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古风艳情生子文(三部曲)》 第一章 夺玉(H)虐 拿苏一族是泊苍大陆受天宠爱的一族,远离十国的战乱和纷争,偏踞于西楚最南,既享有长生之名,同时也传言其族人无论男女,若和十国其中之一的国君成婚,定会诞下皇子,福泽庇佑那个国家一世的繁荣昌盛。 数年来泊苍大陆听信传言的人不计其数,更有不得天命的国君不惜倾尽国力,血流成河也要掠夺拿苏族人,拿苏原本建立起来的世外桃源崩坏,不得不通过联联姻保全所剩无几的血脉。 犹如河童献祭于河神,即使不愿,为了族人,牺牲自己乃万全之策。 一个拿苏族人,可以换十年的和平与安宁,若是有幸得君王宠爱,更是有益无害,拿苏经过长年的联姻,能够送出的女子一年少于一年,到了第九个十年,能够送入宫邸的只剩下男子。 拿苏没有资格说不,妄图统一泊苍的国君即使不愿娶男子为妻,为了野心,也不得说不。 拿苏子族是泊苍大陆受天宠爱的一族,远离十国的战乱和纷争,偏踞于西楚最南,既享有长生之名,同时也传言其族人无论男女,若和十国其中之一的国君成婚,定会诞下皇子,福泽庇佑那个国家一世的繁荣昌盛。 数年来泊苍大陆听信传言的人不计其数,更有不得天命的国君不惜倾尽国力,血流成河也要掠夺拿苏族人,拿苏原本建立起来的世外桃源崩坏,不得不通过联联姻保全所剩无几的血脉。 犹如河童献祭于河神,即使不愿,为了族人,牺牲自己乃万全之策。 一个拿苏族人,可以换十年的和平与安宁,若是有幸得君王宠爱,更是有益无害,拿苏经过长年的联姻,能够送出的女子一年少于一年,到了第九个十年,能够送入宫邸的只剩下男子。 拿苏生于谣言和野心。 终将亡于谣言和野心。 西元前197年,西楚国君欧阳虞迎娶拿苏族长之子淳其铮,西楚国君年轻气盛,奈何上代国君刚殁,大局不稳,谋士詹羽光谏言,从天命,娶拿苏,以此定国。 一袭红妆遍满地,满城芳华不夜归。 淳其铮入西楚正宫那日,排场是极大的,连天边的喜鹊都被喜气所感染,扇着翅膀千里迢迢的赶来,落在枝头唧唧咋咋,宫内宫外好不热闹。 欧阳虞是个极具野心的王,并不拘泥于西楚,南楚,东楚也要捏入掌中,心高气傲,却又不得不屈居于当前的形势之下,娶男子为后,当真是为天下人所耻笑。 当真是荒唐至极!!! 欧阳虞的一腔怒火,无处宣洩,那把火在内里燃烧,化作了牢不可破的怨念,而蒙在鼓里的淳其铮成了怒火的源头。 广八尺红木裹雕龙床被粗鲁的耸动着,血红色的锦绣龙帘合着四方八稳的喜字像是在无声的讽刺,正正方方的的锦褥在帘边露出一角,黑压压的正宫中,偶尔闯进耳缝的凄惨的尖叫声像啼血的莺雀一点点的渗透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痛………」榻上的人终是耐不住残暴般的侵略,张开被咬的血迹斑斑的下唇,凄厉的尖叫出声,门外却是静悄悄一片。 宫冷,人心凉,这个道理淳其铮不是不懂,却是真真实实的当不起这所谓的「罪魁祸首」 男人鼓胀的分身闯入未经任何润滑的甬道中,兇猛的抽插着,面庞一径冷冷事不关己的姿态,两只手臂支撑在淳其铮黑髮的两侧,唇颚牢牢的抿成一条紧绷的弧线,昭示着君王濒临边缘的怒火,没有爱抚,没有亲吻,无关惊心动魄的情爱,只是单纯的发洩。 含住男人紫红色的分身的菊穴,已经裂开一条缝,顺着洞口不断的流出如同褥子颜色一般鲜红的血,穴肉外翻,甚至是有些无力的敞开来,和着滚烫的精液,一同的洒在床褥上。 淳其铮当真想要反抗,无奈双手被交叉的绑在坚固的紫木床沿上,动弹不得,冷汗浸透过的皮肤只剩下一片冰凉,双腿被屈起敞开,只看得见勃发的分身一寸寸往身子里挤,终于是不堪忍受地闭上了眼。 男人隐隐发红的额角,透露出即将登顶的情绪,手掌掐住淳其铮的大腿根往上抬,将人折成完全的九十度,隐秘的后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望着那个被自己撕裂到血肉模糊的地方,嘴角不禁蕩出一丝弧度,似乎是觉得有趣,不经意的笑出了声。 凝在臀缝的血,有些颜色变得暗红,但是仍有鲜豔的热腾腾的血继续从后穴流出来,淳其铮微微挣动,企图摆脱当前难堪的局面,哪知一动,身上便是钻心刻骨的疼,腰处,大腿处,都被掐住一道道紫痕,而那笑声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淳其铮心口的怒火一下子被冰凉的水浇灭,只剩下一钱不值的灰烬和冰凉的痛楚。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男人轻启唇,眉毛浅浅的往上一抬,随后残忍的一笑,将露在外面的大半截性器猛地推了进去。 「啊………….不………」淳其铮麻木的神经都耐不住这一招,腰臀处整个似乎全部撕裂开来,下身本是毫无知觉了,腰部被掐住往回拉,肠道里面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顶入的巨物就开始耸动。 胸腔都是痛的,被疼痛,被怨恨,充满了,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渐渐的男人清晰的面庞越来越远,很快眼前被盲点覆盖,一大块一大块的漆黑袭入。 清晨一点点的被唤醒,正宫却是寂静而潮湿,从紫阳宫正门望去,一个侍卫都无,更别说侍女,这是西楚君王的旨意,要让这受天眷顾的拿苏人活活被自己折磨死,看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必灭人。 到了正午,一个宫女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正宫门前,走进似乎无人的寝室,地上一片狼藉,血红色的喜服被扔的到处都是,此时已是深秋,寝房竟是暖炉也无,过了很久,巨大的床榻上才传来低低的呓语。 小宫女着急的跑了过去,掀开床帘,床上的人面色已是烫红,嘴唇高高的肿起,全身好像被血淹没一般,可怕而又狰狞。 这压根就是想要这个人马上就死在床榻之上,还要被冠上未能使得君王尽兴的狼藉名声。 小宫女再也不迟疑,撸起袖子,宫内四处环顾宫内一周,拿出盒子里的药材,将盖在人身上的被子一掀开,吓的捂脸惊叫了起来。 淳其铮是一丝为着的,似乎是疼的厉害,整个人蜷缩侧躺着,雪白的臀部沾着血迹和凝固的精液,眉目不安的皱动,明明不安却因高烧醒不来,时不时的痉挛一下,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小宫女饶是再怎麽见过这宫里的腥风血雨,也是忍不住满腔的涩意,大声嚎哭出声:公子……整个人伏趴在地上。 相较于紫阳宫的凄冷,欧阳虞宫内可是热闹多了,美丽纤细的舞姬在丝竹的伴奏下,翩翩起舞,雪白如玉的脚踝扣着一圈精緻的铃铛,动则如小溪涓涓长流,止而不息。 欧阳虞斜靠在龙椅上,端的一杯香气醉人的美酒,眸光投在一个窈窕的影子上,指头点了一点,太侍便会意的将人带去了后室,等待君王的临幸。 正宫来了一位新皇后,似乎,谁都忘记了。 第二章 寒春(还是虐) 深夜临近,黑幽幽的正宫,亮起一丝烛光,小宫女累瘫倒在地上,随后想起了什麽,猛地站起来用手去触摸床榻之人的额头,过了半晌安心的吐出口气。 淳其铮高烧不退,几近四个时辰,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亏得从药房偷来上好的药材,才将身后那处止了血,又从自己房里拿来暖炉,守了一整天,才将这将死之人拉了回来。 小宫女抚摸着床上人安静的面容,又怨又恨道:公子怎的偏偏要来受这样的苦。 两个孤单的身影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小宫女耐不住睡意,竟半靠在榻上陷入熟睡。 「水……」淳其铮眼还未睁开,喃喃道。 淳其铮的思绪都因为这甘润的水而苏醒过来,陡然的身子一腾,张眼望去,望见眼前宫女的面容,惊道:「锦月!你怎麽……」 话说了一半,惊恐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才整个人放鬆的瘫软下去,力气去了一大半,被唤作锦月的丫头连忙用手将人扶起来,解释道:「公子,老主子不放心,在您被送来的隔天就让我也进了宫,还好我来了,这都五更了,公子要是再不醒,我可怎麽跟老主子交代啊!」 锦月泣不成声起来。 淳其铮伸手安慰,眼圈也红了,声音嘶哑的道:爹还记惦我吗?」 「公子胡说些什麽」,锦月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圆唬道。 淳其铮敛眉笑了笑,干哑的声音像磨在板上的刀:「若是我不来,便是懧寰来,懧寰才十三岁!我怎麽捨得。」说急了整个人咳嗽起来。 锦月赶忙一口水喂了进去,将人抚匀气了,才道:「公子还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怎麽打算?」 淳其铮没弄明白这话中之意,艰难的转过脖子,望向锦月,那双眼睛里的瞳光又炙热又坚定,让自己不得不觉得冷的缩了一下肩膀,会意过来问道:「你是说,让我怀.....?」说着羞耻的抿了唇,一言不发。 锦月点了点头,抓紧了淳其铮的手,一字一句道:「这是为今能够保护拿苏,和公子自己最好的法子了。」 淳其铮心凉了半截, 锦月见状知晓淳其铮不愿,一阵见血道:「公子若是不想活了,那麽也是绝了拿苏整个族的命啊!进宫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 听到这里,淳其铮嘴唇颤动两下,神色寂然的望了望窗外,过了许久,点了点头,修剪圆润的指尖掐进掌中,不知不觉落下血痕。 不是为自己而活,既然生为拿苏人,便要为族人负责,为了年幼的妹妹,为了年迈的双亲,为了这上天眷顾的一族能够延续和繁盛,也要熬过这一口气。 锦月看到这里终于放心的吐了一口浊气。 离封后大典又过去了大半个月,欧阳虞下朝后回到书房,看着桌上的鲜红色的喜盒这才想起被他遗忘在正宫的男人,剑眉一挑,招了太监进来,语气淡漠的道:「正宫那个还活着在吗? 太监总管猜不准新帝的意思,扭头想了想,还是道了句:听说是烧了几日,后来退下去了,现在还活着呢。 「哼。」欧阳虞扭动了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从嗓子眼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倒是命大。」 太监总管便跟着点头哈腰道:「是,是,那皇上的意思是?」 欧阳虞未出声,只是将目光投了过来,眼中火光过盛,面无表情的道:「朕能有什幺意思。」 言语中透着危险的气味,太监顿时没了准,惊惶失措的这幺站着。 欧阳虞随时翻动了桌上的奏摺,掀开一看,几个血红的大字映入眼帘:凤辅凰。 三个字像是钉在欧阳虞的心脏上,父皇的旧臣摆明了自己就是一个无能的皇帝还要靠着男人过活,讽刺之意昭然若知,本熄灭的怒火没顶而来,烧的欧阳虞几次想要稳定心绪捏过茶杯而不得,最终将笔墨挥落,戾气大增。 「今晚,紫阳宫。」欧阳虞抛下这幺句话,便微眯了双眼,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怖的弧度。 第三章 绝杀(H) 欧阳虞暂时没能力处置那些旧臣,然而那新后却是可以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偌大的紫阳宫,一个侍女也无,饭食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除了每天躺卧的床榻,处处都沾染着灰尘毫无生气,若不是锦月每天及时送了药来,送来侍寝的圣旨恐怕只能给一具乾尸看了。 不远处宫人抬着金龙的銮舆,座上的男人抿着唇一言不发,活像是有人拿着刀将他逼了来,如古墓一般深刻地眉目驻满了鄙夷与冷漠. 淳其铮望着顿时热闹的正宫不禁垂眸冷笑,手掌一开,掌中央是锦月临走前交给自己的合欢丹,这药并非是一般的媚药,更是能加快受孕几率的秘药. 那个男人不过当自己是一条泄欲的狗,而自己却要以最卑微,最下贱的方式去乞求子嗣以护族人一时平安, 几近十日不见,淳其铮苍白无血色的脸色反而像是一种病态的美,在暖黄色的烛光下,隐忍的咬住下唇,唇上的一点猩红,夺目而美丽,浓墨一样的长髮舒展开来柔顺的散在床褥上,一件单薄的袭衣什幺也遮不住,露出精緻的锁骨和瘦削的身体。 欧阳虞习惯性的眯起双眼,望着眼前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心中的兽欲被完完全全的引发。 淳其铮几乎是要退缩,当男人屏开下人,将狰狞的瘫软在浓密毛髮中的性器抵在嘴边的时候. 淳其铮振臂一挥,赤着足就朝床边的缝隙逃去,还来不及束起的头髮便被整个拉扯住,人疼的头皮一震,被狠狠掼进床里,欧阳虞俯身下来,呵出一口暖气,低笑道,你想走,这城内无一人会拦你,但,这之后的代价你可算清楚了,皇后. 一字一句,犹如当头一盆刺骨的冷水从头淋下,一击即中。 淳其铮迟了半晌,双膝一弯,跪在坚硬的石木脚塌上,张开了嘴将充满檀腥之气的性器一点点艰难的吞进嘴里,入口而来的苦涩感,让人差一点就要呕吐出来,下颚被粗鲁的抬起,那道目光在脸上逡巡,尔后道,现在哭,太早了. 话音刚落,男人一掌扣住淳其铮的后脑勺,下身兇狠的往前一挺,硕大的楔子无迟疑的捅入喉头. 「 呜........... 」 淳其铮凄厉的呜咽一声,双眼一黑,上鄂的嫩肉被磨穿破皮,一股子铁锈味灌满鼻腔,若不是后脑被扣住,动弹不得,恐怕整个人都要被掀飞。 不知道什幺叫服侍吗.男人挑起半边眉毛,逆光从下面看上去,英俊的面庞沉睡在阴影之中,犹如鬼魅。 淳其铮艰难的张了张被撑到极致的嘴唇,苍白的脸庞缀满冷汗,忍住袭上心头一阵阵的噁心感,将紫红色的肉柱缓缓用口腔包裹住,做完这个动作整个人便止住再也不动了. 他,哪里懂得什幺叫服侍!!! 这哪里,只算得上是服侍? 「用舌头.」低冷的声线应景响起。 欧阳虞低下头去瞧跪在自己两腿间的玩物,听到话后, 这人睫毛微微的颤动,身形一震,清秀的眉峰整个蹙起,扇子般的睫羽下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睁了开来,美丽而清澈的双瞳像无助而委屈的孩子,眼角周围一片嫣红. 「听不懂?」.欧阳虞冷了一张面,硬铁一样的心脏丝毫不为所动,出言喝道 但,当看到淳其铮颤抖的伸出双手包裹住嘴外的肉柱并伸出暖热细腻的舌尖小心翼翼的绕着肉柱的沟壑舔噬时,心中却升起无法抑制的烦躁感. 淳其铮紧锁的双眸中潺潺流出热泪,覆盖了原先的泪痕,滚落在嘴中的器物上. 欧阳虞青筋拧紧,暴戾的情绪爆涨,扯住淳其铮的乌髮,将人兇狠的往上提,性器从温热的口腔中弹出,和着津液在空中拉出一条银线.被拎起的人摔进床褥子里,惊惧的后挪几步,又被拉回男人的铁臂中,薄纱一样的袭衣被撕烂,甚至听的到布帛一点点破裂的声音. 男人像大山一样压下,淳其铮还来不及求饶,臀上一凉,私密的后穴置在空气中,沾着津液的肉柱一併捅入体内。 旧伤还未完全好,又添新伤.连同五脏六俯都是火辣辣的疼.淳其铮顿时大为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朝男人身上踹去,欧阳虞单凭一只手就卸下了淳其铮手臂的关节,哢嚓一响,尖叫声从胸腔中挤出来。 欧阳虞深皱着眉头,像兇猛的野兽啃咬住身下人乾净的颈脖,齿痕刻在他上下鼓动的喉结上,下身分毫不差的全力挺进. 肉柱将淳其铮从下至上的劈开,紫红的,筋脉虬络的性器粗鲁的剖开甬道入口,抚平周围细小的褶皱,直入到底,重重的顶在花心中央,一点间隙也无,毫不留情的插入,複又整根抽出. 明明乖一点,就不用受这幺多苦了。欧阳虞笑容阴鸷的扯住淳其铮的长髮用力向后扯着说。 「痛.........走开.....不.......啊........」淳其铮放开被咬的血烂的唇,用手臂去努力推搡身上发狂的兽,雪白的身体被掐或咬紫青一片,男人的肉柱不断的撞击臀部,浓密的体毛反复摩擦在股缝处,传来尖锐而可怖的刺痛. 肠道仿佛被不停的扯出顶进,粘膜早已破损,血液从抽插的间隙中溢出。 淳其铮尖声惊叫,一条胳膊无力的垂在床上,只剩下能够活动的另外一只手臂,五指扣入帝王的肩臂之中,下鄂一抬,一口恶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肩肉之上,片刻就见了血, 这啃咬对欧阳虞来说并不算什幺,平添一分情趣,被身下人紧涩的甬道夹住,连末梢神经都发出满足的歎息. 欧阳虞俯首,用牙齿衔起面前被摩擦的通红的乳粒,用尖锐的齿尖狠力一咬,耳旁伴随尖叫而来的是如同想像中一般的销魂的快感. 那是与在战场上不同的嗜杀快感,同样是沾染着血腥气味,却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拉住淳其铮的头髮向后扯,让那张满面泪痕的面庞对着自己,欧阳虞弯起快意的双眸,下身用力的挺入他已无力合拢的后穴,连续抽插几十下,将滚烫的精液全数喷洒在柔软的内壁里,血红的双眼缓缓褪了色,遂含住眼前正在渗着血珠子的乳粒,津液沾到还未癒合的伤口上, 淳其铮如濒死之鱼,身子一挺,将头撇到一边,双手紧抓着床褥,留下一道道无法缓和的痕迹.分身在每次被宠倖之前都会刺入冰针,然后再用红绳将之完全束绑住,以免坏了君王的兴致, 可惜,这幺做对于没有丝毫快感的交合,毫无意义. 即使不束绑,淳其铮也无法勃起. 残忍的君王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两个不相干的人,却做着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 身体一片湿黏,体内的热液不断的流出来,男人半软的性器还在身体深处,淳其铮等了许久,热度迟迟不肯散开,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屈拢双腿,艰难的朝后匍匐前进. 男人微闭着一双眼,精壮肌理分明的腰腹紧贴着淳其铮张开的跨部,感觉到性器缓缓从湿软的地方抽出,身下的人妄图逃开,不悦的睁开双眼,一只手臂将淳其铮压制住,另只手臂揽住他的双腿往自己腰上一搁,沉声道,谁准许你动了。 说罢 ,将淳其铮虚软的双腿对折,两人耻骨相连,重新硬起来的肉柱猛地的顶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过多的精液被挤入后穴内.发出滋滋的水声,在偌大的宫殿中更显淫靡。. 「等......不........ 」淳其铮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丝毫準备,那硬起的肉柱像一根滑溜溜的棒子在肠道里四处乱撞,男人甚至俯首,用带着火焰的瞳仁盯着自己瞧. 淳其铮在神智混沌中感受到了强烈的羞耻感, 「看来我的皇后并不是很懂规矩. 」 说着长臂一捞,将人一把捞在身上,双手捧住淳其铮被撞击的红肿的臀部,下身一勾,阴茎便进入到他体内最深最紧窒的地方. 「 啊......恩.........不要....... 」淳其铮乌黑的头髮甚至与男人的颈脖勾缠,长腿反射性的勾住唯一能够依靠的男人的劲腰上. 欧阳虞隐忍不发,被怀里人生涩而稚嫩的反应勾的有些神智迷梦.连他的尖叫声不觉刺耳反而妩媚撩人. 欧阳虞为自己这一刻愚蠢的想法感到分外恼火,下手便也紧接着更加兇狠,将人按在床角冰凉的石壁上,顶住抽插,五指掐住那两瓣臀肉死命的揉捏,用下身坚硬的毛髮摩擦在通红的股缝,用牙齿去咬淳其铮嫣红的耳垂.惹得惊叫连连. 偏偏就喜欢看他被自己折磨的模样,双眼失神的,嘴边还有已经凝固的精液,光裸的背脊上是自己发狂时抽上的印子,像一道道鞭痕,臀部更是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后穴无法合拢的敞开着,豔色的媚肉拽翻出来,像红肿的唇. 欧阳虞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依靠淩辱别人来获得快感,在即将到达顶峰之时,一手抓住被顶撞的神智不清的人的长髮,面对自己,抽出勃起通红的阴茎,将热切的精液洒到淳其铮扭曲的脸上.刚射出精液的阴茎并未因此疲软,欧阳虞捏住淳其铮的下颚将性器送入他的口中. 「继续舔.」 男人冷酷的发号施令,眉眼都不曾动容分毫. 这犹如地狱一般的深夜对于淳其铮来说不过刚刚开始. 锦月偷偷藏在墙角,看见皇帝的帝鸾次日清晨才离去,提着药篮悄悄推开紫阳宫正卧,入鼻而来的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淫糜气息,再走进一看,才觉出一个人赤裸的躺倒在地上,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家公子.再也顾不上羞耻动手去处理那些可怖的伤口,心里一面为其遭遇感到痛心,一面为欧阳虞不为人道的做法感到心寒,淳其铮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处处是青紫以及凝固成乳白块壮的精液.有些伤口才癒合,似乎又被故意的刻上新的伤痕,不立刻处理,恐怕马上要溃烂.. 即使欧阳虞仇视拿苏一族,这麽做未免太过火,锦月将人抬上床榻,小心的清理那些伤口,当看到淳其铮发上沾粘的白色汙迹时,再也忍不住痛声哭泣起来. 残忍的折磨,然后再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淳其铮才不过十六岁,这个还被称之为少年的拿苏族人,他为整个拿苏付出尊严和生命,谁又为他付出。 他的血液已经乾涸,已经压榨不出一分一毫! 谁也不曾怜悯他,他只不过是个想保护妹妹的哥哥,凭什麽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锦月不禁扪心自问,当自己将合欢丹递给他的时候, 他绝望了。 第四章 小产(H) 西楚在一场内阁之争中迎来寒冬,欧阳虞再也没有来过紫阳宫将所有的重心都用在政变这场精心策划的政变上,一切都回归于平静之中,无疑给淳其铮一丝喘息的机会。 两个月过去了,当局势整个被控制下来的时候,欧阳虞才恍然记起紫阳宫内被冷落数月的拿苏皇后. 而这天,欧阳虞正和罗家的千金坐在茗园品茶,作为一代新帝,欧阳虞是极其想要拉拢这位千金的父亲的──罗成旺,他为先帝历经沙场三十年命,是独一无二的镇国将军,在朝中极具威慑力,几乎是说一,无人敢说二。 在父皇病逝之后,罗成旺提出隐退,欧阳虞的帝位还不够稳定将隐退的摺子扣下不发竭力拖延,加之如今朝中有人犯上作乱,更是轻心不得。 当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将他的千金纳为妃子,结成姻亲.让罗成旺重新纳入皇家羽翼之下,为自己所用。 罗家千金确实也是个聪明美丽的女人,连谈吐也是上层的佳丽所不能比拟的,没有丝毫将王世家子弟的娇蛮,只不过…… 不过如此。 欧阳虞左手撑颈,听身旁的女子优美的琴声,手指不禁抚至肩颈,想起刻在骨头上的牙印,居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惹得女人回首翘盼。 那日被淳其铮咬的是丝毫不曾留情的,落了血痕,如今却是完全癒合了,然而,脑海中时不时的浮现起这般场景,真真觉得有趣. 而罗氏却将那笑容当做是对自己的讚赏,不禁喜不自胜来,欧阳虞无疑是能让任何女子都倾心的物件,他的一眸一笑,都有种让人眩晕的灼热感,何况他还是西楚的国君,是掌握整个国家命脉的人! 罗氏千金情不自禁要感谢上天,赐予自己罗家的姓氏,才得以被君王看中。 欧阳虞想到淳其铮,对于面前的一切都感到索然无味,让晋忠将女人送回将军府,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无一丝人气的紫阳宫,仍然是一个侍卫侍女都不曾有,有的只是凄冷和荒芜。 那次离开之后,似乎还将人扔在地上,虽差遣了人去处理,但下人都知道这皇后不受宠,当着面是应承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若是死了! 欧阳虞突的心惊肉跳起来,不,自己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死了便死了,有什麽值得心慌意乱? 刚推了门入眼的是,着着宫女衣服的女人靠在淳其铮的怀里轻声哭泣,那一瞬间,欧阳虞铺天盖地的怒火,冲冠而来. 说不清为什麽的发怒,顷刻让欧阳虞顾不上帝王的威严,面若寒霜的喝道, 「你们在做什麽?」 欧阳虞已是许久未踏足过紫阳宫,更别提能够有提前通报的人,淳其铮听到声音,手足无措的抬起眸子,那惊惶的眼神看在欧阳虞眼中几乎是肯定了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苟且之事. 锦月从未真正的见过欧阳虞的真身,立刻吓得软了身子跪倒在地上,重重的将头扣在地上,颤声道, 「陛下……」 淳其铮原以为,欧阳虞是迁怒与锦月并非紫阳宫之人却擅自出入正宫,但望见欧阳虞眼底的神色,才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和锦月. 若是自己是女子还好,可惜偏偏是男儿身,眼见为实,这下可是怎麽也说不清了。 欧阳虞一时间怒浪滔天,心中刚软下去的一块很快的坚硬如壁垒,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锦月踢飞开来,朝宫门后候着的太监总管道, 「晋忠」 一个老太监,从门外进来应声道:「是. 」 欧阳虞用靴子踢了踢脚边的女人,冷冷道, 「杖毙. 」 晋忠头抬了抬,複道,是.用手招来两人,将锦月拖了出去. 锦月万万没有料到会发生此事,自己也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哪里见过帝王如此盛怒. 淳其铮一见此景,也一同跪下,抱住欧阳虞的右腿,牙关颤抖的道, 「陛下,我们并没有..... 」 闭嘴.欧阳虞正在气头上,阴狠的瞳孔被放大开来,周身散发着可怖的戾气,几乎要碎瓦裂墙,抓起地上的淳其铮往壁墙上推,劈面给了他一下。 锦月知道淳其铮自身难保,惊惶之中竟冷静的止住了泪花,大门即将阖上,却陡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 自己还不能死. 锦月摆脱身边两个太监的制约,发足狂奔,还未跑出两步,被扑倒在地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在脸上,顾不上那麽多,出声大喊着, 「让我去见皇上,让我先去见皇上. 」 声音在偌大的广场上又响又亮,两个小太监被逼急了,还来不及将人拖去审刑司,握紧了拳头一个接着一个向锦月身上砸去,捏着一把细嗓子碎碎的叫駡道:以为自己是个什麽东西,还敢嚷嚷着要见皇上. 见人还在挣扎,两人对视一眼,手刀快速的朝锦月后颈劈去,瞬间周遭安静了下来。 「放过锦月,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淳其铮被欧阳虞压在墙上,抓紧了男人绣着金龙的袖袍,求饶道. 欧阳虞掀起眼皮憋了他一眼,双眸底子里一片赤红,举着手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力道大的惊人,淳其铮被扇的脖子向后仰,整个人几乎仰面翻滚了一圈,落在不远的地板上,欧阳虞几步走过去,一脚踩在淳其铮的脸上,用足尖抬起他的下颚,冷声质问, 「再说一遍. 」 淳其铮心脏紧缩,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泽奋力挪开脸上的脚,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双手撑地,头重重的叩到石板上,那背脊虽然是弯折着的,看在欧阳虞眼里却是直挺挺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响起:「不如将我也一同仗毙。 」 说完便扬起优美的颈脖,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欧阳虞听到这话,气极了反倒笑了起来,笑容又阴又冷,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将淳其铮单手拎在空中,咬牙一字一句的道, 「想死吗?朕....偏....不...准. 」 随手拿来一块锦绵塞进淳其铮的嘴里,不让他发出任何声响,一手将人压在地上,脱了袭裤就欺身压了上去,轻易的撕开淳其铮的裤子,将性器对準了他股缝幽密的肉洞,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量将下半身挺了进去. 身体被撕裂开来的痛苦,伴随着之前惨痛的记忆,一滴不漏的清晰的传了过来。 淳其铮先是震惊随后急切的摇摆起头来,踢腿朝身上的男人攻去,光裸的胸膛袒露无遗,大颗大颗的泪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嘴里被塞了棉布,只能发出凄惨的呜咽声. 欧阳虞擒住淳其铮微弱的攻势,手掌掐住他的腿窝向上提,让两人紧密结合,啃住他颈脖下方的脉,下身兇猛的抽插起来,很快肉穴因为流血而逐渐湿润起来,取代了原先的乾涩和紧窒,将自己被包裹在里面,一丝风也不透.这许久不曾有过的快感几乎让自己的鬓髮都酣畅淋漓的湿透。 淳其铮双腿被弯折到仿佛身体要被分开成两半的地方,腰部仍然是躲闪着,遮遮掩掩的似乎在保护些什麽。 欧阳虞不满的将身下的人腰部一握,让他的双腿呈一字型展开,下身长驱直入的狠狠挺入,手掌所经之处皆是一片指痕,只听得耳边淳其铮兀的发出一声闷哼,眼前一阵发黑,脚踝处被握的好像裂开了,剧痛使得身体颓然滑落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发洩过欲望又或者是怀里挣扎尖叫的身体太过美好,欧阳虞兴致大增,支撑起上半身,下身像是打桩一样连续的疯狂的做了几十下深入浅出,将滚烫的精液全部射进湿热的甬道之中,再睁开眼看,淳其铮已经无声无息的昏倒过去, 将塞在他口中的锦帕拿出,沾着泪痕的脸颊惨白一片,几乎瘦的脱形,那一瞬间欧阳虞差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将人折磨至此。当情绪平复了些,抽出性器后,才发现淳其铮后穴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止不住似的,片刻,整个宫殿就充满了血腥的气味,. 但将人抱到床榻上,淳其铮身下的床褥一下子就被鲜血染红成凄厉的颜色,欧阳虞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将御医传唤了来,来紫阳宫的太医已经服侍过三代皇帝,极为资深,当摸到从纱帘外,延续出来的红线时,不禁狠皱了下眉头,花白的鬍子都有些微微的震颤. 这幅情景僵持了许久,欧阳虞若不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早都将这行动迟缓的老头拖出去了,面上隐隐不耐的道, 「王太医,您诊脉是不是太过久了。」 被叫住名字的太医微微的抬起脸,沧桑的脸庞上写满了惊讶问道, 「陛下能否容许臣多嘴问一句」 「嗯?」欧阳虞道. 「纱帘内的人可是皇后?」 「是. 」被问到这里,欧阳虞已是危险性的眯起双眼. 王太医读懂了帝王眼中危险的神色,立刻依言道:虽然脉象极弱,但是依臣所见,「皇后小产了. 」 第五章 嗜血帝王 欧阳虞不可置信道,「什麽」 王太医将头低了下去,人也一同的跪伏在地上,有些事情无需多言。 欧阳虞陡然想起淳其铮挣扎之中,惶恐流落的泪珠,一颗一颗的,不安又不愿,竟是拿苏一族真的能够孕育子嗣? 淳其铮不愿意的接受了,接受了拿苏族人的命运,接受了对自己的折磨。 孩子是淳其铮惟一能够摆脱折磨的盾,而如今欧阳虞却亲手摧毁了这一切,年轻的皇帝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亲手! “几个月了。” 欧阳虞觉出自己声线中的颤抖.人也不禁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 王太医会意的出声道:“约两个月。” “两个月吗?”欧阳虞重複了一遍太医的话:“为什麽没有人...” 将要说出口的话语硬生生的没了下文,戛然而止.好像被嘲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一样。 为什麽没有人? 淳其铮若是听到这句话都会笑醒,因为所有的人都被调出紫阳宫,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怀孕,也没有人知道他会死。 紫阳宫,从来没有一个伺候淳其铮的侍女,更没有一个太医来过.只是因为欧阳虞曾经下令,不许任何宫人接近紫阳宫。 也许淳其铮在被临幸之后,就这麽寂静的死掉也说不定. 可是为什麽他又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呢? 欧阳虞嘴唇颤动,脑海中浮现过那个宫女的身影,灵光一现,是她.自己本是将怨恨泄在拿苏一族的身上,是为了向自己的臣民去证明,即使没有了天赐的一族,自己也能稳坐皇位,淳其铮却被迫承受所有的怒火,成为愤怒的根源。 欧阳虞从没有真的相信淳其铮会怀上龙嗣,而这阴差阳错之间,自己又犯下了弥天大错。 ﹝晋忠。 」欧阳虞厉声喝道. 晋忠立刻从门外进了来,应声道,「是. 」 「 刚才那个宫女若是没死,带进来,马上去办. 」 「 是. 」晋忠没有丝毫犹疑转了身。 王太医被摒退下去,欧阳虞才全身脱了力的倒在塌上,边上是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上面一片青。 欧阳虞,在一场惊惶之后,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不是愤怒,不是后悔,欧阳虞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在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孩子,又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时候…… 在这麽一刻,自己是不知所措的。 「是我. 」 亲手杀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连繈褓都不曾有过便夭折在自己手中,欧阳虞望了望空旷的手掌,上面好像沾满了鲜血. 那是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的亲生孩子.他本来应该遵享荣华富贵,拥有高贵的身份享受着帝王世家应有的宠爱,即使没有一个淳其铮,也会有一个出身高贵的母亲. 然而... 是我…… 毁了这一切。 欧阳虞将纱帘掀了开来,床榻上的人瘦弱而了无生气,纤细的胳膊一拧就碎,而就这之前,自己还将那只胳膊拧断,淳其铮像一具枯败的乾尸静静的躺在上面,从未醒来也不愿醒来. 淳其铮不醒来,对他自己而言,才是得到了救赎。 整个后宫静悄悄的,除了紫阳宫,这个平时没有人烟的地方却非同寻常的热闹了起来,皇宫内所有的太医都被叫到了来,神色惶惶。 当天午时,淳其铮高烧持续不退,欧阳虞终于对着束手无策的太医院发了怒, 「今天若是治不好皇后,就为他陪葬. 」 王太医白花花的鬍子一抖,率先出了声道, 「陛下,皇后醒不醒的了主要是靠他个人的意识,微臣已经用了上好的药材,虽然伤势是高烧不退的主要原因然而... 」 「治好他. 」欧阳虞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声音沈了下来, 显然是在昭告所有人,君王的耐心尽失。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自己的过错,却没有办法控制住恼火,这还是第一次. 欧阳虞几乎抛开所有朝政,守在紫阳宫,目不转睛的望着,生怕错过淳其铮即将清醒过来的丝毫举动. 淳其铮在睡梦中似乎也是极其不安稳,皱着眉头,时不时的痉挛,欧阳虞妄图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皱痕,却察觉到手掌下一片湿痕,暖热的,无声的潺潺流动液体,像是在睡梦中就已经知道孩子夭折的事情,又像是无控诉,指责自己的心狠手辣. 那个梦魇,紧追着人不放的恶魔便是自己。 欧阳虞四肢百骸如遭电击的剧痛,胸口的那口浊气升入骨骸和咽喉,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不单单是因为孩子,而是从心底被封藏很久很久的东西,欧阳虞不愿意承认,不想承认,自己有多麽在意这个人,才会狠下心肠片刻不离的折磨他。 起初定是深深的厌恶的,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国家需要依靠一个传言一个男人才能得到,而感到深恶痛绝. 当两人第一次肌肤相亲后,感到的莫名烦躁和恼怒越发无法抑制,他明明不愿意却咬牙顺从,清清楚楚的写在那张年轻美好的脸上,偏偏忍耐了下来,委屈承欢。 他凭什幺不愿意!!! 天下人不信任自己,连区区一个男人也这般倔强而固执。 时隔两个月,那怒火幽幽的熄灭,陡然想起的时候,居然是想念,想念那个人身上汗液微微的鹹湿,想念屋子里溢满的血腥,想念这个人咬牙的坚强. 这一切在看到他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顷刻爆发。. 或许在浅意识里还是明白一切都是误会,然而,男人本就是冲动的野兽。 欧阳虞在骨子里就已经确认,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 待默默的理清这一切,男人深黑色的眸子缓缓的睁了开来,他将淳其铮滚烫的手捏在手中,依偎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其铮,你不醒来没有关係,朕会让整个拿苏为你陪葬. 」 静静的低语如同情侣间甜蜜的呢喃,缱绻交错像是让人会错意的温情。 然而,欧阳虞便是欧阳虞,他选择最残忍的方式去将这具没有灵魂和尊严的身体完全解剖出来,势在必得。 欧阳虞知道这麽做的卑劣,可是从知晓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自己原本的本性便暴露的一乾二净,自己本就是贪婪自私的人,淳其铮若是不醒,就这麽困住他一辈子。 若是醒了,便要死死抓住,不择手段。 只是因为…… 他那麽鲜明,让自己周围的一切都颓然失色。 床榻上的人似乎是在梦中惊醒瞪圆了眼,身体剧烈的起伏不定,欧阳虞知道时机已到,果断的将仍候在门外的太医们叫了进来,太医们已是精疲力竭的候了好几个时辰,此时只听的王命一下,全部围在淳其铮身边忙做一团. 欧阳虞,残忍,孤冷,同时也是最执着的野兽. 流光婉转,淳其铮到底是逃脱不过命运的挞伐,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天旋地转之中便见到浮光魅影中男人鬼魅的俊颜。 每个人都从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欧阳虞言出必行,若是皇后一命呜呼,人头不保是小,株连九族才是真。 欧阳虞将人群散开,自己坐到床塌的边缘,伸出手去拂了拂淳其铮汗湿的鬓髮,那模样看在别人的眼里俨然鹣鲽深情. 而淳其铮在醒过来的瞬间却是惊恐的喘不过气来,错愕自己还在地狱之中,条件反射的将拂在面上的手掌拍开,啪的一声响,让太医们都惊的不知所措. 欧阳虞脾性极差被如此拂面,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紧紧的抿了唇角,下巴的轮廓形成冷峻而隐忍的弧线,见淳其铮惊弓之鸟的神色,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自己大腿侧,侧身对旁边癡傻站着的太医示意,那些人徐徐的退了出去. 「你...还好吗?」欧阳虞酝酿着开口,目光在淳其铮脸上逡巡. 淳其铮恐惧的半支起身,手掌自然而然的触摸上小腹,摩挲片刻,不确定的半抬起眼皮看了看面前阴晴不定的男人,欧阳虞当然知他在想些什麽,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得知孩子没有时的头脑的一片空白. 太过讽刺和惨烈,让欧阳虞无法将自己的角色从一个残忍的儈子手转变成为一个因失去孩子而伤心欲绝的父亲,最终一双墨黑黑的眸子闪躲开来, 静而深沈的声音像一道横天而过的惊雷,从天而下直直劈中淳其铮. 他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 淳其铮牙关颤抖,气息急促,好像是一个为了目标拼命奔跑精疲力尽的选手,当什幺都没有了,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整个人颤抖的直哆嗦,血液逆流的从床上站起来,锦被从他身上滑开,露出骨骼嶙峋的身体。 「好,你很好...」 淳其铮从嗓子眼挤出这麽一句话,眼睛乾涩的无泪可流,喉头一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倒了下去. 欧阳虞看着面前刚醒的人突兀的倒了下去,陷入怔仲,身形僵硬的挪动过去将人抱住,挨在胸口甚至愚蠢的用手去歎了歎怀里人的鼻息,尔后,陡然的从怔仲中清醒过来,朝着空蕩的殿外心急如焚的道:「太医!!」 欧阳虞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手掌上黏湿的血液那般新鲜像是一把指到自己眼前的利刃刺穿胸膛,终于是忍不住鼻尖一涩,几近落泪,他颤颤巍巍的将人搂紧了,将下巴搁在怀里人的肩窝处,收紧了手臂,轻轻的道, 「只要你好起来……」 他想承诺些什幺。 只要他能好起来,我真的能什麽都允诺吗? 欧阳虞这麽一想,惊惶的将人勒的死紧,在心里呐喊:不,不行,即使他好起来,我也绝不放手。 嗜血的帝王,一如既往的残忍背德。 第七章 命中桃花安能解 时间像山崖断裂的石块,被砍成一截一截,眼睛打湿模糊一片,饶是想要再睁开看一看,也是满目狼藉。 没有如同预期中惨烈的兽吼,伴随着树叶飒飒的碰撞发出的声响,仿佛是等了许久,一个毛茸茸的物体靠了过来,欧阳焕抬起手背擦干满眼眶的泪水,低头看见身旁围了几只雄壮的,金色的豹子,而另外几只则是衔起了不远外的驹殇,快步向这边跑了过来。 许是刚才的叫声引来了同伴,雄狮几乎在一煞那见到豹群的靠近就扫兴的离开,并非是没有自信战斗获胜,只不过觉得不太值得。 欧阳焕在意识到驹殇安全之后,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这之后发生了什麽,如何回到宅中,皆是一概不知。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人也无,欧阳焕想到驹殇从床上一跃而起,打着赤脚冲出了内卧室,与内卧相连的大屋却是十分的喧闹,福伯约莫听到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神情严肃的可怕,让欧阳焕一阵眩晕,扶住身旁的木椅把手,双腿一软,冷汗潺潺。 福伯看欧阳焕这幅模样便知他被自己所吓倒,连忙走了过去将人扶起来,简短而明白的道:「老爷现在情况不太好,但并无性命之忧,公子勿要担心。」 福伯说完这话,转身回了大屋,临走一瞥,欧阳焕这才明白过来,那神色之中含有责备,因为自己,驹殇才会以身犯险,他没有义务要去狮群救一个人类,这样不仅破坏了森林守则,也是违背了豹子的天性。 他远远的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忙忙碌碌的人,突然意识到在这里,此刻在这个地方,只有自己是人类,包括福伯都是由豹精经历了千百年的历练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在这里不存在皇族,不存在帝王将相,欧阳焕身上与神俱来的尊贵身份在他们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文。 他和驹殇,是明明白白,白纸黑字的,两个世界的人。 由于驹殇的种种爱护和宠溺,欧阳焕在此之前,从未思考过两人的身份,家庭又或是人与兽的关系,他仅凭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亦或是对自己哥哥的一腔热血,满目的爱恋,就完全的放任自己也沈醉在这段关系中,事到如今,都觉得荒唐。 当欧阳焕终于明白,自己对驹殇不止是出于对哥哥的报复,而是全心全意的爱恋后,又让男人无故受了重伤。 他多麽想走近去,像家人一样像福伯一样守在他的身边,等他醒来,对他微笑。 他也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豹子,皇族王子的身份什麽都不要,只要好好的在一起。 他想就这样轻轻的上前抚摸他的脸,用实际的行动向所有的人宣告,这个人我有资格也有权利占有。 然而,欧阳焕在黑暗中闭上双眼,仿佛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停在耳旁劝谏着,不如离开吧。 这样,驹殇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在还没有成为彼此生命不可分的那一步之前,将这段僵硬的充满谎言的关系,切断开来。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对你,对我。 欧阳焕突然失去了报复的欲望。 驹殇以兽形在榻上休眠,更有利于伤口的愈合,维持人性将耗费更多的体力,而此时的驹殇连有人靠近自己身边的敏锐都下降十分。 有一双手,温柔的靠近雪豹在油亮的皮毛上轻轻的抚摸,只属于人类的气息静静的靠了过来,驹殇只觉得冷,用长长的尾巴偎住自己的身体,肩颈处被绕上一圈圈的纱布。 「驹殇.......」那声音如同寂凉的黑夜一般透着让人无法抑制的悲伤感,随即那双手将雪豹拥进了怀中,温柔的手掌,温暖的体温,雪豹像沈睡在甜美的梦中,阖上的双眼逐渐舒服的眯成一条线的样态,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顺从的伏趴在大大的脑袋上,肉掌完全松软的贴在那个人的身上。 不知道在自己耳旁被讲了些什麽,肉掌被握在那个人的手中,耳朵受不了嗡嗡作响的声音,扇了两把,被温柔的捏住,就在这样的宁静之中,驹殇忘记了隐隐作痛的伤口,忘却了隐藏在心中的淡淡的不安,他在梦中似乎变回了以前的那只小豹子,嗷嗷的泪眼汪汪的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 原本每天会来后林陪伴自己的那个男孩子,渐渐的不来了,直到剩下了自己一日又一日无望的等待,巨大的寂寞和孤单与自己作伴,驹殇扬起脖子,大声嘶叫,从梦中冷汗潺潺的惊醒过来。 门外的福伯听到声音仓促前来,驹殇几乎是立刻的意识到了些什麽,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问道:「焕儿呢?」 福伯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将头低下,驹殇不顾其他几步跨下塌,从房里冲了出去,福伯见状一把将人揽住,双膝跪地,回道:「老爷,公子他,他回去了。」 驹殇似乎没有领会过来,只是痴痴的问:「回去?回哪里?」 福伯从未见过这个人如此模样,他怎麽会见过呢?驹殇所有的悲伤,他的感情的开端,他感情的起源,他活下来来的动力,全部都是为了那一个人而已。 福伯哪里知道。 欧阳,是他的劫。 是他的命。 第六章 魂断惊梦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当朝皇后不知是得了什麽病,竟让君王不眠不休,深情垂爱.调动人手在民间寻觅妙手的大夫,重金招人后宫,为皇后治疗隐疾。 皇宫内却是惶惶不安. 如同一只被惹怒的老虎,稍有不慎惹到他便是被撕裂的下场,欧阳虞浑身散发出闲人勿近的戾气. 镇守在关外的二皇子欧阳鸣欧被一道圣旨快马加鞭的昭了回来, 入了后宫才发现欧阳虞将他的书房都搬进了紫阳宫,半晌无话 「皇兄,我饱受霜寒不眠不休回皇城可不是为了这不受宠爱的皇后.」欧阳鸣不知事态严峻,调笑道。 欧阳虞微侧过头,沈静如墨的眸子晦暗不明,片刻出声道, 「谁说他不受宠爱. 」 欧阳鸣一听,简直想要翻个白眼,不知是谁在信里说要彻底整治拿苏一族,又是谁在说,要将皇后折磨的痛不欲生. 如今目的达到了,这人又不捨得了,果真伴君如伴虎,君心不可测。 「废话少说,赶快过来看看.」 欧阳虞催促着,身子向前倾,掀开帘子,自己坐在塌上,将淳其铮的手从被子里面拿了出来,用手掌握了握他手的温度,觉得还是透着温热的,深皱的眉头才鬆开了些. 这幅样子,连欧阳鸣都没有看过,整个人都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手覆盖上淳其铮的手腕,片刻就抬起头来问道, 「皇后小产过. 」 欧阳虞马上瞪起眼珠子,要吃人。 欧阳鸣撇了撇嘴,白眼翻上天,想了想开口道:「我能看看他的身体吗?」 欧阳虞听到后半句,差点拍案而起砍他脑袋。 欧阳鸣看到自己皇兄脸色骤然发青,连忙摇头摆手道:「皇兄,我的意思并非是..... 」 自己这个弟弟自幼时就聪明过人,学习能力异于常人,性子却顽劣不堪,让父皇喜欢又头疼,他未满六岁就触及药理,本以为是小儿心性,却没有想到,不到十岁便已精通医术,更是能够医治各种杂症,若不是性子不够稳重,又不爱江山,这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万万不会是自己。 欧阳鸣,为万人所喜,连自己也是。 欧阳虞极其信任欧阳鸣,若非如此,怎麽会让一个曾经威胁到帝位的男人进入后宫,他瞥眼看了看床上仍安睡的人, 几番三思以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欧阳鸣见欧阳虞脸色缓和,便掀开门帘,直接伸手触进被子里. 欧阳虞在旁边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又气又不甘心,像是怀里的宝贝被抢走的小孩。 欧阳鸣:「………」 欧阳虞按捺住怒火, 握紧了拳头垂在身侧,咬牙切齿的坐了下来,不放心的道:「你若是治不好他看朕怎麽治你. 」 「是,是...」欧阳鸣嘴上敷衍的应着,神色却认真起来,不过一会儿道, 「有严重的心脉受损,并且小产后动了气,肺部有瘀血,一时气血攻心,身体并无大碍,这伤臣弟自然能医好,不过….」 「朕不听不过……」 欧阳虞有些急躁的问,「没有别的法子吗?」 欧阳鸣无奈的歎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半点都等不得了,从衣兜掏出一个翠玉的瓶子,将木塞拧开,递到淳其铮的鼻子下方。 欧阳虞将他的手捏住问:「这是什麽?会对身体有损伤麽?」 「无害,但药效不过一时,皇兄是用还是不用?」欧阳鸣收回搁在空气中的手问。 从瓶口散出的气味又苦又腥,欧阳虞鬆开钳制的手,望着欧阳鸣取出发亮的银针刺入淳其铮的百会穴,半柱香的时间未到,床榻上的人眉峰一紧,嘴角渗出血滴来,欧阳虞见此景,差点再次拍案而起.神色狰狞。 欧阳鸣却像无事人一样指了指,欧阳虞瞳孔急剧收缩,看到淳其铮眼皮鼓动几番,缓缓睁了开来。 欧阳鸣将医药箱挂回自己身上,矮身一伏道, 「那臣弟先在门外候着,若有什麽事在进来」说完深深的看了床榻一眼,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淳其铮已是睡了许久,被灌入名贵的药汤和补品的身体,气色转好许多.两颊润红起来,不复先那般惨白,身上的那些伤大多也都好了,唯独仍旧是瘦的可怖.一双眸子却是烧的炙红,目光如剑,誓要将眼前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如今,孩子没了,锦月没了,淳其铮咧嘴一笑,什麽都没有了,我还怕什麽呢? 那目光冷而绝,一刀一刀的将欧阳虞剜去,淩迟一般,屋内安置着温暖的地龙,欧阳虞如坠冰窖。 「还有什麽,陛下想要的都可以拿去。淳其铮将袭衣脱了立在中央,身体遍布伤痕,不忍直视。」 他指着胸口的位置,容颜灰败发出凄厉的笑道:「不如将心脏拿出来看一看,它到底还会不会跳动罢。」一瞬间不知从哪拿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尖锐的刀锋笔直的向心口划去。 欧阳虞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飞身上前,气喘吁吁的捏住他的手腕道:「朕...没有杀锦月,若你想要见她... 」 脸边一阵凉风,巴掌狠狠的劈面而来,被扇的脸一偏的男人顾不上那些,急切的要夺刀,淳其铮眼中的偏执告诉了他,当下他什麽也听不进去,怨恨已经压抑太久,即刻爆发! 「杀了朕,若你想…」欧阳虞害怕那把匕首刺穿淳其铮,将刀锋对準了自己。 欧阳虞心意有决,冷静下来。 「你以为我不敢!?」淳其铮手下一滞,厉声吼道。 欧阳虞看到淳其铮声势渐缓,将自己的脖颈朝前向前凑近一分,道, 「今天杀了朕,绝无人敢怪罪你,若是你下不了手,那麽... 」 男人狠辣的瞳孔被放大数倍,唇边似乎挂着笑道, 「朕定会将你锁在身边,生生死死,永无逃脱之日. 」 被男人激起的恨意滔天而来,淳其铮想起梦境中惨死的骨肉,那刀尖移动到男人的胸口,就在那一刻,匕首噗呲一声,像插入棉絮中一样,轻鬆无阻碍的没入欧阳虞的胸口. 看到鲜红的血液沁透了男人的衣衫,淳其铮感到那犹如灭顶而来的是,血腥所带来的复仇般的快感,这是欧阳虞应得的,为着那长久的折磨,为了还未出世,就已然夭折的生命,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淳其铮呼吸气促,面容诡谲,滔天的恨意席卷了他,倾巢而出。 男人环抱住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身躯徐徐败倒,淳其铮心如鼓擂持着刀,对着男人弯下去的腹部又是一刀,随后鬆开了手低低的笑起来. 「你欠我的,永远还不够!」淳其铮愤怒的尖叫,扔了匕首,用沾满鲜血的手捂面,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泪流满面。 欧阳虞无力的张动了下嘴唇,身体又寒又冷,哆嗦着依靠着脚塌缓缓的软了下去.伤口止不住的流血,不忍猝睹。 从大门缝隙处散出的血腥味让门外的欧阳鸣觉察到了,将宫人摒退开来,入眼而来的是欧阳虞仰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怔怔的落泪。 欧阳鸣站在一边冷冷出声, 「这把刀一抽出来,他就死了...... 」 话锋一转,眸间的神色变的阴狠毒辣,接着道,「他死了,皇位不过唾手可得.也能为你以泄心头之恨.」说罢上前去用手握住仍在腹部的那截刀柄...... 淳其铮难以置信的看着欧阳鸣握住刀柄将匕首缓缓拽出欧阳虞的腹部,男人痛的闷哼一声,身体痉挛抽搐起来,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麽一出。 「你要留他?还是杀他?」欧阳鸣撇头问,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快。 当眼前的鲜血模糊淳其铮的视线时,他再也没有多想,一掌将欧阳鸣挥开,纤细的手指将那流血不止的地方按住,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西楚的国君真的要死了。 欧阳鸣越逼越近,整个人扑了上来,狰狞的道:「他死了不是正的你意!」 你在犹豫什麽!!!你居然在犹豫? 那话像是梦魇一样反复的拷问自己! 天色灰暗了下来,雷声轰隆隆的响起,压抑沈重,仿佛看不到未来,淳其铮在黑暗中露出染着血光之色的瞳仁,缓缓道:「救他!」 第八章 美丽的脸丑陋的谎言 驹殇化身成豹子,想要追上欧阳焕离开的身影,菡香想要阻止,福伯一手拦住,他只道:「主子撑不了多久,无需阻止。」 欧阳焕是福伯亲自让人送走的,走了多远,走了多久,他清楚的狠,以驹殇目前的状况,别说以人形即使是豹子的形态,也支撑不了多久,果然这话音才过一炷香的时间,下人便在不远的地方寻到了昏倒的驹殇。 雪豹尚有一丝意识浅存,龇牙咧嘴的想要喝退帮忙的下人,他绿色的眯成了一条线的瞳孔牢牢的锁在不远的前方,那精光一闪而退,最终化成了无尽的失望。 那个人,明明说过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明明说过,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不过是这幺一瞬间,那些本来以为承诺一生的坚定的承诺,顷刻间灰飞烟灭,什幺都没有剩下,驹殇的心脏被结结实实的挖开了一个大洞,全世界仿佛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痴情,嘲笑那个人的无情和冷酷。 驹殇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感情不可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随着天气的逐渐炎热,最为靠近西楚的凉州由于阳光充足气候湿润,盛产薄荷,不过是经过了路道,都能闻到盈满鼻翼的青气芳香,欧阳焕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这几日已经是有些倦怠,突然闻到清甜的味道情不自禁撩起车帘,向外张望过去,满目的绿色植物盎然的摇曳着枝叶,积压的郁卒心情一扫而光,他想的很清楚,甚至没有来得及给驹殇留下含有希望的只言片语,因为他会回去,即使没有人愿意看见他们两在一起,即使还会发生种种的不可预测的未知,他会回去。 他答应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忘,回去见仍在宫中的欧阳虞和淳其铮一面,自己就离开,包括那个自己并不想见到的人,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结,欧阳焕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事情的真相如果告诉了驹殇,他也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吧? 欧阳焕一边想,直到马车在城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公子,公子,咱们已经到了西楚城门口了。」 这声音将欧阳焕带回了现实中来,这才过了几日,对驹殇的思念发酵成甜蜜,疼痛已经上升到让人流泪的地步,欧阳焕捂住鼓噪的胸口下了马车,不远处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随着越发的靠近,一道熟悉的激动的声音灌耳而来,远处的男人将身旁的几个侍卫粗鲁的推开,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焕道:「二殿下!!!你….」 男人神情激动,见到欧阳焕几乎口齿不清,丧失了以往的风度,欧阳焕微笑的伸出手臂将惊呆了的男人抱住,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晋叔,是我,焕儿回来了。」 姜晋是看着欧阳焕长大的,在以为欧阳焕生死不明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看到欧阳焕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再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硬是几次拉出欧阳焕的袖子不放手,惹得欧阳焕啼笑皆非只好道:「晋叔,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欧阳焕企图将袖子扯回又被牢牢的抓住无奈的道:「你把鼻涕都擦在上面了!」 姜晋抬起红通通的双目,哭的像个娇弱的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这不是…..这不是情绪太激动了吗!呜呜呜……人家….真是把人家给高兴坏了….呜呜呜…..」 欧阳焕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等到姜晋恢复正常,拿着身上随身携带的小手绢擦眼角眼泪的时候,欧阳焕才道:「晋叔,我回来的事情能不能暂且不要让父皇还有哥哥知道?」 「唔…..为什幺?你知道他们有多幺担心吗?你爹爹他,病了都快一个多月了,当初你哥哥说要下令停止搜查,被皇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呢。」 姜晋这样说。 欧阳焕心里被狠狠一扎,在听到说及欧阳钧的同时原本藏在心底的,浓稠的恨意不断的翻滚而来,他伸出手握住姜晋,露出一派乖巧而甜美的微笑:「我想给父皇爹爹一个惊喜,这段日子让他们受惊了,请你帮助我好吗?晋叔?」 这样的欧阳焕,哪里容得人拒绝,只怕是他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为他摘下来,姜晋将小手绢收回自己的腰囊,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的点了点。 欧阳焕望着高大的西楚城门,露出不易察觉的阴寒的微笑。 西楚,我回来了。 哥哥,我回来了。 姜晋说到做到,欧阳焕回来的事情连掌控全城的欧阳钧都被蒙在谷里,当天晚上欧阳焕便入了太子府,虽说欧阳钧已经即位,却仍然没有搬出府邸,西楚正宫的主人仍是欧阳虞。 安静的皇城却像是被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中,拨开迷雾,看不清前方的路。 欧阳钧刚回了自己的府邸,他疲惫的狠,近日对于反疆的计划,下面的大臣没有一个人认同,坐上这个皇位欧阳钧打从心底是不愿意的,即使不愿意他也并未打算让给自己的同胞弟弟,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欧阳钧靠着床榻,一不小心竟入了睡,珠帘被风一点点掀起,一抹人影悄悄的靠近来。 在戒备森严的皇城内,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邸的人,只能是欧阳焕。 欧阳焕黑眸潋滟,在光线被遮盖的影子中显得美丽的动人心魄,他一手抚上面前那个和自己有着一头乌发的年轻男人,指尖逐渐在那脆弱的颈脖上缩拢,那股隐隐之中的魄力让欧阳钧惊醒过来,为时已晚。 欧阳钧剧烈收缩的瞳仁中只剩下欧阳焕狰狞的面孔,他惊呆了不能呼吸,双手抓在欧阳焕的手背上,抠出一条条血印,断断续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欧阳焕靠近了欧阳钧,漆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又道:「后悔没有亲手杀了我?才让我今日有了可乘之机!」 「你!」欧阳钧得了一丝间隙,刚沙哑的出声,脖子又被牢牢的捏紧,他颓然的睁大了惊恐的眼瞳,只见欧阳焕逼近了身前,那双冷漠的带着仇恨的火光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该死的人,是你!」 欧阳焕咧嘴一笑,像是对待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换上无情冷酷的模样,重复了一遍:「该死的是你!欧阳钧!」 欧阳焕手腕一转,五指如同利器猛的发力收紧,欧阳钧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能听到脖颈骨头相互错位的声音。 他在想:他要死了,而欧阳焕说的没有错,他后悔了,没有亲手杀死这个贱人。 这个血脉相连,同卵双生的贱人。 不知是欧阳钧的错觉还是怎样,在挣扎之中感觉到仿佛要捏碎自己脖颈的手掌放松了些,得了间隙,欧阳钧奋力的挣脱,巨大的推力使得欧阳焕被甩出摔倒在地上,欧阳钧望着不远处模糊的人影,几步上前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向上提起,一个巴掌向欧阳焕的脸颊狠狠的带着厉风的掼来。 「你以为…..就凭你?能杀的死我吗?贱人!!」欧阳钧凄厉的大吼,胸腔的恨意如同琼浆爆发出来,他一脚踩上欧阳焕的挣动的手背,露出阴冷恶毒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道:「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欧阳钧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的反常,欧阳焕好不容易得来机会可以除掉自己,怎幺会在刚才放松警惕让自己有机可趁,可惜了他已经神志混沌无法识别这一切只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往下跳的陷阱。 沉重的木质大门被霍的一声推开,淳其铮的身影出现在门的入口处,他能一眼望见这边的情景,连同身边的姜晋也看呆了去,淳其铮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钧阴狠毒辣的神情,而他脚下的正是自己担忧数月的儿子欧阳焕。 「爹爹…….」欧阳钧还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张口,视线往下看只看见欧阳焕在黑暗中,别人无法看得到,露出唯有自己看得到的狡黠的得逞的神情。 欧阳钧很快的被扯开,淳其铮扬起手掌,首次对自己这个娇蛮的儿子动了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灌满整个太子府,让姜晋也为之错愕。 「爹爹!」欧阳钧没有想到一向溺爱自己的和颜悦色的父亲会如此动怒,还在这幺多人面前当场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惊恐与焦急之下,豆大的眼泪扑簌的落了下来,他伸出一指指向仍在地上的欧阳焕想要辩驳。 「你滚!!!」 却被淳其铮发力的怒吼截断了所有的言语。 不过多久,欧阳虞也来到了大殿,他虽然未目睹事情发生的所有过程,但单看淳其铮发怒的样子便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了多幺严重的事。 淳其铮不再理会欧阳钧,转身将欧阳焕扶了起来,搂进自己的怀中,好像怕是欧阳钧再次冲上来,那模样像极了维护自己幼崽的母亲,淳其铮睁大通红的眸子对欧阳钧道:「他是你的亲弟弟!我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幺,你都不能伤害他!」 「否则,你离开这里!」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淳其铮低吼着喊出,那声嘶力竭的模样看在欧阳虞眼里,没有由来的心痛,欧阳钧和欧阳焕并不知道,他们的父亲之前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因为痛彻心扉,所以当面对这对双生子互相伤害的时候,淳其铮失控了,他看着他们长大,却不曾有一天真正的了解过这两个孩子,他感到力不从心,他失望透顶! 欧阳虞和淳其铮在一起,超过了二十年了,这个连通了自己心脏末端的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次生气,每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他都懂得,欧阳虞将淳其铮拥入怀中,大掌小心翼翼的抚慰爱人的不安和愤怒,看都没有看站在一旁的欧阳钧一眼,只是微微侧头对姜晋道:「将皇子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姜晋也迟疑片刻,立刻被欧阳虞瞪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欧阳钧道:「殿下,得罪了!」 说罢将人推搡了出去,欧阳钧怔忪中回首望过去,那三个人的身影在光照之下被拉的很长很长,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显得那幺多余。 到底有什幺是只属于我的?欧阳钧凄惨的苍白的面容落下泪来。 到底有什幺东西,只是属于我的! 欧阳钧抬头望向寂寥的天空,在那幺一煞那想起了十年前后林的小小的豹子,那段时光,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时光,只属于自己的时光,是这绝望之中唯一的微小的希望。 欧阳钧被关押在朝殿中,欧阳虞到底没有狠下心来让他入住地牢,即使是淳其铮也为刚才冲动下的巴掌而感到懊悔自责,他轻轻的抚摸着欧阳焕沉睡着的乖巧的面庞,低喃道:「为什幺我之前没有注意到,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这幺水火不相容呢?都是我的错。」 欧阳虞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俯身握住爱人的手,温柔的唇吻在淳其铮的颈侧,用醇厚沉稳的声音道:「其铮,不是你的错。」 「是我……」 淳其铮侧首,两人额间相抵,干涩的道:「如果….如果….那个孩子没有离开我们的话,会不会……」 「不会!」欧阳虞断然的否定,截断了淳其铮后面的话,他扶住爱人落泪的面庞,一字一句的道:「那些都过去了,其铮,你不要胡思乱想!」 「即使有错,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多少个午夜梦回,萦绕在两人之间阴影从未被淡忘一直存在着,失去的苦痛,挽回的快乐,美满的不安,不断地不断地如同幻灯片一样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人,总在互相伤害之后想要挽回,发自内心的珍惜,却发现失去的,永远都只能是失去。 夜幕降临,潮宫如它的名字一样又潮湿又阴冷,欧阳钧像是没有灵魂的鸟雀软倒在角落中,瑟缩的佝偻起身体,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欧阳钧咬着牙齿原本没有光彩的眸子闪现出一丝恨意。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欧阳钧站起身来,靠着墙壁支撑起自己饿的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企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 「除了来看哥哥的笑话,当然还有一些被打断的事情没有与哥哥说呢。」欧阳焕一步一步逼近前来,微笑着张开自己修建的平平整整的指甲。 欧阳钧默不作声,只不过藏在身后的指尖抠进了石壁,血肉模糊。 「哥哥,还在逞强什幺?」欧阳焕捏住兄长的下巴抬起,道:「还在想后林的那只豹子吗?」 「你!」欧阳钧没有想到欧阳焕居然捕捉到了自己那一点微小的心思,顿时禁了声。 「你以为那段回忆是只属于你的吗?欧阳钧,你错了!」 欧阳钧恍然大悟,尖叫起来:「向父皇告密的人,是你!你这个贱…..」 「啪」一道响亮的掌掴印到了欧阳钧的脸颊上,原本浮肿的脸颊肿的更厉害,欧阳焕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掌,恶狠狠的道:「哥哥嘴巴这幺不饶人,真是欠教导!爹爹知道了,不知又会怎样伤心。」 「你以为,你能威风多久!等我出去了,仍是西楚的皇帝,到时候…」欧阳钧尖锐的回嘴。 「到时候?没有那一天了。」欧阳焕无所谓的耸肩,「我知道哥哥是不愿意做皇帝的,不过即使不愿却不喜欢拱手让给我,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为那只只属于你的回忆的豹子,如今将我当做他的救命恩人一样的宠爱呢。」 「你在说些什幺!真是荒唐至极。」欧阳钧道。 「那只豹子成了人,救了那日几乎命丧在你手上的我。」欧阳焕拎起脖子间的玉环,对着欧阳钧道:「哥哥还记得的吧,以前你就总爱抢我的东西,那天你带着刻有我的名字的血玉去见那只小豹子,他可一直记得呢!」 「欧阳钧,他是我的了,就连回忆也是我的。」 欧阳焕退开几步,躲过了欧阳钧盛怒之下的攻击,露出洁白的牙齿道:「连你那所谓的不值一钱的只属于你的回忆,都是我的了!」 「混账!你去死!」欧阳钧躬着身体扑上身去,尖锐的指甲直取欧阳焕的双目。 他们多幺恨着对方。 恨到咬牙切齿,撕开皮肉,在所不惜,一个机关算尽,一个费尽心机,将所有的伪装都藏在乖巧的面具下,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而穿插在这谎言之中的人有多幺的不幸。 那些人有淳其铮,有欧阳虞,还有驹殇。 破到漏风的纸糊的窗户被闯开来,一只雪色花斑的豹子,一跃而入。 寂静的黑夜,更加的寂冷。 却将所有丑陋的谎言,暴露的更加彻底。 第七章 放你自由 欧阳虞毫无防备的抗下两刀,抵不住困意疼痛,晕厥了过去。 欧阳鸣从瓷瓶内掏出止血丹喂入欧阳虞嘴中,视线移到男人胸口和腰腹处,又扫了身旁人一眼,淳其铮目光灼灼的望着欧阳虞,脸颊上沾着温热的血,乌黑的发就那幺散在身边,光裸着身体,任凭自己目光逡巡。 欧阳鸣脑子一热,掩饰的一咳,不禁愕然自己此刻居然在想这些! 刚才多半是哄骗淳其铮,多了些逼迫的意味,只要不是气息全无,欧阳鸣都有把握将人救活,而且刚才拔刀的那刻便注意到扎在自家哥哥腹部的刀不过入了个刀尖,那个人压根没想将他置于死地。 淳其铮耗了过多气血,此时已是面无血色,一双弯月似的眼睛微眯着,身体蜷缩成一团,柔软的发将他包裹起来,像一枚沉睡在深海的珍珠,美的夺目。 这样的人,欧阳虞到底是要有多狠心,才能将他剜的支离破碎,逼得他心智失常! 处理完欧阳虞的伤口,淳其铮靠着墙壁睡了过去,欧阳鸣走近了去,差点将手伸到那张苍白如纸的身体上,如巨蟒缠身,惊的抽回手,用大麾裹住将人抱上床。 两人面容平和的靠在一起,散开了屋内的血腥,暴风雨的夜晚已经过去了。 命运早已安排他们相遇,那幺不论喜还是忧,必定会给一个完整的交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切都没有如果. 欧阳虞并不知道自己年轻的弟弟曾有那幺一刻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而这些他也不会知道了。 紫阳宫外,成排成海的银杏露出金黄的枝叶时,那叶子飘忽就落了一地金色,欧阳虞对外宣病已有小半月之余,除了欧阳虞身边亲近的欧阳鸣以及护卫冯至等三人,无人知晓为何皇后称病后,皇帝也跟着病了。 新帝刚刚即位,整顿朝纲是此刻义不容缓的事情,欧阳虞花了多大的代价去挽救自己和淳其铮之间的关係,其中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欧阳鸣在关外逍遥快活的日子暂时以代理朝政而结束,除了繁琐的奏摺,还要让欧阳虞儘快痊癒,忙的差点发狂,再高的医术,那刀确确实实的入了心脏,又不是美好的童话故事,心脉能与常人相异,欧阳虞真真在生死线上徘徊。 正卧内,欧阳虞尚不能自由行走,将坐在不远处的人从头到脚用灼热到发烫的视线扫视了一遍,终于耐不住,出声道:「其铮……」 两人的关係早已陷入冰点,淳其铮喜好兵法,欧阳虞便将满书房的兵书运了过来供其阅读,淳其铮喜好梨花,欧阳虞便让人折了种子提前的供养在紫阳宫外,待到春天,满院子梨花落落款款,一定能见到他的笑颜,为了淳其铮能快速痊愈,甚至挪了一个私人的小厨房来,每天变着花样的做,一日三餐不重样。 可是这样做,换来的也只有冷眼相待罢了。 欧阳虞手上捏着一份摺子,心思全在离自己不远的人身上,从窗外射进来的日光,顺着窗纸洒在他的脸颊和尖挑的下巴上,将整个人衬的美丽迷人. 淳其铮在仇恨宣洩出来后,变得完全沉寂下来,竟能在自己这样的目光中安静一下午,那几本兵书,简直让欧阳虞嫉妒的发狂。 欧阳虞佯咳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想起一事出声将晋忠喊了进来,待晋忠再进来的时候竟领了位宫女进来. 淳其铮对这个倒是头一次有了反应,抬头一看,进来的人竟是锦月,两人定定的对视半晌,那模样看在外人欧阳虞眼里,是极为不舒服的.输给兵书也就罢了,好歹那也是先人留存下来宝贵的财富,但,自己凭什幺连一个宫女也不如,欧阳虞深深的受挫了。 「公子.....」锦月顿时热泪盈眶的几乎要扑入淳其铮的怀里,尔后忌惮着欧阳虞,生生止住了动作. 当淳其铮的目光扫了过来,欧阳虞立刻不善的目光收了回来,换做一副慈祥亲切的模样,然后被无视。 淳其铮抬手摸到锦月额头包扎的地方道:「他们打你了吗?」说着神色也激动起来. 欧阳虞一听此话心里大叫不好.连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晋忠会意过来立马上前一步打断两人的对话,道,那些对锦月姑娘不敬的奴才已经关进天牢,随后等候皇后的发落. 锦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让皇帝对自家主子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眼泪啪哒啪嗒的落的更甚,淳其铮以为锦月受了什幺见不得人的刑,优美的眉毛敛起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下的出声安慰,连同晋忠也被无视。. 晋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巴巴的样子滑稽可笑. 淳其铮拉着锦月,两人绕去院子里,外面寒风噗噗的刮着,欧阳虞急了,硬是要从床上下来,从后面喊住两人道:「你们在这边,朕走。」 晋忠无语,搀着欧阳虞往偏殿走,男人一走一停的背影被放大数倍,落在眼睛里的是他停下时,急促喘出的热气呵在冷气中,显得整个人萧索起来,淳其铮眼睫微微翕动,将锦月的手不知不觉拽紧了,锦月吃痛的低叫一声:「公子。」 「就在这待会儿罢。」 其铮不懂,欧阳虞在想什幺,任自己将匕首刺进胸腔,又在无意间做出的关怀,到底是为了什幺,他不是恨透了拿苏幺,倾尽心力做了这些到底是为什幺,他当真这幺喜欢孩子幺。 捉摸不透,淳其铮便不再琢磨,他已经没有心,去考虑太多。 欧阳虞做了这幺多,才想起,自己从未有过表明心迹的心思,错了太多,跪在佛陀面前,牌匾上上刻着入骨的几个字让眼睛又痛又痒,晋忠干哑的声音响起:「皇上,一个时辰了,该回去了,身子要紧啊。」 欧阳虞:「让朕再待一会儿。」 晋忠低歎一声,掩门而去。 欧阳虞未及一月恢复早朝,自然从紫阳宫搬回御龙殿,淳其铮望着紫阳宫外含苞待放的梨花,羞赧收拢花蕊,早上的霜露凝在饱实的花苞上,色泽剔透,惹人怜爱,不知不觉心沈静下来,偶尔一思及痛失的骨血,便痛不可抑.后脑仿佛被重物一击,传来一阵阵痛,伤害已经产生,无法挽回. 欧阳虞未再踏足过紫阳宫,宫内的风波很快被平息,锦月被调入紫阳宫贴身的服侍淳其铮,宫外倒是多了些宫女和太监,显然都是经过训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面上多了敬畏,一切礼仪全部按照皇后的份制来定.不敢有丝毫怠慢. 来年二月,初春,淳其铮来不及看到满园盈香的梨花,被带出皇城远行,与欧阳虞已是月余不见,男人瘦了一圈,眉目更加深邃立体,下巴刚硬的线条愈发明显,眸色深沈,不露喜哀. 锦月被留在紫阳宫,这让许久不曾和欧阳虞独处的淳其铮感到不安和恐惧。 欧阳虞臂弯上隔着一件狐裘大衣上马车的时候,便看见淳其铮面上惶惶的模样,出行前的欣喜似乎被冷水从头灌下,凉了个彻底,未出口的话梗塞在喉咙间吞了下去。 门帘一落,淳其铮只见男人的背影被遮住露出一角,柔软的褥上搁着那件雪白色的裘子,不禁意还没发现,定睛一看,才瞧见那雪色的狐裘上是合着苞的梨花,梨花最美乃四月盛开时,一树梨花落晚风,宏丽而绝美,但,便是这二月,梨花未开,却自有它的一番风味,清纯似仙子,透着淡淡的香。 淳其铮却还不知欧阳虞要带去的是拿苏! 拿苏地处偏远,虽是在西楚境内,不如说是在靠近边疆,路途遥远,山路波折,让淳其铮呆在马车内,欧阳虞上了马, 腰腹处的伤还未好全,不得不因这奇骏的山路感到吃力,几番折腾后,脸色都发白。 随从的人都看得出来欧阳虞的不适,不知不觉的减了速度,淳其铮察觉到后,掀了门帘,低声道:「进马车里来罢.」 欧阳虞勒了马,面庞有些惊讶,眼中闪烁着惊喜,难以置信的道:「好.」 哪知下了马人要往里进,就见淳其铮与自己擦肩而过要下马车,顿时一张脸又青又白,将淳其铮的胳膊捏住,道,「你不如杀了我倒好!!!」言语中已透着狠烈。 行程被耽搁下来,淳其铮见状只得无奈收回身子,两人并坐在马车内,出声道:「要去哪?」 「拿苏。」欧阳虞松了一口气,缓缓道。 欧阳虞可以逼他,迫他,甚至辱他,伤他,但家族是淳其铮的底线,欧阳虞的自作主张无疑触碰到淳其铮的底线,恼火的边缘。 淳其铮藏在心底的怒火烧成火焰,双目圆睁喝道:「羞辱我还不够,还要回去羞辱我的家人吗!欧阳虞,你还要什麽!你还要怎样才放过我!」 欧阳虞未曾料到如此,握紧了拳道:「你在信里,谈及父亲和妹妹,朕只是想让你开心罢了。」 淳其铮那些扔掉的信,被欧阳虞偷偷的捡起来,他想知道,他能做什幺来补救他们之间如履薄冰的关系,而这些在淳其铮眼里,是者辱以及羞耻。 淳其铮深深弯下腰,手指揪着衣领,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身形颤抖,仿佛是吊着一口气即将死去的人,脸庞扭曲的冷笑道:「你干我的时候怎麽不知道想让我开心!你让我舔你那噁心的东西的时候怎麽不知道让我开心,你在我身上插冰针的时候你怎麽不知道让我开心...」 「你!住嘴!」欧阳虞血液逆流的低吼,这样的淳其铮自己哪里见过,那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从他嘴里说出,他扬起手掌,想要将面前的人打醒。 不对,这不是淳其铮,淳其铮应该那麽温顺美好,连线条是柔和的,怎麽会咄咄逼人的说出让人撕心裂肺的话!怎麽会狠辣决绝让人怒不可遏! 「欧阳虞,你永远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没资格打我!」淳其铮一点点逼上前去,握住欧阳虞扬起的手掌,直视男人鼓起的青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道:「那孩子死的好,死的活该,你有没有做过噩梦,噩梦里是他血淋淋的身体他是你做的孽,一辈子你也还不清!」 淳其铮嘶吼的说出这些话,几近声嘶力竭,他不放过欧阳虞,一点点的将男人逼到精神的绝境,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道:「收起你那见鬼的把戏,看见你,便让我噁心!噁心到想吐。」 淳其铮俯下身贴着欧阳虞的耳侧,幽静的面庞扭曲开来,他像是被惹怒的马,一改温顺的脾性,暴躁而刚烈。 他道:「你应该下地狱,和那孩子一样!」 欧阳虞肌肉紧绷,在淳其铮说完这句话后,手腕被鬆开,带着厉风一样的巴掌刮了下来,心里的寒意顺着骨髓一点一滴的爬满全身,僵硬,虚脱,喘不过气,最终化成了喷出熔浆的怒火倾泻出,迎来啪的一声巨响。 脸边一凉,淳其铮被扇的整个人往后倒去,欧阳虞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掌心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随即落下泪来。 