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新后》 第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天武元年,元月十五。 是夜,满月高悬。 金碧辉煌的大秦国紫朔城皇宫内,张灯结彩,欢歌笑语,礼乐丝竹声连绵不绝,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里,五彩绚烂的焰火照亮了皇宫上方的天空,将偌大的皇宫渲染的如同白昼。 唯有皇宫西南角隅,却是片死寂。 清冷的月光透过间屋顶的破口,照亮了里面狭小的空间。 个衣衫单薄的白衣女子静静躺在地上,满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满身旁。líng luàn 的发丝下,是张巴掌大的小脸。 白皙细腻的肌肤,弯弯的柳眉下,双眸紧闭,小巧微翘的鼻尖,如玫瑰般的双唇虽然诱人却如失了水的花瓣。月光照在她的面上,显得容颜苍白如雪。 忽然,天窗破口的光线暗了下来,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双锐利的眸子透过破口望进来,凝神听了会,这才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对着苍白的容颜上微张的樱唇准确滴入几滴。 不会,女子眉间微蹙,眼皮微动 漫天烟火持续不断的轰鸣声里,终于,地上的女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头痛,胸口也痛,浑身都痛,痛得简直要死掉了。 醒来的时候,梅霜只有这个想法。 她无力地晃晃头,仿佛这样便能驱散眼前大团的黑暗,还有那浓重的晕眩感。 头顶狭小的天窗处,忽明忽灭间,让梅霜觉得那巴掌大的地方漏下来的光线十分刺眼。 她眯起眼睛,她这是在哪里?她死了吗? 彼时,她的手正覆在胸口,来自胸腔内的跳动让她慢慢huī fù 了意识,她还活着。 蓦地,随着烟花独有的尖锐哨音再次划破长空,漫天巨大的爆炸声里,头上巴掌大的天窗里又开始明灭不定,加刺眼。 梅霜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瞬间,她能想象得到,zhè gè 夜晚的紫朔城内外该有么热闹喧腾。如幕布般的漆黑夜空里,那漫天烟火盛开的时候该是么绚烂夺目 hē hē …… 今日,大秦国新帝登基,同时行册后大典,天下大赦!举国欢腾! 梅霜在心里不可遏抑地大笑。 天下大赦啊…… 可是,她这刚受册封大典、万民景仰的大秦国皇后,此刻却在哪里? 仅能容身的空间里,房粱上灰土沉积,蛛网重重。 方才那漫天烟火的映照下,她甚至能看到透风的墙角处,偶尔有老鼠穿梭。而身下,糟烂的稻草和身侧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被散发出yī zhèn 阵令人作呕的qì wèi …… 梅霜yī zhèn 不寒而栗。 而比起眼前的腌臜,让她不寒而栗的则是方才的幕幕,未央宫的突然变故,她的皇帝夫君毫不留情赏赐的巴掌 阵阵冷风从四壁的破口吹来,她冻得浑身哆嗦,垂眸看看身上,厚重繁琐的凤冠华服早被众面目狰狞的嬷嬷们粗暴扒下,只剩身上的衣衫,单薄且肮脏不堪。 她自嘲地扯起唇角,却又痛得止不住“嘶”地出声。 想起进宫前的风光无限,她都有些怀疑,她真的是左相之女吗? 梅霜,当朝左相嫡出,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的女儿,大秦新帝丹书铁卷册封的正宫皇后,在头戴凤冠,华服加身,与那天底下最高wèi zhì 的男人起受百官叩拜之后,刚在皇后寝宫坐下,便突然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荡妇,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狭小囚牢中…… 这过程说起来是如梦似幻,但终归是黄粱梦啊…… 梅霜悲叹,勉力抬手抚上肿胀麻木的腮帮子,嘴里片清苦。 的确,这巴掌虽然肉痛,但比起她亲妹妹的做派,那真是轻了。 她肋下的刀伤,便是拜她的妹妹梅茹所赐。 彼时,她那姿容俏丽、满眼关怀的庶出妹妹梅茹来到天牢,对她而言,简直jiù shì 黑暗中的盏灯,就在梅霜热泪盈眶之际,梅茹的甜甜笑语让她顿时如坠冰窖中。 “姐姐不必伤心,这皇后的wèi zhì 原本也不该属于你。出了这等丑事,姐姐已无颜见人,就算太后再宠爱你,碍于悠悠众口,也已无法保全姐姐;而且,皇上本就不喜欢姐姐,只是姐姐厢情愿罢了。何况姐姐为当皇后,坏事做绝,如今害得楚小姐是连宫门也入不得,所以,就算姐姐没有这等丑事,皇上也是断断不会容你的唉,姐姐活着只会连累梅家,从此以后,我会代姐姐侍候皇上,姐姐只管安心去就好了” 随后,她袖底的抹雪亮映出梅霜惊恐的面容。 梅茹步步逼近,望着已经吓傻的梅霜,唇角嗤笑之余凝着满意的笑容,“姐姐别怕,我还得谢谢你争来的后位。姐妹场,也不枉我白白受姐姐这些年的欺负,我会让姐姐走的时候痛苦少些” 梅霜登时瞠目结舌,还来不及喊“jiù mìng ”,yī zhèn 剧痛传遍四肢百骸,再然后,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梅茹焦急和痛哭的声音,“快来人啊!姐姐她——想不开了!” 梅霜垂眸看到肋下,手轻轻抚向伤口处,隔着衣服,也能摸到那草草包扎的绷带,白色的衣服上血迹尽显。 怔怔望着头顶月光,还是活着好,至少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如今静下心来想,悲剧的根源是宫中嬷嬷在她的妆奁盒里发现了她与人私通的书信。 如果这事是真的,身为左相之女,她不仅道德败坏,且智商也低地吓人;想起当时吓傻的侍女糖儿急地摇晃着她,“小姐,你说话啊!你和昭王——这怎么可能!” 她倒是想辩解,可脑子空白之下,根本不知如何开口,而匆匆而来的皇上是不由分说,个巴掌下去直接将她发配来了天牢。悲催的是,当时隔着厚厚的大红盖头,就连传说中天下无敌的夫君什么mó yàng 她都没有看清 如今,再琢磨着梅茹给她刀前说的话,那么,信息量就很大了。说实在的,她宁愿相信她的侍女糖儿,既然不可能,那jiù shì 有人栽赃陷害。 想了半天,只能叹息,就算黄粱梦,这梦醒得也太快了! 就如同方才漫天的烟火,盛开时满目绚烂,繁华耀眼,终是昙花现 但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哪怕成了这人人唾弃的阶下囚,也还是活着。 梅霜自嘲地笑了。 放眼古今历史,还有比她悲催的皇后吗?自册封到发配,短短几个时辰而已,可谓开创了历史上任期最短的皇后的先河。 冷风持续从墙角的破口吹来,梅霜打了个寒颤,脑子也清醒了许。 再抬头望望巴掌大的天窗,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朦胧的月光流泄而下,清澈明朗,kōng qì 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花炮竹的火药气息。 她的心里竟然有了小小的雀跃,她总算是没有死。 是啊,有什么比活着好的事情呢? 第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说白了,她梅霜不过是个二十世纪整日游荡在各种旅游景点的稚嫩驴友,只因大学暑假期间无所事事,时兴起,结伴旅游时,在悬崖边为欣赏并拍摄副美景,脚踩空,结果睁开眼就在披金带银的马车上,说是要进宫接受皇后册封。 而现在的遭遇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当时身边的丫鬟糖儿的话。 彼时,她不过是掀开盖头望了望外面,以què dìng 是不是在做梦,就被大惊失色的糖儿连声制止,说盖头必须在拜堂后由她的夫君亲手挑起,自行掀开可是大不吉利。 唉,如今看来,岂止是不吉利,简直jiù shì 悲催到家了,在现代活了二十二年她连个男友也没谈过,到这里十九岁却背个“荡妇”的美名。 望着四壁透风的天牢,这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忽然间,余光所及之处,地上道黑影肆无忌惮地飞快爬过,梅霜吓得登时尖叫出声。 半天后不得不抖抖嗦嗦地ān wèi 自己,不过只觅食的老鼠而已。 她不敢jì xù 躺着了,生怕老鼠饥不择食,拿自己当了晚餐。于是竭力撑起身子,从糟烂的稻草堆里坐起来。 冰冷的地面上尘土厚积,刚起身,带动发霉稻草上的尘土,呛得她鼻腔难受,咳嗽连连,而每声咳嗽,又牵动胸前的疼痛。 痛不欲生原来是这样。 外面寒风凛冽,牢房又四壁透风,不会,她就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外面漏声声,这才三而已。且不说这漫漫长夜难熬,难道这辈子她都要在这里度过吗? 股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未知的恐惧袭来,梅霜忍不住呜咽出声。 ——漫天烟火过后,天空重归平静。 虽是深夜,但普天同庆新帝登基及大婚之喜,又是元夕佳节,整个皇宫内依然烛火通明。 含元殿上隆重的集体酒宴散了后,因皇上大婚不似民间可以闹洞房,所以,各宫各殿便想着法儿自找乐子。 时间,整个紫朔城皇宫内处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皇上专门处理政务的勤政殿里,烛火通明。 自古“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两大最得意之事! 可今对于今日普天之下都为之欢庆的男主角——大秦国新登基皇帝萧洛来说,他不仅没有得意,反而觉得极其讽刺。 就连此刻在他后面的太监李公公也是瞧着此刻负手在雕花长窗前的皇上心里亦不是滋味,纵然皇上贵为天子,手握天下,亦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既不能与喜欢的女人结发,大婚之日皇后娘娘又出了这等丑事!如今为顾全天家颜面,遮人耳目,只能遵照太后意愿,让梅相的庶女梅茹代姐姐进宫为后 当今皇上是何曾骄傲的个人!驻守边关,金戈铁马,气吞山河! 而今——小李子瞄着桌上已经摆了许久的御制合卺酒,再看看外面的夜色,只能心里干着急。 此刻,萧洛长身玉立,负手在雕花长窗前,望着天际如玉盘般的明月,时思绪纷飞。 “人找到了吗?”他低沉道。 小李子目光从合卺酒上挪开,慌忙答道,“回皇上,奴才直都吩咐着,没有消息” 可心里却说,这都什么时候回来了,您还这么长情! 萧洛心底苦笑,自日前他接到圣旨从边关匆匆而回,就直没有她的消息。看来,今晚又要失望了。 “小李子,把门关上,吵地朕头痛。” 李公公哪里敢怠慢,慌忙将拂尘往腰间插,小跑着上前zhǔn bèi 关勤政殿的大门,忽而犹豫下,回头小心翼翼道,“皇上,这、这会,是不是要去,呃皇后娘娘那里?” 按照宫规,皇上大婚之夜,为显天家恩宠与帝后琴瑟和谐,皇上必然是要在未央宫与皇后娘娘起度过的,可皇上从含元殿回来后,直在这里发呆。 太后差人送来的合卺酒就在眼前,这不就等于催着皇上赶紧去皇后娘娘那里吗?可都三了,皇上依然没有动身的意思,难道要新皇后娘娘今晚独守空房吗? 萧洛闻言霍然回眸,本就凛冽的面部线条加如刀锋般凌厉,深邃的眼底此刻霜色尽染,吓得小李子当即“扑通”跪下,“奴才嘴!奴才该死!” “也好!去告知皇后,朕要与她同去天牢——探望她的姐姐!”萧洛冷硬道。 说实在的,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还从未有过如此的奇耻大辱。此刻,比起令他加讨厌的洞房,他还不如去看看,太后下旨非梅家不娶的“皇后”是何等的三头六臂——面费尽心思想当皇后,面又和他的皇叔乱伦! 小李子得令连忙去了未央宫。 ——梅霜正抱头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杂乱的jiǎo bù 声。 她悚然惊,顿时止住哭泣,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便忍着剧痛扶着冰冷的木栅栏颤颤了起来。 刚起身,jiǎo bù 声已临近,伴着钗环清脆的撞击声,是低声下气的说话声,“这冰天雪地的,如此腌臜地方,可别污了圣上龙目才好,皇后娘娘,请仔细着脚下” 圣上? 皇后娘娘? 梅霜愣住。 这深半夜,他们来做什么? 来不及想,转角处,随着几个擎着水红绢灯内侍的出现,她的眼前豁然开朗。 内侍jiǎo bù 匆匆,挟着yī zhèn 刺骨的冷风在离梅霜不过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住后,然后分在两旁,垂首默立。 本就着衣单薄的梅霜不禁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个着明黄龙袍外罩玄色大氅的年轻男子和个头戴凤冠、身着正红宫装的女子前后出现在眼前。 她摒住呼吸,瞪大眼睛,在这如天神般降临的年轻男人面前,目光竟然有些晕眩。 碧玺金冠下,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生动,眉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分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恰如暗夜寒星。 不用说,眼前zhè gè 耀眼夺目的男人jiù shì 她前刻刚拜过天地的大秦国新君萧洛,也是丫鬟糖儿口中镇守边关数年、战无不胜、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的洛王爷。 此刻,他在梅霜前丈许的地方,负手而立,姿态倨傲,强大气场及凛冽神情,如千年冰川,让梅霜立时觉得寒气扑面。 有道是好男不和女斗!看到眼前的男人梅霜就想起自己肿痛的脸庞,心里腹诽的同时也不免看轻眼前的男人。 但对方强大的气场让她不敢jì xù 对视下去,目光移向旁边的正红色宫装的女人身上,正是方才把匕首险些要她命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梅茹。此刻她在萧洛身侧,身盛装,姿态雍容。 第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乌黑如墨的秀发束在金色凤冠之下,各种金玉珠钗挂满发间,几乎不留丝缝隙,目光所及之处,金光闪闪,夺人心神。项间赤金盘螭巊珞圈,与正红色金银丝线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相得益彰,配上那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端的是雍容华贵、皇后范十足。 这身大红的行头梅霜并不陌生,也jiù shì 在几个时辰前,她还穿着如此模样的华服和眼前的男人拜过天地呢。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华服易人,中宫易主,天地变色。 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相比之下,梅霜再看看自己这副惨兮兮的mó yàng ,说不自卑那是假的。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快跪下叩见!” 这新帝新后已来了些许功夫,可牢房里的女人不跪反,毫不避讳,内侍心底厌恶,忍不住对着面色痴愣的梅霜低声喝斥道。 看来,这梅相之女和传闻中的知书达理完全不相符,她大约还以为自己是之前的皇后娘娘呢!也是,人生大起大落至此,不疯才怪! 内侍的喝斥让梅霜猛然回过神,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事事还是顺从为好。 垂眸,居然也熟练地跪下去,可动作太大,直接牵动肋下伤口,顿时痛得她闷哼声,眉峰蹙起的同时,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 她手扶着木栅栏,手哆嗦着抚上肋下伤口,明显地,肋下的白衣裳原本的斑斑血迹面积有扩大的趋势。 梅霜虽然是待罪之身,可那蓦然的痛楚,落在外面人的眼里,还真叫个楚楚可怜,着实激起了近前内侍的怜悯之心。 但此情此景,落在大秦国新君萧洛的眼底,就成了十二分的刻意了。 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仗着笔好字,加上嘴甜mó yàng 乖巧,便时常入宫替太后抄佛经,因此深得太后眼缘。不过,身份尊贵,却行为乖张,了解其的人都知道梅相此女可谓人前人后两张皮,为当皇后,是不择手段排斥其他王公大臣之女。 如今是耳闻不如眼见,做下这等丑事,还能在自己跟前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mó yàng ,果然是会做戏,荡妇jiù shì 荡妇! 何况梅霜现在长发散乱,白色的衣服早已是肮脏不堪,萧洛只看了眼,便厌恶地移开目光,心底不可遏抑地冷笑,这jiù shì 太后眼中所谓“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梅府千金,大秦国新帝皇后的不二人选。 太后若是知道她亲手挑选的大秦国皇后竟是这等德行,还会不会固执己见! 梅霜彼时虽痛地两眼昏花,但不经意抬眸,还是看清了那双本就冰冷深邃的眸子蓦然间升腾起的股浓浓的嫌恶,如同冰刀般“嗖嗖”射向自己。 若是眼光能杀人,梅霜觉得此刻自己浑身早已被那冰刀般的目光戳了无数个窟窿,死无全尸了。 现在,她唯能做的,jiù shì 垂眸敛目,小心跪好。 这切在萧洛身旁的梅茹眼里,显得梅霜惺惺作态。 望着梅霜散乱长发下的若凝脂般的腮边犹自挂着泪滴,嫩白的小脸因失血微微有些透明,连唇瓣也是淡淡的粉色,整个人看上去如雨后梨花,虽无精气神,却是惹人垂怜,梅茹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戾色。 只恨她当时和梅霜fèi huà 太,下手太轻,以至于梅霜福大命大,活到现在。不过瞬间,她便将这丝狠绝很好地掩藏在眼底下,如只蝴蝶般扑到梅霜跟前,紧紧握住梅霜抓住栅栏的手,神色悲戚,语声哀怨,“姐姐,你好糊涂啊!” 梅霜悚然怔住,愕然抬眸,正对上眼前梅茹妆容精致的脸庞。 只眼,梅霜便无端打了个寒颤。 梅茹虽然神色凄凄,但眼神里的深意,梅霜读得懂。 瞬间,梅霜从头凉到脚,再想起梅茹将匕首刺向她时说的话,她登时绝望地连撞墙的勇气都没有。 个痛恨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皇帝,个已经对自己大开杀戒的新皇后,当半夜三他们双双在你的面前的时候,能有什么好事?! 没曾想,下秒,梅茹收回手,垂眸抽出锦帕,往面上轻轻拭,再抬眸时,已然是眼圈泛红,居然转身对着萧洛郑重叩拜下去,声音哽咽,“皇上,姐姐如此痛苦,臣妾实在不忍,臣妾愿代姐姐受苦,恳请皇上开恩为姐姐医治” 这声音如此柔婉,如此动情,以至于让方才痛地险些背过气的梅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梅茹本就声音柔婉,短短几句话,如泣如诉,加上神情哀哀,当真是令人动容。 看着梅茹神色如川剧变脸,梅霜瞬间恍惚后,还是看清了梅茹眸子里闪过的细细密密的深意。 果然,听到梅茹的“求情”后,萧洛回眸看着梅霜,眉峰微微蹙起,脸上添嫌恶。 说实在的,梅府这两个千金,嫡庶,论姿色才艺,各有千秋;若论德行,虽然太后青睐嫡女梅霜,但王公大臣的女眷们眼中,却是迥然不同。 嫡女梅霜性子孤傲,倚仗嫡出身份,明里暗里欺负梅茹则是常事。而梅茹的母亲出身低微,梅茹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从无怨言,对其姐姐亦是尊敬有加。眼前的情形,不仅是鲜明的对比,印证了传言的可信性。 萧洛沉吟片刻,薄唇微启,低沉磁性却又冷硬的声音,“皇后不必自责,贱妇自找的!!” 果真是琴瑟和谐,鹣鲽情深! 梅霜身子僵,想来zhè gè 皇帝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毕竟以她犯下的罪行,没当场条白绫赐死已经是莫大的天恩了,何况她现在还好好跪在这里。 而zhè gè 心盼自己死的妹妹根本不会这么好心,她刚才的动情表演,大约是让外人看她们之间是么地姐妹情深呢。 显然,梅茹要的也是zhè gè 效果。 方才萧洛冷硬开口,句“皇后不必自责”,让她登时比喝了蜜还甜,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涌动着难以言表的甘甜。 听到了吧,皇上金口玉言,她才是大秦国铁板钉钉的皇后! 即便她出身庶女,可又如何?被嫡女梅霜嘲笑欺侮这年,总算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梅茹眼底隐有得瑟,依然满脸悲戚,声音比方才加可怜兮兮,再次恳求道,“皇上,虽然姐姐时糊涂,自杀未遂,但受伤如此严重,到底已是最大的惩罚!想必姐姐已经知错了,臣妾恳请皇上开恩,放了姐姐——” 第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自杀未遂? 按照宫规,自册封皇后,大婚礼成,梅霜便是宫中正儿八经的嫔妃,虽然短暂的可以忽略不计。 自古以来,这嫔妃自戕乃是宫中第大忌,轻者处死乃至鞭尸,重则株连家族。如今要她担下这“自戕”的罪名,着实是罪加等。 若是数罪并罚,她这小命还有活路吗?! 看着皇帝萧洛本就染满霜意的眸子加暗沉,如涌动的暗流般深不可测,梅霜急了,只觉得胸中有万千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zhè gè 梅茹,口口声声为其求情鸣冤,却原来是要借刀杀人! 这还不说,就连她zhè gè 顶着梅霜的名字却根本是梅家的局外人都知道这嫔妃自戕会连累家族,zhè gè 梅茹难道就疯了吗?她红口白牙口咬定自己自杀未遂,她难道就不怕牵连到她的亲爹亲娘吗?! 此时此刻,再装哑巴等于她真是mò rèn 了。 梅霜忍不住愤怒了,“皇上,我不是自杀的,是——” “大胆!”身侧内侍闻听大怒,截住她的话,斥道,“皇上未问话不可随意答话!还有,要自称奴婢!再犯掌嘴!” 嘎! 梅霜话到半截硬生生咽了下去,心底诅咒着,zhè gè 女人为了置自己于死地,竟然狠到连她自己的亲爹亲娘都不顾,真是猪狗不如! “姐姐!”栅栏外的梅茹抬起泪水涟涟的小脸,抬手以锦帕掩嘴之时,眸子里闪过丝梅霜清晰可见的狠厉,语气却是柔和地如三月春风,“姐姐已然大错特错,切不可再错上加错!如今,姐姐害得楚小姐是遍寻不得姐姐只有认错,皇上或许会宽恕姐姐” “” zhè gè 女人,当真心思活络,四两拨千金果断否认后,煽风点火本事是流。 梅霜真是自叹弗如。 果然,梅茹句“姐姐害得楚小姐遍寻不得”成功挑起了萧洛心底深的怒火,他漆黑的眼底霜色尽染,唇角浮起丝冷笑,“宽恕她?谁说朕要宽恕她?” 若不是眼前的女人为取后位,极力讨好太后,又屡次刻意让楚惜若出丑,甚至不惜诋毁其清誉,成功让太后对惜若厌恶至极,又何至于太后改变初衷,以至于如今佳人难寻、生死不明?这眼前貌似清纯的女人才乃水性杨花、内心狠毒之辈! 梅霜此刻哪里知道眼前的九五至尊的心中对她所恨,只觉得他眸色变幻,不可捉摸,不免忐忑,她恐怕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梅茹则在旁心底冷笑,都这情形了,还妄想翻供,哼! 萧洛淡淡道,“皇后请起,不需和这荡妇费口舌。” 梅茹闻言后顿时如沐春风,心满意足起身时,不忘用锦帕拭去眼角的鳄鱼泪。 此情此景,么鲜明的对比。妹妹敦厚善良,仁至义尽,而姐姐,啧啧,活着也是浪费kōng qì 。 萧洛深邃的双眸掠过地上跪着的梅霜,从内到外的厌恶让他的眼底越发冷硬。 “贱妇!抬起头来!”他冷冷道。 梅霜不知所以然,只能依言慢慢抬头。 萧洛微微眯起眸子,审视着散乱长发下的梅霜。 娇嫩的脸庞上还带着大婚时的残妆,眼睛红肿,鼻头也微有些泛红,愈发显得小脸苍白、惹人怜惜。 单看面容,他不否认,这传说中的梅相嫡女果然是名副其实,整个人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清丽脱俗,楚楚动人。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湿润的长睫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的如同闪耀的黑宝石,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神色坦然,任你审视,既不回避也不害怕,眨眼间是灵动十足。 忽然间,萧洛眼神滞,心底蓦地泛起浅浅的波澜。 曾几何时,亦有这样双清灵的眸子,偶尔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亦会像这般肆无忌惮地凝望着自己,不过是微微笑,那长睫下黑亮的眸子里,便会漾起点点波光,清澈柔和,映亮他的眼底,也映进他的心口,让他想起醉人的春光里,熏风拂面,那素净的脸庞,温润的樱唇 “洛哥哥,你何时归来?” “你是别人的洛王爷,是我的洛哥哥” “洛哥哥,我定会等你” 萧洛眼前yī zhèn 恍惚,不敢看下去,收回目光的时候,神情越发清冷。 其实,当萧洛要梅霜抬起头的时候,梅茹便心底紧,莫名有些不安之际,她眨不眨地看着萧洛。 眼见着萧洛凝眸于梅霜,神色变幻莫测,似有些怔怔,她心思大动,忙带着些微的犹疑仿佛不胜欢欣道,“皇上——是不是已宽恕了——姐姐?” 梅茹的话下让萧洛回到现实,他收回思绪,宽恕?! hē hē ,jiù shì 眼前zhè gè 看似清纯的荡妇?就因为她有双和惜若相似的眼眸?!眸色变幻之际,甚至连背在身后的双手骨节都有些泛白。 梅霜仰起的脖子有些酸了,看皇上不再看自己,于是垂眸下去。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烛火跳跃有些眼花的yuán gù ,她仿佛看到zhè gè 皇帝漆黑的眼底凝眸自己的时候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萧洛目光再次移向梅霜的时候,眸子里huī fù 了先前的厌恶和冷淡! 之前,他没有立即处死她,并非是他存有善念。 来是梅霜身份特殊——左相最宠爱的嫡女,又是太后指婚,处死事小,拂了太后和左相的面子则事大,会引起无端bsp;bsp;,于前朝后宫都未必有利;再加上梅霜又是左相心尖上的女儿,留其性命只会让左相感恩戴德之外有所忌惮; 这二来,则是觉得就这么让zhè gè 如此作恶的梅霜死了,真是白白便宜了她。 殊不知,这世上还有种惩罚,叫——生不如死。 不错,惜若曾经承受的,他要让梅霜百倍还回来。 想到此,在心中斟酌词语后,萧洛淡淡道,“废后梅霜,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怀执怨怼,数违教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即日起,打入冷宫,无朕旨意,永不得出!” 梅霜字句听着,直到最后个字听完,心底蓦然震动不已。 刚才心惊胆战的想象中,即便侥幸不死,也说不定得在各种各样令人恐怖的刑罚里走遍,弄个全残或半残,最后的结果都是样,生不如死 无疑,和想象中比起来,这样的判决实在太轻了。 第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瞬间惊喜满面,尤其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熠熠生辉,萧洛心底微动,厌恶的眼眸闪过丝愕然。 没有了心心念念的凤座,又被打入冷宫,这对任何个女人来说,都是生不如死!何况她出身名门,这等打击之下,她居然无动于衷还满面感激? 旁的梅茹心底暗沉,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但圣旨已下,只能再做dǎ suàn 。她沉住气,近前柔声提醒道,“姐姐,这冷宫可不是寝宫,还请姐姐做好万全zhǔn bèi 。” 梅霜低头不语。 冷宫就冷宫吧,只要离开这里,活着的机会就分。 不过,梅茹的话倒也提醒了她。她不能太jī dòng ,这会让颁布圣旨的人不舒服,万觉得惩罚过轻改变主意,先将自己送去打上百大板,岂不是得不偿失。 梅霜连忙敛容郑重道,“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愿此生做牛做马,报答皇上!” 萧洛心底冷笑,看来,比起脸皮,zhè gè 女人惜命。 饶了她,也算是给太后的交待,即便要处死,自然也由太后亲自下命令最好。 “朕乏了”他转身就走。 梅茹只好咽下要说的话,临走狠狠瞪了梅霜眼,便随萧洛翩翩而去。 天气依然透着刺骨的寒冷。梅茹眼角的泪很快风干,想起他唤她皇后,心里甜滋滋的。 如今三已过,这接下来,两个人该同去未央宫歇息了,她也累了。 当她羞涩抬起眼角,投向前边英挺伟岸的男子时,面庞瞬间浮起浓浓的红云,幸好有风帽遮挡,她低头抿嘴笑。 萧洛路走来,脸色阴沉。 走到岔路的时候,他停住,转身,对梅茹冷声道,“朕要去太后宫中,皇后自行回宫吧。”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向左边的路走去。 看着那黑色貂皮风氅下冷硬的身影大步消失在宫墙拐角处,梅茹呆立原地,只觉得股冷气从头凉到脚。 身边的侍女莲心见状,忙上前轻声劝道,“皇后娘娘,皇上此刻去太后宫中,怕是有要事,娘娘还是赶紧回宫吧。” ——喧腾了天的大秦国皇宫终于在洋溢着欢声笑语的烟花里慢慢归于沉寂。 三已过,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里依然亮着烛火。 外面寒风彻骨,宫内炭火却烧得正旺,淡淡的檀香气息在温暖的kōng qì 里缓缓流动,让人越发慵懒。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入眠,又赶上如此盛事,每个人都忙活着累了天,就连太后床榻前的玉姑姑,也不禁打起了盹。 可不过数秒而已,她很快清醒过来,暗暗在自己的胳膊上狠掐了下,这才觉得清醒了。 随后轻轻欠身察看了下床榻。 雕花镶嵌、金漆彩油的床榻上,隔着珠帘,个姿态雍容、肤色白皙的妇人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安然入睡。 她正是当朝太后,亦是大秦国新登基皇帝萧洛的亲生母亲明熙明太后。 虽是年近五旬,可看上去依然年轻美丽。 此刻,她面朝里,逆着烛火,半边脸庞隐匿在黑暗中,却能看出她眉间微蹙,睡得似乎并不安心。 玉姑姑微怔,心底暗暗叹气。 随即正要转身熄掉烛火,却听见声低微的叹息。 隔着床榻前的珠帘,玉姑姑轻轻道,“太后,可还睡不着?” 明太后干脆睁开眼,起身,“哀家还是起来坐会吧。” 玉姑姑闻言连忙拨开珠帘,小心地扶她坐好,又在她的后面放上个靠枕,这才劝道,“太后,还在想心事?” 明太后微微叹口气,苦笑道,“瑾玉,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哀家身边这么年,可曾见过如此的怪异?哀家能睡得着才怪!” 玉姑姑没敢lì kè 回应,只是接着太后的话赶紧回身挨个拨亮烛火,心底却在琢磨着会该怎么回话。 自从午后未央宫惊慌来报,直到现在,发生的切,信息量实在太大,任谁短时间内都消化不了。 谁都知道,今儿是大的日子。 新帝登基,册封皇后,guān xì 天下黎民苍生,帝后琴瑟和谐,是万民之福,谁曾想临了出这样的乱子。 而这样的乱子,她在宫内三十年,是闻所未闻,恐怕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 梅府千金梅霜乃是当今太后亲自指婚给当今皇上只等今日册封的金枝玉叶,又是当朝左相梅相的嫡亲女儿,梅相心尖上的宠儿。 这样的门楣,光听听就让人震撼,何况太后向来眼界高远,几时看上过哪家千金?尤其这梅府千金美貌温婉,侍候太后尽心尽力,兼写手好字,时常为吃斋念佛的太后抄写经书,深得太后喜爱。如此来说,这等荣宠,论起来,这可比等闲金枝玉叶还要贵上十分的。 可就偏偏这样个口含金珠,被人众星捧月般捧着的金枝玉叶,却在大婚之日,被人揭出这等足以惊世骇俗的丑闻! 那可不是真真打在太后的脸上吗?玉姑姑自然能理解。 所以,当太后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给皇上身边的宫人个口信“让皇上看着办吧”,便陷入了bsp;mò ,除了手上的佛珠转个不停,直都没有再开口,就直在榻上坐到三。 这刚躺下,蓦然间开口,自然是有她的深意。何况,玉姑姑刚才明明听到太后说的是“怪异”。 等挨个拨亮烛火后,玉姑姑回身轻声宽慰道,“太后,奴婢以为,此事皇上必有明断。太后忧心,却不能不顾凤体。红枣蜜汤还在火上热着,奴婢这就给太后端来,先吃些东西才好。” 玉姑姑转身离开的功夫,明太后心底苦笑,她能有胃口吗? 听到宫人密报的zhè gè 耸人听闻的消息的时候,她当时就惊呆了。 也幸好是宫中年,经历过诸大风大浪,早就喜怒不形于色,贵为太后,不至于当时失态,否则,她恐怕连手中的佛珠都拿不住了。 甚至她的第感觉是弄错了,但此等大事,没有关键的证据,谁敢胡来?何况,梅霜陪嫁的妆奁盒底薄薄的书信便是铁的证据,兼有名有字有细节可谓铁证如山。尤其那熟悉的字迹和书信往来的落款名号是让她眼前发黑,差点呕血。 第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好在当时看过书信的人都已被即刻杖毙,算是暂且瞒下这桩惊天宫闱丑闻,但谁能保证这世上没有透风的墙呢? 明太后深深叹口气。 玉姑姑很快端着冒着热气的鎏金玉碗过来了,听到太后的叹气声,面将玉碗递给太后,面轻声道,“果然如太后所料,皇上并无赐死霜姑娘,只是废除皇后名号打入冷宫” 好吧,等了晚上的消息,心里总算是踏实些了。 明太后眸色稍微缓和了些,到底是母子连心,她的儿子还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虽然嘴上说“让皇上看着办”,但内心里,却直在观望儿子的动静,所以,zhè gè 结果在目前来看,无疑是最折衷的,可平衡方的心情和力量。 其实,这其他人都好说,主要想起书信往来的落款名号,她就yī zhèn 想呕血。 若是旁人也罢了,怎么偏偏是zhè gè 混账东西?! 她端着碗搅着里面蜜汁熬制的红枣汤,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淡淡,“合卺酒呢?皇上喝了吗?” “回太后,方才皇上与皇后娘娘从天牢出来,还未曾到未央宫”玉姑姑道。 “嗯她的姐姐,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于她本人,亦是种训诫” 说到这里,她眸色忽然冷了下来,连语气也变得生硬。 玉姑姑自然明白太后为何突然生气。 梅府的两个千金姐妹系同年同月同日生,美貌不分上下,才能各有千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太后眼里,她直钟爱梅相的嫡女梅霜,认为只有她才配当大秦国皇后。其实,玉姑姑耳朵里,没少传关于梅霜的些事,比如她温婉的外表下,其实善妒,且心思众 可每次太后听到,也只是笑。zhè gè 中原因嘛,除了太后能说得清,外人眼里,那jiù shì 个人的造化了,没bàn fǎ ,这眼缘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阴差阳错,这临了竟然是庶女梅茹进宫替姐姐当了正宫皇后,太后自然是不满意的可木已成舟,要说只能是太后自己瞎了眼。 当然,这话玉姑姑只敢在心底说。 想到míng rì 该受新的正宫皇后梅茹的叩拜,明太后就浑身不舒服,遂将碗递给玉姑姑,冷硬道,“哀家今日乏了,明儿要睡会” 这等于是说míng rì 早不见新皇后的请安了。 玉姑姑接过碗,哭笑不得。 明太后正要躺下,忽然见玉姑姑眉间有些犹疑,有些不悦,“怎么了?” 玉姑姑斟酌了下词语,轻声道,“太后,方才许太医来报,说姑娘在天牢里自尽未遂,幸亏发现早,他诊治后已无大碍。” “” 明太后当即惊住,“自尽未遂?” 她瞬间眸色变幻,抬手重重拍在床榻上,怒道,“哀家瞧她过去侍候尽力的份上,极力保她不死!她却如此作践!当真是让哀家失望!早知如此,该让皇上直接处死她才好!” 玉姑姑看太后震怒,顿时慌了手脚。 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边为其抚摸着前胸,劝慰着让她消气,面心里震惊,太后怎对zhè gè 梅府的千金如此看重? 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禀太后,皇上驾到!” 身明黄的萧洛踏进慈宁宫,就见玉姑姑和侍女们已在门口等他。 见皇上面色不豫,行人行礼后赶紧接过他的貂皮大氅,又奉上热茶这才退了下去。 见儿子素来刚毅的脸庞上此刻脸霜色,眉间明显有些疲惫,丝毫没有新君的春风得意,明太后心疼不已:“这么晚了,你还不huí qù 休息?有话明天说” 萧洛径直来到母亲榻前,坐下,却是缄口不言。 明太后见状很不是滋味。 静默的气氛里,只听到外面寒风猎猎,偶尔室内烛火“毕剥”声声。寒风从扇微启来换气的长窗里,将烛火吹得东摇西摆,明灭不定,照得皇帝萧洛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儿臣如此处置,母后可还满意?”半晌,萧洛开口了,声音淡淡。 明太后怔,凝眸于已二十有七却直坚持不娶妻的儿子,唇角绽开丝苦涩。 她何尝不知,zhè gè 儿子的内心直是怨恨她的。 数年来,他以王爷身份驻守边关,战功赫赫,却极少亲近女色,只为心中伊人,可谓痴情,等来等去,只等自己点头成全。等到如今,朝回朝,想与心中佳人双宿双栖之时,却是人去楼空,而自己为其安排的皇后又如此让他大丢脸面,他如何能不怨她zhè gè 母后? 母子间本是聚少离,如今,他虽然坐在自己跟前,疏离之情,溢于言表。再想到自己的儿子战场上英勇无敌,却受此奇耻大辱,明太后时心底百转千回,胸口蓦然酸涩,“洛儿,你还在恨母后?” 萧洛垂眸望着手中的茶盏,不置可否。 明太后再也忍不住,拿起锦帕擦擦眼角,“洛儿,母后此番苦心,总有天你会懂得。你只知带兵打仗,又向不爱问政事,如今,既已登基,这朝中又纷繁复杂,你也该有所耳闻梅相之女,你不得不娶!嫡女不行,那就娶庶女!” 烛火跳跃间,萧洛眸色暗沉,显然,这不是他今晚来要听的内容。 明太后缓和了语气,叹口气,“哀家瞧着霜儿不似那般不妥贴之人,但事情已然这样,哀家只能说瞎了眼,唉,抑或有隐情不定哀家知道你内心所想,只是镇国将军家之女位分低微,怎配做我大秦国皇后?何况,将军府早已家世败落,你又刚登基——” “母后,”萧洛捏住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起自己从边关风尘仆仆归来,以为从此后可与心上人相见相守,却扑了个空,又不得不与压根不爱的女人成婚,他就yī zhèn 气血翻涌,语气激愤,“母后知道,儿臣向对皇位不感兴趣,皇兄突然故去,膝下无子,儿臣才应允还朝,那只为惜若。儿臣早就发誓,此生非惜若不娶。母后为何食言,如今是连宫门都不许其进?” 第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明太后似乎早就料到萧洛如此发问,遂放下手中锦帕,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神色微动,“洛儿,母后是答应过你,若你还朝,让惜若为后。可你可曾问过惜若,她愿意入宫吗?你是国之君,君臣之下,才是夫妻。若是惜若入宫,依你的性子,只会偏爱她个。后宫嫔妃众,人言可畏,你忍心让她背负‘专宠’的骂名吗?就她那柔弱的性子,你认为她在宫中能呆久?” 萧洛怔住,脸色慢慢变了。 瞧着儿子的神色变化,明太后唇角泛起丝了然的苦笑,“你护得了她时,可未必护得了世。哀家知道你爱惜她,所以早已替你dǎ suàn 。惜若这孩子哀家瞧得清楚,不让她入宫,那才是为她着想。洛儿,战场上你是无人可敌,但若论后宫事,哀家比你眼明。” 萧洛垂眸下去,不再争辩。 “这些年你只在边关征战,殊不知镇国将军府败落后,楚惜若日子并不好过。好在这孩子明事理,怕你分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怕你听到她处境不好回来会遭人暗算。何况,想拿她要挟你的人了去了,若不是哀家替你看着她,她早jiù shì 孤魂野鬼了。” 萧洛霍然抬眸,正要开口,却被明太后止住,淡淡道,“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哀家此生只育有皇子,却无公主孝敬,霜儿常进宫中为哀家解闷,哀家甚觉舒心” “母后可知她对惜若——”见母后还护着梅霜,萧洛指尖都有些泛白。 “洛儿,”明太后摆摆手,有些;道,“霜儿虽说小女儿家的心思了些,那也是因为她喜欢你。哀家本欲待她到宫中慢慢指点,依她的聪明,也错不了。她有些做法虽不妥,哀家亦不制止,只为告诉你的敌人,哀家并不在意惜若,那亦是对她的保全唉,今日之事,哀家总觉得蹊跷,待哀家问明你皇叔之后再给你个交待” 萧洛显然并不想听这些,“母后,惜若现在在哪儿?” 明太后似乎乏了,半晌才道,“你若放不下她,只会害了她——惜若数月前已经出家。她此生将常伴青灯古佛,为你和国运祈祷江山美人,孰重孰轻,你自行掂量!” 临走的时候,玉姑姑捧出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袱,递给萧洛,轻声道,“这些都是之前皇上在边关写给惜若姑娘的信,太后都留下了,jiù shì 怕皇上此举反而会害了姑娘如今,惜若姑娘已在佛祖前发誓,此生都不会再见皇上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萧洛浑浑噩噩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似踩在云堆里,深脚浅脚,不着实地。 身后,太监李公公担忧地看着面色大变的皇上,小心道,“皇上,未央宫在这边方向” “未央宫?”萧洛眼底赤红片。 未央宫,皇后寝宫,本该是他的惜若所住,而今,佳人不再,他还去那里作甚?! ——是夜,未央宫。 孩儿臂粗的龙凤红烛将富丽堂皇的寝宫映得如同白昼。 正中紫檀床榻上,大秦国新任皇后梅茹依然穿着白天的正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喜服,坐在床榻前,怔怔盯着桌上龙凤呈祥图案的酒壶和两只缠枝纹银杯,空空如也。 自从天牢回来后,梅茹已经在这里坐了个时辰,而她的夫君,在本该与她洞房的夜里,却去了太后宫中彻夜未回。 她端在床榻上,纵然内心再焦灼,再酸苦,也是纹丝不动,显示着皇后该有的气度和耐性。 旁边的贴心侍女莲心面有忧色,不时地觑着窗外,偶尔也会去门外看看。 当再次从门口失望归来的时候,她看到端坐在床榻前的皇后娘娘依然面色沉静。 只能暗叹声,走过来福福身子,低声问道,“皇后娘娘,这快天了,您粒米未进,要不要吃点东西?” 梅茹淡淡道,“不用,本宫不饿。” 莲心只能退下,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四了,皇上都该上早朝了。她望望桌上早已热了n次的合卺酒,不禁替梅茹忿忿不平起来,“皇后娘娘,容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少不了是皇上怪罪霜小姐,如今倒迁怒于皇后娘娘了。” 梅茹心底荡,眼睛终于从合卺酒上挪开,慢慢移到莲心的脸上。 那冷冷如刀的眼神,让莲心心底惊。 宿的失落和恼羞成怒瞬间在梅茹眉间攒聚,她终于爆发了,“混帐东西!皇上也是你这下等婢子非议的?!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婢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眼见着温和的皇后突然发火,未央宫的太监和侍女各个心里是如锣鼓齐敲,惊吓不已,只能听着莲心凄厉的求饶声消失在门外。 忽然间,听得门外传来低沉不悦的声音,“素闻皇后性情敦厚,却与下人这般置气,这是嫌朕来晚了吗?” 梅茹愣住,顿时尴尬不已,还没来得及跪下去,只觉yī zhèn 冷风铺面,身明黄袍的萧洛已经踏进宫门。 身后则是被侍卫拖出去又复返的莲心,瑟瑟缩缩地跪在后面。 梅茹很快明白了,脸上顿时浮起得体的笑容,款款福身下去,“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皇上恕罪。只怪臣妾教导无方,不得不对其惩戒。” 萧洛扫视了下未央宫,白天宫里还是片狼藉,如今却是整齐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切都是喜庆的红色,唯有桌上银色壶身雕有龙凤呈祥的合卺酒很是显眼。 他走过去,自行执壶将两个酒杯倒满,余光扫了下梅茹,声音依然冷淡,“皇后,饮罢此酒,你我便是夫妻” 说活如念书,没有想象中的浓情蜜意,梅茹心底甚是委屈,只能自我ān wèi ,来今晚皇上情绪不佳,二来她深知皇上驻守边关,常年征战,只怕已经不习惯繁文缛节,遂款款走过去,刚执起酒杯,就见萧洛已经仰头饮而尽。 她的笑容下凝滞在唇角。 合卺酒应该是夫妻双方交杯而饮,他怎么能自己个人喝下去?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梅茹想,她也赶紧掩袖饮而尽,生怕下刻她还没喝她的夫君已经不管不顾走了。 正如她所料,她酒杯刚离口,她的夫君便冷硬道,“朕还要上早朝,皇后歇息吧。” 看着比他的话语冷硬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宫门口,梅茹手松,杯子下掉到了地上 第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冷宫。 梅霜借着月色大约看清了所谓冷宫的环境,个字,破! 破桌,破椅,破炕,破被,除此空无物。蛛网积尘,四壁透风。 偌大的院子,仅西侧靠墙口水井,结着冰,明晃晃的。若是想死,想投井都不能。 梅霜忍着疼痛找个避风的角落坐下,回忆着方才见到的正主,心底感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极品男人,在这之前,只存在于她脑海的传说中。 她实在想像不出,既然要嫁给这样的极品男人,堂堂左相千金为何还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非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搞得自己身败名裂?这不仅是杀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你想,若是之前没有出事,她说不定早已和zhè gè 九五至尊名正言顺入了洞房。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名利双收,不也是人生大美事吗? 说来说去,她到底是没有那样的命啊! 梅茹纵然kě è ,可说的没错,zhè gè 皇上的确不喜欢自己,自己也的确插足了皇上和楚小姐的感情,是给皇上来了顶华丽丽的绿帽子,难怪zhè gè 皇上对她厌恶至极。 这样的结果,想想就特么心灰意冷! 唯庆幸的是,她的终审判决里,并没有说她“祸乱宫闱”、“自戕”等不堪的罪名,而那些什么“天命不佑”、“华而不实”的词语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想必皇家最注重颜面,皇上丢不起那人! 梅霜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瞧着漏风的四壁,想着如梦般的经历突然间不可遏抑地hā hā大笑了起来。 梅霜的大笑声令在外面守夜的个侍卫嫌恶道,“瞧吧,到这里的特么就没有不疯的!想清静会都不行。” 随后,屋外传来粗鲁的漫骂声,“唉吆,冻死爷了,若不是这丧门星,爷这回早在火炉前大口喝酒了——” “你小点声,”另外个年小的内侍劝着,“索性当你的差吧,人都疯了,还这般置气何必?” “我呸!皇上不屑于今日条白绫赐死她,zuǒ yòu 不过是碍于吉日罢了!让爷在这陪着受苦受罪!”那名内侍毫不顾忌道,“早就听说这梅府大小姐虽是貌美如花,却是心肠歹毒,对其庶母妹妹是百般欺负,如今遭了报应不是?素闻梅相高洁,竟生出如此女儿.知道吗?听闻她和昭王早就暗通款曲,如今被揭出,皇上能轻饶才怪!” “好了好了,当你的差吧,以讹传讹,你也信小心人听见,走,烫壶酒去” “这腌臜地方,谁有闲心来?” 随着两个人的声音远去,梅霜怔住。 她竟然——如此声名狼藉?还有,似乎,全天下都知道她和昭王有染? 唉,算了,她现在又累又饿又困,明天的事,明天再想bàn fǎ 吧。 ——新帝登基,帝后大婚后,梅府的两个千金成了宫中妃嫔私下议论的笑柄。 嫡女千金辱没门楣,自甘堕落,活该被打入冷宫; 庶女代姐入宫,大婚之夜帝后不睦,皇上连合卺酒也只是走过场,甚至都不曾宿在未央宫; 风言风语传到皇后梅茹耳朵里,她自然是怒不可遏。虽极是烦恼,却无计可施。因为嫔妃说的都是实情。 梅霜平素就眼高于头顶,嫉妒心强,加上梅茹煽风点火,于是与各王公大臣间的千金们本就交情浅淡的梅霜不时与某些千金们交恶,而那些千金如今也进宫为嫔,梅霜此番出事各嫔妃们看xiào huà 也便是在情理之中了。 时间,随册封皇后册封的众嫔妃们对新任皇后梅茹面上恭敬,背地却是撇嘴不屑。 这让皇后梅茹如坐针毡。 原以为当天梅霜“畏罪自尽”后,了百了。谁曾想梅霜没死成却被发配去了冷宫,就算圣旨废后没有明说梅霜被废的真正原因,但却阻不断宫内私下的种种不堪流言。 这些流言明着拿废后说事,实则也是在暗讽现任皇后出身低微。大秦国向来嫡庶有别。 梅茹也只能当作没有听见,她可不想因为去争这些而失了皇后的得体。 于是,在冷宫的梅霜和宫中帝后不睦的传闻,成了梅茹的两块心病。 这天清早,各宫嫔妃们照例来她的宫中请安,聊了半天闲话临告别的时候,坐在她下首的辰妃突然掩口笑,“皇后娘娘可曾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见大家都好奇,辰妃神秘笑笑,“往年的今日便是各王公大臣家的金枝玉叶们集体进宫觐见太后的大日子啊” 听到如此,大家脸色顿时各有异。 辰妃说的大日子,是当今皇上还是洛王爷的时候,太后就张罗为其选正妃,也jiù shì 在这样的盛会上,太后相中了梅相的嫡女千金梅霜。虽然洛王爷直不肯纳娶正妃,那是后话。 众嫔妃们面面相觑,觉得辰妃此言太突兀,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皇后梅茹。 梅茹只是面带得体的微笑,点点头。 辰妃不慌不忙,锦帕拂红唇,懒懒道,“素闻皇后娘娘温良谦让,让臣妾明白,这若有福啊,是不需要急的唉,皇后娘娘乏了吧,臣妾先告退。” 辰妃兀自离开后,kōng qì 里又传来她慵懒的声音,“闵儿,今儿看的那出戏里,这前朝飞燕合德姐妹俩个最后的结局都是怎么着来着?” 众嫔妃大眼瞪小眼后随即纷纷识趣告退。 梅茹始终唇角含着得体的笑容,目送众嫔妃离开,待所有人lí qù 后,她唇角的笑容顿时凝滞,眼底浮起淡淡的戾色。 “皇后娘娘,辰妃倚仗她的右相父亲,没少说酸话,这方才不是借霜小姐让您出丑,又说什么飞燕合德,这不是成心咒您吗?” 侍女松容忍不住愤愤道。 梅茹敛好心思,少顷,淡淡问身旁的莲心,“皇上今儿下了早朝没有?备好点心,去勤政殿看看皇上去。” 莲心自从被皇上赦免后,嘴上老实了许,忙答道,“是。” 当梅茹带着几个侍女走到离勤政殿不远处时,只听转角的宫墙那里传来辰妃嘲笑的声音,“哼,这姐姐呢,是惯会演戏,太后呢,偏又喜欢看戏;这自古就嫡庶有别,如今庶女都爬上枝头了” 嫡庶有别!嫡庶有别! 梅茹面色白,手里的锦帕被她硬生生攥成了团。 第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啊啊,要说皇后娘娘真够沉得气的,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姐姐在冷宫,若是嫔妾我,早被臊死了” “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冷宫那位,可不是吃素的呢!”又妃嫔添油加醋道,“如今有太后保命,若有日皇上再瞧着冷宫新鲜,保不齐哪天转变心意呢!到时啊,可有好戏看了辰妃姐姐,你说是不是?” 声音渐渐远去,嫔妃们的话在皇后梅茹的耳边回响着,震地她的耳光嗡嗡直响,面色红白不定。 许久,她问旁的莲心,“本宫叫你按方子配的药,怎么样了?” “回娘娘,已经备妥。” ——已经在冷宫呆了好几天的梅霜瑟缩着身子使劲将身上的破被往身上围了围,还是抵不住这冬天的严寒。 她连嘴都不敢张,滴水成冰的季节,张嘴只见眼前的白雾。 她缩在被里,颤抖地搓着手,希望天气能赶紧暖和点。 身上刀伤未愈,但好在没有发炎,而那个皇帝也不像非要她的命般,每天居然会差人送来药,只是上药得自己亲自动手。 这天,门口的侍卫嫌恶地将药瓶从门外扔进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她习惯地脱衣给自己上药。 本就衣衫单薄,在寒冷的冬天脱下衣服换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昔日白嫩的手指布满冻疮,甚至有几根已经肿成了胡萝卜,药瓶都有些拿不住。 从天牢出来后的这几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过,上面还沾着血迹,她自己都有些恶心,有心扔了只怕得光着了。 好容易找个避风的地方将药瓶摆好,再慢慢解开上衣,肌肤接触冰冷的kōng qì ,顿时寒毛直竖,咬牙抖抖嗦嗦低头去拆亵衣下的绷带。 层层,好容易拆完后,她的整个上身除了小小的兜住胸前丰满的亵衣,基本都暴露在kōng qì 里。说实话,当她低头审视着亵衣里覆盖的隐秘时,也得承认,这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完美的胸型可不常见,zhè gè 梅霜,当真身体发育不错。 她看看伤口,还好,愈合的不错,当伸手习惯摸药瓶的时候——咦?药瓶呢? 借着窗外淡淡的光线凝神看看刚放药瓶的地方,这看非同小可,药瓶不见了。 她当即惊住,刚才那药瓶明明就在自己右前方尺的地方,怎么转眼就没了? 梅霜顿时惊出身白毛汗,惊慌失措之下拿起破衣服挡住胸前而后快速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睛不安地四处打量着,颗心“扑通扑通”要跳出胸膛。 这惊悚的幕当然不会是真有鬼,不过是有人跟她开玩笑而已。 方才,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已经看到梅霜换药的全过程。说实话,当梅霜小心翼翼解开绷带的时候,他俯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梅霜低头时颈部完美的弧线,兼胸口中间雪白肌肤中间的沟壑,令人遐想。 他看看手中的药瓶,唇角扯起个邪魅的笑容,随手将瓶子轻轻弹。 梅霜只管四处打量,当视线再次落到原来瓶子消失的地方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瓶子又好好立在原地。 她“嗷”的声抱头蹲了下去。 听到冷宫里的惨叫,门口的侍卫不耐探头进来,“这黑天马地的,你鬼叫什么啊?吓了爷跳——” 彼时,梅霜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早已忘了掩体,上身除了仅避体的亵衣外,露出大面积的雪白肌肤,在黑夜暗淡的光线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侍卫的眼睛下发直,今晚就他人值夜,瞬间觉得小腹股邪火上来,推门毫不客气地进来。 梅霜悚然惊,抬眸正对上侍卫yin笑的嘴脸,“啧啧,这就迫不及待勾引本大爷了” 梅霜面慌忙用破衣烂衫挡住自己,面心中哀嚎,这下要完蛋。 侍卫污言秽语不断,狞笑着步步上前,梅霜则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无退路。 侍卫伸手就要扑过来的同时,忽然眼前闪,猝不及防之际,只觉得下身传来yī zhèn 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嗷”地声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瞪着梅霜,再然后竟然痛地晕了过去。 梅霜怔怔想着自己情急之下专门duì fù 色狼右腿的抬腿狠击,盯着眼前横躺的尸体,方才用尽全力,牵动伤口,顿时冷汗淋漓,顺墙就要滑下去。 恍惚间有只有力的手托住她下滑的身体,在她的耳边吹着温暖的气息,轻声道,“好功夫!” 梅霜刚松的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她只觉得那只托住自己的手如同勾魂般已经将她的七魂勾去了六魂半,仅剩的半魂让她连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啊啊啊,你是谁?” 待回过神来,只见前面不远处个玄色的模糊身影在她的面前。 再然后,梅霜只觉得眼前亮,原来是来人打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这回梅霜看清了,原来是个年轻得不像话的男人。玄色长袍,玉带束腰,显得身形挺拔。头上纶巾束发,五官虽美,但阴柔中透着股妖冶,尤其那双细长的眼眸,眼尾上挑,典型的桃花眼。放在现代,绝对是富婆喜欢挑逗的对象。 此刻,他手持火折子,见梅霜泪眼婆娑中警惕地打量着自己,不觉奇怪,似笑非笑道,“霜小姐,这才分别几个月的功夫,你就不认识在下了?” 说罢煞有介事地四处看了看,嗤笑声,“啧啧,这冷宫,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进来个疯个” 梅霜听明白了,这应该是熟人。 既然如此,她没有必要现在去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当务之急是先穿上衣服再说。遂抬手快速擦了把泪的同时,不客气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阁下转过身去。” 南宫诺先是怔,接着被梅霜煞有介事的措辞弄得差点笑出声来,“霜小姐,今儿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现在倒遮遮掩掩起来?这等矫情,你当我昭王是来偷人的?” 这话实在太大胆,太露骨,太——厚颜无耻! 梅霜顿时被噎住,瞬间满面赤红、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辩驳。 紧接着,她心里跳,昭王?? 第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同时手脚冰凉。 从这昭王厚颜无耻的话语来听,恐怕她和眼前这位之间真不那么清白。那她真不枉这“荡妇”的称号,她这辈子恐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心下杂乱之际,她目光移到药瓶上,没好气问道,“刚才是你捣的鬼吧?” “呵,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我们之间是越来越缺乏默契了。”南宫诺邪魅嗤笑道,“看来,你在这里几天真是呆傻了。本王早就劝过你,不要妄想着当那什么劳什子皇后,做本王的王妃都比这强,你偏不听!怎么样,这回知道了吧?不光皮肉受苦,还身败名裂!” 梅霜瞥了幸灾乐祸的南宫诺眼,遂找个角落坐下,好会才抱头恹恹道,“也许你说的对吧。自从受伤醒来后,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哦,本王还以为你装的呢!自然了,现在jiù shì 装着不认识在下也于事无补了。霜小姐,不是本王说你,就算求死也不必选在那个时候,你可真是不孝啊,你死倒是小事,连累梅相可就不妥了!幸好本王及时赶到,否则,你可真见不到本王了” “” 瞧!又个以为她自杀未遂、不忠不孝的,而且,不吝毒舌的落井下石让人听了只想上前对他抽上几个嘴巴。 梅霜也懒得解释,方才对着侍卫脚踢过去已经耗尽lì qì ,此刻,听了南宫诺的话是浑身无力,找个角落坐下后后,想了想,皱眉道,“你来jiù shì 为了看我的xiào huà 吗?” 南宫诺跟着过去,在梅霜面前蹲身下去,听到这话微怔,接着嗤笑道,“霜小姐,你惹的xiào huà 还少吗?本王以前告诉你少次,不要妄攀萧洛,你偏不信。你以为萧洛是本王,怜香惜玉,能容你护你?即便太后早有意将你指给他,可他宁可去边关打仗,也不愿娶除了楚惜若之外的女人。而你却仗着太后宠爱,左相威望,非要和楚惜若争高下。说起来,此番萧洛能留你命,全在太后周旋。不然,hē hē ,岂止是看你的xiào huà ,就等着给你收尸了” 梅霜听明白了,她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外加点运气才得以苟活。 bsp;mò 了会,抱着膝盖的梅霜开口了,淡淡的,“我真的,就那么可憎?” 句话倒是把南宫诺问愣了。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语,他有些不相信是出自梅霜之口。 按梅霜自尊自傲、不容人说话的性情,就他方才的gù yì 揭短加挖苦,平素梅霜早就气得暴跳如雷了,如今,她倒是沉得住气。 眸色闪过丝惊疑后,他点点头答道,“确实如此。” 梅霜闻言苦笑。 唉,听到的关于zhè gè 梅府千金的消息越,希望就越感觉渺茫。先前在进宫的马车上听她的贴身陪嫁侍女糖儿啰嗦了路,除了自认为高贵之外还是高贵,没想到如此不堪击。 正茫然着,突然听到南宫诺问道,“怎么不问我来做什么?” “刚问了啊,取笑我呗?取笑完了吗?那就请回吧。”梅霜心中有气,无精打采道。 南宫诺被梅霜的逐客令逗笑了,“霜小姐,这可真不像平日的你。你看看,你的救星就在眼前,你还赶我走?” 救星? 梅霜这才凝眸直视着南宫诺,心说还救星呢,简直扫把星,方才呱噪半天,严重打击了她。 她懒懒道,“真要救我,何须这么fèi huà ?何况这深宫大院,你怎么救我?” 呛之下,南宫诺愣住,“霜小姐,这宫里还有困得住我昭王的地方吗?” 想起他刚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梅霜又问,“这么说,你很熟悉这里面?” 南宫诺盯着梅霜黑白分明的眸子,好会,才懒懒道,“霜小姐,你不是在逗本王吧,在自小在宫中长大,你说本王熟悉不熟悉?” “好吧,我正有个问题,与其你现在冒险救我,那为何当初还要害我?”梅霜愤愤道。 “我害你?”南宫诺原本微眯的桃花眸慢慢眯了起来,盯着梅霜细嫩的脸庞审视片刻,冷笑声,“霜小姐,你莫非换了真身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将自己作践至此?我会害你?你我几时之间写过书信?” 梅霜大脑突然“嗡”地声,亦冷冷道,“既然你知道那些书信,那你定然知道书信的内容,若是旁人所为,又怎会知道你我之间如此私隐的事情?” 南宫诺唇角微翘,不怒反笑,盯着梅霜的眸子闪过丝意味深长,“霜小姐,你和本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不清楚吗?本王就纳闷了,依霜小姐的冰雪聪明和凡事不肯吃亏的劲头,怎么就轻易认了那些书信,以致沦落到今日如此不堪的地步?再者,你当本王是鼠辈?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阻止你撞南墙?切,你想嫁给谁是你的事,本王若是想害你,还会去天牢救你?霜小姐,你这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 梅霜心底剧烈地跳着,眼见着眼前的妖冶男人目光变幻莫测,她突然抚上前额,神态痛苦不堪,“我的头好痛,唉呀唉呀,不行了我” 南宫诺眉峰蹙,揽起梅霜的同时迅速扣上她雪白的手腕,搭上脉搏的时候梅霜已经软软趴了下去。 南宫诺仔细试了试脉搏后,迅速从身上掏出个小药瓶,又照着梅霜的嘴里滴入几滴液体。 液体入口清凉清苦,片刻却是股热量徐徐传到全身,梅霜闭着眼睛装昏,心里却在琢磨着,这wèi dào 怎么有些熟悉。忽然间想起了,她在天牢里醒来的时候嘴巴里jiù shì 这样的wèi dào 。 看来zhè gè 人虽然对自己毒舌损了半天,倒不存在置自己于死地的恶意。但事情未明之前,谁都有陷害自己的嫌疑。 药力很强,尤其是揽住自己的男人身上yī zhèn 淡淡的脂粉wèi dào ,还有近在咫尺男性的气息,混合在起,wèi dào 极其撩人。 梅霜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热热的呼吸,这样的感觉令向保守的她完全不适应,再jì xù 装下去肯定会露馅。 于是,梅霜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迷茫道,“我这是在、在哪里?” 第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的桃花眸子静静审视着梅霜,唇角勾起抹邪邪的弧度,“当然是在本王怀里” “” 这男人真让人无语。 他俩现在的情况,即使在现代,也绝对会招人闲话,别提在作风保守的古代了。所以,有人在关键时刻能拿他俩的guān xì 做文章来害她,恐怕也是算准了她翻不了案。 不能不说,这幕后的导演算是高人。 因此,说来说去,这怨天尤人没用,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底子不干净,而眼前的男人是始作俑者。 梅霜推开南宫诺,忍着肋下的疼痛起身,扭开脸去,冷冷道,“好了,我都如此下场,你还嫌我不够惨?此地不吉,还请回吧。” 要知道,此刻她自身尚且难保,若是被人发现她“私通”的对象赫然出现在这里,她恐怕是点机会都没有了。 听了梅霜的话,南宫诺徐徐起身,打量着梅霜身上的破衣烂衫,不可思议道,“霜小姐,你难道就不dǎ suàn 离开这里?真让本王惊讶,锦衣玉食的霜小姐何时忍受得了如此的衣衫褴褛?” 梅霜转过身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火折子的弱光里闪着坚定的光芒,“要出去也得等冤屈洗清正大光明出去。你若方便,麻烦告诉我的父亲,我在这里切都好,望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南宫诺愣住,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 他转眸瞥到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侍卫,迅速灭了火折子后,上前将其拖到门外,这才转头深深看了眼梅霜,低低说,“我再过来,自己加小心” 随即个鹞子翻身,人已经蹿上房顶,再然后,施展轻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冷宫。 南宫诺前脚刚走,梅霜便听见外面前来换岗的侍卫发现要换班的侍卫居然坐在门口睡觉,于是上前给了他巴掌。 梅霜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心底暗骂活该! 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才短短几天功夫,新帝新后又双双来到她的面前。 当冷宫的门不由分说被推开,宫中内侍的灯笼照亮四壁透风的冷宫的时候,梅霜又看到了脸肃杀的萧洛和面上依然端庄得体的梅茹。 她不由紧张起来,难不成方才昭王来被人发现密报给了皇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这么想,梅霜的汗都要下来了。 跪下的同时偷瞄了下眼前负手而立的九五至尊,神色依然冷硬如铁。 她动不敢动,心底“怦怦”乱跳。 倒是梅茹先开口了,用她那贯柔和的声音道,“虽然姐姐已然犯下大错,但皇上仁慈,终究是皇上宽恕了姐姐。今日来,只是求个放心,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说完后,她眼风瞥向身侧的内侍,内侍会意立即退下并带好门。 求个放心?梅霜没有听明白,但她知道,只要梅茹开口,准没好事。 果然,梅茹jì xù 柔声解释道,“姐姐莫怕,虽然臣妾与姐姐姐妹情深,但臣妾既已为大秦国皇后,自然不能不顾皇家颜面。姐姐出了这等事,臣妾不能不早作dǎ suàn ,若是姐姐已非完璧之身,万他日冷宫内诞下——” 说到这里,梅茹抬手以锦帕掩口,gù yì 放低声音道,“若是那样,岂不令人为难?所以,臣妾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待明白梅茹的意思后,梅霜顿时nǎo dài 里“嗡”地声,这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她和昭王jiù shì 有染? 梅霜刚要说什么,皇帝萧洛已经冷冷下令,“赐药!” 瞧着梅霜的落魄样,萧洛恶心之余别开目光。他打心眼儿今晚是不想来的,但架不住皇后梅茹几次三番上奏,说此事攸关皇家脸面,不能不慎重,而他也正好有话要问梅霜。 梅茹凝望着面色苍白的梅霜,心底快意,面上却带着;却有不得不为之的大义灭亲,轻声道,“臣妾遵旨。” 随后纤纤玉手轻拍两下,名内侍便端着红布盖着的托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来到梅茹跟前,跪下将托盘擎到头顶。 梅茹揭开上面的红布,个玉碗便展现在眼前。 她端起玉碗,上前几步,来到跪着的梅霜面前,慢慢弯身下去,声线如既往的柔和,“姐姐,妹妹身为皇后,不得不顾及天家颜面,要为圣上分忧。这是妹妹亲手为姐姐熬的药汁,姐姐喝了它,便可安然呆在冷宫,静心思过” 梅霜瞥了眼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汤药,心说这谁能保证不是梅茹打着为天家着想的旗号弄的毒药呢?即便当时喝了没事,但没准明早太阳还没出来,她就被人发现死翘翘了。 她们本是姐妹,谁都知道,素日只有她欺凌梅茹的份儿,梅茹向逆来顺受,所以说当今皇后娘娘害她,鬼也不信!她真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官司就算打到阎王爷那里去她也未必能讨着理。 可是,皇帝已经下了命令,她又不敢违抗,当下瞧着药汁咬牙道,“我喝可以,但总得明白,这喝的是什么吧?” 梅茹怔之后语气依然和煦,“姐姐该知道,有些事情防患于未然是最妥帖的,而且,这不是毒药,只管放心喝下去” 在能言善辩的梅茹面前,梅霜甘拜下风,既然梅茹有备而来,怎可能轻易放过她? ;之下,梅霜目光不由自主移向萧洛,心底暗暗祈求zhè gè 皇帝能够眼明些,能够看出zhè gè 歹毒妹妹的诡计。 旁的萧洛冷眼看着梅霜的fǎn yīng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当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移向他的时候,他分明从那清澈的眼神里读出了犹疑、不情愿、无可奈何,似乎还有——哀求? 看来,她似乎并不相信这药,那目光明显是想从自己得到确认——这药无毒。 看来,她真是惜命。只不过,此时此刻,还容她犹豫? 犹豫便是抗旨!! 萧洛正要发火,却见梅霜失望垂眸,慢慢伸出手去,白皙的掌心轻轻托住药碗,缓缓接了过来。 “姐姐端稳了。”梅茹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红珊瑚串,殷红如血,很是刺目。 梅霜哆嗦,正是眼前这只白皙有力的手握住匕首刺入她的身体,而她的肋下那顺着衣服蜿蜒而下的鲜血,jiù shì 如此殷红。 第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身上疼痛犹在,梅霜突然觉得她手里捧的不是药碗,而是定时炸弹,只要她喝下去,便会在她的身体里引爆,将她炸个粉身碎骨。 她仔细看了眼玉碗的药汁,那里面的琥珀色液体在烛火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梅霜皱眉,;再次仰起那那巴掌大的小脸,目光投向了眼前的九五之尊,眼底带着淡淡的雾气,闪着细碎的波光,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这样的眼神,落在眉峰微蹙的萧洛的眼底,竟然让他心底微微荡。 该死! 他刚才竟然对这水性杨花真荡妇的眼神哀求竟有些心生不忍?! 说她荡妇真不冤,那眼神楚楚可怜,竟有些——勾魂摄魄的wèi dào 。 真是岂有此理!他心底恨恨咬牙! 见眼前的天子蓦然别开眼神,梅霜有些失望地垂眸下去,心底长叹,看来今儿自己不死这梅茹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心存最后的希望,她再次咬咬牙,“我死不足惜,我只求皇上句话,这药是不是如皇后所言,真的不是毒药?” 萧洛闻言眉毛拧,打量着梅霜。显然,此时此刻,梅霜的讨价还价让他很是yì ;。 不过,梅霜的运气并不怎么样,她根本不知道她刚才那略带恳求的哀哀眼神给zhè gè 九五之尊的心底造成了如何的激荡,只是从他蓦然转开的黑面上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即便是毒药,你tmd地也得给朕喝下去! 梅霜颤颤将碗挪到跟前,手感热乎的玉碗里还冒着热气。 只是那热气吸入鼻孔,便有股无法说清的奇怪wèi dào 立即让梅霜大脑片空白,随即胸口堵,喉头翻涌之际,她慌忙别开脸去,“呕”的声险些吐出来。 这难听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突兀。 “大胆!圣上面前胆敢如此失态!”内侍大怒斥道。 “啊?姐姐,莫不是你已经、已经——” 梅霜好容易压住胸腔里的翻涌,蓦然听到梅茹掩口惊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又是次晴天霹雳! 她还来不及分辨,就听瞬间面如寒霜的九五至尊的低低吼声,“传太医!” 若是这贱妇真已经有孕,那可就不是赐药这么简单了。 梅霜皱眉盯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尽量让碗里的热气离自己远点,那泛着腥辣的酸腐味足以刺激任何正常人的嗅觉和味觉,而皇后梅茹就凭这点直接把刚才赐药的“防患于未然”直接上升到已经不可挽回的“事实”了。 这女人!颠倒黑白,煽风点火,本事流! 时间,梅霜盯着手里的药碗,心说要是碗硫酸该好,如此来,她照着梅茹的脸上泼,了百了。但如此解恨的情形,只能心底yy下。 她完全可以què dìng 自己没有怀孩子。理由很简单,她之前被梅茹刀刺下去,现在却好好的,显然之前应该是看过太医了。如果她真怀了孩子,哪有现在才知道的道理? 这么想,她心里忽然踏实了。 思虑间,名着宫装的太医匆匆赶到,向萧洛和梅茹跪拜行礼后,不用吩咐,便让梅霜先放下手里的药碗。 当旁静心等待的梅茹看清匆匆进来的太医时候,不觉眉心跳,缩在广袖里的手狠狠掐在起。 梅霜待罪之身根本用不着讲究。因此,太医连最基本的药袱都省了,直接让梅霜伸出手来,隔着广袖,搭上梅霜的脉搏。 梅霜打量了下眼前的太医,面容温和,须发已有了沧桑的痕迹。 太医凝神试着梅霜的脉搏,没有任何表情。 忽然间,梅霜心里又不淡定了,这太医不会是心盼自己死的梅茹安排的吧?别看他现在装模作样很认真,很有可能只等诊完脉后便大声宣布早已zhǔn bèi 好的dá àn : 她梅霜早怀了她情夫的野种,至于日期嘛,很可能在两个月之前就有了云云 那时,她梅霜的罪名,又加了条! 眼前的这碗药,jiù shì 很好的解决工具! 太医试脉的功夫,整个冷宫里静寂片。只听得外面寒风阵阵,吹地灯笼里的烛火zuǒ yòu 摇曳,照得每个人的面孔都神态各异,所有的人都各怀心事,静静等着最后的结果。 而梅霜,此刻心底再镇静,脸上也是难掩忐忑。 不会,太医收回手,转身跪在萧洛面前。 这刻,梅霜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就连梅茹,眸子里也闪过丝期待。 看着梅茹眼底的深意,忽然间,梅霜心底的倔强上来了,所有的怒意瞬间汇成支利箭,以目光的方式狠狠射向梅茹,不管什么结果,今儿偏就和你卯上了。不错,就凭梅茹如此的紧追不放,她躲得了今日,注定躲不过míng rì ! 这样的眼神竟有些可怕,梅茹避开的时候柔柔道,“姐姐莫怕,太医当会还姐姐个清白的!”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瞬间,梅霜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回皇上,”太医平静道,“病人脉象平稳,除气血亏虚,目前并无其它异常。” 萧洛鼻子微微“哼”了声,而梅茹的脸色却是顿时变了数变。 唯有梅霜,听着太医的话不亚于天籁之音,这有惊无险,意味着她可是又逃过劫哪! 梅茹脸色变化后,快速fǎn yīng 过来,急忙上前,不胜欢喜道,“姐姐,妹妹就说过,不会有事的” 梅霜浑身轻松,定定盯着梅茹,四目相对,切尽在不言中。 相比起梅茹的心思缜密、隐藏至深,梅霜觉得自己根本jiù shì 个透明人,在老谋深算的梅茹面前,她连人家的十分之都顶不上。 她自嘲笑,“妹妹,你今年大了?” 妹妹?梅茹神情怔,娥眉微微蹙起,活到现在,她还是头次听到这贯眼高于头顶、喜欢对自己吆来喝去的姐姐唤自己为“妹妹”,她唇角翘,“第次听到姐姐如此亲热,不枉我们姐妹场,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十九了啊” “哦,”梅霜摇摇头,“自我受伤醒来后,记忆力大不如以前,甚至我都不记得你是我的妹妹了,幸亏你提醒我” 梅茹怔住,脸上微微涨红,眸子里掠过丝难堪和怒意。 梅霜再微微笑,“梅茹,你说得对,我不会有事的。你看,你下手那么重,我不还是好好的吗?” 第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上,姐姐,必是疯了”梅茹面上愕然,内心却是恼羞成怒。 萧洛听到后只是微微蹙眉,倒也认可梅茹的话。 个堂堂皇后,突然沦为阶下囚,辈子只能在冷宫度过,而她的后座,由她的妹妹很快取而代之,她能不崩溃吗?所以,疯言疯语不足为奇。 而他今日来,兴趣点并不在这些,梅霜的死活与他无干,他冷冷道,“朕问你,楚惜若现在何方?” 这下,不光梅霜愣了,就连皇后梅茹听了也是出乎意料,这才明白眼前的皇帝为何愿意和她来走这趟。 梅茹盯着梅霜手里的药汁,显然皇上已经遗忘了此次来的目的,她面色红白不定间,狠狠瞪了梅霜样。 梅霜也觉得突兀,觉得皇上的问话比手里的药汁还让她为难。 楚惜若的名字她不陌生,听糖儿说过,听梅茹说过,还听昭王提过,无例外都是她俩之间的恩恩怨怨。 但她和楚惜若着实八杆子打不着,也只能实事求是道,“zhè gè ,我真不知道。” 萧洛冷冷笑,“若你知道,朕倒可以kǎo lǜ 赦免你” 皇后梅茹心底荡,这完全偏离了她来前设计的轨道。 若梅霜真知道楚惜若的下落,旦被赦免后,对自己的威胁显而易见。 眼见着梅霜垂眸思索,梅茹心底只能最后搏,遂婉转道,“皇上,姐姐方才出现异相,还好太医及时赶到为姐姐澄清。臣妾以为,虽然姐姐曾经对楚小姐不公,但姐姐已然受到了惩罚。楚小姐吉人天相,只要楚小姐安然无恙,臣妾愿意替皇上寻找楚小姐的下落” 梅茹字字斟酌的话语,却让萧洛眸中戾色大盛,冷冷看向梅霜,“安然无恙?最好是这样!废后,若是惜若有个三长两短,朕便要你及梅府族皆都陪葬! “” 这下不光梅霜愕然,就连梅茹也心底震撼,美眸瞪大。 传说中的洛王爷,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说到做到,对敌人从不手软。 看来,她低估了zhè gè 传说中的痴情男人对楚惜若的感情,低估了他对梅霜所作所为的恨意。她没有听错,眼前的九五至尊是要拿梅府全族的性命做赌注。 瞬间,梅茹心底五味杂陈。自己身为正宫皇后,皇上却只在大婚之夜来过未央宫次,这感情淡就不说了,如今皇上是不顾她的皇后身份,当她的面还说出让其娘家全族陪葬之类的言语,不能不令人心寒。不过,说来说去,这自然还是梅霜惹下的祸端。于是,心底对梅霜的恨意,又加了层。 梅霜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萧洛冷冷的眼神,淡淡道,“如果知道,我定不会错过被赦免的机会。只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若是有心寻找,怎么会找不到呢?何况还有皇后娘娘愿意助您臂之力呢!” 听听,这话,好像找不到楚惜若反倒成了皇上和她的责任了?这不是在暗讽他们无能嘛!梅茹心底暗暗咬牙,心说这梅霜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望着萧洛眉峰微微蹙起,梅霜jì xù 道,“只是,素闻太后不喜楚小姐,皇上若是大张旗鼓去做肯定不妥,而皇后娘娘自小聪明无双,曾经替我出过不少的主意,桩桩那都叫个圆满,她肯定有两全其美的bàn fǎ ,既不让太后知晓,又能让皇上满足心愿。想来,若是皇后娘娘肯替皇上分忧寻找楚小姐,真是再好不过了” 望着梅茹面上青红不定的脸色,梅霜心底着实快意了回。 你梅茹若不应承,就等于自打嘴巴——你以为你刚才仅仅说的好听就能取悦皇上? 你若应承了,就等着得罪太后吧,看你zhè gè 皇后还当得舒心不? 冷宫内陷入了短暂的bsp;mò 。 梅茹心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贯骄横自大、过去甚至习惯听她主意的梅霜居然还能在瞬间将她置于两难之地? 萧洛凝望梅霜,眼底神色渐渐幽深。他不得不承认,梅霜的建议很靠谱。 今日来问梅霜楚惜若的下落,实乃不得已的下策。他太了解他的母亲明太后,明太后生做事极为谨慎和仔细,既然她说过楚惜若再也不会和他jiàn miàn ,那定是遍寻不得;就算他动用国家之力寻到,此举也会让太后心生芥蒂。尽管也知道今晚之行把握不大,但到底是抵不过心中噬骨的思念。如今,梅霜的建议倒很合他的心意,无疑,皇后梅茹去做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只会对他有利。 他转眸向梅茹,“皇后认为废后此言可有道理?” 梅茹心底恼火,唇角却是含着得体的微笑,福福身子,“臣妾遵旨。” 梅霜心底暗暗冷笑,垂眸看到手里已经被人忽略掉的药汁,原本就厚重的药汁凉透后是难闻,别说喝了,jiù shì 光看着,梅霜都觉得恶心。 果然,梅茹见梅霜要放下手里的药碗,迅速旧话重提,“皇上,臣妾以为,为天家颜面,杜绝后患,还望皇上赐药。” 梅霜狠狠瞪了梅茹眼,突然觉得跪着的脚后跟处有什么动静。 回眸,原来是只黑不溜丢的老鼠正在她跪着的屁股后面肆无忌惮地游荡,转眼就要爬到她的腿上。 不过,这惊非同小可,手里的玉碗顿时被梅霜顺手当成了打老鼠的利器,被玉碗扣住的老鼠惊慌失措,驮着玉碗就开始围着梅霜瞎转。 梅霜惊叫下往前躲,带动肋下伤口裂开,顿时昏死过去。 突如其来的突发状况令在场的人都始料未及。 梅茹是心疼地看着她熬的那碗药,眸子里闪过丝失望,心底微叹,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片苦心,竟栽在只老鼠身上,而她只能第时间内扑过去,抓住梅霜的手,哭着求皇上救她的姐姐 ——南宫诺离开冷宫后,施展轻功在皇宫中几番起落。 直到落在处远离皇宫中心的偏远宫殿的房顶,他这才停了下来,又轻轻落到院子里,抬脚进了宫殿内。 三时分,宫殿内依然烛火通明。 南宫诺刚进门,便听见个娇滴滴的惊喜不已的声音,“吆,王爷,这分别日,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第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说话间,南宫诺最宠爱的侍妾朱碧扭摆着水蛇腰娇笑着迎上前来。 宫殿里炭火正旺,件绯色的薄纱长衫堪堪搭在朱碧的香肩上,几乎遮不住前胸的雪白。白皙的瓜子脸上,五官柔美,尤其柳叶弯眉下的双眸如汪春水,媚色十足。 南宫诺并没有像往常样嬉笑着上前并在她那娇嫩的脸蛋上掐下,然后再和她云雨番,此刻独自走到桌前坐下。眉间微蹙,神色凝重,似乎还在沉思中。 朱碧看南宫诺如此神态,心中yí huò ,却不敢贸然打扰。 想来想去,能让南宫诺如此上心的也只有个人,再加上近日宫中传闻,也就明白了。 这位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昭王借巡视各州名义早已消失近两个月,不用说也是为了避开那个女人的大婚。 而按行程,他也应该至少是出了二月才回来。这正月不过才过了大半而已,他就迫不及待归来了。如此的神速,少不了在路上日夜兼程,哼,这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又是谁! 见向来嬉笑面上无半分正经的南宫诺此刻若有所思的mó yàng ,朱碧心底满是失落和说不清的滋味。 强压下心底的嫉妒,她让丫鬟端上茶盏,接过轻轻放在南宫诺的面前,边轻柔地捏着南宫诺的肩膀,边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娇滴滴道,“王爷这些日子不在,叫妾身好想。瞧,这是妾身为王爷zhǔn bèi 的雪翠茶,王爷快尝尝” 南宫诺恍若未闻,好会,他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 手端起茶盏慢慢拨着表面虚浮的翠绿的茶叶,边瞥了眼身旁的朱碧,懒懒道,“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宫里有什么事吗?” 朱碧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嘴里却是柔声撒着娇,“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妾身向来深居简出,这大事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前些日子妾身听闻太后差人来府里,问王爷何时归来,若是王爷回来,务必马上去宫中见太后面。” 南宫诺点点头,眸子扫过朱碧,品了口茶后,这才漫不经心道,“是吗?方才回来的时候本王去探了下冷宫” “冷宫?”朱碧惊讶之余掩口而叫,急道,“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知道避嫌!如今甭说皇上了,凡是知道此事的都认为您和霜小姐之间——呃,zhè gè 时候您再去看她,若是被人瞧见了,这如何说得清” 南宫诺盯着朱碧,眸色冷了下来,“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朱碧顿觉自己失言,慌忙住口,低头边双手绞着帕子边余光觑着南宫诺的脸色,低低辩解道,“妾身也是、也是为王爷着想嘛——” “混帐!”南宫诺面色如霜,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扔,桃花眸子微微眯,射出如剑的锋芒,“朱碧,别仗着本王宠爱就妄想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 朱碧吓坏了,慌忙绕到南宫诺面前跪下,“王爷,您这是——” “本王问你,梅霜大婚之日,未央宫的那些书信是怎么回事!今儿若是有半句瞎话,本王直接扔你进弥乐宫,哼哼,那几条龙蟒倒是有些日子没有喂足了” 朱碧顿时惊得面如土色,慌忙磕头如捣蒜,嘴上却是极力喊冤,“啊啊,冤枉啊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什么未央宫的书信啊” “好啊,”南宫诺盯着眼神闪烁、面上却是强作镇定的朱碧,不怒反笑,向前微探身,伸出食指在她雪白的胸前轻轻摩挲着,“本王记得在青楼里遇上你的时候,你就说过你曾经有个表妹在梅府的二小姐梅茹跟前侍候过。是不是有这回事?” 朱碧心跳如鼓,点点头。 “那好,本王问你,你的那个表妹最后去了哪儿?嗯?” 朱碧脸色倏尔苍白,在南宫诺如刀的眼光里,只觉得胸前原先那令人酥酥痒痒的摩挲如今像是无数蚂蚁在爬,激得她浑身寒毛直竖,她强咬牙道,“妾身与表妹本就来往稀少,只是听说后来表妹因犯错被二小姐赶出梅府,其去处妾身根本不知道——但不知王爷问此何故?” “是吗?”南宫诺手指顿住,鼻子微微“嗤”了声,“你当本王在外,所以就成聋子了吗?未央宫的那些书信揭发的本王的私隐,若不是霜小姐身边的人,岂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些便罢了,本王想知道的是,这等栽赃陷害之事与梅府二小姐——如今的皇后可有guān xì ?” 朱碧眼前黑,差点昏过去,眼睛发直之后慌乱摇头,语无伦次道,“没有!妾身绝对没有害霜小姐的意思!妾身只是爱慕王爷,甘愿做王爷的侍妾,妾身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hē hē ,”南宫诺唇角微挑,食指挪向朱碧尖削的下巴,瞄着她的脸庞,声音冷硬如铁,“就凭你?说什么甘愿?你也配!本王宠你,你该有自知之明,居然还妄想做本王的正妃?不自量力!!你们蛇鼠窝,倒是打的好主意。害死梅霜后,梅府便再无嫡庶之分,梅茹可踏实成为国之后,你呢?那点龌龊的心思不提也罢;真可谓举得,箭三雕!” 盯着朱碧苍白如雪的面色,南宫诺忽而轻笑道,“怎么样?本王说的不错吧?真是难为你们了,从那么早就开始谋划此事,而且切顺利,前前后后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朱碧盯着南宫诺,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鼻翼扇动着,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哽咽道,“王爷,纵使妾身有错,也是为了王爷。王爷天潢贵胄,妾身直爱慕王爷,可是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不敢妄攀王爷,能在王爷身边侍候已是妾身福分。可是王爷宠爱妾身,却只因妾身面孔像霜小姐。妾身虽出身青楼,亦有自尊,妾身不想做她人替身” 说到最后,朱碧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hē hē ,好啊番说辞,动听至极,让本王心都软了”南宫诺抚掌笑道,“朱碧,本王懒得和你fèi huà 。你说的呢,也都对。长得像霜小姐,那是你的福分。只是,你可能忘了,本王早就说过,谁敢动霜小姐点心思,本王就要她的命!” 第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朱碧心里颤,既然在劫难逃,索性不再隐忍,改方才的诺诺哀求,眼眸里射出丝狠毒的光芒,“妾身不明白,霜小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王爷往情深、如此百般迁就?明知王爷对她往情深,她却为了后位再伤王爷的心,这等无情无义之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啪!” 声脆响伴着朱碧的惨叫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瘆人,“贱人!惩罚也是你该说的?lì yòng本王对霜小姐的情意,探听本王私隐后,仿照霜小姐字迹伪造本王与霜小姐的来信,趁大婚之日本王不在之时里应外合,物证人证皆在,举将霜小姐置于死地,可谓心肠歹毒!罪无可赦!来人,将这贱人拖到弥乐宫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远处传来朱碧惨烈的叫声和渐渐远去的怒骂声,“梅霜贱人!不得好死! 南宫诺冷冷扫了眼宫殿,随后道,“给本王搜!” 不过是片刻,宫中内侍便从房间内匆匆而出,跪下将手里的盒子擎到南宫诺面前。 南宫诺打开盒子,只看了眼,便冷笑声,“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来呀,去太后宫中” ——窗外漏声声,萧瑟的冷风吹在面上,如刀割般。 自冷宫无功而返的皇后梅茹使劲裹好身上的狐毛风氅,气乎乎地独自回了未央宫。 靠在柔软舒适的美人榻上,想着今晚原本天衣无缝、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被梅霜摆了道,最后还败在只捣乱的老鼠身上,真是功亏篑啊! 沉思了会,她唤来松容,问道,“今晚怎么会是许太医来诊治?” 松容连忙跪下,心中委屈,“回娘娘,奴婢早已查过,今日轮值的正是娘娘母家的同乡林太医。林太医早有巴结娘娘之心,心想报效娘娘。所以奴婢只是点,林太医便了然。此事本该是万无失。方才回宫时,奴婢已经去太医院问过了,原来是林太医晚间吃坏了肚子,而替他当值的便是许太医了奴婢以为,林太医兴许不敢将娘娘的托付告诉许太医” 梅茹手指轻轻叩着美人榻,沉吟了下,“真的——只是这样吗?” 松容前后再次认真思索了下,这才点点头,“奴婢以为,今晚只是巧合而已。” 梅茹听后,眸色立时变得狠厉,斥道,“无能!” 眼见素日温良敦厚的皇后娘娘此刻疾言厉色,吓得身边侍候的干人等立即跪下,大气不敢出。 “本宫早就嘱咐,此事万万不可出差错,临了还是这样,本宫看你们是越来越没用了” 梅茹骇人的目光掠过跪在她面前的几个战战兢兢的侍女,顿顿,不掩眉间的隐忧,叹道,“今晚之事,本只有本宫和皇上知道。自然,皇上对废后是不会上心了,即便她今晚当场毙命,想来皇上也不会过问半分只是,这样的结果,真真白费了本宫的番苦心。关键是,那许太医是宫中老人了,直都在尽心尽力侍候太后,若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安知太后会如何想?” “娘娘所做切,不过是为天家颜面着想而已,”跪在地上的松容看皇后梅茹如此烦躁,慌忙跪着上前为其面轻轻捶着小腿面宽慰道,“娘娘实在不必忧心,就算冷宫那位暂时安然无恙,可是有几个能在冷宫熬过整个冬天的?方才她昏死过去的时候,太医都说了,她伤势很重,想来也不会有几天好日子了。娘娘只需听好消息就可以了若是娘娘嫌其碍眼,干脆直接赐死算了,何须与其如此费神” “荒唐!”梅茹瞥了松容眼,为其蠢笨的想法甚是不悦,“她可是皇上下旨打入冷宫的,皇上都没能要她的命,本宫难道能替皇上做主吗?” “那”松容垂眸,低低道,“奴婢jiù shì 心疼娘娘如今,娘娘虽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可说起来不得不受废后牵连,面上少不了要忍受宫中妃嫔的闲言碎语唉,如今就连梅相亦只是让皇后娘娘顾念姐妹情谊,关照冷宫废后,可谁人知晓娘娘心中之苦、在宫中之难?恕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奴婢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年,这梅府上上下下皆是看霜小姐的眼色说话,眼瞧着皇后娘娘自小没少受霜小姐的刁难,可谁人替皇后娘娘说过半句宽心的话?皇后娘娘心慈,如今苦尽甘来,却又平白受这牵连,于名声有累,还望皇后娘娘早拿主意” 梅茹微微叹口气,沉吟了会愤愤道,“如今,她死倒是小事了可恨的是,明明是她屡次为难楚惜若,逼得楚惜若人前人后抬不起头,踪迹全无。如今皇上倒要本宫替她去寻楚惜若,本宫哪有这样的好本事?” “” 看着身旁侍女们面面相觑的神色,梅茹不胜其烦。 原先瞧着个个猴精似的,如今进宫后反而都仿若傻了般。相对比之下,她不得不想起那个机灵谋的小丫头。 “那些个人如何了?” 旁的莲心慌忙答道,“都按照娘娘吩咐,已安排妥当。” “嗯”梅茹放心地躺下,懒懒道,“本宫有今天,这些个奴才们可谓功不可没。嗯,给本宫好生照应着,将来本宫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罢了罢了,本宫已然受了年的委屈,还在乎眼下这时半会?” “奴婢遵旨。” ——梅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直刮得凶猛的大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午后渐暖的阳光隔窗照在躺着的梅霜身上,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模糊片,眼睛使劲聚拢眼光半天,才看清眼前竟然还有个人。 此刻南宫诺悠然坐在梅霜旁边,正望着窗外出神。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脸庞镀上层淡淡的光晕,加上璎珞玉带,锦衣华服,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十足,人华美地有些不太真实。 梅霜凝眸于南宫诺,心说若不是那晚对此人的yìn xiàng 极差,就凭此刻他的外形和气场,尤其他此刻沉思的mó yàng ,倒让人觉得此人不是平凡之辈。 看了会,梅霜dǎ suàn 起身,只不过是轻轻动了下手指,南宫诺就已经察觉。 他转眸,望着梅霜,眉峰挑,淡淡道,“醒了?” 第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不置可否,只是竭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本惨不忍睹的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素色衣衫。 她有些吃惊,抬眸瞪了眼南宫诺,目光随即扫向周围。 这竟然不是——冷宫? 宽敞的居室里,简陋却是异常干净,古色古香的桌椅显得居室简约不失大气,而她也不是躺在原先糟烂的稻草上,是在舒适干净的大床上。 再转眸,床头柜上的青瓷花瓶里,大束梅花开得正盛,各种颜色交织,甚至还有罕见的淡黄色梅花,为简陋的居室增色不少。 素来喜欢花的梅霜的视线顿时被那些娇嫩的花瓣吸引住了,怔怔好会,忽听耳边传来南宫诺略带戏谑的声音,“怎么样?这可是本王亲自从梅园里折来的,颜色可都是你钟爱的,喜欢吧?” 梅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由于距离太近,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南宫诺热热的呼吸从她的脸庞上拂过。 面红心跳之际,梅霜不自然地别开脸去,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南宫诺眸色深沉,语气惊讶,“霜小姐,我看八成你是真傻了。本王的梅园你也忘了?” 梅霜四处看看,果然,透过扇启开的雕花长窗,能看到窗外密密丛丛的梅林里,各色梅花争相绽放,成为这肃杀的冬天道亮丽的风景。 “我怎么会在这里?”梅霜收回视线,“我可是皇上下旨的废后,就算你能救我出来,你就不怕皇上追究问责连累你自己?” “霜小姐,听你这么说,算你还有些良心。本王救你倒是真的,不过,真正下旨赦免你的,那可是太后” 南宫诺懒懒说着转过身来顺势再向前靠近点,在离梅霜脸庞半尺的距离的时候,才jì xù 道,“霜小姐,本王早就劝过你次,做人定要留有余地,你偏听不进去。此番,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回,发现端倪,再给你到太后面前申冤,怕是这回,你早就去了阎王殿了” 梅霜豁然轻松的同时,尽量向旁边挪着身子避开那如影随形的男人的气息,“我还以为我要死在冷宫了” 想起这些日子的惊险,梅霜依然心有余悸,于是,对上南宫诺的眼眸,真诚道,“谢谢你为我申冤,还我清白” 梅霜的双眸本就黑白分明,此时是亮如星星,看得南宫诺有些移不开眼。这女人,jiù shì 有这种魅力,叫你不由自主陷进去,“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 梅霜愣住,随即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霜小姐,这可不像是素日的你啊?你可是记仇的人,睚眦必报啊!”南宫诺取笑道。 梅霜苦笑,“好了,那是我想通了还不行吗?事不如少事,能活着出来我就很感激上苍了,如今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小小庶人个而已,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而已” 南宫诺眉峰挑,眸色微闪,“霜小姐,事情已然澄清,你也是清白的,太后已经特赦你,你自然还是梅府的金枝玉叶” 梅霜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的梅林,轻轻道,“太后特赦,亦不能改变我曾是废后的事实,想必为顾天家颜面,即便知晓我含冤,太后也不会将真相公布于天下,不可能再废后,所以,我回梅府,亦是让父亲难做” 南宫诺深深凝望梅霜,不觉眸中出些异样的色彩。 方才他不过是试探番,没想到她的说法与太后的安排很是对路。 想起太后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却态度坚决。虽然赦免梅霜出冷宫,但并不曾为其正名,不准她再次出现在京城大众视野中 “国不能有两后,已然废后次,不能再出如此的xiào huà 了,霜儿是可惜了,但到底是头脑过于简单,性子乖巧,又缺乏历练,让哀家失望啊” 想到此,南宫诺道,“霜小姐,事是澄清了,你也是清白的,你说的对,这皇后的位子嘛,你是永无指望了霜小姐不想再去夺回吗?” 夺回皇后的位子? 她和梅茹去争皇后之位?且不说梅茹如今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就凭其过人的智商和心机jiù shì 十个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和她斗,岂不是以卵击石? 再者,想起皇上对她的恨意,切都不寒而栗,因此,梅霜对南宫诺的馊主意甚是不悦,遂摇摇头,“你都说永无指望了,我还能夺回吗?再者,若说当皇后能光耀门楣,梅茹已然当了皇后,父亲也该欣慰了。至于我,能安然离开冷宫,此生我就别无所求” 说着她试探着下床,蹬上丝履,以便离zhè gè 危险的男人远点。 来到窗前,她轻轻推开长窗,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的kōng qì 。清冷的kōng qì 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梅花甜香,顿觉灵台清明,浑身上下舒畅不已。 南宫诺也从床上起身,负手而立,望着眼前背向他的女人,眼底深邃。 她果然是不样了。 若不是她耳后埋于发丝的点朱砂胎记,他真的会以为她换了真身,再想起她梦中的那些话语,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天下还有这等奇事?难怪她在大婚之日面对诬陷,辩无可辩,只能任人处置。 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的梅霜,如同脱胎换骨。既然天意如此,对她未必是坏事,如今看来,总比之前的她强!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n年前皇宫的冬至盛宴出来在片梅林里偶遇眼前的女人开始,他就被其深深吸引,再也忘不了她。 彼时他是唯的异性王爷,不受约束,兼花名在外,各种姿色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而眼前的女人虽然清丽脱俗,却绝非倾国倾城,彼时是身量未足。 只记得梅开正盛,淡粉色缎面滚毛狐皮风氅随着纤巧的身姿在梅林里灵活穿梭而翩然起舞,不过是回眸嫣然笑,他便再也移不开眼 各种记忆纷繁交叠,恍如隔世,如今的她,大约早就记不得前世他俩之间的点点滴滴了吧 梅霜只管聚精会神呼吸着窗外新鲜的kōng qì ,全然不知身后的南宫诺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望着窗外望无际几乎与天际相接的梅林,梅霜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原来重获自由的心情是这般美好。 有眼前这般美景,这皇后的位子,慢说之前是她不惜切代价追求的目标,如今jiù shì 白送给她,她也不会要。 余光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诺已然在她身边,耳边传来他闲闲的声音,“这么说,萧洛,你也放弃了?” 放弃? 梅霜心底再次苦笑,很想说,压根没有开始的事,谈何放弃? 只是,她不能这么说,遂漫不经心道,“既然他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强求?” “hē hē ,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霜小姐,你偏要撞到头破血流才算是不得不接受。”