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 分卷阅读1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结发》作者:心绪太无聊 文案: 你我不过是天地间个渺小的生命,万世轮回里个短暂的瞬间。既然相遇,既然相知,便是相守生,不离不弃。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健安,林恒 ┃ 配角:丁松明,李沐 ┃ 其它: ================== ☆、第 1 章 大雪已经下了天,隆冬季节的深山老林杳无人烟,飞鸟是绝迹,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刺骨的北风如刀样锋利。 乔健安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在树林里前行,每步都万分艰难。好容易到了几天前布下的陷阱,他费力地刨开积雪,拿掉杂乱的树枝,露出的坑里头野猪已经死了,冻得硬邦邦的,应该是在下雪前掉进去的。 乔健安刚把野猪拖到地面,就听见声狼嚎,他仰头学着狼的声音也吼了声。很快,又传来了第二声狼叫,听着有点兴奋又很急切。 看看周围,没有可藏匿的地方,乔健安把野猪重新放回坑里,做好掩盖,朝着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裂…耳…”乔健安远远的看见头狼在雪地里刨着,听见他的喊声,狼迅速跳上旁边的大石头冲他叫了声回应。 乔健安到大石边时看见狼刨开了个小雪洞,但没发现什么:“裂耳,下面有什么吗?” 狼看着乔健安叫了声,又开始刨,乔健安只好跟着动手。今天清晨声巨响,地动山摇,乔健安知道是北峰雪崩了,雪底下埋的可能是来不及跑掉的动物。裂耳从小就在乔健安身边,他们起狩猎、嬉戏,是最好的伙伴。 雪底下不是动物,而是个男子,而且还活着,可以探到微弱的鼻息。裂耳兴高采烈地跳着,冲着乔健安邀功似的叫着。 “这不能吃,裂耳。他还活着,快帮我把雪刨开。”乔健安加快动作,狼也听懂似的,嗅嗅那个人,快速地刨雪。 很年轻的名男子,脸不大,眉毛细长,鼻梁秀挺,虽然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却感觉如空谷幽兰般清俊高雅,看就是个谦谦君子。身上的衣服质地上乘,却已破裂不堪,块碧绿的翡翠佩饰从腰间露出。 男子极大可能是从高处被雪冲到此处,他身上伤口无数,大部分是擦伤。而令乔健安想不到的是,他的右肩和左大腿上分别插着两根断箭。箭插得很深,幸好天气寒冷,血液流动慢,乔健安把箭拔出时并没有出少血。他用布条扎好伤口后,又检查了男子的身体。 身上倒是没有骨折的地方,但乔健安却较之前加担心,因为男子的右侧瞳孔有些微散大,加之昏迷不醒,乔健安觉得他头部肯定受到过严重撞击。 风雪变大了,乔健安脱下身上的毛皮斗篷和大棉袄给男子穿上,在四周匆匆查看了下,没再发现什么,就将他背起,喊了裂耳,趁着暴风雪来临前赶紧回家。 ☆、第 2 章 林恒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映入眼里的是粗大结实的房梁,他呆呆地看了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左边是墙壁,于是他艰难地把头慢慢转向右侧,很快他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他的右眼看不见了。 他只看见屋角墙壁,窗户和木柜上部,其他的不在视线内。为了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不得不继续转动头部,可是脖子好像生锈样,转的幅度很小,而且使不上力。 窗户关着看不见外面,木柜上放着些家什,林恒还看到了张木桌和几把凳子,除此之外的东西,他想看也看不见了。不仅眼睛看不见,脖子转不动,而且他觉得好累,头很痛,也有点喘不上气来。 林恒还来不及再看会,再感觉点,就再次昏睡过去。 天黑得很快,又担心家里昏迷的人不知何时就醒,乔健安只去了林子里的两处陷阱就往回走了。裂耳最近几天都到发现男子的附近和靠近北峰的地方探寻,没再发现其他人或物。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加上恶劣的天气,就算人没有被雪掩埋,也没办法活太久,不是被冻死就是被觅食的野兽猎杀。 炉子里的炭火还没熄,乔健安脱下大棉袄,倒了点热水喝下,就推开东屋的门进去。 屋子里还是挺暖和的,早上走之前烧的炕还没凉,火墙因炉子没熄也是温的。乔健安搓搓手,走到炕前查看。 炕上的人没醒,头朝外侧着,涎水顺着嘴角流到枕上。“醒来过了吗?”乔健安轻声说着,拿了块干净的布替他擦擦下巴,“还醒着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男子没有任何动静,乔健安又叫了几声,见人没反应就算了。把手伸进被子下摸摸,感觉有点湿,他起身去外面端了点热水进来。 