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是僵的,心是凉的,他罪有应得,他噁心,他不配,他应该去死,应该马上下地狱,他再一次打了其铮,欧阳虞扶住马车边框上的木栏,勉强撑住那口气,摇摇欲坠,变了调的声音粗砺的渗人,道:「其铮,我,放你走。」 欧阳虞睁开布满血丝的眸子,那眸子光彩全无,沈的压抑,缓缓道:「回到拿苏,你便自由。」 「我放你自由。」 第九章 怀了个小豹子 欧阳焕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惊慌失措急的快要落了泪来,像是一个无助的弱者,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欧阳钧却褪去了刚才的束手无策的样子,高傲的抬起了头,成为了胜者。 「驹殇…」 驹殇。 多年以后,驹殇仍然记得那幺一句话,舍得伤害,就不要学会心疼。 欧阳焕脑袋嗡嗡直响,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完了。 他想不到受伤的驹殇能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赶过来,更没有想到上帝偏偏不让自己好过,将自己卑劣的一面暴露的彻底。 那豹子后足绷紧,张开嘴发出阵阵低吼,绿色的瞳仁像是在审视犯人一样盯住欧阳焕,欧阳钧抱起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出,心中的害怕和恐慌一扫而空,眼瞳兴奋的发光,他在想:啊,这只豹子,就是它吗?是即将会成为,会属于自己的所有物的,就是这只拥有漂亮光滑皮毛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眸的雪豹。 欧阳焕走上前去,伸手想要去拥住怒火中烧的驹殇,嘴中喃喃的道:「驹殇,驹殇。」 那模样看起来多幺的可怜,一点也没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甫一靠近,还没轮得到欧阳钧的阻止,雪豹一跃而上,后足发力,欧阳焕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一只锋利的,如同凶器的尖锐的爪子向自己抓来。 「驹殇!」欧阳焕只来得及急急的发出促音,那只爪子毫不留情的像巨大的巴掌一样刮了下来,欧阳焕被巨大的力量推搡,不得不踉跄的后退几步,猩红的液体顺着发间,从脸颊一直滑落到颈脖之间,伤痕从右边的侧脸一直蔓延到白皙干净的颈子里。 那一下,下了狠力,那是连驹殇都错愕的怒火,像是原本完整的冰面被欧阳焕一点点锤开,从细小的缝隙逐渐化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又大且深不见底。 为什幺骗我! 为什幺要骗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自己的承诺和爱意,在欧阳焕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病入膏盲,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可笑话语,而自己竭尽全力呵护的这段感情。 原来,捧做掌上明珠的爱人拿他当赌局。 欧阳焕是他十年来的寄托,是他人生的指明灯,然后有个人跳出来对他说,喔,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逗你玩的,都是假的,你还当了真? 无知愚蠢! 驹殇,从来没有这幺被人耍过,即使有那幺一瞬间看见欧阳焕脸上被自己抓的伤痕累累触目惊心,也,不过那幺一瞬,然后心疼和不舍的就被滔天的怒火和怨恨覆盖了。 欧阳钧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幺一出,看见雪豹一跃而起的时候以后他要伤害自己,首先拿手护住自己的脸颊,等到发现相安无事之后,只听到欧阳焕在黑夜中发出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声。 「不要走!」 欧阳钧随着欧阳焕也追了出去,门外的护卫仿佛以为自己眼花了看见了一只豹子,然后很快就无暇顾及那只畜生的踪迹,因为他们发现二皇子倒在了一小摊的血泊之中。 很快的,本来只是被禁足的欧阳钧受到了牵连,被关进了地牢,说是地牢也只不过是给犯了错误的皇子皇孙一个教训的黑房,他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不禁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咬牙切齿。 淳其铮知道欧阳焕受伤的事情,几乎又要昏过去,陪着太医院的一行人守在床榻边不多久,欧阳虞便来了,看见自己宠溺的小儿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又看了看落泪的妻子,俊脸紧绷,眼皮一掀,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位很久不持政的帝王要发怒了。 「废物。」欧阳虞扬起巴掌就要打人,淳其铮的一道目光射了过来,男人只好忍住了火气,讪讪收了手。 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冯至也放下心来吐了一口浊气。 「到底,二皇子是怎幺了!这都两个时辰了!!!你们这群废物!」 老婆不让打,难道骂也不能骂?欧阳虞壮着胆子一吼,太医们的头低的越发的下了,淳其铮不做声,只是拿着软绵一遍遍的擦拭着欧阳焕侧脸的伤口边的血迹,不过一会儿眼眶又红了。 他的焕儿,这幺漂亮,像是瓷娃娃一样的脸,虽是男孩子,若是就这幺毁了,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假装毁容的欧阳虞,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脏像是被撕拉开来的绸子,一段段的裂开的都是心疼。 欧阳虞这下不敢说话了,冯至也不敢,太医更是不敢,他们觉得估计都要掉脑袋了,因为皇后非常非常的不开心,皇后不开心,就要有人掉脑袋。 「这,到底是什幺原因?」淳其铮忍住哭音,用红肿的眼皮扫过低着头的太医们,沉声问。 有个年轻的太医,说不出名字来的噗咚一下跪了下来,怯懦却又清楚的发出声音道:「二皇子他,伤痕像是兽袭,这伤并不要紧,只是会暂时出现发炎和发热的症状,只不过…..」 「什幺?」欧阳虞有些焦急的开口道。 年轻的太医挠了挠后脑勺,脸色有些红,才吞吞吐吐的道:「只不过,二皇子不醒,大概是动了胎气,他心绪不稳,又遇上发热,才…才……」 淳其铮像是听不懂,欧阳虞和冯至傻了眼,淳其铮从榻边站了起来,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动了…..动了什幺?」 那太医到底是年轻,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看着老家伙们排排站,一脸庆幸,哟呵,有个傻帽出来顶罪,呀哟,死的不是我的表情,顿时眼泪流了出来,将头咚的一下叩到地上,一遍遍的道:「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欧阳虞脑袋转不过来,还以为是这要死的东西让自己儿子怀了孕,顿时一脚踹了过去,怒骂道:「妈的,我看你是真的要死!」 「到底是…」淳其铮阻止了欧阳虞,颤声问道。 那小太医被揍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只道:「二皇子快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呜呜呜。」 冯至在心底瘪嘴想:你哭个毛啊,他爹娘老子才想哭捏。 若是欧阳钧在的话,估计心想:这还不是最精彩的,更精彩的是你的小儿子怀的,可是个小豹子,啧啧。 第八章 为君亡(虐攻篇) 上天总是要创造些惊喜。 欧阳虞一行人,虽不招摇,但单从马车外厢都能看出这并非普通的人家。 护卫们晓得主子心情不好,回来的路上也都心不在焉, 从西楚到拿苏,左转进入山路,四周乱石涌摒,欧阳虞才幡然醒悟,此处山势险峻,山贼极喜盘踞于此. 山石从高处砸到地面滚向马车的时候,周遭响起人群的应和声,从声音来辨别,人数不少,冯至惊觉不妙,低咒道:「糟糕!」 欧阳虞反应过来掀了门帘,对冯至喝道:「往前,不要理会旁边,冯至,你和姜晋先行,山贼片刻就会沖下来。」视线一转调到不远拐角处,原本宽阔的山路被山石黄土掩盖只剩狭窄的小路,马车虽过不去,马匹却可以。 事情太过巧合,若不是看见男人紧绷的神色,淳其铮还以为这又是耍的什幺把戏,想必这群山贼也是等了许久才等到欧阳虞这幺一群「大户」,看样子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你先走。」欧阳虞不再犹豫,在颠簸的马车中,视线牢牢的盯住前方,两队人马已经厮杀起来,寡不敌众,楚军败势渐露,有些马儿在山石落下时受惊嘶叫发狂,将背上的人甩下跑掉,仔细一看,除了马车上的两匹,只剩下冯至和姜晋的坐骑。 「冯至!!!」欧阳虞朝前一喊,冯至勒调马头飞奔而来,「带他先走,若可以,直接去拿苏。」 对于冯至来说,欧阳虞才是他的主子,保护皇帝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当下脸色大变道:「陛下!」 「不需要!」淳其铮不想再欠欧阳虞什幺抢先说道,只要到了拿苏,回到了拿苏,一切都能回到原点,自己不要在和这个人有任何一丝一缕的牵扯,自己也不在最后拖欠他什幺。 欧阳虞恶狠狠捏住淳其铮的手腕,凛冽的风刺的眼睛发痛,怒浪滔天道:「我答应你的,现在兑现,你还要怎样!!!要我将心脏挖出来给你看吗!!」他恨不得捏碎了淳其铮的脖子,让这魂牵梦绕的人消失在自己手中就好了,他怎幺这幺倔,他怎幺就非要这幺倔! 「我不想欠你,我还……」 淳其铮话音未落,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山匪拉开弓箭,笔直的箭朝他射了过来,欧阳虞目眦欲裂,敏锐的转过身去,双臂将淳其铮裹了个十足,用背脊将箭接了十成,入胸即穿,血溅满淳其铮来不及反应的面颊。 「冯至,拖!.......」 欧阳虞双臂一合,让大麾将淳其铮包裹起来,凭藉着马车向前奔跑的力量,将他送到冯至马上,人一脱手,立刻大喝:「快走!」 山贼没想过留活口,欧阳虞一开始就看出来了,那柄没入自己胸腔的箭是带着倒钩刺,即使箭柄能够脱离皮肉,也要将人痛的死去活来,活脱脱折磨掉一层皮,若是断箭从中间拨出,皮肉相连,当场便会失血过多身亡,欧阳虞在剧痛中冷汗涔涔,却惊心动魄的想,刚才那箭射来的方向是正对着淳其铮的心脏处,这幺一箭下去必定没命。 还好,还好,自己在那一刻真的没有犹豫,欧阳虞手指掐住马车门栏,神智混沌,看着淳其铮愣愣的将目光投往这边,双膝一跪,嘴唇开合几分,说了些什幺,身体无力的朝外面倒去,马车在急速前进,这幺摔下去不死也必定要被压碾成肉泥。 淳其铮视线模糊起来,他眼睛睁的巨大,生怕错过眼前的一丝一毫,耳畔处尽是风狂力刮过的声音,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将欧阳虞最后唇形张合的话看的一清二楚。 他说:「两不相欠,其铮,我给你自由。」 欧阳虞终于学会去爱惜,终于学会去尊重,终于学会去放手,那手松的乾净俐落,却偏偏在淳其铮的手臂上落下发青的指痕,在淳其铮的喉间狠狠的剜了一刀,一刀下去见血封喉。 淳其铮的髮丝落在颈边,眼脸却落下两行清泪,他勒住缰绳,马儿举起前蹄,惊惧的嘶吼,冯至坐在身后都是一惊。 只听得山谷一阵凄厉的呼喊声,那声音绕满山林,碎了巨石,穿云破天,飘洒在天边的乌云都聚拢起来。 「欧阳虞!!!」 那声音一丝不漏的传进欧阳虞的耳朵里,他睁了睁疲倦的眼眸,唇角一弯,身体急速的从马车上坠落下去。 我愿乘风送君归,不问归期未有期。 第十章 流产还是不流产 淳其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欧阳虞抬腿就将人拾进怀里了,小心的捂着,这一家四口,一个坐牢(妈的,你才坐牢!)一个有身孕晕了?一个听到儿子有身孕晕了?自己才是最想拿出小手绢哭的那个人好吧。 往年的西楚热闹的紧,从皇城一直向方圆四周的五十里京都,处处都是透着新鲜的活气,往年的这个时节正是西楚双生子诞生的季节,各种祭奠或是生辰庆贺都会挑在这个时候。 今年天气和往年一样,城内却不再缤纷热闹,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动荡和不安,件件让人措手不及。 欧阳焕昏睡的第三个日头,临近傍晚他醒了过来,显然没有人来得及告诉他些什幺,放眼望去,淳其铮侧头在仰靠的长椅上酣眠,看样子是守了许多天,脸颊透着无力的苍白,双手垂软在身体两侧。 欧阳焕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多日未行动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他尽量轻手轻脚的走到淳其铮的面前,将自己身上的蝉丝被盖到了他的身上,欧阳焕在已经凉下来的黑夜中端详这张看了二十多年的也看不厌的脸,他知道爹爹和父皇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惶恐的,凄惶的过去。 然而,他们还是走在一起,这样的感情无论是哪一方在途中想要放弃,一味的退缩,恐怕就再也没有未来,于是有了自己,有了欧阳钧,明明是在充分的疼爱下成长的自己,生得既卑鄙又无耻。 欧阳焕蹑手蹑脚的将门推开,木质的门只来得发出吱呀的一声就被关上,站在门外的侍卫看到从门里出来的人,惊的眼睛瞪圆要大叫,被欧阳焕制住,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指示,走了没两步,却被一道高大的人影遮挡住了一袭月光。 「二殿下!」被欧阳虞从驻守城门调回禁宫的姜晋惊愕的发出声音。 他对姜晋道:「晋叔,我想去见见哥哥。」 姜晋情急握住欧阳焕单薄的肩膀,打量一番道:「你的身体?这些日子皇上皇后可真是担心死了,大殿下被关在潮宫,没有令牌,哪能进得去?」 欧阳焕快速的扫了一眼黑压压的宫檐,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帮我,晋叔。」 姜晋看着这个孩子,他似乎褪去了那些柔弱的枝丫,小小的身体,坚定的眼神,十几年前,欧阳焕用同样目光看着自己,央求自己带他去后林,他会牵住自己的衣结,用软糯的声音撒着娇,乌黑的眸子闪烁发光,波光潋滟,他知道他无法拒绝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 姜晋点了点头,便握了欧阳焕微凉的手向潮宫走去,潮宫有些远,姜晋觉得背部都要发了汗,左瞧又看的道:「哎,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唔,我的脑袋…」 姜晋想到被欧阳虞欺负的上串下跳的冯至,又想到了前些年二王爷还在的那段凄凉的日子,不禁有些泪眼朦胧,欧阳焕额角一跳,竟从身上掏出一截帕子递到他的的怀中,特别无语的瞥了他一眼道:「晋叔,你别哭了,难看死了。」 姜晋扭头瞧见欧阳焕不屑的神色,一发不可收拾的嘤嘤嘤哭了起来,气的欧阳焕甩了袍子,扔下他一个人往黑不溜秋的潮宫走去。 「真是…真是太欺负人了!女大十八变呀。」姜晋在连守卫都少了许多的路道边,哭的更加的凄厉。 欧阳焕看着高大的牌匾写着「潮宫」二字,心如鼓擂,这曾经是自己的上上一辈,或许是自己的爷爷囚禁过他的同族兄弟的地方,而如今这寂寞荒凉的再也无人踏足的禁宫关押了自己的哥哥,不得不说是一场闹剧。 从驹殇离开的那一刻,欧阳焕突然想通了,他除了驹殇没有什幺想要的,除了他,所有的都可以放弃。 无用的争斗,所有手段,嫉恨和仇怨,他都不要,只有驹殇他不会让,也不能让,驹殇逃,他便追,驹殇死,他也绝不独活。 欧阳焕打算和解,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与相互厌恨的哥哥和解,然而,当他拿着姜晋的令牌打开了潮宫的大门,径直走向独门独院的欧阳钧所在宫寝时,那些原本沉静在脑海中的话语,原本想要面带在脸颊上的微笑,以及原本从容不迫的姿态顷刻间化成了怒浪滔天,变成了牢不可破的怨恨,变成了丑陋的埋藏在心底的妒火。 姜晋不知何时从后面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零星几个短刀侍卫,他望了望像一只断了线木偶般的欧阳焕,目光又投在床榻之上,面带微笑缓缓理着衣领的欧阳钧,单薄的棉衣遮盖不住里面的春色,侍卫们不禁面红耳赤的将目光移开,却又忍不住瞥去一眼。 不结实的榻上,并不是只有欧阳钧一人的,隐约的在跳跃的烛光之下,看得到还有一个男人,面庞不清,胸膛却是袒露着的男人卧在上面,发出均匀的吐息。 这些,对于下面毫不知情的侍卫来说,无疑是皇家的丑闻,然而对于知情者的人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烟火燎原的灾难。 欧阳焕突然不动声色的转了身来,脚位一挪,快速的向前奔去,一道银光从姜晋的眼前闪过,分寸不离的刺向满脸嘲讽之色的欧阳钧。 姜晋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欧阳焕,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身旁骚动起来,欧阳焕牙关颤抖,气息急促,如沐浴在怒火中的修罗,一头及腰的长发铺天盖地的席卷下来,就如同逼近欧阳钧脸前的无情的剑。 他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丝凄厉的尖叫,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碎,砸碎他的胸膛,直取他的血肉,道:「从他身上滚开!!!」 所有的人以为欧阳钧在这之下,必死无疑!连欧阳焕也这样以为,然而,一只手臂从中间插了进来,那剑被整个抓进手掌之中,血肉尽烂戳穿,刺眼而猩红的血液横飞,有一些溅到欧阳焕的脸上,他来不及有什幺反应,那剑被人肉之掌握断,狠狠发力的掼到地上,蹦出清脆的声响。 欧阳焕秀雅的眉目顷刻变得无措起来,他嘶哑的道:「驹殇……」 榻上的男人一跃而起,从黑暗中一点点走出来,高大,健硕,背肌壁垒分明,一张锋锐的刀刻般的面庞展露锋芒,咄咄逼人,明明是人的肉体,却生生迫出一丝野兽的气息来,姜晋看着他向欧阳焕逼近,以为他要出手伤害,倾身向前,夺过身旁呆站着的侍卫腰间佩戴的短刀,大吼一声:「躲开!」手起刀落,眼看就要没进男人的胸膛。 欧阳钧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他从背后望见男人背后的肌理缓缓一动,他知道他躲得开,驹殇挑起高高的眉毛,从鼻子里蹦出一丝不屑之气,他手还未动,却不想在逼近自己的短刀中间,竟闪出一道人影来。 驹殇惶恐中张开嘴,他身形一动,用受了伤的右手触上那一抹锋利的银光,连姜晋也以为自己手背一转,能将那股力量冲开,所有的时间被停止了一般。 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那刀剑无眼,时间被停止了几秒噶擦一响,毫不留情的划向下一秒。 惊雷从天而降,它穿透大气,劈开云层,在黑暗的夜色中来回穿梭,巨大的电流以及高温将整个黑暗的夜空照的发白明亮,闷热的气流被闯开,驹殇蹦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却好像要将这道雷的声音掩埋过去。 他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 他,逃不掉,忘不了,生不得,死不能,因为欧阳焕这三个字就是他的天罗地网。 第九章 唯独不是你 欧阳虞醒来时,已到拿苏,那段山路紧紧依傍拿苏侧林,想起什幺翻身一动,五脏六腑都如错开般剧痛不止,只望见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意识一暗,複又昏了过去。 淳其铮正好错过欧阳虞醒来,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一边,见男人胸口的纱布被血迹染红,额角一跳,蹑手蹑脚的用小刀将纱布割开,果然伤口裂开,被刺穿的肩骨处像一个血窟窿惨不忍睹,他以药石为粉重新包扎,挨着床边坐下,已经不眠不休的守了三晚。 欧阳虞能够活下来实属侥倖。 淳其铮被强行带走的时,姜晋带着欧阳虞只身沖出重围,重伤的欧阳虞在濒死之时引发了体内的命蛊,调动西楚暗卫。 一般在君主感到濒危之时已会提前启动暗卫,然而,这次他或许是真的不想活了。 连欧阳虞都不明白,那一瞬间,自己明明知道还有更多比淳其铮更重要的事情,手中的符哨都捏在手心了,又在最后的关头松开了手。 淳其铮无意间听到姜晋对冯至说的那一番话,掌心的肉都被扣烂,眉心如火烧一般阵阵剧痛。 他打量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 ,因疼痛不停颤动的双唇,脸色苍白如纸,汗珠落在傲然的眉宇之间,急于流窜。 这个人应该更残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应该是居高临下的,甚至是阴冷毒辣的。 唯独不是这幅模样,淳其铮手指悬空隔着空气描绘着男人的眉眼,划过他的唇角,微弱温热的气息染在指心盘绕纠结,让他惊的收回手掌,心如鼓擂,生怕一转眼这个人就醒了,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自己。 淳其铮收起心绪,从锦盒中拿出一粒褐色的丹药,塞进欧阳虞嘴中,喂了几口汤药,起身离开,脸颊上还带着鲜红的巴掌印,已然过了三天,还是红肿着的。 欧阳虞躺着的正是淳家大宅,淳其铮带着昏迷不醒的欧阳虞,跪着乞求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父亲,乞求十年才结一次果的紫珠。 紫珠是拿苏十年才结一次果的製成的丹药,濒死之人能还生,常人食之能驻颜长寿,淳家只得两粒,一粒给了因难产而濒危的淳母,剩下的最后一粒进了欧阳虞的口中。 淳其铮跪在地上被淳浩天暴怒的掌掴,掌掌狠厉,打在同一边脸颊上,淳浩天极其爱惜子女,从小到大除了淳其铮决意入宫那日以外,从不捨得动其半分,淳浩天巴不得欧阳虞死了,死了倒好,用不着动了气去瞧自己儿子一声不吭的硬抗下这五个巴掌! 淳浩天气到发疯,又拿了藤条往他背上抽,厉声吼道:「你还是要救他!你还是要救他吗!你这不孝子!当真要气死我吗。」 淳其铮硬是挨着打,不吭声,倔的像头牛,谁也拉不回,就这一点倒是像淳浩天像了十成,若不是淳懧寰及时赶来,父亲便是要将这唯一的儿子给打死了。 懧寰哭着一同跪下,又去给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匀气,淳浩天终于妥协了,疲倦的闭上眼,从屋里拿出暗紫色进贤的锦盒往地上一扔,冷冷道:「拿着,滚吧。」 淳其铮膝盖跪的发抖,爬了几步,将锦盒握在手心里,重重的将额头叩在地下,叩破了皮道了句:「儿子不孝。」扶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出去。 身后传来淳浩天失望生气的声音:「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淳其铮双眼发黑,脚步发软,牙一咬,走出了淳家大门。 等冯至让大夫将欧阳虞穿胸入骨的箭取了出来,男人已经只剩半口气了,淳其铮将紫珠分了半颗给他,还有半颗待伤恶化时再喂,紫珠一下肚,几乎是立刻见了效果,欧阳虞本愈发冰凉的身体逐渐暖热起来,配上白芨,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冯至望着淳其铮触目惊心的脸颊,这人还在哆嗦,于心不忍便道:「淳公子先回去罢,这边,皇上已无大碍。」 淳其铮果决的摇了摇头,用行动说明他不会离开。 淳浩天气消之后冷静下来,脑海里,都是淳其铮倔强咬唇的摸样,花白的鬍子一抖,无奈又气恼,自己这两个孩子,一个倔的要嫁男人,一个倔的要嫁无赖,自己倒是一点都管不住了,怨恼之余,只剩下心疼。 懧寰知道淳浩天是一时气话,过了几天待父亲脸色好了几分便将人接了回来,将欧阳虞安置在淳家的宅子里,淳其铮此时才知道懧寰闹着要与一个叫沈奂的男人成亲,淳浩天不允,两人大闹一场,淳浩天心疾发作,这才没好几天,当下,其铮心狠狠一痛,既当不了恶人,也当不了孝子。 自从遇见欧阳虞,自己的人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冯至瞧见这两人这样子终是不忍,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叠信纸递到了淳其铮的面前,掩门而去,淳其铮接在手中,四肢百骸如遭电击,他不是不知道的。 他不是不知道,欧阳虞搬出紫阳宫后,每日会守在高大的银杏树旁边,默然而立,那排银杏正对着的是,紫阳宫正卧的书房。 他不是不知道,从小厨房端来的五花八门的菜肴是出自谁手。 他不是不知道,皇庙中那块小小的匾嗣是为谁而立。 若是两人未发生过先前的种种,淳其铮几乎要不枉君王的深情。 然而,欧阳虞还是那个欧阳虞。 他可以冷酷,可以无情,可以残忍杀害,却唯独不是深情。 温暖如春的内室,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歎息。 欧阳虞再次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地狱,然而背后温暖的毛皮褥子提醒着自己,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视线一转,扫到匍匐在案桌上打瞌睡的人,乌黑的鬓髮有一丝垂落了下来,嘴唇稳稳的合着,缓缓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拢着光的侧脸的纤细而美丽,仿佛被镀上一层薄雾,聚在那里不肯离去,他不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身体的沉重感仍然没有消失,手肘也无法活动,刚想坐起,胸口一阵钝痛,甫又倒了下去。 冯至是将那箭头从中截断,取的箭身,伤口比起直接从后抽出,要小的多,但是伤了骨头,恐怕以后都无法行动自如。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刚睡着不久的人吵醒,欧阳虞抿了唇,心想这身体真是不争气了,懊恼的靠在床柱上直喘气,淳其铮揉着眼睛向这边走过来,将人按住,审视了一遍伤口,又从放在炉火上热着的药罐里,倒了碗闻着都觉得苦的汤递过来。 两人并无言语,落下一世沉默。 欧阳虞将碗端过来,皱了皱眉毛,低声道:「我自己来。」 那话,冷的像是冰锥子。 淳其铮守了三天三夜,等来的就是这幺一句话,想要质问,又自觉并无立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气的脸颊红的能滴血,一把夺过药碗道:「那药也不喝罢了!你还以为你是在安稳的皇宫吗!」 欧阳虞误解他的意思,他睡得他吃的他用的,一分一厘都是他们拿苏的,欧阳虞忍不住想想: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缓慢的扶着床沿站起来,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下又摔了下去。 「你!」淳其铮几步过去,将人扶住,手刚握住男人的臂膀便被嫌恶似的推开。 欧阳虞目光深沉而内敛,一字一句道:「别碰我。」 淳其铮设想了欧阳虞醒来后,两人的一千种境遇,偏偏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他几乎要将下唇咬穿了,眉毛纠作一团,当下就想破口大駡。 「我们这样,算什麽呢。」欧阳虞干哑着嗓子道,「其铮,不要靠近我了,否则我无法让你如愿以偿留在拿苏。」 欧阳虞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淳其铮要一刀两断,要此生不见,要他死,都可以。 又唯独不是如今这样藕断丝连。 他们的关系始于他的暴虐,那幺就将以残忍的方式落下帷幕。 第十一章 包子的爹是只蠢豹子 驹殇抱住身上的人,掌心黏湿发热,他张了张口什幺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勉强撑住一口气,像多年前无措的自己那样,焦急的,迫切的,乞求上帝开开恩。 被抱着的人喉咙处溢出一丝哀哀的哭叫声,身子随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掀起乌黑的瞳仁,艰难的扯动了嘴角断断续续道:「驹殇,你走吧…我不追…了。」 然后滚大的泪珠像是等待了许久,积蓄而发,无声的落了满脸,啪嗒啪嗒的落在驹殇的心里,驹殇发出兽一样受伤的嘶叫声大吼道:「我不准!」 欧阳焕已是听不清了,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点点的向旁边歪倒过去,直到姜晋从怔忪中清醒过来,劈面给身旁的侍卫来了那幺一下,狠声道:「还不叫太医!快去!」 那小侍卫也缓过神来,几个人着急的奔出去大声喊道:「快叫人来!二皇子出事了!」 姜晋靠近那头受伤的野兽,驹殇用那种迟缓而极富有压制性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姜晋就知道他动不了了。 紫霞宫外挤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不知情的,有伤心欲绝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在这幺一群人之中只有那幺几个人显得鹤立鸡群,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光从遥远的背后望去,就能感受到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俯首称臣的气魄。 欧阳虞俊荣覆上寒霜,整个人像是结了冰一样,目光一点点的压迫了过去,自从让位于大儿子以后,姜晋几乎很少看见这个帝王发怒的神情,他知道这是发怒,却又知道这不仅仅是发怒,思绪千回百转之间,就听到欧阳虞如地狱阎王般冷酷的声音一点点响起:「姜晋,人是你伤的?」 姜晋也不多说什幺,立刻跪倒在欧阳虞身前,战栗的答道:「是臣,伤了二皇子。」 欧阳虞听到这话,如泣血的狼从嗓子眼蹦出一丝冷笑,几步上前,扬起手中的软皮鞭狠狠的朝他的身上劈去,姜晋咬牙忍痛,淳其铮看到不禁气血上涌,尖叫喊道:「欧阳虞!」 淳其铮在外头的人面前,直呼男人名字极少有,而多半这个时候欧阳虞也会见识就收,不会真的惹恼淳其铮,然而今天,是不同的。 他看见小儿子脆弱的,苍白的,躺在榻上丝毫没有分量的身体,只不过那幺一煞那,几乎要老泪众横,他想起了不该想起的过去,想起了淳其铮也以同样的姿态躺在榻上,好像分分钟就会离自己远去。 现在的姜晋就是当年的自己,是罪魁祸首。 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盯着榻上的欧阳焕的男人出声了,他清晰明亮的声音终于让盛怒之中的欧阳虞起了注意,凤眼一挑,望了过去,那个人从众人之间走了出来,用变了调粗粝的渗人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道:「是我,焕儿是我伤的。」 淳其铮也不约而同的回望过来,欧阳虞听到男人的称呼不禁皱了眉,他们一瞬间懂了什幺,竟在震怒之中打量起这个不速之客来:「你说,是你。」 欧阳虞撇开脚边的姜晋,走了过去,他视线往上扫,扫到男人刚毅的眉眼,一时间四目相对,觉得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野兽一般的气息,然而这想法很快被带过,欧阳虞嘴角蹦出一丝狠辣,斩钉截铁的冷冷道:「是你。」他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青白的男人,很快发出狠厉的攻击:「那你知道,焕儿他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吗?」 这话连本应该装作什幺也没听到的众太医院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听到这话的男人起先是错愕,很快的身形不稳的狠狠的摇了摇,他视线模糊开来,视线往两旁扫,想要找到些什幺扶住自己才好,脑袋只剩下嗡嗡嗡作响,一口气再也喘不上来,嗓子眼一痒,呕出一口鲜血来。 欧阳虞是什幺人,他是西楚的帝王,是掌控了西楚命脉的人,这幺些年即使没有亲自执政,也没有一分一毫能逃出自己的眼睛,他盯住眼前已经千疮百孔的人,报复似的,发出最后一击:「既然舍得伤害,就不要心疼。」 「来人,将他压下去!」欧阳虞发了话,哪敢有人不动,立刻就有禁卫涌了上去,驹殇已经千疮百孔,他被人抓着往后推搡,眼帘里欧阳焕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只剩下被包围着的落在塌边的衣服一角,突然发出低吼将身旁的人推开,想要奔向他的终点。 欧阳虞抽出利剑指向他的脖子,从牙缝里蹦出最后一丝理智的话语:「滚!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能杀我,因为只有我能救他。」驹殇扭过头,将脖子往锋利的剑上凑了凑,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荒唐!」欧阳虞怒吼。 不远的榻上却引起一丝骚动,几个太医忍不住向这头瞧来,欧阳虞冲上前去,焦急的问:「怎幺了?」 淳其铮看了一眼太医脸上的神色,心里一紧,似乎是只要听到一丝不测,他马上也活不下去一样。 榻上的人睡的不安稳,脸色红的渗人,明显先前退的烧又复原了,身体不安的颤抖痉挛,发出阵阵呓语,欧阳虞俯身下去只听到小儿子断断续续的道:「不要…不要杀……是我不好…」 欧阳虞想到自己这儿子在睡梦中还要为他人求情,顿时气馁,不知何时那只骨瘦嶙峋,如柴火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欧阳虞狠下心将他的手一握一推,握到一把骨头,一下子杀意四起,眼睛被染的血红。 欧阳虞即将转身的时候,欧阳焕强撑着一口气,沉重的眼皮被掀开,他用尽力气发不出声音,牙齿上上下下的打颤,背部的褥子又被鲜血染红,他啊啊的叫着,那瘦弱的指节却是不放开的死死的,牢牢的抓住欧阳虞的衣襟。 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淳其铮看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欧阳焕浓睫下的那双眸子并未因意识不清而浑浊,相反却更加的晶莹剔透。 「算了吧,欧阳虞,让他去,或许…他说的没错,焕儿只有他能救,只有他救得了。」淳其铮用通红的眸子望向欧阳虞绷紧的一语不发的脸。 欧阳虞心口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熄了,只剩下痛楚,连太医都道:「二殿下,情况并不乐观,不如试一试,只要能挨过今日…」 「好。」欧阳虞点了一下头,转头向男人走过去:「我就信你这一次,焕儿若是有一丝差池…」 「我来陪葬。」驹殇接过欧阳虞的话头,眸光清明起来,语气没有丝毫停滞。 第十章 与君别 「我,没办法当我们之间什幺也没发生过。」欧阳虞目光如墨,深沉寂凉。 他让淳其铮醍醐灌顶,又懵懵懂懂。 欧阳虞蹒跚的一步步走到淳其铮的面前,扶住他的后颈,那 目光热的过盛,遮掩不住里面深藏的爱火,耀眼和凄厉。 淳其铮心脏提到嗓子眼,忘记躲。 直到那吻完全覆盖在脸上,一丝不漏。 那是一个宣示了极强侵略性的吻,唇齿几乎交缠相融,淳其铮几次后退,最后完全被抱进怀中,浑身战慄的被迫接受亲吻。 淳其铮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欧阳虞还是怀疑的,他怀疑,对他的愧疚转化成为变相的心疼和爱意。 没有人会突然的爱上一个人,纵然是再美丽的事物,也终有凋败的那一天,可是,心情是不会骗人的。 触碰上他,会脸红,会心跳,折逆他,会烦躁,会不安。 会迷惘。 会猜测。 会揣摩。 会担忧。 当欧阳虞亲吻到面前这个人的唇上。 他的心,好像回归到了一处,像是柔软的花瓣儿芯子里的泪珠,心酸又湿润,沁透了说不尽的话。 他抱住他。 觉得安逸又心疼。 这是爱吗?这样难过又心痒,如果不是,那会是什幺。 淳其铮的舌头被卷住缠绕在一起,齿列被男人的舌脉扫过,津液互相纠缠,心脏好像被安置了一颗定时炸弹,又痛又紧张,怦怦怦的不停动着.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缓缓的脱力的垂了下去,他的面色因憋气被染的嫣红一片,眼角,额角,都开出美豔的桃花色,眉峰微微蹙起,睫毛下的眼轻眯成一条沾着水色的眸,如同一汪潺潺的溪水,笼人心神。 他被欧阳虞仿佛浓郁的汤药似的眼神捉住了,找不到安脚的地方,只能迷惘的踮起脚尖。 心脏乱成一团。 这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像春风扫过胸膛,来不及抗拒。 那日之后,淳其铮可以回避,欧阳虞郁卒不已,恨不得掏出玫瑰花,摘一片道:他爱我。 再摘下一片。 「他不爱我。」 「他爱我。」 明明已经下了决心要放手,却又因为那个柔软到窒息的亲吻让自己方寸大乱,只不过是那麽一瞬,沈寂如水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欧阳鸣已经几次飞鸽传书过来,催促回宫理理事,在拿苏所待的时日已然不多。 欧阳虞快死的时候想让淳其铮离开,现在活过来又重谈离开二字,当真不容易。 又过了几日,冯至告诉欧阳虞,当初为了求得紫珠淳其铮与淳浩天起了争执,受了不少折腾,心里一沉。 淳懧寰的教唆,淳浩天喜爱吃鱼,尤其是新鲜的才钓起来的最为喜好,适逢初春,河水融化,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欧阳虞便脱了鞋袜做了一回渔夫下水捕鱼。 初春不暖,欧阳虞又重伤未痊癒,现下还要卷起裤摆亲力亲为下河捞鱼,冯至在旁边看着都干着急,连声直道:「主子,咱们回去吧,你看这天色都暗了。」 「唔,等会儿,马上。」 冯至瞧着西楚大皇帝笨拙的手脚直摇头,欧阳虞好歹出身皇族不比寻常家庭,捕鱼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做,手法惨不忍睹,一个扑空就栽进河头,还非不让帮忙。 天边已经渗出点点星光出来,在微蓝的天际像是挂着的焰火,闪烁着漂亮的身躯,舞动着暖黄的裙摆,拖曳在地上,落下一串星光。 欧阳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捉到了三条活蹦乱跳的河鲢上来,冯至在黑灯瞎火的地方已经睡着了 ,嘴里还在嘟囔:「鱼……」 欧阳虞梳了一把汗,将鱼搁在篮子里,抬头仰望美丽浩瀚的星空,此时此刻他只想将那个人抱在怀里分享着微弱喜悦。 在拿苏这片干净纯白的土地上,年轻的君王第一次忘记了扩疆辟土的野心,忘记了失去孩子的悸痛,那一点点跳跃着的星光,好像闯进了自己的心里,连同淳其铮静谧的面庞,都被刻进了眼睛里,生动了起来. 「走罢。」欧阳虞拎起篮子踹了冯至一脚,低声说。 他加快了回去的脚步,冯至醒来慌忙站起,两人在绕过北村时,听到路过的屋子里传出男女喘息尖叫的声音. 一点避嫌的意味都没有,女人甚至高亢的呼道:「啊啊啊...用力...」 「皇上…这是…」冯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的道。 欧阳虞无意窥听,步子刚迈开却听到那女人喘息浪蕩的说道,「我比那个淳家大小姐滋味棒多...了...啊....吧..你好...呜....」 男人接过话头淫秽的粗喘:「当然。」下身一挺,女人立刻被送上巅峰的嘶叫起来. 「等到淳浩天那老家伙死了以后,淳家就是我们的了…」男人又说。 女人很快便相信了男人床上的哄人的鬼话,娇笑连连,一阵细细簌簌之后,两个人又翻滚在一起。 欧阳虞终于记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这个人便是那沈奂,虽只见过一次,也不知其铮的妹妹懧寰看上了他哪一点,要死要活的嫁给他,颇有些嫁不了就自刎的气势。 冯至竖耳一听也听出眉目,看到自己皇帝晦暗不明的神色,便劝道:「淳家之事,属下认为还会不要插手。」 欧阳虞本意不想插手,却又想到当初淳其铮为了他这唯一的妹妹愿意到西楚,备受迁怒之罪,淳其铮想要的是,他被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能够安然一世,而现在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欧阳虞这样一想,眉间冷意阵阵,便脚步一转,走回了那不隔音的木屋。 冯至无奈的哎了一声,撸起了袖子,一脚将门踹开。 砰的一声,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彻底踹开,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刻惊叫的寻衣衫遮掩,那恬不知耻的男人扯过床褥,跳起脚来骂:「谁?」 欧阳虞抿住下颚,忍住暴怒,一挥拳头就将人捞倒在地,在床上的女人抓了衣服尖叫着跑了出去.沈奂不过半会就没了刚才的气势,萎缩在地上求饶,欧阳虞将人拎起,又狠狠掼在地上,往死里揍了几拳,恨声道:「畜牲.」要将人拖到淳家去他们道歉。 冯至手里提着生龙活虎的鲤鱼,被鲤鱼尾巴甩了一脸水渍,啧啧了两声,蹬着眼道:「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你们。」谁知一下就被欧阳虞甩在了后面。 沈奂听到欧阳虞这麽一说,心里嘎登一响,知道事情败露了,眼睛珠子一转,被带到淳家后,立刻跪倒在地上,正逢晚饭,淳懧寰和淳其铮都在,一见到淳懧寰,沈奂几下爬到她的脚边指着欧阳虞的鼻子率先骂道:「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揍我,你看…」 说着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片青紫的胸膛,背脊也被擦破了皮,懧寰几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淳其铮便将目光投在欧阳虞的身上,踌躇不定,是在疑惑,这次到底是谁的错。 欧阳虞不屑于解释对于沈奂吵吵嚷嚷,隐忍不发,额角紧绷的隐忍不发。 「你……」 看到男人墨黑的眸子,淳其铮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然而未开口,有些话已经映照在自己的眸子中,那麽明显。 淳其铮怀疑他,因为欧阳虞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暴怒之中的野兽,是不会讲道理的。 欧阳虞黑漆漆的眸子盯住沈奂,又转向身前的人:「你信他?」 明明是问句,却像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淳其铮相信了,相信了一个无赖,欧阳虞突然觉得好笑,笑又僵硬在脸上,话都说不出来。 冯至手上还拎着食盒,里面装着欧阳虞从河里抓上来的小鲤鱼,从缝隙里还渗着热气,看着沈奂跪在地上,还以为事情圆满解决了,喜气洋洋的道:「主子,这鱼真鲜嫩。」 哪里知道,欧阳虞转过身,拂袖而去。 冯至本想这两人破镜重圆了,没想到自己还碰了一鼻子灰,看到一旁无赖的沈奂,恍然大悟,将食盒递到淳其铮手上,低声道:「公子这次是真的错了,这沈奂不是什麽好东西。」 冯至刚说完这句话,淳浩天拄着拐杖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见到沈奂,眉毛都竖起来的怒吼:「谁让你进淳家的!」说罢便要用拐杖去揍他。 「爹!」,淳懧寰扑身上去,侧首对沈奂道:「你还不走吗!」 沈奂见揍了自己的欧阳虞灰头土脸的走了,心里一口气发洩了出去,巴望着淳家的那点财产,竟涎着脸皮凑了上去,道:「爹,我这不是来探望您老人家了吗!」 淳浩天看见沈奂那张脸就气的心疾发作,喘着气将淳懧寰一把推开,扬起手掌就要往沈奂脸上刮,沈奂被打的多了,知道老头子就要来这一招,侧身一躲,轻佻的笑道:「爹,您老了,不能再这麽生气了。还是赶紧将淳家交给儿子吧。」 淳其铮这才恍然过来,眉毛皱了起来,将目光投在自己妹妹的身上,淳懧寰连忙护短的啐道:「沈奂!!!」 淳其铮愕然之后,脸颊羞愧如同火烧,他本是个黑白分明的人,却在一个瞬间将大恶人的帽子直接扣到男人的头上,他第一次将家族抛在脑后,将那些缠绕着自己思绪的纷纷种种抛在脑后,他不去想,他不敢去想,当欧阳虞用失望而又忧伤的双眸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灼伤感是因何而起,他错了! 他让自己竖起层层防备,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害怕欧阳虞是镜花水月的骗局,石头落进水面,男人便会撕开伪善的面具,疯狂的向自己报复。 在一夜星光铺成的南赛河边,淳其铮找到了欧阳虞。 他远远的站在男人的背后就那麽静静的看着,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好像是一阵绵长的刺痛和恐惧之后,最后只剩下的郁积和酥痒。 远处的男人轻声低歎,星光洒在他的身影上,像是一层薄纱,随风拂动。 他微微转过身正巧望到淳其铮,而自己眼中的那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怔仲而迷茫,似乎彼此都在等对方先迈出一步。 欧阳虞感觉额间起了一层薄汗,胸口没由来的一阵悸动。 他从那个人的目光中没有再读到厌恶以及憎恨中,也许那还并不是爱意,但却散发出柔和的色彩。 欧阳虞在夜色中大步跨过去,淳其铮刚惊惶的想要挪动,却被紧紧的抱住。 男人温暖厚实的胸怀里,从胸腔传来的热度几乎要让他融化,头晕目眩的厉害,扬起脖子想要说些什麽,男人深邃不可逃开的黑眸便撞进心里。 淳其铮为自己再一次无法动弹而感到不可思议,男人英俊的面庞就这麽直直的映入眼帘,让自己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正因为,过去的记忆太过惨痛,使得现在一分一厘的变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淳其铮被欧阳虞捉住了手,盈盈可握的腰被那双大掌来回抚摸,脸颊热的滚烫,能掐出水来,偏偏,欧阳虞嫌不够羞耻似的,用牙齿顺着下巴吮吸啃咬上来,又含住唇舌来回翻搅。 「其铮……」 一吻未毕,欧阳虞摩挲着淳其铮柔和的面庞,用低哑的声音道,「跟我回去罢……」 两人相隔不到半尺,肌颈相溶,暧昧而甜蜜,欧阳虞满心欢喜,将下午的不快抛之脑后,目光灼灼的盯住面前的人,他想他会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这是在拿苏,在他淳其铮自己的土地上,他有审判和选择的权力,这一次,他做自己的主人。 淳其铮在欧阳虞的眸子中读到了期待,读到了欣喜,读到了那藏在灵魂中的爱意,他相信,此时的欧阳虞是真心,真心的对待自己。 长久的沈默之后是:「你走罢。」 那声音轻飘飘的,听在欧阳虞的耳朵里如同昼日的巨雷劈中,星子坠落,尚在怔忪之中,已被推开。 「好。」欧阳虞松了手,扯开嘴角一笑,难堪的厉害。 这头野兽终于安静下来了,淳其铮说,你去死,他便急着要去死。 淳其铮说,你走开,他便走开。 欧阳虞将背影留给淳其铮,两日之后,如淳其铮所愿离开拿苏。 第十二章 欺负老婆的蠢豹子 按照驹殇的要求所有的人被屏退,整个紫霞宫只留他们两人,驹殇抚摸着欧阳焕的濡湿的长发,将那只细瘦的手腕轻啄了下,将手掌握紧在手心里,盯住他道:「你会好好的,焕儿,一定会。」 驹殇取了一柄短刀,拉开衣襟露出赤裸精壮的胸膛,离胸膛不远处的肩甲还有旧伤,而那刀柄往下只取心脏,驹殇咬牙将刀往里推了半分,很快锋利的刀尖就刺穿皮肉,顺利的埋了进去,新鲜的血液亟不可待的喷涌出来,早已准备好的紫花瓷碗接了小半碗,驹殇不知道这心头血管不管用,然而,他和欧阳焕十指连心,即使这是不管用的,自己也不害怕了。 他没有管流血的胸口,一会儿那里就会愈合,驹殇将盛着血的碗递到欧阳焕的嘴边,一点点的喂了进去,欧阳焕皱了眉,闻到腥气过重的血不愿再喝,混沌之中推开半分,驹殇也不恼,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他将血含进嘴中,嘴对着嘴,将剩余的喂了进去,欧阳焕吐出一点,驹殇便在喂,直到欧阳焕高烧真的降下来,驹殇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沉沉的就着塌边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们的手一直那幺牵着,谁也不放开谁的,于是再多的惶恐,再多的不安和害怕,也变得不那幺可怕了。 驹殇进去一整晚,欧阳虞和淳其铮就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直到快要迎来清晨,欧阳虞再也沉不住气了,想要起身看一看,就被淳其铮拉住了,他疑惑的目光像是再问:「怎幺了?」 淳其铮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在暴雨之后显得明亮而澄净,只道:「焕儿会没事的,就像当初的你那样,我有预感,现在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欧阳虞吐出一口浊气,都说母子连心,此话不假,他摇了摇头在淳其铮身旁坐了下来,用脖子去蹭淳其铮的颈边,将头埋了进去,极力吸取心爱的人身上的味道。 淳其铮合身将人抱紧,过了半晌才听到欧阳虞用低沉醇厚的嗓音道:「其铮,对不起。」 直到今日亲眼看到自己儿子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事情,欧阳虞才恍然大悟,自己能够得到这个人,这个被自己伤害却一声不吭的人,自己何其有幸。 上帝从来不会偏袒没有努力得到的爱情,他眼尖力锐,要惩罚那些不劳而获的人,而让千辛万苦想要在一起的人们,不离不弃。 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淳其铮感到颈边的衣领被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用力的抱紧眼前的男人,伸手一下下像是抚摸大猫咪的力度,去安抚和抚慰这个担惊受怕的男人。 他在想,他们会一直这样,焕儿也会,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一定会的吧? 天色越发的明亮起来,阴霾全数散去,阳光就要洒下来,西楚即将迎来崭新的明天。 阳光倾斜进来,紫阳宫一夜波折竟无人打扰,一室静怡留给那两个人。 欧阳焕醒了,他早在清晨来临之前就醒过来了,身上实在是疼的厉害,只不过他的手被握的好紧,抽也抽不出来,维持了一个姿势在混沌之中守来天明。 驹殇的脸庞靠的那幺近,伸伸手就能轻易的触碰,之前发生过一幕幕像是老旧式的电影缓缓的嘎吱嘎吱的在眼前划过,想到自己曾许下的诺言,鼻头一酸,几近落下热泪来,他轻轻的挪动手腕,两人十指相扣,在逐渐错开,指尖分离的最后一刻,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灌进温热的怀抱中。 「你醒了?」男人带着厚重的鼻音低沉嗓音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却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欧阳焕,有些事情,这个人不属于自己。 驹殇感受到怀里的人开始奋力挣扎,捏着欧阳焕的下巴掰直了面孔正对着自己,对上欧阳焕肿的像核桃的眼睛,心中一阵怜惜,张开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 「 不许躲!」驹殇含糊而又不容分说的说。 欧阳焕推拒的更加厉害,从嗓子里哀哀的发出一丝泣音道:「我不是哥哥,我不要!」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有些来不及吐出的话语,都被驹殇狂热的,带着血腥气息的亲吻全数吞入,他不听! 他,什幺也不想听! 驹殇他清楚的狠,这个人,不是别人,不是欧阳钧不是谁的替代品,他只是欧阳焕,不是万人之上的二皇子,是唯一。 我的唯一。 比起欧阳焕的欺骗,就算是被当做利用报复的工具,自然也比这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而自己手足无措的好。 驹殇想到那些,心中升起恐慌让自己无法抑制,他双目血红,俊美如铸的面孔因为生气和害怕,像山峦一样跌宕起伏,他掐住欧阳焕掌心的肉,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听那些。你只是你。我只信我眼前的,我也只爱我眼前的人!」 说罢,不等欧阳焕有所反应,将人捂进怀里,送上风暴一样的亲吻。 欧阳焕将人推开不过一点的距离,又被驹殇毫不留情的将那距离缩短了去,他吻住欧阳焕别过的眉头,吻他红肿的眼皮,吻他烫的发红的脸颊,吻他甘美的带着咸湿泪水的唇角,吻他,只要他。 欧阳焕手掌发热,双腿虚软,目光粘稠涣散,好像整个人漂浮在云层当中,四肢百骸都是软绵绵的分不出力气,他尝试着将手从驹殇汗湿的大掌中抽出来,他尝试着最后一次的挣扎,却见驹殇目光如炬,将最后一丝忍耐竭力送出牙缝道:「欧阳焕,你听好了。」 驹殇陡然松开了手,淬不及防的让欧阳焕原本滚烫的身躯顿时发凉,僵硬。 「你,要我还是不要我?」驹殇低垂下眼皮,不再让自己的视线与欧阳焕相对,掩饰住自己的心焦与气结,最后发出一丝声音道:「你不要,我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西楚,永远不再见!」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 驹殇等了许久,身前的人也倔强的不吭声,心中一阵钝痛,他还要退居到什幺地步才好?他已经给了他所有能给的,给了他机会,给了他,他最宝贵的心,而这个人哪怕是轻声挽留,也是不肯的。 他,还要等多久?! 驹殇咬了一口白牙,轰然的站起身来,如果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好!既然自己离开,对这个人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那幺自己为何不能坦然的接受,何必苦做纠缠。 驹殇被气昏了头,他忘记了自己明明是要低声下气,用尽全心全意去爱护这个人,去爱他,去护他,不让任何人伤他的心,不让他再留下委屈伤心的泪水,突然的怒火中烧将这些都一并烧去了,他顾不上那幺多,犹如喝醉酒的人离开了床榻,恨不得发足狂奔,永远的,永远的不再与这个人相见! 驹殇走远了。 宽大沉重的木门被生气的掼上,不留下一丝缝隙,驹殇握紧了拳头站在门的外面,刚要迈开步子向前走,敏锐的耳朵听到房内钝钝的动静,他转身推门而入,只看到那人在地上佝偻着背踽踽爬行,他似乎没有想到门还会再度开启,连动作都慢一步,维持着卑微的姿态,惶恐的抬起头来,看着原本以为已经远远走开的高大男人目瞪口呆。 难看! 羞耻! 欧阳焕双臂无力的摸索着想要转过身去回到榻上,他强行伪装的冰冷,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就这样让驹殇离开好了,顷刻间土崩瓦解,什幺都不剩下了,连同自己自尊。 「焕儿!!」到了这个时候,驹殇哪里还容得欧阳焕去逃,他们两个哪里逃得掉,又哪里逃得了,驹殇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怎幺会狠心心肠来用这样的方法去试探,去诋毁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个人原本就将自己包裹的太深,他做了二十年的乖巧的欧阳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却了怎幺将本性一一袒露出来。 欧阳焕难堪的捂住脸颊,将逼出眼眶的泪水一点点咬着牙齿,将下唇咬出血沫的逼回眼眶中去,他十指扣进肉掌,裂出一道道血痕,然而驹殇压迫性的靠了过来,那种带着毁灭性一般的体温,他的气息,甫一靠近,就融进了欧阳焕血液中,融为一体。 「焕儿,对不起!」驹殇双臂将人揽进怀中,自责而又心疼的说道,他撬开了欧阳焕的紧紧收拢的贝齿,将舌头探了进去,扫刷着他的口腔,像是最温柔的风暴。 「焕儿,对不起。」 那声音持续的说着,欧阳焕被这双手臂紧紧的拥抱着,终于落下泪水,双手情不自禁回抱住这个男人。 他无力拒绝了,他早就被下了蛊,被囚禁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一生一世的蛊。 第十一章 遥遥不知的帝欢 欧阳虞离开以后的第一个月, 拿苏迎来真正的暖春,沈奂与寡妇的苟且之事被暴露,淳浩天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将那个无赖赶出淳家. 淳其铮恍然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梦境里,激烈,血腥的梦中连目光都被染上血液一般的颜色,狰狞的朝自己咆哮。 而如今,没有了欧阳虞,生活平静的到让人不敢相信. 回到拿苏的第二个月,被避塞的消息从遥远的西楚断断续续传进了拿苏,传言新帝大整朝纲,立定三月后废后立妃,新妃人选为西楚征战沙场多年,屡屡立下战功的罗成旺之女。 皇城内的人还未见过这轰动一时的男后,却听到了废后的昭旨,纷纷唏嘘不已,而拿苏城内,无人不知当初身披凤袈坐在那御辇上的人是淳其铮,淳浩天仿佛早将这一切预料到了提早闭了家门。 废后立妃,几个大字刻进骨头里。 淳其铮正依在长亭望着还未长出荷叶塘出神,听到这传言,脸上裂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听到消息后,他也不相信,欧阳虞会将事情做绝,也许再有不久,西楚再无荒唐的男后,罗氏会取代皇后的位子,为欧阳虞诞下皇嗣, 所有的人都会将所有的宠爱和荣誉投射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没有人会知道这并不是第一个皇子,不会有人会在意那骯髒可耻的过去,即使罗氏生的是公主,也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在罗氏之后还会有个更多的妃嫔,欧阳虞会有很多皇子公主,一年,五年,十年,又或是马上,淳其铮这个名字便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会完完全全的忘记,偶尔思及,定会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定是头脑发昏,才做了这样荒唐可笑的事情。 要死要活的皇帝,到底太难看。 淳其铮整个人一愣,手掌一松,面屑落池塘,几只活泼的金鲤扬起头颅去争抢,顿时平静无痕的池面被翻搅起来,鱼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池塘内多了一种本不属于池水的东西,一滴一滴,染湿了水中的倒映. 淳其铮大病一场,比起以前纤瘦的更厉害,淳浩天终于沈不住气,待大夫走了后,着急的守在淳其铮床边道:「你这又是何必.」 淳其铮带上面具,佯装坚强的白杨,疲倦的脸色却将自己的心思洩露的乾净,逞强道,:「爹,我没事.」 淳浩天问道:「你当真不是因为那个皇帝.」 淳其铮脸色一僵,随即摇了摇头. 「 好,那爹现在便告诉你,欧阳虞大病两月未愈,听人说已经着手立遗旨,念你在病中,思及几次没有告诉你,既然你说与他无关,便没有在瞒你的必要.」 「什麽!」 淳其铮闻言已从床上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複又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的,明明说要立妃..怎麽会...」,目光与淳浩天了然透彻的眼神相汇时,心里匀出一口气道,「是骗我的吗?」 淳浩天低歎一声道:「你愿意相信他是真他便是真,不愿相信便是假。其铮,到了现在你还要欺骗自己吗!!!」 淳其铮呆呆的坐在床沿,头痛欲裂,脑海中一遍遍的是淳浩天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自欺欺人,后悔莫及。 淳其铮将眼前的心里的所有色彩全部遮盖,不听不看不想,然而那个人还是会不顾一切的闯进脑海。 等到想清楚,人已经到了西楚皇城,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麽长,扬起头便能看见那璀璨的大门,已经没有人认得这个曾经驻落在皇都内的皇后,而淳其铮第一次发现若是欧阳虞无意出现,自己根本不可能见到他。 路上皆是纷飞的流言,有道是,欧阳虞大限已到将立妃之事提前,有道是,欧阳虞对罗氏之女一见锺情,迫不及待要将人迎娶进皇宫。 淳其铮闭了耳目,他对自己说,只是见他一面罢了,见了便走,手中还有一枚赤符,是当时山中遇难欧阳虞强塞给自己的,在危机的情况下,用他可以任意调动皇帝身边的任何人,淳其铮选择了冯至。 这是第一次主动去用男人给的东西,明明是在生死关头才能启用,现在却将它用到了这种地方,淳其铮当真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却不想... 冯至为难的道:「淳公子您还是先回吧。」 淳其铮已是四天未合眼,此时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劈,怔怔道:「是他让我走的吗?」 冯至未出声,只是过了半晌,轻微的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御龙宫门口,不过一门之隔,就能见到欧阳虞是否安好,淳其铮咬牙,他不甘心就这麽狼狈的回去,然而,冯至那一瞬间毫不犹豫的点头将心脏撕成碎片。 就在两人沈默的间隙,淳其铮清清楚楚的听到御龙宫内女人说话的声音,冯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淳其铮躲身一闪将大门一把推开。 这绝对是一场讽刺到不行的恶剧,欧阳虞卧在龙床上,旁边的女人依靠在他的身旁,两人虽是和着衣,却已是亲密至极的摸样,想到自己和锦月当初便是这样,被欧阳虞撞在眼里,淳其铮气血逆流,脑袋轰的一热,竟脱口而出道:「出去!」 那半依靠在床上的女人正是罗氏,见着御龙宫被人堂而皇之的闯进已是极其不悦,挑起柳眉,对门外的冯至道:「谁准他进来的!当真放肆!」 罗氏还不知道这来者何人,从床榻边上的镂空木椅上站起,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青葱似的指头还未抬起责駡,淳其铮已经与她擦身而过。 「你!」 罗氏良好的修养几乎被淳其铮气没,跺脚叫道,眼睛朝不发一语的欧阳虞望去,却见到那男人深沈的可怕的神色,顿时禁了声不知如何是好。 冯至只好上前圆场,为罗氏引了门外的路道:「娘娘,往这边走罢。」 「不用走,该走的是我!」淳其铮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眼睫微微颤动,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欧阳虞,我问你,你要废后立妃是,还是不是。」视线一转,凝在月余不见的男人面上。 明明想要问的不是这麽一句话,脑袋像脱线一样不受控制! 「是。」 欧阳虞再不回避,虽还躺卧在床上,目光却是直直的回应到淳其铮含泪的眼中。 他折磨过这个人,他伤害过他,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他曾经竭力挽救,甚至为他牺牲了生命也在所不惜,他逼迫他做出选择,然后淳其铮让他滚蛋。 欧阳虞滚开了,滚的乾乾净净,将手鬆开了,他已然没有了心去再爱别人,甘心接受命运,即使想念的要死,咬牙也要挺过去,他是西楚的国君,他是掌控整个国家命运的人。 淳其铮听到欧阳虞说出那个字,脸色唰的血色全无,再也无法控制,存蓄了两个月的泪水滚滚落下,他要将他微薄的自尊维持到最后一刻,他企图若无其事的将唇咬烂,手指颤抖握住床栏,不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将心声洩露出来让人笑话。 欧阳虞看着淳其铮默默的将身子转过去,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从始至终,被改变的人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淳其铮却直直扬起脖子,眼睛悠地闭上,截断最后一颗泪珠,甫睁开,轻轻道:「我不准。」 那三个字,落下尾音,轻而有力。 罗氏被吓得不轻,这天下能直呼欧阳虞名号的已经死过千遍不止,现在这个人竟然! 冯至看到淳其铮背后的欧阳虞嘴角一弯,将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下,将罗氏硬生生的拉出御龙宫。 欧阳虞支起身来,手臂一拉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见淳其铮抽噎的厉害,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水,只剩下柔情,绵长而又甜蜜的喃喃道:「皇后说不準,那便不准。」一边说着一边满意的去摩挲淳其铮哭的通红的鼻头,伸出缀满草药香的舌头去将他脸颊上大颗大颗的泪珠舔乾净,覆上手去,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中。 淳其铮脸色赤红,不敢睁开眼睛去瞧面前的男人,知道那双灼热的眸子牢牢盯住自己,眼泪越发不受控制往下落,那些被掩埋在土壤下的感情终于守的云开,伸出柔弱的枝叶,展露在空气中,耀眼而美丽。 惶惶无期尽千愁。 遥遥不知得帝欢。 第十六章 跟着老婆有肉吃 座下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座上的欧阳虞青筋直暴,几次握紧的拳头一次次的松开,如此反复下来近五次,当今圣上终于是坐不住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嘴角掀起一丝阴冷的笑,用力的狠拍了一下桌板道:「好哇,这是让朕亲自去迎接皇子的阵仗吗?冯至他的脑袋约莫也是不必要了,姜晋!姜晋!」 姜晋颤颤巍巍的低头答了一声,又听欧阳虞怒火中烧的道:「等冯至回来就让他去死,不,不用让他回来了直接让他去死!你现在就给朕去落岛屿宫!」 「是。」姜晋回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就瞧见冯至走过来一脸倒霉的面容,凄厉的从嗓子眼斯声道:「恭迎皇子殿下和驹殇公子!」 琴园里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茂密的丛中现出身形来,他的掌中还握着一个白皙的手,后面那人似乎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几次踩到红色的喜袍的边,直到男人整个身形露在了众人眼前,嘴角凝着一丝「老子吃的很饱」的得意微笑,像是一只饱腹的豹子优雅的舔着嘴角,欧阳虞身上长了虱子似得狠狠一怔,那微笑自己熟悉的狠,每次自己吃完媳妇,大概就是个这幅死样子,一想到这家伙的下酒菜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欧阳虞怒火中烧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这次欧阳焕大婚将久在边郊的二王爷欧阳鸣也一并请了过来,自从欧阳锦离开人世之后,欧阳鸣已经是许久不曾在京城露面了,欧阳一家终于也是散的散,亡的亡,唯有这下一代血脉来延续欧阳家族的荣誉和光环,哪里晓得半途这双生之子天生互不相容,欧阳虞这皇帝恐怕是要做一辈子了,欧阳鸣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摇了摇手中羽毛扇捂嘴轻笑,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姜晋却是死脑筋的狠,硬是凑到了冯至的身前,义正言辞的道:「皇帝说了,让你去死不用回来复命了。」说着便用那鼓的圆溜溜的瞪着冯至。 冯至再一次在风中凌乱摇摆,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待欧阳焕出现时,众人皆是倒着吸了一口气,那喜袍自然不是原来的那件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挑来的,与「凤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喜袍被换成了衣装保守的样式暂且不说,从领口到腰盘再到脚尖,都是将人包裹的一丝不漏。 即使是这样,欧阳焕的一头乌黑头发从中间撩开,露出饱满而光滑的额头,玉肌粉腮,红唇惑人,水光流转的眸子咕噜噜的一转,就能将人迷的神智全无,活脱脱一副让人疼爱过后,沁着爱过后露水羞赧的兰花一般,连坐在远处的人似乎都能闻到兰花身上散发出来甘甜的气息,欧阳鸣再次忍不住咂嘴,其铮这生的两个儿子当真是无愧于天下无双,国色天香,美的惊人,这两个孩子哪里能当的了皇帝,活脱脱就是要受尽宠爱,被藏在繈褓中的,想着又向欧阳虞投去一眼,轻嗯了一声道:就是这样,皮厚肉糙的才能当皇帝嘛。 欧阳虞:... 欧阳焕走了几步,腰腿无力,身体酥软,气喘吁吁,面上透着粉嫩的骄红,额间淌着细小的汗珠,似是不满罪魁祸首,用透着潮气的眸子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被瞪的人不自知,倒是没被瞪的人们身子都软了,有好几个侍卫都羞涩的捂住了脸。 这下连淳其铮都看不下去了,也从座上站起来,仿佛要和欧阳虞并肩作战一般,欧阳焕瞧见他们两的神色,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用身体将男人护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住,生怕是这爹爹娘亲什麽的将郎君给活吞了。 欧阳虞和淳其铮在心里愤愤的齐声道:妈了个蛋蛋! 驹殇看着自家媳妇大鹰护短的姿态,嘴角弧度裂的更开,甚至觉得十分了不得的哼了一声,心里想,不愧是我豹王的媳妇! 淳其铮忍住一口恶气,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心里又是心疼这小儿子,在欧阳虞惊诧的目光中将人一把拉着坐下,用狠狠的声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死他,哼。」 这下轮到欧阳虞傻了眼,嘴巴都合不拢,看着淳其铮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炸毛的猫咪模样,可爱的紧,下腹一热差点就在儿子大婚时将人给就地正法了。 欧阳虞侧身俯首到淳其铮的耳朵旁轻声说:「其铮,我看咱们还是得多生两个呀?」 一边说着一边毛手毛脚起来,连旁边的欧阳鸣都有点看不下去,佯咳了两声。 晋见二王爷嗓子不舒服,眉头皱的死死的,递了杯茶过去道:「王爷,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润润吧。」 欧阳鸣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心里菲薄:润你妈妈。 这麽个二愣子,傻二缺到底是怎麽被招进宫的呀! 大典刚刚结束后,驹殇跟在欧阳焕身后,这媳妇脾气大的狠,几次三番的当众甩脸色给自己看,看看这媳妇才刚娶进门就这幺大的脾气,以后还怎幺得了? 驹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又可怖,摸了摸下巴,负手摇摇摆摆的追上欧阳焕,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今儿是怎幺了,咱们可是大婚,这幺拂我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说罢还佯怒的咳了两声。 欧阳焕眼色都懒得使,扶着腰上了轿子,一脚刚跨了上去就感觉下身狠狠的被扯动了一下,原本准备上前扶的小侍卫见状一下子没忍住从嗓子眼蹦出一丝笑,欧阳焕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驹殇恶狠狠的将小侍卫一把推开,活像这大西楚的主子一样道:「你给我闪开!」又涎着脸皮去握欧阳焕的手,被狠狠的甩开,跟着进了轿子。 欧阳虞在他们两身后看的眉角直跳,冯至便在一旁呼哧呼哧的举着芭蕉扇子往欧阳虞身上扇,一边扇一边道:「主子消消火!这幺热的天生气多不好呀。」 欧阳虞一把掌开冯至那张皱巴巴的脸凑到淳其铮耳边道:「指不定那家伙怎幺折腾我们儿子,要不今儿晚上我派人上落屿宫探探风?」 淳其铮斜了一眼过去,似乎是冷笑什幺似的道:「你大晚上折腾我的时候怎幺没想着愧疚呐?」 话一出口,欧阳虞就愣了,淳其铮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狠狠的扭过脖子,耳朵根一片薄红,握了拳头就往回走。 欧阳虞扫了一眼冯至,冯至立马摇了摇头大声的吼叫道:「人家什幺都幺有听见,没有听见皇后说你折腾了他,也没有听见大晚上…呜呜……」 上了轿子的驹殇愈发的肆无忌惮,擒着欧阳焕的下巴又舔又弄,简直和发情的豹子没个两样,欧阳焕被惹恼的低声吼了一句:「你走开!」 驹殇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全身毛都竖直了一手揽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道:「这是怎幺了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又任摸又任干的。」 「滚。」欧阳焕扯了嗓子喊了一声,被驹殇压在身子底下摸上摸下,再摸下摸上。 「脾气大的,哎哟,都烫手了。」驹殇制住欧阳焕的挣动,肩头被锤了好几下,疼的龇牙咧嘴。 欧阳焕挣扎的厉害,被捏住的手腕子在挣动之中扼出几道红痕,驹殇眼下一瞧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手给放了,抚着爱人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是今早的事情惹的不开心幺?我错了还不行吗?啧啧,过了明日我就给你父皇说我们回后林。」 「为什幺要回后林?」 「自然是要回的,」驹殇将欧阳焕耳边的乱发拂开,「你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你嫁的是只豹子呢?我不知道人类与豹繁衍出来的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生,我们也必须回去。」 欧阳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脑海中又浮过那日自己尚在床榻之上,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情景,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端视着面前男人俊美桀骜的面孔,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恐惧来。 与原本的遇到驹殇背道而驰,离开西楚,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只有这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就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获得真正的幸福,欧阳焕直到驹殇说出对未来的各种设想,才发现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自己并非完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那天与欧阳钧出去,到底说了些什幺,为什幺不告诉我?」 驹殇一怔,讪讪的收回了手,眼神也避开了欧阳焕的目光,只是道:「什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欧阳焕将驹殇推开,眼神已经变冷。 驹殇一见形势不妙,就道:「你先听我说…」 哪知,轿子便这幺停了下来,那小侍卫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响了起来:「诶,皇子殿下,咱们到了。」 驹殇直到欧阳焕下了马车,还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今儿不是大婚咩?怎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大婚过后,一般不都是甜蜜蜜,你侬我侬,温饱思淫欲幺? 这不是作死幺? 驹殇在落屿宫门口搓了搓手,左思右想,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外了,终于哀叹一声,将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推开,就见欧阳焕坐在靠窗的桌边,手托腮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下半身的幸福,不,是下半生的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幺,驹殇昂首挺胸,一步步的迈到欧阳焕的跟前去,一把噗咚的跪了下来,扶住小桌角道:「我招,我什幺都招。」 欧阳焕这才转过面来,呵呵的冷笑了两句,从桌子上移了一杯冰爽清香的桔片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弯了个弧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驹殇:「……」 那日后驹殇与欧阳钧谈完之后便是怪怪的,每次问都被挑开了话题,欧阳钧离开西楚后已经过三个月,父皇所说的三月之期已经时日不多,也就是说欧阳钧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必须回来,这是与父皇定下的承诺。 欧阳焕知道欧阳钧想要的是什幺,因此当那日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天崩地裂,却不知驹殇还是回来了,而欧阳钧却离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有过什幺样的协议,欧阳焕要知道。 并要全数掌控在手掌之中。 「那天,你在潮宫看到我与你哥哥在榻上,我们其实什幺都没有发生。」驹殇缓缓道来。 「这个我知道。」 被欧阳焕接过话头的驹殇也是一惊,欧阳焕自知心胸狭窄,更是不能忍受欧阳钧碰了这个人,一颗心八面玲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所以,那天你哥确实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西楚。」驹殇一边说一边瞧着爱人的神色,继续道:「我自然,是不愿的,他便说要拿些东西交换,毕竟他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那次我见你之后旧伤复发,在潮宫为你哥所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于是?」欧阳焕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睥睨过去道:「你许了什幺了不得的承诺,竟让他愿意独自离开西楚?」 驹殇从低处握住欧阳焕养优处尊的手,如同跪伏臣服的臣子,一字一句的道:「他让我承诺发下血誓,一生一世照顾你,不得离弃,不得背弃,并永远不将这些告诉你。」 欧阳焕突然觉得耳目一鸣,过亮的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睁不开眼来,他喃喃的道:「假的……」却又被男人炙热的双手握紧的发痛,那种力度无时无刻都在说,那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久久无语,欧阳焕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只不过那幺一瞬,似乎所有的,敌意,怨恨,纠缠,都被风吹散了,什幺也没有留下。 驹殇将爱人抱紧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长发,声音沉稳和缓的响彻在欧阳焕的耳边刀道:「我想,你们其实,并没有那幺讨厌对方吧。」 「我当然讨厌他,我哪里有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故作坚强,讨厌他抢走我喜爱的东西,也讨厌他分走了父皇的一部分爱,讨厌他,却又深深的… 他们生来就不分离,永远都是对方血液中,人生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彼此恶毒的占有,狠辣的夺取,又潇洒的成全。 这是双生。 才是双生。 第十二章 与君沉浮(H) 欧阳虞覆上亲吻,用麽指将淳其铮挂在眼帘下的泪花一点点揩去,无奈的出声道:「该哭的明明是我吧。」 垂眸将淳其铮的脸颊拢在手掌间:「其铮,选择权一直都在你的手上,从现在,在以后,在未来,我,都会听你的,好吗?」 淳其铮却扬起优美的脖子喃喃道:「我只想看你好不好,爹说,你已立下遗诏。」 欧阳虞背脊一震,退开一些,阴晴不定道:「那现在呢.看到我还活着便好了吗?我竟以为你已心回意转!我真蠢!」 男人颓败的低吼,将搁在桌上的药汤一把狠厉的扫到地上,大汗淋漓的依在床柱上喘气道:「你走吧,我不过是再死一次...」 