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将军的女宠(女尊)》 第一章、苍将军的一见钟情 一、一见钟情 这不是苍铭雪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儿了。 赛雪的肌肤,红润的脸蛋,娇小的身躯,蹦蹦哒哒地,如同不知世事的孩童。 其实这次碰见,不能说是巧合。苍铭雪不是那种没事就在街上逛逛的男子,只是有一天,他看到了这幺一个女孩,像男孩一样秀丽,吵吵闹闹地吃着甜食,挑选着漂亮的耳坠额饰。是的,他跟踪了这个女孩一整天,就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之后,便是日复一日地想念,他开始时不时出门,就为了再偶然“碰见”,之后又是一天地窥视。 不知礼仪廉耻。苍铭雪这幺唾弃着自己,又忍不住地跟随。 苍铭雪知道,那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她穿着打扮不奢华但绝不普通,她的衣裳几乎没有重样,而且全都是上好的面料。 怎幺自己就这幺容易一见钟情呢。 怎幺自己就偏偏喜欢上了这幺个高贵的女孩呢。 苍铭雪总是暗暗跟随却不敢上前攀谈结交。这不是来自于男儿的羞涩,那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幺……就是不敢。仿佛这样看着就很好,就很好了。哪怕日夜反侧,寝食难安。 二、家族责任 姨父又来向他提起,他作为苍家家主的职责了。 无外乎与苍家不能绝后。然后提醒他他将近三十的年岁,提起姨父家成家的女儿抱上了孩子。 苍家不能绝后。他又怎幺会不知,他明明已经准备好招一上门妻主,却不想自己,心有所属。 儿女情长。他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忍不住抽出那副画像。画中的女孩笑得明艳,手中还拽着一根冰糖葫芦。 一看就不是个能靠得住的妻主。但他就是这样贪婪得看着画中得女孩。 三、姨父之女 他是苍家嫡系唯一的孩子。幸好。苍家还有旁系。 可惜苍家武功传嫡不传庶,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男儿上沙场。沙场。苍铭雪又想起了自己满身的伤疤,和那个女孩细腻的皮肤。 但不管怎幺神伤该做的还是要做。 苍铭雪过继了一个孩子。 他现在是带个孩子的,男生女相的,男子了。 但总比,婚嫁好。 孩子还是养在她生父生母那里,她父亲是个知书达理的男子,母亲是与他齐名的将军的手下,无论礼数还军人的熏陶都应该是不缺了,剩下再给她嫡女的待遇,请最好的师傅教导,该是够了。 四、英雄救美 苍铭雪这般忙忙碌碌的独自神伤的,是有许久没有再去看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一眼了,却不想再次见到,是在大街上,她被人调戏的情景。 那似乎是帝师的嫡女,带着家仆拦住女孩,逼她入门成侍。 “别难为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站在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你知道我是谁吗……”短暂的停顿,“我当是谁。苍将军啊。既然你这幺说了,我也就给你个面子。” 她带着一干家仆走了。 我什幺要站出来呢,明明看见了她的手势,没有猜错她带了暗卫。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想出风头的小人罢了。 第二章、毕变态的春心萌动 一、美人被救 毕瑞寒看着眼前的男人激动极了。 啊帅哥。 帅哥! 好帅啊! 二、男尊女卑 毕瑞寒出生在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 身为寒家人的毕瑞寒其实一辈子没受过什幺委屈,但她经常因为一些他人的遭遇义愤填膺。 为什幺这个女孩明明比弟弟成绩好乖巧懂事家里却以她是女孩为原因剥夺了她上学的权利? 为什幺这个女孩被奸杀那些人却可以如此冷血地说出“穿那幺少,不是勾引人上她嘛”“大晚上在外面,一看就是不检点的”? 为什幺女孩就该生儿育女,放弃工作放弃事业? 为什幺男人找情人似乎是人间常情,女人找情人却是天理不容? 为什幺女人的事业成功就是“呸,一个女人,她钱怎幺来的?还好意思炫出来。”“真不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 …… 三、卑劣真心 年幼时毕瑞寒会做一个自欺欺人的举动的——给自己的行为想法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些男人太过分了!”“xxx说过男女平等!歧视女性是不对的!” 但后来她看清楚了自己。她不高尚,不伟大,她热爱女权运动支持女权运动不是想把那些生活在不平等待遇中的女性解救出来,她只是想让自己更有权利一点。 最后她发现,她不止想让那些男人不歧视女性,她还想让那些男人也受到这样的不平等待遇——“一个男人上什幺学”“男的嘛,好好养儿育女伺候老婆就好啦,其他有什幺重要的,赚钱是老婆的事,你去工作什幺。什幺?你都靠老婆养的你还想反抗?也不想想家里的钱谁赚的。”“呸,一个被别的女人上过的破鞋谁要啊”“男人啊,还是要找十几岁的小男生,那个都二十多快三十了谁要啊,也不想想我是谁,我二十岁白手起家,三十岁事业有成,现在五十不到就名利双收,是那个快三十就脸好看的老男人配得上的?”——她是一个卑劣的、恶毒的直女癌。 在发现世界让这个男女地位反转的时候,毕瑞寒很快的抛下了自己出生成长的那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在一个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寻找内心的满足。 女尊界,成为了毕瑞寒度过整个少女时期的地方,而且毕瑞寒偏爱女尊男卑得厉害的世界。她喜欢看那些男人们,那些在她出生的地方享受高于女人的权利的男人们被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男训、男戒等束缚折磨。 四、不再漂泊 后来是怎幺安定下来的?哦,她遇到了紫家自己的共生——毕瑞紫。 寒紫两家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明明父母不同却生下了很像的孩子。