打开男子下身的被子,乔健安迅速地把包裹在男子裆部的布条解开,取了夜壶帮他排尿后用温热的布擦拭干净,再把垫在身下的油纸擦干,然后检查他腿上的箭伤。 男子的腿修长白皙,体毛稀少,他没穿亵裤实在是因为乔健安没那么裤子。男子已经昏迷五天了,他下身没法自控,乔健安在家时会帮他排尿排便,但他总要外出,最开始两天把家里所有裤子都弄湿了,后来只好不给他穿了。而男子原来的衣裳已经破得不能穿,但料子上好柔软,乔健安就把它洗干净然后裁成了大小差不的布条,当成了尿布使。 男子腿上的箭伤用草药敷着,恢复得很快,乔健安给他换药后,帮他侧躺好,也给肩上的伤重新上药。 天开始黑了,乔健安点了大灶烧水做饭,还把逮到的两只野兔处理了。入冬后大雪封路,没办法下山,所以乔健安在下雪前就准备好了过冬的食物。秋天在山下镇子的集市里换的米面不是很,但今年天气好他种了些玉米和土豆,加上猎到的动物,省着点吃也够两个人熬过冬天。 乔健安直没舍得吃的大米成了陌生男子的口粮。因为男子昏迷不醒,只能把粥熬得稀烂,可每次喂还总往外流,乔健安看着实在心疼,只好点点慢慢喂,等喂完了,他自己也饿得不行了。 乔健安决定今晚自己先吃饭,他从灶里挖出烤熟的土豆,就着锅白菜炖野猪肉,边吃边熬粥。等他吃完,粥也好了。把粥盛到土锅里,他又放了些水就着灶里的余火烧热。 把粥端进屋里,他拿木碗盛了些放凉,然后走到床边,帮脸朝里侧躺的男子躺平。 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乔健安,睫毛轻轻颤抖,虽然眼神不甚清明,右眼没有对焦,但乔健安却觉得睁开双眼的男子就像暗夜绽放的昙花,纯净高贵,动人心弦。 ☆、第 3 章 林恒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脑子有点反应不 分卷阅读2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过来,就跟上次醒来看到这个屋子样,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切都那么陌生,仿佛在梦中般。 陌生人在说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好像很遥远,林恒想注意听,却做不到。他的脑子里仿佛有无数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就像傍晚数量众的蝙蝠从狭小的洞口拥挤着飞出,他慢慢的感觉到窒息,只又只的蝙蝠挡住了光线,将他包围着,眼前片黑暗,连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不要急,慢慢来,越急越喘。”乔健安把男子的头垫高点,手在他胸口下下地顺着。 看见男子醒来,乔健安打心里高兴。虽然他是个猎人,觉得生死是必然,他不为自己的杀生感到内疚,但他从不猎杀幼兽或哺乳期的雌性,即使它们受伤或掉进陷阱,他也会救治放生。裂耳就是乔健安偶遇救下的——当时它才出生两个月,受伤落单。后来,裂耳就直跟着他,不管在哪,对乔健安的呼喊总能第时间回应。 乔健安开始试着询问男子的名字,还问他是否记得发生的事,但见他没有回答,而且目光越来越涣散,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禁担心起来。脑部受伤情况到底怎样不清楚,如果有意识障碍就麻烦,对付外伤和骨折他有办法,可是这种情况,他实在是窍不通。 男子似乎在说着什么,声音低哑缓慢,又含糊不清。乔健安俯身听了会,只听明白了个字:痛。 男子身上的擦伤基本结痂,箭伤还没好,但不至于疼得连迷糊时都喊出来。见他皱着眉头,乔健安觉得可能是头疼吧,于是两手顺着他的眉骨力道适度缓慢地往鬓角揉着。 连日来环绕在身边的温暖气息让林恒渐渐平静下来,他感觉黑色的蝙蝠只只消散,有光透进来,头也没那么疼了。 “感觉好点了吗?”乔健安见他眉头慢慢展开,眼神渐渐清明,觉得他可能清醒了,语气又轻又慢地问着,希望这次他能听见。 林恒看清了眼前的陌生人,剑眉星目,漆黑的眼睛里透着股敏锐,端正的五官又散发着淳朴气息,真是“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听见陌生人的问话,也感觉到他正在为自己按揉额头,林恒冲着他微笑,并且回答了他。 乔健安见男子看了自己好会,然后微微扯动嘴角,从他眼里可以看出他是友善地笑,但实际脸部表情变化不大,而且涎水很快顺着嘴角流出。 林恒说完,看见陌生人询问似的看着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又开口说:“我说了什么?怎么回事?”还是连串含糊不清的声音! 林恒开始紧张,他想起来,可是只有脖子微微抬高。恐惧攫取了他的内心,他调动全部的神经去感受身体。右侧肢体他感觉不到,左腿有感觉却动不了,他试着抬起左手,没有什么效果! 这就是个噩梦,他没有醒,切都是假的,假的! 乔健安看见男子的身体在被子里颤抖,满脸惊恐地张着嘴,啊啊地叫着。