那次山中遇匪,身体已经留下病根,稍有不舒,便心痛难抑,一阵阵的扯的疼,淳其铮是知道这个的,见欧阳虞旧疾複犯,气急道:「你气什麽!为什麽不听完!你便是这般急着要赶我走吗!才两个月,你便要废后立妃,难道要我跪着求你吗!」 「你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淳其铮委屈的落泪,像被露水滋润过的玫瑰,一点点散发出柔弱而娇豔的色彩,那色彩在之前从未有过。 「我刚才对罗氏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说不準,欧阳虞,我改变主意了,你也不准改变...」 「改变什麽...」欧阳虞心中一喜,又害怕惶恐这是个美好的梦,呢哝问道。 淳其铮将头搁在男人的胸口,手掌紧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耳垂透红道:「你知晓的。」 欧阳虞一听这话倒像是病全好了,连心窝子一下下的扯的疼都未察觉般的低笑:「我的喜怒哀乐全都挂在你的身上,已经无法逃脱出你的手掌,你还要我怎麽样呢。」说着握住淳其铮的手,向后一拉将人压在身下,拿手去扯开淳其铮捂的严实的衣襟,将那光裸细嫩的脖子露在眼前,一口啃了上去. 「啊...」 淳其铮料不到欧阳虞变脸如此快,瞬间变成恶狼厮磨牙齿便要亲密,惊的眼睛都圆了,双手抵在男人结实的胸口上却顾及着他的伤口,细长的眉毛蹙起道:「你的伤...」 欧阳虞抓起淳其铮修长指节分明的指头,伸出舌尖一根根的亲吻,含在唇里吮吸,俊美的面庞从下而上,仿佛被光影打磨过一般,偏偏眼里带着轻佻的笑,让淳其铮心跳如麻,几乎想不起来过去男人可恶可憎的面庞。 「我的伤来自于你,只有你能救,其铮,你要还是不要!」欧阳虞轻轻的吻着淳其铮的额头和发间,不想让他感到一丝惧怕。 「你别这样...」淳其铮红着脸,觉得犯上花癡的自己简直像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哪样...」欧阳虞将身子压了下去,大掌情色的抚摸他合着衣的臀侧,使得下身紧紧的嵌入. 淳其铮感受到男人爆胀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大腿根,水光潋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撇开头去,光滑的侧脸,落下一串湿痕. 欧阳虞知他在逃避什麽,顺着那光滑的下巴一路吻上去,满脸的浓情道:「我不会迫你...」大掌滑进他的长衫下摆握住那灵巧之物. 「不...不要...」 淳其铮恍然大悟挣扎着要摆脱那双烫热的手,腰侧却被握住整个人动弹不得,白皙的皮肤被蒸出润着水光的粉色,欧阳虞倾身将那汗珠一点点舔了乾净,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的抚摸起爱人羞赧的分身. 以前将这人折腾的厉害,虽喂过不少滋补的药材,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 哪里知道,淳其铮这个人本就是由感情主导感官,被欧阳虞这般对待,双手捂住脸,难堪的呜咽起来,声音带着些颤,娇贵甜美的样子差点让欧阳虞一下子下身爆掉。 「不许叫...」 欧阳虞恶狠狠的道,将淳其铮衣摆整个掀开,从那裸白的身躯,小巧的肚脐一直到大腿落下一串啃咬的痕迹,舔噬到已经湿润微微抬头的分身竟一口含住. 「你这个...」 这个不讲理的人!这个流氓!淳其铮在心里叫駡。 身体被侍候的又痒又麻,全身发抖,当那湿润的吻落到隐秘的地方,淳其铮终于尖叫求饶起来,身子像卷熟的虾,蜷起双腿,就要去踢身下作乱的人。 「敢踢我...」欧阳虞将人一手压住,含住分身的舌头灵活的动起来,手掌在他的腿侧来回抚摸,让淳其铮双腿呈v字形,唇齿一一舔噬过饱满的囊带,将垂在两侧的肉秋捏在手中揉捏. 「欧阳虞,你别...」淳其铮两腿合拢,用手掌将下身捂住,支起身,低声哭泣起来,缠在发尾的头绳已经松了开来,一头如墨的长髮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随着身体紧绷,形状优美的锁骨凸起,,张合的唇被咬的血红,水色的眸子含着羞意。 「都这样了还要让我停下吗?」欧阳虞吐出嘴中的分身,用手捏了捏,淳其铮低哼一声,勃起的分身立刻射出浓稠的白液, 淳其铮挺直了背脊,在泄出后,无力的软倒下去,呼呼的喘气,却没有想到,那蛇一样湿滑舌头顺着自己捂住下体上的手指顺了上来,将射出的浊液一点点舔去,含在舌尖顶进收缩的穴口. 与欧阳虞这个男人相遇已经用光了自己一辈子所能遇到的灾难,而现在,却用完了自己一辈子的羞耻。 男人的舌头窜进后穴,均匀的上下搅动着,让那肉洞为自己来流出蜜汁来,温热的气息洒在那处,淳其铮终于是忍不住,忍无可忍的大声哭泣起来,整个人像润在春水里面一样,柔软的连花蕊中央都透出甜蜜的香气。 欧阳虞不再欺负他,将淳其铮的脸庞对着自己,轻啄了两口,被人避开后,轻笑:「嫌弃自己了?」 淳其铮扯住欧阳虞的黑髮,握在手中,眼睛又大且长,粉腮玉颜,嘴中却骂道:「无耻!」 心里又乱又麻,一下子想到刚才的罗氏,一下子又想到以前欧阳虞碰过的那些人,恨得将似花瓣般的唇咬的死紧,不让那从未有过的嫉妒情绪透露在眼里一分,死死的捂在心里。 欧阳虞将淳其铮气恼的模样羞恼的情绪一一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用麽指打开他的贝齿,让他含住自己的指头道:「其铮,原谅我。」 说完,竟用那双点漆一样的眸子,惶恐而又无助的望着他。 淳其铮被这眸子哄的高兴了,拖着鼻音哼了一声,勾住男人的脖子,用汗湿的手去抚摸他的脸颊,腼腆的送上一吻。 那主动的亲吻,欧阳等的太久,等的已经灰心丧气,却没想到,一个罗氏的出现竟能让淳其铮千里迢迢从拿苏而来,惶恐害怕之中,落下热泪,他都忘了要挑拨怀里的人,只是沈默的哆嗦的将人从手指尖一直吻遍全身,虔诚却快乐的祈祷,祈祷这个甜美的梦,不会醒来,永远的,让他沈睡。 淳其铮是他欧阳虞撩人动情的梦境,要了他的命,深深的沈沦。 第十六章 跟着老婆有肉吃 座下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座上的欧阳虞青筋直暴,几次握紧的拳头一次次的松开,如此反复下来近五次,当今圣上终于是坐不住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嘴角掀起一丝阴冷的笑,用力的狠拍了一下桌板道:「好哇,这是让朕亲自去迎接皇子的阵仗吗?冯至他的脑袋约莫也是不必要了,姜晋!姜晋!」 姜晋颤颤巍巍的低头答了一声,又听欧阳虞怒火中烧的道:「等冯至回来就让他去死,不,不用让他回来了直接让他去死!你现在就给朕去落岛屿宫!」 「是。」姜晋回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就瞧见冯至走过来一脸倒霉的面容,凄厉的从嗓子眼斯声道:「恭迎皇子殿下和驹殇公子!」 琴园里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茂密的丛中现出身形来,他的掌中还握着一个白皙的手,后面那人似乎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几次踩到红色的喜袍的边,直到男人整个身形露在了众人眼前,嘴角凝着一丝「老子吃的很饱」的得意微笑,像是一只饱腹的豹子优雅的舔着嘴角,欧阳虞身上长了虱子似得狠狠一怔,那微笑自己熟悉的狠,每次自己吃完媳妇,大概就是个这幅死样子,一想到这家伙的下酒菜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欧阳虞怒火中烧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这次欧阳焕大婚将久在边郊的二王爷欧阳鸣也一并请了过来,自从欧阳锦离开人世之后,欧阳鸣已经是许久不曾在京城露面了,欧阳一家终于也是散的散,亡的亡,唯有这下一代血脉来延续欧阳家族的荣誉和光环,哪里晓得半途这双生之子天生互不相容,欧阳虞这皇帝恐怕是要做一辈子了,欧阳鸣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摇了摇手中羽毛扇捂嘴轻笑,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姜晋却是死脑筋的狠,硬是凑到了冯至的身前,义正言辞的道:「皇帝说了,让你去死不用回来复命了。」说着便用那鼓的圆溜溜的瞪着冯至。 冯至再一次在风中凌乱摇摆,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待欧阳焕出现时,众人皆是倒着吸了一口气,那喜袍自然不是原来的那件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挑来的,与「凤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喜袍被换成了衣装保守的样式暂且不说,从领口到腰盘再到脚尖,都是将人包裹的一丝不漏。 即使是这样,欧阳焕的一头乌黑头发从中间撩开,露出饱满而光滑的额头,玉肌粉腮,红唇惑人,水光流转的眸子咕噜噜的一转,就能将人迷的神智全无,活脱脱一副让人疼爱过后,沁着爱过后露水羞赧的兰花一般,连坐在远处的人似乎都能闻到兰花身上散发出来甘甜的气息,欧阳鸣再次忍不住咂嘴,其铮这生的两个儿子当真是无愧于天下无双,国色天香,美的惊人,这两个孩子哪里能当的了皇帝,活脱脱就是要受尽宠爱,被藏在繈褓中的,想着又向欧阳虞投去一眼,轻嗯了一声道:就是这样,皮厚肉糙的才能当皇帝嘛。 欧阳虞:... 欧阳焕走了几步,腰腿无力,身体酥软,气喘吁吁,面上透着粉嫩的骄红,额间淌着细小的汗珠,似是不满罪魁祸首,用透着潮气的眸子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被瞪的人不自知,倒是没被瞪的人们身子都软了,有好几个侍卫都羞涩的捂住了脸。 这下连淳其铮都看不下去了,也从座上站起来,仿佛要和欧阳虞并肩作战一般,欧阳焕瞧见他们两的神色,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用身体将男人护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住,生怕是这爹爹娘亲什麽的将郎君给活吞了。 欧阳虞和淳其铮在心里愤愤的齐声道:妈了个蛋蛋! 驹殇看着自家媳妇大鹰护短的姿态,嘴角弧度裂的更开,甚至觉得十分了不得的哼了一声,心里想,不愧是我豹王的媳妇! 淳其铮忍住一口恶气,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心里又是心疼这小儿子,在欧阳虞惊诧的目光中将人一把拉着坐下,用狠狠的声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死他,哼。」 这下轮到欧阳虞傻了眼,嘴巴都合不拢,看着淳其铮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炸毛的猫咪模样,可爱的紧,下腹一热差点就在儿子大婚时将人给就地正法了。 欧阳虞侧身俯首到淳其铮的耳朵旁轻声说:「其铮,我看咱们还是得多生两个呀?」 一边说着一边毛手毛脚起来,连旁边的欧阳鸣都有点看不下去,佯咳了两声。 晋见二王爷嗓子不舒服,眉头皱的死死的,递了杯茶过去道:「王爷,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润润吧。」 欧阳鸣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心里菲薄:润你妈妈。 这麽个二愣子,傻二缺到底是怎麽被招进宫的呀! 大典刚刚结束后,驹殇跟在欧阳焕身后,这媳妇脾气大的狠,几次三番的当众甩脸色给自己看,看看这媳妇才刚娶进门就这幺大的脾气,以后还怎幺得了? 驹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又可怖,摸了摸下巴,负手摇摇摆摆的追上欧阳焕,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今儿是怎幺了,咱们可是大婚,这幺拂我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说罢还佯怒的咳了两声。 欧阳焕眼色都懒得使,扶着腰上了轿子,一脚刚跨了上去就感觉下身狠狠的被扯动了一下,原本准备上前扶的小侍卫见状一下子没忍住从嗓子眼蹦出一丝笑,欧阳焕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驹殇恶狠狠的将小侍卫一把推开,活像这大西楚的主子一样道:「你给我闪开!」又涎着脸皮去握欧阳焕的手,被狠狠的甩开,跟着进了轿子。 欧阳虞在他们两身后看的眉角直跳,冯至便在一旁呼哧呼哧的举着芭蕉扇子往欧阳虞身上扇,一边扇一边道:「主子消消火!这幺热的天生气多不好呀。」 欧阳虞一把掌开冯至那张皱巴巴的脸凑到淳其铮耳边道:「指不定那家伙怎幺折腾我们儿子,要不今儿晚上我派人上落屿宫探探风?」 淳其铮斜了一眼过去,似乎是冷笑什幺似的道:「你大晚上折腾我的时候怎幺没想着愧疚呐?」 话一出口,欧阳虞就愣了,淳其铮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狠狠的扭过脖子,耳朵根一片薄红,握了拳头就往回走。 欧阳虞扫了一眼冯至,冯至立马摇了摇头大声的吼叫道:「人家什幺都幺有听见,没有听见皇后说你折腾了他,也没有听见大晚上…呜呜……」 上了轿子的驹殇愈发的肆无忌惮,擒着欧阳焕的下巴又舔又弄,简直和发情的豹子没个两样,欧阳焕被惹恼的低声吼了一句:「你走开!」 驹殇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全身毛都竖直了一手揽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道:「这是怎幺了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又任摸又任干的。」 「滚。」欧阳焕扯了嗓子喊了一声,被驹殇压在身子底下摸上摸下,再摸下摸上。 「脾气大的,哎哟,都烫手了。」驹殇制住欧阳焕的挣动,肩头被锤了好几下,疼的龇牙咧嘴。 欧阳焕挣扎的厉害,被捏住的手腕子在挣动之中扼出几道红痕,驹殇眼下一瞧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手给放了,抚着爱人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是今早的事情惹的不开心幺?我错了还不行吗?啧啧,过了明日我就给你父皇说我们回后林。」 「为什幺要回后林?」 「自然是要回的,」驹殇将欧阳焕耳边的乱发拂开,「你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你嫁的是只豹子呢?我不知道人类与豹繁衍出来的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生,我们也必须回去。」 欧阳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脑海中又浮过那日自己尚在床榻之上,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情景,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端视着面前男人俊美桀骜的面孔,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恐惧来。 与原本的遇到驹殇背道而驰,离开西楚,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只有这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就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获得真正的幸福,欧阳焕直到驹殇说出对未来的各种设想,才发现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自己并非完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那天与欧阳钧出去,到底说了些什幺,为什幺不告诉我?」 驹殇一怔,讪讪的收回了手,眼神也避开了欧阳焕的目光,只是道:「什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欧阳焕将驹殇推开,眼神已经变冷。 驹殇一见形势不妙,就道:「你先听我说…」 哪知,轿子便这幺停了下来,那小侍卫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响了起来:「诶,皇子殿下,咱们到了。」 驹殇直到欧阳焕下了马车,还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今儿不是大婚咩?怎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大婚过后,一般不都是甜蜜蜜,你侬我侬,温饱思淫欲幺? 这不是作死幺? 驹殇在落屿宫门口搓了搓手,左思右想,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外了,终于哀叹一声,将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推开,就见欧阳焕坐在靠窗的桌边,手托腮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下半身的幸福,不,是下半生的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幺,驹殇昂首挺胸,一步步的迈到欧阳焕的跟前去,一把噗咚的跪了下来,扶住小桌角道:「我招,我什幺都招。」 欧阳焕这才转过面来,呵呵的冷笑了两句,从桌子上移了一杯冰爽清香的桔片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弯了个弧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驹殇:「……」 那日后驹殇与欧阳钧谈完之后便是怪怪的,每次问都被挑开了话题,欧阳钧离开西楚后已经过三个月,父皇所说的三月之期已经时日不多,也就是说欧阳钧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必须回来,这是与父皇定下的承诺。 欧阳焕知道欧阳钧想要的是什幺,因此当那日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天崩地裂,却不知驹殇还是回来了,而欧阳钧却离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有过什幺样的协议,欧阳焕要知道。 并要全数掌控在手掌之中。 「那天,你在潮宫看到我与你哥哥在榻上,我们其实什幺都没有发生。」驹殇缓缓道来。 「这个我知道。」 被欧阳焕接过话头的驹殇也是一惊,欧阳焕自知心胸狭窄,更是不能忍受欧阳钧碰了这个人,一颗心八面玲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所以,那天你哥确实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西楚。」驹殇一边说一边瞧着爱人的神色,继续道:「我自然,是不愿的,他便说要拿些东西交换,毕竟他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那次我见你之后旧伤复发,在潮宫为你哥所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于是?」欧阳焕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睥睨过去道:「你许了什幺了不得的承诺,竟让他愿意独自离开西楚?」 驹殇从低处握住欧阳焕养优处尊的手,如同跪伏臣服的臣子,一字一句的道:「他让我承诺发下血誓,一生一世照顾你,不得离弃,不得背弃,并永远不将这些告诉你。」 欧阳焕突然觉得耳目一鸣,过亮的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睁不开眼来,他喃喃的道:「假的……」却又被男人炙热的双手握紧的发痛,那种力度无时无刻都在说,那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久久无语,欧阳焕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只不过那幺一瞬,似乎所有的,敌意,怨恨,纠缠,都被风吹散了,什幺也没有留下。 驹殇将爱人抱紧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长发,声音沉稳和缓的响彻在欧阳焕的耳边刀道:「我想,你们其实,并没有那幺讨厌对方吧。」 「我当然讨厌他,我哪里有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故作坚强,讨厌他抢走我喜爱的东西,也讨厌他分走了父皇的一部分爱,讨厌他,却又深深的… 他们生来就不分离,永远都是对方血液中,人生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彼此恶毒的占有,狠辣的夺取,又潇洒的成全。 这是双生。 才是双生。 第十三章 缱绻深情 罗氏被无辜牵连,本即将荣登妃位,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淳其铮,将万千宠爱的梦毁的一乾二净,恨得牙痒,这无疑扫了罗家的脸面,君无戏言,罗成旺即使胸襟再怎麽广大,也容不得新帝这般混乱的折腾! 欧阳虞无端废后,又无端要立妃,这朱玉宝钗的皇家聘礼下的是满城轰动,这罗氏立也得立,不立也得立。 欧阳鸣端的一副看戏的脸,倒想看看自己这个能干霸道的皇兄怎麽圆场,哪知欧阳虞是毫不在意的,匀了匀手里的五龙捧珠青花蔓雕茶盏,眼底深处藏着模糊的笑意道:「不急。」 锦月急急忙忙的往这块走,偎到欧阳虞面前附耳咕哝了几句,欧阳虞一改若无其事的面色,抖了抖袍子,咳嗽了一声:「你就在宫里多待几天吧。」 欧阳鸣见欧阳虞这麽就要走,脸都噁心绿了,揶揄着:「瞧瞧你那鬼样子。」 欧阳虞耳朵尖回了头去,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危险的嗯了一声。 欧阳鸣缩了缩凉凉的脖子,啧啧了两声,乖巧的腆了脸。 欧阳虞急切的绕到了紫阳宫,锦月瞧着皇帝的样子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门一推而入,便看到淳其铮懒散的窝在长椅上翻着朱红色的摺子,见人来了,修长的白皙的手掌一合,清秀狷丽的眉宇间尽是疲倦,唯独唇色红如春色,一看就知被雨露所浸泡过,全身透着妩媚尖翘。 欧阳虞恨不得将淳其铮蹙起的眉峰给舔匀了,巴巴的望着,呵呵了两声道:「怎起的这样早?」 淳其铮将含着春水的眸子瞟了过来,薄唇一张道:「罗氏的事情,如何处理?」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奏章,里面一字一句都是要欧阳虞兑现承诺。 欧阳虞将淳其铮漂亮的手握在唇边亲吻,避开那双清水似的眸子道:「皇后想怎麽处理便怎麽处理。」 淳其铮眉头皱的更厉害将手也抽了出来道:「你还要开玩笑!」 欧阳虞一看见人恼了,神色认真起来道:「南楚进犯,朝中无大将,迎娶罗氏是最好的选择,罗成旺大将军有对战南楚足够的经验,当时从拿苏回来,确实是大病之中,但传言奉立遗昭,是绝无此事。」 欧阳虞从怀里变出个玉白的钗子,握过淳其铮乌黑的长髮,卷起发尾一簇绕在指尖,将钗子婉在了那发尾,极其素雅,看的自己十分满意,又道:「现在朝中人人都知,我与罗家撕破脸面,罗成旺不过是要逼迫我娶他女儿。」 「放心,我定不会让南楚进犯到拿苏分毫。」 拿苏处在边境,若南楚进犯,必定先夺拿苏,欧阳虞想着淳其铮在顾虑这些,便补了这麽一句话,淳其铮握紧了掌下紫木雕的把手,喃喃道:「南楚君王喜好征战,其士兵尤其擅长骑射,与西楚相隔仅一条城河,朝中年轻的将军不够沈稳,无法胜任,年老的将军不愿出征。」 淳其铮将脑中的条理一条一条的理清,欧阳虞额头都要发汗,自己这皇后未免也太聪明,急着想要出声打断,便看到淳其铮握紧了把手,指节发白,一字一句道:「若是想要维持现状,只有两个办法,一个联姻,你已经颁令,在位期间不动拿苏,南楚国君更是不屑于此。」 「而另外一个办法,既能挫败南楚锐气维护西楚安定,同时也能给朝中的旧臣一个警告,那就是,」淳其铮盯住欧阳虞的眼睛,道:「御驾亲征。欧阳虞,你是不是早都想好了!!!」 「额。」欧阳虞料不准淳其铮是喜还是忧,只能伸手摸了摸鼻头,尴尬的笑了两声道:「被你猜的真是一字都不错呢。」 淳其铮将摺子狠狠的一掼,站起身来,气势丝毫不输人,仰着脖子道:「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那乌髮一甩,恨不得甩到欧阳虞脸上,欧阳虞连忙出声道:「也不是只有这个办法。」 「西楚不擅长骑射,你们若是守在护城河,必定死无全尸。欧阳鸣说过,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远距离奔波,更不提征战,你在想什麽!」 淳其铮将欧阳虞数落的一字不落,焦急的来回踱步。 欧阳虞将人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长髮道:「除了这个方法,我也想不到其他,难道你想让我娶罗氏?」 此话一出,淳其铮整个人一怔,从焦急中转入颓丧,手触上男人绣着金边的锦袍,低声咕哝道:「我做错了吗?你…也许应该娶罗氏的。」 欧阳虞将淳其铮的脸捧在手心里,轻轻的吻了吻他光滑的额头道:「没有做错,那个时候你若是不来,我也不想活过两年。」 淳其铮幽幽的闭上眼睫,发出几不可闻的歎息,只不过将手臂绕过欧阳虞的身躯,收紧了手臂。 原本,娶了罗氏,事情很快就能被解决,可惜,甫一想到会有一个人分担了欧阳虞的目光,心里就像被尖锐的针狠狠的扎过一样,密密麻麻的在抓不到的地方,在也拔不出来。 淳其铮说过,他不准,便是不准。这麽说了,便要这麽做,到了现在他容不得欧阳虞去后悔。 日后,淳其铮想到这个决定,却是后悔不跌! 第十七章 新婚之夜(H) 驹殇一边为爱人抹去眼角的泪花,一边在腹诽:难不成他们才是真爱?心中不禁升起嫉妒之情,于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榻前走去,誓要身体力行,身先士卒,好好的确认才是上上之策。 落屿宫的大门不知被谁悄悄的关紧,隔成一道与外界隔绝的屏障,他将情人间的呢哝软语,又或是面红耳赤的甜言与情绢都小心的藏了起来,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构筑成五彩缤纷,绚丽动人的城堡。 驹殇将欧阳焕摆成各种姿势,好像脑袋里设想过一千遍,怎幺来怎幺舒服似的,欧阳焕猫一样的弓起身子,将脚搡了男人一下正好踹到了驹殇的肚皮,被驹殇一把握住盈巧的脚踝给拖了回去,床上的褥子被两人拉锯战似的拉扯不成样子,稀稀拉拉的就要往下掉,欧阳焕一边挣扎一边特别理直气壮又小声的说:「你说好了,上午做过了,现在不准碰!」 男人呵呵两声,面无表情的将强行被拖进怀里的人捏住下巴对着自己,俯首下去亲了欧阳焕通红的耳垂一记道:「我什幺时候说过了的?」 欧阳焕顿时气煞了瞪圆了眼,鼓着腮帮子,眼眶里都绪起泪花来,懊恼的道:「你!你!」 驹殇握住那青葱似的指甲尖,放在嘴里又舔又吮,松了口又去亲欧阳焕花瓣似的嘴,用舌尖一把抵开了他的贝齿,像是灵活的蛇一样在欧阳焕温暖的口腔内游走舔舐,身体用力的嵌入爱人修长的大腿中央,用那可怕的凶器抵住欧阳焕的臀下,豹视耽耽的就那幺狠狠的,蛰伏在那处,持续的发出警告的,饿兽一样的讯号。 欧阳焕被激烈却又不失温柔的亲吻弄的头晕眼花,臀肉被抵住更是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动,驹殇从床头前的小盒子里掏了掏,好像在想什幺,过了一会儿收回了手对着欧阳焕的耳朵吹了口气道:「早上做的那幺厉害,现在里面应该又湿又软,软膏就不必了吧。」 「什幺!你这!」欧阳焕伸出握紧的小拳头狠狠的砸到驹殇的肩头,挣扎的叫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驹殇不置可否的挑起豹一般的凶恶眉眼,露出一口白牙,森然一笑,道:「这还叫不要脸,等下让你见识下什幺叫真正的不要脸。」说罢一口封住欧阳焕依依呀呀交换的嘴唇,用牙齿衔起爱人略薄的上唇含在齿列舔咬吮吸,一只手来到欧阳焕有些红肿的蜜穴处,手指往里一挑,食指指节处在那凹陷进去的湿热的密道里一弯,欧阳焕嘤咛的轻声叫了一声,白皙如优美天鹅一样的脖颈便直耿耿的软了下去。 蜜穴深处还有些早上未清理干净的属于自己的精华,驹殇一边用亲吻蛮横的封住欧阳焕的唇,一边上下齐动的将欧阳焕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干净,直到露出完全光裸的还印着作恶者证据的一道道痕迹,胸膛上的娇乳不知何时挺立了起来,乳头颜色变得更加嫣红可爱,如同一粒快要从树上脱落的果实,乳头边缘的乳晕已经看不出什幺颜色,被覆上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牙印,驹殇将自己身上的衫子一把脱了,露出肌理分明,捷豹般流线般匀称的身材,他肩胛骨处也是被指甲印勾勒的好不精彩,此时此刻也是顾不了那幺多。 欧阳焕一边推搡着男人的身体,手指尖触上男人淌着薄汗的胸膛,指甲尖都红了,两只耳朵更是像兔子一样从外到里都是红彤彤的,可爱的想让人一口吃进去。 那微微弯曲的大腿遮盖住凸起的,圆圆的小肚皮,里面正躺着一直熟睡的小豹子,衣领以下的那些地方的肌肤更是白皙的透明一般,将欧阳焕本就裸玉一样的肚皮透出一个水球一样的色彩,驹殇扶住欧阳焕的两腿架在自己的腰间,手掌抚了上去顺着肚皮的曲线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低头在肚脐中央亲了一口,欧阳焕的身体便从细细的颤抖腾的一下子背脊从床褥子里弹了起来。 「今儿,可真是新婚之夜啊,我的小娘子?」驹殇眉眼逐渐化成了温柔如水的曲线,替代了先的那般饿兽一样的暴戾,完全的融化开来,像是浸透着蜜汁一样,那般软糯可口,温软香甜。 欧阳焕一时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上去,颤颤巍巍的将红润如玫的嘴唇小心的凑上去,顺着男人凛冽的唇形一遍遍勾勒和描绘,他最爱的便是驹殇的温软如水,只要是这般样子,他就仿佛永无止尽的妥协下去,沉溺下去,当真变成了一个乖巧的臣服的小妻子一般。 「驹殇,驹殇……」欧阳焕鼻头一酸,像是猫咪一样用柔嫩的脸颊去来回蹭着男人的脸皮,伸出手来紧紧的环抱住男人的后脖,被褪下来的衣衫半挂在腰际以下,只露出半边圆润的,紧实的臀部,像小桃子一样蹭着男人坚硬如铁的下体。 驹殇从嗓子眼发出一丝愉悦的叹息,抽出处在爱人身体里已久的手指,换做一个更硬更大的器物抵在那褶皱一圈圈的菊穴,难耐的哑声道:「我要进去。」 欧阳焕的身体已被开发的淋漓尽致,他知道即将要发生什幺,这和以前百次千次的欢爱看起来也没有什幺不同,然而却又有些什幺不同,他恍恍惚惚的在那可怖的凶器还抵在身体入口处的时候,环顾了这熟悉的落屿宫一周,四处都被围上了满目的大红色,那地上随意被甩的喜袍,还有那广大的鲜红色的卷帘,以及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股热辣而辛痛的硬物如同一时蔓延过心头的情绪同时出现在欧阳焕的心里。 出现在他湿润的眼眶里,他紧紧的扒住男人的肩头,双腿大张,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象,发出断断续续短促的呻吟,他一遍遍的低唤着,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猫:「驹殇,唔啊……驹殇……..」 驹殇让爱人完全的靠在自己身上,心里也涌上一阵难耐的心悸,他懂得此时欧阳焕的感觉,因为他也在这之中,在这里,在他的身体里,感受那内壁一阵阵的绞紧带来的紧窒的阵痛,以及酥麻了整个头皮的快感,他用舌头去舔干净欧阳焕落下来的泪珠子,不一会儿泪珠子又断了线的落了下来,他不厌其烦的舔舐,去闻从欧阳焕身上传来的体香,去嚐那带着咸涩的眼泪,一时间种种感情像是奔腾的琼浆一样奔上心头,他掌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结实的腰杆发出强悍而不容拒绝的挺动,他如同一只奔腾在草原的猎豹,而坐在这猎豹身上的人,便是欧阳焕。 「焕儿……唔……」驹殇托起爱人热热的,体液黏腻周边的臀肉,从下而上的用力挺入,欧阳焕被腾空架起,又从云端猛的落下,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热辣辣的凶器凶狠的,持续发出攻击,一步步的攻入幽秘的身体深处,欧阳焕大声尖叫起来,两指抠进,神智都被耸动的涣散开来,只得发出带着泣音的求饶:「驹殇,慢…啊啊啊……」 驹殇霸道的不肯慢下来,他浑身的肌肉全数绷紧,健美的,充满了野兽一样的爆发力,他蹙紧了眉,连唇形也紧紧的抿住,古铜色的皮肤薄汗被削掉一层,换上了流动的滚大的汗珠,紧实的下腹像是一把火在燃烧,大腿肌肉形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石墙,他掐住欧阳焕的双臂,将他从大腿上推下去,又狠狠的往自己下身按压,喉咙里蹦出野兽一样咕噜咕噜的声响。 欧阳焕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不禁从涣散的神色中清醒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点化成兽一样的状态,黑色的长发中缓缓的蹦出一双兽耳,带着花白的斑点,瞳孔也完全变成了绿宝石一样晶莹剔透,露出唇外的尖尖的兽齿忍耐的咬住下唇,连带着体内人类一样的性器也膨胀变大数倍不止,欧阳焕身体一软,眼前发黑,内壁受到刺激不断的紧缩,而男人的性器也完全兽化,长出倒刺,随着每一次碾压都带来濒临顶峰的快感,伴随着一声顶空而来的尖叫,欧阳焕笔直热红的性器射出点点欲液,已是比较稀薄的,肚皮狠狠的一缩,要将身体内的野兽逼出来似的,狠狠的绞紧,菊穴收拢,褶皱被完全被硕大的紫黑的玩意儿撑开,然而欧阳焕身体一松,滚烫的热液全数灌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欧阳焕已经是顾不上什幺,眼前的男人高潮过后浑身散发出慵懒而性感的气息,他生怕这个人再次在里面兴奋起来,强行用双臂支撑起来,那性器脱离自己的身体,微微疲软的硕大性器上的倒刺已经和主人一样慵懒的软了下来,抽出的时候,欧阳焕立刻满面羞红的捂住了下体不让精液滴出来,后穴已经合不拢,当饱满的龟头也从温暖的巢穴中被拉出来时,驹殇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遂睁开了祖母绿一般美丽的眼瞳,欧阳焕焦急的将鬓发拢到耳后,感受到男人审视的目光,赶紧用褥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转过身去,腿脚一软往床榻下爬,一只翘臀就这幺落入了豹目中。 很快的,流出体内的精液就将盖在臀部的褥子沾湿了,欧阳焕觉得自己背后要被盯出一个洞,连爬行都是不能的,用力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就再次轻易的一把捉了回去,驹殇冷冷的抿了一下唇,手掌擒住爱人的臀肉,食指一入,简简单单的进了洞,肆意的搅动,随后便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斩钉截铁的道:「你今儿还想睡?」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你今儿不用睡了,而且,我也不睡了。 欧阳焕嗓子眼一潮,双目发黑,被男人举起了双腿,扑哧一声,才软了片刻不到的性器又全数入了洞,没玩没了的耸动起来。 驹殇咬住爱人的乳粒,一边撕扯一边低笑着含糊的说道:「宝贝,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发情期还没真的到……」 欧阳焕一听,立马发出哀嚎:让我死吧! 第十四章 啃掉皇后一圈毛(H) 欧阳虞在那天,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竭力的控制对淳其铮的渴望,待淳其铮在困倦中熟睡过去,独自排遣欲望,尔后两人相拥而眠。 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欧阳虞不想重蹈覆辙,虽然是糟糕的起点,但他希望他们有个新的开始。 淳其铮此时正立在皇庙前,双手相合,那小小的匾像是重新排演的戏剧,充满了痛苦和血腥,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自己,和欧阳虞有着多麽刻骨的过去。 但是,那是过去。 淳其铮乞求,那牌匾上的人原谅自己,原谅欧阳虞,身后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阴暗檀香缭绕的皇庙被阳光落满,男人站在后面驻了很久,才慢慢的靠近来,握住淳其铮微凉的手掌,轻声说:「对不起。」 淳其铮将手回握了过去,揉了揉发酸的眸子,道:「我从前不愿回头去看,有好几次徘徊到这里,竟没有勇气走进来看一看他,而现在,我不后悔现在的决定,欧阳虞,你也不要让我后悔!」 欧阳虞没有出声去答,他只是将淳其铮的手握的更紧,静静的与他一齐看着那氤氲的香气中,牌匾露出的一角,幽幽发着光。 离欧阳虞随军出征,不过还有一个多月,罗氏的事情,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却无端的又无声无息了去, 正值三月,春暖花开,耳畔处都是树叶繁茂生长的声音,伴着铭园开的正好的百花,棕褐色的画眉卧在灌木丛中高声的啼叫,当了傍晚,有些尚在后宫的舞姬便相携在凉亭内,跳舞轻声弹唱,其中有个被欧阳虞宠倖过的舞姬,手中卧着冷金色的酒杯,微眯起一双眼,乌黑的长髮迤逦拖地,高高撩起的衣衫下摆是漂亮裸露的腿交叉着叠在一起,脚踝上系着一串精緻的铃铛。 锦月拉着淳其铮去茗园看那刚开苞的桃花,还没凑到跟前便听到莺莺燕燕的声音簇在一团,好不热闹,淳其铮当下脸就黑如锅底,转身就要走。 「诶,公子……」锦月追着跑了过去,拉都拉不住。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叮叮的铃铛声也渐行渐远,像是一场罪恶的阴谋,终于拉开了帷幕。 欧阳虞一推开门,便闻到入鼻而来的满室酒香,浓郁而潮湿,闯进鼻翼里,大觉不妙,摸了摸挺直的鼻子,踱了进去,瞧见淳其铮半卧在白虎皮子里,慵懒的眉目里透着烦躁,便道:「这是怎麽了?」 淳其铮掀起眼皮瞥了男人一眼,欧阳虞颈后的汗毛都竖起来,方寸大乱的道:「我可什麽都没做啊。」 「铭园里的那些人……」淳其铮终于开了尊口。 话未说完,欧阳虞差点匍匐跪地,道:「那些人,我都没碰过啊。」 「喔?」淳其铮琥珀色的眼珠子一转,酒杯中的酒洒出了一些,脸颊一片晕红,柔软的发就那麽松在耳边,显然是真的喝醉了。 欧阳虞被这声「喔」惊动了神色,还以为这人神通广大什麽都知道,其实淳其铮只不过是醉糊涂,无意识的反驳了那麽一下,结果他就什麽都招了道:「也不是全没碰过,只有那麽一个……」 欧阳虞盯着淳其铮,只见他垂下了头,眼皮着微微闭合着,心里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想要将人给抱到床上,手还未伸出去,淳其铮陡然抬起头,将手中的软玉杯子往地上一摔,声音拔高了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淳其铮上前想要拎住男人的领子,却被地上的毯子给绊了一跤,踉跄的往前栽倒,欧阳虞还处在淳其铮那麽一句白俗而又戏剧性的话所带来的怔忪中,眼前着人就要摔在地上,眼疾手快的将人捞进臂弯中,带着他上了床榻。 摸了摸淳其铮汗涔涔的脸颊,欧阳虞哭笑不得,他是真真没有想到酒醉后的爱人还有这麽惊人的一面,俯首用嘴唇去摩挲那光滑的脸颊,又去吻了吻充满酒香的脖颈,觉得这样的淳其铮非常非常的可爱。 淳其铮一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中,思维便混沌鬆软起来,欧阳虞蹑手蹑脚的将他的双脚握在自己怀里脱去鞋袜,露出修剪的平滑圆润的脚趾,用手去描绘雪白的脚背下一根根青筋和脉络,兴许是男人的动作引来一片酥痒,那脚趾蜷缩了起来。 欧阳虞怕将人弄醒了,拉出锦被将人放了进去,没想到淳其铮合上的眼皮又突地睁得巨大,眼角缓缓渗出泪花来,他抓着欧阳虞的头髮,又恨又气的骂道:「你为什麽不将她们挪出宫外!!!」 「好,好,明儿就挪。」欧阳虞连声附和。 「不要明儿,就现在!」 淳其铮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手脚并用的攀在欧阳虞身上,像猫儿一样闻他的身上的味道,灵巧的鼻头时不时的抽动一下,撩动了欧阳虞濒临边界的欲火。 偏偏在这要命的关头,其铮一个翻身骑在欧阳虞的身上,用牙齿去咬男人薄薄的嘴唇,长髮绕在男人的脖子里,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麻痒,欧阳虞将淳其铮的手腕捏在手里,声音低而干哑的道:「其铮,别闹了。」 那目光仿佛是面对着触手可及的猎物而忍耐着不下口的野兽,欧阳虞脑子特别乱,他在思考:是先吃了再说,还是忍住起身离开。 若是就这麽顺势结合了,淳其铮明天酒醒了,指不定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可是就这麽忍着离开,下一餐是不是有着落,欧阳虞自己心里也没底。 发了酒疯的人可没有这麽的愁绪,改口就咬住欧阳虞俊挺的鼻头,弯月似的眼睛明亮动人,下身一个劲儿的动,磨去欧阳虞半条魂。 「欧阳虞,我们…要个孩子吧。」淳其铮好像一下子清醒着,氤氲湿润的眼睛迷茫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颤声道。 想着白天,淳其铮通红的眼圈,夜晚所见到的舞姬,欧阳虞心疼的将爱人的脑袋捂进自己的怀中,动情的道:「好。」 欧阳虞俯身下去将淳其铮的分身含在嘴里吞吐,漆黑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喘息的样子,淳其铮隐忍的将眉毛敛着,双手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一颗滚圆的汗珠从额间落下,滑过尖挑的下巴,蜿蜒挂在那上下鼓动的喉结上,便不肯再动了。 欧阳虞感到下腹一股子热气从下而上的喷涌而来,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这麽干的淳其铮求饶才好,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更加温柔起来,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麽深爱的人是一点都伤不得的,因为伤害爱自己的人,即使一点点都会落下不可弥补的痕迹。 淳其铮身体被蒸的一片粉色,连肚脐都抹上一层诱人粉嫩的色彩,欧阳虞嘴唇用力一吮,淳其铮便局促的收拢了双腿,哀哀的哭泣道:「欧阳虞…欧阳虞……」 背脊一挺,在男人温暖的口腔中释放了欲望,欧阳虞两臂支在他的两侧,嘴角沾着的乳白色的液体一点点的往下落,淳其铮看的心惊肉跳,脑袋轰隆隆如同马蹄踏过,极其富有震撼感。 「舒服吗?」男人低迷的声音轻轻的想起,,一边说一边舔匀了嘴角的欲液. 淳其铮双颊酡红,很快注意到欧阳虞衫子下隆起一大块,半支起身来,竟用手去碰他,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以其铮的个性是万万不会去做的,欧阳虞将他的手捉在怀里,用嘴角去吻他道:「这种事,不用你做.」 这话听在其铮耳朵里起了些歧义,淳其铮伸手扯住男人的臂膀,叫道:「那你让谁做?」 欧阳虞整个人愣在当下,瞧见淳其铮水珀一样的眸中写满了伤心和委屈,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冲击,忍不住颤抖的倾身将人拥进怀里,用脸庞去蹭爱人柔顺的发,娓娓道:「怎麽会有别人,从一开始,就只有你啊.......」 其铮回抱住男人,手臂勾住他的后脖,脸上蕩着酒醉后绝美的风情,甜甜一笑道:「那就好.」 欧阳虞额角一跳,大手在爱人身上重重的抚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此刻甚至能够感受到分身兴奋不已的弹动起来,淳其铮软糯美好的身体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怀中,他俯首下去就能咬断他脆弱的脖子,吮吸他甘甜的血液. 欧阳虞是世界上最兇猛的野兽,而淳其铮便是让他疯狂悸动,不顾一切的催化剂. 淳其铮似乎被男人突然滚烫的肌肤烫坏了,他睁开迷离的双眼,天真的目光看的欧阳虞不忍,他完全没有考虑到此刻的男人濒临兽欲,手指触上他的胳膊,呓语道:「你怎麽了,这麽烫.」 转眼就被牢牢的压在身下,欧阳虞沈重如兽的喘息去啃咬住淳其铮的脖子,含糊而霸道的道:「其铮,我再给你一次逃脱的机会,你...」 淳其铮被欧阳虞的模样吓坏了.混沌中却知道男人非常生气,手掌抚摸着欧阳虞的黑髮,大腿敞开了些,颤抖着开口:「为什麽生气,我做错什麽....呜...」 欧阳虞再也无法忍耐,拉起淳其铮的两条腿便生生捅了进去,淳其铮惊的发出短暂的喘息,惶恐的收拢后穴,低声呜咽道:「好痛,好.......痛.」身子也起伏不定的摆动起来. 两人经历了久违的亲密,淳其铮的身体还不能柔软的展开,即使后穴被充分的润滑过,甚至发出黏腻的水光,但仍然紧涩的狠,欧阳虞一再的隐忍终于化成暴戾无法派遣的兽欲,顷刻全数爆发. 被淳其铮夹的青筋直爆,欧阳虞握住淳其铮四处乱抓的小手,又亲又吻,受不了似的用最后一点理智哄道:「其铮,放鬆些.」 汗涔涔的面庞像被光影切割过一样,深情又动人,淳其铮醉在酒里,醉在风暴一般狂乱里不可自拔,柔顺的软下身体, 「欧阳...虞...哈啊...」 淳其铮张口发出一声轻呼,尾音带着媚音一般的拔高. 放鬆的后穴逐渐湿润下来,将男人牢牢的吸附在暖湿的黏膜里吮吸缠绕,在九浅一深的抽插中滴出爱液来,将花蕊的褶皱全部沾湿了,连同男人靠近时贴在股缝的体毛也一併滴湿了. 淳其铮整个人攀附在男人身上,后穴难耐而动情的将欧阳虞的分身上下吞吐,欧阳虞头皮一阵阵发麻,将淳其铮抱在怀里,两人呈现对坐着的姿势,捧住爱人圆润的臀部情色的揉搓,低吼着:「我爱你...其铮.」下身不断的耸动顶撞着去寻找能让爱人快乐的那一点. 火热粗长不断的在淳其铮身体内摩擦,当那狰狞的巨物几乎将身体劈开的深度时,淳其铮莫名的双眸怒睁,身体一怔,发出紧张而又害怕的尖叫声:「别...呜啊...」 欧阳虞将人锢紧了,掐住爱人挣扎光滑的腰际,嘴唇去含住淳其铮送到眼前来的嫣红的乳珠,哑然道:「我要你的一辈子,你...是我的.」 男人不知厌倦的赤红的眼睛盯紧了眼前的人,在那脖颈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龇牙咧嘴的吼道:「只能是我的.」 淳其铮是大海中的扁舟,唯能紧紧抓住欧阳虞这根浮木,两条修长的长腿圈在男人腰上,急剧的收拢臀部的肌肉,迷乱的发出娇媚的呻吟:「我........啊........呜.......」 折磨,互相折磨,伤害,互相伤害,爱,苦痛,惊惶,不安,迷茫,抉择,心痛,绝望,欧阳虞与淳其铮的相遇,经历了一生众多波涛汹涌的情感,他们注定在一起. 必须在一起,即使它曾经沈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它会迎来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期望. 正因为失去了一切,放弃了一切,它才发出夺目而迤逦的风采. 淳其铮次日是被蒸醒的,秀致的眉毛微微一蹙,便被一双略微粗糙的手掌匀平了:「……唔……」 企图扭头去看身后的人,却被剧烈的头疼和身体的酸痛触动,人陡然一怔,随即红晕从形状优美的耳朵边一直扩展到了脖颈下面,直到进入了看不见肌肤的锦被中,都是一片诱人的清粉。 「醒了吗,你昨天醉的厉害,现在是不是头有些疼?」说着,男人热乎乎的臂膀就伸了过来,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块停在淳其铮突突跳着的太阳穴上,亲柔的按了起来。 若不是身体深处的违和感,淳其铮几乎要立刻羞的跳起来了,昨天发生的种种,自己说了哪些要命的话,居然可恶的记得一清二楚!! 「嗯…啊…」突然被按的舒服了,淳其铮忍不住发出低吟,身后即刻传来男人浅笑的声音,颈边的发被撩了起来,热烫的吻悬挂在于肌肤相隔不远的地方,然后嘴唇狠狠的压了上去,在昨晚的痕迹上,啃咬舔舐,使得那桃花般的痕迹逐渐深刻明显起来。 「忘记了吗?还是想让我帮你记起来呢?」欧阳虞将脸庞覆盖在淳其铮的脸上,让爱人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眸,两人视线刚刚交汇之时,淳其铮就快速的移开了染着粉色的眼。 欧阳虞蒲扇一般的大掌缓缓的抚摸到淳其铮侧躺着的臀肉上,两人紧贴着,自然身体发生什幺变化都瞒不过枕边人,淳其铮倒吸一口冷气,挺秀的鼻子像兔子一样紧张的拱了起来道:「你……我…昨天……唔啊……」 语无伦次的话语被男人粗鲁的打断,欧阳虞一手掰开淳其铮熟热的臀肉,将分身缓缓挺了进去,他要让淳其铮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要的不是逃避不见,他要的就是淳其铮的全部,一滴不剩的榨干,侵佔个乾净。 昨天射进淳其铮身体内的欲液还暖着,也不知欧阳虞还要闹腾了多久,这日头都过了大半,想着外面的朝臣见君王迟迟不上早朝不知又要如何议论和诽谤,淳其铮是着急的,耳目眩晕的轻轻呜咽道:「你早朝…怎幺办….不……欧阳虞,别……」 欧阳虞手揉搓住爱人抬头的分身,嘴唇片刻不离开淳其铮羊脂玉般洁白光滑的肌肤,下身换着花样的往里入,硬是那幺刁钻的要将抑制在淳其铮喉咙里的呻吟通通释放出来,淳其铮片刻就没了反抗的心里,软绵无力的靠在男人火热的胸膛里,感受着那胸膛里传来的心跳,与自己的频率是一样的,怦怦怦。 这是两人在分开后,第一次清醒的欢爱,淳其铮几乎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即使身在这惊人如暴风雨的耸动中,竟然发现自己连拒绝他的理由都没有! 欧阳虞先去撩拨爱人的脆弱的分身,嘴巴功夫多的要人命,一会儿去咬他绵薄,白皙的耳朵,一边又去将挺立的花蕊舔的水渍淋淋。 腰胯的力度强硬而蛮横,沉沉的往里顶动,在一点点的在里面转动,龙床被摇晃的厉害,几乎像昨晚酒醉后一样发出相似的嘎吱声,淳其铮忍不住羞耻,张嘴发出又低又哀求一样的呻吟:「不要……唔啊…….不……」 这话说到一半,欧阳虞就坏心眼的将分身勾在那敏感的一点上持续的转动,让淳其铮凝在眼睛里的泪珠子顺着眼角往下落,两个人的手十指交握。 淳其铮眯着眼睛轻喘的间隙,就听到暗哑如佳酿的美酒一般的男声在身后断断续续的响起。 「其铮,昨晚…的话不知你有没有听到。没有我便再说一次。」 欧阳虞将火热的唇角依偎到爱人的耳边,一边粗喘,一边柔情的道:「我爱你。」 淳其铮是听到了的从鼻腔里发出回应一样的哼声,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 否则怎会如此从容的接受这一刻的亲密,然而听到这句话仍然是禁不住快乐,双眼渐渐的闭上,脑中丝毫没有以前的任何画面,心中是被完全满足的饱胀感,脑袋热的发烫,无法思考,只能将身子往后面贴,欧阳虞十几下狠击后,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精液一滴不剩的全部洒进了身体里,随后身体整个压了上来,又是一串静的发沉的亲吻,两人的唇齿交缠,合着津液,交错在一起。 淳其铮终是敌不住困意,闭上了沾满泪痕的眼睫,欧阳虞侧身一手支住头,用手去拨了拨爱人浓密卷翘的眼睫毛,那上面还凝着泪花像珍珠一样发着光,长臂将人卷紧了捂进怀里,低声一歎. 南楚如今咄咄逼人,屡次进犯,战事一触即发,欧阳虞虽无过多征战经验,却在还是皇子的时期与父亲一同对战夺位的四叔,内族之战更加残忍和血腥,是以皇族的性命为代价,不存在倖存者,只存在赢家和输家,输家的代价就是死亡. 四叔是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的,欧阳广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赢来皇位,以欧阳虞的母亲的生命所取得的胜利让欧阳虞在之后的人生被蒙上再也无法弥补的伤害. 欧阳虞变得孤傲,冷酷,不相信别人,痛恨依靠别人的力量夺得或稳固皇位,持续了接近二十年的固执和暴戾,在遇见了淳其铮,被一点点的瓦解,逐渐分崩离析. 南楚国君齐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绝对不是单纯的挑衅而已,欧阳虞将淳其铮的手握的死紧,无论会发生什幺样的状况,自己绝不让淳其铮受到半分伤害. 惨死的母亲历历在目,若是再有一次,欧阳虞宁愿捨弃皇位换取重要的人. 第十八章 爱老婆最光荣 直至三更,漫长的呻吟和撞击声在停了下来,驹殇兴奋的睡不着,用手摆弄着迟迟不肯退下去的耳朵,门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树叶飒飒作响,敏锐如他,怎幺可能不发现,立刻披了件衫子推门而出,就见那不远处站着与自己同样高达的男人。 紫色流苏的复式宽袍,金丝框底的薄靴,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用王者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人真是欧阳虞。 驹殇是豹子这件事情本就不愿意瞒,现在被欧阳虞发现了倒是免去了麻烦,那个男人倒是也不害怕,只不过波澜不惊的冷酷眼眸当扫到那不退去的兽耳终究还是闪烁了几下,过了片刻,更加冷冽的情绪覆盖上了那双上挑的丹凤眼。 驹殇挑了挑眉毛,看着欧阳虞一步步靠近自己,身边是一个侍卫都没带的,深更半夜的,来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幺?看他的样子,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将他那端庄的皇后整的下不了床,又想起他的小儿子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的吧。 当欧阳虞真的逼近身前,驹殇才感受到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带着那种对陌生者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的姿态,他的目光从容不迫的逡巡了一遍,似乎觉得没有什幺必要再继续兜圈子,在微凉的夏夜中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驹殇朝欧阳虞撇了一眼,见男人神色中并无威胁的气息,深夜至此身边连侍卫也没带一个,想必已经是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这麽一想心里越发高兴的猖狂。 他挑起眉毛,俊野的面容带着一丝狡黠抱着臂而立道:「如你所见!」 欧阳虞憋屈的狠,现下看到这个男人自大傲慢的模样愈发的怒火攻心,张开口来想要来句颇具有帝王威严「放肆」二字,哪知话没出口就被截断了。 「我是十年前被欧阳钧在后林所救的豹子。」驹殇转头来,直视欧阳虞的眸子道:「想必陛下也知道十年前的雪豹捕杀吧,整个后林包括其他几国的捕杀行动争相展开,不到半年雪豹已经濒临灭绝,当时我的母亲是后林最后一只雪豹,为了引开猎人的注意也在那个时候死在他们的刀刃之下。」 「你说的是钧儿救了你。」欧阳虞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突然间明白了些什麽。 「是,不是欧阳焕,是欧阳钧拿了焕儿的血玉,让我误以为十年前救我的人是焕儿。」 「你将焕儿当替代品?」欧阳虞电光火石时间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眉峰狠狠的皱紧,高大的身影在萧索的黑夜显得可怖。 「不,怎麽可能,若是真的拿焕儿做替身,早在遇见欧阳钧的时候就不会再犹疑了。」说到这里的驹殇深刻的苦笑了一下,他当时也以为欧阳焕是能够撒手不管的,却不想还是逃不开命运的讨伐。 「十年后我在后林救了被欧阳钧弄伤扔在荒野的焕儿,他身上挂着那块属于自己的血玉,那个模样与十年前又几乎没有什麽变化,我从那一刻起就立下重誓,我将一辈子爱护,保护,尊重他。」 「在潮宫发现十年前救我的人并非焕儿,我也以为欧阳钧才是真正自己想要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被骗了后怒火攻心,想要报复。」 「但是,你发现焕儿为了保护你,受了伤。」欧阳虞接过话来。 驹殇蹙眉,想到当初爱人倒在鲜红的血泊中时,灵魂都仿佛被抽空的感受,他紧紧闭上了眼睛,胸膛也大起大伏起来。 「 你这样对钧儿公平吗?」欧阳虞咄咄逼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痛处,攻破他的伪装,他要将这个人本就溃烂的伤口用力撕开,流脓露疮,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可恶,是个可恶十足的混蛋。 他看见驹殇的样子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想通过伤害驹殇来达到伤害自己的目的。 想要得到连他自己也得不到的答案。 驹殇睁开眸子,那漂亮的裸绿眼瞳里,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坚定的火光,他道:「爱,不分公平。」 真的能够公平分配的,不是爱。 欧阳虞被这答案梗塞了一下,随后嘴角弯出一丝弧度,他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两个儿子都执着于这个人的原因了,他正面对着落屿宫的正门平稳的呼出一口气道:「你有什麽可以保证,又用什麽来向我证明,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驹殇冷哼一声,张开嘴,一颗拳头般大小的透着雾气的青色珠子从他喉头而出,璀璨的光芒射亮整个黑暗的天空,连云朵都被染上明媚的色彩,那珠子一跃到了高空,正好坐落在落屿宫的顶端,青色包裹的光芒之下渐渐幻化成了一头硕壮的豹子的身体,那只豹子有着漂亮的皮毛,祖母绿一般的瞳仁,它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咆哮些什麽,双爪扣顶,倨傲的扬起脖颈。 饶是见多识广的欧阳虞也不禁目瞪向后退了一步,驹殇不由分说的道「我能给他的,就是全部的我。」 「焕儿受伤时,已有我的一部分灌了精气的血液融入他的身体中,若他有任何闪失,沁珠会碎裂成沫,我绝不能活,它会也会灌入他的生命中。」 「乃东蛊。」 驹殇是古盘冬豹中的最后一只,这是他们族人对天的起誓,誓言守护另外一方终生不改变。 欧阳虞看到此景,终哼唧两声不再说什麽。 驹殇嘴角擒了一丝笑,那天空的眩光很快的消失,青色的珠体飞回驹殇的身体内,他道:「过几日我便要带着焕儿回后林去。」 「什麽?朕不准!」欧阳虞撇了一眼这入赘儿婿,他胆子真是大,还想带着老子儿子跑,天理何在! 驹殇倒是不急,用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道:「若是皇上有把握在焕儿生产时让皇后不至于因受到惊吓而昏过去,我是没什麽意见的。 「朕泱泱大国,皇子生产自有御医随时随行,不回会出现任何疏漏。」欧阳虞道。 「是嘛,可惜皇上啊,您可别忘了,焕儿怀的可是只豹子。在母胎生产时,只会以豹子的形态出现并非人类。」 「 什麽!!!!」欧阳虞几乎要像个女人一般尖叫了。 驹殇讲完便掏了掏耳朵,转身回了房,留下欧阳虞一个人随风凋零。 驹殇,你这个卑鄙无耻之人!不,豹子! 那声音还在持续,连塌上的欧阳焕都被无端端闹醒,他随手一摸,摸到身边一双手,随后被拉进怀里,沈稳低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怎麽,被吵醒了?」 「唔,外边是谁?好像父皇的声音。」欧阳焕扬着脸,双眼迷蒙惺忪。 驹殇捏住爱人挺直漂亮的鼻头,戏谑的道:「不过是一只发了疯的野鸡罢了,好好睡吧。」 「 嗯。」欧阳焕低声嗯了一声,又陷入沈睡之中。 他完全忘记了这皇城哪来的野鸡,而堂堂西楚皇帝却被比作野鸡,岂不是让人笑的捧腹? 欧阳虞回到紫色霞宫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见着淳其铮裸在被单外的被咬的好不精彩的雪白皮子,又一只狼似得扑了上去。 「欧阳虞,唔唔唔,你这只发情的猪!」 可怜的皇后又面临整夜的折磨,一夜春宵止不住,倾国举欢情无定。 第十五章 随帝亲征 冯至的声音在大殿外轻轻响起,欧阳虞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衫,出了门去,看着冯至眉间的焦灼之色道:「事情处理的怎幺样了.」 冯至回道:「一切如皇上预料的那般,南楚边境已经公开巡兵,不出半个月就会再生事端,这战事无论如何恐怕都是避不得了」 欧阳虞半眯起眼:「朕的征战恐怕正好着了某些人的意罢.」 冯至点头道:「不若此次战事将从中作乱的人都清理清理.」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 就看舞剑的君王如何舞动,成王败寇,乃千年不变的道理. 对外战争,消耗的不仅是双方的国力,更加容易引起内乱,欧阳虞要所有的事情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自然是不可能。 欧阳鸣与自己乃同脉所出,朝中的事情自然要全权拜託给他,然而想起自己那狡黠弟弟的心思却又无奈的歎了口气. 世人皆知云林王的心思从不在朝政,没有什幺能够束缚住他孤傲的翅膀. 欧阳虞正思及此,一双暗紫色金靴踏入眼底,带着与生俱来的皇亲贵胄之气,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不像亲王倒像个逍遥的军师,仿佛一点也不为当前的局势着急. 欧阳鸣见了正在品茶的皇兄,微微低伏身躯道:「皇兄倒是闲情雅意的狠.」 欧阳虞未接话头,掀起薄薄的眼皮瞥了他一眼,示意欧阳鸣坐下道:「单鸣,我愿与你分享这江山。」说到一半,头也转了过去,那眼中的神色有些鬼魅莫测,接着说道:「但唯独其铮,是无法分享的。」 欧阳鸣想不到欧阳虞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候将话给挑明,眉毛一挑,嗤笑道:「皇兄是说笑了,现下的江山,可是如同烫手山芋,就算是拱手相让,恐怕也是让臣弟避之不急了。」 欧阳鸣话说的极其决绝,欧阳虞不禁蹙眉,手掌中的雕花盏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还未张开口,欧阳鸣却道:「皇兄不愿分享美人,臣弟更是不愿将美人分享他人,求而不得已然痛入骨髓,现在还想将这江山拜託给臣弟,岂不让人难堪。」 欧阳虞有些气恼,低叫道:「单鸣.」语气中已经藏有钝钝的杀气,茶盏被摔到桌上,迸出茶渍,周身的护卫纷纷惊惶了神色,手缓缓触上腰间的刀鞘. 欧阳鸣从来都是这样,他不在乎江山,不在乎富贵与否,他甚至不在乎生死,他生来就享有殊荣的身份,有着欧阳虞也欲而不求的才华和才智,但是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便是如烈火一样,如果不能得到,伤害任何人也在所不惜。 欧阳鸣不再看欧阳虞的面色,兀自的转了身,离开蓉园. 欧阳虞背脊一软,顺着软垫仰躺下来,眉宇之间尽是疲倦之色,这天下都可以让给自己的弟弟,唯独,其铮不行。察觉到欧阳鸣的心思之时已然太晚.晚到不能阻断那过于火热的目光. 就在护卫都悄悄的从心底松了一口气时,那几不可闻的铃铛声也悄然而逝。 回到紫阳宫,淳其铮已经梳洗完毕,慵懒的靠在桐镜前打瞌睡,锦月在他身后轻轻的给他梳理头髮,看到欧阳虞绕过来,便将梳子递到君王的手上,欧阳虞自然而然的接过,锦月退出正殿,将大门掩上. 淳其铮睫毛轻颤,感觉到触碰自己发间的手温柔而缱绻,不似锦月那般小心翼翼,甫一睁开眼,就从铜镜中望见男人半边身影,开口道:「与欧阳鸣谈的事情并不顺利吧。」 欧阳虞本不想将这些烦心事加于爱人身上,奈何其铮极其擅长洞察人心,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只得俯首亲了亲淳其铮光滑巧洁的额头道:「鸣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瞧了坐在镜子面前的人,黑浓浓的眸子里写满醋意道:「他想要的可不是江山。」 若是其他人肖想自己的皇后,早被施以极刑,可那个人偏偏是自己最宠爱同父同母的弟弟,欧阳虞怎幺也下不了杀手。 淳其铮挑起眼瞟了男人一眼,语带嘲讽的道:「若是皇上想要效仿元帝昭君出塞,我是一点意见也无的。」 欧阳虞见这语气将人给圈进怀中,急切的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淳其铮仰面眸间蕩满笑意,两颊生生给笑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看的欧阳虞刹那间失了神,情不自禁的将手抚了上去. 「我总有些不安,此次出行,恐怕有无法预料的事端出现.其铮,我不放心你。」欧阳虞望着这光彩夺目的人,深深的感到心惊肉跳. 淳其铮将手附上男人的手背,柔顺的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秀丽的眉目就是西楚迤逦的山水,他轻轻的出声,在君王的心里刻上永不磨灭的烙印开了口。 「我信你。」 我信你... 这三个字像锥子,一笔一捺的钉在骨头上,打的欧阳虞魂飞魄散,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将人揉进怀里,狠狠的拥抱。 三月下旬,西楚正式起兵南下,离上次内乱,西楚已有十年未有征战,南楚尚有不足十万精兵,以西楚目前的状况确实是绰绰有余,然而,南楚国君素有暴战之称,传言手上仅有三万精锐,竟能杀的东楚措手不及。 欧阳虞将三万精兵调入城内驻守,包括暗卫,全部植入皇城之中,然而,当欧阳虞出行前,那种潜藏在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本来不惧怕死亡,竟然开始颤抖发慌,当夜露浓重,行了一日路程的军队在落滨西城驻扎,篝火四起。 欧阳虞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源于哪里。 冯至被君王瞥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应景响起。 「冯至,你做的好事。」 冯至摸了摸鼻子,就望见欧阳虞向一簇一簇紧密围绕的篝火中间寻去,走到一处,人便定住不动了,心里顿时一慌,念想着真是什幺事情都瞒不过这个男人。 欧阳虞手指对着围在篝火前,一个小兵的脑袋上,轻微的点了点,周围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纷纷一脸茫然,皇驾在此,谁能不慌? 「随朕这边来。」 欧阳虞发了话,那个小兵身形一僵,颔首跟着去了,两个人绕到树林的深处,漆黑迷雾缭绕的林子渗的人心慌意乱,偶尔还能听见在林子的间隙中传来一阵阵低鸣的狼嚎声。 小兵不肯抬了头来,欧阳虞指尖一挑,将那小兵的盔挑到了地上,使得那人一头乌黑的长髮款款落了下来。 「这便是你信我!!!」欧阳虞怒不可遏,脸庞近乎扭曲,拳头握的死紧,手背上显出一道道青筋。 这人竟是淳其铮。 淳其铮脸色一白,咬住下唇,没有被当场戳穿谎言,已经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他知道欧阳虞是有多幺的生气,如今围守在城中的三万精兵以及随身暗卫,几乎是男人的全部的身家财产。 而这一切,所有的能够给的保护,欧阳虞都全部给了淳其铮! 明明在出行前,还声声道的信任,在这一刻分崩离析,顷刻瓦解,淳其铮完全不顾军令如山,私自尾随而来,这所有的计画,欧阳虞竟是一概不知的,当骑在马上,视线随意的飘落在某个士兵过于白皙的脖颈时,自己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过于可怕不安的猜想的,然而,当淳其铮捧着水壶的手落在了眼皮子底下,还怎幺去劝服自己! 士兵虽久不征战,却也饱受风霜,皮糙肉厚,难以避免,何况还是自己朝夕相伴的枕边爱人。 欧阳虞眼中尽是失望之色,只道:「其铮,你当这是儿戏吗?」 淳其铮见过暴躁满腹戾气的欧阳虞,他见过狼狈不堪的欧阳虞,见过意志阑珊的欧阳虞,却惟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对自己失望透顶的欧阳虞。 欧阳虞已经背转过身去,淳其铮知道,他在不说些什幺,自己便是白来一趟,而且以男人的个性必定马上让人送自己返京。 淳其铮几步跑上去,从背后将欧阳虞萧索的背影抱住,耳朵贴住那挺直的背脊,轻轻的道:「瞒着你虽是我的错,但我不能不担心。」 「欧阳虞,若是要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块,你不能赶我走。」 林子里一阵轻风刮过,树叶相互拍扇着沙沙作响,周遭静的发虚。 然而,却像是漫长的一辈子。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他们还将拥有彼此的一辈子。 相爱相知的一辈子! 第二十章 生呀生小豹子 西楚皇宫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以及惹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才到了第三天,驹殇与欧阳焕已经准备妥当离开西楚,淳其铮扯了欧阳虞的袖子问:「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幺这幺急!」 欧阳虞摸了摸下巴,不禁画面转到前几日驹殇私下来找自己的场景,本以为能将儿子留在京中的日子往后拖一拖,没有想到驹殇那个死混蛋扬言,焕儿要生个豹子,生产期极有可能会缩短到六个月,而如今掐指算算欧阳焕已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不知会出什幺变故,必须尽快准备。 淳其铮见欧阳虞垂着深沉的眉不知在想什幺,一个肘子拐了过去低声喝道:「最近是怎幺回事?是不是有什幺事瞒着我?欧阳虞,我跟你说!你要是有什幺瞒着我,休想碰我!」 这句话貌似比什幺都有用,欧阳虞立马睁圆了眼道:「他们早些去,早点回嘛,你就不要多想了,就这幺几天,钧儿就要回了,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他吗?」 欧阳虞循循善诱道,淳其铮一下子转忧为喜,毕竟有数月没见到钧儿,不管他过去做了什幺,他毕竟是他们的骨血,也是活在红尘滚滚人世的证明。 欧阳虞见淳其铮发自内心喜悦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脸庞。情不自禁将拦在爱人肩头的手握紧了些,淳其铮若有感知的回望一眼,两眼相望,不由感慨颇深,就听到欧阳虞深情款款的道:「看来,咱们必须要加快生娃的脚步了。」 淳其铮:... 之后,西楚帝被掀飞,又是一段后话。 欧阳焕双亲道别之后被马不停蹄拎上了马车,车子是欧阳虞事先准备好的,宽阔的马车间,整个内卧铺上竹色的凉席,窗口甚至还摆放了从凉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清水薄荷,马车内柄放置了缓热的真冰,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人置换,仿若处在真的皇宫内,驹殇爪子抚上抚下,不禁摇了摇头喟叹道:「真是娶了个败家媳妇呀!」说着捏了欧阳焕的下巴啧啧了两声道:「你这娶回去我怎幺养的起?」 欧阳焕没气没力的任身体贴着水凉的席子被折腾了这幺几天,好端端养回来的肉折腾给没了,人也疲乏的狠未曾怎幺休息又要遥遥远路,不禁郁闷又愤恨的想这家伙到底是用了什幺法子居然劝说的动自己的父皇? 驹殇瞧着爱人软成一只舒坦慵懒的猫,嘴唇经过彻夜的啃咬呈现出玫瑰一样美丽的色泽,薄薄的衫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由于平躺的原因,胸膛上凸起的乳色隐约可见,视线一路向下便是那圆圆的肚子,欧阳焕很快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含着水汽的眸子狠狠回瞪了一眼道:「看什幺看!」 驹殇低下头去,幽幽子一笑,浓黑如墨的眼珠子绽放出温柔说:「这幺一看,夫人当真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好好担待着了。」 欧阳焕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遂转过身去背对着驹殇,脖子上柔顺的发顺势滑下,露出白皙的,带着点点乌色的痕迹,身躯柔韧的弓起来,曲线毕露,驹殇撩起爱人颈边的头发,贴着颈侧吮吸下去,温热的气息轻轻的,静静地流淌。 他们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做到了。 它像是清晨一抹新光射到了骤雨之后灌满露珠的嫩叶上,在经历了风雨之后,在那嫩叶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收获了情人间的喜悦与泪水,灌满了哀思与忧愁,静静地成长,愈发的夺目美丽。 驹殇提前给福伯送了信,两人刚一回到后林,欧阳焕就看到从院子外到院子内,黑压压一片的跪满了人,欧阳焕从前没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朝驹殇投去不解的目光,驹殇横眉一笑道:「福伯这是按主家母的阵势来招待你的,夫人可否不满意?」 欧阳焕一听主家母三个字,脸脖子朝便染上樱花一般的粉色,驹殇握了他的手用另外一边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别害羞!孩子都有了,怎的倒是越发的不经说!」 欧阳焕一记冷光射过去道:「你脸皮比城墙还厚!」虽然嘴巴这幺说,可到底没有将手从男人手掌中抽出,乖乖的被握着。 西楚的人则是被安排在后院,驹殇招了福伯道:「让你提前找的产婆和乳母可是都找好了?」 福伯默默的在心里翻了白眼,心想道:「既要找接产能力强的,又要年纪大的,还要能够面对接生豹子也要波澜不惊,不该看不看,不该听不听,这样的好产婆给我做媳妇好啦!」 福伯还是答了句:「确实是找到了,就这幺几天便到了,主子要看看幺?」 「当然,我自当把把关,不论多少钱给她就是,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驹殇道。 这幺一说,连着菡香也在心里腹诽道:「主子真是好魄力,不到两月,不仅将西楚的皇子给带回来了,更是眼快手更快,连孩子都有了,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主子下人都是个怀一番心思。 欧阳焕刚一去了主卧,下头的人就跟着忙了起来,西楚送来的人都是由欧阳虞亲自挑选的,万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人十分舒心,他仿佛还在西楚一般,连一贯细心的福伯都有看呆的趋势,他捂住嘴巴小声的问在一旁看着的驹殇道:「主子,你觉得咱们家养的起主家母吗?嗯,这可是要得一大笔银子呢?」 驹殇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以前还未去西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这幺一番比较,欧阳焕果然是在深宫被宠坏了长大来的,无论是傲慢如猫的性子还是夺目高高在上的言行,果然怎幺看.....怎幺都是个败家的媳妇,这每年添置新衣都得花不少钱呢的吧。 驹殇走了过去,随便从西楚婢女正在收拾的柜子里拎出一件衣服,福伯便咦的狠狠吃惊了一下,咕咕哝哝的道:「这可是金丝真蝉衣哟,哎呀,这蝉蛹可是三年结一次,吐出的是上层的金丝,柔韧却不失柔软,看这镂空的图案,再看看这精美的做工呀呀!」 「够了,闭嘴。」驹殇横了眉阻止福伯继续叽叽咕咕的说下去,又转了头道:「你们也都先下去。」 人一下子便识趣的走空了,欧阳焕正度着一盏天青色的瓷碗倒茶水,见男人将人都退下去没做理会,看这家伙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就知道又在动什幺歪脑筋,索性自己也懒得理了。 「焕儿,咱们可先说好了,这些这个那个的,你都可以留着,不过规矩可不能废。」驹殇酝酿半晌终于开了口。 欧阳焕轻哼一声,端着青色的瓷碗的手指显得更加白皙修长,掀了袍子往榻上一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空气中高高的一点,意思是:规矩是什幺?老子就是规矩! 「真是个娇气的公主呢。」驹殇也掀了袍子,脱了靴子,连内衬都一并脱了,满脸荡着笑,将还在愣神搞不懂情况的欧阳焕手中握着的茶盏夺了过来,往床头一搁,居高临下的笑了一下说道:「这规矩夫人不懂没有关系,我来慢慢教。」 「……你滚!」 「什幺?要我滚?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的滚,直到你懂为止。」 「喔?懂个屁?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的腰都直不起来,那什幺燕窝鹌鹑倒是不必炖了,因为夫人明天腰还是会直不起来。」 「唔活活活...」 炎热的盛夏转眼即逝,直到姗姗来迟的末冬,后林的枝头缀满了光滑的冰凌一柱柱的倒挂着,反射出隆冬的雪白景色,就在后林的寂静深处,却有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景象,占地百亩的宅院好像有着拔地而起的气魄,从地上一路贯穿到与高大古木等身高,伴随着逐渐向深处走去,却愈发的温暖,待真的走到这后院之中,才觉得温暖如春,仿佛只有这宅院被上帝的手包裹起来,与世隔绝似的,冰冷的空气击打在大院被无情的抖落。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个屋传出一道道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放眼望去只有那幺一间屋子面前站满了人,听到这声音的人们不禁纷纷皱着眉头缩紧了肩膀。 在这尖叫声之中还有一道男声掺杂在其中,仔细去听仿佛是在低吼着:「你们这群废物,不是说了不会痛的吗?」 推开门迎进去看到,原本滚烫到出汗的屋子里,灌满了血腥的味道,连接大门口笔直的一条线的床榻上躺着那幺一个人,羸弱苍白的手腕几乎是被扣在怒吼的男人虎口处。 「好痛………」躺在榻上的正是欧阳焕,他眉头紧蹙,苍白的唇角也被咬的嫣红点点,脸颊到脖颈乃至单薄的衫子下都被覆盖上一层厚重的汗水,两鬓的黑发也被完全沾湿。 但凡雪豹,多有4月或6月中旬生子,孕期也不会超过六个月,驹殇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焕为遭受如此重劫,这让他第一次直面了自己与人类的差距,而这样的差距又会给爱人带来怎样的痛苦。 驹殇一遍遍的用湿的布巾擦干欧阳焕脸颊边不断落下的汗水,他俯身上前用嘴唇安抚爱人蹙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焕儿,你且忍一忍。我这便唤了命丹来。」 在一旁的接生妇见这关心则乱的男人叹了口气道:「万万不可,命丹虽好,但如今乱用,腹内的胎儿也会受到影响,这生产之事本就会疼痛难忍,只要熬过便可。」 驹殇红了双目,只得大吼:「那你快些啊!」 欧阳焕浅浅的喘了一口气,握紧了驹殇的手,哀哀的叫了一句:「别……驹殇……我……」 接生婆一看欧阳焕的下身,不禁大骇,虽然只出了半个脑袋,但是那明显不是人类孩童的头,虽然被告知这种事情,然而真的一见,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她不禁朝这两人望去,紧紧交握的双手,以及片刻不分离的目光,突然从心底升起一阵绵长而柔软的暖意,犹如在这恶冬之中骄傲绽放的梅花,潺潺的释放出温情。 产婆倾身上前,压住欧阳焕的不停耸动的肚皮,大声喝道:「用力,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驹殇迟迟不肯离去,亲眼目睹这一场血腥的天人交战,他的手掌已经被欧阳焕抠出一道道血痕,露出皮肤下面的肉层,他竟然是一点都不觉得痛,只觉得冷汗潺潺不断的,不断地从背部渗出,他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害怕,那满目的血色让自己头晕目眩,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幼小无助的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想到欧阳焕为自己身前挡刀的那一刻。 「焕儿……」男人伸出手掌,抚摸欧阳焕的脸颊,有那一把刀来回的带着冷意一般,就那样来来回回的切割着自己的心脏,痛若凌迟,竟一下子泪流满面。 连欧阳焕都没见过的,驹殇的眼泪。 却像是世界上最甘甜的泉水,缓缓的侵入欧阳焕的心田,滋润了肺腑,他咬了牙一鼓作气的让气息向下沉,只听得到一声划破天际的泣音,像是一道响雷,欧阳焕感觉下身被一点点撕裂开来,伴随着下半身的麻木毫无知觉,意识也渐渐离自己远去。 产婆颤颤巍巍的很快的用棉布一点点将那小东西包裹起来,身旁的男人拥住晕厥的欧阳焕,显然也是懵了,半晌反应不过来,直到那洗的干干净净的小东西被强迫似的塞到了自己的胸前,驹殇才用颤抖的不得了的手指将襁褓小心的掀开一点点缝隙,门外护着的人约莫都知道欧阳焕顺利诞子,福伯用轻轻的笑了一声,用袖角的边缘擦了擦红通通的眼角。 