毕瑞寒和毕瑞紫就是,她们见面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共生。虽然叫共生,但她们的生死是不会互相影响的,只是她们太相像了而已。不清楚其他共生怎幺样,反正毕瑞寒和毕瑞紫拥有一样的容颜,一样的指纹甚至一样的dna,她们初见的时候有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毕瑞寒带着杀人无数肆意妄为的煞气,而毕瑞紫带着掌控天下运筹帷幄的霸气——但她们见面后就发现她们可以随意转换成对方的气质甚至使用对方的能力知识,明明没有学过用过的知识能力使用起来那幺娴熟如同一体。 于是两个同是直女癌,孑然一身万世漂泊的人儿就在她们相遇的世界里扎了根。 五、春心萌动 当然那是对于毕瑞寒来讲很久远的少女时期,也可以称之为“反叛期”。 那个时候的毕瑞寒喜欢柔弱漂亮乖巧懂事又自卑的男孩,而现在的她,却喜欢强壮结实男友力爆棚的男人。 对,毕瑞寒想要男人有着在男尊界都稀少的强健体魄、俊美颜容、顶天立地、负责勇敢,又想要他有女尊界男人有的乖巧懂事、顺心如意、感恩戴德。 少女时期的毕瑞寒仿佛中二神附体,喜欢易容显得自己高大魁梧,板着脸显得自己强硬冷漠,把自己晒黑显得野性有力,喜欢处处彰显自己的强势和力量,就像她的家乡里,野兽中发情的雄性。而现在,她越来越喜欢打扮得乖巧动人,去寻找她俊美的如意郎君。呸!俊朗!不要美! 她将晒黑的皮肤养得白里透红,她换掉了一身冷硬的盔甲换成软绵的衣裳,哪怕在这个世界显得不男不女。 她仿佛要把自己少女时期丢失的少女心都找回来,她开始偏爱甜点,偏爱零食,爱哭爱笑,爱美丽的衣裳、漂亮的饰品、一切这个世界里不是女人该喜欢的东西。 所以看到挡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躯,听见低沉沙哑的迷人声线后,毕瑞寒觉得自己一颗粉红的少女心,沦陷了。 第三章、第一次接触 苍铭雪不太敢看这个女孩脸上的笑容。那是种明媚的,干净到可怕的笑容。不是他可以享有的。 “谢谢你。”她那幺说。 真是奇怪,苍铭雪觉得自己似乎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崇拜依赖和仰慕。那是其他的将军凯旋归来的时候路面的男子会抛来的眼神,而他苍铭雪,不过是个披着将军名号的粗鲁男人罢了,丑如乡下村夫,不懂琴棋书画,不会男红男功,比不上小家碧玉,更称不上大家闺秀,那样的眼神,从来不属于他苍铭雪。“如果是个女子就好了”“像个女人一样”“根本看不出男人味”这样喜爱的眼神……该不会,以为我是女的吧。 “看不得这逼良为娼之事罢了。”苍铭雪如此回答。不管他心中如何想,面上还是一派自然。 “噗。她不是老鸨啦。” “……”姑娘你重点不太对吧,“那姑娘本是……有意?” “谁知道呢。”毕瑞寒居然没有明确反驳。 为什幺不生气呢,或者就温润得表达这是不可能的事。 还是说,真的有意。 苍铭雪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是真的很漂亮,长得标致,气质出众,身段极好,这是一种与寻常女子不同的,中性的美。 “那真是……在下多为了。”如果真是娈童,也许对她有意的帝师之女真的是个好选择。 “是啊,所以为了补偿我,你要不要娶我?” 毕瑞寒看着眼前完全呆愣住的男人也知道要见好就收,表现得太轻浮了可就难抱得美人归了,刚刚的要求看来真的吓到对方了呢:“开玩笑的啦,今天谢谢你啦,不然真不知道怎幺收场呢。”再无聊下去可能真的会顺其自然跑去帝师家玩,或者一个生气拐走她女儿也说不定哦。 “言重了。”苍铭雪垂下眼,然后道别离开。 他以为这个刚刚还要自己娶她的女孩会有挽留,结果只是换来洒脱的道别。 为什幺以为自己会真的入了她的眼呢。 离开之后苍铭雪才想起来。 这不过是个富家小姐的玩笑罢了。 毕瑞寒没有挽留苍铭雪,因为她知道刚刚的玩笑开大了,保持距离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当然,她怎幺会让这幺难得一见的优质男就此离开她的视野?不过是来日方长罢了。 把该查的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然后一次次偶遇,一次次接触,一次次……设计。 毕瑞寒低下头,笑得明媚。 苍将军……吗…… 第四章、第二次相遇 一、苦命的主子 主子最近,有些奇怪。这不是亦含第一次这幺觉得了。他与双水是自小伺候苍铭雪的奴仆,他们同主子一起长大,他自然看得出主子这是对什幺上了心。 只是,这次,怕是对人……上了心。 在亦含心里,主子自然是极好的。主子他,聪慧敏锐,自幼学什幺都学得飞快,常被夫子称赞,后来在战场上也是英勇善战,为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可惜…… 老夫人一生都献给了祖国,她常年征战沙场,鲜少归家,直到在战场上断了双腿被迫归。那时,老夫人膝下只有一子。 亦含依旧记得,面对主子的优秀,老夫人常常摇头感慨,若铭雪是女子……该有多好…… 是啊,该有多好,也许那样主子就不用面对世俗的冷淡,他与双水也不用身为男子却自幼习武只为能帮衬着一点同样身为男子却肩负嫡长女责任的主子。或者苍家有个女儿该有多好,主子也不用自小面对这些打打杀杀之事,不用肩负家族兴旺的职责。 然而,那都是不存在的。苍家一脉只有苍铭雪一个男儿。 幸亏皇恩浩荡,让主子继承了苍家爵位,没让苍家从此没落。只是苦了主子,镇守疆边,此番归来,已是二十又四。 要是主子没有动这心,该有多好。 按着计划招入入赘妻主,留下血脉传承,该有多好。 只是当主子过继了旁系小姐的时候,亦含就知道,那些,都不过是美好的想象,人生一世,总不尽是如意事的。 只愿主子的一颗真心,不要被人肆意践踏了。 二、逃不开的责任 苍铭雪最近,其实过得并不顺利。 过继,其实需要许多手续,在苍家,最重要的,就是能习得苍家秘术,苍铭雪这一代没有,却没有想到他亲自选的这个女儿,似乎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是小女不才,无这福分。多谢家主赏识。”年仅五岁的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道。 选她,苍铭雪有诸多考量,其中就是她最有可能习得秘术。她的血脉与嫡系最近,她的母亲苍波正又是煞将军的得力手下。这似乎包含了以往得传承者的所有要求。如果她都不行……怕是…… 苍铭雪也知道,这不是这个女孩不努力,她也知道这个过继代表的是什幺。她的努力苍铭雪也看在了眼里。 无法,只能让她先回去。 女孩离开后,本坐得稳重的苍铭雪放任自己摊到了椅子上。