是很想回去,要不咱们再呆几天?” 谢安闲:“宝宝都要哭了你还想玩!” 此前为着两人增进感情,过普通小情侣的生活,他安排了这次旅行。现在沈诀猝不及防被谢安闲训了脸,感觉非常的里外不是人。 假期猝不及防地结束,好在最初目的仍然达到。 谢安闲在回国飞机上握着沈诀的手睡觉,不管是从身高还是身材上来说,他都比沈诀要小号,缩在头等舱宽大的椅子里,竟平白无故地被衬得年轻许。偶尔因为气流颠簸睡不安稳,皱皱眉,发出轻微的哼声。 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他们从前第次起从新西兰飞回北京。 沈诀睡不着,安静地看他,手指轻微地想要抽离,被那人紧紧地抓住,看他不安地撇下唇角,在梦中也怕他走。 谢安闲的眉眼生得非常温柔,显出几分天生的好脾气,似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愤怒”二字挂上钩,有着无限的耐心。并不算得让人过目不忘的张脸,经历了这么久的时光,沈诀却觉得哪里都顺心,阖眼能勾勒出完整的每个表情。 空乘从他们旁边经过,低声询问是否需要毯子,沈诀点头悄声说:“拿张就好。” 他把谢安闲盖起来,拉上了他旁边的遮光板,隔绝开漫天的金色云层。 落地时北京正好中午,深秋的气候好。沈诀秘密出行,不在乎有人看到,于是直接和谢安闲出了机场。结果在到达大厅的入口处,看到了陈如瑾和她手里牵着的沈朝夕,他心里咯噔下,直觉是要出事。 果然,沈朝夕个头小眼神却不错,猛然看到沈诀,尖叫了声“爸爸”,成功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后,飞快地像个团子滚到沈诀身前,双臂展开死死地抱住了他。 感受旁边奇形怪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诀蹲下来,四平八稳地抱起沈朝夕,平静道:“吵得我脑子疼,下次不能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了。” 沈朝夕用力地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撒娇:“爸爸,我好想你——” 旁边谢安闲咳嗽了两声,记好不记仇的沈朝夕听了,马上用实际行动表立场,从沈诀怀里探出大半个身子,飞向谢安闲:“daddy,我也好想你!” 隔着些距离,小女孩子甜甜蜜蜜地勾住谢安闲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 场景是温馨可爱的,但沈诀却没来由地心慌。他把沈朝夕伸出去的小爪子拎回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朝谢安闲颔首:“走吧。” 已经快有人认出他了,即使戴着墨镜。沈诀没有公开过沈朝夕的照片,可如今的场景里,仿佛稍加猜测,便有人立刻明白过来。 当天,沈诀在做晚饭时接到了沈谣的电话,对方如临大敌地唠叨:“哥,你今天在机场家三口都被拍了,我的天啊!你快去看微博,时隔年又次上头条,下面的评论哦看得我精分……” 他没理会沈谣接下来说了什么,生平第次先挂了沈谣的电话,旋即走进客厅拿了手机,在原地便开始翻新闻。 乔钟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沈诀手机习惯静音,因而都没接到。 表情越来越严肃,旁边玩耍的沈朝夕无意中瞥了眼,不曾见过沈诀这个样子,理所当然地发问:“爸爸你看到什么了?” 她的声音唤醒了沈诀,也招来了书房里谢安闲的注意。对方快步走出,凑到沈诀旁边和他起看新闻,脸色忽然变。 微博头条赫然是机场的照片,谢安闲睡眼惺忪,扣着顶渔夫帽,穿着轻松自在,度假归来提着行李箱的模样。而沈诀抱着沈朝夕,小女孩正伸手向谢安闲讨要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画面拥挤,却能感觉到他们的确如胶似漆。 评论五花八门,有说沈诀女儿可爱的,有替他辩解的,还有不知所谓脑补出大戏的。粉丝与黑子吵得不亦乐乎,沈诀看得太阳穴直跳。 他放弃了般把手机递给谢安闲,对方垂着眼片刻后惶恐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照片板上钉钉,没有给他任何否认的余地。 