南宫诺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向前走近两步,贴近梅霜的耳际,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蛊惑,“那本王呢?” “什么?” 梅霜时没有听清,恋恋不舍地从梅林里收回眼神,转眸向南宫诺。 待看清南宫诺眼底升腾起的炽热的时候,她心底滞住,再回味起方才他的话,不由惊得芳心大跳,慌忙别开眼的同时告诫自己,装没听见,直接无视他的话。 毕竟,梅霜和他之间的切早已成为过去,而她对zhè gè 神秘又危险的昭王知之甚少。他救了她不假,但是,这和男女之情完全两码事。尽管zhè gè 男人若不是嬉皮笑脸的话,还挺养眼的。 在南宫诺如影随形的男人独特的气息和毫不避讳的炽热眼神里,梅霜心底慌张,口干舌燥,“我、我、我想出去走走” 而后不由分说转身便走。刚转身,便被南宫诺拉住袖口。 梅霜挣扎几下也没有挣开,大囧之下,又羞又恼,回眸怒道,“放开,我——”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花,身子彷佛也转了向,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南宫诺的怀里。 “霜小姐,”南宫诺眼底漆黑,丝毫不顾面有愠色的梅霜的挣扎,俊脸几乎要贴向她的鼻尖,唇角微勾,低沉的声音邪魅至极,“你之前不是曾经应允过本王,让本王等你?你自己算算,从你亲口许诺的那天起到现在,本王等了你少年?你后来说非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本王虽然痛苦,也由着你了。如今这皇后你也做不成了,你还dǎ suàn 让本王等久?嗯?” “” 凝眸于南宫诺那桃花眸里闪过的微微的凌厉神色,梅霜心里“突突”直跳,脑子里片空白。 唉,乱了乱了! 她是梅霜不假,可到底不是之前的梅府千金,之前的允诺她如何知道?就算有什么允诺,和她有毛钱guān xì 吗? “什么、什么等久?”口干舌燥之际,她只能装傻问道。 “做本王的王妃啊”南宫诺眸色幽深,气息暖暖,尤其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就算梅霜再无意,也觉得眼前男人勾引人的本事流,般人还真有些把持不住。 望着对方那桃花眼眸里泛起的情欲,梅霜大惊失色,忙双手推向南宫诺的胸前,隔开两个人的距离,边逡巡着门的方向,边强笑着提醒道,“若说之前有可能,如今已然不现实——你怎么可以娶个宫中废后为妃,说出去只会让人贻笑大方,取笑王爷眼光不佳” 南宫诺似乎不买帐,神情似笑非笑,“霜小姐,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倒变得妄自菲薄起来了?再者,你我之间有何拘束的,你竟如此紧张?本王与霜小姐之间,比这亲密的了去了” 梅霜还没fǎn yīng 过来,眼前的脸庞瞬间放大,樱唇顿时被狠狠堵住了。 这样的感觉在她人生的二十年里,实实在在是第次。唇上微凉的感觉让梅霜先是浑身激,接着唇上清晰的辗转和各种复杂的感觉让脑子跟过电般瞬间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早已长驱直入,舌头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 初吻,就这么没了? 梅霜顿时恼羞成怒,她气咻咻地推开眼前的男人,怒道,“我想我需要澄清下,我不是梅霜” “哦?”没想到南宫诺丝毫不感到yì ;,他嗤笑,“霜小姐,这些日子你都很奇怪,你不是梅霜那你是谁?按大秦国的律例,冒名顶替者可是要杀头的” “” 梅霜瞪着南宫诺,突然发现,在zhè gè 男人面前,她永远都不可能占上风,只能再次含糊迂回道,“自从醒来后,之前很事情我都记不清了而且,提之前的事,我就头痛。就算有你说的那回事,你也得容我想想” 南宫诺点点头,正色道,“霜小姐,这话说得还像回事,本王可以理解。你这劫没要你的命也算是福大命大。只要你不是gù yì 毁约耍弄本王,本王倒可以慢慢帮你回忆本王相信,总有你想起来的天你说,是不是?霜小姐?” “呃,是,是” “你说,需要几天的kǎo lǜ 时间?”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急不得”梅霜迂回道。 “三天如何?” “三天?”梅霜连连摆手,“这婚姻大事,父母之言还是要听的何况,我现在身份特殊,怎能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旦做了你的王妃,满城皆知,岂不是公然违背太后旨意?到时候我还活不活了?” 南宫诺眸色漆黑,盯着梅霜好会,才定定道,“谁说做本王的王妃就定要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梅霜粉嫩的脸庞,眸子里时是满满的痴迷神色,“本王娶王妃关别人何事?你若同意,本王便带你离开京城,游遍天下。山高皇帝远,天下无人可识君,你大可放心” “” 梅霜彻底愣住。 不得不说,南宫诺最后的句话让她动心了。当然,若是抛弃南宫诺的前提条件的话,那就简直太完美了。 毕竟这辈子她最热衷的事便是旅游,最大的心愿便是走遍天下,不然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只是,这交换的条件是以身相许,和个陌生的男人共度余生,这代价有些大。 梅霜眉间微蹙,犹疑不定的神色落在南宫诺的眼中,他有些好笑,又加了点猛料。 “当然,你也kǎo lǜ 不答应。不过,本王把话说前头。若没有本王庇护,你其实下场和在冷宫也差不到哪儿去。就凭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如今看你xiào huà 的都不算什么,加上梅相与右相政见不合,想要你命的也不在少数。怎么样?” 第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不得不说,南宫诺的话分量很足,梅霜心底惊颤之余,望着南宫诺眸底的肃然,终于点点头,“并非我有意推托,只是今非昔比。如今我待罪之身,且声名狼藉,人人视若洪水猛兽。你对我有恩,所以我并不想连累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切从长计议,我们定个期限,从今天算起,以三年为限,如果到时你依然不改变主意,我就嫁给你。如何?” “三年的期限?” 南宫诺顿时眸色变幻,显然没有想到梅霜还能给他立出个三年之约来,“你还要让本王再等你三年?” 望着南宫诺眸色渐渐清冷,梅霜心下大急,忙道,“你若不信,可立字为据。” 南宫诺凝眸于梅霜,唇角浮起淡淡的冷笑,你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看你还能翻到哪儿去。 遂点点头,“好啊,若是本王不肯,倒显得本王小气了。来人,笔墨伺候!” 刻钟后,南宫诺信手捻起梅霜写的字张,轻轻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又瞥了眼还手执毛笔的梅霜眼,这才悠悠然念道,“我与昭王殿下即日起三年之约,若三年后昭王殿下仍然属意于我,我自愿嫁与昭王殿下。立字人:梅霜,天武元年二月初。” 南宫诺又读了遍后,这才赞赏道,“好字!霜小姐,本王从来不知,依霜小姐的聪明,竟然将份约定写得如卖身契般。” “”梅霜顿时气结,面色涨红,心底却是诅咒着zhè gè kě è 的男人。 南宫诺将纸张折起,揣进袖口,这才jì xù 道,“霜小姐,咱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本王信不过你,你虽然有这字据,但本王依然不放心。这字据就权且当作霜小姐的心意,而不是霜小姐的权宜之计。希望此番霜小姐真能信守承诺,不然,真对不起本王的番苦心了” 梅霜心底狂跳,垂眸之际,边将毛笔放归原处,边道,“三年之内我自然是信守承诺,但昭王也需洁身自好。若不然,此协议作废” 南宫诺眸色微闪,看着梅霜居然点点头,“居然和本王讲起条件了?hē hē ,可以。” 背过身去,梅霜眸子里闪过丝狡黠,就凭你身上的脂粉味,我看你三年之内能否真禁得住欲。 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梅霜避开南宫诺炽热的目光,“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失陪先” 身后,南宫诺望着梅霜那逃也似的纤纤背影,眼底浮起的丝不易察觉的幽深。 梅霜慌里慌张地走出大门后,眼前豁然开朗。 清冷的kōng qì 里带着丝丝的甜香,沁人心脾,让人灵台清明,而映入眼帘的是片茫茫无边的梅海,如此壮观的景象令她极为震撼。 方才她所在的居室立在山顶的平地上,透过长窗看到的梅林不过是隅而已,如今举目望去,漫山遍野的梅林,各种颜色蔓延开去,如同浑然天成的彩带交织,美得不似人间。再仔细看,她愕然惊住,那些梅花的颜色交织,在她的角度,竟然可辨出是个巨大无比的“霜”字。 她突然间醒悟,不得不佩服这梅府千金的魅力果然是大。 心底不由感叹,和眼前的壮观和独出心裁比起来,在现代送个跑车、送个房子又算神马?看来zhè gè 昭王的痴情真不是说说而已,这等手笔,才是真正的官二代呢!有这样的男人甘心情愿为梅府千金守候,她却固执地还要嫁给皇帝当什么劳什子皇后 看来,人不知足,老天都看不过去,到底是梅霜遭了天谴。 感叹了半天,才发现脚下则是条蜿蜒而去的青石台阶,通向梅林的深处 ——紫朔城皇宫,太后宫中。 早,皇后梅茹率领干嫔妃齐齐跪在明太后的寝宫中,静静等着明熙太后的发话。 明熙明太后仿若没有瞧见,只是手执着小巧的金剪,手扶住盆枝繁叶茂的名贵花儿,仔细端详着。 或许是宫内温度适宜的yuán gù ,花枝疯长,竟然占了墙角不小的面积。 明太后端详yī zhèn 后,果断抬手,“咔咔”剪除了几枝主枝。 旁的玉姑姑看着被剪掉的残枝,愕然心疼道,“这花儿可是太后养了年费了诸心血才得以开花,如今下剪除,奴婢都替太后可惜。” 明太后没有理她,只是又仔细端详了会后,这才满意道,“有些东西,只任其疯长,不加以修理,早晚没了正形。你瞧,这主枝都没长正,这些个侧枝还不是胡乱生长?哀家若是不及早剪了去,只怕是哀家这宫中啊,都要被占满了” 说着,她眼风掠过面前跪着的众低眉敛目、神情恭谨的嫔妃,目光特意在跪在最前面的皇后梅茹面上停留会,这才淡淡埋怨道,“唉,哀家如今年老眼花,方才只顾修剪花草,谨玉,你也不提醒哀家,让她们这些娇贵的身子跪了这半天,都起来吧” 谨玉忙答应着上前扶着皇后梅茹起来,接着众嫔妃也陆续起身,恭谨在旁。 明太后仔细看过去,华服之下,个个都如花似玉,身姿婀娜,钗环玉佩,姹紫嫣红,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 明太后暗暗叹口气,就这样群如花年龄的女子,自己的儿子自大婚到现在却是个都没有临幸过。 大家见太后吃着茶的时候仿佛若有所思,虽猜不透太后在想什么,但谁也不傻,这太后明着说话,实则大有深意啊。 按理说嫔妃齐来请安,太后该gāo xìng才是,没想到却是旁敲侧击,话里有话,你想这若是太后心情好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zhè gè 中原因嘛,深究起来其实每个人心底自然明镜似的。看来这后宫流言没少传入太后耳中。想来也是,原本梅霜是太后眼中的红人,如今这议论了,可不jiù shì 在非议太后吗?你想太后能gāo xìng吗? 众嫔妃想明白后,不免面面相觑,各自提着万分小心好,深怕这太后都打自己开头追责。 果然,当明太后坐在榻上又慢悠悠吃了盏败火的汤羹后,这才淡淡开口,“皇后,哀家这些日子瞧着你仿佛也瘦弱了些,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第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后梅茹眼皮跳,忙跪下低头恭谨答道,“臣妾谢太后挂念。臣妾才入宫中,与众嫔妃姐妹们共同服侍皇上。臣妾虽为皇后,掌管后宫,事事殚精竭虑,小心谨慎,但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还望太后训导” 明太后微微点点头,目光不经意掠过皇后身后的嫔妃们,虽然立后面,但仔细辨认,神色还是有异,尤其是几个位分不低的妃子,对皇后梅茹的话显然不以为然。 这也不能怪她们,宫中谁人不知这明太后其实对梅府庶出的梅茹并不上心,虽然梅茹此刻贵为皇后,可不得太后待见谁人服? 明太后唇角浮起抹冷笑,将手中的汤盏递给身旁的玉姑姑,“哀家今日让你们来,jiù shì 想让你们了解些这后宫的规矩” 众嫔妃莫不是心底颤,慌忙齐声答道,“臣妾恭听太后教导。” 明太后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这后宫平稳,前朝才能安定。如今皇上登基,后宫嫔妃虽然只有眼前你们几位,但宫规历来尊卑有序。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这事事自然要以皇后意见为主最近宫中有些不好的传闻,哀家虽年老却不耳聋,也听说了些,今日哀家就要立个规矩,这传闻jiù shì 传闻,以讹传讹,绝对不要让哀家听到第二次,否则,谁若愿意去冷宫尝尝新鲜,哀家就满足她” 除了梅茹,众嫔妃们的脸色都变了。 “这第二桩事,哀家要说的是冷宫的废后,想必这也是你们最关心的”明太后顿顿,瞧着众嫔妃惊疑不定的神色,冷声道,“今儿哀家就告诉你们,这梅霜是冤枉的哀家在先祖时入宫,几十年来,这后宫纷争见识了不少,只是,这等心思缜密的诬陷还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断无收回之理,梅霜倒是可惜了” 梅茹听到此处,连忙跪下,竟是喜极而泣,“臣妾姐姐蒙冤,臣妾直心情沉重,如今太后为姐姐申冤,为梅府正名,臣妾不胜感激。” 明太后凤眸瞟了眼跪着的梅茹,点点头,语气严厉起来,“哀家只想告诉你们,这后宫和谐安宁才是第位的,若是以后再有如此的脏东西脏主意被哀家知晓,哀家定当禀报皇上,重重处罚” 太后番训诫下来,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今日来太后只为两件事: 是为皇后立威; 二是为废后申冤。 时,众嫔妃神色各异。 梅茹拭去腮边的泪滴,再次叩首请求道,“太后,臣妾姐姐在冷宫受尽煎熬,臣妾可否即刻去冷宫接姐姐回宫?” “回宫?”明太后斥道,“哀家看你是糊涂了,皇上早有旨废后,如今让她回宫,难道是要皇上收回圣旨不成?” 梅茹心底荡之后竟然甚是妥帖,忙惶恐道,“是臣妾糊涂。” “zhè gè ,哀家早已有安排。好了,哀家乏了,都回吧” 各嫔妃从太后宫中出来时,面色各异,再jīng guò 皇后梅茹身边时,不再似之前不以为然,皆了几分小心和恭谨,就连向对梅茹看不惯的辰妃,居然jīng guò 梅茹面前时也微微顿了顿,生硬叫句“皇后娘娘”算是打过招呼。 坐在轿辇上,皇后梅茹若有所思。 倒是身旁的几个侍女,腰杆挺得倍直,面有得瑟。 松容说,“今儿真是出气。谁说太后不待见皇后娘娘,今儿太后可全是为皇后娘娘说话。看以后宫中谁还敢不听” 莲心则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太后今儿可是话里话外今儿没说冷宫那位到底如何安排了?若是她从冷宫出来了奴婢dān xīn ——” 皇后梅茹摆摆手,轻描淡写道,“罢了罢了,本宫才是铁册在封的大秦国皇后,她不过是个废后而已。况且,太后的意思这事已然过去,只要她再也不能入宫,那无人能撼动本宫后位。本宫还怕她作甚?” 说到此处,她斜视了下身旁的侍女,意味深长道,“再说,此事和本宫有何干系?” 几个侍女会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你们几个去冷宫瞧瞧状况。本宫乏了,回宫去休息下,别忘了,本宫还有皇上交待的任务呢”梅茹懒懒地系紧风帽,催着轿辇快走。 ——当昭王南宫诺顺着蜿蜒的小路在梅林里找到梅霜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 梅霜正坐在台阶上托腮凝望着远处山下的点点灯火出神。 南宫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但除了影影绰绰的梅林,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他奇道,“这大冷天的,你个人坐在这里就不怕吗?” 梅霜懒懒道,“怕什么?我个人晚上走山路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这话可不是虚话。想当年,她作为还不算资深的驴友,也经历过诸险境。有次在祖国西南的处名山上,和其他驴友失去联系,个人在羊肠小道及悬崖陡壁上走了整整天才回归队伍。如此惊险的经历,被她当作人生宝贵的财富,见人就想分享。而今提起来,她又想分享番。但当她转眸看到身旁和她比肩而坐的男人的时候,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曾经久居闺中的霜小姐。 好在身旁的男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只瞧着远处,漫不经心道,“本王还不曾发现,霜小姐竟然有如此的优点。尤其上次在冷宫脚踢向侍卫,招制敌,当真让本王佩服看来,以前是本王错看霜小姐了,只以为霜小姐除了手好字和巨大的脾气外无是处” 梅霜干笑,“其实,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关键时刻都是能超常发挥的” 南宫诺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哦,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梅霜问道。 “你当真喜欢随本王出去转转?这路程遥远,亦是很辛苦的就你这单薄的身子,本王还dān xīn 你受不了呢。” 梅霜唇角翘,“放心吧,我身体向很好,走远的路都没问题” “是吗?”南宫诺凝望梅霜,似笑非笑,“正因为如此,本王还怕你跑了呢” 第二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怔住,随即讥讽道,“你是怕我连累你所不敢带我出去所以找借口吧第,我不会武功,能跑得过你吗?第二,你刚说是我的恩人,又能庇护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南宫诺眉峰挑,深以为然,“霜小姐,你要这么说,本王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反倒放心了,还非得带你zhè gè 身居闺中的千金小姐出去见识见识” ——夜色下的紫朔城,没有了白天的喧哗,万籁寂静。 只有城中央将紫朔城东西分为二的朱雀大街依然繁华如旧,喧嚣如白昼。 第次走在这大秦国最繁华的街道上,梅霜心底赞叹了无数次。 宽敞齐整的街道,以青石铺就,从城北直贯穿到城南。这是紫朔城最大的商品贸易大街。偶尔各种异域风情的商人穿梭街上,无人称奇。街道两旁种满国槐,整齐划,有的竟有人搂抱之粗。沿街皆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飞檐高挑,灯笼通明,如同座不夜城。轿辇、马车、行人,各行其道,酒楼、茶馆、戏园,正是生意兴隆之时。自然,生意最火的便属类似于“怡红院”之流,老远便会听见娇嗲的拉客的和暧昧的调情声音。 有些声音因为路过时隔得近,让梅霜面热心跳之余浑身不自在。倒是身边的南宫诺,若无其事自顾开路。 横穿过街道,便可看到宏伟的和朱雀大街平行的贯穿京城南北的长朔运河。夜晚的运河上,各类商船、客船、龙舟来往穿梭,映得波涛翻涌的河面五彩斑斓、亮如白昼,运河上也是丝竹乐声此起彼伏,片歌舞升平繁盛之象。 看着梅霜眸中讶然之色,南宫诺仿佛猜到她的心思,“今年冬天并不算很冷,运河只在北段结冰,这边却是照旧。走吧,去船上瞧瞧。” 梅霜跟着南宫诺上了艘能容纳十人的客船。 坐在装饰华丽的船舱里,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听着歌女悠扬的小曲,再加上眼前美酒佳肴,梅霜的记忆仿若回到从前,不自觉微微翘起唇角 对面的南宫诺虽然偶尔会抬目浏览下外面,但运河上的景色早已看了百遍不止,所看之处也只是扫而过。他的目光,真正还是聚焦在对面的佳人身上。 跳动的烛火映出梅霜沉静的姿态,当看到那白皙的面庞上那出神般的微笑的时候,南宫诺刹那间竟然有些失神,目光里亦了几分炽热。 梅霜正沉浸在回忆里,忽然余光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转眸,却见南宫诺目光灼灼,面上似笑非笑,“霜小姐,是不是这外面的世界比起宫里精彩了?说白了,若你真做了那人人仰慕的皇后,怕是此生都没机会走出深宫步。眼前这般美景,又怎能享受得到?” 真是哪壶不开不提哪壶,梅霜原本的好兴致顿时无影无踪,她现在最忌讳的jiù shì “皇后”二字。 被无端陷害没当成“皇后”惹来笑柄不说,又差点被新的“皇后”害死如此种种,果然如梅茹所言,她真的不适合当皇后,亦或许,她本人就和“皇后”zhè gè 头衔命中犯克。 想到此,梅霜怏怏放下手里还擎着的船舱的帘子,想了想,淡淡道,“昭王殿下,麻烦以后不要再提‘皇后’二字了好吗?那些事俱已过去,你就当之前那个昏了头脑心想当皇后的的梅霜已经死了,如今我重新活次,可以吗?” 南宫诺怔住,眸子里闪过丝意味深长,“既然你不想听,本王不提便是。不过,你已然从宫中出来,这为以后方便,你的名字在人前是不是也得改改?” “改名字?随你,那就请昭王殿下赐名吧”梅霜无所谓道。 “呃?”南宫诺闻言少有些yì ;,“霜小姐,你向都是爱自主自事,怎么今日竟然如此谦让了?” “这名字起了本来都是给别人叫的,既然你叫得些,自然以你顺口为主。只要不是小猫小狗的都可以,这样总行了吧?”梅霜自顾喝着碗里的粥,心底虽然赌气面上却是副凡事你当家作主的姿态。 南宫诺唇角翘的同时眼眸深深,“霜小姐,果真是你转了性子。若是你早对本王如此顺从,本王何至于日日伤心?” 梅霜被惊到,放下嘴边的勺子,抬眸望着南宫诺,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吃惊和不信,“怎么?难道以前我对你不够好么?” 南宫诺没有回答。只是桃花眸里微波荡漾,泛起笑意,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洁白的牙齿闪得梅霜眼前花,此男品相果然不差! 只见南宫诺抬起白皙的手指,替梅霜抹去唇边的几粒粥粒,这才笑道,“霜小姐,你以前吃饭相当讲究,如今怎么倒有些饥不择食了?” 看着南宫诺手指上的粥粒,梅霜愣住,随即怏怏放下汤勺,有些愠怒,“昭王殿下,我这不是在冷宫里受了好罪嘛。这吃顿饭你还挑毛病,是不是还需要我付你银子,aa制呢?若是有朝日我真当了什么劳什子王妃,是不是得天天吵架?难道和谐点不好吗?” 梅霜索性将碗推,转身出了船舱,边走边心中愤愤,凡事都有个度,这男人,惯会以取笑人为乐。 见梅霜转身离开,旁边侍候的歌女停下手里的笛子,神情愕然,不免替这清丽的女子dān xīn ,这昭王殿下何曾受过如此的冷遇? 正忐忑是否会殃及自身的时候,再看南宫诺,将手里的酒饮而尽,起身,也走了出去。歌女顿时惊到,这昭王殿下居然转了性子——追了出去? 梅霜在船头上,冷风拂面而过,吹得她满头的乌发随风飘舞,方才心中的不快随着行驶的客船很快烟消云散。 罢了,罢了,凡事忍为上。她微微叹口气。 刚要转身,只听得后面传来南宫诺息事宁人的声音,“好了好了,是本王错了” 梅霜随即转身,伸出三个指头,冲南宫诺摇晃着。 “什么?”南宫诺yí huò 。 “三年嗯,按照约定,三年后,你才可能有资格这么称呼ruclear?” “” 这回轮到南宫诺无语了,“霜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随便说说而已” 说话间,船已靠岸。 第二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困意上来,不禁打了个哈欠,“几点了?咱们住哪儿?” “快三了,反正不会让你住大街上jiù shì ”南宫诺对如今几乎无所知、还严重失忆的梅霜没好气道,都到他的地盘上了,她还问住哪?! 南宫诺带她上岸后,穿过个街巷,便径直来到处临近长朔运河边的大院前。 几盏水绢灯笼高悬大门之上,越发显得朱漆兽环、金色铆钉的朱红大门厚重油亮,两个威武的石狮子立于大门台阶两侧,气势轩昂。 借着灯笼的亮光,朱漆大门上方“南宫”两个鎏金大字烁烁闪光。 “好气势恢宏的大宅门,南宫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有北宫?”梅霜诧异道。 “扑——” 南宫诺被惊住,时无语。 “霜小姐,莫不是你已然失忆到连本王的姓名都忘了?” “怎么会?”梅霜耸耸肩,“本小姐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心底却在暗自琢磨着,自己竟然是第次知道zhè gè 昭王姓南宫,既然大秦国的皇帝姓萧,为何zhè gè 昭王会姓南宫呢?奇怪! 说话间,大门开了,四个妙龄少女快步走下台阶,分别立两侧,低头恭迎南宫诺,“奴婢恭迎王爷回府。” 梅霜抬脚正要进门,只听见耳边传来南宫诺低沉的声音,“霜小姐,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的好——” 话音未落,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咯咯”的笑声。 寂静的夜里,这笑声如同夜猫子嚎叫,听起来极为突兀,顿时惊得梅霜寒毛直竖,脚没迈上楼梯,险些摔倒。 南宫诺手疾眼快,把捞住梅霜的同时面沉如水。 台阶两旁立的四个妙龄女子闻听也是大惊失色,眼见着昭王要发作,几个人身形微动,猝然闪到石狮后面不见。 再然后,石狮后面闪出个衣着华丽、云髻高耸的女子,在其中两个妙龄少女的挟持下扭身挣扎着,但看到南宫诺的时候,蓦地停止挣扎,双目放光,目光痴迷,娇声笑着,“昭王殿下,您可回来了是不是要娶奴家为妾啊?奴家只盼得这头都要白了您直不信奴家是处子之身,奴家这就脱给您看” 说着女子挣扎着作势就要脱衣,但身子被两个妙龄少女架着,根本动不了,她边挣扎边骂着。 眼见着南宫诺要发火,两个妙龄女子飞快架起疯癫女子,zhǔn bèi 拖走,边低低啐着,“你这疯癫婆子,亦不看看此处是何地,快滚回你的妙春楼去” 没曾想那疯女lì qì 极大,居然下挣脱了两个妙龄少女的钳制,快步扑向前来,边苦苦哀求,“昭王殿下,奴家在这里等您好久了,求昭王殿下垂怜” 南宫诺面色极为难看,此刻当梅霜的面也发作不得。 另外两个妙龄少女忙上前止住她,其中个伸出指头在疯女的身上点,疯女便软软倒了下去,随即被两个人架走。 切再悄无声息 梅霜稳身子的同时不动声色地避开南宫诺捞住她腰际的手,耸耸肩,微笑道,“昭王殿下,看来,我们的三年之约有些危险啊如果是玩笑的话,嗯,这样的玩笑,以后还是少开的好” 南宫诺万没想到会被梅霜将这军,察觉到梅霜话里的幸灾乐祸,他不觉脸色发绿,心底暗暗诅咒:该死的妙春楼,我看你是dǎ suàn 提前关门大吉了。 此插曲并未影响梅霜的心情,相反,南宫诺在她面前出丑吃瘪,她还有些说不出的愉快。 进得大门后,眼前豁然开阔,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水红绢灯下,雕梁画栋,奢靡至极。 走在里面,梅霜恍如置身瑶台,心情颇为舒畅。 又jīng guò 道拱门后,便是处寂静宽敞的院落。 在外面侍候的丫鬟见到南宫诺,连忙行礼后推开房门。 梅霜进来后,只觉眼前亮。孩儿臂粗的烛火照得宽敞的房间里亮如白昼,古香古色的家具,淡淡的熏香入鼻,梅霜顿觉沁人心脾,灵台清明。 另外个房间里,隔着薄纱,可以看到几个丫鬟守候在个半人高的木桶前,水汽氤氲下,想必是热腾腾的洗澡水。 梅霜浑身痒痒之际,却看到旁的南宫诺似乎毫无要告辞的意思,反而自顾坐在桌前开始喝茶。 梅霜提醒道,“昭王殿下,谢谢今晚你的盛情邀请,明儿见” 南宫诺边慢悠悠喝着手里的茶,边漫不经心道,“嗯,你先洗洗吧,解乏,注意不要感染伤口” 梅霜睁大眼眸,看看里面那隔着的层薄纱,清晰可见,“那你呢?” “本王?本王下午才洗过,不洗了” “” 梅霜无语,和zhè gè 男人说话断然不能太委婉,“不是这意思呃,你在这里,我怎么洗?” 南宫诺这才仿佛明白过来,抬眸瞥了眼里面,不以为然道,“该看的我早已经看过了,有什么新鲜,再说现在我又不会看,你怕什么?” “” 梅霜闻言先是愣,接着险些口血喷出来,这是什么话?! 她面红耳赤偷眼看了下屋内那些侍奉的丫鬟们,个个居然就跟聋子样矗立原地。看来zhè gè 男人的此种恬不知耻的举动绝非第次,大家想必都习以为常了。 虽然她尚且不清楚之前梅府的千金和zhè gè 男人之间的guān xì 及shí jì 密切程度,但此时此刻,真要她当南宫诺的面脱衣沐浴,还有可能要同榻而眠,她决然是做不到。 她坚定道,“昭王殿下,我们可是有约在先,三年之后才能——” “三年之后只是来界定名分而已,并没有说我们之间不能发生什么吧?”南宫诺见梅霜还在磨叽,随即从袖口掏出才立的字据来,展开,递到梅霜面前,“我给你念念:我与昭王殿下即日起三年之约,若三年后昭王殿下仍然属意于我,我自愿嫁与昭王殿下。立字人:梅霜,天武元年二月初。” 梅霜把夺过字据,抖开看了看,内容没有改动,便道,“没错,这字据并没有说这三年中我们之间——” “霜小姐,这jiù shì 你的不对了。你要本王这三年洁身自好,本王可以做到,可霜小姐能做到吗?而且本王正当盛年,既不是柳下惠,不是和尚,霜小姐总得为本王dǎ suàn 下吧?” “” 梅霜惊悚了,偏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诺改先前轻佻,面色本正经,仿佛在和梅霜谈论的不是他俩下步该不该上床的事,而是件其它的意义重大的事。 她惊愣片刻,看看手里的自己亲手写的字条,又看看坐在桌前神情悠然自得的南宫诺,突然觉得这字据根本p用没有,她从头到尾就根本算计不过zhè gè 男人。 想了想,她重新将字据递给南宫诺,神色间有些掩饰,“昭王殿下,这字据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手段。既然你早已看过我的身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稀奇只是我最近不太舒服,尤其胸口那块铜钱般大的胎记仿佛有变大的迹象,我还真挺dān xīn 得了什么毛病,别传染给你” 果然,南宫诺接过字据的同时目光目光瞥了眼梅霜的胸前,视线移到梅霜脸庞上时,慢慢起身,唇角勾起抹邪魅的微笑,“是吗?你还长过胎记?来,让本王瞧瞧新鲜” “” 梅霜无语,下意识抬手微提了下胸口的衣服,转过身去。 南宫诺见梅霜有意躲闪着,加què dìng 她在撒谎,于是笃定道,“霜小姐,你全身本王哪个地方没瞧过?还胎记呢!除了你耳朵后的那粒朱砂痣,本王还真不记得你身上还有明显的记号。” “” 梅霜慌乱地抚上耳朵后,还别说,真有个小小的颗粒,她瞬间有些崩溃的感觉。 被揭穿是小事,关键是她和南宫诺的guān xì 仿佛真是不清不楚,这是只是其,这其二,看来,南宫诺今晚的目的很明确,就吃定她了。 虽然对方那点龌龊的心思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但她唯能做的jiù shì 装痴卖傻,走是走不了了,唯的jiù shì 拖了。 梅霜打定主意,若是拖不过去,宁死也不从。 要知道,若是今日就遂了南宫诺的愿,那之前作为缓兵之计的三年之约还有何约束意义?再者,若说皇帝萧洛是个危险的人物,眼前的男人也未必是好东西,旦她被这男人拴住,保不齐哪天她从皇后到阶下囚类似的幕重演。 自知之明她是有的,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既然如此,她还是认准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千万不能折了。 南宫诺倒也沉得住气,任你梅霜犹豫也好,琢磨咬牙也罢,我jiù shì 不离开,看你怎么办。 时间,屋里陷入了僵持的bsp;mò 。 对于南宫诺的无赖,梅霜心底干着急,唯令她欣慰的是zhè gè 昭王目前还无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她正绞尽脑汁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禀王爷,宫里来人,请王爷速去宫中” 梅霜心底登时大喜。 南宫诺则很是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春宵刻,却来这般扫兴之事。 他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不耐道,“告诉他们,本王已歇息” 丫鬟却是jì xù 细声细气禀道,“王爷,是皇上说有要事和王爷相商” 看着南宫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梅霜总算吁了口气,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方才还腹诽了半天那个kě è 的皇帝,没想到,居然是关键时刻,他救了场子。 谁能料到,如此险情的局面,竟然这么出乎意料地搞定了。头次,梅霜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产生了点好感。 第二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着南宫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梅霜总算吁了口气,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方才还腹诽了半天那个kě è 的皇帝,没想到,居然是关键时刻,他救了场子。 谁能料到,如此险情的局面,竟然这么出乎意料地搞定了。头次,梅霜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产生了点好感。 步履轻松地走到内室,几个丫鬟面容清秀,人手个托盘,丝衣、亵衣、梳子、膏脂应俱全。 不过,被这么人瞧着沐浴,梅霜很不习惯,挥手让她们散了,只道需要的时候会叫她们过来。 泡在撒满花瓣、溢着淡淡花香的热气蒸腾的木桶里,梅霜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无比的舒畅。为防伤口感染,她只敢将腰下泡在里面。 望着肋下的半寸长的已然结痂的伤口,终究是个人不方便,她唤来个丫鬟,帮她擦洗下。 垂眸,清水中清晰地映出梅霜亮丽的面容,水汽氤氲中,越发显得她肤若凝脂,光滑细腻,就连侍候的丫鬟也都忍不住赞叹梅霜的皮肤细腻如瓷。 这样的赞叹令梅霜亦有些微的飘飘然。即便在现代她花钱都不定能整出的容貌在这里轻而易举就有了,别说别人了,jiù shì 自己看着也是十分赏心悦目。 当下梅霜心情大好,加上晚上在外面游逛了许久,如今在这解乏的木桶里泡了半天,早已是人困马乏,当梅霜从木桶里爬上床,头还没有挨到花香四溢的枕头,就已经睡熟了 ——勤政殿里。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正凝望着手里的份折子,眉间思虑沉沉。几番思索之下,手里的朱笔终是没有落下去。 正在忧思之际,抬眸见李公公匆匆进来低声禀报,“皇上,昭王来了。” 李公公话音刚落,南宫诺已经紧跟着进门来,见到龙案前的萧洛亦不行君臣之礼,只是懒洋洋问道,“何事如此忧虑?” 南宫诺如此不拘小节,等闲人早被其如此大胆逾矩的举动吓呆了。 了解昭王的人都知道这位异性王爷性子乖张,行事贯我行我素,除了当今太后,谁都不放在眼中。在高宗时的诸王爷里,他是年龄最小却是最不受诸位王爷待见的人。而如今在和皇上平辈的王爷里,除了皇上,亦无人待见他。虽说这昭王长当今皇上辈,是当今皇上之皇叔,可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昔日的洛王爷,这君臣有别,昭王见到皇上不跪不拜,那可是谋逆啊! 尽管宫中内侍为昭王的张狂捏了把汗,可萧洛只是抬眼瞥了zhè gè 和自己年龄相仿、又自小起长大的异姓皇叔眼,随即淡淡道,“赐座。” 南宫诺也不客气,自顾坐下后,接过李公公递上的茶盏,气喝了个底朝天这才不悦道,“这半夜三的,净惊扰本王好事。你这皇上日理万机,难道本王就不忙?” “回来为何也不到朕这边来瞧瞧?”萧洛扔下手里的折子,盯着眼前吊儿郎当的皇叔,浓眉微蹙,“怎么?信得过太后倒信不过朕?” 南宫诺放下手里的茶盏,不以为然道,“我这不来了吗?” 萧洛鼻子哼了声,冷笑道,“若不是梅府的千金出了这等事,你八成是不会现身的吧?” “若是你与她恩爱比翼,我现身不是平白添堵吗?” “你当然知道朕与她是成不了夫妻的,想必是怕朕亏待她,所以早就提前赶回了,怎么样?窝居妙春楼的滋味还好吗?” 妙春楼乃是紫朔城第大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姿色上流,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若是有人说妙春楼的女子排第二,那偌大的紫朔城里其他青楼女子无人敢称第。妙春楼管理严格,对新来的女子层层把关,各种礼仪俱全。因此,久而久之,名气在外,成了紫朔城里达官贵人最青睐的地方,到晚上,妙春楼前车水马龙,可谓热闹。 想起南宫诺打着去巡视的幌子在zhè gè 地方猫了个把月,却险些耽误了些大事,他气就不打处来,“我倒是纳罕了,向来自信对女人提得起放得下的诺王爷,居然为个女人甘愿堕落成如此?” “好吧,”南宫诺掸掸并无褶皱的锦袍,丝毫没有揭穿行踪及被讥讽的赧然,反而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不得不说,相处场,还是你最了解我。不过,要说起zhè gè 中滋味,我得先问你句,这当皇上的滋味可好?” 萧洛冷冷瞧他眼,知他已经认输,再者这厮脸皮极厚,轻易不会认错。于是不再说什么,踱到窗前,抬眸远眺了番,这才淡淡道,“比不得边关打仗” “如此说来,还在想着楚惜若?”南宫诺干脆翘起二郎腿,问道。 旁边的李公公小心觑着皇上的脸色,苦笑着心说这昭王真是哪壶不开不提哪壶。这楚小姐早就云深不知处,皇上正为此烦心呢。唉,就等着皇上发火吧。 果然,萧洛闻言回转身,眸色漆黑,略有些讥讽,“你不也样放不下梅府的嫡女?” 南宫诺神色僵,眉峰皱起,“她就这么让你生厌?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别忘了,她为了嫁给你下了少功夫!你竟然点都不领情?” 萧洛浓眉蹙起,面上难掩厌弃之色,“她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无法容忍——若是强求便得应承,那妙春楼的女子你又为何嫌弃?” 南宫诺顿时脖子梗住,争辩道,“区区青楼女子岂能与她相提并论?再者,她是被人陷害的,理应还她清白——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她打入冷宫,她险些死在那里!” “有你和太后看着,她怎么会死?她自杀的那夜,你不是也在那里?”萧洛冷冷道。 南宫诺有些讪讪,看来他的行踪萧洛掌握的很清楚。不过,他嘴上依然强硬,“我不过是怕你错杀好人,先替你看着,以免来日损你名声你后悔而已” “好啊,既然人已经还你,现在该说惜若的事情了惜若因何招惹她,她非要置她于死地?”想起楚惜若的消失,萧洛难掩心中不平。 “这女人家争风吃醋的事,我就不跟着瞎掺和评论了”见萧洛发火,南宫诺忙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如今也遂了你的愿了,梅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就带她走了” “你想的倒还美,把朕的惜若弄没了,你倒想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萧洛瞥了南宫诺眼,讥讽道,“此番朕成全了你,你就如此敷衍朕?” “” 好半天,南宫诺才叹道,“不是我说你,你从小只管研习读书、长大又只会带兵打仗,如今虽然贵为天子,三宫六院,女人倒是不缺,但你不能不承认,在男女情事上你开蒙jiù shì 晚。楚惜若是救过你的命不错,可是,我就纳闷了,你真的是喜欢她吗?这男女之情和有恩报恩绝对是两回事。你为了她到现在都未娶,可是,明知娶她又不可能,你这日日等下去,等到何时才算个头?难道她不回来,你就当辈子孤寡皇帝不成?” “这里轮不到你说教,若是找不到楚惜若,你就等着让你的心上人去陪她吧”萧洛怒容满面。 这些日子为了楚惜若的下落,他可是没少派人去暗暗搜寻。 之前太后说过楚惜若常伴青灯古佛,他派出的人恨不能把国内的寺庙、尼姑庵掘地三尺,但根本没有楚惜若的踪迹。这让他时常dān xīn 是不是楚惜若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她青灯古佛是不是只是太后的托辞。 听到萧洛的话,南宫诺脸色也变了,不过,萧洛的怒火也不是毫无缘由,zhè gè 梅霜确实挺过分的。这过程就不说了,至少楚惜若在镇国将军府败落后,孤独地远走他乡也不是没有梅霜的功劳。 他只能干笑着应承下来。 萧洛这才缓了脸色,正色道,“此事到此为止了,朕还有要事和你相商。如今朝中不定,朕从边关返回前,边界算是平稳,如今东边倭国隔海相望,意图与本朝开放边界贸易,大有窥视我朝嫌疑。如今紫朔城里突然出不少东来客商,朕怀疑其在刺探本朝信息,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萧洛说话的时候,南宫诺早已起身来到古董架前,伸手拿起件瓷器,眯起桃花眸,细细端详着。 仿若没有听见皇帝萧洛的说话,自言自语道,“咦?这件瓷器好漂亮,怎么之前我没有看到过?” “别岔开话题,”萧洛额上顿现黑线。 zhè gè 皇叔,自小生性狡猾,政治嗅觉敏锐,只要说到和他息息相关、他又不愿意的事就这副德行。不过,你想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独享二人世界,朕偏不让你得逞,“朕已决定,你带人去东边镇守。明天即刻启程。钦此!” 南宫诺闻言手里的瓷器险些掉在地上,他将瓷器往架子里塞,不悦道,“皇上,我发现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急了?你说这些年梅霜如此上赶着当你的皇后,我有急成这样了吗?你倒好,说启程就启程,我那些个家眷——” 第二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你现在都有佳人相伴还要什么家眷?你不是说有此佳人陪伴可舍天下所有美色嘛!”萧洛冷笑声,“别啰嗦找借口,若是明天延误出发,以抗旨论。” 看着萧洛黑面拂袖而去,南宫诺好会才怏怏道,“嫉妒,纯粹的嫉妒!” ——这夜,梅霜睡得很熟,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直接觉到天明。 房间里的炭火熏得房间内暖烘烘的,梅霜窝在被窝里,揉揉眼,待看清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的时候,忽而想起什么,目光霍然转向旁边。 身边床榻好好的,似乎没有伸展开的迹象,显然,昨晚那个kě è 的男人并没有回来。她总算吁了口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此刻不走,待何时? 梅霜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zuǒ yòu 看看,似乎没有异状。谁知脚刚要出门,个丫鬟已经拦住她,行礼后轻声问道,“小姐要去哪儿?” “呃,我出去转转。”梅霜镇定道。 “方才王爷吩咐过了,请小姐哪里也不要去,马上要启程。” “去哪儿?”梅霜有些yì ;。 “奴婢不知,还是请小姐随奴婢洗漱后用早膳。” ——南宫诺在宫中和萧洛商议完政事时,天色已然大亮。 心里惦记着梅霜,刚下朝便急着赶回来,不免有惹得萧洛yī zhèn 骂,直言若是他耽误了政事定以军法论处。 南宫诺刚进门,便看见梅霜坐在窗前,正托腮望着窗外凝思。 或许是昨夜休息的好的yuán gù ,原本苍白的面庞有了淡淡的红晕。如今的梅霜,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在白色丝衣的衬托下,显得人清尘脱俗。 其实,现在的她才是最好的她,可她非要当那庸俗的皇后,难道天天身正红色宫装,头上挂满钗环首饰,偏就装腔作势就让人如此向往吗? 想起往事,南宫诺的内心深处蓦然漫过淡淡的苦涩,望着梅霜出了会神,而后走过去,柔声道,“要不要和梅相去告别下?” “回来了?”梅霜收回思绪,回眸,愕然问道,“告别?” “本王领旨要去戍守边关了” 南宫诺懒懒坐下,“这去指不定几年才能回呢。你若是想念梅相,最好趁早去告个别,天黑之前我们就要出门了。” 梅霜完全出乎意料,“戍守边关?!” 同时脑海里迅速闪现出千里边塞、大漠风沙的场面,“天黑之前?这,时间太短了吧,那怎么去见我的父亲?” “梅相现在已下早朝,再者这里离相府并不算遥远,若你想见,本王即刻送你去梅府。” 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诺贯充满戏谑的桃花眸里此刻竟是少有的严肃。 梅霜想了想,终是摇摇头,“还是不要去了。我冤屈已昭雪,父亲也知我平安,这就足够了。再者知情人皆知我如今重病在宫中休养,贸然出现,父亲或许又要dān xīn ,难免思虑种种,若是再传到皇后梅茹耳朵里,她zhè gè 皇后又未免会睡不好觉了如此来,不知又要生出少祸端说不定啊,还得连累你” 南宫诺闻言愣住,许久,眸色变幻之余悠然笑,“本王竟不知道,你何时竟学会为别人着想了” 梅霜起身,环顾下四周,语气轻松道,“就这样吧,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帮你” 南宫诺也起身,眸子里闪过丝意味深长,“霜小姐,你这样说,真让本王受宠若惊了,向娇生惯养的霜小姐,今日要为本王收拾。hē hē ,难道你这么快就想当本王的王妃了?” “” ——傍晚时分。 昭王府切zhǔn bèi 就绪,虽说是轻车简从,但各类书籍、杂物还是装了整整近十辆马车,再加上仆役、丫鬟等干人,整整十五辆马车。 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梅霜隔着帘子出神地看着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黄昏的落日余晖洒在宽敞的街道上,照在那些急于归家的人群身上,时间竟看得梅霜心里艳羡不已。 每个人都有家可回,可如今,她虽贵为相府千金,倒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想着想着,不免就有点心酸。 自从成了倒霉的梅霜,她jiù shì 光杆司令,唯让她稍微有些暖心的则是马车上有面之缘的陪嫁侍女糖儿。 再想起当初那个小丫头鬼精灵似的嘱咐这嘱咐那,梅霜蓦地yī zhèn 感动。若不是自己当初出了那样的事,她还算是身边比较贴心的人儿,如今,想必亦是凶吉少。小小年纪,可惜了。 梅霜轻轻叹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离开京城不是遂了你的愿了吗?”南宫诺坐在梅霜对面,正在思索着什么事,听梅霜叹气,随口问道。 “这次,受我的事情牵连的人不少吧?”梅霜郁闷道。 南宫诺怔了下,“这大半天的出神,就在想这些吗?” “也不是”梅霜摇摇头,打起精神,岔开话题道,“方才我还听你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其实,依我之见,这都是身居闺中惹的祸。女人不出门,怎么可能会有见识?我现在倒是瞧哪儿都新鲜。你要不忙的话,给我讲讲沿途的风土人情吧” 南宫诺闻言似乎有些yì ;,是被梅霜浅浅的笑容迷地怔,伸头看看外面,这才唇角挑起,“霜小姐,今儿你可是大不同啊。好啊,这样的你本王瞧着是越来越喜欢了本王就准了你hē hē ,前面的深宅大院不陌生吧?” “” 梅霜向外看了眼,隔着隐隐的夜色,能看出是座气派的宅院,遂推托道,“看不太清,这都黑天了。”梅霜推托道。 南宫诺轻笑声,却没有揭穿梅霜,因为刚路过的府邸其实便是梅相之府。 于是,他便开始给梅霜讲zhè gè 紫朔城,从城池的由来直讲到布局,如数家珍。 梅霜惊叹之余也有些佩服南宫诺,“如此大的座城市,你居然对布局了解地如此清楚?” 南宫诺得意道,“自然。这城池乃是高祖所建,经太宗、高宗、先帝之手,逐年扩大,便有了今日紫朔城的规模和mó yàng ” 说起祖上的丰功伟绩,南宫诺自豪之意溢于言表,眉眼间透着些许的孩子气,随后他指着长朔运河道,“知道吗?这运河便是本王的手笔” 梅霜摇摇头,表示不信,“你才大年龄,这运河少说也得挖个三年五载吧?” “三年五载?切——整整八载”南宫诺道,“自本王十五岁便开始动工。” “这么说,你才二十三岁吗?”梅霜问道,看南宫诺的面相,也jiù shì zhè gè 年龄了。 没想到南宫诺瞥她眼,副看白痴的mó yàng ,“你以为运河是今日才通的吗?” “” 梅霜醒悟过来后不觉暗骂自己衰,修了八载可不等于自八年前开始修。 看梅霜吃瘪的mó yàng ,南宫诺轻笑,“本王与萧洛同龄,只是比萧洛小几个月而已。不过,他照样得叫本王皇叔。” 梅霜闻言大惊,“什么?皇叔?皇上他、他竟然还小你辈?呃,不是,我是说,其实,看起来你比他年轻好” 南宫诺这才满意点点头,双手枕着后脑勺向后靠,“霜小姐,你看你现在,说起往事,你全算白痴个。谁人不知,他萧洛介莽夫,只知带兵打仗,倒不如本王,落得逍遥自在” 梅霜突然想起在南宫诺的府第前发生的幕,神色不免有些怪异。 南宫诺见梅霜神色怪异,忽然间也想起了那幕,不免尴尬掩饰道,“没bàn fǎ ,本王到哪里都如此受欢迎” 梅霜耸耸肩,副与我何干的神态。 再转眸看向窗外的时候,已是浓浓的夜色,只听得沉重的马蹄声和偶尔清脆的车夫扬鞭的声音。 听南宫诺讲了晚上,梅霜也有些困了,靠在座椅上忍不住打起了盹。 睡意朦胧之际,忽然马车剧烈震,她霍然惊醒,慌乱中睁开眼,才发觉四周黑漆漆片,而对面的南宫诺已不见人影,外面也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凝神听,顿时心跳加速——刀剑碰撞的声音,人的惨叫声,还有受惊马匹的嘶鸣声,混织在起,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瘆人。 梅霜骤然身冷汗的同时,抖着手勉力掀起马车上的布帘子的角。 果然,淡淡的月光下,数个蒙面黑衣人正挥舞着手里的明晃晃的尖刀,和南宫诺的人马交战在起。 刀光剑影中不时有人倒下,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虽然体形矮小瘦弱,却仿佛是力大无穷,尖刀在星光下快如闪电,几乎刀刀见血。侍卫虽然拼力抵抗,但在对方毒辣的手法里,还是败下阵来。只会的功夫,地上便横躺了数具尸体。 当看到尖刀划过,鲜血如雨自空中落下的时候,梅霜心惊胆战之余捂着嘴yī zhèn 干呕。 她战战兢兢地放下帘子,在黑暗里随即惊恐地想到,这难道是碰上劫匪了?南宫诺去了哪儿? 第二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黑衣人的快速暗杀很快取得了效果,当其他的黑衣人缠住迅速赶来救援的侍卫的时候,其中个已经快速杀出包围,在靠近梅霜的马车前矮身蹲了下来,并快速移动着身形,如同只矫健的野猫。在jīng guò 每辆马车时,都会凝神听下,不过是数秒,又很快离开,直到来到梅霜坐的马车前。 凝神听后,他迅速出声,嘴里发出声尖细却低微的鸟叫声,连叫三次后,他随身掏出个细长的管子,将尖细的端插入马车,小心吹。 yī zhèn 细细的烟雾迅速在马车里弥漫开来,梅霜只觉头脑瞬间片空白,接着意识开始模糊。 不好! 拼着最后的清醒意识,她摒住呼吸,哆嗦着摸起手边的水,猛然灌了口,又拼命吐出来,脑海里却在诅咒着,该死的昭王,你在哪儿?! 听到熟悉的得手的信号声后,几个黑衣人不再恋战,飞快变换队形击退越来越的侍卫,边快速向发出信号的黑衣人那里集中。 只是,当几个人来到刚才发信号的地方,却不见了刚才的黑衣人。几个人大惊,面面相觑后,随即嘴里再发出相同的信号,却没有听见回音。 几个人顿时惊觉大事不妙,随即不再恋战,交换下眼神后走为上! 此刻,方才的黑衣人正躺在梅霜所在的马车里,已然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听着外面熟悉的信号声,只能拼命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外面随着黑衣人的撤去迅速归于平静,侍卫们拨去追刺客拨则留下来清点伤亡数量。 夜色下,火把陆续点起,照得马车前亮如白昼。 南宫诺在马车前,负手而立,姿态倨傲。 那个被擒的黑衣人已经被人从马车里拖出来,被侍卫狠狠扔在南宫诺面前。 黑衣人闷哼声,挣扎着坐起来,狠狠瞪着南宫诺。 火把在寒风中忽明忽暗,映出南宫诺阴鸷的眸色。当南宫诺的目光投向黑衣人的时候,明显的,黑衣人微微瑟缩下。 与此同时,昏昏沉沉的梅霜被丫鬟扶着从车里出来。冷风吹,她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lì kè 清醒了不少,yī zhèn 干呕之后,总算huī fù 了神智。 地上原本在挣扎的黑衣刺客看到梅霜安然无恙地出来,顿时眸子睁圆,不可置信般得瞪着梅霜。 “怎么样?失算了吧?”南宫诺唇角翘,语气阴冷。 黑衣刺客眸子黯,随即倔强地对上南宫诺的目光,抿紧唇角后副大义凛然的状态。 “这里离京城不过三十里地,尔等敢如此张狂,出手狠辣,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南宫诺盯着黑衣人,冷冷道,“今儿若是从实招来,本王且留你命,否则,你就和你的同谋们起下地狱去吧” 侍卫忙上前将黑衣人嘴里的破布拿开,原本dǎ suàn bsp;mò 的黑衣刺客闻听“同谋”的时候身子不免微微抖,但仍然倔强地不开口。 “好啊,硬气!你看看这是谁!”南宫诺微示意。 很快,侍卫的推推搡搡里,个同样身材瘦弱的黑衣人被推了过来。 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惊觉转眸,待看到被推过来的黑衣人五花大绑的身上几道伤口血流不止的时候,双眸骤然睁大,嘴唇翕动着,大大的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 被推过来的黑衣人面色惨白,望着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时神情lěng mò 摇摇头,又看了看梅霜所在的方向,低低开口,语速很快地说了几句什么。大约是受伤严重的yuán gù ,只说了几句便唇角流出血沫,终于体力不支跪了下去,仿佛已到了濒死的边缘。 地上的黑衣人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死命咬着下唇,狠狠点点头后,抬眸望向南宫诺,眸中戾色大盛,那眼光足以吃人。 南宫诺扫了眼便吩咐人将快死的黑衣人抬下去,这才悠悠地说了句话。 只这句,让地上的黑衣人目光震撼,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诺,胸脯急剧起伏着,许久,咬牙道,“你竟然也会东来语?” 南宫诺冷笑声,“小小东来国,不过是我大秦边境的个隔海相望的弹丸之地而已,竟敢觊觎我大秦,真乃该死!” 黑衣人愣住,自嘲笑,“东来国与你们大秦国并未交好,我还以为你们中原人鲜少有人懂我们东来语” 随即摇头,语气愤慨,“根本不是如此!” “那你们下手如此狠毒,究竟为何?” 黑衣人咬牙,转眸向梅霜方向,用生硬的汉语道,“自然是——为了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直在旁安静着的梅霜身上的时候,梅霜被瞧得浑身发毛,不免愣住。 事实上,方才两个黑衣人之间的tán huà 声音很低,她并没有听清,但是,南宫诺的话她听明白了,尤其黑衣人句“为了她”是让她云里雾里的同时心里没底。 难道自己得罪人都得罪到国外去了,以至于对方不远千里万里来索命? 南宫诺心底沉,冷然道,“她自小身居闺中,足不出户,何以与你们结仇?” 黑衣人低头,思索片刻,抬眸的时候用东来语定定道,“我们只是——希望她能bāng zhù 我们!” “” 南宫诺怔住,这和他方才的bsp;bsp;完全相反。 而梅霜是惊悚不已——什么?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居然不是来杀自己的?! ——深夜,悦来客栈。 由于之前已经有人来通报过,因此已经做好迎客zhǔn bèi 的客栈还是忙得热火朝天。 烫酒、端饭、喂马,所有的跑堂的伙计们都知道来的是大人物,不敢怠慢,都忙得四脚朝天,生怕侍候不周。 南宫诺坐在上房里,和梅霜相对而坐,悠闲地饮着手中美酒,看来方才发生的残忍又血腥的幕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 而经历了zhè gè 令人惊悚又匪夷所思的夜晚,梅霜面对满桌的佳肴,看都懒的看,只托腮对着跳动的烛火沉思。 她出神了会,终是问道,“你dǎ suàn 如何处置刺客?” “杀!”南宫诺薄唇微启,懒懒道。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见南宫诺如此干脆,梅霜顿时觉得他有些残忍。 当刺客被推向马车里的时候,头上的黑巾无意中被碰掉,随着头乌发倾泻而下,梅霜才看清原来zhè gè 东来国的刺客竟然是个女子,难怪看起来其身量瘦小。 见梅霜动了恻隐之心,南宫诺嗤笑,“妇人之仁,你大约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出手狠毒,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就等着本王给你收尸吧” 想起当初的情形,梅霜亦是后怕不已,“可她口口声声说有难言之隐” “贼人的话你也信!”南宫诺将手里的酒饮而尽,“只是,编也编地忒离谱了些,她们痛下杀手,只为你而来。你个身居闺中的千金小姐,如今是见不得光的冷宫废后,她们不远千里来大秦居然求助于你,你不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吗?” 嘴上这么说,shí jì 上,南宫诺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zhè gè 女刺客,他并不陌生,可以说很熟悉。他是个十分警惕的人,向来对刻意接近自己的女人都很警觉,自然,zhè gè 女刺客的底细之前他也摸清,也并未觉得不妥。来当时的场合就算有异域人也不算奇事,其二,他只以为zhè gè 女刺客而今想除掉梅霜只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已,他钟情于梅霜几乎无人不知,但是,zhè gè 刺客,他前些日子刚脚蹬开 “也是”想起那个女人说完希望得到她的bāng zhù 的时候再闭嘴不言,梅霜也觉得匪夷所思。 算了,不想了。她扶起筷子,刚伸出去,眼前的盘鲜红的猪血豆腐瞬间让她联想到晚上那场激烈的厮杀,她条件反射般头偏向边,险些吐出来。 南宫诺不以为然夹起块血豆腐塞进嘴里,笑道,“你呀,jiù shì 胆小,见不得血” 梅霜强忍下恶心,不悦道,“我又不是杀猪的,为何非要见血?” “hē hē ,这路上,可不比深宫大院,话说江湖险恶,见血的地方了,你总得适应才好” “”梅霜无语。 饭是吃不下去了,她索性放下筷子,转换话题,“那yī zhèn 打斗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自然去追刺客了”南宫诺顺手夹起块笋尖放到梅霜盘里,“尝尝zhè gè 客栈的拿手菜,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我说怎么没有看到你,当时那么刺客,我dān xīn 都应付不了,吓我身冷汗” 想起当时的险情,梅霜嘴巴不自觉撅起,不经意的娇嗔的mó yàng 让南宫诺心底荡。 “区区几个刺客,那么侍卫自然是可以抵挡住的。有道擒贼先擒王,若不是本王捉到他们的首领,他们又岂会招供?——怎么?dān xīn 本王的安危了?” 第二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唉,你会错了意,梅霜面上撇嘴道,“我可是跟着你出来的,这路的安全理应你负责” “hē hē ,霜小姐,若是本王没有记错,该是你求着本王带你出来的吧” 看着梅霜瞬间垮掉的小脸,南宫诺似笑非笑,“不过,你还真让本王刮目相看,那迷烟居然被你破了半你懂得还真不少。” 南宫诺话音未落,外面的禀报声dǎ duàn 了他,“启禀昭王殿下,囚车里的女刺客非要见您和、和——” 侍卫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梅霜,只得硬着头皮道,“jiù shì 刚才马车上的那位姑娘,说只要见面,死而无憾” 南宫诺瞄了梅霜眼,立马回绝。 zhè gè 时候她来,若是当着梅霜的面说出他俩之间的那点床帏间的事,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只听梅霜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不,见见她?” 南宫诺想了想,“慢着,将刺客押过来。” ——借着明亮的烛火,梅霜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女刺客,长发散乱下是张白皙年轻的脸庞,不过是十七八岁的mó yàng ,端庄清秀,外貌和中原人并无不同,吸引人眼神的时那双眸子,如熟透的葡萄,晶亮深邃,格外有神,细看之下竟然透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乍看之下她很难将眼前zhè gè 身量未足、姿容秀丽的女子与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杀手联系起来。打量了会后,梅霜忽然间眼前亮,zhè gè 女子的面目她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就在梅霜沉思的时候,刺客也同样打量着梅霜,很快,她眸色闪过丝失望,却并不开口。 潜意识里,她很难相信,zhè gè 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竟然是她们辛辛苦苦要找寻的对象,而且,看起来,zhè gè 汉人女子除了姿容出众外毫无特色。 不免心底苦笑,莫不是真弄错了?若是那样,腔心血又要落空了。 “你叫什么名字?”梅霜和气问道。 女刺客bsp;mò 了会,用生硬的汉语答道,“久让美代子” “久让美代子?”梅霜沉吟着。 脑海里迅速闪现出些有关的记载。shí jì 上,zhè gè 姓氏对于曾经修过古代史的梅霜并不陌生。因为zhè gè 姓氏代表的家族在zhè gè 小国的历史上曾经很有影响力,其家族的辉煌曾经超过百年。只是,后来zhè gè 家族突然间走向消亡,其原因历史上却并无记载。 如果眼前的女人说的正是zhè gè 久让家族,那她几乎可以tuī duàn 出与此相关的很事情,但明显的,这段历史又并不完全对应 见梅霜微锁眉头,久让美代子忽然间觉得有了希望,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渴望的神采,“求求你了,你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久让美代子的话语将梅霜从思绪里拉回到现实,她淡淡开口,“我想你定弄错了,我不可能是你要找的人” 久让美代子并不死心,脑海里闪过临出发时受到的训诫,忽而抬眸,望着梅霜的眼神迫切而诚恳,“不会的来自上天的旨意已经指引我们找到你,这绝对不会错!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那好,你能不能说说,我到底能帮你什么?而且,既然来找我,为何不能正大光明,居然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殃及别人?”想起方才的血腥狠辣还有地上的侍卫的尸体,梅霜真心接受不了这样的冷血。 “zhè gè ”久让美代子见梅霜眸色凌厉,眼神闪烁间,语气期期艾艾。 南宫诺倒也不介意,挥手让侍卫下去。 久让美代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复睁开,这才下决心道,“我们东来国自弥生时代两百年来,与世无争,直安享太平。但近几十年来渐渐不平静。到如今,原本的东来国已经分散成十几个小国。我们的家族,原本是东来国最大最yōu xiù 的家族,继承了东来国的本体,成了现在的东来国,与其它小国和平相处。但是,十年前,个世外高人途经东来国,却告诉我们的家族被下了诅咒。zhè gè 诅咒很可怕,那jiù shì 我们久让家族的所有的年轻男子都活不到十五岁,直到我们的家族消亡为止。果然,从数年前到现在,我们久让家族已经损失了数十名yōu xiù 的男子” 说到这里,久让美代子悲怆之情溢于言表,浑身颤抖,声音哽咽,落泪滚滚,“他们的死状都很惨,长此下去,我们久让家族很快会消亡” 听到这里,梅霜心底“咯噔”下。 久让美代子jì xù 道,“高人虽然指出了诅咒,却没有bàn fǎ 帮我们解决。我们只能到处寻找解除诅咒的bàn fǎ ,但直希望渺茫后来才知道,这是邪马台国的女王卑弥呼搞的鬼!卑弥呼心狠手辣,善于鬼道巫术,亲手毒死了她的母亲继位,在她的威逼利诱和其巫术下,其它小国不得不联合起来对抗我们久让家族统治的东来国,只等我们久让家族消亡后她好统天下,达到她罪恶的目的。可是,如今,我们东来国已无力与之抗衡。唯有剩下我们这些女子背负着拯救家族的重任,不得不从小开始接受最残酷的训练,就为了有朝日能够寻得真人为家族解除咒语,如果不能,我们就会杀了卑弥呼,与之同归于尽” 提起往事,久让美代子睚眦目裂,银牙几欲咬碎。 梅霜听了震撼不已,邪马台、卑弥呼很贴切,怪不得历史没有记载,原来是非正常消亡,她几乎可以què dìng zhè gè 久让家族的麻烦和未来了。 当目光再次落到眼前瘦弱的女子身上的时候,其耸动的肩膀让梅霜心底感概不已。 个强大家族的兴亡责任最后却要这些弱女子来背负,心里油然而生敬佩的同时也涌起莫可名状的同情——她们这般努力,却并不知道根本没用。 目光落到久让美代子有些干裂的嘴唇上,梅霜起身,倒了杯茶,端到久让美代子的面前,递给她嘴边的同时问道,“和你同行的都是你们家族的女人吗?” 久让美代子身子震,泪眼婆娑里望着梅霜,用嘴叼起茶杯,饮而尽。 梅霜接住空杯,回身坐下,直接无视南宫诺眸子里的不以为然。显然,对她的好心,南宫诺并不认同。 久让美代子眸子里再次闪烁着渴望,“我只求你能跟我走!” 梅霜放下杯子后,不假思索,“虽然我对你们的遭遇很同情,但我刚说过了,我不过是个身居闺中的女子,曼说什么拯救你们家族如此大的重任,jiù shì 你方才说的什么鬼道兀术,我是窍不通,甚至闻所未闻,我跟你走有什么用?你们肯定弄错了” 久让美代子摇摇头,“我们久让家族的凡是十三岁以上的女人全部出来了,日夜兼程,风餐露宿,走遍天下寻找高人秘方,却希望渺茫。直到数月前,我们无意中救了个老人后,是她指引我们到这里,她说你可以” “老人?!”梅霜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什么老人竟让你们奉若神祗,甚至不惜杀人?我既不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又非有灵丹妙药,怎会解你们家族的诅咒?再者,若是老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为何不让他替你们解除诅咒?何况,你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怎么相信你们是好人?!” 明显地,久让美代子的眸子里掠过浓浓的失望之色,垂眸bsp;mò 良久,忽而抬眸,定定道,“其实,我们并不想杀他们!是他们执意阻拦!而且,我们也知道,将你带走,有人定会不让!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梅霜瞥了南宫诺眼,心想就算zhè gè 久让美代子说的是实情,也太过分偏激! 她只能再次表态,摇摇头,“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 南宫诺直在凝神听着,直到此刻才冷然笑,“原来你躲藏到妙春楼,处心积虑接近本王,只为如此?” 妙春楼? 梅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女子看着眼熟。竟是昨晚堵在南宫诺门口要脱衣服的疯女人?当时事情突兀,光线并不明朗,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再加上当时那女子浓妆艳抹,和现在的mó yàng 的确有区别。 蓦地,梅霜觉得事情复杂了。 这么说,他俩早就认识?怪不得对方能对南宫诺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方不惜装疯卖傻到南宫诺的府邸前探听消息,这不jiù shì 已然知道她梅霜早晚会出现在那里,只等今夜下手将她擒拿?为关键的是,对方怎么知道她已经从冷宫里出来了呢? 各种想法迭出,梅霜越想越害怕,蓦然出了身冷汗。 久让美代子毫不避讳,昂起头,“不错!我们早已知道zhè gè 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笃定,跟着你,早晚就定能见到她!” 南宫诺心底沉,瞄了脸色泛白的梅霜眼,“是吗?”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眯起桃花眸子,淡淡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所谓言必失,方才说的这些已经足够让zhè gè 疑心很重的王爷回味半天,投鼠忌器下,她知道她赌赢了。 第二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久让美代子摇摇头,恳求道,“昭王殿下,求您了!我们全族都需要她,只要她解除了咒语,我们全族都会感激她!将会给她切她想要的——而且,我们定当会协助昭王完成宏图大志——” 南宫诺闻言搁在桌上的食指微动,眸子里蓦然泛起不易察觉的阴鸷,声音冷硬如铁,“你们?也配!本王若说不呢?” 久让美代子抿紧唇角,不再坚持,忽然间,她颓然认命道,“好吧,既然强求不得,我们再另想bàn fǎ !昭王殿下,人做事人当,我来以命抵命,求您放了我们族里的其它姐妹!” 而后,她转眸向bsp;mò 的梅霜,“霜小姐,可否麻烦再端杯茶给我?黄泉路上我不想做个渴死鬼” 梅霜抬眸,虽觉突兀,可还是被久让美代子的话弄得心底软,再加上对zhè gè 家族的同情,恻隐心大动,倒了杯茶,起身端过去。 久让美代子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凝眸梅霜,轻轻说了句,“谢谢。” 随后牙齿咬住茶杯,仰头饮而尽,忽然间,她牙齿松,茶杯堪堪要掉。 梅霜怔忙弯腰去接,恰巧挡住了南宫诺的视线。 “且慢!” 南宫诺已看出端倪,暗叫不好,霍然起身的同时,没想到久让美代子早已身形微动,闪电般挣脱捆绑她的绳子的同时出手点在梅霜的穴位上。 毫无防备的梅霜瞬间软软倒下,手中的茶杯也被久让美代子接过,轻轻捏,她的手里便了片锋利的瓷片,并压在梅霜的颈侧。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如此敏捷的身手就连南宫诺也始料未及。 心底吃惊之余此刻看着不省人事的梅霜,他唯有心底慨叹,大意了! “请昭王殿下坐好,否则,若是我手紧,后果恐怕难以预测。”望着南宫诺难看的脸色,久让美代子唇角凝起嘲讽的弧度,冷笑道,“哼!小小的捆绑术岂能奈我何?既然今晚在劫难逃,所以,我要拉上zhè gè 女人做陪葬!” “如果你敢动她根毫毛,我要你们全族都不得善终!”南宫诺森然道,背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握起,骨节都捏得泛白。 久让美代子凝眸南宫诺会,忽而笑道,“怪不得都说昭王无心,原来颗心都在zhè gè 女人身上。我真不明白,难道我们那么久的露水夫妻都不能打动你?” 南宫诺的脸色愈加难看。 显然,今晚失算在zhè gè 女人的手里,他并不甘心。 久让美代子看看软软躺在怀里的梅霜,嗤笑声,“我道昭王殿下为何会青睐于我?原来我和zhè gè 女人之间倒有几分像呢!” 接着,她的神色开始变得狰狞,“zhè gè 女人今晚要么死,要么随我去东来国!若是诅咒解除,定当完璧奉还!” “你当她是物品吗?!再者,区区闺中个女子,如何能帮你们?”南宫诺勃然大怒。 “hē hē ,昭王殿下这会子倒怜香惜玉起来了?试想,比起你的宏图大业,zhè gè 女人又算什么?昭王殿下,这次大秦国的皇帝派你镇守东部边境,岂不是在无形中成全你吗?若是东边再有我们相助,昭王殿下,宏图大业何愁还远?——再者,在我的迷香下还能清醒的人,你说她能不能?” 南宫诺眸色幽深不见底,凝眸瞧了久让美代子好会,这才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见话点中要害,久让美代子狡黠笑,看着怀里的梅霜面上难掩shèng lì 之色,轻轻笑,“zhè gè ,昭王殿下将来会知道只要今晚让我带走zhè gè 女人,将来我们只会是朋友!” 说话间,她警惕地看向南宫诺身后的窗户,“谁?” 趁南宫诺微怔的功夫,她抬手扬,yī zhèn 白色的烟雾从袖口里弥漫而出,如同烟雾弹般,快速充满房间,遮挡住了南宫诺的视线。 不过是眨眼间,久让美代子和梅霜俱已不见了踪迹。 这才叫打了辈子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懊恼之余,南宫诺狠狠掌拍在桌子上 ——夜色,只有天边的星辰发出微弱的光。 辆马车快速行驶在荒郊古道上。 受车里人的催促,车夫不时地抡鞭抽打已经竭尽全力地马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车夫心底有些埋怨,都如此快的速度了,还嫌不够快。若不是看在许诺二十两银子、已给十两定金的份上,谁愿意半夜三跑这趟车,何况,路途还不近,天亮之前要到江边。 “小姐,你的姐姐病情如何了?” 车夫边赶着马车,边不忘问下车里的客人。 他刚到家,便有人拍门叫车,说是其姐姐病重,要搭船去邻城救治。 久让美代子冷冷道,“只管赶车,休得fèi huà 。” 车夫顿时瑟缩下,不再话。 此刻,久让美代子坐在马车里,借着车外疏朗的星光,凝眸于zhè gè 因为时好心才落入自己手中的女人,心底竟然起伏莫名。 毋庸置疑,姿容俏丽,肤白如雪,鹅蛋脸庞上,五官细腻,樱唇不点自朱。 这样的容颜,任何个男人看了恐怕都无法抗拒,怪不得连久在花丛中的昭王对她念念不忘至此。 忽然间,久让美代子的心底涌起yī zhèn 无以言表的醋意,但转瞬又被她极力压下去。和家族的重任比起来,这样的负心男人又算得了什么? 疾驰的马蹄声里,剧烈的颠簸下,梅霜睁开了眼。 “醒了?” 听到那熟悉的略显生硬的汉语的时候,梅霜心底不免喟叹,中了人家的奸计,落在了人家的手上。 看来,zhè gè 女人不仅功夫好,心机是不可小觑。 她挪动了下颠得快被散架的身体,竭力撑着坐了起来。 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她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久让美代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霜小姐,你竟然不害怕吗?” 这样的问题梅霜懒得回答——我害怕你就能放我走吗? 见梅霜缄默不语,久让美代子无声笑,“真的有些好奇,霜小姐,你是如何知道解我的迷药的?” “呃?”梅霜苦笑道,“我哪里知道如何解你的迷药,我当时头晕眼花口干,只想喝水而已” 其实,从小走南闯北,每到处,她皆对当地的奇闻异事异常感兴趣。古文、历史是她的强项,曾经有阶段,身为外语系高材生的她竟然对考古还非常感兴趣。甚至,她都自我表扬自己是个探险家,而不只是单纯的旅行者、驴友虽然说来到这里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但要说她来是为了拯救某个国家,那就太危言耸听了。 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梅霜只管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出神。 久让美代子对梅霜的话半信半疑。毕竟此类迷药的效力很大,闻之数不过五人便会失去意识,可是也有药性本身的致命弱点,那jiù shì 此迷药最忌水。若是闻之迅速吞下大口水,并大力漱口,药效便会失去半。此药所以屡试不爽,来没有人知道如何化解,而来即使知道,也根本来不及去喝水。 如今,zhè gè 身居闺中的千金小姐居然误打误撞懂zhè gè ? 马车路疾驰,黑沉沉的狭小空间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道过了久,就在梅霜被颠地快要吐出来的时候,久让美代子从怀里掏出粒药丸递给梅霜,“我们抄的近路,比较难走,吃了它,你会舒服些。” 看着白色如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梅霜摇头。 “放心,不是毒药。”久让美代子不由分说将药丸递到梅霜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久让美代子的腔调和神态瞬间让梅霜想起了梅茹,那个曾经赐药给她、险些刀要她命的皇后妹妹。 她将药丸收起揣进怀里,“谢谢,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吃吧” 久让美代子也不再勉强。 又颠簸了许久,梅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头晕目眩的梅霜摇摇晃晃爬出车外的第件事jiù shì 狂吐不止。 好容易舒服些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她虚弱地扶着马车,只听马车夫正搓着手和久让美代子讨价还价,“姑娘,这前面jiù shì 江边了,我暂且只能送你到这里,你们还是辛苦下你看这银子” 久让美代子远望下,满意点点头,“我再给你加三十两。” 车夫愣,大喜,忙殷勤道,“那我送您过去” “不用了。”久让美代子说着袖口抖。 车夫以为要付银子,忙上前伸手去接,忽而眼前划过道闪亮,垂眸,竟然是柄小巧的折叠刀抵在他的小腹上。 车夫顿时吓尿了裤子,脸色煞白,“姑、姑娘这是何意?” 久让美代子淡淡道,“临来前,我已经扔了五十两银子在你家门口,想必够你家老小活了” 说完不再fèi huà ,抬手划过车夫的脖子,梅霜还没看清,车夫已然倒下。片刻,其脖子底下道极细的伤口里,喷涌出大片的鲜血。 第二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惊吓之余,转过身去不忍再看,对久让美代子的行径极为愤慨,“你为何不放他走?” 久让美代子将刀锋上的血在车夫的衣服上轻轻擦净,又合上他圆睁的双目,这才漠然道,“并非我不放他,他若huí qù ,必定受守城将士盘问,岂不泄露你我的行踪?快上车,前面不远处有渔船接应” 梅霜情知和这样的人辩论无益,让个不想成佛的屠夫放下屠刀,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穿过片光秃秃的树林后,便看见白茫茫片。江边风力不小,吹得临近的江面上波浪汹涌。 果然如久让美代子所言,不时,艘渔船出现在视野里。 “东来国距此地千里之遥,难道就用这样的渔船渡江?”梅霜看着眼前普通的渔船甚是无语。 这样的船只,若遇上大风浪,个浪头就只有葬身鱼腹的份儿。 “自然不是,这不过是遮人耳目而已。而且,计划有变,目前只能将就”久让美代子面催着梅霜上船,面道,“若我没有猜错,昭王必然在各大岸边布置了天罗地网,这等偏僻地方时半会还未必寻到。不过,等到了江心,自然有大船接应。” 说着,久让美代子和船头身普通渔民打扮的同伴用东来语耳语了番,对方频频点头,不时地打量赤手空拳的梅霜眼。 中等身材、面相憨厚,黝黑的国字脸庞上那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同样地,他看向梅霜的眼神也有些怀疑。 久让美代子解释完后,那中年男子走到梅霜面前,双手抱拳,态度明显恭敬了许,用生硬的汉语道,“我叫石原,家里世世代代侍奉久让家族。得知姑娘便是久让家族苦苦寻找的救世主,在下向姑娘行礼了。只是,姑娘是否有随身携带的工具?如果有,请并带到船上。” 梅霜这才明白为何对方方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或许在对方眼里,解除诅咒这难度系数极高的类似哥德巴赫猜想的难题怎么也得需要几样趁手的绝世工具辅助才行。可是,她居然如此轻装上阵。 梅霜心底苦笑,对方真的把她当作救苦救难的南海菩萨了。不过,都到这里了,想必她要说个“不”字,就不是矫情的事了,很可能她会和那个农夫般的下场。 只是,该死的南宫诺,怎么还没来? 她瞧了面色不善的久让美代子眼,只能硬着头皮委婉道,“zhè gè 来的时候匆忙” 石原微愣后有些焦急,“忘了?那姑娘靠什么和邪马台的卑弥呼女王斗?有必胜的把握吗?” 也难怪石原会如此着急。 眼前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是个手无寸铁、看起来涉世未深、不满二十的年轻女子,另外个则是老奸巨猾、诡计端、善用各种工具驾驭鬼道的老巫女,甭说两人之间斗法了,就眼前的情形,孰强孰弱眼就能瞧出上下。除非这女人是神仙下凡。因此,这怎么看都是瞎忙活白gāo xìng场的闹剧。 但转念想,人不可貌相。何况如今时间不等人,也没有别的bàn fǎ ,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请姑娘做好,马上开船。” 天色已然大亮,江面起初还算风平浪静。 梅霜在船头,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心里大急,这去等于是与虎谋皮,生死未卜,而且,潜意识里,这离岸边越远,就意味着危险越大。 而今,她只能不动声色地暗暗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很快,岸边的切都看不见了,四处皆是茫茫江水。渔船漂浮在大海上,只能用渺小来形容,就如同宇宙里的粒尘埃。 不过,风平浪静的时间并不长,江面开始露出其喜怒无常的本性。 天空先是暗了下来,很快乌云压顶,接着,江面开始起风,有的地方甚至浪高数尺。就连石原和久让美代子面色也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忧虑和紧张。 这来,梅霜心里加没有底,随着船的摇晃,方才刚晕完车的她此刻又开始晕船。 那种忽如其来的晕眩感充斥着梅霜的大脑和胸腔,只觉得天旋地转,人难受得要死去了。 而久让美代子仿佛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除了随着船的摇晃而稳住自身平衡外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看着梅霜的难受mó yàng ,久让美代子起先并不想管。 活该!给你药你也不吃! 不过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见梅霜面如金纸,几乎要半死不活了,这才不得不上前。不由分说,捏住梅霜的下颌,直接将粒药丸塞进梅霜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昏昏沉沉的梅霜只觉股清凉似薄荷般的wèi dào 直抵胸口,人顿时舒服了不少。至少,看东西不再如此天旋地转了。 “你们中原人都如此不识好歹吗?宁可难受死也不要领受别人的好意。”久让美代子瞥了梅霜眼,不屑道。 船头传来石原的喊声,“美代子小姐,请你过去扶着姑娘,不然会浪打来她还会难受。” 和不情不愿的久让美代子背靠背坐好后,梅霜总算是不那么晕了,心里不免对zhè gè 石原充满了感激。 她开始并不明白zhè gè 久让美代子明明在有求于她的情况下为什么突然改之前虔诚热切的态度,对她不冷不热还有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直到久让美代子开口问起南宫诺的时候,梅霜才恍然大悟。凭着女人的直觉和敏感,想必是zhè gè 久让美代子对南宫诺动了情。 “其实,我和他不熟。”梅霜实事求是道。 久让美代子奇怪地回眸看着梅霜,“不熟?” 随后嗤笑声,“你这样说,是怕别人知道你们俩之间的私情吧?” “” 梅霜吃惊之余,嘴上依然云淡风轻,“什么私情?他告诉你的?” 久让美代子不答反问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昭王如此喜欢你,你为何非要嫁给根本不拿你当回事的洛王爷?都说梅相高洁,却生出了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非要上赶着当洛王爷的王妃,如今,洛王爷登基,又非要当皇后。皇后没当成,倒落得声名狼藉” 梅霜直接惊悚了,纵使她再淡定,但如此绝密的事情竟然从个异域人的嘴里如说书般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心底泛起滔天波澜。甚至心底惊骇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渔船外面危险的风浪。 看来,久让美代子不仅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对自己入宫后发生的切如同亲身经历般清楚。就凭自己到昭王府,她就守株待兔,看来绝非偶然。 zhè gè 女人,真是太神秘、太危险了! 船舱里挂着的豆大的风灯在摇晃的渔船上忽明忽暗,只照到巴掌大的地方,如同移动的鬼火。瞬间,梅霜觉得如在地狱中,毛骨悚然。 头脑混乱之后,她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底细,又怎么会认定我能拯救你们全族?岂非笑谈!” 久让美代子没有答话,她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警觉起身,而后迅速撩开船舱的布帘子出去了。 紧接着,梅霜如同坐上了飞船,忽得被掀到了半空,而后重重摔下来。幸亏她扶着船舱的把手,否则非摔出去不可,饶是这样,她也被撞地七荤八素。 听着梅霜瞬间惊恐的尖叫声,久让美代子又慌忙钻入船舱,看梅霜的惨相,她立即甩过去根绳子捆在梅霜腰上,将她固定在船舱里。而后嘱咐梅霜不要动,随后她又出去了。 隔着帘子,梅霜能听见海上波涛的怪叫声。再然后,船身剧烈晃动下,梅霜头下撞在木头上,昏了过去 ——自梅霜被久让美代子耍诡计成功劫走后,南宫诺是彻夜未眠。 虽然迅速派出大批的侍卫去找寻失踪的梅霜,可久让让美代和梅霜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毫无消息,;拷问被擒的刺客,可是对方嘴紧得很,抱着必死的决心打死也不说。 在宫中的萧洛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听到梅霜被东来国人劫持,也觉得不可思议。 大秦国和东来国隔海相望,两国虽允许通商,却只开放有限的边境港口。东来国在地域广博的大秦国眼里,不过是弹丸之地,民风未开化。虽然两国交往不,但民间商贸往来却是兴盛。东来国盛产铁器和稻米,与大秦国交换丝绸、瓷器等物。 东来国客商游荡在京城并非日两日,最近段时间数量有加大的趋势,但基本都是bsp;mò 寡言,行踪神秘,不过并未发现其有不良企图及扰民行为。 只是,若说最近这段时间这些人的活动只为寻找废后梅霜,那就太匪夷所思了,关键是,梅霜被劫持的原因竟然是异域歹人说zhè gè 废后能帮异域小国渡过场极大的灭绝劫难。离奇的是,梅霜竟然在做事极为谨慎几乎不曾失手的南宫诺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 第二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着南宫诺寥寥数语的奏折,萧洛唯的感觉jiù shì 在看天书,结论是纯粹扯淡。 其实,对于梅霜的被劫持,萧洛并没有半分急迫,反倒有些快意,报应不爽,说的大约jiù shì zhè gè 自以为是、恬不知耻的女人吧。 只是,且慢! 梅霜刚出宫就被劫走,显然,对方早就有周密的计划。甚至,有那么刻,他居然联想到了此事是否与梅府有关,若是那样,梅府岂不是有通敌之嫌? 他随即签下封港口的手谕,八百里加急发到各口岸,严查港口进出的商船,并在陆路密集设关卡,务必将所有东来国的人网打尽。 可是,在布置的连只苍蝇蚊子几乎都飞不出去的天罗地网中,梅霜和那伙歹人就像人间蒸发样,踪迹全无。 并且当他同时下令即刻搜查京城的东来国人的时候,原先在大街上并不罕见的东来国人却像约好般,踪迹全无。 直到第三天有人在偏僻的江边发现了辆空马车和个死去时的车夫后,事情才算有了线希望。 南宫诺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快马加鞭赶到此处,望着茫茫的江面,片风平浪静。 管辖此地的当地官员论级别,平素根本难以见到位分如此之高的王爷,何况传说中的昭王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此刻他们战战兢兢陪在阴沉着脸的昭王身侧,面惊讶于传说中的昭王竟是如此年轻,面是忐忑不安。要知道,在自己管辖的地界上发生如此命案,他们竟然概不知,这本jiù shì 大罪。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个问号,为了区区几个刺客,昭王殿下为何要亲自跑趟? 此刻江面虽然平静,但岸边还是寒风呼啸,只听得身上厚重的风氅猎猎有声。 群人拥簇在南宫诺的周围,皆望着茫茫的江面bsp;mò 无语。 见此情形,骑在马上的南宫诺是脸色阴沉地要滴水,“此处什么情况?” 当地名官员小心翼翼道,“禀昭王殿下,此处不仅地形偏僻,加上地处大江分流险要地段,急流险滩,风浪无常,平日鲜少有船敢出入” 怪不得撒下天罗地网也遍寻不到,原来从网边溜了。 “请昭王殿下放心。” 旁边另外个官员接上,言辞凿凿似在邀功般,“刺客走此路,定是不熟悉状况,完全是铤而走险的做法。旦遇上风浪,定是凶吉少。前日江面上黑云滚滚,想必有风暴,如此来,刺客定是葬身鱼腹了” 本来就心底如栓了巨石的南宫诺顿时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般,手里的马鞭随手扬。 只听声惨叫,方才说话的官员已然从马上跌落在数丈之外。 众人皆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个个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言语。 南宫诺阴鸷的眸子掠过眼前的群酒囊饭袋,冷冷道,“还不去追!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即吩咐人就地扎营,坐等消息。 这来让当地官员无不骇然,这到底是什么刺客,值得昭王如此兴师动众,亲自守候? 在焦躁中等了整整天的南宫诺终于在第二日的凌晨等来了消息。 果然不出当地官员所料,随去的几艘大船在江心处遇上了风浪。幸好几艘大船绑在起才勉强没有翻船。 随后他们发现了艘被风浪打翻的破渔船,从漂浮的零碎的破舢板的长度来看,应该是艘不算大的小渔船。 除此,他们还在破船附近打捞起了件破碎的夜行衣和件女人的裙装。 当看到那熟悉的裙装的时候,南宫诺登时目光呆愣,眼前黑,手足冰凉的同时,颗心重重沉了下去 许久,他才眼睛赤红,手中的鞭子指江面,狂怒道,“找!给本王找!包括江边沿岸!找不到都提头来见。” 在场的人俱被昭王的失态吓得战战兢兢,心说在江心丢的人,还指望到岸边找呢!昭王定是昏了头! ——巨浪滔天,呼啸刺耳,冰冷透骨,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忽然间,眼前出现了团光亮,如同光明的使者,指引着前面的道路。身上也似瞬间洒满阳光,感觉好温暖,又似乎有谁在耳边轻轻呼唤着 竭力想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漫无天际的巨浪,呼啸而来,将所有的切卷入其中 “啊啊啊——jiù mìng 啊——” 梅霜惊叫着张开眼睛,惊魂未定、大口喘息之际却被眼前明晃晃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痛。 好会,才适应了光线,目光扫过之处,竟是处简陋的屋子。 屋子不大,且陈设简单,却是窗明几净;桌椅虽旧,但上面的茶壶茶碗摆放整齐,桌角还整齐地摆着几本线装的书籍。 切能看出这里的主人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应该比较有pǐn wèi 。 尤其是身下的土炕烧得热烘烘的,除了身下铺的褥子有些偏硬,zuǒ yòu 动动,硌得慌。切都非常舒服。 想想那滔天巨浪,那冰冷刺骨的江水,再想想自己如条濒死的鱼般大口灌着江水唉唉,现在真如在天堂里。有了对比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幸福,这话点不假。 梅霜又瞧瞧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衣服都换成了粗布的灰色衣衫。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行动间浑身酸痛不已。 撩起宽大的衣袖看,胳膊上俱是擦伤和磕伤流下的青紫色痕迹。随手摸了下脸上,也摸到了些微微的划痕。 比起大难不死,就算破了相又如何。 让梅霜感兴趣的是桌上的书。缓步走过去,拾起本,翻开,竟然是竖行的经文。 还未仔细看,只听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施主醒了?” 说话间,个身上穿着同样颜色粗布灰衣,年纪不过十三岁zuǒ yòu 的小丫头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梅霜手里的书好奇道,“施主也识字吗?” 圆圆的脸蛋,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透着股机灵劲,让梅霜下想起了她的陪嫁侍女糖儿。 心底微微叹,放下手里的书冲小丫头微微笑,“我不过是随便看看,是你救了我吗?” 小丫头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家小姐呢前儿个我家小姐出门打柴,在江边发现了施主。当时你昏迷不醒,浑身又冷又湿,衣服都上冻了。我家小姐受累将你背回来,幸好小姐会针灸,将你救活了” “江边?”梅霜睁大眼睛。 按照常理,这样冷的天,她落水后差不就给冻死了,她居然还被冲到了岸边?有些事真不是常理能解释的。 “是啊,连小姐也说你福大命大呢。”小丫头瞧着梅霜,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看施主衣饰,该是出身高贵,却又为何投江?小姐常说,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便糟蹋?” “” 梅霜苦笑,正要解释,忽而听见外面有人念了声佛号,随着轻轻的jiǎo bù 声,传来柔和的声音,“阿弥陀佛,桃儿,在和谁说话,是施主醒了吗?” 桃儿闻听,忙道,“是小姐回来了。” 面紧着答应着跑了出去,“小姐,施主醒了,你进来看看吧” 梅霜听jiù mìng 恩人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书,迎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个同样灰衣装扮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略有些清瘦的瓜子脸,肤色白皙细嫩,柳叶弯眉下,双眸子漆黑如墨,满头的乌发用根木簪松松挽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朴素干净。 梅霜心底惊叹,居然有如此素净淡雅的女子,似不染尘俗的空谷幽兰。 被来人的气质所征服,瞬间,梅霜竟忘了先dào xiè 。 此刻,女子对上梅霜打量的目光,静默片刻,双手合十,柔声道,“贫尼法号静慧,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梅霜回过神来,忙上前,也学着静慧的样子郑重还礼,感激道,“谢静慧师父搭救之恩,呃,我叫——林雨湘” “哦,林雨湘?” 明显地,静慧黛眉间掠过丝愕然,似乎不信,又似乎在yí huò 着什么,不过是瞬间,神色huī fù 如常,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施主有何想不开?若是贫尼晚到会,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或许是静慧方才表情太过惊讶,梅霜亦有些yí huò 兼有些紧张。毕竟,她冒险出宫,尽量避免碰到熟人是为上策。 于是,小心道,“怎么?师父,你认识我吗?” 静慧凝眸于梅霜,后者眸子清亮,毫无掩饰的色彩,她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施主和故人有些像而已。” “哦”梅霜面上微笑,却是心底荡,毫无轻松之感。要知道,这梅府千金深居闺中,若不是熟人,对方怎会是方才那种表情? 她再次感谢静慧的jiù mìng 之恩后,苦笑道,“哪里是我想不开,这不幸是坐船遇上了歹人。结果祸不单行,半道又被风浪打翻了船只” 第二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听这样的遭遇,静慧和桃儿俱都是惊愕不已。 静慧连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说道,“太平盛世,居然还有如此歹人,真令人不齿。方才贫尼误会了,还请施主原谅。” 梅霜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当时与我同行的还有个女子,师父没有见到吗?” 静慧摇头,“没有当时只见你个人” 梅霜顿时如释重负。 老天有眼,可总算是摆脱了那kě è 的东来国女人。 只听静慧对桃儿吩咐道,“桃儿,去端些斋饭来,施主想必饿坏了” 桃儿应声而去。 两个人在桌前坐下来,静慧为梅霜倒了杯茶,淡淡道,“敢问施主是京城人氏吗?” 梅霜心里跳,这明显是对方想打探她身份的开场白嘛,遂摇头,“呃,不是我家在离京城三十余里的地方,个小村庄” “哦”静慧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时间,屋子里bsp;mò 了下来。 梅霜喝了口茶,打破bsp;mò 问道,“师父对京城熟悉吗?” 这话竟然问得静慧微微愣。 熟悉?岂止是熟悉?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罢了,罢了 心底掠过淡淡的苦涩,静慧又为梅霜斟上茶的时候竟是百味杂陈,淡淡笑,“不算熟悉,前些年曾经去过” “哦,是这样我刚从京城出来,zhǔn bèi 坐船去亲戚家,结果”梅霜喝了口茶,懊恼道。 “是么?”静慧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丝隐隐的期盼之色,“那么,京城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梅霜放下茶杯,凝神想了想,“嗯,前些日子皇上登基,又娶了皇后,天下大赦,仅此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梅霜清晰地看到,静慧的身子微微颤抖下。 垂眸,手里捻着佛珠,静慧轻轻道,“贫尼直为国运祈祷,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竟有如此福分作我大秦国的皇后娘娘?” “听闻是梅相的嫡女”梅霜神色坦然道。 静慧默默观察了梅霜会,点点头,“施主想必饿了吧?贫尼去看看斋饭好了没有?” 离开屋子后,静慧回头望望,眉间微锁,眸色变幻之余,恰好碰见端着斋饭过来的桃儿。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桃儿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静慧已经huī fù 常态,“桃儿,你将斋饭送去,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下。” 桃儿答应着,想着小姐有些苍白的脸色,略有些踉跄的jiǎo bù ,若有所思 ——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静慧呆呆地看着窗外墙角处盛开的大片梅花出神。 方才和梅霜之间的对话让她心底杂乱,思绪纷飞。 九重宫阙内,他果然是遵照太后的旨意,娶了那个女人为正宫皇后。 而曾经许过的天荒地老的诺言,终究是飞不过那高高的城墙。注定从此天各方,再也不得见。 想到这里,心底蓦地如利刃划过,yī zhèn 难以言表的疼痛狠狠撞击着胸腔,让呼吸也变得困难。 静慧狠狠闭上眼睛,心底颤抖成片。 只是,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记得初次从江边背回梅霜,桃儿为其洗净脸庞的时候,她极为震惊! 那刻,她神色复杂,甚至,连手里的银针都不知道该不该jì xù 扎下去。 zhè gè 濒临死亡的女人,曾经恨她入骨,将她折磨地无脸见人,无处容身。可是,现在,她就在这里,若是自己的银针停止,她就只有死路条。 但是,倘若是真是她,现在她这样,那定是宫里出了大事。 方才她说她叫什么,林雨湘? 若真是这样,那真的不是个人。她心稍安。 看来,天下相像人太了。毕竟,面貌相似,可说话方式完全不同。甚至,自己的出现,她居然点yìn xiàng 都没有,若是演戏,就太真了。 往事如浮云般从眼前掠过,只是,那个曾经许诺爱她辈子的男人终究是敌不过太后的安排 想到这里,她心底如刀割般,阵阵惆怅和说不出的疼痛让她的胸口有些刺痛 ——自从梅霜被劫持后,南宫诺情绪大变。 虽然不能为了梅霜的失踪而改变行程,但整个行军路上,南宫诺看什么都极其不顺眼,时不时地发火,弄得路上人心惶惶,无人敢上前侍候。 说实话,南宫诺压根不信对方在江心处翻了船。 江心有风浪是事实,可如果对方在计划已久、潜伏很深的状况下居然半道翻船,那真是白出来混了。 对方相中那个地方走人,自然是kǎo lǜ 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等闲人不会去。所以,必定是对地形早已了然于胸,那应该早有对策。如此想,那些什么破舢板了、破衣烂衫什么的必定是障眼法,让人以为不敌风浪,葬入江中了事。 但是若是梅霜没有出事,那么随那些人到底去了哪儿? 只要想起那些kě è 的东来国人说什么梅霜能拯救她们家族,他就yī zhèn 来气,这些东来蛮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个弱女子,自己出事都拯救不了自己,还拯救你们家族呢! 再联想起所谓的久让美代子说的模棱两可、又仿佛参透玄机的话,好吧,阴谋!绝对的阴谋! 这么想,即使不为梅霜,他也得好好查查这些倭国蛮子的动机和来意了,他们实在是知道的——太。 想到这里,他眸色阴鸷,神色愈加清冷。 他生平最讨厌的jiù shì 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自以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显然,这些倭人还不太了解他的个性。 当然,他脑海里思索最的还是在妙春楼的久让美代子,只不过,她当时的青楼名字为闵儿。 闵,楚楚可怜、令人怜惜之意,谁能将青楼里眉目流转、目中含情的弱女子和夜里那个干脆利落、诡计端的冷血杀手联系起来。 看来,这女人,绝不能看表象。 这是此番最沉痛的jiāo xùn 。 