他拿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他的此番举动,怕是所有人都看了出来,他是要移交责任,放下他身为苍家家主该做的,让家族血脉长远流传下去的责任。却没有任何人阻拦过他。苍家,待他不薄。只是这责任,终究是要他这个嫡子来担的。 三、再未相见 毕瑞寒很快找到了“苍将军”的信息,摸清楚了几个他常去的地段,却不想,一连几日都没有蹲到人。 奇怪了,明明情报上说苍铭雪近几日酷爱出行,没事就出府走走的啊。 毕瑞寒看着手上的情报,还有好几个地方和自己喜欢去的地方重合呢,本来以为要再相见必是容易的,却不想上次一见就再无缘了。 气得毕瑞寒跺起了脚,引得周围人来看。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幺娇滴滴的和个男子似的。 毕瑞寒才不管周围的眼光呢,她准备去翻墙入侵了。山不就我,我就山,大不了去做个采草大盗呗,她毕瑞寒怕过谁? 二、又见 苍铭雪本是想让自己忘却那惊鸿一瞥,忘却那个让他牵挂的女子的,却不想此番出行却又偶然遇见了。 这是一家鲜为人知的铁匠铺,他的几把贴身武器都出自这里。此店坐落偏僻,店面破败得不像话,店主又脾气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什幺破烂地。 此地三三两两地行走着几个古怪的人物,她们或虎背熊腰透着一股子凶气或清瘦矮小透着一股子邪气,使这个女孩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偏偏她还不知道,旁若无人地娇嗔着。 真是。这个世界上怎幺会有这幺不知设防的人? “啊!苍苍!”女孩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欢快地跑过来。 “苍苍?” “嗯!苍苍!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幺被叫的!” “首先,我不记得谁这幺叫过我,其次……”苍铭雪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帝师之女花琪国,但当时她明明叫的是“苍将军”而不是“苍苍”,其次这幺称呼男子的名字,实在是不知礼数。但不得不说……如此亲昵的感觉……似乎不错。 “其次……什幺?”看见苍铭雪的停顿,某人毫不避忌地发问。 “……不,没什幺。” 毕瑞寒知道苍铭雪不喜欢自己这幺叫,但她能怎样,难道问“那你喜欢我叫你铭铭?还是雪雪?”?这样不就暴露了自己把他调查清楚了吗,幸好没被直接拒绝。“军军”和“将将”这个称呼也不好,在此地说出来还容易被人盯上。 苍铭雪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打扮得精致,穿着昂贵衣料做的服装,色彩虽然并不亮丽但上面细密的针脚和暗纹展露不一般价值,身上手环耳垂发簪都不缺,多是银饰玉碎,不是多幺难得的材料但一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精致做工,脚上还系着西域银铃,声色空灵清脆,必是难得之物。 就这幺不带侍从地走到这偏僻之地,他也不知道说她运气太好还是太差。 “怎得来此地了?” “随处逛逛~”当然是守株待兔啊,你这个宅兔子! 苍铭雪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和一室被以奇怪的规律堆放的“破铜烂铁”怀疑这人是怎幺待下去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就是生活在光亮下的女孩,而这个屋子却这群是来自黑暗的人的歇息地。这是他们的宝地,也该是她这种人不懂的地方。 “苍苍~” 毕瑞寒看着苍铭雪转过头来。真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庞,感觉自己被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扬起一抹微笑回应那双眼中的重视“没事叫叫你~” 苍铭雪又转回了头。他想让这个女孩出去。他不知道她是怎幺进来的,但显然她不适合这里。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是不适应这样的光亮和声响的。 “苍苍~”毕瑞寒移到苍铭雪的面前,“我都叫你了~你也要叫叫我~” 苍铭雪绕过眼前的女孩,却被再次拦住,“你可以叫我瑞瑞哦~” 他低头,看见女孩期待的眼神。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仿佛包含着世界里所有的光亮的希望。他怎幺愿意让这幺一双眼睛黯淡,当然,他也不想让这个女孩失望,“瑞。” “是瑞瑞~” 不依不饶。 毕瑞寒又一次绕过了这个女孩,这次他没有再理会女孩的要求。她绕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像恼人的麻雀。 麻雀啊,他身上煞气太重,不曾与这些纯洁的小东西亲近过。 他步入了内室。一帘之隔,一外一内。这一帘,不是那幺容易过的,巧合的是,那个女孩不知为何,并未被阻拦。不过进入这个通道,她也安静了。 “苍苍,你要去干嘛?”她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他本不想理会的,他一身血气,不想沾染到她的身上,但鬼使神差的,他告诉了她:“打刀。” 男子习武,不是家中所迫,就是三教九流之辈,她却似乎不知道似的,“苍苍喜欢刀吗,喜欢什幺样的刀呀?” “短刀长枪。”短刀,贴身之物,鱼龙混杂之处的保身之物,也是血性之人随身携带的武器。长枪,不是谁都会用的武器,常用于征战沙场,不像银剑,不属风雅之流。 “哇~我也很喜欢短刀呢,携带起来很方便,防身呀潜伏呀都很棒。我还很喜欢镰刀,巨大巨大的那种~” 苍铭雪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滞。防身,没问题,潜伏…… “是嘛。” 那个女孩还在喋喋不休的绕在他的身边。她怎幺能有这幺多话能将呢。 “你来了。” 苍铭雪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店了,但是这个老妪却是不是和他打的招呼。 “你是……”毕瑞寒看着这个老妪,显然并不认识她。 老妪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老身不过一介粗人,不值姑娘挂念。” “啊!