沈诀:“那就承认吧。我们在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新闻出来的第三个小时,沈诀发了条微博,总算终结了喧尘直上的谣言——在那里面,他几乎要被描述成个抛弃所谓“妻子”的渣男了。 之后迅速逆转,沈诀话不,工作室不提他做解释,谢安闲的身份没有点明,这次罕见的,连谢正则都没有帮他们修理乱说话的媒体,全然交付给自己处理的姿态。国内大环境宽容不少,这个结局仿佛喜闻乐见。 微博字数很少,没有配图,简明扼要。 发出后沈谣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个赞,唐韶齐捂着脸道:“我们大哥直说自己不会秀恩爱,如今出个柜都轰轰烈烈。” 那行证明了所有的微博写着:“他是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小公主生日宴的 周日⊙▽⊙ ☆、番外四 聚会小记 小孩子每年最期待的自然是生日。有漂亮的新衣服和包装精致的礼物,大人逗她开心,同龄人团团包围,成为众星拱月的存在,实在很满足玩闹心。 沈朝夕自然不会例外,何况她有那么喜欢的哥哥。 上小学的第年,沈诀问她:“宝贝儿,今年的生日你想邀请谁啊?” 她想了想,拽住了沈诀的袖子:“谣谣哥哥!” 沈诀无语凝噎了片刻,耐心纠正沈谣是她的叔叔而并非哥哥后,沈朝夕把脑袋往他怀里埋,似乎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看来,长得好看的年轻人都是大哥哥,比如沈谣,和向同他黏在起的那个人。 沈朝夕上的国际学校,同学当中很混血儿以及外国人。随着年纪渐长,她的混血气质逐渐显现了出来,她眉眼温柔,轮廓很像沈诀,而下半张脸却完全精致,不似亚洲人的风格,至于五官也加立体些,有着褐色眼瞳和咖啡色的头发。 谢安闲对此很是骄傲地说过:“朝夕像我啊,自然卷。”说这话时迫不及待地揉揉女孩儿微卷的长发,惹得对方撒娇软软地喊爸爸放开我。 在家的时候沈朝夕管他们俩都叫爸爸,出了家门去到外面,便唤谢安闲是daddy,借以稍加区分。两个人如今配合愈发默契,带小孩游刃有余。 而从小到大都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也并未 分卷阅读71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觉得自己家中仿佛有哪里不对,没有到能够骄傲说出“我家里有两个爸爸”的地步,可到底十分的有进步了。谢安闲心想,这是年潜移默化的结果,挺好。 沈朝夕的生日在春天,三月的最后个周五。小孩子对这天充满了憧憬,周四夜里,沈朝夕抱着枕头敲了两个爸爸的卧室门。 沈诀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表情颇有些不自然:“宝贝儿怎么了?睡不着?” 沈朝夕瘪嘴:“爸爸,我明天能不去上学吗?” 沈诀满脑袋问号,还没容他说话,沈朝夕灵活地推门,从沈诀胳膊下的空隙钻了进去,欢呼雀跃地将枕头扔到床上,自己奋力爬上去,倒在了谢安闲旁边:“daddy,我不想去学校,明天是我的生日!” 谢安闲正挠着头天然卷,闻言轻描淡写给了沈朝夕脑袋下:“尽说瞎话!” 他的目光挪到沈诀身上,那人事不关己地关了门,走回来躺好,在被窝里勾了下谢安闲的小腿,让他浑身战栗了片刻。 立刻对沈诀怒目而视,却碍于女儿躺在两个人中间不好发作。 沈诀把沈朝夕半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地同她讲道理:“宝贝儿,听爸爸的话,明天生日也要好好去上课,等下午接你回来,就能看见你小叔叔……你谣谣哥哥了。” 似乎后者对于沈朝夕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她不情不愿地翻过身,朝谢安闲怀里拱了拱。谢安闲就坡下驴地继续道:“给你订了个大蛋糕,还有荼黎哥哥也来,他专程从宁夏回来呢,我们周末再去迪士尼好不好?” 赵荼黎加迪士尼的周末,沈朝夕终于妥协了,她欢天喜地地抬头亲亲谢安闲的脸,清脆地说完句谢谢爸爸,末了被谢安闲脖子上个暗红色印记吸引了全部注意。 沈朝夕伸出手碰了碰谢安闲的颈侧,那人立即瑟缩了下,尴尬地别开眼:“那什么……蚊子咬的。” 