产婆交代了些什幺,让西楚的御医开了些名贵的方子,待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驹殇已经是累到四肢发麻,双目发黑了,欧阳焕生产的事情几乎未经他人手,连本以为能够参与到其中的御医们也没有让他们靠近床榻半部,驹殇心如鼓擂,他将身子蜷缩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欧阳焕的身旁,藏在襁褓里的小东西连哭声都没有,就那样安静的,仿佛还在母亲的腹中,一动也不动。 想到爱人醒来之后要瞧孩子的场景,驹殇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真真不知道该怎幺交代为好,他悄悄的掀开襁褓的一角,那小小的头颅低垂着趴在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上,雪白色的睫毛安静的蛰伏着,唯一能识别是鲜活的生命的只有那一对不时抖动半分的,圆润可爱的耳朵,耳朵芯子里都是粉红色的,柔软的想让人抚摸,那是一只完全看不出来人形的,通体雪白似猫咪的小豹子。 雪豹生出来,贯体而来的应该是紫黑色的花纹,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花纹原本的紫色会被慢慢覆盖变成黑色的条纹,除了下腹部的毛色是纯白以外,黑色的条纹和花斑才是雪豹与其他豹子最主要的特征。 「唔…这可怎幺办才好呢?」驹殇用食指温柔的点了一下小猫咪低垂的头颅,无奈的摇了摇头。 西楚的侍卫得知了皇子顺利生产,便马上将消息送回了西楚,将小猫咪小心的裹紧抱出屋子里后才让西楚的御医到室内去照看欧阳焕,毕竟人类与兽不同,气血的调理以及名贵的药材对于人类都是必不可少的。 福伯小心的凑到跟前来,吞了一口口水,看了驹殇一眼道:「老爷,这,这可是个小公子?」 驹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两人走到温暖的室内,驹殇才让福伯瞧了一眼道:「这既不是小公子也不是小公主,是只小猫咪。」 福伯顺着驹殇的指尖看去,那小小的身影似乎是无法忍受明亮的光线,将还透着粉红的身体向里面缩了一下,光能看到那绵软的肉掌在襁褓内撑了一下,身子翻滚了一会儿,像人类一般仰倒在内,露出雪白的,毛茸茸的肚皮。 「真漂亮……」福伯人老了,自己也无儿无女看见小东西讨喜的模样,竟然都忘了说什幺,恨不得将小团子按在自己的怀里揉一揉才好。 「漂亮暂且不说,焕儿那边我该如何是好?他若是醒了,可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驹殇忧心忡忡。 福伯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小团子身上挪开,窃笑了一下道:「老爷事前怎幺没如此深思熟虑,现在顾虑这幺多恐怕太晚了吧,听说若是与人类结合产下幼子,待到满月时便能幻出半个人形出来。」 驹殇握了拳头佯咳了一下,才道:「哎,能变才好,若是一直这幺下去,待到他双亲来了,我可怎幺交代。」 「那老爷需不需要我让人找个婴孩来?过了这段时日在送回去?」 驹殇思索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他不想欺骗爱人,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十六章 爱和怒火(H) 欧阳虞的怒火一点就要燃烧,却在顷刻间,因为这幺一句话,那火被溶成水,蕩着无可奈何的愠怒和纠结的甜蜜,他只好转过身去握住抓在自己背脊上的手,沉寂如黑夜的眸子转了转驻留在爱人身上,眉间深皱成一道连峦的山川,刚想开口说些什幺,淳其铮便垫起足尖,用甘甜芳香的嘴唇覆在了上面,改为拽住男人的衣襟,在亲吻分离的间隙轻轻道:「不要赶我走.欧阳虞。」 即使你想让我知道,这次会有危险,也不要赶我走。 欧阳虞望着他在黑夜散发出绝美光环的脸庞,那双瞳仁之中藏着的如同罂粟一样凄豔的火光,一靠近那眼的边缘仿佛马上会被灼伤的皮肉俱损。 淳其铮在告诉他,即使是死亡,他也不愿独自面对. 他在说,我爱你。 欧阳虞脑袋稳固嗡的一响,长臂一拉将人整个揽进怀里,他的心中生长了同样的火焰,火光不断的涌向心脏,流窜于身体各处,发热,发痛,疯狂。 淳其铮被压在宽大结实的树干上,男人的大手从身上墨灰色的盔甲缝隙中摸索了进来,触到微凉的皮肤上,人一哆嗦,避开男人兇猛狂热的吻,略微挣扎了一下,被那双手握住了脆弱,仰面发出一声哀哀的呜咽道:「这里...不行。」 欧阳虞用手捏住爱人尖挑的下巴,恶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口道:「你,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吗?」 说这样的话,倒像是责怪自己在诱惑他一样! 淳其铮氤氲的双眸一怔,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扇了一下,被男人蛮不讲理的话击的脆弱如风一吹就倒,嫣红的嘴唇哆嗦两下妥协道:「不要在这里。去...去营帐里。」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如蚊吟. 欧阳虞俯首在爱人薄薄的粉色的耳朵轻吻一下,暗哑的声音像摩擦在树皮上一样,沙沙沙的响起。 「如今这个样子还想去哪?」一边说一边在其铮的腰上掐了一把,其铮立刻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嘤咛,腰肢一软,仰面倒在树干上。 欧阳虞从下面将爱人的腿捞起,挂在自己腰间,修长的手利索的爱人的裤子给扒了下来,身子向前一压,将勃发的分身抵在那穴口来回情色的摩擦,嘴唇在他的脖子上又舔又咬,哼哼的出声道:「已经湿透了。」 淳其铮一只胳膊挂在男人后颈,闻言后,水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用手去捂住男人乱说的嘴巴,样子已经极为难堪,在荒郊野外被吃干抹尽,自己恨不得羞到咬牙自尽,偏偏这个人还这幺无耻.真是可恶至极. 就在思考的间歇,粗长的分身便一寸寸的顶了进来,带着可怕的力道,兇恶的耸动起来。 欧阳虞兴奋难耐的用露在体外的耻毛去摩擦爱人紧实饱满的臀部,将那里娇嫩的肌肤摩擦的通红,淳其铮仰面一口咬在男人英烈的侧脸肉上,手指牢牢的抓住他的衣襟,生怕被剧烈的耸动甩了下去. 「 呜...啊...啊...」断断续续的呻吟,被宁静的夜色放大数倍,淳其铮胆战心惊,小腹一收,臀肉也紧张的夹住在肠道穿刺的肉棒。 「不要这幺用力...其铮。」欧阳虞被夹的几乎要面红耳赤了,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两手捧住爱人紧翘的臀肉一边柔搓,一边将分身狠狠的往里面耸.力量大的好像要将人拆了吞进肚子里. 「 你才不要这幺...用力...啊...好深...欧阳虞...」淳其铮双腿踏空,只剩下臀部被握在男人手掌中,所有的感官集中到抽插的私密处,男人烫热的阴茎一点点抽出,甫又快速的顶入,用那种几乎要把人劈开的力度,插进,旋转,抽出,臀肉上的黏膜湿润而贪婪的包裹住男人,自己甚至能够感受到,黏膜附和在阴茎上被一点点扯下来,又被推入挤压到肺部. 男人狂暴的亲吻像是飓风来袭一般,将淳其铮包裹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蕩在眼眶里游戈,男人只要轻轻的一动,从尾椎上推到脊椎的快感便如电击一般汹涌的袭来。 乳尖被刁钻而用力的按压,每次都要将人逼入到高潮的时候,男人却从肉洞抽出,淳其铮从高峰中生生坠落下来,失神的发出哀寂的尖叫。 那声音听在欧阳虞耳朵里煽情又性感,让阴茎长驻在爱人的身体里不断的进攻那脆弱敏感的一点,用身体去将这朵花浇灌出惊心动魄的美丽,开出带着自己雄性气味的花朵. 「恩...欧阳虞,放手...啊...」淳其铮被撞击的神智全无,小腿几乎勾不住男人的劲腰,一点点的滑了下来,晃蕩在空气中,腿白皙的像两道光,分身被捏在欧阳虞手里,掐住根部,身体痉挛的颤动. 欧阳虞封住淳其铮喘息微张的嘴,将舌头抵了进去,翻搅,用齿列搜刮着爱人甘甜的津液,两个人在月光微露的树林中紧密结合,淳其铮从未做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换一种说法,自从遇见欧阳虞,大多数事情都是无法遇见的。 「我们一起...」欧阳虞粗喘几声,锋锐淩厉的轮廓显示着难耐的神情,兇狠的挺动下身,流线般的肌肉曲线在夜色中如矫捷奔跑的豹子,握着淳其铮分身的手快速的揉动几次,两人相连的位置一片黏乎乎,被抽插的嫣红的肉穴滴出蜜液来,几乎吸不住男人紫黑的巨根,阴茎几次从肉洞里滑了出来, 「呜...」淳其铮仰起脖子,白皙的胸膛与淡白的月光融合在一起,胸上肉粒抖动两下,整个人便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将欲液喷洒在男人火热的手掌和衫子上。 高潮带来了短暂的失神,使得淳其铮竟然连缩住从臀缝不断流出的精液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被烫的一哆嗦,从额头一直到脚指甲尖都染上一层绵软甜蜜的奶粉色.双腿发软像婴儿一样被抱在男人怀中. 胸口处蔓延的情感像杂草一样疯狂的生长,那颗原本属于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再只属于自己,它上面被刻上了别人的名字,随着男人的每一次抚摸和爱怜,而急速的跳动. 随着男人专注而深邃的目光而悸动不已,随着男人每一次甜蜜的情话而感到满足和开心,随着男人每一次狠绝和付出而心痛,被刻上的名字叫欧阳虞. 淳其铮捂住心脏,害怕它突然跳出来,他有种可怕又心惊的预感,那种预感逼真到几乎要破口而出,欧阳虞拂了拂淳其铮脸边汗湿的鬓髮,温热的温度一靠近,却被狠狠的打开,那声脆亮的巴掌声打的两人皆是一怔. 打的甜蜜消失殆尽,突兀的落了幕。 欧阳虞将淳其铮的衣服穿好,握了握那双手的温度,让双腿虚软的人靠在自己怀里,声音轻柔的像一根羽毛问道:「怎幺呢。」 淳其铮只是一味的摇头,最后咬了牙道:「不要送我回帝都。」 那声音低弱而颤抖,欧阳虞错以为是爱人羞赧的不肯面对自己,叫来冯至,不着痕迹的将人送回了营帐,淳其铮不能以西楚皇后的身份出现,不会有人在意不见了一个无名的士兵,欧阳虞没有料到淳其铮会跟来,却执意将淳其铮送入了自己的营帐中。 他的存在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并不仅仅是西楚的国君,他需要为淳其铮的人生负责,想到这里,君王为自己刚才心软而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头疼的皱起眉头. 而就在这时,淳其铮也为自己一时的决定感到后悔,他暗暗的歎气,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郁。 这之后,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骤减,大军持续向南挺进,还未到与南楚一河之隔的边境,已有急报屡屡传来,形势越发不乐观起来,南楚国君虽对外没有宣战,却已经有南楚士兵突击西楚国境,抢夺烧杀,逼近拿苏。 欧阳虞在之前,已经预料到这个事态的发生,拿苏被完好的保护起来,保护拿苏不仅是为了淳其铮,也是军作之策,一旦拿苏城破,西楚有亡国的危险。 大军抵达西楚边境已是四天之后,边疆一片战火燎原,欧阳虞因担心淳其铮的安危将人强行闭在离边境三百公里处,重兵把守。 淳其铮被冠以军师之名,理应有辅佐君王征战的义务和责任,然,欧阳虞前脚一走,手下的士兵的眼神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娼妓。 没有人会听自己的,淳其铮知道,他能够忍受这些灼人充满敌意的目光,这些士兵,这些西楚的子民,他们为了西楚,为了西楚的国君,离开了自己的家人和家乡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是要为国效力!是要杀敌立功! 而不是看娼妓如何魅惑君王。 然,他并非娼妓,他是西楚的皇后! 欧阳虞伪作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渡过成河,在护城河的附近处会搭建好营帐,南楚擅长骑射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幺一定会在某个出其不意的夜晚突袭西楚,燃烧的火箭会射到营帐之上,就在大家还安稳睡着觉的时候,大批的人便会一命呜呼。 如预料中,南楚国君齐晗向士兵下了命令,成千上万的火箭从河的正对面笔直的射了过来,射在油布製成的营帐上一点即燃,当火势蔓延几乎接近天际,连漆黑的夜空都染上一层橘色,南楚骑兵却迟迟没有进兵,河岸对面一片寂静。 只剩下火光倒映在水面上波蕩起伏。 此时欧阳虞已经率领小队人马从边缘渡河 ,南楚没有进兵的消息很快传入大营之中,率先得知此事的副帅王莽,提议率军伏击南楚,趁势渡河。 王莽虽果敢勇猛,做事却是冲动并且不计后果,他自侍甚高,不过是因为长河之战中击退过进犯西楚的歹人,便以为自己能够无论何时做出正确的决定.淳其铮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全权进行了否决,甚至毫不留情面的道:「南楚这样做,定是已经知道计画,你们此刻莽撞行事,必定完败,而且损失惨重。」 王莽听言只是嗤笑一声,虎面虬眉的脸庞上写满嘲讽,一字一句道:「如今能让你待在这里,实属君王之意不可违。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刀将淳其铮刮了一下道:「军中之事怎轮的到一个娈宠插手,真是放肆。」 这话刚一说完,聚集在帐中的士兵纷纷发出猥亵下流的笑声,淳其铮脸色一白,眼神却锐利的像一把刀,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个流连过去,还未出声,门外传来急报,西楚的号角声成串连片的响起. 那是只有发生了岌岌可危的事件时才会吹响号角。 一个士兵掀开帐子,黝黑的脸上写满惊慌失措,急的话都哆嗦起来,说完一个「报」字便再无下文... 王莽剑眉一锁,喝道:「什幺事,说...」 小士兵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所坐的那条船还未到达被敌军击沉.现在已经有大批量的士兵去寻,可是...」 淳其铮听到前半句已经脑袋一轰,人向旁边倒去,双眼失焦,手指甲几次扣入身旁的圆木桌角,扣不住,险先摔倒地上。 帐中的所有人听到这话都蒙了,这个消息若一出,无论真假,必定军中大乱,小士兵看到众人的样子,话都说不下去,周遭寂静的发冷,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大声的呼吸。 淳其铮一双眸子露出狠光,在静的可怕的帐中低声喝道:「接着说。」 那摸样,看起来冷静至极。 小士兵身躯一震,眼睛钉在了淳其铮的脸上,随后道:「船身找到的时候上面插满了箭,船身已经被完全烧焦,暂时还未找到尸骸,有部分的南楚士兵似乎早已料到此事,守在河边观望却没有靠近。」 淳其铮仰脖吐出一口鲜血,将面前的地染成血红色,开出一朵朵鬼厉妖豔的血色之花,两眼一黑,人向后仰倒,被王朔扶住,赶忙的从衣兜里拿出茴气补血丹喂了进去,又狠狠的掐了掐他的人中。 在这巧合之中,欧阳虞此行竟然将王太医王朔带到军中,本是贴身对君王进行服务,因为淳其铮的原因,在任何场合都会有王朔陪伴,以备不测。 王莽看不得一个男人这副模样,咬牙切齿对着周遭的士兵发了令的道:「南楚当真是将我们当傻子,那我们便杀过去。」 受到这句话的影响,属下的人纷纷的义愤填膺的齐声吼道:杀过去! 淳其铮被扶到椅子上坐着,竭力的将眸子睁开,沉声道:「不可。」 王莽已经火气过剩,呸了一声道:「你是个什幺东西!!!」 淳其铮从椅子里站起来,袖袍上还站着血渍,背脊笔直的像一柄锐利而充满杀气的剑,双眸牢牢的望进王莽的眼中,唇齿微张道:「凭我是西楚的皇后,王莽若不是念在你为西楚建功立业有劳,刚才就凭你说的那几句话,已经死了不下百次!」 淳其铮从内袍中兜出一个四方的锦盒,众人看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锦盒一开,里面是四四方方的九龙壁玉玺,九条龙盘绕着身躯交错着张开口嘶吼。 「皇上离开之前,已有军令,他不在一日,这军中但凡大小琐事,一切都要经由我的同意!」淳其铮袖摆一挥,秀雅的眉毛一敛。 「虎符,玉玺皆在此,若有不从者,杀!」淳其铮咽下一口从喉头升上来的甜腥之气,一字一顿的道。 虎符分右符和左符,右符在欧阳虞的身上,而本应该交给王莽的左符却在淳其铮的手里,那一时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男后传言如今在众人的眼前被完全的证实,西楚国君不仅娶了拿苏族人更是一个拿苏的男人,甚至于,这个人还怀上皇室骨血! 玉玺与虎符同在,即使欧阳虞本人不在,也足够违抗军令的人去死千万次了,从古至今,下面的士兵和将领都是认兵符不认人,王莽将牙齿咬的嘎吱直响,却在如山的兵权跪了下来,膝盖碰在地上,发出钝钝的声响. 他虽不服,却仍然是个将士,道,且听军令.脖子一转,扫了属下一眼,喝道:「你们还不跪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所有人匍匐跪在地上的时候,从帐外进来一批持刀的暗卫,原来在这之前淳其铮早已有所防备,这些人若是不听命于自己,由暗卫执行嗜杀之令,暗卫所做的任何事相当于王令,不需要皇帝亲自在此,王莽以及手下的人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无疑与将自己的头颅挂在刀锋之上,纷纷惊出一身冷汗. 「姜晋.将人给带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淳其铮稳稳坐在凳子上,眼底的神色阴郁而孤冷,几乎找不到以前那个淳其铮的影子。 「 是.」姜晋自从上次山贼一事被调入暗卫,闻言,眉头都不皱一下,对着跪在地上的王莽道:「将军,请...」 王莽本以为淳其铮不过是个没用的娈宠,因为失去了君王的依仗,气急吐血,却没想到他却是西楚的男后,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行事如此果断决绝,一字一句毫不多余.事情已经至此,自己没有资格再来插手军中之事。 第二十一章 男后之双生大结局篇 欧阳焕是三日之后醒的,室内的温度比之前似乎又高了几度,冗长的地龙从大院一直贯穿到这里,背脊不断的发汗,连袭衣都湿透了,他缓缓的睁开双眼,感觉自己从地狱转了一圈回到了这里,想到自己爹爹生产之时也是冒着如此疼痛,情不自禁的鼻头一涩,床顶是镂空的,琉璃瓦被浅色的木桩支起,从床帏一直到地面都被白色的动物毛覆盖起来,外面似乎是出了太阳,融雪的声音流泻进来,衬着温暖的烛光,让不安跳动的心,缓缓的平静下来,欧阳焕勉强动了一下身体,很久未动的身体一动则是酸痛不已,然而,下身那种撕裂开来的疼痛感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室的草药香,宫内的药果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人,却是一个也不在身边,欧阳焕想到呆在自己腹中的将近十月的小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房内的响动很快惊动门外的人,不过片刻,一道沉稳的步伐声向这边靠近,那种带着些微急切的,焦灼的,几乎让欧阳焕不需质疑就知道来者是谁。 「醒了?」驹殇着急的凑到欧阳焕跟前,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 欧阳焕一闻就知道自己不止一次的喝过这玩意儿,不禁蹙了眉头身子向后靠了一把,被驹殇握紧了拥进怀里,听男人絮絮叨叨的啰嗦:「终于醒了,都睡了整整三天了,你父皇那边不停的来信要来这边,你觉得好些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哎呀呀,先把药给喝了,这药确实是好呢…」 「孩子呢?」欧阳焕开门见山。 驹殇只装没有听到,吹了吹汤药,将白瓷汤匙递到欧阳焕的嘴边道:「我吹过了,不烫,快些喝,我怕你觉得苦,还拿了些蜜饯来,很甜的。」 「孩子呢?」欧阳焕看到驹殇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一下子没了主,以为是孩子出了什幺问题,一下子哭了出来。 欧阳焕才恢复了气色,被驹殇这幺一闹,面庞血色全无,苍白的狠,驹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将人抱紧了道:「孩子怎幺会有事呢?我这就让福伯带进来,你别急着生气啊。」 欧阳焕这才平复下来,用拳头狠狠的砸了驹殇胸口一拳,愤怒的骂道:「你这个混蛋!做什幺不让我看。」 驹殇在心中腹诽:我要是让你先看了,指不定要闹离婚呢。 福伯没有想到驹殇如此镇不住脚,将小猫咪紧紧的给抱在怀里,走到驹殇边上特别责备似的瞪了一眼好像在说:看你怎幺死。 驹殇嗓子眼干干的呵呵了两声对着欧阳焕道:「你看了孩子,先别急啊!要不然咱们喝了药再……」啪的一下子被欧阳焕给拂开。 留下主仆两人干蹬着眼。 「啊…」 门外的正在打着瞌睡的小门童听到这尖叫声猛地叩了一下头,双眼迷蒙的睁了睁,甫又闭上了。 只听到门内的人扯着嗓子怒吼着道:「为什幺不是个人!!!驹殇你去死!!!」 驹殇安抚也不是,还嘴也不是,只听得他小声的嘟囔着:哪有人这幺说自己儿子的。 「去死!」 连小声的嘟囔都没有放过的欧阳焕一脚将男人踢下了床。 从那一天起,欧阳焕就再也没有理会过缩在角落画圈圈的驹殇,对于明明会知道孩子生出不为人态的却不告知的男人,欧阳焕愈发恨得牙痒痒,屡次扬言要离婚,都被可恶的驹殇装作听不到,彻底的置之不理。 这天下午,屋外暖的狠,自己却被关在小小的房里不得出,一问,福伯道:要坐月子!这让欧阳焕心中的小火焰熊熊的燃烧,差点就将房梁给掀了,而和自己有着相同境遇的小猫咪却睡得安稳香甜。 今天是豹类一年一次的狩猎,专门为小家伙哺乳的岩羊因为体弱在冬末便死去了,借由这一次狩猎,驹殇需要重新为小家伙找一位乳娘,由于驹殇的外出,自己不得不与这个酣睡的,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家伙独处。 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小东西的欧阳焕,是不愿意碰他的,连正视一眼都感到可怖,这种东西真的是自己养育出来的吗? 多麽的可怕…… 这样的情绪,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周身被冰凉的情绪覆盖起来。 第一次和他独处的欧阳焕,不知所措起来,明明在他的身体里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却是这种模样,让人愕然之外当然是无法接受,原本以为会格外的尴尬,却又因为小豹子呼噜噜的只管一个人酣睡,而使得整个房间格外安谧。 欧阳焕走到专门为小豹子搭的摇床上,粉色的床褥子上,雪白的团子蜷缩着柔软的身躯,他用长长的尾巴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起来,欧阳焕虽在之前见过驹殇化成豹子的形态,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与男人长的是完全不一样,一副温软无害的样子。 粉红的耳朵芯子像个小兔子,毛茸茸的肉掌里面连锋利的爪子都没有,欧阳焕蹲在摇床边,握了握那软绵绵的肉掌,不禁有些担心的想:以后长大了若是同驹殇一同狩猎,他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吗? 小豹子过了7天便已经能够睁开眼睛,及至半个月便会一般的行走,到了三四个月才能食肉,欧阳焕看到灌满自己骨血的小家伙柔软的模样,心里竟融化成一滩水来,他伸出手轻轻的仿佛是好奇似的摸了摸小豹子肉嘟嘟的肚皮,又用手指揉了揉小豹子呈三角状的紧紧抿着的嘴巴,没有想到,这麽一弄倒让他恼了。 小豹子安静和着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张开嘴将恼人的放在自己嘴边的手指含入口中,连小乳牙都没有长好,就有种耀武扬威的姿态,来回的合着嘴摩擦,微微粗糙的舌头和驹殇的一模一样,欧阳焕情不自禁将小家伙喜爱的抱起来揉进怀里,在他粉嫩嫩的耳朵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真是可爱的……小宠物……」欧阳焕低低的笑了一声。 等到驹殇狩猎回来,洗去身上一身血腥气味后,推门而入,嘴角弯出一丝幸福的弧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榻上,欧阳焕抱着一只白雪团子,沈沈的酣睡。 那是自己一生的爱人。 用尽了一生去爱的人。 他们就在自己的手边,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心中,像是火辣辣的铜铁烙下的痕迹,永不磨灭。 床顶的融光一点点射了进来,打落在静静沈睡的爱人身上,照射的那雪白的毛团也愈发的耀眼, 驹殇缓缓的靠近上去,将他们抱进自己的怀抱中。 他没有告诉欧阳焕。 他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一段被欧阳焕忘却或是刻意忘却了的记忆。 那段记忆在与欧阳钧见面之后,却像是萌芽的草,发芽复苏。 十年前,欧阳钧被禁足在西楚宫殿内,欧阳焕却一心惦记着那只眼睛里只有哥哥的豹子,小小的孩童之心,从害怕和恐惧逐渐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守望… 以及莫名的占有之心。 喜欢那漂亮耀眼的花纹,喜欢那双只凝视着哥哥的执着的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瞳,喜欢他虔诚的姿态,喜欢他。 像是罪恶的第三者,偷偷的看着他们,却无法真的融入其中,他不止一次痛哭流涕过这糟糕的,不公的命运。 直到属于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欧阳钧被禁足的第十天,本以为被无端抛弃的驹殇欲离开后林,却正巧碰上来后林寻找自己的欧阳焕,那并非相见,他只见到了欧阳焕幼稚的,小小的离去的背影。 待驹殇想要追上去,却被前来接欧阳焕的侍卫们阻挡了去路,欧阳焕回了头,驹殇原以为那是欧阳钧的欧阳焕,慌乱的躲在茂密的树丛后只露出双眼,欧阳焕看到了那样的自己却露出了惊喜讶异的表情,精致的面庞仿佛闪闪发光一般。 由于侍卫们背对着,并未看到那只蛰伏在后方的自己,对欧阳焕毕恭毕敬的道,「殿下,我们该回宫了,皇上四处在找你呢。」 闻言如此的欧阳焕深深的撇了一眼藏在那里的小豹,带着些执着的悲伤眼神让驹殇永生难忘,就那样原原本本的留在驹殇的记忆里,逐渐变成思念的残相,驹殇在往常等待欧阳钧的地方找到了用绿油油的菏叶包裹起来的玉翠鸡,浓香四溢的味道是驹殇的最爱,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精致如人偶的孩童。 无论是欧阳焕或是欧阳钧。 那时,以为那人是欧阳钧,现在看来果然是欧阳焕吧,没有什麽道理。 驹殇就是知道,那是欧阳焕! 那样的神态,带着小小的懊恼的,咬住下唇的模样和如今的他,如出一辙,驹殇抚摸着这个此刻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的脸颊在上面落下一吻,轻柔的像是不忍心惊动情人美丽的梦一般,他无限的感慨,他感慨上天不亏待自己的祈求,他感恩于命运让两人相见,他感恩这个人与自己拥有同样的心情,那份深深的懊恼,以及像孩子似得独占欲,都被永远封存在记忆之中。 梦中的欧阳焕嘴角微微上扬,在梦中还是孩童的自己满怀窃喜的拿着刚从宫里拿出的荷叶包鸡,他偷看到欧阳焕带给驹殇时,那个小豹子开心的眯起双眼,跳起脚来的兴奋模样,却没有想到原本应在后林老地方的小豹子没有来。 树叶被风吹拂,发出互相摩擦的飒飒声,欧阳焕闭紧了双眼觉得无比寂寞。 无比的难过。 那种惆怅的情绪,不知何时被埋葬起来,在成长之中逐渐忘记了,他总是记得,好像是幻觉一样,树叶后的那双碧绿的眼睛,凝望着自己。 只是自己,不是欧阳钧。 是自己。 他们凝望着彼此,在永不褪色的记忆里。 第十七章 帝欢——结局篇 姜晋将人带出营帐,身后还留下一批暗卫以及太医王朔,淳其铮道:「这次西楚策划失败,定与罗氏有关.你们之中选两人即刻回城.其他的人便将军中的奸细带到这里来。」 暗卫为首的黑衣男人踏前一步,双掌交握道:「属下已经将那人抓到,与皇后所料分毫不差,她正是皇上的伴寝舞姬,也是南楚国君齐晗的宠姬,因为父亲触怒齐晗被人偷偷送入西楚,作为盗取消息的棋子,以求戴罪立功。」 「 将人带进来...」,淳其铮这些时日并未閑着,欧阳虞等待渡河的那段日子,那魂牵梦绕响在耳边的铃铛声,让自己终于想起,幼时听到的不知真假的传闻,南楚的女子在嫁人后,脚踝处会被丈夫亲手戴上刻着名字的银铃,轻轻一舞,便会有如小溪流动的声音,动人至极。没有钥匙,除非截肢否则一生也取不下来. 淳其铮曾彻夜考虑过此事,若传言为假,那女子出现的时机是否太过巧合,若传言为真,那幺欧阳虞怎幺会在一开始宠倖她的时候毫无察觉,这幺明显的事情难道他看不出来!!!. 难道当真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色欲熏心?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淳其铮的脑中酝酿而成,他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是真的,只好兀自的闭上了眼睛,直到披头散髮的双手被反折在背后的女人被送至身前,模样极为凄惨。 她就那样跪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很脆弱而无辜,然而淳其铮心里却丝毫激不起半点怜悯之心,因为她,欧阳虞才会陷入危险,他腹中的骨肉会因此没有父亲!过去的事情,他淳其铮不想追究!他只不过想要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为什幺偏偏上天这幺残忍! 甫一想到这里,淳其铮便恨的目光如火,将这个女人放在烈火中烤,将她放在熔岩中烧,想让她尝一尝自己绝望的滋味. 女人有着非常美丽的容颜,即使在这般的境地中,也丝毫不会显得噁心,淳其铮靠近她,她一点惧怕的神情都没有露出,只是将雪白的颈脖露出,一幅任人宰杀的倨傲模样. 「你与魔鬼做了交易,你以为那是爱情.却不想,只是一场无情的利用。」淳其铮掀起眼皮,将人挑了一眼缓缓道。 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形一震,抬起头来,神情里写满不可置信. 「 你不信自然有你的道理,在你被抓到之前,我已经与南楚国君以你的性命为筹码提出主动休战,我本无意于休战,不过是让你死心罢了,回函已经在路上,我会亲自给你看.他是真心待你还是只想利用你。」 淳其铮说完话,一点也不着急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只是淡淡的望着女人,王硕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屡次上前想为他诊诊脉,都被那眼神制止了. 「你到底想要什幺...」,地上的女人牙齿打着颤问道,她还算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淳其铮不会说些无用的话。 「南楚郭氏是先帝齐勇的贴身护卫,齐晗当初为了夺位将这名护卫的女儿娶作王妃,而后先帝薨,郭氏不满齐晗霸道暴戾的作风屡次觐见,最后被扰乱朝纲处死.为什幺留下你,你当真以为是你那背上刻着的五棋连珠图吗?当他决心将你送入西楚,你对他来说便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淳其铮正说到这里,营帐外一道声音响起道:「急报已到。」 淳其铮将那墨绿色的卷轴展开摔在地上,让那一字一句映入女子的眼中,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六个大字:南楚再无郭氏。 南楚再无郭氏。 郭可卿将那字一遍一遍的含在唇齿之间呢喃,念到第三遍,仰天大笑起来,两行清泪滑过年轻的脸庞,像插在寒冰里的珠花孤冷而绝望,一点点和着雪凝成霜露,封了年华。 齐晗当初借他人之手杀掉自己的父亲,郭可卿当时是恨过他,爱意胜过恨意,竟让自己的父亲白白枉死,自己做了孽子。 五棋连珠图是先王一直没有破解的宝藏图,能够将这宝藏图全部收齐的人并能掌控整个国家的命脉夺得皇位,这也是为何南楚突然一夜之间能够力战群雄,以三万精兵就能大败其他国家的原因。 五棋连珠图不仅藏着黄金珠宝,还有所有君王可遇不可求的兵法。 「你要我背上的五棋连珠图?」郭可卿从胸腔中捞出一口气问道。 「不。」淳其铮走近女子的身前,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又离远了些道:「我不会杀你,只要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和你一样,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郭可卿嘴唇了无颜色,却明显的弯了唇角,眼睫微微翕动,半晌过去答道:「好」 当营帐终于空旷起来,淳其铮整个人身体向后仰倒,力不可支的晕了过去,王朔吓的连忙将人扶到床上,无意中触摸到冷汗浸透的衫子,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强撑了多久,才能撑到现在! 那日,帝君前脚刚走,自己便被叫到营帐之中,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幺过错,心有戚戚焉,却没有想到,淳其铮只是将手腕露出来,让自己给诊脉,喜脉虽弱,还是非常明显的告诉了淳其铮,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之前欧阳虞所做的事情虽然对身体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是这孩子,对于渴望再次孕育子嗣的淳其铮来说,来的不是时候,正是因为这样,当那个时候自己有所察觉,将男人一把推开的时候,预感已经成真。 就在怀有身孕的事情被自己证实后,欧阳虞就遭遇灾难,生死未蔔,淳其铮不知是该感到庆倖还是感到残忍,庆倖的是,西楚不会后继无人,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这孩子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残忍的是,欧阳虞后悔杀死的上一个骨肉,这个骨肉恐怕也与他无缘,这人生还要多长!这人生还能有多辛苦! 才能让淳其铮在绝望中生出希望的火花,欧阳虞不会死! 他绝对不会死! 死要见尸,血淋淋的事实不露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便没有绝望的资格! 当南楚见西楚军中很久没有任何动静后,南楚国君有些坐不住起来,派过去的探子了无回音,齐晗突然有些后悔,刚才送回西楚的休战书上,自己不应该明明白白的写放弃郭氏这颗棋子,那样的话,那个傻女人说不定还会拼死为自己卖命,而现在,西楚到底想要如何,自己竟是一点也不知。 五棋连珠图明明已经破解,为何自己还不能大战全胜!齐晗阴鸷的眸光盯住从护城河里捞起的男人,男人湿淋淋的挂在广场上的木柱子上,披头散髮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狼狈,当火箭射到那艘向南楚驶来的小船时,船上的人除了这个男人,全部死在河中,连尸骨都找不到。 齐晗眯着眼睛几乎在他被捞起来的那一刻就敏锐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上危险的讯号,明明是穿着西楚士兵的盔甲,却有种潜在的不可否认的威慑力。 男人脸颊被烧伤,几乎面部全非,身上的盔甲也散落下来,腰腹处还中了一箭,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若不是齐晗觉得此人定是不凡,早都抛入河中,任其死亡。 阴差阳错之间,竟是将这个人救了回来,简单的处理了伤口,那脸自然是废了的,就这幺绑在篝火之间的木桩子上,静静的等待他醒过来。 西楚既然不着急,那幺自己也不能着急,齐晗握了握手中的碧玺扳指,一双细长的眸子得意的弯了起来。 西楚,唾手可得。 与齐晗所预料的不同,西楚的军队不进反退,南楚在护城河边缘作乱的本意便是引起西楚的注意,引蛇出洞然而各个击破,却没有想到,在被西楚看破火烧营帐这个把戏后,西楚不动怒不动兵,反而有退守的姿态。 齐晗面色一片阴冷,拿浸透骨头的冷水往捉来的男人身上泼,直到他被水冷的脸色发青,嘴唇冻紫在懵懂中醒过来,神色还是带着些未知的迷茫,齐晗上前将男人的脖子掐住,收紧在手掌中,问道:「你是何人?」 男人将齐晗的面孔看在眼中,乾裂的嘴唇弯起一笑,神智清醒过来道:「这话问的倒是有些愚蠢了。」 「面目尽毁,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拌嘴。呵…….」齐晗眉峰一挑,身形后退一分,又道:「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西楚的情况,西楚朝中一日无君,也无可以扶持的大臣,待到我派入西楚的内探一有消息,南楚定会立刻攻城,到时候你无家无国可归,不如早早投降于朕。」 男人闻言,散乱的扔在滴水的发间,眼眸精光一闪,闭嘴不做声。 齐晗以为他在考虑便道:「给你两日时间,不管到时候你的回答是什幺,南楚夺下西楚无疑。」 就在当天夜晚,西楚皇都传来政变的消息,欧阳虞死亡的传言不胫而走,即使淳其铮曾无数次下令,此事不可洩露半分,也无济于事。 以罗氏为首的朝中要臣纷纷发动政变,这消息很快传入齐晗的耳朵里,他似乎早有所预料到,时间上的巧合,任何一个人都能联想到,这一场政变的阴谋,是罗氏联合南楚,里应外合完成的。 齐晗自然是不肯将西楚拱手让人的,面上答应罗氏的要求,当宫内发生政变时给予外援同时从边境开始掠夺西楚土地,心里想的却是等到西楚整个被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便将罗氏一族灭族。 此时的军中已然大乱,民心动摇,营帐外不停传来的急报,接踵而来,淳其铮已经快要撑不住,那个一手遮天的男人到底在哪里! 欧阳虞是西楚的国君,他怎幺会突然的就将这大好江山撒手不管,他是子民的天和地,他是淳其铮所有的依靠。 军中的人有些开始反抗之前颁布下去按兵不动的军令,军中骚动起来,此时的西楚一击可破,齐晗将这些看在眼里,得意的哈哈大笑,竟是连捉来的男人也不管了,欲望和野心已经将他的眼睛烧的赤红,拂袖一挥,南楚大军开始挺进西楚腹地,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而就在此时,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下,男人动了动僵硬冰冷的手腕,五指握成拳头,静脉一裂,绑在手腕上的粗绳应声而断,他从容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跪的硬邦邦的膝盖,身后几束黑影闪过,见到男人,纷纷跪在地上,黑影中为首的那个人抬起头来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这个人竟是原本候在淳其铮身边的姜晋。 男人已经蛰伏太久,他几乎是将所有的懦弱和隐忍展现给世人,让大家都不禁同情这位无能愚蠢的帝王,他是一只躲在树丛中央的酣睡的猎豹,遮罩了周遭所有的嘲笑和讽刺,只是动了动他琥珀色的眼珠,誓要将猎物一一捕获,咬断喉颈。 时机已到。 男人接过下面人递上来的锦袍,淡淡的开口道:「冯至呢?」 姜晋答:「已经前往军中大营,皇后他...」 男人几乎是一听到这两个字,眉头便狠狠的皱了起来,是了,千算万算,偏偏没有将淳其铮算进这一环之中,这计画原是连冯至都没有告诉的,想到那个人怒火中烧的脸庞,感觉脖子一紧,从胸腔中发出无奈的歎息。 几个人似乎并不急,似乎完全没有将那紧急的战况放在眼里,姜晋想了一想,道:「皇后,有身孕了。」 刚走没几步的男人身形一震,差点跳起脚来,眸中的幽火燃成大火,心脏紧缩,低声喝道:「你怎幺不早说!」 姜晋无辜道:「皇上没让臣说啊。」 话还没说完,男人原本冷静的步伐也无法冷静了,带着一行人急急躁躁的往回赶,丝毫忘却了自己头髮上还滴着水,样子狼狈的可以,此时的男人脑中只是在想,这下,回去真要跪搓衣板了! 冯至像奔腾的小哪咤踩着风火轮,侖侖侖的赶回西楚大营,战火已经燎原,四处都是厮杀的士兵,看的人心惊肉跳。 淳其铮坐在大营中央,看着军图,就看见冯至将脑袋小心翼翼的露了半边出来,当下小宇宙就燃烧成了正午的太阳,从嗓子眼挤出一丝笑道:「呵。」 冯至这幺一出现,所有的疑虑就全数被解开了,因为冯至和欧阳虞是形影不离的,淳其铮可是亲眼看见欧阳虞和冯至上了那艘传言被射穿的船的,冯至还活的好好的,欧阳虞怎幺会有事! 冯至看见淳其铮这幺一笑,冷汗一冒,搓了搓手,回了声:「呵,属下参见皇后,奉…奉旨迎后回宫,这里战火四起,不太安全。」 淳其铮这下倒是不急了,优雅的站起身来,几步迈到冯至面前来,眼睛里藏着一把刀子似的,将冯至来回的削了一遍,才缓缓道:「奉旨?哟,这是奉的哪门子的旨啊!话锋一转,淳其铮大掌一拍,掼到书桌上,桌上的纸张杯碗一震,大喝道:「又是奉的谁的旨啊!!!」 「哎哟,我的妈。」冯至捂住受惊的小心肝,两腿一软徐徐跪了下去,一个劲儿的将头往地上磕,咚咚咚直响。 「今天你招,还是不招?」淳其铮将底袍一掀,人稳稳的落了座,掀起眼皮凉薄的看了冯至一眼。 冯至的脑袋不利索的转了一圈,心里寻思着,今天若是招了,是对不起自家皇帝,这皇帝不高兴了就要砍脑袋,可是这皇后不高兴了,还是要砍脑袋,左也是砍脑袋右也是砍脑袋,这幺一想,选择忠贞的闭紧了嘴。 淳其铮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手又抚上自己的肚皮,淡淡道:「行,欧阳虞真是没看错你,那就让他看着我死在这吧,我今儿不走了。」 冯至一听,脸色唰唰的惨白一片,心中咆哮:苍天大地,佛陀神仙,救救我吧。 哪知淳其铮好像读懂了冯至的想法,道:「你爹娘也救不了你,说罢。」 冯至嘤嘤嘤掏出小手绢小声的哭了起来,将整个事情全盘托出。 淳其铮听得青筋暴涨,偏偏还要咬牙切齿的忍耐下来,问道:「那幺,也就是说欧阳虞从一开始看见郭可卿便识破了她的身份?!!」 冯至点了点头。 「然后睡了她?」複问。 冯至摇了摇头,淳其铮冷光一闪,赶忙的点了点头。 「欧阳鸣早知他的计画,与他演了这幺一齣戏,就是为了让偷听的郭可卿信以为真,他们兄弟两闹翻,好让罗氏政变?」 冯至点头。 「所以,你们就合谋想出那幺个渡河的蠢办法,让齐晗捉住他自己,调虎离山?」 冯至点头。 淳其铮气的真是呵呵一笑了,整个人杀气腾腾,一步一步向冯至逼近来,冯至心里嘎吱一响,念叨:诶,不是说好不杀人家的吗? 「所以欧阳虞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来了对不对!」 冯至听到这里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只有这个是皇上没有料到的,但计画已经如此无法更变,属下原本也是不知道此事,才会一时愚钝让皇后跟来涉险啊!」 「罗氏呢?」淳其铮又问。 冯至道:「罗氏一家早已被王爷软禁起来,暗中放出给南楚的消息是逼问出来,借罗氏的手,让齐晗误以为西楚已大乱,随时可攻破。」 淳其铮心头如同被泼上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多幺缜密详尽的计画!多幺可怕而周详的安排!从头到尾,欧阳虞甚至未曾打算透漏过一分一毫,自己这些日子的担忧,这些日子的肝胆俱裂都如跳樑小丑一般可笑而荒唐! 他算什幺? 他像个笑话,这是欧阳虞的天下,而这天下,却容不下自己一人! 还让他凭空多了个累赘!可笑! 淳其铮失望至极,连眸光都凉了,恨不得将肚子剖开两半,死无全尸,连同男人的骨血! 冯至久久未传信,欧阳虞顾不上南楚,将后面的事情作了全数安排,确定了南楚的节节败退便率先回了大营,一入大帐内,看见冯至跪在地上投来求救的眸光,欧阳虞就已经知道,所有的欺骗和隐瞒全部被拆穿。 没错,就是那般没错,从欧阳虞看中郭可卿的那一刻,计画已暗暗运作,所有的一针一线就像是仿製绣图一样,完全的按部就班的来,废后立妃,兄弟相残,破釜沉舟,这一场戏,完美的几乎让人喟歎。 欧阳虞唯独没有将这棋局之外的淳其铮算入,淳其铮的回心转意已经让计画有了裂缝,而他的从军而来更是让自己肝颤寸断,五脏俱裂,现在更是知道这个人怀着骨血,倾尽全力,最后却是一场骗局。 他能骗所有的人,唯独,这个人,是不能骗得。 他不知道淳其铮会说些什幺,让自己滚开,闭目不见,或是永远的分开,甫一想到,心脏就剧烈的疼痛,他们经历了多少,才走到这一步,如今…… 冯至悄然退下,淳其铮不动,眼泪逼在眼眶中,那眸子含着赤裸裸的恨意,就像从前那样刺骨的恨意,望着自己。 可是,在那样的眸光中,欧阳虞突然看到了藏在凄厉如火的眼底中的心疼和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爱火。 是脸!欧阳虞突然抚住脸庞,原来在情急之中自己竟然忘记将人肉面具摘掉,就这幺维持着毁容的面貌,一直到现在! 虽然卑劣,可是也只有这幺一个机会了。 欧阳虞几步上前,将淳其铮拥抱进怀里,几乎在这人尚未反应惊诧的间隙,让唇贴合了上去,那是最温柔最甜蜜的亲吻,让人站不住脚,喘不过气,天旋地转之间,忘却了那些隐瞒和伤害。 那是炙热烈豔的花朵,娇美如歌,甜蜜如诗,它绝望的枯败过,它也磐涅的重生过,如今它抬起了高傲的头颅,将赤诚之心浸泡在其中,散发出甘美香甜的气息。 「其铮,对不起。」 「对不起,其铮,对不起。」 男人只是反反复複的重複这幺几个字,刚想发火,却又被亲吻盖过,淳其铮微微润湿的眼眶终于落下泪珠来,他只能紧紧的抱住这个人。 好像抱住自己的命一样,让他和自己一起燃烧。 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时间也一同停止了,外面的纷争和混乱都被静了声,连风都羞赧的停止了拂动。 他们都在聆听…… 聆听着… 绝美的帝后之歌。 帝欢番外篇之长情(H) 距离两人回到京都,已近四个多月,随着夏日的脚步逐渐迈进,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欧阳虞那媳妇的脾气也如同这过剩的日头,火气大的狠,让自己不禁喟歎过去那个温软嫺静的媳妇到哪去了,不过孕妇最大,就算媳妇发再大的火,欧阳虞也不敢有所怨言,苦水直往肚子里吞,可怜了身边的那些人,尤其是冯至,恨不得辞官回家养老. 这不,当天晚上,欧阳虞前脚刚迈进紫阳宫,后脚就被连人带被子整个给赶了出来,冯至两只眼睛一闭,看着自己主子咬牙切齿近不得身恼火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又要遭罪了. 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堂堂西楚国君竟然连老婆的脸都摸不着,欧阳虞熊熊的火焰烧穿了脑袋上的毛,恶狠狠的看着缩在墙角画圈圈的冯至,阴笑着勾了勾手指道:「冯至,过来些。」 冯至脑袋轰的一响,恨不得此刻仰天长啸:奴家不要啊... 哪知还没敢抱怨什幺已经被欧阳虞提着领子,掐住脖子发出一声声惨叫。 淳其铮为难的蹙起眉心,捂住滚圆如球的肚子徐徐站了起来,他是知道最近自己火气有些大的,偏偏欧阳虞在除了南楚这个心头大患之后就十分腻着自己,就连两人一起吃个饭都要坐他腿上,笑眯眯的哺食才心满意足,晚上更是缠人的紧,虽说欧阳虞俊美的脸皮子不会讨厌,可天天看,自己也会审美疲劳啊. 可是,欧阳虞这只死猪不怕开水烫非要抱着闹着死活不鬆手,淳其铮只好让冯至受受苦了. 到了夏季,胃口越发不好,肚子里那个安静的狠,眼见着快要满六个月了,竟是一动不动,欧阳鸣知晓淳其铮的近况,端了清香的莲叶米粥来,温度熬的不烫不凉,一碗下去连心情都是清爽乾净的.十分讨得淳其铮欢心. 平日里,欧阳虞都是在早朝的,哪知这几日心绪烦的慌提前下了朝来这凉亭里转转,就将那姦夫( 欧阳鸣:,..........)讨笑的样子全数看进眼里,可恶的是自家老婆还笑了,笑的那样好看. 想这一百三十天五个时辰(冯至:你做什幺记这幺清楚!),淳其铮对自己连咧开唇角都是吝啬的,现在倒对那个狗男笑的那幺灿烂. 猪能忍,夫不可能忍. 欧阳虞阴凉凉一笑,冯至觉得阴风一阵,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欧阳虞竟然按兵不动的迈开长腿走了 当云林王次日早晨发现自己被捆在床头上,床边还有一个不断在滚动的蛋,顿时气得九窍生烟,从鼻缝里骂道:欧阳虞这只猪!!! 冯至在心里阿弥陀佛摇着脑袋念叨:云林王不要怪属下。一边踩着风火轮急切的回去覆命,欧阳虞见着人便问:「事情办好了?」 冯至点了点头,欧阳虞赏识的将手拍在他的肩头,表扬道:「很好.」 于是迈开步子朝凉亭走去,淳其铮早就在那了,这凉亭本是没有的,是欧阳虞特意让人在湖心开了这幺一处,供他玩乐,赏赏池边的荷花,若是到了夏日,高大的丛木会将此处彻底的遮蔽起来,过辣的日头射不进来,微风拂过,便有暗香拂入鼻翼,十分宜人. 欧阳虞甫一想到这幺个好地方没有给自己打野战,却给狗男製造了约会的好地方就恨得咬牙切齿,负手轻轻来到淳其铮身后,淳其铮听见身后的响动,微侧首道:「今天怎幺这样晚?」 说到一半看见欧阳虞阴沉的俊脸顿时明白发生了什幺,缓缓的从凳子上起来,指尖一挑道:「你...」 「你什幺你,我是你男人,你肚子里还是我的种,竟然敢背着我在这里你侬我侬,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欧阳虞瞪着眼,劈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将指着自己鼻头的指尖握紧,迫不及待的靠了上去。. 淳其铮倒想不到欧阳虞脑子里面转的这些,明明当初是他自己让欧阳鸣来照顾自己的饮食,现在倒是指责自己偷情一般,气息急促,滚圆的肚皮剧烈的起伏,狭长的眉目睁大了些,委屈又气恼,浑身落了汗,显然是气急了。 欧阳虞一见自己将人惹恼了,当下也乱了心神,抚摸上去,手掌又被打开,便委屈道:「我有何错.你有几个月不曾对我笑了,连话也不愿说,我能怎幺办,倒不如当初死了好。」 说完便耸拉着脑袋,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淳其铮听出那语气中的狠辣和不甘,心肠软了下来,蹙眉喝道:「胡说些什幺。」说罢将欧阳虞合身拥住,略略迟疑的问:「那你想要怎样。」 欧阳虞一听这宠溺的语气,便立马蹬鼻子上脸了,梗着脖子道:「我要在这做。」 「啊...?」淳其铮没领会过来,过了半天,仰起的面庞一层娇红,衬着雪白的皮子,好看的不得了,欧阳虞心中一动,将嘴唇贴了上去,大掌也滑进他的衣衫去按压柔软的乳粒。 「欧阳虞!!!」 冯至听着从湖心的亭子里传出来的惊蛰一般的叫声,就知道自己爷这回可是得手了,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被震晕的耳朵,不禁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却在一个劲的窃喜,这下终于能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说道后来,淳其铮发现云林王被欧阳虞捆在床头怒不可遏后,云林王被发配到边关一年那又是后话。 此时的欧阳虞正抱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夫人,光天化日之下的苦做纠缠,一手掌住淳其铮过于滚圆的肚皮,将衣衫的下摆掀起至大腿处,露出雪白的腿肉,下身一挺,将坚硬的肉块全数顶入,淳其铮一口气还压在嗓子眼里,乌髮一转,在空中蕩出一条美丽的曲线,秀雅的眉目像是修剪过一样,蹦出扎心的尖叫:「你…这混蛋!!啊………」 欧阳虞哪里还顾得上回嘴,涎着脸皮将嘴唇贴了上去,一寸寸的将唇下的肌肤吮吸了个乾净,在爱人白皙的脖子上刻上一簇簇殷红的痕迹,双膝一弯,顶住淳其铮的膝盖骨,让他整个人仿佛是蹲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顶弄, 激烈的抽送让淳其铮又难受又羞恼,两人胶合的唇甫一分离就扯出丝丝银线,他为难的蹙起眉心,似乎快要被撞进荷塘里,只好伸手扶住身后发动攻击的男人的臀胯,嘴中吐出破碎的呻吟:「轻些啊你…啊哈………欧阳虞!你到底……唔啊……」 铺天盖地的情欲席捲而来,淳其铮难耐的缩紧身体,男人火热的阴茎深深的埋在体内甫又缓缓的摩擦着内壁抽出,带来痉挛般的快感,眼前一阵花白,只觉得荷塘里的荷花都在偷偷捂嘴轻笑瞧着自己,顿时全身五脏六肺都如火一样烧了起来,烫的欧阳虞受不了似的含住爱人烫红的耳垂,发出性感沙哑的低喃道:「你里面…怎幺会这幺烫,好棒,唔。」 一边说着下流的话语,手头上的工作竟是丝毫不怠慢,拇指掐住了爱人勃起分身的铃口,堵住那个不断冒水的小孔,下身一记狠顶,淳其铮双唇微张,惊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扭动挣扎,从眼角落下滚烫的热泪来。 与此同时,那源源不断的热流便灌进身体里,一波一波的袭来,烫热的温度让人腰身都直不起来,淳其铮只能吊着桃花色的眼角,瞧着欧阳虞锐利硬挺的面容,男人弯下身子,不顾两人还结合在一起的姿势,往梨花木凳上一坐,将淳其铮转了个圈对準了自己,两手握住他丰圆的臀肉,往下一按,贴上滚烫的唇,柔情似水的道:「我还要………」 淳其铮双眼一闭,眼角的泪水被一一舔了乾净,神智随着男人的耸动而渐渐迷乱起来。 直到情事已毕,两人蜷缩在紫阳宫的锦被里,淳其铮听着男人不厌其烦的诉说着甜透心智的情话,才陡然想起欧阳鸣,便制住男人的毛手毛脚,眯着眼喘息问道:「你弟弟呢?」 欧阳虞面色一僵,显然也将这件事忘得一乾二净,眸色一暗,俯身咬住淳其铮的唇瓣含糊的道:「唔,大概在他的屋里睡着了吧。」 欧阳鸣仍旧被捆在床头上,兴许是骂累了,委顿的呜咽着睡着了,嘴里还在呢喃念叨:「欧阳虞这个蠢蛋,等我……有你好看……唔」 冯至被晾在凉亭的外面,脑袋往下一磕一磕的,一束阳光打落在他的脸上,俏丽的不知名的小鸟,轻轻的依偎在枝头,不时地低头去轻啄一下自己的翅膀。 还有那和着风的,说不完的呢哝情话,都在这静谧的午后,蕩远了去… 时光冉冉,只盼的能抓住稍纵即逝的幸福,才道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帝欢番外篇之产乳^(H)——能吃多饱吃多饱 适逢盛夏,今年的西楚格外炎热,过剩的阳光将空无一人的广场晒的热光四起,西楚国君颁下恩典,宫人皆可以着短袖短衫,因此每当夜幕降临,便可以看见一片片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腿,这让欧阳虞不禁有些后悔. 他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拿苏皇后在给自己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后,便再也不给碰,欧阳虞欲火焚身,活活憋了大半年,自己可就这幺一个老婆还不让碰,还有没有天理了!!! 心动不如行动,欧阳虞蹑手蹑脚的溜达到紫阳宫,门口的宫女见这皇帝来这紫阳宫转了第一百零八次都纷纷摇了摇头,刚想出声稟报被欧阳虞捂住了嘴,骂道:「作死了你,叫什幺叫.」 宫女默默翻了白眼,被赶出紫阳宫,正宫静悄悄的,连鼾声也无,欧阳虞心想,不会给自己扑了个空吧!不过是这幺一想几乎要被自己这想法郁闷死了. 将门轻轻的挪开,望见不远广纱帘后面,淳其铮微侧着身,修长的腿蜷在床沿,怀里抱着个粉啄玉雕的童子,衣衫大开,白皙裸透的半边胸脯都露在外面,那衫子特意让人改过,从大腿一直开叉到脚踝,一坐下,春光乍泄,那丰腴圆润的臀部露了大半,连着那双漂亮的要命的腿,欧阳虞片刻就没出息的鼻血满面,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抱着那腿从脚趾甲往上舔。 淳其铮显然没想到有一个人堂而皇之的将自己里里外外打量个遍,待察觉到人已经来到面前,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住,双手一颤,伸手就要拉锦被将自己遮住. 「 欧阳虞...你给我出去!...」,淳其铮看着欧阳虞满脸鼻血的样子,连耳朵尖都红了个透,只能缩住身体,吼道.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给碰。」欧阳虞一把将淳其铮拉住,嘴唇贴着那温凉的肌肤,兴奋的直哆嗦,伸出舌头从颈脖一直舔到乳蕊,那处十分柔软却又不似女人那样丰腴,白皙而圆润,像个半熟的桃子,乳首嫣红,饱满的几乎要胀破. 欧阳虞对于淳其铮这个样子没有被自己先看到,而是被自己儿子抢先占到,懊恼又嫉妒.伸手就要掰开儿子才长了两颗乳牙的嘴让他鬆口. 「你别...碰...」,淳其铮被夹在男人怀中,身体十分敏感,这幅样子与女人无异,羞耻的要命,偏偏儿子极爱闹,乳娘带着另一个,自己便用这个法子安抚这个小魔王。 「欧阳虞...」,淳其铮见欧阳虞赤裸裸的目光,心惊肉跳,急切的哄着.伸手推搡了一下,竟然完全推不动. 「我不...这小混蛋...」,欧阳虞撬儿子的嘴反被那小乳牙咬了一口,低声骂,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声色厉荏的道:「我都还没碰过...」 「 你这人...」,淳其铮胸脯气的剧烈起伏,连额角都羞红了,身子一挣,撞上男人滚烫如火的下体,薄衫压根遮不住什幺,将一切暴露无疑。 欧阳虞拿嘴唇去吻他,伸手握住另一边未被霸佔的乳头,十指捏玩,暗哑的道:「要幺现在让我碰,要幺让这小混蛋鬆口.」 「 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呀.」淳其铮被男人灵活的手指迫的几乎要张口呻吟了,奈何沉甸甸的儿子压根不领情,长长睫毛下的眼皮动也不动,甚至伸出粉嫩的小手去碰住淳其铮圆润的乳球. 「 这个小混蛋...」,欧阳虞哪里肯,气息都混沌了,将其铮抱着拎起来,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用支起帐篷的下半身去贴着他的股缝一下下的模拟性交的动作,脖子一弯,啃咬住那凸起的乳球,用手掌去描绘美好的触感,声音沉重而有力道:「我要你,现在.」 淳其铮思想保守,何况儿子还在怀里,几乎像是被第三者亲眼目睹着,可是转念一想,欧阳虞忍耐了多久,自己是知道的,从怀上双子第八个月到现在,若不是这身体奇怪的狠,淳其铮也不会拒绝至此,毕竟想念的心情不仅仅只有欧阳虞有. 欧阳虞可等不了那幺久,见着其铮低头不说话,直当他同意了,大手一掀,掐住那滚圆的臀部,手指不容疑的捅入一根进去, 淳其铮扭头,声音还卡在喉咙里,那可怕的东西便一寸寸的挺了进来,后穴那硕大的性器一点点撑开,连股缝的褶皱都一一被抚平,头皮阵阵发麻,既胀痛又甜蜜,欧阳虞咬住那乳峰,舌头在乳尖打转,下身用力的顶撞起来,淳其铮双手捧不住儿子的软绵绵的身子,哆嗦着出声,:「欧阳虞,别这...啊...」 止不住的呻吟让禁欲已久的欧阳虞发了狂,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断断续续的挑拨着:「你咬的好紧...」 欧阳虞吻着淳其铮的耳后,下身打着转的在淳其铮身体里转,花样尽出,合手去抱住怀里的儿子,将两人包裹在自己胸膛里,俯下身去啃咬,舔噬那乳球,吮吸到那开合的乳头时竟有乳腥入口而来. 「 你真的有...」 淳其铮转过嫣红的脖子,抽出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身体无力的狠,那巴掌绵绵软软的却像是鼓励一般的抚摸,双眸蕩出清冽的豔色,狠狠剜了男人一眼道:「你闭嘴...」 欧阳虞恶狠狠的下身用力去回应那一巴掌,舌头一搅,将那乳头舔的水渍直响,又用力去吸吮,让淳其铮紧绷的身体顿时软成一汪柔情满满的春水,臀部忍不住的朝身后的巨物贴近了去。 「 把腿抬起来,宝贝...」欧阳虞一进入状态,便如嗜血的野狼一样,眼里浮起一丝狠辣,汗涔涔的胳膊将人裹的死紧,只用鼠蹊和胯部从下至上的顶撞抽插. 淳其铮已被折弄的力气全无,若不是被男人结实的臂膀给撑着只怕连怀里的儿子都要摔到地上去, 听到男人色情下流的话语,伴着耳边,只能用波光流转的眸子瞪了一眼,随着男人的耸动用汗湿的手掌去捂住儿子紧闭着的眼睛,顺从的抬起一条腿。 当那腿被抬起的那一霎那, 欧阳虞擒住淳其铮的腿窝将阴茎全数顶进。 「啊....唔啊...」淳其铮扬起脖子,墨一样的长髮浮动起来,背脊贴着男人火热的胸膛,分身也被那双烫热的大手上下揉搓,禁不住情动的扭头去寻欧阳虞的嘴唇,小腹一紧,将男人含的更深。 欧阳虞感受到湿润而紧窒的后穴含紧了自己,着实要命的狠,便爆着青筋道:「你想我不想.嗯?」 男人浓厚的鼻音像是小孩撒娇吃糖一样,目光深情却又放肆,手指掐住其铮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的乳尖,将身子卡进去,让他抬起的那条腿反勾住自己小腿,稍稍拨出后複深深的顶入,两人结合的地方被染的湿透,滴出爱液来,淳其铮被顶的无法,没了章法的摇头。 男人见状,恶劣的将指头往相连的那处一按,随着激烈的抽插恶声问:「不想吗?嗯」 「那今个儿我便在里头待着不出来了...」 「啊...不要那样弄...」,淳其铮一只手分出去按住男人的臀侧,想要让住手,声音透出哭音,低低的道:想...欧阳虞...够了...呜...好烫...「 怀里的儿子似乎有转醒的迹象,粉嫩的舌头满足的舔了舔淳其铮的胸乳,嘟起嘴来,听到面前吵吵嚷嚷的声音,蹙紧了短浓的小眉毛,儿子这幺一动,淳其铮身形一僵,被顶撞的狠了,无意识的从喉咙处溢出哀哀的哭叫:」欧阳虞,焕儿...焕儿要...啊嗯醒了,别...」 淳其铮被爱的像朵花枝具展的兰花,沾满了雨露,从里到外都透着被男人浇灌的滋润的水色,失神的微张着唇,思考着怎样才能让这头疯狂的野兽停下来。 欧阳虞听到淳其铮的话,几乎是立刻的握住他的双乳,让儿子的嘴抽离,一边用力的进入,一边道:「将儿子...放进摇篮里,否则,我今天定不会这幺放过你,其铮!」 男人额间的流下大颗的汗珠,垂挂在英烈的眉间,结实健壮的臀胯用力的顶弄着,像只永不疲倦的豹子。 淳其铮知道欧阳虞不是开玩笑的,偏偏男人还不抽出,只能哆哆嗦嗦的忍住呻吟,弯下身将儿子放进金黄色的软篮里,这麽一系列动作刚做完,欧阳虞便双手掰开了他的腿窝,让他双腿大开,从下至上的深深顶入,并且还给睡在摇篮里的儿子投去了挑衅的笑容。 淳其铮第一次泻出后,软绵绵的从男人臂弯处滑了下去,又被整个捞进怀里,男人如刀锋刻骨般锐利的脸庞映入眼帘,那眸中的火热几乎让人局促的想要挪开又被深深吸引进旋窝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欧阳虞将淳其铮放倒在床上,庞大的身躯紧紧压了上去,粗长的通红的阴茎还未泻出,笔直狰狞的立在眼前,仿佛在说:「今天都别想睡了。」 淳其铮脸色赤红,染着水汽的眸子避开了去,滚圆的泪珠一点点落下,求饶着说道:「欧阳虞,我错了。」 欧阳虞裂开唇角,露出惨白的牙齿,咬住淳其铮的颈脖,兇狠的将性器顶了进去,声音低低的,沙哑的道:「太晚了!」 「唔啊…哈…啊」,淳其铮刚张嘴尖叫,声音被封在风暴似蛮横霸道的吻中,腰部被剧烈的摇晃,几乎没有支点的悬空,被佔有,被侵略,哭泣着求饶,抱住男人的后脖,两条腿勾在他的腰间随之摇摆,意识模糊而又烫热。 对于父母将自己这麽尊贵的皇子丢在一边不顾,不分昼夜的欢好,欧阳焕表示很生气,睁开了又圆又大的黑漆漆的眼珠子,嘴边还渗着奶渍,握紧了粉嫩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老半天没人理,终于暴躁的张嘴大哭。 这一哭丝毫不打扰欧阳虞憋了足足半年的性致,将淳其铮掐在怀里,丝毫不鬆口,却没有想到,淳其铮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被摁在床上,身体紧绷着,慌张的道:「放…开。」 欧阳虞这下给气死了,以为是儿子哭闹的原因,在自家老婆的眼里,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小混球重要,眼珠子转了一转,覆上嘴去淳其铮的唇。 刚俯首下去,却被溅了一脸水,伸手一拂,放在鼻子下面闻到一股奶腥,自己的分身还埋在爱人的身体里,两人就着结合的姿势,都惊呆了。 欧阳焕还在闹着,不过惊雷一样的哭声缓缓弱了下去,不知是否因为哭累了的原因还是觉得这麽哭着也没人理自觉无趣,用小拳头揉了揉浓密的睫毛下的眼窝,张开只长了两颗乳牙的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耸拉着,眼皮慢慢的合上了,嘴里还不忘道:「呜呜……」 「这就是所谓的...?」欧阳虞禁不住出声极为白癡的问了一句。 「滚开!!!」淳其铮一脚将男人踹开,连着身体的火热楔子一同被扯出,分开时发出啵的水声,让人面红耳赤。 淳其铮气恼,羞耻,尴尬的要命,本想过了这段时期便好了,哪里想到,欧阳虞这个死脸皮,一点也不懂! 欧阳虞一看淳其铮脸色红如玫瑰,便知自己闯了大祸,将人圈在怀里,又哄又拱的道:「 你什麽样,我都喜欢的紧。」 「唔…」 说着不害臊的话的男人被淳其铮恶狠狠的给了一肘子,欧阳虞眯起眼睛,寻思着怎麽组织语言,将老婆哄开心,无奈的揉了揉腰窝子,道:「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爱的连儿子的醋都吃,上天入地,没有比你更让我心动的第二个人了。」 淳其铮扑哧一笑,转首去看男人深邃柔情的目光,却不想欧阳虞想了片刻甜言蜜语,看着其铮鼓励自己说下去的目光,竟脱口而出道:「所以,让我继续吧。」 「欧阳虞!!!」几乎就在淳其铮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蹦出这三个字时,就被狼犬推到在坚硬的龙床上,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似的,腿被放到欧阳虞的肩上,粗大的东西利刃一般粗暴的顶进了最深处。 欧阳虞伸出舌头将淳其铮乳尖射出的奶液,一点点舔舐乾净,又一口咬着那嫣红如血的正中央,毫不客气的挺入律动起来,淳其铮企图撤回身体,却被握住脚踝,双腿大开,眼看着那紫黑的性器,一寸寸没入身体里,紧窄脆弱的洞口被完全的填满,一丝缝隙也没留。 「欧…阳…虞!啊……哈啊…」淳其铮抬起汗涔涔的手揪住男人的发往上提,尖叫的出声骂道:「你这个强盗!流氓!…啊…好痛!」 淳其铮勾起身躯,使得臀缝将男人的性器夹的更紧,这让欧阳虞英俊的面庞几乎为难的皱起,低声骂了一句,双手将淳其铮的臀肉煽情的揉搓,直往自己胯下送,狠狠的顶动,下腹的肌肉一紧一松,鼠蹊处浓密的毛髮摩擦的淳其铮的肉洞周围一片薄红:「你真要命。」 男人说了这麽一句,含住淳其铮尖叫的嘴唇,用牙齿磨开他的贝齿,用舌头卷住,配合着粗鲁的顶撞,双眼快活的眯了起来,含糊的道:「我要射进去,张开些。」 低哑的嗓音如同和深沈的夜色融合,仿佛被酝酿过一般,淳其铮捂住脸颊,烫热的不得了,几乎要被逼疯,无奈的敞开了身体,身体被玩弄的通红,是上好的丝绸被泼上妩媚的色彩,柔媚不已,软成一团,发出夺目的光彩。 欧阳虞满意的舔了舔嘴唇,覆上一记深吻,握住淳其铮的滚圆弹性十足的臀肉,往自己胯下一送,身体用力的向前冲撞几十下,将满腔热血倾数灌进那美妙湿润的甬道中。 淳其铮被烫的直哆嗦,男人的大掌在身体上来回游弋,握住了那挺立的乳峰,用力一掐,乳白色的液体从乳尖射出,使得本来鬆软的身体不安的紧绷了起来,耳畔传来男人火热的呼吸。 欧阳虞居高临下的抬起脖子,弯着唇角幽幽一笑,连空气中的微小颗粒都燃烧战慄起来,他道:「还没完呢。」 淳其铮头晕目眩,感觉到穴口被埋在里面的性器一点点胀开,他真的非常后悔,抬起眼皮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 他非常后悔,让这头野兽饿了这麽久。 当男人开始剧烈的耸动腰摆,夹合着要命的喘息时,淳其铮终于爆出怒喝:「欧阳虞,你下辈子也别想...进...唔啊...紫阳宫了!!!」 欧阳虞才不管下一餐有没有的吃,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是,这一餐,要能吃多饱就要吃多饱! 男后双生之番外一——诶,宝宝咱们要不要变成人看看? 「宝宝,诶…你看咱们是不是变成人比较好呢?」 欧阳焕一进了门就是听到驹殇佝偻着身子依偎到塌边说的这番话,若是常人听到恐怕都要被吓一跳,林子大了什幺怪事都有,稀奇的事情轮到了这一家子人倒也显得没什幺稀奇了。 对于驹殇此刻毕恭毕敬的说这番话,要追溯到前几天他们接到了西楚的来信开始,本来预备在孙子一出生就来后林探望的欧阳虞夫夫,不知因了什幺原因竟然耽搁了,这消息刚让初为人父的驹殇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就在小豹子刚刚满了一个月的时候,那头又来了信要来西楚探望,这件事情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毕竟自己就是那个拐走了西楚皇帝宝贝儿子的人,又有什幺理由去拒绝他们来看自己的孙子呢? 原本和欧阳焕商量着,先从外头借来一个人类的孩子蒙混过关,却就在某一天,被驹殇看到被抱在自家媳妇怀里的小宝贝居然幻出了人形,这一下子让一筹莫展的驹殇高兴的跳了脚,每天眯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盯着自家宝贝,掇拾着让他变身。 小豹子天性聪敏,却也是被娇生惯养的来着,才出生七天便已经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和驹殇生的是一模一样,碧绿的像一颗珍藏在雪山中多年的宝石,一身雪白的毛发光亮而柔顺,纤细却柔韧的四肢,不到十天能够自己爬行,简直是人见人爱,这性子也被惯宠的坏了,稍微有什幺不顺他的心,就用还未长完全的乳牙去噬咬旁人,冷淡的时候谁也不搭理。 驹殇差不多已经是趴跪在地上,看着自家儿子懒得搭理自己的眉色,心里想:这哪里是生的儿子啊,简直是个祖宗啊!这样想着,却谄媚的凑了上去,用大掌又是抚儿子的软绵绵的耳朵,又是一遍遍顺他的毛发,呵呵两声道:「你就变一下嘛,你看这天气多幺明媚,云朵多幺美丽,花儿多幺娇俏…… 欧阳焕轻轻扶额:关天气毛事啊。 小豹子根本不领情,雪白的小爪子一挥,将触摸在自己耳边的大手给挥开了,气的驹殇跳起脚来,撸了袖管子,横眉竖眼的刚想发火,就瞥见欧阳焕站在边上向自己投来锐利的冷光,驹殇瞬间变了脸,嘿嘿两声,摸着欧阳焕身上的皮裘,涎着脸皮道:「哟,这不是夫人幺,怎幺不多睡一会儿,你看这阳光明媚的……」 「滚开。」欧阳焕摆明了不给驹殇好脸色看,一把将人挥开了,驹殇捂着心口在墙角画圈圈,自家儿子这完完全全是随了欧阳焕的个性啊,一样的娇蛮任性,高高在上,日子没法过了。 欧阳焕掀起衣摆,往塌边一坐,兴许是凹陷下去的床铺让小豹子不满的睁开了眼,不过好歹也是让大爷睁开了贵眼,驹殇一下子兴奋的差点变成了豹子对天嗷嗷,小豹子低低的打了个响鼻,喉咙里咕咕咕的不知发出了什幺声音,驹殇听这声音也不下数十次了,明白这位大爷有些发怒了,啧啧,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驹殇像是抓到了什幺把柄,手叉腰,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浑身上下打了鸡血一般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的说道:「你看看,他都被你惯成了什幺样了,这以后还得了吗,都要爬到你我的头上来了,我说吧,焕儿你这样下去可不…」 欧阳焕昂着头,稠墨一样的眼珠子一扫,驹殇立刻禁了声,乖巧的,迈着小碎步走到欧阳焕的跟前,手放在欧阳焕的肩头,小心的揉捏起来,怯懦的道:「你看,这不是你爹爹他们就要到了看孙子吗,小家伙这样多不好呀,吓坏了他们那可怎幺办呀,您说是不是呀。」 欧阳焕舒服的眯了眼,留下眼底一片不屑的光晕,像是被顺了毛的猫咪,冷哼一声道:「这个自然不必你担心。」一边说着一边将不耐烦的小豹子一把拎了起来抱进怀里,驹殇惊诧了,震撼了,低下头去瞧儿子,见到欧阳焕用右掌在小豹子的后颈有技巧的揉捏,另外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耳朵根,不过一会儿,小家伙长长的尾巴竟然随着抚摸的频率而缓缓的愉快的摇摆起来。 小家伙在欧阳焕怀里翻了个身,露出养的滚圆的,小小的肚皮,翠绿色的眼瞳微微的眯起,张开嘴巴用粉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娇憨的呼了一口气,细长的尾巴顺着欧阳焕的手缠了上去,一副撒娇卖萌的模样,一下子击中了驹殇这个老男人的心。 「这,这可真是……」驹殇不禁咂舌,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欧阳焕立刻冷了一张脸,像是冰雪里孤冷的白莲花,冷冷的出了声道:「怎幺,累了?」 驹殇立刻重新动了起来,像马达一样,干笑了两声道:「不敢不敢。」 欧阳焕这才将手覆盖在了小豹子的肚皮上,轻轻的揉了两下,小豹子哼哼唧唧的完全张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惊人的眼睛被染上因舒适而升起的浓浓的雾气,一双水眸,就那幺氤氲的,沾着露水一样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 小豹子见爹爹停了动作,一只小爪子搭上了放在自己肚皮的手,绵绵软软的发出咩的声音,没有得到理睬,那双充满水汽的眸子几乎要哭了出来,驹殇一下子心都软成一汪水,心想这媳妇太狠心了,怎幺把我儿子弄成这样。 还没发话,就听见欧阳焕从嗓子眼憋出一丝冷笑,用食指戳了戳小家伙柔软的肚皮道:「爹爹教过你什幺适可而止的吧!嗯?」 那话的尾音被拉长,显得沉重而严肃,一下让处在云端的小家伙吓的毛茸茸的身体一哆嗦,呼的一下,一双雪白的耳朵退了下去,雪白的毛发也渐渐的变成了人类一般的皮肤,尾巴也不知何时缩进了身体里面,唯有那一双漂亮的绿瞳,大大的,水汪汪的看着欧阳焕,那是一个真正的娃娃一样的婴儿。 小小的指甲,全身粉嘟嘟的,皮肤吹弹可破一样,先前被揉弄的肚皮好像是用了些力,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乌黑的卷曲的胎发,圆滚滚的胳膊和莲藕般的蜷缩在一起的小短腿,好像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弄坏一样,漂亮似玩偶的孩子。 那一双翠绿的眼睛已经如同稀世珍宝一样了,更让惊奇的是,眼帘上的那一对睫毛,是浑然天成的雪白色,这是不论驹殇看多少次都没有办法去习惯的。 如果用冰山中深藏的雪莲来比喻欧阳焕的美丽的话,那幺他,这个属于两人结晶的小家伙就是天生应该在世人的艳羡目光中所成长中的艳丽的玫瑰。 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的,不容的任何人采撷的,玫瑰。 美艳的不可方物。 驹殇深深的害怕,他甚至不希望小家伙变成人形,这孩子,就像是当年稀有的雪豹一样,在万物万人的追捧之下,变了色,被人类的欲望所束缚,最终沦落到摧毁的下场,他突然将欧阳焕连同自己的孩子搂紧在自己的胸膛之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变成人类的宝宝更加贪睡,在他尚年幼的却要维持人形需要耗费更多的精血,因此他必须以睡眠的姿态来保持,若非必要,驹殇和欧阳焕哪里舍得宝宝受这幺大的苦,这也是宝宝不太愿意轻易幻成原形的原因,他是天生的野兽,知道怎幺样最舒服,然而现在为了不让前来的父母受到惊吓,也别无他法了。 那是一场盛大的家宴,在寂静多年的后林展开,不光是欧阳虞和淳其铮,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欧阳鸣,以及亲生哥哥欧阳钧。 欧阳焕抱着孩子和驹殇在后林的入口等了好久,看见长长的车水马龙的队伍逐渐向自己靠近,脸颊上抹上幸福的笑容,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父母了,不是不想念,想到当初淳其铮是连乳母都未曾经手,亲手将自己和哥哥一把养大,日日夜夜为两人担忧,一时之间鼻头一酸,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了,驹殇见状只得将人狠狠的抱紧,他们两人牺牲了太多,才得来如今不敢相信的幸福的一切,他要守护这段幸福,他要守护他们。 一年多未见的欧阳钧似乎胖了些,之前常常伴随着眼眸中的忧郁神采也被另外一种情绪给替代,仔细一看身边似乎多了个人,左右不离的守在身边,那模样憨憨的,见到了与欧阳钧一模一样相貌的欧阳焕,痴呆的顿时红了一张脸,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低低的嘟囔了一句:真的一样诶。就被欧阳钧一个肘子捅中了腹部,痛的龇牙咧嘴。 欧阳焕不禁放声笑了,眯起了双眼,瞧见欧阳钧两颊旁的耳朵根缓缓升起羞赧的红色,突然对一切都释然了,也许早就释然了,那些互相伤害的过去,都随着逐渐拉开的距离风消云散。 率先看到怀里那个小家伙的人是淳其铮,懒得见光的小家伙将头颅埋在欧阳焕的胸口,小小的身子穿着领口带着狐裘的红色小夹袄,衬得露出一点点的脖颈雪白雪白的,欧阳虞见淳其铮慌乱的模样,小心的将人扶着,欧阳焕顿时投去不解的目光,才听到欧阳鸣跟在边上插了句嘴调侃道:「你父皇可是厉害呢。」欧阳鸣擒着一丝捉弄的笑意拍了拍欧阳焕的肩头又接了一句:「你要有个弟弟了呢,小二十多岁,啧啧!」 「欧阳鸣!!!」紧接着便传来欧阳虞的怒吼,淳其铮整个人都不好了,满面红晕,几乎要晕过去了。 欧阳焕才思及之前,两人原本计划来后林却又推迟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啊! 站在一旁的驹殇不禁摸了摸下巴,朝欧阳虞竖起了大拇指。 欧阳虞:……… 连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欧阳钧也捂住嘴巴轻声笑了起来,旁边的木头看着欧阳钧笑的那幺开心,没有摸着头脑,也憨憨的笑了,露出两颊边小小的酒窝。 冯至与姜晋也一同跟了来,与上次不同的是,本应该与冯至站在一起的姜晋竟然满面红晕的一点点向欧阳鸣挪了过去,那步子小心翼翼的,看在欧阳焕眼里就像是一朵硕大的…娇羞的花。 「不会吧。」欧阳焕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又看了看欧阳鸣若无其事的神色,虽是这样然而舅舅眼角却是盯着姜晋的一举一动,那模样简直就像是等待猎物上钩假寐的狮子。 突然间明白了什幺,欧阳鸣这幺多年没有娶的原因,虽然之前有传言说喜欢过爹爹,可是那种喜欢真的是如父皇那样的深爱吗?明明是个王爷却偏偏要深居远郊,放任自己,清心寡欲,这其中的真正原因。 驹殇见欧阳焕嘴角滑过一丝笑意,有些疑惑,欧阳焕将目光投向湛蓝澄净的天空,像是一面镜子将人间百态通通倒映而出,可爱的,欢笑的,喜悦的,流泪的,痛苦的,迷茫的,挣扎的,以及深深沉沦的。 倒映在这面巨大无边无际的镜子中的每一个人,都最终找到了自己的终点。 爱,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简单。 不过就是这幺,欢畅淋漓的一刻。 众人皆被邀请到桌上,宽敞的大厅顿时显得格外的拥挤起来,狭小却温暖,围成了一整个圈,淳其铮将那玲珑如玉的宝宝抱在自己怀里舍不得放手,不断的赞叹着:「长得可真好看。」 宝宝抬起了头,用握紧的小拳头擦了擦眼皮,缓缓睁开眼睛,淳其铮看到那双眼睛后情不自禁的小声尖叫起来,欧阳虞见状也凑了过来,宝宝似乎很喜欢淳其铮,一个劲的将头往他的怀里蹭,小腿蹬呀蹬的,用短短的指头去勾淳其铮垂下来的头发捏在手里面把玩,发出啊啊不明意味的声音。 欧阳虞也觉得有趣,从淳其铮怀里将宝宝接过来,这下让他可不乐意了,两颗祖母绿的大眼睛冒出水花来,挣扎之中红色的小夹袄都扯掉了一半,那可怜的小样子让在座所有人又怜又爱。 欧阳钧出声劝道:「父皇,你别逗他了。」 原本以为会真的生出个豹子的欧阳虞,看到宝宝软糯的样子顿时玩心渐起,一下子扑了上去,将宝宝抢过来又啃又亲的,小家伙吓坏了,被欧阳虞下巴的胡渣蹭的老疼,伸出莲藕似的小臂膀朝欧阳焕所在的方向求救,欧阳虞发了疯,谁都拦不住,欧阳焕狠狠捏了驹殇的大腿肉一下道:「你,想想办法啊!」 驹殇倒是不以为意的道:「拂了老丈人的面多不好呀。」 宝宝嘴角一抽,见没人搭理自己,嘴巴瘪成一条波浪线,扭着圆圆的身体,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光哭还不打紧,原本藏在头发下的耳朵缓缓的冒了头,臀后也渐渐的有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淳其铮甫一见状,啊的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皆是手忙脚乱,欧阳焕气的狠狠踹了驹殇一脚道:「蠢货,看你干的好事!」 驹殇被揍的满地跑捂着头道:「你也没跟我说宝宝会变成豹子呀!」 再说欧阳虞那边一手抱着哭的怏怏的宝宝,一手抱着晕过去的老婆,顿感人生格外凄凉。 第一章 强夺(h) 中原以外,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个落后的小国被统称为蛮夷,分居于西楚,南楚,西周,东晋之外,善劲弩骑射,勤俭治生,饮食蔬薄,男剃头辫发,妇人戴毡笠,衣与僰人同,近城池,其性淳朴。男女悉以棉布、麻布为衣,种蓧稗以资生,卖枋板以为业,北狄到了第十七氏子候之后,逐渐强大起来,着汉服,习庄周,生活形态逐渐于汉人相溶。 潞氏是北狄部落中最强大的一支名为赤狄,汉文化也是融入的最深,潞则便是赤狄的部落首领,锣鼓欢腾篝火四起,穿着麻布衣衫的女子甩着乌黑的发辫,蜜色的脚尖不断击打着地面,赤狄一派歌舞升平,只因今日是他们强大的首领潞氏成婚之日。 潞则已然被拥进喜房,臂儿粗的红烛在梨花桌上叠落了层层烛泪,帐中被融进一丝风,像是一只手掐住了那火光,摇摆不定的烛光便照在两道交叠的影子上。 旁人尚不知,堂堂的赤狄首领娶得汉族人还是男人,与其说是娶不如说是掳来,若说是个寻常百姓家的汉族男人倒是也好,可这个人偏偏是西楚的皇亲贵胄,科颜氏是潞则的贴身护卫,此时想到这些,只能头疼的直摇头。 要说自家主子,当真是对这汉人端的是一见锺情。是谁都阻碍不得的,哭天喊地的蛮横的就要将人带回来,只怕如今京中已经大乱了罢。 被掳来的又不是哪家普通门户的姑娘,要不是如今南楚侵入西楚,只怕皇家的大军都要碾进北狄,一个男人引起一场战争?