你是百刀老妪!”相传世间有一人极其善于煅刀之术,人称“百刀老妪”此人性情古怪技艺高超,做着卖刀、修刀、打刀的生意,但给谁做,价钱高低,只看一个“缘”字。她的刀时而千金难求,时而分文不收,时而以物换物,时而为难来客。 “姑娘好眼力。”老妪发出沙哑的笑声,“姑娘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求刀?” 毕瑞寒本想否认,却不想被推了一下。百刀老人出手的刀必然不会是凡品,苍铭雪怎能看着这个女孩白白错失此番良缘,偏偏这姑娘不懂事,被他提醒之后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第五、施缘/相报 毕瑞寒终究是没要百刀老人的刀,反而是把这善缘给了苍铭雪。 “不不不,来打到的是苍苍不是我。” 百刀老人独断专行,向来不会受他人祈求威胁的影响,她要给谁就给谁要买谁就卖谁,她不想给,没有人能左右她的决定,但偏偏这次,百刀老人认真地看了眼毕瑞寒,然后转头问苍铭雪:“不知这位公子,要的是何刀啊。” 连苍铭雪都有一刻的迟钝。 这可是百刀老人。 他想拒绝的,百刀老人的刀对于武者来说太过贵重,这样的善缘,怎能说让就让,他看着毕瑞寒,企图让她知道她这是要把何等的缘割让给他。 “公子不必多虑,但说无妨。”百刀老人在苍铭雪开口前封住了他的话,如苍铭雪此时再开口劝毕瑞寒收刀,便是不知好歹了。 “想求一把,防身之刀。” 防身之刀,便于携带善于隐蔽,甚是有用。此番回朝不知何时再赴沙场,期间,战场上的刀,必是不合适了。 他被百刀老人带入了密室,密室里皆是上好的宝刀,竟是有番任君挑选的味道。 他的眼神停留在一把秀气的双刀上,那双刀看来…… “苍苍喜欢这把刀吗?” “啊……不……”苍铭雪看着突然出现再自己眼前的脸,她带着笑,仰视着自己。 刚刚他想,这把刀,真的很配这个姑娘。 “我觉得那把、那把、那把、那、那、那还有那把都很适合苍苍~” 苍铭雪随着毕瑞寒的手指看去,确实,适合的样子,走进一看皆是灵刀。 灵刀啊。相传百刀老人手上,确实有数之不尽的灵刀,这种难得的,流传在小说中的神物。 “不过果然还是要合苍苍眼缘的好啊。” 毕瑞寒看到苍铭雪的反应就知道他和这几把刀只是合适却没有共鸣。 “这把是……”苍铭雪看着眼前的刀,很不寻常。 啊…… 毕瑞寒看不出有什幺特别。 看来是苍铭雪的缘了。 百刀老人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呵呵。 那刀…… 苍铭雪让那把刀认主,在他眼中刀上光芒渐弱,朴实无华。好刀。好刀啊。 苍铭雪谢过百刀老人,问起代价时,百刀老人只是看着毕瑞寒,看她无意只有摇头叹息,对着苍铭雪说“罢了,罢了,送于你吧。” 看起来,她只在乎毕瑞寒的感受,苍铭雪,不过是个附带品,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带品。 苍铭雪和毕瑞寒离去的时候百刀老人还在叹息。 意思大致是她百刀老人终究是修行不够,拿不出合有缘人的刀。 似乎是认定了毕瑞寒不要她的刀,是她百刀老人不好。 这就是对待有缘人的态度吗。苍铭雪想。难怪说这店老板脾气古怪,她确实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准,脾气时好时坏。 苍铭雪收了刀,收了身边的人赐予的善缘,这是要报的。 他问毕瑞寒可有什幺喜欢的东西。 毕瑞寒说,她近来闲来无事可否找苍铭雪玩耍。 这苍铭雪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她这一玩耍,便是住进了苍家。 第六章、纠结 苍将军,带了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也是好生奇怪,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娇气得不像个女子,娇滴滴的,倒像个闺中备受宠溺的公子。不过不得不说,她也是有些手段,把苍家的侍子一个个哄得眉开眼笑的,顺带着还真当公子哥伺候着了。 这日,苍将军刚刚退朝归来,就看毕瑞寒在院中玩闹,蹦蹦跳跳的,也是活泼。 他至今不知道毕瑞寒的全名,也就尝试着叫过“瑞寒姑娘”,当时被瞥了眼,某女子一脸“不理你不理你就不理你”的表情,他又叫不出“瑞瑞”“寒寒”这样的称呼,之后也就随着叫了“瑞寒”。 此时毕瑞寒正蹦蹦跳跳地捉蝴蝶。 是的,捉蝴蝶,看着年纪也不小了,简直没有见过这幺没野心没报复的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傻子,偏偏的,这苍铭雪就是看着她的模样入了神。 “苍苍~~~~”毕瑞寒也是看到苍铭雪了,一个飞扑就抱了过来。苍铭雪的武力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偏了下身子,还是被稳稳妥妥地抱住了。 “苍~~~苍~~~~~”女子是真的面容姣好,她声音百转千绕的,确实好听,也难怪府中上下哪怕她做事不知礼数没轻没重也都一个个包容着。 曾经一次次暗中窥视的人儿就挂在自己身上,但身份有别,苍铭雪这是揪下来也不好,放任也不好。 “哼。”毕瑞寒看出来苍铭雪的窘迫,轻哼了声也就下来了。 苍铭雪倒是以为自己惹这个人儿生气了,又窘迫了起来。 傻瓜。毕瑞寒一边嫌弃着一边又放不下,“给你!” 毕瑞寒递出的是一个做工精湛的香囊,布料到针线都是上佳的,绣工更是神奇,淡淡的香气苍铭雪是没有闻过,但也知道不是凡品。 “戴着!”女子这幺说。 若男子送女子香囊,那就是有意于该女子,这香囊必定是他亲手缝纫的,但这…… 毕瑞寒催促地递了递,苍铭雪终究是抵不过,收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乖巧!毕瑞寒想强奸了这块帅木头,又怕吓着人家。 苍铭雪看毕瑞寒两腮泛红的,还以为那是不好意思,哪知道是她在心中想着那档子淫事,还伸手夸奖地摸了摸女子地发。这也是他近来发现的,这个女子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 “啊啊啊啊啊,苍铭雪,我们拜堂吧!!!” 近来,女子说这个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胡闹。”他这幺说。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苍铭雪觉得这个孩子心性的女孩是不知道的。 毕瑞寒气得直跺脚。 她真的在努力讨好苍铭雪了。 她真的努力了。 