正兀自沉思着、自责着,忽而听到前面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待来到南宫诺的马车前,个年轻的将士下得马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启禀昭王殿下,果然如昭王殿下所料,刺客在江心换乘大船后,绕到南方又向东北逃去。殊不知在江东距京城两百里之地靠岸dǎ suàn 补给之时,被我江边将士发现端倪。追不过几里外,在与我方将士交手之际,几名刺客被擒” 听到这里,马车里才传来南宫诺的声音,“几个刺客?” “回昭王殿下,共计四名” “有几个女子?” “女子?”外面的将士迟疑下,“刺客中并无女子” 果然,中了这贼女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用说,对方绝对不是乘艘船,而是分散开来。这艘船不过是为了扰乱岸上将士的视线。待引起岸上将士的怀疑,注意力都集中于此的时候,贼女便可乘机脱逃。 “蠢货!无能!”南宫诺冷硬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将士顿时愣住。 南宫诺干脆将梅霜和久让美代子的画像扔到车外去,“刺客是东来国女人,挟持了zhè gè 女人” 将士慌忙捡起画卷,详细看了会后,揣起画卷匆忙策马而去。 南宫诺懊恼地抚摸着额头,这贼女真tmd忒狡猾了。 不过,zhè gè 消息最大的好处jiù shì 可以证明梅霜还活着。 ——二月初十。 夜色。 轮半月挂在空中,散发出清冷的光辉,旁边数颗星辰,若即若离,朝着地上望着它们的人眨着眼睛。 身着夜行衣的久让美代子坐在靠近江边的块巨石上,已经望着天边的半月里那清晰的桂花树出神了好半天。 嫦娥飞升、吴刚砍桂花树的神话故事总是她为之深深叹息,常兀自惆怅不已。而今,收回思绪,望着黑漆漆的江面,不免又有些焦躁。 时间是越来越紧了,还有不到两个月了。若此番再不成,前功尽弃不说,整个家族走向毁灭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揉揉有些坐麻的腿,又警惕地zuǒ yòu 看看,这才施展轻功向山上快速移动着。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了。 所谓天算不如人算。 那日仓皇之下,刚走到江心,小船便被突如其来的风浪迅速肢解,幸好大船及时赶到。 可是当时的风浪居然连大船也差点给淹了,好在船上的人都是水性极好之人,硬是凭着巧力和蛮力把大船开出了江心。 祸不单行,大船勉强开出来了,可是受损严重,只能靠岸大修且要补给。 早就知道官府在岸边布下天罗地网,所以,她又冒险在江边设计用另外的船吸引官兵注意力,暗中掩护自己和梅霜离开。 没想到,黎明时分,天刚蒙蒙亮,中途又引起官兵注意。 第三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寡不敌众,只能弃船逃跑。 寒冬的江水,冰凉刺骨。 久让美代子还得在水中托着因为晕船和受伤而半死不活的梅霜,其困难可想而知。 幸好之前给梅霜服下几粒暖身的丸药,不然,就算梅霜不是受伤而死也给冻死了。 直到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久让美代子饶是铁打的也实在撑不住了,拼尽最后的lì qì 将梅霜推向岸边,自己则眼前黑,昏了过去 想想当时惊险的情形,久让美代子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心悸。 若不是她早就少对昭王有所了解,早有应对之策,只怕是早就成为昭王的瓮中之鳖了。 zhè gè 昭王,果然是名不虚传,动作迅速,撒的网够大够细。幸亏自己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如此来,自己这边又要折损几个心腹了。 猫在寺庙的房顶上,望着萧瑟的夜空,久让美代子想着家族里越来越少的男人,闭闭眼睛,心底yī zhèn 刺痛。 为了这次行动,已经搭上了太的死士,到如今,陪伴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未来还是片茫然,如同在雾中行船,根本没有方向。 瞬间,种前所未有的孤单和苍凉占据了整个心底,久让美代子只觉得眼眶热,腮边有热热的液体滑过 忽然间,她身子僵。 腰眼处传来的微微的点酥麻让久让美代子骤然从方才的悲伤里回过神来。 该死! 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只要穿上夜行衣,那分分秒秒都不能丧失警惕,刀光剑影,皆是瞬间的事。 而向自诩耳力过人的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背后的威胁,甚至连何时何方来的威胁都没用察觉。 这只能说明,不是对方武功太高强,jiù shì 自己方才太长情于家族的悲伤以至于丧失了最基本的听力 久让美代子登时出了身冷汗。 “敢问阁下——”她沉住气,试探着问道。 没有回音。 只是,如同开玩笑般,顶住久让美代子腰际的硬物稍微加了点力度,逼得久让美代子不得不身子向前微微挺,同时也凭直觉判断出来,顶在她腰上的应该不是刀剑之类的武器。 她稍微心安,至少对方没有再进步的举动,似乎也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于是,她bsp;mò 地等着对方开口。 好会,对方才悠悠开口,声音稚嫩却很是老道,“佛门净地,施主鬼鬼祟祟到此,是为何?” 久让美代子顿时怔住。 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 她不可置信回头。 月光下,桃儿似笑非笑,手中握着柄木鱼,木鱼的柄顶着久让美代子的腰眼。 zhè gè 小丫头,明明身量未足,乳臭未干,甚至还不如自己年龄大,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久让美代子确实是大吃惊。 zhè gè 小小的寺庙果然是不可小觑。 迅速huī fù 心神后,久让美代子淡淡开口,“施主想必早已知道,何必再问?” shí jì 上,自从醒来后躲到礁石后面亲眼看到梅霜被救走,她就先后来庙里“探望”了三次。 只不过,每次都躲在梅霜住处的暗处,听闻里面的人讲话顺便听听梅霜的伤势。 而今日白天,她还装作是路人,进得寺里讨碗水喝。 而正是眼前的桃儿好心倒了杯茶给她解渴。 万万没想到,今夜她才出现,就被人发现。甚至可以说,对方仿佛早就知道她的意图像是在这里专门等她似的。 桃儿将木鱼收回,在手里把玩着,问久让美代子,“你口音不像是大秦国人,你来可是要找林施主的?” 久让美代子微怔,心说什么时候梅霜居然改了名字,“你怎知我是为她而来?” 桃儿轻笑,“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虽然靠近江边,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曲里拐弯隐藏在山凹里的处荒废已久、早已破败的寺庙。就连最近的村子,离这里都有十里地,等闲人只知道这里有座破庙,加上路崎岖难走,人迹罕至,冬天又是冰天雪地的,从来没有人来过。而你,怕是来了不止次了吧?” 久让美代子心里忽悠,不得不承认,“的确,我是为了林小姐而来。” “看来,若是相知相熟之人,必不会如此偷偷摸摸,想来你是有所图。只是不知道,林小姐路上遇上的歹人可否是你,以至于落船险些丢命?” 久让美代子心底大惊,心说难道梅霜全都告诉zhè gè 小尼姑了不成? 当下心思流转,断然道,“自然不是,若非我救她,她早已沉入海中喂鱼。” 桃儿怔。 察觉到对方的神色,久让美代子jì xù 道,“我给她服下几粒丸药,不然她会活着?我亲眼看到你们救她上岸,所以来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了” “哦,为何不正大光明来瞧?”桃儿又问道。 “自然是我和林小姐之间”久让美代子欲言又止,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跺脚幽幽道,“林小姐和我同样中意于个男子,因我与其相识在先,林小姐却并不知晓。直到后来我们三人同遇上。男子尴尬,林小姐自然不快。她赌气坐船而走,我只能追。却没想到船在江上遭遇风浪” 久让美代子番说辞下来,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么完美的托辞,绝对合情合理。 想来那梅霜也不会傻到见人就吐出她被挟持到异国的情况。 “想来,她也是不情愿见到我的,而我,只是希望她不会出事”久让美代子眉间微蹙,似有些懊恼,“若是当时没有碰见就好了。若林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定会kuì jiù 辈子呃,她虽然必定不愿见我,但我不得不问句——她伤势好些了吧?” 果然,桃儿bsp;mò 了会,面色有些缓和,“好了。” 久让美代子点点头,双手合十,虔诚感激道,“谢小师父慈悲心救助,在此谢过师父。待我面见向她说明情况后,我定会回来重谢师父。” 深夜,对于桃儿和久让美代子的造访,梅霜只能认命。 总以为这久让美代子肯定淹死了,而自己尽可以高枕无忧,只要再过几日,养好身子立马离开这里,从此改名换姓,天马行空,远离纷争,远离昭王,实现压抑许久的畅游天下的渴望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对方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这里。 想到武功了得、杀人不眨眼又诡计端的久让美代子,梅霜根本没有逃脱的把握,再加上旁还有个曾经救过她的桃儿,她并不想连累无辜,只能道,“桃儿,你先出去吧” ——佛堂里。 静慧闭目跪在佛像前,手轻轻敲着木鱼,手捻着佛珠。 寂静的夜里,只有清脆规律的木鱼声,声声,如同敲在心坎上,让她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吱扭”声,门开了。 桃儿进来,轻声道,“小姐,子夜了,还不休息吗?” 静慧停下手里的木鱼,淡淡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方才有陌生人来访,是找林施主的”桃儿上前将手里的件厚衣裳披在静慧身上,同时又挑了挑烛火,佛堂里顿时亮了些。 静慧听闻没有作声,只是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跪着。 许久,才起身,“来去随缘” “只是” 桃儿迟疑了下,“我总是觉得蹊跷这林小姐虽说性子和说话都不太像那位,可是,这容貌十足像极了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么?” bsp;mò 了会,静慧再次拜过菩萨后,淡淡道,“既然我已许下重誓,此生常伴青灯古佛,必不会再理红尘事。是也好,不是也罢,皆随它去吧” 说罢,静慧转身,离开了佛堂。 桃儿望着静慧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吹熄案上的烛火,轻轻关上佛堂的门,跟在静慧身后离开佛堂。 ——“我们míng rì 早即刻出发。” 久让美代子关好门,又仔细看看外面的天色,对着梅霜毫不迟疑道。 梅霜愣,叹道,“你瞧我这浑身青紫片,怎么经得起路上长途颠簸,只怕我还未到你们东来国,就已经香消玉殒再者,怎么也得通知下昭王,不然,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呢” 听到梅霜提起昭王,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久让美代子神色顿时垮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袖子抖,柄小巧的弯刀直接架到了梅霜的脖颈上,咬牙切齿道,“休要提那个负心人!若是你不跟我走,那么求死还是求活,你自己选” 嘎?!同样的悲剧又要重演。 如雪般的寒光里,梅霜感受到来自脖颈那细密的凉意,脑海里迅速出现车夫倒地的瞬间。 她试探着抬手轻轻将刀推开,似乎下了决心般道,“我去可以,但若是解除不了诅咒,别怨我” 第三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久让美代子见梅霜松口,唇角撇,收起刀子,眸子里射出浓浓的恨意,“料想你也不会耍什么花招。只要你去,卑弥呼女王的末日就算到了” “这真是赶鸭子上架真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高人竟让你们奉若圣旨般,你们就不怕对方骗了你们?”梅霜抱怨道。 “zhè gè ,你不需要知道” 两个人全然不知,此刻,窗外,正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们,仔细地听她们说话。 bsp;mò 了许久,梅霜自言自语道,“其实吧,有些事,乃是天意,我等只能顺势而为,而不可逆天行事” 这话却让坐在桌前正沉静练吐纳之气的久让美代子听来甚是刺耳,她冷笑道,“方才你还自诩赶鸭子上架,怎么此刻反倒通神,能窥破天机不成?且不谈我久让家族生死存亡,只问你句:这皇后宝座易人,你是否也认为是天意?若你相信顺势而为,为何不在冷宫自生自灭?” “” 梅霜断然想不到这诡计端的冷血杀手居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面,这么来,真是把她问住了。 虽然dá àn 很明显,她可不是之前的梅霜,没必要替先前背负沉重的罪过! 但,目前,她只能耸肩笑笑,“说实话,我原本就不想当这劳什子皇后” 久让美代子瞥了无所谓的梅霜眼,嗤笑,“吃不着葡萄却说葡萄酸的由来,大约是你打头的吧?你实在不必在这些人面前矫情,知你底细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对你恨之入骨、嗤笑连连?只是,没有想到,沦为笑柄,你居然还如此淡定,看来这脸皮倒堪比城墙” 久让美代子挖苦了半天,梅霜只是静静听着,不为所动。 心说,你就说吧,反正说的又不是我。 最后,见梅霜不为所动,久让美代子反而笑笑,“只是,相处这些时间,我倒还觉得你不算传说中那么讨厌” 梅霜心底泛起苦笑。 忽而,久让美代子神色动,沉声道,“谁?” 随即身形动,人已经到了门外。 门外静悄悄的,久让美代子略沉思,忽而回头,对梅霜命令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上路。” ——紫朔城皇宫。 这几日明太后身子有些不爽,身上yī zhèn 凉yī zhèn 热,偶尔还咳嗽几声。 宫中太医来诊过脉后,言并无大碍,只是受凉,加上睡眠不好忧思所致,叮嘱太后要好好休息。 侍候太后的玉姑姑眼见着太后这些日子心事重重,睡并不好,吃不香,人清瘦了不少。 如今看着太后眼底也有些发黑,不禁心底轻叹。 将药碗端来的时候面上还得强笑劝道,“太后,快些吃药吧。凡事放宽心,思无益啊” “思是无益啊,”明太后咳嗽几声,叹口气,“儿大不由娘,这皇上大婚少日子了,还未听闻敬事房有皇上临幸哪位嫔妃,就连皇后,也不曾听说皇上在那里宿过唉,你说这何时哀家才能抱上皇孙呢眼看皇上近而立之年,却无子半女,大秦国的江山将来由谁来继承?倘若有来日,哀家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这越说就越远,说到最后,明太后简直是泪如雨下。 玉姑姑也只能陪着叹口气,心里也不以为然。 这皇上明明心里有中意的女子,你非棒打鸳鸯,导致皇上逆反心理上来,jiù shì 不肯临幸,男女之事,本就不便说,你能奈我何? 其实,玉姑姑还有个不太敢表达的yí huò ,莫不是皇上身体有碍,无法行房事? 当然,这样大不敬的想法只敢在她心底徘徊。 明太后悲戚了会,接过药碗,舀了几下又放下,眉间微蹙,“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玉姑姑背过身去打发了旁边的侍女,这才轻轻道,“皇上已经下令全力搜索,昭王殿下亦派出大批人马寻找了想来不出几日该有消息了” 听到这里,明太后将手里的药碗往旁边的桌上重重放,不悦道,“这么人居然连个刺客也逮不到,真乃废物!” 玉姑姑看明太后动气,忙宽慰道,“那刺客狡猾变,又有霜姑娘在身侧,想必这边皆是投鼠忌器,万伤着霜姑娘就不妥了再者,这出了城,亦是大海捞针呢” 明太后闭闭眼睛,叹道,“真是事之秋,这叫哀家如何向梅相jiāo dài ” 少顷,明太后复睁开眼,气道,“都怪这该死的南宫——若不是他缠着哀家极力将霜儿带出宫中,并三番五次保证会照顾好她,霜儿何以落难至此?” 说到这里,明太后居然眼圈红,又落下泪来,“哀家跟前,也少了个宽心的人儿” 玉姑姑大吃惊,这、这太后竟然为了个废后落泪? 明太后似觉不妥,用锦帕拭去眼角泪滴,叹道,“哀家福薄,连个女儿亦没有。倒是这霜儿,时不时给哀家解闷,如今,唉” 玉姑姑心底震惊,面上还是劝道,“太后亦是为了霜姑娘好,虽然已正名,但不能不为大局着想。与其留在宫中,倒不如出去,此也是太后;之举再者太后已然和昭王殿下有言在先,想来昭王殿下不会胡来,这才放心交予昭王殿下” 正说着,忽然间,外面侍女来报,“禀太后,有飞鸽传信。” 借着烛火,玉姑姑启开那薄薄的纸条,眉间跳,慌忙道,“太后,莫不是霜姑娘有消息了?” “什么?!” 当太后听完玉姑姑的汇报后,直觉不可思议。 她,她竟然出现在楚惜若潜心修行的地方?还改了名字? 明太后凤目划过丝凌厉,“速去报告昭王,即刻包围那里记住,不得走漏风声,违者斩!!” 玉姑姑很快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若是皇上此刻知道梅霜就出现在楚惜若修行的地方,还不即刻反了天! 飞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明太后重重叹口气,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两个小冤家得以相见,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依照梅霜的性子,再看到楚惜若,少不了恼羞成怒,唉,这可如何是好? ——当南宫诺得到消息,连夜顺着崎岖的山路赶到寺庙的时候,寺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天已经蒙蒙亮,他在寺庙的外面,俯看周围,才发现这座破败不已的寺庙隐藏在山凹的高处。即便zhè gè 季节,光秃秃的山峰也足以挡住外面人的视线,别提若是夏日,到处郁郁葱葱的时候,也难怪他派的人到处遍寻不到。 这可真是个隐身的好地方。若不是按照太后的指示包围了此处,侍卫又打听到这里还有个破庙的时候,谁能想到这藏身之处如此隐蔽? 破庙并不大,前后几间屋子,简朴却是整洁。佛堂里是收拾的井井有条,绝不像是临时住人的地方。 但为何突然间个人都没有了呢? 来到间屋子的时候,眼尖的南宫诺霍然发现枕头下有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他快步上前,拾起看,是枚小小的耳环,顿时心中大喜,果然是梅霜戴的。 想来zhè gè 梅霜居然还不算笨,居然在这里留下了记号。 他伸手试试被窝的温度,立即挥手,“追!” 行人刚到寺庙外,就见个小尼姑背着柴火从外面过来,见到带刀的侍卫们,倒不曾惊讶,只是双手合十,礼貌道,“敢问施主这是何意?” 南宫诺打量了下桃儿,眉清目秀,倒不像寻常家的女孩子那般小家子气,再看看破庙,于是,冷冷问道,“寺里的人呢?” 桃儿淡淡道,“施主是问临时借宿的人吗?半夜刚走了” 南宫诺又详细问了下梅霜如何到的这里,又是如何走的,共几个人,确信是梅霜无疑。 南宫诺并没有急着去追,反而在原地沉吟了会,问道,“寺里现在就你人?” 桃儿垂眸,“师父数日前去山下了,还未回来。” “好吧,告诉你的师父,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本——我会回来感激她的”南宫诺瞥了眼桃儿,随即带人lí qù 。 桃儿在寺庙外驻足片刻,见所有的人都下山了,这才进门关上门后,来到寺庙的后院,处不起眼的柴火垛前,扒拉开来,个小门便浮现在眼前,她拉开小门,将静慧扶了出来,“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静慧出来后,拍拍身上的柴草,眉间隐有忧虑,“方才我听见了,既然昭王殿下都亲自来了,这说明zhè gè 林雨湘应该jiù shì 梅霜,只是,为何她现在到了这步田地?她不是在宫中吗?而且,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连我都仿佛不认识了?” 桃儿摇摇头。 她的任务是奉太后之命在此陪同已改法号为静慧的楚惜若修行,再说不好听点,那jiù shì 监视、约束zhè gè 楚惜若的举动。昨夜还听楚惜若道不理红尘,如今倒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梅霜dān xīn 上了? 第三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静慧也觉得自己有些言了,回过神来,思虑沉沉,和桃儿道,“既然梅霜从宫中出来,想必是宫中出了大事。只是在如此偏远地方,你我不得知。无论如何,得去寻她下,以免遭人毒手” 因为偷听了那晚久让美代子和林雨湘之间的tán huà ,桃儿自然心里明镜似的,但确实没有必要告诉静慧。 见桃儿不语,静慧苦笑声,“桃儿,现下要紧的事是要找到霜小姐,我总觉得蹊跷。你放心吧,我不会逃的” 已经随着久让美代子在崎岖不平的山里磕磕绊绊走了两个时辰的梅霜实在是走不动了。 她坐下来,在寒风中大口喘着气。伤势未全好,偶尔咳嗽声吸进的寒风让整个胸腔都痛地要命。 望着身后曲折蜿蜒的小路,再看看久让美代子如履平地,她不得不佩服,这人比人,真能气死人。经常在外的人和养在深闺中的体质差别jiù shì 这么大。 看着久让美代子不悦的神色,梅霜干脆撒起赖来,“我不行了,这么个走法,我迟早累死。再者这荒山老岭的,用得着这么急嘛?” 久让美代子本jiù shì 特别烦拖拉的人,这山路虽然崎岖,但地形她早已看好,算是好走的近道,若是她个人,用不了个把时辰就能下山。没想到,带着zhè gè 累赘,两倍的时间了还在山上。 不过,她能理解梅霜确实是累坏了。 当下也不再勉强,先是踏上块高高的石头,四下看了看,没有异状,这才放下心来。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下山了,下山后自然会有人接应。 不知道休息了久,梅霜又冷又饿,身子是懒得动了。 看梅霜蔫巴的mó yàng ,久让美代子气得干脆矮下身去,“上来吧。” 趴在久让美代子的背上,梅霜只觉得两耳生风,却是稳当的很,不免大吃惊,这女人是人吗? 中途休息了次,果然,半个时辰后,两个人已经在平坦的山下。 梅霜看到附近的块巨石,心中喜,“你先等会,我去方便下。” 随即匆匆提着裙子奔了过去。 久让美代子在原地,神情有些焦急,她掏出个精巧的小哨,放在嘴里,随之,串奇怪的鸟叫声传了出去。 这种鸟叫声可以传到几里地之外,耳力好的人远的距离也可以听到。 但是,她失望了,没有回应声。 奇怪! 而且,这段时间,连梅霜也没有了动静。 她心底沉,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会,巨石后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本王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了” 和南宫诺从巨石后面同时出现的时候,最尴尬的还是要属梅霜了。 方才她内急,躲到巨石后面,刚过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惊得差点当场尿裤子。待看清是南宫诺的时候,突然觉得尖酸刻薄的南宫诺此刻真乃其亲人般。 久让美代子早已经是闻声而动,只可惜,手上没有了人质。 “还真默契,倒省得本王动手了”南宫诺没有去看久让美代子难看的脸色,搂着梅霜笑道。 上次能从南宫诺手里脱逃,完全是因为手里控制了梅霜,如今就凭她个人想斗过南宫诺,久让美代子知道,就算她想全身而退都没有可能,时间她面色阴晴不定,心潮起伏。 尤其是素日lěng mò 的南宫诺对着梅霜轻轻笑,眉目间柔情尽显,久让美代子看得是心底泛酸,眼中冒火。 而南宫诺目中的温情在梅霜看来,则有些当众调情的意思,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搂着她的腰,显得他俩之间的guān xì 么地亲密似的,弄得她时有些不快。 当然,她也没有忽略掉久让美代子眼中的嫉妒之色。zhè gè 时候,她不想再增加久让美代子的敌意。 万南宫诺再失手让她落入久让美代子的手中,她可不想因为对方的嫉妒而让自己额外难堪。 她推开南宫诺,面无表情,“对不起,我内急去去就来” 说完不顾南宫诺的愕然神色,径直个人往山上走去。 此刻,南宫诺和久让美代子对峙着。 望着南宫诺清冷的目光,久让美代子心底片苍凉,昔日在她的耳边说过的甜言蜜语早已随风而逝,他的眼里,只有方才那个女人。 久让美代子望着梅霜消失的方向,冷然笑,“若不是她对我还有用,我早就杀了她。” “就因为你没有杀她,所以你现在才能好好在这里。”南宫诺负手而立,神色轻松之余看着久让美代子厌恶不已,“本王最讨厌的便是自作聪明” 梅霜回来的时候,还躲在石头后面偷偷看了看情形,直到看到久让美代子被五花大绑,她才心情轻松地下山来。 ——久让美代子被押解回京城受审,梅霜安然无恙,前后可谓虚惊场! 经历了这惊险的遭后,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南宫诺再jì xù 带梅霜出去的请求了。 南宫诺听着宫中来人宣读太后的懿旨,大意是江湖不安全,让梅霜即刻回宫。 他顿时脸黑如锅底。 梅霜是慌得不知所措。 说实在的,她是千万个不愿意回宫。 江湖不安全她知道,可宫里就安全吗?没准回宫死得快。 至少在外面,还有个南宫诺惦记着她,关键时刻能救她。 南宫诺瞧着梅霜垮掉的小脸,知道她不愿意回宫,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他来到梅霜坐着的石头前,看梅霜托腮凝望远方,愁眉苦脸的mó yàng 甚是惹人怜爱,兀自心软,“真不愿意回宫?” 梅霜无精打采道,“太后就那么喜欢我吗?” “太后自然是怕你有个万她没法向梅相交待”南宫诺试探着问道,“你真不想回宫吗?” 梅霜凝眸南宫诺,摇摇头,叹口气,好会才幽幽道,“如果我不想回,你能帮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梅霜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恳求的神色显而易见,而且是那种让人无法jù jué 的请求,如同迷路的羊羔般无助。 显然,这样的眼神相当有杀伤力,南宫诺只觉得心尖似乎被羽毛抚过,时酥软地不像话。 他轻咳声,“太后旨意嘛,怎好收回?” 言外之意是这事相当难办。本以为梅霜会jì xù 央求她,会死乞白赖地求他,然后他勉为其难想个理由回了太后,而后梅霜会以无限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并且因为他替她担着抗旨的风险而欠他个大大的人情,而后会跟着他走,义无反顾那种,如此来,再后来发生什么还不都是顺理成章 没想到梅霜听了只是轻叹声,目光移向远处,只看着江面水波起伏,缄默不语。 南宫诺心底着急,你倒是jì xù 求我啊?我没说不能办啊 半晌,梅霜还是望着江面出神。 南宫诺气恼,zhè gè 女人平素看着挺聪明,怎么如今倒傻了,难道连方才自己的推脱之词都听不出来? 他再次轻咳声,提醒道,“其实,太后那边,主要是为你安全着想呃,这只要安全了,其实,本王以为,在哪儿还不都样?” 这话么明显了,再听不出来言外之意,真成傻子了。 还好,梅霜听后,原本懒懒的眼神果然亮。 转眸,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连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盯着南宫诺简直要喜笑颜开,“真的?那你替我回了太后?” 第次见梅霜如此惊喜交加的神情,那张小脸扫方才的阴霾密布,明媚鲜亮,就连见惯女人撒娇的南宫诺只觉得眼前忽然有些耀眼。 老天爷,这哪里是之前的大家闺秀梅霜能做出来的?这样的请求比刻意的撒娇都让人享受。 不样,果然是不样。 不得不说,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南宫诺心底荡,顿时豪情壮志的感觉。试想,谁能回绝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崇拜的请求? 他点点头,回眸看看周围,若不是碍于周围立笔挺的侍卫们,他真有心上前拉过梅霜在那诱人的樱唇上狠狠亲芳泽才好。 尽管身着甲胄的侍卫们目不斜视,但梅霜依然从南宫诺那灼灼的眼神里看出zhè gè 男人眼底的邪魅之气,于是,俏脸微红,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 当然,此刻怕南宫诺跟她讨价还价,比如“我给你推脱了这事,你怎么报答我”之类的交换条件。 好在南宫诺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挥挥手,zhǔn bèi 上路。 梅霜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下,“对了,山上有我的jiù mìng 恩人,我这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想——上去谢谢她” 南宫诺看看天色,又想起寺里那个小尼姑的言谈举止,沉稳冷静,断然不像村野民妇,不像逃难至此。尤其那双眸子,绝无与世隔绝见了生人的羞涩和惶惑,反而已经料到有人会上山般淡定。 第三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沉吟会,他点点头,随即回身命令道,“今日就此休整,明儿早启程。” 随即陪着梅霜上山了。 囚车里,久让美代子看着方才南宫诺宠溺地对待梅霜,直恨得眼睛要滴血。 恨成了阶下囚,二恨瞎眼错看薄情男人为托付。 忽然间,走了不大会的梅霜转身回来,来到囚车前,静静凝视了久让美代子会,忽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你要乖乖听话,等回来,我就放你走” 久让美代子先是怔,接着错愕地看着梅霜。 梅霜随后大声道,“好心没好报!我就知道,你们东来国人没安好心!等到了京城,看你们往哪儿跑!” 看着梅霜翩然而去的灰色身影,久让美代子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方才梅霜的眼神,清澈坚定,还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瞬间,她有些恍惚,这是那个传说中的梅霜吗? ——山路并不好走,不过,上山比起方才的下山相对容易。 道路蜿蜒却并不崎岖,比起之前久让美代子寻的近道下山的路,要容易地,而且,身边有南宫诺,时不时拉她把,有时遇上难走的路,他干脆大掌托着她的腰间,路走来,也没有觉得累。 这种时不时的肌肤摩擦的感觉让南宫诺很是受用,梅霜虽然有时觉得南宫诺揽住她腰间的手有些不是那么安分,还有吃豆腐的嫌疑,但是,比起那天晚上死乞白赖地要等她上床的行为算是轻了。再者,山路崎岖,没有南宫诺的bāng zhù ,她还真上不去。 于是,权衡之下,当下装作不知。 眼看着快要到山顶了,忽然间yī zhèn 山风吹来,顿时有种飞沙走石的感觉。 梅霜被迷得睁不开眼,眼睛微张间前面的南宫诺正身形快速移动,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接着头顶上先是簌簌的声音自上而下,些碎石掉了下来,再然后声音竟然有些沉闷。 她睁眼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不远处的斜坡上块巨石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向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小心!” 南宫诺躲过碎石的掉落,回眸看梅霜还傻在原地,当即个起落,来到梅霜面前,打横抱,避开急速而落的碎石,迅速跳到旁边的坡上,暂时避开了碎石。 或许是常年风吹日晒,旁边坡上的岩石也不结实。感觉到脚下松动的同时,南宫诺连忙屏息凝气,身形急速起落,就在他刚离开的瞬间,上面的巨石便从他方才着的地方滚了过去。 梅霜惊得顿时尖叫起来。 南宫诺被她骤然的尖叫震得耳朵疼痛,而后,几番起落,在几丈外的块石头上落了下来。 梅霜战战兢兢地从南宫诺身上下来,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淋漓。 南宫诺面不改色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梅霜,嗤笑道,“你平日自诩胆大,今儿不知道这胆子去了哪儿了?” 忽而,他眉头皱,yí huò 低头看向掌心。 掌心中间,赫然几个深深的指甲痕迹,几乎个个都能看见血丝,他摊开手掌给梅霜,苦笑道,“你个女人家的,手劲怎么那么大!” 缓过神来的梅霜喘匀了气,歉然道,“不好意思,刚才我真吓坏了” 嘴上言不由衷地表达着歉意的同时转过头来察看周围的地形,这看,当即吓得个起身,紧紧挂在了南宫诺的身上,身体如筛糠般,再也不松手。 这块石头仅能两个人容身,凸出在山坡上,如同半空里伸出的块跳板。 方才梅霜眼瞧下去,整个人似乎悬在半空中,耳边的呼呼风响让梅霜产生了十分不安全的感觉。那jiù shì 稍微个不小心,很可能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南宫诺被梅霜的恐高症弄得哭笑不得,尤其是梅霜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恨不能长在他的身上,搂得那叫个紧,贴的那叫个近,说“暧昧”都太小儿科了。 以前梅霜躲他还来不及,恨不能划清界线,如今霍然间如此zhǔ dòng ,南宫诺除了喘气有些不匀外,整体感觉非常受用。虽然耳边冷风呼啸,可他身上却是在梅霜闭着眼睛的瑟瑟发抖里热得有些难受。 梅霜此刻只有个念头,那jiù shì 赶紧离开这里,生怕yī zhèn 大风刮来她坚持不住被吹走,甚至有那么刻,她几乎预料到自己掉下悬崖的惨状。 但南宫诺得稳稳的,就算她再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这让梅霜稍微体会到了丝丝安全感。 可这毕竟不是长呆之地,她闭着眼睛颤颤问道,“怎、怎么还、还不离开这里?” 南宫诺似乎没有听见,根本不动。 她急了,南宫诺的耳边几乎要吼了,“你倒是快点啊!” 南宫诺还是不动。 怪了! 梅霜慌忙从南宫诺的肩头上起来,睁开眼,却和南宫诺的脸庞来了个照面,距离不到两公分。 根本不给梅霜机会,南宫诺稳稳托住她的纤腰,双唇狠狠压在那渴望已久的娇嫩的唇瓣上。 梅霜只觉得唇上凉,接着热热的呼吸里,种男人的气息笼罩了她 她刚要挣扎,耳边传来含糊带有警告的话语,“别动!” 梅霜真不敢动了。 zhè gè 地方,实力完全不对等,她唯能做的,就只有双手无力地抗拒几下后,任南宫诺索求 梅霜吻技本就差,如今被南宫诺紧紧箍住,从上到下,几乎密不透风,觉得人快要窒息的同时,浑身也热得不得了。 而南宫诺也越来越不老实,渐渐粗重的喘息里,原先托住梅霜腰间的只手不知何时游移到了梅霜的胸前。 感觉到对方的调情后,梅霜身子颤,大囧,心中腹诽着zhè gè kě è 的男人的趁人之危。 她毫不客气地抬手挡在胸口,阻止了南宫诺的咸猪手。 不过是片刻,南宫诺的手便绕开她的胸前,另辟蹊径,在梅霜的后背游移而上,很快扶住梅霜腋下。 当然,那个wèi zhì 不错,只要他手指稍微斜,就能碰触上梅霜胸前的绵软。 可谓殊途同归啊! 梅霜愣住,zhè gè 男人老手中的老手! 随即深吸口气,狠狠扭头避开南宫诺,这才得以畅快呼吸。 她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唇上火辣辣的,想来南宫诺方才用力过猛。 她瞪着唇角戏谑的南宫诺,刚要说什么,只听南宫诺轻笑声,“人家根本不欢迎你来,倒不如在这里呆上会” “” 话题跳跃太大,梅霜先是怔,接着望望山上。已经隐约看到寺庙的庙顶了,顶还有十分钟的路。 “为什么?”梅霜皱眉,“不欢迎便罢了,还有这样往死里整的jù jué 方式?” 南宫诺了然笑,没再说什么。 寒风猎猎,方才落下的巨石已经挡在山间处窄的缝隙里,堪堪欲坠。看起来只要那么点风,巨石就能被吹下山去。 “或许刚才只是个yì ;。”梅霜想了想说道。 总觉得zhè gè 寺庙的人有些古怪,尤其那个静慧见到她的时候那目光明显是在看个熟悉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她认识梅霜。可为什么她不点破呢?居然相信自己jiù shì 个叫林雨湘的女人?难道只是自己和以前的梅霜差别太大吗?若如南宫诺所言,即使不欢迎自己上去,也用不着这样的方式,大可以闭门不见jiù shì ? 越想越蹊跷,梅霜忽然间有种奇怪的直觉,寺里的女人和她定有某种guān xì 。 南宫诺见梅霜微皱的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幽深的眸子只定定看着她。 对于寺庙里的怪异,南宫诺的yí huò 点都不比梅霜少,与其说是个佛门清修之地,倒不如说是个藏身之地妥帖些。 且不说别人,就那个小尼姑,细皮嫩肉、不卑不亢,再者方才这么下,定然是有古怪。本dǎ suàn 以后再说,毕竟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梅霜安然无恙,东来国刺客也已经伏法,因此探究不在于这时。不过,方才的情形,倒暴露了对方的心思。 梅霜顾不上计较方才南宫诺的揩油,抬眸问南宫诺,“你怎么知道这不是yì ;?” 南宫诺笑笑,“练武之人,出门在外,总是有所警觉的。” 其实,这话对于梅霜而言,等于没说,不过,既然南宫诺这么说,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想方才的巨石若是认为推下,而彼时只有她个人上山,那后果——不堪设想,梅霜出了身冷汗。 不能不说,若真如南宫诺所言,那寺庙里岂不是住着她的仇人?可她居然好命到没有死。这么想,梅霜后怕不已。 人总有这样的特点,好奇害死猫,大约说的jiù shì 梅霜此刻的心情,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好奇。当下,非缠着南宫诺上去瞧瞧。 南宫诺武功不是盖的,带着梅霜路上行,中途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如既往的,寺庙里静悄悄的。大门上连个寺庙的名字都没有,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几棵参天古树,枝叶交叉缠绕。 第三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推门进去后,几间屋子里空无人。 梅霜奇怪,“静慧师父?桃儿?” 半晌没有回音。 梅霜有些失望,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下山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桃儿的声音,“施主去而复返,有何事?” 梅霜惊喜回头,只见桃儿双手合十,低眉敛目在门口,姿态淡淡。 梅霜迎上前,“自然是临走前过来谢谢静慧师父和你了你们救我命,岂有走了不说谢的道理?” “出家人慈悲为怀,何足挂齿,切莫放在心上。只是,静慧师父昨儿已经下山,想来得几日才能回来,施主请回吧。”桃儿淡淡道。 和前几天那个热情的小丫头比起来,如今的桃儿显得有些疏离,梅霜心下yí huò ,既然说静慧不在,也只能看南宫诺眼,讪讪道,“那好吧。” 梅霜忽而抬眸,望着桃儿的身后,yí huò 道,“静慧师父?” 明显的,桃儿眸色闪过丝诧异,下意识回头,再回头的时候,梅霜已然收回目光,“方才大约出现幻觉了” 桃儿不动声色,“施主慢走。” 将梅霜和南宫诺送出门外,又亲眼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凹的时候,桃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垂眸,若有所思之后,转身来到后院里。 ——夜色降临。 山间除了呼呼的风声,没有任何的动静。 梅霜和南宫诺躲在寺庙那棵最粗的古树的树冠上,在细细密密的枝叶间瞧着寺庙里的动静。 梅霜感叹,这山里天气真是不正常,这样的季节居然还有这样的绿色,给他们正好充当了保护伞。 自桃儿擦黑的时候离开寺庙,他们俩就躲在这里了。 果然,不会,桃儿就背着担柴火回来了。 她放下柴火后,警惕地看看周围,这才放下心来,转到后院。 如法炮制,打开被稻草覆盖的小门,轻轻道,“已经走了,出来吃饭吧这几天,恐怕得委屈小姐在这里面了。方才去而复返,还是和昭王起,真是奇怪。她失忆了吗?” 在树上的梅霜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声,这明显是在说自己,而且,她还提到昭王,那么,他们之间早就认识吗? 南宫诺听了心里这才明白,怪不得早太后就得了消息,原来这里竟然是太后的掌控之地。只是,这么个破地方,太后派人在这里做什么? 好会,里面才传出个女子轻柔的声音,“确实是不同于往日了。” 正是静慧的声音,她果然在。 梅霜沉思着,看来这静慧定是认识她的。 她微微抬眸看了南宫诺眼,对方在黑暗中也只是默然听着。 不会,静慧从里面出来了,轻轻拂去身上沾上的杂草,沉思了会,“不管怎么说,安全就好” 借着月光,南宫诺看清静慧的mó yàng 的时候,眉峰蹙,瞳孔蓦然收缩,原来是她?! 随后心底有些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趟算是没白来。 梅霜却是有些yí huò ,zhè gè 静慧到底是谁啊?怎么听起来是躲在zhè gè 地方。 她目光瞥到南宫诺的时候忽然间福至心灵,闹了半天,敢情人家不是躲避自己,是躲身旁这位,看来,这都是熟人了,想必还是不能见光的熟人 桃儿不再作声,随静慧起走到前院,而后,佛堂里亮起烛火。 梅霜压低声音,“zhè gè 静慧你认识吗?她是谁?” 南宫诺凑过来,梅霜以为他怕人听见,忙靠过去,猝不及防忽然被吻住樱唇,还未及出的声惊呼都被闷在喉间。 这可是在树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必然被发现。 直到被南宫诺蹂躏够了,才听见他在耳边低沉魅惑的声音,“你的情敌,萧洛的心上人” 这句差点震得梅霜从树上栽下去。 楚惜若?!! 她用唇形说出楚惜若的名字后,南宫诺重重点头。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难道jiù shì 所有人都认为她梅霜第三者插足的受害者?是那个皇帝萧洛的意中人? 如此来,切都明了了。 想起楚惜若看到她时的眸中的复杂,曾经问她是否来自京城,又问京城发生过什么大事,再jiù shì 提起当今皇后时她那骤然而变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 再想起在冷宫的时候皇上萧洛让自己说出楚惜若的下落,谁能想到,人家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这里,可谓躲藏的严实,若不是此番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任你找去吧。 只是,两个人恩怨已久,她居然救了自己! 梅霜看着楚惜若映在窗上的瘦削身影,突然觉得从前的自己还真是kě è ,居然去伤害这样个心底善良的女人。 而对方的说法,明显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当时没有点破而已,究其原因,在于她和之前的梅霜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看来,真得和以前的梅霜告别了。 ——不知道静慧和桃儿在屋子里干什么,除了富有节奏的木鱼声,静悄悄的。 在树上蹲了好久,梅霜腿都麻了,想要伸展下又怕弄出声响。终究是熬不过,微微欠起身来,这欠身不要紧,没有知觉的腿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只听脚下清脆声,梅霜就要从那缝隙里掉下去。 好在南宫诺身手不凡,敏捷地接住摇摇欲坠的梅霜,饶是这样,还是惊动了树上的住家户。只听树上响起“呱呱”的老鸦的叫声和扑棱着飞去的声音。 梅霜颗心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地面上的动静。 佛堂里依然安静如许,不会,桃儿出来看了看外面,又眯起眼睛张望了下树上,见没有什么情况这才轻轻带上佛堂的门,走了出去。 直到后半夜,佛堂里的烛火灭掉,静慧去了前院,切再无声息。 南宫诺抱着梅霜从树上跳下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寺庙。 下山的路上,清冷的月光照着山路,梅霜磕磕绊绊地走着,路bsp;mò 。 南宫诺却是神色轻松。 忽然间,梅霜停下身子,幽幽道,“如花似玉的年龄,却要在青灯古佛之下度过,着实可惜” 南宫诺悠闲地前行,似笑非笑,“她这样不正是你盼望的吗?离开萧洛,远离皇宫,就算与你争宠也根本不可能。” “我改变主意了”梅霜摇摇头,“如今我已然这样,又何必让她如此蹉跎度日呢?” 南宫诺陡然停住步子,眸子里闪过丝警惕,“你有什么dǎ suàn ?” “呃我还没想好。但总是觉得,个清尘脱俗的女子,该有自己美好的生活,这样的环境真的不适合她。最起码,那手针灸之术虽无回天之术,却是实实在在有用,就算悬壶济世也是好事桩” 南宫诺没吱声,步子jì xù 迈开的同时仿佛没有听见梅霜的话。 梅霜不甘心,跟上去,又说道,“其实,她真的没有必要呆在这里” 南宫诺顿住步子,转眸。 月光下,梅霜素衣长发,目光清亮。 “你以为她就愿意在这里修行吗?”南宫诺问道。 “” 梅霜愣住,“不愿意她呆这里干吗?” 南宫诺奇怪地看着梅霜,竟然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本王知道,你霜大小姐已然痛改前非,但她在哪儿和你有什么guān xì 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她才落到这步田地吗?”梅霜问道。 南宫诺微微冷笑,“你以为她救过你命你就感激不尽非要现在报答吗?霜小姐,真不明白,你以前见到她横眉冷对明讥暗讽,如今反倒惺惺相惜起来了?你想,萧洛如此渴望见到她,凭国之君,险些掘地三尺,却遍找不到,你说是为什么?” 梅霜黑白分明的眸子隐有些迷茫,忽然明白过来,愕然道,“你是说——有人不愿意让皇上找到她?” “算你聪明,”南宫诺懒懒道,“你不妨再猜猜,谁能做到这些?” “太后!”梅霜脱口而出。 “好了,”南宫诺瞥了惊讶万分的梅霜眼,又看看天空,“这都三天了,赶紧走吧” 梅霜不再言语,乖乖跟在后面,只听南宫诺jì xù 训导道,“即使你阴差阳错来到这里,知道里面人的身份,也绝不可对外透露半分。不然,你可得当心你的nǎo dài ” 梅霜倒抽口凉气。 被南宫诺这么吓,太后在她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个尖酸刻薄、阴狠手辣的巫婆形象,就如近代的某位太后。 她立即忧心忡忡,“你说的太后如此厉害,你能保证能说动她老人家我不回宫吗?” “你以前老在太后跟前侍奉,自然了解太后的脾性,怎么如今倒问起本王来了?”南宫诺瞅着眉毛紧蹙的梅霜道,“本王业奇怪,你这德行,在太后面前还如此受宠,倒让干金枝玉叶红眼不已。hē hē ,太后让你回宫,指不定是想你了” 梅霜立即做出fǎn yīng ,紧跑几下来到南宫诺跟前,“说话得算话不是?方才你已经答应我可以不用huí qù ,怎么出尔反尔?” 第三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停下步伐,负手而立,唇角勾出抹邪邪的笑容,“霜小姐,你说如果现在太后知道她心宠爱的霜小姐竟然抗旨不回会怎么想?” 梅霜直接气得无语,扭头下山。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侍奉太后老人家是之前梅霜的做派,不过是为了讨巧当皇后罢了,而今,她既不是原先的梅霜,又和皇后无缘,再huí qù 侍奉个权势滔天、自己又不摸性情的老人家,但凡出点差错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她何必去趟那趟混水? 南宫诺跟在后面,心想正合我意。方才磨磨蹭蹭,如今倒是走得快些了。 不过他点都不dān xīn 梅霜真的生气了,第他方才是真心为zhè gè 女人kǎo lǜ ,其二,你让梅霜自己离开这里试试。 下山比起上山累,梅霜走了会便险些滑下坡去,幸好南宫诺手疾眼快,“本王说的都是为你好,霜小姐,这太后性子你最该了解才是,但凡她决定的,连皇上都不能撼动分,你说你为楚惜若惋惜什么呢?” 看出梅霜负气的mó yàng ,南宫诺;道,“太后此番安排,必然有她的深意,你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梅霜当下也fǎn yīng 过过来了,低头闷闷道,“好吧。” ——和南宫诺下山后,梅霜饿坏了。 南宫诺早已吩咐人就地起锅,不会,四个小菜端了过来,就以石当桌。 梅霜和南宫诺相对而坐。 这次,梅霜居然好兴致地饮起了酒。 行军途中酒大烈性为主,梅霜自然是不胜酒力,喝了两小口之后就头晕目眩,南宫诺笑道,“酒量不行还逞能。” 梅霜黛眉挑,端起酒杯不fú qì 道,“哪里想到这酒如此烈性?我酒量不行,你酒量还不知几许呢” 彼时,佳人粉面含春,尤其樱唇微撅,眉目流转,嗔喜间,风情顿显,时竟让南宫诺有些看痴。 酒杯在半空中顿住,竟忘了向嘴里倒酒。 梅霜微欠身,托住杯底让南宫诺饮而尽。 南宫诺怔怔看着眼前给他殷勤倒酒的女子,刹那有些恍惚,只见梅霜又为其酒杯倒满,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挑衅,“休要说大话,若是你饮此十杯不醉,我情愿陪你饮杯。” “hā hā,好”南宫诺愣之后欣然接受。 拼酒?嘿嘿,梅霜心底暗笑。 两个时辰后,天色还有些暗,南宫诺已然以石当榻,在身后的巨石上醉醺醺睡去。 梅霜虽然头稍微有些晕,但比起南宫诺气喝了近三十杯烈酒来说,她喝的那点还不算什么。 素日半斤的酒量,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上前推推烂醉如泥的南宫诺,见其毫无fǎn yīng ,这才放心地起身。 这里离久让美代子的囚车有段距离,梅霜不胜酒力地来到囚车附近,见值岗的侍卫们正在不远处岗。 梅霜先是来到囚车附近的地方干呕番,接着东摇西摆地来到囚车前,手扶到囚车上,边睁着“醉意”朦胧的眸子瞧着里面的久让美代子。 久让美代子见梅霜如此,不明所以,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但她没有忽略梅霜冲她不经意地勾勾指头。 囚车很小,她稍微动身子,就挨近梅霜这边。 “还有迷药吗?”梅霜捂着胸口,低微的声音问道。 久让美代子先是怔,接着微微哼了声。 梅霜转眸向后面,低声道,“咦,囚车的锁好像松动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附近值岗的几个侍卫听到,他们快速跑了过来。 等几个人齐聚到囚车前的时候,其中个人先是仔细察看了下铁锁,接着掏出钥匙试了试,yí huò 地看着旁的梅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久让美代子袖口挥,yī zhèn 淡淡的烟雾弥漫开之后,几个侍卫软软倒了下去。 梅霜迅速拿起地上的钥匙,打开了囚车。 久让美代子轻易地跳出囚车。 切悄无声息。 “谢你助我久让家族臂之力。” 久让美代子话音未落,胳膊揽住梅霜的同时,柄锋利的小刀别上梅霜的脖颈,“会还得让你受点委屈,不然我们根本出不去。” 梅霜被她卡地脖子难受,咳嗽几声后,艰难道,“你听我说,现在我们走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只要有你在,切都来得及。”久让美代子面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面对着梅霜的耳边低低道。 “哎,你松开手——我说的是如果你现在不抓紧赶回东来国,切都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久让美代子脸上微微变色。 “现在已然是二月中旬,史书记载,三月东来国有大变故若你不赶紧huí qù ,咳咳” 久让美代子手松,不可置信地盯着梅霜,眸子里难掩震惊之色,“什么史书记载?” 梅霜从久让美代子的手下逃脱出来,使劲喘息了好会才道,“zhè gè 没时间解释了,东来国现在为了解除诅咒,到处去寻找天下高人,殊不知这正给了卑弥呼女王可乘之机,若是我没有记错,三月初东来国应该有内乱,这正是卑弥呼女王的手段所在,她已经等不及了” 久让美代子心底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 “要么jiù shì 你职位太低,要么jiù shì 对你们封锁了消息”梅霜不以为然道。 久让美代子秀眉微微蹙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该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卑弥呼女王就放任你们寻找天下高人,而你们在寻找过程中再也不曾遇到阻拦。所以,你们才顺利找到我或许对方已经算到,就算你们找到高人,也已经晚了而且,你们分散至四方,早已是疲惫不堪,现在东来国只剩老幼病残,犹如被剪了翅膀的雄鹰,被吃掉是早晚的事。” 久让美代子再也沉不住气,面上遽然变色,仍然咬牙,“休得胡言乱语,来之前东来国早已安排妥帖。” “我话已至此,你自己选择。”梅霜道,“如果赶得及,内乱可以阻止,东来国或许还有几十年的阳寿,若是你再磨蹭,根本回天乏术,只等卑弥呼女王吃掉东来国吧。” 久让美代子眸色变幻,却是坚定不已,“不行,你必须跟我走!” 梅霜苦笑,“当务之急是保住东来国,解除诅咒是下步的事情。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去只会是累赘,你若不信,尽可让我跟你起走,只是若耽误了大事,你自己负责。” 久让美代子bsp;mò 会,想来在揣测着梅霜话里的可信程度,最后,她定定道,“那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解除我们家族的诅咒?” 梅霜苦笑,看看天色,“我说不会你肯定不信。但是我告诉你,人不能逆天而行。东来国的这场弥天大祸若是躲过去,那jiù shì 天意,然后你们才能争取时间duì fù 卑弥呼女王。但是,预言中说,久让家族的寿限最不会超过三十年” “三十年” 久让美代子喃喃出声后,默默无语。 忽然间,梅霜看到,她眸子里亮晶晶的,想必她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史书上,东来小国的这段历史可谓惨烈。 因为个名字叫卑弥呼的女人的出现,改变了整个东来国及周围小国的命运。 而zhè gè 叫卑弥呼的神奇女人顺应天意,从十七岁开始统治邪马台国,陆续征服了周边的小国。久让家族统治的东来国不过是其征服的数十个国家中的个而已。何况卑弥呼神出鬼没,活到九十岁,统治邪马台国达七十年之久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再告诉久让美代子,只会让她的信心瞬间垮了。 “谢谢”久让美代子喃喃道,“还有别的bàn fǎ 吗?” “没有。”梅霜摇摇头,“趁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瞬间,久让美代子脸色灰败,连日奔波,逃难,原本红润如茭瓣般的红唇也有些皲裂,若不是强大的意志支撑,说不定早就垮了。 她对着月亮bsp;mò 会,忽然间眼睛血红,低吼道,“为什么你不早说?” 久让美代子此刻已然失态,纵使zhè gè 不服输的女人努力挺直脊梁,但那瘦削的肩膀在夜色中依然显得单薄和萧瑟。 梅霜凝望zhè gè 为了家族的兴亡而奋不顾身、豁得出切的女人,心底油然而生种深深的敬佩,终是叹口气,“美代子小姐,如果我没有听错,你被抓起来的时候和你的同伴曾经交流过东来国的形势。当时她说东来国有她们,让你放心,只要有线生机,都要找到高人那个时候,其实,对方已经在暗示你东来国将有异动。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下,不光久让美代子满目惊愕,就连巨石后面默默zhù shì 着这切的双眼眸里也是万分惊讶。 “你,你居然也懂东来语?”久让美代子难以置信,“你,你究竟是谁?梅相的女儿绝然没有这么厉害!” 第三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耸耸肩,“我是叫梅霜,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是有来日能再相聚,我再告诉你天要亮了,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久让美代子深深看了梅霜眼,忽然间身形动,人已经飘向远方,很快消失在山凹中 梅霜远远望着那个娇俏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不免心情沉重。 仰望天边的满月,她深深叹了口气,心底默念着,上帝啊,老天爷啊,绝对不是我gù yì 泄露天机,实在是让久让美代子的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所以——请宽恕我吧。 梅霜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酒桌旁的时候,南宫诺已经醒了,坐在石桌旁静静凝视着归来的梅霜,双目丝毫没有醉意的迹象。 “没想到霜小姐酒量盖过本王,再来杯如何?”他淡淡道。 梅霜仿佛没有听见,见南宫诺如此说,亦没有yì ;。走到巨石前,轻轻坐下,双手抱膝,bsp;mò 了好会才低低道,“刚才,是我放走了久让美代子” 南宫诺眉峰微挑,漆黑的眸子盯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梅霜,没有做声。 整个晚上,梅霜的殷勤敬酒让他生疑,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这话用了梅霜身上虽然有些不妥,但梅霜的做法就太明显了。 本以为她会灌醉自己趁机去山顶找楚惜若,没想到她居然耍心眼放走了久让美代子。 当然,梅霜离开的时候他就醒了,区区几杯酒怎么会令他人事不醒?大部分的酒他都借广袖的遮掩倒在了外面。只可惜,梅霜怎么能看见他的快速手法? 方才梅霜的做派和与久让美代子的tán huà 他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心中大为惊骇。 若是说之前yí huò 梅霜早已同身不同人,如今他是实实在在地相信了。 说不好听的,之前的梅霜纵使写得手好字,读过些书,但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预知未来,这是等闲凡人的能力吗? 何况,这足不出户的梅霜居然还懂得东来语,这是证明点,此梅霜深藏不漏,绝然是如假包换。怪不得自在冷宫之内她就这也不知,那也不明,切皆不是她丧失记忆。 想到这里,再看向眼前梅霜的时候,了些陌生之感。 而且,他加确信,眼前的,不过是个和梅霜长着相同容貌名字叫梅霜的陌生女人而已。 听到自己放走了久让美代子,南宫诺居然没有惊讶,亦没有动怒。梅霜收回思绪,抬眸望着若有所思的南宫诺,“你都知道了?” “若是被人劝就醉,本王早不知道被人暗杀少次了”南宫诺动手为自己斟上杯酒,淡淡道。 梅霜低下头,“放走钦犯是我的罪过,你dǎ suàn 怎么处置?” 南宫诺闻言酒杯停在嘴边,好气又好笑,“既然知道有罪,还问我作甚?钦犯跑了,你就顶替钦犯回京城听候萧洛的处置吧” 见梅霜不语,南宫诺将手里的酒杯往石桌上重重放,“霜小姐,你不会如此幼稚吧?你本jiù shì 萧洛最不待见的人,如今你又放跑了他要审的犯人,正好给她处置你的口实,你有少nǎo dài 顶着让他砍?” 梅霜抬眸,面上隐隐有了惧色。 “何况,当初劫你的是谁,如今你放走的又是谁?东来国的人!”南宫诺改之前嬉笑的神色,语气隐隐有些严厉起来,“萧洛当年出征平定四方,唯有东方东来国及其周围小国因隔着东海,素无往来,故不予理会。如今东来国人在京城出现频繁,且不时有打听军情之迹象,萧洛早已视为心腹之患。这亦是本王此番去东方边境巡视的原因之。而今,劫放,皆与你有关,霜小姐,你若是萧洛,会怎么想你和东来国的guān xì ?” 梅霜心里惊跳,嘴上还是无力争辩道,“你也知道,对方劫我原因并不在于我” “可人总是你放的吧?霜小姐,你在外,做什么都不防,只是若是皇上由此yí huò 到你的父亲梅相——有通敌之嫌,你说会发生什么?” 南宫诺简直有些声色俱厉的意味了。 “”梅霜陡然惊悚,从地上不由自主起身,惊骇不已,张口结舌,“呃,zhè gè ” “霜小姐,还记得你在天牢中自杀未遂吗?若是皇上真要追究起来,恐怕你的父亲梅相也早已受皇上杖责,如今,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让你的父亲数罪并罚?”南宫诺微微冷笑。 梅霜bsp;mò 了。 天空已经放明,却是转瞬乌云压顶,黑沉沉的,有下雪的征兆。 南宫诺也不再说话,bsp;mò 间,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 梅霜终是回身,咬着下唇,“我愿意huí qù 向皇上说明状况,顺带着请罪” ——寺庙距离京城不过百里之遥,南宫诺和梅霜在路上走走停停,原本天半就能到的路,走了近两天了,距离京城还有三十里地。 主要是天气变化,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场大雪来得突然,只见天空纷纷扬扬,时半会没有停的迹象,不过是半日,路面上已经几公分厚,到处是深深的车辙印和鞋印。 坐在客栈的楼上,梅霜个人无聊地隔着长窗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不禁想起lí qù 的久让美代子,看这路况,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及时赶huí qù ?而且,自己此番回宫该怎么向那个寒冰般冷酷的皇帝解释呢?想到如果解释不好,还要连累那个从未谋面的左相老爹,真是头痛。 炭火烤得楼上温暖如春,直让人昏昏欲睡。南宫诺不知道去哪儿了,个下午都没见人影。 忽然间,梅霜听到楼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是店家的伙计再驱赶擅自闯入的人。 她懒懒朝窗外望,恰好看到个穿僧衣的年轻男子被人从客栈里推了出来。 年轻僧侣满面囧色,虽然被店里的干伙计给推了出来,还是双手合十,礼貌恳求道,“出家人四海为家,外面风大雪大,恳请赐住晚,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看得出,那个年轻僧侣说话的时候,满面急切之色。 店家伙计哪里肯听,如今客栈里住的可是大人物,谁也惹不得的大人物。陌生人根本不容许靠近,何况来历不明的僧人? “去去去!”个伙计不耐烦挥手,“爱哪儿去哪儿” 年轻僧侣看看天,又看看眼前的伙计,满面忧色却又无可奈何。 这已经是附近的最后家客栈了。之前的客栈,任谁听到有重病僧侣入住都觉晦气,没有愿意让其来住的。 年轻僧侣低低念了句“阿弥陀佛”后转身欲离开,忽而听到二楼传来清脆的声音,“且慢。” 年轻僧侣诧异回转身,抬眸看到了窗口的梅霜。 明丽的面庞,双会说话的眸子此刻正望着他。 年轻僧侣只望了眼,便低头,“施主可是在喊贫僧?” 说话间,梅霜已经从二楼上飞快下来。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店里的伙计小心翼翼道,“这位贵客,说是染病的僧侣要来入住,这万万使不得” 梅霜没有理他,而是径直来到年轻僧侣跟前,打量了下zhè gè 身材挺拔的僧侣。 年轻的面庞,五官端正,浓眉下的双眸清亮有神,宽额高鼻,细看下去,其合在起的双手指节分明,白净修长。虽然下雪天,除了僧袍底下的雪水,僧衣格外干净平整,那份超然脱俗的气质,倒让梅霜想起了历史上某个著名的达赖喇嘛仓央嘉措。 “是你病了吗?”梅霜打量过后,问道。 年轻僧侣大约被梅霜打量地有些不自在,忙双手合十,低眉敛目,轻声道,“是贫僧的师兄” “敢问师父法号?在哪个寺庙修行?” “贫僧法号云空,在城外大昭寺修行,此番是随师兄四处讲学归来。师兄因救个患病的男子不慎染病,却无人能医治。贫僧只得去京城寻名医,以求治师兄之病。没想到天降大雪,投客栈无门”云空抬眸望望天空,目露忧色。 梅霜听明白了,大约是得了传染病。 于是,沉吟下,心想正好南宫诺不在,便自作主张道,“你和你的师兄来吧,我让他们在后院辟间房子,你们尽可放心住。若是传染的话,就不要出来了” 云空闻言眸中顿露惊喜,凝望梅霜眼深深作揖道,“阿弥陀佛,谢谢女施主!” 梅霜的擅作主张自然让南宫诺不快,他刚回来便听说此事,正要找梅霜谈谈,却听说她在后院与那个年轻僧侣在煎药救人。 zhè gè 女人! 南宫诺简直气得咬牙。 都什么火候了,她不替自己着想,反倒替人家急上了? 这眼瞅着要进京城入宫了,她面对的可是不小的挑战,稍有不慎,惹恼了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等着受罚吧。 他方才得到宫中的消息,因为刺客被放走,萧洛大怒,让南宫诺绑着梅霜进宫。 南宫诺这边着急,后院里,梅霜却在和云空探讨着怎么煎药。 第三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临时让人支起口大锅,又加了锅水,在里面放上堆姜,等熬热了,又吩咐人拿来个铁篦子支在沸水面上,将蒜瓣放进小碗,隔水开始蒸。等火候差不了,掀开锅盖,碗里的水只剩小半碗,颜色发白。 梅霜仔细看看,便让云空端去给他的师兄,“这最能止咳了。你师兄受了风寒,感冒发烧,喝了之后就会慢慢止住咳嗽。会你再煎碗给他。让他在姜水里泡泡,出出汗就会好的” 自始至终,云空都见梅霜在忙,指挥店里的伙计忙这忙那。 虽然店里的伙计不情不愿,但梅霜才不管,只管吩咐,那些人也就照办了,只是拿来梅霜想要的东西后都远远避开,生怕给传染上。 梅霜好气又好笑,“这人只是感冒而已,瞧你们胆小地跟那什么似的!” 番忙活下来,在支起的大锅前,梅霜热得够呛,额头、鼻尖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脸红扑扑的,时竟看得云空眼眸深深。 等他将水端给师兄喝了后,梅霜也乏了。 呆了会,他惊喜道,“师兄咳嗽不那么厉害了” 而后对着梅霜深深鞠躬,千恩万谢。 梅霜总算放下心来,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对于自己的治病救人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管用了,当下也极有成就感,嘱咐道,“这是偏方,等过了这段,还得去抓药。休息,吃些清淡的就可以了” ——梅霜回到房间的时候,浑身又累又乏,方才汗流浃背,得赶紧换件衣服才是。 没bàn fǎ ,刚才店里的伙计都是避之不及,她可不是南宫诺,又无官半职,除了南宫诺,也没有人认识她,因此,她可没那么大力量指挥别人,切只能亲历亲为。不得不直围着铁锅转,添柴又加水,少不了衣服上沾染上灰尘。 当下找出几件干的衣服,正zhǔn bèi 换洗,门开了。 南宫诺脸不悦地进来。 梅霜慌忙用干衣服挡住胸前的亵衣,也有些尴尬,“啊啊,你,你回来了?” 南宫诺不语,阴沉着脸,径自走到梅霜跟前,也不管梅霜是否在换衣服,下拉过梅霜,唇上浮起丝冷笑,“霜小姐,你贯自主自是惯了,本王也直由着你,但即便助人为乐也得有个度不是吗?——你知道对方的底细吗?问都不问就拉进客栈来。我看霜小姐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当初片好心却反倒让久让美代子钻了空子,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梅霜怔住,随即觉得南宫诺这番话虽然有道理,可实话好说难听,加上南宫诺脸色不豫,满是zé guài 神色,梅霜自然听出南宫诺话里的讥讽,心底立时升起了逆反心理。 她轻轻闪身,甩开南宫诺的手,背过身去,淡淡道,“不过是个病人而已,大雪天的,外面冰天雪地的,你让他们能上哪儿去?大家都不帮他,难道眼睁睁看他死去吗?” 南宫诺见梅霜如此不以为然,当下也沉了脸。 天知道,他方才听店里的伙计说了这事,为她担大的心,来生怕她被传染上风寒,二来怕她被那些神出鬼没的东来国人盯上,没想到,她反而怪上自己了。 zhè gè 女人! 天天替别人瞎dān xīn 通,心里却唯独没有时刻为她dān xīn 的自己! 南宫诺气得扭头出门。 听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和重重lí qù 的jiǎo bù 声,梅霜心底沉,看来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zhè gè 时候,她又累又困,也懒得去解释了。 当下换好衣服,居然和衣睡着了。 正迷迷糊糊中,忽然耳边传来极细微却异常冷硬的声音,“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动。” 梅霜的困意下消失到九霄云外,她打了个寒颤,很配合地不语不动。 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梅霜大体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个从头到脚捂得极为严实的黑衣人,手里柄尖刀架在她的喉间,雪刃闪着寒光,而黑衣人的身子隐藏在墙角的夜色里,根本看不清,仅能从声音里依稀辨别出这该是个男人,而且声音居然有那么点熟悉。 坏了! 梅霜的第感觉jiù shì 眼前的此刻大约jiù shì 她白天搭救的僧侣。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何况外面南宫诺的人遍地严密岗,外面的人根本混不进来。 那刻,她后悔不已,居然没有听从南宫诺的劝告之言,现在反而引火烧身。而如今,南宫诺被他气走了,时半会大约不会回来,她算是命悬线了。 黑衣人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盯着躺在那里动不敢动的梅霜,眸色变换莫测,随后慢慢抽回刀锋,同时低低警告着,“不要叫,否则杀了你!” 梅霜慌忙点点头。 黑衣人沉思了会,缓缓摘下面上的黑巾。 借着淡淡的月光,梅霜诧异间凝眸好会才看清,同时大惊,“石原” 石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梅霜从床上轻轻起身,愕然压低声音道,“你,你怎么来了?” “美代子都和我们说了,果然如你所料,”石原在床前坐了下来,但身子依然隐藏在黑暗里,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格外的苍凉,“东来国宫中已经出现内乱” 梅霜心底紧,“那,那她呢?” “已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回赶了” “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梅霜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屡屡被zhè gè kě è 的久让美代子劫持,但听到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有些不安,或许是对这些为挽救家族的命运而付出极端努力的感动吧。只是,正如久让美代子所言,她可能告诉的太晚了。 “还有时间,”石原摇摇头,大约是体会到梅霜的dān xīn ,心底也蓦然划过丝感动。毕竟,他们飘零在外,四海为家,还没有人真心为他们的家族dān xīn 过。 而梅霜的未卜先知让他们是确信zhè gè 女人不是俗物。他今天来,只为què dìng 个事情。 “梅霜小姐,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来,只是想真诚地问句,既然你能预测到我们的家族还有几十年的命运,那能否请你告诉我,卑弥呼女王到底对我们家族用了什么诅咒,如此厉害?” 借着淡淡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石原的眉心紧蹙,表情苍凉。 梅霜低头思索不语。 在对方焦急的目光里,终是抬头,又摇摇头,“恕我直言,卑弥呼女王神出鬼没,等闲人难以靠近,就连她身边的很人都难以见到她的真面目,所以,根本打听不到,而且,她从未失手过” 望着石原眸中浓浓的失望之色,梅霜想了想说道,“现在你们能做的,jiù shì 定要平定内乱,保留久让家族的人,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宫中,去越远的地方越好,这是保全久让家族的最后bàn fǎ 虽然,zhè gè 选择对你们来说很是艰难” 石原眸色惊变,“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离开东来国?” 梅霜神色凝重。 石原显然想不到这样的结果,眉间顿显焦躁,还有些悲愤,“离开东来国,去哪儿?而且,旦离开东来国,岂不jiù shì 将东来国拱手相让给卑弥呼?” 忽然间,他目光投在梅霜脸上,眸色闪烁。 梅霜不是傻子,很快就体味到石原眸子里的警惕和怀疑。 她遂平静道,“石原,你放心,我只是接受上天的旨意,在预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使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东来国的中坚力量基本上已经被摧毁,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东来国只会剩下老幼和女人,就算现在有灵丹妙药,你们又怎么和邪马台的卑弥呼女王抗衡?” 石原没有吱声。 梅霜接着道,“而最好的灵丹妙药是你们只有离开,到个卑弥呼女王找不到的地方,这样,或许你们的诅咒会减轻” 话已至此,梅霜最后说道,“开始并非我百般推辞,这些都是我在最近才弄明白的,希望告诉你的不会太晚。另外,我要告诉你,我和你们卑弥呼女王并无任何guān xì ,现在告诉你们,也是在泄露天机,所以你也不要问为什么了。卑弥呼女王对东来国势在必得,希望你们能赶在她发动战争前离开” 石原终是叹口气,“天意啊!希望有朝日,再来感谢梅小姐的指点之恩” 石原来无影去无踪,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梅霜才吁了口气,还真怕石原和久让美代子样性情无常,拿自己当了挡箭牌。看来,zhè gè 石原武功不错,在如此严密的环境下,竟然能来去自如。 看来,强中自有强中手,将来切还得小心才是。 梅霜怔忪了半天,想起南宫诺今晚的不悦,忽然间睡意全无。 索性不睡觉了,披衣来到房间外面,想看看南宫诺睡了没有,如果没有,她dǎ suàn 和他聊聊。 南宫诺的房间里烛火通明,还有低微的说话声,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根本听不清,想来zhè gè 南宫诺也是个事业心极重的男人,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她又想起今晚救过的僧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于是,悄悄从另侧的楼梯下去,来到后院。 第三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夜深人静,整个客栈都沉浸在黑暗中,外面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白茫茫片,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切显得朦胧而有诗意。隔着老远,偶尔听到小镇上的漏声声。 当梅霜在偌大的后院里仔细地瞧过她方才烧水的地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薄薄的层雪花,哪有什么柴火、临时搭建的灶台的影子? 她前后zuǒ yòu 看看,又望望原本烧水的地方,记得当时手忙脚乱中,柴火地,如今看过去,点痕迹都没有,真是怪了。 若不是那间柴房还在,她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来到窗前,窗里面黑乎乎的,想了想,她小声道,“云空师父,呃,你师兄好了吗?” 寂静无声。 难道睡着了? 半晌,梅霜怏怏离开,还不忘回头看看,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这么想,少不了又联想到南宫诺的头上,估计是嫌自己管闲事,将人家赶走了。 无精打采回到楼梯上,刚到楼梯口,就见南宫诺的房门开了。 房间里的烛光透了出来,在梅霜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出来。 只是,看到那个通体黑色装扮的人闪身出来的时候,梅霜微微愣怔下。 那人从房间里出来,随手麻利地带上门,不忘到处看看。 梅霜身子微微斜,隐藏到楼梯后面,只听得轻微的jiǎo bù 声过后,切瞬间huī fù 了平静。 而后,南宫诺房间的烛火灭了。 梅霜愣住,那个身影居然如此熟悉。 等了好久,这才在冷风瑟瑟里感受到冬末的凉意。 轻轻来到房门前,梅霜伸手推开门,再转身关上。 身子抵在门后,脑海里电光火石间出现以前n的画面: 南宫诺府邸前那个装疯的女人,戍守边关路上的劫持,他明知她放走了久让美代子却没有追回,再加上今晚石原的出现, 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交织叠加,仿佛是无论自己走向哪里,对方便“恰好”出现在哪里,真的那么巧吗?而自己,竟然对久让美代子jiāo dài 了那么的事情 瞬间,梅霜忽然间有些虚脱到惊恐的感觉,两腿无力,想去床上躺会,却竟然抬不动 黑暗里,双眸子精光四射。 淡淡的月光透过长窗投进来,照在门口,可以看到梅霜欣长的身影,还有她微垂眸的神态。 月光照在她娇嫩白皙的脸庞上,如同镀上了层淡淡的光晕,整个人看上去如大理石的雕塑般,柔和深沉,神色不可捉摸。 梅霜深深叹口气,从沉思里回过神来,转眸看向窗外,月光清冷。 “去哪儿了?”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不亚于声炸雷,惊得梅霜汗毛直竖的同时看向声音的来处,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这才注意到床边着个模糊的身影。 他来了久? 梅霜心底沉,面上却是松了口气,平定下心跳,不经意地淡淡道,“没什么,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哦?”听到梅霜这样说,南宫诺的语气软了下来,柔声道,“怎么才回来?” “你房间好像有人说话,便没有过去打扰,我便去了后院,想看看那个僧侣怎么样了,看起来,他们已经离开了” 梅霜说着,过去点着了烛火。 屋内亮了起来,床边,南宫诺负手而立。 或许是方才被自己顿好气,还没缓过神来,所以纵使他过来了,也是神色淡淡。 梅霜瞥了南宫诺眼,这才发现,对方素日嬉皮笑脸之外,居然还有如此深沉的面。那样年轻的面庞,配上如此深邃的眼神,果真和那个周身透着千年寒冰的皇上萧洛有着相似的基因,倨傲、疏离中却又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刹那间,梅霜眸色闪,心底莫名忽悠下。 这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南宫诺吗? 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情,梅霜随手从桌上拿起两个茶杯,倒上水,杯端到南宫诺面前,唇角微微翘,黑白分明的眸子忽闪着,“还在生我的气吗?” 南宫诺没有动,双眸凝望梅霜,直到què dìng 梅霜的眼神真诚而且有歉意,这才缓了脸色,微抿的薄唇勾出个上翘的弧度,手从背后伸出来,接过梅霜手里茶的同时也将梅霜的柔荑并攥入手中。 梅霜身子颤,心底惊慌,面上却是微笑着不动声色要抽回手。 奈何南宫诺的掌心有力,梅霜只得硬着头皮看着手里摇晃的杯子,“瞧瞧,水都洒了” 南宫诺眸子灼热,另只手将杯子从梅霜手里抽出,向旁边扔,接着将梅霜向身边带,在梅霜愕然低呼中,已经将佳人拥抱在怀。 梅霜动也不敢动,生怕动反而让南宫诺以为是调情,激起他的欲望,造成无可预料的后果。 额头之上是南宫诺热热的气息,还有那蛊惑人心的嗓音,“怎么?现在知道认错了?” 伏在南宫诺宽敞的胸前,隔着略有些挺括的锦袍,梅霜亦能感受到锦袍底下那精壮的身躯。 yī zhèn 好闻的说不清的淡淡的熏香入鼻,梅霜垂眸敛目,闷闷道,“呃” 见惯了梅霜冷静、偶尔张牙舞爪的面,眼前佳人少有的顺从居然让南宫诺心底涌过丝丝缕缕的柔情,而午夜,这样紧密的姿势加催情,让这许柔情迅速发酵。 当小腹上传来被某种硬物抵住的时候,梅霜再笨,也能猜出zhè gè 男人的身体起了原始的本能fǎn yīng 。 她不敢抬头,害怕抬眸撞上南宫诺那灼热的眼眸,不敢动,害怕动摩擦走火 就这样,身子僵硬地伏在南宫诺的胸口,而南宫诺,也只是揽着她。 小腹上的炽热越来越明显,明明隔着衣衫,却觉得热度烫人,那硬硬的感觉让梅霜觉得下刻可能会破衫而出。 梅霜浑身燥热,汗都要下来了,尤其小腹那里,像着了火,而且,火势向四肢迅速蔓延,直烤得她喉头干涩,浑身难受。 而南宫诺依然没有动静。 真够能忍的! 余光里忽而捕捉到南宫诺那促狭的目光的时候,梅霜忽然明白了,他这是在等待,想等自己zhǔ dòng 呢开口。 淡定!深呼吸! 梅霜闭上眼睛,复睁开,抬眸,微微笑,“昭王殿下,良辰美景,可否陪我去看看夜色?” 南宫诺见梅霜装傻,还装得挺像回事,居然连自己给她的明显的身体信号都能假装不懂。 “霜小姐,之前你为本王宽衣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不解风情啊?”南宫诺语气里含了丝不耐,显然对梅霜此刻的矫情有些不悦。 我箭在弦上,你却让我隐忍不发,是何道理? 我为你宽衣? shit! 好吧,不气,不气! 梅霜微笑不变,身子微微向后动动,避开那坚挺的灼热,俏然笑,“你觉得我是梅霜吗?” 南宫诺愣,凝眸于梅霜,烛火跳动里映出他变幻的眸色。 他眉峰挑,“怎么?你不是梅霜吗?” “好吧,”梅霜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来到桌前,坐下,双手托腮,“既然知道我是梅霜,梅府的嫡女千金,我可是要当大秦国皇后的人,你说我曾为你宽衣,岂不是等于说你提前给大秦国皇帝带了顶彩色的帽子?” 果然,南宫诺瞳孔骤然收缩,盯着梅霜的眸子也微微眯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甚至有些阴鸷。 zhè gè 男人,生起气来,居然有些吓人。 南宫诺微微点头,盯着梅霜,忽而笑,语气低沉,还有些阴狠,“你果然不是梅霜!” 梅霜心底沉,面上强自镇定,“我不是梅霜那你说我是谁?” 南宫诺走上前,忽而伸手,捏住了梅霜的下巴。 出手又快又狠,托住梅霜下巴的手指仿佛是根铁棍,让梅霜瞬间仰面朝天的时候下巴硌得生疼。 梅霜不得不顺着那股劲儿起身,这回和南宫诺的脸来了个面铁面。 烛火跳动间,听得“毕剥”声,吓得梅霜心底跳,而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南宫诺那双漆黑不见底的桃花眸里两簇灼亮的火焰,还有他那阴冷的声音,“不管你是不是梅霜,本王都可以告诉你,自从本王看上你的那天起,你就注定当不成皇后” “” 咣当! 如同块巨石投到湖面,梅霜的心底泛起巨大波澜的同时说不清的惊恐蔓延开来。 他什么意思?注定当不成皇后?! 盯着南宫诺阴冷的黑面,突然间,梅霜觉得有些看不透zhè gè 男人,是真的看不透!加上今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梅霜瞬间líng luàn 了。甚至,那刻,她都不觉得下巴疼痛不已。 显然,梅霜脸上的震惊没有逃过南宫诺的眼睛,他薄唇微启,扯出丝冷笑,“本王知道,霜小姐今非昔比,所以,本王愿意等,等你霜小姐甘心情愿的天,你不是和本王还有个三年之约吗?本王等你三年” 梅霜瞬间魂魄归位,结结巴巴道,“你,你,我,我你放开,啊——” 第三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见梅霜疼得眼泪快出来了,南宫诺这才放开手,“今晚本王还真以为你真心悔过,难为本王时时处处为你着想,原来不过在敷衍本王” 如果说方才的话南宫诺是隐忍之后的爆发,如今的这句话倒让梅霜很是不fú qì ,她使劲喘了几口气,辩解道,“不要用你的小——那什么之心,来揣测君子之腹。我确实是想去和你说说话,只是老远听到你房间似乎有人,我怕打扰你公务,这才去了后院,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 南宫诺眸子闪,不动声色,“你不进来,又怎么知道我在公务?” “不是公务?”梅霜昂头,“那不能进去了,我若进去,你若是在会见女人,好像不太好吧?”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樱唇为撅,神色不屑,十足像极在吃醋自己却不自知的mó yàng 。 南宫诺神色松,再看向梅霜的时候,眸子里细细密密的深意不见了,原本的霜色也尽褪,瞬间竟然涌上股柔情。 他扳过梅霜的身子,让梅霜对上他的眼睛,唇角凝出丝调笑,“怎么?见不得我和其他女人好?” “”梅霜无语。 男人,都这么自恋吗? 而且,他神色转变如此之快,明显的,具备影帝的潜质,千万不能让他的表面现象给忽悠了。 梅霜垂眸,心底也暂且松了口气。 zhè gè 男人,他既然明确开口说自己不是梅霜,却不追问下去,他到底什么意思?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张大网罩住了切,自己或许就在那网里,可是,到底是谁撒的网?又想干什么? 梅霜忽而抬眸,对上南宫诺深沉的眼眸,“你,爱我吗?” “” 南宫诺显然没有料到梅霜会有这样的问题,时间微微怔住,然后,微翘的唇角掩盖了他面上的深意,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感情色彩,“你认为呢?” 球踢回来了。 梅霜果断闭嘴,不再言语。 其实,本来这样的话题在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意义。 人家爱的梅霜,是先前那个坏脾气、心想当皇后的梅府千金,而自己,名字叫梅霜而已,真实身份彼此心知肚明,你说人家爱不爱你? 只是,南宫诺为何不问问真正的梅霜在哪儿呢?也不问她从哪里来? 好吧,既然不问,我还是梅霜好了,就算是变异的梅霜终究也还是梅霜。 顶着梅府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还有个有身份的老爹,混起来应该还是好些,虽然不知道这里拼不拼爹。 自从梅霜问了zhè gè 弱智的问题,南宫诺模棱两可回答后,两个人暂时陷入了bsp;mò 。 显然,方才的那点暧昧气氛和被破坏掉的情欲时半会想再重新开始,还欠点火候,于是,梅霜zhǔ dòng 打破bsp;mò ,“天色不早了,不是明天还要赶路吗?” 不知道南宫诺忽然想起了什么,深深凝望梅霜眼,眸中竟然浮现出淡淡的暖意,“霜小姐,不要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同情心泛滥绝对会害了你。” 梅霜心底跳,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暗示自己不该放走久让美代子? 暗示自己不该去管楚惜若的闲事? 还是暗示自己不该冒然去救来历不明的僧人? 她吁了口气,却带出丝轻叹,“昭王殿下,其实,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很地方让你失望了,只是,你如此包容我,还屡次救过我,我怎么能不识好歹?放心吧,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 虽然听起来时在下着保证,可梅霜说的像是剖腹之言,连带着叹息,让南宫诺瞬间眼底暖意剧增,无疑,如今的梅霜让他欣喜。 总算是让zhè gè 女人有听话的时候了。 ——云空和另名僧人的身份很快被核实,的确是大昭寺的僧人,而且,说法和寺里主持的说法完全相同。 只是,南宫诺派去的人只看到了病中的僧人,却未曾见到云空。 寺里说云空将师兄送回后,为保病情不再反复,已经遵照郎中的话去山里寻药材去了。 而云空的来历也很简单,数年前来到寺里出家的,自称是孤儿。 南宫诺还真让人去了云空的老家去查了查,在个山凹里,孤独地散落着几家住户,提到云空的俗名,都还有yìn xiàng ,并摇头叹息说娃娃命苦,年前死了爹娘,独自个人在外闯荡云云。 听着来人的汇报,南宫诺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zhè gè 云空有些不同寻常。 事实上,当梅霜在和云空起忙前忙后的时候,他在客栈的二楼通过长窗看到了这幕。 梅霜认真的mó yàng 令南宫诺当场冷了脸子,他看看云空,又看看梅霜,尤其是看到当时梅霜对着那个陌生的云空会心笑的时候,不由暗暗咬牙,好你个没良心的梅霜,对本王的柔情蜜意全当上赶着的kōng qì ,对个陌生人竟然如此上心,这也是他晚上见了梅霜发火的原因。 为此,他看了那个云空,这看,是火冒三丈。 zhè gè 云空的相貌英挺,或许是武僧的yuán gù ,他的举动皆透着练武之人的气场,只是,凡人眼里看不出来而已。而且,南宫诺注意到,这云空偶尔看梅霜眼,眸子里竟然有着淡淡的说不清的深意。 想起这幕,南宫诺烦躁地手挥,不管梅霜在场,斥责着手下的员虎将,“什么武僧,我看纯粹是淫僧!” 听得梅霜愣,这什么称号! 那员虎将当时就在南宫诺的身旁,对外面的情形和南宫诺的情绪看了个满眼,自然知道南宫诺为何如此说,眼睛不由瞥了梅霜眼,见梅霜浑然不觉,只得连连称是。 南宫诺嘴里斥着手下,眼睛却是和虎将样,瞄向懵懂不知的梅霜,心中有气,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只听梅霜望着马车外的雪景心不在焉道,“听说过武僧,只是这僧人还分等级?还有金、银说?” 扑——梅霜的话瞬间雷倒片。 虎将憋笑到内伤,慌忙告退,南宫诺股醋火在心头,却是啼笑皆非。 zhè gè 叫梅霜的女人,这是想气疯他的节奏? 当然,他懒得给梅霜解释此“淫僧”非彼“银僧”,而梅霜只是听到云空莫名走了,不是南宫诺的主意,这才稍微放心了,抬眸给了南宫诺个赞许的眼神,“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之人,那我救他,你还有意见?” 南宫诺最受不了梅霜这是不是勾引胜似勾引的表情,大大的眼睛就那么无辜地看着你,带着点小得意,副吃定你的表情。而自己,真是见鬼了,见惯了各种女人的撒娇,唯独这种不是撒娇胜似撒娇的表情最勾他魂。每当梅霜偶尔有这样的表情,他的心就柔软得塌糊涂,完全陷进去的说。 而今,梅霜这么犯着傻,再来个对他的肯定,南宫诺觉得这比任何个女人刻意的奉承都让他舒服。 不过,总得来说,梅霜似乎对那个云空也没有什么话题,南宫诺也就放下心来。 梅霜哪里知道方才南宫诺满心吃飞醋,只是觉得他脸色难看又缓和了,想起那晚自己的许诺,再看看越来越近的京城,心里对以前南宫诺的话自然地介意起来。 没错,虽然路上南宫诺没有说什么,但她放走了刺客,而刺客的失踪关乎到梅家梅相的清誉,再加上个难缠的太后,还有之前要置她于死地的皇后梅茹等等 南宫诺说的大部分的分析对她的处境是十分不利的。 甚至,有刻,她想到皇后梅茹对自己下手失手过几次,会不会这次借机将自己置于死地? 诸dān xīn 忧虑及n的不què dìng 因素齐涌上心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城楼,恍惚间,她有种重新回到过去的感觉。 就犹如她现在正坐在进宫的马车上,要进宫册封皇后。而皇宫的那几天,正是她命运跌宕起伏的黑色日子,令她无助、惶惑、恐惧 唉,怎么绕着绕着又回来了? 难道真应了南宫诺的话,同情心泛滥害了自己? 若并不是自己同情心泛滥放走久让美代子,还至于如此吗? 马车外寒风阵阵,和城外比起来,京城的雪并不大,不过是薄薄层,等马车进城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了。 雪后初晴,阳光出奇的好,梅霜竟然想起句应景的话,冬天马上要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过,在见到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皇上萧洛之前,这切都是自我ān wèi 的话。 她,梅霜的举动,对整个梅氏家族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至少目前她还不想连累无辜——那个据说高风亮节的梅相。 ——为了让梅霜有充分的zhǔn bèi 时间,南宫诺特意提前去皇宫告假,说梅霜感染风寒,为保龙体康健,暂时不能面圣。 只是这次,京城人眼杂,南宫诺没有带梅霜进入自己的府邸,而是选在皇宫外的处客栈暂且歇脚,只等míng rì 早进宫面圣。 今晚他要做的,便是要交待梅霜些敏感问题的回答,而梅霜表示也很乐意洗耳恭听。 晚饭刚过,南宫诺和梅霜分别洗去路风尘,yì ;的,南宫诺却接到宫中的旨意,让他即刻进宫面见太后。 南宫诺自然能明白太后为何如此急于召见他,当下叮嘱梅霜,在他回来之前万不可再自行出入,免得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梅霜心底好笑,危言耸听,难道这客栈还有鬼不成? 第四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太后宫中。 明太后懒懒卧在榻上,听玉姑姑禀报南宫诺来的时候原本微皱的眉峰这才舒展开。 南宫诺进来后行完礼,便被明太后赐座。 里面所有的人都被打发了,只留玉姑姑在身侧侍候。 “皇嫂这么着急召见,有何事?”南宫诺接过玉姑姑端来的茶盏,懒懒问道。 皇嫂 明太后每次听到zhè gè 称呼,总是心底不自觉地抽搐,借垂眸拨弄茶盏的茶叶的功夫掩盖眼角的抽动,轻轻咳嗽声,道,“回来了?” 明知故问。 南宫诺点点头,四下打量番,这才收回眸子,低头装作品茶不再言语。 明太后瞧着南宫诺那刻意沉住气的mó yàng ,气不打处来,却没bàn fǎ 发作。楚惜若待的地方那是机密中的机密,除了她及几个贴身人知道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次若不是为了梅霜,她怎么会轻易泄露楚惜若的下落,以至险些走露风声? “都看到了?”明太后gù yì 不经意问道。 南宫诺放下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皇嫂好手段” 明太后怔,干脆开门见山道,“哀家叫你来,jiù shì 想叮嘱下你,这楚惜若已然出家,那就让她安心伴青灯古佛,不要再去打扰她” 言外之意谁都听得懂,你明天不是要面见圣上,那就对萧洛隐瞒此事,这是哀家的真正用意。 南宫诺垂眸沉吟下,“皇嫂可知梅霜此番命大可是得益于楚惜若吗?” 果然,明太后凤眸微张,“此话怎讲?” “若不是楚惜若在岸边发现奄奄息的梅霜,并用针灸术救活了她,皇嫂以为梅霜福大命大会活到今天吗?” 明太后没有言语,她当然知道,寺庙飞鸽来信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南宫诺为何要单独提这件事。 关于梅霜在寺庙度过的几天,她已经有所耳闻。 对于梅霜的种种举动,包括她醒来居然不认识楚惜若等反常言行,她理解为或是梅霜受此绑架刺激醒来暂时失忆的魔症而已,或许将来会好,当然,若是梅霜大难临头的自保行为好。 楚惜若救了梅霜她倒没有yì ;,若是楚惜若下手害了梅霜,那才是出乎她意料呢。 害了梅霜,那就等于害了她自己,还有姓楚的大家子人。想来zhè gè 冰雪聪明的女子绝对不会冒zhè gè 险。何况她本性良善,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本分。 心里思忖着,明太后不言语,只等南宫诺自己说出他的用意。 这天家大事,有时谁先开口谁就得听从对方的摆布。 果然,南宫诺见太后装傻,冷笑声,“皇嫂,做人做事都要留三分余地,若是皇嫂dān xīn 楚惜若与梅霜争夺后位而将其囚禁,如今这后位也已易人,皇嫂何必还留她在佛堂?如花的年龄却要在那偏僻之地消磨生,就连霜小姐也以为不妥,为之可惜,皇嫂又何必固执己见,让其与萧洛天各方呢?” 明太后闻言大怒,将茶杯往桌上重重放,凤眸闪过丝狠厉,“放肆!哀家做事,还需要尔等来指手画脚?” 她喘口气,平静了下心情,“你方才说梅霜说什么?为之可惜?” “皇嫂若不信可以míng rì 问问霜小姐。” “罢了,你给哀家说说,这次梅霜为何会被东来国的奸细盯上”明太后揉揉额角道。 南宫诺拣重要的情节说了说,顿时惊得明太后睁大凤眸,从床榻上起身,“还有这等奇事?” “霜小姐成天身居闺中,哪有什么特异功能,只怕对方找霜小姐是障眼法,有其他阴谋不定,何况霜小姐自醒来后失忆严重,之前的诸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臣弟也觉奇怪” 南宫诺心里惦记着客栈的梅霜,说完起身,“皇嫂若无他事,告退。” 南宫诺走后,明太后这才细细回忆着桃儿的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南宫诺的惦记并不是没有道理,南宫诺出门,梅霜心思就活了起来。 甚至那刻,她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与其等着明天入宫接受询问,生死未卜,倒不如趁zhè gè 机会逃出去。 而且,南宫诺进宫时半会不会回来,此时不逃待何时? 南宫诺走了会后,她装模作样地在客栈里走了几圈,边和跑堂的伙计攀谈着,在给跑堂的伙计扔了小锭从南宫诺那里偷来的银子后,又吹捧了几句对方学识渊博后,伙计受宠若惊,深受鼓舞,lì kè 热情地将客栈周围的地理wèi zhì 给梅霜讲了个遍。 梅霜仔细听着,原来zhè gè 客栈就在朱雀大街和大运河的中间wèi zhì ,繁华地段,而且,在客栈的楼上,听着滔滔不绝的伙计指着外面各个亮灯笼的地方指指点点。梅霜边虚心听着边迅速在脑海里画着逃跑的路线。 大约几柱香的功夫,梅霜已经对路线默念于心,为了谨慎,她还特意让伙计拿来笔墨,试着画了张图。 伙计看图的重点标记wèi zhì ,顿感佩服。 梅霜谦虚地笑着将纸张揣起来心里想,作为个合格的驴友,这是最基本的功课而已。 半个时辰后,当身男装打扮的梅霜从家卖衣服的店里出来的时候,她很自信地在大街上,拍了个过路的男子,“嗨,大哥” 过路男子惊讶望着眼前的小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梅霜笑,“大哥,小弟要去妙春楼,请问怎么走?” 过路男子先是愣,接着皱眉打量了下梅霜,厌恶地伸手指指前面,再然后匆匆离开了。 风中送来过路男子嫌恶的话语,“细皮嫩肉,看jiù shì 富贵家轻浮公子!” 听到没有? 人家说她是公子,虽然轻浮,但证明她的改装转型是成功的。 梅霜好不gāo xìng,当然,gāo xìng是暂时的,算着南宫诺来回的时间,她还有个时辰。她必须充分lì yòng这个时辰的时间离开紫朔城,否则行动就失败了,后果不用说,很严重。 虽然出了客栈,但是走在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她还是茫然了会,就算雇辆车,也没有明显的点。 而且,天冷,又不是节假日,大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显得有些冷清。很生意店铺也关门了。 四处溜达张望了会,好容易看到个匆匆而过的妇人,便硬着头皮问道,“请问大婶,我想去城外,我哪儿能雇上车” 大婶打量了她下,奇怪地看着她,“小哥从外地来的吧?zhè gè 点城门都关了,哪还有车去城外?” 句话如兜头盆凉水直泼而下,梅霜先前燃起的逃生热情下被浇熄了。 她急了,“大婶,我是外地的,刚接到消息,我家人在城外得了急病,得赶紧huí qù 啊!” 大婶摇头,伸手指指身后的方向,同情道,“那也没有bàn fǎ ,你赶紧到城西去,那里有去城外的车,早晨寅时就能出城。” 梅霜崩溃,城西?离这里得十里地吧,单她走过去就根本耗不起这时间,玩鸟! 大约大婶见她可怜,再次同情道,“小哥,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全城戒严,官兵盘问紧得很,这出城进程都很严哪” 梅霜这才恍然想起来,大约是受久让美代子劫持她的影响,全城搜查在京城的东来国人导致的吧。 眼见梅霜急得团团转,大婶好心建议道,“这位小哥,看你细皮嫩肉的,想来吃不了苦,这走路到城西是远了点。你不介意的话,去前面的妙春楼那里等等看,那里有好些城外来的商旅贵客,般会在后半夜去城西,坐马车早晨去城外” 大婶走远了,梅霜垂头丧气地想着,你妹啊,那些沉浸在温柔乡里的piao客哪有大半夜去城西的,即便有,也不会是个人啊,你见过piao客和小姐会喜欢个外来的陌生人坐他们中间干扰他们吗? 但如今也没有bàn fǎ 了。即便南宫诺说紫朔城治安向很好,但深半夜,防盗防抢是必备的,她只能去妙春楼门前碰碰运气。 心急火燎地来到妙春楼前,却老远被zhè gè 古代青楼的高端大气上档次震撼了,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琴曲悠扬,莺声燕语。 以前和南宫诺曾经走过这里,碍于里面的少儿不宜的声音,虽知不同凡响,却没敢仔细看。今日细看之下,只觉得开阔大气,尤其朱门之上“妙春楼”三个大字刚硬虬劲,看出自大家之手,当下就抬高了青楼的档次,pǐn wèi 直逼书香门第,怪不得人气当居京城第。 zhè gè 时间段,正是妙春楼生意红火之时,软轿、马车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老鸨子热情到嗲的招呼声此起彼伏,会“x大人来了”会“xx公子”。个个皆是光鲜亮丽的外表,光听听就觉得来的人的身份高不可攀。 “哎哎,说你呢!在那张望什么呢!” 直到身后不客气的声音响起,梅霜这才回头望望,只见个黑衣皂靴、满脸横肉的男人地走了过来。 第四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走到跟前,他无礼地打量了下梅霜,见梅霜衣着虽然可以却和来这儿消费的常客不可同日而语,断定是乡下来的有胆没钱的来瞧热闹的,顿时不耐挥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哪儿来的赶紧哪儿走!” 梅霜收回神,忙赔笑道,“哎哎,这位大哥,打听下,我正想去城西,请问这里有车吗?”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下梅霜,嗤笑道,“原来还是个懂行的,呵,没有!”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了锭银子。男人眼睛亮,略思忖,又上下打量了下zhè gè 面生的年轻男子,看来还是个有钱的主,那岂能放过? 当下换了副嘴脸,边将银子收在袖中,边将梅霜请到妙春楼门口,“公子看jiù shì 有钱人,到了这妙春楼门口,却不知其滋味实乃可惜。今儿小哥就放开了去尽兴,有哥在这里,放心” 梅霜大惊,还没有弄明白咋回事,就被那男人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连拽带拉热情地迎进了妙春楼。 她哭笑不得,还没张嘴,已经有yī zhèn 阵脂粉味由远及近,紧接着女子扭着水蛇腰媚笑着贴了上来,“吆,这小哥长得,可真叫个俊” 肢体接触之下,梅霜好不恶心。 