他想安慰他:没事,会好的,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 林恒很快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乔健安迅速帮他侧身,轻拍着他的后背。 看着男子在崩溃后泪流满面,乔健安心里很难受。肉体的无力感会压垮个人的精神,他曾亲眼目睹了这种无助的过程,那颓废放弃的眼神至今难忘。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会好的!”乔健安把男子抱在怀里,坚定地说着。这句话不仅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这次,他不会逃避,不会放弃! ☆、第 4 章 林恒醒来时天还没亮,陌生人躺在旁边,睡得很安稳。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很恐惧,很慌乱,有点歇斯底里。没有噩梦,切都是活生生的现实!林恒突然很想笑,笑过去的锦绣繁华,笑突然的生死沉浮,笑此刻的屈辱破败,生不如死的未来不如没有未来,懦弱也好,逃避也罢,不管怎样他真的想死! 乔健安被奇怪的声音惊醒,他迅速起身,点亮墙上油盆里的灯芯。与其说炕上的男子在笑,不如说他在哭,虽然没有眼泪,那张脸却异常悲哀。 “怎么了?头很疼吗?”乔健安披上衣服,给他按按眉头鬓角。 “别碰我!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林恒喊着,发出就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的破碎含糊的声音,头蹭动着想摆脱对方的手。 “我以为你睡觉后会冷静点,怎么还是这么激动。”乔健安觉得男子应该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人,应该有理智,“我也明白怎么说不合适,这事摊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但事已至此,你也别再为难自己了。” 乔健安说完,掀开男子下身的被子查看。林恒再次感到惊恐,闻到那股尿骚味,感觉到陌生人在擦拭他的下身,他彻底绝望了。 整天,林恒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看着屋顶。乔健安也不说不问,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晚上,乔健安边给林恒换药,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爹在我十岁那年从崖上摔下来,找到他时他跟你样昏迷不醒。我从山下镇子找来大夫,大夫说是撞到脑袋,里面出血了,他也没办法,只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就走了。”虽然林恒没有看他,但乔健安觉得他在听,就继续说下去:“从小我爹对我来说,就像我娘说的故事里的英雄,他高大威猛,手臂强壮有力,是砍柴打猎的好手。还懂草药,人也很好,我喜欢跟他下山去镇上,那里很人认识他,每次听别人夸他,我都觉得很骄傲。可是出事后,我爹很快就变了。因为身体不能动,嘴也嚼不动,咽不下,加上说话不清楚,开始还脾气暴躁,但很快就放弃似的沉默,整个人象秋天的草样迅速枯黄,又干又瘦,没有生气。那段时间我总往山林里跑,我跟我娘说我去砍柴打猎,我来养家,可是我知道我也在逃避,我不想相信我爹会变成那样,我害怕去看他那颓废的脸和绝望的眼神。我觉得我娘知道我在想什么,但她没有责怪我,只跟我说别担心,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娘是个坚强的女人,不知道她那瘦小的身体哪来那么精力,每天除了做家务,还给我爹换洗按摩,帮他做运动,甚至撑着他起来。在我娘的照顾下,我爹真的慢慢好起来,说话利索了些,能自己坐着,左手还能拿勺吃饭,身体胖了,人也有精神。可是三年后,我娘却病倒了,她走时让我照顾好我爹。我没有做到。我爹在我娘走后就病不起,连人也认不得,任我怎么按照我娘的方法做都没用,不到年,他也跟着走了。走时,他喊着我娘的名字,满眼的无助悲戚。” 乔健安看着跳动的灯芯,往事历历在目。林恒看着他,仿佛 分卷阅读3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也能体会到那深深的切肤之痛。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总之我不会让你死。你不吃我就用灌的,反正你现在也嚼不动,只能喝稀的。我会给你换洗,帮你活动,你就算不乐意也没力气阻止我。”乔健安不看林恒,自顾自的说着:“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家在哪,等开春雪化了,我就送你回去,你家人肯定惦记着你,他们也会尽心尽力照顾你。你要不愿说,也没事。我带你下山找大夫,这里大夫不行,我们就去别处找,总能找到个有本事会看的。