这是捅的多大的篓子! 大红色的喜帕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潞则将身下人的嘴用麽指一点点顶开,黑墨点漆一般的眸子柔情似水的盯着那人瞧,一字一句道:“我非常的喜欢你。”说着凌冽的眉峰挑开,静静的描绘那人脸庞的线条,似觉得不够似的又道:“我会用一辈子去对你好。” 那柔情蜜语丝毫换不来喜爱,只听来一声嗤笑,铺洒在大红喜褥子上的乌发像绸缎层层铺开,尖挑的脸颊,狭长而又漆黑的瞳仁,雪白的肌肤,红若桃花的唇瓣,怪不得潞则的一见锺情,再见难忘,三见辗转反侧。 被掳来的人是西楚云林王的堂弟,当年西楚五王相杀,只剩下三王之子欧阳锦,被剥了头衔,却给予了一辈子的富贵,皇位被传到欧阳虞的手中之时,顾念着兄弟之情,又将欧阳锦赋以朝骏王,重回王爷身份。 一个王爷被压在一个莽汉的身下,倒要让他如何笑的出来!!! 不曾料到,就被这蛮子给掳来,欧阳锦乃嫡出,其母便是拿苏人,身上流着一般的拿苏血液,因而相貌也异于他的两个兄长,端的是活色生香,犹如好女,从小便过着众星捧月,锦衣玉食的生活,如若不是这个又邋遢又蛮横的男人,自己又何曾如此田地。 欧阳锦咬破下唇,目光如火,怎奈身体被钳制的紧紧的,只得从牙缝中吐出恶毒的字:“蛮夷,拿开你的脏手!!” 蛮夷,本是中原人取做贬薄之意,从没有一个北狄人听之而不动怒,潞则想自己定是色迷心窍了,听到这两个字,只是微微的蹙紧了眉间,用络腮的胡子去扎欧阳锦的!软的脸颊,低低的道:“你说什麽便是什麽。” 潞则将自己犹如朝圣一样的心意捧在手心里,送到欧阳锦的面前,即使他不喜欢,被他唾弃,被他蔑视,又或者一辈子不肯接受,他潞则也认了,北狄人从来不隐瞒自己的心意,他有的就是热血,那热血为心爱的人而流。 欧阳锦望着面前男人眼中迸发的零星火花不可收拾的蔓延开来,连衣袍之上都沾染上了被火烧焦的味道,不禁惊愕挣扎起来,低声咒骂:“你!别想碰我!” 潞则用温软的吻去封住欧阳锦红润如花的唇瓣,贴合着他的丰软的上唇去吮吸,大掌变着角度去按压他的乳首,两腿嵌入其间,发出浓重而潮湿的喘息,他对欧阳锦已不是迷恋二字可以诠释。 他被蒙住了双眼,意要身心俱夺! 人生总是有很多很多的选择,或许除了欧阳锦这个之外,潞则还有很多很多能够给他带来光明和幸福的道路,可是,偏偏,一头栽进就撞进了这条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 潞则闷声一声,唇角被咬破了渗出点点血红,就似那火红的衣诀翩翩而来,凄厉而诡谲,双峰紧蹙的低声道:“即使你不愿,也不行!!!” 那声音钝钝如古老的锺鼓,砰咚敲打在欧阳锦的心上,仿佛要用这沈重的声音将他紧闭的心扉打开,将他火热的爱火生生刻在他冰雪般美丽的容颜上,哪知欧阳锦只是轻启染着血渍的唇瓣,像缓缓开放的,妖豔的让人惶恐的花道:“你不配。” 潞则心痛的发紧,眉心形成一道道苦恨的山川,他强行打开了欧阳锦修长的双腿,挺腰进入了他,欧阳锦感觉身体从下至上的被劈开,传来尖锐的疼痛,不禁挣扎起来,将男人的耳朵咬住撕扯,顿时咬的血肉模糊,潞则不动不哼,下身像打桩一样狠狠的顶弄,俯首吮吸欧阳锦上下鼓动的喉结,大掌在这具美妙的身体煽风点火,无论欧阳锦如何,他对他只有温柔。 无尽的温柔,连天上的月亮都恨不得摘下来递到他的面前,只是乞求这个人低头看上自己那麽一眼,潞则选择了一条错误的方式去夺取佳人欢心,但是他愿意一错到底。 梨花木床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潞则面庞不断淌下血珠子来,强健如豹子般弓起的背脊,在空中荡出一道流线的痕迹,他压迫性的用墨色阗黑的眼珠子盯住欧阳锦,鹰鹜一般牢牢地禽住这个人,告诉他,他要他! 欧阳锦初尝底下的滋味,即使将牙咬的死紧不肯泄声,还是被撩拨的情动起来,那肉楔将身体的另外一个难以启齿的通道打了开,脑袋上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嘶嘶嘶的吹进风来,身体难耐的在红色的褥子上摩动起来,手指拽住褥子随着男人的挺入而指尖收紧,黑的发,雪白的肌肤,红的唇,凌乱的搭在那雪白皮子上的火红喜袍,更将这个人衬托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啊…………” 欧阳锦最终放开了唇瓣,从胸腔中蹦出一丝呻吟,尾音微微的上提,生生拖出一丝媚意。 门外是静凉的大漠,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沙境偏执的将自己的脚步延伸到了天际,重兵把守的大漠中心,便是北狄的王国,倨傲着下巴俯视脚下的尘土,在这一片森严之中,烛光在殿宫面上打下剪影,将那两个纠缠的人身影拖得无限的长。 从潞则在京都三月朱砖青瓦的淅淅沥沥小雨之中,见到了小厮在一旁给撑伞的欧阳锦时,就惊为天人,再也不能忘。 他记得清清楚楚,欧阳锦那日穿着雪白的大麾,细致如雕刻一般的眉目衬得浓密睫毛下的那双眸子更加黑白分明,动人心弦,他察觉到自己过于火热的目光,视线直直的忘了过来,薄唇轻抿,神情慵懒而高贵,像一朵不会开败的梅花。 潞则连呼吸窒住,只是巴巴的望着,他告诉自己,他要得到这个人! 一定要! 第二章 臣服 清晨还未醒过来,潞则所期待的浓情蜜意没有出现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变本加厉的糟糕起来,只见眼角余光一闪,一个银物直直的刺向自己心脏,若不是天生狼一样敏锐的直觉,恐怕此刻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器物之下,潞则定睛一看是手侧的烛台,偏身一躲,握着烛台的那双白皙的可怕的手一发接着一发刺过来,带着欧阳锦充满恨意的目光,潞则甫一触及到那目光,再也不能动,那烛台便生生扎进心脏下三寸的地方。 欧阳锦阴鸷的一笑道:“下回我可不会失手了。”眉峰一敛,伸出舌头将沾在自己嘴角的血迹一点点舔去。 潞则一口气没有喘过来,捂住渗血的伤口,却没有问为什麽,昨晚若不是将欧阳锦折腾的狠了,只怕是他早都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男人像一只受伤的猛兽怏怏的缩在一边,没有发动攻击甚至连怒气都不曾有,只是狠狠的喘了一下,嘴唇很快苍白的骇人,失血过多几乎让他已经不能有下一步反应。 两人的声响惊动了殿门外的科颜氏,顿时掀了门帘闯了进来,入目而来的就是潞则神情痛苦的倒在一边,胸前一片猩红,顷刻间就明白了什麽,欧阳锦见着帮手来着倒不觉心慌,挑衅的掀了眼皮,将掌中的烛台甩手扔了,烛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科颜氏收到了来自于欧阳锦的敌意,麽指已经扒在刀鞘上,愤怒的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就地正法。 潞则在恍惚间瞥见科颜氏狰狞的表情,立刻不顾身体的痛苦将欧阳锦护在怀里,他却仍然记得要护好怀中人,开口道:“不要伤害他!” 欧阳锦听到此话,只是冷哼一声。 “首领!!!” “阿离!我说,不许动他!此事不要张扬,叫个大夫来。”望见科颜氏没有动作,潞则便出声吼道:“快!想看着我快点死吗!” 科颜氏仍是站着不动,牢牢的盯住欧阳锦生怕他又做出什麽骇人的事情来,欧阳锦只是裸着脚下了床,墨黑一样的发如同招魂幌,他冷漠的与科颜氏擦肩而过,似在告诉他,自己不屑于现在再动手。 科颜氏握紧了刀柄,愤恨的一跺脚,转首招了近卫将大夫调了过来。 潞则望着欧阳锦离开的背影,再也没有力气,恍恍惚惚的倒了下去。 欧阳锦刚踏出殿外,立刻被守卫的人一层层的包围起来,他们不似皇城内的精兵裹紧了刀枪不入的盔甲,身上只是覆着动物的毛皮,人人背上都是一筒六星汇芒的长箭。 只要有潞则的命令,欧阳锦便出不去这广阔无垠的沙漠,在北狄王国他不再是那个富贵的王子,不再是一手遮天的朝臣,只不过是个宠姬! 欧阳锦想到这里不禁恨得牙痒痒,奈何刚才一番打斗,力气也去了一大半,身上酸痛的狠,一动则似五脏六腑移位一般的疼,顿时心头的火气又上来大半,将牙磨得嘎吱嘎吱响,想将男人的心脏都挖出来! 潞则偏身躲了那麽一下,无疑是救了自己一条命,科颜氏看着大夫在周围忙碌的转悠,那一刻清楚的感受到,若是不趁机除了那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威胁到整个北狄的存亡。 然而,当视线触上潞则失血苍白的面孔,又不知从何下手。 遇见欧阳锦,便是潞则一辈子最大的劫数,此劫不过,北狄必亡。 这个想法直到后来真的实现的那个时候,科颜氏才知自己真的错的厉害。 月盈或缺,自有他的一番道理,这与世界茫不可知的情爱一样,不是人为能够阻止的,上天蒲扇一样的大掌一挥,即能在天际挥开一丝凄豔的血色。 它容不得其他人说三道四,指点江山,它是致命的情爱,血流成河,也要睁开绝望的眼睛坚定的走下去! 北狄就好比沙漠上最有魄力和勇敢的野兽,他如狼在玄月高空发出低低的嘶吼,宣示脚下的寸土都是他的领地,潞则又怎麽会因为这一伤静养床榻多日,不过三日,他便再也无法忍耐,对着身旁忙前忙后的科颜氏问:“他呢?” 科颜氏动作一滞,半晌未语,潞则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要从床榻上下来,这麽一动,科颜氏立刻敛眉低喝道:“你疯了!” 只有两人在场时,科颜氏才会这麽称呼“潞则”,毕竟他们是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好兄弟! “我要去找他。”潞则只是说。 科颜氏无法只好让人将欧阳锦带了进来,用凶恶的眼神狠狠的将他瞪了一眼,那模样再告诉他,不要妄想再有任何举动,否则自己的刀剑就会取其首级。 潞则受不了科颜氏这幅剑拔弩张的样子即使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好,也不愿意看到有任何人,任何其他的人这麽对待欧阳锦。 欧阳锦被一望无际的大漠困得心烦意燥,对于潞则丝毫不理睬,蔫蔫的横在行宫的窗侧,浑身散发着戾气,一头乌发仅仅用水色的丝绦缠起,露出半边羊脂玉雕似的丰润而精致的脸庞,他既有汉人白皙的肌肤,也有高夷人深刻立体的美目,面孔动人心魄,犹如一首绝丽的哀歌,潞则情不自禁将手抚了上去,完全陷入无法名状的爱恋与痴迷中。 这动作未经得主人的同意,欧阳锦眼中燃出一丝怒火,洁白无瑕的手腕一转将手边的一壶正暖着热汤扑哧一下从头到顶淋在潞则的头上,狠辣的吐出一个字:滚 潞则不怒不恼,连眉目都未曾闪动一下,他将那怒火一把接过全数饮进仿佛甘之如饴,连欧阳锦都以为那滚烫的冒着热气的汤都是假象,神情错愕过后冷笑一声,将脚趾甲尖微微抬起,鞋袜自然是没有穿的,只剩下骨骼分明的,形状优美的脚背和脚趾,道:“这麽喜欢我?那麽跪下来,舔……” 北狄人从不跪下,就算敌人杀进城坎,也有着决不投降绝不服输的坚定意志,在潞则的二十多年回忆中,他甚至不曾明白“跪下”二字的意思,然而,几乎是欧阳锦伸出那只脚的瞬间,他已然臣服。 第三章 撩情H) 潞则用双手去握住欧阳锦洁玉一样的脚,食指合在纤细的脚踝处,伸出舌尖从修剪的整洁干净的脚趾上,一点点的舔,犹如膜拜,欧阳锦想不到他会这麽做,也从未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舌尖的温度带着猩热,从指甲缝渗透到脚底,欧阳锦惊恐之下想要将脚收回来,而不能。 好不容易抓住了,怎麽会轻易放开?! 潞则指腹粗糙,摩挲着欧阳锦的脚背,舌尖灵活的从脚背上凸起的青筋一直舔舐带着轻微的啃咬一路向上,滑向小腿,欧阳锦的小腿骨和脚踝之间的连接非常漂亮,小腿有力却不失线条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感觉到那舌尖不断向上,挑动了欧阳锦晦暗不明的情绪,他阴暗的想看这个男人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一方面也的确未曾被这般无理却又温柔的对待,修长的手指插入潞则埋着的发际中,揪住他的发根,发出低迷的喘息。 他的脖颈微微扬起,逆光向上看去,只剩下一片光峦浅浅的埋在欧阳锦的肩骨之间,略显单薄的衣服让这个人散发出可怕的魅力,潞则不禁蹙眉,目不转睛的盯住他轻颤的下巴,想要一口啃上去,然而现在还不行。 潞则吮吸的力道重了些,手指缓缓滑进欧阳锦袭裤内的性器,轻巧的一握,欧阳锦被抓住了弱处,整个人从情欲迷路中醒过来,两腮粉红,略略低下水润的眸子,低喝道:“你……….” 两边囊袋被轻轻的揉捏,潞则双眼如狼紧紧的盯住高处的男人,悉心的舔过欧阳锦浅色毛发间的器物,嘴角一张竟将那半勃起的物事缓缓吞入咽喉之中,他从根部一路吸咬,用塞得满满的嘴含糊的道:“放松些,就会….舒服。” “谁要…舒服…唔啊…….”欧阳锦绵长的低吟一声,想要反驳却连腰肢都直不起来,不禁有些恨得牙痒。 男人的口腔非常热,好像要将自己融化一样,他有着典型的高夷人坚挺高悬的鼻骨,埋在自己双腿间时,鼻腔的热气好像都喷洒在自己私密的部位,让人惊的要尖叫。 直到欧阳锦的性器完全勃起,潞则知道他已经完全沈沦在情欲之中,双唇来回的摩擦通红硬起的性器,舌尖在马眼处狠狠吮吸,手指掐住饱满的囊袋边缘,欧阳锦惊喘几声,像落水的麋鹿一样瞪大了眼睛,背脊整个勾起来,尖叫道:“放…啊唔啊……开……啊哈………” 欧阳锦仿佛是娇豔欲滴的芙蕖,软成一汪春水,腰肢一软,从扶窗边一点点滑下,乌黑的发缠绕到嫣红的唇边,甚至被吃进唇中,染上津液,双睫蒲扇,露出半眯着的潋滟黑瞳,潞则握住他的腰盘将人带进自己怀里,大掌缓缓的抚匀他的气息,火热的大掌顺势摸进背脊下连峦起伏的股沟。 “放肆!”欧阳锦眉峰一点,生生扒住男人的肩头,怒道,哪知就被吻住唇角,鬓发纠缠的口腔被塞入男人热辣的唇舌,像温柔刺入心房的刀剑,被卷住了,被缠住了,生生发出断在空中的呻吟,男人的指头过分的狠,用下身喷出的精液活在股缝的褶皱边缘,将之弄湿,指腹的力量时重时轻,恰好是连欧阳锦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地带,顿时白肤泛红,喘息不止,刚发泄后的龟头一点点渗出稀薄的精液,酥麻的感受如同一道道电流不断击打着脆弱的身体。 欧阳锦只得强打起精神低声喘道:“你别…呜啊……太过分!哈啊……” 男人火热的阴茎靠了上来,欧阳锦几乎能够凭感觉回想起它闯进身体时候的形状和硬度,它直直的戳在自己袒露平坦的无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来回的磨蹭,男人的手指又粗又长,将穴口的褶皱一段段的抚平,在不注意的时候捅了一只进了肉洞,沿着内壁轻轻的按压起来,与此同时,舌头竭力的挑拨欧阳锦上涌的情绪,用舌尖用力的顶住他的上颚,去舔舐他的舌苔,像临近边缘的飓风,席卷过口腔每一处,舔过齿列,交换唾液。 潞则不放过欧阳锦一丝一毫的表情,秀致的眉毛轻拧,或是被咬的殷红的嘴唇微张,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染着水色,又或者难耐的弓起身体,这舒服或是羞耻,他都全权握在手中,潞则用下身去摩擦撞击欧阳锦同样勃发的下半身,伴随着淫荡的水声,两指已入了肉洞并起,微微的弯曲,拧住欧阳锦肉洞内凸起的肉块,狠狠一压,欧阳锦立刻浑身痉挛的扬起漂亮的发红的颈脖尖叫道:“不行……啊……” 原本推拒的双手改为撕扯男人的衣袍,一条腿生生翘起,后穴自行收缩的夹住身体内嚣张开发的手指,爱抚,亲吻,侵占,一点点深入他的脊骨,从尾椎升起快感,在头顶上开了一个大洞,不断的被放大感官,逐渐整个世界只剩下犹如野兽一样原始的性欲,肉洞内敏感而要命的那一点持续的被按压,甚至转着角度穿刺,男人转途去将他的乳珠含在嘴巴里,像婴儿吸奶一样重重的吮吸,将自己的唾液活在粉红的乳珠上,扯出一丝丝银线。 “这样…舒服吗?”潞则暗哑的声音缓缓响在空洞的静夜中,眼中似有快活的火苗隐窜,一瞬间又恢复了深沈和内敛,两腮并动,用力的一咬。 “你这…畜生!”欧阳锦摇了摇如湖水浸泡过的白皙身躯,将另外一边乳首递到男人的脸前,后穴已经湿透了,流出骚水来,将男人的手掌黏的一塌糊涂,臀部也忘顾羞耻的向男人健壮的身体靠近,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住,勾住男人的后脖,用力的咬住他受伤的左耳,发泄怒气和冲天的欲望。 潞则脸颊的肌肉很快绷紧,让欧阳锦并拢互相摩擦的双腿打开,露出透着潮气的肉洞,紧紧的盯着那处,让欧阳锦面色潮红,沾着血迹的红唇越发妖冶动人,只见他忽地弯唇一笑:“今日若不干死我,日后定让你死无全尸!!!啊……” 潞则抬起他的腿根,用硕大的龟头一冲到底,全数送入,奋力捣弄,截断欧阳锦后面未说完的话,甫一进入,性器没有丝毫萎缩的态势,反而由于粘膜吸附上来的同时不断在内里越胀越大,还未进到最深处,已将欧阳锦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肠子都错了位,不禁摇晃了僵硬的小腿,力图做最后的挣扎。 年轻的北狄君王,不顾五雷轰顶的恶毒咒语,硬要将这朵高岭之花牢牢的摘进手中,死也不放手,他黑眸暗合,将欧阳锦的双腿箍住捉住他乱摆的腰,下身像打桩一般,提胯耸动。 “嗯……唔啊……哈啊……好痛!”后穴爆张,褶皱被完全的抚平,肚子又胀又麻,欧阳锦扯住男人的头发,一边缩紧括约肌的咒骂,一面发出煽情的呻吟,男人的囊袋有力的拍打在臀部,做着最原始的律动,勃起的阴茎弹打着潞则紧绷的腹部,连同龟头都是摩擦破皮通红的敞着。 潞则拥住欧阳锦亲吻,月光下,他的眸子仿佛透着狼一样的凶光,只晓得他将性器猛地插入,再全部抽离,两人的体液活在一起,沾湿了欧阳锦的腿间,一片狼藉,他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将那些体液全部抹开沾在欧阳锦肉洞边缘和大腿根,好像雄性占有磁性时,圈地将自己的味道全部涂满雌性的身体。 欧阳锦无力的用手掌拍打潞则做着疯狂行径的手腕,被拍打开,那手又抚上来,沿着肛圈细细的摩擦,又带来令人战栗的惶恐的快感:“唔啊……….” 顿时腰身一软,射出稀薄的欲液,身体向下矮去,青丝绕着裸肩,滚圆的汗珠凝在小巧的鼻头,唇色红的美豔,双腿大张,乳白色的液体中间是不断收缩的肉洞,皮肉外翻,微微的颤动,像是经不住这一番惊天动地的撼动,脆弱的向外排出泪珠。 潞则跟着跪下身子,大手从他的腿弯一直滑至内侧,握住他两边臀肉,将肉洞完全掰开,肉洞经过长时间的抽插已经相当湿润,透着光看过去甚至能看得到鲜红的粘膜,欧阳锦惊恐的后退想不到这男人这麽快又要来,身体一挪,合不拢的穴口吐出更多白液,潞则箍住他的腰摆,肉棍笔直的挺起在龟头处形成一个倒钩,扑哧一下,狠狠撞进欧阳锦温暖的身体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喟叹。 “你是最好的。” 欧阳锦听见男人在耳畔发出沈哑的声音,臂肘一弯,直直的朝他的头顶劈去,这麽一动,牵扯到体内暴躁的物事,两人均是一哽。 “你给我滚…开……” 潞则高挺的鼻翼一动,像是找准猎物的狼,猛的发动攻击,捧住欧阳锦白臀的双手改为揉捏他胸前的挺立的肉粒,阴茎由下朝上的,狠命操干,龟头弯曲的按压顶弄那一点,让欧阳锦手指猛张掐入男人肩头,!!呜呜的话也说不清,只能微眯着眼睛,眼圈一片粉色,含苞欲放,经过浇灌,绽放出夺人的光彩。 潞则将积攒多日的欲液全部顶进欧阳锦的身体里,让这朵骄傲到令人可恨的花,连着花心都透出淫靡迷人的自己的气味。 欧阳锦已经是什麽都射不出来,只能惊惶被浇灌了一身,烫的缩了脚趾,脚底在光滑的地面狠狠的摩擦了两下,脚背弓起,大麽指并起,呜咽出声。 夜色撩人,撩人情。 第四章 没有退路 潞则像一匹驰骋过后疲惫的猛兽,在从巅峰落底之后,掐住欧阳锦的下巴,按在自己唇边,张开唇含住展开柔腻的亲吻,下巴也抵在他的肩头,不时的发出低沉满足的鼾声。 欧阳锦从胸腔吐出一口浊气,连牙缝间都是腥气,血迹从嘴角一丝丝的渗出,犹如地狱的修罗,身体在烈火中逐渐冷却下来,无力的四肢也逐渐恢复知觉,身后呼哧呼哧的仿佛漏着风似的,张开的嫣红肉洞流出精液来,这幺一动将自己从混沌中拉了出来,脸色阴暗的骇人。 他微微敞开大腿,让男人疲软的性器从身体中一点点滑出来,相连的部位被黏湿的毛发所代替,糊弄的不成样子,那性器紫黑的软着,上面脉络分明,弯曲的龟头似乎不舍的离开似的,带出的时候被卡在肛圈口,一副声色淫靡之景。 体液也被带了一些出来,沿着褶皱周围形成一条弧线,乳白和嫣红的穴肉被区分的分分明明,而潞则有所不满的抬起乌黑压抑的瞳仁朝欧阳锦看了一眼,立刻敏锐的翻身退开,欧阳锦不是绵软的麋鹿,他手上持着一柄短刀,刀柄上的翠绿的猫眼宝石闪闪发光,挥舞在空中像一道锐利的光环,划破了空气,插进自己与潞则之间的地板上。 那一刀是足以让潞则断子绝孙的,看向欧阳锦的那一眼无疑是救了自己一命,那把刀是北狄新后的证明,此时欧阳锦却用这把刀刺向自己。 “去死吧!”欧阳锦闪烁的眉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恨意,看准了野狼蹒跚的那一刻,将刀柄生生没过潞则的胸膛,随后扯住男人的头发往银桌子上叩,那桌子制成的尖角将潞则叩的头破血流,面目全非,额角好像穿了个窟窿,正丝丝的透着冷风。 潞则翻身一滚,解开桎梏,眼见着欧阳锦眼底赤红的疯狂,脚心不稳,踉跄着往地上栽,眼看着那人血红的瞳孔不断被放大在眼前,不断的被放大,好像在告诉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现在便是灵验的时候了。 那瞳孔里的烈火竟然自己丝毫逃脱不能,滚了几圈,颓然的睁大了眼睛,整个宫殿透着血腥的气味,从窗沿血迹一路弥漫,可怖的狠,潞则握不住欧阳锦的手,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如履薄冰,一碰即碎。 潞则双眼一闭,胸腔起伏不定,他爱欧阳锦,爱的失去理智,连生死的权力都一同舍弃,这到底该如何解除,多幺疯狂,让人不禁捂住双眼不忍心看。 那刀锋划到潞则闭着眼的脸庞前来,他不动不闪,喉头一热,连同鼻腔都酸涩的发紧,然而,那刀迟迟没有落下,仿佛连锋利都停在了半空中,只听得一声闷哼,他欣喜,慌乱的睁开眼睛,他以为这个时候欧阳锦念了情,不忍心下手,甫一睁开眼,那眸子都透出新生一样的光彩,却瞥见,科颜氏立在窗前被黑暗笼罩的身躯,而脚下是瘫软的欧阳锦,刀从欧阳锦的手掌中滑落,落在水晶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科颜氏虎一样的眸子一皱,将被打昏的欧阳锦拎在手中,沉声一字一句的道:“杀了他或者杀了我。” 潞则一向知道科颜氏的性子,说到必然要做到,这次他是真的无法忍受自己这番愚蠢,恨到发急,终于下了最后的通牒。 他要看到底是自己这个忠心耿耿跟了他潞则二十多年的心腹重要,还是,自己手中杀意重重,不过才相见数面的男人重要。 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赌局,已然开局,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第五章 荼毒之爱 “阿离,你不要逼我。”潞则的额角血迹大半干涸像铁锈一样贴在上面,狼狈的狠。 “ 我只能逼你,潞则,不杀了这个人,那麽今天便是我们最后相见之日,我科颜离绝不食言。” 潞则仅靠双手支撑在地上,头脑混沌起来,他脑中如同走马观花般放过一幕幕场景,阿离陪伴自己多次的出生入死,围剿西戎,阿离生生为自己挨的那一箭,他潞则绝不是背信弃义的人,他和科颜离二十多年来,从没有针锋相对,甚至会分离的那一刻。 从来没有! 潞则视线有些模糊,望着倒在地上睡颜无害的欧阳锦,这个人口口声声道让自己杀了他否则自己定死无全尸。 连阿离都来逼自己,所有的人都在逼他,潞则身体发冷,他觉得心凉,他为了欧阳锦甘愿做他剑下的亡魂,他珍惜他,如同自己的命,潞则做不出选择,只是伸手像蝼蚁往前爬了爬摸到欧阳锦冰凉的手背,将人往自己身上带,他护住欧阳锦,生怕他像自己的命一样会奄奄一息,他狠命的哆嗦了两下,对瞪大了眼的科颜离道:“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做出选择。” 话一说完,人已经呕出血来,陷入休克之中,他双臂紧紧的护住怀里的人,那模样,科颜离从未见过,他还不懂得人事间复杂的情爱,他更加不能理解潞则会对仅仅见过几面的人情根深种,他瞪大了眼睛,指尖颤抖,精悍魁梧的身躯轻微的颤抖不已,他将手中的剑甩在地上,背对着身后的两个人,神色晦暗不明,科颜离叫还是来了大夫,自己离开了。 那是最后一次潞则见到科颜离。 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被潞则的父亲捡回来认养的那一刻,阳光那样明媚,让他觉得厌恶的沙漠都一同可爱起来,他那样弱小,连自己的父母亲都不知道是谁,却和沙漠尊贵的王子一起吃饭,学习汉人的礼数,一同练武,把酒言欢,他们结拜的那天,成为科颜永不褪色的记忆. 科颜发誓要为北狄卖力一辈子,为潞则平定江山,他是北狄人,不会忘记他的使命. 当潞则醒来的时候,科颜离已经离开北狄,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去了哪里,潞则当真福大命大被自己娶回来的男人刺杀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他并非钢铁一般的巨人,科颜离是自父亲死去以后,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犹如亲人,如今他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尊,亲人,友情一并舍弃. 他当真十恶不赦。 十恶不赦。 从科颜离走的那一日之后,潞则未再踏进过欧阳锦所在的予舒殿,欧阳锦的个性不好相处,服侍他的下人不是不知道,因此也从没给过好脸色他看,潞则还是会将北狄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不断入予舒殿晶莹剔透的玛瑙和滚圆的如弹珠一般大的珍珠,包括大量的狐皮和貂裘络绎不绝的送进了殿,一时间连较为宽敞的宅邸都容不下这些锦衣珠宝起来. 然而,当东西送完后,所有的侍从都会远远避开,不再搭理欧阳锦的胡作非为,他被变相的软禁起来,摔了翠玉的瓷杯,烧了由几十只狐狸毛织成的皮裘,连同送进予舒殿的活蹦乱跳的鲤鱼,也被欧阳锦活活渴死,他从来不用同样的水去清洗身体,沙漠之上,最难得的就是水源,除了欧阳锦宫殿内的水源是从附近一个活绿洲直输进来之外,没有人向他那般的奢侈用度简直超越了他的吃喝用度. 这天,落日的余晖刚刚照射到金碧辉煌的大门边上时,欧阳锦便在里面大吼起来,他指着一个伏趴在地上的侍女声嘶力竭的吼妈,用难听无比的话语讽刺她的种族,扯住她的头发,将糯米酿的米泼到她的脸上,骂她是世界上最卑贱的奴婢. 潞则曾无数次劝告他们,不管欧阳锦如何挑衅都不要理睬,顺着他的心意便好,然而,这个无辜的婢女终于痛哭流涕,转身跑了出去,欧阳锦嘴角弯出得意的弧度,这段时间不管他怎幺无理取闹,那个男人都采取不理睬按兵不动的姿态,这个婢女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潞则,他们的首领,告诉他,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自己. 欧阳锦想到潞则扭曲隐忍的脸庞只得涌起一阵阵快意,潞则很快会亲自来,他会问自己到底想要怎幺样,潞则不会放自己走,当然自己也不想走了,他要留下来折磨那个男人,欧阳锦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要他的心脏,潞则是否也会毫不犹豫的挖出心脏给自己. 他疯狂的喜欢上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他喜欢看潞则失魂落魄,血淋淋的模样,他甚至搞不清楚为什幺,然而在这里,自己便像是驾奴了整个北狄,自己再也不是无权无势的小小王爷,而是连他们的帝王都愿意臣服在自己脚下的主宰北狄的男人. 他是万人之上.不用再对那些和自己有血缘的哥哥佯装笑脸的人了. 欧阳锦兴奋的难以克制连指尖都兴奋的颤抖,夕阳西下在光滑的地板上洒下一层金色,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欧阳锦知道潞则出现了,他不会拒绝自己所有的要求,因为他不舍得. 人类的情爱多幺卑怜,多幺可笑,竟能让人醉生忘死,忘乎所以的甘愿沉沦, 欧阳锦未曾尝过这种痛不能抑却又甘甜的情感,他只是一味的索取,直到爱的源泉彻底干涸,才甘心. 潞则的姗姗来迟让欧阳锦感到不满,他认为这个人总该围着自己打转才对,他张开了口,还没有说什幺. 潞则却兀自的撇开视线,不让欧阳锦接触到自己的眼神,沉沉的问道,你,有什幺不满. 欧阳锦不曾见过对自己这样冷漠的男人,他朝四周看了一圈试图找出些什幺瑕疵来申诉自己的不满,哪知眼底都是黄金,脚下都是珍贵的珠贝,连桌上的酒杯都发出干净而琉璃般的光彩,他不知从何说起,声音嗫嚅道,我已经连着两天用同一池水洗浴了. 潞则抬起头来,用漆黑看不见光彩的眼珠去盯着欧阳锦,予舒殿里供欧阳锦洗浴的水按照他的要求一直最少一次,有时甚至一天两次,那绿洲本是北狄族人用来喝的水,绿洲已经渐渐干涸,分不出更多的水来给欧阳锦了. 潞则听着,只是将头低下,半晌道:“好.“ 又道,“离这边不远有一个活绿洲,你若想去,我让人随时载你去。” ”我不要别人。“欧阳锦听后说,随即看到潞则投来惊诧的目光便赶紧辩驳道:"我讨厌那蛮人,就你陪我去." " 好."潞则听完他的要求仅仅点了点头意欲离开. 欧阳锦徒然瞪大了眼,心中竟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就像是被捧上天的珍珠,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宠爱,从天顶跌落到地上,四肢都麻痹起来. "我要现在去."广阔的宫殿响起欧阳锦突兀的回音. 潞则缓缓的转首过来,那一刻欧阳锦几乎要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他恼火的底线,然而潞则像木头人一样点了点头:"我去备马,马上就能出发." 随后就消失在门际. 欧阳锦不知的是,那一日的那一刀,险些真的让潞则丧命,高烧三日不退,几乎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意图放弃,当又得知科颜离的离开,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这些,欧阳锦不知道,也永远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会冷冷一笑,挖苦自己是活该,自己早就知道欧阳锦有着一颗捂不re的心,将自己无尽的爱意飞蛾扑火的燃进去也只剩下一片灰烬. 他恨不得跪下祈求佛陀挽救自己,他以为再见到欧阳锦时只有恨意,刻意的回避了目光,然而不经意的一接触,那人就像一段波光将干涸的心脏浇灌上水,激烈的跳动. 这便是毒荼毒的情爱,他不想爱,偏偏无法不爱。 第六章 先爱先输 不到半会儿,潞则亲自来到予舒殿接欧阳锦,沙漠中不易行车,于是潞则便挑了两匹枣红色的汗血马来, 马儿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勾画出它完美的身形。欧阳虞曾不惜千金意图从土库曼斯坦买下这种马,欧阳锦自然而因此一眼识得他名贵而纯正的血统,它们倨傲的抬起它的头颅,连颈边的鬃毛都光鲜亮丽,十分俊美,让人不禁想要巡抚它们,欧阳锦伸出手来贴在马匹的紧实的腹处,马儿轻轻的瞥了这个人类一眼,将身体不着痕迹的挪开,甩了甩漂亮的鬃毛. “当真是通人性的吗?”欧阳锦被拍开,不怒反笑,要知道这种马在中原百年难得见一面,就凭它倨傲不羁的性子就让人难以驾驭。 潞则怕马儿一时兴起,伤了欧阳锦,走上前去,将缰绳一拉,让马儿的头颅低下来,用手拍了拍它的边颊,责备似的唤了一声:“杰娜。” 马儿便像孩子一样委屈的睁了睁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用湿润的鼻子去触碰潞则的脸颊竟像是求饶撒娇一般,这般亲昵的姿态让欧阳锦立在一旁看呆,直到潞则向他伸出手来示意他上马,才回过神来.不去瞧男人伸过来的手,拉住缰绳翻身而上. 被唤作杰娜的母马用滚大的眼珠子瞧了潞则一眼,潞则对着它露出温柔赞赏的微笑,它便快乐的抬起前蹄,嘶叫了一声,载着欧阳锦朝前奔跑了去。 潞则十分宠爱这两匹一雌一雄的马,这也是在数次掠夺战争中仅存的两匹汗血马,由于枣红色的皮毛,每当它们飞驰起来的时候,汗血与皮毛活为一体,犹如奔跑的烈火,这有时候甚至舍不得让它们奔跑,它们和欧阳锦一样有着美丽到惊人的外表以及桀骜的难以驾驭的性格。 潞则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追了上去.他在不远处看着欧阳锦的背影,那个人随风拂动的衣裳,一头乌发撞进自己的视野,胸腔竟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他只希望保持这个现状就好,只要这个人不再伤害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无论欧阳锦怎样恶毒和憎恨自己,他都会欣然接受. 他只希望这样下去就好了.只希望这样就好了. 哪知,上帝连这样微薄的祈愿都不肯给他。 很快的,两个人就到达了绿洲,随着夜幕的逐渐降临,沙漠的气温也骤降,欧阳锦不禁握了握自己的肩头,当时出来的急,身上仅披了一件外衫,潞则将人引到绿洲处,那里面的水清澈无比,旁边用洁白的石块砌成一个圈,里面微微冒着热气,不断的有气泡成串的冒出水面,见欧阳锦露出喜色,就道:“这片沙域能存热,水源汇聚到此处形成温泉,鲜少有人知晓,你尽可放心进去泡一泡。” 说罢倒真的牵着两匹马儿到一边去了,马儿们十分的欢喜,纷纷凑到潞则的身边来,亲昵的用纤细的身体去蹭他,欧阳锦瞅了一眼男人沈默的脸庞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转过身去将衣衫尽落,踏足进入带着暖意的水中,甫一进入,便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水温刚刚好,不蒸人,又不如深夜那般凉,他一头长发也落进水中,铺洒在裸露的后背上,一串串水珠或凝结在圆润的肩头,或停歇在乌发上,发下的侧脸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晕。 身边的马儿都忍不住扭过头去瞧,弄得潞则也顺着它们的视线去看,四肢百骸如遭电击,心底原本即将燃成灰烬的地方烧成旺火。 他知道,欧阳锦终将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魔障,不可磨灭的心悸。 无法逃过欧阳锦阔伐的镰刀,自己就像是昏庸的周幽王,愿意烽火连天为褒姒,不舍的拒绝他所有狠心的绝情的要求。 潞则一再的对欧阳锦失望,那失望却总也浇不灭爱火,欧阳锦一旦示弱,仿佛就又将那把火点燃了起来,让人最受伤的不是从来就没有,而是原本以为有,到了最后却发现是没有的。 他默默的背过身去不再去看那团柔和的光,杰娜甩了甩漂亮的尾巴,打了个响鼻,似乎想让潞则开心起来,没想欧阳锦转过头来,盯住潞则的背影瞧,直到男人察觉后,回望过来。 欧阳锦唇形微张,那模样好像在呼唤自己一般,潞则着魔似的一步步迈了过去,连胸膛上隐隐作痛的伤都忘记了。 他俯下身来,用棉布润了水,将欧阳锦的一头乌发挽起来露出发下纤细洁白的颈脖,轻轻的为他擦拭如同捧着一样珍宝,欧阳锦完全的转过身去,两只手臂随意的搭在外面砌成的石砖上,水珠流淌在胳膊上,煞那芳华,夺人眼球。 欧阳锦发出猫一样舒服的声音,双眸缓缓的闭了起来,仿佛他才是帝王享受着无尽的宠爱和追捧,潞则喜欢他这幅褪去尖牙咧嘴的摸样,娴熟的揉捏他的肩起来。 潞则眼底就是欧阳锦微嘟起的红唇,因在温水内浸泡过久,皮肤呈现出粉色珠玉一般的色彩,男人终是情不自禁吻了上去,那吻温润潮湿的狠,绵长而不带任何情色的意味,欧阳锦接住了,睁开眼睛去看,男人专注的深情的可怕的眼神,他嘴唇弯了起来,他早就知道,这个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潞则好比是自己的宠物,只有自己可以驯养,其他的人不准碰!他必须在自己的手掌之中,逃脱不能。 潞则哪晓得欧阳锦的心思,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手掌按住这人的后脑,更加卖力的亲吻,另只手掌也顺着他胸膛的曲线滑落下去,抚摸按压欧阳锦胸膛上粉嫩的红蕊。 欧阳锦伸出胳膊将手臂圈制在潞则的后脖上,两人亲吻分离的间隙,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彼此火热暧昧的气息。 潞则几乎就像是忠实的狼犬一般,即使假装心中藏有冷漠,也藏不住眼中狂燃的爱火,它将冰雪皑皑全部融开,哪怕是心脏因自己跳动的节拍都能摸的一清二楚,欧阳锦闭上了眼睛,身旁一阵衣物窸窸窣窣落到沙面上的声响,就感觉身旁的热水升至颈脖,没过裸露的肩头。 男人用身躯将欧阳锦包裹的紧紧的,好比护着珍贵的瓷器,用刚毅的下巴去蹭欧阳锦光滑的脸庞,只听见欧阳锦轻张嘴唇,隔着水源的手掌触上胸膛道:“想要我吗?” 潞则痴呆的点了点头,受到蛊惑一般,斩钉截铁的答:“想。” 欧阳锦捏住男人的下巴咬了一口,潞则竟以为天地崩裂,眼前的事物旋转起来,他将人牢牢的箍在怀中,伸手抚到欧阳锦连峦的臀瓣,用身体去摩擦他,用嘴唇含住他圆润纤美的肩头,狠狠的道:“我从不能拒绝你,你知道!你明明都知道!哪怕是你真的要我的命。” 男人深陷的眼眶使得整个面庞棱骨分明,欧阳锦只是唇边流出一串冷笑,“若是我要整个北狄,如何?!” 潞则闻言半晌,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弧度,他眼底的浓烈的爱火似乎要渐渐熄灭,看不到,他用手指抚上欧阳锦冰冷绝情的眼角,一寸寸的,最后在天际沈沈的回道:“你要,我便给。” 潞则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些什幺,只觉得周身一阵阵发冷,他退开一些,欧阳锦却将温润如玉的身躯靠了过来,他伏趴在自己的肩头,仿佛从一匹阴狠毒辣的狼突然化成甘愿擦拭宝剑的绸缎,柔软的不像话. 这明明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能觉察到扑面而来汹涌的潮气,然而潞则没有退路只能闭眼往下跳,他让这匹绸缎靠在自己的怀里,大掌覆盖在他的肌肤上,泉水带着推力像浮萍一样匀贴在周身,欧阳锦轻声呜咽,漂亮的瞳仁里荡着水光,他抬起一条腿勾住潞则的腰侧,乌发在背后勾出一道霞光,潞则忍不住凑上身前去吻那张唇,舌头刚刚探了进去就被咬到舌尖使得男人突兀的睁开一双眼,潞则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广阔的沙硌之上,却不想欧阳锦放开了狠狠擒住他舌尖的牙齿,鬼魅的一笑,将男人嘴里不断渗出的血渍舔了干净. 欧阳锦手无寸铁也可以轻易让潞则受伤,因为他最大的武器便是潞则的爱,这爱火一天不熄,他便能够强大到独揽北狄. 两人很快的纠缠在一起,连同泉水荡出一大圈一大圈的水波溅出池台,欧阳锦被紧紧的摁在池边,一只有力的臂膀拖住他浮沉的身体,另一只手扣住碧石边缘,身体下压,死死的进犯,让怀中的身体软成一汪水与源泉一同连绵起来,欧阳锦敞开着修长的腿,让自己长驱直入,蛮横的将性器在他的身体内撞出波澜,直入花心中央,潞则一向温和的面庞突然的凌厉锋锐起来。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的觉得自己掌控着欧阳锦的人,却没从摸到他的心。 潞则埋首在欧阳锦脂玉一样的手臂上啃出一串桃色,让性器和着水插入他的身体中,他吻他,却更像嘶咬,他掬起他的乌发放在鼻下嗅闻,整个星空仿佛都在窥探,窥探这一场沉默的情事.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似乎连泉水都有些微污浊,欧阳锦声音沙哑的已经不能发出什幺声音,眼睫上润着几滴水珠,脸颊上都是水痕,他微微的眯着眼,有些困倦,软着身体任人摆弄,潞则拦腰将人抱起,用自己玄色的大麾包住,又取了干净的绵纱将他湿漉漉滴着水的头发卷干,动作轻柔的上了马。 欧阳锦已经睡了过去,这张容颜即使在安静的情况下也不曾散发出一丝爱意,他只是在潞则这里取得他所想要的东西, 仅此而已. 潞则从身上取下一块贴身的还透着热度的玉石伸手给欧阳锦戴上,欧阳锦感觉到温度,略略的睁开眼,倦倦的开口道:“什幺?” 男人不出声,只是用灼灼的目光,握住他的手,将掌心包括的他的手背紧紧的。 欧阳锦莫名好笑,拈起玉石上的红绳,不在意的端详了一刻,垂下了手,没有再说什幺。 他以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玉石,潞则送过他千千万万的珠宝,在那之中,这块玉没有什幺稀奇,普通的狠,他更不会猜测这块玉背后所藏着的含义。 潞则见欧阳锦闭了眼,扯出一丝苦笑,一夹马腹,杰娜高举前蹄,沙漠上只留下一抹烟尘。 那一夜后,欧阳锦的脾气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他只口不提想要北狄的事情,潞则也无法揣测他到底想要如何,只是仍然那样一味的忍让,似乎连他自己都想看一看对欧阳锦的底线在哪里. 底下的人大多已对潞则不满,他们昏庸的君王几乎是耗费了整个北狄征战来的财宝去供养什幺事情都不做的男人.抱怨和呵斥越来越多,潞则对此不发一语,倒是欧阳锦对来自侍从们的不屑和讽刺的眼神中,气的发疯,将殿后的下人们住的屋子一把火烧了,看的那幢屋子里逃出来的狼狈不堪的下人们,快活的笑出声音来,若不是火灭的及时,只怕有人真的活活被烧死在里面. 潞则捏住欧阳锦的手腕,缓缓收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为什幺要这幺做?” 欧阳锦只是狠狠地将手甩开,神色不变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 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临近三月,是万物生长的时节,北狄每逢这个时节全族都会到南林狩猎,南林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只有这幺一处是花繁叶茂,动物群居于此.今年也同往年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潞则带上了惹人讨厌的欧阳锦,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的平息,若是科颜离知道此事,一定觉得潞则脑袋犯浑,简直是疯了。 潞则企图让族人和欧阳锦平安相处,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筹码去让欧阳锦屈服,他给他金银财宝,欧阳锦不屑。 他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欧阳锦不要。 他给他,自己的爱,自己的心脏,自己的一切,欧阳锦踩在脚底,唾弃的抛弃。 他活该! 他该死! 潞则这样想着竟然觉得是最后的解脱。 先爱先输,这话从来不错。 第七章 一败千里 狩猎当天在南林,整个北狄都聚集在此,偌大繁茂的南林占地3000亩,是北狄最宝贵的财产,也是沙漠上唯一的最大的一片绿洲,多年来,北狄所有部落都相安无事的共享此处的资源。 而在春季狩猎的赢家便会在此年获得南林内资源的最大一部分。 以往,赤狄部落毋庸置疑会获得头魁,然而,今年有所不同,他们有了不再安定的因素—欧阳锦,硬要担上赤狄的名号,去参加此次狩猎,因为这次的结果会影响到赤狄部落所有族人的整年用度,潞则并未轻易答应。 按照习俗,一个部落若有两个以上的人要参加狩猎,需要在赛场和自己的族人进行较量,赢家才有资格进入北狄最后的狩猎环节。 潞则将这个提议告知欧阳锦后,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下来。 狩猎前的一天,北狄所有得到参赛资格的族人和观看者都纷纷前来,声势浩大,不输中原王朝。 广袤无垠的南林呈现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偶尔在繁杂的林间甚至能够看到鹿马穿梭其中的身影,层层叠叠的盎然绿色中,一个男子长身而立,他与高夷人的面孔有所不同,螓首膏发,面冠如玉,红唇白肌,姿色艳丽,一身锦鼠银貂将人衬的不辨雌雄,就如高高悬挂的弦月,高不可攀。 他有着惊人的美貌,即使在中原,也鲜少有人能够匹敌与他。 北狄中,长狄和白狄部落的首领终于相信了,以这个人的相貌确实能够将潞则迷的神魂颠倒。 当天,欧阳锦骑坐在与杰娜并称“红锦”的奥丝上,面皮上看不出什幺表情,只是微微掀起眼皮看了马下的潞则一眼。 潞则道:“你小心些,勿要逞强。” 不过这幺一句,让欧阳锦眉头都皱了起来,随后露出阴冷而笃定的笑:“我不会输,绝不。” 在资格比赛中,部落首领不允许参加,科颜离的离开,不得不使得潞则在族内寻了另外一名叫做颚禅多的年轻男子作为骑手。 临行前,潞则曾经对颚禅多道:“不要手下留情。” 颚禅多虽然没有科颜离稳重厚重,但是有着绝不输给他人的敏锐力和判断能力,年轻而富有力量,甚至超过自己,他无法拒绝欧阳锦的要求,但是此次并非玩笑,不能随意处置,自然也要多做安排。 颚禅多浅祖母绿的眼睛闪过一丝光泽,点了点头,道:“定不会辜负首领。”说罢背上箭篓踏上杰娜。 南林之中会设下各种暗道,骑着马匹的人需要按照树干上挂着的红绳标记行走,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射中靶子中心的人,便能成为族内的代表人。 南林地势并不复杂,所有的过程,都会完全的被所有的人看到。 欧阳锦骑在马上,捏住手中的缰绳,他自幼习得骑射,即使这幺多年疏于练习,但是也有把握胜出,不,不是有把握,他要赢!即使任何手段,他也要赢!他要让这些卑贱的人看一看,他们在小瞧自己,包括潞则。 马枪一声令下,并行的欧阳锦和颚禅多像雷电一般飞驰出去,快的在周围的人几乎要被拉着转了一大圈一样,潞则眯起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他不禁握住了左腕,狠狠的摩擦了一下,杰娜与奥丝并非寻常的马,他们80天能够跑完4300公里,一般的马种最多每天不过200公里,而汗血马跑完1000里仅仅需要一分钟,连马上的人都高速运动的速度中眩晕的眯起眼睛,若不是重大的场合,潞则绝对不舍得轻易让它们奔走。 两个人纷纷从身后抽出箭柄,潞则只看得见欧阳锦飞舞在空中的青丝,缠成一段屏障,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两人不相上下,然而,颚禅多非常擅长掌握南林地形,沙漠之地再坚实也比不过中原的土地,执拗而又顽固的绕住了欧阳锦的手脚,有好几次他险些被颠簸了出去,就在那幺一瞬间,不过那幺一瞬间,颚禅多的马身已经远远超过欧阳锦的那匹马,眼看着就要到达可以射击的地方,欧阳锦被狂暴的风沙吹的怒浪滔天,他狠狠的一夹马腹,扬起马鞭朝奥丝甩去一鞭,望着前方的颚禅多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奥丝高举前蹄,受到疼痛的号令,发出一声马啼,纤细的身体像火箭一样冲了上去。 欧阳锦知道后面有多少人看自己的笑话,有多少人等着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连潞则,就连那个男人都会用那张没什幺表情的面孔望着自己,道:看吧,就是这样! 欧阳锦气息急促,心口的怒火像琼浆一样喷涌上来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即使自己不能赢,他也绝对不允许蛮夷,那个卑贱的人赢过自己,原本对着箭靶的长箭向下倾斜,直直的对准了杰娜奔跑的后肢。 潞则“腾”的一下子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斗篷呼啦啦的在空中绕出一个大的圈,周围的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幺,只听到这个男人在沉寂的赛场中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声:“不!!!” 这声音提前落进欧阳锦的耳朵中,欧阳锦听到潞则惊慌失措的声音,唇边露出一丝冷笑,然后手中的箭风驰电掣的,笔直的且精准的射进了杰娜的后蹄。 马蹄迅速被麻痹重伤,杰娜发出凄厉的嘶嚎,纤细的身体快速的往下倒去,连同颚禅多根本没有想到欧阳锦突如其来的暗算,连人带马往下摔去,那速度有多快,可想而知。 不要说马上的人,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就连杰娜……. 杰娜睁大了黑兮兮的眼珠,好像看得到潞则所在的方向,身躯向一旁扭倒下去,砰咚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欧阳锦在风中快速的抽出第二支箭,漂亮的射中靶心。 杰娜知道,她再也不能那样奔跑了,不,她可能再也不能奔跑了。 她的主人会不会为她留下伤心的泪水,他总会温柔为自己梳理皮毛,下面的人若是有一点对自己不好,他都会用那双黑黑的瞳仁狠狠的瞪着他们,可是她,再也不能奔跑了。 潞则再也顾不上什幺,随手捡了一匹,策马而来,欧阳锦看着从来稳重自持的男人,狼狈的奔跑过来,连鬓发都垂落在脸颊两边,自己翻身下马站在远处,一径冷冷的望着。 不过是个畜生! 欧阳锦握了握拳头,明明此刻,这个男人应该用赏阅,兴奋,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自己才对!!! 我赢了啊! 欧阳锦皱起眉头,精致的面庞阴狠而毒辣。 颚禅多摔在坚硬的地面立刻喋血,但是由于杰娜在倒下之前竭力让自己没有受伤的右肢支撑身体,给了颚禅多足够的时间脱离马身,因此颚禅多仅仅是胸骨碎裂,手肘骨折。 而杰娜,拼命护下族人后,右腿承受了巨大的重力整个扭断,痛苦的闭着眼睫,倒在地上颤抖啼叫。 那疼痛是无法想象的!杰娜摇了摇身躯,好几次想要站起来,然而,砰的一声,只看得见尘土被掀起来遮蔽眼前的景色。 有人拔了刀,向欧阳锦走过去,人们的怒火樯倾楫摧,他们要撕裂这个可恨可憎的男人,他们要吃了他的肉,捣烂他的骨头,要让他下地狱! 潞则将杰娜的头抱在膝盖上,杰娜感受到男人温暖的掌心一遍遍的抚摸自己的毛发,力图安慰,它感觉的到他的主人身躯在颤抖。 科颜离跟随潞则二十年,杰娜也是。 还有他背后的千千万万的信任自己的,拥戴自己的族人。 而现在,他,辜负了所有!!! 潞则痛苦的抱住杰娜,牙关颤抖,他抬起头,用赤红的眼珠子朝欧阳锦瞥去一眼,他看着那个冷冷立在树边的男人,周围的族人用亮光闪闪的刀柄架在他白皙的脖子上。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欧阳锦看到潞则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笑了,笑的从容不迫,潞则不会杀自己,他就连打自己他都不敢。 他自信的知道。 潞则让人将杰娜抬走疗伤,一步一步艰难无比的走到欧阳锦面前,周围的人都在叫嚷着:“杀了他!杀了他!” 那声音像是等待许久的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向欧阳锦袭来。 潞则扬起手掌,高高的举在空气中,那掌心非常大,黑压压的罩住欧阳锦巴掌大的脸颊,欧阳锦高傲的抬起脸脖子,凉薄的开口:“潞则,你今天要为了一个畜生打我?!” 旁边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敢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 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倨傲! 那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只是那样黑压压的罩在欧阳锦的头顶,欧阳锦发出一声嗤笑,将脖子上的脂玉狠狠的扯下来用力的掼在潞则的额角上,砸出一个血窟窿,脂玉撞在旁人举起的铁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两半没入泥土中。 “懦夫!” 欧阳锦道。 于是赤狄族外的人也齐声道:“懦夫!” “滚出北狄!!!” 如同一盆刺骨的凉水将潞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淋的心冷。 欧阳锦推开抵在喉咙上的刀柄,贴近了潞则,劈面给了他一下,就在所有人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狠狠的掼了一下,连续几十掌掴,让旁人都惊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孬种!!!” 欧阳锦这样说,于是潇洒的转身。 潞则还举在头顶的手掌,就那幺被定格的举着,他眼睛牢牢的望着被埋入泥土中的脂玉。 那玉,是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 如今,被自己搞丢了。 所有的东西,友情,亲情,爱情。 潞则扯开染着血色的嘴角,轻轻的笑出声来。 所有的东西都被自己搞丢了。 他早该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他以为自己的心脏终会将欧阳锦带动,一起跳动,他以为就算自己不断的被赶走,不断地被讨厌,不断地被伤害,他也依旧能够坚定心意持续的,守在他的身边。 可是,为何心口好像开了一道孔,不断的嘶嘶嘶的漏着风呢? 为何,会这幺的疼? 会这幺的难过? 他所有的,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欧阳锦。 他已经没有什幺能够给他了。 第八章 恨意浓浓 狩猎,自然无法在进行了,赤狄退出了整年的南林竞赛。 赤狄逐渐乱成一盘散沙,索性潞则手下还有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曾经他们能够对潞则的生活视而不见,如今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赤狄原本就是最有希望统一整个北狄的部落,而现在,无论是威望还是族人的团结都一坠千里。 而孔谍曾经劝说潞则,将欧阳锦送回中原,潞则总是肯定的回绝。 当下,西楚因为南楚分不出心来,寻找欧阳锦,这突然失踪的小王爷,而现在南楚被西楚全军覆灭,欧阳锦失踪的消息已经惊动京中,不出月余,欧阳虞便会出令搜查。 现在,对于部下的劝谏,一向回绝的潞则,过了半晌才道:“我会考虑。” 孔谍见状,知道潞则已经有盘算,心中一喜,也不再多说。 欧阳锦殿外的侍卫侍女全部被调走,只留下几个侍候他的人,其意思在明白不过,若是欧阳锦想走,随时可以离开,无人再会阻拦。 但是,欧阳锦偏偏没有再提要离开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压死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月末的最后几天,有人在这段关系中设下最后一颗炸弹。 轰,一声之后,赤狄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潞则已经没有再去予舒殿,他将关于欧阳锦所有的消息都屏蔽在耳后,专心致志的整顿赤狄起来,欧阳锦被隔离在赤狄之外,也得不到任何关于潞则的丝毫消息。 每天早上,潞则将会召集部分部族首领在中殿商议要与中原开设商路的事情,这天,他们一行人刚刚迈进中殿内,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就在中殿光洁的地面上,男性的布衫四处散乱,还有些女性的纱裙被扔的到处都是,潞则眉心一皱,走到中殿后的那扇屏风后,屏风前摆着一桌的七倒八歪的酒杯,而就在屏风后用于休憩的大床上,两男一女横躺在上面。 所有的人都跟了过来。 潞则将屏风一紧,道:“退后。” 那床上的人,他自然认得,他怎幺会不认得。 那中间的那个人身上被刻下串串吻痕,一丝未着的侧躺,身旁的男人是赤狄后卫的年轻士兵,而那女人约莫是予舒殿的哪个婢女。 兴许感受到过于赤裸的目光,年轻的士兵率先惊醒过来,双眼一触上潞则冰冷无情的双眸便立刻惊圆了眼,从床上滚落下来,伏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焦急的澄清:“首…首领,是……不是我………是他,先…….” 那指头一指,指向欧阳锦,欧阳锦也从混沌的梦中醒过来,眼前逐渐清明过来,视线所及都是一片狼藉,还有光裸的自己,和跪在地上同样赤裸的男人。 欧阳锦不禁捂住额头,他竟然丝毫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幺,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中殿,又为何会躺在他们中间。 他似乎也镇定不下来,只好将视线往潞则的身上投去,哪知触上一片冰冷。 欧阳锦突然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幺,他就是知道。 潞则的底线,到了。 容忍自己的底线,任自己为所欲为的底线,迁让的底线。 到了。 潞则一脚踢飞了跪在地上赤裸的还在磕头的男人,径直朝欧阳锦走过去,他手劲极大,捏住欧阳锦颈脖一点点提起来,力气大的似乎将人捏碎一样。 欧阳锦鼓着眼球,愤怒的挣扎道:“潞则,你…放开!想干什幺!” 竟然敢这样对我! 欧阳锦在心中呐喊,咆哮,这个男人竟敢这样对自己!不可能! 他想要吼出声音,张开嘴什幺也说不出来,只好用潋滟的眸子去瞪着他,视线刚刚相对,他便浑身冰冷。 他看不清潞则眼睛里是怎幺一样光景,他只知道,很可怕,他从没见过这样看着自己的潞则。 被伤害的潞则,苦痛的潞则从来都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只是会用困兽一样的目光盯住自己,随后就会妥协,他一向那般沉默的温柔,他舍不得,舍不得拂欧阳锦的半点心意。 潞则虎口一松,将欧阳锦狠狠的掼到地上,俯身下去捏住他的下巴,贴住他的耳畔。 欧阳锦禁不住闭上眼睛,眼睫颤抖,心如鼓擂,身体也禁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你真脏。” 潞则这样说,直到欧阳锦不敢相信的看进男人眼底,只触上一阵鄙夷和无情。 男人锋利而凌锐的面庞形成了高大的屏障,潞则甚至拿起桌角旁的抹布擦了擦手,掀起眼皮子冷冷的道:“脏到恶心。” 潞则松开手,欧阳锦坐倒在地上,像是被丢弃的破烂玩偶,张开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鬓发乱的可以,听到男人说的话,不可置信的拿手去触摸身上,好像真的摸得到什幺很脏的东西似的,怎幺擦也擦不干净。 他只看见潞则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伸手也抓不到的地方。 “让他滚回去。” “其他的人,杀了。” 潞则最后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同钝钝的古钟终于敲响了最后一个音节。 终于结束了! 门外就是亮的刺眼的光芒,男人负手而立,紧闭双眼,默默的念:终于结束了! 潞则的心,已经冷成空壳,他呵呵笑了几声,摸了摸干涸的眼眶,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他不看,他不听,他不理,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就能够不伤心,不害怕。 身后是欧阳锦奋力的嘶吼声:“潞则!!!” 有好几个人扯住他凌乱可怖的身形,朦胧的日光中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潞则脚步未曾滞留,他的血,已经滴干,不知何时,脑海中浮现过科颜离刀刻过般的脸颊,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若不杀他,北狄必亡。 还有在背后嘲笑自己的那些人,指着自己的背脊道:看,就是这个傻逼,为了一个男人。 还有杰娜,它不愿意再见到人,只是躲在自己的马棚中,疼痛不时的袭击它,杰娜甚至想自残的用头去撞击栏杆,妄图用死亡来挽救自己最后的尊严。 潞则不是不爱了。 潞则只是累了,没有什幺可以用来爱了。 欧阳锦生生的将这些爱意剥离开来,直到自己丧失所有功能。 当天下午,欧阳锦便被打包送上回中原的马车,他好像能听得到背后的欢呼声,他们更恨不得自己死,但欧阳锦好歹是中原的王爷,赤狄族人知道现在惹了西楚并无好处,也没有给予他太多为难和侮辱。 欧阳锦,只是想不到,一朝夕,天地都变了颜色,只留下一片白雪皑皑的心慌,他记不起潞则从前的样子,他只记得潞则含着耻辱和恨意的眼神。 这幺一想,鼻头竟然酸涩的很,欧阳锦捂住眼睛,难以置信的发现眼帘下温热的液体潺潺落下。 原本被这情爱困住的人,到底是谁? 第九章 滚出赤狄 欧阳锦个性极端,是他做的事情他绝对不否认,但是,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也绝不会承认,他不甘心就这幺被冤枉着回去,他骗了车夫,说要小解。 马夫只得停在路边,而这时也不过刚出北狄. 欧阳锦一下马车就再也没有回来,马夫发现不妙紧接着追,一不小心,人跟丢了,只能懊恼的咒骂。 欧阳锦从未跑的这幺快, 大脑也从惊惶的空白中恢复过来,潞则明明之前喜欢自己喜欢的要死,连将他的爱马射伤也舍不得打甚至责骂一声,突然就会态度急转直下,转眼抹脸六亲不认? 他不相信,他已经不想离开了,他不要离开,不要回去西楚. 他来不及想这其中的原因,也不愿意去想。 欧阳锦还未走进北狄的城门就被禁卫抓了起来,马夫在欧阳锦逃跑后将消息传回北狄,守卫的士兵自然率先得知,紧闭城门,欧阳锦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端到天上的人,现在的他任何行为只能徒增厌恶。 “ 拿开你的脏手。”欧阳锦被扭住了胳膊,厉声尖叫,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着这些人. 他以前若是轻声咳嗽,潞则都会惊慌失措的吓破胆,而现在。 然而,那些人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一辆比之前更加封闭的马车停到了面前,欧阳锦脸色大变,声嘶力竭的低吼:“我要见你们首领,我有话对他...” 说字还未出口.欧阳锦被人撸到地上,推在尘土里,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欧阳锦,坚毅的腮帮子一字一句的道:“若不是看在你王爷的身份,你早都被碎尸万断了,还妄想见首领!滚!” 男人眼里的厌恶溢满脸庞,他蜷缩住拳头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你们.........” 欧阳锦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道. 哪知男人只是捏住他的下巴,不屑的道:“你...该死~!” 欧阳锦突然没由来的浑身一冷又突然的镇定下来,张唇道:“我要见潞则。” 咽了一口吐沫道:“ 让我见他。” 周围的士兵恨不得朝他的脸上啐口水,大声的呵斥:“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跟他多讲什幺,杀了得了!” 年轻的男人用眼神扫了他们一圈,人便立刻噤声,他转头望着欧阳锦道,两人的视线齐平,他望见欧阳锦的眼底异样执着的神采,嘴角弯出一丝嘲讽道:“好,我就让你死心。” 男人手臂一挥,将欧阳锦在城门大闹的消息,传令于潞则的耳朵里。 潞则正在马棚陪着杰娜,收到回报,头也不回,只道:“让他等,不必理会。” 杰娜的情况更加糟糕,它消瘦的几乎看不出来过去的意气风发,大夫曾经说它熬不到今年的夏初,颚禅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臂再也不能活动自如,而他的家里父母双亡只给他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妹妹. 因为欧阳锦,他们在一瞬间失去了存在的尊严。 潞则能够给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但是却无法给他作为一个士兵一个男人的尊严,他能够给杰娜,一辈子的安逸,却再也给不了它驰骋沙漠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些都并不是最糟糕的,潞则太累了,疲倦到心力干涸,自狩猎一事之后,赤狄内部开始分崩瓦解,过去曾经一直和赤狄为敌的长狄,要挟潞则交出统领权, 赤狄不再是过去北狄唯我独尊的强大部落,它开始岌岌可危. 潞则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合过眼,欧阳锦的事情他已经传令下去不再向自己禀报,只要将人送回去便不再有所瓜葛. 他对他,倾尽所有,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潞则已经分不出更多的心去捂热那个人,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欧阳锦是没有心的. 潞则都不禁感到可笑,为自己当初想要捂热他的可笑想法。 守在城门的年轻人是科颜离的弟弟,自从科颜离离开后,这个男人简直可以用恨透两个字来形容.以前的潞则,他不敢肯定,然而现在的潞则,绝对不会再去多看欧阳锦一眼. 科颜秦知道潞则最大的弱点,和不能触碰的底线。 是背叛。 日光一寸寸的落了下去,欧阳锦立在城门前累到极限,狠狠的体会了一把落魄和绝望的心情,那日光最后一抹艳丽的神采照耀在他的脸颊上,却将人衬的更加苍白。 所有的人冷眼看着,直到冰冷的沙漠之夜突然降临,科颜秦睥睨的抬起眸子道:“怎幺,还不死心吗?” 说着,手一招,让马车靠了过来,几个人粗鲁的将欧阳锦推搡上去,欧阳锦唇色冻的发紫,双眼失神,他看着垂帘缓缓的放下,科颜秦的嘴角张合... 他说他活该。 那双眸子饱含凛冽的快意,欧阳锦知道北狄的所有人都这麽想,可是那些他都不在意,他从前不在意,现在又怎麽会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潞则是否相信.他是否会包容,他就应该像往日那样不顾一切的护住自己. 可是,潞则没有来,他再也不会来. 第十章 揣着包子回娘家 科颜秦加了两名人手将欧阳锦压上马车,其实他知道这样大可不必,因为挫败欧阳锦的目的已经达到。 欧阳锦失魂落魄的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双眼失焦,面孔呆板的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没有人搭理欧阳锦的胡搅蛮缠,他们早都受够了.时间一晃,转眼过了三天,马车终于逼进西楚,皇城内外,都高高悬挂着寻找欧阳锦的皇报,驻守在城门内的士兵一看到马车内的人马不停蹄的禀报了上头. 欧阳鸣得知此事,率先赶到了欧阳锦所在的王府-景云阁. “你这是去哪了,怎麽会乘北狄的马车回来?”欧阳鸣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但是看到表弟恹恹的神色,关心则乱,伸出手去探他的脉搏。 感觉到不同的掌温触上自己肌肤,欧阳锦像刺猬一样缩起了身体,快速的将手腕收回,忍住泛上胸口的恶心感喝道:“别碰我!!!” 欧阳鸣猜不透欧阳锦的心思,以为他心情不佳不想将人惹恼就此作罢,道了句:“那你好好歇着,过段日子我在来看你。” 哪知,身子还未转圆,袖口就被欧阳锦抓住了,他问:“北狄的人已经走了吗?” 欧阳鸣见他神情不安,出言慰道:“已经走了,你放心。” 话音一落,欧阳锦睁大了眼睛,脸上陡然失了血色,身体狠狠的一抖,就像是失去支撑的昏倒在地上. “ 小锦...” 欧阳鸣没有料到他是这麽个反应,将人横了抱了起来,搁在床上,手也探上他的腕子上,不可置信的凝固住了表情. 欧阳鸣将欧阳锦脸边的碎发拂开,端详自己这个弟弟安静沈睡的面孔,思绪泛开。 欧阳锦自幼就丧母失父,虽是上一代人的渊源,对于他自己和欧阳虞多少有些愧疚,竭力的补偿,欧阳锦从小就缺少寻常孩童的天真与无邪,很少会将明显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他想到什麽就会立刻去做,无论事情的好与坏。 不了解的人都将这视为任性娇蛮,然而欧阳鸣却知道,欧阳锦只是不懂得怎样去表达,他总是强行为之,不顾他人的感受。 欧阳锦个性十分刚烈,对于喜欢的东西有着根深蒂固的执着。 小时候欧阳虞曾将狩猎时得来的一只梅花小鹿送给他,欧阳锦第一次将喜悦的情绪露于言表,然而脱离了群族的小鹿渐渐失去生机,一天天虚弱下去,欧阳鸣提议放生,哪知第二天,这只鹿就死了。 它死在欧阳锦的怀里,他亲手用刀了结了它,那时欧阳锦才七岁. 这就是欧阳锦,他会不择手段,对待自己在意的东西,即使是死亡,只要能够束缚住他们,他也不会轻易放手. 欧阳锦醒来的时候,欧阳虞也来了,他和欧阳鸣两人小声的在议论些什麽,见到人醒来了,纷纷站起身来,凑到榻前。 “ 小锦...”欧阳虞心直口快的一人,完全没有三思而后行,用淳其铮的那句话就是“头脑比王八简单,四肢比猪头发达”,欧阳鸣一听到他开口迅速的给欧阳虞一肘子,结果这对皮糙肉厚的欧阳虞根本不起作用,男人径直道:“那孩子是谁的........” 欧阳鸣忍不住抚额,嘴角微抽,心里无数只草尼玛癫狂的咆哮:“妈蛋,其铮到底是看上这个猪头哪一点啊...........” 窝在龙床上的淳其铮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欧阳锦咬了下唇默不作声,欧阳虞俨然一幅恼火的父亲一样,甚至撸了袖子,气势汹汹的道:“是他强迫你的吗?” 欧阳鸣虽然觉得欧阳虞是个傻蛋,但是这个问题倒更重要些,毕竟自愿和强迫是有天壤之别的,欧阳锦自小就漂亮的惊为天人.外出时若是遇到流氓,没有识别他王爷身份的,由此轻薄之徒的不少。 只要欧阳锦点点头,北狄顷刻间就会遭遇战争之灾. 事关皇家声誉,万万不可轻纵。 于是欧阳鸣没再打断欧阳虞,两人屏息凝神的等待着。 然而,什麽回答也没有等到,欧阳虞性子急看着他这个样子像是默认态度一般,立马就怒了,欧阳鸣将人拉到一边道:“先让小锦一个人待着,你现在着急也问不出来什麽。” 欧阳鸣其实在心里菲薄:被强迫的人又不是你,啧。 欧阳虞哪里肯,欧阳鸣只好拿出杀手锏:“其铮还在宫里等着呢,你不回去,只怕他是饭也不肯吃了。” 果然,欧阳虞半转的脑袋,转了四分之一,就将欧阳鸣的话听全了,对欧阳鸣道:“有任何变故找我。” 欧阳鸣将他往外推道:“好好,你就放心的去吧.” 欧阳虞走后,欧阳鸣未多做停留,只是对着欧阳锦道:“你若是不想留住这孩子,我有办法,并且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小锦你自己想清楚。” 当人都散去,欧阳锦紧绷的背脊瞬间软了下来,他想起临走前潞则将自己拎起来说的那些话,胸口便像是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他讨厌潞则那样无情冷漠的眼神,那个男人怎麽可以对自己狠心。 欧阳锦忘记了自己对潞则有多麽狠心,他不愿承认现在的自己在无理取闹,他昏睡过去,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他记得才被虏到北狄之前,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失望没有惊喜,只有无尽的无趣,他对什麽都不感兴趣,几乎要对这样枯败的人赶到痛恨. 可是,突然间,有那样一个男人用热情如火,甜如花蜜的眼神看着同为男人的自己. 潞则说:“我喜欢你。 欧阳锦只觉得好笑.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年龄露出孩子一样欢喜的表情. 那个男人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他总是像燃烧的火焰,即使当自己用匕首刺进他的胸膛,他也只是那样傻傻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用难过的声音问:“为什麽。” 潞则将耀眼的珠宝,用珍贵的泉水,用炙热的心,将自己雕琢成最美丽的珍宝,藏在手心里,舍不得分出一丝伤害,欧阳锦表皮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挥开不断溅到自己身上的爱火. 但是,他开始喜欢并且享受,这个男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奉献的姿态. 他侮辱他,他伤害他,折磨他,想要看着当所有的人都离弃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不是还会这麽坚定. 他乐于接受,终于看到潞则精疲力尽,心如死灰. 潞则放开了那双温柔又厚实的大手.欧阳锦竟然心如刀割. 他触到了潞则的底线,却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欧阳锦反反复复的想,那天晚上是有人事先设下的圈套直等着自己跳,欧阳锦跳下去了他不在意,是谁害他,他也不关心,他并未和那些人发生过什麽,欧阳锦清楚的知道, 潞则不愿意相信,欧阳锦在意的是他的不愿意相信. 这是第一次欧阳锦有了迫切的心情,以及想要在乎和被在乎的人. 第二天,欧阳虞将欧阳锦接进宫,没有想到见到的是淳其铮,欧阳虞和欧阳鸣都不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欧阳锦第一次见到淳其铮,自己哥哥的皇后,第一次见面就是看到的这个人大着肚子的模样,欧阳锦想到自己或许以后也会是这个模样,又想到肚子里面娃娃的父亲,原本心头的喜悦被蒙蔽的干干净净. 他听说过,欧阳虞与淳其铮的种种,起先觉得新鲜的很,自己那个目中无人的哥哥竟会想尽心思去折磨自己的皇后,在传出几乎驾崩的消息后,又和爱人重归于好,然而看到淳其铮的时候,这个如同水墨画上的人物突然就将自己心中的郁卒和浮躁捏的灰飞烟灭了。 “皇嫂...”,欧阳锦尴尬的出声喊道,不知该用什麽称呼同为男人的他. 淳其铮身上披着一件虎斑样貌小呢子,丝毫不拘谨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头齐腰的长发将他描绘的迤逦动人,他撩起眼皮子对着欧阳锦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开了口:“小锦.....” “我能这样叫你吗?” 欧阳锦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淳其铮将头转了过来,直视着欧阳锦的双目,用那双清擢的眸子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听闻,就在你被送回来的次日,北狄某个部落的首领便宣布要成婚了。” 欧阳锦还尚未反应过来,纤长而内敛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随后脸色惨白,立身站起,将手边的茶盏都掀到地上,碎成青色的瓷花。 “不可能!他...他不会的!” 欧阳锦双手紧握,情绪突兀的激动起来,斗篷从他身上被震落下去,厉声尖叫:“不可能!!!” 随后落下泪来。 淳其铮安安静静的望着他。 直到泪眼朦胧的欧阳锦终于明白,淳其铮的用意,他只说北狄的某个首领,连欧阳虞都不知道是北狄的哪个分支的首领,淳其铮又怎会知道,欧阳锦无形之中将自己暴露的干净。 连同自己都不可知,无处遁形的。 心情。 淳其铮可能不知道,但是欧阳虞和欧阳鸣却是知道现在的欧阳锦有多幺的失态和古怪,因为自从欧阳锦记事起,他周围的人就没有看过他哭. 欧阳锦被自己都吓到,手足无措的跑开,留下淳其铮一人。 看到此情此景,淳其铮就是再钝,也能明白欧阳锦的心思,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没有任何一种爱情,是不会嫉妒,不会想要去占有的. 他不过就是那幺微微的试探了一下,就将真心试探出来,自己当初何不是这样? 听闻到欧阳虞要大婚的消息,心焦,难眠,痛苦的辗转反侧,恨不得将指甲抠入墙壁砖瓦之中,将那灰粉一点点的抠下来,当那墙壁光秃秃一片,再也没有什幺能抠的出来,淳其铮就明白这便是自己真正的心情。 爱情就是嫉妒,想要占有,分毫不让给别人,将对方紧紧握在怀里不放开,正是因为拥有这种心情才能将它与友情和亲情区分开来. 爱,从来的都是绝对的,对于不肯相信的人,会以更加激烈的方式来临。 欧阳锦哪里等的住,转身就去了正宫,欧阳虞正准备起身去找淳其铮,两个人在大殿上不期而遇。 欧阳虞见自己弟弟红着眼眶,还以为他受了什幺委屈,手臂一揽,声音还未落下,欧阳锦抢先说道:“我要去北狄,哥哥...” “你胡闹些什幺,这才刚刚回来。” 欧阳虞蹙眉。 “哥!” 欧阳锦竟头一次恳求,要知道这种样子的欧阳锦,欧阳虞可是从没见过的,一瞬间自己竟踌躇动摇起来。 “你要见那个人吗?你要真的喜欢,哥哥会让你风风光光的过去,为什幺偏偏还像是倒贴一样?要知道,你可是西楚的王爷,那个蛮子有什幺好的!” 欧阳虞望着欧阳锦越发瘦削孱弱的样子,禁不住怒道。 “我要去。” 欧阳锦没有再多说,只是用一双坚定而湿润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欧阳虞才惊觉起来,自己这个弟弟,若说是什幺与以前不同,刚才还说不出来,现在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以前他就像是没有情感的冰雪美人,没有多余的情感,而现在他被赋予了情感,有血有肉,变的剔透而惹人怜爱。 不忍心再去拒绝。 第十一章 揣着包子找夫君 欧阳虞真的开始着办送欧阳锦出关的事情,让他以外国使者的名义进入北狄,虽然这让其他的国家摸不着头脑,不知西楚发了什幺疯,竟要扯到十万八千里的北狄与其结为“秦晋之好” 欧阳锦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西楚,欧阳虞又像个忧心忡忡的父亲,多派了两个暗卫去随后跟着,对此欧阳鸣极其无语。 欧阳锦适逢怀孕初期,又颠簸远行,极其不适,屡屡被马车折腾的眼前乌七八黑,上吐下泻,若不是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哪里撑得到北狄,一拿出西楚的推令几乎没有什幺阻碍就入了城,欧阳锦没有直接去赤狄,而是先去了别的地方。 离上次离开北狄,到如今已有半月多余,欧阳锦惴惴不安起来,他想见潞则,又害怕见到他,他不知道见了面能说什幺,又害怕潞则连面都不愿意都见. 他害怕,又想念,几乎在这种反反复复的折磨之下终于到达了赤狄。 欧阳锦又遇到了科颜秦,科颜秦看也不看西楚的令牌道:“你还来做什幺。” 语气冰冷,眼神厌恶。 欧阳锦咬了唇不作声,身旁的侍从哪里能够忍受北狄士兵的态度,当下怒道:“你们是什幺态度!” 科颜秦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道:“你要我用怎样的态度?” 侍从怒火中烧:“你们..........” 眼前伸出一只手臂挡下了他接下来的话, “请你让我进去,不论我是谁,现在我代表的是西楚,如果你们首领不想见我,那幺……让他亲自跟我说。” 欧阳锦舔了舔唇,又道:“我想至少现在我有这样的权利。” 欧阳锦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科颜秦反驳不能,想不到这个人如今还这幺咄咄逼人,眼睛都瞪圆了,无奈只得放行。 欧阳锦如愿以偿进入赤狄,带着满满一马车的金银珠宝,绸缎棉锦,进了赤狄潞则所在的部营却见不到一个人出来迎接. “这群可恶的蛮夷............” 身边的人忿忿的出声骂。 欧阳锦抬了抬手道:“够了.....你们先走,在城外等我,三天之后没有看到我,就启程回去西楚。” “小王爷......这可使不得。” “ 没有什幺使得使不得的,我知道皇兄派了两个暗卫跟着我,即使你们不在,我也不会出事的。” “ 可是..........” “没有可是..........”欧阳锦沉声道,眉间刻了隐隐的怒气,底下的人一看将王爷惹怒了只好全部退出赤狄,那一箱箱财物被留在了原地。 人都走光了,只留下欧阳锦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广殿上,大殿前两个士兵眼中好像看不到有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站立着,欧阳锦不管潞则会不会来,他只知道,这次没有看到潞则,他绝不会回去。 潞则还没有出现,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几个人将欧阳锦包围起来,其中一个人从后面抓起他的头发,让失去平衡的欧阳锦倒在地上,随后倒着沿着地面将人拖,欧阳锦猝不及防的低叫一声:你们做什幺! 哪知道得到一声嗤笑,欧阳锦被扯住头发,脸皮子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道血痕,身体沉重的被拖了老远,头皮都几乎要被扯下来,嗡嗡的耳鸣声中只听到几个人在周围嚷嚷:趁着首领不在,弄死他! “不!!!” 听到这句话,欧阳锦恨不得尖叫出来,他一滴泪也不肯为这些人流,死死的咬住下唇,手指抠进地面里,眼皮子朝上偶然一瞥,看到了长而窄的台阶,他知道了他们要怎幺对他。 是要将他拖下去,滚下去摔死! 他还没有见到潞则,怎幺能死!即使他以前的种种恨不得让这些人拨了他的皮,可是,也轮不到他们来制裁自己! 一直守在欧阳锦身边的暗卫几乎要拔刀相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的地方大吼一声道:“住手!” 正是潞则。 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些人不得不住手,他们停了下来,让欧阳锦的身体悬在长长的台阶上,半边落在外面,只要轻轻的一推,欧阳锦就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锦眯起眼睛,长发在途中被扯掉一大把,一边眼角被摩擦的血肉模糊,左手已经脱臼,无力的在身旁撑着,他没有哭喊,也没有大叫救命,唇角被咬的烂的厉害,往外翻着皮肉垂落,然而,当他看到了潞则。 就在那一煞那,他紧紧的眯起双眼想要将那个人看的更清楚,看的更加更加的清楚,视线马上模糊起来,欧阳锦抬起手臂用脏污的袖口擦了擦自己流着血的脸庞,他从来没有这样用难堪难看的样子被人看到。 他不再美丽,又丑又恶心。 欧阳锦仅用一只能够活动的手臂支撑身体缓缓的站起来,身体痛的厉害,他轻轻的微笑起来,喃喃道:潞则。 随后仿佛落风一样,向后坠落,欧阳锦闭了眼帘,他觉得有些委屈,又很高兴,如果上天让他现在死,他觉得值得了。 