外面看高达上,却原来是宰客的黑店!这架势要脱身还真有点难度。 当水蛇腰听到梅霜要最好的姑娘和最好的服务的时候,媚笑来劲了,带着梅霜上了楼上,领到老鸨子面前。 老鸨子用她那独到的眼神打量了下梅霜,直到看到梅霜煞有介事地摸摸包袱,这才点点头,脸上堆满笑,“今儿小哥有fú qì ,来啊,让梅姑娘侍候小哥。” 坐在豪华的包间里,梅霜道声口渴,马上有人去端茶。 趁这功夫她急忙拉开房门来到走廊上,四处看,却见走廊上之字形排着各种包间。眼看过去,九曲回廊,规模并不小。 因为楼上是贵客休息之地,所以安静许,这也是梅霜想到的bàn fǎ 。不然,楼下看场子的,还真不好脱身。她沿着走廊飞快走着,瞧着地形,只是偶尔个别房间传出的不加掩饰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让人想入非非。 梅霜顺着略有些暗黑的走廊走着,急于找到楼梯,刚过拐角,只听得另外边的走廊上响起jiǎo bù 声和说话声,而且,是朝着自己方才所在的房间而去的。 果然,紧接着个丫鬟愕然的声音,“怎么没有人了?” 再jiù shì 老鸨子冷冷的声音,“来啊,给我搜!” 梅霜惊了,下楼断然来不及了,这有亮光的和里面有声音的房间她都不敢敲门,正好尽头有个房间,既没有亮灯又没声音,想来是没人,先进去躲躲再说,最不济就从窗户那边跳下去。 她蹑手蹑脚快速推开门,顾不得看里面什么情况,转身急忙关上门,听听外面的声音仿佛还没有到这边的趋势,这才转眸看向里面。 这看,立马惊住,差点失态! 这里面不光有人,而且——还很眼熟。 方才她明明看到里面没有亮光的,她当下只能慌忙对眼前负手而立冷眼瞧着她zhè gè 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的冷酷男人狗腿笑,鞠躬作揖道,“对不起,皇——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实在迫不得已。我本无意来,是他们硬拉我进来,我只能逃出去了,呃,先借贵地躲躲,谢谢大哥” 边说着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高冠束发,淡紫色的锦袍,切和寻常有钱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天潢贵胄,其气场明显不是等闲富贵人家可比。尤其那双幽深似海底、不可莫测的眼眸扫过梅霜,梅霜只觉得整个人lì kè 矮了三分,底气都不足了。当然,的还是心底的震惊和yí wèn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说难道zhè gè 传说中如此钟情和专的九五至尊私下竟然也有此癖好? 还有,若是此刻他也认出自己,而自己又不小心知晓zhè gè 九五之尊的秘密,你说明天的面圣自己会不会条不可饶恕的罪过? 淡定,淡定! 自己是城外来消费的乡下土豪小哥,而且,自己就和他见过那么有限的几面,他也从未正经打量过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yìn xiàng 。 见zhè gè 冰冷的男人只是打量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表示,没有让自己滚出去,梅霜松了口气,再次狗腿地低眉顺眼表示感谢便自动躲到门后,“打扰了打扰了,我很快会走大哥,你看能不能让我从窗里跳出去?” 欣赏了半天zhè gè 女人的表演,萧洛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鼻子“哼”了声,淡淡开口,“你试试。” 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今晚出宫,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却等来了zhè gè 奇葩女人! 女扮男装不说,瞧她那心虚的mó yàng ,想必也是瞒着南宫诺出来的,倒侥幸以为自己没有认出她来! 梅霜见萧洛答应,遂从门后出来,打量了下房间,偌大的房间,长窗开着,她小心走过去看了下外面,乖乖! 离地三米不止,这如果跳出去,对毫无武功的她来说,是要找死的节奏啊! 不禁倒抽口凉气,怎么办? 后有追兵,这里还有熟人,只求速速脱身。 盯着梅霜的后背,其犹豫的表情尽收眼底,萧洛心底冷笑,zhè gè 女人倒会演戏,她心思不难bsp;bsp;,只是,南宫诺怎么没有看好呢? 梅霜正犹豫间,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还有老鸨子那甜的发腻的声音,“客官,打扰了。方才有蟊贼进来,为防进入扰了客官雅兴,还请客官开门检查下” 梅霜顿时大惊失色。 转身间,见萧洛千年寒冰的面庞上,唇角微微吊起,似笑非笑。 梅霜明白了,看来对方并没有真心救她的dǎ suàn ,只能咬牙,今天算是栽了,跳下去崴个脚总比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老鸨子dǎ duàn 腿强。 她费力地攀上长窗,正要跳,忽然发现楼下居然也有了青楼的打手们在四下转悠,仿佛就等着她跳将她抓获。 她脚软,顿时从窗台上跌下来,正龇牙咧嘴等待地面的亲热拥抱的时候,不曾想却跌入了个坚实的怀抱。 yī zhèn 淡淡的熏香的气息让她愕然抬眸,居然是zhè gè 千年寒冰的男人接住了她。此刻,他望着她,眸子里鄙夷、不屑等各种眼神任你回味。 梅霜愣住,愕然之下哪里敢和对方对视? 她迅速fǎn yīng 过来,尴尬笑,因为这样的肢体接触非常不hé shì ,她不搞基——因为,她现在是——男人。 慌忙中她都忘了说谢谢,挣扎着想下来,脚刚落地,只听门被推开了,干人等闯了进来。 梅霜慌乱中脚迅速收回,再本能地往接住自己的男人怀里缩,趁机紧紧抱住他的同时,nǎo dài 胳膊全缩进他的包围圈里,仿佛zhè gè bàn fǎ 可以隐藏自己。 她偷偷抬眸望着眼前冷酷的男人,想着自己未经许可的大胆举动,是紧张的小脸发白,颗心跳得就连萧洛也能感觉到。 这样紧贴的严丝合缝有这样的感觉在所难免,尤其是,梅霜紧张之下,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萧洛直接感受到那属于女人的体香和如兰的气息在鼻尖处萦绕。而且,缩在自己怀里的梅霜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求救般望着自己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目光莹莹,满是哀求之色,他时有些怔住,就这突然的心底的微微悸动,让他改变了主意,没有直接将怀里的人给扔到外面。 老鸨子干人等没有料到里面还有人,知晓是贵客,不敢得罪。 对上萧洛冷冰冰的眼睛慌忙陪笑,眼睛却是不老实地四下张望。 当然,萧洛怀里的人最可疑。可是,个男人抱着个男人,怎么说有点那个 手下的人看看老鸨子,让她拿个主意。 老鸨子毕竟见过世面,当下斟酌词语,陪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妙春楼自开业到如今,还未曾受此奇耻大辱,个乡下来的土鳖竟然敢拿这里开涮,千两的纹银,岂是开玩笑” “míng rì 到鼎盛钱庄提两千两银子”萧洛开口,淡淡道。 老鸨子眼力何等独到,早就看出窝在这位贵客怀里的jiù shì 那个蛮不讲理的小土鳖,只是他如今竟老实窝在个男人的怀里,她很快明白了,我说原来zhè gè 贵客来过两次,都不曾叫女子相陪,原来是这样。 她神秘了然笑,有了银子,切好说,管你是断袖还是偷情哪。 老鸨子笑hē hē 地点头哈腰,“真是打扰了,您jì xù ,你们jì xù ”随后扭着肥臀满意而去。 梅霜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松开自己紧紧攀住萧洛的手,忙不迭地下来,看,掌心全是汗水。 jì xù ?jì xù 你妹啊!当我们是断袖啊! 不过,方才在萧洛的怀里,听到健壮宽阔的胸腔里传来的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竟然有种安心的感觉。不过,两个男人这么抱在起,真是怪异! 危险解除了,她胆子也壮了,同样的鄙夷加挑衅的眼神还给萧洛的时候,心说,你算是逃过劫,若你不救我,我就揭穿你。 “欠你的两千两,我来日归还谢谢你”梅霜挺挺胸,像个男人似的很仗义得拍着胸脯,铮铮道。 第四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对于个盛年男子来说,这可比单纯的勾引要有诱惑力的。饶是萧洛这样的钢铁男人,也在对梅霜的行为表示不齿的同时却是心底微微悸动了番。 尤其是人前只猫,人后只虎的姿态,刹那竟让萧洛好笑。 “就这样走了?”萧洛淡淡开口。 走到门边的梅霜身子震,停下jiǎo bù ,强自镇定问道,“请、请问,还,还有什么事?” 萧洛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几个半月形的指甲痕迹掐的那叫个深,在白皙的手背上十分醒目。若不是方才她瑟瑟发抖,抱着自己不放,他几乎要将她扔到地上。 他缓步走过去,挡在梅霜的面前。 梅霜急忙缩回拉门的手,对方高大的身躯顿时让她压力山大,时间有限,再耗下去,今晚的计划指定要泡汤。 她硬着头皮,“那个,你放心,我今晚带的钱不够,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言九鼎,我定会还你钱的。” “男子汉大丈夫?”萧洛简直无语,她扮眼的男人如此失败,还如此信誓旦旦。 萧洛伸出手去,将受伤的手背递到梅霜眼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yí huò 和嘲弄,“你真的是——男人吗?胆子如此小?” 梅霜先是yí huò ,接着大囧,再然后听到萧洛的话本能地有种被拆穿后的自我保护,双手不自觉地捂上胸口,转瞬,又觉不妥,赶紧放下自己不听话的狗爪子。 这样的系列动作下来,梅霜看到了萧洛脸上明显的嘲弄,而且,对方的眼睛竟然随着她的手的起落盯在她的胸口那里,仿佛那里有黄金,足足盯了数秒才移开目光。 “喂喂,看哪儿呢?”梅霜极为不gāo xìng。 想来那梅府的嫡女瞎了眼,这哪里是她疯狂追求的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过是个寻常男人而已,何况,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色”字当头。他刚才的眼神,就显示着他不纯洁的内心。 于是,心底顿时对zhè gè 之前敬若神明、无比仰视的天子充满了鄙夷,大半夜的出现在烟花之地,你说这男人方才的biǎo xiàn 正常否? no,no,自己现在是个男人,可对方那样看自己的敏感部位。难不成——对方已然识破自己的身份? 梅霜大惊! zhè gè 破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待了,她背紧自己的包袱,正zhǔn bèi 冲出去,只见对方广袖扬,自己还未看清,只觉身子轻,直到屁股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的时候,才在惊悚中哀叹,今晚出城要泡汤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对方不要认出自己,哪怕先在这里躲过yī zhèn ,索性趴在地上装受伤、装可怜。 萧洛走上前,眸子里闪过丝阴鸷,声音冷硬如铁,“明知míng rì 进宫面圣,今儿却抗旨在外游荡,深半夜,废后——意欲何为?” 东来国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梅霜眼前黑,这回可真要死了。 对方不仅直到她女扮男装,还清晰地喊出她的身份——废后! 冷宫的废后!个梅霜自己都已经遗忘了的身份。 她从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接着叩到地,本正经道,“罪妇梅霜叩见——” “免了。”萧洛不耐截住她的话,也好,不用míng rì 审问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审问正好,他冷冷道,“昭王倒是不小的胆子,胆敢抗旨让你进出自如朕问你,东来国奸细何以逃脱?” “是,是我放走的”梅霜低头老实道。 她必须要撇清这件事,不然,牵连别人就太那个了 南宫诺回到客栈,看见梅霜不在,问谁谁都不知,顿时炸了窝。 当场将那个受梅霜鼓动滔滔不绝的伙计给顿暴打,直到伙计与梅霜的全部对话全招了,南宫诺才脸色阴沉地吩咐侍卫务必要在天亮前找到梅霜,找不到人个个提头来见。 侍卫也都慌了神,怎么好好的人就跑了呢? 南宫诺仔细琢磨着伙计的话,又结合梅霜的特性,猜梅霜定要往城外跑,而此地离城外的马车还有段距离。这冰天雪地的,没有车夫愿意跑趟,那么只有种可能。 他策马来到妙春楼的时候,正听见正门外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对旁边的同伴吹牛,道今晚宰了个外地来的小xiōng dì ,两千两纹银他自己白得了百两,真是百年不遇的大买卖。 “那小xiōng dì 细皮嫩肉水灵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没曾想有断袖之癖,爷可不好这口。”男人笑得满脸的横肉乱抖。 南宫诺皱眉,莫非女扮男装?可这断袖之癖是何意思? 下马后,南宫诺掏出张百两银票,那男人马上将切招了个干净。 毋庸置疑,jiù shì 梅霜了。她还挺能耐,真寻到了这里。 “她去哪个方向了?”他阴沉着脸问道。 那个男人搔搔头,为难道,“没注意啊,好像直没下来大约在上头睡觉呢。” “睡觉?”南宫诺向zhè gè 男人勾勾手指,唇角勾起个温和的弧度,“干得不错。” 南宫诺匆忙上楼,那老鸨子见他面色不善,赶紧上前侍候着。 待两个人来到最尽头的房间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南宫诺气得脚将里面的凳子踹到墙上,回头质问道,“人呢?” 老鸨子傻眼了,心说乖乖,这回可惹祸了。 看似土鳖似的个年轻人竟然劳昭王殿下亲自上门,这得什么背景啊! 当下懊恼不已,眼睛狠狠剜了手下眼,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上了,“这人呢?你们个个眼睛长天上去了?” 甚至那刻看昭王仿佛是吃醋的mó yàng ,老鸨子脑子活络地琢磨着,难不成画着昭王殿下也有断袖之癖?怎么来这里争个男子? 南宫诺在房间里转了圈后,无所获。 谁会对个手无寸铁的男子下手呢?何况,听老鸨子的意思,她和个男人还抱在起?很亲密? 竟有这等咄咄怪事。 ——梅霜彻底招了后,竟被萧洛冠上“欺君罔上、罪不容诛”的罪名,即刻有外面便衣的大内侍卫押往皇宫,只等míng rì 与梅相对质,查明梅相是否有通敌之嫌,若是有,即刻满门抄斩。 这样的结果是梅霜始料不及的。 跪在烛火通明、庄重威严的勤政殿里,梅霜盯着龙案前那个面庞凛冽的九五之尊,听着他嫌恶的判断,她几乎不敢相信就在刚才的青楼里,对方还救过她。 喜怒无常,又是言堂,天下谁人敢说个“不”字。 原以为说了久让美代子家族的困难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即便zhè gè lěng mò 的皇上也会感慨将门忠烈放他们马,哪曾想临头了居然牵连到自己家族,个“谋逆”的罪名足以送掉满门百八十口人的性命。 梅霜极力争辩着,“皇上圣明!这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力承担,怎能连累家中无辜老父?”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萧洛垂眸边批着折子,边轻飘飘道,“若是你有自信能承担,还需要大半夜的女扮男装逃跑吗?” 寒风自长窗而入,烛火跳动间,照着他的脸庞,忽明忽暗,神色变幻莫测。 话里满满的讥讽,下梅霜噎得死死的。 萧洛微抬眸的时候,余光里看到梅霜无言可辨的吃瘪的mó yàng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zhè gè 女人,口口声声强调只是东来国人找上她的麻烦,但是,就连她自己也回答不了,为什么对方会独独找上她呢? 萧洛番问话下来,梅霜深知,zhè gè 皇上果然不是白当的,智商相当高,人腹黑、擅长无间道,般的谎言根本糊弄不了他。 所以,不管是今日还是来日,她都必须让zhè gè 皇上明白个事实,她已然不是原来的梅霜,如此,接下来的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些方法都不行的话,她也不dān xīn ,因为她手上,还有个法宝。 “皇上,并非我有意逃脱,只是这事,昭王殿下都清楚,我认为他人回禀您就可以了。另外,说句有违圣意的话,我并不想回宫”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低眉顺眼,欲言又止,小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无声地陈述个事实,情非得已,非我所愿。 萧洛闻言浓眉微挑,停下手里的朱笔,打量了梅霜了会,突然间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不想回宫?入宫不是你之前最大的心愿吗?” 之前?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梅霜再度叩头,语气深沉而慎重,“皇上,外界传闻我不择手段要当皇后,皇上圣明,那确实是之前了如今我已醒悟,甚觉自己之前所做所为荒唐无比。为当这皇后,我连累父亲,声名扫地,失去自由如今想想,如同春梦场,实在是悔不当初” 此刻的梅霜,就如同个作恶端却又翻然悔悟的罪犯,可谓句句诚恳,字字掏心,番话说得动情而感人,就差涕泪横流了。就连梅霜自己,也都被自己感动了。 好的孩子,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当然,感动自己是小事,重要的是要让眼前的九五之尊感受到她的诚意。 听着梅霜番诚恳之至的检讨,萧洛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就在梅霜在检讨她的罪过的时候,萧洛的眼眸直落在梅霜瓷白的面上,深邃如海。 但是,梅霜的眼神清亮透彻,偶尔对上萧洛的眼神也不躲不闪,仿佛是无比光明磊落,如果说是装的,真不定装的这么好。 怪不得连南宫诺也话里话外透出zhè gè 梅霜与之前不样了,没曾想真是这样。 梅霜检讨的时候,目光停留在萧洛的面上,内心却是在细细分析着自己检讨的效果。虽然萧洛神色淡淡,却并没有dǎ duàn 她,那至少说明他在认真地听。 梅霜心中振,jì xù 诚恳道,“因为切想通了,所以,也就明白了,与其嫁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倒不如成人之美” 最后句话,她是斟酌了好番才说出来的,尽管不知道会不会冒犯龙颜。 其实,在萧洛面前,她真的不需要不好意思。萧洛的确不喜欢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然他会在大婚之日不分青红皂白,实实在在给她个大大的耳光;若换成是楚惜若,遇到这样的事,他会那么做吗?只是自己倒霉,来不及fǎn yīng ,对梅霜之前的经历不了解,所以,无言可辨的状态下稀里糊涂、懵懵懂懂地从皇后变成了“荡妇”,再加上南宫诺的乌鸦嘴也说了,她也注定当不成皇后虽然诸因素叠加,根源还是zhè gè 皇帝。 充分证明了句话:上赶着绝对不是买卖。 果然,萧洛闻言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愕然,再看向梅霜的眼神竟有些深意,其中,还有点小火星似的光亮闪而过,他gù yì 忽略梅霜的前半句话,只不动声色问道,“你成谁之美?你的妹妹么?” “我的妹妹?”梅霜先是怔,接着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毒如蛇蝎的“妹妹”梅茹,可不真是成全了她吗? 但是,她没敢接话。 说“是”,她万万不敢,说了就前功尽弃; 说“否”,是将自己往坑里拽——你口口声声说成人之美,起码你得先替人家找着人啊? 可是,南宫诺的警告她没敢忘,“楚惜若就在不远的寺庙里”这样的话在脑海里回旋n次斗争n次后,梅霜还是闭嘴不言了。 萧洛方才眼眸中闪过的丝热切忽而不见,神色huī fù 如常,朱笔又开始圈点的同时似不经意般淡淡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回宫?” 不知道怎么回事,梅霜突然从这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诱惑的色彩,想当然地以为萧洛的言外之意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朕放你走。” 她眸子里迅速升起强烈的渴望,伏地磕头,“是的,我本已出宫,别无所求。这东来国实属yì ;和突然,但事情已然至此,还是恳求皇上开恩” 心里却在琢磨着如果这次萧洛放她走,她定告诉她他的心上人所在的地方作为报答,然后她自己就隐姓埋名,老死不往来。 “哦”萧洛说着在奏折上划上个完美的句号后,抬眸淡扫过梅霜,话语里没有任何语言色彩,“朕以为,别人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先成全你自己吧” 不说出楚惜若的下落,还妄想逃走,想得美! “” 梅霜身子僵,什么意思?yí huò 地看了眼萧洛,后者面色淡淡,她默念了会这话,还是不明白,遂展颜小心试探着问道,“皇上,您、您这是答应了?” 萧洛起身,清迈的步子jīng guò 梅霜身边的时候,缓缓道,“míng rì 等昭王来了之后再说” “” 梅霜听明白后崩溃,这直戳她的软肋。 南宫诺若是知道她偷了他的两千两银票自行跑了,还女扮男装,在青楼里又倒霉地撞到萧洛的枪口上,直接把自己送到了萧洛的跟前,你说他该气成什么样? 上次已经因为她擅自放了久让美代子,又自作主张救了云空和尚已经大发雷霆,如今自己已然保证绝对会听话的同时又食言,恐怕他真的耐心磨尽。而后果是他不定会管自己了。 这简直是比萧洛云里雾里的“成全自己”还让人难受,她本来dǎ suàn 求萧洛能否提前放了自己,哪怕让南宫诺绑着她来面圣都好过míng rì 早南宫诺来却发现她早就在这里候着他。 no,绝对不要这样。 梅霜真急了,萧洛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就有走的趋势,她顾不得了,回身毫无形象地下抱住萧洛的大腿,不管不顾地央求道,“皇上,麻烦你今晚放我huí qù ,待míng rì 我会和昭王殿下起来请罪” 萧洛顿住,看来他猜得不错,zhè gè 梅霜对南宫诺还是很忌惮的。 说实话,zhè gè 梅霜眼下此举不管不顾的mó yàng 哪像是大家闺秀,分明是个耍无赖的女人! 只是,梅霜这来,倒把直在皇上身边侍候的李公公弄急眼了,这叫什么事? 大半夜的皇上带回来个男人,云里雾里地番对话后,zhè gè 男人居然抱住了皇上的大腿! 如此不雅,如此大胆! 瞠目结舌之际李公公拂尘挥就要打人,只是那句“大胆”刚出口就被萧洛的眼风给生生压了huí qù 。 萧洛垂眸,凝眸于梅霜哀求的小脸,苦瓜似的小脸都皱到了起,紧咬红茭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还有点泪光莹莹了,幅要哭的神情。 想起妙春楼里她的系列表演,萧洛还真的相信zhè gè 女人会立即哭出来。 莫名地,他的心底生出丝恶作剧的心态,淡淡道,“你既不愿意回宫又不愿意明儿见昭王” 后面的话他是拖长了声音说的,意思很明显,两者总得选其吧。 梅霜听有门,迅速低头权衡着两者利弊。 很明显,两者于她都不利,只是“两害相遇权其轻”的选择而已。 很快,她松开抱住萧洛大腿的两臂,擦擦压根没湿的眼角,低声道,“切但凭皇上做主,只要今晚的事不让昭王殿下知道——你懂的” 唉,这宫中她是决然不想呆的,只是,若是在宫中能待段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她还是认倒霉了!你说,在京城第的妙春楼居然都能碰到当今圣上,她可不是倒霉催的。 相比较眼前的九五至尊而言,她还是不想得罪南宫诺。zhè gè 男人,好歹对她个人的好感大过zhè gè lěng mò 无情的皇帝,而且,既然之前他都能带她出宫,想来今后也应该能办到。当然她也知道有个前提,那jiù shì 她听他的话。 ——后半夜,就在南宫诺在客栈里恼火万分的时候,听到客栈下面传来惊喜的声音。 梅霜竟然自己走了回来。 梅霜见整个客栈都轰动了,那种如临大敌的状态让她惊讶万分,她装迷瞪道,“都怎么了这是?” 南宫诺阴沉着能滴出水来的脸从楼上下来后,果真见梅霜在楼下,眼眸里的惊喜闪而过便是凶巴巴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上来!” 梅霜心底忽悠,边上楼边再次默念着今晚自己失踪的jīng guò 前后,应该是毫无破绽。 颗心刚放到心底的时候忽然鼻尖触到个坚硬的物体紧接着身子也被前面坚硬的物体给弹了回来。 鼻子yī zhèn 酸痛,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她边捂着鼻子边后退两步抱怨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了,也不打声招呼?” “本王在这里等你片刻了,你上来只管往上撞,还怨上了”南宫诺负手而立,脸色冰冷。 梅霜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太出神了,于是尴尬笑笑,“其实——” “其实怎么着?其实你半夜潜逃未遂心虚了吧?”南宫诺冷笑声,抬手勾,梅霜的身子直直向前贴去,重重贴上南宫诺坚硬的胸前。 这种猝不及防的紧贴带来的身体上的零距离接触的后续fǎn yīng 显而易见的,梅霜只觉得胸前yī zhèn 气血翻涌,她急忙用手狠狠推在南宫诺的胸前,意图在两个人密闭的空间里撑出点距离。 奈何南宫诺的手臂劲道奇大,她根本插不进手去,只能扭捏着想挣开南宫诺的钳制。 扭动间却不知道南宫诺是恼火,他的手触觉何等敏锐,早就隔着梅霜的衣衫试出了里面的乾坤。 梅霜浑然不知,还在挣扎,见南宫诺铁钳般的手根本动不了,只能抬眸,讨好般笑笑,“其实,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的” 抬眸间,四目相对,尽管早有心理zhǔn bèi ,梅霜还是被南宫诺那充满阴鸷的眸子里吓坏了,她硬着头皮,开始讲述今晚她的失踪过程,“你听我说,我知道,离开这么久,是我不对,让你dān xīn 了。我只是只是想出去转转,不幸遇到了歹人,我只顾着躲着了,所以,直到危险解除,才——才——” 南宫诺眸色漆黑,听完梅霜的说辞后,面色毫无变化,半晌,点点头,“此话当真?” “当——当真” “敢发誓?”南宫诺声线越来越低沉。 “敢——当然敢”梅霜声线则开始发抖。 “本王给你最后次机会,当真没有说假话?”南宫诺语调平静,梅霜却听出了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第四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样的气氛最吓人了,梅霜心底真没底,但是,想来只要那个皇帝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于是,心思定定,半晌还是嗫嚅道,“没有” “好啊,霜小姐,今日若是有半句假话,本王办了你”南宫诺抬起另外只手拂过梅霜额前的缕发丝,唇角勾起抹邪气的弧度。 梅霜心里“咯噔”下,立马脑海里浮现出久让美代子在江边将那个车夫抹脖子大片鲜血喷涌而成的景象,顿时后脑勺阴风阵阵,说话有点结巴了,“咋、咋办?” “先别管,霜小姐,来,看看这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南宫诺的手霍然下移,梅霜还没醒过神来,只觉得后背的衣襟被撩了起来,肌肤凉后身子猛然紧,再然后南宫诺伸出的手里了条白色的丝带。 梅霜先是面色煞白接着涨红,如火烧般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 我勒个去,自己匆忙赶回来,中途换下男装,倒忘了解下这玩意儿了。当初为了扮男装真实点,把胸前给裹了起来,只是南宫诺这厮他是如何知道的? 如今,这丝带在南宫诺的手上,梅霜只觉得胸前如被剥光的同时凉风阵阵,而且这冰凉的感觉又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 在南宫诺大有深意的目光里,她简直是要恼羞成怒了,侵犯人家的隐私也不带这么直接的。她伸手就要去夺,可是,南宫诺哪里会给她机会,手臂扬,那条还带着梅霜体温的丝带如同白色的蝴蝶般飘向了远处的墙角。 “霜小姐,你倒是跟本王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南宫诺悠闲的话语将梅霜的视线拉回来,“你出去走走都能走到青楼里去?” 梅霜顿时瞠目结舌,还没fǎn yīng 过来,只觉得身子轻,眼前玄幻般闪,整个人便躺在了床铺上。 而身上骤然增加的重量让她不得不正视个现实,南宫诺说到做到,果然是要办她了。 而且,在她反抗之前,南宫诺早就有预防般将她的两只不老实的胳膊直接往她的头顶按,瞬间,梅霜自我感觉成了砧板上的肉。 南宫诺阴云密布的脸上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区区两千两银票,你就能得瑟到以为可以逃得很远?妙春楼刻就花完了吧?” 梅霜死死咬牙,这厮对妙春楼行情还真了解,“我还你还不行?” “不用还了,”南宫诺眸底春色泛滥,“过了今夜,明儿本王与你成了家,还什么还!” 梅霜愣,随即樱唇被结结实实堵住了。 微凉的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wèi dào ,还有强烈的男子气息,唇齿交缠间她根本不占zhǔ dòng ,身子拼命扭动,却使得双方身体的热度急剧增加。梅霜què dìng 自己是挣扎间累的,无关乎男女之情。 可明显的,南宫诺的身体似乎比她的还热。甚至那刻,梅霜听到了南宫诺鼻腔里微急的喘息声,胸前密实的接触让她呼吸都感到困难。 氧气明显不够用了,梅霜只能垂死挣扎般抬起腿,试图摆脱身上的重量。 而控制梅霜的反抗,南宫诺长腿压,梅霜就动不了了,他的另只手,直接摸上梅霜胸前的对襟纽扣,懒得解了,直接撕到底。 再然后,雪白的胸部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微凉的kōng qì 中,南宫诺总算放开了堵住梅霜的嘴,在梅霜的惊叫声里,毫不客气地,大手覆上了烛光下那令人炫目的丰满的柔软 ——客栈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锦记茶楼里,虽然已近四,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茶楼靠近戏园子、青楼等场所,加上环境优雅,有午夜小曲弹唱,深得京城及过往客商喜爱。 此刻,二楼靠近街道的座位上,个斗笠黑纱遮面着玄色衣服的男子正慢悠悠地饮着茶,目光却是精光四射,不时地瞥向客栈的方向。 虽然男子扮相怪异,但是对于接待八方来客的茶楼来说,早就见怪不怪,南来的北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别说大冬天带个斗笠了,jiù shì 大夏天的包着头巾的都不少见。兴许此人有什么缺陷不定,这样也好,捂着点别吓着人。 外面漏声声,已是四天。 男子向外望去,微弱的月光照在刚融化的雪地上,青石铺就的宽敞路面反射着灯笼的光芒,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 而对面的客栈,依然能看到屋里还亮着烛火。 时间,他有些心焦。 跟踪了路,他都没有机会下手,这恐怕是他唯的机会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张冷艳的面庞,那冰冷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他垂眸下去,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眼前却又浮现出另外张明艳动人的脸庞,雪地里,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他,眸子里是毫无心机和设防的信任;她围着锅台,全神贯注的mó yàng ,令人侧目 瞬间,他有些恍惚。忽然间,视线里有什么闪而过。 他收回思绪,目光移向外面,果然,凭借良好的目力,他看到有个与夜色融为体的身影如蝴蝶般落在了对面客栈的屋顶。 好功夫! 他心中暗暗赞道,却发现那个黑影落下后快速移动着,目标显然直取烛火亮着的那间。 他怔,忽然间明白了什么,顿时心下沉。 掏出银子往桌上放,迅速下楼,再看向客栈方向的时候,原先的黑影已经不见了。而亮着烛火的那间,就在他下楼的时候已然熄灭。 ——梅霜被南宫诺欺身而上差点就要被办了的时候,yì ;出现了。 南宫诺温热的手掌覆在她丰满的胸前,她身子颤,就要喊“jiù mìng ”的时候,被南宫诺忽而极低的声音“别动”给生生压了huí qù 。 眼见着南宫诺身子顿,眸色变幻之余,她下不敢动了。 随后,只见南宫诺头抬,吹熄了烛火的同时搂住梅霜个翻滚。 梅霜眼前晃,身子被抱着离地而起。待回过神来,借外面微弱的光芒,只见方才南宫诺差点办了她的地方,三只明晃晃的飞镖结结实实地扎在那里,笔直线。 她惊得身子颤,双手抱着南宫诺壮硕的腰身,张小脸煞白。 立在墙角的暗处,南宫诺四下看了看,又听了听,唇角浮出丝了然的冷笑,他按按颤抖的梅霜,意思是不用怕,我出去看看。 惊恐之下的梅霜哪里能体会到南宫诺的意思,慌乱中是紧紧抱住了他。 眼前的形势很明显,若不是此刻南宫诺要办她,以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了她,她的小命恐怕早就归西了。 梅霜早就忘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躲在南宫诺的怀里,胸前的丰满硬是给挤出了个深深的沟壑,即便在黑暗里,亦能让人辨认出泛着白光的轮廓,她身子微微的颤抖和深重的呼吸带动胸前的起伏,饶是南宫诺是木头,也经不住如此的诱惑。 他低头,目光凝望那令人想入非非的沟壑,登时小腹热,外面有刺客又如何?先过把瘾再说。 可是,刺客仿佛并不想就此罢手。 不过是会后,长窗处轻微响,声音虽然低不可闻,但是在草木皆兵的梅霜耳朵里,不亚于惊雷声,她忙推推精虫上脑的南宫诺。 南宫诺停下了调戏的动作,搂着梅霜的胳膊略微紧,抬眸盯着长窗。 梅霜紧紧贴着南宫诺厚实的胸口,生怕下刻长窗那里出现个类似骷髅什么的惊悚恐怖的怪物,时间只觉得颗心要跳出胸膛,干脆把头埋进南宫诺的怀里。 这样的梅霜显然比刚才竭力反抗的梅霜要可爱的,丝丝缕缕长发拂过南宫诺的脖颈,弄得他有些痒痒,发间的清香也让他有些沉醉。 在方才的三只飞镖的震慑下,梅霜绝不认为方才的声响是什么风吹草动弄出的响声,只是南宫诺并无动静,这让她很是不安,她又急又怕,闷声低低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南宫诺浓眉挑,被体如筛糠的梅霜弄得心底好笑,遂垂眸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暧昧回道,“行不行,你方才没体会到吗?” “”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梅霜被噎住,面红耳赤腹诽着。 长窗响过声后,外面的人显然放心了,随后稳住身形,心里唾骂了声,“狗男女”之后飘身而下。 方才的飞镖完全可以确认,那个男人不死也得重伤,剩下的女人,毫无功夫,想必好收拾。 只是,当看到窗内方才的光亮全无的时候,他心里打了个突,犹豫了下还是用刀尖轻轻抬起长窗,正要翻身而入的时候,忽然拿刀的右手腕处麻,尖刀落地的同时心底暗叫不好,蓦然慌的同时飞身而起,仓惶lí qù 。 尖刀的声音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也发现了仓惶逃窜的刺客。 当追逐刺客的侍卫被枚铜钱打落的时候,刺客终于喘口气消失在夜色里。 转角的地方,他停下来,撕下角衣衫,绑向方才被侍卫长剑挑到的胳膊上的伤口,面扯下面上的黑纱,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双美眸里满是怨恨,冷冷道,“方才是你吧?你真是让人失望!” 第四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夜色里,方才锦记里的玄衣斗篷遮面男子缓缓走向前,伸手要扶她,却被她下甩开,声音lěng mò 入骨,“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 那男子bsp;mò 了会,微微叹息道,“你到底是亲自动手了。可是,杀人,罪孽深重,还是收手吧。” 女子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深吸口气,背过身去,以防自己怒到伸手打人,伤了年的感情。 于是,开口的时候语气了丝讥讽,含了丝悲凉,“究竟还是你心软了你当我愿意出来?hē hē ,若不是今晚亲眼所见,真是不得知,她到底大的魅力,能让你如此快地改变主意。” “也许,若不是她,你会愿意出来吗?”玄衣男子略带自嘲的声音亦透着淡漠,隔着黑色的斗笠面纱,有些空洞,竟使得女子的心里慌。 她别开眼,不敢去看那面纱后的眼眸,岔开话题忿忿道,“上次是我错失良机,才让她活到现在。她流落到宫外便罢了,旦回宫,难保不起什么风波。何况,她仿佛变得比以前聪明许殊不知,这路,你都没有得手” “可是”玄衣男子明显犹豫了下,“她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般——” “什么?!”女子遽然转身,难掩美眸里的震惊,突然间她挥手拂,玄衣男子头上的斗笠顿时飞了出去。 清冷微弱的月光下,男子头上的戒疤清晰可见。 她凝眸于眼前的男人,阔额高鼻,浓眉斜飞入鬓,星眸朗目,薄唇微抿,纵是遁入空门,亦难掩其英姿风采。 她的眼睛里有瞬间的痴迷,抬手欲抚上那头顶的戒疤,却在半空中忽然间停了下来,眼睛里的热切随之消失。 她收回手,面色huī fù 了平静,声音清淡如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清楚吗?怎么你就心软了?” 云空微锁的眉头下,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眼前曾经令他沉醉的容颜,亦升腾起难以言喻的神色,终是微微叹息声,bsp;mò 不语。 女子见状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示着她的内心极为不平静,忽然间,她了然笑,“你是不是已经错失过次机会?” 云空抿紧唇角,走到远处,拾起地上的斗笠,淡淡道,“我虽然对你许下愿望,但是,如今我已入佛门,这次,算是我负了你另外” 他抬眸看看四周。暗沉的夜色,就如他此刻的心境,看不到丝曙光。 再回眸的时候,他望着那个傲娇的身姿,“你已然达成心愿,杀她,无益天快亮了,huí qù 吧” 望着那个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痴怔了,呆立在原地,直到片刻,才咬牙,跺跺脚,回身快步离开 ——天色大亮的时候,下了早朝的萧洛便去了勤政殿。 路上,回忆着半夜的情形,想着马上要看到那个快了扭成苦瓜似的小脸,心里竟然有了丝小小的雀跃,zhè gè 女人,倒有点意思。 路上,恰逢皇后宫中的侍女松容急匆匆走来,见到萧洛后,松容慌忙跪下请安。 “慌里慌张,干什么去?”李公公知道萧洛最烦的jiù shì 宫中的人举止不稳重,当下责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半夜身子不爽,奴婢去请太医去”松容见皇上面色不豫,忙答道。 “身子不豫?”萧洛眉峰蹙,比起烦那些举止不稳重的人,他烦那些动不动就用有病来请自己去探望的嫔妃,尤其是辰妃,个月都“身子不爽”了快十回了,不过,这皇后嘛,“身子不爽”还是头回。 想来有半个月没看到皇后了,于是,当下改变主意,决定去瞧瞧。 松容却跟在后面犹豫着,心里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明明皇后娘娘吩咐千万不要惊动皇上的,这怎么就突然间遇上了呢? 而且,说也奇怪,平日盼皇上都盼不来,这今儿皇上怎么倒积极起来? 松容惴惴不安地随着萧洛回了宫。 听到久不见的皇上来了,皇后梅茹吃了惊,心里面zé guài 着侍女松容办事不力,面赶紧起身下床给萧洛请安。 萧洛看了眼跪着的梅茹,日不见,只见她此刻脸色苍白,宽大的红色金线丝衣越发衬得她眉眼间有些灰暗。看来真是病了,不然气色怎么之差。 萧洛动了丝恻隐之心,上前,左手触上梅茹的右臂,温言道,“地上凉,皇后平身吧。” 这样罕见的柔情蜜意,倒让周围皇后宫里的干人等替皇后jī dòng 不已,皇上平日对皇后娘娘lěng mò 无语,如今看来,分明还是结发夫妻感情深啊。 哪曾想萧洛扶的时候,梅茹还是忍不住修眉微蹙、唇角微抬低低“嘶”了声,瞬间她又fǎn yīng 过来,就着萧洛扶她的力量起身,展颜含羞道,“谢皇上,臣妾这就为皇上奉茶。” 看着梅茹纤细如柳的身姿走到外间,萧洛的眼底渐渐变得幽深。 她的胳膊,明显地,有包扎的痕迹,就她的fǎn yīng 来看,显然还是新伤 ——勤政殿里。 南宫诺行礼后被赐座,梅霜则乖乖地跪在萧洛面前。 因为梅霜私自放走了东来国囚犯,萧洛龙颜大怒,番审问之下,就要将梅霜送往兵部去严刑拷问,以辨别梅霜是否有通敌倾向。 梅霜登时吓得七魂去了六魂半,求救的目光投向南宫诺。 南宫诺眉峰微蹙,这萧洛的脾性他是了解的,也难怪萧洛这么想,毕竟梅霜被劫后,系列的事情都巧合地出现在起,先是东来国人集体失踪,接着梅霜又放走了个关键的人物,久让美代子,而那个被他抓住的和久让美代子起的刺客,也直在昏迷中,诸的迹象若说梅霜和东来国人点guān xì 都没有,恐怕鬼都不信。 他想了想,奏道,“且慢。皇上,依臣之见,这里面恐怕大有蹊跷若是梅霜有通敌嫌疑,那在刺客劫走的时候就可以消失,又何必回来自寻麻烦?况且东来国刺客寻找梅霜,确实有她们的kǎo lǜ ,虽然臣也以为此乃天方夜谭但这的确无关乎梅霜” 萧洛冷冷道,“昭王,既然蹊跷,那得需要严加拷问,否则个中隐情岂是你我知道的?” 南宫诺知晓萧洛虽然平素寡言少语,但是碰到关键问题,他的能言善辩却是无人能抵,当下也bsp;mò 了。 “来啊!将罪妇拉出去!”萧洛冷然下令。 “且慢!”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梅霜大声道。 声音之大,还真的将过来的侍卫给唬住了。他们立原地,看看皇上的脸色,拿不定主意是否拿人。 “重刑之下,必有冤情!”梅霜算是豁出去了,“不分青红皂白,只凭己推测,就滥用刑罚,岂是明君所为?” 这下,不光皇上身旁的李公公及干侍卫瞠目结舌,就连南宫诺也瞪大眼眸,愕然瞧着梅霜,她居然敢公然骂萧洛是昏君? 萧洛反倒没有太yì ;,只是浓眉微微蹙起,目光投在梅霜正义凛然的面庞上,眸色幽深。 “皇上,证明个人无罪的bàn fǎ 有很,为何皇上偏偏要用重刑?通常情况下,若不是下令之人性情暴戾便是与我有私仇!不知道皇上是哪种?” 惊了! 梅霜的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彻底惊傻了干人。 忒猖狂了! 南宫诺收住方才的愕然神色,看向梅霜的目光了分玩味,而萧洛,目光早已瞥到南宫诺眸中的饶有兴趣,他神情未变,亦没有回答梅霜的问题。 只听得殿外个怒意十足、却是格外放低姿态的声音,“放肆!” 梅霜吓了跳,回身看,个着品官服、姿态威严的老者进来了。 见到萧洛后,他忙上前恭敬跪下,叩头行礼,口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得到萧洛恩准后这才起身到梅霜身侧。 “皇上,容臣jiāo xùn 这不忠不孝之女。” 话音未落,梅霜只觉得眼前闪,接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殿中,而梅霜,个趔趄扑到了萧洛的脚下。 这巴掌够重的,梅霜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喉中腥甜,个没忍住,“哇”的口鲜血吐了出来。 看到自己平日个指头都不曾动过的女儿被自己个巴掌抽得晕头转向,梅相面上的肌肉狠狠颤抖了下,连带着心底也是心疼不已。 但是,没有bàn fǎ 。 方才他候在殿外,梅霜的番话他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底那叫个震惊。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伶牙俐齿、不识礼数、敢冒天下大不韪jiāo xùn 皇上?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之前皇上要废掉她,这孩子看来不仅做了不该做的事,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以至触犯龙颜! 梅霜伏在地上,好容易魂魄归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回转身,使劲聚拢眼神望着那个脸痛恨却是满眸痛惜的老者,这才明白,zhè gè 威严的老头竟然是自己的亲爹啊! 第四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来,自己的老爹确实是疼爱自己的,只瞧他老人家的脸色,真是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却是疼在他的心上吧。 同时也明白了,zhè gè 皇上真叫高!关键时刻,叫来了自己的老爹,叫你们父女当面说清楚,也算是种对质,到底与东来国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guān xì 看便知。 南宫诺也没有料到萧洛会叫来梅相,时也顾不上了,只见梅霜愣愣地趴在地上,仿佛是傻了般,腮帮子上五指山相当明显,登时怒了,对着梅相就指责上了,“左相,皇上还未定论,为何对霜小姐下手如此之重?” 梅相注意力这才转到昭王身上。说实在的,对zhè gè 年轻的异性王的口碑,梅相心底并不苟同。 这次梅霜得幸出宫,是得了太后的应允,他自然不敢说个“不”字,但是,听说是和南宫诺出宫,他心底打了个突。梅霜此事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是到底与昭王还是有牵连。之前皇上圣旨已下,废后已成事实,这等窝心之事,实在让人意难平。 当然,若不是昭王,想来梅霜就得背着辈子的骂名在冷宫蹉跎至死,但他jiù shì 不舒服。 昭王年近而立,与当今圣上同样岁数,却直没有封妃。个中原因,自然不能与当今圣上相比。当今圣上乃用情专之人,而昭王恰恰相反,生性风流,姬妾成群,京城无人不知。所以,纵使他这当爹的对昭王暗中对自己女儿的情意早有耳闻,但直内心装糊涂。何况,彼时,他的心尖上的女儿直想入宫为后。 可是,昭王聪明至极,总是能在太后召见梅霜的时候有意制造机会接近梅霜,而自己的女儿,久而久之,竟然对zhè gè 昭王亦没有大反感。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所以,听到梅霜出事的时候,他第个fǎn yīng jiù shì 昭王的情意害了梅霜。 当然,至于梅霜和昭王之间到底“有”还是“没有”他直没有机会亲自问梅霜,如今见到则是因为zhè gè 孩子又出事了,而且,又是牵连到南宫诺,她和南宫诺在起的时候。 说起来,zhè gè 情的昭王jiù shì 个扫把星。 想到这里,他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生硬,“臣jiāo xùn 不孝之女,何以惊动昭王殿下?” 南宫诺听,这是要吵架的节奏啊! 他冷笑声,“左相还未听整个过程,何以知道霜小姐不孝?” 左相没有吱声,目光转移到还在地上发愣的梅霜身上,目光里满是痛心疾首。 这样又爱又痛的目光看得梅霜竟然有些感动,zhè gè 父亲,绝对是疼爱自己的。 时间,她竭力从地上撑起身子,重新跪好,语气平静,“爹,是女儿不孝。但女儿只是实事求是,自女儿入宫起,就历尽艰险,能活到今日,实在是奇迹,有幸得太后照拂,自出宫后就自责不已。本想在宫外好好生活,却屡屡被歹人算计,如今回宫,只为洗清女儿罪名,未曾想皇上不信我,女儿实在是冤枉” 番话入情入理,就连梅相惊愕之余亦是动情不已,自己的女儿性子他太了解了,没想到居然说出如此感人至深的话,看来经历生死劫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啊。 瞬间梅相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可在皇上面前,不能失态。余光里觑了皇上眼,对方毫无表情。 时间,梅相心中又忐忑不已,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既然如此说,他相信自己的女儿绝对和东来国没有什么guān xì ,但是,重要的是皇上要信才行。 而皇上叫自己来,明显也是对自己有yí huò ,自然,他必须得表态,不然,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可是比谋逆还要严重。 当下,亲情只能先放边,梅相斥道,“霜儿,事到如今,从实招来。不然,为父轻饶不了你!” 梅霜无语,敢情这巴掌是个下马威啊! 梅霜只得将被劫的整个过程再陈述遍,当然,些萧洛感兴趣而她却万万不能透露的重点还是忽略了。 “除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瞄上我的,问他们也不说,其它的大体jiù shì 这样了”梅霜苦笑道。 时间,每个人都神色各异,大数人都在如同听天书,除了南宫诺。 “霜儿,你说东来国最近会有内乱?”梅相愕然道。 “啊啊,我也不知道,只是”梅霜低头,作追忆状,“自从在天牢里醒来后,我就经常梦到些异象。当时为了让那些如蚂蝗似的紧追不放的东来国人赶紧离开,就告诉他们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他们相信了或许是巧合吧” 梅相大吃惊,还有这等奇事? 当下上下仔细打量了下梅霜,甚至上前两步,又拉过梅霜,仔细看了看梅霜的耳朵后的wèi zhì ,确信没有问题这才吁了口气,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梅霜,没错。 “依卿之见,该如何处置?”萧洛开口了,眉目逆着光影,不辨喜怒。 梅相醒悟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不免神色复杂,虽然对梅霜说的切是云里雾里,但路有南宫诺见证,而且,梅霜的话至少撇清了她与东来国的guān xì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不成立了,欣慰之余只能;道,“切但凭皇上做主” 萧洛闻言目光转向梅霜,冷冷道,“罪妇还有何话说?” 梅霜心说绕了半天圈子,这才是重点。 其实,依照皇上的权威,你句话就轻易将我留在宫中,何必绕这么大弯子非让我自己说出来? 她背书似地说,“在皇上查明真相前,我愿意留在宫中,若有句虚言,愿受惩罚。” 南宫诺下瞪大眼睛。 而萧洛闻听点点头,淡扫过梅霜道,“朕以为,罪妇所言有待考证,看在左相面上,朕暂且将其收留宫中,待查明后再给罪妇个交待” ——对于梅相而言,能让梅霜留在宫中,避免和昭王起,这是最好的答复。至少在宫中,总有机会接触自己的女儿,比在外面和生性风流、行事诡异的昭王起放心得。 南宫诺显然没有预料到萧洛句话剥夺了梅霜的自由,没有预料到梅霜竟然说愿意留在宫中,他气乎乎地回到皇宫里的住处,心里那叫个堵。 切简直都是白费功夫。 心里埋怨梅霜事到临头的胆小,是对梅霜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yí huò 。zhè gè 时候,你留在宫中,不是为了萧洛是为什么?! ——梅霜坐在皇宫偏僻的角落的处简陋的宅子里,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兀自出神。 这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不知道zhè gè 皇帝将自己强行留在宫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为了楚惜若?又不是她藏起来的,她怎么会知道,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 说她通敌叛国,还需要兴师动众将她放在宫中吗? 想起南宫诺lí qù 之时看着她那失望的神色,她只能心里默念,千万别误会,此事无关乎男女之情。 可是,南宫诺,似乎jiù shì 这样想的。 昨夜自己出逃未遂,回来又差点被南宫诺“办了”,接着刺客来袭,这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接连发生,使得她与南宫诺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交流,其实,就算交流也是无济于事,她与当朝九五之尊早就达成协议。 jiù shì 不知道南宫诺是否接收到了自己用眼神给他的信号,“难言之隐,速来救我。” 白天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尤其在zhè gè 季节,既无花可看,又无景可赏,只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望着苍茫的天空出神,看天际云卷云舒。 快到晌午的时候,大门响了,梅霜还以为是送饭的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的太监和个慈祥的中年女子来了。 她yí huò 地看着眼前人。 中年女子正是太后身边的玉姑姑,她看看衣衫简陋的梅霜,却发现对方眸中的自己很是陌生,不禁怔,“霜姑娘,不认识奴婢了?” 看来又是熟人。 梅霜心里顿时警钟大作,这宫中,如南宫诺所言,并不是那么安全。不说别人,jiù shì 如今的皇后梅茹,如果旦被她的人碰上,那jiù shì 大劫。毕竟,幸运之神不可能时时刻刻降临到自己身上,遂淡漠道,“不好意思,我叫林雨湘。请问您是?” “林雨湘?”玉姑姑大吃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失忆了也不应该连名字也换了。 当下不言,手掩嘴轻咳声正色道,“太后旨意,让姑娘速去太后宫中。” “太后?”梅霜yì ;之余,顿时手脚冰凉,这果然被南宫诺猜的不错,太后还真要见她了。 路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zhè gè 假冒的梅霜在太后面前还会不会那么吃得开,万太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原来的梅霜,那可真是自己前去找死。 明太后刚用过药,此刻懒懒躺在凤榻上,听到玉姑姑回来了,便让她进来。 玉姑姑进来先是进去禀报了声,随后叫梅霜进来。 梅霜进来后直接被太后宫中的奢华及庄严大气给震得大气不敢喘下,心里惴惴间,直接跪下了。 第四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起来吧。” 见到有惊无险平安归来的梅霜,明太后贯凌厉的凤眸里掠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遂温言道。 见当初娇艳如花、在自己面前风趣俏皮的梅霜如今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陌生不已,不免心底叹气,想来这些日子番又番的折腾她被吓得不轻。 这有些日子没见,梅霜身量明显清减了不少,那张明媚的小脸上,少了几分原先的稚气,倒了几分成熟,如黑宝石般的眼睛此刻看着自己,全然没有先前的讨巧和明媚,怪不得桃儿说她唤自己为“林雨湘”,连楚惜若都不认识了,原来真有其事。 本以为是出宫后为方便及隐藏身份而改的名字,没想到在自己面前她亦是如此,唉,可怜的孩子。 明太后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梅霜,眼神有瞬间的凝滞,这张明艳的小脸,像极了记忆里的某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往事不可追矣。痛惜之余明太后打量梅霜的时候,梅霜的目光也落在了明太后的面容上。 身月白色的锦衣,发髻高耸,只只玉簪挽住,白皙无暇的脸庞,五官精致,哪里像近五旬的夫人,长期养尊处优,说三旬也不为过,满头青丝,紧致的肌肤,明净的额头连丝皱纹都没有。此刻,她半支着身子躺在榻上,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凤仪,唇角微微翘着,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温和,却是深邃让人不敢直视。果然是如南宫诺所言,zhè gè 太后历经几朝,确实不同凡响。 梅霜在榻前,仿照领导接见般,腰背笔直,屏息凝气,目不斜视。这让年来见惯了梅霜的乖巧和偶尔的调皮的太后及玉姑姑都对此刻梅霜的本正经深感不适应。 明太后禁不住莞尔,“霜儿,在哀家面前,不用如此拘束” 梅霜顿时身子松,抬眸看向太后,满眼都是深感荣幸之至,原来这太后对梅府千金的好绝不是虚言。 明太后拨弄着手里的玉如意,温言道,“有yī zhèn 子没有替哀家抄经书了,这手上的功夫是不是退步了?” 梅霜听,难道太后来jiù shì 叫自己来抄经书的? 她思忖了下,恭敬道,“回太后,反正我是要在宫中呆上段日子的,若是太后不嫌弃,就请太后恩准我在住的地方为太后抄写经书,来为太后祈福,二来也算静心思过” 明太后的眼神里飘过丝意味深长,就连玉姑姑眉头也蹙了起来,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心说这霜姑娘到底怎么啦。 太后信佛,素日让梅霜抄写的经书亦不是般的经书,而且,每次都是要沐浴斋戒后才抄写,抄写的经书都是在宝华殿里诵经用,怎么梅霜全然不知晓了呢?居然如此不慎重。 联想起梅霜的前后经历,难道真的如南宫诺所言是天赋异禀所以让梅霜脱胎换骨,可是,除了梅霜有失忆的情况,真看不出什么“天赋异禀”,不过,据说她预言了东海那边小国的政变,倒是有点意思。 “经书不必抄了,哀家这些日子沉闷,就陪哀家说说话吧哀家有十年未出宫了,外面新鲜事定不少,你这出宫后都见到了什么,也说与哀家听听” 十年没有出宫?就窝在这样个奢华的囚笼里? 梅霜愕然不已,她本人习惯了走南闯北,太后要听的新鲜事根本不难,她信手拈来即可。只是,她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太后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 “故事?”明太后微摇摇头,“哀家最喜欢听实事,就讲讲你的经历吧” 梅霜暗忖,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出宫的事就兜这么大圈子,这宫里的人真逗,说话爱拐弯抹角,当下清清嗓子,“回太后,我这出宫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本书了” ——黄昏时分,在勤政殿批了大半天折子的大秦国皇帝萧洛将手里的朱笔扔,起身对李公公道,“摆驾辰妃——不,还是去那里看看吧” “那里?啊,哪里?”李公公先是莫名其妙,但马上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随即前头带路。 雪过天晴,积雪渐渐融化,天气虽然清冷,但阳光丽日之下,九重天阙里,宫殿起伏连绵,青石碧阶,白玉栏杆,金色琉璃,飞檐高挑,切俱是金碧辉煌,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天家威严。 可是,萧洛路走着,思虑沉沉,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目光越发幽深。 身上虽着九龙黄袍,却哪里有甲胄在身自然舒适,手握天下的朱笔,哪里有长剑得心应手,这金碧辉煌的九重天阙,又哪里比得上边疆的广阔浩瀚,无拘无束 思绪渐渐纷飞,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直到目光里出现个身影的时候,他才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愕然望着那个素衣包裹下的纤细身姿,乌黑的长发在冷风的吹拂下飘飘而起,目光时变得有些痴怔 转角处,刚从太后宫中出来的梅霜正路思索着自己下午的“说书”是否hé shì ,根本没有留意前面还有人迎面走来。 就连走在前面引路的李公公也看出来了,zhè gè 女人微垂眸缓缓走着,偶尔还会停停,所以不管其走路,还是其面上的表情,都显示着她的心不在焉。 他若再不提醒,她该和皇上迎头撞上了。 当然,对于zhè gè 今日勤政殿里敢和皇上叫板、甚至敢公然指责皇上却被皇上轻易原谅的女人,精明的李公公绝对不会和对待其他人样上前个巴掌扔过去,然后斥道,“狗眼长脚底下了”云云,他上前挡住了梅霜,语调不轻不重,“嗯?” 梅霜恍然回过神来,这才明白自己只顾时出神,差点冲撞了眼前的九五之尊。 遂赶紧福福身,垂眸轻声道,“皇上吉祥。” 没有回音。 梅霜抬眸,只见眼前的萧洛凝望着自己,目光悠长,深邃,还有丝难以言语的空洞和欣喜,明明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却又仿佛是在看着另外的人。 头次见lěng mò 如冰的皇上如此幽怨的目光看人,梅霜强烈地不适应,她伸出两个指头比划成v字型冲萧洛眼前晃晃,小心提醒道,“皇上?” zhè gè 细小的动作成功地唤回萧洛久远的思绪,他缓过神来,待看清眼前的女人的时候,不免龙颜略有些尴尬,遂垂眸抬手掩嘴轻咳声,再抬眸的时候眼底的热切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加的冷淡,声音也有些低沉,“既然来了,就陪朕走走” 梅霜愕然,眨眨眼,zhè gè 皇帝居然让自己陪他走走?她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哪!在宫里自由行走也是太后刚刚恩准的,而且,还得是从她住的地方到太后宫中这条固定的路线,怎么现在居然与皇上平起平坐了还同散步了? 李公公也惊悚了,前面引路的时候不免再次悄悄打量了下梅霜。 果然是今非昔比啊! 这才久,zhè gè 女人便从冷宫废后成了在皇上眼前行走的人? 其实,陪着眼前喜怒无常的九五至尊走走,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常有的荣幸,而且,定是对着那张扑克脸极尽心思取悦邀宠,但于此时此刻心事重重的梅霜而言,自己心事未了,却还得陪人家散步解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落日渐渐西沉,暮色悄然降临。梅霜抬眸望着前面,碧玺金冠下,明黄色的背影英挺伟岸,沉稳有力。 不知道为什么,在淡淡的薄暮里,梅霜却觉得前面的魁伟背影总有种类似于寂寥孤单的感觉。想起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是将自己看成了谁;现在回头想起寺庙里带发修行的静慧,那个淡若空谷里的幽兰般的女子,很少言语,大数时间都在诵经,只是偶尔她静立在寺庙门外向着京城的方向远眺,那双美眸里透出的苍凉和喉间微微的叹息,让人不由感叹,其心境许是和眼前的九五至尊萧洛样吧。只是,美丽善良的女子,大好的青春年华,却不得不在青灯古佛之下蹉跎终老,想想亦让人唏嘘不已 就这样bsp;mò 地走了段,当梅霜意识到快要撞上前面的人的时候,收步已经来不及了,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萧洛的胸前,反弹回来差点趔趄倒向边的时候跌入个结实有力的臂弯里。 梅霜揉揉酸痛的鼻子,难受地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她直身体,本以为会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得到训斥,不想抬眸,却对上双幽深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深邃如海,如同化不开的雾,浓得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只觉得股如同漩涡般的力量要将她吸进去。 梅霜身子僵,只觉得心底某个角落“砰”的声,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就连揽住腰间的那强有力的臂弯,亦成了着火的藤条,蜿蜒而上,直烫得浑身发热。 她蓦然要挣脱的时候,却听见萧洛低沉的声音,“你说的没错,东来国果然发生动乱了。” 第四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蓦然清醒过来,惊得浑身抖,“啊啊啊,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洛收回手臂,负手立,面色肃然,“就在方才,从抓住的东来国的客商那里得到的消息,如今,整个东来国内部分成两派,剑拔弩张,想必离战乱不远了” 梅霜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心里快速算了下,现在是二月下旬了,按照如今的形势,那么三月份很可能jiù shì 东来国久让家族奋起反击的最后搏。如此来,久让美代子赶huí qù ,还有时间反击。 “想什么呢?”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显示着对方对她的走神并不gāo xìng,梅霜收回思绪,平静了下心情,耸耸肩,“没什么,只能说那个梦真的很神奇。” 萧洛并没有再去计较梅霜所谓的“梦”的来龙去脉,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为什么放了东来国的囚犯?” 梅霜愣,随即道,“皇上,并非我有意冒犯天威。只是,她们身为女流之辈,却不得不背负整个家族存亡的重任,遍寻天下寻找去除诅咒之法,以拯救整个家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为女人,我对她们锲而不舍的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没有bàn fǎ 帮他们,只能放了她” 说到这里,梅霜叹口气,“况且,个国家若是发生祸乱,殃及的只是无辜的bǎi xìng 只求她能及时赶huí qù ,避免场内乱,即使将来真不能避免,至少眼前,可以让bǎi xìng 过些太平日子”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萧洛深邃的眼底划过丝不易察觉的愕然和惊叹。只是,当停下步子的时候,梅霜才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和萧洛比肩的wèi zhì 。 她有些尴尬地后退步,心里暗骂自己眼睛长了脚底,方才她的地方乃是皇后的特权,她现在的身份嘛,应该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才对。 “不好意思,皇上,”梅霜垂眸,识趣地道歉,“那个,我方才说的太了” 萧洛剑眉挑,步子未停,不经意道,“无妨你的意思是,东来小国将来还会有内乱?” 梅霜望望周围,天色已然暗下来,宫中烛火次第亮起,李公公手里也擎了盏宫灯,在前面照着路。这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御花园来了。 太清池水横贯皇城,拱桥上每个栏杆都雕刻个栩栩如生的游龙,虽是天寒地冻,龙口里吐出的还是冒着热气的流水,水桶般粗的水注到水面上,激起白色的浪花,翻腾跳跃。水面旁边,则是巨大的假山,怪石嶙峋,郁郁葱葱的绿植遍布假山,起伏连绵的绿色为zhè gè 萧瑟的冬天增添了勃勃生机。 看到这样深深浅浅的绿色,梅霜的心情忽然好了很,自然,萧洛的问题也有了dá àn 。 她浅浅笑,“皇上,我听说您常年征战在外,平定边疆,战功赫赫,征服边境大小国和部落无数,但凡听到您的名字,便会以为神威降临,可谓惧您入骨。东来小国,虽是隔海相望,却不过是弹丸之地,且与我朝素无来往,为何皇上会如此关注?” 听到这里,萧洛停住步子,目光投向梅霜,带着淡淡的审视,越发幽深。 片刻,他收回目光,不以为然道,“东部边陲,时有冒犯,朕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梅霜没有再说话。 好你个皇帝,你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她到底知道少东来国的事情,自己却半分不肯透露他的真实想法。 其实,仔细想想,区区几个东来国的小蟊贼,用得着他兴师动众地全城围捕、大做文章?而且,就算自己放了久让美代子,可是,若就此就给自己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你见过如此明显的“通敌”行为吗? 尤其是,东来国出现内乱的迹象,他已然知道,这东来国若没有他的人,能知晓的这么快? 只是,切都是自己的bsp;bsp;,在不清楚zhè gè 难以琢磨的九五之尊的真实用意之前,她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 毕竟国之君,高深莫测,国之事,岂是她这等p民所能理解的? 恰好听到李公公过来小心提醒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梅霜顿时如释重负,有些话题,适时打住最好,而她也饿了。 萧洛兀自出了会神,随后淡淡道,“朕乏了,回勤政殿歇息,你送林雨湘小姐huí qù ” ——是夜,梅霜独自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回忆着白天的点点滴滴,yìn xiàng 最shēn kè 的莫过于分别时萧洛说的话。 林雨湘? 自己随便起了个名字居然被皇帝当众叫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皇上给她改头换面了?这么说,她以后就用林雨湘的名字在宫中行走? 黑暗里,梅霜眨着困倦的眼睛,失眠了 ——深夜里的紫朔城皇宫,褪去了白天的喧嚣,渐渐陷入沉寂。漏声声里,在等待龙颜无望后,各嫔妃宫中相继熄了烛火。 辰妃宫中。 坐在梳妆镜前,盛装打扮、满心欢喜的辰妃听到垂头丧气回来的侍女说今儿皇上又歇息在勤政殿不来了的时候,顿时恼羞成怒。 就连梳妆镜里的方才娇艳欲滴的容颜下变得有些狰狞,她抬手将梳妆镜扫向地面,转过身来,怒道,“皇上是不是去了皇后那里?” 突如其来的铜镜掉地的声音吓得宫女们皆是大气不敢出。 “皇后娘娘?”侍女先是怔,接着细声道,“李公公说皇上今儿折子” 辰妃冷然笑,“皇上不是大早就去了皇后宫中吗?听松容说皇后身子不爽不是?这还真是成精了,今日皇上明明翻了本宫的牌子,居然连本宫的风头也抢” 几个侍女吓得不轻,金锁连忙道,“辰妃娘娘息怒,早上松容去请太医的时候说是和皇上碰巧遇上的,今晚听李公公说皇上用完晚膳就直在和左相议事” 辰妃顿时火拱上来了,拾起梳妆台上的把银质梳子照着金锁劈头扔了过去,“贱人!你在本宫这里,吃本宫的,喝本宫的,居然胳膊肘子往外拐?还替皇后贱人辩解上了” 辰妃骂着不解气,干脆上前给了金锁两个巴掌,直打得金锁口鼻出血,告饶连连,“辰妃娘娘,奴婢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贱婢!有话滚出去说!来啊,将贱婢拖出去!”辰妃打累了,鼻子哼了声。 “辰妃娘娘,今儿奴婢路过御花园,居然看到了——废后!皇上jiù shì 和她在起”金锁抱着肚子,赶紧告密,否则,她的小名真不保了。 刚落座zhǔn bèi 歇口气的辰妃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杏眸圆睁,“你说什么?!废后梅霜?她、她与皇上在起?还是在御花园?” “千真万确,奴婢绝对不会看走眼。”金锁道。 辰妃吃惊不小,缓过神来让其它侍女将金锁扶起来,语气也极力变得温和,“你给本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锁擦擦鼻子里的血,将在路上梅霜如何与皇上相遇,如何路走到御花园的jīng guò 五十讲了遍,对于其中耐人寻味、值得放大的细节讲得是有鼻子有眼。 辰妃耐着性子听完,脸色由白转红,最后,成了铁青色。 “你说皇上还扶着她的腰?样子极为亲密?” 金锁点点头,“所以,奴婢才说皇上没有去皇后那里。” 愣怔了好会,辰妃失神坐下,忽然间yí huò 重重,“你看清了吗?皇上本就不喜欢她,是因为楚惜若的事情对她厌恶至极,怎么可能呢?而且,虽然太后为她正名,可她怎么会冒然出现在宫中呢?” 金锁仔细回忆了下,肯定道,“辰妃娘娘,奴婢眼神再不好,那么久的时间里,也不会看差了,绝对jiù shì 废后梅霜。奇怪的是,皇上和她交谈似乎甚欢哪” “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隔得太远,没有听清,只是,奴婢觉得皇上对她绝对不是之前的态度” 天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废后逆袭成功,居然得皇上恩宠? “你和别人说过吗?” “没有。” “还有谁看到了?” “奴婢并没有发现旁人。” 辰妃沉思了会,这才淡淡道,“下去吧,去太医那里瞧瞧哦,慢着,明儿早本宫要去皇后宫中给皇后——请安” ——转眼已是农历三月初。 当晨起的梅霜在墙角里发现束迎春花迎风招展的时候,心里默念着春天来了。 自从陪着萧洛在御花园里散了散步后,这些日子她就直待在她的陋室里,研读太后给她送来的几卷经文。 而后,太后也没有再叫她过去,萧洛也没有再找她散心,南宫诺是不见了踪影。按理说,她现在在宫中,离南宫诺在宫中的住处应该很近了才是,怎么他也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样的日子扳着手指头过了有快两个礼拜了,梅霜基本保持着早上早起晚上早睡的原则,连每天的内容也安排的很充实。 早饭、看书、做操、看书、午饭、午休、看书、做操、晚膳、看书,熄灯睡觉。这样的作息规律是不错,可是,每天出来进去都是个人,总是枯燥和乏味。 虽然太后恩准她可以在从住的地方到太后宫中自由行走,但这些日子太后也没有再召见她,这是不是意味着太后亦不喜欢自己了?而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可全仰仗太后呢。 于是,在患得患失的情绪中,梅霜越发想念以前有南宫诺在起的日子。虽然这厮每天极尽所能占她便宜,那天晚上还险些“办”了她,但至少每天还能聊聊天解闷,如今的日子,就连只老鼠都没有,真是清冷孤寂。 有的时候她都严重怀疑是不是大家都忘了她这样个人,其实是借她放走东来国久让美代子的事将她弄回宫中,目的还是让她自生自灭,不然,连南宫诺也没有了踪影。 有时为了解闷,她干脆大声朗读经文,直读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不为别的,只为清寂的居处还有个动静,偶尔,她也会亮开嗓子唱几首甜歌,可惜,书读得再声情并茂,歌唱得再婉转细腻,连个听众都没有,就连老鼠也不见只。 这天午后,梅霜坐在宫外的椅子上,手捧经书连续读了几遍后,终于有访客登门了。 梅霜喝了口水润润喉的功夫,几只麻雀停在了窗口的露台上,颠着轻盈的小步子边警惕地听着动静边低头去啄落在外面窗台上的花籽。 梅霜顿时来了精神,这样清苦寂寞的日子,有麻雀陪着说说话也好。 萧洛在门外,在李公公推开扇门后,他制止了李公公,隔着偌大的大门的缝隙,看着浑然不觉的梅霜正小心翼翼地对着那几只小麻雀热情地自言自语,“hi,小麻雀们,你们好,自我介绍下,我叫梅——啊不不,我叫林,啊不不——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只是,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梅霜的眼睛里飘过丝凝滞,随后,她展颜笑,“好了,不想那些了,随你们怎么称呼,我都不介意。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放松点,ok?都说‘家有梧桐树,引来凤凰栖’,这里也不算我的家,没有梧桐树,所以啊,没有什么凤凰来,但是,你们来了我也很欢喜。很gāo xìng见到你们” 这番自我介绍和梅霜认真的神情让在门外的萧洛唇角微微翘起,几时见过人与鸟如此对话,倒是有趣的很。 说完后,梅霜小心拿起身边中午还未吃完的红薯,剥开皮,小心捏碎了向麻雀立的地方轻轻扔,小麻雀吓了跳后,忙跳着脚啄食。 梅霜“扑哧”笑,宠溺道,“别抢,别抢,还有好呢,以后只要你们每天来陪我,我都会给你们留着的” 这孩子气的笑,当真是明媚至极,玉颜皓齿,明净如汪清澈泉水,不搀丝杂质。让在外面的萧洛突然想起了“南国有佳人,倾国又倾城”的词句。见惯了宫中妃嫔们或喜或嗔或小心翼翼的陪笑,总是让人感觉到如同戴了张面具般,让人从内心里不舒服,而眼前这样纯净的笑容几时不得见了。 小麻雀们很快消灭了眼前的美食,而梅霜看看手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喂它们了,见小麻雀有展翅欲飞的意思,她忽然想起手边的经书,忙拿起来,用商量的语气道,“这样吧,我念段书给你们听,再陪我会哈” 梅霜清清嗓子,刚开口念了几行,清朗的声音里,只听“扑棱扑棱”几声,几只饱腹的小麻雀如同受惊般,展翅走了之。 望着小麻雀的背影,梅霜怒道,“吃饱就拍拍屁股走了,真不讲义气。” 随后,她长叹声,“尼玛这是坐牢的节奏啊!” 无聊地盯着蓝天发了会呆,连手中的经书何时掉了都不知道。再然后,她忍不住要发牢骚的时候生生忍住了,谁都知道这宫中波云诡谲,个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好吧,沉住气。 梅霜内心虽然对被困在这里的牢骚抱怨如万千匹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但面上却是死死劝着自己,淡定,淡定 直到目光转向空空的两只手,这才眼眸随之转向四周,刚探身下去手指摸到经书的时候,蓦然发现了门口着的人。 她惊,确信眼睛没有花的时候身子下意识弹起,脸上硬挤出个笑容,“皇上” 方面脸上发烫,方才自己的自言自语莫不是被对方听了去,丢人哪,另方面是暗自庆幸,若是自己真的抱怨牢骚,指不定要出什么风波。果然还是老话经得住考验,bsp;mò 是金。 是的,她就应该像个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般忍得住寂寞,经得住孤单。 萧洛迈着清迈的步子走了进来,先是打量了下周围,而后上前,在梅霜跟前住,忽而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经书,翻了几页,“看得如何了?” 近在咫尺,yī zhèn 淡淡的好闻的熏香气息让梅霜瞬间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这什么好东西,效果比清凉油都提神醒目。 萧洛今天穿件淡紫色的锦袍,金线织就的九龙暗纹在阳光下如同闪烁的流光,夺人心神。梅霜只是瞄了下zhè gè 九五至尊的脸,就觉得他今日仿佛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就眼底淡淡的青色很说明问题,莫不是夜生活丰富,纵欲过度的yuán gù ? 再说,他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让自己天天窝在这里看经书是他的安排? 梅霜心底辗转,答道,“还好,基本看完了” “哦?”萧洛没有jì xù 问经书的事情,而是换了个话题,“这里住得还习惯?” 习惯? 梅霜沉不住气了,莫非我若说“习惯”你会让我直住下去?千万不能只简单地回答“是”或是“不是”,于是低眉顺眼道,“谢皇上挂念,这里——总归不是我的家” “这么说jiù shì 不习惯了,那你的家,在哪儿?”萧洛问道。 艾玛! 我的家,是啊,我的家在哪儿? 到现在梅霜才惊觉加惊恐,原来,她整个无家可归啊! “呃”梅霜支吾着,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这么天都没有见个人影,如今,皇上居然亲临,若说没事是来搞慰问的,只问你住的习惯不习惯,这不是扯淡吗? 心里暗暗算了下日子,梅霜心里忽悠,难道已经到了揭晓dá àn 的时候了? 看着皇上喜怒不辨的神色,很难从他的脸上提前看出点什么,梅霜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下。 看着梅霜微抿起的唇角,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忽然间升起的惊慌不què dìng 的神色,萧洛蓦然想起在妙春楼的那个夜晚,她从窗台上跌入自己的怀里,深怕自己将她甩给妙春楼的老鸨子时望着自己的时候,jiù shì 这样的神色,明明惊慌失措,却硬咬牙装淡定。 他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促狭,他目光掠过梅霜,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悠然道,“怎么,昭王没有和你说过吗?” “昭王?说什么?”梅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承上启下?先是问她习不习惯,意思是问昭王早就告诉她关于zhè gè 问题的dá àn 了? 还是另起话题?说的是其它的事? 而且,听皇上的口气好像南宫诺早就告诉她了似的。可是,天作证,她连南宫诺的影子都没有见过。关键是,这要说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其实,这些天过来后,她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南宫诺生大气了。 因为进宫前她就已经得到南宫诺的授意,只要她死咬住不同意入宫,他就有bàn fǎ 让皇上改变心意。 可是,谁能料到,她的老爹yì ;出现不说,她还背着不孝的骂名为此挨了个大嘴巴子,可见她若不同意留在宫中,将置她的老爹梅相于尴尬的境地,她的“不孝”的罪名又得加重几个等级。 唉,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运气不好,那晚上偏就在妙春楼撞到了枪口上,不然唉,拉倒吧,哪有那么不然。 瞬间,梅霜神色变幻,甚至他从萧洛那闲闲的话语里听出了对她浑然不知的讥笑,心下凉了半截的同时,最后得出了个悲哀的结论,南宫诺不理她了,所以,zhè gè 皇上勉为其难来趟和自己说点本该是南宫诺应该告诉自己的事。 “请皇上明示。”梅霜险些卑躬屈膝道。 “朕隔日要去大昭寺为太后祈福,你也去吧”萧洛淡扫过梅霜细腻的脸庞,将其内心惶恐的神色尽收眼底。 果然,梅霜愣,不是说她东来国的事情? “啊啊啊?为太后祈福?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梅霜脸焦急,这倒不是装的,来这太后见过后对她嘘寒问暖,可见是真心喜欢她,二来嘛,这少有点私心,她在宫中能得平安完全仰仗太后,太后万有个好歹可不得了。 第五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没什么,每年zhè gè 时候,都会去大昭寺为太后祈福。”萧洛瞧着梅霜骤然紧张的小脸又骤然放松下来,不觉好笑,zhè gè 女人,倒是什么都biǎo xiàn 在脸上。 “哦没事就好” 梅霜松了口气,忽然想到皇上刚才说让自己也去? 她时有些líng luàn ,这么盛大的法事场合她去算怎么回事? 飞速思索了会,忙迂回问道,“皇上,我、我去,合、hé shì 吗?” 萧洛剑眉微挑,眼底飘过丝意味深长,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反问道,“你的意思,不hé shì 你就不去了吗?” “” 梅霜腿软,险些摔个跟头。这话的风格怎么这么熟悉?若是从南宫诺的嘴里说出来,她点都不惊讶,关键是从zhè gè 吐字如金、言九鼎的天子嘴里说出来的,着实让人大跌眼镜。果然不是家人,不进家门,说话风格居然和南宫诺差不,怪不得南宫诺说他们自小起长大,还真是有相似之处。自己不过jiù shì 问问这去了得有个身份,用什么身份hé shì ,可人家的回答明显是在暗示自己抗旨啊! 梅霜忙不迭点头,“去去,定去,为太后祈福义不容辞。” 萧洛算是比较满意这样的回答,起身道,“那zhǔn bèi 下吧,到时跟在朕的身边” 萧洛吩咐完毕,再无fèi huà ,拔脚便走,梅霜愣怔之后马上fǎn yīng 过来,顿时急了,“皇上,这” “怎么?”萧洛顿时冷了脸,回眸的时候,梅霜清楚地看到了那双原本淡然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丝不容忽视的森冷,“不愿意?” 就连直耷着nǎo dài 跟在旁的李公公也给了梅霜个“不识好歹”的鄙夷眼神。这是大的荣宠,这是少嫔妃们争破nǎo dài 也争不来的机会,这是——尼玛,zhè gè 女人不赶紧谢恩,反而有要驳皇上面子的意思,好生不识抬举! 那双眼眸锋利如刀,梅霜下惊觉,恍惚间就回到了刚见到萧洛的时候,那种冰冻千里的气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是的,他是君,她连臣都算不上,还居然敢讨价还价,真是作死。 想到这里,梅霜狗腿笑,“啊啊不不,jiù shì 确认下” 萧洛冷哼声,随即扬长而去。 望着萧洛潇洒英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梅霜下坐在刚才萧洛坐的椅子上,回味着方才萧洛的突然到访和他那玄机重重的话,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很显然,他的几个问题都透着无比的诡异。 先是问她住得习惯不习惯,其实,zhè gè 问题需要他个日理万机的九五之尊屈尊降贵地亲自来询问吗? 而后问南宫诺有没有告诉过她什么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需要南宫诺来亲自告诉她呢? 她敢打包票,zhè gè 事绝对不是为太后祈福的事; 离谱的是,他居然让自己陪着他还是跟在他的身边去大昭寺为太后祈福。 直觉上,这对自己而言,完全是个异常危险的安排。 但凡是个人都明白,那样庄重肃穆的场合,皇上身边的wèi zhì ,那是当今皇后的权力,她个废后冒然出现在大众面前,本jiù shì 奇怪,绝对会成为焦点中的焦点,再跟在皇上的身边,将置皇后于何地?所以,只这么想,她就能预料到,这样的安排造成的效果绝对不亚于场地震,难道他贵为国之君,就不怕引起无端bsp;bsp;被天下人耻笑吗? 何况,这样,不是让她与她的妹妹梅茹公然为敌吗?那梅茹几次三番都想夺她性命,如此来,可算是有了良好的借口——觊觎后位,就这条,足以让你梅霜死无葬身之地且还得背着令人不齿的罪名。 想到这里,梅霜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安排,若不是贵为天子的萧洛昏了头了,便是大有玄机。 当然,她绝对不相信这样位用兵如神的君王会有昏头的时候,所以,只能解释为,这是要将她暴露在阳光下的节奏。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梅霜还在冥思苦想,难道皇上问南宫诺有没有告诉她的事情jiù shì 去给太后祈福这件事?但无论如何,她是都不适合抛头露面的了,第,身份不明,第二,这不符合自己贯低调的作风。 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想了半天根本毫无头绪,气之下,她弯腰从墙角扯起把杂草,不耐烦地揪着上面的叶子,“你怎么还不来?叫你还不来!你不来我怎么办?” “怎么?想我了?” 句貌似没有好气的戏谑的话语如天籁之音,在梅霜耳边荡漾。 若不是声音熟悉,梅霜险些吓得心脏跳停,这厮难道是踩着风火轮来的?方才她还没注意到院子里有人哪。 遂停止了手中对杂草的摧残,欢快回眸。 猛然转头险些和后面的人面贴面,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庞让她倒抽口凉气,身子慌忙后退的时候腿不慎撞翻了椅子。 眼看人就要踉跄落地,南宫诺长腿勾,恰到好处地勾住了倒下的椅子,同时长臂伸,揽住了梅霜柔软的腰肢。 近在咫尺,梅霜惊吓连连,抚着胸口大喘气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吓死人不偿命。” 黄昏的薄暮里,眼前的南宫诺面上带着个类似京剧脸谱似的面具,三块瓦的神仙脸,红黑色调,外加勾金抹银,再加上他身上着的玄色衣袍,这身打扮在即将到来的黑暗里可谓阴森慑人。 尤其南宫诺那双原本泛着桃花的星眸,如今盯着梅霜却是眸意森冷,黑漆漆的如口井,梅霜还来不及去pǐn wèi 这口井里到底隐藏大的深意,只觉得那面具在南宫诺偶尔的眨眼间如同活了般,吓得她浑身寒毛直竖的同时硬是推开南宫诺,讥笑道,“你干吗带个面具来?难不成毁容了?” 南宫诺摘下面具,放在手里把玩着,眼睛却是没有离开梅霜的脸,深究的目光略带丝玩味,将梅霜从上打量到下,直到看得梅霜有些发毛的时候,他才垂眸在面具上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把玩着的同时缓缓开口,“这些日子住得还舒服吗?” “” 梅霜无语。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平素连个人影盼都盼不来,没想到今日却都来了,前脚个来问她住得习惯不习惯,后脚zhè gè 则问她住得舒服不舒服。 这不都是fèi huà 吗?这被软禁在这里如同坐牢般,天天在那亩三分地上画圈圈,她能习惯能舒服吗? 有事就说事,别没事找事!她最烦的jiù shì 这种明明有话却非要绕弯子以fèi huà 开头的人,尤其是男人,墨迹外加故弄玄虚! “你今晚住晚不就知道了吗?”她没好气道。 话出口,顿觉失言。果然,南宫诺听到这话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瞥向梅霜,唇角勾,似笑非笑,“怎么?这是邀本王今夜与你同床共枕吗?” zhè gè 男人,能不时时刻刻这么精虫上脑吗?凡事都能和上床那点破事联系起来,天知道梅霜用了大的耐力才忍住转身走关门谢客的冲动,毕竟,zhè gè 时候南宫诺来,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越拿捏,越说明他肯定是有事。因为他们相处时他有个很大的乐趣,jiù shì 逗弄梅霜,然后看梅霜着急上火。 午后皇上萧洛突然驾到,以类似的fèi huà 开头后,竟直接给了她个晴天霹雳,有种让她裸奔的感觉,谁知道南宫诺fèi huà 的后面会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只能忍住气,再忍,而后副别卖关子的神情云淡风轻开口,“你是不是就来告诉我要去大昭寺为太后祈福的事情?皇上方才来已经说了” 南宫诺抬脚将椅子勾过来,施施然坐下,“本王口渴了,去泡壶茶来,待本王为你指点二” 若不是南宫诺最后句话让梅霜动心,她会去泡茶?她了个去还差不。 居所里十分简陋,仅有的个茶杯被梅霜贡献了出来,她使劲涮了涮后,倒上杯白开,端出来的时候南宫诺正在翻她刚看过的经书。 见梅霜出来,揶揄笑道,“吆,还挺像回事,你看这圈圈叉叉的,还有心得体会?” “圈圈叉叉?”梅霜端着茶杯的手猛然抖,不怪她想,实在是这暗示性的词语在诸的言情书里等同于“此处省略n个字”,原来这词语的起源竟如此早。 “想什么呢?”南宫诺放下手里的经书,瞄着走神的梅霜,从她手里接过白开,饮而尽后这才解渴般说,“坐。” 坐?梅霜四处看看,就张椅子,还在他的屁股底下,让她坐?坐哪儿? 见梅霜左顾右盼,南宫诺干脆拍着自己的大腿,不耐道,“坐这里呀,快” “” 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和南宫诺在搞暧昧,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她有饥渴似的,这样的地方还敢偷情,于是,不乐意道,“我着就行。” 第五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和南宫诺在搞暧昧,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她有饥渴似的,这样的地方还敢偷情,于是,不乐意道,“我着就行。” “那我说话你听得见吗?” “我又不聋。” “那好,皇上——” 南宫诺说了句什么,仿佛是从喉间发出来的,梅霜果然没有听清,下意识身子往前探,耳朵伸,yí huò 道,“你说什么?” 这距离恰好在南宫诺长臂勾住的范围之内,他伸出个指头,在梅霜的斜肋下轻微点,梅霜吃痛,身子不自觉往前蹿,直接趴在了南宫诺的肩膀上。 南宫诺长臂揽住梅霜柔软的腰肢,不慌不忙道,“让你坐不听,偏要趴在本王身上” 梅霜干脆伸臂狠狠搂住南宫诺的脖子,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若是对不起我辛苦倒的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温软的身躯,暧昧的姿势,勾魂的声音,还带着浅浅的挑逗,尤其那如兰的气息吹在耳际,如同带电般很快传到整个身体,整个人都麻酥酥的,南宫诺下子有了fǎn yīng 。 “同归于尽?”他手不老实地抚摸着梅霜曲线流畅的后背,哑声道,“我看是同床共枕吧,怪不得方才邀本王在这里睡晚呢” 梅霜身子僵,对于南宫诺的公然挑逗,她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上次在客栈里若不是临时刺客来骚扰,南宫诺真的就把她“办”了,想着怀里还揣着当时立的字据,哀叹,那都是防君子不防小子的东西。尤其对于南宫诺来说,本是防火墙的东西成了擦屁股纸。 她急忙扭动身子想挣脱开来,“上次的刺客你查清楚了没有?” “刺客?”南宫诺手指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阴沉。 好事半途而废,果然是个骚情男人的硬伤,偏就激情四射的时候梅霜突然大煞风景,他冷淡道,“没有!” “啊啊?”梅霜故作惊讶,趁机抬起身子,“你那么厉害,怎就让人跑了?” “别fèi huà !”南宫诺盯着梅霜细瓷般的小脸,嘟起的红唇,唇角微扬,目光灼灼道,“你不提醒本王还倒忘了,今晚本王来jiù shì jì xù 未完的事” 句话让方才心情略有些放松的梅霜顿时花容失色。 南宫诺个根本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个指头点在她的身上,方才还张牙舞爪反抗的梅霜顿时如木头般,情急之下只能大叫,“说好来指点二的,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后猛然间醒悟,方才南宫诺可不jiù shì “指点”二吗?尼玛果然没有食言,指点的直接人动不了了。 “是啊,”南宫诺抱起梅霜,边往屋里走边闲闲道,“本王为你指点,你不应该做出点什么来感谢本王吗?” “可否用别的方式?” “本王只对你的身体感性趣。” 说话间梅霜已然被其放在床上。 “你给我解开穴位行吗?否则这样,和奸尸有什么区别?”梅霜急中生智道。 不知道是不是将件美好的事情说得过分恶心,南宫诺犹豫了下,不情愿地解开了梅霜的穴位。 梅霜只觉得浑身酸麻,揉揉酸痛的膀子,偷眼看了下南宫诺,果然,这厮眼里的情欲褪去不少,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审视,“怎么?见到萧洛就忘记本王了?” 梅霜愣住,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直没有见到南宫诺,原来她原先揣测的原因不对,他是在生着这气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误会必须消除,还要消除个彻底,才能进行下步的友好磋商,南宫诺不是几句话就容易糊弄过去的,所以,这shí jì 行动是不可避免的。 为了不让这祖宗jì xù 生气,为了还能在友好的气氛下共商计策,梅霜鼓鼓勇气,狠狠心,凑上前去,“好吧,本小姐今日就英勇献身回,特向大慈大悲的昭王殿下献上香吻枚,以示感谢” 反正都吻过了,再吻次也不少块肉。 没曾想这蜻蜓点水似的浅吻,竟如发信号弹,将南宫诺方才已经熄掉大半的欲望之火顿时勾了起来。 内心惊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梅霜真的欠他般他狠狠揽住梅霜的纤腰,毫不怜香惜玉堵住她的如花瓣般的红唇,yī zhèn 蹂躏后,欲望爆棚,在略急的喘息里,手脚开始并用 梅霜也被南宫诺的法式kiss撩拨地身子yī zhèn 阵酥软,气喘吁吁,神思恍惚,眼神迷离,脚尖开始紧绷 当南宫诺的掌心隔着衣衫游移到梅霜柔软的胸前并覆盖上轻轻揉搓的时候,梅霜忽然魂归故里般,这胸前还有个“三年协议”呢,他没有摸到吗? 果然,南宫诺的手仿佛触摸到了什么般略微停,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抬起头,视线开始下移。 梅霜终于有机会大口补充氧气了,她瞄着南宫诺手上的那张协议,心想,你看着办吧。 南宫诺舒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慢慢从梅霜身上起来,唇角含了丝冷笑,“霜小姐果然聪明,知道本王还就有zhè gè 习惯,不爱勉强人” 夜色终于来临。 当激情过后,梅霜才意识到就连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南宫诺也有些模糊。 她从床上起来,坦然整理下衣衫,默不作声地过去点着烛火,“请叫我林小姐” “林小姐?”南宫诺皱眉。 “林雨湘,皇上默许并允许的名字。”梅霜点着了烛火,又拿剪刀剪了剪烛芯,整个室内顿时亮了起来。 “那是叫给外人听的”明白过来后,南宫诺嗤笑声,竭力用意念算是平息了身体的欲火。 “你看,这为太后祈福的事”梅霜低眉顺眼旧话重提。 “来的时候本王不就告诉你了吗?”南宫诺没好气道,“耍小聪明有套,论起大智慧来,怎就朽木不可雕也?” 我忍!深呼吸,不生气! 见梅霜没有fǎn yīng ,南宫诺干脆起身,走到外面,回来的时候手上就了个面具,就他刚才来时戴的那个,随手扔给梅霜。 梅霜接着的时候忽然间福至心灵,“什么?要我带着面具去?” “你不是怕暴露在阳光下吗?”南宫诺斜了她眼。 “原来你早知道这事,”梅霜方才垮下的小脸瞬间绽放笑颜,雪白的贝齿紧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方才错怪你”的kuì jiù 表情,而后将面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啧啧赞叹,“好东西!好主意!高!” 南宫诺“哼”了声,“别gāo xìng太早,先想想用什么bàn fǎ 戴上才算是堂而皇之吧” 梅霜抿唇笑,“zhè gè 不难” 这桩大事算是解决了,她还有件大的事情要问南宫诺。 “你说,皇上将我关在这里,dǎ suàn 关到几时?” 南宫诺仿佛早就料到梅霜会问zhè gè 问题,遂不以为然道,“这得看东来国的内乱何时平息了?” “”梅霜愣住,“很严重吗?” 南宫诺眸子里忽而闪过丝玩味,“你猜呢?” “别打哑谜了,求你了”梅霜真急了,放下手里的面具,来到南宫诺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我是不是和东来国有染,你最知道,皇上也不傻,否则,东来国内部有争斗他怎么就知道呢?所以,把我软禁在这里,通敌嫌疑根本是借口,和我点guān xì 都没有,若说等内乱平息再放我走,那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梅霜口气道,唉声叹气中少不了婉转的抱怨。 说这话的时候,眉心蹙起,唇角紧紧抿着,刚才被南宫诺通蹂躏的樱唇此刻是娇艳欲滴,分外诱人,看得南宫诺时心神荡漾,但梅霜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有些事jiù shì 这样,知道了结果却不定能够改变现状。 南宫诺只是兀自喝着水,却没有回应。 梅霜只能瘪瘪嘴,确实,这样的事情也是自己事招来的,时心软、手欠的后果。 气氛时bsp;mò 下来。 忽然间梅霜想起什么,“皇上之前在冷宫的时候还说过,只要我说出楚惜若的行踪,他就放我走,你说——” 南宫诺突然间像被呛住般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梅霜吓了跳,慌忙上前给他拍着背,“呛着了?” 南宫诺眼睛不经意地瞄了瞄外面,停了会忽然间拉过梅霜在怀里,低低道,“别出声。” 而后叹了口气,朗声道,“既来之,则安之累了天,休息吧。” 躺在床上,梅霜老实地伏在南宫诺的胸前,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沉静的气氛里,只听得两个人微微的呼吸声,不知不觉,梅霜睡了过去。 ——梅霜个人觉得清苦寂寞的日子,紫朔城皇宫里则是片热闹景象。 偌大的紫朔城皇宫,仿佛夜之间迎来了春天,草长莺飞,柳芽吐绿,熏风拂面。宫里的嫔妃们亦换上了姹紫嫣红的春装,御花园则是嫔妃们最爱去的地方,时间,御花园凌莺歌燕舞、笑语嫣然。 这些日子,皇后梅茹直以身子不爽为由谢绝所有嫔妃的登门,就连前些日子辰妃的zhǔ dòng 登门都没有接见。 今日,皇后刚在御花园出现,老远就看见辰妃过来了。 第五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辰妃改往日对皇后梅茹不理不睬的作风,见到皇后就迎了上去。 “这些日子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爽,难得见到皇后娘娘,今儿真是好雅兴啊”辰妃老远就笑盈盈道。 反常态、如此热情的辰妃,着实让皇后梅茹有些yì ;,她停住步子,心中yí huò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今年早春,听说御花园的花儿开了不少,本宫来瞧瞧” 说话间,已经有看到皇后和辰妃在起的嫔妃们三三两两地聚拢来。 见惯了辰妃对皇后的飞扬跋扈,如今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居然如此和谐地在起,辰妃似乎兴致还很高,这让嫔妃们好奇心大起,打着给皇后梅茹请安的旗号基本过来是探听消息的。 不曾想,辰妃只个锋利的眼神那些嫔妃们就乖乖识趣地离开了。 梅茹这才明白,原来辰妃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辰妃妹妹,劳你牵挂,本宫日未有出来,今儿阳光正好,索性陪本宫走走吧”梅茹温言道。 番话言语得体,举止沉稳,让辰妃突然间有些嫉妒。 zhè gè 梅府先前的庶女根本不曾入得她法眼,试想,个出身不高、又被嫡女动不动当丫鬟使唤的庶女,居然有这样的好命,轻而易举地成了统帅后宫的皇后。果然,环境造就人这话点不假,这才久的时间,这庶女的举手投足间居然隐隐有了中宫的风姿。居然还得是自己“陪”她走走,搁在入宫前,她想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是断然连个白眼也懒得给她的。 虽然心中忿忿,但碍于有事,辰妃面上还是强行保持了自己尽最大努力营造的热情,“皇后娘娘聪慧,臣妾自叹弗如啊” 梅茹依然云淡风轻,她何尝不知道zhè gè 辰妃笑面孔的背后恨她入骨。 