不管结果怎样,我总会在你身边照顾你,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林恒紧闭双眼,心绪难平。他的情况不见得比陌生人的父亲好,就算求得神医也难以妙手回春。而自己也已成了孤家寡人,回去只怕是招来杀生之祸。虽然想死,但想到冤死的父亲,他不甘心,不想便宜了那些人。拼死逃了出来,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到底意难平。留得青山在,也许有朝日能查清真相,还父亲清白,也算尽了孝道。何况此陌生人看着也忠厚老实,既救了他,又愿意照顾他,再求死岂不对不住这份恩情。也许这就是命,天注定! “…玉…佩…”林恒极其缓慢地说着,以求陌生人能听懂。 乔健安见男子睁开双眼,目光平静,心里知道他已经好了,只是对于他说的,还是时无法弄清:“你再说几次,慢慢的,我会听清的。” 林恒又说了三遍,可是他舌头不灵活,嘴唇哆嗦着就是发不好音,而且好涎水干扰,边说边往外流,还差点呛到。他真是恨不得咬舌自尽。 “我扶你躺高点,不容易呛到。”乔健安托着男子的肩膀抬高,在他背后塞了件小被子,小心不碰到肩上的伤,又帮男子擦擦嘴角,心里猜着到底是说什么:“再说次,就次,我保证听懂。” 林恒无奈地咽咽口水,又重复了遍。 “玉佩,你说的是玉佩,对吧?”乔健安心里估摸着他说的可能是玉佩,结果听就像,看男子脸如释重负,知道对了,赶紧从男子枕下摸出玉佩,“在这,好好的,你放心。” 怕牵动右肩的伤,乔健安把男子左手从被子里拿出,然后将玉佩放在他手上。 林恒看着手里那块碧绿的翡翠,深深叹了口气。父亲因它而死,自己因它而如此,还不知有少人在找寻它。这是块难得的好玉,只是让人疯狂的不是玉本身,而是它所含的秘密及背后牵扯的利益。 乔健安看男子面色凝重,也不再说什么,去外面端了粥进来:“你天都没吃了,喝点粥吧。” 林恒没有拒绝。既然决定活,就得好好过。虽然咽得有点困难,但他每口都努力吃,就算流出来乔健安也会用勺帮他接住,还会帮他擦,很耐心地慢慢给他喂着。 林恒心里很暖,彼此素昧平生,却能如此待他,祸福相依,这何尝不是缘分,不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乔健安见男子好似看开了,心里总算放心点,边用温水帮他擦脸擦手,边说:“我叫乔健安,爹娘希望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家里除了我,还有裂耳。裂耳是头狼,因为小时候耳朵受伤,所以叫裂耳。它很聪明,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最先找到你的也是它。” “其…他…人…”林恒记得自己跳下悬崖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 “人?是说人吗?”见男子点头,乔健安说:“除了你,没再发现什么人。找到你之前北峰发生雪崩,你应该是从那被雪冲下来的。你运气好,埋得不深,而且旁边有块大石头,雪堆起,可能给你留了点空气。当然,你也可能是因为那块石头才撞上的。后来几天裂耳有去那带查看,没有其它活物。遇上雪崩,别说人,什么动物都逃不掉,你真的是命不该绝。” 天意吗?林恒不知道,想到以后,想到自己的身子,他就不敢再想。 “你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你的衣服已经破了,我这里只有些粗布麻衣,先将就着穿,等开春我去集市上给你做两套好点的。”乔健安把他衣服剩的碎布拿给他看。 林恒摇摇头,他确实从小锦衣玉食,但现在这些他真的点也不嫌弃。 “你叫什么?”乔健安觉得总要问下,要么怎么叫他。 “…林…恒”林恒知道乔健安听不明白,又反复说了几遍。 “冷,寒?”乔健安哆嗦了下,“好冷的名字。”见林恒副气结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第个字是姓吧,和冷差不的是什么呢。” 乔健安嘴里念着可能的姓氏,当他说到“林”时,林恒小声地啊了声。“原来是姓林啊,那第二个字是什么,我想想。” 和寒相近的读音中林恒选了恒的音,乔健安高兴地说:“你等我下。” 他去外面拿了块木炭和张兽皮,把他知道的读恒音的字都写出来,然后指给林恒看:“我指着字,对的你就说。” 乔健安的字写得还行,林恒在他指第三个字时点了点头。 “林恒,原来你叫林恒,太好了。”乔健安很高兴,“还好我娘从□□我念书识字,我还想这辈子也用不上,没成想今天就有用。” 林恒看乔健安嘴里念着他的名字,用炭在兽皮上写好,然后像孩子样,脸等着被称赞的表情,拿到他面前给他看:“是这么写没错吧?” 林恒点点头,笑了,真正的笑。笑得很浅,嘴角有涎水,但乔健安觉得好看,真的很好看。他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在桌上又写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我娘总说我字写得不好看,但我觉得还行。你是读书人,肯定写得好,你可不能笑话我,我好年没写了,练练就行。” 林恒看着乔健安那认真的样子,脸温柔似水,心里默默地说道:不笑话你,你写得很不错。 ☆、第 5 章 乔健安没想到林恒竟然与自己同庚,都是二十有三,“真没想到你竟比我还大两个月,怎么看都象是我大,还得大上几岁呢。”为了避免林恒尴尬难受,在帮他排尿擦洗时,乔健安直跟他东拉西扯。 “你孩子大了?” 林恒摇摇头。 “没有?你总是娶媳妇了吧?” 林恒又摇摇头。 “也没有?可是你年纪不小了,镇上这个年纪的人都生好几个娃了。你家里人不急吗?” 林恒还是摇摇头,心想:你也知道不小了,怎么你还不娶妻生子。 “你有兄弟姐妹吗?” 摇头,林恒还是摇头。 乔健安觉得林恒是不是不愿意告诉他,又试着问了下:“你爹娘身体都好吧?”他觉得富贵人家,总该是身体健康长寿些。 林恒摇摇头 分卷阅读4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目光暗淡。 乔健安这下真懵了:“什么意思,身体不好吗?” 林恒摇头。 “不是不好?那是…不在了?是爹还是娘不在?” 林恒,摇头。 “…都…不在了?” 点头!问了这么,林恒第次点头。可是这个点头让乔健安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问太了!抱歉!”乔健安想既然父母都不在了,就算他回去也是个人,于是说,“我也个人,你若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兄弟,我们起过吧。” 林恒点点头,心里却想他这样的身子,迟早有天乔健安要厌烦的,而且等他娶了媳妇,那他是累赘。 乔健安觉得是时候问下林恒的身体情况了,虽然他不会治,但活血化瘀的药他懂,以前照顾爹娘的经验也能派上用处。“你身子怎样,跟我说说吧,我虽不是大夫,但原来照顾过我爹,总是知道点。” “…好…”林恒点点头。乔健安知道他说话困难,想了想说:“我来问你,你点头摇头就行,有其他情况你再跟我说。” 林恒的右眼看不见,乔健安觉得可能是脑子受伤引起的,因为没有外伤。身子倒是比他爹当年好些,只有右边没知觉。 乔健安按按林恒的左腿:“有感觉却动不了我想是受伤的缘故吧。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箭扎得挺深的,血应该流了不少,后来又捱冻,这会没力气也是正常。这几日,我们在看看。” 左臂今天能抬起点,但林恒感觉还是很吃力,而且手上点力气也没有。乔健安让他抓住自己的手,他却只能搭在上面,手指动不动。 “没事,练练就好。我爹当时都没知觉的,后来连勺都拿得住。”乔健安边宽慰他,边给他揉着手指,“我娘那会直和我爹说话,所以你也要说,才好得快。而且我听久了,也能下知道你说什么。还有,小时候我娘教我念的那些书还在,我会找给你,你也别嫌它太简单,我不在时,你就念念吧。” 乔健安帮林恒把两条胳膊都按了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你下身有感觉不?” 林恒不知该如何回答。前面要说没感觉吧,乔健安帮他排尿时他是知道的,而且排了就舒服了,要说有感觉吧,有时却没等他尿就自己流出来了。后面他倒是有感觉,只是没什么力气拉。 乔健安等了会不见林恒说话,也不再追问,反正再观察几天他就会知道了。 接下来几日,林恒天天喝乔健安自己配的草药,有无效果,暂且不知,反正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乔健安每日早晚除了帮他的伤口换药,还会按揉他全身。右边林恒是放弃了,因为没知觉,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只能软软地垂放着。左侧好了点,腿感觉有了点力气,手臂天天锻炼,已经比之前抬得高,手指也能弯曲,只是依旧无力。最让林恒感到欣慰的是,下身感觉越来越强,虽然还不能完全控制住,但基本能提前反应。 “今日我要去河谷的陷阱查看,顺便打几条鱼。会回来得迟些,你个人没事吧?”乔健安见林恒这几日越发有精神,也放心不少。之前外出他都没敢走太远,不到半日即回转。 林恒咽下乔健安喂的口粥液,缓了下,慢慢说道:“没…事,去…吧…”。虽然发音还是含糊不清,但乔健安却依稀可以辨认。 收拾好出门的东西,乔健安安见林恒闭眼靠坐着,右手垂在身侧,左手搭在小腹上,用手腕缓慢地划圈。 “不舒服吗?”乔健安有点担心,晨起已大解过,刚也帮他排过尿,粥也是新熬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事…动…动…手…”林恒给了乔健安个安心的微笑。 “要躺下吗?”乔健安问。林恒好强,开始因躺了天,稍微起来些就胸闷气短,但在他的坚持下,很快就能从半躺到现在的靠坐。 林恒摇摇头。 “那会累了就躺下吧。”林恒还没办法自己起身,但躺下倒是容易些。乔健安把小炕桌放到他左边,还倒了碗水放着。虽然知道林恒没法端水起来喝,但他就觉着这样放着安心。 林恒示意乔健安把《三字经》给他,然后让他快走。 “我走了,你小心些,啥也别做,我会尽快回来。”乔健安拿上东西出门,裂耳急不可待地先跑了出去。 林恒念着《三字经》。他完全可以不用看就能背,可如果不看,他又总是走神,只好看着书,字字的念,以免七想八想。 