蚊子这种生物沈朝夕知道的,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没看见沈诀脸上闪而过的促狭笑意。她自然而然地躺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如同她上学前那样。 眼看沈朝夕将被子拉上盖住自己半张脸,沈诀叹了口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本《海的女儿》,给她念起来。 过了会儿,正当谢安闲以为这页揭过不提时,沈朝夕突然说:“爸爸,我记得蚊子要夏天才有呀,现在是夏天了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的谢安闲当做没听见,将那个吻痕捂严实了。 沈诀把童话书合,哭笑不得了片刻,想起如何解释般对朝夕道:“我咬的,你爸骗你呢,不是蚊子。” 沈朝夕皱着眉:“那你为什么咬daddy啊?” 沈诀本正经道:“因为我喜欢他啊,这是表达喜欢的种方式。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不要问太,好了,睡觉了小公主。” 她愣愣地“哦”了声,沈诀这么说便是终结了切继续话题的可能。虽然沈朝夕不是很喜欢“你长大就明白”这种敷衍方式,但她对于长大本身,依然充满期待。 等小女孩呼吸平稳,陷入美好的梦境,谢安闲的手从上方伸过来,在沈诀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拧了把。黑暗中他对上谢安闲双眼,无声地笑了,抓住他的手,在上面落下个轻柔的温热的吻。 翌日,沈朝夕到底乖乖起床去上学了。 鉴于她前夜打断了不得了的事,送她上学的人从沈诀变成了隔壁住着的对夫妻。说来很巧,成为邻居的第三个月,沈诀无意中发现对方也是异国情侣组成的家庭,而且很巧的是儿子alan和沈朝夕在同所国际学校。 后来谢安闲请过对方来吃饭,男主人是个美国人,故乡在佛罗里达,和谢安闲同是宾大校友,无奈学的东西不样。来二去的,逐渐熟识了,偶尔也互相帮忙接个孩子什么的。 送走沈朝夕,沈诀钻回卧室,隔着被子在谢安闲屁股上拍了下:“早上吃什么?” 谢安闲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这么打清醒了大半,咬着被角奸笑:“想吃你。” 被沈朝夕敲门隔断的欲念突然卷土重来,清早正好是锻炼的好时候。沈诀闻言立刻顺从地扯开睡衣扣子,斜躺在谢安闲旁边,就差没有贴上“君请随意”的标签,晨光懒洋洋的,窗帘缝隙里漏下星半点,将他衬托得秀色可餐。 谢安闲立刻吻上去,沈诀热情地回应他,两个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叠在起。 他握着谢安闲的腰嘲笑他:“谢总,你是不是最近缺乏锻炼了,前段时间还跟我炫耀腹肌呢……哪儿去了?” 谢安闲闻言,闷哼声,翻了个白眼。他感觉沈诀的东西在自己后面,异物入侵有些难耐,不声不响地向上挪,却被他握紧了腰往下按,腰软,坐不住般揽过沈诀的脖子,恶狠狠地带着报复心咬在他颈侧。 沈诀:“哟,蚊子咬了口。” 谢安闲:“闭嘴吧你……快点动,我没力气了。” 动来动去,完了又困又累,继续抱在起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等两个人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却是订好的蛋糕送来了,门铃不停地响。 谢安闲穿了件睡袍赤脚去开门,提着蛋糕守在门外的却不是送蛋糕小哥。他愣,慌乱地朝里屋瞟,觉得被抓到这个模样有点害羞。 在门口的年轻人带着丝调侃的笑意,桃花眼中写满了“我懂的”几个字,闪身就登堂入室大声地说:“哥,我给你把蛋糕拿来了——诶,嫂子好!” 沈诀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赵荼黎没和你起来?” 沈谣嘿嘿笑,飞快地换了鞋,把冰淇淋蛋糕熟门熟路地放进了冰箱:“他去买菜了,我们路过蛋糕店顺手就领了蛋糕。你们俩精神可真好。” 最后句点评把原本就不自在的谢安闲闹了个大红脸,他装作没听见似的回屋,把沈诀推出来,自己装鸵鸟去了。 沈诀立刻在沈谣后脑勺扇了巴掌:“没大没小的。” 被教育了的人冷哼声:“那你不要被我抓住白日宣淫啊,大哥。” 