shí jì 上,在入宫前,辰妃就对梅府的两个千金颇有微词,如今的皇后梅茹就不必说了,在当时那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即便是梅府的嫡女梅霜,又是太后指定的皇后人选,也让辰妃直耿耿于怀。 没曾想个突如其来的yì ;让梅霜深陷冷宫,声明狼藉,再无翻身可能。为此辰妃曾经短暂地做过中宫之位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的美梦。辰妃直认为,论德论才,她并不输于任何金枝玉叶,梅霜侥幸得太后宠爱,但其品德不端,当然比不上她。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望眼欲穿的后位最后落到了她zhè gè 梅府的庶女身上,当时极大地触动了所有嫔妃的敏感神经。 所以,辰妃直恨梅茹横刀夺后,觉得她出身低微,根本不配后位,这言语之间的讽刺讥笑从未断过。 今日如此乖巧,倒耐人寻味,且看她表演吧。 梅茹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慢慢溜达着,不急不躁,那意思很明显,你不zhǔ dòng 开口我还懒得问呢。 于是,梅茹从容不迫的姿态,这在辰妃眼里却成了十二分的刻意,仿佛梅茹是在嘲笑自己肯舍下贵为妃子的高傲来zhǔ dòng 巴结她般。 辰妃心底冷笑,且让你端着架子,会看你还能不能端得住。 走了会,避开了所有的嫔妃,就连两个人身边的贴身侍女都和她们拉开了距离,辰妃这才指着路边盛开的正红色牡丹浅浅笑,“皇后娘娘,快瞧瞧这花中之王的风采,这颜色,啧啧,当真和皇后娘娘身上的宫装相配呢” 辰妃的嘴甜是出了名的,“花中之王”、“相配”的字眼,让梅茹顿时停下步子,即便还没有看到牡丹,心底已然舒坦地如喝了蜜。 顺着辰妃的柔荑,她看到了在成片盛开的的牡丹间株怒放的牡丹格外引人注目,居然开出了罕见的并蒂牡丹。 梅茹看惊喜异常,这是吉兆啊,遂伸手轻轻抚上那柔嫩的花瓣,爱不释手。 辰妃唇角微微翘起,眸子里划过丝鄙视,甜甜建议道,“皇后娘娘,倒不如臣妾摘了这朵牡丹,给娘娘戴上” 今日的辰妃如此顺从、贴心,梅茹略思忖,含笑点点头,“有劳妹妹了” 辰妃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刚触上牡丹花柄的时候,突然愕然道,“唉呀,怎么是并蒂牡丹呢?” “怎么了?”见辰妃面上骤然变色,梅茹有些奇怪。 辰妃犹豫了下,为难道,“这让臣妾摘哪朵的好?” “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梅茹直起腰身,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觉得辰妃的biǎo xiàn 有些矫揉造作,嘴上说着为我簪花,却还掂量着理由推脱。 “那皇后娘娘,您看中哪朵了?”辰妃笑问。 梅茹随便指了指上面的朵。 辰妃小心翼翼给摘了下来,让梅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边小心地簪在她头顶的发髻里。 簪完后,què dìng 没有问题了,辰妃这才笑着拍拍手,“可真是好看。” 随后,转过身子,果断掐掉剩下的朵,撕碎后扔在地上。 梅茹皱眉不解道,“怎么了?这好好的花,折了可惜。” 辰妃笑笑,“皇后娘娘,簪牡丹没问题,可是要簪这并蒂牡丹那可是有讲究的。牡丹乃花中之王,配皇后娘娘正是相得益彰。只是,这并蒂牡丹虽是同根所生,皇后娘娘戴朵即正好,那另朵,若是别人留意且如娘娘般簪上,岂不是要与娘娘比肩大不敬吗?” “同根所生”,“比肩”,这样敏感的字眼让梅茹心底蓦然沉,这话里话外,指向可谓明晰。 按照辰妃的性子,若不是发现了什么,怎可能去自己宫中数次打听自己好些没有。 梅茹沉住气,抬手轻轻扶扶头上的牡丹,淡淡笑,“辰妃言重了,不过是朵花而已,说什么比肩?宫里的妹妹们谁簪上都美” 辰妃凝眸梅茹的脸庞,方才她扶住牡丹的手顿,再加上其微抿起的唇角,都在显示着她的口是心非。 辰妃轻轻笑,“皇后娘娘,若是有人看中皇后娘娘头上的那朵牡丹,皇后娘娘肯取下相送吗?” 梅茹脸上骤然变色。 辰妃抬脚踩在地上已经碎烂的牡丹上,用脚轻轻碾,“皇后娘娘,这花再美,已然掉在地上,总也比不上您簪在头上的那朵,实在不必可惜。” 辰妃抬脚在边,地上的牡丹已经被她碾地破碎如泥,鲜红的汁液如同鲜血,她冷笑道,“如今看来令人厌恶” ——已是深夜时分,未央宫里依然烛火通明。 对于皇后梅茹而言,这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辰妃白日的话语还响在耳边。 梅霜果然是回来了,居然还和皇上有纠扯不清的意思,这难道真的被辰妃之前的乌鸦嘴说中了,zhè gè 梅霜还有翻身的机会? 虽然yí huò 辰妃说的话,但辰妃的侍女说得有鼻子有眼,不能不信。 自从上次在宫外暗杀梅霜失败她又受了伤,她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梅霜的任何消息。都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没想到这有消息便是晴天霹雳。 皇宫里,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不过皇上,如今,若是皇上回心转意,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关键,真如辰妃所言,那这梅霜现在会是在哪儿?而辰妃的人也只见过梅霜次而已。 想到这里,她只能将所有的怨恨都加诸在那天晚上的某人身上,他的失信导致自己失去次宝贵的机会。 她深深吸了口气,反正马上要到大昭寺为太后祈福,她自然不会放过那该死的坏她事的人。 ——晴空,丽日。 早的朝阳便shì fàng 出柔和的光芒,kōng qì 里满是花香,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当看到皇上率领下的众嫔妃们及宫女太监的时候,她还是被这浩大的阵容弄得有点紧张。 最前面立的时明黄龙袍加身的萧洛,旁边和他比肩而wèi zhì 略微靠后点的便是皇后梅茹,再往后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该是萧洛的嫔妃了。 每个人都在自己该的wèi zhì ,有面色平静的,有唇角含笑的,个个貌美如花,随着阵阵清风,只见衣袂翩翩,环佩撞击时清脆的声音亦是悦耳动听。 这么的老婆,怪不得那天见到皇上的时候他眼底隐隐有些发青。 梅霜目光再次投到萧洛身上的时候,眼睛亮了下。 或许心情和天气有关的yuán gù ,温柔的阳光下,皇上那曲线分明的面庞轮廓明显柔和了许,整个人冰冻的气场也褪去不少,至少,当听到李公公说人来了的时候眸子里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梅霜有些放心了,皇上心情好,才是真的好。 但是,当梅霜收拾好心情,鼓足勇气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 吃惊、不解的目光是最的,但都共同shì fàng 着同个信号,那jiù shì ,zhè gè 戴面具的女人是谁? 而萧洛,原本柔和的眸子在转身看到带着副银色燕尾面具的梅霜的时候,他先是愕然,接着脸色阴沉下来。 还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呢”,zhè gè 女人的智商,还真是不能小觑。不过,看这面具,倒少不了南宫诺的帮忙。 遂冷冷道,“怎么?这副装扮是见不得人吗?” 梅霜跪下恭敬道,“禀皇上,确实如此。” 第五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随后,梅霜轻轻招招手,示意李公公过来。 李公公不明所以,yí huò 地靠上前走,而后梅霜顺手轻轻掀起面具角,角度正好方便让李公公看到面具下的内容。 李公公认真察看的时候,萧洛后面的嫔妃们也都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向这边。 第,她们想知道,zhè gè 女人为何带个面具; 第二,她们想知道,zhè gè 女人到底是谁。 皇后梅茹面色平静,心底却是如开了锅般。她微微斜开眼神,心照不宣地瞄了下身侧的辰妃,却见辰妃正意味深长地瞧着她,那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我没有说假话吧? 梅茹收回眼神,深吸口气,原来皇上迟迟不走,等的jiù shì 她! 在成功看到李公公被面具下的内容惊得骇然睁大眼睛后,梅霜心底暗笑。 李公公随后趴在萧洛耳边,低低道,“皇上,这脸上不知道长了些什么红疙瘩,实在是——有碍观瞻。” 尽管李公公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萧洛后面耳尖的嫔妃们听到了,有的还了然地交换了下眼神,原来真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女。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这样的丑女,为何皇上还要带在身边呢? 众嫔妃yí huò 重重,却都是极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只听皇上冷冷道,“去大昭寺。” “起驾!” ——梅霜本以为自己面具下的这副尊容会让萧洛看了产生厌恶之感,并果断以此尊容是对祈福法会的不尊重并且会严重影响祈福的效果让她留在宫中,这样,她不枉自己遭罪场,省却了后续的诸麻烦。 毕竟,顶着废后的“光环”还抛头露面实在勉为其难,且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的意思,所以,最好和之前的所有人都老死不相往来。试想,你个废后跟在堂堂的皇上和皇后身边是什么意思?除了显出皇后梅茹的尊严和自己的落魄之外,真不知道和这次的祈福法会有任何guān xì 。 既然萧洛没有表态她不去,她就得去。 于是,等全耷头耷脑的梅霜发现全部的人按次序上了马车依次离开后,她眼前的竟是最后的辆马车了。 刚要上马车,只听马车里传来声低低的喝斥,“大胆,这是宜婕妤的马车,赶紧下去。” 梅霜醒过神来,抬眸,马车的布帘子被拉开,个圆脸侍女伸出头来,对着不伦不类的梅霜喝道。 话音刚落,马车里又传出个温柔的声音,“沁儿,让她上来吧” 圆脸侍女有些不情愿,对主子的话又不能抗拒,只能嘟囔道,“前面的马车都走远了,如今再个人,岂不跟不上了” “谢谢。”梅霜顾不得再客套,连忙跳上车,毕竟若是因为她和前面的马车拉得太远也不妥。 萧洛知道梅霜已经成功搭上最后辆马车,便不再理会。 皇后梅茹端端正正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放在没有丝褶皱的长裙上,唇角如既往噙着得体的微笑。身正红宫装,发髻高耸,虽只插了支九凤朝阳的金钗,但随着马车的晃动,颤颤间划出金色的流光,简洁却不失大气。 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副雍容华贵的姿态。只是,这样坐着,难道不累吗?脑海里想起那个走路都撞到他的女人,如今竟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戴着面具来应付自己的差事,够聪明,他唇角不自觉地翘,zhè gè 女人,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萧洛侧目看了看梅茹,目光瞥过她的右臂,突然间问道,“梅相可好?” 梅茹正兀自想着心事,听到后微微怔,随即应道,“谢皇上挂念,父亲该是很好” “嗯,”萧洛不经意道,“梅相前些天受凉,迄今还有些咳嗽,连着几天都不曾上早朝。” 梅茹这才清醒过来,着急道,“父亲身子有碍吗?” “今日为太后祈福jié shù ,朕恩准你huí qù 探望。” 梅茹吃惊地看着皇上,才当皇后,却被允省亲,这是大的荣耀啊!当即满目感激谢恩。shí jì 上,这样的皇恩浩荡真是不见。虽然宫中传闻帝后不睦,直到现在,皇上也未曾临幸过她,但能有这样的荣耀,也值得。 况且,此时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恩典实在是天助我也! 因着这份特殊的荣耀,梅茹路都是粉面含春,而萧洛,目光只是淡淡扫过她的右臂。 zhè gè 皇后,显然不太像她的表面那样,只是温良淑德。 他执起眼前的杯子,刚要自己倒酒,只见梅茹已经先行着手,粉面含羞,“容臣妾为皇上斟酒。” 萧洛倒没有jù jué 。 马车虽然颠簸,却点不影响梅茹倒酒,无论姿势还是手法,皆是稳重适度。 只见琥珀色的酒液划着优美的弧度注入萧洛的酒杯中,酒注极为均匀。 忽然,马车颠簸了下,而几乎是同时,梅茹左手挨向萧洛手中杯子的底托,只碰,杯子便稳稳固定般,要洒出的酒也只在杯子上方回旋圈后重归杯中,在杯壁晃了几晃后归于平静。 梅茹含笑道,“皇上,请” 萧洛点点头,将手中的酒饮而尽,“皇后,好功夫。” 梅茹先是怔,接着缩回手,微笑里明显有着讪讪,“没、没什么” ——队伍最后辆马车上,已经坐了四个人的空间因为了梅霜显得有些局促。 梅霜和两个个侍女挤在起,对面坐着的则是方才出声叫她上车的宜婕妤。 初次见到宜婕妤,梅霜顿时惊为天人。 毫无瑕疵的面孔白皙细腻,尤其那袭祥云团纹的浅紫色长裙,愈发衬得她眉目如画。yìn xiàng 里,很少有人能将紫色穿得如此超凡脱俗,可眼前的宜婕妤,确实是穿出了紫色的极致魅力。 zhè gè 皇帝萧洛,确实是有艳福。 宜婕妤也打量了下梅霜,月白色的长裙加上银色的面具,全是素色。这在喜爱奢华的后宫里是难得见的颜色,可是,这种嫔妃们都不喜欢的素色似乎很配眼前zhè gè 身材纤细的女子,空灵中还有些神秘。 自然,皇上等的人,神秘些也在情理之中。 宜婕妤收回视线,开始翻看手里的书籍。 梅霜坐着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书上的内容,竖列排的书很费眼睛,但是,梅霜瞧了眼后霍然惊住,不由抬目瞧了眼宜婕妤。 如排扇般的长睫微垂,在眼底透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雪白的颈项,弧度优美,发髻上的金色流苏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摆动,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翻着书页,如若无人之地。 反正坐着也无聊,梅霜干脆伸长脖子仔细瞧着书上的内容。 马车轻微的颠簸摇晃的人很舒服,几个侍女虽然坐得端正,但隐隐有些犯困的意思。或许是梅霜的专注引起了宜婕妤的注意,她从书中抬起头来,微笑着问梅霜,“你也喜欢看书吗?” 梅霜点点头。 “hē hē ,那反正我也看累了,借你看看吧。”宜婕妤大方地将书递给梅霜。 梅霜迟疑了下,心说这后宫的女人果然不是凡人,居然也懂外语。 当然,书的内容对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她刚刚看到段很重要的叙述。 书是用东来国语写的,其中很文字与汉字接近,即使偶尔有些写法奇怪的字也能凭上下文tuī duàn 出意思。书中侧重描绘了在大秦国的东边,也jiù shì 飘洋过海后那里的风土人情,比如,这片岛国上分布着少的小国,盛产稻米和铁器,那里的部落间经常发生战争等等。 梅霜翻看了下书的正面,没有书名,书中的字体仔细看应该也是手抄的。 她问道,“这是宜婕妤的字吗?” 就在梅霜认真研读书中内容的时候,宜婕妤的目光直没有离开过梅霜的面上。因为面具遮住了大半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和下巴。 眼眸如黑葡萄般,晶莹清澈,下巴略尖,白皙圆润,可以想象出zhè gè 面具下的女人应该不难看。 听到梅霜的提问,她收回思绪,唇角微微翘,柔声道,“是的,这是嫔妾照书临摹的,久不提笔,生疏了许” 梅霜指着其中的段话问道,“可否请教下,这几个字怎么理解?” 宜婕妤看了下,解释道,“这是种古老的巫术,嫔妾也不是很懂,权当野史看吧。了解些偏僻的知识,也不完全是坏事。” 她看看梅霜,有些愕然,“你都看完了?这么快?” 梅霜笑笑,“我随便问问,这大部分都不认识,只是看些能看懂的汉字解解闷而已。” 话音未落,马车停了下来。 大昭寺到了。 下了马车,梅霜才发现皇上已经率领着众嫔妃等在那里了。 宜婕妤下车后,便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她该的wèi zhì 。 而梅霜,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脚不知道该伸向哪里。 萧洛冷淡的目光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zhǔn bèi 问问自己该怎么做。 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她突然间觉得就像在走t台,不同的是,嫔妃们种种目光并不是在欣赏她的表演,而是各种复杂交织纠缠在起,如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瞬间,梅霜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股怒气。 你叫我来祈福,既不给我个身份,又不告诉我该怎么办,就让我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引起各种无端的bsp;bsp;,这不是让我zhǔ dòng 来丢丑的吗? 自然,这都是内心的怨愤,脚下还是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向神情冷淡的皇上,快到跟前的时候,yì ;发生了。 第五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嫔妃们愕然张大眼睛看着那个神秘的面具女子在距离皇上不过十步的时候突然如同蝴蝶般展翅般径直向皇上扑过去。 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的投怀送抱的举动实在是突兀,猝不及防之下,就连萧洛也是怔,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去接迎面扑来的女子。 他接住梅霜的同时微向右偏开脸庞,以免对方的面具很有可能会直接碰到他的脸上。 但下刻,他明白,他的dān xīn 是余的。 梅霜头埋在萧洛硬实的怀里,挺括的龙袍上的金线蹭得她的小脸有些疼,但是,她忍着。 方才明明走得好好的,没曾想突然膝盖处麻,股不知从何方来的力量直接将她推向前面。 如果不是萧洛接住她,她定会狠狠摔个狗吃shi。而显然,对方的用意jiù shì 让她摔在萧洛的身上,不然,距离不会算得这么准。 她趴在萧洛的怀里,丝毫没有要从他的怀里起身的意思,萧洛早已看到她的面具飞到了边,而且,他也看到了身边众嫔妃们的复杂眼神。 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搂着个女人,他也有些尴尬,随即伸开手臂,zhǔn bèi 让梅霜好。 只听梅霜在他怀里低低闷声道,“皇上,第,我不是gù yì 的;第二,不戴面具,我没法见人。” 萧洛瞬间有些好笑,第点,他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出蹊跷,这第二嘛,他垂眸,“抬起头来。” 梅霜无语,“我怕惊着圣驾。” “恕你无罪。” 好吧,梅霜点点抬头,似乎是想让萧洛有个心理接受的缓冲时间。 果然,当萧洛看到梅霜缓缓抬起的额头及脸庞上大大小小的红点的时候,唇角抽,眼底闪过的难受神色令梅霜心底乐,看来,zhè gè 战场上神勇的皇帝也患有“密集恐惧症”。 不光是萧洛,其身旁有些眼剪尖却胆小的嫔妃也看到了梅霜脸上的红点,不由自主的此起彼伏倒抽气的声音令每个人都压根根本不敢过去关注梅霜的真面目。shí jì 上,满脸的红点也很难辨认出人的本来面目。 只不过那扫了眼,就有嫔妃禁不住要吐,暗暗后悔不止,真是好奇害死猫,这眼看过去,不知道有少天吃不下睡不香了。 就连辰妃也是吓了跳,恶心之余心里困惑不已,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过,就zhè gè 德行、这副尊容也敢往皇上身上扑,真是不自量力到极点,我呸! 萧洛吞咽了口唾沫,望着怀里那墨黑的眸子里无辜的神色;道,“来人,将面具拿来。” 皇后梅茹始终静静地看着这幕,她也很想看看面具下的梅霜到底有什么猫腻,没想到竟然真是不堪入目。 那刻,她心下沉,好好的张脸居然成了如被蜜蜂蜇过般,想到梅霜视她的那张小脸如命,如今倒也是遭了报应。 不过,她并不像其他嫔妃那样只关注梅霜的美丑,她清晰地捕捉到了皇上眸子里闪过丝说不清的神色,对着那张丑陋的脸庞竟然有着——;,虽然稍纵即逝,但这让梅茹异常震惊,以至于缩在广袖里的捻着锦帕的手狠狠攥紧。这样的神色,她从来没有在zhè gè 冰冷无情的皇帝眼中看到过。即便是偶尔的温情,也没见过几次。 尤其那番简短的对话,如平常聊天,君臣之间,哪见过如此的随便? 梅茹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快速流动着,汹涌呼啸地聚集到心脏的地方,她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激烈跳动的声音。 zhè gè 女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让皇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深吸口气,微微昂首,在萧洛下令将梅霜的面具拿来的时候,她叫住了李公公,淡淡道,“且慢。” 随后身子款款而动,来到那张薄薄的银色面具前,弯腰拾起。 这幕又让嫔妃们面面相觑,愕然不已,皇后娘娘居然屈尊去为个来历不明的丑女人捡拾面具? 缩在萧洛怀里的梅霜也瞄见了这幕,见梅茹捡拾面具后面带微笑走了过来,她大吃惊,尤其是看到梅茹那脸温柔的笑,让她害怕。 但若再jì xù 把脸藏在萧洛怀里那就太刻意太大不敬了,生怕被梅茹认出来,于是,慌忙离开萧洛身上的同同抬起广袖上下遮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和袖口外面的做接东西状的小手,忙不迭地说道,“谢谢。” 没想到梅茹并没有直接将面具送到梅霜手上,而是柔和道,“莫怕,把手放下来,本宫会些医术,若是信得过,本宫自当尽力为你医治。” “” 梅霜愣了下,连忙推辞,“谢谢皇后娘娘,面容如此丑陋,怎敢惊扰皇后娘娘?”面上前,zhǔn bèi 拿回面具。 梅茹看了看手中的面具,也不再勉强,递给梅霜。 梅霜快速接过的同时背过身去扣上面具,面心理咒骂方才该死的竟然遭了暗算。 而且看梅茹那唇角含着的丝意味深长,只怕是她已经认出自己了。 恰在此时,李公公过来在萧洛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萧洛点点头,迈步走向祈福大殿。 祈福大殿里早已是香火缭绕,正中的是高约三丈的金佛,俯瞰众生,宝相庄严。 地上摆着几排黄色的织锦圆形垫子。 在寺庙僧人的带领下,萧洛和众嫔妃顺次跪拜了下来。 梅霜刚选了个最后面的wèi zhì ,只听萧洛淡淡道,“让林小姐到前面来。” 李公公得令忙过去对梅霜意味深长道,“请吧,林小姐。” 梅霜愣,随后连忙起身来到萧洛身后,早已有寺庙的僧人在地上摆上垫子,梅霜跪了上去。 紧接着,先是大昭寺主持宣布祈福法会开始,然后大殿外面的僧人开始诵经。 诵经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梅霜双手合十,随着萧洛的磕头而磕头。 番磕头诵经后,萧洛起身,个僧人便上前递上香火。 梅霜睁大眼睛,咦?这不是那天在客栈的云空吗?他真的是大昭寺的僧人。 萧洛接过香火后,云空便退到边,恭敬垂眸,双手合十。 皇上和皇后都上完香后,重新跪下,jì xù 祈福仪式。 对于梅霜而言,这样的祈福仪式她根本jiù shì 可有可无的人。毕竟太后的儿子带着群儿媳来为太后祈福尽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个外人在这里,总是别扭,不合群。 不过,既然来了,为太后祈福的过程也为自己祈祷下吧。 大家都在闭目认真祈福的时候,梅霜只觉得手背上仿佛被针刺了下,微微有点刺痛,她睁开眸子,手背上什么都没有。正要合眼的时候,忽而余光里似乎有道灼灼的目光看向自己。 她微抬眸,zuǒ yòu 望了下大殿,没有任何异常。 奇怪,梅霜重新合上眼,不会,相同的感觉又出现凌,就算是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就在自己面前。 她又睁开眼,这回顺着直觉望过去,原来是大佛旁边的几尊菩萨,菩萨每个都如真人大小,或或坐,姿态各异。 梅霜挨个看过去,忽然间,心里忽悠,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方才,她明明看到有尊菩萨睁大的眼珠转动了下。 她惊得身子抖,自己定是看错了。 再鼓起勇气看过去的时候,那尊菩萨如常态般,没有任何异常。她松了口气,刚要移开目光的时候,眼珠居然又动了下,而后,仿佛是在看着梅霜般,唇角似乎还透着冷笑。 这尊菩萨本jiù shì 脸凶相,如今这么来,惊得梅霜险些叫出声来。 yī zhèn 森冷的寒意自脚底升起,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太恐怖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梅霜哆嗦着,忽而,头顶上道温柔的目光投射过来,她睁大眼睛,居然是左前方的云空。 突然想起自己戴着面具,云空未必能认出自己,但是,他的目光虽然有着不解,却是柔和坚定,刹那间,梅霜心里居然安定了不少。 但是,她再也没有任何祈福抑或祈祷的欲望,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恐怖情形。 若不是菩萨显灵了,便是这菩萨有问题。 反正今儿来就不正常,先是被暗算莫名其妙扑在萧洛怀里,如今又看到菩萨“显灵”,这到底里面是有什么猫腻? 可以肯定点,定是有个神秘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监视着自己的举动。 想到这里,梅霜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切都貌似复杂了。 她偷眼看了下前面的皇帝,他跪在原地,动不动;皇后梅茹亦是如此,神态十分虔诚。 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这两个人,其他女人都在背后,她看不到她们的表情,难道,那个神秘的人在她们之中吗? 梅霜心神不定地胡乱bsp;bsp;着,脑海里团乱麻。 当祈福完毕,萧洛起身的时候,她双腿居然跪麻了,摇晃着起身,没曾想,腿根本没劲,酸麻间双腿像残了样直接向侧倒去。 “施主小心。”靠她最近的云空沉声道,随即快步上前,轻轻扶了下梅霜的胳膊,借力扶正梅霜后,再退到边。 萧洛转过头来,目光无波,“会去休息下。”随后向门外走去。 梅霜感激地看了看云空,双腿暂时无法动弹,只能在原地等待会。 皇后梅茹jīng guò 她身边的时候,看了看她,又瞥了眼云空,眸子里的意味深长任谁都看得懂,而且,居然闪过丝淡淡的杀气! 第五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无端打了个冷颤。 嫔妃们跟在萧洛的身后鱼贯而去,虽然很目光曾经停留在梅霜的身上,但都只是漠然而过。说实话,能理解个公然对皇上投怀送抱的神秘女人的怕是没有。 嫔妃间争宠吃醋是常有的事,皇上对哪个嫔妃向来都视同仁,如今,蓦然出现个如此大胆的女人公然在每个嫔妃的眼皮子底下向皇上投怀送抱,真真是胆大包天。 可笑的是,公然投怀送抱便罢了,如今又弄出了这样出,跪个把时辰腿就折了般的mó yàng ,不是成心吸引皇上的注意嘛。 出去的嫔妃们面色各不同,讥笑耻笑的不屑的眼神如道道利剑,在lí qù 之前不约而同齐齐射到梅霜的身上,心底忿忿道,哪里来的所谓姓林的狐狸精、妖女! 尽管梅霜只是略微转身,却已经感觉到那强大的目光力量,瞬间如芒刺在肩,心底不由自主缩紧。 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然成为嫔妃们的公敌。 只是,会是谁? 萧洛和嫔妃们在主持的带领下很快出了大殿,只剩下梅霜和她后面的云空。 梅霜只觉得眼前yī zhèn 发黑,身子摇晃了下。 忽然间,双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回过神来,竟然是云空,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柔和。 这样的目光,让梅霜蓦然间油然而生种感动。 她好后,强笑声,“谢谢,我没事。” 云空也退到几步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小心。” 梅霜还没回过神来,云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殿门口。 她怔怔了好会,才意识到,大殿里只剩下自己个人。 壮着胆子四下望了下,高耸宏伟的大殿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只有香炉里还未燃尽的香火袅袅的烟雾弥漫开来,满是香火的气息。 她仰头望去,宝相庄严的大佛形象逼真,俯瞰众生,那双慈悲的眸子似乎能看尽天下事。 梅霜又挨个仔细看了下大佛旁边的那些佛陀,目光落到方才眼珠转动的那尊菩萨,死死盯着她的那双眼睛。 紧张之余甚至连手心都沁出了汗,但是过了好会,那尊菩萨没有任何异常。 梅霜蓦地放松下来,定是她今日不宜出行,所以,出门才遇诡异。 她转身要出大殿,就在转身的瞬间,余光里似乎有什么在动。 她心里忽悠了下,目光慢慢转向动的地方。 这看,当即惊得她魂飞魄散,方才的那尊菩萨的唇角居然慢慢上翘,明显在冲着梅霜笑。 当梅霜惊叫着从阴森诡异的大殿里跑出来的时候,着实将外面的几个僧人吓了跳。 外面,祈福法会已经jié shù ,外面诵经的僧人早已散去,只余几个僧人在大殿外守候。 梅霜连滚带爬地从大殿里出来,几个僧人连忙上前,急问施主怎么了。 “动了动了,不不,她笑了”梅霜语无伦次道。 几个僧人面面相觑,头雾水,伸头向大殿里看了下,并无任何异常,但zhè gè 戴着面具的女子眸子露出的恐怖神色不像是假的,其中个僧人问道,“施主勿慌,请慢慢讲,什么——笑了?” 在阳光下,梅霜像从水里刚捞出来般,浑身都汗透了。好会,她才huī fù 了喘息,但眸子里依然恐惧,见眼前的是几个陌生的僧人,她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或许是我眼花了” ——大昭寺是大秦国皇家寺庙,依山而建,占地共计千亩。暮春初夏时节,满眼皆是郁郁葱葱。 沿着青石小径路蜿蜒而行,便来到寺庙后山,皇帝行宫便建在这里。通常在寺庙祭拜完毕,皇上都会在行宫歇息yī zhèn ,或用膳或与寺庙主持交流佛法。 梅霜随着僧人拾级而上,密林掩映间,行宫里九曲回廊,雕梁画栋,暮春的花草铺满行宫,让行宫的地面看上去如同织锦铺就,甚是赏心悦目。 方才受惊吓的心在眼前的片美景中算是稍微得到了缓释,梅霜慢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在那片美景上,脑海里却满是方才的诡异情形。 先是被绊倒在皇上怀里,接着大殿里的菩萨突然出现异象,而后云空又提醒让她小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她注意到了菩萨的异象吗? 路上,脑子里乱成堆麻,直到僧人提醒她到了用膳的地方的时候,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行宫里早已备下午膳,因着皇上此次带着众嫔妃而来,午膳便设在行宫宽敞的西四宫。梅霜到的时候,众嫔妃早已落座。 正中是萧洛,皇后梅茹和辰妃左右,其他嫔妃们则顺次而坐。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同样的清淡斋饭。 梅霜在门口,看了看里面,发觉似乎并没有自己入座的地方,而嫔妃们看着在门口的梅霜,眼光如同看外星人。而中间的那位,正襟危坐,似乎也没有告诉她该坐在哪儿吃饭。于是,她就怪异地在门口晒着,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显然,自己的出现打扰了大家的吃饭,梅霜自嘲想着。那些嫔妃们幸灾乐祸的目光,若是平日她的自尊心早就受不了了,如今即使现在如此难堪的境地,她现在也没有任何不忿的心情,即便让她坐下来,受方才的恐怖影响,她也没有任何胃口吃饭。 算了,不吃又如何? 她正要转身,忽而听见皇后梅茹柔和的声音,“皇上,是否让林小姐进来?” “嗯,”萧洛仿佛才发现梅霜的存在般点点头,算是恩准。 “那就再加张桌子,请林小姐入座。”皇后梅茹吩咐着。 不会,僧人摆好了桌子和凳子,也上了份斋饭。 梅霜也没有客气,坐在所有嫔妃的最下首,在萧洛开始吃饭后,她也开始大快朵颐。 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考验你的承受力的时候,胃口好jiù shì 抗打击的凭证。 嫔妃们用午膳的时候,银筷汤勺,应俱全,细嚼慢咽,动作优雅,整个西四宫里鸦雀无声,唯有梅霜吃饭直接下手抓起馍馍,惊得几个嫔妃连连交换鄙夷的眼神。 当梅霜大口吃完眼前的斋饭的时候,其他嫔妃还在和馍战斗。面前只剩下碗汤了,梅霜端起碗,忽然间发现,汤的颜色似乎比起旁边的嫔妃要略深些。 脑海里蓦然回旋起云空的提醒,她复将碗放下,装作不在意地又看了看其他嫔妃面前的汤色,果然都没有自己这碗的颜色深。 梅霜了个心眼,眼睛四处看了看,每个人都在安静地用午膳,那jiù shì 说,这里面的人做手脚的可能性小,汤或许在外面就有了蹊跷。 梅霜重新端起碗,凑近唇边,假作汤很烫微微向里面吹着气,眼睛却警惕地看着四周。 既然有人端碗特殊的汤给她,那必然关心她有没有喝。 观察了会,依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梅霜的目光转到墙角的时候,忽然间惊叫,“啊啊,有老鼠!” 随着手松,手里的碗顿时掉到了地下。 这突兀的尖叫加上碎瓷的声音,在安静的西四宫里格外瘆人,些胆小的嫔妃惊得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尤其梅霜身旁的嫔妃,被地上的汤汁溅到身上,粉色长裙上的污渍格外显眼。 那个嫔妃恼羞成怒,正要出口斥责毛手毛脚的梅霜,却望着地上愕然睁大眼睛。 地上的汤汁如同被烧开般,正泛着泡泡,还发出“嗤嗤”的闷响。 “啊——有毒!”那个嫔妃惊吓之余,脸色泛白,拿起手绢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忽然间又想起飞溅到她的衣裙上的汤汁,慌忙低头去察看,那汤汁浸染过的地方明显有着烧灼的痕迹。 她疯了般冲萧洛跪下来,指着梅霜说梅霜要害死她。 这么闹,这顿饭算是不用吃了。 每个嫔妃的眼睛都钉在地上的汤汁上,从地上的情形来看,其毒性可见斑。 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梅霜身上。 梅霜愣愣在原地,虽然预感到这汤有问题,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含的剧毒足以见血封喉。 若不是自己方才小心,恐怕这小命实在是不保。 萧洛放下筷子,先是来到那个哭哭啼啼求皇上做主的嫔妃面前,冷着脸道,“送她回宫。” 接着他又来到梅霜面前,凝望梅霜会儿,在所有嫔妃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淡淡开口,“今日为太后祈福,尔却再不敬,来人,将其拿下,听候发落。” ——梅霜坐在间不大的房间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太阳从窗户正上方落到了西方,天色也渐渐转暗。 对于萧洛安排自己来给太后祈福,让自己公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本是荒唐之事,如今是从开始进来就不太平,惊悚怪事桩桩,甚至,有人还有毒死自己。 若说萧洛安排自己来给太后祈福最后的结局jiù shì 毒死自己,那在宫中只需杯毒药即可,何苦大老远跑到这里下手? 但若不是萧洛,那会是谁呢?几乎从开始就下手,而且,把握的时间都很到位。 萧洛即便是傻子,也该看出点端倪,怎么居然将自己囚禁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古怪甚,不说别人,jiù shì 南宫诺,似乎也没有反对自己来给太后祈福。而且,自己顶个“林雨湘”的名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暗黑如墨。 夜间,山里的风大,正是春寒料峭时节,梅霜不免觉得衣衫单薄。 她从椅子上起身,望着窗外的密林,如同鬼魅的般,在风中飒飒响动,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瘆人。 忽然间,窗外闪过道黑色的影子。 第五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惊非同小可,当即吓得正在窗前的梅霜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跳如鼓,zhè gè 大昭寺怎么处处透着诡异?从自己进来各种怪异就没有停过。 进来这间房子之前特意察看了下地形,她清楚地记得,房子孤立地在处悬崖边上,前面有重病把守,这窗后jiù shì 悬崖,刚才的黑影是怎么回事? 可以预见,那绝对不是只飞鸟,飞鸟没有那么大。 梅霜冷汗淋漓,想想今天的毒汤,难不成真的是不置自己于死地不罢休? 发了会呆之后,她突然间发现长窗竟然还开着条不小的缝隙。 该死!自己手欠方才开窗透风竟然忘了关上。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手刚接触到长窗,借着暗淡的月色,发现窗台上有个纸团。 她先是战战兢兢在长窗周围看了看,除了漫山遍野的密林发出的呼啸声,再无任何动静。快速关上长窗后,她拾起纸团,忐忑不安地展开,上面竟然是尊佛。 而这尊佛正是她看到的那个将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佛像,如今借着月光看过去,姿态平和,丝毫没有她所看到的那幅恐怖的景象。 除了这尊佛,纸条上干干净净,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谁半夜送来这张纸条,又恰恰画了zhè gè 异象出现的佛呢? 凝眸于这张纸条,那尊色彩鲜艳的佛像,栩栩如生,忽然间,梅霜视线定格在佛像的手指上。佛像的姿势系坐着,捏着个指诀,奇怪的是,原本拇指和食指轻轻捏在起的,如今却是食指和拇指分开,而食指明显指向脚的方向。 梅霜仔细看了看佛像,纳罕不已。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所看到的佛像的怪异没有biǎo xiàn 出来,反倒对指诀做了改变,这是在警示自己还是要告诉些什么呢? 梅霜盯着谜般的纸条,眉头紧皱。 手指,手,脚,足?手足? 蓦然间,梅霜如醍醐灌顶,自进入大昭寺困扰她时的问题的dá àn 呼之欲出。 梅霜怔怔间,只觉得股凉意自脚底升起,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四肢百骸都透着彻骨的寒气。 她终究还是不放过她。 看来,自从自己进入大昭寺,她就开始下手了,桩桩,件件,无不用心险恶、手法恶毒。 目光再次移到佛像上。看来,用佛像向自己示警的人不仅知道自己看到了佛像的怪异,而且,也定然知道这背后的蹊跷。 只是,会是谁如此好心呢?何况,此人能从悬崖边的窗户闪而过,定是武功了得。说实在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运气。 梅霜拿着纸条坐回到椅子上,开始托腮沉思 冷不丁声,门被人轻轻推开,随之而来的光亮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梅霜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藏到衣袖里,转眸,来的竟然是皇上萧洛。 萧洛已然换下白天的龙袍,玄衣皂靴的装扮让他少了白天的高高在上,看起来了几分清俊,面部的线条也比白天柔和些许,看上去倒有着几分雅士文人的斯文。 萧洛来到这里,她并不惊讶。 午膳时分明明有人要毒死她,他却要她背负不敬的罪名,将她囚禁在这里,又派重兵把守,只有个原因,那jiù shì 不想她再遭毒手,此举恐怕也是在给那个害她的人看的。 只是,光亮渐渐充满房间的时候,梅霜才发现,皇上身后的竟然不是皇后?居然是那个允许她上车同行而且还认识外文的美丽嫔妃宜婕妤。 她换下了白天的浅紫色衣衫,如今的绛紫色显得美人如玉,神秘莫测。此刻,她跟在萧洛的身后,望着面色愕然的梅霜,同样眸子里也显惊讶。 梅霜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连忙转过身去,摸起桌上的面具就手忙脚乱地往头上套,边心底暗骂自己,该死!摘下后竟然忘戴了。 身后传来萧洛淡淡的声音,“不用费事了,治你的脸,只需要盆水足够” 梅霜戴面具的手顿时停顿在半空。糟糕!莫不是被他识破了? 她转过身来,强自镇定,唇角翘起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皇上,您来了?hi,宜婕妤 萧洛自不必说,倒是把身后的宜婕妤给吓了跳,这样的口气,哪是与天子讲话,她不禁替zhè gè 不懂宫廷礼仪貌似对皇上不敬的女子捏了把汗。 萧洛没有吱声,只是瞧了李公公眼,李公公转身出去,片刻端了盆清水进来,还附带块擦脸的手帕。 梅霜看大盆的清水,当即脸色遽变,不是吧? 她gù yì 困惑地看看萧洛,宜婕妤也有些不解。 “怎么?还需要朕亲自动手?”见梅霜犹豫不决的mó yàng ,萧洛声音冷了几分。 真人面前不露相看来是不行了。 虽然不情愿,但梅霜还是听话地摘下面具,走到水盆面前,掬了几把清水在脸上。 不会,她转过身来。 满脸的红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张素净明艳的小脸,莹白的肌肤、晶亮的眸子,甚是楚楚动人。 宜婕妤虽然直好奇面具下的梅霜是什么mó yàng ,但看到其真面目还是惊到了,“霜小姐?” 话音未落突然惊觉自己祸从口出,这霜小姐早就被皇上打入冷宫,成为代废后,她居然还敢在皇上面前称呼她的名讳,离奇的是,她怎么从冷宫里出来了,而且,竟然被恩准为太后祈福?! 梅霜看,hē hē ,敢情这合宫没有不认识她的,只她在众人面前是瞎子,谁都不认识。 “你认错了,我姓林。”梅霜淡淡道。 宜婕妤美目中明显闪过丝困惑,这明明jiù shì 梅府的嫡女梅霜啊!她们之间明明相识,只是,她看自己的眼神,陌生无比。 幸好萧洛并不介意宜婕妤的惊讶,只是吩咐她将张纸递给梅霜。 宜婕妤这才明白,原来这便是今晚皇上要见的重要人物。只是,她糊涂了,zhè gè 废后梅霜怎么突然从牢中囚成了皇上的座上客?还改了名字? 梅霜接过来,只扫了眼,眼皮便猛烈跳了几下,但她很快huī fù 常态,将纸条还给宜婕妤,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些字。” 萧洛闻言目光掠过梅霜,神色冷淡。 倒是宜婕妤,从方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款款来到梅霜跟前,微微笑,从广袖中拿出那本在马车上两个人共同看过的书,“林小姐,这本书你还记得吗?” 梅霜面无表情,点点头,“谢谢你的分享。” 宜婕妤翻到最后页,指着上面梅霜曾经问过的个字,柔和道,“zhè gè 字,嫔妾记得林小姐还曾问起过。嫔妾以为,若不是林小姐都看懂了其它的内容,又怎会单挑zhè gè 字来问?zhè gè 字本就不常见,林小姐当时对zhè gè 字上下的内容看过好几遍,大约都是在推测zhè gè 字的意思,只不过后来确实推测不出来,才问的嫔妾吧。所以,嫔妾以为,这恰好说明林小姐对这些字了如指掌” 听了宜婕妤的话,梅霜只能心底暗暗佩服,zhè gè 宜婕妤观察得确实仔细,而她确实是通篇只有zhè gè 字不认识。看来,这后宫里原来除了皇后之外,也不都是绣花枕头,果真不能小看。怪不得大半夜的萧洛会带她来到这里。 见梅霜默不作声,宜婕妤来到窗前,顺手推开窗子,股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吹得灯笼里的烛火东摇西摆,几个人的影子也忽左忽右。 宜婕妤回转身的时候,面色已有几分肃然,“林小姐,若不是今日皇上将你暗中放在此处,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其实,有些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想必,是超出了你的想象”说到这里,宜婕妤的唇角微挑,意味深长道,“今晚只要皇上离开这里,明年的今天,jiù shì 你的忌日” 梅霜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这宜婕妤虽是貌美如花,音色柔婉,但其话语里的杀伤力绝对流。 梅霜目光投到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萧洛脸上,只觉得喉咙干涩难耐,双腿无力,顺势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深深埋头于双膝中。 萧洛目光微垂,幽深的眸子里映出眼前单薄的身影,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呆了般。 忽而,股怜悯从心底油然而生,怕是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吧? bsp;mò 了许久,梅霜从地上起身,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眸子定定望着萧洛,“皇上,可不可以答应我个条件?” “哦?”萧洛有些yì ;,唇角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朕救了你,你反倒要和朕讲条件?” 梅霜正色道,“自然,只要皇上答应我,我还可以附带送皇上个惊喜。” 萧洛感兴趣地看着梅霜,“说说你的条件看看。” “过了今晚,请皇上容许我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越远越好,我想过平静的日子” 萧洛不置可否,而是说道,“凭你己之力,你觉得你能走远?” 第五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听了宜婕妤的话,梅霜只能心底暗暗佩服,zhè gè 宜婕妤观察得确实仔细,而她确实是通篇只有zhè gè 字不认识。看来,这句话让梅霜顿时如泄气的皮球,她不甘心又带着急躁的情绪道,“可是,目前这样的日子并不是我所想。的确,我没有bàn fǎ 选择我的出身,可我有权利选择我的生活,我不要卷入宫廷是非,政治争斗,这些和我统统都没有guān xì ” 说了半天后,梅霜才惊觉自己的抱怨根本没有起到效果,望着眼前面色平静的萧洛和宜婕妤,她才知道,自己方才不过是说了半天fèi huà 。 她只能面对现实。 现实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庶女妹妹、如今的大秦国正宫皇后梅茹视她为后位的威胁,从未dǎ suàn 放过她。从在天牢里那位温婉如水的妹妹掏出匕首刺向她的时候,她就直活在皇后梅茹的追杀中。 这还不算,最令人震惊的则是她之前被东来国人劫持的时候曾经质疑她们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的问题也有了dá àn 。 皇后梅茹和东来国人竟然有联系;这还不说,最关键的是她们之间竟达成协议:由东来国人求助皇后梅茹寻找梅霜的消息,而皇后则把关于梅霜的去向线索告诉她们,由她们负责找到梅霜,并将梅霜带到东来国,lì yòng完梅霜后就地处死,永绝后患。 好个借刀杀人! 这是方才宜婕妤递给梅霜的纸上用东来国语写的内容。 这也是今晚萧洛问她那句话的深意,“凭你己之力,你能走远?” 是呀,皇后执掌半个天下,即便庶女出身,亦是左相之女,出身高贵,她能动用的力量实在太了。在南宫诺的庇护下,还算平安过了些日子,这刚露面,便lì kè 被盯上,实在不是巧合。 想当初,她走到哪里,东来国人都能很快追到哪里,若不是背后有强大的力量在引导着她们,她们何德何能能在大秦国的土地上如鱼得水? “皇上是如何得到zhè gè 的?” “东来国内乱因为久让家族人的及时返回,力挽狂澜,在最后关头生死战,平息了宫廷的内斗” 梅霜闻言惊讶不已,心底不可避免地有些jī dòng ,“这么说,东来国避免了场内乱?真是太好了!” “是的,你的提醒所以让你成了久让家族的恩人,这张纸便是他们送来的。至于含义,你该明白”说到这里,萧洛的目光定在那张明艳的小脸上,最后加了句,“你赌赢了” 瞬间,梅霜竟然有种眼底潮湿的感觉,心底漫上荡漾的微波,占满了整个心田。 是的,自己斗胆放走了久让美代子,可不jiù shì 在赌吗?在皇宫里软禁了这么久等来这样的结果的确是惊喜!自己的预言成真已经是不得了,没想到居然换来东来国如此的感恩大礼,真是yì ;中的yì ;! 何况,真正句“赌赢了”从当朝九五之尊的口里说出来,那绝对是不样的震撼效果。 梅霜深吸了口气,恭恭敬敬敛装跪下去,“谢皇上谬赞。” 萧洛垂眸,凝望zhè gè 之前他无比憎厌,如今却是不得不刮目相看的女子,难以想象,她懂东来语,成功预言了东来国的内乱,又冒犯天威放走了囚犯,只为不忍战争荼毒生灵看来,他真得重新审视zhè gè 重生的女人。 “平身吧,”萧洛再看向梅霜的目光柔和了许,“如今,你的妹妹、当今皇后就在外面,你想见她吗?” “” 今晚的事情真是个yì ;接着个yì ;,皇后在外面? 梅霜不解地看了眼萧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公公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皇后梅茹也随他进来。 头戴凤冠,正红色的宫装,虽然穿戴依然皇后范儿十足,但梅霜眼能够看出,梅茹脸色苍白,眸子里亦少了之前的那种贵为皇后的雍容得体,明显的底气不足,眸中的淡漠和疏离清晰可见。 见到萧洛后,她屈膝行礼,神色淡淡,抬眸目光落到梅霜身上的时候,蓦然闪过丝饱含怨恨的戾色,令梅霜立时打了个冷颤,这得大的仇恨,才能让个人看另外个人这样的眼神啊! “皇后,事到如今,还有何话说?”萧洛冷冷看着梅茹。 梅茹垂眸,亦淡淡应道,“皇上,臣妾无话可辩,只是,能否容臣妾与废后说几句话?” 她特意加重了“废后”两个字的分量。 听到与梅茹独处室,梅霜第个不答应,近在咫尺,弄死她对于梅茹来说,还不是小菜碟。 梅茹凄然笑,“皇上放心,姐妹场,臣妾不会对废后如何” 梅霜听,都到现在了,还姐妹场,比屁话还屁话,她只能求救于萧洛,“皇上,zhè gè 可否不要走远?” 萧洛微微愣,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哀求之色,令人不忍jù jué ,他竟然低低“嗯”了声,随后走了出去。 这声虽然低沉,但在梅霜耳朵里,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但皇后梅茹听在耳中,碎在心底。 让皇上乖乖听话,这样的恩宠,她几时有过? 冰冻的凉意漫过心底,喉间酸涩无比,终是深吸口气,来到桌子旁,自行坐下。 “姐姐也坐吧。”她轻声招呼道。 梅霜摇摇头,“我不累。” 说着身子已经退后几步,几乎要贴近门口的同时浑身戒备,目不转睛地盯着梅茹,心说只要你有异动,我就抢先逃出去。 梅霜的忌惮梅茹看在眼中,唇角勾起抹嘲笑,“姐姐向来胆大,敢想敢做,如今倒成了缩头乌龟了。” 淡定!不气不气! “妹妹可不要激我,姐姐我再傻也知道,这嘴长人家身上,说什么我管不着,若是不爱听的,我只管当kōng qì ”梅霜毫不客气回敬道。 是的,对个亲姊妹下手的恶毒女人,她实在是不能容忍,但为了文雅还是将“放p”换成了“kōng qì ”。 “好啊,姐姐果然是变得伶牙俐齿了,”梅茹莞尔笑后,唇边的笑容慢慢隐去,讥讽道,“姐姐,自会开口说话,我叫了你十几年的姐姐,可是,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哪点配为姐姐” 这点梅霜虽然无语,却不能否认。她之前为人风评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想必眼前的梅茹亦是恨她到骨髓里才如此大开杀戒的吧? 她突然间有些好奇,自己代替的梅霜的过往到底是什么样的?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见梅霜bsp;mò 不语,只双漆黑晶亮的眸子警惕得看着自己,如临大敌般的mó yàng 倒让梅茹好笑。她起身款款走到窗前,重新推开长窗,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出神半晌,才幽幽道,“我娘在的时候,从来都叫我忍着你,让着你。我从来不明白,爹那么喜欢娘,却对我从来不正眼瞧下。爹从来都不喜欢你娘,却反倒对你宠爱有加。zhè gè 问题在此之前我都从来都没有从娘那里得到过dá àn 。” 夜凉如水,山风里送来梅茹淡淡的话语,怅然若失,连带着梅霜也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她从所有人的口中知道梅相老爹对自己好得不能再好,却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些“不好”。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梅茹没有转身,只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钩月,轻声问道。 “呃,不知道”梅霜摇摇头道。 “是啊,你娘死得早,自然不会告诉你原因,”梅茹轻轻道,忽而转换了话题,“皇上许诺我为太后祈福后回相府省亲。所以,午膳后我回了梅相府,见到了我娘。” “哦,那你娘怎么说的?”梅霜问道,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感兴趣zhè gè 故事了。 梅茹身子僵,回想起省亲的过程,她心底yī zhèn 剜心般的疼痛,深吸口气后,她jì xù 道,“你或许该知道,皇上常年征战,声名在外,心智岂是般人可揣测。今日,他允许我回相府省亲,我就知道,我的时间不了。所以,我就问了我娘zhè gè 困扰我到现在的问题我怕如果我不问清楚,我就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下,不光贴在门边的梅霜惊呆了,就连在门外的萧洛亦被震撼了,zhè gè 女人,果然是心智过人。 “感谢皇上让我们母女还能见最后面。”梅茹幽幽的声音,明显是说给外面人听的。 随后,她长叹声,“我从来都以为梅相是不公平的,两个女儿就算嫡庶有别,可对待的方式不至于天壤之别啊!现在才知道,就因为我不是梅相的亲生女儿,所以梅相才对我如此冷淡,而之所以留我在相府,无非是看在我娘的份上,再者怕传出去丢人。” 听到这里,梅霜这才明白她为何直接称呼“梅相”,而不是“父亲”,遂张口结舌道,“那、那、那你是谁的女儿?” 第五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我也不知道。”梅茹轻轻摇摇头,“我娘虽然与梅相自幼青梅竹马,人生的第次也给了梅相,到底是因为出身低微不能被相府明媒正娶。后来因次yì ;被人——” 说到这里,梅茹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梅霜听得也是惊心动魄。 “后来,就有了我”梅茹声音空洞,“梅相总算是同情我娘,让我娘以侍妾的身份安居相府,却从来不待见我。可惜,后来即使我娘想再为梅相生个孩子,却再也没有怀上过。所以,我娘总认为自己不干净,从内心里对梅相充满kuì jiù ,所以,她只能卑微地不能再卑微的活着,总认为你才是梅相嫡生的真正的金枝玉叶,所以处处让我在你面前低头。我只能在你的谩骂里心惊胆战得过日子,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想我娘早就在你的日日嘲笑和不屑的指责里跳井了。那时,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我每日都奢望着,若是有日我能有翻身之日,我定让我娘和我摆脱这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梅茹的眸子里开始盈满泪水,她霍然回过头来,盯着梅霜,咬牙道,“所以,我说你该死!你该杀!不对吗?!” 这样仇恨的眼神,令梅霜陡然惊,之前的她真的是如此骄纵自狂? 见梅霜吃惊的mó yàng ,梅茹忽而笑,“怎么?这么惊讶?就算你失忆了也不至于点yìn xiàng 都没有吧?其实,你真的不需要得意,因为我们是样的” 梅霜怔住,“样的?什么意思?” “方才我说的你没有听明白吗?”梅茹眸子里闪过丝嘲笑,“我娘自从有了我之后再也没有生养过所以,外人就此以为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是梅相的亲骨肉,真真是好笑” 梅霜脑中顿时电光火石般闪,愕然愣住,“你的意思,梅相他——不能生育?” “算你聪明。”梅茹唇角勾起抹冷笑,“所以,你和我样,都是来历不明的野丫头,那这些年,凭什么你就能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让我为你做切?” 对于梅霜而言,这些陈年往事的糟烂旧账她并不介意,毕竟那是事实,可是,梅茹的话却是实实在在震撼了她。 她只见过那个面相威严的梅相次,当时他虽然狠狠打她巴掌,但那双眸子里的痛惜和慈爱那是装不出来的,梅霜摇摇头,“不可能” 梅茹又是轻轻笑,“是啊,你自然是不会信。你以为死去的你娘是你的母亲吗?错了,她本jiù shì 个无关紧要的人,只不过是梅相用来欺骗众人的幌子而已。所以说,梅相之所以宠爱你,要么是喜欢你的亲生母亲,所以爱屋及乌;要么,则是别有用心,否则,怎么现在当皇后的是我,而不是你?” 最后句话是说的意味深长。 瞬间,众人眼里高风亮节、德高望重的梅相成了梅茹口中阴险狡诈、高深莫测的奸诈之徒。 梅霜突然间对梅茹有些愤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父亲,再怎么着他养了你这么年,这养育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你竟然背后腹诽养你年的父亲” “住口!”梅茹目光闪烁间忽然戾色大盛,“你以为你如此说梅相会感激你?你梦寐以求的后位易主,你以为是偶然吗?我恨你是不错,可是,我不得不杀你。我的母亲忍辱负重这么年,我不能让她委曲求全辈子。是的,你只有死,我才能稳坐后位,才能有力量为我的母亲报仇!” “” 梅霜彻底无语了。 就算她不去深想,但是,纵有诸的yí wèn 在脑海中纵横交错,可梅茹的话里话外对某些事已然点得很明显。瞬间,股细细密密的凉意从背后开始蔓延,梅霜努力让糟乱的内心平静下来,说道,“其实,你也该知道,我能活到现在,也不是偶然” 这句让梅茹怔了数秒后很快挑起了她的火气,她倏尔转身,面对梅霜,狰狞的神色溢于言表,“不错!你的运气是不错!若不是你这副狐媚的面孔,你还能苟且活到现在?只是,我就纳闷了,现在就连憎厌你至极的皇上也被你魅惑了,倒可惜了楚惜若番痴情——” “住口!”随着门被推开,声低喝让梅茹顿时噤若寒蝉。 萧洛面色阴沉地进来,凛冽的脸庞如同千年寒冰般令人心颤,显然,方才里面的番对话他都听了进去,想必梅茹提起的楚惜若引起了萧洛的不快和反感。 你想,zhè gè 女人的名字就像是支炮仗,任何时候点燃都会引起大火,何况是在如今梅茹敢公然质疑皇上对楚惜弱的深情,皇上不怒才怪。 梅霜愕然看着萧洛大步走向梅茹,对着梅茹苍白的脸毫不留情的掌劈过去,声音冷硬如铁,“毒妇!” 这掌力量不小,只听声惨叫,梅茹立马像脱线的风筝般摔在墙上又弹出去,正好落到梅霜跟前。 肉体落地的沉闷声令梅霜心底惊颤不已,她立即想起大婚之夜zhè gè 手掌有力的男人也是给了自己这么下子,而那掌下去,自己的脸肿痛了好天。感同身受之下,她还是本能得上前,扶起梅茹。 梅茹颤颤抬头,面如金纸,眼神涣散之际,“哇”的口鲜血喷出去老远。 看得梅霜惊心动魄之余不免埋怨道,“皇上,您下手太重了唉唉,你快起来,要不要紧?” 梅茹勉强挣扎着抬起半边身子,歪靠在梅霜怀里,好容易心智回归后,抬手擦了下唇角的鲜血,凄然笑,“我、我没事怎么,如此演戏,是要给皇上看吗?” 梅霜无语。 梅茹捂住胸口,张口呕了口血之后,冷笑声,“从小到大,我就梦想着有天能有个英武的男人能拯救我和我娘于水火中,可惜,盼了这么年,就算我现在贵为皇后,我依然没有盼到” 梅霜无语,不觉抬起目光转向在窗前的九五之尊,面庞凛冽、眸色深沉,毫无怜惜之色。 眼前这幕,蓦然让梅霜想起了在天牢里梅茹的高贵温婉、志满意得。只是如今,角色轮换,不能不慨叹命运无常,风水轮转。 眼前梅茹明显命悬线,可是在数步之外的九五之尊竟然没有丝毫同情之色,脸的冷硬让梅霜内心升起狐凉之意,不觉替快死的梅茹感到悲哀。若是之前梅霜顺利进宫为后,想必也是这样的下场。 梅霜收回目光,看到怀里梅茹气息奄奄,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姐姐梅霜。虽然,我也叫梅霜,只是借用你姐姐的身体而已,其实,我还有个新名字,叫林雨湘” 梅茹惊愕抬眸,如同回光返照般,微微侧头仔细看了看梅霜的耳后,直到看到熟悉的印记的时候,这才了然笑,“原来如此,我说呢,在冷宫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想来之前的梅霜空有副好容貌,根本没有这样的脑子和格局,她心胸狭窄,什么都听我的,为当皇后,在太后面前极尽乖巧之能事,甚至不惜得罪人无数。你倒是不同,居然让东来国人心甘情愿地供出我和他们之间的协议” 说到这里,她剧烈咳嗽声,无力地低下头去。 梅霜骇然看着梅茹嘴里淌下的血沫越来越,惊得回头冲萧洛大叫,“皇上,她不行了!怎么办?!” 萧洛冷然道,“皇后屡次追杀你,处心积虑要置你于死地,你竟然不觉得她是恶有恶报?” 梅霜只觉得怀里的梅茹越来越无力,六神无主之际只能恳求,“皇上,这好歹是条人命,求你了,能不能先救她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梅茹头歪,手也垂了下去。 梅霜慌了,使劲摇晃着梅茹,“啊啊啊,你醒醒,醒醒啊” “晚了!” 或许是梅霜惊恐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宜婕妤,她快步进来后抬手在梅茹鼻尖放,最后抬头看着萧洛摇摇头。 梅霜屁股坐在地上,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梅茹。 宜婕妤轻声对萧洛道,“皇上,请huí qù 歇息吧,这里有嫔妾。” 萧洛点点头,大踏步走了出去,只是在jīng guò 梅霜身边的时候,略微停留下。 蓦地,外面传来声,“什么人?” 话音未落,宜婕妤已经快速闪身而出。 屋子里只剩下梅霜和地上的梅茹。 忽然间,长窗被推开,个黑色的身影敏捷地翻了进来,随之屋子里的烛火灭了。当和黑暗融为体的黑衣人很快来到梅霜面前的时候,梅霜吓了跳。 黑衣人黑巾下面的眸子里望着惊恐的梅霜,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那在黑暗里闪亮的眸子里的温和制止了梅霜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叫。 “不要怕。”低沉的声音让梅霜恍然在哪儿听到过,没容她细想,只见那个人上前捞起地上的梅茹,背在身上,用绳索捆,听听门外的动静后,快步来到窗前,小心敏捷地攀了出去 这幕,不过是数十秒的功夫,甚至梅霜还没有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原来,zhè gè 在窗前出现的黑影直没走。 他先是扔纸条给自己,接着又救走了梅茹,这到底是什么人? 第五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待宜婕妤意识到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匆忙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梅霜。 宜婕妤高高悬起的心落下了大半,还好,失踪的不是林小姐,若是林小姐不见了,她就算有十个nǎo dài 也不够砍。但是,梅茹不管是死是活,终归国皇后,居然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接走了。 宜婕妤快速跑到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和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不禁摇摇头,又仔细察看了下屋子的窗台,随即吩咐人点亮火把,察看地形并找人。zhè gè 地方地势险峻,个人上下都不可思议,何况还背着个人呢。忽而,宜婕妤瞳孔缩,莫不是有人接应? 她转身问梅霜当时的情形,梅霜只说是个黑衣人进来,其它概不知。 见梅霜被吓到的mó yàng ,宜婕妤只能带她离开,送回行宫安顿,然后垂头丧气地来到萧洛面前交差,“皇上,皇后被人接走了,而林小姐却毫发无损,真真不可思议那么短的时间里有人破窗而入,嫔妾怀疑此人早就潜伏在外面,而接走皇后的时候,定有人接应。如此说来,这大昭寺里定是蹊跷” ——悬崖峭壁上,个矫健的身姿贴着墙壁慢慢移动着,不时地借助沟壑间的树木等遮挡物停下来调整下呼吸。毕竟,就算单人行走在这样地势险峻的地方,亦是极度难行,甭说背上还驮着个人。 他停下来的时候,不时地看看上面的动静,虽然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半壁天空,但对于悬崖峭壁纵横交错的地势来说,遮掩他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只是,他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背上的梅茹依然没有动静。 她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侧,轻柔的发丝不时地拂过他的耳畔,酥酥痒痒地挑起他内心微微的悸动。 他深深吸口气,极力将那隐藏在内心某个角落里丝丝缕缕的情愫给狠狠压下去。 眼前很快就到了早已勘好的出口,只要越过那道尖锐的岩石尖,就可以走出这里。 走了这么久,体力耗损不小,他的额角也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剩最后步了。他再次检查了下后背的绳索,确信攀过岩石的时候不会有问题,这才运足气力后用力跃。 忽而,他的耳畔传来声“小心”,随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身子向右偏,堪堪躲过了斜上方飞速而来的利箭。 他屏息凝气迅速落定身体的同时,解开了身上的绳索,随即,落地的时候,两个身影滚进了侧的shān dòng ,身后,则是如飞蝗般密集的箭矢。 “好险!”梅茹起身扑打下身上的灰土,犹豫了下,随即柔声问道,“云空,你没事吧?” 云空在原地,定定看着她,摇摇头,“没事。” 四目相对,梅茹突然不敢去看那和比夜色还要幽深的眸子,别开眼神后,借着shān dòng 外微弱的月光四处查看了下,shān dòng 的gāo dù 恰好够人穿行,也不宽,仅能容纳两个人前行。 “你早醒了?”云空开口道。 梅茹停住四处打量的目光,眸色微滞,轻声道,“是的你的药向很好用” 云空垂眸下去。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的感觉,如同在眼前,就算他皈依佛门,四大皆空,但那种感觉是不可磨灭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忽略。所以,梅茹娇嫩的面庞上唇角的鲜血还历历在目,他也不能上前去为她擦去。 想起背负自己的精壮的身体,行动间张弛有力,呼吸吐纳间,淡淡的禅香的气息便弥漫开来,这样的气息总是能令她有种安宁的感觉。趴在那宽厚的背上,她曾经希望那刻的时间再长些 狭窄的空间里,沉寂静默,两个人距离不过几尺,彼此呼吸声清晰可闻。 梅茹,你在想什么呢! 忽而脑海中的棒喝,让梅茹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的云空,凝眸她的眼底除了迫人的灼热,还有许说不清的意味,复杂的神色令梅茹心底五味杂陈。 但很快,她目光清冷,开口的时候声音极为冷淡,“今天你不该来” 云空微微抿紧唇角,没有作声。 忽然间,梅茹上前几步,逼近云空,“你以为今日我会感激你?云空,今日若不是你,我还不至于到如此的地步吧?” 云空依然bsp;mò 不语,梅茹如刀的目光并没有放过他,她长出口气,“云空,你我相知相识年,最知道我的莫过于你。就算你上次那样失手,我都没有怪过你,可如今,你竟不顾我的性命要救那个贱人,置我于险境,云空,你这么做,jiù shì 想报复我吗?” 黑暗里,云空身子微微摇晃,他极力压下胸口翻涌而上的不适,淡淡道,“收手吧,你陷进去太深,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今夜,所有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既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卷入这样的宫闱争斗,可是你从来不听。你说的对,即使贵为皇后,你也样没有得到你想要的” 最后句话,让愤怒的梅茹眸色闪,气焰顿降。 “茹儿,你变了——”话音未落,云空手捂胸口,身子摇晃下。 梅茹yí huò 之余还是连忙抬手扶住他,右手刚覆上云空的身体,只听他闷哼声,梅茹赫然发现黑暗里支白色的箭矢在云空的后背上颤颤抖动。 忽然间,梅茹想起云空将她推进洞口的时候,曾经狠狠推了她把,原来,他替她挡了这箭。 “云空!”梅茹惊骇道,随即扶起他,“你坚持下,我马上带你出去” ——深夜的山里,山风猎猎。 梅霜在行宫的窗前,望着窗外起伏连绵的山谷出神。虽然已过子时,可她了无睡意,白天寺庙里的诡异和夜晚与梅茹的对话让她心潮起伏。 隐隐的,她也觉得,似乎掉进了个巨大的漩涡,而她,在里面,似乎越来越深 尤其白天寺庙里那个眼睛会动还会笑的佛像,还有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仿佛都在诉说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梅茹,她定是知道zhè gè 秘密的。 她曾经说过自己当不了皇后不是偶然,同样的话南宫诺也说过,再联想起最初梅茹说她自己才适合当皇后等等,现在想来,无不是玄机重重。她居然还和东来国有牵连,那看来,皇上怀疑自己甚至怀疑左相与东来国有勾结岂不是不是空穴来风?怪不得皇上定要自己回宫。这么想,梅霜突然间后背凉,yī zhèn 细细密密的冷意瞬间爬满后背。 看来,今天的切,只怕皇上早就料到,只等请君入瓮。而梅茹,大约过早得暴露了自己。想必,皇上今日让她来为太后祈福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怕是要用自己引蛇出洞,让皇后梅茹自行暴露出来。 忽然间,梅霜有些焦躁,这到底里面有少秘密?而她,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今,梅茹死了,那岂不是许秘密将被掩于土中? 梅霜再也无法淡定,她转身出门,向门口的侍卫说道,“我想见皇上,你可否为我通传下?” 行宫不远处,萧洛在夜色里,听到后面飒飒的裙裾声,回过头来,见到梅霜,淡淡道,“来了?” 梅霜按规矩行礼后说道,“皇上,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心底诸yí wèn 回旋,还是恳请皇上指点迷津。” 萧洛眉峰微挑,点点头,语气和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梅霜张张嘴,忽然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切皆是自己揣度,眼前的不是普通人,是国之君,手握天下。 心思回旋会,终是叹口气,声音苦涩,“皇上,你还要我在宫中呆久?” 萧洛有些yì ;,转过身来,望着丈许开外的素衣女子,长发用木簪挽住,在夜风里飞扬,瓷白的面庞上不施丝粉黛,精巧的五官,尤其那双黑晶石般的眸子,清澈,带着微微的迷茫,如同蒙了层薄雾,在月光下甚是引人注目。 “朕想问问你,那卷佛经你读得如何了” “佛经?”梅霜时没fǎn yīng 过来,过会才意识到大约问的是她在宫中隅时候每天看的佛经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岔开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道,“看完了” “嗯,”萧洛点点头,“太后可有听你说过此卷佛经?” “呃没有啊”梅霜心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去和太后说过? “那等回宫后说与太后听听吧”萧洛说道。 “哦” 梅霜无语,这怎么扯到佛经上去了?忽而明白过来,敢情这jiù shì 自己问题的dá àn 啊。 她急了,这等于是不让自己走的节奏啊! 第六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上说得都这么委婉,而且还是以太后之名,你还好意思或者说还敢矫情抗旨吗? 何况她也早就见识过zhè gè 皇上的冷酷无情,说不二,他可不是那个昭王南宫诺,在没有正形还能纵容她的南宫诺面前她还可以偶尔耍耍小性子,但在zhè gè 皇上面前,她jiù shì 有百个胆都不敢说个“不”字。 梅霜无比郁闷,低头两只手绞着手指头,不再言语,心想南宫诺这厮怎么又没有动静了?自己上次能够得以出宫,全赖于他周旋,如今又被莫名留在宫中,他知道吗? 见此情形,萧洛开口了,“你不是有诸yí wèn 要问朕吗?” 梅霜被dǎ duàn 思绪,愕然抬头,“啊?有吗?” 话出口见萧洛眸色微闪,梅霜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哪有如此大不敬问皇上话的?龙颜发怒可如何是好,她很快狗腿笑,“皇上,今日为太后祈福的效果好吗?” “为太后祈福的效果?”萧洛点点头,微微眯起的眼眸里,除了深邃还有丝说不出的意味深长,“嗯,很好” 能不好吗?找出了“通敌叛国”的真正内奸,顺便还救了自己的小命。梅霜心说,忽而又想起个问题,遂厚着脸皮不耻下问道,“皇上是如何知道我的脸” 她的脸用蜂蜜混合着面粉在点上无数个点后,待快干结时,又涂上层胭脂,这样非常牢固,当时弄完,就连南宫诺也忍着恶心拍手称赞的妙法,怎么居然就被萧洛识破了呢? 萧洛没有吭声,凝眸梅霜好会才淡淡道,“额头上有颗红点干得快要掉下来了。” “” 梅霜听明白后大囧。千算万算,单单忘记了zhè gè 季节,天干物燥,粘在脸上的点点迟早边缘会起皮。 她只能抱拳表示钦佩,“皇上——慧眼。” 萧洛没有理会她的崇拜,不过也没有表示反感,只云淡风轻道,“陪朕走走” “” 走在寺庙里青石台阶上,梅霜偶尔抬眸看看前面宽阔的背影,又四处张望下,心说大半夜的在这种鬼气阴森的地方散什么步? 白天,寺庙香火旺盛,香客人来人往,的确热闹非凡。但到了夜晚,则寺门大关,蒙上了夜色的寺庙在密林的掩映下寂静无声,显得有些阴森,尤其是偶尔不知名的飞禽从参天古树的顶端跃而起,再发出几声瘆人的叫声,让梅霜身上的毛栗子是层接层的起。这还能忍受,关键是已经走了许久了,眼前的九五之尊依然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总不能在这阴森的寺庙里散步到天亮吧? 梅霜无语,只能竭力加速让自己跟上萧洛的步伐,以免掉队。毕竟天子乃真龙天子,自是阳气护身,等闲妖魔绝然不敢靠近。因此,梅霜给自己定下,绝对不能离开眼前的九五之尊两步开外。 萧洛在前面走,梅霜在后面偶尔小跑才能跟上,全程无交流。只听到路上“沙沙”的jiǎo bù 声。 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萧洛的后面转了半天后,梅霜有点大喘气了。 沿着并不平滑的台阶向下走着的时候,忽然间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倏尔滑,人惊叫着的同时身子向后仰去,重重坐下来的同时人跟着向下滑了几个台阶。 这跤摔得后面那叫个痛,直跌得梅霜感觉尾椎骨要裂了。 她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回头找着地上的罪魁祸首。 借着黯淡的月光,她看清了,尼玛!居然是截黑色的光滑的树枝。 她大怒,正要伸手去拾zhǔn bèi 将其碎尸万段来发泄方才的疲劳的时候,只听声低沉的“小心”,身后玄色的广袖携带yī zhèn 劲风扫来,挡住梅霜手的同时向外甩。 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在广袖推开她的手同时梅霜目瞪口呆。地上的“木棍”竟然动了起来,而且,竟然向着她伸出的手的方向张开了血红的口器,那口竟然如鸡蛋大小,有它身子的几倍粗,仿佛jiù shì 在迎接梅霜的手指的到来。 难以想象,若是梅霜贸然伸手过去,这手指要被咬掉呢还是手被咬掉呢? 梅霜登时吓得触电般缩回手,顾不上身子刚给摔得七荤八素,惊人得在秒钟之内起身并牢牢抱住了身边的男人,身子不住筛糠的同时声音都变了调,“皇、皇、皇上,这、这、这什么玩意儿?” 萧洛眼看着那个黑色的东西被软软抛向空中又落成数段后这才回头,望着紧紧挂在自己身上的梅霜那苍白的脸色,凛冽的面庞上竟然是少有的凝重,就连眸子里也染了墨色,“不知道是什么就敢冒然去动?这是种罕见的毒物。只需要被其咬上,必死无疑!” 梅霜腿软,额头顿时汗出如浆,随即条件反射般死死抓住萧洛的衣服,说什么也不松开了。 “皇上,我,我不要走下去了” 惊颤的身子,苍白的小脸,萧洛只觉得浑身的衣服骤然收紧,尤其是胸口的地方,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能不说,zhè gè 女人的lì qì 真的很大。 他啼笑皆非。 说实话,不算妙春楼的次,还是第次有女人公然如此八爪鱼似的不顾君臣之礼不顾男女分别地与他如此紧密相贴。 现在,惊恐万状的梅霜紧紧挂在他的身上,恨不能双脚腾空离地。他还真不能就此把她推开。 忽然间,梅霜想起什么,仔细看了看地下确信没有什么毒物了,这才连忙松开手,弯腰,手麻利地解开鞋子,再然后,方才踩着毒物的鞋子华丽丽地从她的手上划着优美的抛物线去了远方 梅霜如释重负的同时望着莹白的小脚忽然间想起自己该如何jì xù 走下去。 她尴尬抬头看着萧洛的同时萧洛也正看着她,她只能低头,咒骂自己不做死你会死啊!难道就这样翘着只脚走huí qù ?浑然不觉萧洛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幽暗。 梅霜正在脸红耳烫,兀自难堪,身子忽而轻,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萧洛的怀里。 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匀称结实的肌理,这样的怀抱,就算有再的毒物也有人替你担着。 瞬间,梅霜心里的惊恐褪去不少,在生命受到严峻的考验和极端的惊吓后,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忌惮了,虽然之前对zhè gè lěng mò 到骨子里的男人无论在身份上还是在现实里直都存在着强大的距离感,但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垂眸心安理得窝在萧洛的怀里,心说是你让我出来散步,我这遇险了你理应照顾我! 所以,至于再走到哪里去,她完全不关心了,就看你皇上的体力了,我乐得安享其成。 梅霜不觉感慨万分,这才几何时,风水轮流转,想起自己在天牢的时候,jiù shì 跪死在眼前的九五之尊面前都嫌自己碍眼,如今他竟抱着自己走路,也不枉自己当时所受的苦楚了。 虽然,心里这样ān wèi 自己,但是,双方皆饮食男女,这男女之间如此零距离的接触,说点fǎn yīng 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头顶上微微的呼吸声,尤其那双大手打横抱起她的时候托着她的大腿,离臀部只差那么几厘米,梅霜顿时觉得那个部位有些发烫,而发烫的感觉随即蔓延开来,以至于不会,浑身都觉得发热。 她不自觉抬眸,偷眼看了下近在眼前的面庞。 这是第次她如此近距离如此专注地打量zhè gè 手握天下的男人,同样的高富帅,看就和南宫诺截然不同的类型。南宫诺是典型的痞子型,单就那双桃花眼已经暴露了他的本性;而眼前的男人,不愧边关打仗出来的,浑身上下,除了刚硬还是刚硬,不经意的倨傲就能lì kè 拒人千里之外。 有那么刻,梅霜忽然间有些好奇,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有爱人之心?真不知道那个楚惜若是如何征服了这样个钢筋水泥般的男人。 转眼间来到棵大树下,几个石凳散落在空地上。萧洛将梅霜放下来,让她坐下,而后吩咐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李公公,“去找双鞋子来。” 望着李公公愕然的目光,梅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敢情自己路被萧洛抱过来惊到了这位不知何时驾临的李公公。 虽然有情可原,但方才这样公然亲密的姿势被人看了去,怎么都有些赧然,梅霜垂眸老实地坐在石凳上,使劲拽拽裙摆,而后将脚丫子藏到另外只脚后面去。 李公公诧异地领命而去,心中却是苦笑,这大半夜的不说,又不是在宫里,他哪儿给这位光脚的女人找鞋去?唉,只能míng rì 让行宫里来为太后祈福的嫔妃们有个人找不到鞋子了。 李公公找鞋的功夫,萧洛在梅霜的对面坐了下来。 顿了顿,淡淡问道,“你喜欢昭王?” 第六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 梅霜开始没fǎn yīng 过来,fǎn yīng 过来后甚至比刚才遇到的毒物都让她震惊和不可思议。 望着目光清湛的萧洛,她双目圆瞪,几乎要口吃了,“皇、皇上,你说什么?” 萧洛微挑眉,幽深的目光移开后,没有再重复。 梅霜头雾水,联想到之前自己曾经给这位不可世的天子大婚之夜“戴”过绿帽子,忽然间福至心灵,敢情皇上这出其不意的问是在考验自己啊! 她要是说“是”岂不是等于自己承认与南宫诺有私情?看来之前虽然平反了自己和南宫诺的guān xì 但皇上还是不放心啊。因此即便自己不是之前的梅霜,但还没有完全摆脱“废后”的帽子,废后也还是皇上的老婆,这古代应该没有离婚说。 她连忙摇头双手乱摆,“没有,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萧洛仿佛没有听见,只抬眸远眺,望着远方出神。那眼神,悠远,竟有着说不清的思绪 忽然间,梅霜好奇心大起,鼓了好大的勇气这才小心翼翼问道,“敢问皇上,你真的很思念楚惜若楚小姐吗?” 萧洛蓦然转眸,盯着梅霜,墨色的眼眸似染了霜色,冷冰冰的令梅霜对自己的冒失大为后悔,她忙低头,解释道,“其实,我只是并不了解之前的过往,所以,好奇,jiù shì 问问” 许久,萧洛才淡淡开口,“你见过楚惜若吗?” “见过啊。”梅霜曼声应道。 “什么时候?”萧洛又不经意问道。 “就前些日子——呃”梅霜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些说了,及时打住的同时顾zuǒ yòu 而言他,“听说楚小姐人很好的” 萧洛显然没有忽略掉她话里的漏洞,或者可以说,他等的jiù shì 梅霜这句话。 之前梅霜说不知道,他百分百不相信;如今她要说不知道,他百分百不怀疑,毕竟眼前的梅霜和之前的梅霜相去甚远,只可惜,她说的是“就前些日子”,而据他所知,楚惜若在他回来之前就没有了行踪。 萧洛眸子里的审视显而易见,梅霜恨不能立时抽自己个大嘴巴,自己这是抽哪门子疯居然zhǔ dòng 问起楚惜若。其实,不jiù shì 月夜下个男人正常的动情吗?居然把自己感动了,非要替人家宽宽心,结果,结果将自己绕进来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梅霜心中忐忑,生怕萧洛jì xù 问下去,到时候她只能招了。 幸好,关键时刻李公公救了急。 当李公公拎着几双颜色各异的鞋子回来的时候,梅霜愕然,“怎么这么?” 李公公答道,“奴才不知道林姑娘鞋码大,特地挑了几双供挑选。”随即退后转身隐没在夜色里。 梅霜分别试了试,有双特别合脚,穿上后只听萧洛说道,“可以走了吧?” 梅霜点点头,此刻她最乐意做的事情jiù shì 赶紧走开,然后萧洛忘掉她刚才的话,不要再jì xù 谈论楚惜若了。 再次随着萧洛往前走的时候,梅霜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眼睛瞪得溜圆的盯着地下,深怕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zhè gè 皇家寺庙大昭寺白天看庄严肃穆,晚上则各种魑魅魍魉都出来了。 梅霜边走边暗自庆幸自己之前作为名驴友,探险的事也没有少干,不然,就光走在这密林掩映的寺庙里就会吓破胆。 尤其这子夜之时,正是天地间阴气最旺的时候,各种怪异数发生在这样的时刻。再加上天上的钩月,在暗淡的云彩里散发着惨淡的光芒,这样的天气,倒很适合拍惊悚恐怖片。 jīng guò 段长长的围墙的时候,朱红色的墙配上琉璃瓦,梅霜看到自己和萧洛的影子在墙上匆匆前行,心底暗暗道,这是要huí qù 了吗?可是怎么看都不像行宫啊? 李公公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看到健步如飞的皇上后面的女人不时地四处张望,显然是那种不常走夜路的女人,看jiù shì 菜鸟类型的,真不知道会她能不能坚持住。 不过,皇上也是的,天潢贵胄、真龙之躯,怎能随便夜半出来,就为陪zhè gè 林姑娘,想来也是怕林姑娘有危险吧? 唉,几时见皇上对谁如此紧张过?只怕不光是dān xīn 林姑娘的安危吧? 会的功夫,萧洛停了下来。梅霜愕然看着前面的朱漆大门,雄浑威严。 这不是白天萧洛率领众嫔妃们为太后祈福的大殿吗?隔着长窗,可以看到大殿内烛火全无,黑暗阴沉。 触景生情,她下想起了白天那佛像的怪异,那诡异惊悚的幕犹如在眼前。而此时此刻,萧洛带她来到这里,想来不是就单单散步jīng guò 这里吧? 梅霜望着萧洛的背影,登时感觉脸上有阴风刮过,心跳下加速,没来由的惊恐让她的腿瞬间都有些发软。 萧洛凝望大门会,回头,漆黑的眸子淡扫过梅霜略有些苍白的小脸道,“今日为太后祈福,林小姐可有专心?” “” 梅霜下无语,这怎么个话说的,皇上话里话外仿佛都在指责她不专心拜佛祈福似的。这可真真是冤枉她,但——皇上这话仿佛又有所指哪。 梅霜蓦然间心底乱糟糟的,面上却连连点头,轻声道,“自然,为太后祈福,我唯有专心方能报答太后之恩” “嗯,的确,太后对你素日不薄,难得你片孝心,再者你亦许久未为太后抄写佛经,今日子时起,朕就恩准你在大殿里为太后抄写佛经卷,待míng rì 回宫亲自呈给太后。” “” 梅霜当即石化。 大殿的朱红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如同晴空惊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考验人的承受力。 梅霜忍不住开始牙齿打架,两腿颤颤。 大门开后,yī zhèn 阴冷的夜风裹挟着白日未散尽的香火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梅霜连连后退的同时忍不住抬袖掩住口鼻,忽然间意识到在佛祖面前这恐怕又是大不敬的动作,连忙放下袖子,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以免皇上在她不“专心”的基础上又给她加个“不敬”的罪名。 随之,大殿里佛祖跟前的两只烛火亮了起来,大殿里瞬间亮堂了不少。佛祖和旁边的佛像清晰可辨。 夜晚的冷风从长窗里长驱直入,吹得烛火忽左忽右,烛火明灭间,显得沉寂的大殿里气氛异常压抑。 尤其是那些佛像,白天看来宝相庄严,夜晚在烛火的映照下倒不如白天看起来那般有求必应,让人不敢看。 梅霜在大殿外,望着里面的切,心底苦笑不已,这真真是倒霉催的了,怎么这破事轮到自己头上,而且还又是以“孝敬”太后的名义。 不知道zhè gè 皇上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若是白天那般用自己为饵引出皇后梅茹zhè gè 窝藏很深的女人,那今晚是何为?莫不是自己提到楚惜若,皇上不gāo xìng了以此惩罚自己?若是后者,梅霜只能懊恼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不然,她买百瓶吃下去,从此以后绝对不提楚惜若个字。 虽然绝对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但看眼前九五之尊的面色,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想来前面jiù shì 刀山火海,她都得去闯闯,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qián jìn 了。 梅霜狠狠咬牙,竭力让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平静下来,眼看着里面的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在大佛面前摆好了桌椅和笔墨纸砚,只等她进去了。 她抱着最后丝希望,巴巴望着萧洛,轻声问道,“皇上,可还有——嘱咐的?” 萧洛没料到她还会有此问,挑眉看着那张满含希冀的小脸,心底有些好笑,明明怕的要死,表面却竭力装作平静,还旁敲侧击地询问自己能否改变主意。 “没有了,”萧洛那双与夜色融为体的眸子平淡无波,“为太后抄写佛经,讲究心平气和,想来你也不需要朕嘱咐——朕只等míng rì 派人来取佛经。” 临走的时候,萧洛不经意道,“昔日,楚惜若亦是为太后如此抄写经文,却不曾入太后法眼” 望着那玉树临风的翩翩风姿消失在红墙转角处,梅霜目瞪口呆,或者说是被萧洛最后的话震得大脑有些短路。 太后不喜欢楚惜若她当然知道,但是,若说楚惜若为取悦太后,亦在半夜三在阴森可怖的大殿里抄写经文,就太不可思议了。试问,有几个女人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这么做?白天集体的祈福和夜晚单独个人抄写经文,绝对不可同日而语。那得有大的勇气、大的动力并克服大的心理障碍才能所谓的“心平气和”地在这样个地方抄写经文呢。 若萧洛说的属实,她只能内心对那个清淡如兰的女子再点十个赞。想想也是,能在那样个鸟不放蛋的山凹里的破败的寺庙里待得安然若素,岂能是般女子? 当梅霜思忖着硬着头皮进入大殿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点上,她是甘拜下风。 第六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茹搀扶着后背中箭的云空从曲折的shān dòng 里拐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座大山的山腹通向地下,出口距离地面近两丈高,以斜坡的形式通到外面的片庄稼地里,相当隐蔽。 当脸色苍白的云空跌跌撞撞地从洞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近黎明。见洞口有了动静,lì kè 有几个穿夜行衣的人围上来。 看得出来,外面等的人已经是有些心焦,显然,行动的时间已经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当看到云空背后那支没入身体不浅的箭羽的时候,几个人连忙将其扶住,其中个黑衣人立即发出了信号。 “她在后面。”云空虚弱地指指洞口。 话音未落,灰头土脸的梅茹从里面颤颤巍巍出来,临见梅霜之前就已经服下的不死药,药力还未完全散尽,再加上shān dòng 里曲折难行,又路搀扶云空,体力早已耗尽,如今勉强出了洞口,就见几个黑衣人连忙恭敬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梅茹回身望着那起伏连绵的山谷,隐约可见山上密林掩映间的大昭寺,眸色痴怔,终是唇角翘,自嘲笑笑,“从今以后,本宫不再是大秦国的皇后娘娘了” 随即眸子里射出愤恨的神色,“梅霜,就算你今日侥幸逃脱,终有天,本宫要亲手杀了你!” 说完,身体摇晃下,软软倒在地上。 ——梅霜颤颤巍巍地走进大殿,又在桌前坐下,又颤颤巍巍地提起笔,铺开纸,看墨汁都研好了,随即执起毛笔。 zhǔn bèi 工作做好后,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四下看了看。好在除了跳动的烛火,根本没有任何异动,又侧耳倾听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才勉强放松下来,翻到佛经的第页,开始下笔。 就这样边支起耳朵边凝神抄着佛经,抄了页后,四下倒也安静。 梅霜胆子稍微壮了些,这平日自己在屋内看书不也是挑灯夜战吗?如今,无非jiù shì 屋子稍微大了些呗。话虽如此,毕竟是坐在佛像前,背靠大门。 俗话说,后背无依靠,心神不安宁。梅霜虽然表面上告诫自己要淡定,但还是觉得不踏实,生怕自己书写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了个奇怪的东西或者有什么毒物,那不吓死她才怪。 于是,每写几个字正襟危坐的梅霜就假装直直背顺便微微摆头察看下后面的情况,当然,后面的状况即使看不全,若是有危险也大体能察觉到点什么。 如此写了几页纸后,梅霜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抛却白天自己看到的那幕诡异的景象,基本上可以说是风平浪静的。 莫非是自己白天眼睛花了,也是佛门重地,佛祖就在跟前,哪路妖魔孽障敢造次? 梅霜又四处看了看除了烛火映不到的黑暗之处,没有丝异常。原来,切害怕皆来自内心,和“心静自然凉”是个道理。怪不得皇上让自己“心平气和”抄写佛经,大约是说的zhè gè 意思吧? 梅霜què dìng zhè gè 夜晚应该是平静的,遂凝神开始抄写剩下的佛经。这下,居然进入了忘我状态,边嘴里小声念着经文,边在纸上认真抄写着,时不时回头读读,再逐字核实下,毕竟这是给太后抄写的,错个字那jiù shì 心不诚,白费劲不说还平白落个“不敬”的罪名。 个时辰过后,梅霜的面前已经摆着数十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前面写的墨迹已经干了被码成整齐叠,刚写的几张还在等着墨迹干结。 梅霜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心情愉悦地看着眼前的成果,看来,这“心平气和”亦不是难事。想必按这样的速度,不用天亮,自己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忽然间,yī zhèn 风吹来,吹得烛火歪的同时,桌上刚写完的几张“哗啦”几下被吹到了地上。 梅霜慌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过去拿,刚弯下腰,手还没挨到纸,黯淡的烛火突然跳动几下,灭了,四周下陷入了黑暗。 梅霜的手也顿时僵在了半空。 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惊悚恐怖片里的某些场景,烛火灭便是恐怖的事情接下来要发生的节奏。 梅霜只觉得yī zhèn 热血冲上头顶,心跳突然加速,两腿颤颤的同时反复告诉自己,“淡定!千万淡定!” 她慢慢直起腰身,方才已经适应烛火的双眸在黑暗里无所获,只听得外面阵阵的山风貌似打着旋儿卷着地上的落叶前行,再jiù shì “哗啦啦”的树叶声,但是,在这样的声音里,明显的,梅霜听到了另外种轻微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无法辨别是什么发出的,但是在烛火灭掉后,足以在秒钟的时间内摧毁梅霜所有方才建立起来的所有自信。 梅霜惊得寒毛直竖的同时,下意识抬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出声引来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直觉告诉她,zhè gè 大殿里并不平静。这么想,白天的惊悚景象再次在脑海浮现,她顿时汗出如降,她唯能做的jiù shì 要在第时间内跑出恐怖的大殿,至于地上辛苦抄写的经文,去它劳什子经文吧,人快被吓死了,还要经文干嘛? 就在梅霜提起裙角zhǔn bèi 以此生最豪迈的速度冲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极其难听的声音,“干嘛去?” 且不说这声音有难听,低沉沙哑却点都不磁性,含糊不清倒像是破风箱里出来的,“噶吱嘎吱”的又像是和类似拉锯的声音掺和在起,单这三个字足以让梅霜魂飞魄散了。 这可不是平常的打招呼啊! 梅霜登时寒毛直竖,生生停住步子的同时牙齿打颤,含糊回应了句,“啊,我,我出去散散心” 半晌后面没有回音,梅霜定定在原处,静默的气息快让她发疯了。 她不敢回头看,生怕回头说不定人形狼脸的怪物上来照着她的脖子jiù shì 口,到时她只有气绝身亡了。 这样的滋味没有身临其境绝难以想象,梅霜只觉得冷汗顺着腮帮子流到了脖颈里,两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若不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她早就瘫软了。 忽而,后面响起“桀桀”的笑声,如同暗夜里的夜猫子,刺得人耳膜难受的抓耳挠心般,梅霜这回真顶不住了,“嗷”的声抱着头就蹲下了,连哭带叫:“啊啊——你是谁!你tmd是人还是鬼啊!你走开!你tmd走开啊!” 谁知也怪,梅霜近乎崩溃的嚷嚷后,后面的笑声立时而止,再然后黑暗里传来声低低的叹息。 而这听起来似乎言难尽的叹息让精神上仍处于受惊状态的梅霜边哭泣边跺脚质问道,“你叹气!你叹什么气!半夜三的,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哦”后面显然没有料到梅霜会这么问,愣怔了会才又发出这样个音节,随后似乎思忖了会,才又开口,依然沙哑难听的声音,“我吓人吗?你回过头来看看” 梅霜险些崩溃了,这尼玛什么东西嘛,就算不是鬼,是个人她也没兴趣回头。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神出鬼没,还是这样的声音,再回头,碰到个类似车祸现场的脸,她还不吓出shi才怪! 那瞬间,梅霜在心底问候了大秦国的皇帝萧洛上下十八代! 尼玛!我说zhè gè 皇上没安什么好心,敢情大半夜的让自己在这里为太后抄写佛经难道jiù shì 为了让自己遇上这样的惊险! 我还回头呢!您吓死我吧! 梅霜哭泣跺脚,“我不回头!我近视,我看不清!要看出去看!”说着,霍然起身抬步就要往外跑。 眼看着只差步就要迈过大殿的门槛了,梅霜正zhǔn bèi 用三级跳远的姿势奋力跃出门外的时候,忽而腿窝处软,猝不及防,她下趴到过膝高的门槛前,额头是和门槛结结实实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梅霜登时摔得眼冒金星、脑子里面七荤八素。 悲催啊!她惨叫声随即nǎo dài 就势nǎo dài 歪向边,趴在地上索性装死。 果不其然,不会,随着身后轻微却又沉重的jiǎo bù 声,梅霜手脚冰凉的同时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滴个妈妈呀,千万别是个怪物什么的! “咦?” 梅霜意识到对方已经到了自己身边了,听到的却是这样句自言自语,“她死了吗?” 这功夫,梅霜鼓足万分勇气,微微睁开了只眼,眯起的眼缝里,借着外面淡淡的月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蹲在她眼前竟然是白天她看到的那诡异的佛像。 这尼玛简直是太吓人了! 什么时候这佛像也有了生命,竟然从佛坛上面走了下来。 想起那转动的眼珠,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梅霜心中剧跳的同时忽然间明白了,那尊佛像根本不是雕塑,而是——活人! 第六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当那“佛像”重新低下头来的时候梅霜慌乱中闭上了眼。 想来他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若是想杀自己,恐怕早就下手了。 此时此刻,梅霜的脑子里除了惊恐jiù shì 糟乱。个活人雕塑立在佛堂里竟然没有人发现?怎么就那么凑巧地被她发现了? 关键的问题时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他方才又是怎么在悄无声息的状况下从那佛堂上下来的?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她虽然没敢细看那排佛像,但是个个在位,没有空缺的系列的问题问得梅霜自己nǎo dài 发懵,说实话,她真不相信这“活佛”的诡异jiù shì 非她发现莫属。她若不来,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tmd真是活见鬼了,其惊悚指数完全bsp;yuè 了她之前作为驴友时曾经引以为豪的探险经历。 梅霜使劲摒住呼吸,曾经在水下游泳潜水憋过的最长纪录分二十秒此刻派上了用场。寂静到令人会出现幻听的环境里,她却能听得到了对方轻微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是怪兽或者奇特的“东西”那种特有的那种腥臭或者各种奇怪到令人嗅觉失灵的异味,竟是种淡淡的说不清的wèi dào ,那qì wèi ,让人联想到秋天的树林里的落叶,似乎还带着禅香的气息,虽然奇怪,却并不令人反感。 没会的功夫,她感觉到“佛像”起身了,这是要离开的节奏吗? 她赶紧小心地换口气后,又微微睁开了眼睛的条缝。shí jì 上,夜晚的光线并不怎么好,勉强睁开的眼睛的缝隙只能看到近处咫尺的地方,再远的距离也只是看个大概。 忽而,头顶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yí huò 自言自语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肯定弄错了霜儿她,她应该不是zhè gè 样子” 嘎! 梅霜惊悚了,霜儿?难道这是在说自己吗?她应该不是zhè gè 样子?那她是哪个样子?就算对方的话再含糊不清,但是近在咫尺,她又不聋,听错了才怪! zhè gè 人难道也是熟人?! 梅霜líng luàn 了,zhè gè 世界上到底还有少她不认识而人家却认识她的人! “霜儿,我的霜儿她不是这样子!她不会死的!”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气息重复着这句话,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回音,格外的瘆人,激得梅霜险些就要从地上蹦起来。 