乔健安在时,天好像很容易过,他不在,时间就变得难熬。林恒念着念着,还是走神了。 平时乔健安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时,他总是心怀感激,也觉得乔健安真的会直这么对他下去。可是每次要做什么却动不了时,他又感到绝望,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好不了的,留在乔健安身边只会拖累他,可离了乔健安,他大概也只能等死了。他想走又没这能耐,想留又怕哪天乔健安烦他赶他。他心里觉得乔健安不会,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残酷却现实。 林恒被自己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折磨着,感觉生活越来越没盼头,人生越来越灰暗。 不知过了久,林恒觉得有点渴。他颤抖地抬起左臂,好容易将手腕搭在炕桌上,可是面对那碗水,切只是徒劳无功,无力的手指连碗都拿不住,何况端起来。 他将左臂挪上炕桌撑着,身子慢慢地点点往左侧倾斜,使整个人靠在桌上,低下头就可以喝到水。 林恒没有发现自己右侧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等他喝了口水,颤抖已经累及全身。来不及准备,他就从桌上滑落,那碗水被带倒,浇得他满脸是水。 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躺着等待抽搐过去。林恒紧闭双眼,难得有力的牙关已经将他的舌头咬破,血混着涎水流出。下身湿了,不用摸都知道,随着身体的颤动,热流慢慢浸湿了髋部和大腿。 林恒茫然地看着屋顶,渐渐的心里冒出团无名烈火。他觉得压抑,觉得愤怒,就像笼里的野兽,他恨这困住他的房子,困住他的床,他要出去,再不出去,他就喘不过气来。 愤怒带来的力量,让他手脚颤抖地把自己往炕沿挪。嘭,林恒连人带被从炕上摔下,脸朝下地趴着。等眼前的黑暗过去,他开始往门口爬。 身上的力气就像燃尽的烛火,很快熄灭。林恒努力了半天,不过移动了几分,连桌腿都没够着。 “啊……啊……”他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趴在地上大叫,慢慢的连声音也小了,没了,只剩左手腕下下磕着地面。 他不再有愤怒,他只剩下绝望。这刻,他不得不承认,困住他的不是这房子,不是这 分卷阅读5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床,而是他自己。 林恒,被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即使再不甘愿,他都摆脱不掉自己;不管如何挣扎,他都逃不出自己这个牢笼! ☆、第 6 章 乔健安比原定的时间晚回家,但他很兴奋,因为他逮到了头梅花鹿。原本打算去河谷的他在途经树林时发现了鹿的脚印,想到鹿浑身是宝,既是珍贵的药材又是最好的补品,正是林恒现在所需,乔健安就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鹿群不大,为了得到最新鲜的血液,他们必须活捉。乔健安费了半天劲终于将鹿群引入圈套,裂耳配合他的行动,很快就孤立出头鹿,那头鹿大约四五岁,正是摘取鹿茸的好时候。 乔健安将鹿套住,拉着往家走,心里乐滋滋地想着:今晚就把鹿茸取下泡酒;明儿早刺鹿头取血给林恒喝;鹿肉要给裂耳大块做奖赏;鹿皮留着给林恒做件坎肩…… 鹿血当晚就放了,乔健安给林恒灌了小半碗,然后守了他夜。 进门,看见林恒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乔健安所有好心情全没了。把已经晕过去的林恒抱上炕,乔健安的心揪着疼。 林恒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肿了块,右脸蹭破了,涎水和着血从嘴里流出,左手腕红肿,手指淤青,指甲开裂,下身片狼藉。也不知在地上躺了久,全身冰凉,意识不清。 夜里,林恒全身发烫,嘴里却断断续续地喊着冷,身子也不住地颤抖。乔健安添了几次灶火,把炕烧得发烫,还拿雪块擦拭林恒身子给他降温。 乔健安默默地做着切,心里却烦躁不安。走之前,林恒靠坐着,就算后来躺下,也是在炕中间,再怎么抽搐,也不至于从炕上掉下来。就算掉下来吧,头磕到,脸蹭破可以理解,可是那手分明就不是撞下而已。这些日子,他尽心尽力照顾林恒,林恒也努力配合,原以为他看开了,没想到他却还是这么折磨自己。 乔健安不明白,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什么不好好过?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觉得现在很窝囊,但大丈夫不该能屈能伸吗?不就是身子受点伤,手脚又不是全不能动,总是有好的可能,就算不好那也有他照顾着,他是什么样的人,林恒是个明白人,难道看不出来? 乔健安越想越气,自己这么真心待他,处处为他身子着想,他不但不领情,还往死里折腾自己。