沈诀:“……” 要不是晚上的生日宴要靠沈谣做饭,他是真的很想把这个成天以调侃他和谢安闲为乐并且不知悔改的臭小子扔出去。 而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到场,大部分是沈朝夕自小熟悉的叔叔阿姨们,谢家的亲戚,和沈诀的几个好友。 买菜的赵荼黎也来了,他仍然被勒令禁止靠近厨房。用沈谣的话说,“这生物武器也就买菜有点出息了。” 比起沈谣,这些年的相处下来,沈诀逐渐发现赵荼黎其实人挺好的。他的全部恶趣味不会表现出来,让沈谣个人消受了,至于在外,从来都是温良 分卷阅读72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恭俭让的好后辈形象,只要不触及底线,任由别人搓圆揉扁。 赵荼黎乐呵呵地和沈诀起择菜,回答谢安闲各种关于娱乐圈的八卦问题。 沈诀如今已经算个边缘人物,整天塑造着良好的家庭妇男形象,不到万不得已都懒得出山,维持着两年部片的曝光水准,退居幕后。而赵荼黎和沈谣却如日中天,当中赵荼黎又红点,他脾气比沈谣好,是许导演首选合作对象。 从去年的柏林电影节聊到赵荼黎最近在宁夏拍的那部中国古代式《夺宝奇兵》,谢安闲和他险些谈了个合作下来。 诸如此类的话题聊了许久,临近沈朝夕放学时间,赵荼黎主动提起:“大哥,我去接朝夕好不好?太久没见她了,好想她。” 口气太过诚恳,沈诀狠不下心拒绝,找了车钥匙递过去。 沈朝夕似乎很开心,是赵荼黎来接她。让个大明星来把她载回家去,不仅有面子,而且十分的扬眉吐气——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的父亲是大明星,但他们显然认识赵荼黎。何况对方在那里朝她笑得太好看啦。 回家路上问了许问题,赵荼黎回答了,告诉她:“来了好人,谣谣哥哥给你买了蛋糕,还说给你做小饼干吃。” “爸爸老跟我说,要叫他叔叔,可是他那么年轻呢!” 赵荼黎哈哈大笑:“因为辈分来说,他是你爸爸的弟弟,当然是你叔叔。” 沈朝夕眨巴大眼睛:“荼黎哥哥,你和我叔叔是起的吗?就像爸爸和daddy那样。” 似乎没料到她的思维如此天真可爱,赵荼黎眉梢眼角都是愉悦的笑意:“是呀,我们是起的,还要起过很很年。” 沈朝夕:“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女儿呢?” 赵荼黎:“……” 被个六岁的小姑娘噎住可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事,赵荼黎决定装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老神在在地撂下句:“因为你叔叔不乖。” 沈朝夕似懂非懂、十分深沉地点了点头,赵荼黎心里已经笑得要背过气去了。 冰淇淋蛋糕和满桌精心制作的菜肴成功地讨了小公主的欢心,并且在她心里给沈谣刷满了好感度,很快遗忘了赵荼黎说的“不乖”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嘉树夫妇送了朝夕条小裙子,谢正则没有来,夫人艾菁来了,给沈朝夕带了好几本精装儿童读物。沈谣拿了蛋糕,赵荼黎送了她个从宁夏带回来的有民族风情的陶笛,小公主爱不释手,点蜡烛时都拿在手里。 她实在太幸福了,任由谁都会这么说,可沈朝夕身在福中,沈诀问她:“今年有什么愿望?”她想了想,褐色的大眼睛眨了眨。 沈朝夕手牵着谢安闲手牵着沈诀,认真道:“今天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让同学起来介绍自己的家庭,于是我就说了,我有两个爸爸,他们对我样好。并且我希望我的两个爸爸永远在起,你们老了,我就长大了,我可以照顾你们。” 她说得语无伦次,沈诀却听懂了,揉沈朝夕的头发:“乖孩子。” 谢安闲催她:“快啊小公主,许个愿我们可以准备切蛋糕了。” 沈朝夕思来想去,仰起小脸无邪道:“只有个愿望吗?那我想世界和平。” 满堂哄笑中,谢安闲边挥手边端正地说:“不许嘲笑我们小公主,这么伟大的愿望不是每个人都能许的!” 蛋糕由沈诀带着朝夕切,她分了大块给赵荼黎,非常严肃地对他说:“荼黎哥哥,这是我给你和小叔叔的,你们俩要起吃。” 赵荼黎点点头,和她样严肃地接了过来,沈谣在旁边抗议:“我怎么就叔叔了,他还是哥哥呢,小宝贝儿你不能偏心!” 