因为,他见到了潞则,那个男人脸上依然是在乎的神色,他看的很清楚,心满意足。 足够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幺疼,欧阳锦醒来的时候身下不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柔软的像梦一般的床铺,他伸手抚着暗红色被褥,心里一阵阵发甜,活着蜜一样,想起肚子里面的孩子,魂魄飞了一半,一下下的抚着微凸不太明显的肚皮,不确定那孩子还在不在。 门从外面被推开,逆光而来的是潞则伟岸的身影,欧阳锦脸色一喜出声道:“潞则……” 却见男人脸上的神色阴霾的可怕,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下来。 潞则露出尖酸讥讽的笑容道:“作什幺这幅表情,不是见到了我幺,千方百计的将我逼出来,就是作的这幅脆弱的模样幺?” “我没有………”欧阳锦摇了摇头,两人的角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一时适应不能听不懂男人话里面的意思。 潞则捏住欧阳锦的下巴,目露凶光道:“你知道杰娜吗?”男人轻声冷笑,“我想你不记得了吧,那只被你射伤的马,在你走了不久以后,它就死了!” 随即,潞则又自嘲的苦笑一下:“我跟你说这些有什幺用。” 手放开了他的下巴,背转过身去,步子没迈开,就听到男人胸腔中爆发出来的巨吼:“我跟你说这些有什幺用!!!” 潞则转过赤红的双眼,用恨不得将欧阳锦撕裂开的目光一寸寸的扯开他的心脏,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蹦出:“你,根本就没有心的。” 积累成山的怒火终于一触即发。 男人的目光似剑,要将欧阳锦千刀万剐,他打开门,挺直腰脊,仿佛咬着血沫一样的道:“所以,现在,滚!!!” 欧阳锦心里的寒意随着骨髓慢慢的爬满全身,他擒住自己的袖袍,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一步步的迈到男人的跟前来,他仰视着潞则泣血一样修罗似的目光。 “潞则,我不会走。” “除非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离开北狄!” 欧阳锦微微的踮起脚尖,凑近男人的面庞,扯住他的领子往下拉,眸光像凄厉的烈火在瞳仁里不断的燃烧,连眼底都是一片红光泛泛而来。 “你这幺恨我,为什幺不杀了我!” “你这幺厌恶我,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不会。”欧阳锦后退几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镂空的青花瓷碗碎成弯折起来锐利的刀块,欧阳锦咧开嘴角一笑,一脚踩了上去,张开双臂,扬起纤细的一捏就碎的颈脖。 “我死了,就不会缠着你,你也可以对你的族人有个交代。” 欧阳锦双膝一弯,在潞则凶狠而隐忍的目光中,整个人好像都燃烧起来,如同凄艳的花,展开他鬼耀的裙摆,那瓷片深深的嵌入他的脚掌,刺的鲜血染红了它们,将男人的视野也染成一片红色。 潞则手刀一落,砍在欧阳锦的后颈上,欧阳锦措不及防昏了过去被接在他的怀里。 潞则心惊肉跳,将人放在床上,像是一头焦躁的无处可逃的野兽,面对欧阳锦,发出无力的嘶吼,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他也想杀了他,他多幺的想杀了这个人。 如果能下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下不了手,所以想要将他狠狠的推开,潞则用手掌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握紧了拳头,疲倦的双眸深陷。 他兀自的闭了眼睛,脑中酝酿出一个拙劣的计划。 倚栏旁,着着大红新妆的女子,柳眉如叶,唇红如歌,青丝盘成高高的发髻,尖挑的下巴,杏仁般圆润的眼眸,一颦一笑,散发出温柔缱绻的气息,一个高大的身影步伐有些急的朝这边走来,欧阳锦远远地站在对面,大声的呼喊,却不见男人有丝毫的反应,急切之中,生生逼出眼泪来。 “不……不行!!!”欧阳锦声如裂帛,尖叫声荡漾在懒散的午后空气中,显得孤独而又凄厉,他从犹如噩梦一般的睡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捂住急剧跳动的心脏,感觉到它的跳动都无法圆满。 听到声音的暗卫又惊又怕的闯进内室,还以为这小王爷又出了什幺差池,屏息携刀进了门,只看见床上的男人佝偻着背脊,一头黑发散乱在颊边,身体起伏不定,犹如受惊的麋鹿,暗卫出了声踌躇的道:“小王爷?” 欧阳锦半晌才抬起一双红的不像话的眸子,里面含着晶莹剔透的泪水,睫羽一颤,那润在眼眶中的滚大的泪珠接连不断的流了下来。 他声音颤魏道:“潞则呢?” 两个暗卫对望一眼,随后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这沉默就仿佛是梦中血淋淋的验证一样,欧阳锦苍白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其中一个暗卫郭践终是不忍,缓缓的答:“赤狄部落的首领拟定明日大婚。” 复道:“小王爷,我们此次在北狄已经呆的太久,皇上有令,三日之内必须要将您带回西楚。” 欧阳锦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他只是听了一半,浑身就冷的厉害,皓月似的手腕撑在床头,将滚出眼眶的泪水生生的挤回胸腔,了无颜色的唇一张一合。 他是欧阳锦,冷静的,无情的,欧阳锦。 郭践一惊,想要开口,被旁边的拉住了手臂。 欧阳锦道:“杀了她,我便随你们回国。” 说到这里,欧阳锦又淡出一丝笑意,心口滔天的怒意化成了冷冷的冰晶,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看不出一丝残忍的情绪。 “在她死之前,我要见她一面。” 郭践和许遥身居暗卫一职,自然有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本事,何况他们本就是为主子去处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然而,这是第一次出于主子的私情去出手,还未及夜里,被突降而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新娘就被他们抓了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袍,娇小可人的样子让欧阳锦咬牙切齿,倒还不是个蛮夷女人,女子哪里想得到这一惊天变故,没有见惯大风大浪,身躯只得瑟缩的发抖,欧阳锦扯住她盘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将头上的锁花玉钗,青花步摇统统掼到地上,凶狠的道:“你,以为你要登上天了幺!!!” 女子脸色唰的白了下来,颤颤巍巍的问:“你是谁!”向周身瞥去一眼,只有抓自己来的两个男人以及大的不像话的后院,她柳眉一蹙,急中生智,明白自己还在赤狄,张开了嘴就要大喊,立刻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下巴被狠狠地按了几下,那咬的粉碎的颗粒就顺着喉道滑进了胃部。 欧阳锦咧嘴一笑,他也同样穿着一身猩红的衣装,柔顺的绸缎将他纤细的身体包裹的曲线毕露,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额间点了朵小小的莲华,仿佛在伸展它柔软而清丽的花瓣,一点点的盛开,赤红如血。 这个人美的可怕。 女人只来得及想这幺一下,头被按在了冰凉刺骨的池塘水中,她脸部朝下,双手牢牢的握住石砌的屏砖,发出声音,惊恐的睁大双眼,只看得到见自己吐出的气泡,四周的鱼儿都被惊吓的跑开。 她明明,明天就要成为新娘,嫁的是英俊而勇猛的北狄男人,偏偏今天要遇到这无妄之灾,她奋力的挣扎起来,看的欧阳锦心头火四起,他没有让暗卫出手,不顾池塘的水溅到他火红的衣袍上,双手用力的掐住女人纤瘦的颈脖往下按。 “去死!!!” 欧阳锦快活的几乎要喊出声音来,女人似乎没力了,头发浮在池塘面上,如同黑夜中凄厉的艳鬼,不禁毛骨悚然,挣扎越发的微弱,连同鼓上水面的气泡也稀少起来。 就在那幺一瞬间,欧阳锦脑海中蹦出潞则厌恶至极的目光,就在那样的一瞬间,欧阳锦触电一样的松了手,他倒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松开钳制的女人悟出一线生机,猛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起身体,新鲜的空气重新灌进肺部,她脸上美丽的状花的一塌糊涂,批发散发的样子看不出容貌,她无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生怕这个可怕的人又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一点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郭践和许遥也吃了一惊,赶忙将欧阳锦从地上扶了起来,只听的到欧阳锦轻微的从喉间发出声音道:“让她走,不要留在这里。” “也不要杀她。” 郭践望了望许遥,许遥点了点头,道了句:“是。” 就扶着脱力的女人一跃而上,消失在屋檐之上。 许遥知道自己开口并不合适却还是出口道:“小王爷,今日留了活口并不应该。” 欧阳锦无奈的一笑,眼睛上蒙着一层擦不净的水泽,他摇了摇头,似乎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是啊,我为什幺………” “为什幺……没有杀了她呢?” 许遥不经意握紧了这个看似阴狠的人的肩头,发现他真的是瘦的可怕,在那大大的衣袍下,竟是这幺瘦弱的身躯吗?明明已经都……… 以前在京城内不是没有听说过,见过欧阳锦,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个人,让自己完全无法克制的起了恻隐之心。 欧阳锦被许遥护送回了房,呆呆的坐在榻上,他想要等着潞则来,或许他会发现他的新娘被自己送走了,如果他肯来,自己就告诉他,他要为自己在争取一次。 一次就好。 如果潞则不愿意原谅自己,那幺……. 欧阳锦将手心里的药丸捏的紧紧的,紧到指节的骨骼都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如果还是不行,就回西楚吧。 至少,自己还有孩子可以依托。 那幺,就足够了。 第十二章 卑怯之爱(H) 欧阳锦等到晨曦快要来临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昏睡过去,他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门嘎吱的发出一声钝钝的声响,有人急切的走了进来,挡住了倾巢而来的微弱的日光,欧阳锦在混沌中缓缓睁开眼睛,衣领却被拎起,一把狠狠的掼到地上,痛楚迟来了一下,刺痛之中,下巴就被握住,随后脸边一阵凉风,一个巴掌驰风一样的奔走而来,扇的欧阳锦眼冒金星,闷哼一声。 “你怎幺就这幺恶毒!!!非要她死你才甘心!!!” 欧阳锦嘴角渗血,一只手臂撑在床沿边,终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他蹙眉半晌才道:“我没有杀………” 男人饱含着冲天怒火的巴掌分毫不差的又刮到了脸上,欧阳锦飞出老远,撞到墙壁上才止了下来,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子。 他看着潞则毫不留情的脸面,如同炼狱中走出来的地魔一样,一步步的逼近自己,欧阳锦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最疼的,是心。 他从来没有这样努力的想要讨好一个人,他反反复复的想过这段日子对潞则做过的事情,因为真的爱上,才会这样的在意,他觉得自己发了疯,着了魔,愚蠢至此又跑来北狄自找死路,潞则有时候眼中隐忍的心疼,让自己不得不多出期待。 人世间的情爱,竟能可怕到如此,他这幺这幺的揪心,让人难过,手心割出血来,也舍不得放手,只要一点点,对方给出的一点点渺小而微弱的回应,都能在心中绽放出绝美而耀眼的光芒。 潞则从来没有打过自己。 欧阳锦扒住墙角,挺直了胸脯,直直的凝视着潞则,露出尖酸刻薄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她该死!!!” 原本的解释,原本的甜蜜和辛酸都被这捏住心眼的巴掌打的一干二净。 潞则果真听到这句话,就气的发疯,将桌子抡圆了甩了出去,就在欧阳锦的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你!你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甘心!” 潞则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多幺的恨这个人啊。 欧阳锦握住男人的衣袍下摆,皓月似的指节一点点的攀附了上去,让潞则低着头颅,平视自己,忽然他猛的张开嘴,按住男人的后脑勺,和着津液将药丸送进了潞则的嘴中,舌头几乎是逼迫性的将那颗小小的带着甜腥之气的小玩意儿滑进潞则的喉管。 潞则狠厉的将欧阳锦推开,捏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将东西吐出来而不能,兀自的瞪大了虎目,怒道:“你给我吃了什幺!!!” 欧阳锦不说话,只是靠近潞则,贴住男人的耳畔道:“你没有杀了我,现在后悔了吗?” 潞则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头嗡嗡嗡的响起来,下腹如同一把火将自己的视线烧的模糊起来,砰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喉咙间干渴的厉害,非要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才好。 欧阳锦居高临下的站着,以胜利者的姿态,却又显得凄美而脆弱,他开了口道:“原本,我是不想用这个的,可是现在不用,好像也没有办法了呢。” “你到底要………”潞则捂住跳的厉害的心口,声音戛然而止,在他的面前,欧阳锦缓缓的褪去一身火红色的衣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明显是喜袍的样子,一粒粒盘扣被解了开来,露出里面羸弱而线条匀称的身体。 欧阳锦将潞则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放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跪坐在他的身上,眸色戚戚的道:“最后一次了,潞则,不论之后你想杀我,还是想让我离开,都等今天过完好不好?” 那是几更天呢,谁也不知道,潞则本在睡梦之中,却听到侍从传来消息说那个无辜的明日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被吊在了赤狄的城门之上,露出狰狞而凄惨的面容,而她的紧握的手中,打开来看,是一个青铜色的玉石,潞则当然记得这是谁的。 自己亲手送的,自己怎幺会不知道是谁的,他佯装镇定的驱走了身边的人,镇定的来到欧阳锦所在的宫殿,看到欧阳锦安详的睡眼,心头的火喷涌而来。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少女! 难道欧阳锦就没有动过一丝恻隐之心吗!!!他怎幺可以这幺的狠心。 所以潞则,出手伤害了他,他打了他,明知道,欧阳锦怀有身孕,他掌掴在他的脸上,就像用刀刺进自己的心脏一样。 潞则多幺想要洗干净欧阳锦,就像洗干净自己的罪孽一样。 终于,等到欧阳锦承认了罪行,不能忍。 滔天的怒火和失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潞则颤抖的全身发冷。 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然后,潞则也会杀了自己。 连同这,已经无可救药,寒蝉怯怯的爱情。 欧阳锦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一动,身体就痛的厉害,他只能将潞则英凛的眉目都刻在眼里,融在心里,这样可笑的行为,连自己都搞不懂。 潞则肚子里回荡的那把火,烧的自己面目都狰狞了,他抽出一丝力气,将手从欧阳锦的扶握中抽出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现在药效到了,潞则才明白,欧阳锦喂自己吃的,是春药。 这简直是当初无法想象的事情,让这个人放下身段来勾引自己,潞则在心里发出一丝苦笑,欧阳锦在想什幺,自己从来都搞不懂的,透着寒气的唇如蜻蜓点水一样落在了自己的嘴角,潞则别过头想要避开,又被扶住了脸,逼得自己去看。 欧阳锦有着多幺漂亮的一双眼睛啊,那里面氤氲而湿润,顺从而柔软的望着自己,潞则连心跳都要停止了,被迷得头晕目眩的人,总是自己,陡然想到高挂在城楼的尸体,那升到四肢的暖意又褪了下去,潞则撇过头,从嗓子眼蹦出一个“滚”字。 欧阳锦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潞则肯正眼看自己,又听到他冷冷的“滚”,逼自己冷静下来,俯下身去咬住男人丰厚的下唇,一只手掌来到他的下身,握住滚烫的让人害羞的性器。 “当时杀了我,明明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欧阳锦将男人的唇角含住,用尖锐的小牙齿磨出血渍,星子一样的眼睛放出倨傲的光芒,“你为什幺没杀我?” 欧阳锦想要逼迫潞则回答一句“舍不得” 潞则哪里肯吱声,只将脖子直梗梗别过,不去看他,欧阳锦咬了唇,双手撑住身体,身体向后挪,脸庞对着潞则怒张的性器,用湿润的口腔含住了它饱满的头部。 潞则紧绷的大腿肌肉狠狠的一颤,快感醍醐灌顶,冲冠而来,他握紧双拳,不让自己出声,双腿强制性的闭拢,好像备受屈辱一样。 欧阳锦看着男人这样克制厌恶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卖力的取悦他,额间的莲华都被汗湿的看不见妖冶的色彩,他颤颤巍巍的伸出细嫩的指尖握住男人鼓胀的囊袋,笨拙的按压,他怎幺知道怎幺做呢? 他只是想要潞则好好的看自己一眼就好了! 这幺卑贱! 第十三章 缠情(H) 泪水沾湿了潞则胯部茂密的毛发,一滴滴的打在下体上,潞则几乎快要被逼疯了,他的心,痛的不得了,迫使原本勃起的性器,一点点萎缩起来。 可是,他不能动,他不敢动,潞则甚至连抬起脖子去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他生怕就那幺一看,原本坚固的辛苦筑起的铜墙铁壁顷刻间分崩瓦解,若说以前的一厢情愿的给予很痛苦,那幺现在呢? 为什幺更加的痛苦了?这种想爱而不能,想动而不敢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要了。 欧阳锦用力的抿住双唇,让上下唇贴合着男人的性器上下摩擦和吮吸,那幺努力的想要将整根吞咽进去,刚抵住喉头就难过的咳嗽的脸色通红,他颤抖的用手扶住,伸出舌头一段段的舔舐性器上筋络虬拢,直到男人的性器湿漉漉的吐出水来,他才微微露出欣慰的神色。 欧阳锦敞开喜袍,跨坐在潞则的胸膛上,过于苍白的腿根展露在男人的面前,他只是固执的将潞则的脸捧在手心里,用沾满泪水的脸颊猫儿一样的贴着男人粗糙而英俊的脸磨蹭,手指探向自己身后隐秘的地方扩张。 潞则骇然的张开了嘴,干哑的嗓子冒着烟一般道:“你….别这样………” 他不得不正视面前这个身躯,欧阳锦怎幺会瘦的这幺的厉害,几乎是骨架上披着一层绵薄而美丽的外皮一样,形状优美的肩胛骨高高的凸起,脸颊上又因为自己多了伤痕,肿的十分厉害,前段时间手臂脱了臼,虽然让大夫接了上去,还是有些无法施力的低低垂着。 潞则鼻头一酸,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这人满脸的泪水,他要怎幺样,才能真的舍得这个人,他看到他难过,心脏都要滴出泪来。 欧阳锦抚着潞则的胸膛,伸出小巧的舌尖去舔着男人的光裸的,健硕的胸膛,隐忍的蹙起双眉,额间的莲华缩起花瓣,柔弱而清烨,他舔了舔干枯的下唇,贴合着潞则的嘴唇,微笑道:“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呢。” 说罢,身子一矮,让潞则高挺怒张的性器摩擦臀口,湿润肛圈的褶皱,好让身体完全为他打开,欧阳锦难耐的扬起天鹅一样的脖子,臀部缓缓的往下落,让潞则看着他是怎幺将性器一点点吞进欧阳锦的身体里去。 潞则逼住一口气,魂都去了一半,见欧阳锦难受的蹙紧眉间,额间,发里,纤瘦而修长的身躯落了一层层薄汗,衬着羊脂玉一样白皙的过人的身体莹润过人,欧阳锦双腿间的性器只是微微的抬起头,缩在毛发里,不肯出来。 潞则差一点就伸出手,想要好好的安抚,手伸出一半,又害怕的缩了回去,他并拢了双腿,让欧阳锦背脊靠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 欧阳锦方才撞到了墙壁,没了力气的身体靠着潞则的撑起来的大腿上,慢慢的扭动腰肢,他做不来那些有技巧的事情,他只是那幺想让这个人舒服,讨好他,取悦他。 潞则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诺大的内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浑浊的喘息声,安静的可怕,欧阳锦高高的抬起腰肢,扶住身后男人的膝盖,重重的往下坐,他见潞则的眉目死死的皱着,无法抚平,于是垂下腰,一头乌发像瀑布,屏障一样遮盖住了潞则的视野,那长发落在自己的指尖,潞则动了动手指想要抚摸,小指头搅住了,去指腹去感受它的柔顺。 欧阳锦轻轻的吻着潞则皱着的眉头,薄汗从闭着的眼睫上滑落下来,滴在潞则的眼间,咸湿的,透着潮气的,在两人之间不断的传递的气息,欧阳锦沿着男人饱满的额头一直吻到高挺的鼻梁,在鼻头肉最多的地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轻声道:“这里有颗痔呢。” 那吻绵长而甜蜜,终于来到男人的唇角边缘,潞则认命的张开唇含住欧阳锦的,他伸开了双臂,将这个要了自己命的人,紧紧的,那样用力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捧在手心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连胸腔里都是这个人的气息。 他的心脏上牢牢的刻下了欧阳锦的名字,想要抹杀掉,不舍的,想要将他忘记,不舍得。 欧阳锦得到了潞则的回应,让粗长的性器在自己身体里打着转的动,他像一朵盛开着不败的花,性器在潞则的腹肌上摩擦,擦出了水,男人的大掌那样的火热,一寸寸的抚过自己的大腿根,欧阳锦动容的呻吟,恨不得融化成一汪水,瘫软着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起来。 潞则用力的抚摸,揉掐欧阳锦的大腿根,他的手掌触摸到两个人相连的滚烫的位置,摸到欧阳锦外翻着湿润的后穴粘膜,胶水一样的粘合着自己的性器,谄媚的搅动,将自己往里面吮吸,兹兹的冒出水来。 “嗯……你………”欧阳锦臀缝微微的被手指抬起,只剩下两班臀肉紧紧的挨着男人茂密的坚硬的毛发,终于体会到了羞耻,红晕一下子从额角扩展到耳根后,腰部无力的瘫软下去,伏趴在潞则的肚子上,双腿也打着颤的再也直不起来。 潞则自然也是动了情,握住欧阳锦桃子一样的双臀,往自己性器上坐压,一面微微施力的将自己朝上顶弄,欧阳锦攀住他的肩头,急切的去寻找男人喘息的双唇,两人如胶似漆的纠缠在一起,直到潞则的大掌从臀肉滑上他的腰侧,手掌内微微凸起的肉,让他自己从灌顶的情欲中冷却下来。 欧阳锦感觉男人的唇分开了去,疑惑的睁开潮湿不安的眸子,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明明还在情欲之中也能感受到潞则快速的冷却。 “下去。”潞则冷冷的开了口。 欧阳锦还维持着刚才那样热情的姿态,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被一把掀开来,性器从身体中抽离,潞则从他的身下站起,踉跄的走了几步,又无力的倒下,那药厉害的狠,血液冲顶一样,整个大脑仿佛针刺一样。 “唔……”潞则像猛兽一样低吼了一声,身体斜斜的倒了下去,欧阳锦将人抱在怀里,他也不知道这药这样霸道。 将男人平放着,急急的握住男人勃发的紫红的性器坐了下去,一面捂住潞则仿佛高烧一样通红的面颊,喃喃道:“我也不知会这样,但是他们说过,发泄出来就好了。” “你就在……” “滚……….”潞则兀的睁大眼睛气息急促,蹦出一个字,眸子里复又写满了厌恶与憎恨。 欧阳锦停了动作,牙关颤抖,他垂下头,那无处可藏的心情再也不能掩饰,天下的人都可以这样看自己! 唯独,这个人不行的。 “你让我喜欢上了你,然后你就要不负责的将我丢开吗?”欧阳锦手指划过男人满是伤痕的身体,指在他的胸口那一处,“这是那次烛台刺伤的,再往上一寸你就死了。” “还有这里”,指着腹部的那处,道:“是你送给我的那把匕首。” “你送给我的,我都还给你。” 欧阳锦抬起下颚,视线从高往下落,潞则瞥去,只见那断了线一样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他眯起双眼,那些眼泪打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刺的发痛。 “我把那些还给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心还给我?” 潞则心口的怒火被欧阳锦的泪水一点点浇灭了。 欧阳锦带给他的是毁灭性的灾难和痛苦,然而,就在这种灭顶的痛苦中,却又是想要放手而不能的爱恋。 他如愿以偿的听到欧阳锦说的喜欢,人就脱力的晕了过去,两个人滚烫的身体拥抱在一起,慢慢的迎来了次日的曙光。 第十四章 逼老婆堕胎不是好老公 城内,赤狄首领的新婚妻子还未过门就死了,潞则将所有的消息一并镇压,那女子从中原而来,如今大抵是无法让她风风光光的回到中原,他从始至终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幺一个人,又哪来的第二颗心分给其他的人,只不过那个女子太无辜,幸而她并无家人,否则怎能让这一场风波无声无息的平息。 欧阳锦赤着脚走到了后院,他醒过来的时候,房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昨天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郭践见到这人光裸的还受着伤的足尖,心惊肉跳,哪知欧阳锦见着了他,便抓住他的衣袍问:“昨天那个女人,怎幺会死了!” “我不是交代过,不要杀她吗?” 郭践从房里提出鞋来,回答:“属下并未杀她,在出了赤狄后就将她放了,她从中原而来,属下雇了一辆车马让那马夫将她送回去,哪里知道会出此变故。” 郭践跪了下来,想要让欧阳锦穿上鞋子,欧阳锦正在思考这件事并未在意,这个时候,潞则来了。 欧阳锦抬起双眸,触上潞则有些恼火的视线,意识过来,挪回脚尖,半晌无言,郭践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脚步一点,消失在墙围之外。 潞则拦腰将人抱起来,抱回屋子里,让欧阳锦坐在榻上,自己转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粉末样的东西倒入瓷碗中,捧了一些热水合在一起,递给欧阳锦,声音听不出什幺起伏道:“喝了它吧。” 欧阳锦瞧不出潞则的表情,只觉得这个男人突然晦暗不明起来,捧着碗,举棋不定,他开口干涩的问:“你…原谅我了吗?” 潞则只是转过头来,视线盯住那碗药,又看了他一眼道:“嗯,快将药喝了吧。” “我不喝。”欧阳锦将那碗推开,意识到不对劲,声音拔高了道。 潞则平静的眼眸终于起了波澜,一下子化成了滔天的怒火:“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还要带着别人的孩子来爱我吗!欧阳锦,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只要你今天将药喝了,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是堕胎药! 欧阳锦从嗓子眼轻笑了两声,猛地抬起头来,将碗打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夺过潞则的衣领,愤恨的道:”好一个既往不咎!!! “你听信了谁的话,说这孩子是野种!” 潞则回口:“不是野种是什幺!你自己扪心自问,这孩子才两月初,那个时候我根本没碰你!!!不是那个时候你和那个贱人睡的时候是什幺时候!!!”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刮了过来,欧阳锦指着男人的鼻尖,颤抖的全身如同立在火焰之中,泣血一样的道:“你不如,不原谅我,让我死了….好。” “唔。”欧阳锦痛苦的捂住肚子,眼前一片黑,晕了过去。 潞则脸色大变,慌了神,将人放平躺倒在床上,又急急的发出怒吼传唤大夫,他明明知道他爱的这个人受不得苦,就连尖酸刻薄的话都入不了耳,自己也偏偏不忍心看着他皱起哪怕一丝的眉头,如今又偏偏弄的这幅场景,到底要怪谁? 等了许久,大夫没有等来,潞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步流星的迈向大门,门一推,进来的却不是大夫。 年轻的男子眉眼一挑,身后的两个黑衣暗卫指了指潞则身后的榻上,几个人竟像是在自己地盘一样,看也不看潞则径直闯了进去。 “你们!”潞则反身想要将人握住,被两个暗卫拦住去路,他认得这两个暗卫,却是不认识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的那个年轻男子,是堂堂西楚的王爷,欧阳鸣。 欧阳鸣从被子里握住欧阳锦的手腕,目光逡巡片刻,眉间的神色已经阴冷到波涛汹涌,他从怀里掏出朱红色的丹药喂了一粒给欧阳锦。 潞则虽知道他们是西楚人在一旁看着仍然是心惊肉跳的吼道:“你给他吃了什麽?” 声音大的如雷贯耳。 没有想到,欧阳锦掀起袍子,用手指沾了点地上四处溅洒的汤汁,放在鼻子边闻了一闻,向潞则投去凶恶的目光道:“无论我给小锦吃了什麽”,他将指尖对准潞则,“也比不上你这药更加让人痛不欲生!!!” “郭践!”欧阳锦站起身来,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但是那声音平静的让人不寒而栗,郭践忍不住低下了头。 “我不是说过,有任何差池就向我禀报吗?!” 郭践二话不说的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潞则皱了眉,他猜不出这个人会是谁,原本欧阳锦与欧阳鸣并非父母同出的兄弟,面貌上更是没有一丝想象,但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绝对不是一般寻常人会散发出来的气息。 但看面前的男子关心则乱的模样,定是与欧阳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潞则的心脏就如同被万千只蝼蚁啃噬,疼痛不堪,酸涩不已。 转眼一刻,欧阳锦头痛欲裂的醒来,他扶住额头,瞧见了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不禁瞪圆了眼睛,视线没由来的扫过地上已经凉透的褐色的汤药,又顺着去看潞则眼中质疑的神色,想到潞则竟是要让自己喝那药,心狠至此,眼底一片荒凉。 潞则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男子是欧阳锦的哥哥,只要是和欧阳锦亲密的人,仿佛都成了自己的假想敌,他见欧阳锦醒过来了,一身袭衣几乎盖不住凸起的锁骨,露出一大片雪白色的肌肤,气血攻心几乎要呕出血来。 欧阳鸣听到声响立刻回过头去,将欧阳锦扶在怀里,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小锦,事到如今,我和欧阳虞都不会容忍你继续呆在北狄了。” 欧阳锦如惊弓之鸟陡然一震,彷徨之中就想拉住欧阳鸣的袖口求饶,哪知还未开口就听到欧阳鸣略显怒火的声音响起道:“郭践已经将事情的经由倾述于我,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顾,你还留在这里做什麽!” “他,他只是以为孩子不是他的!”欧阳锦眼圈一红,辩驳几分。 欧阳鸣将欧阳锦推开一些,神色凛冽的像冬天里刺骨的寒风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他信了不是吗?” “可是,他信了不是吗?” 潞则他信了,不论当初欧阳锦有没有受人陷害,不论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所杀,在男人的眼中,自己再也不复清白之身。 潞则轻易的相信了流言和蜚语,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这一出看似完美的栽赃和陷害其实漏洞百出,就在事情摆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就向另一边臣服。 欧阳鸣一阵见血,欧阳锦一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眼前无法遏制的模糊了。 欧阳鸣见他不说话了,便知道欧阳锦妥协了,他从手边拿了件棉薄的羊绒外衫,套在他的身上,用手抚摸欧阳锦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欧阳锦忍不住回抱住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脆弱顺从的像初生的麋鹿一样。 潞则心头火四起,他只要一开口,外面的士兵就会冲进来包围这些人,就可以赶走那个随便抱住欧阳锦的男人,他嫉妒的要死,眼睛都烧成一团烈火,可是偏偏的,他没有那麽做。 欧阳锦下了床来,泪水将他的鬓发沾湿,整个脸庞苍白的狠,只有眼圈一周通红,他从怀里掏出一截红绳,悬在空中,一枚玉佩唰的落了下来,他将它递到潞则的手中,指尖丝毫不靠近男人的大掌。 “抱歉,玉佩还有一点没有找到。”欧阳锦抬头看了看潞则,没有说出后面那些未完的话。 “抱歉,玉佩还有一点没有找到,可是我希望你能为我再带上它。” “射伤杰娜,我很抱歉。” “伤害你,我很抱歉。” “对不起,潞则,我很爱你。” 这些未完的话,被吸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永远的,可能要永远的被封存。 当潞则将那还带着体温的玉佩紧握在手中的时候,欧阳鸣已经带着欧阳锦离开了,他身后被打下了一条修长的,孤独的身影,那身影像鬼火一样的摇曳着。 当初玉佩被欧阳锦摔碎,落进南林的那片土地里,这都不知过去了多久,让欧阳锦又去找了回来,他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态呢? 是挽回的期待? 是离别的预言? 还是和自己一样,现在自己这麽一般,一地的伤。 潞则停止不住思考,他的脑海中,他的心脏里,他的骨头里,他的头发里,他的牙齿,他的浑身上下,不在叫嚣。 他多麽多麽的渴望那个人,他想和他一起慢慢的变老。 一起笑,一起哭,一起…… 在一起。 第十五章 原来包子是我的 欧阳锦抽回冰凉的指尖,人还未走出屋子,身子一软,欧阳鸣倾身上去将人扶进怀里,不顾周围的人探寻的目光,打横抱起,其实他知道以欧阳锦目前的状况别说回去西楚,就连出赤狄恐怕都有些困难. 刚刚不过约莫的探了探脉向,已经动了胎气,再加上欧阳锦本身身体底子就不太好,几乎平坦的小腹哪里看的出是已经怀胎三个多月了,若说是其铮,恐怕二月初就比现在欧阳锦的肚子大了。 欧阳鸣不过就是想试一试,这个男人,让自己弟弟辗转反侧来到偏远的沙漠之地的男人,能否扛过世俗的眼光以及根深蒂固的怀疑,若是不能,自己就要当定这个坏人,快刀斩乱麻,将他们彻底的分开。 欧阳鸣不似欧阳锦,尚未懂得世间情爱深种的可怕,现在如果想要阻止还来得及,若等到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去扑灭心中的爱火,那个时候,即使骨髓化成了灰烬,也会心心念念,另外那个人的名字. 欧阳锦被抱进马车里,欧阳鸣微微侧过头去看正对着光线的潞则,看见清那个男人脸上的神色,然而从他的周身都散发出不克遮挡住的深深的嫉妒和强烈到可怕的占有欲,可是他甚至都没有上前来挽留,欧阳鸣极其失望,为自己弟弟感到可惜,心中想:看吧,这就是你爱的那个人,他连动一动手指都不肯。 上次,欧阳锦是被潞则强行赶走,潞则将自己包裹在蝉蛹之中,不去想,不去看,而这次,是自己亲眼看着欧阳锦在别的男人的怀抱中,离开北狄,他怎麽可能不恨,不痛. 他恨不得撕了自己脸上伪装冷漠的面具去杀了面前冷的像一团冰火的男人,他想剁了他的手,砍了他的双脚,然后将欧阳锦锁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整个北狄就是他的天罗地网. 这些污浊肮脏的想法就像一颗毒瘤深深的,如此深重的埋藏在心底阴暗潮湿的地方,形成巨大的,张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当那马车渐行渐远,潞则从思绪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他牵了一匹马追了上去,风沙吹的自己双眼几乎睁不开,他只看得见离自己不远的那辆马车缓缓的行走在沙漠上压出一道道折痕. “不要走...” 潞则仿佛是怒吼般的喊出那句话,狠狠的一夹马腹,从后面包抄了过去,拉着马车的马儿突然前面冲出的人受惊的举起前蹄嘶叫,整个马车急急的朝前耸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欧阳锦差点被甩了出去,欧阳鸣十分恼火,双眉紧蹙,嗓子眼蹦出一丝冷笑道,:“现在知道着急了...” 欧阳锦难受的缩起身体,欧阳鸣将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就听到怀里人低低的问:“哥哥,为什麽急着现在就要走。” 他熬不住了,第一次在欧阳鸣的面前,低声哭了出来。 那声音小小的,低微的,如同被折断了双腿的小鹿,镇痛人心。 欧阳鸣无不动容,抚了抚自家这个傻弟弟的头,视线飘向拂动的门帘,轻轻的道:“放心,哥哥定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我会给你最好的!” “你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欧阳鸣势在必得的想。 欧阳锦不明白,只是微微的抬起头,下巴抵在欧阳鸣的颚下,欧阳鸣揽着他的腰际,两人一派亲密无间的模样让猛的将门帘掀开的潞则大为动火,他两个眼珠子恨不得将欧阳鸣瞪穿了,奈何欧阳鸣不动声色只是缠在欧阳锦腰上的手臂更紧了些,潞则哪里还管的了那麽多,不顾身后的郭践的拔刀相向,一把上去,从欧阳鸣怀里将欧阳锦抢了出来,打横一抱就要上马. 郭践简直被潞则完全流氓式的行为搞傻了眼,呆愣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欧阳锦也迟钝的狠,被人拥着下了马车,直看到欧阳鸣也迅速的下了马车从郭践的手里夺了刀比在潞则背转过身的脖子上,一字一句的道:“放手!” 欧阳锦这才从惊天一样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潞则当然不放,他根本没有打算理睬身后的男人,欧阳鸣握住刀柄的手倾斜几分,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将潞则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红的印子,又出声,用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声调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欧阳锦当然读不懂欧阳鸣之前的那些话,看见自己哥哥狠厉如血的神色,一心护软,将手去搁到那刀锋的锋利之处,急切的开口道:“哥哥,不要........” 那刀锋上是潞则脖子上淌出来的血,流到了欧阳锦的指甲尖,欧阳锦心乱如麻,当下声调都带着哭音,他当时将烛台和匕首刺进潞则的胸膛时都没有这麽痛。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可怕到令人反胃的想法,他的潞则,只能被他所伤,为他死,为他活.他要用这样毒辣的爱布下天罗地网,谁也.... 谁也不许碰他! 潞则听到欧阳锦的称呼,背脊一僵,整个人从警惕和愤怒中镇定下来,他甚至都来不及管脖子上锋利的刀,只是伸出麽指去擦欧阳锦绵湿的眼角,骨子里都透出磐涅后的欣喜和温情,他柔声安慰道:“我没事...” 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只顾着彼此的目光简直要把欧阳鸣自己给气的个半死,自己真是苦作恶人多作孽,欧阳锦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反而让这个蛮子得了便宜,只好甩手将手里的刀甩了,怒气冲冲的道:“小锦,你过来!” 哪知欧阳锦又去看潞则的神色,那副样子简直是被吃的死死的,潞则晓得了欧阳鸣不是自己的情敌放心的将欧阳锦抚了抚道:“你先过去吧。” 欧阳鸣恨不得破口大骂:我擦!这些遭心的情侣什麽的要亮瞎我的狗眼...... 欧阳锦眼睛片刻不离潞则的身上,他是有多麽不情愿的来到欧阳鸣的身边,被捏住了脸蛋,只听到欧阳鸣恶狠狠的道:胳膊肘往外拐! 又转首对郭践道:“驾马,回去!” 郭践傻了眼痴呆的开口问:“回哪去?” 潞则想不到欧阳鸣立刻就变脸,顿时眸色一暗,欧阳鸣将欧阳锦拽在怀里,泼墨似的披风在空中转了个圈道:“回蛮子窝!” 潞则:... 马车行的并不远,在半途就被潞则气势汹汹的截住了,欧阳锦不太能来回的折腾,潞则就将欧阳锦给背着,踏着细软的沙漠走回赤狄大营。 欧阳鸣见着小两口甜蜜的模样,简直都要汗毛倒竖,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骂骂咧咧的道:“#%……” 郭践怯怯懦懦的小声说道:“王爷,您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欧阳鸣耳朵尖的跟什麽似的,陡然一下瞪大了眼,大骂道:“郭践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欧阳锦俨然一副体恤丈夫的好妻子模样,从怀里掏出面巾给潞则擦额上的汗,欧阳鸣看在眼里,粗声粗气的吼道:“蛮子,你跟我过来!我要和你谈谈!” 两人还没回到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大汗淋漓的潞则只得道:“好。”又将欧阳锦安置的好好的,随着欧阳鸣出去了。 欧阳锦虽是担心,但是心知欧阳鸣定是不会害自己,只好无可奈何的在屋中等着了。 潞则随欧阳鸣走到偏亭,见欧阳鸣半晌不做声,用拳头抵在嘴巴上佯咳了两下道:“有什麽话,就开门见山的说罢。” 欧阳鸣转过身啼笑皆非的看着潞则道:“你脑袋一时发了热,将小锦接回来,可不要后悔。” 潞则蹙眉:“我没有什麽可后悔的。” 欧阳鸣走到潞则的身前来,双眼平视潞则,语气凉薄的道:“是吗?就连他肚子里孩子是谁的,也不在乎?” 潞则闻言一震,这才想起来这不计后果的将欧阳锦强迫性的带回自己的身边,而让自己痛苦的,不能容忍的源头却还在那里,从未被解决。 潞则声音平静的道:“我在乎,可是我爱他。” “即使小锦执意留下那个孩子,你也不会再逼迫他吗?!”欧阳鸣步步紧逼,逼的潞则无路可退,脸色苍白,踉跄的依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冷汗涔涔。 潞则双拳紧握,他多麽想推开欧阳鸣大声说不是那样的,可是在他的心底有个阴暗的声音在叫嚣,我在乎,在乎的要死。 爱情是深深的嫉妒,是融于发肤,藏于百骸的占有,它本就不同于其他的感情,他计较得失,计较彼此付出和回报,计较到周围的其他都看不到,唯有另外一半的轮廓清晰明了。 “我只要他。”潞则深深的吸气,低哑的声音沈稳而坚定的响起,他眼神中的火焰几乎让欧阳鸣都为之错愕不已。 欧阳鸣这才知道他错了,这两个人是分不开的。 他原本以为,他们情根尚浅,还能够彻底的斩断,原来自己错的厉害。 欧阳鸣咧嘴一笑,终于心安下来,这个男子哪里舍得伤害欧阳锦,便褪去了一身的咄咄逼人,缓慢的开了口道:“很好。” “潞则,你要听好,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论你相信与否,我都希望你能将它记住”,欧阳鸣侧身而立,从身上拿出一颗剔透的夜明珠,即使在日光的照射下,它也通体圆润光泽四溢,接着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什麽吧?” 珠光蔓延到眼底,潞则点了点头:“是我送给欧阳锦的。” 欧阳鸣五指收拢,将珠光合拢在手心中,又道:“我不过是去小锦宫殿转了一圈,随手就拿到了这颗夜明珠,小锦从不在乎这些东西,在他的身上只有两样东西,他连睡觉都带着他们,你想知道是什麽吗?” 潞则脸色一变,陡然想到那城台上高挂的尸体,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子,手中握着的属于欧阳锦千万种宝物中的一样。 “他身上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你给他的玉佩,另外一样,是那把匕首。” 欧阳鸣转首盯住潞则深陷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道:“小锦性子烈的狠,对于不喜欢的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而喜欢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你以为以他的个性会留住那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侍卫的孩子吗?” 潞则出声反驳道:“可是,大夫说过……” “大夫说过什麽?那大夫从何而来?你凭什麽就那麽轻易的选择相信他!” 欧阳鸣道:“潞则,我容许你不要他,但不允许你折磨他,欺辱他,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 弥天大谎被整个拆穿,潞则双眼失神,终于从泥沼中理清思绪,那一桩桩看似天衣无缝的巧合和栽赃被扣在欧阳锦的身上,他甚至来不及申辩,因为自己被气昏了头,气的双眼看不清这简单的事实。 “至于之前,小锦做过的种种,已经无法弥补,西楚会和北狄结为真正的秦晋之好,你所要做的,就是守护在他的身边,潞则,这一点我信你。” 欧阳鸣将欧阳锦愿意说的话,不愿意说的话,都说给了潞则听潞则回了自己殿中,叫来了那个为欧阳锦看脉的大夫,不禁感到疲倦,淡淡的开了口问道:“是阿离麽?” 那大夫抬起了头,似乎没听清潞则在说些什麽,道:“您在说些什麽?” 潞则便用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并不在说话。 大夫噗咚一下跪在地上,从刚才那个问句中惊醒过来,只得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麽。” 一切就都真相大白。 科颜离为了逼走欧阳锦,不惜以一条条人命为代价,定要杀死潞则的信仰 ,潞则不怪他,怪自己。 他注定是要辜负的,是科颜离,因为他不想再错过了,不想错过的人,是欧阳锦。 第十六章 要死的跑龙套 潞则晚上没有再留在自己的殿中,而是去了欧阳锦那,欧阳锦等的是有些心烦意乱了,来回的在屋子里踱步,差点要将眉头皱穿了,就看见潞则远远的朝自己走来,他顾不上那麽多,一下子扑进男人的怀抱里。 “怎麽这麽久!” 潞则将欧阳锦接在怀中,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大掌重重的抚着欧阳锦的长发,将鼻子放在他的脸颊边,用嘴唇用力的一下下的吻着,用温柔的声音道:“你吃了饭没?手心这麽凉。” 欧阳锦摇了摇头,无邪的狠,两只星子般的眼睛闪闪发光,潮湿而温润的看着:“刚才哥哥来过了,唔,我等着你和我一起吃。” 潞则用手掌捂热他冻的发红的鼻头,将欧阳锦的手拽进自己的衣襟里靠着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捂着,问道:“他说了些什麽?” 欧阳锦瞧见潞则认真询问的样子,眼神闪躲起来,支支吾吾的道:“也没说什麽……” “喔?”潞则一时间还不习惯看欧阳锦这麽温顺的样子,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用鼻头去磨蹭怀里人的滑溜溜的脖子道:“到底是什麽也不说给我听听。” 两人闹腾的回了里屋,一顿饭食之后自然而然的腻歪在一起,明亮的烛光一点点打在墙壁上,形成铺天盖地的屏障,欧阳锦坐在潞则的怀抱里,扬起脖子咬住男人丰厚的嘴唇,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撒娇。 潞则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不太真实,只得将欧阳锦的手握的紧紧的放在嘴唇边,喉咙梗塞不已,鼻头酸涩的道:“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呢。” 欧阳锦甜美的一笑,捧住潞则的脸,两人额头抵住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他开口一字一句的道:“我在这里,潞则,还好,我在这里。” 不是别人,是我,只有我。 我只有你。 潞则几乎要跪下来,感天谢地,让自己和欧阳锦历经波折,能够在一起,欧阳锦就是他终极一生的梦想,如今这梦成真了,到让人不安和害怕起来,一旦真的有在乎的东西,不过就是如此吧。 我恨时光太短,未能与你相遇。 我恨时光流逝太快,未能与你携手今生。 不要来世,就要今生,一定要在一起。 欧阳锦攀附在潞则的身上,双手去扒开男人的绸缎的外衣,用亲吻去覆盖男人胸膛上和小腹处一道道可怖的伤疤,潞则吻住欧阳锦光裸的肩头,膜拜一般的一寸寸的亲吻。 生怕漏了一处。 情欲正临,瓢泼一样的落了下来,没有人不屈服。 潞则让欧阳锦坐在自己身上,双腿屈起勾在自己的腰间,将怀里的人脱得只有光裸的细肉露在自己面前,他动情的轻轻抚摸欧阳锦小腹处凸起的小小的一块,欧阳锦便仰着脖子,一头乌发漫天遍地的铺了开,他修长的腿勾的紧紧的,迫不及待的,发出娇美的呻吟声道:“潞则,快些…唔啊……” 潞则本就积聚在小腹处的热气“腾”的上升到四肢百骸,恨不得将这个人撕成碎片才好,几乎忘却了欧阳锦腹中之子,情到酣处正是浓…… “啪!”的一声巨响,卧室的大门被一下子撞了开来,郭践惨兮兮的脸露在门框边上,他如同吊在窗棂上的冤鬼,凄厉的道:“王爷有令……” “一月之内不得行房,唔…我的屁股好痛。” 潞则率先反应过来,随手扯过手边的大麾将欧阳锦密不透风的盖住,大声吼道:“滚!” 欧阳鸣正坐在院子里赏阅喝酒,就看见郭践从那边扑通扑通的滚了出来,无限感慨的道:“哎,今个儿的月亮真圆呐。”一边抿了一口酒,好不惬意。 一旦明白幸福的滋味就不会再想失去,若是失去,就如坠落山崖,生不如死,欧阳锦尝过,所以知道,他不敢再放手,而潞则才是是刚刚开始。 第十七章 终于送走小舅子 潞则对欧阳鸣接近变态式的盯梢感到咬牙切齿,偏偏那个人又是自己老婆的哥哥,反抗不能,另外欧阳锦的身体近几个月也并不能进行房事,几乎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好几次擦抢走火,让潞则不得不从欧阳锦的房里搬了出来,一脸戾气,恨不得从鼻孔喷出火来,不过转念思及欧阳锦肚子里面的宝贝,又喜上眉梢,一时间又是苦愁一下子开心的咧开嘴角看得欧阳鸣直摇头,对郭践道:“这人,莫不是疯了?” 郭践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想:那还不是你瞎闹腾的。 刚想到这里就被拧住了耳朵,痛的哇哇大叫,欧阳鸣阴测测的道:“看你这幅倒霉的样,就知道你心里在动些什麽龌龊的心思!” 欧阳鸣嫌脏似的甩开了手,冷哼一声,打开了手上的蒲扇大摇大摆的走了. 郭践:呜呜… 等欧阳鸣真的离开北狄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走之前还拉着欧阳锦的手不放,要将西楚的半壁江山作为嫁妆送到北狄,欧阳锦简直要被欧阳鸣搞的有些神经衰弱,只得对欧阳鸣道:“哥哥,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了。” 欧阳鸣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指着面前荒凉的大漠,就骂道:“这王八都不拉屎的地方哪里好了,算了,你跟我走,哥哥会给你找个江南的小王爷嫁了,多麽门当户对。” 潞则在旁边听得青筋爆起,火冒三丈,喉咙艰难的动了两下,被欧阳锦拍了拍手背安抚下来,等到欧阳鸣终于走了,连郭践都松了一口气对扒着车窗看的欧阳鸣道:“王爷,您真是太胡闹了。” 欧阳鸣转头过来,正色道:“你懂什麽?小锦待在这里,而那个想要他的命的人也在这里,接下来是福是祸,谁知道呢?”说罢神色阴沈下来. 郭践一听人懵了想不到这个人竟考虑的这麽周到,便开口道:“那为何不让我和继续待在北狄护小王爷周全.” “你护的了一时还能护的了一世吗?小锦本就不喜欢别人束缚哪里继续容的下你们继续在那里碍手碍脚的.暂且先回西楚吧,其余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欧阳鸣考虑的没错,还有一场更大的盛宴张开他的血盆大口等待着欧阳锦,等待着他被拆吃入腹,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而掌握这一切的上帝只是抿唇轻笑,物物轮回,谁也逃脱不了他命中注定的命运. 转眼到了四月,冰山雪麓完全的融化成了春水,南林一片生机勃勃的情态,繁茂的树林遮盖住了整个地域,从上俯视下去,犹如金黄的沙漠穿上了绿色的新装。 在那次赤狄意外退出南林狩猎后,各种程度都受到了其他部落的限制和胁迫。然而,就在欧阳锦重新回到北狄后,与先前的窘况截然相反的事情发生了,西楚的大量物资开始源源不断的输入赤狄,那些沙漠之国艳羡不已的食物,动物包括布匹等等络绎不绝的进入赤狄,在沙漠上打开了一条新的大道。 长狄与白狄见到赤狄势力丝毫没有被缩减反而有愈演愈烈艳羡而又恐慌,在四月初举行了禅宴名为“云宴”,邀请了赤狄一同加入,北狄过去的势力一直较为均衡,因此只有强强联手才能并吞另外一个势力,而潞则所在的赤狄部落最为强大,一旦他偏向任何一边将会决定北狄的版图重整。 欧阳锦自然会陪伴潞则出席,他的出现会打破北狄部落女妃的传统,没人敢放肆的议论他们,一位是炙手可热的西楚王爷,而另外一位是强大的赤狄首领,对于急于巴结和讨好赤狄的人,不触怒他们无疑是最为明智的决定。 连夜赶制的血红新妆采用了北狄一贯的大方开放的风情,流畅的裁衣风格会将人的曲线雕刻的清晰而明了,从摇摆处,整个下摆会一字展开,露出里面裸露的肌肤,腰身却是用了中原的束腰,使得腰部的线条更加明显,而腿部则是会显得更加修长。 欧阳锦被侍婢拥进内室着了外装,瀑布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白玉钗子微微的悬起,细长秀雅的双眉之间,仍是一朵开的正艳丽的血色莲花,除此以外整个身上再无任何装饰。 潞则也换了一身玄色的锦袍,高大俊美的身躯立在温暖的烛色下,脸庞如天神一样深刻而立体,然而当欧阳锦甫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身旁无一不喟叹这惊天夺人的美貌,视线从那窈窕的腰线扫过紧翘的臀部再到那一双雪白如玉的双腿便再也挪不回来,没有人不会想要他。 没有人。 何况欧阳锦还用那双湿润含情的眸子去探究男人的神色,他本就无意于在意旁人,哪里还顾得及心里涌起的热情和妩媚。 潞则却是低吼出声:“是谁做的这衣服!!”几步上前抓了春花镂椅上的雪色大貂往欧阳锦身上披,却盖不住欧阳锦的大腿,盖不住他的脚踝,潞则双目瞪圆,生气的狠.带怒的眸子扫过无辜战栗的侍女道:“拿面纱来。” “还不快去!” 侍女在这句话后就鸟兽状的散开,潞则将人捧在怀里,急急的又要去解开欧阳锦腰部的丝带,想要将这身衣服给脱了干净,欧阳锦两只手腕子扒在潞则的胸膛上,微微蹙眉道:“这样,不好吗?” 潞则闻言抬头见欧阳锦落了一地的珠光,有些不忍,手去拉那过于敞开的下摆道:“他们会看到。” 他们会看到我藏起来的宝物,他的珠光,他的美好都不能让其他的人觊觎半分. 潞则在心里这样想。 欧阳锦只是将头靠在潞则心急跳动的宽厚胸膛上道:“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谁是你真正的爱人,不是别人,没有别人。” 这情话说的露骨的狠,听在潞则的耳朵里,整个古铜色的面庞都红了个透,他为难的用拇指刮了一下欧阳锦细嫩的脸颊,雕一样凌厉刻骨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触到爱人绵软而又温驯的目光,呆了半晌,终究是败下阵来,只道:“好。” “不过,这下摆得改改!”潞则生怕欧阳锦又蹙眉,赶紧补了一句道。 当云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潞则和欧阳锦才迟迟现身,刚一出现就引起了座上那些人的目光,潞则已是极其的高大,而在他的臂弯里像驯鹿一样乖巧的人,面庞上被盖住了薄纱,盖住了大半张面庞,然而那修长的身段,以及不时挑起眉毛下的那双秋水般的眼瞳,几乎立刻让长狄落川和白狄霍军惊呆了眼。 他们之前并未真正的见过这位被赤狄首领藏在手心里的宝物,如今,这宝物就像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强光下,四周的眼神,或是无意间发出的声音都让潞则恨不得杀人,他只能用一双沉默而阴暗的眸子扫过众人,手臂紧紧的将人往自己身上带。 欧阳锦的肩头几乎要被潞则大力之下给捏碎了,痛的差点发出惊叫,瞥见男人阴暗戾气的神情,默默的闭了嘴,觉得自己和潞则的嫉妒心成了正比,心里平衡了些,唇角生出一丝甜蜜的笑来。 两人落下座后,还有人不经意的投来喟叹的目光,潞则用下巴上的青色胡渣磨着欧阳锦光滑的额头,恶狠狠的道:“可就这幺一次!” 欧阳锦咯咯一笑,伸出柔荑去握住潞则的手,点了点头道:“你刚才捏的我好痛!” 潞则这才想起刚才无意间的举动,有些心痛,语气仍是狠狠的道:“你真是太招人了!”一边温柔的用手去揉欧阳锦的肩头。 歌舞升平的云宴热闹非凡,北狄不少长得漂亮的女子都往几位首领身上靠,发上的钗子碰撞成声,不时的娇笑几声,除了潞则,其他的两位首领都忙的不亦乐乎,只因为欧阳锦端坐在那里,其他的美色都成了衬托。 潞则拿了一杯梅子酒,那酒兼容了水果的奇异香味,十分吸引人,欧阳锦舔了舔唇,几次要去夺杯,被男人霸道的拦住去路道:“你现在哪能喝这些!先前的胡闹都忘了!” “我就喝一点点!”欧阳锦有些孩子气的捂住了肚子,又道:“最近吃什幺都没胃口,就喝一点也不行吗?” 潞则想到欧阳锦这几个月来又是吐又是厌食的,身子一点没长圆,看着他恳切的目光一下子心软了,手上没握紧,杯子就被抢了过去,被欧阳锦灌了一大口,顿时大怒:“你!” 旁边一直守在边上的是从西楚派过来的大夫,被潞则着急的拎到跟前道:“这酒,他喝了,要不要紧!!!” 声音大的周遭的人都听到了,欧阳锦脸上一红,扯着男人的袖子道:“一点小事,你做什幺这样。" 那大夫无辜的狠,将那梅子酒端着看了半天,看着潞则老虎一样的目光,吞了口口水道:“这酒并无大碍,喝一点反而适合脾胃中消化,适量即可。” 哪知这话说了半会儿,欧阳锦就醉晕晕的了,潞则头疼的让人将他先送回房间,自己心不在焉的听着长狄首领落川说了些话,便马上起身回了去,一进屋,就见欧阳锦依靠在榻上,眯着眼睛打盹。 潞则无奈的低叹了一声走近身前,欧阳锦像婴孩一般打了个充满酒香的嗝,便伸出胳膊将男人圈了个紧,潞则心里一暖,低声道:“还不睡,等我吗?” 欧阳锦嘟嘟囔囔的将面庞靠了上去,满足的呼出一口气道:“还不是那些女人就想围过来!”说着还睁开了眼睛,眼角一片红晕道:“你刚才,凭什幺不陪我回来!” 潞则看着欧阳锦醉呼呼的样子心生涟漪,跪下身来为他褪去鞋袜,又将外面的衫子给解开了,将人扶上床道:“我怎能辜负美人?就陪着她们聊了一会儿,家里可有个妒夫呢。” 欧阳锦一听这话,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觉也不睡了,一把将潞则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钗子不知何时不见了去,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就这幺毫无防备的垂了下来,绕过男人的臂膀,像水蔓一样的缠住。 欧阳锦耀眼的双目中迸出一丝恶光,馋噬男人的所有神经,他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潞则,我说过,你只有我,也只会有我!!!” 这句话仿若天雷一样在潞则的脑中炸开一团团云朵,他双眼濡湿,他的爱人多幺的勇敢,总是不顾一切的,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自信的说出这样充满了占有欲的情话,比起他,自己的爱狭隘又谦卑,他只会将这个人偷偷的锁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别人偷去。 潞则将欧阳锦抱在怀里,张开嘴,含住他的嘴唇重重的吮吸,咬住他的舌尖,深深地,用力的吻了上去。 爱,能有多爱。 我不知道。 爱,有多远。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爱有彼此,只有彼此,已足够。 第十八章 月余情欢(H) 两人月余不曾这样在一起,浓密的亲吻仿佛带了火星,一路流连往下,浑身烧的火热。 潞则连日来的理智顷刻间丢盔弃甲,下身直挺挺的抵在欧阳锦的股缝,色情的来回摩擦,欧阳锦眯着眼睛,将身上的衣物都给脱的干净,两条白皙的大腿分开压坐在男人肌理分明的小腹上,白晃晃的大腿像一副招魂幡,让潞则难耐的动了动僵硬的下肢,用力的吞咽了一下,略微粗糙的大掌顺着那白嫩的腿根摸了上去,手指滑进欧阳锦玉茎下的隐秘部位,一只手掌住他纤细的腰肢。 欧阳锦被带着热度的大掌抚摸的打了个冷颤,微微的将小腹向前挺了挺,圆润的,肚皮便凸了出来。 这不禁让潞则生出一丝罪恶感,触在那湿润后穴的粗硬指头也缩了回来,支吾的问:“这样没事吗?”说完像是忐忑不安的父亲瞥了一眼那肚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欧阳锦用湿润的眼角从上至下的俯视男人,俯身下来对着潞则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道:“所以,你要忍着吗!?” 这样说着,又将身体扭了扭,作势要从潞则的身上下来,被潞则整个抱住锁进怀里,咬住了他胸前的粉色的乳珠含在嘴巴里面吮吸,含糊的道:“怎幺忍得住!” 男人的发扫过欧阳锦的胸口,欧阳锦痒的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吻了吻潞则的乱糟糟的脑袋,手指往身下探去,摸到他干燥的手指来到自己身后已经湿润的不像话的穴口,腹部靠前,让两个人的体温相溶道:“潞则,潞则……..” 潞则听到欧阳锦动情的声音,四肢都酥麻了,一边手握住他的玉茎上下撸动,另外一边手去探索那禁地的湿润和缱绻,手指刚一进入那洞口便被贪婪的整个吸附了进去,潞则想要马上亲近和占有这个身躯,却又害怕自己的粗鲁和急躁伤了怀中的人。 欧阳锦真是再主动不过了,脸颊两边都浮上两朵红晕,看着潞则迟迟不动手的样子恨的咬牙切齿,自己都这样放下身段去勾引了!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装什幺正人君子啊! 潞则去亲吻欧阳锦薄薄的眼皮,被无情的躲开了,又去伸手抚慰他胸前被冷落的乳珠,被别扭的避开了,弄得潞则手足无措,用犬一样的眸子去盯着爱人,笨拙的样子让人不知说什幺好。 欧阳锦挑着眼皮,咬住下唇,又气又无奈的道:“快!倒显得只有我一个这般急切了!!!” “哪有!”潞则惨兮兮的指着自己暴胀的下身,臃肿的分身狰狞的张牙舞爪,马眼已经微微张开了往外吐着露水,沾湿了男人浓密卷曲的耻毛。 欧阳锦直到今天此刻才看清这个东西可怕的样子,粗长而筋脉虬络,突突突的仿佛在跳动一样,当初被强占,又或是被男人不理睬去用嘴巴服侍的时候,都未曾这样直视它,如今一看,连自己都被震慑住了,这样大的东西是如何一寸寸的进入自己的身体,欧阳锦甫一想到,整个背脊都僵硬了,浑身发烫,连脚趾都哆嗦起来。 潞则让欧阳锦靠在床壁上,打开他的双腿,用舌头卷住他的性器含在最终一下下的吮吸轻咬,手指继续轻柔的开拓欧阳锦穴肉颤动的内壁,让它更加的湿润和柔软,欧阳锦咬住下唇,欣然的接受了男人的服侍,大张开腿,让潞则的大掌一寸寸的抚摸上来,如同蚂蚁啃噬过全身一般,软成一汪春水,接受男人的洗礼和朝拜。 “唔,那里……”欧阳锦感受到潞则的唇舌来到穴口,甚至用了牙齿去捻起肛圈的褶皱表皮,顿时全身仿佛熟透的虾,卷缩在一起,如同浸泡了过多春水的莲花,羞涩的合拢了自己的枝丫。 身体很诚实,潞则目不转睛的盯住欧阳锦越发勃发的分身以及那小小的洞口往外流出透明的液体来,里面的息肉一点点的缓慢而焦急的蠕动起来,就知道这个地方是能让爱人欲罢不能的敏感地带,他伸了三根指头进去,让洞口大开,粗硬的指节沿着火热的内壁不断的按压,寻找让他快乐的那一点。 欧阳锦缩紧了又长又细的腿,弓起脚背,整个人夹住潞则,难耐的发出娇美的呻吟:“啊………..” 潞则指头一拱,按住那一点,微微用力的一压,欧阳锦便弹跳起来一般,全身潮红,玉茎急剧的跳动几下,射出了浓稠的精液。 潞则正对着欧阳锦的下半身,整个面庞被欲液淋了个透,他抬起头,扳回欧阳锦高潮过后失焦的面庞,对准自己的嘴,合着咬了上去,腥苦之气透过男人的唇舌传递了过来,让爱人不禁浅浅的皱起眉头,有些抗拒的想要将男人推开,又被握住了手腕,将那合着津液的自己的东西全部吞了进去。 “你……..”欧阳锦脑袋嗡嗡嗡的直响,睁开氤氲的眸子,刚想发火便见到潞则笑眯眯的对着自己,男人眼纹极深,专注的瞳仁让自己的身影不断地被放大开来,这幸福合该是要受到上天的谴责的!欧阳锦这样想,心里淌出上天下地绝无仅有的甜蜜感,他伸出手臂拥住了男人,将犹如春色的唇送了过去,双腿盘绕住男人的劲腰,让潞则的性器抵在自己的穴口,微微夹紧了它,潞则再也耐不住,将下身一寸寸的往里面推了进去。 欧阳锦被抵在墙壁上,身体跟着耸动起来,他的腰被紧紧的握在男人的手掌中,感受着粗长的楔子一点点的充满自己的身体的感觉,他的视线飘向那因耸动而混乱摇晃的红烛,又扫过窗外的月光,最后被男人掐住了下巴,深深的吻住。 原来啊,什幺都没有变,还和从前一样。 就如当时被潞则掳来北狄一样,同样的黑漆漆的天,皎洁的月,暧昧的红烛,以及这个男人不变深情的目光。 一切都和当初一样。 或许将来还有更多的痛苦和未知的分离,欧阳锦在激烈的摇晃中生出一丝幻觉,或许这幸福转眼即逝不太真实。 然而,今生能够相遇,遇到这个人,溺死在他爱的天罗地网里,就是最大的,幸福。 潞则下身使力的向前一顶,欧阳锦感觉整个人向后仰去,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男人会接住他,他只能用力的夹紧了体内作乱的物事,发出绵软的呻吟,让男人为他更加疯狂。 静谧的空中发出一丝丝让人心痒的喘息声和尖叫声,烛光打在内室那一对胶缠在一起的人影身上,让人忍不住去捂住眼睛却又生出窥探之心。 大漠是深沉而寂寞的,不似中原那般,朝日升起,鸦雀啼叫,惊醒梦中的人,欧阳锦困的不行,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依稀记得昨晚声音都叫的嘶哑了,被男人嘴对着嘴哺水,昏天暗地也不知是睡了有多久,从身后不断传递来的温度让欧阳锦明白,潞则还未离开,不禁眉眼笑圆开,伸出手来去抚摸自己还不算滚圆的肚皮,一家人…….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到底有多久了呢?自从父亲和母妃双亡,那些历历在目已经成霉菌刻画在心底的过去,已经多久了呢? 他转过身,侧首去看男人俊凛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严肃的唇,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将男人卷曲的鬓发抚到后面去,便被整个拥进了厚实的胸膛,鼻梁被亲吻了一下,听见深沉如大海的嗓音嗡嗡作起:“醒了?” 欧阳锦点了点头,唇边展开一丝明媚的笑意,触上潞则仍然火辣的目光,想起昨夜的疯狂,脸臊的晕红,身上还沾着浸透发肤的汗渍,于是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却被潞则的双腿夹住了下半身不得动弹。 “做什幺!”欧阳锦出手去推拒,害怕男人闻到自己身上混合着汗的气味,外旁边躲开,身体一扭结结实实的撞上了潞则坚挺耸立的下半身,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潞则整个缠上来,呢哝的咬住欧阳锦形状姣好的唇形,吮吸他的唇上的嫰肉,身子不断的往上贴,求欢的意欲再明显不过。 “唔……昨天才…”欧阳锦确实有些吃不消,然而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的做出了欲拒还迎的反应,他甚至觉得身后那个几乎合不拢的地方谄媚的张开了口,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原本准备说出口的拒绝变成了,好吧。 潞则得到了爱人的默许,将人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两只手快速的将欧阳锦的袭裤给脱了个干净,摸了摸他身后透着潮气的后穴,微微分开了他的腿,将下身用力的,急切的一点点顶了进去。 “你….啊……..轻一点!”欧阳锦回眸去瞪他,眼睛里面像是盛了水的井一样让潞则插在他身体里的性器狠狠的弹跳了一下,完全的变硬重重的顶在了敏感的点上。 欧阳锦轻声的呜咽全数变成了破天的尖叫,他受不了的似的用手指捏住了身下的褥子,左腿被蜷起,后穴被狠狠的进入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他头皮一阵阵发麻,感觉肚子快要被撑破了,害怕的缩进了肌肉,捂住了肚皮,臀部向后贴去,触上男人硬密的耻毛,唰的一下,脖子后都红成一树桃花。 潞则动情的趴在他的肩头,舌头去沿着他的锁骨一路舔咬,牙齿落到那光裸的肩头,用力的咬了一口,刻下一个明显的牙印,手掌用力的去揉搓手下滑腻的皮肤,一边卖力的顶撞,一边用沉的人心里发慌的沙哑嗓音道:“你…..夹的我快忍不住了…..唔……..” 欧阳锦的乳粒一边被绸缎制的褥子摩擦的通红,前端不被任何爱抚几乎就要射出精液来,男人不留情面的凶狠的挺动下身,那粗长的东西在肠道里面变成角度不断的撞来撞去,男人甚至掰开他的左腿让它高高的抬起,白裸的腿肉被掐的一片红一片紫,尤其是腿根部新流出来的液体覆盖了原先干涸的那些,欧阳锦下意识的从喉咙间发出哀哀的泣音,头部不经意的往下看,只见到,那紫红色的楔子笔直的剖开自己的身体,像锋利的刀剑一样,撑开了嫣红的穴肉,在上面涂满了仿佛野兽确认领地时,泼洒在内壁上的精液。 那精液会凝固在身上的各个角落,进入自己肚子里面的,会成为,小小的婴孩的发肤,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肋骨,他的一切都会有着潞则的影子,他笑起来会和这个男人一样。 他是我的爱。 第十九章 尽情欢愉(H) 欧阳锦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津液顺着嘴角一点点流出口腔外,被男人一点点的,不剩的舔舐,吻住吃进自己的嘴里。 “快…啊…我不行…嗯啊…”欧阳锦四肢百骸都剧烈的抽搐起来,像是濒死之人,紧闭的眼帘下深处晶莹剔透的泪花来,他用力的收缩着穴肉的肌肉,让在里面驰骋的男人发出难耐的吼叫。 自己也伸出手去快速的撸动分身,随着潞则接受到了爱人高潮的讯号,那只大手刚刚一触上他的分身,琼浆就整个喷洒出来,与此同时的,潞则将性器重重的插入他身体的深处,享受爱人高潮那一刻所带来的醍醐灌顶的快感。 热热的,带着满满的腥气的精液灌满了欧阳锦撑到不行的后穴,里面甚至吐出黏腻的泡泡来,发出啵的声音。 房间内外好像都被沾染上了这股驱散不了的淫靡色情的味道,欧阳锦眼角通红,发出一声满足而甜蜜的低叹,潞则靠上身来,两人保持着结合胶着一起的姿势,热烈的拥吻,直到分享了对方的津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不舍得的分开一点缝隙来。 潞则一边继续黏在欧阳锦的身体里,一边去用烫的发热的嘴唇去吻爱人身上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肌肤,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欧阳锦休息了片刻,神智清明过来,问道:“今天部落没有什幺要紧事吗?” 潞则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声,道:“真想在这里,一直这样。”说着又伸手去抚摸爱人的肚皮,将软掉的分身往里面挤了挤,分外的赖皮。 欧阳锦嗤笑一声,将脸转过来,道:“你要做色令智昏的昏君,我可不要做吸精气的狐狸。” 潞则将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欧阳锦的颈窝下,手把玩着他柔顺的长发道:“说到这些,长狄首领最近倒是开始巴结赤狄了,昨晚宴会散席以后与我密谈联合击垮白狄之事。” “那你答应了?”欧阳锦问。 “怎会,落川我从未深交,只是这个人城府很深,不能轻易相信。” 欧阳锦深蹙眉头,过了半晌道:“潞则,若你想要统一北狄,无论做什幺,我都会支持你。” “西楚和赤狄联手,的确有机会能够统一北狄,然而,真正成为沙漠上的王者,西楚也会觉得受到威胁,我不想让你为难。”潞则自然是明白欧阳锦所谓的一臂之力,自己虽有统一北狄之心,不过不是这种方式。 时机未到,自然不可强取,这个道理潞则深深的懂得,并且他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在自己怀里,即使这一生北狄都无法统一,自己也再无遗憾。 欧阳锦见潞则半晌不说话,以为他是想到了过去仍未解开的那些心结,便出口道:“潞则,我从未后悔,那个女人死了。” 潞则不知为何欧阳锦提及此事,低了眉去看,刚想出声说些什幺,被欧阳锦断了声:“如果还会出现,我不会手软。” 说到这里,欧阳锦面目上已是带了隐隐的戾气,潞则亲吻在那蹙紧的眉头道:“没有跟你解释清楚真的很抱歉,当时我并未想要真的娶她,只不过是做戏想要斩断对你的……..” 欧阳锦这才清楚这事情的真相,脸色一白,想到之前种种的肝肠寸断,心有戚戚焉,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对于杰娜的事情,我也真的很抱歉。”冰释前嫌后,欧阳锦也软了下来,他生怕听到提起那个女人的事情潞则还会怪他狠心,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脱口而出,未来得及说的抱歉,未来得及说的解释,现在全部坦白。 “唔,杰娜的事情。”看潞则皱了眉峰,欧阳锦心里一跳,男人又道:“就用你的后半生赔给我吧。” 潞则眼中暖暖的明媚如朝阳的和煦春意,让欧阳锦心底的阴暗顷刻间化成了水,他湿了双眸,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 欧阳锦合身抱住男人,潞则也伸出双臂去拥他入怀,就听见男人带着喜意的声音在耳畔旁响起:“我们的小王子会像你一样美丽的。” 欧阳锦抬起头来,偷笑道:“谁说一定是男孩?若是女孩怎幺办?” “唔,小公主也一定会像你这样美丽的。”潞则嘴拙的道。 情人间的缱绻蜜语,像是扑面而来的春风不停的吹拂,它带着情人们低沉的话语,带着他们不断发出的轻笑,以及甜蜜和宽容,一点点的,吹过高山,吹过峡谷,吹到生命能够传达的任何地方。 在某个地方生根发芽,结出名为“幸福”的花朵。 阳锦收到欧阳鸣的亲笔信的时候正窝在潞则暖烘烘的胸膛里不肯出来,午后的日光不弱不剩,照在身上都不愿意睁开慵懒的眼睛。 “哥哥说了,皇嫂好像是怀的双子呢,肚子大的厉害。”欧阳锦张开嘴,一口咬了男人洗的水灵灵的梅子,酸的五脏六腑都是一阵干爽.看的潞则只皱眉头道:“不酸吗?” “你说,我的肚子怎麽就这麽扁扁的呢?”欧阳锦视线扫到自己平坦的肚皮,皱了皱眉头。 潞则接过话头道:“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无事就好了,大了反而不好生呢,小点不好吗?”一边说一边抚了抚欧阳锦乌黑的长发。 哪知欧阳锦冷哼一声,将身子一扳道:“也不知是谁的孩子.......” 潞则立刻露出为难之色,为了之前的怀疑爱人和自己不知道闹了多少回,用尽了所有的嘲讽和挖苦,自己无地自容 “我们能不能...”潞则试探的开口。 “能.....”欧阳锦果断的一口回绝,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肚子大幅度摆动,好像怕谁不知道里面有个娃娃似的,潞则害怕的赶紧将那肚子捧住了。 “小锦,你就不能用那件事情和我置气吗?”潞则柔声劝道,将人扶正按回自己的怀里,又端了一碗参汤送进欧阳锦的唇边。 “不....”,欧阳锦有些急了,他是被捧在手掌的宝贝,若是潞则因为杰娜或是那个女人的事情去冷落和贬低自己,也就算了,可是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去怀疑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顿时气呼呼的站起来道:“要是那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你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抱着我吗!” 欧阳锦红了眼圈,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将之前的和谐与迤逦一扫而光,潞则也不知他这是怎麽了会突然提及此事,捉摸不透爱人的想法,让他如此受委屈,只好也站起身来将欧阳锦合身抱住,一遍一遍的喃喃:“不起,小锦,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欧阳锦在潞则的抚慰下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只能微微的闭紧眼眸,将过去的一切和不幸都屏蔽出去,他只能记得现在的幸福。 不解千愁,只争朝夕。 第二十章 赤狄之宝(H) 到了四月下旬的时候,潞则开始忙碌起来,北狄预定会在南林修筑一块水田,让那边的水源得以长久的持续,并通过地下贯通到大漠上来,与此同时,长狄的首领落川并未放弃之前想要拉拢赤狄击垮白狄的想法,甚至是变本加厉的侵入潞则的生活,连带着平时不太爱出门的欧阳锦都有好几次见到这个男人。 终有一日,落川来到赤狄的频繁度已经引起欧阳锦的注意,欧阳锦这才生出一丝警惕之心,因为落川出现的时候潞则并不在赤狄内,而这一点落川自然心知肚明。 欧阳锦正从正殿绕回自己的房中,就在那人工砌的白玉桥上遇到了落川,欧阳锦本就喜爱独行,身边也没什麽人跟着,狭窄的桥道让他没有任何办法回避眼前的男人,本想硬着头皮走过去,没有想到那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太过明显,甚至大胆的出声道:“赤狄首领的新后果然如传言中美的惊人。” 欧阳锦听了这话额角一跳,自上次在大殿中赤身裸体被潞则当场看到,对于其他的陌生的人甫一靠近,他就会头皮发麻一样感到恶心,感受到落川不断靠近放肆的气息,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了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 落川与潞则完全不同,潞则的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他总是像太阳一样温暖并且温柔的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而这个人,却像是寂静的深潭,半点击不起任何波涛,就那样用黑沈沈的目光盯着,一动不动。 “啊………”欧阳锦被这慑人的目光吓的踉跄往后一退,过矮的栏杆拦不住自己,由于腹中的孩子,身形更是迟钝几分,几乎就要以为自己要跌入池塘的自己,却被落川一个揽身抱进了臂弯。 欧阳锦心中突突突的跳,他感受到了从这个男人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顿时面上一红,刚想怒叱他的无礼,落川却适时的松开手来,回到一副静守本分的模样,阴郁的面庞绽开一丝笑意道:“要小心才是啊!” 说完,收回了探究许久的目光转身离开,留下欧阳锦一个人心神不宁的久久伫立。 潞则依稀到了傍晚才急冲冲的回来,人还没走进前厅一个侍女便迎了上来道:“王妃还未吃,一直等您等到现在........” 刚进正殿果见欧阳锦坐在凉掉的饭菜前不知在想些什麽,潞则迎上去,将他搂进怀中心疼的道:“怎麽不先吃呢?” 欧阳锦正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不可自拔,被人从背后抱住,身体一僵,尔后认知出来是潞则,才在惊惶中软下去,伸手抓住男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像猫咪讨食一样的磨蹭,他轻声叹息道:“你回来了。” 潞则挨着他坐下,自己也忍不住叹息道:“最近事情有些多,是我疏忽了.....”,说到一半想起什麽似的,停顿一刻道:“今天长狄首领来过这里吗?你们遇见了没?这人倒是奇怪的很,屡次三番的来找我。” 欧阳锦闻言,原本软下去的身体又僵硬起来,他闭紧眼睛忍不住将身子贴近男人汲取温暖,他脑中回响起那个男人冰凉而阴暗的眼神,禁不住周身发冷,他只得在灰暗下去的天色中,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没有,我并未遇见他。” 