这到底是故意让自己难受,还是不稀罕他的照顾? 天亮时,林恒热退了,人也睡得安稳。乔健安吃过早饭,就去处理那头死鹿。裂耳高兴地围着他转,时不时叫两声。 “还是你乖。”乔健安扔了大块肉给它,“你小时候伤得那么重,脚骨头断了,肠子差点没掉出来,还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这会这么强壮。” 裂耳吃了肉,过来蹭蹭乔健安,乔健安摸摸他,“有你陪着真好。不过你是不是也该去找个伴儿,生些小崽儿。” 裂耳低低地叫着,往乔健安怀里钻,好象生怕赶它走似的。乔健安笑了,拍拍它的头:“我不是赶你,只是你大了,该找伴儿了。再说你不也经常出去几天不回来,是不是瞒着我,连崽子都生了?”裂耳把乔健安扑倒,起在雪地里滚着玩。“小时候你伤好了,想让你回狼群里去,每次把你带到山上,你都扒着我的衣服不放,后来我走哪你跟哪,就怕我不要你。现在大了,还怕我不要你吗?家在哪又不是不知道,出去几天不也总记着回来吗。” 鹿处理了半,乔健安也不干了,躺在雪地上看着屋子老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啥,突然起来进了屋。 林恒觉得有人瞪着他,睁开眼,就看见乔健安在旁边,身上股血腥味。乔健安不说话,脸上也没表情,林恒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移开目光看着房梁。 昨天自己干了什么,林恒清楚,后来虽然人迷糊了,但夜里发热还是有点感觉,这会儿身上也还难受着。乔健安的双眼红红的,想必昨天又为他折腾了宿。林恒心里自责,是不敢看乔健安。 “担心我嫌弃你,不要你了?”乔健安突然开口说。 林恒把头撇向里侧,鼻子阵泛酸。能不嫌弃他吗?这副鬼样子,连他自己都嫌弃。说什么当兄弟,照顾辈子,那不过是当年没照顾好他爹留下的愧疚,想通过照顾他解开心结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谁想背个包袱过日子。 乔健安听林恒呼吸越来越重,还有压抑的哽咽声,也不安慰他,自个儿出去继续干活。 其实乔健安也不好受,之前虽然心里有气,可是回头想想,毕竟不是自己躺着不能动,那些着说话不腰疼的想法是自私了点。好端端的个人,突然就成了废人似的,要说这么几天就认命了,那也不太可能,换了他也做不到。自己又与他非亲非故,任谁也不相信会直这么照顾着。而且林恒怎么看都是个心细的人,肯定想得,不想拖累他。裂耳是狼,都怕自己不要它,何况是林恒,又是这样的身子。 接下来的几天,乔健安还是细心地照顾林恒,连出去都早早回来。但是,他却不象原来那样总找话说。林恒见他那样,是不说话。时间,家里安静了很。 乔健安是觉得自己解释太反而不易让人相信,还不如让林恒冷静下。而林恒则以为是乔健安开始厌烦他了,自己就不要再自讨没趣,反正这条命是乔健安救回来的,哪天他不要了,该怎样就怎样,大不了死。 看林恒越来越颓丧,副等死的样子,乔健安知道他又想偏了。这人啊,书读得越就想得越,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还不如他这样少懂点,日子也过得容易些。 吃过早饭,林恒见乔健安开始准备,知道他又要出门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房顶发呆。 乔健安从箱子里搬出好些衣服,有大棉袄子,还有厚厚的白色毛皮斗篷,同样毛色的帽子、手笼。 “这是我爹出事前年,我和他起猎的只白虎的皮,漂亮吧?”乔健安抚摸着长长的白毛,回想着当年,“当时有人出高价要买,我爹没舍得,后来我娘就给做成了斗篷,剩下的做了帽子,手笼料子不够,用的是狐狸皮。” 林恒不知道乔健安这会儿拿这些出来做什么,那白虎皮确实好,这么大块完整的白虎皮就是原来在京里也是少见的。但他也就只看着,没说话。 “好了,起来穿上,我们得走了,再迟回来就晚了。”乔健安说着,打开被子,把靠坐着的林恒抱到炕沿,两条腿垂在炕边。 林恒也不问去哪,反正他也不能自主。眼看着身子就要歪倒,他赶紧用左手腕撑着,可身子是倒向右边,他也没办法, 分卷阅读6 结发 作者:心绪太无聊 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没有用。 乔健安搂住林恒,开始给他穿衣服。左手林恒会配合,右手只能让乔健安抬起塞进袖子里。裤子也是厚厚的棉袄,乔健安把林恒抱起点,把裤子提好,又抬起他的脚先包了两层厚布,再裹上兽皮。 披上虎皮斗篷,把头发全塞进帽子里,乔健安扶着林恒的肩膀,退步看了看:“这斗篷配你正合适。” 被这么看着,这么说着,林恒突然莫名的感到阵害臊,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乔健安几乎要看呆了,林恒的脸本就不大,现在戴着帽子显得小,长长的白毛衬得他的五官显精致,脸上那抹微红让乔健安怦然心动。 “…还…不…走…”林恒忍不住开口,前几天把嗓子喊哑了,这会声音还有些低沉。乔健安没听清他说什么,但好歹回过神来。 天很冷,刺骨的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雪很深,乔健安背着林恒步步稳稳地走着。