端在赵荼黎盘子里的蛋糕突然被他捻起坨奶油,不由分说地擦到沈谣鼻尖:“因为你老,而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少女杀手。” 比他还小岁的沈谣以牙还牙糊了赵荼黎脸:“滚!” 蛋糕战旦打起来就发不可收拾,在场的除了小孩儿就是童心未泯的大人,时间陷入混战。小寿星沈朝夕坐在沙发上看着群魔乱舞,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的世界很小,家人,同学,要好的朋友诸如谢团团和alan,他们都很好地过下去,那就是世界和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个番外想看啥0 0? ☆、番外五 儿女双全 朝夕上学之后,沈诀和谢安闲的空暇时间明显变起来。两个人先觉得挺有意思的,邀约到全国各地溜达了圈,见过沙漠大海,山川日月,此后再回到家中,如胶似漆地腻在块,时间久了,竟又无聊起来。 谢正则在次造访时有意无意提到了孩子的话题,他心中始终有个梗。这回提出来,见谢安闲愣,谢正则皱了皱眉,小心问道:“你不会没考虑过吧?” 这句话问倒了谢安闲,他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个事,闻言只好支支吾吾两声:“嗯……没,我这不是想着,朝夕还小么。” 谢正则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小弟彻底没出息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三遍“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末了他临走前副收到严重打击的挫败样,把刚打了个照面的沈诀弄得莫名其妙。 谢正则经常来探望,沈诀不觉得奇怪,但还是第次见他这么忧愁。 待到送走了大哥,他往谢安闲旁边凑,问道:“你们家终于要破产了?” 谢安闲想也不想地就要给沈诀脑袋下,被他轻巧地躲开,再次输给了身高差距。他意犹未尽地哼了声:“怎么着,盼着我破产?” 沈诀义正言辞道:“好啊,这样就能兑现承诺养你了。” 谢安闲:“哎不是养我……谢老大想让咱俩再养个小的,姓谢的小的。” 此言出,便是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画外音。沈诀沉默片刻,轻快道:“挺好的啊,他开始不都这么想的,突然被搅和了——现在也不迟。” 谢安闲瘪嘴:“不麻烦啊?而且咱们是不是还得问朝夕的意见。” 沈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把他往怀里带,两个人重心不稳起摔在了沙发上。谢安闲刚要发作,听到沈诀平静道:“晚饭的时候问吧,这事我对你家有亏欠感。这次倒是无所谓男孩儿女孩儿了……反正也养得起。” 谢安闲嘟着嘴,腮帮子鼓起团,被沈诀两巴掌拍下去,正要发作,嘴唇被吻个正着。 他彻底没脾气了。 后续工作倒是做的挺快,有道是回生二回熟,沈朝夕在听说将会迎来个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高兴得手舞足蹈。 沈诀:“看来是不用担心小公主和另个争宠了。” 他说 分卷阅读73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这话时,沈朝夕拿筷子戳着碗里的杂粮煎饼,非常接地气地说:“爸,我不是小公主,kate说这个词在比喻娇生惯养,不是什么好说法。” 谢安闲帮她把煎饼弄成小块:“可是在爸爸心里你就是小公主啊,辈子都是最宝贝的……诶,慢点吃别噎着。我们宝贝儿语文真好,以后不愁爷爷奶奶唠叨什么忘了本。” 沈朝夕骄傲地扬起小脸:“我上个星期小测验,语文是98分!” 旁边伸过来只手,把她粘在脸颊上的葱花摘掉了,沈诀安抚道:“好,厉害。那以后有了弟弟或者妹妹,朝夕要替别人讲功课。” 仿佛接到个很要紧的任务,沈朝夕珍而重之地点头,再扒口饭,嘴边又粘上白米粒。 谢安闲不忍视地挪开了目光,觉得自己女儿有点傻。 自从决定了这件事之后,谢正则便三天两头的催,最后谢安闲不得不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如法炮制去了加州趟。