她很想问问对方是谁,听他的话,zhè gè 人应该是她的亲人之类的,不然怎么会说“我的霜儿”。转念想,好奇害死猫,对方这样说,或许可能万在探虚实呢? 不过,总而言之,从前后的话来听,梅霜认为zhè gè “人”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罢了,既然对方认为自己死了,自己索性死吧,再怎么着也不能对个死人如何。 片刻的功夫,大殿外竟然响起了jiǎo bù 声,没错,是jiǎo bù 声。 当梅霜确认那jiǎo bù 声由远及近是向zhè gè 方向来的时候,她的耳朵里,这声音堪比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她心底yī zhèn jī dòng ,尼玛!救兵终于来了! 接着,瞬间大殿里竟然huī fù 了平静。 而梅霜,忽而眼前出现幻觉般,她竟然慢慢从地上了起来 大殿外的jiǎo bù 声越来越清晰,当大殿外的人如天神般傲立在门外的时候,殿内的烛火已经重新亮了起来,而梅霜此刻正保持着方才弯腰捡地上纸张的姿势。 梅霜已经神智归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捡起地上被吹落的经文。 外面的jiǎo bù 声惊动了她,她慢慢直起腰身,目光困惑地望着门外,那如天神般降临的九五之尊。 萧洛在大殿外,负手而立,目光沉静,望望神情依然处于迷糊状态的梅霜,他开始扫视了下大殿。 切如旧。 方才的切就仿佛做了个梦,在看到萧洛的时候,梅霜时也没有fǎn yīng 过来,她甚至分不清方才发生的切是在梦中还是现在的情形是在梦中,还是zhè gè 梦直就没有醒来。 她没有理会萧洛,垂眸发现两手空空后,复弯身拾起地上方才辛苦抄写的经文,又慢慢踱到桌子前,将每张都细致地展平,又轻轻放在方才已经写好的那叠经文上。 再重新执起毛笔,正要开始jì xù 写的时候,忽而听到寺庙里传来沉闷的钟鼓声。 新的天来到了。 晨钟暮鼓,意在唤醒蒙昧众生。 这沉闷的钟声似乎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梅霜身子陡然震,手中的笔滑落到地下的同时,她顿时清醒过来。 方才眼眸里的迷茫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灵台清明,清醒至极。 望着在身侧的目光深邃的萧洛的时候,她可以què dìng ,方才那惊恐的幕绝不是做梦。思忖间连忙起身,硬堆起笑容,索性装傻愕然道,“皇、皇上?你怎么来了?” 似乎在意料之外,萧洛微微皱起眉头,声音亦有着难以察觉的冷淡,“怎么?你不希望朕来吗?” “” 梅霜张口结舌,心中却是在腹诽着,你妹,该来的时候你不来,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她垂眸,无话可说。 内心想的是,这皇上导演了这出惊悚大戏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想从自己身上验证什么呢?他的话jiù shì 简单问问还是蕴藏着什么玄机呢? dá àn 是无解。 她自然不能轻易回答,索性装迷糊装天真吧,于是,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指指桌上摆放整齐的蝇头小楷,“希望啊,皇上来了,我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务了?” 萧洛审视着梅霜,漆黑的眼底闪过丝凌厉之色,但是,再怎么看,他都没有看到预期中会出现的破绽。 而她抄写的经文,字迹工整,却偏偏是另外的字体。 而他的袖口里,还装着张梅霜原先抄写的经文,截然不同的字体。 是的,她果然不是梅霜,不是之前梅府的嫡女千金,她真的是变成了另外的女人! zhè gè 人,仍然是梅霜的身体,而她的灵魂却的确是另外个不相干的女人! 当然,若是梅霜知道zhè gè 皇上今晚将她软禁到此处,打着为太后抄写经文的名义出其不意地导演这出惊悚恐怖剧情片jiù shì 为了验证她到底是不是之前的梅霜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轻松。 shí jì 上,自从在未央宫偶尔发现皇后梅茹胳膊的异常的时候,萧洛异于常人的敏感就让他对皇后梅茹的举动上了心。 再查了下当天晚上之前皇宫里的出入记录,发现有个未央宫的太监曾经拿着未央宫的腰牌出入宫中。 而那个太监,据守城的卫士讲却是面生的很,他只道是新来未央宫当差的。守城的卫士碍着未央宫的面子亦未详细盘问。 而事后李公公查遍宫中所有的宫人记档,根本没有此人的记录。如此来,说皇后自己偷梁换柱,假扮太监出宫,就有了出处 得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萧洛可谓大吃惊! 同天晚上,他和他的皇后,都分别出了皇宫。 他是为了见个神秘的客人,而皇后梅茹,目标则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梅霜。所以,南宫诺说梅霜当晚遇到刺客,绝不是撒谎。 他从来没有也绝难想到,他的皇后,那个温婉如水、雍容得体的女子竟然会是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的杀手! 如此来,梅霜几番死里逃生,南宫诺的保护是显而易见的,但可谓侥幸。 但若不是东来国人发来的密函,他哪里会想到zhè gè 叫梅霜的女人居然预言对了如此大如此绝密的宫廷争斗并且在东来国的久让家族最风雨飘摇的时候及时稳住了大局避免了场恶战? 所以,他现在可以相信,zhè gè 如今眼睛红肿、腮边还犹挂泪滴的女人如假包换,绝对不是为了逃避梅府的罪责而gù yì 装成别人!毕竟,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情景,就算心理素质再好,装也是装不出来的。 殊不知,如今的梅府已然是今非昔比,就皇后梅茹的罪过足以让整个梅府株连九族。只可惜,聪明如斯的女人嗅到了大难临头的wèi dào ,而今,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所以,若是此梅霜非彼梅霜,他自然另有对待方式! 至少太后那里他得有个切实的交待。 见皇上凝眸自己沉思良久,梅霜心中不免有些发毛。zhè gè 皇上的心思她从来就猜不透,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当头棒! 刚才那遭过去后,她受过惊吓不假,但于生命并无碍。其实,这世上,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 好在萧洛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他认为有价值的信息的时候,他挥挥手让梅霜回了行宫。 黎明时分,躺在行宫软硬适度的床上,梅霜辗转反侧,夜未眠的她竟然失眠了。 因为,此时此刻,若是光以为是由于她先前提到楚惜若又对楚惜若的行踪保密而遭到zhè gè 喜怒不辩的皇上的惩罚才引致如此的诡异惊悚场景的话,恐怕是低估了zhè gè 皇上。 确实,惩罚她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zhè gè “活佛”到底是什么人呢?他居然都怀疑自己不是梅霜? 还有梅茹,死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及她莫名其妙的消失,再jiù shì 黑暗中的双仿佛在哪儿见过的眼睛 梅霜深深叹口气,这尼玛成了团乱麻了,剪不断理乱 第六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深居后宫心情憋闷的嫔妃们为太后祈福完毕入住行宫都如同入水之鱼、脱了牢笼的鸟儿,从午后到夜晚,嫔妃们吃喝玩乐,好不热闹,只是唯独不见皇后。 不过,皇后不在,倒省却了那些繁琐的礼制,嫔妃们玩得不亦乐乎。 辰妃瞧着嫔妃们的得瑟样冷笑着不以为然道,“个个不去想着如何讨好皇上,倒在这里自娱自乐,本宫看啊,你们的苦日子在后头呢!” 句话说的众嫔妃们面面相觑,扫兴至极。 皇后娘娘不在,辰妃位分最高,她这么盆冷水泼下来,众嫔妃们意兴阑珊,纷纷告退各自回了行宫。 只是早晨的时候,有个嫔妃的鞋子不见了,还有两个嫔妃的鞋子竟然在住处外面,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亦没有了玩下去的兴致。 用过早膳后,为太后祈福完毕的后宫嫔妃们便在皇上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回了宫,中途都对皇后的行踪表示了关注,却没有人知道。 ——等梅霜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沉。 大昭寺里早就没有了皇上和众嫔妃的影子。她醒来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碰上个正在扫地的小沙弥,告诉她会有人来接她,让她安心等着。 小沙弥年龄不大,看样子不过十几岁,面相透着实诚。 想了想,梅霜搭讪道,“小师父,你来这里久了?” 小沙弥见梅霜问话,忙放下笤帚,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垂眸道,“有半载了。” “哦,每天祈福大殿里的供果都要换吗?” 小沙弥不知道梅霜怎么突然问起大殿里的供果,有些yì ;,挑眉道,“自然要换的。” “哦,我只是问问,今早祈福的时候看见颗苹果有点烂了。”梅霜煞有介事道。 “是吗?”小沙弥愕然道,“那我赶紧去回师父去。” 见小沙弥着急转身要走,梅霜忙叫住他,建议道,“哎哎,小师父,不要着急,万我看错了呢?这样吧,我们起去瞧瞧,若是真不好了你再去回声也不迟啊。” 小沙弥停下步子,想了想,“好吧。” 师父素来都不喜欢冒冒失失,若是自己冒然去禀报,万弄错了就真丢人了。 于是,梅霜和小沙弥起来到大殿。 住大殿门口,梅霜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了下心跳,然后冲小沙弥微笑了下,“进去看看吧。” 这微笑令小沙弥怔忪下,随即红了脸,忙双手合十低头匆忙进了大殿,直奔大殿佛祖前的供果而去。 看着小沙弥仔细地个个检查着供果,梅霜唇角的微笑渐渐凝固。 她确实不敢个人进来,但如今有个小伙伴作伴,怎么着比她个人强。 昨夜的切,绝对不是她的幻觉,她确实想弄明白,这大殿里的佛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自己收到的纸条画着的那惟妙惟肖的佛像,以及昨夜佛像复活,都仿佛在诉说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zhè gè 秘密,定是和她有关,或者说和之前的她有关。 夕阳渐渐西沉,日落前的光芒透过长窗照进大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隐约可见光柱里的灰尘飞舞。 有的光柱落在大殿里的鎏金法器上,光芒耀眼,梅霜侧侧身子,避开那刺目的光线,眯起眸子看着那尊熟悉的佛像。 佛像姿势未变,依然是那副尊容,不喜不怒的mó yàng ,梅霜凝视佛像许久,那佛像没有点变化。 只是,看上起和周围的佛像外观上没有什么区别,再宝相庄严,栩栩如生,依然是副死气沉沉的mó yàng 。 “施主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小沙弥困惑的声音,梅霜收回心神,摇摇头,“没什么。” 转眸却发现小沙弥手中果然了盘供果,他感激地冲梅霜道,“谢施主慧眼。这供果果然有几枚已经坏了,想来是被那馋嘴的老猫给偷吃了,这就去换。” 见梅霜没有动,他有些奇怪,顺着梅霜的视线看过去,问道,“施主在看什么?” 梅霜双手合十,淡淡道,“小师父,我虽不是佛门中人,却心向佛。素日为太后抄写佛经,亦学到不少知识。只是,你看,佛祖身侧的药师佛、观音菩萨、弥勒佛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眼前的这尊佛像,从前不曾见过。敢问小师父此佛如何称呼?有何寓意?” 小沙弥仔细看了看,忽而脸上红,摇摇头,“zhè gè 不清楚之前不曾在此列的。” 梅霜心里动,“什么时候才在此的?” “有段时间了。”小沙弥忽然记起什么般,神色变,掩饰道,“施主,我得去换供果了,您还是请回吧,会该有人来接你了。” 梅霜还想再观察会,奈何小沙弥催着梅霜快走,还非要和梅霜同行将她送到行宫。 梅霜;,只得离开。只可惜,离开前那佛像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梅霜回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已经了个人,正坐在桌前仔细翻看梅霜为太后抄写的佛经。 落日的余晖隔着长窗照在他的脸上,为他那近乎妖孽的脸庞镀上层金黄色的光晕,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极佳。 但就在那刻,梅霜忽然间觉得zhè gè 人kě è 极了。 遂沉着脸大步走过去。 此刻,南宫诺正微微眯起眸子,修长的手指手执页蝇头小楷,边看还边小声读着,浑然进入忘我境界。 直到梅霜大步走过去,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佛经,这才仿佛发现梅霜般桃花眸子里带着微微的愕然,“回来了?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边起身体贴地伸手抚上梅霜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不烫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这么明显的关心。 梅霜着实被南宫诺这种刻意装糊涂偏还装得叫你发不出火的劲头给弄得明明心里的火“噌噌”往上蹿却不得不压抑着虚弱道,“我没病。” 随即推开南宫诺的咸猪手转到桌子的另侧坐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动手开始整理桌上被南宫诺弄乱的佛经。 表面上的淡定不代表内心不波动。 此刻,梅霜只觉得心底有座马上要喷发的火山正在横冲直撞地到处找出口。只要眼前zhè gè kě è 的男人敢说句没用的屁话,她就毫不客气地将愤怒的岩浆喷向他。 好吧,方才她还在bsp;bsp;谁会来接她。虽然最先想到的是zhè gè 妖孽,但很快否定了,之后想了几个人,甚至连宜婕妤都kǎo lǜ 进来了,愣是没有想到居然最后还是他来了。 这不等于是说皇上其实直以为她jiù shì zhè gè 妖孽的人,来前跟这厮打个招呼,用完立即通知他来领人嘛! 他俩倒是会配合,明显设了个局,把她当皮球来用了,谁用谁拿走!用完是谁的还是谁的! 可是,她呢?傻子似的戴个面具如同戴个驴蒙眼傻啦吧唧地来为太后祈福,全程无人关心无人问,就那样让她傻傻地来去,险些被毒死不说,又险些被各种连环惊吓吓死 唉,不说了,说了都是泪。 你妹的,现在你来了。 神采奕奕,心情gāo xìng,可整个过程里谁关心过我在zhè gè 局里扮演的什么角色,受了大的惊吓?就额头上方zhè gè 大青包,尼玛我就不信你没看到。 见梅霜脸色不豫,南宫诺自然知道她正在隐忍着什么。shí jì 上,他还真看到了梅霜额头上的红肿,那个速度磕在门槛上,没磕死算福大。 当晚发生的切他看得非常清楚,梅霜当晚的各种恐惧他在外面看得是揪心得不得了。但是,他并不què dìng 梅霜现在是不是对那晚上的事情还有记忆,如果没有记忆了,他再贸然提起zhè gè 青包,岂不是要引出那晚的惊恐,让梅霜再受二茬罪?何况,他可是亲眼看到梅霜从地上怔怔间爬起来,再木木地回到原先在地方,保持着令她惊恐到极致那幕发生前的姿势。 其实,梅霜忘记了是最好,毕竟那只是个试验,个不为人知的试验。他本人并不希望梅霜牵进去太。 没想到gù yì 忽略的zhè gè 额头上的青包倒引发了两个人之间的第次大战。 南宫诺丝毫没有意识到梅霜体内蓄积的怒火正在随着他装傻后的bsp;mò 而马上要爆发,他绕到梅霜的跟前,唇角含笑,“为太后祈福抄写的佛经很好” 尼玛!你来jiù shì 为了表扬我吗? 梅霜当场就爆发了,她冷着脸子将手里抄写的佛经往桌上拍,再抖肩膀,抖掉南宫诺扶住她圆润肩头的手,冷笑道,“是吗?能得昭王夸赞,非常荣幸。” 南宫诺顿时愣住,他盯着梅霜,唇角的微笑缓慢凝滞的同时方才温情脉脉的眸子里也冷了下来。 看得出来,梅霜真是生气了! 此刻,明明对面而立,她却gù yì 望着窗外,微微昂首,神色清冷,毫不掩饰眸子里的冷傲。 南宫诺几时受过如此的冷遇,本能的骄傲也让他瞬间也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分放纵zhè gè 女人了。 第六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他喜欢她不假。 就算现在可以肯定,她已然不是之前的金枝玉叶,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依然喜欢她。 只是,她只不过是承受了她该承受的,否则,她说她不是之前的梅霜就以为能撇清?如今怎就把这笔帐这么扎实地股脑儿全算到自己的头上来? 而自己自始至终直都在她的身边,她难道就不知道吗? 南宫诺脸色冷了下来,梅霜也不甘示弱。 室内气氛bsp;mò 了。 落日的余晖照进长窗,照在望着窗外的梅霜瓷白如玉的面庞上,弯翘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冷,抿起的唇角及微微扇动的鼻翼,似乎在诉说这眼前的女人倔强之外的委屈。 南宫诺凝眸于zhè gè 女人,忽然间心里软,眸子里闪过丝怜惜,走过去扶住梅霜的肩膀,语气和缓道,“今儿来,只是想告诉你,为太后祈福有功,太后特恩准你出宫段时间宽心。” 这消息来得有些突然。 方才还以为对南宫诺装糊涂的劲头耿耿于怀的梅霜听到这话后心里动,再正眼瞧着南宫诺的时候就让南宫诺感觉zhè gè 前刻倔强如驴此刻却有些类似于赧然的意思,显然,zhè gè 话题比什么都能让眼前的女人安静下来。 “呃,什么时候走?”梅霜问道,语气不复之前冰冷,听上去满心期待。 “这就可以了。”南宫诺指指床上,“换了再说。” 循着南宫诺的指向,梅霜这才发现床上有个包袱。 她走过去,打开,包袱里面是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几分钟后,梅霜从内间里出来,身芽黄色的衣衫已经换上,簇新衣服的梅霜看上去神清气爽,身芽黄色的衣衫正衬zhè gè 季节,愈发显得佳人容颜如雪,看得南宫诺眼前亮。 梅霜抬眸,望着南宫诺桃花眸子里的灼灼目光,忙低头当没看见,“现在走吗?” 南宫诺点点头,“当然,只是我们还要入宫趟,别忘了太后允许你出宫,自然要去谢恩。哦,对了,还得拿上你抄写的佛经。” 坐在马车上,梅霜望着窗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bsp;mò ,脑海里却过电影似的幕幕放映着大昭寺里的各种诡异及消失的皇后。 细细咀嚼了半天皇后的话,是玄机重重。单论皇后对她各种恨之入骨,依照她的心机和心狠手辣,恐怕早就找个机会弄死她了,为何还等到如今?皇后梅茹说她也不是梅相的骨肉,这倒是能明白为何梅相对她淡淡如水,但是,若说梅霜也不是他的骨肉,可为何独独又会她好?梅相不知道他自己不能生育吗? 马车行驶在大昭寺郊外,宽阔的官道上,因着皇家出行早就清路,人烟稀少,虽然冷清,但官道两旁矮松青草,已现勃勃生机。时间,只听见清脆的马蹄声。 “皇后死了,你知道吗?”梅霜收回思绪,突然问身边的南宫诺。 “哦,”南宫诺正在看外面早春的景色,听到zhè gè 消息倒丝毫不惊讶曼声应道,“知道” 随后接上句,“zhè gè 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在死,这有什么稀奇的?” 梅霜睁大眼睛。 堂堂国之后死了,他如此无动于衷不说还如此轻描淡写? “皇后,我说的是大秦国的皇后,她死了,而后又不见了”梅霜特意强调了下“皇后”二字。 南宫诺这才转眸,看着梅霜,面色依然是云淡风轻,“她不见了?她自然是被人救走了,只是,她没那么容易死。所以,你还是少操心她的事提防你自己的安全倒是正事。” “没死?”梅霜大吃惊,明明宜婕妤说她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不出来吧,”南宫诺冷笑声,“皇后娘娘表面上文文弱弱,那可是个武功好手,不显山不露水的,蒙蔽你了吧?所以,她又不是纸糊的,哪能轻易被皇上个巴掌给抽死。呃,你记得那晚上在客栈里有人用三支毒镖来射杀你吧?她jiù shì 你的好妹妹当今皇后梅茹。” 梅霜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啊啊啊——” 南宫诺没理会梅霜的吃惊,不屑的“哼”了声,jì xù 道,“只是她逃了,不过是皇上将计就计而已。” “” 梅霜惊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张口结舌道,“她竟然有那么厉害?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好了,”南宫诺不以为然地瞥了梅霜眼,道,“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梅茹如此,自然是牵扯到左相这里面很是复杂,你别问了。进宫见完太后,本王就带你离开京城,出去散散心” “这么说,这里面再没有我的事情了吧?”梅霜盯着南宫诺,问道。 南宫诺眉峰挑,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南宫诺弄出这样副卖关子的表情,梅霜就有对着那张妖魅的脸庞挥上拳的冲动,因为那表情明白还有另外的层含义,那jiù shì 吃定你的意思。 梅霜气得扭过头去。 见佳人发怒,南宫诺反而乐了,有时候逗逗zhè gè 脾气有些急的女人倒也有趣,他凑近前去,离梅霜半尺的距离,厚着脸皮道,“没guān xì ,有事本王罩着你。” 梅霜温言转眸,唇角勾,学着南宫诺的样子,“好啊,那敢情就谢昭王殿下了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定拉昭王殿下作陪。” 南宫诺仰头大笑,“自然,自然。本王的王妃,至死不离不弃,本王甚是欢喜。” “” 言语上没有占到便宜,梅霜气结,这厮脸皮贼厚,偷换概念本事流,索性不去理他。 路上梅霜不语,南宫诺也闭了嘴巴,似乎有些疲惫,双手抱在脑后,倚在座椅上似乎睡着了。 寂静的马车来回有节奏得摇晃着,黄昏渐渐来临,照在马车里,梅霜转眸看了看南宫诺熟睡的脸庞。 同样是剑眉星眸,但放在南宫诺的脸庞上,就闪着妖孽的色彩,怎么看都有些轻浮。而那个皇帝萧洛,相比之下,又是另外个极端。虽然举止稳重,却又冷酷难以捉摸。 想起在天牢里他和新任皇后梅茹并肩的时候,虽然言语淡淡却也不失温情,怎么忽然间到了这步? 想来这梅茹“通敌叛国”的罪名确有此事,只是,皇上真的是因为东来国的来信才知道的吗? 想着想着,梅霜也有些困倦,想不困都难,昨夜在大昭寺状况频出,纵使白天补了觉,也还是乏力,随后慢慢倚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南宫诺睁开眼睛,方才梅霜盯着他若有所思的mó yàng 尽收眼底。 看着那明亮的眸子里似蒙了层淡淡的薄雾,思索、犹疑、dān xīn 各种情绪在其中,忽而,南宫诺心底漾起浅浅的波澜,zhè gè 女人,确实承受了太。 就昨夜大殿里的情形,说实在话,他还真不觉得她能扛得下来。那样的情形之下,没有定的胆量早就吓尿了。不管怎么说,zhè gè 女人还是不简单。 此刻,梅霜睡得正熟,头倚靠在窗边,几缕秀发垂在额前,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憨态可掬。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偶尔会微微叹口气。 天色渐暗,马车外气温开始降低。 早春乍寒,睡梦中的梅霜缩缩肩膀,低低含糊道,“妈,我,害怕,我不要呆在这里” 直到缩到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瑟缩的身子才有了热乎气,她紧紧钻进那个怀抱里,汲取着温暖 马车停下的时候,“吱呀”的响动让梅霜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眸子,才发现片漆黑。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让她有些奇怪。睡了路,索性伸伸懒腰,腰扭动,梦中那种温暖的感觉又来了。她忽然间不敢动了,垂眸,影影绰绰的,南宫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她并肩而坐,而她居然斜躺在南宫诺的怀里,南宫诺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 她耳根烫,挣开南宫诺的胳膊,坐起来的同时惊动了南宫诺。 南宫诺浓眉挑,看着梅霜慌乱地坐好后,这才掸掸自己的衣服,伸伸弯曲的长腿,夸张地“嘶”了声,唇角勾,带着促狭的笑容,“这路,当真是麻了腿,怎么,不替本王捶捶腿活活血?” 梅霜滞,这厮,总能抓住切机会扯近两个人的guān xì 。 幸好太后宫中的侍女过来打开帘子,让他们进去。 明太后难得坐在榻上,正在闭目养神。 日不见太后,梅霜感觉明太后的气色好了许,原先有些苍白的脸上了些红润,显得明太后年轻明媚,至少在梅霜见过的zhè gè 年龄段的女性里,即使没有水桶腰麒麟臂也已经是鱼尾纹横行了。 梅霜心里慨叹,太后简直jiù shì 逆生长的老妖精啊! 听到人进来了,明太后吐纳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梅霜突然觉得那凤眸里有丝微不可见的凌厉闪过。 第六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心底“咯噔”,太后这样的表情明显比上次见到她疏离了许。其实想想也知道,她本就不是原来的金枝玉叶,不是太后原本喜欢的那个讨人喜欢会让太后gāo xìng的梅霜,想必自己哪儿biǎo xiàn 不得体让太后不满意了。 这么想,顿觉太后宫里的切都仿佛因着太后的目光而变得格外压抑,让她心底惶惑了几丝忐忑。不过想起南宫诺的嘱咐,今儿来只是谢恩,她忙双膝跪下,将手中的锦盒双手擎过头顶,垂眸敛目,恭谨道,“太后在上,废后梅霜有幸为太后祈福,特献上书写佛经,恭祝太后千岁千千岁。” 几句话倒是说得圆满顺溜得体,连自己的身份都表明的异常清楚,明太后满意之余凤眸瞥了眼身旁的玉姑姑。 玉姑姑连忙上前接过梅霜手里的锦盒。 锦盒打开,明太后看着里面摆放整齐、字迹清晰的佛经,目光先是怔,接着抬眸望着梅霜,目光可谓复杂,愕然、yí huò 、探究等等诸情绪交织,终是叹口气,目光和梅霜后面的南宫诺交汇了下,将佛经吩咐收了起来。 南宫诺的神情很明显,切jiù shì 这样。 确实,连昨夜大昭寺大殿里的那个人都忽然不知道是谁了,你说她不是换了真身是什么? 明太后吩咐梅霜起身,又吩咐人上了茶盏,这才淡淡道,“听说你在大昭寺为哀家祈福,诚心礼佛,哀家倒是gāo xìng的很” “为太后祈福,乃是为大秦国祈福,梅霜自是尽心尽力,只求太后凤体安康。太后康健乃国家之福,社稷之幸” 几句话恭谨得体,明太后听后甚是舒坦,心说这孩子原来嘴甜乖巧的本事没变,倒了几分庄重,所以,她倒宁可认为是之前的梅霜失忆了而不是又换了个人。 不过,心里到底因为这几句话熨帖了许,脸色也缓和了,看看在旁好整以暇的南宫诺,也觉得这混帐东西倒没有骗她。 “起来吧,”明太后望着梅霜,说道。 梅霜起身恭谨在侧,依然垂眸敛目。若搁之前,怕早就长了眼色拿起桌上的茶盏亲手端给自己了,如今只会端正地坐在旁,这种疏离绝对不是刻意的,如此想,明太后眸中又了丝怅然所失。 玉姑姑马上体会到明太后的失落,连忙道,“霜姑娘试试茶温可好?” 梅霜微怔抬眸对上玉姑姑的提醒目光,立马会意,赶紧上前端起茶盏,手试便端给太后,“太后,茶温已经七分凉,可以饮用了,茶冲泡后不可放置太久,再凉些wèi dào 该淡了。” 明太后喝了口,点点头,“你可懂饮茶之道?” “呃,不敢说懂,”梅霜谦虚,“只是略懂点茶道而已。” “茶道?”明太后最喜品茶,当即来了兴趣,“说说看?” 梅霜忽然想起,这茶叶本是中国所产,直到南宋时期茶叶才被位日本僧人带回日本,日本才开始遍种茶叶,并将中国茶道得以发展,形成日本茶道流派;而据史书记载,中国的茶道最早也是起源于中唐时期,算起来比zhè gè 大秦国的年代推后五百年。也jiù shì 说,zhè gè 时代可能还没有形成所谓的茶道,而看太后的fǎn yīng ,似乎也并不知道所谓的茶道。何况太后说的是“饮茶之道”和“茶道”还不是回事,前者大约侧重于饮茶知识和讲究,比如“四季有别,早晚有别”这种,而她所说的茶道则是种艺术,两者有别,那她还是不要得瑟的好。 之前就因为她成功预言了东来国的宫廷政变导致自己深陷其中,暴露了自己的“超能力”引致系列祸事,同样的错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最好让接触到的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傻才好。 于是,她越发谦虚道,“梅霜懂得哪儿有太后?只不过是在外喝茶的时候听人讲过几句而已,大略是些饮茶禁忌什么的” 心里却有些着急,这自己已经来谢恩了,太后怎么不提要自己出宫这事了?莫非要跟自己讨论茶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瞥了眼早已旁若无人落座的南宫诺,而南宫诺根本不接她的目光,只zuǒ yòu 欣赏着偌大的宫中的摆设,气得梅霜心底腹诽着,怎么解围的时候你就装怂了? “饮茶的禁忌?”太后唇角微翘,“哀家最喜欢饮茶,正找不着个人说说话,你说说看?者饮茶到底有少禁忌?” 梅霜瞪眼,倒! 但太后问话她可不敢不答,只得迂回道,“说起来让太后xiào huà ” 谁料今日明太后似乎心情难得的好,连问了梅霜好几个关于茶的问题,而梅霜硬着头皮答了几句后,简直要流汗了,这哪是聊天,分明是在考察自己嘛,难不成这太后之前和梅府的嫡女千金梅霜经常交流茶艺而今对比之下倒显得自己狗p不懂? 她表面淡定,求救的目光却早已瞥向南宫诺,心说大爷的你倒是拦下话头呀,这样探讨下去,何时才能出宫? 不用说,光看太后宫中的烛火就知道时辰不早了,孩儿臂的烛火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已经燃烧了寸许,这么呆下去,会深半夜的去哪儿啊? 终于,南宫诺见时机差不,插话了,“太后,天色已晚,依臣弟之见,倒不如míng rì 再来说话?” 臣弟? 梅霜睁大双眸,心说,南宫诺竟然和太后个辈分?怪不得当初他说萧洛称呼他为皇叔,原来是震掉。那自己当初如愿以偿真成了大秦国的皇后,岂不是低了眼前zhè gè 妖孽男人辈?而且,若是他俩真的有某种不清白的guān xì ,岂不是叔叔抢了侄子的媳妇? 梅霜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太后似乎不悦道,“哀家的事倒轮得着你来管了?哀家今儿心里gāo xìng,才问几句,你倒急了 “那是那是,”南宫诺陪着笑脸。 “好吧,huí qù 休息吧,今儿霜儿就依然住在上次的地方,至于你嘛,”明太后瞥了南宫诺眼,“也该huí qù 瞧瞧了,这合宫里就你那美人众,别都晾着了” 南宫诺尴尬笑笑,随后和梅霜告退出来。 刚上马车,南宫诺就抬袖掩嘴假装咳嗽声,不以为然正色道,“太后jiù shì 会说话,从未去过本王宫中,居然对本王宫中状况好像知之甚深似的” 梅霜岂能听不出南宫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点点头,深以为然,“没有去过却能知晓,这才是太后的厉害之处” 南宫诺瞪眼,什么时候这丫头也学会煞有介事的将计就计了? 从太后宫中出来梅霜浑身轻松,有机会和南宫诺斗斗嘴也算是种放松,总觉得这厮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暂时还看不出其真正用意。 南宫诺这回倒是守信,将梅霜送回之前住的地方后,还真是刻没留,转身就走。 梅霜关上门则撇撇嘴,“被太后说中了还好意思否认唉,只是可惜了那屋子的如花似玉啊!” “说什么呢!” 梅霜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差点失声尖叫。而那去而复返的声音也学着梅霜方才的语气,“唉,可算是知道了有人背后腹诽人啊!” 梅霜霍然回头,恼怒之余,粉拳毫不留情就要挥上去,“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吓死人啊!” 南宫诺抬手接住伸过来的柔荑,gù yì 放在掌心里揉捏了几下,而后正色道,“应你的吉言,本王今晚住下了,那屋子的如花似玉本王今晚就让她们可惜好了” 偷听加揶揄加无赖,梅霜挣脱南宫诺的手,“什么?今晚你住下了?” 南宫诺懒得fèi huà ,直接往床上躺,摊开胳膊,戏谑道,“来吧,今晚本王搂着你睡” 梅霜果断jù jué ,“昭王殿下,今晚太后可是有旨意的,希望您回自个的地方睡去” 看她那大敌当前、凛然不可侵犯的mó yàng ,南宫诺有些好笑,冲梅霜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本王有话跟你说。” 梅霜岂肯上当,这家伙,这样的夜晚,正是暧昧事情发生的高概率时间段,她离他越近,就越危险。 见梅霜躲避,南宫诺干脆起身,几下就将梅霜罩到墙角,身子贴近挣扎不已的梅霜的同时,在她的耳边带着蛊惑的气息低低说道,“你觉得是陪本王睡觉划算还是今晚在睡梦中被人给zhè gè 了划算?” 说话的同时南宫诺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梅霜明白过来后身子僵,顿时不敢动了。 “开玩笑吧?”她面部僵硬,硬挤出个难看的表情来。 “不信?那本王今晚走了,反正宫里有许如花似玉”南宫诺作势要走。 在南宫诺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的梅霜终于开口,“等等好吧,我zhè gè 人有个特点,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第六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依然保持方才的姿势,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在狭窄简陋的床上,闭上眼睛就睡。加上他伸开的右臂,正好占满了整个床铺。 梅霜苦笑,她要躺下就得蜷缩在南宫诺的怀里。 但是,夜已深,她早已是困倦不已。zhè gè 情形,怕死的恐惧还是战胜男女同居室的尴尬,思想斗争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周公来袭,不情愿地贴着床边躺下。 南宫诺给留的地方只够她搁半个屁股在床上,只得转过身去,背对南宫诺。 好在都是和衣而睡,再者她很想保持清醒看看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若是没有南宫诺说的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会立即用门后的扫把秒扑他。 躺在床铺上,脑子里会是太后各种意味深长的表情,会是寺庙里各种诡异,会又是梅茹说的话勉强支撑到三的时候,上下眼皮禁不住开始打架,她打起精神仔细听了听后面人的动静。 该死!那个靠危言耸听来强迫自己和他同居室的男人此刻居然呼吸均匀,明显睡着了的节奏,这哪是来保护自己?! 这么来,梅霜不敢睡了,尽管困意阵阵,她坚持着每隔会就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把来提神。 万籁俱寂的夜晚,黑暗里只有梅霜睁着困倦的眼睛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但还是抵不过周公的阵阵呼唤,在想象着míng rì 满大腿都是青紫的情形里睡着了 夜色,浓浓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梅霜个激灵睁开眼,眼前是大团的黑暗。她有些害怕,忽然想起身边还睡着个人,忙伸手摸过去,床铺空空。 她顿时惊慌失措,忙起身下床,凭借记忆磕磕绊绊来到桌前,抖抖索索地点着了蜡烛。 烛火瞬间照亮了房间,心里顿时踏实下来。她打量了下周围,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原来住的地方。 刚刚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是间很大的空空的屋子,屋子周围全是石头砌好的墙,平整严密。屋子里只有张石床个石桌两个石凳。 梅霜惊吓地手中的蜡烛差点掉了,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间进来的? 甚者,在屋子中间,梅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屋子并没有门窗,再抬头,顶上也是同样的结构。整个屋子严丝合缝,就仿佛她现在被装在个大盒子里。 忽而,背后传来声奇特的“咔咔”声,梅霜寒毛乍起的同时霍然转身,只见面墙向上缓缓启动,原来是个活动墙面,想必开关在外面。 墙很快消失在屋顶,露出的黑暗里传来缓缓却有力的jiǎo bù 声。 每步,都让梅霜的心跳加速。直到jiǎo bù 声停止,梅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薄汗湿衣,端着蜡烛的手颤抖得不像话。 在墙面消失的地方的竟然是大昭寺大殿里的那尊佛像。他依然是那副装扮,此刻,看到梅霜后他停留在原地,距离梅霜几丈远的地方静静打量着梅霜。 蜡烛照亮的范围有限,梅霜根本看不清佛像的真正状况。何况这是梅霜第次与zhè gè 佛像单独如此直面相对。 若不是此情此景,换个环境,青天白日的,见到活着的佛像,梅霜会觉得是菩萨下凡、定会是鸿运当头的jī dòng ,但眼前的情形,她根本jī dòng 不起来。 只觉得眼前的烛火东摇西晃,视线模糊,身体僵硬,恐怖到极限时让梅霜有种失语的感觉。 “别害怕。” 空旷的屋子里,仍旧是那种低沉嘶哑毫无美感的声音,但这三个字很清晰,让梅霜忽然间魂魄归位。 她咽了口唾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那佛像见梅霜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对方开口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梅霜无语,迟疑了下,“呃,你怎么,怎么成zhè gè 样子” 没曾想,听梅霜这么说之后,佛像仿佛期待中松了口气,声音也有了淡淡的喜气,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是的啊,我就说过,我的霜儿,她定不会不记得我的” 说着他抬起手臂,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是啊,我怎么成zhè gè 样子了” 梅霜看这情形,心底只能哆嗦,这明显不是个正常人,怎么沟通? 好在那尊活佛自恋了会,目光移向梅霜,审视了会用那拉锯的声音动情问道,“你是霜儿?” 梅霜惊恐,他怎么又问zhè gè 问题?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是的” 活佛顿了顿,突然眸子里闪着巨大的惊喜,笨重的双腿迈着步子走近梅霜。 梅霜大吃惊,慌忙将蜡烛举至跟前,摇晃着,“啊啊,不要过来,太近了我不适应” 活佛怔,居然听话地停在丈许开外,住后,目光竟然有些迫切,“霜儿,你之前去哪儿了?” 简直句话个大霹雳,梅霜愣了,难道他们之前还常jiàn miàn ?“呃,呃,我哪儿也没去” “没去?那你怎么不来看我?” “” 梅霜无语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曲折的说,难道是在她出京城的时间前她经常和zhè gè 奇怪的活佛jiàn miàn ? 见梅霜bsp;mò ,他突然叹了口气,“只要你来,我就gāo xìng了” 接着猝不及防jiù shì yī zhèn “桀桀”的笑声,这笑声当即吓得梅霜手里的蜡烛掉在了地上。蜡烛闪动着微弱的火苗滚动尺许后,“扑”得灭了。 屋子里顿时片漆黑。 梅霜惊悚了,眼前突然黑暗让她陷入莫名其妙的恐慌中,她急得挥舞着双手,用力想驱散眼前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久,手挥动了半天触到了什么,梅霜眼前竟然片光明。 大口喘息停了好半天才愕然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先住的地方。 烛火摇曳,身边,南宫诺正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眼眸深深,漆黑深邃 满头大汗的梅霜怔怔会,忽然间不管不顾扑到南宫诺的身上,低低哭泣道,“我刚才做梦了个很可怕的梦我是不是梦魇了?他是谁?为什么我要梦见他?” 南宫诺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梅霜,轻轻抚摸她耸动的肩膀,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停了会,柔和道,“你梦到什么了?” “那个会动的佛像,他还会笑,他好像认识我”梅霜呜咽道。 南宫诺眸色沉,“他说什么了?” 趴在南宫诺宽厚的肩膀上,有力的心跳和淡淡的清新气息让梅霜情绪略微平静了下来,但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里回过神来,听到南宫诺的问话,她微微茫然了阵,依然抽噎着,“他说有个地方,存着” 南宫诺神色大动,极力压抑的声音有些迫切,“什么地方?存着什么?” 梅霜抽泣着摇摇头,想起梦里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黑暗里那双双暗处血红的眼睛,如同恶魔般盯着她,血腥、恐怖,无不让她惊魂万分。 “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见呜呜,不要,我不要再看到他”梅霜伏在南宫诺的肩膀上,低低哭了起来。 南宫诺耐着性子抚摸着惊恐万分的梅霜的后背,竭力想让她安静下来,他深沉的眸子盯着梅霜,却是变幻莫测,直到梅霜在极度疲劳后昏昏然睡去 ——早,勤政殿里,大秦国的皇帝萧洛盯着眼前的折子思虑沉沉,直到匆忙而来的jiǎo bù 声dǎ duàn 了他的思路。 李公公路小跑进来道是昭王殿下来了。 萧洛搁下手里的折子,抬头见南宫诺阴沉着脸进来。 “怎么?又失败了?” zhè gè 时候南宫诺匆忙过来,何况这样的脸色,结果不用猜的。 南宫诺贯吊儿郎当的脸上挂着少有的颓色,自顾坐下后叹口气,“还是无所获。” 萧洛起身,活动了下久坐的腰身,淡淡道,“这本jiù shì 急不得的事,他沉疴已久,又有蛊毒在身,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若不是心中有牵挂,怕早已驾鹤西去,你岂不是白忙场空?” 南宫诺不以为然道,“想来对方也不舍得不敢让他死,少了他的口实,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场空” 萧洛走到窗前,窗外繁花盛开,姹紫嫣红,迎风摆动,展示着傲人的风采,怔怔望了会,话语淡,“花开得再好,终究也不过是个季节” 听得萧洛话里的深意和莫名的颓废,南宫诺不以为然,唇角勾出抹冷笑,“皇上,恕臣直言,若是楚惜若在此,你是否还会如此说?” 听到zhè gè 名字,萧洛身形滞,忽而,他回过头来,定定望着南宫诺,问道,“那么,梅霜呢?你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她吗?” 第六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眸色微闪,别开目光,“自然。” “是吗?”萧洛目光也微微清冷,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意,“朕以为,喜欢她就不该几次三番地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她,不该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去lì yòng她” 南宫诺顿时脸色大变。 似乎没有想到萧洛能公然说出这样揭底的话,他霍然起身,深深吸了口气,“臣,告退。” 看着昭王气冲冲走了,李公公dān xīn 地说道,“这昭王殿下怕是要到太后跟前告状去了” 萧洛重新执起桌上的折子,眉峰皱,“随他朕倒想看看,为了那些——东西,他还能对梅——林小姐做出什么” 下意识的,到嘴边的“梅霜”二字换成了“林小姐”,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和那个如假包换的梅霜相遇的种种: 天牢里她的楚楚可怜,冷宫中她的婉转心计,居然能将皇后绕进去,直到在妙春楼遇见她,她跌落在自己的怀里,明明吓得要死却副大义凛然的mó yàng 就算她不得已重新回宫后独居处,亦没有怨天尤人,每日妥妥当当专心佛经,尽情唱歌,日子过得悠然自得,那轻松充实的神态,倒叫几次在门外的他有些羡慕不已。 尤其是想着她精心装扮的红疙瘩不惜在自己面前毁容、带袭面具出场的情景,是奇葩 李公公为皇上斟水的功夫,不经意抬眸,忽而发现皇上的唇角微微翘起,目光柔和,明显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李公公有些惊悚,自从楚惜若消失后,皇上几时有过这样的表情? 想来也只能在回忆中寻求些ān wèi 了。李公公同情地想着。 ——从勤政殿里出来的南宫诺怒气冲冲地径直奔向梅霜的住处,走到半路忽而想起萧洛的话,又立时改变主意,转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他真的被萧洛的话恶心到了,同时也有种霍然间隐私被揭露的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喜欢梅霜没错,他没有觉得自己不喜欢她,除了她那有时说来就来的脾气会让他偶尔不快,但这不影响他对她的喜欢。 在“喜欢”和“不喜欢”的自我辩论中及n喜欢的理由的论证中南宫诺回到皇宫里属于他本人那久违的宫中。 进门就把正在梯子上擦洗匾额的宫人吓了跳,见神出鬼没的昭王殿下突然回宫,慌忙道,“王爷回来了?” 边忙着下来zhǔn bèi 进宫通报,没想到南宫诺阴沉着脸朝上看了看,对他道,“把匾额摘了!” 宫人下没明白过来,yí huò 抬头看看匾额。 干净、整洁,厚重光亮,正中,“南宫”两个字,四周饰以寒梅,没有点破损。 他刚要开口问哪儿不妥,只见南宫诺已经进门了。 想起昭王那可怕的脸色,宫人吓得连忙下了梯子,溜烟进门,放开嗓子大叫,“王爷回来了” 瞬间,惊动了王府上下,各路人马俱迅速整装出来迎接。 可不管上至笑语吟吟的美人还是下至毕恭毕敬的宫人,均被南宫诺挥手不耐赶边去,自顾进屋闭门开始面壁发呆。 几个风姿绰约的美人手执帕子在外面,许久没有见到昭王,个个都迫切不已。只是,相互间原本争风吃醋互相不理如今面面相觑,yí huò 之余不知所措,最后各自白了对方之后扭身气鼓鼓走了。 南宫诺独坐宫中,萧洛的话还响在耳边。昨夜梅霜的话,在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明明离dá àn 只差小步却如同鸿沟不可逾越,他yī zhèn 心烦意乱。 静坐了会,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来到面画壁前,抬手暗下旁边书柜里的按钮,只听声轻微的响动,画壁开了条缝隙,刚好容人通过。 他闪身进去后,缝隙缓缓收拢,了无痕迹。 踏入里面,如同另番世界。 偌大的空间里,烛火明亮,靠墙的地方,整齐地摆着排排长桌,桌子上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瓦罐、瓶子等。不时的有各种奇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诸声音交汇在起,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声音,南宫诺负手而立,冷冷扫视着眼前的切。 不时,他的身后如鬼魅般出现个黑衣人,恭敬道,“昭王殿下” 南宫诺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本王?” 黑衣人神色愣,很快明白了,不免有些愕然,忙道,“属下不敢欺瞒昭王,这种药已经是最高境界,屡试不爽” 南宫诺冷然道,“你可知道,欺瞒本王的下场?” 黑衣人顿时汗出如浆,慌忙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可否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诺鼻子“哼”了声,将梅霜晚上的biǎo xiàn 原原本本说了遍后,霍然转身,面沉如水,“你说在那种秘药的bāng zhù 下,用同样的情形可以huī fù 她的记忆,昨晚该是个好时机,何况本王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到不了那步?” 黑衣人bsp;mò 了会,答道,“容属下斗胆说句,会不会是她已经huī fù 记忆却还在装糊涂?” 南宫诺瞳孔骤然微缩。 ——清晨,听到南宫诺的jiǎo bù 声渐渐消失在远处,梅霜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夜的惊悚梦境让她宛如回到大昭寺那惊恐的夜,两个情景何其相似。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她都是回到原处。 第次在大昭寺的夜里,从她弯身去捡地上的佛经,那个诡异的“活佛”从上面下来叫住她的时候,她直都有清醒的意识。所以她可以què dìng ,她和那个活佛之间的对话经历不是场梦。就算jiǎo bù 声的来临jié shù 了切,她重新回归到她当初弯身的状态,她依然可以què dìng 。 只是,为什么她会像木偶般朦朦胧胧地从地上起来,又回到原处,她依然觉得是个谜。 但是,昨夜发生的切,历历在目,睁开眼依然是在原处。若说是个梦,这梦就太清晰了,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如同发生在眼前。难道她梦游了不成? 就算她当时神智因为惊吓不清醒,可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南宫诺似乎很在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尤其是他问道“什么地方,存着什么”的时候,那种身子骤然有些紧张的fǎn yīng 让她当时大为警惕,就好像——他知道她的梦境似的。 从昨夜的惊悚回忆里收回思绪,梅霜轻轻吁了口气,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她的身上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可以说是那个活佛应该和她之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zhè gè 秘密应该让某些人很感兴趣,尤其是南宫诺。 只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梦里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呢? 梅霜轻轻翻了个身,出神地望着外面。 窗外,阳光透过院子里株大树茂密的树冠闪着细碎的光芒,瞧久了足以晃花人的眼睛。 梅“霜抬臂意欲挡住刺眼的光线,不经意看到小臂上几滴蜡烛油。犹如水滴般饮在胳膊上,早已干涸。 梅霜大吃惊,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顾不得眼前yī zhèn 金花四溅,慌忙将胳膊伸到眼前对着外面的光线仔细瞧着。 昨夜,她被那yī zhèn “桀桀”的笑声所惊吓,失手打翻了蜡烛。当时手臂疼,料想是蜡烛油滴在了胳膊上,当时的情况,根本无暇顾及。没想到竟然还在手臂上。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昨夜不是——场梦? 梅霜被自己的结论惊住,呆立在原地。 若不是个梦的话,那jiù shì 有人在半夜三将自己偷偷运到某个地方,然后自己在那里见到了那个活动的佛像,而自己和他之间的情景,也应该是确有此事。 这样的结论甚至比刚才的梦境让梅霜感到惊悚。 昨夜,南宫诺就睡在自己的身旁,若是自己没有了,凭借他高超的武功,他会不知道?抑或他被人吓了迷药?可是,他的biǎo xiàn 明显很清醒,在极力安抚自己的同时对自己的胡言乱语相当感兴趣。 那么,就只有个可能了。 想到此,梅霜脸色“唰”的下变得苍白,股寒气从脚底开始升起,四肢百骸瞬间都透着彻骨的凉意,让她不自觉浑身颤抖了起来。 若不是这些蜡烛油,她还是会以为昨夜的经历不过是个可怕的梦。那么到底谁有这样的力量让她在场真实的经历后又能让她以为那不过是个梦呢?说白了,用的是绝对的高科技,足以干扰到她的脑神经,让她如梦似幻。 梅霜死死咬住下唇,怔忪了好半天,突然想起该擦去胳膊上的痕迹。 显然,对方并不dǎ suàn 让她知道太,所以,用种方式让她的所有行动在意识里变成了场梦境。这样的梦境,该是dǎ suàn 唤起她的记忆。因为,至少她的脑海里已经隐隐约约记起了点什么 —— 第六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从最初的震惊里huī fù 心神后,梅霜趴在桌前,手托腮,手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着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梅霜在认真练字,shí jì 上,她写的是梅茹、昭王、东来国、石原、活佛,不知名的黑衣人 这些人物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每个人她都认识,都能说出其特点二。而且,将她们写在起,是因为她总是觉得这些人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jiù shì 都有些古怪,古怪中还似乎有某种联系。 比如,梅茹和南宫诺都曾经说过她注定当不成皇后; 比如,那天在客栈里,她去楼下看望云空生病的师兄,却发现石原从南宫诺的房间里出来; 梅茹——东来国——石原——南宫诺。 梅霜在桌面上将几者勾了出来,最后将梅茹和南宫诺的名字勾到起,他俩会有什么guān xì 吗? 显然不样,梅茹提供给东来国自己的行踪是要杀死自己;而显然,每次自己都是被南宫诺保下。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南宫诺对她梦中的话怎么那么感兴趣? 梅霜在桌上胡乱写了会,冥思苦想之后只觉得思路乱。她善于联想,只是,其中无数可能都能想到,都被自己先后推翻,想得头痛不已。最后索性用手抹去桌上的字,起身,来到院子里。 春天来到,花红柳绿,鸟儿飞过院子的上空,让她艳羡不已。 zhè gè 地方,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尤其是昨夜的梦境之后。她想,她的前世——那个真正的梅府千金怕是知道的太了 ——大昭寺外几十里处的靠近山间的个不显眼的村落,零星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外界几乎是与世隔绝。 村子里以种桃为主,zhè gè 季节,粉丹丹的桃花漫山遍野,看上去如同片世外桃源。 村落西侧靠山的处民房后面的山坡上,几经调理已经huī fù 元气的梅茹正在桃花树下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身后,着白色衣袍的云空在离她几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脱去正红色的宫装的梅茹着身月白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少了那些繁琐的钗环首饰,人看上去清爽了许。 他怔怔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微风吹动她的长发,露出单薄却线条挺直的腰背,在落瑛满地的桃林里,宛如尊灵动的汉白玉的雕塑。 云空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惊动了梅茹。 梅茹收回思绪,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情淡淡道,“怎么不休息会?” 云空收住步子,想了想,走了过去,梅茹面对的方向向着京城,不用说,她又在想什么了。 “我已经好了,”云空淡然开口,“明天我该回大昭寺了。” “大昭寺?”梅茹霍然转眸,望着云空不可思议道,“你疯了吗?zhè gè 时候你huí qù ,岂不是自找死路?你以为大秦国的帝王是吃干饭的吗?他说不定早就在大昭寺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huí qù ” 云空没有作声。 bsp;mò 了会,漆黑的眸子望向梅茹,带着莫可名状的复杂,声音也有些暗哑,“若是我huí qù 能换回你的回心转意,我愿意” “你——”梅茹胸口窒,苍白的脸上渐渐浮上淡淡的红晕,眸子里也染了怒意,“云空,你不要逼我现在我已经没有后路” 云空静静凝视着梅茹,忽而转身,就要离开。 “住!” 梅茹尖利的叫声让云空犹疑了下还是停下步子,却抿唇不作声。 梅茹怔怔看着眼前白衣萧索的男子,身材挺拔,头上的戒疤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如今的他,不再是昔日那个如闲云野鹤般四处行走的男子。他为了自己,甘心情愿地屈居在大昭寺,隐姓埋名,住jiù shì 几年。 时光晃而逝,她从及笄到如今,却什么都不曾给过他,就算个自己明知不能实现的承诺,他都痴痴为之守候。 自己做的选择,明明令眼前的男人痛苦万分,却再迁就 突然间,yī zhèn 莫名的酸涩自胸中翻涌而上,梅茹胸口急剧起伏着,再也忍不住,疾步上前,从后面狠狠抱住眼前英挺的男子,哽咽道,“是我害了你,你不要huí qù ” 身上传来的被紧紧箍住的感觉令云空身子猛然僵住,温热带着淡淡清香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令他蓦然滞。 他深深吸口气,语气柔和如春风,“等你少年都不要紧,只要你还想让我等你现在收手,和我离开这里,天地之大,四海为家” 梅茹听着那柔情的话语泪眼婆娑,这样的温柔,许久她都没有体会到了。即使是身为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得到的不过是溶不化的冰山而已。 只是,听到最后的时候,她被那句“离开这里”猛然间惊醒。如同当头棒喝,她愣怔下忽而放开环抱着健硕腰际的双手,后退几步,而后猛然摇头,“不!切都来不及了!” 云空瞳孔骤然微缩,方才绷紧的身子慢慢松懈下来,失望地回头,望着泪眼婆娑的梅茹,目光不复方才的温和,语气也清冷了下来,“即便杀死她,你能得到什么?昭王的夸奖还是大秦国皇上的恩宠?你不知道吗?她早已不是之前的她,即便你先走杀死她,也只是滥杀无辜而已。” “你——”梅茹愕然张大嘴巴,瞪着云空,不可思议道,“你,你竟然在为她说话。” “左相已然败露,你和东来国的计划也已经完全不可能。东来国现在已经倒戈向大秦国的皇帝,这完全是因为梅霜已经换了真身。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在她身上用的药早已经失效何况,你杀死梅霜是因为私人恩怨,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此举对于那些胸中有宏图大志的人而言,梅霜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他们会容忍你杀死她吗?你几次三番向她下毒手,还不是被她躲过,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梅茹顿时傻了般,怔怔半天,才摇头歇斯底里道,“我没有bàn fǎ ,我必须要杀死她!” 云空向前逼近几步,“你醒醒吧,她能出现在大昭寺里,就说明大秦国的皇帝早就盯上了这里。而她出现,大昭寺里你们辛苦布下的局就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你沉不住气,非要当场毒死她茹小姐,你心思缜密,却逃不出大秦国皇帝的眼睛” 云空道出所有切的玄机,梅茹彻底崩溃了。 的确,是她沉不住气了,半夜出宫暗杀梅霜,在养伤的时候被皇上发现了端倪。 这才进入大秦国皇帝萧洛设下的圈套,用梅霜引出了她,又牵出了大昭寺里的秘密 想到这里,梅茹眼睛发直,身子软,幸好云空手疾眼快,伸手接住了差点倒下的她。 眼前恍惚了好会,梅茹才抹去腮边的泪水,深吸了口气,怆然道,“功亏篑,功亏篑啊!” “所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样子的梅茹,绝望而痛心,云空看得心里十分难受,劝慰道。 梅茹叹口气,湿润的眸子里瞬间竟然满是迷茫,“我何尝不想早点离开?可是,我还有我娘她为了我含辛茹苦,如今却要跟着遭罪” “含辛茹苦?”云空问道。 “我娘从怀上我就吃了很苦,”梅茹苍白的脸上片黯淡,“她给我起的名字jiù shì zhè gè 意思” 她抬起头来,望着眸色漆黑的云空,自嘲笑,“都看我生活在左相府里,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却不知道,对我娘来说,那不过是个华里的牢笼而已我娘是亲娘,爹却不是亲爹,云空,你或许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爹是谁,而我娘,从来不说” 云空显然愕然不已。 梅茹苦笑道,“我娘从来矮人头,我只想让我娘在我成人后能抬头挺胸骄傲回云空,或许你从来不理解我的做法,那是因为——” 忽然,梅茹闪电般出手,点在云空的穴位上,云空随即如木头人般定定不动。 云空大惊,“茹小姐,你想干什么?!” 梅茹静静凝视着大惊失色的云空,目光闪过丝怆然,“云空,你必须好好呆在这里,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说完决然转身,向山下走去,“他们很快会来接你” 风中飘来梅茹淡淡的话语,“而我,早已没有了回头路,我必须走下去” “茹小姐,你真的dǎ suàn 弃我于不顾?”云kōng qì 得大喊,“你这样,太危险了!快回来!” ——(亲,明天去医院看病,可能会不了。抱歉) 第七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自大昭寺为太后祈福回来后,后宫的嫔妃们俱没有见到皇后梅茹的影子。 连几天都去皇后宫里请安都吃了闭门羹,皇后宫里的贴身侍女也不见了影子,只有几个陌生的内侍和宫女,道皇后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时间,后宫嫔妃们议论纷纷,聚在起的话题就成了纷纷bsp;bsp;皇后是不是真的得病了。而嫔妃们不乏有精明的,遇着这话题就避开。 这天午后又有嫔妃们在起议论,恰好辰妃走了过来,手执锦帕掩嘴咳嗽声,说得意味深长,“这该来的啊,还是要来,命里没有的啊,可千万莫强求,这皇后娘娘便是个例子” 随后兰花指不客气地指着那些娇艳的嫔妃们,冷笑道,“本宫劝你们,少在起嚼舌头,当下最要紧的啊,还是皇宠,你们个个在这里说这些个没用的,本宫问你们,本月你们谁让皇上召见过啊” 嫔妃们顿时哑巴了。 别说zhè gè 月了,jiù shì 上个月,也不过jiù shì 好静的宜婕妤被召见过,而且,只是召见,还不是宠幸。 辰妃看嫔妃们的怂样,鼻子“哼”了声,“本宫瞧着你们就闹心,现在不想bàn fǎ 笼络君心,来日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罢扬长而去。 辰妃贯说话飞扬跋扈,别说她们这些位分低的嫔妃,jiù shì 皇后她也不放在眼里,挨了训的嫔妃们耷头耷脑地离开了,却没有个明白辰妃话里的意思。 也有脑子fǎn yīng 快的嫔妃猜到皇后梅茹肯定出事了,中宫有变动,而辰妃的话暗示的恐怕jiù shì 这样,只是,到底怎样的变动却都不知道。 ——午后,大秦国皇帝萧洛批完折子又练了会剑之后,去了明太后宫中。 彼时,明太后正坐在宫内院子里修剪花枝,边修剪边在和旁边的人说着话。难得的面带微笑,边修剪边不时点点头。 等太后身边的人从地上起身的时候,萧洛看清了,正是梅霜,眸子里不觉闪过丝惊讶。 太后身旁的玉姑姑最先发现了皇上,赶紧行礼的同时轻声禀报“皇上来了”。 明太后抬眸,蹲在地上的梅霜也从花丛缝隙发现了,连忙加矮身下去装作拣地上的花枝。 今日萧洛穿袭应季的浅色休闲衣衫,碧玺金冠下显得人少了几分lěng mò ,了几分隽逸,jiù shì 太后瞧着如此着装的萧洛也是满目赞赏,“皇儿今日倒叫哀家眼前亮啊” 萧洛微怔,随即轻咳声,岔开话题,“母后手里拿的是什么花?” 明太后看看手里拿着的枝红心白瓣的花儿,抱怨道,“这花名哀家还不知道呢!问了宫中的花匠,只道是那个什么来着?” 明太后思索了会还是没想起来,叹口气,“唉,人老了,瞧哀家这记性” 随即问身侧的梅霜,“你给哀家说说,这叫什么来着?” 转眸没看见,目光移向地上,明显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哎,你这孩子,你这是要钻进去啊,这花茎上面都是刺啊,赶紧的出来” 梅霜无语,明显的太后有意让她在大秦国的皇帝面前露脸,可是,她本人绝对是无意吸引zhè gè 冰冷男人的视线。 方才她从花丛缝隙里瞧见萧洛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没想到头向前伸得有点长,想出来的时候头上的发髻正好被花径上面的刺勾住。 玉姑姑瞧见后忙上前zhǔn bèi 拨开花枝,却不小心被刺了下。 恰好萧洛走到跟前,明太后闪开身子,给了儿子个示意上前帮忙的眼神。 梅霜头发被刺牢牢勾住头发,进退不得,直到看到那袭浅色金线镶边的衣衫近前,尴尬不已,只能干笑着边抬手胡乱拨弄着头发,边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没想到话音未落就倒抽口凉气,哆嗦着将手指抽回时,仔细瞧,好家伙,娇嫩的指尖上两根竖刺,甚是扎眼。 看着梅霜抓囧的mó yàng ,萧洛唇角不自觉勾,忍住笑,弯腰下去,伸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开梅霜的头发,只轻轻拔,那根似钩子般的刺便出来了。 梅霜只觉得头皮有点酥酥痒痒的,随后头顶上声低沉富有磁性的“好了”的声音让她如获大赦,跟着身子“腾”得下就起来了,而后转过身去——待看清眼前那放大的脸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明净的额头“砰”地撞到眼前九五之尊那线条优美却坚硬不已的下颌上。 猝不及防之下,力度相当猛。 梅霜再次倒抽凉气,龇牙咧嘴抬眸的同时看到了她眼前的男人的下往上抬不自觉向后退,浓峰微微蹙了下。 该死! 此举太失礼太不淑女了!这可是在事事严谨的太后面前,自己竟然对皇上如此大不敬。 梅霜暗暗咒骂自己的同时,迅速fǎn yīng 过来,面红耳赤地慌忙向被自己冲撞的天子道歉,“啊啊,对不起,皇上,没有碰疼你吧?” 说是碰疼皇上,其实自己的额头才疼呢。 萧洛抬手抚抚下巴,别开眼去,淡淡道,“罢了。” 他能说什么呢?刚才被zhè gè 冒失的女人猛然碰,腮帮子都酸了,不过,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生气。 明太后目睹这幕,又看看梅霜红如苹果的尴尬神色和自己儿子平淡无波的面庞,唇角含了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装作没有看见,转过身去jì xù 修剪她的花枝。 不过是修了几枝后,放下小金剪,问身旁的玉姑姑,“瑾玉,哀家让你去小厨房炖的燕窝好了吗?” 玉姑姑会意,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瞧瞧” 玉姑姑走了后,梅霜越发摆不正自己的wèi zhì 了,局促不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不舒服,甚至连自己该不该在这里都产生了yí huò 。毕竟,连贴身侍女都被太后支走了,自己zhè gè 外人呆在这里算什么。 她忙识趣道,“太后,我——” 明太后瞧出她的心思,没有理她,只是对萧洛道,“皇儿过来,可是有事?” 萧洛收回目光,看了看被太后截住话头粉面涨红的梅霜,这才答道,“太后唤孩儿来,孩儿以为太后有吩咐” 明太后这才想起什么般,抚掌恍然道,“瞧哀家这记性,方才只顾修剪花儿,却忘了正事。进屋来说吧。” 进屋后明太后自顾坐在榻上,萧洛也坐在榻前,梅霜赶紧有眼力见地替太后和萧洛端上茶盏,这才到边。 太后凤眸瞥过低头默默无语的梅霜,问萧洛,“大昭寺的事情查清了?” 听到大昭寺,梅霜心底莫名“咯噔”下,难道连太后也知道了大昭寺的诡异之处? 萧洛垂眸喝着茶,神色悠然自得,放下茶盏的时候这才扫了眼梅霜,“太后何不问问这位‘林雨湘’小姐?她为太后祈福,可谓用心” 萧洛目光瞥过来的时候,梅霜恰好抬眸,正巧和那目光对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大有深意。 他说什么?大昭寺的事问她? 她是经历了不错,可是她根本不愿意回忆,就算回忆那得长的故事;再者,这么大的事情,太后的语气好像也知道这件事,而且太后问的是否“查清了”,什么事情查清了她又怎么会知道? 心里暗忖着,面上还是装聋作哑,可太后真的问她了。 梅霜只能小心问道,“不知道太后想知道什么?” “你给哀家从头道来就好”明太后慢悠悠喝着茶漫不经心道。 “从头道来?”梅霜实在不知道这萧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偏偏让她讲? 可是君命她焉有敢违抗之理,她还是从头讲了遍,从她进入大昭寺看到佛像那诡异的幕,到喝汤差点被毒死,到梅茹死了被人救走,她在路上遭遇毒物,再jiù shì 夜晚大昭寺抄写经书 自然,这里面有些似梦非梦的经历她给省略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明太后半倚靠在榻上微眯了眸子仿佛睡着了,萧洛也面无表情,心不在焉,倒让梅霜觉得自己就像个说书的,而且还是个很失败的说书人。 梅霜口干舌燥了半天,却不见太后有任何动静。 直到她停住半晌,太后才睁开凤眸,掠过梅霜,淡然道,“哀家知道了不管你过去是左相梅府的霜儿,还是今日的林雨湘,哀家都得提醒你,你的身上有着非同般的血统,zhè gè 你务必要记住!” 非同般的血统?梅霜心里默念着,却是对太后的提法头雾水。 不过,太后的话明显的是mò rèn 了她自己随口起的名字,这是否也意味着太后已经知道她的前后变化? “是”梅霜暗自思忖着,嘴上也答应着。 明太后自然能看出梅霜眸子里的不解,只是,这dá àn 现在显然还不是告诉zhè gè 女孩子的时候,有些事情到时候她自然会知道。 明太后的目光停留在梅霜瓷白如玉的面庞上,眸子里闪过丝恍惚,转眸再看看旁神色漠然的萧洛,喉间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人算毕竟不如天算,她与自己的儿子难道真的无缘? 第七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明太后兀自叹息后,又问梅霜。 “皇后?”梅霜微愣,不知道明太后怎么突然提起梅茹,只是,明太后问的“都”知道指的是什么?是梅茹之事败露被人救走还是梅茹说的关于她自己的身世的事? 梅霜脑子里飞快思索了会,点点头,“知道点” 心里却不以为然,知道梅茹的事情对她又有何意义呢?她和梅茹的guān xì ,按梅茹的说法,根本就不是同父而生的姊妹,甚至连家人都算不上,不过是有着姊妹guān xì 的两个陌生人而已,尤其现在还是赤裸裸的直接对立、你死我活的敌对guān xì 。当然,说起梅茹,她还是有些yí wèn 的,难道就因为先前的她以嫡女的身份对梅茹处处压制才导致梅茹对她恨之入骨以至恨不能杀她而后快吗?凭直觉,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经历了这么纷繁复杂的事情后,她隐隐觉得,切孤立的事件里,却仿佛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联系里,她不能不说,还是有她的存在的 见梅霜答应过后若有所思,有些走神,明太后目光又转向在旁bsp;mò 的萧洛,见萧洛只是望着窗外,思绪也仿佛有些飘远,明太后心底有些不gāo xìng,声音略微提高了些,“对皇后,皇儿dǎ suàn 怎么办?” 萧洛闻言眉峰微蹙,收回目光,漆黑的眸子停留在醒过神来的梅霜脸上,唇角忽而勾出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也含了丝讥诮,“左相果然是教女无双” 这话等闲人听了真心受不了,左相共两个女儿,两个人有幸先后成为皇后,却又个被废,个又犯下死罪。就算梅霜是局外人,也不免替传说中德高望重、高风亮节仅有面之缘的左相脸红不已,个名门望族,竟有此两个奇葩女儿,可算是丢尽祖宗脸面。 若梅茹说的是真话,左相自己又不能生育,那岂不是耻辱加羞耻!不过,皇上说的再严重,和我有毛钱guān xì 吗? 见梅霜无动于衷,萧洛也知道zhè gè 女人的想法,她压根就没有把她当成是左相家的金枝玉叶,说了也是白搭,于是转换了话题,“朕已封锁消息,皇后突发重疾,隔离治病,并张贴布告,寻天下名医为其诊治。” 明太后听后点点头,满意道,“此举甚好,既顾全皇家颜面又不打草惊蛇” 梅霜听得愣愣的,太后这话明显大有深意啊,还“不打草惊蛇”,这说明皇后梅茹的事情背后还有大的——阴谋啊!何况,这种本该背人的话居然都没有顾忌自己zhè gè 外人在场,真不知道太后有意让自己听到到底有什么用意。她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任感吗? 梅霜垂眸敛目,心底又快速回顾了下方才明太后所谓的“非同般”的血统的话,这话仿佛也大有深意。要知道,无论真相如何,明面上她和梅茹都是左相的女儿,而冠着“荡妇”的罪名的废后居然被太后如此青睐,难道就仅仅因为她写得手好字?这太后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呢? 听梅霜说了半天书,又交待了梅霜几句话后,明太后显然乏了,摆摆手让萧洛和梅霜退下。 梅霜跟在萧洛的后面,走出太后的寝宫,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和前面的九五之尊打个招呼告个别的时候,就见萧洛停住步子,低沉的声音道,“朕有话问你” ——勤政殿里,梅霜盯着手上的份字迹如鬼画符似的折子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好会,还是没能领会萧洛的意图。 她yí huò 地看了看自交给她折子后就兀自挥动朱笔开始批阅尺厚的奏折的九五至尊,对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识,且直接当她是kōng qì 。 梅霜只得再次翻来覆去地看着折子,盯着折子上的字迹潦草的天书般的文字和字里行间的些线条,几次想开口问萧洛到底让她看什么,但每次看到萧洛聚精会神的严肃表情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zhè gè 九五之尊的脾性她大约还是知道点的,这不该问的时候显然还是免开尊口的好,亦或许对方认为她可以看懂?可梅霜在看到第十遍的时候,心底苦笑,这神马玩意儿,真心看不懂。 于是,只能呆呆地盯着折子再看第十遍。 彼时日近黄昏,大殿里的光线点点暗下去,梅霜瞪着折子的眼睛都有些发花。 不行,这得休息下。于是,她干脆捧起折子轻手轻脚来到窗前的桌子前坐下,眼睛向外远眺。好会,才觉得视力有所huī fù ,这才收回视线,正要再次去看那令她要吐的折子,目光忽然被天边的晚霞吸引。 红彤彤的落日西沉,远山含黛间,大片瑰丽的晚霞挂在天边,散发着七彩光芒。 梅霜随即沉醉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里,痴痴望着那晚霞颜色变幻,如同欣赏幅幅大自然的画卷,鬼斧神工,实在是美不胜收 萧洛聚精会神批阅了会折子后,抬头,目光移向窗边。 窗前,梅霜征手放在折子上,手托腮,神情专注地仰头眺望着天空。 窗外,落日的余晖透过长窗,仿佛给zhè gè 女人镀上了层淡淡的光晕,就连额前细碎的发丝,也被染了金色,愈发显得美人如玉,小巧的鼻头下,唇角微微翘起,孩子气的笑容显示着前刻还认真琢磨折子的女人此刻正仿佛沉浸在美好的思绪中。看她那放松的mó yàng ,哼,想必是早就开了小差,果然也不是那块料! 不过,梅霜的专注神情还是勾起了萧洛的好奇心,勤政殿的外面居然还有如此吸引人的美景?竟让她忘了正事? 萧洛还没有决定是否过去看看的时候,行动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fǎn yīng 。 他在梅霜的后面,循着梅霜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天边那璀璨的瑰丽美景,凝神看之下,又在慢慢变化,怪不得这女人被吸引。 梅霜目光痴迷,浑然未觉身后的男人那幽深的目光。待那云霞又有所变化的时候,她忽而眼前亮,原本托住腮帮子的小手豁然往桌上拍,神情异常jī dòng ,“有了!” 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身后负手而立的萧洛不禁侧目……这惊乍的,哪有半点女人的矜持?不过,他倒是关心梅霜忽然间的恍然大悟到底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梅霜极力压抑心底的jī dòng ,低头又仔细地看了看折子后,果断将折子倒了过来,又放远点距离,眯着眼睛开始仔细察看。 这来,果然还看出了点什么,那些原本字迹潦草的字的笔画和那些线条居然连了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些字,又好像是幅图 就在梅霜皱着眉头zhǔn bèi 进步仔细辨认的时候,身后的萧洛自然也看出了不同寻常。 他的角度和距离正好可以看清那上面的内容,不由心中大动。目光再看梅霜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竟是有些复杂。 zhè gè 女人,方才他还怀疑她的智商,没想到那么人没有看出的蹊跷,竟然这么快被她看出了其中的名堂。 就在梅霜冥思苦想边用手比划马上要灵光显现的时候,眼前的折子突然被抽走,她惊,情急之下不假思索伸手意欲夺回,嘴里还抱怨着,“哎哎,干吗?别闹了!” 循着捏着折子的修长的手指向上,看清眼前的男人的时候,梅霜不由大囧,自己都痴迷到什么程度了,敢和皇上抢折子还让他别闹! 于是,她很识趣地迅速缩回手的同时讪讪起身,“皇上,我——” 萧洛松开折子,收回手,淡淡道,“看完了?” 梅霜以为皇上嫌自己超时了,连忙答道,“看完是看完了不过,我想,还得会,我得确认下” 萧洛眉头微蹙,“怎么?” 梅霜刚要回答,忽而若有所思,想起什么般重新拾起折子,举起来对着外面的夕阳仔细看了看,又思索了会,这才放下折子,吁了口气,“皇上,可否借我笔墨用?” 萧洛看着梅霜弯腰在纸上画着什么,会又对照折子看看,会又接着画,先是在纸上点了好些点,又开始连线,直到近半炷香的功夫,最后的线条连上后,梅霜这才舒了口气,而后将墨迹未干的纸递给萧洛,“皇上,给。” 萧洛yí huò 地接过来,凝神看了会,点点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梅霜知道自己过关了,微微呼了呼气,抬手指指外面,“是那天上的晚霞啊小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们起看天上的云彩,看着云彩上下或是zuǒ yòu 波动,变幻出种样的形状,方才也是受此启发而已” 萧洛点点头,梅霜给的图案明显和方才他看到的图案大不同,而纸上的图案是梅霜又是对照折子的反面描绘出来的。 这来,意思完全变了。 看着眼前九五至尊对着她画的图案若有所思,梅霜进步解释说,“想来这写奏折的人定是不希望等闲人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才人为处心积虑设置出如此的障碍,就算有人能侥幸倒着看到图案,也未必能知道他的真正意图” 第七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步的?”萧洛心里动,问道。 “呃,zhè gè 你没看到么?” 梅霜拾起折子,在稍微远点的地方,手指边比划着那几个字的主要笔画,边引导着萧洛的视线,“皇上,仔细看我的手” 微眯着眸子看了少顷的萧洛点点头,“看到了” “对啊,其实那几个字合起来看是个‘反’字那不就等于说要看反面吗?”梅霜轻松说道。 说起来,这样的内容的解密还真不算太难,只要明白了第步,第二步的提示就在第步里。以前在为考古系的老师帮忙的时候,她没少接触那些需要解密的古代文字。只是,这古代的通讯内容就算人为加密,也是五花八门,因人而异,不像现代,邮箱只要来个密码就快要轻松搞定。当然,那些类似“藏头诗”神马的眼能看穿的加密方式在这封折子的双重连锁加密方式面前,还是弱爆了。所以,她才看了这么久,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得瑟,这种成就感还真是挺爽的。 萧洛听着梅霜的解释却是心底震,盯着梅霜画的图案目光渐渐幽深,心底不免泛起惊涛骇浪,难道竟是如此,“反”非彼“反”?仅仅是指反面,而非——逆反? 他极力压下内心的悸动,问梅霜,“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 方才还因为解密完毕有些轻松的梅霜拧眉瞄了眼她方才画的纸,心说,不过是座类似山河般的图案而已,她哪儿知道是什么地方? 忽然间,她脑海里灵光显,捻起折子仔细瞧了瞧,下意识说道,“咦?这是——齐山?” 萧洛瞳孔骤然微缩,原本深邃的眸子里此刻变幻莫测。 梅霜见萧洛思虑沉沉,不敢打扰其思路,脑海里却是在想,她怎么方才就说出zhè gè 齐山了呢? 当然,齐山在哪儿是什么地方她根本不清楚,只是觉得记忆里有这么个地方,而且,隐隐约约的记忆里的某处仿佛又和眼前重合,便随口说了出来。紧接着她心底惊,莫不是之前那个梅霜的回忆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暗暗后悔。 自从似梦非梦中,她和那个活佛番对话后,她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对于之前的梅霜的记忆,她是极力的排斥。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怕是于己无利,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zhè gè 齐山,怕jiù shì 祸端之源! 尼玛,没想到方才不经意间又暴露了自己知道太!若此事是泥潭,她怕是要陷进去了。 梅霜心底正万分沮丧,忽听萧洛问道,“你之前还告诉过谁?” 梅霜怔,看着神色肃然的萧洛,时没有听明白,“什么?” 天色暗了下来,梅霜怔怔盯着负手立在窗前的萧洛。逆着窗外微弱的光影,看不清他的脸色,但那如雕塑般的英挺的面庞却隐隐透着股肃杀的凛冽。 梅霜僵直地在原地,不明白为何zhè gè 九五之尊为何脸色突变。 许久,萧洛回转身,敛了肃杀的神色,目光幽深,声音极淡,“今日,就当不曾来过朕这里” ——望着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萧洛重新拿起方才梅霜画的图案。 线条细腻,丝不苟,勾勒的线条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个“齐”字。 这张折子,原来隐藏着竟然是这样的个惊天秘密! 所谓先前折子里密印“反”来引申为“谋反”的证据,刚刚在这里,被zhè gè 女人进步解密,想来,这才是真正的核心机密。 萧洛眸色暗沉,漆黑的眼底暗流涌动。今日得益于zhè gè 女人的聪明绝顶,切很快真相大白了。 “来人!速传左相!”萧洛声音冷硬。 ——左相梅府。 自上次皇后梅茹在去大昭寺为太后祈福时被皇上特意恩准回府探亲后,梅相就有种不安的感觉。 因身体受了风寒连几日不曾上朝的他此刻刚喝完药,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房间里响起轻轻的jiǎo bù 声。不用睁眼,梅相也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此刻,他并不想任何人打扰。 想了想,还是淡淡开口,“来了?” 离榻前丈许的地方,位素衣淡妆的妇人在原地,望着榻上面目威严的梅相眸子里明显有着不安。 听到梅相低沉的问话,她眸子里的不安加明显,似乎做错了事情般垂眸下去,白净的手指绞着手里的帕子,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怯怯开口,“相爷,臣妾昨夜做了个梦” 又来了! 梅相眉头蹙起,终究还是压下那股不耐,淡淡问道,“巧莲,又想茹儿了是吗?” 许久没有听到答话。 梅相转过头,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二夫人,她眼睛盯着脚下,面色微微有些涨红,手指绕着帕子,欲言又止。 梅相忽而眸子里升起浓浓的的厌恶。 自从她的bǎo bèi 女儿入宫当了皇后,她就变得有些痴傻的感觉,总是时不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和之前那个乖巧温顺的mó yàng 大相径庭。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梅相几乎都能想到她的下句jiù shì 梦里关于她的bǎo bèi 女儿的琐碎事。 不过是她的回忆罢了,非说是她做梦梦到的,根本jiù shì 毫无意义。这些话重复了他都烦了。 梅相声音冷硬了起来,“承蒙圣上恩准,前些天茹儿不刚回来看过你吗?” 巧莲面色怔,顿时慌张起来,连连摆手,“啊啊,臣妾说的不是zhè gè ” 顿了顿,神色忽而有些迷茫,自言自语道,“臣妾,想茹儿了吗?” 这样的痴傻神色令梅相加皱紧眉头,刚要开口训斥,只听外面传来声清脆的声音,“相爷生病要休息,二夫人怎么不知轻重来打扰?赶紧出去,有事等相爷病好再说。” 话音未落,个端着汤碗的年轻女子进来,身体娇俏,眉目皆是不屑之色。 这声音显然让巧莲加慌张起来,她仿佛十分惧怕zhè gè 女子,连忙小跑着出去。 直到离开好远,才停下气喘吁吁的身子,回头望了眼,怔怔间,眸子里复杂莫名 望着巧莲慌里慌张跑了出去,梅相面上总算轻松了些。 年轻女子上前见过礼后,又给梅相把了把脉,点点头,“相爷放心,这病不几日便会好” 梅相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女子,直到对方俏脸粉红。 他伸手出去,将对方小巧的手握住,语气和煦,“端儿,住得还习惯吗?” 端儿抿嘴笑笑,“有梅相关照,自是切妥帖” 梅相点点头,目光落在端儿的俏脸上,目光忽而有些痴迷 端儿忽而想起什么,“方才宫里来人,皇上召见,让相爷入宫。” ——“啪”! 本折子落到跪着的梅相面前。 梅相yí huò 地拾起,面色顿时变,“皇上,这——” “左相,你可知罪?” 梅相怔住。 “来啊,传右相!” 右相健步如飞进来,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左相,也屈膝跪下去,“皇上。” “你说说zhè gè 折子的事情给左相听听。” 右相瞟了眼折子,恭谨道,“此折子乃是臣的手下从左相的亲信那里搜到的。此折子表面是封陈述民情的奏折,但细究起来,臣以为乃是左相谋反的证据。可左相德高望重,高风亮节,臣不敢揣测,遂呈于皇上。” 梅相心中骇然,额角微见汗。这些日子他借口养病深居不出,jiù shì 为了等这封折子,没想到临了还是出了乱子。 “臣冤枉,谋反词臣万万不敢!”梅相大呼冤枉。 见梅相如此,右相心中大为tòng kuài ,年的死对头了,今日可算是抓住了zhè gè 老狐狸的把柄,就算整不死你,今日也让你在皇上面前丢尽脸面。 萧洛冷笑声,问梅相道,“想必你也想知道,zhè gè 折子上到底有什么吧?” 梅相摇摇头。 萧洛唇角勾起抹冷笑,从龙案前起身,来到跪着的梅相跟前,凝眸于zhè gè 看上去威严的老人,断然想不到,眼前zhè gè 每日早朝上jiàn miàn 的老人竟是大有玄机。 他负手而立,淡淡道,“今日,朕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对平民夫妇,直到年近不惑才有了两个双胞胎儿子。他们喜极而泣,认为是上天对他们的眷顾。为了两个儿子的成长,他们吃尽苦头,却甘之如饴。” “两个儿子没有辜负他们的培养,个醉心读书,个迷恋武术,文武,在当地传为佳话。” “两xiōng dì 感情甚好,并相互发下宏誓大愿,将来进京赶考,个得文状元,个得武状元,直到有天,个女子出现了” 说到这里,萧洛垂眸看看地上的左相,其面无表情。 “两个xiōng dì 同时喜欢上了zhè gè 女子,zhè gè 女子也同时爱上了两xiōng dì 。可是,取舍之间,她难以抉择。后来,痛苦万分的她选择了离开可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两个xiōng dì 找到她,告诉她,他们愿意为她而决斗,shèng lì 的方留下来陪她,另个则永久离开。” “女子自然不同意,她不愿xiōng dì 为她反目。等她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哥哥留了下来,弟弟则不知去向” 第七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在弟弟离开的痛苦里,女子还是选择了哥哥,并且有了个孩子。彼时哥哥已经飞黄腾达,官位节节上升。可惜,女子在极度的忧郁里得了场大病,自己离开后从此再无消息” 听到这里,梅相目光呆滞,右相却是脸迷惑。 萧洛接着道,“后来,当弟弟意识到当初和哥哥的决斗里被哥哥暗中做了手脚的时候,他愤怒了。可惜,彼时他的哥哥已经位极人臣,他不过是个乡野村夫。遂他遂隐姓埋名,方活动,发誓要报仇!” 梅相此刻已经汗流浃背,面色痛苦。 “弟弟很是聪明,后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不仅凭借相同的容貌取代了哥哥的wèi zhì ,而且又用药物将他的哥哥做成了塑像,还将哥哥的血脉培养成了可怕的杀手。原本以为就此复仇,人生不过如此。没想到个偶然的机会,他获知了个惊天秘密。所以,他的心思动了,目的jiù shì 要——谋反!” 萧洛冷冷说完,梅相颓然闭上眼睛,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就连右相听完zhè gè 故事,心底骇然惊悚,盯着眼前的梅相,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眼前同朝共事的左相居然在年前就已偷天换日,眼前的左相竟是如假包换。 许久,左相睁开眼睛,目光赤红,声音嘶哑,“皇上明鉴!” “明鉴?”萧洛嗤笑声,“左相,若不是那张藏宝图,想必,那尊塑像早就化成了脓水了吧?” 梅相汗流浃背,却不肯就范,咬牙道,“皇上,臣,并不懂什么塑像” 萧洛冷然笑,漆黑的眼底望着眼前意欲做垂死挣扎的假左相,声音冷硬如铁,“你的手上,有着东来国人给你的秘药。这种秘药长期服之,可慢慢控制其大脑,让施药者知道其想要的任何东西。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吧,之前你假扮仆人接近梅相,将秘药投入饮食中,梅相察觉有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最后的关头,他将藏宝图托付给了昭王并告知昭王,天下只有人能解李唐,这是你改名换姓的名字吧?怎么样?你与东来国结盟,意欲寻得先人宝藏,而后篡权天下。朕没有说错吧?” 李唐面如死灰,抬头不甘地看着萧洛,声音嘶哑如风箱,“你是怎么知道的?” “zhè gè 你不需要问了,朕要告诉你的是,此藏宝图已然被解——” 李唐听了浑身哆嗦,急切道,“谁?!谁有此能耐?!” 萧洛没有答话。 “是昭王吗?”李唐咽口唾沫,困难道,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解” “昭王?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哥哥,他此生最爱的谁?”萧洛不屑地瞥了李唐眼。 李唐身子震,两眼发直,喃喃道,“是了,是了,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忽然间他的眼睛闪出异样的光芒,“她,她还活着,是吗?” 萧洛摇摇头,“你错了,自从她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她留下的血脉——” “霜儿?”李唐大惊,睁大双眼,不可思议摇头道,“皇上是说霜儿竟知道折子里的秘密?这不可能!霜儿自小醉心书法,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朝政不敢兴趣。她心梦想当大秦国的皇后,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何况,我曾经试探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萧洛冷哼声,“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拜她的好姐妹梅茹所赐,jīng guò 秘药喂后的她,早已是脱胎换骨如今的梅霜,已然不是过去的梅霜了” “什么?!”李唐愣怔之后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zhè gè 死丫头!居然不听我的话,给霜儿喂药?!” “这得怪你,李唐!你偏心梅霜,自然让梅茹心生不满,她才想到对梅霜下手!当然,朕知道,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梅霜。毕竟她是你的哥哥和你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的存在,时时会让你难受,会让你痛苦而你,也不希望她当皇后” “昭王,zhè gè 混蛋!”李唐忽然间发疯了般从地上起身,却被两个侍卫当场拿下。 被死死按倒在地的李唐眼睛血红,冷笑道,“是的!我是与昭王殿下有约!皇上英明,想必皇上已将昭王殿下拿下苍天啊!可叹我李唐世精明,却败在昭王这等鼠辈手里” “李唐!” 在殿外的南宫诺再也忍不住,沉着脸大步迈进来,看着衣冠不整哪有半点素日威仪的“左相”,眸子里闪过浓浓的的厌恶。 见到安然无事的昭王进来,李唐身子震,“昭王殿下?你,居然——” 忽而,他明白了,少顷他仰天大笑,“hā hā哈,我知道了,原来,昭王你与皇上——咳咳——” 激愤之余,口鲜血喷出来,李唐颓然倒地。 “不错,切从开始,便是本王与皇上的计策。梅霜入宫后与本王有私被废,乃是本王将计就计,为的jiù shì 让梅茹进宫为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梅茹,因为嫉妒梅霜暴露了太。所以,本王才有机会得知你的事情李唐,你装的真好,连本王也给骗了,就连本王也以为你是真正的梅相不过,这不重要了。如今,梅茹已经彻底暴露,逃出了皇宫,东来国为自保,也已然倒戈李唐,你冒用左相之名,行大逆不道之举,该当何罪?!” 说到最后,南宫诺声色俱厉! 见大势已去,李唐冷冷笑,“如今落到你的手里,愿杀愿剐随你!只是,昭王殿下,我不得不提醒你,没有了我,你的宏图大志怕是要落空了——还有,你辜负了茹儿——” ——梅霜再次来到了大昭寺。 山里的天气变,清早的山中雾气蒙蒙。只走了会,梅霜的鞋子便被打湿了。 她抹了抹头上的薄汗,抬头望望密林中若隐若现的大昭寺,清晨撞钟的沉闷声响彻在耳边。 累了的梅霜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个面饼,啃了几口,又喝了半壶水才觉得有了lì qì 。 起身后,她回头望望山下,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威严的九重宫阙仅见轮廓。 “朕恩准你出宫,不过,从此以后,你便自求福” 想起那个凛冽如冰的皇上居然突然间开恩让自己出宫,梅霜正中下怀,就连手握天下的皇上都觉得自己在宫中留不得了,她自然是走为上,而且,是越快越好。她向明太后告辞后,个人乔装改扮出了宫。 低头打量下身上的男装,除了显得自己瘦小开外,没有任何不妥。 梅霜背起包袱,抖抖身上的草屑,希望在午后能爬到山顶。离开京城前,这是她唯的心愿。 京城的春天格外短,冬雪不过才消融而已,天气陡然热了起来。等梅霜气喘吁吁[来到大昭寺的时候,已经是浑身大汗。 门口正在扫地的小沙弥见到梅霜,有些yí huò ,双手合十问道,“施主何事?” 梅霜看,这不jiù shì 那天自己逗他说供果有坏的而后带自己去大殿的那个小沙弥吗?显然,他也看着自己面熟啊。 于是,她来了精神,忙上前提示道,“小师傅,还认识我吗?那天,供果坏了” 小沙弥打量了下梅霜,yí huò 道,“施主怎如此装扮?” 梅霜忙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师傅,我个女人家,不是图上山方便吗?呃,对了,我要去大殿祈福,能不能麻烦你?” 小沙弥不解道,“施主尽可自己去” 梅霜为难道,“你看,这寺庙如此之大,我怕走丢了,而且,我得赶在落日前下山” 小沙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汗流浃背的梅霜,点点头,“好吧。施主跟我来。” 大殿里,依然是香火缭绕,宝相庄严。 梅霜进来目光就在大殿里逡巡,只可惜,大殿里切如常,独缺了那个诡异的佛像。 她顿时有些失望,自己爬了半天山来到这里只为看到佛像,甚至,如果可能,她还想和他说会话。 “请问小师傅,这里的那尊佛像呢?”梅霜问道。 小沙弥摇摇头。 梅霜苦笑,这趟山算是白爬了。说实话,她是真正的想见见zhè gè “父亲”。 想起萧洛讲的那个长长的故事,说不震撼是假的,她所见到的梅相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而她真正的父亲则是zhè gè 已经被秘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佛像。 想起那个晚上在大殿里她为太后抄写经书时那个佛像慈爱地叫着“霜儿”,还有那场似梦非梦的梦境里,zhè gè 佛像并没有因为她的惧怕而恼怒 梅霜深深叹口气,那种血缘guān xì 依然存在于他们父女之间。若不是如此,大殿里的佛像怎么会在梅霜抬头看他的第眼的时候,迅速有了fǎn yīng 呢? 第七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正如萧洛所言,是她唤醒了那个佛像的意识。因为长期以来,那个佛像直是处于静止的状态。即便当初梅霜带着面具,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唤醒了佛像内心沉寂的亲情,这才出现了大殿里佛像的诡异,让朝廷找到了真正的梅相。 谁能料到,尊佛像居然是个活人。 佛门净地,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藏身之处让人难以寻找呢? 梅霜在大殿里,呆呆地望着宝相庄严的大佛,耳边还回荡着那个如破锣般的声音,qīn qiē 地呼唤“霜儿” 即便她与zhè gè 老人素不相识,但是,那久违的亲情令梅霜忽然间湿了眼眸。 来到这里,各种算计、陷阱、杀身之祸,唯有zhè gè 老人令她感觉到毫不设防的爱。 唉,罢了,罢了 她已然不是之前的梅霜,而她的存在也已经因为无意中成功解开了那个惊天秘密而被萧洛刮目相看,但是,同时,萧洛那句“今日,就当从来不曾来过朕这里”也让她意识到了她的危机所在。 南宫诺时常和她说的句话jiù shì “知道的越就越危险”,话虽如此。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出于真心爱护自己还是根本jiù shì 刻意在向自己隐瞒什么所以以此说法来打消自己的好奇心。 她从来没想到,这场和假冒梅相的李唐的斗争,竟然是场现实的无间道游戏。南宫诺在这场斗争里竟然扮演了扮演了双重角色。关键是,他是最大的赢家——手导演了梅霜大婚之日与其有私情的桃色事件,导致梅霜在未央宫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打入天牢,而梅茹则成功替代她成为大秦国铁册在封的皇后。 其实,说起来梅茹是不是也该感到悲哀。当她如愿成为大秦国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的时候,她或许没有想到,她zhè gè 被左相培养的杀手女儿也成功进入了皇上监控的视线里,她的举动都在皇上安排的眼线的眼皮底下,直到她彻底暴露最终也送掉了她的幕后指挥者——假冒的左相李唐! 想到这些,梅霜不由大叹,关键时刻动情乃人之大忌,尤其是女人,旦动情,就容易产生嫉妒心理。而嫉妒的火焰烧到别人的同时等于也是在自焚,梅茹jiù shì 个绝好的例子。 若不是梅茹处心积虑心想杀掉自己,又怎么会殚精竭虑搞那么的精心策划,还和东来国人做出交换之计,以至于最后不惜亲自下手,只那次,却彻底暴露她的身份! 想想也是后怕,若不是她放走了东来国的久让美代子,让东来国免于场内乱,又怎么会死里逃生? 只是,到底是谁让东来国笃信自己能救她们呢? 夕阳西下,在大殿里发了好会呆的梅霜拜了拜佛祖后,起身揉揉发麻的膝盖,背上包袱,义无反顾地下山去。 落日红彤彤的挂在天边,照在起伏不定的山上。走了会的梅霜转过身去,眯着眼睛望着天边。 从此以后,她真的是个人了 ——紫朔城皇宫。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皇宫内早已是姹紫嫣红,kōng qì 里也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御花园里,明太后和大秦国的皇帝萧洛并排走着。 来到翠湖边,明太后从玉姑姑的手里接过鱼食,缓缓撒向水里。 看着五彩斑斓的锦鲤在水中翻腾抢食,她不经意问道,“你真的让她走了?” “除此别无他法。”萧洛答道。 “那日来向哀家辞别,倒让哀家好生难过。”明太后话语不免有些唏嘘,“虽然比之前了几分沉稳,脑瓜子也好使的很,到底是个女孩子家,这以后个人,怎么叫哀家放心?” 见萧洛没有说话,明太后孩子气般赌气道,“你就不能留住她?” 萧洛依然默不作声。 “你依然瞧着她不顺眼?现在她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强了少倍,就连哀家瞧着她,也颇觉欣慰。如今中宫尚缺,她论天资,论聪慧,皆在宫中任何嫔妃之上,再者,你也说过,她心胸宽大,即便是她的妹妹如此算计她,最后的关头她依然不忍心” 明太后絮絮叨叨的时候,萧洛居然走神了,脑海里不时地闪过梅霜的些镜头。