林恒双手套着手笼垂在乔健安胸前,醒来后第次走出屋子,种释放的快感,让他对这陌生的环境充满好奇。 林恒知道乔健安走得很辛苦,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呼出团团白气。他想将自己的斗篷拉紧点,为乔健安挡挡胸口,手刚动,乔健安就问:“怎么了?很难受吗?” “…不…”林恒在乔健安耳边说。 “脸低点,把嘴遮住,要么嘴唇要冻裂的。再坚持会儿,就快到了。”乔健安把林恒往上颠了颠。 林恒不再做什么,他明白再动只会让乔健安辛苦。 跟在旁边的裂耳快速向前跑去,乔健安说了声到了,也加快速度。 广阔的天地,白雪皑皑,茫茫片,干净纯粹得宛如盘古开天时的初生世界。绵延起伏的山林,蜿蜒曲折的河谷,犹如幅荡气回肠的画卷。 林恒被眼前气势磅礴的雪景震撼,在那的自己不过是天地间个渺小的生命,万世轮回里个短暂的瞬间。他可以自怜自艾,自暴自弃,也可以随心所欲,不顾生死,他有控制自己的权利,但那又怎样。不管他意志如何,改变的都只是他自己;不管他生死与否,世间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乔健安救了他,但他真想死现在就可以从这崖上跳下去。不要说不甘心,不要说为了父亲的清白,那些不过是借口,人死后,少功名利禄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不要说害怕被嫌弃,不要说担心以后无依无靠,自己都已放弃今天,何来明天,自己都不信自己,谁还会相信自己。 “放…下…我…”林恒个字个字缓慢而坚定地说着。 乔健安蹲下身子,慢慢把林恒放下,然后迅速转身将他抱在怀里撑着。林恒卧床日,突然起,立刻觉得头昏目眩,而且他右腿无知觉,左腿力气不足,别说住,就连基本的平衡都没有,只能软软地倒在乔健安的怀里辛苦地喘息。 好会,林恒才慢慢抬起头,面色苍白,涎水垂挂。乔健安用手帮他擦擦,然后把他的头按自己的肩上靠着。 “美吗?”乔健安低声问。林恒轻点头。“我爹出事后我经常来这里,这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后来,只剩我个人了,我也常来。到了这里,我就不觉得孤单!” “娶…妻…生…子…不…孤…单…”林恒看着远处,说出了他直想跟乔健安说的话。 “不是那种孤单。小时候山里还有其他人住,后来都搬走了,只剩我家。爹娘走后,认识的人都让我下山,可是我不想。我喜欢这片山林和山林的切生命,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种自由自在。可是别人都觉得我是怪人,尤其有了裂耳后,是不再跟我来往。” 裂耳在旁边听到它的名字,叫了声。乔健安笑了,“别叫,没说你坏话。每次来这,裂耳都跟来。静静的呆在这里,我觉得我融入了这片天地,山林接受了我,我也属于这片山林,我点也不孤单。” 乔健安的感受与林恒的领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别人的看法只是别人,不是自己!天大地大,总有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自由不仅是肉体上的控制,是精神上的自主,不只是生活的种状态,是生命的种超脱。 林恒看着乔健安,心潮澎湃。他努力抬起左手,摇头示意乔健安不用帮他,然后借着乔健安的胳膊,把手臂抬高,用手腕将帽子拿下。 头青丝迎风飞扬,林恒抬头闭眼,用全身感受着这凛冽却自由的风。 乔健安看着怀里身雪白的人,气质如兰,美得仿佛落入凡间的谪仙。风吹得林恒微微颤抖,乔健安搂紧手臂,生怕怀里的人就这样乘风而去。 “谢…谢…”林恒抬头看着乔健安,发自内心地笑着,笑得透亮,笑得明媚,如冬雪融化,如春花绽放。 乔健安低头,含住那冰冷的双唇,擒住那游离的仙气。 林恒时惊讶无比,却没有拒绝,而是慢慢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他舍不得那份温暖,那让他安心;舍不得那份柔软,那让他陶醉;舍不得那熟悉的气息,那让他感到无限的依恋。 当双唇分开时,有银丝拉出。林恒羞红了脸,把自己埋入了乔健安的怀里。 “我娘是个奇特的女子,我爹说她来自江南,可是她喜欢这片山林,喜欢这种生活,我想这是因为她喜欢我爹。”乔健安轻抚着林恒的长发,“我总想着有天,也要带我喜欢的人到这来,我希望那个人也能和我样喜欢这里。你,喜欢这里吗?” 林恒的耳朵红透了,就算乔健安抱着他,他还是感到浑身瘫软就要倒下,他从没想到自己的心会跳得如此快。二十三年的人生,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也不曾触碰的儿女情长,却在这样残败不堪的时候,被人拨动心弦。 林恒点了点头。这条路不知道能走远,但只要乔健安没有放手,他愿意试试。 乔健安对着这辽阔的天地引吭长啸,裂耳也跟着抬头长嚎。 天,下起了雪。乔健安象第次找到林恒那样,背起他,喊上裂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