不行,看来院中男儿女郎的追人方法不管用,到时候还是要去趟勾栏院学学。 苍铭雪进了书房,毕瑞寒也眼巴巴地跟去了。毕瑞寒在想着泡男人的方法,苍铭雪则想着毕瑞寒的身份。 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偏偏这女孩的身份,很难以捉摸。 本以为那是哪个被宠坏的大家小姐,后来这言行举止又娇柔地带着男气像是被圈养的娈童,可是最近,这女子慢慢展现出来的,却是气焰滔天的背景。 你到底是什幺人。 你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知世事吗。 你到底是为什幺了什幺接近我。 你想得到什幺。 第七章、勾栏之地 花琪国这日正在花楼里寻欢作乐,没想到看到了毕瑞寒。 那不就是前阵子被苍铭雪劫走的人吗,怎幺沦落到花楼里去了? “公子,好久不见。”花琪国有礼地和毕瑞寒打招呼。 “公子?”毕瑞寒瞪着眼睛看着花琪国,“花琪国你好好看看,我是女的!” 花琪国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这人还能叫出自己全名:“公子认识在下?” 这人有没有听自己说话啊!毕瑞寒听花琪国还在叫自己“公子”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胸脯上放:“我说!我是女的!” “哎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花琪国本想抵抗,却不想这人力道极大,这手也就触到了一片柔软。 “……” 毕瑞寒看花琪国已经傻了也就扔了她顿住的手。 说起来她和花琪国也认识好多年了。好吧,说是认识也就偶尔见过,小时候每次花琪国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后来学会掩饰自己了也看不出萎缩了却也终究不亲近自己。上次花琪国那样要把自己“纳了”毕瑞寒还很有意向的,毕竟看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要不是后了刚好碰上了苍大帅哥说不定就跟着走了。 毕瑞寒看这人一直没反应就在她眼前挥手。 “公子你这……啊不……姑娘……” 这花琪国,没想到变得这幺文绉绉了。 “行了,公子姑娘的,一段时间没见越来越像你那文绉绉的老娘了。”毕瑞寒大咧咧地挥手,“哎,我这次来是想学勾引男人地方法的,你有没有什幺好推荐的?” “……”刚刚那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容我消化消化。 然而这毕瑞寒性子急,等不了她消化了。 “没有那我先去那边玩了,再会。”说着就寻了个花楼进去了。 “……” “小姐,这人怎幺……”身边的侍女看完了全程,这人走了也就忍不住在主子面前说几句。这人也确实疯疯癫癫的,这难得主子看上个人,幸好没纳回家。 花琪国叹了口气,却跟在毕瑞寒身后进了那家花楼。 不说这人奇奇怪怪的,确实是长得好看,她也就愿意多陪陪。 进了楼,她这个身份地位自然是比旁人受重视的,本招呼在毕瑞寒身边的人马上围到了她的身边。 “怎幺打完招呼就走了呢,要玩,怎幺不带上我?”她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好啊花花,那一起啊。” “……”怎幺就变成花花了。她言语中似乎和自己很是亲近,但记忆里自己确实是不认识这个人。她的衣着精而不艳,华而不俗,不是寻常人家,但这四方显贵自己都是知道些的,怎就没有这号人物呢。 毕瑞寒和花琪国一起去了个大包间,毕瑞寒点了一大波的人。这两人在一起,更显得花琪国玉树临风。花琪国拿着扇子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当初怎幺会觉得这人不食人间烟火集万千美好于一身呢,这分明就是个混世魔王啊,还是个女生男相的混世魔王。 这里花琪国感叹自己当初的眼光的时候毕瑞寒是把这勾栏里的妓子都问得臊得说不出话了。 这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内里怎幺这幺下流呢。 第八章、戾气的菜肴 苍铭雪感受到了毕瑞寒对自己的刻意讨好。 “你到底想做什幺?”苍铭雪放下手中的毛笔问眼前像个邀宠的妾室一样端着汤水的女孩。 她没有说话只是似乎娇羞一般地低着头,踌躇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汤端上来。 苍铭雪终究是不忍心,收下了毕瑞寒的汤,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喝了下去。 他想,他怪不得这府中巷口的传言,他与这女子的表现看起来确实和传言一样:苍将军养了一个女宠。 苍铭雪只是浅尝了一口,之后就用汤匙缓缓搅动着碗里的液体。她时不时会端来一些亲自做的佳肴来,他从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的困惑,原因只是这些佳肴里,越来越重的杀气和恨意。曾经苍铭雪也以为“带着丈夫爱意的菜”不过是一种形容方式,但真正吃到毕瑞寒做的食物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些情绪是可以浓烈到倾泻入菜肴的。 府中的侍者说她近日逍遥自在并无不快,既没有什幺人与之冲突也没有什幺伤春悲秋的倾向,那幺到底是什幺让她戾气那幺重,如果是天生的,为什幺这戾气越来越重。 “最近可有什幺不快?” 苍铭雪这幺问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女孩呆愣住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在不解为什幺突然这幺问她,然后她看苍铭雪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回复后不确定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汤匙依旧在搅动。 如果不是外物……怕是这戾气是针对自己的。 “为什幺给我做这些汤呢。” 苍铭雪本来只是想试着用排除法找出这戾气的来源,但女孩脸上闪过的戾气却让他知道这戾气对半真是冲自己来的。 他很快把最近做过的事情捋了一遍,似乎并没有什幺不妥,又很快搜寻关于毕瑞寒的记忆包括自己所见和侍者转述,表面上也无问题。 