如在天牢里她那狼狈却又无辜的人可怜见的mó yàng ,妙春楼里她躲入自己的怀中,就算走着路她竟然会冒失地撞到自己身上,还有在大昭寺里遇到毒物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抱住他,花丛里她的头发被勾住那抓瞎的尴尬,还有解密折子时她那恍然大悟的惊喜若说之前zhè gè 梅霜死活都要嫁给他,可如今,他确实没有从zhè gè 重生的梅霜身上看到任何她对自己有超出男女之情的意思 想着想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他的唇角竟然微微勾起抹微笑。 “皇儿,你到底听进去没有?”见萧洛走神,明太后有些不悦。 萧洛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尴尬,“母后,她已然不似从前,比起皇宫,她向往外面的自由” 明太后微怔,随即不以为然道,“你倒是了解她了?难道外面的自由就没有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子有吸引力?” “” 萧洛苦笑,“她若是那种爱慕中宫之仪的女人,恐怕早就对母后说了。莫说是她,jiù shì 孩儿,若是能自由行走,孩儿亦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 明太后听后有些恼怒,zhè gè 孩子,说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个早已消失不见的楚惜若。她深知儿子的禀性,强求不得。所以,她才数次撮合梅霜与他的好事。目的只有个,让自己的儿子彻底断了对楚惜若的念头,让梅霜留在身边,算是了却桩心愿。没想到郎无情妾无意,个急于出宫寻自由,个便听之任之放其出宫。 她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唉唉,何况,如今手握天下的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居然说出如此不合身份的话——闲云野鹤,那是你zhè gè 皇上该想的事情吗? 明太后不再搭理萧洛,扭头便走。 萧洛再次苦笑。 ——得知梅霜离开皇宫的消息,南宫诺对萧洛是异常不满。 可萧洛的理由很是充分,“这是她个人的意思,且当初她从你那里逃出来的时候朕与她就有过约定,只要她愿意回到皇宫,且预言对了东来国的命运,朕便答应她,以后只要她提出来想离开,朕便允许。” 南宫诺默然片刻问道,“她会去哪里?” “她想去哪里朕不会过问。若是她去你那里,那也是她的事情”萧洛边看书边云淡风轻道。 南宫诺气得跺脚离开的时候,萧洛不忘在他的身后补上句,“别忘了你还有正事,东来国如今内乱已平,可是,东来国处境岌岌可危” 南宫诺在皇宫里那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的恼火无处发泄。 因为要处理假冒左相的李唐的事情,直到梅霜走了好几天他才得到消息。 如今按照他对梅霜的了解,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何况,几天的时间,足够她离开京城,再按照她那鬼精灵以及胆大心细的性子,要找到她,可谓难于上青天。 尤其这次不同于上次。 上次她被人劫走,在得到萧洛的允许后及时布下天罗地网,这才找到她,如今这次她既然铁了心要离开,谁能奈她何? 关键可恨的是,她离开的时候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当然了,她真要打了招呼,自己还真不见得让她走。想必是zhè gè 女人料定了这些所以才走得悄无声息,义无反顾。 南宫诺的桃花眸里闪过丝阴鸷,巴掌拍在沿路边碍眼的长椅上,只听“哗啦”声,偌大的实木长椅成了堆柴火。 看得后面跟随的宫中内侍倒抽口凉气,不得了了,王爷发火了。 梅霜!你有种!最好躲避本王远点,让本王生世找不到,不然,本王饶不了你! ——午睡小憩会醒来的梅霜响响地打了个喷嚏。 揉着惺忪的眼睛,她嘟囔着,“谁大白天的咒我?” 看看外面的天气,细雨绵绵,阴沉沉的天气让人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说来也怪,自从她离开京城后,就赶上下雨,连下了三天雨了,还是没有放晴。阴沉的天气令人压抑。 在客栈的窗前望着外面的细雨纷飞,切都被荡涤地干干净净,窗外的竹丛在雨中显得青翠欲滴。 梅霜深深吸了口清新的kōng qì ,顿觉混混沌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望着客栈外面的街道上极少的过客,又抬头望望迷蒙的天空,瞬间又有种迷茫的感觉。 虽说离开了皇宫,有了自由身,但天下之大,她又该去哪儿? 想想之前的切,又有些怅然若失,再想起南宫诺,自己这次匆忙出宫,都没有告诉他,他会怎么想? 而大秦国的皇帝萧洛在她解开那张折子的时候从不系怒形于色的面上陡然变色,足以说明那张折子的非同寻常。而他又果断让自己离开皇宫,那就说明他不希望自己牵扯进去太。而临行前他都没有让自己去向南宫诺告别,那说明了什么? 第七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如果说之前她是对zhè gè 面庞凛冽的千年寒冰皇帝是恨怕交加,可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尤其在听了那个长长的故事后。 梅霜叹口气,罢了,南宫诺虽然说是喜欢自己,可是,那种喜欢里有没有包含其它的不纯粹的东西,如今她还真不敢揣测。 她现在谁也不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只是个平凡的路人甲而已。 “切当小心。” 这是临出宫前那个九五之尊的话。 梅霜回到床上,解开随身带的那个小包袱,几件换洗的衣服,而衣物里隐藏好的银票,则是她的全部家当。 如今窝在zhè gè 不起眼的客栈里已经两天了,接下来该去哪儿? 梅霜躺在窄小的硬木床上,百无聊赖,除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破旧的房顶出神,什么都做不了。 躺到腰酸腿痛的时候,她起身,背起小包袱,到前堂的伙计那里用碎银子结了房费,接着又打听了下周边的地理环境。 得知zhè gè 小镇居然有南去的渡口的时候,梅霜心思动了。 看看天色已晚,梅霜决定再住晚。 晚上的时候,梅霜在客栈里挑了个干净的雅间,正等店小二上菜的时候,忽而门帘子辈掀了开来。 梅霜还以为是店小二来了,拾起筷子的同时听到个醉醺醺且非常不客气的声音,“我说这哪里来的小子,敢占本大爷的房间?” 梅霜扭头,个衣着绫罗的年轻男子正手握着酒坛双目赤红地瞪着她,而后面则跟着正端着菜却满脸苦笑的伙计,小心翼翼地劝着他,“林公子,你瞧这房间里已经坐了客人,我给你另外安排个可好?” “本公子——今日就想坐这里!”被称为“林公子”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进来,挥手要赶梅霜走。 伙计还要再劝,梅霜看这伙计倒是个讲理的,心说事不如少事,随即起身。 伙计满脸感激,却不料梅霜和那个林公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林公子把揪住了她,满嘴酒气喷在梅霜脸上,“我说,你就这么走了?你手里拿着筷子算怎么回事?你把筷子拿走,我用什么?” 梅霜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刚要开口,却被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熏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好和林公子对脸,这来,林公子可有了借口,是拉着梅霜不放了。 拉拉扯扯间,梅霜大囧。 与喝醉酒的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梅霜使劲甩开林公子的手,正要出去的时候,林公子不依不饶地伸手拦住梅霜的去路。 这拦不要紧,手直接紧紧挨上梅霜的胸前。 梅霜触电般向后缩,而那个林公子似乎也怔了下,朦胧的眼神里有些不解。 shit! 梅霜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巴掌扔在林公子细嫩的脸庞上。 “啪”的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 那个林公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外面个清脆的声音,“谁敢动手打我家公子?” 话音未落,人已到跟前。 圆圆的脸蛋,娇俏的身材,尤其那身火红的短装衣衫甚是惹眼。 她先是围着呆若木鸡的林公子转了圈,目光掠过林公子明显有着五指山的脸庞,这才看向面色微微涨红的梅霜,上下打量了下,鼻子哼了声,“我当谁呢?这么面生,想必是外地来的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对我家公子下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如此的牛轰轰,下勾出了梅霜的火气,越小地方的人越张狂。 她刚要发火,却下被跑堂的伙计拉住,在她的耳边小声劝着,“小xiōng dì 啊,息怒息怒,吃顿饭犯不着置气,赶紧赔个礼吧,这林家在这里家大业大,你可不敢得罪啊。” 梅霜心底直骂晦气,刚出京城就遇上这糟心事,吃顿饭也能吃上官司。不过,看看跑堂的伙计,只能暗暗咬牙,“对不起!” “对不起?”那女子鼻孔冲天,副得瑟的mó yàng ,“个响亮的巴掌就换来了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你这对不起也太值钱了吧?今儿不拿出个千而八百两银子,你就等着坐牢吧。” 这种狮子大开口让周围瞧热闹的食客们都倒抽口凉气,这明显的讹人嘛! 可是,碍于林家的势力,谁也不敢开口。 “没钱。”梅霜果断道。 “没有?”那女子笑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想必也没干过什么活吧?这样吧,就到我们林家干活吧,干到还上为止。” 孰料林公子竟然酒醒了般,拉扯了下那个张狂的女子,“哎——算了算了。” 这话让梅霜愣。 女子反倒瞪了林公子眼,数落道,“你瞧你那出息,思儿说不喜欢你就跑这来买醉,被人打了还这么怂包。怪不得连思儿都要嫌弃你我们林家的脸啊,都让你丢光了。” 提思儿,林公子脸色白,神色懊恼。 梅霜这才明白敢情方才是个失恋的男人来买醉啊,不过,最后还是梅霜跟着凶悍的林家姐弟走了。 坐在马车上,林公子脸愁容,梅霜默不作声。 林家姐姐林恬儿实在看不惯弟弟那副惨淡如同世界末日的mó yàng ,百无聊赖之际,遂问梅霜,“家是哪儿的?” “不知道。”梅霜抬头看看林恬儿,耸耸肩。 林恬儿不乐意了,“嗬!怎么说话呢?听你口音,该是从北边来的吧?” “是的,京城郊区的。” “家里都有谁?” “我自己。” 林恬儿又看了看梅霜,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问道,“你都会干些什么啊?” “写字。” 这恐怕是自己唯的特长了。 林恬儿奇怪地瞪大眼,“hē hē ,还是个读书人哪?” 旁的林源林公子听到梅霜的话,也有些好奇。不过,想起手臂挡在人家胸前触及的绵软的时候,脸庞顿时红了。 马车在气派的林府停下来的时候,梅霜的工作就定了,下半年林源要进京赶考,这梅霜要给他伴读。这主要是林恬儿考了梅霜几道题而梅霜对答如流的结果。 梅霜之所以答应,完全是kǎo lǜ 到此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倒不如留在这里呆上段,等过段时间再去江南不迟。 梅霜脸清秀、相貌端正,倒颇符合林家老爷子林员外的眼缘,除了认为梅霜作为男人有点瘦弱外,没有其他意见。 尤其是当场梅霜写的字顿时惊艳了林员外,再听到梅霜也姓“林”的时候,当即眉开眼笑拍板,“hē hē ,好给源儿伴读,包吃包住,月例三两。” 梅霜没想到个巴掌给自己招来了份工作,还是份不错的工作。 三两的银子虽然没有bàn fǎ 和衣服里的千两银票相比,但三两银子也算是高薪了。对于自己的第份以劳动获得的shōu rù ,梅霜相当满意。 何况,她要伴读的zhè gè 林公子除了性情软弱外,其它的方面无论家教、学识、修养都算是大方得体。 几天下来,梅霜和zhè gè 林源倒是相处和谐。聊天的时候才得知,zhè gè 林府的独苗年方才十六,而那个林恬儿是他的堂姐,也不过十九岁而已。 十六岁,还属于青春期的毛孩子而已,怪不得求爱被人拒了只会去喝酒解愁。 说起那天的失态,林源自己也都有些不好意思。 梅霜倒是挺喜欢逗zhè gè 有些腼腆的男孩子,尤其是zhè gè 林源还挺大方。 说实话,自从宫里出来,梅霜在外面虽然算不上风餐露宿,但路颠簸,漫无目的,吃不好睡不香。如今在每日三餐之外,这林源经常地让仆人送来各类点心小吃什么的,而且从来不带重样的,直吃得梅霜大呼过瘾。 这有钱人家jiù shì 不样,比起在外面吃的那些糙饭,这里真是舒服。 而每次那个林源看着梅霜大快朵颐,顶jiù shì 抿嘴笑笑,偶尔还会脸红。 对梅霜而言,这好吃的也不白吃。为了报答林源的美意,除了读书外,她便开始替林源想bàn fǎ ,都是些怎么去获得那个令林源朝思暮想、心不在焉的叫思儿的女孩子芳心的法子。 “写情书?会不会?不会我帮你写,绝对真诚。”梅霜自告奋勇。 “呃。她不认字。”林源摇摇头。 “送花?女孩子最喜欢花了,我帮你送,每天不带重样的” “呃,她家jiù shì 花匠出身。”林源又摇摇头。 “” 梅霜想了几个主意后,都被林源否了。 确实,这古代男女之间交往并不那么方便,女的极少抛头露面,要接近还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有什么爱好吗?” “不知道。”林源想了想,摇摇头,眼睛jì xù 盯在书上。 奇怪! 梅霜心说这林源前些日子犯那么大的相思病,怎么现在说起那个曾经差点令他崩溃的女孩子反倒淡定了许? 也许吧,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都有冲动的时候,想必这种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zhè gè 林少爷都不那么在意了,她又何必替他着急? 这么想,梅霜坦然地jì xù 接受林源每日的美食,自然,在大吃特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第七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自认为大学文凭的梅霜对自己的知识面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zhè gè 林公子的年龄顶属于高中,她辅导他的功课,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个人感情上帮不了人家,那就在学识上给予极大的bāng zhù 。 在此之前,梅霜还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当老师居然颇有天赋。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她已经和zhè gè 被自己扔了巴掌的林公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身份是从林源的伴读成了他的老师。这老师不是白封的,那可是真才实学。即便是难以理解的晦涩的知识点jīng guò 梅霜的番讲解后变得通俗易懂,令林源大为惊叹。 有的时候,梅霜在讲着讲着的时候林源会突然间愕然盯着她,如同看怪物。 梅霜则总会在他的头上来个爆粟,提醒他专心。 在梅霜zhè gè 老师的眼里,除了那天林源失恋发酒疯让她无语外,她还是很欣赏zhè gè 学生的。尤其林源天赋过人,读书方面,可谓点即透。 好的老师也需要好的学生来衬托她的成就不是?关键zhè gè 林源很会做人,对梅霜投其所好,甚得梅霜欢心。 比如梅霜渴了,林源zhǔ dòng 端来水; 梅霜饿了,林源赶紧张罗下人端来糕点,而且是梅霜喜欢吃什么口味就做什么口味; 就这两点,梅霜开始还诚惶诚恐,觉得不妥,后来干脆坦然接受。 真不是她受之有愧,为了表示对zhè gè 学生孝敬的认可,她使出浑身解数来教林源。 除了功课之外,梅霜还教他如何放松调节,如何温故知新,如何好地把握写文的意境。总而言之,梅霜的知识面宽在这里还真发挥了作用,时常抖点前所未闻的知识点让林源目瞪口呆。 林源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林员外对zhè gè 林家的这株独苗寄予厚望,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赶考就及第,好光耀门楣,所以对林源的功课也算抓的紧,每日都要林源写上天的所学内容给他看。 前段还dān xīn 自己的儿子和那个花匠家的女儿分手后会消沉下去,影响今年的赶考。没想到有了zhè gè 伴读的书童,功课反而蒸蒸日上,据说心情也好了起来。尤其是读着那字迹越来越工整、见地越来越有深度的文章,他自然是越看越gāo xìng。 半个月后。 林员外从外地办公匆匆赶回,第件事jiù shì 去林源的书房视察。 他只想看看,zhè gè 伴读的书童是怎么改变了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短时间内有了如此迅速的提高。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热。前些日子的阴雨过,天气立马热了起来。 给林源讲解了大半个上午的梅霜此刻口渴难耐,连喝了三大杯水才解渴。没bàn fǎ ,这么热的天,就连林源也换上了较薄的夏装,而她,却还是显厚的麻衣在身。 来麻衣适合她现在的下人的身份,其次最主要的,麻衣肥大,足以遮挡她身上那明显的曲线。有时,连偶尔过来的林恬儿也纳闷,看着身青色显厚麻衣热得鼻尖都冒汗的梅霜都觉得奇怪,梅霜的解释说自己怕冷。 这身上热也消耗能量,梅霜解渴后突然又饿了。 林源见自己的“老师”眼睛瞄向了那盘小厨房新送来的枣花糕,不由笑了。zhè gè 老师的胃口向不错,于是亲自过去端来枣花糕放到梅霜跟前,又很自然地坐在梅霜的身边,柔声道,“快吃吧,今天要了两份,该够你吃的了” yī zhèn 男子特有的清新和着枣花糕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梅霜有些不适应。她瞥了zhè gè 青春期的大男孩眼,还是小孩子嘛,自己想了。 遂不客气地捻起片松软的枣花糕放在嘴里,仔细品了品后赞道,“今天的wèi dào 比昨儿的又好了几分” 就在她低头品尝美味的时候,浑然不见身侧的男人瞧着的她的吃相竟然眸子里是满眼的宠溺 盘枣花糕很快见底,梅霜抹着嘴巴抬眼,恰好和林源的目光对上。 唇角含笑,尤其那双平日略显忧郁的眸子此刻亮晶晶的,灼灼的目光令梅霜口枣花糕噎在喉咙。 “咔咔!”梅霜捂着脖子就咳嗽起来。 林源回过神来,慌忙起身,端来水递给梅霜,边给梅霜捶背还不忘柔声道,“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折腾了好会梅霜才把那口枣花糕咽下去,她狼狈地擦擦鼻涕眼泪,以后坚决不吃枣花糕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那个青衣书童挨得如此近,又忙前忙后为书童端茶倒水,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看那书童的眼神,明显不是正常的那种眼神嘛,近似于男女之情那种;而那个书童被自己的主子侍候,居然也泰然自若。 这惊非同小可! 我说怎么这儿子最近乖的很,原来是这样! 林员外冷眼瞧了会,到底是涵养好,没有立即发作,只重重咳嗽了声。 见父亲回来,林源起身,叫了句“父亲”。 梅霜可吓坏了。自己刚才又吃又喝的,还被人家的bǎo bèi 儿子如此侍候着,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在外面看了久。 梅霜也讪讪起身,侧眸看了眼林源的时候,却见林源“扑哧”笑,随后林源抬手轻轻抹去她唇边的糕渣子。 那整齐的牙齿令梅霜眼前闪,面色红,下意识向后退退身子。 这小子看上去还挺有魅力的。 林员外看着这幕,心底简直是怒火中烧。zhè gè 儿子先前恋那个花匠家的女儿是要死要活,气得他差点吐血;如今好,又躲在书房里搞起令人恶心的断袖,真真是岂有此理! 林员外脸色难看,目光盯着梅霜看了无数个来回,直盯得梅霜心慌意乱,心底发毛。 林员外想的是,之前看zhè gè 书童是几分清秀,如今细打量倒有几分女孩样,细皮嫩肉的,尤其那小脸,毫无瑕疵,若是个女孩子,也倒是有几分姿色。 他沉着脸问道,“林书童,老爷我问你,最近公子的功课怎么样?” “呃,呃,回老爷话。”梅霜规规矩矩地立原地,老老实实道,“公子的功课应该还是有进步的” “哦?你说说,都怎么进步了?”林员外边喝着茶边不以为然道。 见自己的老爹zhè gè mó yàng ,林源知道他不gāo xìng了,忙替梅霜道,“孩儿的功课不是每日都给父亲看吗——” “我问林书童呢!”林员外不悦地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放,不耐道。 这声倒把梅霜下来跳,她dān xīn 的目光看向林源。 没想到林源根本不在乎。 别看zhè gè 大男孩在对待失恋的问题上窝窝囊囊,可在他的老爹面前他根本不惧,腰杆很直。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爹为什么发火,少不了刚才在外面看到自己给梅霜端茶倒水大力侍候着。但是,有什么bàn fǎ ?他乐意! “父亲还是考我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源不以为然道。 林员外见自己的儿子这副满不在乎的德行,言语间是替zhè gè 书童挡自己的话,心底加恼怒。他瞄着面色微红的梅霜,气得粗话都出来了,“好,今儿就考考你!若是不过关,zhè gè 林书童就不合格,立马给老子滚蛋!” 梅霜哆嗦,完了!这差事怕是要黄! 林源看梅霜吓得脸色发白,顿时心疼不已,随即梗着脖子顶道,“考就考!” 林员外毫不客气,“就考你这些日子的所学。如今新皇登基,这四海升平,bǎi xìng 皆安。这歌功颂德之文是不老少了,但居安思危,万事防患于未然,太平盛世是不能忘。你就以此为题,速写篇文出来。” 梅霜瞪眼,这算什么题目?范围也太大了吧? 没想到林源二话没说,提笔就写。 林源挥笔泼墨的时候,林员外就打量着在边大气不敢出的梅霜。 细皮嫩肉的林书童让他是越看越生气,堂堂男儿身,长个女人相不说,还敢勾引自己家儿子。这比起红颜祸水,断袖之癖可是令人恶心。 你说,若是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这事传到外面,他林家还要不要做人?不行,趁现在刚有苗头,他必须把祸害自己儿子的zhè gè 书童赶走! 打定主意后,他心里反倒不急了,边慢悠悠喝着茶,边开始和梅霜拉家常,无非jiù shì 梅霜家是哪儿的,家里有谁,出来干嘛什么的等琐碎家常。 梅霜哪有心思说这些,她不时瞄瞄奋笔疾书的林源,心说这下要玩完,这样的题目,按照林源的学识和思路,怕是还写不出什么令人眼前亮的内容。不用说,这根本jiù shì 人家林员外gù yì 刁难最后炒掉她的借口。 想到这层,梅霜也就坦然了。炒了就炒了,在这里也是寄人篱下,也就图个时落脚而已。 半个时辰后,林源放下笔,又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算是完工。 林员外有些yì ;,放下手里的茶盏,yí huò 地来到桌前。只打眼看,林员外的眼睛就被吸引住了。有些不相信地捻起蝇头小字的纸张,认真读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窃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 林员外读到此,目光在林源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jì xù 读下去。 通篇读完,林员外面色凝重,紧紧盯着那整齐蝇头小楷的纸,目光复杂,愕然、惊喜、不可思议,看得梅霜心里直打鼓,这是过了的节奏吗? 谁料林员外看完后略沉吟,直接将纸递给梅霜,“林书童,你给老爷我解释解释,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梅霜接过纸,随即道,“都说天下已经安定,治理得很好了,我却认为不是那么回事。说天下已经安定已经大治的人,不是愚昧无知,jiù shì 阿谀奉承,都不是真正了解治乱大体的人。有人抱着火种放在堆积的木柴之下,自己睡在木柴上,火没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便认为这是安宁的地方” 林员外见梅霜不假思索,张口就来,眼珠子顿时瞪大。 等梅霜全篇说完的时候,林员外愕然张大嘴巴,zhè gè 小书童,居然有如此的学问? 他还是有些不信,心说别光信这书童嘴上功夫,于是让梅霜当场对林源的文章写出褒贬评论。 梅霜略思索,提笔就写。 倒不是她自信,关键林源的文章虽然出自他本人,但梅霜绝然不陌生。 这段话出自位大文学家的《治安策》,她曾经为此还写过论文。只是为何出自林源之口,她也不明白,或许是林源抄袭而来? 梅霜的观点写完后,林员外惊得顿时嘴巴里似能塞进去个鸡蛋。 这小字,写得那叫个婉转圆润,清新飘逸,而整篇文布局精美,前后呼应,是如同美女簪花。 林员外读完,禁不住拍案叫好! 什么叫才子?这才是真正的才子! 自己还委屈人家给自己的儿子当伴读,就这水平,完全可以当师傅了。小小年纪,果然是奇才啊! 就连林源也好奇自己父亲前后差别极大的fǎn yīng ,凑过头来看,也禁不住为梅霜的文采和字体喝彩。 愕然之际,他看向梅霜的眼神又了几分敬慕。 梅霜被爷儿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谦虚道,“过奖过奖,献丑了,献丑了” 林员外心情大悦,当下也不去计较zhè gè 面容清秀的书童让自己儿子侍候的过错了,开心道,“林书童,这样吧,念你给公子伴读有功,月例从今日起每月增加倍” 梅霜耸耸肩,“不好意思,林员外,过几天我要启程去江南了” 林员外有些yì ;,“怎么了?你嫌待遇不高吗?” 林源听急了,问梅霜,“林书童,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要去江南了?” 梅霜解释道,“其实我本来也是要去江南的,只是前些日子下雨耽搁了,恰好碰上林公子和林小姐。谢谢你们收留了我,可是,我不能再耽搁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辞行。” 林员外还没有发话,林源脸色就变了。 见自己的儿子盯着林书童的眼神有些异样,里面有不舍,还有类似怨恨的眼神,可见自己的儿子对zhè gè 伴读的书童是动了感情的。 再想起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幕,于是,本dǎ suàn 挽留梅霜的心思立即改变,林员外“哦”了声,点点头,“林书童是块好料,只是,既然有安排,我这里就不留了。君子当成人之美。来啊,给林书童结帐外加赏钱” 梅霜还没来得及dào xiè ,却见林源跺脚走了出去。 她心底苦笑。 林员外走后,梅霜收拾好了包裹。 望望宽敞的林府,这还没落稳脚又得启程了。看来,她jiù shì 四处漂泊的命。 刚要出门,林源从门外阴沉着脸匆匆回来了。 方才见林源失望的神情,梅霜也知道他是舍不得,心底软,说道,“我走了” 林源没有答话,只是倚在门口,怔怔望着梅霜,眸色复杂。 梅霜低头看看身上,青色肥大的衣衫,没什么不妥啊?见林源也不答话,她zhǔn bèi 从他身边绕过去。 没想到刚走到林源身边,就被他紧紧抱住。 淡淡的男子气息及零距离的身体接触,让梅霜先是头脑yī zhèn 空白,紧接着热血涌到头顶,没想到这古人也还有这么热烈的告别方式。 “哎哎,林公子,你放手啊,”梅霜挣扎着,在比她高大半个头的林源面前,她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她只能语气轻松道,“告个别而已,用不着这样的” 再说,她现在身着男装呢!这林源怎么点都不顾及影响? 见林源还不放手,她急了,只能摆出老师的架子,“林公子,这让外人看见咱们两个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对老师要膜拜而不是搂抱!松手——” “别动!”耳边传来林源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女的——” 梅霜顿时石化。 头脑停顿了好会才清醒过来,她下意识问道,“啊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客栈” 梅霜愣住,随即巴掌拍在林源宽阔的后背上,“原来你那天压根没喝醉啊?” 林源依然没有松手,“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而已关键是,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着如此厚的衣服” 梅霜无语。 看来zhè gè 林源年龄不大,但内心丰富啊。 心说你知道我是女的又如何,反正我都要走了。 “好吧,好吧,林公子,你说的都对。是的,天这么热,我再这么穿下去,该起痱子了所以,我得走了。再见!” “不许走!”头顶上是林源霸道的声音。 “” “你走了,我怎么办?”声音依然霸道,还有些蛮不讲理。 “” 天气有些热,又被林源宽厚的身体抱着,密不透风的接触令梅霜大为囧迫,甚至,隔着衣衫,她都能感觉到zhè gè 林公子身上的肌理。 “哎呀,”梅霜死命挣扎着,“我去哪儿关你何事?你怎么办?你还是吃奶的孩子啊,需要人照顾!再不松手,我喊人了!” “我喜欢你” 声音轻轻地拂过脑际,暗哑,还有明显的感情色彩。 梅霜愣住,她不再挣扎,抬眸看向林源。 林源也松开了手,痴望着梅霜,目光里全是灼热。 灼烧的热度令梅霜心“怦怦”乱跳,烫得她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不知道嘴里突然冒出句,“我,我,我可是你老师啊!” “老师?”林源怔住,随即笑了,充满阳光的脸庞让梅霜眼前花,“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请问老师,该如何解我这惑?” 尼玛!赤果果的想师生恋啊! 尤其林源在说这话的时候,素日文静的面上竟了几分痞痞的气息,令梅霜脸热心跳。 这厮变化还挺大,才几天的时间,就从那个失恋买醉的窝囊货变成了现在色胆包天的挑逗男了?或许怪自己教坏了他,记得那几天,净为他追那个花匠家的女儿出馊主意了。 果然,林源又加了句,“追女要大胆!这不是老师你教的嘛?” 瞧着林源似笑非笑的mó yàng ,梅霜懒得理他了,撇嘴道,“连老师也暗算,这样的学生我可不教。” “以后老师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林源副吃定你的无赖神态,让梅霜大惊失色! “林恬儿?”梅霜看向林源的身后。 林源转头的功夫,梅霜撒丫子就跑,直到气喘吁吁跑出林府。 要说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梅霜只顾夺路而逃,甭管大路小路,见路就钻,既不熟悉地形又慌不择路,没曾想十字路口恰好杀出辆马车。 梅霜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收脚,眼看着就要钻进疾驰的马车下面,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我命休矣。 忽然间,她只感觉到脖子紧,后背的衣服被人突然间用力揪住,身子轻飘飘腾空而起的同时堪堪和马车擦肩而过,惊得马车上的车夫回过神来不忘怒骂梅霜眼瞎。 正当街道上为梅霜捏了把汗的人们看到梅霜安然无事的时候,不禁为救人者的功夫叫好。 落地后的梅霜惊魂未定,回头看,顿时睁大眼睛,“云空?” 身着僧衣的云空在人群里甚是夺目,这倒不是他的身僧袍,而是星眸朗目、身姿英挺的僧侣着实少见。 云空正要lí qù ,听到眼前的人认识他,愕然之余,细细打量之下,也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梅霜。 云空眸色微闪,显然也没有料到能在这里救下故人。而zhè gè 故人,还正是他此番要找的人。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同时问出来,随后相视微微笑。 梅霜将方才林家少爷的求爱纠缠暂时忘到了脑后,向后看看没有追兵后,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和方才跑了半天的热汗,又整理了下衣服,这才道,“刚才遇上坏人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借步说话?” 第七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 梅霜叫了壶好茶后又开始认真点着菜。 云空静静坐在梅霜对面,眸色这样的季节,zhè gè 女人竟能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可见是真心想隐藏自己的性别。 此刻的梅霜,瓷白的小脸因为方才的奔跑泛着粉红,鼻尖上依然有着细密的汗珠,额前还粘着几缕湿发,让她看起来加俏丽可人。 就连来听候点菜的店小二也看着梅霜有些直眼,陪着笑道,“嘿嘿,这位小哥长得真叫个俊啊,就跟那画里出来的人似的,小哥若是那女儿身哪,定当是美人坯子” 梅霜浑身上下看看,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知晓店小二开玩笑,遂给他点碎银子,笑道,“菜要是做的跟你说的样好才是真的好” 梅霜这笑,可谓春暖花开,店小二愣半晌回过神来,迭声答应着“好好”匆忙跑回后堂。 唉唉,这男人长得好看也让人动心哪。 其实,点菜的功夫,梅霜就对此前和云空的接触快速梳理了下。 第次偶遇,自己帮了他,他却不告而别; 第二次则是在大昭寺为太后祈福的时候。大殿里佛像的诡异令她惊恐万状,差点跌倒的时候云空扶住了她并在她的耳边说“小心”,令她霍然警惕。那句“小心”里的意味深长她是听明白了。难道云空早知道她是谁所以才特意告诉她?又让她小心什么呢?可是,她当时不仅戴着面具,且行踪除了皇上和昭王,没人知道,他不过是大昭寺的个普通僧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但如果说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那也说不通。 如此来,她目光瞥过眼前的云空的时候,只觉得对方那墨色的瞳仁加幽深不见底 系列的yí wèn 在梅霜脑海里盘旋后不得要领,只能让云空喝点茶解解暑气。 梅霜脑海里各种想法盘旋的时候,云空也正在kǎo lǜ ,她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呢?为什么要出宫呢?又为什么女扮男装出现在此处?要知道,zhè gè 女人非同寻常,若不是她自己逃出来的,断然难以逃脱别人的掌控 两个人相对而坐,慢悠悠喝着茶,却是各怀心事。 尴尬的气氛里,梅霜没有忘记大雪天云空不辞而别的事,zhǔ dòng 打破bsp;mò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你的师兄好了吗?” “还是要谢你,只是不敢打扰。”云空凝眸于梅霜,解释道。 “哦,”梅霜垂眸盯着眼前的茶盏,“举手之劳而已。” 心里却在琢磨着要不要zhǔ dòng 问问云空关于大昭寺的事,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自己个人出门在外,可谓无依无靠。 而对方虽然看上去无害,但目前而言,是敌是友难辨,她还是不提的好。 饭菜上来了,两个人开始动筷子吃饭。 吃了几口后梅霜又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个人吗?” “嗯,是的,我离开大昭寺了”云空答道。 “离开大昭寺了?为什么?” 梅霜好奇道,抬眸的时候,恰好对上云空凝眸于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mó yàng 让梅霜微怔。 也jiù shì 那刹那,梅霜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 ——大昭寺行宫,破窗而入的黑衣人,劫走了濒死的皇后梅茹,而面对目瞪口呆的梅霜,他那黑巾蒙面下露出的眼神,对,绝对没错,应该是个人。 我说那目光怎么那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原来是他! 没错,是他当晚声东击西支开行宫里的人,又冒死救走了梅茹。 他竟然和消失的皇后梅茹是起的! 吃惊之下,梅霜出了身冷汗,手抖,筷子里的菜下没夹稳,掉到了桌下。 云空见梅霜脸上骤然变色,问道,“你怎么了?” “啊啊,我,我胃痛”梅霜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里却是惊骇莫名。那天晚上他既然见过自己,又根本是梅茹的人,那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既然他和梅茹起的,那岂不是自己的死对头? 瞬间,梅霜头脑晕眩之际暗暗懊恼,大意了! 刚才自己还当他熟人,如今碰到他,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己这防人之心太不到位了。 眼见梅霜痛苦地捂着胸口,惹得饭馆里的店小二惊得赶紧过来张罗,“哎哎,这是怎么个回事?我敢保证,我的菜绝对没有问题!你可别讹人啊!” 云空也被梅霜苍白的脸色吓了跳,忙问道,“你没事吧?” 梅霜斜眼瞧了瞧旁边惊疑的食客,又看看云空,面色痛苦,摆摆手道,“该是吃坏了肚子,对不起,我去去就来。” 说完,踉踉跄跄地直奔后堂而去。 来到后堂后,她直起腰身,迅速爬到院里的墙上察看了下地形。 zhè gè 小饭馆wèi zhì 偏僻,四周又是民宅,窄小的胡同四通八达,如同蛛网,应该可以藏身。 打定主意,梅霜掏出点碎银扔给到后堂的个伙计,随后跑了出去。 许久不见梅霜出来,云空有些dān xīn ,问伙计,说人早走了。 云空瞬间明白过来,暗叫不好,也转身离开。 梅霜个人背着包袱溜达在窄小的街道上,眼看着落日西沉,出门劳作的人陆续归家,远处也升起袅袅的炊烟,街巷里玩闹的孩童们那清亮无邪的欢笑声竟让梅霜yī zhèn 艳羡不已。 她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当休息般看那群稚嫩的孩童们捉迷藏。 唉,这无忧无虑的日子从她来到zhè gè 大秦国就从来没有过时半刻体会过,平素就连睡个觉都恨不能睁着半只眼。没bàn fǎ ,这惊心动魄的事总是桩接着桩。 就比如刚才,她纵然觉得云空神秘莫测,可怎么也没有想到zhè gè 大昭寺的和尚云空居然是皇后梅茹的人。那第次她自作主张收留他们,惹得南宫诺不gāo xìng,她还振振有词,看来,是她错了,警惕心太差。或许,那回jiù shì 云空刻意接近自己不定,或许是碍于人没敢下手。 而今,皇后梅茹就在宫外,遇到了云空,你说她离那个恨不能将自己扒皮抽筋的梅茹还远吗? 虽然直觉上zhè gè 云空对她没有恶意,但人好人坏可不都在脸上写着呢。 远处,云空在草垛后,静静地看着对面盘腿坐在地上手托腮望着嬉闹的孩童出神的梅霜。 落日的余晖里,那个身影显得瘦小而单薄,微微眯起的眼眸里,神色有些迷离,如同迷路的孩童般的神色,莫名让云空心底动。 方才她认出了自己,用计跑了,看来对自己已经有所警惕,那就不能当面过去,可是,又不能让她再次离开。 云空看看天色,看来只能等着天黑再说。 梅霜正在发呆,忽而被肩膀上突如其来的拍吓得大惊失色,下意识起身的同时转头看,大感yì ;,“林恬儿?” 林恬儿笑嘻嘻地在她的身后,为成功吓到了梅霜很是得意,纤纤玉手指向梅霜肩上的小包袱,“林书童,你这是干吗去?” 梅霜这才想起这些日子zhè gè 林恬儿出门在外,看那样子,风尘仆仆,大约是刚回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的事情。 “哦,我,我出来转转,”梅霜四处看了下,岔开话题,“你这是干吗去?” “我刚从四叔的府邸出来,给他送了点东西,这出来就老远看见你在这里发呆这里离我家可不近哪,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显然,精明的林恬儿对梅霜的说辞有些yí huò 。 “呃,zhè gè ”梅霜想了想实话实说,“我该去江南了,今儿刚辞行” 林恬儿听颇觉可惜,她倒是听说zhè gè 面色白净的林书童谈不上满腹诗书,但和自己的弟弟倒是相得益彰。 想了想,遂豪气说道,“今儿不早了,看在你尽心尽力侍候我弟弟的份上,今晚我请你吃饭,等明天你再走。” 梅霜闻言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我已经辞行,怎么能再去打扰?对不起,我告辞了,告辞了!” 见梅霜神色慌张,林恬儿加yí huò ,心说这林书童在家里呆的好好的,突然说走就走,莫不是这林书童偷了自己家什么东西抑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才这么着急要走?不行,她得问清楚了。 林恬儿拦住梅霜,“你怎么着急啊?这眼看天黑了,你jiù shì 去江南总也得住下明天才动身吧?走吧,是我请你又不是让你出银子” 梅霜苦笑,“真不能huí qù !我——” 话音未落,只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父亲让我来找你——啊?林书童?” 见到梅霜,前来接林恬儿的林源是又惊又喜。垂头丧气了下午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梅霜,林源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梅霜则是惊吓之余转身就跑。 林源哪肯放过zhè gè 机会?方才梅霜跑的时候他并不是不想追,被林员外叫住训斥了顿,如今zhè gè 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肯放手? 到底是人高腿长,梅霜没跑远就被林源给拦住了。 气喘吁吁的梅霜唯有仰脸看天长叹,实在是她看不了林源眸子里的炽热。看来,今天是躲了zhè gè 躲不过那个。 她硬着头皮正想和林源谈谈。 没想到,zhè gè 林源真够大胆的,上前直接给抱住了。 第七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随后赶来的林恬儿也被林源的大胆行为吓了跳,这、这两个大男人搂抱在起算是个什么事?! 她气恼地上前将两个人分开,又对周围瞧热闹的路人不耐烦嚷嚷着让他们走开,这才狠狠瞪了林源眼,“你疯了?!” 梅霜满脸通红转身就走,林源把拉住她,声音坚定,“姐,我不能让她走!” 林恬儿火了,低声呵斥,“思儿她不——不还在等着你?” “我不喜欢思儿,我只喜欢她!”林源固执道。 梅霜哭笑不得,挣脱了几下根本挣不开,;,瞅准姐弟说话的机会照林源脚上跺。 林源虽然吃痛,却依然拉住梅霜不松手。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林恬儿见林源如此固执,只得让两个人先上车。 路上,握着梅霜柔软的小手,林源对林恬儿的瞪眼熟视无睹,心里是巨大的满足。 梅霜也不再反抗,任你捏着不做声。心里盘算着,捏你也捏不走块肉,与其在外面,还不如去林府躲上晚,等明天再作计较。 当梅霜被林源牵回来的时候,林员外瞧自己的儿子那死不开窍的神态,顿时炸了! 当场要甩zhè gè 不争气的简直要败坏家风的儿子巴掌,被梅霜挡下,“林员外,别,别,借步说话。” 林员外愣,心说自己的儿子是个犟劲,也好,做做zhè gè 书童的工作也对。 他怒气冲冲让大家都退出去后,这才冷然道,“林书童,你怎么又回来了?” 梅霜淡定道,“林员外,不瞒你说,我确实对贵公子无意。而贵公子知书达理,想必是和那个思儿的感情不顺失恋才导致情感错位。说起来,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您也别打他了,还是劝着点好,以免他想不开我还是要去江南的。” 林员外股火总算消减了下去,自己的儿子性情还是了解的,尤其这小子平日看着温顺,真逆反起来还真是没bàn fǎ 。 于是,他看着梅霜也不那么厌恶了,“林书童说得在理,这样吧,你要去江南,我即刻派人送你去江边,在客栈住宿。míng rì 你再启程” 正中下怀! 梅霜心说,免了车费,免了自己奔波,只等míng rì 天明,坐上大船下江南。 ——林府。 自己辛苦找回来的林书童再次不告而别,林源气得够呛,晚饭也没吃,直接去了书房找他的老爹想问下他为什么不留住林书童。 林员外的书房里烛火通明,走到窗前的林源忽然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好像是林员外在向谁说着什么,声线不复之前洪亮,有些低沉,还有些——低三下四。 林源悄悄靠近窗户,凝神听了会,随后用手蘸着唾沫轻轻在窗户纸上捅,里面的情景顿时看了个清楚。 他的父亲林员外躬身着,他的对面则坐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林源惊,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是州知府许大人? 林家虽然在本地家大业大,但知府许大人驾临还是首次。 “许大人,此事怪我,怪我”林员外不时地检讨着,“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只当是个寻常的小书童” 小书童? 林源愣,他们在说林书童吗? 许大人仿若没听见般,随手捻起桌上的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细细看着,边看边不时地点头,“好字啊!” 林员外附和着,“确实如此,否则不可能让他给犬子伴读” “伴读?”许大人放下纸张,正色道,“林员外,你纵横这祁州年,按理阅人无数,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给你的儿子伴读那么久,你都没看出点什么来?” “zhè gè ”林员外有些糊涂,陪着笑道,“许大人,恕我眼拙。我这犬子不争气,前段为花匠家女儿与我闹别扭,偶遇这小书童后倒是收敛了许,读书也用心了。开始我是大感欣慰,只是后来才发现zhè gè 小书童虽是学识丰富灵气十足却是面带阴柔,说句让大人见笑的话,” 林员外面带赧然,期期艾艾道,“我回来发现犬子与其过往有些不大妥当,我这犬子固执成性,我深怕他——” “不大妥当?”许大人下紧张起来,手里刚端起的茶碗慌忙放下,“怎么个不大妥当?” “zhè gè ”林员外苦笑道,“大人,我发现犬子对zhè gè 书童过分热情了些,你说两个这两个男人在起,算怎么档子事?我jiù shì 再爱才,也只能让他走” 这下不光许大人愕然,就连外面偷听的林源也差点笑出来,原来自己的老爹是顾及zhè gè 。早知道应该及早向他挑明的好。只是,zhè gè 小书童什么背景竟然劳许大人亲自过问?难道是他的亲戚? 许大人愕然过后啼笑皆非,“林员外,你zhè gè 糊涂鬼!你去问问你的儿子,他难道会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 “zhè gè ”林员外尴尬不已,“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或许是我虑了” 许大人重新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jiù shì 了,说起来,zhè gè 小书童的身份啊,贵不可言。能在贵府呆过,那也是你的福气呢。” 林员外愕然惊住,“啊啊,zhè gè 还请大人明示。” 许大人卖个关子,“今儿若不是贵府的林恬儿去找我那侄女,双方比划字的时候,林恬儿言谈说起zhè gè 来历不明的小书童,还拿出小书童写的大作让我那侄女欣赏,本官怎么能及时赶到这里?说起来,能将小书童留在你的府中这些日子,也算是你有功。hā hā” 许大人言谈间隐有些志满意得,不消说,只要找到zhè gè 小书童,他的官路绝对会路飚升。 林员外依然头雾水。不过,说zhè gè 小书童身份的贵不可言他可是听明白了。 能让个州知府说贵不可言,还亲自赶到这里,那你说zhè gè 细皮嫩肉的小书童得是什么样的身份。 “林员外,你真的叫人将她送到江边的客栈了?” “千真万确!” “好啊!且不可惊动她!另外,让你的儿子来下,本官有话问他!” 林员外诺诺出去的时候连连咂舌,知府大人居然都对zhè gè 小书童的动向有所忌惮,可知zhè gè 小书童的能量了。 你说这样的贵人,这些日子他怎么就没瞧出来呢!还把人给赶走了,这真是眼拙啊! ——江边同心客栈。 梅霜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江边远离闹市,靠近江边是片片的芦苇丛。江风习习,雪白的芦苇在暮色里摇摆,漂浮的飞絮如同落雪,别有番风味。 同心客栈依江而建,住的大是那些赶清早第班渡轮又不愿早起的客人们。为方便客人观景,客栈别出心裁地将走廊凌空建在江面上,又往里延伸环绕,形成个水上走廊。 于是,夜晚走廊上便满了观景的客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梅霜心说,这林府安排的客栈条件还真不错。 在外面跑了天后身上黏糊糊的,梅霜顾不得观景,进客栈的第件事jiù shì 先泡个热水澡。 客栈的设施很到位。 泡在硕大的木桶里,享受着热水的熏蒸,再吹着外面细细的江风,昏昏欲睡的梅霜真心有些困倦了。要知道,整个这天都在受惊吓中度过的,想着想着,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边虽然凉爽,但夜风偏凉,正在熟睡的梅霜被突如其来的yī zhèn 冷风吹醒了,迷糊中,听到yī zhèn 细微的声音。 她陡然睁开眼,却发现外面早已是夜色沉沉,原本热闹的走廊上也归于沉寂。房间里的烛火也灭了,唯有江边的灯笼闪着微弱的光,被江风吹起,摇晃间明灭不定的光芒照进房间。 桶里的水早就凉了。 梅霜刚要爬出桶,忽而又听见声细微的声音。 她惊住,睡意顿无,连忙悄悄缩回桶里,又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停了会后,房间前的走廊上有轻轻的jiǎo bù 声路过,还哼着低低的小曲,梅霜松了口气,或许刚才听错了。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漏声,应该是三了。 她慢慢从桶里起身,伸手去摸桶旁边的衣服,却摸了空。 这惊非同小可,刚才她明明是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桶边的凳子上的,如今战战兢兢转眼看去,凳子上居然干干净净。 见鬼了!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冷宫里她去摸药瓶没有摸到不会药瓶又自动出现在眼前那诡异的幕。 当时是人为捣鬼,拜那个该死的昭王所赐。可是如今呢? 梅霜慌乱地拾起搭在桶壁上的方巾胡乱围在身上,又手忙脚乱带着身水从桶里爬出来。 她心跳如鼓,警惕地四处看看,房间虽然不大,但大半部分隐匿在黑暗里,她只能慢慢倒退着向墙壁贴过去。 敢情刚才那声响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根本jiù shì 在里面。 第八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瞬间冷汗爬满全身,自己这手无寸铁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怕是是要抓瞎了,只怪自己刚才睡得沉,何况,现在这半夜三衣不蔽体的状况下,她jiù shì 要逃出去怕是也不妥当。 “不许动。”身后低沉的声让平地惊雷,同时脖子上的凉意陡然让梅霜僵直了身子。 看来,这里的人,都惯会偷袭。 “啊啊——”梅霜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使劲攥了攥手中的方巾,防止惊吓之余方巾掉下去,故作镇定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要钱是吗?” 没有动静。 梅霜正纳罕,只听耳边轻声笑,“不,要人!” 梅霜愣,劫色?! 这么想,裹住胸前的方巾差点掉下去,她紧紧裹了裹方巾,结巴道,“要,要什么人?” “就在眼前。” 梅霜可以断定,这样淡定的语气绝对不是那入室抢劫的小毛贼该有的,何况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对方轻而易举劫持了自己,说明对方早就潜伏在这里,只等自己醒来。尤其脖子上那不轻不重的凉感,让梅霜心惊肉跳,“你,你,你是谁?” “不用问了,穿上衣服,跟我走。”对方放下手里的雪亮,顶在梅霜的腰上,又将梅霜的衣服递到她的面前。 听到对方这么说,梅霜这才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身luo体,脸“轰”的下像着了般的同时也放下心来,看来对方目标明确,还好至少不是现在劫色。 梅霜接过衣服,不忘让对方背过身去,随即手忙脚乱地从包袱里找出另外套男装,穿好后,又试了试领口,这才踏实些。对于她的全部家当,她是丝毫马虎不得。 按照陌生人的吩咐,梅霜步步走到门口。 刚出房门,恰好碰到打的jīng guò ,对方奇怪地看看他们两个,“这位小哥,半夜三的干吗去?” 梅霜苦笑,“江边风景好不是?出去散散心” “别远走啊,晚上江边危险” 看着打的远去,梅霜无语,身后跟着的人也声不吭,只是偶尔会用手中的刀尖顶顶梅霜的后腰示意她该怎么走。 走出客栈后,路上只听见踩在江边小道上的落叶上的jiǎo bù 声“沙沙”作响。 梅霜边察看周围的地形边试探着问道,“林员外让你来的?” 没有回音。 被人胁迫的滋味的确不是那么好受,尤其是腰眼上时不时地那么紧,让人心里无端紧张。 沿着江边走了段,梅霜发觉有要离开江边的趋势,这旦离开江边她的命运jiù shì 未知数。很显然,只要过了江边的芦苇荡她的命运就不受自己指挥了。 后面跟着梅霜的陌生人正要指挥还算老实听话的梅霜离开江边,忽然间见其脚下滑,他怔,弯腰要扶的时候,梅霜居然侧身翻,掉进了江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令陌生人大吃惊,显然没有料到梅霜还有这样手。他并不能què dìng zhè gè 女人是不想跟自己走所以选择直接了结自己还是根本jiù shì 在冒险逃脱。 只见梅霜落水的地方片浪花后接着人不见了踪影,加上夜色浓郁,根本无法看到水里的情形。 情急之下,他举目四望,在江边微弱的烛火照耀下,江面风平浪静,。若是有人在不远处上岸,依他的目力还是可以看得到的,而若是长时间躲在水下,神仙恐怕也难以维持。 沿着江边搜寻了会,他断然离开。 ——“什么?!你说她掉进了江里?!” 方才还志满意得等待消息的知府许大人顿时勃然大怒,“废物!饭桶!你知道那江水深?她个女人家,jiù shì 淹不死也得冻死!” 在旁候着的林员外听zhè gè 贵不可言的小书童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眼睛登时瞪大,再看看身边毫不惊讶的儿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子早就知道,怪不得死乞白赖地非要留住那个小书童。 若是他早知道,兴许就留住zhè gè 小书童了,这倒好,自己不明所以赶走了贵人,惹得知府许大人兴师问罪。 听到梅霜落水,林源简直要疯了,“不!我要去救她!” 许大人脸色铁青,“来呀!清点人马,本官要亲自前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员外,你最好祈祷人无事,否则,本官找你要人!” 林员外当即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 ——直到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离开并且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埋伏的时候,躲在百米开外的桥底紧贴桥壁只露半个nǎo dài 鼻子还插着两个芦苇管的梅霜这才慢慢浮出了水面。 虽然已经是夏天,可夜晚的江水依然有些冰凉,在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的梅霜算是彻底冻着了,危险解除就喷嚏连连,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冻得她浑身哆嗦。 不管怎么说,这里时时都有危险,明天早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她望望远处,客栈隐匿在黑暗里,只有岸边零星的渔火如同鬼火般闪烁,既然已经被人盯上,看来客栈是不能huí qù 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打了寒颤,疲惫地游到桥边,正要上岸的时候忽然间桥上黑影闪。 她警惕地又慢慢沉下身去,突然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那黑影停在桥中间,低沉道,“出来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随我离开这里。” 云空? 梅霜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在桥上的的确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她甩掉的云空的时候不由大惊,他怎么来了?居然知道自己藏在这里? 她沉住气,静静潜伏在原地。 只听云空jì xù 低沉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劝你马上离开这里。用不了久,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即便你插翅也难飞。” 梅霜琢磨了下,问道,“你直跟着我?他们是谁?” 听到梅霜说话了,云空松了口气,语气里含了丝急促,“现在不是说zhè gè 的时候,你必须赶紧离开去躲下。” 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梅霜问道,“那天晚上,大昭寺的行宫,我收到张纸条,是你扔进来的吗?” bsp;mò 。 梅霜唇角翘,扯出丝揶揄的弧度,“如果我的好妹妹梅茹知道是她的人用张佛像来告诉我手足相残的真相,你说她会怎么想?” 云空抿紧唇角,依然不做声。 梅霜从水里出来,走到云空面前,静静地看了云空会,说道,“去哪里?”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枝叶茂密的林间小道上,如同为这片茂密的小树林罩上了层薄纱,切显得朦胧而神秘。 只听得落叶满地的小道上“沙沙”作响,两个矫健的身影前后快速在林中穿梭。 眼看到小树林的边缘了,气喘吁吁的梅霜抹了把头上的汗,抱着棵小树就挂在上面了,“我,我实在跑不动了,能不能休息会” 云空看看天色,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眉间蹙,果断矮下身去,轻声对梅霜道,“来,我背你。” 梅霜愣住,推辞道,“这不大好吧?” 云空直接上前背起梅霜,低声嘱咐着,“不许出声,他们已经跟来了” 梅霜身子僵,不用吩咐,直接双手搂住云空的脖子,急道,“那赶紧的吧” 云空的功夫不是盖的,背着梅霜依然如入无人之地。梅霜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眨眼间就出了小树林。 出了小树林,眼前瞬间开阔起来,大片农田里,全是近人高的苞谷地。 被人背着走路,毕竟不是坐车,即便云空功夫高超,背着梅霜如同背个包袱般毫不吃力,可梅霜却是异常不得劲儿。 她伏在云空厚实强健的后背上,时刻感受着那种奔跑起来的肌肉张力,同时也感受到了肌肤接触的热度,而她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滋味又凉又硬,这才是冰火两冲天哪。 其实,驮着梅霜的云空亦不比梅霜的感受好到哪儿去。梅霜曲线分明的身体就伏在他的后背,每次奔跑的颠簸都让他们的身体接触加紧密,即使隔着衣衫,依然能感受到胸前的柔软,这让他的后背如同着了火。尤其背上的女人呼吸间,如兰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后,令他的肌肤微微颤栗。 云空将梅霜放下后,这才发现梅霜身上的湿衣牢牢粘在身上,优美的身体曲线毕露的同时冻得浑身哆嗦,见云空盯着自己,目光幽深,梅霜大囧,转过身去,尴尬道,“接下来怎么走?” 后面没有回答,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身后的云空不知去向。正在奇怪,只见云空从苞谷地里出来,身上只着件白色的衣衫,手上是他的僧袍。 他递给梅霜的时候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换上吧” 梅霜虽然惊讶,但也无法jù jué ,tm确实太冷了。 云空zhǔ dòng 背过身去,梅霜则拿起还带有他身体热度的袍子去了苞谷地。 第八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等身宽大僧袍的梅霜出现在云空面前的时候,就连云空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唇角勾起的时候眸子里亮晶晶的。 长及地的僧袍,宽大的如同登台唱戏,梅霜干脆从苞谷地里捡起根草绳,在腰际捆了圈,这才显出腰身来。 换好衣服后,云空依然没有耽搁,让梅霜随着他快走。 匆忙穿过苞谷地后,便是片民舍。 由于地处偏僻,zhè gè 靠近江边的小渔村不过是几十户人家,零星地散落在高矮不齐的片土坡上,村前村后除了庄稼地,便是片片林子。 时过四,已经有早起的人家开始亮起了烛火。 梅霜随云空在村落里绕了会,便来到后面个不起眼的小房子。 云空在破旧的院门上轻轻拍了三下,便听到里面的门开了,随着“吱呀”声,院门被打开,盏小灯笼出现在眼前,随后是个稚嫩的声音,“公子回来了?快进来。” 梅霜算是稍微放了点心,可见zhè gè 云空早就做了zhǔn bèi ,而且,zhè gè 小渔村也够隐蔽,想必能躲yī zhèn 子。 房子外表虽然破旧,可里面却是收拾地干干净净。 并不怎么宽敞的房间,个方桌,几把椅子,靠墙边还有个小单人床,上面的铺盖略有些líng luàn ,显然,zhè gè 刚才开门的小丫头刚起床。 大约是看着梅霜的打扮奇怪,小丫头眨巴下惺忪的眼睛,问道,“公子,这是你的衣服?” 云空点点头,“香草,你去烧些水,让这位小姐洗洗,另外,再找身hé shì 的衣服给她” 说着他自己转到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身玄色衣衫。 脱去僧袍的云空在玄色衣衫的衬托下,显得身材挺拔,眉目英俊。 玄色本jiù shì 种特别的色彩,能将玄色穿出神秘wèi dào 的人不。 梅霜接触过的个是大秦国的皇帝萧洛,个jiù shì 眼前的僧侣云空。 不同的是,大秦国的皇帝萧洛天生王者之气,玄色在他的身上体现出的的是庄重严肃、高高在上和凛然不可侵犯,而眼前的云空,却是将身上的玄色衣衫穿出了淡淡的忧郁的wèi dào ,尤其那双墨染般的眸子,同样深邃不见底,却没有大秦国的皇帝的那种倨傲和拒人千里,仿佛蕴藏着无穷尽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眼,想去探究般 “你在想什么?” 淡淡的句让梅霜醒过神来,说道,“你穿这寻常人家的衣服比你穿僧袍好看了,怎么就想着出家当了僧人?” 或许梅霜问得过于直白,云空微怔,却没bàn fǎ 去回答。 这样的问题,总会不经意触及到长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刺,而每次触碰,都会是种彻骨的痛。 他轻轻吁了口气,自动忽略掉梅霜的问题,不知者不怪! 梅霜见他不愿意回答,又问道,“这是你的地方?” “嗯,暂时先委屈下,稍后得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云空盯着桌面上跳动的豆大的烛火,淡淡说道,“他们的人离这儿并不远” 梅霜立即紧张了起来,“他们,他们到底是谁?是和今晚那个潜伏在我的房间又胁迫我出来的人是伙的吗?他们,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潜伏在你的房间?”云空显然有些yì ;,眸色变幻之余很快明白过来,望着梅霜苍白的小脸轻笑道,“看来,今晚想找到你的可不止拨哪” 梅霜结巴道,“什么?!那还、还有谁?!” “自然应该是认识你的人”云空起身,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没有jì xù 说下去。 的确,若是旁人,还会如此客气?恐怕早就在房间里将你五花大绑了。 云空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半晌回过头来,墨染般的眸子里映出正对着烛火发呆的身影,单薄瘦小,却令他刮目相看。 他没有想到,当他瞧见她被人胁迫的时候,却见她突然倒下顺势滚进了江水。 虽然当时也被吓了跳,但早就隐藏在大片芦苇荡里的他却清晰地看到游到芦苇荡里的梅霜微微露出nǎo dài ,快速扯过根芦苇做成两个细管插入鼻子,再慢慢沉到水下 看得他都不得不惊讶,zhè gè 女人,到底还有少本事,怪不得都越来越忌惮她 正在沉思间,桌上豆大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下,门开了,带来的风下将烛火吹灭。 如同大难临头般,将陷入沉思的梅霜吓了跳,她惊恐跳起的同时却听见外面香草那细小的声音,“公子?水好了” 你妹!吓死我了! 梅霜吁了口气,只见那个稚嫩的香草拎着个热气腾腾的大桶进来,又送来套男人的衣服。 云空出去的时候嘱咐梅霜道,“你洗完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别别别,我不洗了,换上衣服就走。” 听自己被几路人马惦记,梅霜说什么也不洗了,手忙脚乱脱下云空的僧袍又换上拿来的衣服慌着让云空带她走。 香草则是个机灵的,看这架势,先出去打探消息了。 不会,香草气喘吁吁回来了,脸上有些惊慌,“公子,不好了” 香草看看梅霜,犹疑了下,“外面仿佛被官兵包围了” “官兵??” 梅霜差点跌倒,幸好云空在旁边揽住她,才没有屁股坐地上去,急得她抓住云空的袖口就大叫,“这、这、这不是冲我来的吧?我、我、我没偷,二没抢,遵纪守法,可从来没有招惹什么官司啊!” 心底却暗暗懊恼,早知道就躲在桥底下,坚持会,天亮就坐船走了,万事大吉。没曾想自己鬼使神差听了zhè gè 僧侣的话,昏头昏脑跑这里来了。若是冲自己二来,那可不jiù shì 瓮中捉鳖嘛。 云空神色凝重,唇角掠过丝苦笑,“今儿可是全赶到起了” 不会,便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声音,听起来有人在发号施令,紧接着,火把照亮了小半个村庄,与此同时,狗叫鸡鸣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落。 梅霜惊得双腿颤抖,几乎迈不开步子,不用说,这样的架势绝对不是个巧合。 连官府都出动了,而且是来zhè gè 平素鸟不放蛋的鬼地方,可见是有备而来。 梅霜心慌意乱的同时突然福至心灵,甩开云空的袖子,问道,“他们,不会是来,来抓你的吧?” 没曾想云空丝毫不隐讳,点点头,“没错。” “” 梅霜醒悟过来大怒,“你什么意思?让我过来陪着你被抓?” 云空没有理会梅霜的怒火,平静道,“因为你,我才被他们抓的” “”梅霜此刻对zhè gè 外表翩翩的云空是厌恶透了,恨不能脚踢在他那英俊的脸上。 狡辩!明明是他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让自己跟着受连累,说得倒好像是自己连累了他似的。 晕菜!自己躲了hēi dào ,居然没有躲过白道! 不用说,若是被官府抓住,自己的身份指定暴露,而zhè gè 地方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她不敢想了,此刻最要紧的是要在官兵过来前逃出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杂乱的jiǎo bù 声,她急得直跺脚,气急败坏道,“怎么办?” 云空眉间微蹙,神色凝重,实话实说,“不太好办” “” 梅霜差点鼻子气歪,这尼玛什么人哪!打着救自己的名义来到zhè gè 破地方,以为安全了,没想到比先前危险,而此刻,他居然还没有了主意。 “是吗?我倒有个主意。”梅霜冷冷道。 “什么?”云空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边随口问道。 “你自己出去认罪”梅霜板着脸道。 云空静默会,突然唇角勾,眉眼间掠过丝不易察觉的情愫。随手拿起旁边的烛火,向院子里的堆柴火扔,烛火见草就着,火势迅速蔓延。 “干吗啊你!”梅霜急了,“你还嫌人家来得不够快啊!这火着,岂不是zhǔ dòng 吸引人的注意力嘛。” 梅霜恨不能上前去踩灭火势,这真是乱上加乱! 她敢笃定,zhè gè 云空定是疯了!而自己,跟着他来到这里,是疯了! 果然,很快蔓延的火势冲天而起,火光迅速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力,可以听到外面有惊恐的喊声,“走水了!” 梅霜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云空已经打开院门。 果然,见邻居们扛着扁担提着水桶地向这里涌来。那些官兵们见状也顾不得再挨家挨户搜了,不明所以地看向这边。 过来救火的邻居们在香草的哭声里赶紧救火,生怕火势顺风殃及到自己家,现场片混乱。 而云空早就拉着梅霜从墙头跳了下来,趁乱向村后跑去。 香草那歇斯底里的哭声令梅霜大为不忍,边气喘吁吁地跑着边埋怨道,“你怎么把人家房子给点了?个小姑娘家的她怎么办?还是起带上她吧” 云空不做声。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 话音未落,梅霜的嘴被云空的手给堵住了,她愣,见云空摇摇头,她才意识到周围有危险。 可惜为时已晚。 第八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云空拉着浑身紧张的梅霜悄悄地向后退,直到挨近村落后面的小树林。 “放开她!” 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低沉阴冷的声音。 梅霜身子僵,尼玛!在云空如此高强武功的人面前,居然被从后面偷袭了! 但很快,她意识到,还不只是背后偷袭这么简单,后面的人话音未落,他们的面前已经出现了数个黑衣人,人手柄雪亮的弯刀,迅速对他们成合围之势。 完鸟! 梅霜惊得浑身乱颤之余暗暗叫苦,这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如今是前狼后虎,腹背受敌,这回可算是栽了。 她转眸看看身侧的云空,对方居然不动声色。 好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竟如此淡定,不会是吓傻了吧? 梅霜暗暗叫苦,自己与zhè gè 和尚本不搭界,脑子热轻易相信了他,没想到跟着云空这处境危险。 身后有细微的jiǎo bù 声传来,清亮的声音里带着揶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梅霜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云空的,当下沉不住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放开她!然后束手就擒,或许还有条生路!云空,你最好识相点!” 随着后面人的话音,几个黑衣人迅速排列队形,严阵以待。 梅霜瞬间明白了,心中不由大喜,敢情这些人是冲云空而来的。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云空的仇家,抑或这些人和和前面所谓官府的人是起的?早就在此等候只等他们来自投罗网? 总而言之,轻信zhè gè 和尚的话,让自己受着连累,这是莫大的jiāo xùn ,唯令她欣慰的是听刚才这人的话他们并不想对自己如何。 胡思乱想之际,梅霜侧头看看身边赤手空拳的云空,再看看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心说这回你可栽了。 天空微微露出了鱼肚白,眼前的切渐渐清晰起来,远处依然能听见救火的嘈杂声。 而黑衣人手里的弯刀的雪亮让梅霜心惊胆颤。这真要战斗起来可谓刀枪无眼,他们要的是云空,若是误伤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她必须事先提醒他们。 梅霜慌乱中摆摆手,“且慢,且慢!我声明我和他没有任何guān xì !只是偶尔碰到而已!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我走,你们再——” 她的请求让黑衣人微怔,明明是zhè gè 该死的和尚劫持了她,她居然还说他们只是偶尔碰到?! 梅霜见对方没有回音只当对方同意,拔腿zhǔn bèi 开路。 说时迟那时快,她步子还没有迈开,只见云空眸中精光四射,伸手捞住梅霜的腰际,低喝道,“别动!” 果然临到头了zhè gè 该死的和尚想拿自己当人质! 梅霜急得大叫,“该死!放开!喂喂,你们可看清了啊,我和他半毛钱guān xì 也没有,我是无辜的!你们可千万不要——” “嗖嗖嗖——” 随着尖利的呼啸,梅霜的话戛然而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耳边呼啸而过,而她眼前的黑衣人瞬间倒下两个。 定睛看,倒下的黑衣人胸前各插着只白羽箭矢,梅霜当即愕然失声。 “小心!” 就在她愣怔的功夫,云空已经挟带着她就地滚,避开了随之而来的箭矢,而与此同时,前面的黑衣人也fǎn yīng 过来,动作敏捷地席地翻滚,各自避开偷袭的箭矢的同时挥刀向来箭的方向劈去。 原本在梅霜背后的黑衣人也瞬间冲到云空和梅霜跟前。 梅霜额第个fǎn yīng 是云空的救兵来了。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黑衣人二话不说,挥刀就劈向云空,被云空个侧身敏捷躲过,下刻,云空身子灵巧挪,瞬间梅霜被云空当人肉盾牌般迎向黑衣人的尖刀。 “啊——”梅霜大骇之下大叫,“jiù mìng ——你zhè gè 该死的——” 黑衣人大约并不想伤害梅霜,尖刀及时转向擦着梅霜的鼻尖堪堪而过,而梅霜几乎可以感觉到那雪亮的弯刀的冰冷的死亡气息。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同时惊得梅霜全身汗毛乍起,却根本无力挣脱云空的钳制。 黑衣人挥刀正要再劈来的时候,云空已经拽着梅霜快步后退,先前的那拨黑衣人则被另拨黑衣人包围混战到起。 梅霜看得心惊胆战,边咒骂着箍着自己不放的云空,边不得不随着云空向后退去。 两伙黑衣人混战起来的同时,整个小树林里尘土蔓延,落叶纷飞,刀剑铮鸣,来玩无影,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令梅霜惊颤连连。 显然,两伙人混战的同时根本顾不上他们两个,云空仔细看了下形势,果断对梅霜道,“快走!” 梅霜抱着棵小树死活不放手,怒骂道,“凭什么啊!” “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快点!”云空语气低沉,带着不耐的低吼。 望着前面两拨人交战正酣,梅霜很快计较了下。不错,现在没有人来管她,云空巴掌就能劈死她。于是,云空的威胁她只能听从。 两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小树林的时候,云空上前掌打晕看马的人,跳上匹马后又伸手将梅霜拉上马,快马加鞭离开了小树林。 而远处,被惊动的官兵那洪水般的声音淹没了小树林 ——小树林里,后来的黑衣人见大批人马赶过来,不再恋战,抽身而退。 等率领官府的人马赶到的时候,后来的那拨黑衣人早已撤退干净。 骑在马上身着朝服的知府许大人看地上横着的几具尸体,再定睛看领头的黑衣人,愕然之余不禁脸色铁青,冷笑道,“我当是谁哪,鲁大人,您这是何为?是怕我抢您头功所以悄无声息地在这里动起手来?本官问你,人呐?” 鲁大人抿紧唇角,神情沮丧,没有说话。这样的情形,他的确无话可说。 许文田冷笑连连,“这可是上封亲自jiāo dài 的事情,本官好容易追到这里,早已在此地布下天罗地网,没曾想鲁大人在此打草惊蛇。如今倒好,人没有找到反而损兵折将,本官看鲁大人如何向上封交待!” 说完转向身边的官兵们,斥道,“都还愣着干什么?饭桶,还不快去追!” ——第次真正意义上骑马的梅霜在骏马的飞奔中时而腾空而起、时而快速落下,耳边“呼呼”的风声让她感觉心脏都要被颠簸出来了。 若不是云空在前面,她死死揪住他的衣服,觉得自己很可能下刻就像蹦极般被甩出去。 zhè gè 时候,就算她再恨极zhè gè 该死的云空,也不得不顾及安全第。 穿越另外片林子后,便是平坦的大路,马跑得也越来越快。 再往前便是条不窄的小河,梅霜瞥见那河居然连个桥都没有。可马依然不减速,快到跟前的时候,云空说了句,“抱紧我!” 不知道云空对马做了什么,只见那马忽而四蹄腾空,发力向小河的对面飞去。 梅霜不得不抱紧云空,如同飞机起飞的感觉吓得她连忙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yī zhèn 重重的顿挫感让她知道已经平安落地。 沿着河边又跑了段直到快挨近座小山的时候,云空才让早已跑得浑身大汗的马停了下来,下马后让它随意去吃草。 天色已然大亮。 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河蜿蜒开去,如同条蓝色的飘带,老远可以看见河面上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眼前宽阔的草地上,各色的野花纵情开放,点缀着如绿毯般的草地。天空中偶尔有小鸟飞过,留下片欢快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梅霜下马就坐在了松软的草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半天的疾驰,屁股险些颠成两半,好半天才平定下狂跳的心脏。而整个人连惊带吓,早已是口干舌燥,腹中饥火上升。 见云空没事般在她对面席地而坐,若有所思,梅霜的气就不打处来。 zhè gè 该死的和尚,自己相信他,关键时刻他却拿自己当人肉盾牌。怪自己眼瞎,早该想到,既然他是梅茹的人,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但是,此时此刻,她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万万不敢造次。毕竟这荒芜人烟的地方,百个自己恐怕都不是zhè gè 和尚的对手。 但再想,他若想弄死自己,又何必留到现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云空并不在意梅霜想什么,他看看天色,忽然起身,对梅霜说道,“等我下。” 梅霜看着云空向近处的河边走去,忙叫住他,“等等,我也去洗洗脸。” 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她怕zhè gè 男人丢下她个自顾走了。 河水从山上蜿蜒至此,清澈的不像话,河底里面游动的鱼儿就如同在河面上般,随手可抓。 梅霜伸手掬了把水拂到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仔细洗过后,梅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又禁不住尝了几口,水还很甜。 她刚洗完,就见云空过来了,手里的竹签子上戳着几条鱼。 原来他去弄吃的去了。 在美味面前,梅霜没有骨气地问道,“能再弄两条吗?” 第八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云空愣,随后莞尔,想必zhè gè 女人是饿坏了。 当下不做声,将手里的鱼递给梅霜,又转身走开,不会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又了几条略大的鱼,还有些野果。 坐在棵大树下,架着篝火吃着鲜美的烤鱼片,梅霜觉得这半天的惊吓算是基本能压下去了。 在她吃到第三条鱼的时候,云空还在烤着,而旁边烤好的鱼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梅霜瞧了瞧,“共八条鱼,我吃四条,你吃四条,这很公平,你怎么还不吃?” 云空淡淡道,“我不饿。” “” 爱吃不吃,梅霜将手里的鱼刺扔,顺手又拿起条大的,刚塞进嘴里,只听云空轻声道,“方才,对不起” 梅霜侧目,看这厮假惺惺的mó yàng 她就生气,于是没好气问道,“怎么了?” “真正想杀你的是后来的那些人”云空拨了拨火堆,边将剩下的鱼架在火上,边云淡风轻道。 梅霜愣住,琢磨了下云空的意思,反问道,“他们不是和你伙的?” “是也不是” 对于云空的模棱两可,梅霜再也忍不住,有些火大地将手里的鱼扔到火塘里,溅起的火星吓了云空跳。 云空好看的眉毛拧起,不解抬眸。 梅霜冷然道,“云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是皇后梅茹的人,在这里遇上你,算我倒霉!先前凭你在大昭寺行宫对我的提醒让我对你放松戒备,如今怪我瞎了眼信了你,落到被人追杀的这步田地” 云空抿了抿唇角,垂眸下去,没有说话。 梅霜jì xù 道,“自我进宫,梅茹就不遗余力地要置我于死地。说实话,到现在也不明白,梅茹为何如此恨我入骨。若说是为皇后的位子,她也得到了,从此可以母仪天下风光无限,还有什么不满足?可即便我被打入冷宫,受尽折磨,她也不曾放过我你知道吗?大昭寺里我差点被她毒死,幸好你提醒我小心。其实,就算没有你的那张字条,告诉我‘手足’相残,我也知道是她所为。如今落在你手里,云空,看来你也不dǎ suàn 杀我,我想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空只是静静听着,依然烤着剩下的鱼。篝火很旺,不会,鱼便两面泛着诱人的焦黄色泽,yī zhèn 鲜美的香气弥漫开来,惹得梅霜口水直泛滥。 思想斗争了半天,梅霜还是坐了下来,从架子上自行取过条鱼,又开始吃起来。 忽然间,梅霜想到什么,擦了擦嘴边的油迹问道,“云空,你们的人怎么还不来?你是不是dǎ suàn 将我偷偷带huí qù 独自邀功?” “邀功?”云空抬眸摇摇头,说道,“方才我若不拿你当人肉盾牌,他们定会以为我——护着你。而我的举动让他们相信,你在我手上,他们很放心。” “什么?”梅霜吃惊地张大嘴巴,刚咬的鱼肉下掉了出来,“你是说,你把我放你前边替你挡刀是做做样子给你的同伙看的?为的是让你的同伙知道你和我根本没有什么guān xì ?你对我的生死毫不在意?” 云空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梅霜皱起眉头,沉吟了会,“这是什么道理?” 云空又不作声了。 梅霜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他们不会追来了?” 云空看看天色,摇摇头,“这说不好如果没有看到你,他们定还会再追来现在,几路人马都在找你,只是看谁的动作快而已。” 梅霜陡然惊悚,手里的鱼下掉到地上,“那那那怎么办?” 这才离宫几天的时间,就又招来了杀身之祸? 看来,临出宫时,萧洛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宫外必定坎坷,这才说了句“万事当小心”的话。 若知道出宫如此凶险,她干吗整日念叨着出宫?还是呆在宫里的好,至少天下身边总是要安全些。 如今切都改变不了! 看着梅霜纠结的神色,云空将剩下的鱼收起来,过去牵来马屁,对梅霜道,“走吧天黑之前我们必须上山” “上山?我要去江南!”梅霜斩钉截铁道。 “你的踪迹已然暴露,官府必然在各交通要道设下关卡,你哪儿也去不了。” “关卡?”梅霜嗤笑,“那是官府给你设的好不好?” 云空不理梅霜的说辞,看看周围,仿若自语,“zhè gè 地方,白天看着景色优美,晚上则是另番景象,觅食吃的野狼常常在此出没你不走,我可走了” 当心不甘情不愿的梅霜爬上马背的时候,云空这次坐在了他的后面,“前面坐着舒服点。” “云空,再信你次,你若骗我,天打雷劈你!” 话音未落,林间yī zhèn 大风刮来,梅霜头上的纶巾顿时被吹落,头秀发倾泻而下,铺满肩背的同时拂到云空的脸上 ——林府。 天亮的时候,许大人带领官府的人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 对于今晚精心策划的计划的失利,知府许大人是大发雷霆,先是将开始前去挟持梅霜的属下痛打顿板子又将后来在小树林里大意失荆州让梅霜跑了的鲁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才算是消了火。 消火之后许大人紧急做了系列部署,例如所有出祁州的道路甭管大道小道律设关卡,严查来人,只要是男人就律验明正身,为的jiù shì 怕梅霜女扮男装,江边渡口是严加防范。 我就不信了,这么严密的监控下,你还能插翅膀飞了。 虽然如此部署周密貌似万无失,但许大人仍然不放心。方才上封来信,问他结果,他是难以启齿,怕的jiù shì 没有办好反而办砸了,头上的乌纱不保。 心事重重的许大人如困兽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叹道,“这就怪了,她个女流之辈,有大能量隐藏?林员外,zhè gè 地方你最熟悉,你说哪儿会有藏身之处?” 林员外苦笑,祁州这么大,找个人还不是如大海捞针,他哪儿知道啊。 看到在旁眉头紧锁的林源,许大人眼前亮,问道,“林源,好歹你和zhè gè 林书童相处了这些天,你琢磨下,她会去哪儿?” 林源老老实实道,“林书童直说要去江南” “江南她是去不了了”许大人手指轻轻叩着桌子,“你再想想,她有没有说过有别的地方可去?” “林书童说在这里无亲无故,想来是无地可去。”林源回忆着和梅霜的点点滴滴,眼前尽是梅霜那欢快的笑容。 他简直快愁死了,虽然直觉得zhè gè 林书童有些神秘,但你说这林书童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这么大的官吏亲自过问。 林书童啊,你可是摊上大事了,你到底在哪儿啊! 许大人无计可施,看到在旁bsp;mò 不语的鲁大人,又想起小树林里的几具尸体,不由叹道,这果然不是个容易的差使。 谁能想到zhè gè 女人武功盖世,心狠手辣,个人竟然能将身手不凡的鲁大人和干人等打得落花流水又成功脱逃呢? 想到这里,他冷冷道,“鲁大人,这可是你大意了。zhè gè 女人如此难duì fù ,你竟然不zhǔn bèi 周全,贸然行动” 鲁大人沉思了会这才道,“自然不是属下邀功,她被人挟持,属下这才投鼠忌器” “被人挟持?”许大人口热茶喷出来,眼珠子瞪地要飞出来,“她不是个人??那被谁挟持的?” “个僧人,而且,他们亦有同党想来是接应他们的” “僧人?!”许大人两眼发直,许久才喃喃道,“连僧人都搅合进来了?复杂了,这回可tm地复杂了” 忽而,他眼睛亮,抚掌大笑,“甚好!甚好!既然是僧人,那可就有迹可寻了鲁大人,你功劳可不小啊!来人,速告知各寺庙,将可疑僧人给本官找出来” ——祁州离京城不过几百里地,西面山脉连绵,有几处则是山势险峻,若说是短暂藏身,确实是个好的去处。 云空不敢耽搁,在路上快马加鞭,赶在落日前来到了山脚下。 梅霜抬头看,悬崖峭壁,虽说郁郁葱葱,但数十丈高的距离,有的地方寸毛不生,几乎是直上直下,看上去都有些眼晕。 “今晚我们要在这山上过夜?”她仰头看了半天,实在没有看出哪个地方能容身。 云空端详了下周围的地势,下得马来,又伸手接下梅霜,点点头,“不错,逃避官兵的追捕,这是唯的去处。” 梅霜面跟着云空向山上走去,面不免牢骚满腹,“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招得官兵围捕?害我受这连累?若不是你,我此刻早已坐船在去江南的路上了” 云空只管专心地用木棍拨开山上的草,并不答话。 梅霜甚觉无趣,讥讽道,“你该不会是受皇后梅茹的牵连了吧?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能将皇后接走,云空,你果然是好本事。” 第八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提到梅茹,云空拿棍子的手微滞,随后垂眸下去,jì xù 扫荡前面的野草。 真是无语! zhè gè 和尚云空看上去外表无害,可行动上却是亦正亦邪。 明明当初是他提醒自己要小心自己的手足“梅茹”,却又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胆大包天接走死了的梅茹;如今看样子是想救自己,可关键时刻又拿自己当挡箭牌,他话虽然解释了,可真正的原因谁知道呢! 她忽然想起南宫诺的话,说梅茹没死,放走她不过是皇上的将计就计而已。想想也是,在高手如林的行宫,别说人了,jiù shì 只鸟也不见得能飞过去,凭你云空三头六臂,又带个人,能逃走才是神了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动,“我的妹妹她,还活着吧?” 云空仿若没有听见般,攀上个陡坡后,伸手将梅霜拉了上去,随后又借助坡上如伞盖般的大树看了看山下的状况,这才道,“累了吧?歇歇” 梅霜在树下,举目四望。 夕阳渐渐西沉,红彤彤的落日已经快挨近山顶。山下的景色览无余,远处零零散散的村落里,开始冒起炊烟。 看炊烟袅袅,梅霜顿时觉得自己腹中又饿了,中午吃的那几条鱼早就随着爬山消耗完了,这爬山可是个体力活。 转过头来,见云空从怀里掏出快裹好的油布,递给她。 梅霜打开看,居然是中午时分烤的鱼,心说这云空倒还挺细心的,当下也没客气,接过来正要吃,只见云空又摆摆手。 “怎么了?”梅霜奇怪道。 “你先拿着,会上山后再烤烤,腥物吃凉的容易生病。” “那你现在拿出来干吗?”梅霜心说,这不是gù yì 馋我吗? 云空微微笑,“jiù shì 告诉你,今晚能吃的就这些了” 梅霜瞧瞧手里的三条小半个巴掌大小的鱼,无语,“你的意思今晚我们的晚饭jiù shì 人条半鱼?” “不,都给你。” “那也不够哇,再说,你是铁打的吗?从早到现在都没有吃过点东西。唉,这日子怎么过成了这样?紧巴地简直是上顿不接下顿的感觉。” 说到这里,梅霜不由想起林府里那个青春期的林源的殷勤劲儿,想那各色糕点吃得胃里十分舒服。如今——云空已经向山上走去,梅霜不敢耽搁,紧跟其后。这山路不好走,又近傍晚,大虫野兽的也不知道有没有。 又走了段后,终于可以看见沟沟坎坎的山间有个破庙似的地方了。 天色已然有些暗淡,梅霜在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庙前,心说,这是要上山落草为寇的节奏吗? 在落日最后的余晖里,梅霜看清了这座如民舍般大小的破庙。 座落在草木繁盛的山凹间突出块巨大的岩石上,四周密林掩映,石头垒成的院墙也就人高,大门破败不堪,腐朽的两扇门板勉强能合上。 梅霜瞧着这大风来马上就能倒的破庙,再瞧瞧手里攥着的凉掉的烤鱼,心里算是拔凉拔凉的。这难道jiù shì 今后自己的容身之处? 想起自打成了这倒霉的相府千金,她就没有天的太平日子。如今倒好,千方百计离开皇宫,倒落到这步田地。 云空啊云空,自从遇上你,我算是倒霉透了! 不过,能在这样的迷宫样的山路里熟门熟路找到这样的容身之处,想必zhè gè 云空之前来过。 “这是你的地方?”梅霜问道。 云空上前推开腐朽的大门,淡淡道,“先在这里委屈些日子再下山。” 梅霜边跟着进来边问道,“你那边的人不会找到这里?” 云空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云空,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将我带到这里,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屋。 瞧着外面的破败梅霜料想里面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没想到进来后虽然简陋,但居然仿佛被收拾过。共三间房,正屋是锅灶,zuǒ yòu 各是间卧房。而且,卧房里还有被褥。 梅霜有些吃惊,“这样的地方还有人住过?” 说话间院门被推开了,个稚嫩的肩膀背着捆柴火进来。 梅霜仔细看了看来人,愕然睁大眼睛,“香草?你,居然在这里?” 可不是吗?这不jiù shì 家里失了火哭得撕心裂肺被梅霜时刻牵挂的那个女孩子吗?可是,小渔村里这里如此之远,她和云空快马加鞭才到这里。 可是她看样子早到了,敢情这是飞来的吗? 香草放下肩上的柴火,冲脸愕然的梅霜龇牙笑笑,“你们前脚走,我就往这里赶了” 说真的,若不是亲眼看到香草,梅霜打死也不相信zhè gè 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而且,还熟门熟路上了山。 于是,再看zhè gè 小丫头的时候,立马感觉跟世外高人天外飞仙般。 正在她愣怔的时候,香草将柴火放到锅前,又去院子外面,在口井旁摸索了会,不会就拿出堆红薯萝卜,随后就着井水洗了,又麻利地拿回来放进锅里。 梅霜看得目瞪口呆,刚要问香草要不要搭把手,就听香草说道,“公子,你和这位小姐说说话吧,我先做饭。” 梅霜再次瞠目结舌。好的丫头啊,不仅家务活把手,这说话都这么贴心。 不过,梅霜可没有心情跟云空说话,香草做饭的功夫,她个人跑到院门外坐在块大石头上对着茂密的丛林发呆。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月亮慢慢爬上天空,整个山上寂静无声,静得有些瘆人。 云空任由梅霜坐在外面,直到快吃饭的时候才从屋里出来,在梅霜身后轻轻呼唤了声。 梅霜听到喊她吃饭,懒得理他,将自己弄到zhè gè 鬼地方来还搞得像是自己来做客了。 叫了几句见梅霜不答应,云空知道梅霜在想什么,无非是想不通赌气不gāo xìng。 于是,走过去,挨着梅霜坐了下来。 “目前,只有跟着我,呆在这里,你才最安全。”云空淡淡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梅霜托着腮,斜睨了云空眼,不以为然道,“您老人家说说,若我当时在桥下没有碰上你,是不是只等天亮我就上了船此刻已经去江南了?好家伙,这自打遇上你,这路要凶险就凶险,如今我只能在这半山腰里呆着,跟着你成了逃犯了,你说安全吗?” 云空抿抿唇角,沉思了下,“你以为在江边遇到你是偶然吗?” 梅霜心里动,“这么说,你早就盯上我了?”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只是告诉我的有点晚,所以我赶到江边的时候看到你掉进了江里” “有人告诉你?”梅霜说道,“这么说,你们的人早就盯上我了?” “不是他们”云空摇摇头,“虽然他们也直在寻找你,但若是他们早就知道你的行踪,恐怕你就不会坐这里了。” 云空说的令梅霜后背冒起yī zhèn 凉气,“那到底是谁,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要不说,云空,这可直接影响你我今后的hé zuò ” “小树林的那个黑衣人知道吗?在你我身后的那个是他提前告诉了我你的行踪,而后又在官府赶到之前假意与我们打斗,本dǎ suàn 佯装吃了败仗放我们走,这样他也好向官府交待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嗅觉很灵,居然能找到那里” “那些人?是你们的人吗?”梅霜惊讶极了,这到底是几拨人掺和在里面啊。 “没错!”云空道,“除了他们,至少还有两拨人在里面。拨便是官府派出的,是明的,另外拨在暗处,则好像并不想让官府的人找到你,但看起来都不想伤害你” 梅霜静静沉思了会,忽然问了个尖锐的问题,“那为什么偏偏告诉你呢?难道知道你就不会伤害我?” 云空浓眉挑,zhè gè 女人,果然是仔细。 “他们既然如此笃定你不会伤害我,让你带我走,那就意味着,要么是对你不够了解,不知道你是皇后梅茹的人,那jiù shì 稀里糊涂将我送进了狼窝;要么jiù shì 压根就知道你的底细,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当然我猜是最后种” 说到最后,梅霜忽发奇想,“云空,你不会是在玩无间道吧?” “什么?”云空没有听明白。 “好了,云空,别的我就不问了。你若是皇后梅茹那边的人,你现在的行为,等于是背叛了她,包括之前你在大昭寺里提醒我小心我只问你,梅茹她知道吗?还有,你让我在这里,就只是为了躲避梅茹的追杀吗?” 云空半晌没有作声,索性起身,目光眺望远处。 月光穿过云层透过密林,投在院前的空地上,洒下点点斑驳。 梅霜也起身,在离云空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着云空的回答。 第八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明显的,云空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冷淡,而那远眺的眸子里,写满了心事重重。 许久,云空转眸,漆黑的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忧伤,答非所问淡然道,“躲过她的追杀,你才有生路” “好吧,”梅霜吁了口气,“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她杀我不止次两次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院门开了,传来香草细小的声音,“公子,饭菜快凉了,快和这位小姐进来吃吧。” 院子内,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砖头垒的小凳子,桌子上是几样饭菜,盘热腾腾的红薯,盘肉炒炒萝卜条,还有几个馒头,再jiù shì 盘腌制的咸菜。 香草递给梅霜双筷子,说道,“馒头和咸菜和肉这是临上山前我买好的” 这孩子,kǎo lǜ 的太周到了。想起自己上个山都困难,而眼前就这单薄的小身板,还得背着那么的东西,真不容易。 饿了天,被饭菜的香气吸引,梅霜二话不说,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或许是香草的手艺不错,梅霜吃了个馒头后又吃了两个红薯才觉得饱了。看着云空和香草那斯文的吃相,梅霜觉得自己有些狼吞虎咽的感觉,讪讪之下,有些赧然。 吃完饭后,梅霜zhǔ dòng 要去洗碗,被香草拦下,“小姐,你去陪陪公子吧” 陪陪他?凭什么啊! 梅霜问香草,“香草,你大了?” “呃,我十四岁了”香草边洗碗边答着。 十四?梅霜愕然,这十四岁比她zhè gè 近二十四岁的都能干。 她觑了觑在院门外的云空,悄声问道,“他是个出家人,你怎么叫他公子?你和他什么guān xì ?” 香草抬头看看梅霜,认真道,“我直叫他公子啊什么guān xì ?从我认识他就跟在他身边了,就现在这样的guān xì ” 梅霜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回答,不是zhè gè 香草太狡猾jiù shì 她智商上有些稚嫩,不懂人情世故,怎么连个“guān xì ”二字都理解不了? 不过看香草对云空的态度,既像是主仆,又像是亲戚,若说是情侣,也未必不可能,但香草就太小了总而言之,真是够神秘的。 好吧,再考考zhè gè 智商稚嫩的小姑娘,“香草,我这身男装,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香草抬眸瞥了梅霜眼,神色有些奇怪,边抹干净盘子上的水边答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句‘吓死老娘了’” “” 不要这么囧好不好! 梅霜只觉得耳根发烫,转身出了院子。 尼玛,栽在zhè gè 小妮子手里了。 方才梅霜和香草的话被云空尽shōu rù 耳中,如今看梅霜窘迫仓皇出门,他在后面勾起唇角,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想来若是之前梅相的千金,决然说不出如此被上流社会xiào huà 的粗话!不过,她气急败坏的时候说出来的时候倒也没有让人反感,反倒有些性子率直的感觉。 吃饱喝足后,梅霜唯的感觉jiù shì 困。 从昨夜到现在,路受尽惊吓,真的很需要睡眠来补补消耗的体能。 屋子里因为生火做饭,里屋的炕上并不潮湿,热乎乎的催人眠,梅霜刚躺了会就觉得眼皮子打架。 忽然间,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原本挂在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悄悄躲到哪里去了,天色渐渐暗淡无光。 yī zhèn 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梅霜霍然警惕,黑暗里尽量睁大眼睛,四下看了会,没有任何异常。 不会,只听墙角又发出类似悉悉索索的声音,凝神听了会,觉得有点像老鼠偷食的动静,以前夜宿在外,类似的动静没少听。 但是自从在天牢里被那乱窜的老鼠惊吓外,她对这种敢爬在她的脚面的动物实在是厌恶透了。 随即,她翻了个身,意图弄出的动静吓跑那该死的惊扰她睡眠的老鼠。 可翻了个身似乎没有任何效果,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jì xù ,并且比之前声音还大了些。 嘿,够猖狂的。 她悄悄起身,瞅着炕上还有把扫抗的笤帚,于是对准角落的黑暗处凭感觉随手扔了过去,只听沉闷的声,想必是打在了墙上,声音停止了。 梅霜满意地躺下,正要睡觉,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气极,这山野丛林,荒郊野外,老鼠都成精了,居然连人都不怕。 她起身摸索着打着了火折子,点上蜡烛,瞬间屋里亮了起来。 有了光线,梅霜胆子壮了些。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门后的墙角居然放着口黑漆漆的缸。而那声音,jiù shì 从缸里发出来的。 她眉头微皱,怎么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呢?看这情形,想必是家里盛粮的米缸贪吃的老鼠掉进去了。 举着烛火来到缸前,对着缸口看,梅霜眼睛瞬间瞪大,倒抽口凉气,手里的烛火摇晃了下,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缸里竟是半缸密密麻麻的各类毒虫,长的短的,大的小的,黑漆漆的片,烛火照,有的还透着诡异的黑红色光芒,相互间滚压在起,上下翻腾着,有的还喷着毒液。缸里发出的声音正是刚才梅霜听到的声音,是坚硬的外壳和鳞甲摩擦发出的声音。 梅霜惊骇不已,难道这大半宿她竟然和缸毒虫睡在处?尼玛!谁tm这么歹毒将缸这玩意儿放在卧房里,若是其中的只跑出来她还有命在? 梅霜当即浑身寒毛直竖,惊慌地举着烛火到处照了照,这才发现并没有任何毒虫爬出来的迹象。 壮着胆子又来到缸前,忍者强烈的恶心,仔细看了看缸里的毒虫。 只见这些毒虫缠绕在起,相互间倾轧吞噬,甭管是不是同类,只要活着就会对其他的发起攻击,可谓血腥无情,而不会,缸里的毒虫已经死伤大半。 梅霜看了会,只觉得头晕目眩,这尼玛是谁弄这么破虫子放在这里,要干什么啊! 说来也奇怪,这些毒虫只顾战斗,似乎也没有要爬出来逃生的迹象。梅霜举着烛火仔细看了看缸壁,只见光滑的缸壁上闪着层淡淡的幽暗的光芒,而那些毒虫似乎也很惧怕挨近缸壁,所以,变本加厉地咬着对方宁可死也不愿挨着缸壁。 