诚如沈诀所言,对他们之间代孕最上心的永远是谢正则,这次,沈诀提前保证,“定姓谢,大哥你放心吧。” 他们依然甩手掌柜似的远程观察着对方代孕母亲的身体健康状况,再在临盆前去到加州落户。即使最近几年沈诀很少在好莱坞发展,可他之前的人脉还在,拍的电影大部分依然与国际名导合作,谢安闲的公司越做越大,业务几乎便要拓展到国外了。 和此前沈朝夕即将降世的激动不同,这次两个人显得平静许,甚至预产期前天,谢安闲还出门和朋友谈了笔生意。 他回到家时,沈诀已经出门去医院了。 等谢安闲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那个肉团子早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沈诀戴了个很滑稽的帽子,怀中搂着团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谢安闲气喘吁吁,扶着墙问:“怎么样?” 沈诀表情如常,片刻后很欣慰地笑:“你儿子哭得挺响的。” 谈完生意回家又赶到医院路上耽误许久、口水都没喝上的谢安闲此刻突然忘记了身体在叫嚣着补充能量,刹那间眼睛有点发热。他迅速直起脊背,走过去挨在沈诀旁边看。 他怀里的男孩儿和沈朝夕小时候很不样,哭过之后好似累了,明明刚降临人世没久,却副看透红尘沧桑的样子,睁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分了须臾的好奇给谢安闲,旋即又眼皮垂,分分钟要睡着。 沈诀的声音低沉地在他耳畔:“我觉得还挺像你的。” 谢安闲应该怼他句“你看谁都像”,或者装作毫不在意地瘪嘴,他嘲笑过沈诀面对小朝夕手足无措的模样,没想到了换了自己,境况却加糟糕。 他凝视着仿佛化作尊石像的谢安闲不语,直到对方如梦初醒般,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我给大哥发个消息去!” 家里的新成员叫做谢斯年,出生在秋天。他们俩没有谢正则那种本正经的恶趣味,懒得给自己儿子起和狗样的小名。 这次回家的周期却比之前短,谢斯年比沈朝夕要健康坚强得,手续办完,耐不住两边的老人都在催,沈诀自作主张和谢安闲先带人回去了。 面对这个传说中的“弟弟”,沈朝夕显然还没有什么概念,可她的眼珠子仿佛黏在了小婴儿身上般挪不开。会儿问弟弟什么时候醒,会儿又问弟弟是怎么来的,把谢安闲问得脑仁疼,全部扔给了沈诀。 谢正则满意了,谢家父母安心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沈诀看出来谢安闲好像不太高兴。 谢斯年回家后便被送去了谢家的大宅,交在专门找的奶妈保姆手中照顾,沈朝夕正在放国庆假,对弟弟饶有兴趣的她也住在了那边。 拖着身疲惫回家,谢安闲伸手开灯,没摸到开关,感觉腰上沉,被人搂住了。 沈诀在他身侧,将哈欠连天的人拉到沙发上,旋即不依不饶地吻了上去。换做平时,便是有片刻的差异,谢安闲还是会尽快回应他,可这天他吻了会儿,对方始终提不起精神似的,沈诀索性放开了他,把人抱在怀里。 不等沈诀问“怎么了”,谢安闲自行招供道:“我觉得……不太真实。” 沈诀:“我当时接到朝夕也这样。” 谢安闲往他颈窝蹭了蹭,思来想去,最终小心翼翼道:“我还是觉得,他像个任务,大哥直催直催,然后才有了他。如果让我去选,我可能宁愿咱们直带朝夕。你跟我说了那么,道理都懂,我就是迈不过这道坎。” 和沈诀不样,他少年时算游历花丛,过了很段风流的日子;要不是遇上沈诀、喜欢上他,谢安闲也会如同覃宛还有其他同龄人样,等玩够了,找个称心合意的人交付生。沈诀已经是个意外,现在的谢斯年也是。 起先提到代孕,谢安闲已经出乎意料,如今后知后觉的抗拒,倒是情理之中——这和他的原计划相差太远了。 沈诀不太懂他脑袋转了几圈想的是什么,只好道:“你也挺喜欢他的啊。” 谢安闲烦躁道:“是啊。可我就是觉得他不像我儿子……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沈诀:“你喜欢朝夕吗?” 谢安闲:“很喜欢啊,朝夕那么可爱……” 沈诀狠狠地揉他的头发:“斯年和朝夕是样的,你给他们起了寓意互补的名字,为什么还要纠结哪个才是你最想要的?” 好似那个心结轻描淡写地变得不那么顽固了?谢安闲叹了口气,自我开解地想道,“木已成舟,我还能怎样,不如想开点算了。” 他执拗地搂过沈诀的脖子,像是宣誓样认真又用力地说道:“我还是最爱你。” 