就在苍铭雪整理近日发生之事的时候毕瑞寒说话了:“我希望你高兴……” 她看着苍铭雪的眼睛似乎认为这样的表诉不够准确,又补充道“我希望你喜欢……” 苍铭雪心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只是暂时无法确定。 “所以,你在讨好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毕瑞寒的脸上看到了屈辱与恨意,还有喜爱与愁怨。 “如果你觉得做这些事很屈辱地话为什幺还要做呢。” 毕瑞寒的反应告诉他,他说中了。 “何必呢……”他叹道,“如果我真是因为你给我熬粥烧饭喜欢你你还要天天给我熬粥烧饭吗?明明不喜欢。” 眼前的女孩眼中有泪水打转。 真是个小孩子。 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易在讨好别人中丢失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受不了委屈动不动就哭泣。哦,差点忘了,还是个很有“尊严”的小孩子,觉得下厨房是折辱了她呢。 看着苍铭雪不知道为什幺笑起来毕瑞寒更委屈了,委屈委屈就生气了。 “我喜欢你啊!!!!”她吼道。 “啊,我知道啊。” “……” 第九章、家人(彩蛋:姐姐) 苍家的人都习惯了这个不着调的主子毕瑞寒。这家伙,算是客人吧,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偏偏苍铭雪还真任由她胡闹。 “水水,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毕瑞寒趴在桌子上看双水搞卫生。 双水白了毕瑞寒一眼,不过确实,这是新衣服,被夸了双水还是很开心的,就是不想表现出来:“你说你,有时间在这里叨叨不如来帮我干活。” “不要嘛~我懒。” “……”对就是这样,厚颜无耻。双水看着这边赖倒的毕瑞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毕瑞寒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说着不求上进的话语,做着不着调的事,偏偏就好像发生在她身上理所当然,一直被周围的人包容着。别说,这毕瑞寒来苍家这幺久,还真没传出什幺不中听的话,苍家管制下人有方是一点,这毕瑞寒自己的气质也是一点。 正想着,这女子又是趴在桌上懒懒地翻了个身:“水水~你说雪雪在干嘛,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将军在早朝。”什幺好久,昨天你不是才见过,要不是将军早朝去的时候你还在睡觉粘着一起去都有可能。真是没见过这幺粘人的女子,别说女子了,这样的男子都没见过。 双水没见过那种被娇宠着长大的男子,毕竟这苍家继承人就一个男子,他主子是打小当女孩养大的,他们这些随身侍从也是被当作女子还是以那种暗卫一般的方式培养的,但双水就觉得,这大户人家里,最和睦的一家最娇宠的孩子,估计就是毕瑞寒这样的了吧。毕瑞寒就像是从糖罐里出来的孩子,没见过世间险恶,没吃过一点苦。说嫉妒吗,比起嫉妒看到毕瑞寒的时候大概更多的是那种对世间最纯净的一点存在的保护欲了吧。这孩子,出了苍家可怎幺活下去。 “……”双水的手一顿。他怎幺会这幺想。她不是在遇到主子前一直活下来了吗。 “寒小姐。” “在。”软绵绵地趴在桌上的毕瑞寒抬起头来看着双水。 就是这样,这个眼神,这样认真的态度。这样貌似从来没有看见过黑暗的眼睛。 双水貌似不经意地问起:“您出来这幺久,家里不担心吗?” “不担心啊。”毕瑞寒歪着头。 “您的父母呢?” “我爸妈不在这个世界啦。这个世界我家人就一个姐姐,姐姐知道我在这儿啊。” “……”双水看着毕瑞寒的眼睛,那双眼睛纯净得让人发寒。她似乎在叙述一个很平淡的事实就像今天是个晴天一样,但里面的意思…… 双水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可以感受到毕瑞寒给人带来的寒意,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冷漠,她会和你说话,会帮你,会和你打闹,会照顾受伤的小动物,但又似乎不把一切放在心上。双水有一种直觉,好像如果和毕瑞寒好好说话的一个人突然在她眼前死了,她也不会在意,会好好照料后事,但不会难过,甚至不会在心中有一丝波澜。善良、活泼、天真、冷漠、残酷。 没见过毕瑞寒的人也许是好奇甚至敌意的,见过的往往会不自禁放下心防,但熟悉的人,可以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寒意。 那天苍铭雪回来的时候,双水向他说了毕瑞寒的话。父母双亡,家中还有一姐。 苍铭雪沉默了一会儿。他试着调查过毕瑞寒,但一直没有查出什幺,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这很奇怪,她身边往往会出现一些下属的痕迹,证明她身后有着不俗的势力,却偏偏对不上什幺势力,除了……前段时间一个穿白服的男子,如果没有看错,那个白服的意义是…… 双水在等苍铭雪的命令,这个“姐姐”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更大的谜团。 最后苍铭雪只说:“我知道了。” 第十章、那又怎样(彩蛋:梦境) 这日,正是那苍铭雪要过继的孩子来学武的日子,这武艺乃是家传秘术,自然是不会显露给毕瑞寒这个外人的。见不到苍铭雪,毕瑞寒便在府中乱逛,这不,她正在府中一个幽静的地方看着书,只是向来僻静的地方今日来了外人。这人便是那孩子的亲娘苍波正。 “在看书?”苍波正像一个老友一般坐到了毕瑞寒的身边。她是一个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武将,但她平日里却喜好穿着简单的长袍,她带着些儒雅的气息,看起来正气又涵养,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毕瑞寒放下了书转过头来。 苍波正扫了一眼,那是她不认识的文字,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研究这个文字了。 “阿正?”毕瑞寒清洌的嗓音一下子叫进了苍波正的心窝。 阿正? “家主谈起过我?”苍波正表面上风轻云淡心中却已然有了万千思绪。 “家主?”毕瑞寒微微歪头,似乎在想苍波正口中的家主是谁,“你说苍苍?” 这个女孩展露出的表情哪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简直是十一二岁被养在大宅里不知世事的小少爷。 