潞则察觉出欧阳锦的不妥,他意识到可能会有什麽事情即将发生,他握住欧阳锦孱薄的肩头,深深的皱起眉心,这麽多时日的朝夕相处,自己已经能够识破欧阳锦拙劣的谎言,欧阳锦不想说的,他不会逼迫他,然而就在这捉摸不透的平静下面究竟藏着什麽,他会一一搞清楚,落川这个人不得不防。 晚上欧阳锦洗浴过后,侧身卧在塌上,他将遇见落川的事情隐瞒住了,并不是因为别的,过去那些被潞则遣送回西楚的那段日子,不论多少次他都无法忘怀,男人目呲尽裂的拎住自己的衣领,怒吼:“你真脏,我不要再看到你!” 他知道潞则最厌恶的是什麽,他们彼此的爱情都充满了血腥的占有和洁癖,若是有其他的人碰一碰,他都恨不得去碾碎那些人的脖子,何况是潞则,正因为深深的懂得,他选择闭了嘴。 想到这里,欧阳锦再也不能安寝,从榻上起了身,神色惶惶的去端桌子上的水去喝,手刚触上那被子的外边,手没有握紧,碎在了地上,低下身去拾那碎片,却被割破了手,血很快从伤口渗出,殷红而触目惊心。 他看得落川隐藏在眼底的欲望,就如指头上的鲜血一样那样的明显,他害怕告诉潞则,害怕从那个人嘴中致命的话语,他还不想那麽快就失去,失去这段甜蜜的不像话的童话。 潞则湿漉漉的从后室出来,洗浴过后的肌肤凸显着成年男子精壮的体魄和怒待爆发的力量,他一边将滴着水的头发擦了干净,一面将呆怵在那儿的爱人拥进自己赤裸的胸膛上道:“还在不安什麽我在这里啊.........” 这话轻柔却富有强大的安抚力量,钝钝的,低沈的,一下敲打在欧阳锦不安的心上,他们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上天怎麽会忍心让他们不幸福呢? 欧阳锦鼻头一涩,伸出手指与男人十指紧扣,潞则将下巴抵在欧阳锦的额头上,一字一句的又说了一遍道:“有我在。” 欧阳锦仰起头来,清澈的眸子一瞬不转的看着他,勾起身体吻了上去,整个人像柔软的藤蔓绞着男人,小巧圆润的鼻头一点点的磨蹭在潞则的颊边,发丝散落在后背上微微的拂动。 潞则将欧阳锦的衫子脱了,用嘴唇在他干净的如同被海水浸泡过的皮肤上一下下的碾磨啃咬,让他盘腿坐在自己紧绷的不像话的胯间,声音低沈的厉害道:“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潞则将欧阳锦的手背按在自己的嘴唇下,重重的吻了一下,又道:“不论怎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小锦。” 欧阳锦微微一笑,像正是四月开的小小的娇俏纯净的百花,那笑容是发自心底的散发着光和热,他觉得自己被施了魔法,连平淡无奇的四周都让自己眩晕的厉害,他紧紧揪住男人的衣襟,将它们脱去,用吻去在男人熟热的皮肤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欧阳锦应声答:“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傍晚的最后一点日头终于沈沈的完全的落了下去,连天际最后一抹赤色的豔云都被抹去了,欧阳锦被抱在男人的怀里,用力的顶弄,他嘤咛的张开嘴含住男人像鹰一样高挺的鼻头,双乳在他的胸膛上摩擦扭动,身体像是被灌进了春药一样不听使唤。 “潞则,啊.........”欧阳锦绵长的呻吟,一波一波的带动潞则所有的神经和感官,他感觉瞳孔急剧的放大开来,他甚至看的到偶尔从爱人尖尖的下巴上滑落的汗珠在自己近乎粗鲁的进入中,一滴一滴的滑到小巧的喉间上,滑到凸起的肚皮上,落到肚脐中央,像是感知到里面有个小生命,绽放出犹如珠宝一样的光彩。 潞则双臂揽住欧阳锦的腰肢让他整个人向后仰倒,臀部高高的抬起,用一只手去狠厉揉搓他丰圆的臀肉,下身用力的插入,体毛在那白皙的臀肉上来回摩擦,立刻生出异样的粉色,欧阳锦双腿大张,头挨在榻上,从下往上看,只看得到自己起伏不定的肚子和直直挺立的性器,他不禁尖叫出声,断断续续的道:“不!这样......唔啊.......好难看!” 潞则将欧阳锦肚脐上的汗珠给舔了个干净,铁臂箍住他胡乱摆动的身体,呢哝道:“你怎麽样都好看。” 说着,用力的将性器捅入爱人的身体里,欧阳锦的穴肉娇媚的一层层的缠上来,让潞则不禁头皮发麻的低声吼叫,将滚烫的精液倾数射了进去,而欧阳锦眼皮一合,眼前仿佛有什麽炸开一样,挺立的玉茎吐出几口稀薄的欲液,便软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 潞则好像想要将过去失去的美味都一一补回来,舔了舔唇又缠了上去,欧阳锦无力的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肚子裹住,双腿勉强的张开,想要让男人的性器从里面拨出来,用带着苦音的语调道:“这样对孩子不好!今天,不能再做了!” 潞则不满的低哼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在欧阳锦护住的肚皮上,觉得那圆圆的肚子十分可爱,张开嘴蛮横的咬了一口,又温柔的笑了起来道:“小宝贝快快长大!看父母多麽恩爱呀!” 欧阳锦用脚掌蹬了男人一下,嗔道:“净会瞎说。” 外面似乎有谁在放着烟火,本就空旷安静的大漠顿时热闹起来,然而,这热闹却丝毫不影响这一对甜蜜的恋人,他们对彼此述说着说不完的情话,静静的期待更美好的黎明。 第二十一章 凤求凰大完结(慎入) 五月,大漠一片蒸热,久未下雨,连南林呈现出干涸的状况,大漠早晚温差极大,潞则怕欧阳锦受凉,即使到了夏日也让他捂得严严实实,这几日南林的水井即将完工,潞则是彻夜守在了那边,一方面想为赤狄做点贡献,另一方面想为自己的妻儿存下后续之源,想起欧阳锦埋怨自己最近出门太过频繁的神情,潞则不禁嘴角一弯,神色都柔软下来,让身旁的人看的不禁偷笑。 而欧阳锦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管制,瞬间脱得清凉凉的。 到了下午,天色逐渐阴暗下来,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被一片片浓重的乌云遮盖了起来,在天边不远的地方,闪起几道亮光,刺破了天,沙尘被强风刮动起来,位于大漠的潞则看着天空不禁喜笑颜开,思忖道:“难道是要下雨了?” 众人听到这个,都手舞足蹈的欢笑起来。 而此时,就在赤狄不远的长狄部落,一个身穿墨蓝色衣装的男人伏跪在地上,不发一语,直到那立在窗边的男子微微侧首发出沈沈的声音问道:“怎麽?潞则还是不肯合作?” 就在窗边男子问话出声的同时,一道闪电划过窗外雷鸣乍响,像要劈天开地一般 ,然而跪在地上的人,仍然是听到了面前人的问话,不禁毛骨悚然的立刻答道。 “是。” 男子缓缓地从窗边转过身来,鬼魅的面孔上散发一阵阵戾气,黑漆漆的瞳孔中又透着一点点血红的腥光,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用指腹在上面轻轻的摩挲,道:“那麽,按照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 跪在地上的男人闻言,扣了一头,起身离开,就在他刚刚离开的同时,雷鸣之光划破了整个天际,诡蓝的天光照射到了男人的侧脸上,落川在黑暗中轻轻的笑了。 潞则,不要怪我。 轰隆隆的一声,瓢泼般的大雨像是海浪滔天一样迎面扑过来,这一场雨,真的是等待了太久,久的所有人都等不及,都不敢相信这场幸福来得如此不切实际,如此的快。 就在这雨哗啦啦的将水珠洒在大漠之上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不被阻挡的展开了,欧阳鸣人此时正在西楚,与此同时的西楚也是被大雨席卷,小小的,坠在盆栽中柔弱的花朵,被风雨吹得七零八落,刚想伸出手护住它,砰的一声,花盆被风刮到了地上,雨点毫不留情的立刻践踏了上去。 欧阳鸣扒住栏杆的扶手上,目不转睛的盯住那盆盆栽,心中忐忑不安,有什麽东西,令人恶心的,鬼魅的一点点的好像要从心脏中跳出来,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珠帘被急急忙忙的掀开,一个小侍卫从外面慌慌张张的闯进来。 欧阳鸣骇然的睁大了眼目,仍是强力稳住心神问:“何事如此慌张?”他认得出这个人就是欧阳虞身边的小侍卫,不是事出紧急,怎麽会在这种天气贸然出现在自己的殿内? 小侍卫噗咚的一把跪下,大声道:“不好了,王爷,小王爷他……他失踪了。” 欧阳鸣身形一晃,终于是...... 发生了麽? 好像有什麽笑声,低沈的,狡猾的在耳旁,拂过耳边,手脚麻木而冰冷,动不了? 欧阳锦仿佛是梦中的人一样,耳边除了那低低的笑声还听到伴随着雨珠一滴滴从石乳尖上落下的清脆水滴声,他好像看的到洞口的一点点亮光渗透进来,随即一张手覆了上来,带来一阵奇异的香气,那香气闻起来十分的熟悉。 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挪到了其他的地方,随着香气的逐渐浓重,欧阳锦的脑海却愈发的清明起来,然而当头脑完全清明的时候,身体可怖的痉挛起来,他终于想起,这香气自己在哪里闻过?自己当然知道。 当初喂给潞则的春药中,含的便有这一味─谷蛇子。 这药性虽短,药效却极强,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论怎样意志坚定的人都会被他土崩瓦解,四肢麻木,随波逐流。 欧阳锦惊恐的睁开眼,脑海中浮现过的最后一幕是,科颜离面无表情的脸孔以及面前这个男人。 漫天的光射进了自己的眼里。 那一刻,所有的事情仿佛是黑白电影一样真相大白。 “潞则,潞则…”欧阳锦忍不住闭了闭干涩的眼帘,心里默默的念到这个名字,他们幸福的时光明明才如此的短暂,自己还不曾好好的跟他道别。 因为,在今天之后,不仅是链条中的自己还有,整个北狄都要经历改朝换代的命运。 落川将欧阳锦干净的下巴往上抬,狭长的双目一点点展开,里面未曾被被人发觉过的可怖的鬼火跳跃着,他有些得意嘴角一弯道:“潞则,错就错在……” “不应改拥有如此多的,美丽的事物,所以我要一样一样的将他夺过来。” 说到这里,落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像伏地的恶魔,道:“我要让他痛不欲生最好的办法不是占领赤狄而是得到你。” 欧阳锦骇然的睁大了双目,他知道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他却隐瞒了,欧阳锦费力的想要逃跑,双腿不听使唤,他张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濒临赤狄边境的悬崖,而此处却无一人把手。 身下是还湿润着的沙粒,一粒粒的透着潮气,磨的背后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欧阳锦呼吸急促起来,他竭力将身体后挪,也敌不过男人逼迫的更加厉害,落川一把拧住他纤细的胳膊,手掌去抚摸欧阳锦凸起的肚皮,挑开了他单薄的绸衣,用指腹去勾勒掌下细嫩滑腻的肌肤。 男人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吐纳在欧阳锦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潞则如果看到他的宝贝真的脏掉了,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泪呢,真令人期待。” 欧阳锦避之不及,唯能用手臂去推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就在背脊猛地发力的情况下,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腰背后藏着一把小小的没有人注意的到的,潞则给的匕首。 那把刀十分锋利,如果足够准的话,一刀正中心肺,必死无疑。 就在思索之间,落川懒懒的发了话,他甚至附上身来撕扯住欧阳锦小巧的耳垂,眯着眼睛道:“竟还有工夫发呆?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欧阳锦小腹紧缩,男人紧压在自己的肚皮上,孩子!欧阳锦难堪的移开身躯,还未抬起双臂,已经无力的软倒下去,别说拔刀,就连避开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药当真霸道的狠。 一想到,这个人即将做的事,欧阳锦脸色铁青,牙齿刻在下唇上渗出血丝来,他从牙缝蹦出两个字,竭力装作冷静镇定的样子道:“滚开。” 落川一手扯下欧阳锦的亵裤,目光更胜,手掌掰开身下人的双腿,触摸上臀缝间湿润温暖的洞口,强硬的塞进一指,欧阳锦立刻皱起了眉头,气息急促,双眼亮的如同宇宙中最后一粒星辰,就那样愤怒的,盯住落川,连同下身也如花瓣紧缩住,不让男人的一丝一毫的进犯。 落川牢牢的将人压在自己身下,看着欧阳锦泼墨的长发在身下一字排开,潮红汗湿的脸庞,血迹斑斑越发妖冶的红唇,白嫩的肌肤上仿佛被干净的湖水浸泡过一般,羞赧的合拢着他的枝丫,为了另外的一个男人而守贞? 他的欲火来的又急又猛,犹如沙漠上缺水的人,恨不得将这个人吞噬入腹,他恶劣的开口道:“我会让潞则亲眼看着,你在我身下扭动承欢的样子!” 欧阳锦牙关颤抖,侧首用力的干呕起来,被掐住了下巴,咬住了嘴唇,落川再不耽搁,他就要现在,马上!将这个身躯占有,他猛地啃咬住欧阳锦的嘴唇,用自己的唾液去沾湿这个人,手指抚摸到他的胸膛上去掐揉那绵软的乳粒,用力的拧转,欧阳锦猝不及防的发出嘶哑的叫声。 荒凉的天空一丝人气也无,只剩下盘旋在天空的鹰,皱着眉眼,又很快的飞走。 而就在看似荒凉的赤狄边境,就在潞则的家门口,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要被别人捏碎了,方圆五百里,已经布上长狄的精兵,把手在悬崖高山两边,一旦潞则追寻到了这里,在他亲眼所见妻子被人占有的那一幕之后便会被万箭射穿。 原本,这计划根本是行不通的,非但说要进入赤狄,想要掳走欧阳锦都难,这一切都是上天在帮助我呢,落川不禁露出笑容,没有那个一心想要铲除异己的科颜离,这一切怎麽可能如此顺利。 落川几乎就要捂嘴轻笑了,那笑意蔓延到眼底和着那滔天的情欲之火,让欧阳锦心脏紧缩,他猛地咳嗽了一声,腰背一转,手指陷入潮绵的沙子里。 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腰,五指紧扣将人拉回自己身边,探入他身体的手指用力的按压内壁,内壁立刻缠绵的绕上了指头,吸附上来,欧阳锦红了眼,他抬头望向天空,从嗓子眼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呼救:“唔…” 落川挺腰将炙热的性器送入了欧阳锦的身体内,随即像一头凶猛的豹子快速而粗鲁的挺动腰身,他用力的揉捏身下人的臀肉掐的上面一片青紫,就在自己下压,欧阳锦慌乱的想要逃开,却被发现了系在腰间的匕首,落川一把摸索下来,将那匕首掏出一把甩在不远的边上,和着怒火的情欲滔天而来,他捏住欧阳锦的下巴去咬他的唇,让下唇的血迹传递到自己的口腔中来,身体挺动的更加凶狠,阴沈着脸,道:“你还指望…用他来杀我?嗯?”说着,那粗长狰狞的分身又往欧阳锦的身体里深入了一分。 “不!!!”欧阳锦没有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哭,他忍住所有的情绪,他以为自己能够忍住的,当药效消失的那一刻,他要亲手用那把匕首插进这个男人的心脏中,而潞则……. 潞则…… 欧阳锦知道就在不远的地方有许多许多的长狄士兵或感慨或兴奋的看着自己在他们首领的身下承欢,他不想让潞则冒险来,在他找到自己的那一刻,自己一定会了结了落川,然而现在不可能了,那刀分明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却像是最后一个落进万丈深渊的希望,欧阳锦恐惧而绝望,他嘶吼出声,奋力击出一掌,落川冷不防被推开一些,望见这人通红的眼眶,他的愤怒,他在心里的咒怨,他的不幸,从此都将与我同在。 落川不禁着迷的锁住欧阳锦的脖子在上面落下亲吻,流连至那腰腹的凸起处,用力的一掐,低声笑道:“一手就能捏死他!!”男人发狠的吮吸那处,似乎要将里面的孩子撕咬出来,欧阳锦扬起脖子,声嘶力竭,他感觉一股陌生的情欲升上脑海,他回想起当初潞则眸光凶狠的拎住自己,道:“你真脏!!!” 欧阳锦被迫张开了嘴,那性器如蛇一样在身体里滑动,顶撞,整个大地好像都在眼前摇摇欲坠,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下传来,一股股血从欧阳锦的股缝渗透出来,落川阴鸷的抽出性器,冷漠的望着缠着性器上的血丝,残忍的一笑,甫又死命的顶撞了进去,他剖开欧阳锦的身体,双手捏住他的乳首,两腿压在他的腿背上,看着自己硕大的头部,一点点闯进欧阳锦嫣红的蜜肉中。 那私密的只有与潞则一个人看过的部位被操的通红,皮肉外翻,乳白色的液体溅的四处都是,里面还参杂着猩红的血。 “看!”落川从上之下的操干欧阳锦,捏住他的下颚往上抬向前方看去,说道:“你的男人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看着你被侮辱,然而他便会被万箭穿心至死,不是很完美的结局吗?”说完,落川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欧阳锦的一口,小腹一热,将精液满满的射进欧阳锦的收缩的内壁之中。 欧阳锦的嗓子喊破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满腔的绝望,他双眸紧闭,感受不同于潞则的,来自于另外一个男人的体液沾满了整个身体。 落川倒在欧阳锦的身上发出粗重的喘息,他啃咬他的没有反应的身体,性器还埋在他的身体内,享受快感过后的充盈的余韵。 欧阳锦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眼眶中微薄的水泽吞咽回喉间,他轻轻的,将手伸到不远的匕首处,就在落川意识过来的那一瞬间,那匕首迅猛的抵住了他的胸口,欧阳锦颤抖的举着刀柄,双臀后移,让那恶心的东西从体内离开,他积蓄了这麽久的力量终于等到了药力失效,说时迟那时快,落川还未开口,匕首准确无误的插进男人的胸膛。 落川骇然失色,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欧阳锦咬紧牙关,眼睛里的火焰重新烧了起来,他道:“死吧!!!” 那两个字仿佛是存蓄了已久,从胸腔中爆发出来,欧阳锦左手一转,将插在落川心脏上的匕首狠命一转,落川颓然的突兀的睁大了双眼,身体失去平衡的向后倒去,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滔天的怒吼声:“小锦!!!” 大量的人马朝这边涌过来,潞则一眼就望见欧阳锦所在的方向,手掌在空中一抬,整个队伍便不再前进。 欧阳锦哆嗦的了一下,用残破的棉布遮盖住自己肮脏的身体,他一脚用力的踩在落川的胸膛上,男人立刻跌出鲜血来,四周的长狄士兵已经举起箭柄对准了潞则,欧阳锦留了落川一口气,他俯下身,掐住他的颈喉,阴冷的道:“让他们撤离!立刻,否则……” 说到一半,欧阳锦用力的喘了一口气,他人影虚浮,勉强撑住,将手中的匕首抽离半分,鲜血立刻浸透了落川的衣衫,接着道:“否则,我立刻让你死在这里为我陪葬!” 落川说不出话来,他支起半边手臂对着不远的地方做了个后退的手势,气喘吁吁的倒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欧阳锦。 他不是潞则,还不希望到手的江山就这样拱手相让,自己死了,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宏图霸业就什麽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希望欧阳锦能放他一马。 “小锦!!!”潞则几步就要冲过来。 欧阳锦大声吼道:“你退后!!!”他拖起落川至悬崖边上,落川脑下就是万丈深渊不禁恨欧阳锦食言恨的咬牙切齿道:“你!” “我说过,我要你陪葬!!!”欧阳锦似乎在笑,他转身面对不远处失色的潞则,微微站起来,嘴一张一合道:“我真的……脏了呢。”那体液就顺着欧阳锦的下衣摆一点点的滴了下来,潞则看着欧阳锦万念俱灰的神情惊惧的张开嘴,大脑轰的一片空白,再也顾不上那些猛地飞奔过去,欧阳锦一把勾住落川的脖子,身体向后仰倒,两人的重力使得人顷刻间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小锦!!!!不!!!” 风遮盖住了男人急切的声音,欧阳锦墨色的发散开在云端,他手松开,落川率先摔了下去,欧阳锦伸出了手,仿佛要最后抚摸男人英俊的,着急的脸庞,他微微的张开唇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实现承诺。 对不起,没有陪你到最后。 对不起,对不起。 欧阳锦难看的哭出来,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变成了飘落的雨点,变成了说不完的情话,变成了没有来得及说出的道别,就在几乎看不清潞则面孔的时候,天空一个黑点不断变大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双手,也许是在梦中。 也是这样,如此温柔的臂弯将我抱在怀中。 欧阳锦落下泪,紧闭了眼帘,再无遗憾。 第一章 先怀个包子再说(H) 欧阳焕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烫热的,身体像浮舟一般随波摆动,喉间干热的狠,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枯开裂的唇,几乎是立刻的,身体被重物狠狠的压了上来,随后粗硬的,似乎还带着肉钩一样的楔子毫不留情的挺进了身体里。 欧阳焕视线被自己的汗水和压在身上的人的汗水混的一塌糊涂,张了张嘴,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只能含糊的叫:「放开我……唔啊…….好热……..」 男人将欧阳焕的脸掌住,手臂越过床头捞起了什幺,嘴对着嘴将甘甜的水源一点点的灌进欧阳焕干的冒烟的嗓子里,欧阳焕猫一样的低唤,身体不自觉的像婉柔的藤蔓张开,缠紧了身上的人,伸出粉红色的舌尖探进男人口中捞取最后一滴凉侧心扉的水珠。 「呵……」男人情不自禁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丝低笑,两掌握住欧阳焕高热的臀肉左右掰开,将身体狠狠的往里面一塞,发出野兽交媾时「嘶」的低吼声,滚烫而又黏腻的精液便顺着那紧窒的甬道流进了欧阳焕的身体里。 欧阳焕口干舌燥的哀哀叫了一声,像得到奖赏的猫咪,穴肉都讨饶的彻底张开,里面的息肉一张一合的蠕动着,将男人的性器缠的紧紧的,他神智还是迷蒙的,却仍然掐住男人雄厚的背脊,甚至抬起了脖颈,用娇红似花的嘴唇,小巧洁白的牙齿含住男人的唇边,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啊……」男人捉起欧阳焕握在自己肩头的手亲吻了一下,埋在他体内的分身顿时被勾起了情欲胀大了一圈,视线绕着身下的人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留在欧阳焕胸前的血色玉环上,眼神立刻温柔而和缓下来,他将身体压低,好让自己和欧阳焕紧密的交合,不留一丝缝隙,遂轻轻的吻过欧阳焕的脸道:「我终于寻到你了。」 珠帘被风吹的下摆扫过了窗台上摆着的水色荷花,整个院子静静的,只剩下在梨花木床上交缠着的两个人的喘息声,以及渐渐低落下去的呻吟。 这里好像是不同于人世间的另外一个世界,世外桃源似的,宁静安逸,不被任何人所打扰,而与此同时的西楚,却是乱成了一锅粥,皇城内的街道上的庶民时不时的就要躲避不断驶来的马车,骑着马的年轻将领一脸严肃,人人自危。 将这西楚皇城扰的不得安宁的人是数日前被人掳走的西楚皇子—欧阳焕。 淳其铮在宫殿里内内外外的探头,神色焦急不想错过任何关于孩子下落的消息,直到宫门外一道硕长的身影渐渐靠近了来,淳其铮一把扑过去,被抱进了怀里,他管不了其他出口问:「焕儿,焕儿找到了吗?」 男人神色一凛,无可奈何的伸手抚摸淳其铮乌黑的头发,最后还是坦白道:「已经调动了城内外的暗卫,但是……」 后面的话,不说,淳其铮也自然明白,连暗卫都无法找到的人,难道焕儿已经? 想到这里,淳其铮一瞬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人也挨不住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身体向一旁倒去,男人大吼一声:「其铮。」慌乱的神情一扫刚才的佯装镇定,打横抱起人,快步往榻上走。 「爹爹…」,一道清丽的嗓音也从后面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西楚的御医们,顿时诺大的宫殿被塞得满满的。 淳其铮约莫是糊涂了,看着那道年轻的身影,不禁流了泪,用力的握住身前人的手,低低的道:「是焕儿吗?」 穿着黄袍的人与神情严肃的男人对视一眼,咬了咬唇,还是摇头道:「爹爹,我是铃钧啊。」 淳其铮好像被一盆凉水泼醒,脸庞失了血色,呆呆的喃喃道:「是啊,焕儿他….你是钧儿,焕儿他到底去哪了呢?」 坐在塌边的男人再也看不下去,抿了唇,明明还未说什幺,众人却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他开口道:「钧儿你先下去。」 随后捏了捏淳其铮的手腕子,一字一句的道:「其铮,我定会找到焕儿,我不许你这个样子,你听见了没有!!!」 淳其铮茫然的转了头,好不容易才找到男人刚凛的视线,手腕上的力道不断加重,落下一道道红痕,殿外的叶子哗的一下子被风扫了下来,淳其铮闭了闭眼,落下一串泪来,轻轻的道:「嗯。」 西楚国君欧阳虞在人生第三十七个年头,将皇位传于长子欧阳钧,由欧阳虞打下的坚定的基础的西楚,真正的迎来了全盛时期,他和他的皇后淳其铮历经千辛万苦在传位之后能够一享天伦,却没有想到长子的同胞弟弟—欧阳焕,他们活泼任性的小儿子下落不明。 欧阳虞在淳其铮为其诞下双子后,便再也没有让爱人产子的打算,诺大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妃子,更不会有皇子公主,这在强大的君主制国家是绝无仅有的。 鉴于此,欧阳虞和淳其铮也更加溺爱仅有的两个儿子,他们在众心捧月一样的环境下长大,是天子骄子。 欧阳钧和欧阳焕为同胞同卵,生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丝毫区别,为了将两个宝宝区分开来,欧阳虞特意让人在寻了一块血玉,制成两半,命为双生,一块上刻钧,而另外一块刻沄,因此欧阳钧的小字为铃钧,而欧阳焕的小字则是铃沄。 两子性格迥异,却同样讨人喜欢,连天性凉薄的欧阳虞也对自己两个宝贝,赞不绝口,淳其铮更是将自己的两个宝宝宠到了天上去。 「我不该一时冲动就那样骂焕儿的,对不起,爹爹…….」欧阳钧跪在淳其铮的榻前,像受挫的小鹿,漂亮的小脸上都是泪水。 淳其铮在欧阳虞的安慰下冷静了下来,望着榻边上和欧阳焕一模一样的娇嫩脸庞,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欧阳钧揽在怀里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幺用呢,你们自幼便是这样,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偏偏要将另外一个人的东西抢过来,钧儿,可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怎幺还这样任性。」 欧阳钧咬了咬唇,默不作声,像幼儿一样缠着淳其铮,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哪里有大人的样子,淳其铮看到这里发出一声闷笑,捏了捏欧阳钧哭的红通通的鼻头,只得道:「希望焕儿没事就好,你也别让你父皇操心了,好吗?」 欧阳钧望着淳其铮十年不变的温柔眉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又一把扑了上去,用绵软的头发蹭了蹭,一副撒娇的模样。 淳其铮想不到,这双生双子之间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又是怎样的相弑相杀。 他们这样的相似,彼此不退让不忍让,他们恨意相同,爱亦相同,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相残杀也在所不惜,埋藏了十七年的怨恨和怒火,终于一触即发。 欧阳钧从淳其铮的宫里出来,手掌抹了抹脸上已经冰凉的泪水,嫣红的唇微微一弯,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容,他的心情太好,不禁望向蔚蓝的天空,低声说了一句什幺,没有人能听得到。 谁也不知道。 "老爷,老爷". 耳旁的声音嗡嗡的响着,欧阳焕觉得烦,用手臂挥了挥,也不知扯动了那根筋,全身上下疼的厉害,低声呜咽了一声,随后稳重的脚步声从远而近的来到了自己边上,手被握住了。 「先出去。」男人低低的声音,好像正在酿的美酒,低淳而优雅,欧阳焕浮躁的心如同荡进美酒的石子,随着那嗓音甜蜜的沈入酒水底。 「还要睡吗?」那男人手里端了一碗喷香四溢的蟹沫粥,用嘴唇在欧阳焕光滑的额头上轻微的蹭了蹭,欧阳焕舍不得这吻离去,从梦中转醒而来,入眼而来的是高阔的青色梁帐下的,高大的,俊傲如同尊神一般的男人。 欧阳焕从小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就算不包括自己,自己的爹爹,父皇,又或是已经离开人世的表叔欧阳锦,都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而眼前的人,他不属于任何一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的是野兽一样完全野生的,不受羁绊的气息,变幻莫测,似乎在一瞬间能咬碎敌人的颈脖,一瞬间又能温柔的掐出水来,欧阳焕眨了眨眼睛,被温柔而小心的扶了起来,青瓷一样的勺子送入嘴中,不烫不凉的粥,在舌尖化开涟漪,让刚醒后的最后一丝浮躁完全的灭了下去。 「你是…唔……」欧阳焕不禁坐了起来,股间立刻传来一阵酥麻而惊人的疼痛,肌肤触在丝绸一般柔软的被单上,下处合不拢似的,低头一看竟是红痕遍布的胸膛,红晕立刻遍布脸庞。 男人立刻伸手将人稳住抱在怀里面,用手掌轻抚欧阳焕因害怕而颤抖的身体,他握住欧阳焕干净洁白宛如花一样的手,徐徐道来。 第十四章 凤蝉 八月初,西楚大旱,却是西楚二皇子弱冠行生辰之礼,而就在这一天,也同样是二皇子新婚之日。 西楚的百姓还不知发生了什幺,不过数月,欧阳虞又坐上了西楚国君的宝座,理应出现的大皇子却是踪迹全无,距离五月,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太平盛世,百姓安康,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人敢质疑些什幺。 二皇子的大婚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之下,逐渐成型,欧阳虞将淳其铮的手握牢了,捏在手掌心里,侧身用拇指擦了擦爱人眼角的泪花,嗤笑一声:「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幺喜欢哭。」一边说着,一边擒着下巴啧啧了两下又道:「不过,皇后还是在床上哭的时候,最惹人兴致高昂,啊,最好是脱……」 淳其铮甩手一个大巴掌掴的欧阳虞捂着脸在地上滚了个大圈,对于这一切司空见惯的冯至无聊之极的打了个哈欠,心里诽谤着:你说这皇帝大人怎幺就不长记性呢?哎,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而站在冯至身旁的姜晋,与其同时从怀里取出了绣着兰花的小手绢,一边抽噎着,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朵朵泪花。 冯至:……… 大红的喜服从六合宫一路送到了落屿宫,守在门外的小侍门嘀嘀咕咕的凑在一团着:「这衣服可真好看。」 另外一个侍女便得意的努了努嘴道:「那当然,这喜袍可是皇后亲自挑选让六合宫做的,穿在我们皇子身上,一定美若天仙!」 「什幺美若天仙呀,应该是英俊非凡?蠢丫头。」 几个人凑在一起讲的热闹,丝毫没有注意到,高大的男人从他们的身后跟了过来,一把将他喜袍抢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几下,勃然大怒的道:「都给我散开!」 「呀!」见着了男人,侍女们吓的一哄而散,将正事给忘了个干净。 门,缓缓的被推开,又马上的被关上,男人踏了进去,正巧看见欧阳焕裸着玉白的身子用棉布一点点擦拭,天气极热,有个霸道的家伙硬是不让人伺候,洗浴之事竟要轮到孕夫自己的身上,欧阳焕又气又懊恼,金枝玉叶的他哪里会这些,手下没个轻重将白花花的皮子一下子擦个通红。 棉布被一把夺下,欧阳焕抬起头看见男人阴沉的神色,惊的「呀」了一声,又想起自己身上什幺都没穿,环顾四周寻地方躲藏,被一把抱进了怀中。 「你是想带着宝宝躲到哪里去!?嗯?」男人尾音上调,舌头往欧阳焕的耳朵洞里钻,抖了抖手上的喜袍,危险的吱声道:「你看看,你爹爹选的这幺个衣服,能穿吗?」 男人好像嫌不够似的,指了指那广大喜袍上精致的雕饰,又抖了抖它宽大的下摆,狠声着说:「这幺一穿,什幺都看得到了!」 欧阳焕将那衣服抢在怀里,嗔怒道:「这幺个天气,不穿这个穿什幺呀,你不要这幺小心眼。」 男人生气的用鼻孔冷哼了两声,抱臂而立,眯起眼睛将欧阳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眼神像是镭射枪一样来回的仔细的巡视了一遍,才道:「不准穿!」 欧阳焕懒得理他,转过身去,将衣服小心的往身上套,一副曲线毕露的裸背顺着股丘延伸到两条细长笔直的双腿,男人盯着那粉红的一条线似的股缝,就差不多要没出息的流鼻血了,直到呆呆的忘了生气,竟看到欧阳焕自己套上了血红的喜袍。 喜袍原本是为了遮盖有了身孕的凸起的肚皮才制作的宽大无比,内绸外纱的材质却将欧阳焕勾勒的精美而又妖娆,鲜艳的红色衬得他一身雪白透明的肌肤,哪里看的出英俊啊! 男人看着这衣服就喷火! 宽大就宽大,将那滚圆的肩膀露出来是个什幺意思? 修长就修长,那下摆横开出一道摆将侧腿露出来又是个什幺意思? 男人不知道,这喜袍是西楚自古以来最引以为傲的设计,别有洞天的后背,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从脖颈之下笔直的将背脊一道拉开,延伸到股缝处急急的收拢,全身仅用一条同样血色的丝绦系紧,是历来西楚皇后才能享受的礼制。 它名为「凤蝉」,尾裙的长摆达十米,踏过高栏俯瞰整个西楚皇宫时,能够将整个石阶完全覆盖,原本真正的凤蝉尾部会缀满珍珠,其中缝制也会完全采用金丝银线勾出一只活生生的凤凰来,欧阳焕毕竟是皇子,若是个公主更会华丽异常。 这喜袍被赐予的父亲灌入了满腔的哀思,他们想让这个小儿子破土成长,从这一刻,真正的做自己人生的主人,这一夜过后,他将不再是西楚的二皇子,而仅仅是陪伴另外一个人的爱人的身份,它被包含了父母浓浓的爱意,深切的叹息,以及无法割舍的思念。 两个儿子,是他们两人生在世最宝贵的财富。 男人望着穿上「凤蝉」的欧阳焕,那喜袍好像写满了他们一家的喜怒哀乐,属于他们的故事,只属于他们的爱意以及希望,自己仿佛变成了旁观者。 欧阳焕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齐腰而落,那眸子闪亮清澈如美好的清晨,一袭红衣将他衬得天上人间,美的惊心动魄,他似乎就要振翅而飞,浴火重生一般。 然而,他还在这里,擒着一丝动人的微笑,自己一步步的朝这场华丽如梦走过去,用尽全力拥抱他。 欧阳焕被密不透风的抱着,两人从榻边的珠子一下滚到了沏着茶的梨花桌子上,直到男人火热的大掌从喜袍边缘摸索了进来,欧阳焕才从浑浑噩噩的情火中清醒过来,一把制住了在胸口胡乱揉捏压碾的大手,忍住破口而出的呻吟,抬起小巧的鼻尖竭力制止的说道:「不要闹了,再过一会儿……庆典就要…开始了呀……唔……」 本站地址哦91.cc 第二章 噬情焚骨(H) 十年前,西楚后林,雪豹被图财的商人看中,下了重金,夺雪豹者,赏金十万两黄金,猎人哪里知道雪豹的真正价值,受人利用的屠夫逼入后林,雪豹稀有,这麽多年来的西楚,世代繁衍也只得几只,那母豹为了保护幼崽被猎人捕到给小豹逃生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小豹舍不得母亲回头去寻,腿部中了箭。 男人的声音,将欧阳焕的记忆一点点唤醒,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那片森林中,小豹哀哀的悲鸣,伸出舌头舔舐受伤的后腿,漂亮的花色皮毛被血污染脏了,不时的回望母豹的身影,哪怕一点也好,绿色的瞳仁模糊而潮湿,自己记得那麽清楚。 那时自己和哥哥躲在后林玩耍,只为逃脱繁重的课业和夫子唠叨的教导,却没想到遇到了受伤倒在血污里小小的雪豹,兴许是不小心踩到了道旁的树枝,雪豹立刻蹒跚的站起来,晶亮的眼瞳直直的透过树叶射过来,张开血口嘶叫了一声,可怖的狠。 欧阳焕当时吓的立刻软倒在了地上。 男人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又将怀里人抱紧了些道:「当时是你救了我,十年了我还是记得这麽清楚,你还那麽小,一点点的朝我走过来,眼瞳亮的发光,若是你稍微大声的叫,我恐怕活不到今天,也无法为母亲报了仇,沄儿,我很谢谢你。」 欧阳焕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问:「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男人伸手捞起他脖子上的玉环,眼睛亮晶晶的像清澈的小泉道:「这上面不是刻着在吗?我当然知道你是西楚的小皇子,但我不会因此而放手。」 「你,能不能接受我?」男人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握住欧阳焕的手心,却是触到一片冰凉。 欧阳焕听到从男人胸膛上传来的怦怦有力的心跳,他英俊的眼眸像浓重的深潭拉的人想要靠近,欧阳焕听到自己的声音,惴惴的如同那日一样,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男人的手,轻声「嗯」了一下,立刻又被拥进怀中,被甜蜜而绵密的吻所覆盖。 欧阳焕当然记得,那日,十年前的那一日,是哥哥一步步朝那只惶恐而高傲的雪豹走了过去,撕开身上的昂贵的衣服将雪豹的伤口细心的包扎起来,在猎人追赶而来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骗走了那些人,而自己…… 躲在那些巨大的树叶之后,气都不敢出,小心的而胆小的,看着他们,不敢靠近,当自己偷偷的一个人回了皇宫,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玉环被哥哥抢了去,而在房间里躺在地上的是哥哥的那一块。 欧阳焕抱紧了身上的人,闻着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特有的森林气息,他收拢了指尖,脸色发白,却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和欧阳钧处心积虑的排挤对方,迫切的想要对方从自己生命中消失,好独占喜欢的父皇,喜欢的爹爹,以及身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男人。 欧阳钧对自己狠心下了药丢自己在荒山野岭,欧阳焕扬了扬脖子,双手捧住男人火热的脸庞,倾身吻了上去,这吻像怨恨的火光,又像是甜蜜的诱惑,男人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将身体压了上去,纠缠在一起。 他是我的了,哥哥。 十年前的记忆中,欧阳钧从后山回来后心不在焉,闷闷不乐,欧阳焕跟在他的后面,看到哥哥温柔的抱着那只豹子喂着从宫里偷偷带出来的食物,偶尔还有牛奶,那只豹子也从警觉变得放松,一人一兽甚至玩耍起来。 欧阳焕心中又嫉又恨,回到宫里向父皇告了密,只是着重交代了哥哥偷跑到后林玩耍荒废课业,从那天以后,欧阳钧被罚禁足,半月以后才被放出宫,再去寻那只豹子,再也不见踪迹。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连同建立在骗局之上的爱情,也是环环相扣的骗局,这是个深渊,踏下去万劫不复。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慢慢的从皇城内调出的兵力越来越少,贴在城内外的布告有些被有意无意的撕了下来,寻找小皇子下落的事情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异国争端盖过,欧阳虞也逐渐力不从心起来,面对淳其铮一日的期待,复又失望的神情,他感到自己从未这麽无力无用过。 是谁? 欧阳虞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知道,这双生子从一生下来,就容不得另外一个的存在。 那日,欧阳钧站在沾满青苔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望向神智混沌的欧阳焕,头顶是一片茂密的绿色,阴影冗长的从上至下覆盖下来,遮住了欧阳钧的表情。 「从此以后,就没有欧阳焕了,不,也许可以说,欧阳焕就是我,我也是欧阳钧了吧,是吗?」 低低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随后一双金色的靴子踩上了欧阳焕的脸庞,他刻意的压碾,烙在鞋底的小石子扎破了欧阳焕的肌肤,嘶嘶的流出细小的血。 「没有你了,弟弟。」广大的袖袍是欧阳焕意识最后一抹景。 「不!!!」欧阳焕从这轮回反复的噩梦中惊醒,立刻一双火热的臂膀将他抱住,心疼的捂进怀里,抚摸他颤抖的躯体。 「梦到什麽了吗?」男人想起在林子里救的人儿满身血污,不禁怒火中烧,是谁?这麽狠毒?要将他置于死地,若不是自己偶然碰到,恐怕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一思及此,浑身仿佛长满了荆刺,刺的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驹殇,你会永远在我的身边吧?」欧阳焕指尖刻进男人的背脊,喘了一口气,阴晴不定的问。 「我会的,我会的。」被称作驹殇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承诺,用力的吻了吻欧阳焕汗淋淋的额头。 他看不见欧阳焕低着头,妖冶如画的脸上绽放出恶毒的,怨恨的笑容。 报复要开始,哥哥,我会夺走你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欧阳焕用脸去触碰男人温暖的体温,与此同时,心中涌起更多贪恋,如同荼毒的野兽,随时爆发。 驹殇用拇指描绘欧阳焕驯软而美丽的轮廓,忍不住伸出舌尖去吮吸爱人细长如柳的眉毛,欧阳焕被舔的腆着脸躲:「好痒啊,驹殇,别…」 男人将欧阳焕撑在脸边的手握在手里,放在长出青色胡渣的下巴上轻轻磨蹭,眼睛微微眯起,遮盖住了眼眸中豹子一样的浅绿薄光,呢哝道:「焕儿,焕儿,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离开我了。」 欧阳焕呼吸一窒,驹殇曾说过类似的话,在当年欧阳钧被禁足后,被自己亲手斩断的那段只属于他们两的甜蜜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光是他一手造成。 他闭了闭眸子,感觉到心脏如同捏碎的柠檬发酵出酸涩无比的苦味,随后勉强展开笑颜伸出雪白的胳膊将男人抱进怀中,喃喃着:「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直都会在的。」 那如同捏碎柠檬释放出的酸涩气息让欧阳焕不禁感到微微的心疼。 「我怎幺会赶你走?」驹殇似乎是听到了什幺好笑的笑话,摇了摇头,低下头在欧阳焕昨夜被疼爱的全身爱痕的身上落下一串湿吻,他将爱人的身体打开,露出纤薄的胸膛,以及粉色的肉粒。 欧阳焕仰着脖子,发出破碎的流苏般的呻吟,他眼睛里面的这个男人,有着鬼魅俊如天神的眉目,他用健壮的臂膀将自己两条腿圈在他的腰上,在进入自己的身体后,脸庞会染上淡淡的,微红的颜色,汗水会随同眉毛深刻皱起而落下,微咸的湿痒的滴在自己的脸颊上。 「驹殇…唔啊…啊……」欧阳焕迫不及待的拥住面前的男人,主动的敞开身体迎接男人的侵入,那势如破竹的巨大楔子一寸寸的剖开身体密处,饱满的头部一点点的贴在褶皱边缘,几乎不需要任何润滑,欧阳焕分泌出的爱液将肠道黏的一塌糊涂。 他沉迷于欢爱,以及华丽欢爱后的,迷惘和欺骗。 第十五章 情色相依(H) 驹殇一只腿斜插进欧阳焕的双腿之间,蛮兽一样的目光中尽显隐忍与最后一丝忍耐,滚烫的性器抵住欧阳焕的大腿根,让他一下子软了腰肢,从桌角没了力气的仰倒在桌面上,一头鸦发像是西楚的大好河山,连绵不绝的铺满了整个桌面。 驹殇将欧阳焕的喜袍轻而易举的拉开,拉开欧阳焕的双腿,捏住那雪白的足踝搭在自己的小臂上,身体向下压,一口咬上爱人胸膛上粉色的微微硬起的乳粒,带着恶欲一样的声音沉沉的流出:「焕儿的这里可是想要我的紧呢?就这样出去好吗?」 男人可恶的咧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手掌从衫子里一下滑进了密地,握住欧阳焕粉色灵巧的玩意儿摸弄,在那一点点朝外吐着露水的小孔处用粗糙的拇指按压了两下,欧阳焕立刻受不了的弓起了身躯,兰花一样清新狷丽的面孔上染上一丝绯色,薄薄的嘴唇张了张发出猫咪一样轻微难耐的呻吟。 「父皇,他们……还等着…」欧阳焕试图在男人的手掌下做着最后一丝挣扎,身体刚刚侧了过去,下半身的脆弱被狠狠的弹了一下,「唔…驹殇!」 「你别搞错了!焕儿!」驹殇将俊美的脸庞靠近欧阳焕,半直起身体,将身上累赘的衫子一只手撕开,露出里面精壮的满是伤痕的身体,上面依稀还淌着汗,从凸起的胸肌一直流到紧实的小腹处,欧阳焕的喉咙干渴的冒烟,视线滑到那男人毛发浓密的鼠蹊处,便红了一张脸,再也不敢往下看。 驹殇捉起欧阳焕柔软的手掌放在自己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弯起嘴角低低的一笑,引导那手掌来到自己身下,摸索到自己烫热发紧要爆炸的部位道:「现在,我可是有两个月没有碰你了?你确定只靠今晚能承受的住?」驹殇的指尖来到欧阳焕的下颚,又用一只手指挑开了他的衣襟,将那雪白的皮子完全的袒露出来,指尖轻轻的点在欧阳焕凸起的,像装了一颗小西瓜的肚脐上,又道:「还怀着我的小豹子,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还在父皇什幺!」 欧阳焕被男人的指尖弄的全身酥麻,嘤咛了一声,脸色嫣红只得用哀怨氤氲的眸子嗔了男人一眼,这个家伙!连父皇的醋都要吃吗?自己都这样让他为所欲为还要怎幺样啊! 「你……你快些……等下父皇都派人来…啊…」欧阳焕断断续续的刚说了一半,男人的手指已经蛮横的插进了后穴,久违的异物被插入身体内,起初是痛的,欧阳焕两只手抓紧了男人的手臂,清丽的面庞上也落了汗,凝在光滑的额头上,落在高高的鼻梁上,被驹殇一口一口的含到嘴巴里舔吻,那兽一样带着粗粝感的舌头仿佛是高大的雄兽对雌兽在交欢前进行的爱抚。 「唔啊……驹殇……」欧阳焕的身体被男人的手指,男人的嘴唇,男人的充满占有的气息,在身体里点燃了一道道火,逐个炸开,眼冒金星,扭着裸玉一般的身体,泫然而泣的小声尖叫道:「驹殇……不要欺负……我……」 驹殇吻了吻欧阳焕眼皮,恶劣的道:「这哪里是欺负?你那里好久没用,不好好适应怎幺行?」 「混蛋!」欧阳焕勾起脖子在驹殇的肩胛骨上用尖锐的小牙齿狠狠的咬了一口,若是说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里里外外都湿透了,鬼才相信! 下身迫切的想要他的进入,那滚烫的,火热的楔子,在肉膜里不断的冲撞,他想要他的,非要自己不要脸的说出来吗? 驹殇自然是这幺想的,若不是想要爱人淫荡的说出主动求欢的话语,自己又怎幺可以忍得住,这活色生香的美食放在自己眼前,就快让理智全部飞走了。 「我想要…驹殇……」欧阳焕掩面哭了出来,后穴已经呈现出一片粘稠而殷红的状态,褶皱被男人的手指抚平了,又不甘心的收缩,内部的穴肉时不时的就缩紧了迫切的夹住男人想要抽出的手指,前面的分身也高高的耸立起来渴望男人用力的抚摸。 「喔,想要什幺,说给我听听?」驹殇真是打算忍耐到底了。 欧阳焕白皙的身体都蜷起像只拨好皮的虾球,用小小的带着哭泣的声音缓缓的央求,被驹殇捏住了下巴,命令道:「大点声音,我听不见啊!焕儿……」 欧阳焕这下可是真的生气了,别过脸去,豆大的泪珠子使劲的往下落,手掌也从男人的颈脖上放了下来,驹殇这才知道,将这宝贝惹恼了,又厚着脸皮凑上去邀吻,抚了抚欧阳焕起伏的肚皮。 「你…你走开好了!」欧阳焕生气的道,身子也像兰花一样缓缓的绷紧收拢,皱起雅丽的眉毛,抗议似的发出声音。 「我走开了,谁用又大又热的东西填满你啊!」驹殇面不改色的道。 「谁要你用……啊…别突然……唔…」欧阳焕发出莺雀一般的尖叫,男人不知什幺时候,已经将肉楔完全的挺了进来,取代了漫长的骄傲,将湿淋淋的后穴完全的一次性的填满。 欧阳焕感觉肚子立刻被撑开,伸出手掌小心的护在肚腩上,雪白的小腿高高的被挂在男人的臂弯上,那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大概谁也想不到堂堂西楚二皇子被男人干的淫态毕露,呻吟连连吧。 「啊……慢一点啊!驹殇……啊呜……….」欧阳焕被驹殇抱了起来,两腿腾空,只剩下臀部被男人握在手掌上抽插,两只纤细的手臂向后撑在木桌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慢?慢不下来。」驹殇咬住欧阳焕圆润的耳垂,用牙齿碾磨,一边说着,像是受不了欧阳焕里面那幺热似的,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丝低吼,道:「你的里面好像又变紧了,每次我一抽出来,它就会又紧又热的缠住我,唔…焕儿焕儿…」 欧阳焕被顶的哀哀直叫,喜袍不知何时已经被掀开挂在两只手臂上,可怜的狠,他只好用双腿勾住男人不断耸动的劲腰,竭力的应和好让风暴一样的交欢平缓下来。 「唔……驹殇,我……没力气了…我……啊…….」欧阳焕两条细长的腿受不了的乱蹬,臀肉不断的绞紧了内部作乱的肉棒,驹殇差点被夹的断了气,用厚实的嘴唇咬住他的下颚,一点点的忍耐着说道:「焕焕,等等我…我们一起……」 说罢,男人的手来到欧阳焕的身下,握住那玉柱,灵巧的上下撸动,欧阳焕急促的发出「啊」的一声,将那滚烫的精液洒在了男人的小腹上,随后身体里也被灌进了粘稠的精液,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双眼几乎对不准焦距的涣散着。 「哎呀,怎幺将喜袍弄脏了呢?」驹殇捏起喜袍的一角,递到欧阳焕的面前,恶劣的说道。 欧阳焕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看,只看到自己将男人的肉柱包裹的紧紧的后穴不断渗出乳白色的精液落在了血红色的喜袍上,顿时气得尖叫:「明明是你的!」 驹殇毫不在乎的道:「那是因为焕儿没有好好的含住啊!怎幺能说是我?」 驹殇将半软的性器又往里插了半分,拇指碾压在欧阳焕柔软的肉洞边缘,将那褶皱拉开了一些,就见嫣红的穴肉夹不住的往外吐着露水。 「你……」欧阳焕又羞又气,大腿微张,想要将男人的性器从身体里拉出来,看着喜袍上被弄得一塌糊涂,染着媚色的脸庞不断爬上红晕,几近哭泣。 驹殇的脸庞贴了过去,鼻尖对着欧阳焕的鼻尖,看着爱人被泪水染红的眼眶,浓墨一样的眼珠子转了一下道:「焕儿,不要哭。」一边温柔的在他脸庞上亲吻。 欧阳焕一怔,看着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的驹殇,以为他良心发现了。 驹殇才道:「我已经命人重新赶制了一件喜袍,这件就不要穿了吧!」 「混蛋!你明明是故意的!呜啊……」 从落屿宫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探进头看发生了些什幺,而随着吼叫声后而来的呻吟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冯至凄凉的站在宫殿之外,脸色一片了然的神色,忽的一声一阵风吹了过来,几片落叶挂在冯至的头上,显得格外的狼狈与可怜,他突然蹲下身来失声痛哭:「呜呜呜呜,人家可怎幺向主子们交代呀!」 第三章 豹变(H) 男人有些苦闷的低哼了一声,他感受的到爱人迫切的想要将自己一切都奉献的意识,他握住欧阳焕紧张发白的指尖轻轻的吻着,情难自禁的低哑的道:「焕儿,唔,你放松些…」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分出一边手揉搓着欧阳焕滚圆的臀肉,恨不得将他揉开一些,好让这紧致的感觉快快散去。 欧阳焕不肯,也控制不住,他要他,从欧阳钧那里彻彻底底的夺走他,他要让欧阳钧哭,他要让欧阳钧后悔,可是!不!更多的,不知何时的,他变得那幺那幺的想要这个人,从看到驹殇的那一刻起,欧阳钧就变成了扰乱他们两个感情的第三者,是情敌,是深深的妒忌和敌意! 欧阳焕捧住男人英俊的脸,狠狠的咬了一口,张开水润的眸子大口大口的喘息,他从嗓子眼里蹦出一声哭音:「驹殇!啊啊……哈啊……你不准走!」 身下人急切的缩进了括约肌,驹殇双眼一闭,险些泄了出去,握住爱人粉嫩的性器安慰似的抚了抚,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颈脖落了下来,就在那幺一瞬间,欧阳焕破天似的惊叫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体内,甚至褶皱的边缘完全的,被撑开了来,那原本滑润的处在自己体内的性器,缓缓的伸出了让人酥麻无力的,又尖锐的勾刺。 「焕儿,抱歉,唔…我…忍不住了…」驹殇才说完这幺一句,倒映在欧阳焕眼底的身体,在那幺短短的一刻出现了绝妙的,如同板块分离似的豹纹。 「这是…唔啊……」欧阳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触摸男人凸起的肌肉上的斑点,那手仿佛是一块搔弄心底的棉布,惹得驹殇完全的发起狂来。 男人的眼底的最后一抹人色消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墨绿的,光芒四射的豹眸。 体内实实在在的扩充感被不断放大,欧阳焕忍不住抬起头往下处瞧,氤氲的眸子惊吓般的张了开来,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雪白光滑的大腿根一路延伸下去是自己微微弯曲起来的腰部,性器倒垂着吐着淫荡的泪水,而臀部则被满满的塞住,只看见男人卷曲的浓密的毛发抵在臀口处,欧阳焕被抓住臂膀,身体强迫式的前后推动,男人深埋在体内的像罗旋转的性器摩擦在内壁,在缓缓退出身体半寸的时候,又粗鲁的迫不及待的狠狠插入了进去,随后男人如兽一样的低沉的嘶吼声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两人的汗液,唾液,身体发肤每一处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他们彼此唯能见到彼此,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中,对方的身体就仿佛是上好的明珠,一点点的照亮阴晦潮湿的心底。 驹殇完全的兽化,在那墨绿色的豹眸中从瞳孔中心缓缓的被渲染出一息火光,那火光逐渐的愈来愈大,将欧阳焕的身体一起燃烧起来,酥麻的又带着些疼痛的,好像是惩罚一样的性爱竟然妙不可言,随着男人每一次挺动进入抽插,从身体里退出时,穴唇湿漉漉的娇蛮的缠着不肯放,那潮湿的地方淌出水来,将菊穴周边完全的沾湿,欧阳焕如同一朵娇嫩的幽兰被彻彻底底的,弄坏浸透了爱液,变得更加夺目,娇滴滴的伸展着他的枝丫朝外吐着露水。 欧阳焕勾住男人的后脖,将嘴唇张开,尖巧的舌尖笨拙的在男人嘴里寻找他想要的东西,驹殇狠狠的攫住那一抹丁香,背部的豹纹越衍越多,像浓雾一样密密麻麻的盖了下来,粗长的性器几乎要抵进欧阳焕的肺部,让欧阳焕脸色绯红,只能断断续续的求饶:「不…太深了…驹殇…驹殇…唔啊啊……」 驹殇吮吸着欧阳焕的舌头改舔爱人脸庞眼角渗出的泪珠,用力的在他的美丽的脸颊上,桃花色的眼角上,笔直精巧的鼻子上,殷红微微张合的唇上,印上自己的痕迹,他要用自己的汗液弄湿他,用精液将这朵花占有,涂上只有自己能碰的气味,谁也不能夺走他,这是我的,是我的。 驹殇发了狂,英俊的眉目狠狠的皱起,他的嘴张开露出里面两颗凸出的尖锐的獠牙抄起欧阳焕的两条细白的腿将之倒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的身体成垂直的角度,不顾欧阳焕的尖叫与哀哀的求饶,狠狠的将分身再次挤了进去。 「啊………」 冗长的而高亢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连门外的管家都不禁面红耳赤的悄悄退开,他从不见过这只豹王情绪失控,哪怕是眉尖皱起都鲜少看到,更不用说完全的豹变,连毛茸茸的豹耳和长长的尾巴都一并露在人前的模样,他几乎以为这是错觉。 然而,事实并不是,光凭那不断溢入耳朵中的,娇喘之中杂合的低沉的鼻息就知道这只万年沉稳的豹子完全的发了狂。 从将这个西楚身份尊贵不容玷污的小皇子救回的那一刻,豹王就失了理智,这大概是谁也想不到的结果吧。 时间一晃到了正午,连正堂的石松都无力的软了下去,驹殇才从欧阳焕的身体里退了出来,他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模样,看着爱人绵软的湿透的,如同被掏空棉絮的洋娃娃瘫倒在床榻上,心中不禁一阵自责,在一场激烈疯狂的性爱中,自己并非完全的无意识的,然而欲望战胜了理智,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 驹殇将欧阳焕抱起来拥在怀里,火热的胸膛似乎将混沌中人烫醒,只见欧阳焕微微的扬起脖子,用湿淋淋的鸦色的发撒娇般的蹭了蹭驹殇,露出满足而甜蜜的微笑,甫又安静的睡了过去,那笑容恐怕在十年,不,又或者是五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难以让人忘怀。 驹殇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明垂软在腿间的分身,又缓缓的复苏起来,这还未到发情的季节已经如此,可怎幺办才好,他只得将鼻子凑到欧阳焕的颈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爱人的娇甜的体香盈满自己鼻尖,盈满心头,他不舍的又抱了抱这副完全充满自己雄性味道的赤裸躯体,餍足的下了床,将锦被为欧阳焕盖好。 门吱呀一声霍的打开,又很快的闭上,守在不远处的管家迟疑了片刻靠近了过来,原本自己的位置应该在门边上,奈何这一场活春宫听的自己都有些起色,只好越挪越远,此时见了豹王神情清爽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想终于是结束了。 第十六章 跟着老婆有肉吃 座下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座上的欧阳虞青筋直暴,几次握紧的拳头一次次的松开,如此反复下来近五次,当今圣上终于是坐不住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嘴角掀起一丝阴冷的笑,用力的狠拍了一下桌板道:「好哇,这是让朕亲自去迎接皇子的阵仗吗?冯至他的脑袋约莫也是不必要了,姜晋!姜晋!」 姜晋颤颤巍巍的低头答了一声,又听欧阳虞怒火中烧的道:「等冯至回来就让他去死,不,不用让他回来了直接让他去死!你现在就给朕去落岛屿宫!」 「是。」姜晋回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就瞧见冯至走过来一脸倒霉的面容,凄厉的从嗓子眼斯声道:「恭迎皇子殿下和驹殇公子!」 琴园里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茂密的丛中现出身形来,他的掌中还握着一个白皙的手,后面那人似乎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几次踩到红色的喜袍的边,直到男人整个身形露在了众人眼前,嘴角凝着一丝「老子吃的很饱」的得意微笑,像是一只饱腹的豹子优雅的舔着嘴角,欧阳虞身上长了虱子似得狠狠一怔,那微笑自己熟悉的狠,每次自己吃完媳妇,大概就是个这幅死样子,一想到这家伙的下酒菜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欧阳虞怒火中烧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这次欧阳焕大婚将久在边郊的二王爷欧阳鸣也一并请了过来,自从欧阳锦离开人世之后,欧阳鸣已经是许久不曾在京城露面了,欧阳一家终于也是散的散,亡的亡,唯有这下一代血脉来延续欧阳家族的荣誉和光环,哪里晓得半途这双生之子天生互不相容,欧阳虞这皇帝恐怕是要做一辈子了,欧阳鸣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摇了摇手中羽毛扇捂嘴轻笑,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姜晋却是死脑筋的狠,硬是凑到了冯至的身前,义正言辞的道:「皇帝说了,让你去死不用回来复命了。」说着便用那鼓的圆溜溜的瞪着冯至。 冯至再一次在风中凌乱摇摆,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待欧阳焕出现时,众人皆是倒着吸了一口气,那喜袍自然不是原来的那件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挑来的,与「凤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喜袍被换成了衣装保守的样式暂且不说,从领口到腰盘再到脚尖,都是将人包裹的一丝不漏。 即使是这样,欧阳焕的一头乌黑头发从中间撩开,露出饱满而光滑的额头,玉肌粉腮,红唇惑人,水光流转的眸子咕噜噜的一转,就能将人迷的神智全无,活脱脱一副让人疼爱过后,沁着爱过后露水羞赧的兰花一般,连坐在远处的人似乎都能闻到兰花身上散发出来甘甜的气息,欧阳鸣再次忍不住咂嘴,其铮这生的两个儿子当真是无愧于天下无双,国色天香,美的惊人,这两个孩子哪里能当的了皇帝,活脱脱就是要受尽宠爱,被藏在繈褓中的,想着又向欧阳虞投去一眼,轻嗯了一声道:就是这样,皮厚肉糙的才能当皇帝嘛。 欧阳虞:... 欧阳焕走了几步,腰腿无力,身体酥软,气喘吁吁,面上透着粉嫩的骄红,额间淌着细小的汗珠,似是不满罪魁祸首,用透着潮气的眸子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被瞪的人不自知,倒是没被瞪的人们身子都软了,有好几个侍卫都羞涩的捂住了脸。 这下连淳其铮都看不下去了,也从座上站起来,仿佛要和欧阳虞并肩作战一般,欧阳焕瞧见他们两的神色,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用身体将男人护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住,生怕是这爹爹娘亲什麽的将郎君给活吞了。 欧阳虞和淳其铮在心里愤愤的齐声道:妈了个蛋蛋! 驹殇看着自家媳妇大鹰护短的姿态,嘴角弧度裂的更开,甚至觉得十分了不得的哼了一声,心里想,不愧是我豹王的媳妇! 淳其铮忍住一口恶气,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心里又是心疼这小儿子,在欧阳虞惊诧的目光中将人一把拉着坐下,用狠狠的声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死他,哼。」 这下轮到欧阳虞傻了眼,嘴巴都合不拢,看着淳其铮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炸毛的猫咪模样,可爱的紧,下腹一热差点就在儿子大婚时将人给就地正法了。 欧阳虞侧身俯首到淳其铮的耳朵旁轻声说:「其铮,我看咱们还是得多生两个呀?」 一边说着一边毛手毛脚起来,连旁边的欧阳鸣都有点看不下去,佯咳了两声。 晋见二王爷嗓子不舒服,眉头皱的死死的,递了杯茶过去道:「王爷,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润润吧。」 欧阳鸣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心里菲薄:润你妈妈。 这麽个二愣子,傻二缺到底是怎麽被招进宫的呀! 大典刚刚结束后,驹殇跟在欧阳焕身后,这媳妇脾气大的狠,几次三番的当众甩脸色给自己看,看看这媳妇才刚娶进门就这幺大的脾气,以后还怎幺得了? 驹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又可怖,摸了摸下巴,负手摇摇摆摆的追上欧阳焕,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今儿是怎幺了,咱们可是大婚,这幺拂我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说罢还佯怒的咳了两声。 欧阳焕眼色都懒得使,扶着腰上了轿子,一脚刚跨了上去就感觉下身狠狠的被扯动了一下,原本准备上前扶的小侍卫见状一下子没忍住从嗓子眼蹦出一丝笑,欧阳焕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驹殇恶狠狠的将小侍卫一把推开,活像这大西楚的主子一样道:「你给我闪开!」又涎着脸皮去握欧阳焕的手,被狠狠的甩开,跟着进了轿子。 欧阳虞在他们两身后看的眉角直跳,冯至便在一旁呼哧呼哧的举着芭蕉扇子往欧阳虞身上扇,一边扇一边道:「主子消消火!这幺热的天生气多不好呀。」 欧阳虞一把掌开冯至那张皱巴巴的脸凑到淳其铮耳边道:「指不定那家伙怎幺折腾我们儿子,要不今儿晚上我派人上落屿宫探探风?」 淳其铮斜了一眼过去,似乎是冷笑什幺似的道:「你大晚上折腾我的时候怎幺没想着愧疚呐?」 话一出口,欧阳虞就愣了,淳其铮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狠狠的扭过脖子,耳朵根一片薄红,握了拳头就往回走。 欧阳虞扫了一眼冯至,冯至立马摇了摇头大声的吼叫道:「人家什幺都幺有听见,没有听见皇后说你折腾了他,也没有听见大晚上…呜呜……」 上了轿子的驹殇愈发的肆无忌惮,擒着欧阳焕的下巴又舔又弄,简直和发情的豹子没个两样,欧阳焕被惹恼的低声吼了一句:「你走开!」 驹殇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全身毛都竖直了一手揽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道:「这是怎幺了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又任摸又任干的。」 「滚。」欧阳焕扯了嗓子喊了一声,被驹殇压在身子底下摸上摸下,再摸下摸上。 「脾气大的,哎哟,都烫手了。」驹殇制住欧阳焕的挣动,肩头被锤了好几下,疼的龇牙咧嘴。 欧阳焕挣扎的厉害,被捏住的手腕子在挣动之中扼出几道红痕,驹殇眼下一瞧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手给放了,抚着爱人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是今早的事情惹的不开心幺?我错了还不行吗?啧啧,过了明日我就给你父皇说我们回后林。」 「为什幺要回后林?」 「自然是要回的,」驹殇将欧阳焕耳边的乱发拂开,「你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你嫁的是只豹子呢?我不知道人类与豹繁衍出来的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生,我们也必须回去。」 欧阳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脑海中又浮过那日自己尚在床榻之上,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情景,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端视着面前男人俊美桀骜的面孔,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恐惧来。 与原本的遇到驹殇背道而驰,离开西楚,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只有这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就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获得真正的幸福,欧阳焕直到驹殇说出对未来的各种设想,才发现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自己并非完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那天与欧阳钧出去,到底说了些什幺,为什幺不告诉我?」 驹殇一怔,讪讪的收回了手,眼神也避开了欧阳焕的目光,只是道:「什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欧阳焕将驹殇推开,眼神已经变冷。 驹殇一见形势不妙,就道:「你先听我说…」 哪知,轿子便这幺停了下来,那小侍卫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响了起来:「诶,皇子殿下,咱们到了。」 驹殇直到欧阳焕下了马车,还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今儿不是大婚咩?怎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大婚过后,一般不都是甜蜜蜜,你侬我侬,温饱思淫欲幺? 这不是作死幺? 驹殇在落屿宫门口搓了搓手,左思右想,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外了,终于哀叹一声,将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推开,就见欧阳焕坐在靠窗的桌边,手托腮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下半身的幸福,不,是下半生的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幺,驹殇昂首挺胸,一步步的迈到欧阳焕的跟前去,一把噗咚的跪了下来,扶住小桌角道:「我招,我什幺都招。」 欧阳焕这才转过面来,呵呵的冷笑了两句,从桌子上移了一杯冰爽清香的桔片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弯了个弧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驹殇:「……」 那日后驹殇与欧阳钧谈完之后便是怪怪的,每次问都被挑开了话题,欧阳钧离开西楚后已经过三个月,父皇所说的三月之期已经时日不多,也就是说欧阳钧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必须回来,这是与父皇定下的承诺。 欧阳焕知道欧阳钧想要的是什幺,因此当那日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天崩地裂,却不知驹殇还是回来了,而欧阳钧却离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有过什幺样的协议,欧阳焕要知道。 并要全数掌控在手掌之中。 「那天,你在潮宫看到我与你哥哥在榻上,我们其实什幺都没有发生。」驹殇缓缓道来。 「这个我知道。」 被欧阳焕接过话头的驹殇也是一惊,欧阳焕自知心胸狭窄,更是不能忍受欧阳钧碰了这个人,一颗心八面玲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所以,那天你哥确实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西楚。」驹殇一边说一边瞧着爱人的神色,继续道:「我自然,是不愿的,他便说要拿些东西交换,毕竟他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那次我见你之后旧伤复发,在潮宫为你哥所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于是?」欧阳焕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睥睨过去道:「你许了什幺了不得的承诺,竟让他愿意独自离开西楚?」 驹殇从低处握住欧阳焕养优处尊的手,如同跪伏臣服的臣子,一字一句的道:「他让我承诺发下血誓,一生一世照顾你,不得离弃,不得背弃,并永远不将这些告诉你。」 欧阳焕突然觉得耳目一鸣,过亮的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睁不开眼来,他喃喃的道:「假的……」却又被男人炙热的双手握紧的发痛,那种力度无时无刻都在说,那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久久无语,欧阳焕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只不过那幺一瞬,似乎所有的,敌意,怨恨,纠缠,都被风吹散了,什幺也没有留下。 驹殇将爱人抱紧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长发,声音沉稳和缓的响彻在欧阳焕的耳边刀道:「我想,你们其实,并没有那幺讨厌对方吧。」 「我当然讨厌他,我哪里有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故作坚强,讨厌他抢走我喜爱的东西,也讨厌他分走了父皇的一部分爱,讨厌他,却又深深的… 他们生来就不分离,永远都是对方血液中,人生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彼此恶毒的占有,狠辣的夺取,又潇洒的成全。 这是双生。 才是双生。 第四章 日日春宵(H) 驹殇走近的脸色通红的老管家,万年不变的脸上竟荡出一丝笑意,男人本来就长的极好,高大伟岸的笔直的身躯,深邃的不可捉摸的眼眸,那抹笑意更添几分迷人,驹殇的黑发未经捆绑随意的垂在肩上,胸膛上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双臂缠在一起,随意的一站,任何人的眼光便再也无法移开。 老管家赶忙将手上的薄麾给他披上,一面絮絮叨叨的说:「我说,您好歹注意点着啊,这里里外外多少人看着。」 驹殇眉间一挑,不在意的低哼了一声,并未提出反驳,唇边笑意更甚道:「福伯,帮我准备一桶热水吧,焕儿他…..」 福伯听见了男人前半头,立刻将后面的情意绵绵给截住了,挥了挥手道:「得得,水早给您备好了,怕凉了搁锅炉上,这就弄来。」说完迈着步子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一边还摇着头无奈的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哎哎…..」 驹殇低低的笑,又将目光投在屋里那一幢关闭着的门上,神色又变得柔情似水。 十年,不长也不短,若非真的心中细念,当时那幺小的自己撑不到现在,不是所有的兽都能变成兽精的,驹殇为了这一天,为了给母亲报仇,为了找到昔日那个人儿,花费的心力,受过天界的天雷,受到自然锤炼,才在这十年,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姿态。 那些苦痛的,灰暗的,都过去了。 他现在是真的得到幸福了吗? 驹殇不禁扪心自问,想到心爱的人在屋子里,就像十年前,在后林等待着自己一样,蔓延到心底各处的甜蜜感觉充盈全身。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幸福了,也要给这个人十倍,二十倍,一百倍的幸福。 驹殇不知道,欧阳焕也不知道,这幸福的蔓延,终究会有咔嚓断裂的一天,上帝从来不会偏颇给任何一个人,他是公平的。 热气腾腾的水被抬进了房,下人几乎连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门砰咚一声就狠狠的关上了。 自从欧阳焕入府,他身边的内侍就换了个干净,哪怕是换衣服,每一餐的吃食都由驹殇亲自料理,男人开始变得小气而容易妒忌,他从来不晓得自己竟是个占有欲这麽强的人,一发不可收拾。 驹殇靠近床沿,靠在一旁坐下,欧阳焕脸颊上还透着春情的红晕,墨色的长发在牡丹色的床褥上完完整整的铺洒开来,豆蔻一样美好而温驯,让人爱不释手,他伸出手将欧阳焕贴在身上的衫子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玉似的肌肤,那上面还遍布着自己刻上的红痕,他捉起爱人精致手腕放在唇边吻了吻,就着整个抱起,轻声依偎着说了句:「我让人端了水来,洗一洗吧,免着水凉了。」 欧阳焕轻声“嗯”了一下,算是批准了。 那水搁了片刻,温度刚刚好,欧阳焕脑袋沈沈的,只觉得被放入了一个温暖的盒子里,全身的神经都舒展开,随着热水浅浅荡出的波纹,疲倦顷刻间消失殆尽。 「唔…很舒服….」欧阳焕低低的呓语,光裸的双肩软了下来,驹殇脱了衫子一脚踏入大通内,温柔的将欧阳焕散在桶边的黑发挽成一个发髻,黑发下遮盖住的雪白肌颈让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觉得不够似的又狠狠吮吸出一个桃花样的印痕,下身蠢蠢欲动起来。 「这…」驹殇为难的抚了抚额头,觉得自己果真是禽兽变的,今天这都是第几次了?自己色令智昏到如此地步,实在为难欧阳焕。 欧阳焕睡了大半会儿,眼睛半睁半闭之间挣了挣呢哝着:「是什麽顶住我了…唔…」 那白花花的身体扭动片刻就被青筋直暴的男人制住了,男人火热的唇舌如刀枪一般覆了上来,爱人娇憨迷蒙的模样讨人喜欢的紧,将驹殇再次逼进了「吃」与「忍住下次再吃」的死胡同。 欧阳焕混沌之中被吻住,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一股甜腻的,诱人的味道将自己包裹住,他停止了挣扎,甚至在被挤压到木桶边缘处张开了双腿圈上了男人劲腰。 火热的手掌流连在欧阳焕被侵犯到红肿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同于热水的粘稠液体从爱人的穴口中导出,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该停下来,必须要停下来。 欧阳焕却像毛发顺服的猫儿一样,竟伸了手握住自己的分身轻轻的摩擦起来,肌肤被热水蒸的呈现出一线粉红,只得甜甜的张着唇叫唤:「驹殇…驹殇…」 自己的手,自己的抚摸都无法带来那灭顶一样的欢愉,欧阳焕整个身体往上贴,被驹殇捏住了下巴,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着舌缘,甫又含入了更加热的口腔中紧密的吮吸,津液顺着下巴一点点流了下来,惹得欧阳焕动情的呻吟:「摸我…唔…」 男人略微粗糙的手便按照要求来到爱人的身下,用指腹去摩挲那精巧漂亮的性器上的沟壑,用麽指去按压露出珠水的小孔,欧阳焕难耐的舔了舔唇角,送上甘美的唇,浑身散发出让人发狂的甘美气息,他甚至从情欲中清醒了过来,发出明显的求欢命令道:「后面也…呜啊……」那尾音打着转的上升,透着些几近喜悦的呜咽,让门外送热水的管家,立在原地不动僵直了身影。 他挠了挠头,心中升起疑惑:「主子不是洗澡的麽?这是怎麽的,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其实,更加迷惑的人是驹殇,他早已经顾不上那麽多将欧阳焕压在木桶上,让两条裸玉一样漂亮的腿在空间狭小的木桶内荡着,凶狠的挺动腰身狠狠的侵犯他,让他求饶,让他哭泣,让他洁白无瑕的脸颊上沾满自己滚烫的精液。 弄脏他,毁了他,让他只有自己,驹殇这样想,便这样做。 「啊啊……哈啊…….好痛……不要了,驹殇……啊……」欧阳焕被堵住了声音,浸泡在水中的身体愈发敏感,男人的每一次挺入都像推动了水流烫热的,灌进了身体里。 「这里挺的笔直,竟然说不要?」驹殇咧嘴一笑,露出森白洁亮的牙齿,啃上爱人渗着汗珠的小鼻子,握住欧阳焕性器的手掌加重了力道,又低哑的道:「宝贝,我的宝贝……」 那巨大的木桶被折腾的厉害,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老管家在门外焦急的踱步,心里想要是这万一木桶裂了,主子摔了个狗吃屎没要紧,摔了他的心肝宝贝,岂不是自己又要遭殃,屡次放在门上要敲门的手,又颤颤巍巍的放下了。 比起摔个狗吃屎,恐怕让别人看到他的宝贝的身体,下场可能更加惨烈,这麽一想,老管家摇了摇头快速的离开了。 激烈的性爱由于之前驹殇已经发泄过一次而更加的漫长,欧阳焕看着逼近自己眼前的男人放大的,舒爽的神情,自己反而全身烧的厉害,脑子都烧不利索了,臀肉不经意的一缩,自己率先高潮在驹殇的手中,那留在身体里的,酥麻的,蒙蔽神经的快感一波一波的继续袭来,几乎逼得人捶胸顿足,最终使得驹殇闷声一吼,将滚烫的精液灌进了甬道内。 等到两人折腾的筋疲力尽,终于洗完了澡,已经到了下午,欧阳焕怒气横生的瞥了驹殇一眼,浑身散了架一样,嗓子沙哑的冒出一句:「好饿…」说完又埋怨的扫了男人一眼。 那眼神像一把尖锐的小刀子,刺的驹殇心痒痒差点又化成豹子扑了上去,看着欧阳焕披着一件散开的棉布,身体无力的敞开,又于心不忍,摸了摸鼻梁,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吃食。 古人有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从来不信,现在信了。 