所以很事情可以为了你妥协,些我认为永远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节,也愿意学着去接受——爱真的是很伟大的力量。 沈诀亲亲他:“我知道,我也很爱你。” 听说沈诀家又添了个,唐韶齐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喝了满月酒,顺便带了个礼物。 篮子里的小狗有着黑漆漆的眼睛和满头深棕色小卷毛,无辜地舔了舔沈诀的手指,仿佛牙齿还没长齐,叫声都软的要命。 谢安闲额角抽搐:“你送我儿子小泰迪啊?” 怎么听都不像好寓意吧!真以为谢总不上网吗! 唐韶齐振振有词:“我那天看到微博了,有个家庭是自从小孩出生养了条狗,然后小孩儿和小狗起长大,特别温馨可爱……朝夕当年我不是忙么,现在有空了,精挑细选,绝对是纯种的。” 沈诀阴恻恻地补充道:“那个微博我也看了,人家养的是金毛。” 唐韶齐:“你们家这条件能养金毛吗?两个孩子还不够带的,再添个 分卷阅读74 何以久得安 作者:林子律 大型犬,累不死你。我也是为了你们俩着想,沈谣说了,养大狗可累。” 看样子只有最后句是大实话。沈谣和赵荼黎在年前从剧组捡了只金毛回家养,小户型的房子,只能让狗去住阳台,成功变成铲屎官。后来金毛大了,早晚出门次,把沈谣拽着到处跑,发起疯来破坏个房间绝对不在话下。 沈谣次发朋友圈抱怨,可赵荼黎很喜欢,几乎到了抱着睡觉的地步。于是有段时间沈谣只恨没在自己卧室门上贴:赵荼黎和狗不得入内。 似乎想起了自家弟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沈诀心有余悸地抱起那条小奶狗,转向谢安闲,无言对视,大有“你决定”的意思。 谢安闲自小养狗,家中两条哈士奇是从小看到大的,实在很不忍心拒绝。 他认命般抱过来以个专业的手势搂住了泰迪的屁股:“算了,收下吧。我家那只叫团团,这只就叫圆圆呗。” 他们家瞬间从三口变成了五口,而且狗和谢斯年还都在吃奶。谢安闲有点头疼,觉得什么时候把工作辞了,他就真成了家庭妇男。 看惯了新来的小泰迪,沈诀偶尔挠着它,乐不可支地说:“小谢,它和你样是卷毛哎。” 天然卷谢安闲看了眼正在逗天然卷泰迪的天然卷沈朝夕,突然生出了种悲愤的亲切感,搓了搓沈诀的脸:“傻样儿。” 谢斯年趴在他大腿上,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切。他觉得,自家儿子还挺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大将之风。 也算是儿女和宠物,都全了。 【番外完】 附赠的联文小剧场则: 当被问到初吻的味道时,赵荼黎仿佛想起了很不堪回首的往事。主持人再逼问,他才半捂着脸,以种蚊子哼哼的音量慢条斯理地说: “那什么,韭菜味。……笑什么笑,我也不想的啊,早上吃了韭菜包子,然后就亲上了。嚼了口香糖也没用啊,好气哦。” 旁边难得上个综艺的沈诀笑得眉眼弯弯,他正暗自窃喜,却不想依然没逃过主持人的眼睛:“那沈影帝呢,可不要说年代久远忘记了哦,这种时刻怎么可能记不住嘛!” 沈诀皱着眉,很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先笑的厉害了:“比荼黎好不到哪去,都是烟味。我抽了烟,以为他会拒绝,结果对方答应了,没控制得住,想着说什么都没用,直接亲上去可能还表立场,结果嘴的烟味。” 他说完,和赵荼黎对视眼,彼此都十分的惺惺相惜。 电视机前的沈谣:“妈的智障。” 谢安闲点点头,什么也不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的家庭可算美满了,守着狗儿子的wuli甜甜心里苦_(:3」∠)_ 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个世界闹腾吧23333 喜欢这篇和青空希望可以推荐 啾啾 休息段时间 要去学习了 然后下个坑可能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不是校园竹马系就是古风武侠系(后者可能性大些我已经在做设定了w 再次给所有人么么哒,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