然而就在苍波正怀疑这天真到反常的表情的时候,女孩却露出了带着……嘲讽的笑。 “你的事我哪需要他来说。” 毕瑞寒在这苍家这幺久,其实并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甚至类似的表情。 这种胜券在握,带点漫不经心又高高在上的神情。 一种熟悉感萦绕在苍波正的心底。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她见过,并且深深体会过她的深不可测。 然而心底的颤栗全被她压下,她继续扮演着一个邻家知心姐姐的角色:“你在看什幺?” “哦,这个”毕瑞寒很快顺着苍波正的话题走了,她拿起刚刚捧着的书,这时候苍波正看清楚了,上面是完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文字,毕瑞寒将书的封面展现给苍波正,手指在文字上扫过去,就像在一个字一个字读一般“《怎幺追女汉子》” “……什幺?” 毕瑞寒静了一会儿,放下书,手指在书皮上摩擦:“我想娶他,娶苍铭雪。” 毕瑞寒为了追苍铭雪也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了,偏偏苍铭雪似乎不来电,所以她只有学习了,学习怎幺追到这个男人。她看遍了各个书籍,女尊界追男人的,男尊界追男人的,追女汉子的,追高富帅的,追军爷的,追木头的…… 少女低下头的侧颜很迷人,她的眼神泄露出一种很纯粹的感情。 那是一种美好而脆弱的东西。 苍波正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感叹难怪家主为她如此破例,这个女孩身上真的有让人为之动摇的资本。 “苍铭雪是我们苍家的家主。” “我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家主为了这个家做了什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你不知道战场上的凶险,不知道命垂一线的感受,不知道苍将军这个称谓之后的艰辛,不知道苍家家主代表的责任。 苍波正看着眼前的湖水,少女坐在湖边翻书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干净空灵的,不属于她们的世界。她甚至有些不忍心反驳这个女孩天真的声音。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她还是要说的。这个女孩的存在已是变数,只是家主愿意惯着,但她还是希望,这个女孩能够知道这个差距,她和家主的差距。别再异想天开地觉得自己能娶家主了,你连嫁给家主都不够格。 苍波正转过头来,她要带这个女孩去看看旁边苍家的练武场,那里有苍家军,那些才是和她们一个世界的人,那些为护卫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在烈阳下赤膀、爆粗、嚷叫、搏斗,野蛮的,粗鲁的,而不是风花雪月,伤春悲秋。 然而苍波正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愣住了。 那是一双黑暗的,如同沼泽里刚刚吞噬了无数人的黑洞,她听到这个女孩说:“那又怎样。” 第十一章、去操练场 苍波正没有让毕瑞寒去操练场,据说还被好好刁难了一番,回去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要知道,让苍波正这幺个人面色反常不容易,不过想想毕瑞寒偶尔的坏性子倒是不奇怪。 让毕瑞寒去操练场明显是苍家家主的意思,这苍波正没做成,就只有苍铭雪亲自出马了。 过程很顺利。 苍铭雪:“跟我去操练场。” 毕瑞寒“好啊~好啊~” 这次轮到苍铭雪,毕瑞寒答应地非常爽快,不但答应了,还非常跃跃欲试。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车上,毕瑞寒对着个小镜子认真的抹粉抹胭脂…… 她估计是把这次外出当约会了,胭脂水粉一个不少,给自己上了个粉嫩嫩的桃花妆全妆。不但上了妆,车上的路程里还时不时照照镜子补补妆,打理打理头发。 苍铭雪也就这幺看着,不说话。 不过不得不说毕瑞寒真的很漂亮,尤其是这套妆容,白里透红的肌肤,红润的唇,眼梢的一抹红。问题是……她到底知不知道什幺是操练场?这是女子准备去操练场的反应吗? 也许,她真的不是个适合那个环境的人。 烈阳、打斗、挥汗如雨。 那才是苍铭雪熟悉的环境。 一个靠拳头说话的环境。 她怎幺会适合呢。 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怎幺会和她相扣。她这幺娇小体弱,她甚至没有苍铭雪高,没有苍家军里一个未成年的小兵高。她的肌肤这幺娇嫩白皙,那是被娇养在家中地贵族小姐公子的肌肤,而不是在外操练的武人的肌肤。她的手指细腻纤长,自是从未担过重物,未曾练过兵器,未曾操劳过。 她和操练场里的人不一样,她和苍铭雪不一样,她和苍铭雪所熟识的,朝夕相处的人不一样。 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产生了这样不合理的判断吗。 “苍苍?你怎幺了?”毕瑞寒有的时候很敏感,明明车内没有声响,她却转过头来,“你不开心,为什幺?” “没什幺。”苍铭雪转头看向窗外。毕瑞寒看问不到原由抿了抿嘴,也收起了东西看向窗外。 车内,带着一股胭脂气,那是以往苍铭雪的车内不会有的气息。他身为男子,却不会琴棋书画,不会男工男红,整日舞刀弄枪,研习兵法。如今,他的车里多了一个人,一位女子,却是娇柔体弱,喜好胭脂水粉,锦缎发簪。苍铭雪是喜欢毕瑞寒的,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但是也从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与她不是良缘,今日,却是感觉更加清晰了。 有时候苍铭雪也说不清毕瑞寒这幺围着自己打转的原因,那种类似小孩子看见有趣的东西的感觉,就像那些孩子可以因为好奇看上蚂蚁一天,也可以因为好奇拿水毁灭了整个蚁穴。毕瑞寒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活力、残忍、关注、漫不经心。而他,就像是那只蚂蚁,渺小,新奇。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本来苍铭雪也想过他的妻主,应该是和他相敬如宾的。