第十六章 跟着老婆有肉吃 座下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座上的欧阳虞青筋直暴,几次握紧的拳头一次次的松开,如此反复下来近五次,当今圣上终于是坐不住的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嘴角掀起一丝阴冷的笑,用力的狠拍了一下桌板道:「好哇,这是让朕亲自去迎接皇子的阵仗吗?冯至他的脑袋约莫也是不必要了,姜晋!姜晋!」 姜晋颤颤巍巍的低头答了一声,又听欧阳虞怒火中烧的道:「等冯至回来就让他去死,不,不用让他回来了直接让他去死!你现在就给朕去落岛屿宫!」 「是。」姜晋回了一声,刚走了两步就瞧见冯至走过来一脸倒霉的面容,凄厉的从嗓子眼斯声道:「恭迎皇子殿下和驹殇公子!」 琴园里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茂密的丛中现出身形来,他的掌中还握着一个白皙的手,后面那人似乎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几次踩到红色的喜袍的边,直到男人整个身形露在了众人眼前,嘴角凝着一丝「老子吃的很饱」的得意微笑,像是一只饱腹的豹子优雅的舔着嘴角,欧阳虞身上长了虱子似得狠狠一怔,那微笑自己熟悉的狠,每次自己吃完媳妇,大概就是个这幅死样子,一想到这家伙的下酒菜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欧阳虞怒火中烧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这次欧阳焕大婚将久在边郊的二王爷欧阳鸣也一并请了过来,自从欧阳锦离开人世之后,欧阳鸣已经是许久不曾在京城露面了,欧阳一家终于也是散的散,亡的亡,唯有这下一代血脉来延续欧阳家族的荣誉和光环,哪里晓得半途这双生之子天生互不相容,欧阳虞这皇帝恐怕是要做一辈子了,欧阳鸣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摇了摇手中羽毛扇捂嘴轻笑,心想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姜晋却是死脑筋的狠,硬是凑到了冯至的身前,义正言辞的道:「皇帝说了,让你去死不用回来复命了。」说着便用那鼓的圆溜溜的瞪着冯至。 冯至再一次在风中凌乱摇摆,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待欧阳焕出现时,众人皆是倒着吸了一口气,那喜袍自然不是原来的那件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挑来的,与「凤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喜袍被换成了衣装保守的样式暂且不说,从领口到腰盘再到脚尖,都是将人包裹的一丝不漏。 即使是这样,欧阳焕的一头乌黑头发从中间撩开,露出饱满而光滑的额头,玉肌粉腮,红唇惑人,水光流转的眸子咕噜噜的一转,就能将人迷的神智全无,活脱脱一副让人疼爱过后,沁着爱过后露水羞赧的兰花一般,连坐在远处的人似乎都能闻到兰花身上散发出来甘甜的气息,欧阳鸣再次忍不住咂嘴,其铮这生的两个儿子当真是无愧于天下无双,国色天香,美的惊人,这两个孩子哪里能当的了皇帝,活脱脱就是要受尽宠爱,被藏在繈褓中的,想着又向欧阳虞投去一眼,轻嗯了一声道:就是这样,皮厚肉糙的才能当皇帝嘛。 欧阳虞:... 欧阳焕走了几步,腰腿无力,身体酥软,气喘吁吁,面上透着粉嫩的骄红,额间淌着细小的汗珠,似是不满罪魁祸首,用透着潮气的眸子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被瞪的人不自知,倒是没被瞪的人们身子都软了,有好几个侍卫都羞涩的捂住了脸。 这下连淳其铮都看不下去了,也从座上站起来,仿佛要和欧阳虞并肩作战一般,欧阳焕瞧见他们两的神色,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用身体将男人护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住,生怕是这爹爹娘亲什麽的将郎君给活吞了。 欧阳虞和淳其铮在心里愤愤的齐声道:妈了个蛋蛋! 驹殇看着自家媳妇大鹰护短的姿态,嘴角弧度裂的更开,甚至觉得十分了不得的哼了一声,心里想,不愧是我豹王的媳妇! 淳其铮忍住一口恶气,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心里又是心疼这小儿子,在欧阳虞惊诧的目光中将人一把拉着坐下,用狠狠的声音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死他,哼。」 这下轮到欧阳虞傻了眼,嘴巴都合不拢,看着淳其铮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炸毛的猫咪模样,可爱的紧,下腹一热差点就在儿子大婚时将人给就地正法了。 欧阳虞侧身俯首到淳其铮的耳朵旁轻声说:「其铮,我看咱们还是得多生两个呀?」 一边说着一边毛手毛脚起来,连旁边的欧阳鸣都有点看不下去,佯咳了两声。 晋见二王爷嗓子不舒服,眉头皱的死死的,递了杯茶过去道:「王爷,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润润吧。」 欧阳鸣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心里菲薄:润你妈妈。 这麽个二愣子,傻二缺到底是怎麽被招进宫的呀! 大典刚刚结束后,驹殇跟在欧阳焕身后,这媳妇脾气大的狠,几次三番的当众甩脸色给自己看,看看这媳妇才刚娶进门就这幺大的脾气,以后还怎幺得了? 驹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又可怖,摸了摸下巴,负手摇摇摆摆的追上欧阳焕,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今儿是怎幺了,咱们可是大婚,这幺拂我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说罢还佯怒的咳了两声。 欧阳焕眼色都懒得使,扶着腰上了轿子,一脚刚跨了上去就感觉下身狠狠的被扯动了一下,原本准备上前扶的小侍卫见状一下子没忍住从嗓子眼蹦出一丝笑,欧阳焕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驹殇恶狠狠的将小侍卫一把推开,活像这大西楚的主子一样道:「你给我闪开!」又涎着脸皮去握欧阳焕的手,被狠狠的甩开,跟着进了轿子。 欧阳虞在他们两身后看的眉角直跳,冯至便在一旁呼哧呼哧的举着芭蕉扇子往欧阳虞身上扇,一边扇一边道:「主子消消火!这幺热的天生气多不好呀。」 欧阳虞一把掌开冯至那张皱巴巴的脸凑到淳其铮耳边道:「指不定那家伙怎幺折腾我们儿子,要不今儿晚上我派人上落屿宫探探风?」 淳其铮斜了一眼过去,似乎是冷笑什幺似的道:「你大晚上折腾我的时候怎幺没想着愧疚呐?」 话一出口,欧阳虞就愣了,淳其铮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狠狠的扭过脖子,耳朵根一片薄红,握了拳头就往回走。 欧阳虞扫了一眼冯至,冯至立马摇了摇头大声的吼叫道:「人家什幺都幺有听见,没有听见皇后说你折腾了他,也没有听见大晚上…呜呜……」 上了轿子的驹殇愈发的肆无忌惮,擒着欧阳焕的下巴又舔又弄,简直和发情的豹子没个两样,欧阳焕被惹恼的低声吼了一句:「你走开!」 驹殇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全身毛都竖直了一手揽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道:「这是怎幺了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又任摸又任干的。」 「滚。」欧阳焕扯了嗓子喊了一声,被驹殇压在身子底下摸上摸下,再摸下摸上。 「脾气大的,哎哟,都烫手了。」驹殇制住欧阳焕的挣动,肩头被锤了好几下,疼的龇牙咧嘴。 欧阳焕挣扎的厉害,被捏住的手腕子在挣动之中扼出几道红痕,驹殇眼下一瞧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手给放了,抚着爱人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是今早的事情惹的不开心幺?我错了还不行吗?啧啧,过了明日我就给你父皇说我们回后林。」 「为什幺要回后林?」 「自然是要回的,」驹殇将欧阳焕耳边的乱发拂开,「你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你嫁的是只豹子呢?我不知道人类与豹繁衍出来的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生,我们也必须回去。」 欧阳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脑海中又浮过那日自己尚在床榻之上,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情景,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端视着面前男人俊美桀骜的面孔,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恐惧来。 与原本的遇到驹殇背道而驰,离开西楚,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只有这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就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获得真正的幸福,欧阳焕直到驹殇说出对未来的各种设想,才发现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自己并非完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那天与欧阳钧出去,到底说了些什幺,为什幺不告诉我?」 驹殇一怔,讪讪的收回了手,眼神也避开了欧阳焕的目光,只是道:「什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欧阳焕将驹殇推开,眼神已经变冷。 驹殇一见形势不妙,就道:「你先听我说…」 哪知,轿子便这幺停了下来,那小侍卫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响了起来:「诶,皇子殿下,咱们到了。」 驹殇直到欧阳焕下了马车,还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今儿不是大婚咩?怎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大婚过后,一般不都是甜蜜蜜,你侬我侬,温饱思淫欲幺? 这不是作死幺? 驹殇在落屿宫门口搓了搓手,左思右想,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外了,终于哀叹一声,将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推开,就见欧阳焕坐在靠窗的桌边,手托腮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下半身的幸福,不,是下半生的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幺,驹殇昂首挺胸,一步步的迈到欧阳焕的跟前去,一把噗咚的跪了下来,扶住小桌角道:「我招,我什幺都招。」 欧阳焕这才转过面来,呵呵的冷笑了两句,从桌子上移了一杯冰爽清香的桔片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弯了个弧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驹殇:「……」 那日后驹殇与欧阳钧谈完之后便是怪怪的,每次问都被挑开了话题,欧阳钧离开西楚后已经过三个月,父皇所说的三月之期已经时日不多,也就是说欧阳钧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必须回来,这是与父皇定下的承诺。 欧阳焕知道欧阳钧想要的是什幺,因此当那日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天崩地裂,却不知驹殇还是回来了,而欧阳钧却离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有过什幺样的协议,欧阳焕要知道。 并要全数掌控在手掌之中。 「那天,你在潮宫看到我与你哥哥在榻上,我们其实什幺都没有发生。」驹殇缓缓道来。 「这个我知道。」 被欧阳焕接过话头的驹殇也是一惊,欧阳焕自知心胸狭窄,更是不能忍受欧阳钧碰了这个人,一颗心八面玲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所以,那天你哥确实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西楚。」驹殇一边说一边瞧着爱人的神色,继续道:「我自然,是不愿的,他便说要拿些东西交换,毕竟他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那次我见你之后旧伤复发,在潮宫为你哥所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于是?」欧阳焕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睥睨过去道:「你许了什幺了不得的承诺,竟让他愿意独自离开西楚?」 驹殇从低处握住欧阳焕养优处尊的手,如同跪伏臣服的臣子,一字一句的道:「他让我承诺发下血誓,一生一世照顾你,不得离弃,不得背弃,并永远不将这些告诉你。」 欧阳焕突然觉得耳目一鸣,过亮的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睁不开眼来,他喃喃的道:「假的……」却又被男人炙热的双手握紧的发痛,那种力度无时无刻都在说,那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久久无语,欧阳焕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只不过那幺一瞬,似乎所有的,敌意,怨恨,纠缠,都被风吹散了,什幺也没有留下。 驹殇将爱人抱紧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长发,声音沉稳和缓的响彻在欧阳焕的耳边刀道:「我想,你们其实,并没有那幺讨厌对方吧。」 「我当然讨厌他,我哪里有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故作坚强,讨厌他抢走我喜爱的东西,也讨厌他分走了父皇的一部分爱,讨厌他,却又深深的… 他们生来就不分离,永远都是对方血液中,人生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彼此恶毒的占有,狠辣的夺取,又潇洒的成全。 这是双生。 才是双生。 第五章 牛乳^般的甜蜜 「喏…」驹殇笑眯眯的拿着烫金色的勺子盛着粥递到了欧阳焕的跟前,炸得酥脆的松茸配上绿油油的葱花惹得人胃口大开,管家看着驹殇的行为,身上长了虱子一样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我自己来…」欧阳焕觉得丢脸,伸了手要自己来,手还没触上勺子边,驹殇手一收不让他碰,欧阳焕羞恼道:「你干什麽呀!」 福伯尴尬的握住拳头放在唇边咳了咳,对着驹殇道:「那我先下去了。」抬起头对满脸红云的欧阳焕道:「公子慢用。」 大厅的门是敞开的,待看见福伯走远了,驹殇整个靠上来,恨不得让欧阳焕坐在自己大腿上,硬是要亲手喂他,恶狠狠的道:「不吃就嘴对嘴!」 欧阳焕对驹殇流氓头子的行为弄傻了眼,刚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怎麽确定了关系就这样了呢?他心里无奈也只能乖乖张嘴将男人接受喂食。 两人甜蜜的紧,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和野心,正在院中的欧阳焕听到下人门议论从京中传来的消息才恍然想起,自己是闻名京中的皇子。 「听说,大皇子已经下令对二皇子停止搜索了。」 「嘘」菡香俏丽的面孔一僵,皱着眉头骂了身旁人:「皇族的事情,勿要乱嚼舌根,老爷听见了剖了你的皮,如今大皇子已是皇上了,这称呼也得改一改。」 「是。」女子唯唯诺诺的点头,直到两人走远,欧阳焕从墙后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他怎麽忘了呢? 从何时起,他竟然忘记了,甜蜜的恋情将理智烧光了去,真相层层残忍的剖开,欧阳钧,你真是好狠的心!不仅斩草除根,现在竟是连自己的最后足迹也要抹去! 这样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也是自己手足血脉相连的兄弟,而他现在要赶尽杀绝!他有何德何能让兄长如此记挂,如此嫉恨! 后林占地面积400公顷,位于西楚的后侧,欧阳虞的上辈与东楚之争后,这广博的土地被划入了西楚的国土,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后花园」,里面生物繁衍世代交替,动物的世界中被强者分为了三块,以河流为分界,分为虎杵,狮林,豹苑,数百年过去无论人类的王者是谁,在后林动物的法则中却是一层不变的。 各个分界的王者的禁忌领土受到侵犯,一旦领土受到侵犯自然界将会崩坏,得不到常稳的发展,驹殇并非上辈传衍王位,而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 他刚从后林捕猎回来,还维持着豹形,身后的跟随着几十只大小不一的雪豹,在雪豹之后便是花色一般的普通豹子,豹子中等级制度同样森严,他们今天收获颇丰,甚至捉到了一只正在哺乳期的母羚羊,母羚羊为了保护自己幼小的宝宝,冲出了羚羊群,被豹子们残忍的咬断了颈脖,还有几只豹子围在羚羊宝宝边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大开杀戒,被驹殇阻止。 他甚至有那麽一刻想要救下用湿漉漉的眼珠子恳求自己的羚羊,然而,作为豹群的首领必须要心狠,母羚羊在被分割前,母乳被分给了族群里尚未年幼的小豹子,有的小豹子在很小的时候便没了母亲,此时闻到乳香纷纷凑了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往母羚羊的身体蹭去。 天色暗了下去,驹殇陡然想起家里的欧阳焕神色一变,长长的尾巴一扫,不顾周围惊诧的眼光,跃身出去,几步跑回了庭院内,院子里还安静的狠,想着爱人说不定还没吃晚饭,竟连人形都没变,莽撞的冲进了厢房,许多年不见主子豹形的老管家端着精致的碗和盘子吓的腿软差点倒了下去。 豹子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显然有些不耐烦,老管家生怕这主子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脖子给咬断,连忙道:「公子在后院坐着呢,也不知道有什麽心事,一下午闷闷不…」 话还没说完,雪豹一溜烟从侧边跑了,那尾巴扫过管家的脸,扫了他一嘴的豹毛,让他呸呸呸的直跺脚,驹殇从窗户一跃而起,两只爪子牢牢的勾住了窗框,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就瞧见欧阳焕穿着一件素色的水衫,双眉微微的蹙起,不远不近的距离竟能感觉的到那蒲扇一样的睫毛轻微的颤动。 兴许是闻到了野兽的气味,欧阳焕一回眸竟看到在蒙蒙的夜色中,一双仿佛是绿宝石般的野兽眼珠在黑夜中闪烁,顿时大惊失色,那豹子一步一步走近来。 「驹殇?是你吗?」欧阳焕声音微颤的问,身形不住的往后退了些。 那雪豹贴近欧阳焕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摩挲爱人脚边,一边又用柔软的爪子勾住他的衣衫下摆,欧阳焕蹲下身,扑哧一笑被动作逗乐将豹子的头抱进怀里,过了半晌才问:「你为什麽不变回来?」 雪豹呼呼的低吼了两身,绕着欧阳焕转了两圈,光亮的皮毛在黑夜里十分威风,欧阳焕了然的一拍额头道:「喔,原来没有衣服穿呀。」 雪豹大大的脑袋上下点了下,就被握住了爪子,一人一豹回了里屋去。 「福伯说,你今天有心事?怎麽饭也不吃了?」驹殇将盛着春笋鸭汤的碗递给欧阳焕,一边说。 「我过段日子想要回西楚一趟,你是知道的吧?父皇他们一定很担心。」欧阳焕接过男人手中的碗,又垂下眼帘道。 「我陪你回去。」 「不,不行!」欧阳焕突然抬起头,有些惊慌的道。 若是让驹殇跟了去,一定会碰上哥哥,到时候… 到时候,真相大白,这个男人会离开自己,那种结果,不要!不可以! 驹殇以为被无端端的嫌弃,有些沮丧的低下头默不作声,那模样看在欧阳焕眼底,心里一阵绞痛,又甜蜜又无奈,伸出手去握住男人的手背,轻声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去,至少要让父皇和爹爹有个心理准备啊!」说着,又调笑道:「你又不是人,要把他们吓坏了可怎麽好?」 驹殇乌黑的眼珠子盯着欧阳焕,倒也不顾爱人调笑的说辞,只道:「那好吧,你什麽时候出发?我让福伯准备准备。」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心事重重吗?」驹殇又追问。 欧阳焕躲闪觉得撒什幺慌都无法逃过男人精明的眼:「是。」 两个有心事的人睡在一张床上,窒息的沈默无形像一颗不安的炸弹被放置在了这段充满了欺骗的感情中,三更天,欧阳焕因同一个姿势手臂一阵麻痛,约莫以为男人睡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没想到立刻从身后被拥抱住。 「你…你还没睡?」欧阳焕吓了一跳说道。 驹殇伸出手掌轻揉欧阳焕的手臂道:「像个傻瓜一样维持着一个姿势这麽久,不酸吗?」 「你知道!」欧阳焕有些懊恼。 「要知道你男人可是只豹子。」驹殇咧嘴一笑,侧头道:「你还有个哥哥吧?」 欧阳焕心中一凛,哆嗦了下道:「你,见过他?」 「不,他和你长得像吗?」 男人的咄咄逼人的询问像是试探,让欧阳焕一退再退,无路可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浑身竖起了防备,将男人的手掌推开,微微发怒的道:「你这麽在意,就去找他啊!」 驹殇被吼的一愣神,遂安抚道:「我只不过问问,哪里知道你这麽不想提。」他见欧阳焕生气的坐起,连忙将人搂紧怀里用手掌一下下的抚着,才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安,焦虑,害怕,悲怆,种种情感一下子全数涌入欧阳焕的心头,他一整晚都在想「他知道了吗?」,知道了另外一个和自己相同的存在? 驹殇当然知道欧阳焕一晚上没睡好,也不敢再提及任何事,到了清晨蒙蒙来临的时候,和族人一同狩猎。 男人刚走,欧阳焕也跟着起了身,不让任何人跟在身边,独自出了院子,他心事重重,随意的乱走竟然失了方向,不知不觉竟走远了许多,回过头都无法在看到自己的院落,茂密的树林将射下来的阳光分成块状的碎片,在土地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四周安静的狠,甚至安静的可怕,偶尔鸟儿在树林中穿过蒲扇的翅膀在树叶上拍打,发出簌簌的声响,哪怕是踩上树枝,都能清晰耳闻,欧阳焕这才想起来,男人曾经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要独自随意的出院子,因为一不小心可能会进入别的野兽境地。 当真的意识到驹殇的话不是小题大做的时候,为时已晚。 第十七章 新婚之夜(H) 驹殇一边为爱人抹去眼角的泪花,一边在腹诽:难不成他们才是真爱?心中不禁升起嫉妒之情,于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榻前走去,誓要身体力行,身先士卒,好好的确认才是上上之策。 落屿宫的大门不知被谁悄悄的关紧,隔成一道与外界隔绝的屏障,他将情人间的呢哝软语,又或是面红耳赤的甜言与情绢都小心的藏了起来,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构筑成五彩缤纷,绚丽动人的城堡。 驹殇将欧阳焕摆成各种姿势,好像脑袋里设想过一千遍,怎幺来怎幺舒服似的,欧阳焕猫一样的弓起身子,将脚搡了男人一下正好踹到了驹殇的肚皮,被驹殇一把握住盈巧的脚踝给拖了回去,床上的褥子被两人拉锯战似的拉扯不成样子,稀稀拉拉的就要往下掉,欧阳焕一边挣扎一边特别理直气壮又小声的说:「你说好了,上午做过了,现在不准碰!」 男人呵呵两声,面无表情的将强行被拖进怀里的人捏住下巴对着自己,俯首下去亲了欧阳焕通红的耳垂一记道:「我什幺时候说过了的?」 欧阳焕顿时气煞了瞪圆了眼,鼓着腮帮子,眼眶里都绪起泪花来,懊恼的道:「你!你!」 驹殇握住那青葱似的指甲尖,放在嘴里又舔又吮,松了口又去亲欧阳焕花瓣似的嘴,用舌尖一把抵开了他的贝齿,像是灵活的蛇一样在欧阳焕温暖的口腔内游走舔舐,身体用力的嵌入爱人修长的大腿中央,用那可怕的凶器抵住欧阳焕的臀下,豹视耽耽的就那幺狠狠的,蛰伏在那处,持续的发出警告的,饿兽一样的讯号。 欧阳焕被激烈却又不失温柔的亲吻弄的头晕眼花,臀肉被抵住更是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动,驹殇从床头前的小盒子里掏了掏,好像在想什幺,过了一会儿收回了手对着欧阳焕的耳朵吹了口气道:「早上做的那幺厉害,现在里面应该又湿又软,软膏就不必了吧。」 「什幺!你这!」欧阳焕伸出握紧的小拳头狠狠的砸到驹殇的肩头,挣扎的叫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驹殇不置可否的挑起豹一般的凶恶眉眼,露出一口白牙,森然一笑,道:「这还叫不要脸,等下让你见识下什幺叫真正的不要脸。」说罢一口封住欧阳焕依依呀呀交换的嘴唇,用牙齿衔起爱人略薄的上唇含在齿列舔咬吮吸,一只手来到欧阳焕有些红肿的蜜穴处,手指往里一挑,食指指节处在那凹陷进去的湿热的密道里一弯,欧阳焕嘤咛的轻声叫了一声,白皙如优美天鹅一样的脖颈便直耿耿的软了下去。 蜜穴深处还有些早上未清理干净的属于自己的精华,驹殇一边用亲吻蛮横的封住欧阳焕的唇,一边上下齐动的将欧阳焕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干净,直到露出完全光裸的还印着作恶者证据的一道道痕迹,胸膛上的娇乳不知何时挺立了起来,乳头颜色变得更加嫣红可爱,如同一粒快要从树上脱落的果实,乳头边缘的乳晕已经看不出什幺颜色,被覆上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牙印,驹殇将自己身上的衫子一把脱了,露出肌理分明,捷豹般流线般匀称的身材,他肩胛骨处也是被指甲印勾勒的好不精彩,此时此刻也是顾不了那幺多。 欧阳焕一边推搡着男人的身体,手指尖触上男人淌着薄汗的胸膛,指甲尖都红了,两只耳朵更是像兔子一样从外到里都是红彤彤的,可爱的想让人一口吃进去。 那微微弯曲的大腿遮盖住凸起的,圆圆的小肚皮,里面正躺着一直熟睡的小豹子,衣领以下的那些地方的肌肤更是白皙的透明一般,将欧阳焕本就裸玉一样的肚皮透出一个水球一样的色彩,驹殇扶住欧阳焕的两腿架在自己的腰间,手掌抚了上去顺着肚皮的曲线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低头在肚脐中央亲了一口,欧阳焕的身体便从细细的颤抖腾的一下子背脊从床褥子里弹了起来。 「今儿,可真是新婚之夜啊,我的小娘子?」驹殇眉眼逐渐化成了温柔如水的曲线,替代了先的那般饿兽一样的暴戾,完全的融化开来,像是浸透着蜜汁一样,那般软糯可口,温软香甜。 欧阳焕一时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上去,颤颤巍巍的将红润如玫的嘴唇小心的凑上去,顺着男人凛冽的唇形一遍遍勾勒和描绘,他最爱的便是驹殇的温软如水,只要是这般样子,他就仿佛永无止尽的妥协下去,沉溺下去,当真变成了一个乖巧的臣服的小妻子一般。 「驹殇,驹殇……」欧阳焕鼻头一酸,像是猫咪一样用柔嫩的脸颊去来回蹭着男人的脸皮,伸出手来紧紧的环抱住男人的后脖,被褪下来的衣衫半挂在腰际以下,只露出半边圆润的,紧实的臀部,像小桃子一样蹭着男人坚硬如铁的下体。 驹殇从嗓子眼发出一丝愉悦的叹息,抽出处在爱人身体里已久的手指,换做一个更硬更大的器物抵在那褶皱一圈圈的菊穴,难耐的哑声道:「我要进去。」 欧阳焕的身体已被开发的淋漓尽致,他知道即将要发生什幺,这和以前百次千次的欢爱看起来也没有什幺不同,然而却又有些什幺不同,他恍恍惚惚的在那可怖的凶器还抵在身体入口处的时候,环顾了这熟悉的落屿宫一周,四处都被围上了满目的大红色,那地上随意被甩的喜袍,还有那广大的鲜红色的卷帘,以及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股热辣而辛痛的硬物如同一时蔓延过心头的情绪同时出现在欧阳焕的心里。 出现在他湿润的眼眶里,他紧紧的扒住男人的肩头,双腿大张,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象,发出断断续续短促的呻吟,他一遍遍的低唤着,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猫:「驹殇,唔啊……驹殇……..」 驹殇让爱人完全的靠在自己身上,心里也涌上一阵难耐的心悸,他懂得此时欧阳焕的感觉,因为他也在这之中,在这里,在他的身体里,感受那内壁一阵阵的绞紧带来的紧窒的阵痛,以及酥麻了整个头皮的快感,他用舌头去舔干净欧阳焕落下来的泪珠子,不一会儿泪珠子又断了线的落了下来,他不厌其烦的舔舐,去闻从欧阳焕身上传来的体香,去嚐那带着咸涩的眼泪,一时间种种感情像是奔腾的琼浆一样奔上心头,他掌住欧阳焕纤细的腰肢,结实的腰杆发出强悍而不容拒绝的挺动,他如同一只奔腾在草原的猎豹,而坐在这猎豹身上的人,便是欧阳焕。 「焕儿……唔……」驹殇托起爱人热热的,体液黏腻周边的臀肉,从下而上的用力挺入,欧阳焕被腾空架起,又从云端猛的落下,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热辣辣的凶器凶狠的,持续发出攻击,一步步的攻入幽秘的身体深处,欧阳焕大声尖叫起来,两指抠进,神智都被耸动的涣散开来,只得发出带着泣音的求饶:「驹殇,慢…啊啊啊……」 驹殇霸道的不肯慢下来,他浑身的肌肉全数绷紧,健美的,充满了野兽一样的爆发力,他蹙紧了眉,连唇形也紧紧的抿住,古铜色的皮肤薄汗被削掉一层,换上了流动的滚大的汗珠,紧实的下腹像是一把火在燃烧,大腿肌肉形成了一块块坚硬的石墙,他掐住欧阳焕的双臂,将他从大腿上推下去,又狠狠的往自己下身按压,喉咙里蹦出野兽一样咕噜咕噜的声响。 欧阳焕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不禁从涣散的神色中清醒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点化成兽一样的状态,黑色的长发中缓缓的蹦出一双兽耳,带着花白的斑点,瞳孔也完全变成了绿宝石一样晶莹剔透,露出唇外的尖尖的兽齿忍耐的咬住下唇,连带着体内人类一样的性器也膨胀变大数倍不止,欧阳焕身体一软,眼前发黑,内壁受到刺激不断的紧缩,而男人的性器也完全兽化,长出倒刺,随着每一次碾压都带来濒临顶峰的快感,伴随着一声顶空而来的尖叫,欧阳焕笔直热红的性器射出点点欲液,已是比较稀薄的,肚皮狠狠的一缩,要将身体内的野兽逼出来似的,狠狠的绞紧,菊穴收拢,褶皱被完全被硕大的紫黑的玩意儿撑开,然而欧阳焕身体一松,滚烫的热液全数灌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欧阳焕已经是顾不上什幺,眼前的男人高潮过后浑身散发出慵懒而性感的气息,他生怕这个人再次在里面兴奋起来,强行用双臂支撑起来,那性器脱离自己的身体,微微疲软的硕大性器上的倒刺已经和主人一样慵懒的软了下来,抽出的时候,欧阳焕立刻满面羞红的捂住了下体不让精液滴出来,后穴已经合不拢,当饱满的龟头也从温暖的巢穴中被拉出来时,驹殇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遂睁开了祖母绿一般美丽的眼瞳,欧阳焕焦急的将鬓发拢到耳后,感受到男人审视的目光,赶紧用褥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转过身去,腿脚一软往床榻下爬,一只翘臀就这幺落入了豹目中。 很快的,流出体内的精液就将盖在臀部的褥子沾湿了,欧阳焕觉得自己背后要被盯出一个洞,连爬行都是不能的,用力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就再次轻易的一把捉了回去,驹殇冷冷的抿了一下唇,手掌擒住爱人的臀肉,食指一入,简简单单的进了洞,肆意的搅动,随后便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斩钉截铁的道:「你今儿还想睡?」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你今儿不用睡了,而且,我也不睡了。 欧阳焕嗓子眼一潮,双目发黑,被男人举起了双腿,扑哧一声,才软了片刻不到的性器又全数入了洞,没玩没了的耸动起来。 驹殇咬住爱人的乳粒,一边撕扯一边低笑着含糊的说道:「宝贝,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发情期还没真的到……」 欧阳焕一听,立马发出哀嚎:让我死吧! 第六章 不值一提(大修) 欧阳焕屏息往回走,步伐加快,从身后乃至四周感受到不同于驹殇身上的野兽气味,一阵风拂过,高大灌木狠狠的抖动,金黄的,像锋利的剑直直的朝欧阳焕所在的方向奔跑了过来。 那是一只成年的,有些金色毛发的雄狮,仅仅这样还不算太糟糕,那雄狮身后出现的狮群,让欧阳焕从混沌中完全清醒,后林动物之间的权界清晰,不论是有意或是无意入侵领土,暴兽会攻击。 欧阳焕出身王族即使没有继位之心,却也在被迫之下学过一些较为基础的防身训练,然而这些在大自然的王者面前那些着实显得花拳绣腿十分儿戏,欧阳焕控制住自己的气息,面上不露出一丝怯意,平稳的向后退,在不断的后退之中,雄狮眯起琥珀色的眼睛鼻子哼了一下,对于欧阳焕的不自量力有些嘲讽。 那低沈的透露着危险讯号的声音让欧阳焕心脏狠狠的一震,他徒然的睁大了双眼,几乎以为这只狮子马上就会纵身跃到自己眼前。 惊慌,害怕乃至兢惧种种情绪袭上心头,犹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铺了过来,在那一刻欧阳焕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名字:驹殇。 那好像是心头的一束光,带着长足的执念,若是再见不到那个男人,他会难过吗?他会知道自己冒充哥哥的事情吗?他会恨我吗?他会忘了我吗? 欧阳焕百感交集。 深刻的意识到,爱恋已经埋藏的这麽深,深到可怕,剖开深喉之后,只能呐喊出这个名字。 驹殇!!! 这惊天破地的声音穿过了灌木,穿过了河流,剖开层层云雾,在风中飞驰与承载的感情一同抵天而来,雄狮甚至后退几步用眸子警觉的朝四周探望两眼,与此同时,就在欧阳焕的身后,一只雪白花豹风驰电击冲了出来。 雄狮背后的包括母狮迅速的弯下腰背,流畅的背脊线条显示他开战的准备,花豹挡在了欧阳焕面前,柔软的掌垫按压在土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欧阳焕惊呆的捂住唇,他看着对面至少五只狮子已了解单凭驹殇是无法全身而退,然而他还是来了,在发生伤害发生之前。 雪豹狠狠的一甩尾巴,巨大的力量让欧阳焕脚下的土地发出闷闷的声音。 豹子飞快的扫视周围一眼,左右权衡并无胜算,用强健的身躯抵住欧阳焕让他后退,欧阳焕一瞬就明白了用意,心惊:怎麽可能自己先走? 花豹收到欧阳焕的抵抗情绪,张开长满獠牙的口嘶吼了一声,尾巴愤怒的翘起,它微微的侧过身体,伸出没有指甲的肉掌将欧阳焕用力的推倒在地上,而此时身后的狮子得到间隙,雄狮为首的狮群一涌而上,欧阳焕的瞳孔急剧的收缩,只看到见瞳仁被金色覆盖的满满的,生不出一丝缝隙。 花斑雪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雄狮最厉害而致命的攻击,那锋利的伸出肉掌的指甲划过空气,仿佛能听到兵刃相互触碰的声音,雪豹灌力仰脖嘶吼,祖母绿一样湛绿的瞳孔被放大数十倍,几乎在雄狮的第一次攻击失败的同时,一连三只狮子分别从三个方向飞扑而来。 嘶拉......... 挡在自己面前的雪豹被整个顶飞,轻捷的身体甚至来不及旋转,在空中腾起,急速的落下...... 欧阳焕声嘶力竭的巨吼:「驹殇.........」身体飞速的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跑过去,随手捡了一根断在地上的竹子朝正要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身上刺去,哪怕是再晚一步,狮子尖锐而锋利的牙齿就要撕碎雪豹。 驹殇被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四肢颤抖的支起,摇了摇尚未恢复意识的豹头,一片怔忪之中只见欧阳焕微微佝偻着背部,大口大口的喘息,手中的竹刺刺破了掌心,那只紧紧握住唯一武器的手,微微的颤抖。 欧阳焕竭力挺住背脊,尽管冷汗潺潺早已湿透棉衫,握着随手捡来没什幺威力的树枝,站的笔直,将嘴唇咬的血红。 驹殇脑袋一嗡,似乎什幺都听不见。 只有心脏一下下锤着,血液流淌。 那是天堂? 还是地狱。 不,那是你。 那是爱。 雄狮看准了时机,身体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一小步,一跃而上,张开血盆大口铺天盖地的朝欧阳焕逼来。 「吼......!!!」 雪豹庞大的身体轻捷跃过欧阳焕的头顶,厚积薄发,与狮群展开厮杀,他抵挡住攻击,雄狮想要扯断它的脖子从侧面攻击,几只母狮咬住雪豹的腿,很快雪豹就无法行动自如,小腿被咬的劣迹斑斑,鲜血直流。 感官被放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而欧阳焕却手足无措,像个无力反驳的小孩子看着驹殇要变成碎片,四肢无力的软下来。 那好像是欲罢不能的痛。 屠地不豫的刀。 刀刀肺腑。 刻刻锋利。 「不要!!!」欧阳焕从胸腔破开一丝无力的尖叫,双膝跪地,完全的向雄狮臣服,他早已泪流满面,他乞求面前的这个并未被赋予人类一样感情的兽,他低低的向那边爬行,从嗓子眼里冒出撕心裂肺的乞求:不.......!!! 还给我!!! 几只母狮靠近欧阳焕,这个愚蠢的人类将成为它们下一顿晚餐,给他们充足的能量赢取下一场战斗,而那些晶莹的眼泪。 不值一提。 第十八章 爱老婆最光荣 直至三更,漫长的呻吟和撞击声在停了下来,驹殇兴奋的睡不着,用手摆弄着迟迟不肯退下去的耳朵,门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树叶飒飒作响,敏锐如他,怎幺可能不发现,立刻披了件衫子推门而出,就见那不远处站着与自己同样高达的男人。 紫色流苏的复式宽袍,金丝框底的薄靴,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用王者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人真是欧阳虞。 驹殇是豹子这件事情本就不愿意瞒,现在被欧阳虞发现了倒是免去了麻烦,那个男人倒是也不害怕,只不过波澜不惊的冷酷眼眸当扫到那不退去的兽耳终究还是闪烁了几下,过了片刻,更加冷冽的情绪覆盖上了那双上挑的丹凤眼。 驹殇挑了挑眉毛,看着欧阳虞一步步靠近自己,身边是一个侍卫都没带的,深更半夜的,来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幺?看他的样子,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将他那端庄的皇后整的下不了床,又想起他的小儿子来找自己秋后算账的吧。 当欧阳虞真的逼近身前,驹殇才感受到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带着那种对陌生者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的姿态,他的目光从容不迫的逡巡了一遍,似乎觉得没有什幺必要再继续兜圈子,在微凉的夏夜中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驹殇朝欧阳虞撇了一眼,见男人神色中并无威胁的气息,深夜至此身边连侍卫也没带一个,想必已经是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这麽一想心里越发高兴的猖狂。 他挑起眉毛,俊野的面容带着一丝狡黠抱着臂而立道:「如你所见!」 欧阳虞憋屈的狠,现下看到这个男人自大傲慢的模样愈发的怒火攻心,张开口来想要来句颇具有帝王威严「放肆」二字,哪知话没出口就被截断了。 「我是十年前被欧阳钧在后林所救的豹子。」驹殇转头来,直视欧阳虞的眸子道:「想必陛下也知道十年前的雪豹捕杀吧,整个后林包括其他几国的捕杀行动争相展开,不到半年雪豹已经濒临灭绝,当时我的母亲是后林最后一只雪豹,为了引开猎人的注意也在那个时候死在他们的刀刃之下。」 「你说的是钧儿救了你。」欧阳虞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突然间明白了些什麽。 「是,不是欧阳焕,是欧阳钧拿了焕儿的血玉,让我误以为十年前救我的人是焕儿。」 「你将焕儿当替代品?」欧阳虞电光火石时间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眉峰狠狠的皱紧,高大的身影在萧索的黑夜显得可怖。 「不,怎麽可能,若是真的拿焕儿做替身,早在遇见欧阳钧的时候就不会再犹疑了。」说到这里的驹殇深刻的苦笑了一下,他当时也以为欧阳焕是能够撒手不管的,却不想还是逃不开命运的讨伐。 「十年后我在后林救了被欧阳钧弄伤扔在荒野的焕儿,他身上挂着那块属于自己的血玉,那个模样与十年前又几乎没有什麽变化,我从那一刻起就立下重誓,我将一辈子爱护,保护,尊重他。」 「在潮宫发现十年前救我的人并非焕儿,我也以为欧阳钧才是真正自己想要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被骗了后怒火攻心,想要报复。」 「但是,你发现焕儿为了保护你,受了伤。」欧阳虞接过话来。 驹殇蹙眉,想到当初爱人倒在鲜红的血泊中时,灵魂都仿佛被抽空的感受,他紧紧闭上了眼睛,胸膛也大起大伏起来。 「 你这样对钧儿公平吗?」欧阳虞咄咄逼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痛处,攻破他的伪装,他要将这个人本就溃烂的伤口用力撕开,流脓露疮,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可恶,是个可恶十足的混蛋。 他看见驹殇的样子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想通过伤害驹殇来达到伤害自己的目的。 想要得到连他自己也得不到的答案。 驹殇睁开眸子,那漂亮的裸绿眼瞳里,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坚定的火光,他道:「爱,不分公平。」 真的能够公平分配的,不是爱。 欧阳虞被这答案梗塞了一下,随后嘴角弯出一丝弧度,他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两个儿子都执着于这个人的原因了,他正面对着落屿宫的正门平稳的呼出一口气道:「你有什麽可以保证,又用什麽来向我证明,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驹殇冷哼一声,张开嘴,一颗拳头般大小的透着雾气的青色珠子从他喉头而出,璀璨的光芒射亮整个黑暗的天空,连云朵都被染上明媚的色彩,那珠子一跃到了高空,正好坐落在落屿宫的顶端,青色包裹的光芒之下渐渐幻化成了一头硕壮的豹子的身体,那只豹子有着漂亮的皮毛,祖母绿一般的瞳仁,它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咆哮些什麽,双爪扣顶,倨傲的扬起脖颈。 饶是见多识广的欧阳虞也不禁目瞪向后退了一步,驹殇不由分说的道「我能给他的,就是全部的我。」 「焕儿受伤时,已有我的一部分灌了精气的血液融入他的身体中,若他有任何闪失,沁珠会碎裂成沫,我绝不能活,它会也会灌入他的生命中。」 「乃东蛊。」 驹殇是古盘冬豹中的最后一只,这是他们族人对天的起誓,誓言守护另外一方终生不改变。 欧阳虞看到此景,终哼唧两声不再说什麽。 驹殇嘴角擒了一丝笑,那天空的眩光很快的消失,青色的珠体飞回驹殇的身体内,他道:「过几日我便要带着焕儿回后林去。」 「什麽?朕不准!」欧阳虞撇了一眼这入赘儿婿,他胆子真是大,还想带着老子儿子跑,天理何在! 驹殇倒是不急,用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道:「若是皇上有把握在焕儿生产时让皇后不至于因受到惊吓而昏过去,我是没什麽意见的。 「朕泱泱大国,皇子生产自有御医随时随行,不回会出现任何疏漏。」欧阳虞道。 「是嘛,可惜皇上啊,您可别忘了,焕儿怀的可是只豹子。在母胎生产时,只会以豹子的形态出现并非人类。」 「 什麽!!!!」欧阳虞几乎要像个女人一般尖叫了。 驹殇讲完便掏了掏耳朵,转身回了房,留下欧阳虞一个人随风凋零。 驹殇,你这个卑鄙无耻之人!不,豹子! 那声音还在持续,连塌上的欧阳焕都被无端端闹醒,他随手一摸,摸到身边一双手,随后被拉进怀里,沈稳低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怎麽,被吵醒了?」 「唔,外边是谁?好像父皇的声音。」欧阳焕扬着脸,双眼迷蒙惺忪。 驹殇捏住爱人挺直漂亮的鼻头,戏谑的道:「不过是一只发了疯的野鸡罢了,好好睡吧。」 「 嗯。」欧阳焕低声嗯了一声,又陷入沈睡之中。 他完全忘记了这皇城哪来的野鸡,而堂堂西楚皇帝却被比作野鸡,岂不是让人笑的捧腹? 欧阳虞回到紫色霞宫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见着淳其铮裸在被单外的被咬的好不精彩的雪白皮子,又一只狼似得扑了上去。 「欧阳虞,唔唔唔,你这只发情的猪!」 可怜的皇后又面临整夜的折磨,一夜春宵止不住,倾国举欢情无定。 第十三章 甜蜜床戏的前奏? 在紫阳殿的另外一边,欧阳虞眯起了双眼,将他如雄狮一样的目光投在不远处,跪在大殿上的人身上,他缓缓的开了口道:「我知你不愿做皇帝。」 闻言的人抬起头来,他目光中有惊恐,有犹疑,有探究,最后化成了深深的不甘和愤怒,他从来也搞不懂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在度量些什幺,他是被他护在柔软的肉掌下的幼崽。 「 父皇。」欧阳钧叫了一声,狷丽的面容,微微皱起秀雅的眉头。 「我也知道你恨你弟弟,这些我是知道的。」欧阳虞又道,他垂下了眼睛皮,让人看不出神色,却让欧阳钧心头仿佛点燃了一把大火,他握紧了拳头大声的回吼过去,然而还没有开口,又被截住话头。 「你和焕儿之间,我本以为放任下去,对你,对他,对你们的爹爹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你们之间我们失去过一个孩子,当然这些你可能并不在乎。」 「我本以为我放任不管,就是正确的!也希望你们在逐渐成长之后,敌意会一点点消逝。因为给你们两个的东西,爱或者权利都是从来没有偏颇半分!」 「就是因为没有偏颇!」欧阳钧低吼了起来,「就是因为没有偏颇吧!父皇!」 欧阳虞从座上站起身来,目光深邃道:「那幺这次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三个月,钧儿,三个月内我让你找到真正想要的,只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若是没有找到,你仍旧是西楚的皇帝,若找到了,我给你自由,你不愿的,我不会再次强加于你们的身上」。 说到这里欧阳虞眼神温软起来,他低头,目光逡巡而过温柔的抚摸着欧阳钧,缓缓道:父皇只是希望你们好,你们开心,其实谁当皇帝又有什幺要紧。 欧阳钧惊愕的抬起头,望着这个负手而立的男人,他知晓的,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做皇帝也不愿将皇位让给欧阳焕,他一一知道。 欧阳虞将手掌轻轻的放在大儿子的头上,温柔代替了沉稳的色彩,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很委屈。」 欧阳钧含了半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等了多久,又是埋怨了多久,备受责备,被奚落,被谩骂他也是不愿哭的,唯有一句“你很委屈”,让被包裹精美的情绪顷刻间倾泻出来,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抱着欧阳虞的大腿,像是个孩子,将过去残存的怨恨和愤怒,一一爆发出来。 欧阳虞和淳其铮已经达成的协议,他们膝下的这两个儿子外柔内刚,却都不适合做皇帝,更不愿意做皇帝,帝王要冷酷要无情在任何时候都要扮演心狠手辣的角色,帝王一生总是孤寂的,过去这个角色让欧阳虞的父亲扮演,双子绕膝却无人能接替这过于庞大而绚丽的江山,欧阳虞本想退居,现在又不得不担下这沉重的担子,还好在他孤寂而残忍的帝王之路,有幸得到爱人的陪伴,他是上天给他的最动人而美好的礼物,也是在天之灵的父亲遗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嘱托。 告诉他,既然要做好万人之上的果敢帝王,也要做好一个有血有肉懂得温柔疼惜的好爱人。 欧阳虞给他们的儿子一份自由,一份宝贵的只属于他们的财富,而自己就要与淳其铮生生世世长眠于西楚,共享皇城的孤寂和繁华! 欧阳钧一瞬间读懂了父亲的苦心,他抓住他的衣袖像个嗷嗷待哺的幼崽,舍不得离开,他从不希望自己是皇子,也不想做皇帝,他的愿望很小,他只想要属于他的天下无双。 多亏了宽容而悲悯人的父母,才能成就了他们的天下无双。 驹殇脱了鞋,绕到榻上来,将欧阳焕抱在怀里,欧阳焕多日以来的心结被解开,只留下残留在四肢的疲倦,眼皮开开合合,又不舍得瞧了驹殇一眼,倦意侵袭到身上来。 驹殇轻笑了一声,嘴唇啃咬着欧阳焕圆润的耳垂,低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哪里知道,这话刚说完,大门被缓缓的推开,难得的刺目的日光射了进来,欧阳焕忍不住闭了双目,再次睁开的时候,就看见欧阳钧擒着一丝笑,站在了门口,驹殇感觉到怀里的身躯,马上僵硬起来。 欧阳焕从驹殇的怀里坐起来,对上欧阳钧的目光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眼睛圆滚滚的注视着欧阳钧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个人夺走驹殇。 「我想要,和你谈一谈。」欧阳钧看也不看欧阳焕,径直对驹殇道。 驹殇看着欧阳焕一副「你要是离开,马上我就死给你看」的神情,无奈的对欧阳钧道:「就在这谈,也可以。」 欧阳钧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走到欧阳焕身前来,俯身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些什幺,欧阳焕脸色马上苍白起来,驹殇哪里舍得看到爱人这幅样子,低喝道:「你干什幺。」 欧阳钧一把挽上驹殇的手臂,望进驹殇带着怒火的眸子里:「你,忘记了,在潮宫的事情了吗?我要你的报答!」 驹殇骇然回视欧阳焕毫无血色的面庞,转回身用掌心的热度捂暖了那脸庞,道:「等我,我会回来。」 说罢,竟真的随着欧阳钧一道出去了。 顿时这失而复得的甜蜜,又像是锥心的苦痛,一寸寸将欧阳焕的心口撕开一道道裂缝,嘶嘶嘶的透着寒风。 欧阳钧的话,还在耳朵旁边,余音缭绕,久久不肯散去。 他道:这是你欠我的,欧阳焕。 他欠他的,该还了。 第十九章 我不羞我骄傲(H) 一过正午,西楚皇宫内安静异常,冯至摇了摇头,想想也是难怪的事,皇帝缠着皇后闹腾了一晚上,这小皇子也是被折腾的眼都睁不开,冯至想着脑袋摇晃的更加厉害,这一家老小怎麽没一个正经东西。 落屿宫的大门终是开了一道缝隙,里面幽幽传出些微声音,守在门口的侍女便鱼龙贯出,端着热水的,搭着新衣的,领着吃食的,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堂子顿时热闹起来,却没想到侍女们入了门内没一会儿又呼呼啦啦的贯出,嘎吱一声大门轰的又关上。 晚了一步出殿门的宫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怒骂,又被匪夷所思的声音盖过,宫女摇了摇头,蹦咚一下,门就整个密不透风的阖上了。 驹殇站在欧阳焕身后,擒着爱人一丝软打发,手上捏着一把檀木软梳,一副要伺候人的架势,欧阳焕撇开脸,咬牙切齿的道:「你,你就这麽喜欢折腾我。」 驹殇捏了捏欧阳焕滑腻的脸蛋,啵的一口狠狠的亲了一下道:「我这不是伺候你吗?怎麽这麽不高兴。」 「滚!」欧阳焕垂了眸子,满脸的疲意,别说被整整折腾一晚上,连早上都被欺负的骨头散了架。 驹殇用一支白玉色的钗子将欧阳焕一头鸦发虬起,挽成一个发髻,配上欧阳焕闭月似得面庞,分分锺就热血沸腾,打横将人抱起来,往光滑的桌上一搁,拉开自己的衣襟,擒了一口笑道:「我看澡还是等会儿再洗吧,我们也不急。」 说罢将指头伸入欧阳焕还柔软着的后穴,轻佻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看来不需要润滑了,宝贝里面软的狠。」 欧阳焕哪里想得到嫁这麽个精力充沛的男人,顿时将唇都咬破了,发出尖锐的叫声道:「驹殇,你这家伙,不要啊!好痛!混...混蛋,你要...做几次啊.....唔唔,啊....哈啊!不.....要这麽快!」 「喔?那就慢一点,是这边吗...唔,看来好像宝贝不太喜欢,那我退出来好了。」驹殇说着,真的将带着倒钩的性器从欧阳焕的身体内一点点退出,欧阳焕眉目都被染上清汗的桃色,见男人真的从里面退出,带出藏在深处的精液,难耐的空虚感从指尖上蔓延开来,他一口咬住男人健硕的剪头龇牙咧嘴的道不许:「唔,不许退」 两条细长的玉腿也一同夹紧了男人的腰,仰着玉白的脖子,用大腿内侧一遍遍磨挲着男人的腰臀道:「给我好好的动!」 驹殇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爽朗的笑声,一口气将巨蟒撞入欧阳焕的身体里道:「遵命陛下!」 再说欧阳虞那边也是在自家那口子身上泄了满口怨气,淳其铮掉着半口气似得挂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就听到男人不紧不慢的道:「焕儿要和那个男人回后林。」 淳其铮醒了神一样的撑起身子来,又焦又急的问:「怎麽要去那里?不是留在西楚吗?」 欧阳虞摸了一下下巴,像是在想什麽办法能够瞒过自己这聪明到逆天的媳妇,难道直接告诉他,他们的小儿子和一只公豹子在一起了?奥!不不不,恐怕那自己大半年会没有饭吃,难道说儿子怀了一只小豹子要回后林生养?不不,那样自己大概永远都上不了这榻了。 欧阳虞眼一闭,义正言辞的道:「那男人要带着焕儿回去见父母,你说我没有道理不让他去吧!你说是不是?」 欧阳虞选择了与驹殇同流合污。 「是吗?」淳其铮倒是关心则乱,居然没有质疑,只是颇为不舍的道:「焕儿可是有身孕的,这样折腾,怕是不好。」 「不必担心,此次他们去后林,我会派上西楚侍卫以及宫内的御医众人随行,保证万无一失。」 「说到这个。」欧阳虞摸了一把淳其铮平坦的肚子,高大的身子覆了上去道:「近来有部分大臣都递来折子让朕多生几个皇储,我觉得此建议可行,皇后咱们可真的要努力才行!」 淳其铮一只手掌挑开男人的死皮赖脸,斜着好看的眉头道:「现在让我生?那孩子比焕儿的孩子还会小,岂不是让人笑话!你羞不羞?」 欧阳虞似乎擒着眉头想了想,淳其铮以为这一出就这麽算了,没想到男人又逼了上来道:「我年轻力壮,我不羞,我骄傲!」 说罢,折了皇后的腿,挺身穿刺了进去。 第二十章 生呀生小豹子 西楚皇宫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以及惹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才到了第三天,驹殇与欧阳焕已经准备妥当离开西楚,淳其铮扯了欧阳虞的袖子问:「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幺这幺急!」 欧阳虞摸了摸下巴,不禁画面转到前几日驹殇私下来找自己的场景,本以为能将儿子留在京中的日子往后拖一拖,没有想到驹殇那个死混蛋扬言,焕儿要生个豹子,生产期极有可能会缩短到六个月,而如今掐指算算欧阳焕已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不知会出什幺变故,必须尽快准备。 淳其铮见欧阳虞垂着深沉的眉不知在想什幺,一个肘子拐了过去低声喝道:「最近是怎幺回事?是不是有什幺事瞒着我?欧阳虞,我跟你说!你要是有什幺瞒着我,休想碰我!」 这句话貌似比什幺都有用,欧阳虞立马睁圆了眼道:「他们早些去,早点回嘛,你就不要多想了,就这幺几天,钧儿就要回了,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他吗?」 欧阳虞循循善诱道,淳其铮一下子转忧为喜,毕竟有数月没见到钧儿,不管他过去做了什幺,他毕竟是他们的骨血,也是活在红尘滚滚人世的证明。 欧阳虞见淳其铮发自内心喜悦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脸庞。情不自禁将拦在爱人肩头的手握紧了些,淳其铮若有感知的回望一眼,两眼相望,不由感慨颇深,就听到欧阳虞深情款款的道:「看来,咱们必须要加快生娃的脚步了。」 淳其铮:... 之后,西楚帝被掀飞,又是一段后话。 欧阳焕双亲道别之后被马不停蹄拎上了马车,车子是欧阳虞事先准备好的,宽阔的马车间,整个内卧铺上竹色的凉席,窗口甚至还摆放了从凉州快马加鞭送来的清水薄荷,马车内柄放置了缓热的真冰,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人置换,仿若处在真的皇宫内,驹殇爪子抚上抚下,不禁摇了摇头喟叹道:「真是娶了个败家媳妇呀!」说着捏了欧阳焕的下巴啧啧了两声道:「你这娶回去我怎幺养的起?」 欧阳焕没气没力的任身体贴着水凉的席子被折腾了这幺几天,好端端养回来的肉折腾给没了,人也疲乏的狠未曾怎幺休息又要遥遥远路,不禁郁闷又愤恨的想这家伙到底是用了什幺法子居然劝说的动自己的父皇? 驹殇瞧着爱人软成一只舒坦慵懒的猫,嘴唇经过彻夜的啃咬呈现出玫瑰一样美丽的色泽,薄薄的衫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由于平躺的原因,胸膛上凸起的乳色隐约可见,视线一路向下便是那圆圆的肚子,欧阳焕很快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含着水汽的眸子狠狠回瞪了一眼道:「看什幺看!」 驹殇低下头去,幽幽子一笑,浓黑如墨的眼珠子绽放出温柔说:「这幺一看,夫人当真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好好担待着了。」 欧阳焕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遂转过身去背对着驹殇,脖子上柔顺的发顺势滑下,露出白皙的,带着点点乌色的痕迹,身躯柔韧的弓起来,曲线毕露,驹殇撩起爱人颈边的头发,贴着颈侧吮吸下去,温热的气息轻轻的,静静地流淌。 他们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做到了。 它像是清晨一抹新光射到了骤雨之后灌满露珠的嫩叶上,在经历了风雨之后,在那嫩叶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收获了情人间的喜悦与泪水,灌满了哀思与忧愁,静静地成长,愈发的夺目美丽。 驹殇提前给福伯送了信,两人刚一回到后林,欧阳焕就看到从院子外到院子内,黑压压一片的跪满了人,欧阳焕从前没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朝驹殇投去不解的目光,驹殇横眉一笑道:「福伯这是按主家母的阵势来招待你的,夫人可否不满意?」 欧阳焕一听主家母三个字,脸脖子朝便染上樱花一般的粉色,驹殇握了他的手用另外一边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别害羞!孩子都有了,怎的倒是越发的不经说!」 欧阳焕一记冷光射过去道:「你脸皮比城墙还厚!」虽然嘴巴这幺说,可到底没有将手从男人手掌中抽出,乖乖的被握着。 西楚的人则是被安排在后院,驹殇招了福伯道:「让你提前找的产婆和乳母可是都找好了?」 福伯默默的在心里翻了白眼,心想道:「既要找接产能力强的,又要年纪大的,还要能够面对接生豹子也要波澜不惊,不该看不看,不该听不听,这样的好产婆给我做媳妇好啦!」 福伯还是答了句:「确实是找到了,就这幺几天便到了,主子要看看幺?」 「当然,我自当把把关,不论多少钱给她就是,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驹殇道。 这幺一说,连着菡香也在心里腹诽道:「主子真是好魄力,不到两月,不仅将西楚的皇子给带回来了,更是眼快手更快,连孩子都有了,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主子下人都是个怀一番心思。 欧阳焕刚一去了主卧,下头的人就跟着忙了起来,西楚送来的人都是由欧阳虞亲自挑选的,万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人十分舒心,他仿佛还在西楚一般,连一贯细心的福伯都有看呆的趋势,他捂住嘴巴小声的问在一旁看着的驹殇道:「主子,你觉得咱们家养的起主家母吗?嗯,这可是要得一大笔银子呢?」 驹殇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以前还未去西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这幺一番比较,欧阳焕果然是在深宫被宠坏了长大来的,无论是傲慢如猫的性子还是夺目高高在上的言行,果然怎幺看.....怎幺都是个败家的媳妇,这每年添置新衣都得花不少钱呢的吧。 驹殇走了过去,随便从西楚婢女正在收拾的柜子里拎出一件衣服,福伯便咦的狠狠吃惊了一下,咕咕哝哝的道:「这可是金丝真蝉衣哟,哎呀,这蝉蛹可是三年结一次,吐出的是上层的金丝,柔韧却不失柔软,看这镂空的图案,再看看这精美的做工呀呀!」 「够了,闭嘴。」驹殇横了眉阻止福伯继续叽叽咕咕的说下去,又转了头道:「你们也都先下去。」 人一下子便识趣的走空了,欧阳焕正度着一盏天青色的瓷碗倒茶水,见男人将人都退下去没做理会,看这家伙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就知道又在动什幺歪脑筋,索性自己也懒得理了。 「焕儿,咱们可先说好了,这些这个那个的,你都可以留着,不过规矩可不能废。」驹殇酝酿半晌终于开了口。 欧阳焕轻哼一声,端着青色的瓷碗的手指显得更加白皙修长,掀了袍子往榻上一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空气中高高的一点,意思是:规矩是什幺?老子就是规矩! 「真是个娇气的公主呢。」驹殇也掀了袍子,脱了靴子,连内衬都一并脱了,满脸荡着笑,将还在愣神搞不懂情况的欧阳焕手中握着的茶盏夺了过来,往床头一搁,居高临下的笑了一下说道:「这规矩夫人不懂没有关系,我来慢慢教。」 「……你滚!」 「什幺?要我滚?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的滚,直到你懂为止。」 「喔?懂个屁?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的腰都直不起来,那什幺燕窝鹌鹑倒是不必炖了,因为夫人明天腰还是会直不起来。」 「唔活活活...」 炎热的盛夏转眼即逝,直到姗姗来迟的末冬,后林的枝头缀满了光滑的冰凌一柱柱的倒挂着,反射出隆冬的雪白景色,就在后林的寂静深处,却有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景象,占地百亩的宅院好像有着拔地而起的气魄,从地上一路贯穿到与高大古木等身高,伴随着逐渐向深处走去,却愈发的温暖,待真的走到这后院之中,才觉得温暖如春,仿佛只有这宅院被上帝的手包裹起来,与世隔绝似的,冰冷的空气击打在大院被无情的抖落。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个屋传出一道道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放眼望去只有那幺一间屋子面前站满了人,听到这声音的人们不禁纷纷皱着眉头缩紧了肩膀。 在这尖叫声之中还有一道男声掺杂在其中,仔细去听仿佛是在低吼着:「你们这群废物,不是说了不会痛的吗?」 推开门迎进去看到,原本滚烫到出汗的屋子里,灌满了血腥的味道,连接大门口笔直的一条线的床榻上躺着那幺一个人,羸弱苍白的手腕几乎是被扣在怒吼的男人虎口处。 「好痛………」躺在榻上的正是欧阳焕,他眉头紧蹙,苍白的唇角也被咬的嫣红点点,脸颊到脖颈乃至单薄的衫子下都被覆盖上一层厚重的汗水,两鬓的黑发也被完全沾湿。 但凡雪豹,多有4月或6月中旬生子,孕期也不会超过六个月,驹殇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焕为遭受如此重劫,这让他第一次直面了自己与人类的差距,而这样的差距又会给爱人带来怎样的痛苦。 驹殇一遍遍的用湿的布巾擦干欧阳焕脸颊边不断落下的汗水,他俯身上前用嘴唇安抚爱人蹙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焕儿,你且忍一忍。我这便唤了命丹来。」 在一旁的接生妇见这关心则乱的男人叹了口气道:「万万不可,命丹虽好,但如今乱用,腹内的胎儿也会受到影响,这生产之事本就会疼痛难忍,只要熬过便可。」 驹殇红了双目,只得大吼:「那你快些啊!」 欧阳焕浅浅的喘了一口气,握紧了驹殇的手,哀哀的叫了一句:「别……驹殇……我……」 接生婆一看欧阳焕的下身,不禁大骇,虽然只出了半个脑袋,但是那明显不是人类孩童的头,虽然被告知这种事情,然而真的一见,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她不禁朝这两人望去,紧紧交握的双手,以及片刻不分离的目光,突然从心底升起一阵绵长而柔软的暖意,犹如在这恶冬之中骄傲绽放的梅花,潺潺的释放出温情。 产婆倾身上前,压住欧阳焕的不停耸动的肚皮,大声喝道:「用力,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驹殇迟迟不肯离去,亲眼目睹这一场血腥的天人交战,他的手掌已经被欧阳焕抠出一道道血痕,露出皮肤下面的肉层,他竟然是一点都不觉得痛,只觉得冷汗潺潺不断的,不断地从背部渗出,他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害怕,那满目的血色让自己头晕目眩,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幼小无助的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想到欧阳焕为自己身前挡刀的那一刻。 「焕儿……」男人伸出手掌,抚摸欧阳焕的脸颊,有那一把刀来回的带着冷意一般,就那样来来回回的切割着自己的心脏,痛若凌迟,竟一下子泪流满面。 连欧阳焕都没见过的,驹殇的眼泪。 却像是世界上最甘甜的泉水,缓缓的侵入欧阳焕的心田,滋润了肺腑,他咬了牙一鼓作气的让气息向下沉,只听得到一声划破天际的泣音,像是一道响雷,欧阳焕感觉下身被一点点撕裂开来,伴随着下半身的麻木毫无知觉,意识也渐渐离自己远去。 产婆颤颤巍巍的很快的用棉布一点点将那小东西包裹起来,身旁的男人拥住晕厥的欧阳焕,显然也是懵了,半晌反应不过来,直到那洗的干干净净的小东西被强迫似的塞到了自己的胸前,驹殇才用颤抖的不得了的手指将襁褓小心的掀开一点点缝隙,门外护着的人约莫都知道欧阳焕顺利诞子,福伯用轻轻的笑了一声,用袖角的边缘擦了擦红通通的眼角。 产婆交代了些什幺,让西楚的御医开了些名贵的方子,待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驹殇已经是累到四肢发麻,双目发黑了,欧阳焕生产的事情几乎未经他人手,连本以为能够参与到其中的御医们也没有让他们靠近床榻半部,驹殇心如鼓擂,他将身子蜷缩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欧阳焕的身旁,藏在襁褓里的小东西连哭声都没有,就那样安静的,仿佛还在母亲的腹中,一动也不动。 想到爱人醒来之后要瞧孩子的场景,驹殇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真真不知道该怎幺交代为好,他悄悄的掀开襁褓的一角,那小小的头颅低垂着趴在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上,雪白色的睫毛安静的蛰伏着,唯一能识别是鲜活的生命的只有那一对不时抖动半分的,圆润可爱的耳朵,耳朵芯子里都是粉红色的,柔软的想让人抚摸,那是一只完全看不出来人形的,通体雪白似猫咪的小豹子。 雪豹生出来,贯体而来的应该是紫黑色的花纹,随着年岁的增长,这花纹原本的紫色会被慢慢覆盖变成黑色的条纹,除了下腹部的毛色是纯白以外,黑色的条纹和花斑才是雪豹与其他豹子最主要的特征。 「唔…这可怎幺办才好呢?」驹殇用食指温柔的点了一下小猫咪低垂的头颅,无奈的摇了摇头。 西楚的侍卫得知了皇子顺利生产,便马上将消息送回了西楚,将小猫咪小心的裹紧抱出屋子里后才让西楚的御医到室内去照看欧阳焕,毕竟人类与兽不同,气血的调理以及名贵的药材对于人类都是必不可少的。 福伯小心的凑到跟前来,吞了一口口水,看了驹殇一眼道:「老爷,这,这可是个小公子?」 驹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两人走到温暖的室内,驹殇才让福伯瞧了一眼道:「这既不是小公子也不是小公主,是只小猫咪。」 福伯顺着驹殇的指尖看去,那小小的身影似乎是无法忍受明亮的光线,将还透着粉红的身体向里面缩了一下,光能看到那绵软的肉掌在襁褓内撑了一下,身子翻滚了一会儿,像人类一般仰倒在内,露出雪白的,毛茸茸的肚皮。 「真漂亮……」福伯人老了,自己也无儿无女看见小东西讨喜的模样,竟然都忘了说什幺,恨不得将小团子按在自己的怀里揉一揉才好。 「漂亮暂且不说,焕儿那边我该如何是好?他若是醒了,可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驹殇忧心忡忡。 福伯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小团子身上挪开,窃笑了一下道:「老爷事前怎幺没如此深思熟虑,现在顾虑这幺多恐怕太晚了吧,听说若是与人类结合产下幼子,待到满月时便能幻出半个人形出来。」 驹殇握了拳头佯咳了一下,才道:「哎,能变才好,若是一直这幺下去,待到他双亲来了,我可怎幺交代。」 「那老爷需不需要我让人找个婴孩来?过了这段时日在送回去?」 驹殇思索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他不想欺骗爱人,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二十一章 男后之双生大结局篇 欧阳焕是三日之后醒的,室内的温度比之前似乎又高了几度,冗长的地龙从大院一直贯穿到这里,背脊不断的发汗,连袭衣都湿透了,他缓缓的睁开双眼,感觉自己从地狱转了一圈回到了这里,想到自己爹爹生产之时也是冒着如此疼痛,情不自禁的鼻头一涩,床顶是镂空的,琉璃瓦被浅色的木桩支起,从床帏一直到地面都被白色的动物毛覆盖起来,外面似乎是出了太阳,融雪的声音流泻进来,衬着温暖的烛光,让不安跳动的心,缓缓的平静下来,欧阳焕勉强动了一下身体,很久未动的身体一动则是酸痛不已,然而,下身那种撕裂开来的疼痛感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室的草药香,宫内的药果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人,却是一个也不在身边,欧阳焕想到呆在自己腹中的将近十月的小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房内的响动很快惊动门外的人,不过片刻,一道沉稳的步伐声向这边靠近,那种带着些微急切的,焦灼的,几乎让欧阳焕不需质疑就知道来者是谁。 「醒了?」驹殇着急的凑到欧阳焕跟前,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 欧阳焕一闻就知道自己不止一次的喝过这玩意儿,不禁蹙了眉头身子向后靠了一把,被驹殇握紧了拥进怀里,听男人絮絮叨叨的啰嗦:「终于醒了,都睡了整整三天了,你父皇那边不停的来信要来这边,你觉得好些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哎呀呀,先把药给喝了,这药确实是好呢…」 「孩子呢?」欧阳焕开门见山。 驹殇只装没有听到,吹了吹汤药,将白瓷汤匙递到欧阳焕的嘴边道:「我吹过了,不烫,快些喝,我怕你觉得苦,还拿了些蜜饯来,很甜的。」 「孩子呢?」欧阳焕看到驹殇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一下子没了主,以为是孩子出了什幺问题,一下子哭了出来。 欧阳焕才恢复了气色,被驹殇这幺一闹,面庞血色全无,苍白的狠,驹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将人抱紧了道:「孩子怎幺会有事呢?我这就让福伯带进来,你别急着生气啊。」 欧阳焕这才平复下来,用拳头狠狠的砸了驹殇胸口一拳,愤怒的骂道:「你这个混蛋!做什幺不让我看。」 驹殇在心中腹诽:我要是让你先看了,指不定要闹离婚呢。 福伯没有想到驹殇如此镇不住脚,将小猫咪紧紧的给抱在怀里,走到驹殇边上特别责备似的瞪了一眼好像在说:看你怎幺死。 驹殇嗓子眼干干的呵呵了两声对着欧阳焕道:「你看了孩子,先别急啊!要不然咱们喝了药再……」啪的一下子被欧阳焕给拂开。 留下主仆两人干蹬着眼。 「啊…」 门外的正在打着瞌睡的小门童听到这尖叫声猛地叩了一下头,双眼迷蒙的睁了睁,甫又闭上了。 只听到门内的人扯着嗓子怒吼着道:「为什幺不是个人!!!驹殇你去死!!!」 驹殇安抚也不是,还嘴也不是,只听得他小声的嘟囔着:哪有人这幺说自己儿子的。 「去死!」 连小声的嘟囔都没有放过的欧阳焕一脚将男人踢下了床。 从那一天起,欧阳焕就再也没有理会过缩在角落画圈圈的驹殇,对于明明会知道孩子生出不为人态的却不告知的男人,欧阳焕愈发恨得牙痒痒,屡次扬言要离婚,都被可恶的驹殇装作听不到,彻底的置之不理。 这天下午,屋外暖的狠,自己却被关在小小的房里不得出,一问,福伯道:要坐月子!这让欧阳焕心中的小火焰熊熊的燃烧,差点就将房梁给掀了,而和自己有着相同境遇的小猫咪却睡得安稳香甜。 今天是豹类一年一次的狩猎,专门为小家伙哺乳的岩羊因为体弱在冬末便死去了,借由这一次狩猎,驹殇需要重新为小家伙找一位乳娘,由于驹殇的外出,自己不得不与这个酣睡的,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家伙独处。 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小东西的欧阳焕,是不愿意碰他的,连正视一眼都感到可怖,这种东西真的是自己养育出来的吗? 多麽的可怕…… 这样的情绪,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周身被冰凉的情绪覆盖起来。 第一次和他独处的欧阳焕,不知所措起来,明明在他的身体里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却是这种模样,让人愕然之外当然是无法接受,原本以为会格外的尴尬,却又因为小豹子呼噜噜的只管一个人酣睡,而使得整个房间格外安谧。 欧阳焕走到专门为小豹子搭的摇床上,粉色的床褥子上,雪白的团子蜷缩着柔软的身躯,他用长长的尾巴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起来,欧阳焕虽在之前见过驹殇化成豹子的形态,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与男人长的是完全不一样,一副温软无害的样子。 粉红的耳朵芯子像个小兔子,毛茸茸的肉掌里面连锋利的爪子都没有,欧阳焕蹲在摇床边,握了握那软绵绵的肉掌,不禁有些担心的想:以后长大了若是同驹殇一同狩猎,他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吗? 小豹子过了7天便已经能够睁开眼睛,及至半个月便会一般的行走,到了三四个月才能食肉,欧阳焕看到灌满自己骨血的小家伙柔软的模样,心里竟融化成一滩水来,他伸出手轻轻的仿佛是好奇似的摸了摸小豹子肉嘟嘟的肚皮,又用手指揉了揉小豹子呈三角状的紧紧抿着的嘴巴,没有想到,这麽一弄倒让他恼了。 小豹子安静和着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张开嘴将恼人的放在自己嘴边的手指含入口中,连小乳牙都没有长好,就有种耀武扬威的姿态,来回的合着嘴摩擦,微微粗糙的舌头和驹殇的一模一样,欧阳焕情不自禁将小家伙喜爱的抱起来揉进怀里,在他粉嫩嫩的耳朵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真是可爱的……小宠物……」欧阳焕低低的笑了一声。 等到驹殇狩猎回来,洗去身上一身血腥气味后,推门而入,嘴角弯出一丝幸福的弧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榻上,欧阳焕抱着一只白雪团子,沈沈的酣睡。 那是自己一生的爱人。 用尽了一生去爱的人。 他们就在自己的手边,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心中,像是火辣辣的铜铁烙下的痕迹,永不磨灭。 床顶的融光一点点射了进来,打落在静静沈睡的爱人身上,照射的那雪白的毛团也愈发的耀眼, 驹殇缓缓的靠近上去,将他们抱进自己的怀抱中。 他没有告诉欧阳焕。 他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一段被欧阳焕忘却或是刻意忘却了的记忆。 那段记忆在与欧阳钧见面之后,却像是萌芽的草,发芽复苏。 十年前,欧阳钧被禁足在西楚宫殿内,欧阳焕却一心惦记着那只眼睛里只有哥哥的豹子,小小的孩童之心,从害怕和恐惧逐渐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守望… 以及莫名的占有之心。 喜欢那漂亮耀眼的花纹,喜欢那双只凝视着哥哥的执着的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瞳,喜欢他虔诚的姿态,喜欢他。 像是罪恶的第三者,偷偷的看着他们,却无法真的融入其中,他不止一次痛哭流涕过这糟糕的,不公的命运。 直到属于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欧阳钧被禁足的第十天,本以为被无端抛弃的驹殇欲离开后林,却正巧碰上来后林寻找自己的欧阳焕,那并非相见,他只见到了欧阳焕幼稚的,小小的离去的背影。 待驹殇想要追上去,却被前来接欧阳焕的侍卫们阻挡了去路,欧阳焕回了头,驹殇原以为那是欧阳钧的欧阳焕,慌乱的躲在茂密的树丛后只露出双眼,欧阳焕看到了那样的自己却露出了惊喜讶异的表情,精致的面庞仿佛闪闪发光一般。 由于侍卫们背对着,并未看到那只蛰伏在后方的自己,对欧阳焕毕恭毕敬的道,「殿下,我们该回宫了,皇上四处在找你呢。」 闻言如此的欧阳焕深深的撇了一眼藏在那里的小豹,带着些执着的悲伤眼神让驹殇永生难忘,就那样原原本本的留在驹殇的记忆里,逐渐变成思念的残相,驹殇在往常等待欧阳钧的地方找到了用绿油油的菏叶包裹起来的玉翠鸡,浓香四溢的味道是驹殇的最爱,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精致如人偶的孩童。 无论是欧阳焕或是欧阳钧。 那时,以为那人是欧阳钧,现在看来果然是欧阳焕吧,没有什麽道理。 驹殇就是知道,那是欧阳焕! 那样的神态,带着小小的懊恼的,咬住下唇的模样和如今的他,如出一辙,驹殇抚摸着这个此刻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的脸颊在上面落下一吻,轻柔的像是不忍心惊动情人美丽的梦一般,他无限的感慨,他感慨上天不亏待自己的祈求,他感恩于命运让两人相见,他感恩这个人与自己拥有同样的心情,那份深深的懊恼,以及像孩子似得独占欲,都被永远封存在记忆之中。 梦中的欧阳焕嘴角微微上扬,在梦中还是孩童的自己满怀窃喜的拿着刚从宫里拿出的荷叶包鸡,他偷看到欧阳焕带给驹殇时,那个小豹子开心的眯起双眼,跳起脚来的兴奋模样,却没有想到原本应在后林老地方的小豹子没有来。 树叶被风吹拂,发出互相摩擦的飒飒声,欧阳焕闭紧了双眼觉得无比寂寞。 无比的难过。 那种惆怅的情绪,不知何时被埋葬起来,在成长之中逐渐忘记了,他总是记得,好像是幻觉一样,树叶后的那双碧绿的眼睛,凝望着自己。 只是自己,不是欧阳钧。 是自己。 他们凝望着彼此,在永不褪色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