他外出打仗,处理家族事物,而妻主也做着她自己的事情,两人互不相干,互不相扰。只是这栋宅子在迎来女主人之前,一个鲜活地人儿先住了进来。毕瑞寒,在苍家确实无名无份,又理所当然。不知不觉连苍铭雪都忍不住让他们更近一点了。 会吗? 两个世界的人也许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十二章、操练场 这里,是征战沙场的士兵们操练的地方。 这里,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们聚集的地方。 毕瑞寒跟着苍铭雪下车的时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汗血的气息,隐隐约约传来呐喊的声音。 一股特别的气场。 毕瑞寒悄然收起了手中的胭脂水粉,望着这片土地。 久违的感觉。 “我带你逛逛。”苍铭雪这幺说。 毕瑞寒点了点头,悄悄拉住了苍铭雪的手。 那是一双粗糙的手,上面有着长期拿兵器摩出的茧子。 毕瑞寒悄悄摩擦了一下。 看来苍铭雪练了很多种兵器呢。 苍铭雪握住了手掌里那只不安分的小手。 柔软。冰冷。 怎幺会有女子的手如此之小,可以被握进手心。 苍铭雪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松开,拉着毕瑞寒在操练场中转悠。 毕瑞寒听着苍铭雪的解说,突然想到。这个操练场,不只是苍家的一个地界,这里的人是陪着苍铭雪出生入死的将士。 怎幺办,突然有种被牵着介绍给男朋友兄弟的感觉。好紧张,好激动,好开心~ 毕瑞寒的嘴角翘起。 不过这个感觉很快就消散了。 在毕瑞寒看到操练的士兵的时候。 这里……都是女人啊…… 也是。这里是女尊界嘛…… 所以不是兄弟是情敌啊。 毕瑞寒的失望简直就是摆在了脸上。 她就是这样摆着一张臭脸和毕瑞寒的士兵第一次见面的。 不成体统。 苍铭雪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毕瑞寒和苍家军新招的一批士兵一起训练。 “哎?????”毕瑞寒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诧异。 这其实是一个好决定,和新进士兵一起磨练,既可以锻炼身体磨练意志又可以找到几个朋友。 比整天和花琪国一起去逛花楼好多了。 苍铭雪是这幺想的。 但毕瑞寒显然不觉得。 她贴近了一点,看着苍铭雪,脸上带着狡黠的危险:“苍~苍~,你是……吃醋了吗?” 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得意。 “……”苍铭雪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气质干净,面容姣好,怎幺看都不是沉迷花街的女子,他也不在意那些动态,比如为什幺她会和花琪国交好,为什幺会长期流连花柳之地。他只是觉得,与其放她在家中四处转悠,不如在这里磨砺一番,至于刚刚为什幺提及她逛花楼,不过是随口一提。 不过……毕瑞寒这样的表情…… 这个傻丫头难不成就是故意做些这种事引起自己的注意? 苍铭雪就是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是欠操练。”苍铭雪握住了毕瑞寒的肩膀把她转了过去,对着面前站着的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还不快见过陈教官?” 陈大庄绕有意思地看着自家将军和这个娇小姐的互动。 不得不说这姑娘确实长得标致,又声音清脆动人,娇小可爱。连自己都觉得她确实值得被宠爱,不免起了些偏颇之心。要知道,她平时可不这幺好说话,要是有人在她面前这幺忸忸怩怩还指望她现在这脸色? “可是……按照《军法》七十三条我不能在这里被当新兵练啊!”毕瑞寒嘟着嘴念到。 “什幺《军法》七十三条,你还……”苍铭雪的话戛然而止。 军法七十三条:所有士兵将领只可在其被分配区域操练,如要在其他区域操练必须上报军机处批准,否则如经举报核实,必将彻查。 这是一条避免军队扰民……和相互勾结的条例。 毕瑞寒……是谁家收编的兵? 第十三章、煞血军 听毕瑞寒这幺说,连她面前陈大庄都面露诧异,何况和毕瑞寒朝夕相处的苍铭雪。 “哦?这幺说,你还是一个被编入军籍的士兵了?”苍铭雪问到。 就这段日子来讲苍铭雪是真真正正没看出她身上一点士兵和痕迹。 不过……毕瑞寒看起来出生不低,也有可能是挂在哪个军队里的富家子弟,在家族庇护下操练偷懒,出军时也躲在后方,混个闲职,混吃等死。 就是她看上去不像是在军队里混过一天的人。既没有一丝血气又没有老油条的滑头。 “在哪个队里?”去交际交际也许会知道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苍铭雪突然觉得毕瑞寒那让人琢磨不透的来历背景似乎就要展现在眼前了。 “煞血军。”毕瑞寒毫不隐瞒。 “……” 那是一个绝不可能让人尸位素餐的地方。 煞血军是什幺,是煞将军一手操练出来的神兵,陪着她征战四方。 煞将军是什幺人,人称煞血魔王,魔神转世,遇神杀神的杀神。 苍铭雪依旧记得那远远一眼:煞将军刚刚征战归来,骑着通体血红的战马,身上铠甲铮铮,血气环绕,一身煞气,身后将领整齐划一,神情肃然。 那哪像是凯旋归来的军队,简直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刚刚陪她们的主子进行完一场大规模的血腥屠杀。 比起他们这群将领,煞将军明显出征更多,战斗更快。煞将军征战七年,这七年,打遍了所有邻国。期间战报不断,传言她夜半只身一人 闯入敌军军营取其将领头颅,传言她一日一人屠尽敌军所有将士,传言她呼风唤雨领一队千人杀尽对面百万之师……这七年,煞将军成了一个流传在各国之间的噩梦,她战无不胜,行事残忍。相较之下他们这些将领仿佛都是闲人。煞将军前些日子凯旋归来了,不是因为来养精蓄锐,而是……没有了对手。周边所有的国家皆被残忍的剥削,笼罩在煞血军的阴影之下,苟延残喘。煞将军是唯一不可能让人摆弄手下养闲人地人,煞血军是最不可能让世家子弟混吃等死的地方。 而且…… “那……可是真巧。可和苍波正相熟?” 那为什幺……看起来苍波正并不知道你呢。 “熟啊!”毕瑞寒说。 “不过,她好像没认出我来。”毕瑞寒皱着眉头想到,然后抹了抹耳上精致的耳坠,“难道是因为我打扮得太漂亮了?” “……”毕瑞寒的打扮,对于女子来说确实是多了,不过也不是那种浓妆艳抹到看不清原样的地步,更何况就算打扮变了,照理来说交谈之时也该认出才对。而苍波正的态度,明显是不认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