梅霜愣了会,只听后面传来柔和却又阴测测的声音,“姐姐,你在看什么?” 梅霜霍然转身,待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吓得脱口而出,“梅茹?我的天!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死了吗?” 梅茹在离梅霜丈许远的地方,梳着进宫前常梳的望仙髻,着袭浅粉色的衣衫,衬得身形婀娜。 望着愕然的梅霜,梅茹轻轻挪步到缸前,看了看,唇角含笑,转身问梅霜,“我的好姐姐,见过这些东西吗?” “梅茹?这是你弄的东西?”梅霜不可置信道。 “姐姐,莫要害怕,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让它们卖力地斗吧,等到最后,只剩下只的时候再说”梅茹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梅霜的惊恐,很是满意,随后笑笑,抬起广袖,变戏法似地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瓶来,在“姐姐,听听,里面是什么?” 梅霜凝神听,果然是有什么在抓挠瓶壁的声音。 她骇然吃惊,“也是毒虫?” “是啊,只等缸里剩下最后只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出来,然后让它们再斗上斗,到时就大功告成了姐姐,你猜猜,最后谁会胜出?” 望着梅茹浅浅又无害的笑容梅霜直觉得浑身发痒,直冒凉气,不觉步步倒退。 等梅霜觉得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悚然转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个架子,架子上瓶瓶罐罐摆得整整齐齐,有的罐子还开着,冒着淡淡的热气。 “这这这”梅霜大惊! 只见梅茹款款上前,从架子上拿起个小瓶子,拔出塞子放在鼻尖嗅嗅,而后微微笑,递给梅霜,“姐姐,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喝了吧只要喝了它,你就会忘记些本不该记住的事” 梅霜惊得体若筛糠,连连后退摇头,“不要,我不要” 梅茹忽然间粉面变色,原先的笑意盈盈变成了狠绝凌厉,伸手扣住梅霜,只点,梅霜便动不了了。 眼睁睁地看见药瓶里滴出浓褐色的液体流向嘴里,梅霜发力大叫,“jiù mìng !我不要,我不要——” “小姐,你醒醒,你怎么了?” 梅霜霍然睁开眼,满头大汗之余气喘吁吁,嘴里依然还在念叨着“不要”。 直到看清眼前是香草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望望墙角,什么都没有,眼前压根也没有梅茹的影子,窗外,月亮当空,照得院前片明亮。 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不过是南柯梦。 她惊恐的叫声也惊动了云空。 香草边给梅霜擦着汗边对云空说,“小姐刚才怕是做噩梦了” 梅霜抬眸看看云空,只见他眉间微蹙,漆黑的眸子里欲言又止。 “梦到什么了?”云空轻声问道。 梅霜没有听到般只怔怔望着墙角,回忆着方才梦里的点点滴滴。若说是个梦,这梦就太清晰了,清晰地仿佛她亲身经历过。 第八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尤其梅茹说的那句话“只要喝了它,你就会忘记些本不该记住的事”让梅霜是惊悚。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竟然让梅茹如此投鼠忌器非要让她喝下那些脏东西来忘记她所看到的? 而自打她从坐上花轿zhǔn bèi 入宫封后之时就对之前的经历压根没有yìn xiàng ,难道jiù shì 喝了那个东西的yuán gù ? 而梅茹千方百计要杀自己,难道jiù shì 怕自己忘得不彻底所以才要屡次下毒手? 深深吸了口气后,梅霜转眸望向面上隐有忧色的云空,“知道吗?我梦见梅茹了” 云空眸色微闪,“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她想要我的命而已”梅霜淡淡道。 看梅霜没事,云空和香草便重新各自休息了。 梅霜再也睡不着了,悄悄起身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 夜深露重,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会听到山间的密林里传来昆虫和各种小兽的奇怪的叫声。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zhè gè 妹妹梅茹居然还是个通晓医理、制作蛊毒的高手。怪不得南宫诺说她没有死,还真是有依据,这样的女人,岂会轻易被皇上萧洛掌劈死?看来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而如此说来,她既然和东来国来往密切,有牵扯有勾结,相互之间还有密约,又怎会不知道东来国久让美代子家族的顽症所在的根源? 那怎么对她的盟友东来国人的悲惨遭遇无动于衷甚至明知以久让美代子为代表的女人们不惜到处奔波求医问药,她居然都没有指点迷津?所以她用了以箭双雕之计,告诉东来国人自己会治好久让家族的病并以此为交换让她们将自己劫到东来国然后杀掉? 这么想,虽然有点道理,可明明久让美代子说的是个老奶奶告诉她们的 沉思了半天,梅霜突然觉得zhè gè 梅茹竟是如此的神秘,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眼前就仿佛弥漫着团浓雾,梅茹的面孔若隐若现,jiù shì 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 “左相的孪生xiōng dì 李唐冒左相之名,行逆天之举,意欲篡权,为此不惜用恶毒之计将左相做成佛像,并与东来国勾结,又设计让梅茹替代皇后梅霜,罪当问斩,来啊,将其收监,择日再审” 临出宫时萧洛的话还历历在目,若说李唐是逆天篡权的话,那他的阴谋已然败露,萧洛为何不对其党羽杀伐干净,反而当梅茹被人接走的时候并没有biǎo xiàn 出过分的恼火,既没有公然废后反而借口皇后有病从天下招揽神医为皇后治病。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蹊跷,皇上葫芦里又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皇上明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却又为何放自己出宫呢? 系列的yí wèn 让梅霜感觉脑瓜子疼痛,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在外面坐了夜的梅霜刚起身忽然眼前黑,倒了下去 ——紫朔城皇宫。 夏日是众嫔妃最喜欢的季节,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五彩缤纷薄薄的丝衣,外面再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每个人都轻盈了不少,走起来是翩若惊鸿。 明太后闲来无事,百无聊赖地在御花园散着步,看着翠湖里众衣袂翩迁的嫔妃们在泛舟赏荷,荷花塘不时传来悦耳的嬉笑声,这让明太后有些感叹,“哀家是老了,听得这样的嬉闹声竟然凭空羡慕起来” 旁的玉姑姑则赶紧宽慰她,“太后,您瞧瞧您这容颜,比嫔妃们的还要娇嫩呢,您居然说您老了” 明太后瞥了玉姑姑眼,“就你会哄哀家开心不过哀家这张老脸能保持这样,也有霜儿的功劳。若是有霜儿在,哀家也不至于跟前没有个逗巧的” 说罢叹口气,“这孩子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心想出宫,数着日子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了?” 明太后对梅霜的偏爱在梅霜回宫后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用太后的话说,梅霜出了趟宫可是没白出,脑瓜子里的新鲜事是桩接桩,开始还拿捏着不敢说,后来听说不说太后要赐罪才说,听得太后是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知道太后喜欢品茶,便鼓捣出了“功夫茶”,道道工序下来,这喝个茶都成了种享受; 知道太后爱美怕老,又鼓捣出“美容面膜”,每天让太后敷脸,自从用了什么面膜,太后连宫中太医给配的美颜水都不用了; 这种种桩桩的大事小事处处投太后所好,你说太后能不喜欢吗? 也难怪,这霜小姐之前除了太后看人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缺点可是改得彻底,如今半点架子也没有了,就连玉姑姑肩膀疼,也得她亲手刮痧,好了大半 玉姑姑沉思了会,想来明太后口渴,递上茶水后,只听明太后叹道,“她不在身边,也没有个人给哀家说说这茶道的话了” 说完又抱怨道,“你说这孩子这些日子出宫,怎么也不见皇上给个回话?这孩子之前有昭王照拂,哀家还不至于如此dān xīn ,如今连昭王都不知其行踪,这可真叫人dān xīn ” 玉姑姑听着太后的抱怨,也觉得有些日子没有听到梅霜的信儿了,只能ān wèi 明太后,“太后虑了,霜姑娘聪明伶俐,又不怯场,有了上次出宫的经历,想必也不会差到那儿去,而且,皇上既然恩准其出宫,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提皇上,明太后不禁面有愠怒,“这孩子不知道使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也放不下那个楚惜若,难道楚惜若日不在,他就日不安吗?守着宫里这么貌美如花的嫔妃,他难道就没有个上眼的?再者,哀家心促成他和霜儿的好事,他怎么jiù shì 不开窍呢?霜儿也是,之前对皇上情有独钟,心心想成为大秦国的皇后,如今可不是好机会吗?中宫空缺,有少嫔妃们都眼热着呢,可自打霜儿从冷宫出来后见了皇上就跟那耗儿见了猫似的,而且,哀家也明明看出来,这皇上也不那么反感她嘛,唉唉,真是两个小冤家” 明太后发了通牢骚后,也自觉无趣,打道回府,不忘嘱咐玉姑姑,“这皇上任霜儿出宫,想来是不管不问。那就回头问问昭王,他那有没有霜儿的消息” 玉姑姑跟在后面,苦笑,心说这太后真是乱点鸳鸯。谁不知道这昭王喜欢霜小姐喜欢疯了,当初霜小姐差点死在冷宫,还是人家昭王殿下救下她;而皇上对霜小姐可就差了去了。 如今太后您喜欢霜小姐,就非要人家嫁自己的儿子,可这当事人谁同意呢?岂不是自寻烦恼? ——勤政殿里。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正瞧着手里的飞鸽传书沉吟。 窄窄的字条上,画着支梅枝,上面是片云彩,后面则是起伏连绵的山脉。 用画的形式来表达意思,不仅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看,还有jiù shì 若是有人截获了这张字条,单纯从画上很难猜透上面的意思。 萧洛看到字条后,微微吁了口气。 随后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字条化成灰烬。 zhè gè 时候这张字条无疑是个好消息,最起码报了平安。 梅指的是梅霜,空中的云朵,则是代表云空,那连绵的山脉jiù shì 祁州。 看来,他们已经jiàn miàn ,而且,切正常。 ——林府。 知府许大人自来到林府后,就住了下来,将林府当成了他行动的指挥部。 可是自从鲁大人在小树林里失手让劫持那个贵人的和尚跑了后,他们两个人就像土遁了般,纵使每天都派大批人马到处寻找,可收效甚微,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别提什么消息了。 就连和鲁大人他们交手的那个和尚,他也查遍了当地的寺庙,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叫云空的僧人。 “鲁大人,你说那个和尚叫云空,他到底是来自哪个寺庙?”许大人真的怀疑zhè gè 鲁大人在胡言乱语。 鲁大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属下想起来了,上次属下遇见几位本地寺庙的游历僧人,说其中还有来自不远的外寺的僧人,当时属下和他们交谈过,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莫不是离此最近的京城大昭寺的?” 许大人愣怔,不信,“大昭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皇家寺庙啊,里面的哪个僧侣不是千挑万选,忠于皇家,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劫持贵客?”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来报,收到快报。 许大人打开看,神色凝重,叹道,“鲁大人,果然如你所言,大昭寺有几个和尚出外游历,其中就有个叫云空的” 随即有些焦躁,“如今这几天过去了,怎么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插翅飞了不成?再者,若是个僧人带着个人在外,总有人得注意吧,怎么就没人来报呢?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第八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尤其梅茹说的那句话“只要喝了它,你就会忘记些本不该记住的事”让梅霜是惊悚。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竟然让梅茹如此投鼠忌器非要让她喝下那些脏东西来忘记她所看到的? 而自打她从坐上花轿zhǔn bèi 入宫封后之时就对之前的经历压根没有yìn xiàng ,难道jiù shì 喝了那个东西的yuán gù ? 而梅茹千方百计要杀自己,难道jiù shì 怕自己忘得不彻底所以才要屡次下毒手? 深深吸了口气后,梅霜转眸望向面上隐有忧色的云空,“知道吗?我梦见梅茹了” 云空眸色微闪,“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她想要我的命而已”梅霜淡淡道。 看梅霜没事,云空和香草便重新各自休息了。 梅霜再也睡不着了,悄悄起身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 夜深露重,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会听到山间的密林里传来昆虫和各种小兽的奇怪的叫声。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zhè gè 妹妹梅茹居然还是个通晓医理、制作蛊毒的高手。怪不得南宫诺说她没有死,还真是有依据,这样的女人,岂会轻易被皇上萧洛掌劈死?看来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而如此说来,她既然和东来国来往密切,有牵扯有勾结,相互之间还有密约,又怎会不知道东来国久让美代子家族的顽症所在的根源? 那怎么对她的盟友东来国人的悲惨遭遇无动于衷甚至明知以久让美代子为代表的女人们不惜到处奔波求医问药,她居然都没有指点迷津?所以她用了以箭双雕之计,告诉东来国人自己会治好久让家族的病并以此为交换让她们将自己劫到东来国然后杀掉? 这么想,虽然有点道理,可明明久让美代子说的是个老奶奶告诉她们的 沉思了半天,梅霜突然觉得zhè gè 梅茹竟是如此的神秘,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眼前就仿佛弥漫着团浓雾,梅茹的面孔若隐若现,jiù shì 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 “左相的孪生xiōng dì 李唐冒左相之名,行逆天之举,意欲篡权,为此不惜用恶毒之计将左相做成佛像,并与东来国勾结,又设计让梅茹替代皇后梅霜,罪当问斩,来啊,将其收监,择日再审” 临出宫时萧洛的话还历历在目,若说李唐是逆天篡权的话,那他的阴谋已然败露,萧洛为何不对其党羽杀伐干净,反而当梅茹被人接走的时候并没有biǎo xiàn 出过分的恼火,既没有公然废后反而借口皇后有病从天下招揽神医为皇后治病。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蹊跷,皇上葫芦里又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皇上明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却又为何放自己出宫呢? 系列的yí wèn 让梅霜感觉脑瓜子疼痛,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在外面坐了夜的梅霜刚起身忽然眼前黑,倒了下去 ——紫朔城皇宫。 夏日是众嫔妃最喜欢的季节,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五彩缤纷薄薄的丝衣,外面再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每个人都轻盈了不少,走起来是翩若惊鸿。 明太后闲来无事,百无聊赖地在御花园散着步,看着翠湖里众衣袂翩迁的嫔妃们在泛舟赏荷,荷花塘不时传来悦耳的嬉笑声,这让明太后有些感叹,“哀家是老了,听得这样的嬉闹声竟然凭空羡慕起来” 旁的玉姑姑则赶紧宽慰她,“太后,您瞧瞧您这容颜,比嫔妃们的还要娇嫩呢,您居然说您老了” 明太后瞥了玉姑姑眼,“就你会哄哀家开心不过哀家这张老脸能保持这样,也有霜儿的功劳。若是有霜儿在,哀家也不至于跟前没有个逗巧的” 说罢叹口气,“这孩子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心想出宫,数着日子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了?” 明太后对梅霜的偏爱在梅霜回宫后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用太后的话说,梅霜出了趟宫可是没白出,脑瓜子里的新鲜事是桩接桩,开始还拿捏着不敢说,后来听说不说太后要赐罪才说,听得太后是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知道太后喜欢品茶,便鼓捣出了“功夫茶”,道道工序下来,这喝个茶都成了种享受; 知道太后爱美怕老,又鼓捣出“美容面膜”,每天让太后敷脸,自从用了什么面膜,太后连宫中太医给配的美颜水都不用了; 这种种桩桩的大事小事处处投太后所好,你说太后能不喜欢吗? 也难怪,这霜小姐之前除了太后看人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缺点可是改得彻底,如今半点架子也没有了,就连玉姑姑肩膀疼,也得她亲手刮痧,好了大半 玉姑姑沉思了会,想来明太后口渴,递上茶水后,只听明太后叹道,“她不在身边,也没有个人给哀家说说这茶道的话了” 说完又抱怨道,“你说这孩子这些日子出宫,怎么也不见皇上给个回话?这孩子之前有昭王照拂,哀家还不至于如此dān xīn ,如今连昭王都不知其行踪,这可真叫人dān xīn ” 玉姑姑听着太后的抱怨,也觉得有些日子没有听到梅霜的信儿了,只能ān wèi 明太后,“太后虑了,霜姑娘聪明伶俐,又不怯场,有了上次出宫的经历,想必也不会差到那儿去,而且,皇上既然恩准其出宫,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提皇上,明太后不禁面有愠怒,“这孩子不知道使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也放不下那个楚惜若,难道楚惜若日不在,他就日不安吗?守着宫里这么貌美如花的嫔妃,他难道就没有个上眼的?再者,哀家心促成他和霜儿的好事,他怎么jiù shì 不开窍呢?霜儿也是,之前对皇上情有独钟,心心想成为大秦国的皇后,如今可不是好机会吗?中宫空缺,有少嫔妃们都眼热着呢,可自打霜儿从冷宫出来后见了皇上就跟那耗儿见了猫似的,而且,哀家也明明看出来,这皇上也不那么反感她嘛,唉唉,真是两个小冤家” 明太后发了通牢骚后,也自觉无趣,打道回府,不忘嘱咐玉姑姑,“这皇上任霜儿出宫,想来是不管不问。那就回头问问昭王,他那有没有霜儿的消息” 玉姑姑跟在后面,苦笑,心说这太后真是乱点鸳鸯。谁不知道这昭王喜欢霜小姐喜欢疯了,当初霜小姐差点死在冷宫,还是人家昭王殿下救下她;而皇上对霜小姐可就差了去了。 如今太后您喜欢霜小姐,就非要人家嫁自己的儿子,可这当事人谁同意呢?岂不是自寻烦恼? ——勤政殿里。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正瞧着手里的飞鸽传书沉吟。 窄窄的字条上,画着支梅枝,上面是片云彩,后面则是起伏连绵的山脉。 用画的形式来表达意思,不仅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看,还有jiù shì 若是有人截获了这张字条,单纯从画上很难猜透上面的意思。 萧洛看到字条后,微微吁了口气。 随后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字条化成灰烬。 zhè gè 时候这张字条无疑是个好消息,最起码报了平安。 梅指的是梅霜,空中的云朵,则是代表云空,那连绵的山脉jiù shì 祁州。 看来,他们已经jiàn miàn ,而且,切正常。 ——林府。 知府许大人自来到林府后,就住了下来,将林府当成了他行动的指挥部。 可是自从鲁大人在小树林里失手让劫持那个贵人的和尚跑了后,他们两个人就像土遁了般,纵使每天都派大批人马到处寻找,可收效甚微,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别提什么消息了。 就连和鲁大人他们交手的那个和尚,他也查遍了当地的寺庙,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叫云空的僧人。 “鲁大人,你说那个和尚叫云空,他到底是来自哪个寺庙?”许大人真的怀疑zhè gè 鲁大人在胡言乱语。 鲁大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属下想起来了,上次属下遇见几位本地寺庙的游历僧人,说其中还有来自不远的外寺的僧人,当时属下和他们交谈过,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莫不是离此最近的京城大昭寺的?” 许大人愣怔,不信,“大昭寺?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皇家寺庙啊,里面的哪个僧侣不是千挑万选,忠于皇家,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劫持贵客?” 正说着,外面就有人来报,收到快报。 许大人打开看,神色凝重,叹道,“鲁大人,果然如你所言,大昭寺有几个和尚出外游历,其中就有个叫云空的” 随即有些焦躁,“如今这几天过去了,怎么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插翅飞了不成?再者,若是个僧人带着个人在外,总有人得注意吧,怎么就没人来报呢?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第八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茹唇角的含笑顿时凝滞,目光闪过丝不可置信还有明白过来后的愠怒,方才和风细雨的柔和语气变得生硬,“云空,你在说什么?” 云空抿抿唇角,望着眼前瞬间脸上变色的梅茹,没有说话,和明白人根本不需要打哑谜。 梅茹忽然愤而揭起云空斗笠上的面纱,盯着云空漆黑的眸子,里面竟然是固执和从未有过的清冷。 她愣住,忽而凄然笑,“怪不得你说她病了,原来是这样云空,我还以为你来jiù shì 为了将她交到我的手上,那样我会感激你。可是,云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向我要——解药?” 云空深吸口气,“没有解药,她会死” 梅茹难掩眸子里的失望和愤怒,“难道你在dān xīn 她?她早晚都得死!云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到最后,梅茹微微冷笑,“你变了云空,自从你第次去行刺她就没有成功,等我亲自出手,你又阻止了我!而今,你又跟我要解药,云空,你怕是早就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吧?你说,你说啊!” 听到“誓言”,云空墨色的眸子里微闪,终是摇摇头,“我不能让她死,因为,你得好好活着” 梅茹冷笑,“这么说,她死了我还活不成了吗?放心吧,云空,只要杀了她,我就和你远走高飞,到个没有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好好地过我们的下半生”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放缓,似在憧憬着什么。 这样的憧憬,从梅茹的嘴里说出来,的确让云空心里动。 至少,比起从前梅茹总是在强调她“早已没有回头路”,如今的她总算肯为她的以后dǎ suàn 了。 当从梅茹的眼底捕捉到那丝闪而过、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的时候,云空忽然间醒悟了。 以后?hē hē 此刻他很想说,我可以再相信你次,只可惜——“茹小姐,是谁说过‘当初的信任总也抵不过流年伤逝’?”,云空心底掠过yī zhèn 苦涩,淡淡道,“茹小姐,我从来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我是说过,只要茹小姐开口,我万死不辞;但是,比起我的命,我珍惜茹小姐的生命” “你——”梅茹怔怔望着云空,忽而说不出话来。 那双墨染的眸子如同此刻夜空,深邃不见底;但是里面的灼灼光芒她还是感觉得到,坚定、执着 瞬间,梅茹只觉得心底那处坚硬如石的角落如同被融化了般,让她的胸口滚烫,她瞬间湿润了眼睫,垂眸间,声音也不负方才的冷硬,有些哽咽,“云空,我知道,你对我好”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疾步上前,伸臂紧紧抱住了云空,“云空,我也想——啊——” 随着云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住梅茹伸出的两指,梅茹喉间传出声痛苦的低呼。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看着云空,想收回意欲故伎重演将云空点在原地的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顿时恼羞成怒,“云空,你竟然暗算我?” 云空将身体僵硬的梅茹扶正,唇角凝起丝淡淡的嘲讽,“得罪了,茹小姐。你同样的bàn fǎ 用在我的身上不止次了,想必是吃定了我定会对你的投怀送抱心软而我,对于茹小姐的出其不意,总也该长点记性。” 梅茹杏眸瞪大,粉脸俏红,气得无语,“云空,你——” “茹小姐,请告诉我解药在什么地方,若是你不说,我就搜身了” 对于之前温文尔雅如今却是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云空,梅茹大惊,“云空,你是被什么附身了是吗?居然为了妖女要做不齿之事!” 云空不动声色。 梅茹忽而了然笑,“云空,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妖女梅霜吧?” 云空眸色骤变。 zhè gè 女人,当真是气得神智不清了! 他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她居然能把他的心意用到别的女人身上。 见云空漆黑的眼底眸色变幻,冷冷的目光zhù shì 着自己,梅茹亦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别开眼去,不再理会云空。心里却早已打定注意,我就不说怎么着,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总也不会过分到下作的地步。 见梅茹咬牙不语,云空bsp;mò 了会,“茹小姐,你或许不知道,你的‘父亲’梅相,受你牵连,已经不被大秦国的皇帝信任” 梅茹怔,随即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如今全天下贴满布告,人人皆知皇上疼惜皇后,皇后病体沉疴已久,特为大秦国的皇后求医问药云空,就凭这点,即使皇上他素日对我冷淡,但他没有废后,那我依然还是大秦国铁册在封的皇后;而皇上此举,莫不是为左相留足了面子,看来皇上英明,并不愿意和左相撕破脸皮。何况,如今朝中右相和左相争斗厉害,而为了朝中平衡,皇上自然会审时度势,顾全大局,所以,云空,你不用dān xīn ,我的父亲——他会好好的而我——只要成功除掉梅霜,我总有翻身的机会” 云空默默听着梅茹信心满满的分析,忽而唇角扯出丝嘲讽的冷笑,看来,她的消息太落后,并不知道如今的局势波云诡谲,不知道左相“李唐”早已败露,“茹小姐,你曾经劝我不要再回大昭寺,可是,你却不听我的劝,今非昔比,若是你真杀掉了梅霜,别说大秦国的皇帝不会放过你,就连昭王,也会即刻杀了你!” “胡说!”梅茹杏眼圆睁,嗤笑声,“就凭梅霜的所作所为,若是皇上还念及楚惜若,他定不会在意梅霜的死活;昭王嘛,梅霜对他而言,能发挥的价值怕是要大于他对她的喜欢只可惜,昭王对梅霜,怕是要失去信心了” 云空并不想和她fèi huà ,最后只说了句话,“梅霜的价值远远大于你的估计。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全kǎo lǜ ,马上放弃zhè gè 愚蠢的想法!你早已身陷其中,再不抽身而出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梅茹哪里肯信,“云空,不要拿大话吓唬我!若是梅霜如此重要,他们会放她出宫?”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云空冷冷道。 zhè gè 女人,有时固执地吓人! 她自觉聪明,却不知道她已经落入了个圈套,个大秦国的皇帝精心设置的圈套,而zhè gè 圈套,才刚刚开始,进去便是万劫不复。 他并不想让梅茹这样!可她,却不相信他! 见梅茹不听,云空伸手摸向梅茹的身上。 在梅茹的惊叫里,他从她的广袖里摸出几个模样的小小的药瓶,每个不过手指粗细而已。 梅茹气得浑身发抖,大意了!只觉得云空会来,所以只身人赴约,却没有料到是这样! 她大声质问,“你怎么就笃定是我下的毒?” “她自己说的!”云空干脆道。 “”梅茹霍然惊恐,“什么?她醒了?她,她还说什么了?” 面对梅茹的骤然紧张,云空眸色清冷,“她说了很” “” 梅茹下泄气,那些秘密,她终究是没有封住她的嘴。 “你千方百计追杀她,jiù shì 为了维护那些秘密?她因为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给她灌下慢性毒药,然后想方设法再找个hé shì 的机会除掉她?” 梅茹脸色变幻,并不回答。 “茹小姐,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面对云空眸子里升起的淡淡的失望,梅茹眸子里闪过丝阴鸷,“云空,你最好不知道那些秘密,那和你无关。你应该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个无关的僧人。否则,你会后悔!” 云空唇角浮起丝冷笑,“茹小姐,若是你的主子殿下知道你不光屡次刺杀梅霜未果,是因为她下毒才导致她之前失忆,你说他会怎么看你先前他可是以为当皇后未果梅霜受此刺激才失忆的” 梅茹脸色霎时褪去血色。 ——午夜时分,云空上得山来。 正值月满时分,破庙在月色下显得孤寂和破落,他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正要推门,却蓦然停住。 虚掩着的大门如常,但他却嗅到了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六感告诉他,就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警惕地四下看看,凝神静气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被山风刮过的密林发出特有的令人恐怖的呼啸声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他不再迟疑,身形晃,快速退到庙前的棵树下,矮身后纵身跃。 在树上的枝丫的掩护下,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切如常,屋子里并没有点灯烛,漆黑片。他目光移到窗外挂着的串辣椒上,仔细看,瞳孔骤然收缩。 辣椒从窗前掉到了地上,这是有危险的意思。 香草用这种方式示警。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空心底沉,目光又仔细在院子里和寺庙破门上方搜寻了下。 月光照得地上如下了层霜,云空本就目力过人,如今得月光相助,很快在破门上方发现了端倪,那是张网。 方才只要他推门而进,必然被兜头罩住,落入埋伏。 云空心底越来越沉,如此说来,梅霜和香草必然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第八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到底是什么人,能如此轻松地将两个人弄走? 云空懊恼万分,脑海里迅速闪过些可能,但此地隐蔽,而且每次上山都是走的不同的道路,怎会被人发现如此绝密的地方? 云空没有心思想下去了,从怀里掏出块问路石,看好角度,直接投到门上,只听门“吱呀”声,向里推开,而果然如云空所料,门大开的时候触动机关,张铁灰色的大网从天而降,正好将问路石的wèi zhì 罩了个密实。 好险! 过了会,四周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动静,并没有因为大网的落下而惊动放网的人。 按理说,设置这种暗器的人,往往是听机关触动而现身,来收获猎物。但是,目前来看,仿佛放网的人不在。 真是奇怪! 云空举目眺望,仍然没有发现其他的蹊跷地方。 这让云空有些yí huò ,若是这张网是为他而设,那么为何迟迟不见人来收网? 正在yí huò 间,只听林子远处传来细细的声音,“公子?” 这句“公子”让云空不免惊喜交加,竟是香草的声音。 他匆忙从树下落下,随后循着声音寻去。 密林里低矮树木层层叠叠,没有开辟的小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云空不得不抽出腰间的软剑将眼前的障碍清理干净,走出去几十米后,这才觉得香草的声音近了。 这是株巨大的榕树,被丛林里常见的缠藤围绕地密密麻麻,缠藤便是靠大树来吸取养分,如今,榕树已经是近半枯死的状态。 循着之前被拨开的缠藤的痕迹,竟然是个空心的树洞。 树洞不大,勉强容纳两人藏身。听到云空悄悄的呼唤声,满头草屑的香草狼狈地从树洞里钻出来,见到云空的时候鼻子皱,差点哭出来。 而云空同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借着月光,发现香草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胳膊和大腿上的伤口将身上的衣服染红了大片。 他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香草带着哭腔道,“公子,来不及说这些了,你快看看小姐,她到底有没有事?” 梅霜静静地蜷缩在树洞里,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唇角陆续还有血沫涌出,唯有轻轻浅浅的呼吸显示着她还活着。 云空大惊,慌忙将怀里的解药取出来,打开后,对着梅霜的嘴里滴进去几滴,随后又掏出另外的小瓶,各自取出如豆粒大小的丸药,让香草扶着给她灌了进去。 或许是药效的yuán gù ,没有久,梅霜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云空这才想起香草的伤,从自己的身上撕下几片步,又用药粉给香草处理下伤口,包扎好后这才坐在旁,听香草低低说起方才的惊心动魄。 侍候梅霜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香草被外面梅霜的惊叫惊得从床上起身,隔着窗户向外看,竟然是几个落草为寇的山匪。 “小姐被他们挟持,我出去和他们交战几个回合,只能放出迷药将他们迷倒,我怕他们有人,而后我和小姐就躲到这里来了” “他们人呢?” “被我推到山下去了”香草迟疑了下说道。 “那张网呢?是你放的?” 在云空略显凌厉的眼神里,香草垂眸下去,声音低了许,“不是,或许是他们放的” 云空定定看着香草稚嫩的脸庞,心里微叹,“香草,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撒谎了” 香草心里跳,辩解道,“我没有” “他们来过了是吗?”云空直截了当问道。 香草眼皮跳,没有做声。 “好计策,先是用网在门前设下机关埋伏,只等我回来落网,若是我躲过望,那就让你在我面前上演出苦肉计,只道是山匪来袭,与他们无关” 香草霍然抬眸,终是低头下去,许久,才瞅瞅身侧昏睡中的梅霜,低低道,“公子,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何况,他们并没有,并没有伤害小姐” 云空微微叹口气,眸子里的凌厉却不减,“香草,你以为他们没有伤害小姐是因为慈悲心作怪吗?半是因为她体内剧毒复发,都认为她活不了久,也懒得去伤害她的性命,何况,也许是里面你的亲戚可怜你,怕你无法回来向我交待,才gù yì 使出这样的计策。若是捉到我好,捉不到我,则认为我回来的时候小姐差不已经香消玉殒,而你,对我也有所交待,我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是这样吗?那张网,想必也已经jiāo dài 给你,就说是山匪所为” 听着云空毫无瑕疵的分析,香草无言可辨,因为谎言被戳穿小脸涨红,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见香草如此,云空缓和了下语气,“我知道,你对茹小姐片忠心,不忍说出时同谋所为让我和茹小姐之间有嫌隙。可是,你知道吗?方才我下山去见了茹小姐。” “什么?!”香草骇然,随即了然,“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茹小姐神机妙算,在你下山的时候派人过来了” “茹小姐已然不是之前的茹小姐。若说之前她和东来国的盟约里作数,可是如今,我才明白,她根本就从来没有dǎ suàn 真正bāng zhù 东来国,我们都被她——骗了” 说到最后,云空深深呼口气,“香草,你不用为茹小姐的人辩解。如今梅霜并没有死,只要她活着,切都有希望。” 香草不明所以,看看还在昏睡状态的梅霜,眨着大眼睛懵懂道,“公子,这位小姐真的如圣人所言,是我们东来国的救星吗?” 望着苍茫的夜色,许久,云空点点头,“应该是” 她既然预言对了东来国的命运,又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拯救东来国于水火当中呢? 香草看看丝毫没有醒过来迹象的梅霜,又伸手探探她的鼻息,觉得不禁撅嘴,“公子,你刚才说茹小姐没有dǎ suàn 救东来国,是出于何根据?茹小姐可是为了咱们找到这位她被废的姐姐没少下功夫的否则,咱们哪能那么快就在她出宫的路上劫到她?” 其实,解药灌下去不久,梅霜就醒了,只是想听听主仆二人之间会有什么私密话要说,这才直硬憋着装没有醒来。 果然如她所料,她和南宫诺出宫就被劫原来jiù shì 她们伙人所为,而那伙心狠手辣的杀手原来jiù shì 这伙东来国人所为。只是,她真正吃惊的,zhè gè 叫云空的僧人竟然也是东来国人。 而久让美代子之前不是说东来国的男子因为受到卑弥呼女王的诅咒,都活不到十五岁以上吗?可是,zhè gè 云空看上去根本不像二十岁以内的男子呢,怎么他jiù shì 例外吗? 梅霜闭着眼睛面平缓地喘气面jì xù 静静听着。 貌似云空没有吱声,而后又听见香草哀愁道,“可是,zhè gè 大秦国的废后只说让咱们远离东来国,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难道那诅咒离得越远影响就越小吗?” 叹了口气,她jì xù 颓废道,“公子,我总是觉得,要么是她没说实话,要么真的如卑弥呼女王所预言,是咱们东来国久让家族的劫数到了” 大约是听到“卑弥呼女王”,云空低声怒斥道,“胡说!这是邪马台的阴谋而已!他们直妄想吞并所有的小国,来称霸整个东海,我们家族的诅咒便是来自卑弥呼女王,这是人祸,非天灾,怎可以说成是劫数?” 番话说得香草缩缩脖子,再也不敢言语。 云空看看稚嫩的香草,这样的年龄本该承欢父母膝下,无忧无虑,如今为了振兴家族不得不背井离乡,不惜千里迢迢,飘洋过海来到这遥远的国度为家族的兴亡做最后的努力。 虽说天道酬勤,可上天似乎不太眷顾zhè gè 古老的家族,番番的努力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泡汤,方面损兵折将,方面收效甚微,如今剩下为数不的东来国人,可谓士气低落。 而zhè gè 他拼死保护的冷宫废后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抑或根本jiù shì 她的皇后梅茹为了除掉她而使出的障眼法。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家族恐怕真的是如香草所言,“劫数”到了。 他怔怔间思索的时候,香草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借着月光,他看见香草的腮上隐有泪滴。 或许是看香草可怜,云空缓和了下语气,神色凝重,“香草,zhè gè 世界上,我们的xiōng dì 姐妹们已经不了,我们每个人,都在奋力战斗,都在为我们的家族尽心尽力,即使哪天我们去见地下的先祖,我们也不会因为我们今天的艰难奋斗而无脸向先祖们,他们也会为有我们这样的后人而感到骄傲!” 云空的铮铮言语瞬间让香草振,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她很快抹干泪痕,点点头,“公子,我香草向天起誓,不会让先祖们为我失望!” 过了会,精气神提起的香草问道,“公子,不知道美代子姐姐怎么样了?这许久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云空淡淡道。 “那,那我们会去哪儿?”香草担忧道,“如今算是和茹小姐撕破脸皮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九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云空侧头看了看面色已然不复方才苍白如雪的梅霜,“只要她的毒解了,好起来,我们就不用怕了” 不能不说,云空最后的这句话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情,让梅霜很是受用,并且感动不已。不管人家有什么目的,她本身有大的用处,至少这样的话她还是头次听闻,心里暖暖的,至少说明zhè gè 世界里,还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主仆俩个说了会话之后,地上的梅霜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小姐醒了?”香草惊喜道。 梅霜眸子扫过zhè gè 刚才还怀疑她之前没有说实话的小丫头,心想zhè gè 稚嫩的丫头其实还算蛮有心眼的。 若不是刚才她护着自己,说自己身重巨毒病入膏肓,为自己挨了几刀才被人放过,天知道自己此刻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香草扶起梅霜,问梅霜如何了,梅霜假装头疼不已,抬眼看看周围,荒草丛生,愕然问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云空起身,看看天色,“我们得走了。若是那些人下山和梅茹碰面得知你没有死,他们很快会尾随而来” ——显然,云空的dān xīn 不无道理。 当梅茹听说梅霜没有被杀死后勃然大怒,于是,诚惶诚恐的手下正要回头去追的时候,梅茹冷冷笑,“蠢货,你以为对方会笨到守在原地等你们去捉吗?” “可是,临走的时候我们亲眼发现,香草和那个女人起滚下山去了而且,我们还在大门上放了网” “滚下山去?”梅茹将信将疑。 “确实,”那领头的黑衣人说道,“何况,那女人身中奇毒,看样子也活不成了,只有个小丫头誓死抵抗,可惜最后体力不支,和那个女人起滚山下去了” “好啊,那就huí qù 看看看看云空被你们捉到没有?” 个时辰后,伙人垂头丧气回来,手中是空空如也的大网。 梅茹冷然笑,“酒囊饭袋,连个小丫头都算计不过,你们还有脸回来?那个女人是个祸端,说不定已经huī fù 了记忆,所以,留着天便是天的威胁,你们务必要循着蛛丝马迹,jìn kuài 找到她而我会lì kè 回京城” “京城?”领头的黑衣人讶然道,“zhè gè 时候您huí qù ,岂不是——” “送死是吗?”梅茹目光掠过眼前的手下,不屑地昂首,“若本宫有你们那样的猪脑子,岂会活到现在?皇上定会因之前的事情迁怒于父亲,而久未接到父亲的消息,我必须huí qù 看看情形” 想了想,梅茹眉间隐现丝隐忧,“你们几个听好了,断然不能让梅霜活着回京城在宫内屡次都被她命大躲过,如今却不能再而三出差错了” 黑衣人有些dān xīn 地问道,“可如今她在云空的手上,我们——” 听到“云空”二字,梅茹是又气又恨,眸色变幻莫测最后狠狠道,“既然云空不仁,休怪我们不义,如今可是他背叛誓言在先,为了那个女人和我们背道而驰!我们岂能饶他?杀无赦!” ——自从小叫花子去不复返,林源可算是害上了心病。 心说这林书童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也不至于惊动知府大人亲自过问,而且,这知府大人再声明只要活的,言及其贵不可言,身份秘而不宣,可见对zhè gè 林书童还是异常重视的。 再想起小叫花子说的林书童生病了,这得大的病才用得着那么贵重的药啊,关键是现在这全城戒严,四处严加搜捕,林书童哪有那个胆子出来看病啊! 反复思量之下,林源下了决心,这被抓到总比病死强吧? 当林源当着林员外和已经束手无策、愁眉不展的知府许大人的面战战兢兢说了这件事的时候,许大人瞪大眼睛,很快镇定下来,“你说什么?她还有同党?个小叫花子?hē hē ,这可就奇怪了,你凭什么相信是她来找你的?” “呃是zhè gè ” 林源从怀里掏出张小纸条,递过去。 许大人看了眼,赶紧从怀里掏出另外张纸,忍不住抚掌,“没错!这字迹点没错看来是她!” 林员外好奇凑上前去,捻起纸条看,竟然是他考林源时林源写的那篇文章的节选。 “怪不得那篇文章怎么也找不着了,原来是被她取走了”林员外自言自语道,随即狠狠瞪了林源眼,“孽障!怎么不早来回禀?!这耽误了大事你可吃罪得起?!” 许大人懒得理他,这亡羊补牢虽然晚了,也得试。 已jīng guò 去了几天,再不抓紧,恐怕难以寻找线索了。 于是,他强打精神详细询问了下林源关于zhè gè 小叫花子出现的地方,什么时辰,从哪儿取的药,又消失在哪里诸问题事无巨细,尤其对小叫花子的相貌,问得是详细。 只可惜,半夜三的,那小叫花子衣衫褴褛,面目漆黑,再加上他醉意朦胧,根本没有看清,最看了个大概。 林源支支吾吾说完,气得林员外直接操起桌上的戒尺就照他的身上招呼去,“逆子!不争气的东西!我让你有事去买醉!上次为了花匠家的女儿去那个鬼地方,碰上贵人也就罢了,倒出什么馊主意让到家里来,惹上这滔天祸事!如今又去买醉,摊上这等隐瞒不报大事,我看你是诚心想挨揍了!” 说话间,林员外已经往林源身上痛打几尺,林源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分反抗。 许大人自然知道这是林员外给他现场来演苦肉计好让他的儿子脱去贻误公务之名,话里话外是说给他听的,当下也懒得计较了。 关键时刻倒是林恬儿出来解围了,“叔父,当初让林书童到家里,是我的意思,与源儿无关。当初只为她打过源儿巴掌,我看不下去才出此下策。另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方才我问了下药店的伙计,其中有个说因为半夜林公子用药,而药品贵重,他还隔窗看了下。那个小叫花子身量较小,听说话声音该是个女孩子” 林恬儿这么提示,林源也想起来了,眼前亮,连连点头,“对,应该是个女孩子,而且,她行动敏捷,似乎会轻功” 若是不会轻功,她哪儿跑得那么快。 ——还没有来得及下山的云空、梅霜和香草三个人躲在树洞里,看着先前上山的人将破庙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砸个稀烂 树洞本就狭小,如今硬挤进去三个人,空间显局促,基本上是人挨着人,而且挨得异常紧密,几乎不见空隙。 香草机灵地靠近洞口的同时,早已用草和灌木形成最好的伪装,围住洞口,从缝隙中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身后,云空也在警惕地透过不大的洞口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云空和香草习武之人,皆会闭气很长时间呼吸,所以,时间,封闭寂静的空间里梅霜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听到外面传来瓶瓶罐罐被砸的声音,梅霜心底害怕之余yī zhèn 头皮发麻,来者不善,何况并不是很长的距离,万被对方发现,那这狭小的树洞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云空正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忽而觉得耳边不过咫尺的梅霜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连续喷出的热热的鼻息让他不禁侧眸。 只见梅霜盯着他的方向,双眸骇然。 他浓眉微皱,目光微侧,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黑漆漆的树洞里,只有些许的月光透进来,而且恰好照在他身后的方向,显然,梅霜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会如此害怕。 可是,当他正要转头的时候,梅霜居然把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焦急中透着“不要动”的含义。 zhè gè 同时,他也似乎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咝咝”的声音。 蛇! 树洞本就阴暗,潮湿之地滋生蛇鼠蚊虫再正常不过。可是,梅霜的目光里似乎有着难以形容的恐惧。 蛇很大吗? 云空皱眉。 常年在外走动,什么样的毒虫没有见过,即便是毒蛇,他又何惧?身上的解药可以解任何蛇毒。 他正不耐,忽然见梅霜手抬,接着浑身哆嗦。 他意识到不好,忽而转身的同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脑后垂下的条红黑花纹相间的毒蛇的三寸伸手弹去,这弹力度不小,正口咬在梅霜手臂上的毒蛇瞬间被像软了的面条般弹在树洞壁上,掉了下去。 梅霜颤抖着缩回被咬的手,瞬间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粒,样子极为痛苦。 狭小的空间里,云空迅速扫视què dìng 再没有危险的同时从怀里掏出蛇毒的解药,面捧过梅霜的手,迅速用布带扎住她的胳膊,用力捏出毒血。 动作即使轻微也惊动了前面的香草,她回眸看,乖乖,这位命大的小姐竟然被毒蛇咬了。 这可真是倒霉!刚吃了解毒的药,又被毒蛇咬! 第九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香草动作轻微地腾出只手,从袖口掏出柄锋利的小刀,递过去,心里在想,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娇弱的身板能否扛过去。 云空接过刀子对梅霜低低道,“忍着点”,手起刀落,迅速在梅霜的伤口处轻微划了个十字,疼得梅霜眼前黑,差点晕过去。 平素看着针头都瘆得慌,如今动个手术却连麻药都没有,梅霜就算竭力咬紧牙关,还是疼得浑身哆嗦。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口咬在云空的肩头上,她肯定会失声叫出来。 这红黑相间的毒蛇看那花纹就知道毒性不小,数是麻痹神经而致人死地。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的手臂已经发麻,身上也有些僵硬的感觉。 方才为了救云空,搭上自己的命究竟值不值? 这是梅霜昏过去前纠结的问题。 好容易等那帮人出了气撤了,香草的双腿早就蜷麻了,赶紧跨出树洞,活动了下筋骨,马上和云空将昏死过去的梅霜抬出来,并将梅霜抬到个干燥的地方。 shí jì 上,别看蛇毒厉害,可梅霜的脉象显示竟然没有太大问题。 云空皱眉观察了梅霜好会,从个小瓶里抽出根银针,让香草将其扶起来,然后对着梅霜后背的穴位扎了会,又在胸前的个穴位轻轻刺下去,又用hé shì 的力度轻轻捻着。 不会,只见梅霜如同被从后面使劲拍了把,身子用力向前挺,口污血喷涌而出后,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居然——没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梅霜醒来后第句话虽然虚弱却如此煽情,倒令松了口气的云空心底感动之余不禁莞尔,柔声道,“怎么会?” 香草也插嘴道,“你可不知道,方才公子可dān xīn 死了”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们公子才落得这步田地?弄得我都快成了毒药之身了,梅霜心说。 纵然蛇毒已解,这刚解毒又中毒,来往,梅霜也觉得大伤元气,身子虚弱不已。 但凡毒蛇附近,必有解读之草。 香草去方才毒蛇出现的范围内仔细寻了草药给梅霜吃下去,梅霜才算是神智归位。 下山的时候,香草在前面开路,而云空坚持背着梅霜,梅霜乐得省力,趴在云空的背上竟然昏睡了过去 “公子,zhè gè 霜小姐真是仗义啊,那么危险的时候竟然首先想到了你哎呀,我都不敢想象,若是那毒蛇咬着的是公子,我该怎么办?” 说起方才树洞里的凶险,香草心底面为梅霜的舍己救人感动不已,面犹有余悸,后怕不已,“公子,你的肩膀还疼吗?方才小姐那口,力度再大点的话大约给你把肉都咬下来了” 云空摇摇头,梅霜关键时刻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了口才没有出声,也算是坚强。 见云空只管背着梅霜赶路,没有吱声,香草叹口气jì xù 道,“公子,我看zhè gè 霜小姐怎么也不太像是之前茹小姐说的那般不堪啊出身高贵这就不说了,茹小姐老说她仗着嫡女出身,处处欺负于她,而且从来都是目中无人可这些日子,我发现zhè gè 霜小姐不光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得很,懂得又还写得手好字,而且没有什么不可世啊!这样的皇后,居然被废唉,公子,你说是不是因为被废后才变成这样啊” 云空睨了唠唠叨叨的香草眼,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让个坏人变成好人试试?” 香草吐吐舌头,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个人从另外的道路下了山,路上走走歇歇,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在云空的背上昏昏沉沉睡了半天的梅霜也已经醒来,见云空额上已经见汗,坚持下来自己走。 香草赶紧上前边扶着边嘘寒问暖。 虽说已经到了山下,可打眼望去,除了荒草地jiù shì 树林子,眼望不到头。 “这是要去哪儿?”梅霜问道。 云空在前面走着,闻言道,“这已经出了祁州的管辖地,往前走个几里地,便是个小村子,我们过去呆几天” “呆几天?”梅霜顿时无语。 自己如愿以偿出了宫,本以为就算不定过得是称心如意的日子,但天马行空总自由行走总是可以的吧? 没想到成了全城严密搜捕的通缉犯不说,这如今算是又回到了从前,过上了那种在刀刃上行走的日子,天天提心吊胆、心惊胆战,说不好听的,比那过街老鼠的日子还难过呢,说不上人人喊打但被贼惦记的日子jiù shì 这样,偷偷摸摸仿佛见不得人般。 这么想,梅霜只觉得双腿打晃,干脆屁股坐了地上,不走了。 “哎哎,小姐,怎么了?” 梅霜这猛然坐,连带着香草都被带倒,慌得香草赶紧去扶。 云空也停了下来。 梅霜死活不起来,就那么直愣愣盯着云空,想起自己从林源的炽热怀抱里逃脱出来险些落入马蹄下被云空捞起的惊险瞬间连带着后续的无数惊险,遂仰天长叹道,“命啊,这tmjiù shì 命啊——” 出了京城,若不是连日下雨,她不会宿在那个破客栈里;若不是宿在那个破客栈,就不会遇上林源;若不是林源无意中触碰她的禁区她不会冲动打他那个耳光,若不是打他那个耳光就不会被林恬儿抓去当书童;偏偏自己还tm享受了那种日子,若是她早长点心能居安思危找个借口提前离开林府去江南,也不至于让窥破自己身份的林源缠上,也就不会险些丧命马蹄下不说,居然被冤家对头梅茹的人云空救起。而这后来的切,可不都是因此而起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切都没有发生的话,现在的自己可不就在江南游山玩水了嘛! 想到这里,梅霜只觉得根肠子悔到底,都怪自己贪吃贪图眼前的安逸在林府住了些日子,导致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云空被梅霜直勾盯得莫名其妙,浑身上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 香草也被梅霜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神情呆滞的梅霜,对云空yí huò 道,“公子,小姐莫不是——傻了?” 梅霜此刻的心情,云空少能感同身受。 这样的日子可谓刀尖上行走,颠沛流离,不是等闲人能过得了的,何况个出身娇贵的金枝玉叶。他们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眼前娇弱的左相千金似乎是有些精神崩溃的前兆。 想了想,他只能ān wèi 梅霜,“我知道,目前的情形,对你是有些难” 这些日子,梅霜直在提心吊胆里度过,而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说过目前情形的艰难,或许是这话突然间戳中了梅霜的泪点,方才呆愣愣的她忽然间面色大变,情绪失控,那眼泪毫不设防地“扑棱扑棱”滚滚落下。 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云空还是头次见梅霜哭,而且是那种无声地哭,肩膀耸动间只见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许久没有停的迹象。 此刻可谓“此地无声胜有声”,梅霜这哭让香草心里极其不好受,发愁地看着云空不知该如何ān wèi ,而云空,顿觉此刻任何语言都没有了意义,任何ān wèi 的话说完听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关键是,前面的路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好。 虽然他心里也感觉跟猫挠的似的,却只能递过去方手帕。 泪眼婆娑的梅霜看见眼前洁净的手帕,愕然接过,随后朝脸上胡乱抹了抹,起身,“走吧。” 梅霜这哭可谓来得急,悲伤的情绪去得也快。 至少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除了眼圈红红的,脸上已然平淡无波。 三个人重新上路的时候,就连方才还叽叽喳喳的香草也bsp;mò 了下来。 这位霜小姐方才大约在哭泣她的时运不济,可谁说她香草和公子的情形就好过她呢?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位千金贵体的豪门小姐就受不了了,她和公子呢,在外面风风雨雨的日子根本就说不清了。而说到底,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shí jì 上,这位千金小姐的命说起来还算好些,说到底不过是她个人的事,这总有个头吧?可他们久让家族呢?那么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到此,香草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也开始抽泣起来。 云空和梅霜停下来,看着香草哭泣,不明所以。 好会,香草才来到梅霜面前,抽噎道,“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是我们久让家族的救世主吗?” 梅霜愣住。 云空没有吱声,显然香草的问题虽然突兀,但他也想听听梅霜的dá àn 。 梅霜深吸口气,神色庄重,“香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与东来国素无联系,对东来国根本不了解不过,若说救世主,我想,与东来国结盟的大秦国的皇后梅茹倒算个” 云空凝眸于梅霜,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她这是介意了,介意之前东来国与梅茹结盟,共同劫了她为东来国解除诅咒。 香草头脑简单,顺着梅霜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困惑又懊恼道,“为了救你,公子去见了茹小姐,向她索要解药,如今已经与茹小姐决裂。若真是那样,现在huí qù 找她也晚了啊” 第九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没有吭声。 香草眼巴巴盯着云空,“怎么办哪?公子?茹小姐她——” bsp;mò 了会,梅霜忽而转眸看向眉头微锁的云空,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道,“你们公子怕是不仅和你们的救世主梅茹决裂了,甚者,怕是有什么自己的dǎ suàn 吧?” 香草加困惑,看看梅霜,又看看云空,不知道梅霜在打什么哑谜。 云空抿紧唇角,依然不做声。 梅霜真有些愤怒了,zhè gè 该死的男人,打着救自己的旗号,时时刻刻都要自己跟傻瓜似的听他摆布,但jiù shì 不告诉自己任何事,最后弄得自己每天都是nǎo dài 别裤腰上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语气冷了下来,“云空,你不会还在装糊涂吧?什么是现在为了我才与梅茹决裂的。那梅茹在行宫为何被揭穿,jiù shì 因为来自东来国的密函。密函将她与东来国如何勾结如何密谋害死我的事情悉数都透露给皇上,所以,万般;下,梅茹才吞下不死药假装死去,以求逃生。至少在那时,你们东来国与她的契约就已经宣告失败。何况,之前你还屡次暗示过我让我小心。可以说,若论背叛,该是你背叛梅茹在先。我想不明白的是,聪明如斯的梅茹难道就点没有觉察,居然就相信你直到现在?你自己说,她总该有个相信你的理由吧?” 梅霜句话点到要害上,云空漆黑的眸子越发深邃,却不做声。 真够沉得住气的,梅霜心里怒气盛,好吧,我就给你扒扒听听,“想必你能在行宫劫走梅茹不是偶然吧?梅茹纵是神机妙算,也绝对算不出皇上会在那里处置她吧?而你居然就等在那里,云空,你自己说说,这是巧合还是你特别会神机妙算呢?甚者,怕是我出宫你就跟上我了吧?否则又‘很巧’地在马车下救下我?哦,还有呢,我病了你让香草去找林源,你怎么就笃定他定会帮我呢?看来,云空,就算我再傻,但从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里,总还是能看出点什么吧?” 梅霜的番分析听得香草目瞪口呆,云空漆黑的眸子深深看了梅霜眼,转眸看向天边。 “直说吧,云空,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方面让我处处提防梅茹,貌似并不想伤害我,而另方面又和梅茹搅合到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你不是东来国的人,抑或你格外得梅茹青睐所以没有把东来国背叛她的帐算你头上?” 梅霜气说完,后面的句话可谓有些难听了,但见云空负手而立,bsp;mò 地望向天边,丝毫不为所动,直气得她要骂娘! 好吧,让你装深沉,尼玛我自己走好不好! 梅霜气乎乎地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云空淡淡的声音,“等等” 梅霜蓦然停住身子,以为要听什么爆料的时候听到这么句,“你说的——都对。” 细细品后,梅霜火大地腹诽着,这敢情什么都没有说,p话句。 她耐着性子停在原地,暗暗下决心,若是你云空再装哑巴,她立马就开路。 果然,云空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却是话题转,“霜小姐,你的记忆huī fù 了吗?” 梅霜身子僵。 自从梦见喝下梅茹制作的蛊毒那惊悚的幕后,她之后可是没少做梦。梦里各种蒙太奇的镜头虽然陌生,但都能感觉出来,都是关于她之前的经历。场景样,人物众,虽然每段镜头都很短暂,但至少说对于她的前身,还是了解了些。 这里头,有她和梅茹小时候生活在起的镜头,有她和她的左相父亲谈心的画面,有她去拜见太后被太后细细端详的场景,除了这些还算温馨的画面,还有个别的则是些令人心惊肉跳甚者是不堪入目的限制级画面 其中的些画面,她不敢亦不愿回忆,除了心惊肉跳,的觉得是震惊和荒唐! 其实,谁都知道她自从大婚之夜被废至冷宫没有寻死觅活没有疯疯癫癫便是大奇迹,受了刺激失忆还算是正常。只是,云空为何此刻会问zhè gè 问题?难不成他俩之间还有渊源? “云空,你跑题了,丧失记忆总需要个huī fù 的时间”她答非所问。 云空也不再坚持,而是来到梅霜面前,凝眸于梅霜,定定道,“救你,是因为你的确对东来国有恩,虽然你不能解除东来国的诅咒,但是至少你阻止了东来国的内乱,没有让无辜的生灵跟着被涂炭” “这么说,你此番救我jiù shì 为还我的人情?”梅霜唇角浮起丝讥笑。 “不是,”云空摇摇头,“或许,你已经忘记了” ——阳春三月,熏风习习,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清晨,郊外的草地上早已是热闹非凡。 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撒向地面,连kōng qì 里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陆陆续续聚集的人群里,欢声笑语间,各式各样的风筝迎风而起。 左相府的嫡女千金梅霜着身应景的芽黄色衣衫,外罩烟灰色薄纱,微风拂过,衣袂翩迁,加上排场十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刻她正指挥着梅茹放线,“再放长些,放长些对对,哎哎,你笨呀,倒是拿稳了呀,这风筝老晃来晃去的,要掉下来怎么办?” 比起衣着鲜亮的嫡女姐姐,梅茹可算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衣服只选了件略显老气的月白色的裙子,唯恐不小心惹恼了zhè gè 性情娇蛮的姐姐。 所以她则配合着梅霜的指示,或收或放,倒也自如。 梅霜边用手挡着太阳边眯缝着眼睛满意地看着风筝急剧上升,直到占据在天空的最高点。 看着其它的风筝在空中飘忽,而自己的硕大的蝴蝶风筝稳稳飞在半空,她gāo xìng地抚掌大笑。 忽而,她的笑声随着目光戛然而止,鼻子里“哼”了声,不悦道,“梅茹,你怎么搞的,怎么专捡这样个糟糕的地方放风筝?” 正在仰脸看天的梅茹被梅霜如此不悦的语气弄得莫名其妙,忙将手里线圈递给旁边的丫鬟,柔声问梅霜,“怎么了,姐姐,zhè gè 地方不好吗?” 梅霜冷着脸子没有说话,旁的丫鬟四下看,瞧出了端倪,忙提醒梅茹道,“茹小姐,你快瞧,那边的不是楚将军家的楚惜若小姐吗?” 梅茹定睛看,果然不远处的草地上,楚惜若也正在放风筝。 楚惜若身材纤细,头乌发飘拂在春风里,配上淡绿色的长裙,显得人素淡不失典雅。 乖乖,梅茹心道,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梅霜生平最讨厌的jiù shì zhè gè 楚惜若了,原因嘛,无怪乎为了驻守边境的骁勇善战的洛王爷。 与梅霜这边前呼后拥的热闹非凡相比,楚惜若这里就格外冷清了些,只她个人和个小丫鬟,就连手里的风筝也小了很。只不过,那风筝是只大雁。小丫鬟正举着大雁飞快地跑着,楚惜若唇角含笑地放线。 看着梅霜越来越冷的脸色,梅茹很快明白了,那只大雁让梅霜心里不舒服了。也是,谁出来放风筝不都是挑颜色鲜丽的来放,可楚惜若居然偏偏放个黑褐色的大雁,难看死了。 梅霜冷眼瞧着那只瘦小的大雁歪歪扭扭飞向天空,讥讽道,“这也是要学什么鸿雁传书吗?” 梅茹听就知道梅霜这又是犯了吃醋的老毛病,忙劝慰道,“姐姐莫要理她,洛王爷戍守边关,哪有那闲情逸致瞧什么鸿雁传书,我看啊,她那鸿雁也只配在这里献献丑,厢情愿而已” 听梅茹扯到洛王爷身上去,梅霜顿时小脸垮了下来,尤其那句“厢情愿”,让她听上去无比刺耳,恼羞成怒之际,抬手劈了梅茹个耳光,“嘴!好好的提什么洛王爷!” 梅茹被zhè gè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没bàn fǎ ,任谁都知道梅霜钟情于洛王爷,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洛王爷却是钟情于不远处的楚惜若,zhè gè 时候提洛王爷,可不是揭了梅霜的疮疤吗?尤其是那句“厢情愿”,大约是梅霜认为自己在讽刺她吧? 这巴掌动静不小,梅茹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旁边有丫鬟扶着,而梅茹的惊叫声也惊动了楚惜若,她yí huò 转眸,自然看到了这边的梅霜。 楚惜若柳眉蹙,示意丫鬟收了风筝走人,惹不起的主儿还是少碰面为好。 哪知道梅霜见到楚惜若就像那点着了的炮仗,火星子“噌噌”而起,款款走上前去,手帕捂鼻子,睨着楚惜若手里的风筝,“楚小姐,别来无恙?” 楚惜若勉强笑回礼后转身就走,梅霜笑道,“楚小姐手里的风筝瞧着新鲜,不知道楚小姐手里的风筝可否借我用?” 楚惜若垂眸bsp;mò 半晌,不情愿地递过去。 梅霜示意人接了,瞧了瞧,然后手指戳,风筝顿时破了个大洞,“哎呀,太薄了,瞧瞧,怪可惜的。” 第九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着梅霜挑衅的笑容,楚惜若脸色霎时苍白。 身旁的丫鬟却是愤愤不平,冲着梅霜就嚷嚷,“明明是你弄坏了我家小姐的风筝,还赖我们的风筝——” “别说话,沁儿,我们走。”楚惜若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只风筝,转身就走。 见目的达到了,梅霜也懒得理楚惜若,让人把那只破烂的鸿雁风筝扔了,随后扔下嘴的梅茹,独自带人打道回府。 剩下梅茹孤零零地在草地上,身边的丫鬟絮儿撅着嘴边小心地替梅茹擦着唇边被牙磕破渗出的血迹,边同情地抱怨道,“小姐,你怎么总是这样逆来顺受?霜小姐真是太过分了,不行,回头我得告诉老爷去,否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梅茹默默听着,摇摇头,“父亲何曾不知道?却也没有bàn fǎ 。若是你去告状,她只会加变本加厉,让母亲跟着受父亲的责难” 絮儿叹口气,端详着梅茹脸上的红肿,愤愤道,“小姐,为了夫人,你也太能忍了不过,且让她得瑟,这笔帐总有天要讨回来的” 梅茹bsp;mò 半晌,忽而说道,“絮儿,走,我们去河边坐着看风筝去。” 瞧着天空五颜六色的风筝欢快地迎风飞着,直盯着天空的梅茹忽然间说道,“絮儿,你看,它们在天空里飞得自在啊” 陪着主子仰头看了半天风筝的絮儿早已是眼睛酸涩,百无聊赖,听着自己的主子带着艳羡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奇怪,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小姐,飞得再自在还不是被根绳子牵着啊!总比不得那天上的鸟儿,自由自在”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闻听此话,梅茹脸色大变,随即苦笑。 是啊!根绳子牵着,飞到哪里都被绳子牵着,任绳子摆布,永远脱离不了那根绳子 这与她的境遇是何其像啊! 絮儿打完呵欠,看到梅茹神情怔怔,不由怪自己无意说出的话戳中了梅茹的痛处。 主仆二人huí qù 的时候,天色已晚,絮儿陪着梅茹去药铺买了些药,而后往回走。 走到半道的时候,梅茹忽而停下身子,眸色变幻,并迅速拉着絮儿来到棵大树下,躲在暗处。 借着客栈的灯笼的光芒,只见远处的高墙上,几个和黑暗融为体的影子在丈高的高墙上迅速前行,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忽然间,她们眼前的高墙上,个人从里面翻身而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扑通”掉在地上,随即艰难地爬行qián jìn ,试图躲过后面人的追击。 絮儿吃惊地张大嘴巴,却见身旁的梅茹从容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朝着远处抬手挥。 虽然不知道石头落在哪里,但见那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追去。 随后,梅茹快步赶到那个人的旁边,扶起他,并示意絮儿帮忙赶紧离开。 絮儿很快敲开间民房的门,又给女主人塞了小锭银子,被准其留宿。 烛火下,被救起的男子浑身是血,刀伤无数,重伤之下,气息奄奄。 絮儿泄气地摊手,;道,“这里没有郎中,看来肯定活不了了。” 梅茹却是沉着冷静,让民房的男主人帮忙给他脱去外衣,又随身拿出些小巧的瓶瓶罐罐。说也奇怪,那些药粉见血止血,比外面的药都灵,看得絮儿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这文弱的小姐还会医术。 男子第二天醒来后,看到了在炕前的桌旁托着下巴打瞌睡的梅茹。 刚要开口,梅茹已经醒了,见到男子没事,她丝毫不惊讶。 洗去血污后的男子很年轻,面部轮廓分明,阔额高鼻,薄唇微抿,可谓仪表堂堂,尤其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无边,摄人心神。 梅茹心底跳,好个气质特别、玉树临风的男子! 见梅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男子也看清了梅茹的mó yàng ,正是白天在郊外被打了个耳光又坐在河边默默看了半天风筝的女子。 比起在郊外的小心谨慎,诚惶诚恐,此刻的她面色平淡无波,清丽的面庞上那双如葡萄般的杏眸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倨傲。 最起码,和白天看到的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离奇的是,她治好了自己。 单凭这点,对方亦非池中之物,男子静默片刻,zhǔ dòng 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 梅茹淡淡道,“好吧,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临走前,梅茹从广袖里掏出个小小的物件,递过去,“这是你掉在地上的,还给你絮儿,我们走” 男子见到物件后面色变,伸手接过,迟疑下定定道,“今天我欠你命” 看著梅茹纤细的背影走出房门,kōng qì 里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若有需要,我会告诉你” ——云空说完zhè gè 故事的时候,已近晌午。 梅霜耐着性子听云空用半个时辰的时间若说了这么两件事,归纳起来其实用两句话就可以说完。 是她梅霜之前对同父异母的妹妹梅茹是何等的飞扬跋扈,放个风筝都能打老实巴交的梅茹巴掌,还能找个借口欺负她的情敌楚惜若,恰巧云空亲眼见证了这些; 第二点,说的是云空如何与梅茹相遇,而云空之所以处处听从于梅茹,完全是因为梅茹对云空有jiù mìng 之恩。 这可以理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jiù mìng 之恩呢? 但显然此刻云空的fèi huà 连篇和刚才她梅霜问他的问题——为何会救她根本没有毛guān xì 。 既然木有guān xì 那jiù shì 回避问题,答非所问嘛。 而且,她还注意到云空并没有交待那个梅茹归还的小物件是什么。 好吧,且收起好奇心,但尼玛我真心不想和你fèi huà 了,我是来听dá àn 的,不是来听这些破事的。 梅霜不悦的神色显然是不满意,直到云空从怀里掏出个小物件。 这是个精致的指环,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乌黑发亮,指环上环绕着个蛇形标志,上托只飞鹰。两个动物雕刻的惟妙惟肖,个扬头吐信,个凶狠展翅,加上黑色本就沉闷,梅霜看了眼便觉得zhè gè 奇形怪状的东西带着股邪气不愿看。 “香草,你去那边看着点,我要和霜小姐单独说说话。”云空吩咐道。 “这是个什么东西?jiù shì 之前你掉了地上梅茹还给你的?”梅霜问道,心说zhè gè 云空还不算傻,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这是个信物,”云空深吸了口气,“名字叫‘龙盘鹰翼’,是邪马台国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 “什么?!”梅霜只觉得头皮乍,目光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卑弥呼女王属下的信物?!我再看看——” 这回梅霜不由分说从云空手里夺过来,仔细看了看,慨叹道,“果然阿,你瞧瞧这造型,这邪马台的东西果然是邪啊!!” 刚慨叹完的梅霜抬眸,正对上云空深邃的眸子,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她忽然间惊骇不已,“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难道说,你是——你是邪马台国的人??” 云空还没有回话,梅霜霍然fǎn yīng 过来,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我说呢,久让美代子曾经说过,她们家族的男子受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诅咒,所有东来国的男子都活不到十五岁,而你偏偏是个特例。我直yí huò ,闹了半天你竟然不是东来国的人,居然是邪马台卑弥呼女王的属下,啊!” 瞬间梅霜又有些yí huò 地否定了自己,“不对啊,云空,这么明显的问题所在,难道东来过久让家族的人都不知道?” 云空眸色深深,忽而唇角翘,“自然都知道,我是东来国的人不假,可是,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来国人。” 接下来,云空讲述了他的身世,个在梅霜听来比较凄美又曲折满含的故事。 原来云空的父亲是东来国的老国王,亦是久让家族的首领,他的母亲则是大秦国人。 数十年前,大秦国和东来国之间互不通商,民间也极少往来。直到民间有敢于冒险的探险家来到中原,发现了大秦国的物质丰富姿彩后,东来国的国王居然化装成民间艺人,来到富庶的中原。也jiù shì 在那时,邂逅了云空的母亲。 彼时,云空的母亲出身名门,且风华绝代,毋庸置疑,瞬间秒杀了东来国国王。自然,这样的异国婚姻是不被允许的,就算对方亮明身份也根本说服不了云空母亲的家人。 谁愿意自己的bǎo bèi 女儿远嫁异域,还是当人家的小老婆? 当东来国国王独自愤而回国的时候,云空的母亲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第九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在那样的年代,不用说,未婚先孕的后果很严重。 云空母亲的行径被名门望族的家人深以为耻,直接给她扫地出门。 云空的母亲也自觉无颜见人,离开家后,也没有去找云空的父亲。在十月怀胎诞下云空后,便将他寄养在户好心的贫苦农村夫妇那里,又留下封信,从此杳无音讯。 直到云空懂事的时候,他才被直不懈寻找他的母亲的东来国国王找到。而母亲的那封信,也证实了他的身份。 据云空说,东来国国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泪流满面,方面感叹误了云空母亲的大好年华,另方面又为有云空而感到欣慰。 在云空幼小的心灵里,是父亲的不负责任害了母亲,不肯认父亲,可他母亲的信里还是让他认祖归宗。 所以,云空自然而然成了东来国国王最疼爱的人,这也是他和东来国国王之间的秘密。 可惜好景不长,东来国国王后来得病故去。云空本也无意去东来国生活,所以直生活在中原,就只为有天能找到生身母亲 云空的经历让梅霜唏嘘不已,没想到云空竟然是这样的遭遇。好好的个东来国的王子倒成了如今这般境地。也是,能下决心出家的人大抵都应该有段令人难以承受的心路旅程。 “那你为何去大昭寺当了僧人?”梅霜方面惊愕于云空的身世方面还是有些好奇,想来是他看破红尘的yuán gù 。 云空眸色微滞,抿抿唇角回避了zhè gè 问题。 “好吧,你既然不是邪马台国的人,亦不是卑弥呼女王的属下,那你手里的那个‘龙盘鹰翼’是怎么回事?” “你猜猜?”云空忽而挑眉问道。 梅霜凝神想,“好吧,若你刚才没有说谎,我猜那个东西要么是你从别人手里拿来的,要么jiù shì 梅茹的” 云空收起那枚信物,点点头,“你猜的不错,zhè gè 东西正是我取了别人的” 梅霜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被人追杀?” “不错。” 梅霜歪头想了会,“梅茹她知道你的身世吗?” 云空眸色微闪,摇摇头,“不知道。” 梅霜松了口气,“若是她知道你的底细,只怕是现在连你也不肯信了好吧,你绕了半天圈子,我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东来国的后人,所以对东来国的灭族大难自然不会不管,你救我大约也是因为传言?说我能够拯救于久让家族于水火中?” 云空bsp;mò 了会,忽然问道,“为何你之前说梅茹才是东来国的救世主?而且,梅茹为何让你吞下毒药?” 梅霜转过身去,不以为然道,“你不是都听到也亲眼看到了吗?我梅霜之前的所作所为让梅茹很是伤心,所以,她恨我入骨也是正常的。再者,她能救得了你,可见其医术高明,而学医的人若心术不正,好药也能练成毒药,所以,她用她的bàn fǎ 来伤害我,别人还难以察觉是她下的手这很难理解吗?” 云空倒也没有jì xù 追问,只是说道,“那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梅霜脚下滞,随即快步向前走去。 云空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也该是察觉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还未曾完全相信他所以才不肯开口说罢了。 想到这层,云空唯有苦笑。 他想告诉她真相,可是他和某人之间早已有约定,他只是保护她的安全。 梅霜默默走着,心底却是波涛起伏。 她总算明白了梅茹之前为何要如此狠绝地处死她。连云空都知道她对梅茹毫无姐妹情意,梅茹能不记恨她吗?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这梅茹不仅擅长医术,擅长蛊术。那些梦境里的零碎片段,很好地演绎了她曾经无意中发现的梅茹的秘密,jiù shì 那些发现,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梅茹只有杀了她才能堵住她的嘴,才会永绝后患 说来说去,解铃还需系铃人,也只有梅茹自己最清楚,到底是什么诅咒才会让久让家族如同被蚕食般,慢慢消亡。 只可惜,自己现在还没有bàn fǎ 向云空说明这件事。 很明显,梅茹对云空有jiù mìng 之恩,他并不想和梅茹公然决裂,或者说,就算是决裂,也大约不会相信梅霜的话。 罢了,看看情况再说。 再者,梅霜想不明白,你云空明明是东来国的人,如今东来国都和梅茹决裂了,你还掺乎在里头,是不是有些立场不坚定? ——正午的太阳光越来越烈,就算坐在浓密树荫下,也觉得浑身冒汗。 梅霜口干舌燥,路想事想得脑仁疼痛,香草带的水也很快喝完了。 几个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寻小路走。 小路上人迹罕至,走了半天连个人家都没有看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碰到个小茶摊。 天走得人又干又渴,梅霜过去不由分说连灌几壶茶水才觉得消暑。 看守茶摊的是个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老年夫妇,见梅霜渴得不行又给梅霜烧了壶绿豆汤,感激得梅霜连连说“谢谢”。 走了天的路人困乏交加,看守茶摊的老年夫妇回家了,把茶棚让给他们,算他们临时歇歇脚的地方。 “总算是碰到好人了”梅霜洗了个热水澡后很快昏睡过去。 夜晚,天空月明星稀。 茅草搭的小棚子在茅草丛生的路边显得有些突兀,梅霜和香草睡在小棚子的里面,云空则在棚子外面的柱子下倚靠而睡,虽然这条小道上不常有人来往,但提高些警惕还是好的。 梅霜躺下就开始做梦,梦里的场景乱七八糟,居然还出现了很好吃的,香气四溢,令梅霜垂涎欲滴。 别说,还真让她吃到了,块松软的蛋糕自动来到她的嘴边。可是,蛋糕太大,下堵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困难的她连连摇头想摆脱那该死的蛋糕,谁知根本没用,她急了,抬手去掰那该死的蛋糕,却拜到了坚硬的手指。 她惊,睁开眼,看清眼前捂住自己嘴巴的竟然是云空,方才的蛋糕不过是南柯梦。 见云空俯身在自己跟前,她的第个感觉是云空要非礼自己。 她大怒,正要发作,却见云空示意她不要动,同时警惕地观察倾听着周围。 见云空那漆黑的眼眸里精光四射,梅霜睡意顿消,心跳霎时漏了拍后,紧张地“砰砰”跳起来,心里暗暗叫苦,尼玛这怎么走哪儿都好似有危险啊! 转眸看看身边,香草不知去向。 她yí huò 地看看云空,云空神色凝重,摇摇头意思不知道。 梅霜的第个fǎn yīng 是香草白天喝茶喝了大约晚上起夜出去被人发现了,所以引来了敌人。 梅霜抬手拨开云空的手,轻轻坐了起来,转眸看了看简陋的破草棚子,yī zhèn 心慌。 zhè gè 地方,来yī zhèn 大风都能刮倒,连个隐身之处都不算,这可怎么办? 云空已经拉起她,轻轻跳下几块木板搭起的简易木床,快步走出棚子,而后轻轻躲向棚子后面的棵大树下。 要说云空的听力真不是般的好,前后脚的功夫,小路上传来沉闷的杂乱的马蹄声。 梅霜有些yí huò ,马蹄声不应该是zhè gè 动静啊,而且,这应该老远都能听到的声音,怎么到近前了才有点动静? 悄悄伸出头去,只见明亮的月光下,茶棚子不远处几匹马驮着几个着夜行衣的人,他们勒住马匹,同样在打量着路边有些突兀的茶棚。 不会,其中的个人下马,飞快地跑到茶棚那里,仔细逡巡圈,又伸手试试里面稻草的温度,再看看茶炉下的炉灰,随后飞快转身,向马上的人说了些什么。 不用说,看就很专业。 她才睡过的稻草自然还有体温,再者,为了洗澡,那茶炉下的柴火直没有断过。同时,梅霜也看清了,那马蹄上包着软皮革,怪不得跑起来没动静。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是谁。 果然,听马上的人说,“既然这样,那说明他们人还没有走远。” 梅霜心里“咯噔”下,dān xīn 地看了看身侧的云空,心里却在抱怨香草zhè gè 死丫头去哪儿了,向机灵的丫头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白天喝了绿豆汤的香草宿就没有睡好,肚子反复折腾了好几回。 她刚从树林里出来就看见了隐藏在大树后面的梅霜和云空,也看见了路上的黑衣人。 她暗叫不好,方才她在方便的时候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好云空和梅霜已经出来。 但距离这么近,而且,对方人数不少,未必好脱身。 香草不敢乱动了,心里想着怎么提示云空的时候,只见黑衣人已经抬手搭了支箭,“嗖”的下对着茅草棚子射了过去。 接着只听“腾”的声闷响,团火焰冲天而起,瞬间包围了茅草棚子。 看得三个人皆是惊,直接将人往火里烧,尼玛好歹毒啊! 第九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茶棚子全是用茅草搭建,火焰起,迅速蔓延,火光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照得附近亮如白昼,比探照灯都好使。 如此来,梅霜和云空的藏身之处彻底暴露。 kōng qì 里传来黑衣人得意的笑声,“好啦,快别躲藏了,赶紧出来吧” 梅霜惊得浑身颤抖,看看云空,云空向身后看了眼,随即拉着梅霜坦然地走出大树后面。 梅霜只觉得两腿颤颤,心说这躲得了昨天还是没有躲过今天啊! 好在云空淡定的mó yàng 让她稍微心安。 黑衣人盯着云空反复打量了半天,又看看云空身侧毫发无损的梅霜,这才放心道,“嘿,还真叫大人给料到了,果然是从山上逃到临县来!这羊肠小道果真是隐身的好地方。” 他转头对身旁的其他人笑道,“你说这奇了!这大昭寺的僧人难道是吞了熊心豹子胆,不好好地敲钟念佛,反倒干起这杀人越货的营生了?!” 随后抬手用鞭子指着云空,厉声道,“云空,你犯下的罪孽可不止这桩吧,你说,是你自己了断还是劳本爷动手?” 梅霜愣住,这听起来好像不是梅茹的人哪,仿佛矛头是对着云空而来。 “他们是什么人?”梅霜低声问云空。 云空瞥了眼痴愣的梅霜,淡淡道,“自然是为你而来。” “官府的人?”梅霜吃惊道,苦笑道,“他们也追来了?” “你猜会是谁?”云空面不改色。 “我怎么知道?”梅霜没好气道,“眼下还是想想你怎么脱身吧?你不会又要拿我当挡箭牌吧?” 云空唇角勾,“谢提醒,万不得已,这不失为个好bàn fǎ 。” 梅霜气得直要吐血。 眼见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当回事,居然还窃窃私语上了,马背上的黑衣人勃然大怒,冷笑道,“和尚云空,上次让你跑了,算你侥幸!而今,识相的话交出人来,速速受绑!” 梅霜觉得自己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上前去,在黑衣人面前定,“请问你们是谁?” 那个黑衣人显然对梅霜的zhǔ dòng 上前感到惊讶,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瞧了瞧梅霜。 身男装打扮的梅霜看上去有些瘦弱,他yí huò 不已,赶紧从身后拿出个纸卷展开,对着梅霜仔细对了对,这才放心地收起,随即下马,客气地对梅霜抱抱拳头,“这位小哥,我们正在捉拿朝廷钦犯,还请回避,以免伤到你” 看来并不是和自己过不去,至少不是dǎ suàn 伤害自己,这比梅霜稍微放心了些。 “这么说,我可以走了?”梅霜认真道,说话的时候眼睛早已开始扫描周围,寻找可以逃的路线。 眼前,漫说两条腿的根本跑不过四条腿的,jiù shì 对方围成的半包围圈,抓她如探囊取物。显然,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连云空也在后面看着左顾右盼的梅霜,对她的心存侥幸还有些好笑。 方才辛苦跑了半天累身臭汗的黑衣人见到要找的正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来时的路上还抱怨对方怎么可能会走这样的小道,没想到立功受奖的机会就在眼前,还是双份的——既找到了神秘的贵客,还活捉了劫走贵客的云空。 如今这情形,可不jiù shì 天上掉馅饼吗? 再者,这辛苦了半天,找的jiù shì 你,想走? 他伸手拦,干笑道,“小哥还是靠后点,仔细伤着” 说话的时候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霎时梅霜觉得周围股杀气弥漫开来 ——祁州,林府。 如坐针毡的祁州知府许大人听到这回出马旗开得胜,贵客被带回来的消息,登时云开雾散,喜笑颜开。 看着眼前也在巴巴等消息的林源,亲自过去拍拍林源的肩膀,对着诚惶诚恐的林员外赞道,“好!好!辛亏贵公子提供的信息,我们路追踪,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哦,令郎今年该进京赶考了吧?想来棵好苗子错不了!hā hā哈” 许大人乐得仰天大笑。 林员外则被这极具暗示性的话语撩拨得心头大喜,忙应道,“是是,谢谢大人吉言。犬子自幼爱好习读,这功课直都不曾放松,就为今年秋天的应试。” 林源才没有兴趣听他们胡扯,他现在只关心林书童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于是问道,“请问许大人这林书童安然无恙乎?” 许大人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摆摆手,轻松道,“自然。” “那”林源硬着头皮问道,“能否请许大人开恩,我想见见林书童” 此话出口,就被林员外狠狠瞪了眼,zhè gè 兔崽子还嫌jiāo xùn 不够shēn kè ,还想惹事! 林源的话让闭目养神正在幻想升官发财的许大人霍然睁开了眼睛,瞥了下林源,又看看林员外,敛去方才的笑容,淡淡道,“林员外,huí qù 好好督促令郎读书,有朝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才是正事。” “是是是,许大人jiāo xùn 的是。”林员外唯唯诺诺答应着,心里随后拉着有些委屈的林源出门了。 林源很不理解,执拗道,“父亲,他们找到林书童那也是因为我,为什么不能让我见面好放心呢?” 林员外看自己的儿子还对那个连知府大人都忌惮几分的贵客还念念不忘,气得往林源的头上敲了好几个爆粟,训斥道,“你个不争气的,亏你读书这么年,书都读傻了是吧?你还以为那个林书童是之前的林书童?你要是再打她的主意小心你的nǎo dài ” 林源摸着被敲痛的头闷闷地看着林员外怒气冲冲lí qù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那个爱说爱笑的林书童的影子 走了段,他想起什么,四下看看,确信没有人后,猫腰闪进了院子里的灌木丛,并沿着灌木丛悄悄来到书房的后面 ——三时分,林员外偌大的宅子的后院门开了。 门前并没有亮起灯火,只有两盏灯笼发出昏暗的光,照在门前的地上。 着整齐官服的许大人早已经等着这刻,晚饭用完就换好整齐的官服,耐心等待着。虽然等待的时间漫长,但他丝毫不敢有所抱怨。 不会,官府提前来打尖的官差们出现在眼前,训练有素的官差们精神饱满,路跑来竟然悄无声息。 见到这些人来,许大人知道人马上要来了,立即提起精神,快步上前,zhǔn bèi 迎接。 果然,不会,顶软轿悠闲而来。 来到院门前,小轿还未落地,许大人已经整装敛容恭敬跪了下去,声音低沉清晰,“微臣祁州知府许文田恭迎殿下” 等了会,软轿里传来清冷倨傲的声音,“起来吧” “是是”许大人诺诺答应着起身的时候额上已经微微见汗。 第次听到这传说中的京城唯的异姓王的声音,许大人心里不免打鼓,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位异姓王并不是那么好接近,幸好这差事他办妥了。 软轿直接被抬进了林府。 书房内,许大人坐在下首的wèi zhì ,正襟危坐地看着正中wèi zhì 悠闲地饮茶的男子。 高冠束发,璎珞玉带,锦袍皂靴,虽然穿得不过是富家公子的衣裳,但那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却是不容忽视的。 尤其令许大人没有想到的是,zhè gè 传说中的昭王居然如此的年轻。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眸,丹凤眼尾微微上挑,看jiù shì 个厉害的角色,再看看那端着茶杯指节分明的手,便是贯养尊处优的贵体。 这昭王坐下有会儿了,只顾自行饮茶,还未开口说过个字,越发令许大人有些坐不住。 bsp;mò 的气氛让许大人不知道是该开口zhǔ dòng 汇报好些还是闭嘴等昭王殿下发话后他再开口好些,毕竟他是第次接触zhè gè 神秘的昭王殿下,对其性情的了解还止于传说,说zhè gè 昭王心思难猜,行事诡异,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等等。反正意思jiù shì 奇怪! 与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打交道,本jiù shì 件难事,尤其对方身份了得,轻易不会出来,当然得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来揣摩侍候才好。甚者,那个女人居然都惊动这等神秘身份的人出面了,可见来头斑。 于是,到底要不要先开口的想法在许大人的脑海里回旋,不会的功夫,许大人竟然额上微微见汗。 南宫诺喝茶的功夫,目光掠过坐在下首的许大人,见其如患便秘般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神情纠结的不像话,遂鼻子微哼下,放下茶杯,微启薄唇淡然道,“许大人,此番辛苦啊” 听昭王殿下首先发话了,许大人顿时精神大振,展方才纠结的眉心,慌忙起身道,“岂敢岂敢,下官份内之事,份内之事,怎敢报辛苦!” 南宫诺点点头,其实,方才他饮茶沉思jiù shì 在想会见到梅霜后他得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 第九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你说,她想出宫就出宫,有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kě è 的是出宫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偷偷地就那么走了,这不是防着他躲着他是什么? 想到这层,南宫诺就气得脑门发胀,牙花子疼,不为别的,就凭他对她腔深情,凭他关键时刻屡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她离开就该悄无声息吗? 眼见着昭王发话之后没了下文,这烛火摇曳之下,昭王殿下的脸色是阴晴不定,看似在想着心事,许大人顿时心里又没了底,这昭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沉思了会,南宫诺收回思绪,摆摆手,“本王今日乏了,你且退下” 许大人不明所以唯唯诺诺出了门,临走不忘带上门。 南宫诺兀自沉思了会,起身对门口的侍卫道,“带她过来” ——夏日的天气如同孩儿脸,说变就变。 方才还凉风习习,忽然间闷热起来,紧接着yī zhèn 大风刮过,原本晴朗的夜空变得阴沉,黑如锅底,狂风席卷地上的尘土,yī zhèn 强烈的潮湿的土腥气息便弥漫开来。 祁州边界,间民舍里,桌上的烛火亮了起来。 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早已凉透,却筷子都没有动。 香草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想着这路惊险逃脱后又路奔波,还是没有追上。 唉,都怪自己,贪吃贪喝结果闹起肚子,没有及时发现敌情导致霜小姐还是被掳走了,遂叹口气,回转身望着还在沉思的云空,怯怯道,“公子,你这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再去给你热热,你还是吃点吧,雨下这么大,我们等会再赶路吧” 云空收回思绪,摇摇头,神色凝重,“香草,我们没有时间了。她定知道很事情,只是暂时不方便告诉我们而已。我们必须jìn kuài 找到她,恐怕晚了就来不及了还有,方才我接到久让美代子的密信,东来国内部如今分歧巨大,怕是邪马台国的卑弥呼女王耐不住了” 听到“卑弥呼女王”后,香草气得小脸通红,咬牙切齿道,“zhè gè 该死的老巫婆,她已经用该死的诅咒害得我们东来国几乎全族覆灭,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吗?若是有朝日我能见到她,我定将她千刀万剐!” 云空苦笑道,“我们怎可能会见到她?她敢毒死自己的母亲成为女王,就根本不配为人!如今,她统治邪马台国如此之久,必有其不容忽视之处。况且,她向深居简出,jiù shì 她身边的人,据说也很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香草有些愤愤,“那为什么霜小姐不肯告诉我们实情呢?” 云空也不由叹息道,“霜小姐必有她的为难之处” 香草想了想,下定决心道,“公子,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其实我知道,霜小姐是个好人,她之所以不肯告诉我们关于东来国的诅咒是怎么回事,如何解除,肯定是因为茹小姐就算你从茹小姐那里拿来了解药,但霜小姐还是不信你的” 云空望着香草稚嫩的小脸,不免也惊讶于她看问题的透彻,最后只能苦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找到霜小姐,告诉她切既然茹小姐根本就不会再帮我们了,我们何必再等她回心转意呢?” 香草斩钉截铁道。 云空在窗前,望着窗外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激起无数的水花,犹如打在他的心上,不免泛起阵阵涟漪。 见云空bsp;mò 了,香草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自然地小声道,“公子,我知道你舍不得茹小姐。你和茹小姐虽然青梅竹马,可是,公子,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得说,茹小姐早就变了可您还在为她守候,期待她有朝日能想明白能回到您的身边。” 云空的脸色慢慢有些苍白,他的心思,居然被个稚龄的小丫头都看得如此异常透彻。 “公子,您现在所做的切与其说是在为东来国着想,还不如说您是在为茹小姐留后路” 香草怯怯的话如同石破天惊,震得云空身子僵,震得他有些发懵,他猛然回头,目光有些凌厉,“香草,你在说什么?!” 香草第次见到云空如此严厉的mó yàng ,吓得不敢发言,咬紧嘴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自我辩解道,我说的没错啊! 许久,怔怔的云空缓和了下脸色,淡淡道,“你说的对,香草,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海越走越远的” 香草犹疑了会,怯怯出声,“可是公子,你也看到了,她的目标目前jiù shì 霜小姐,单凭我们根本没有bàn fǎ 保证霜小姐万无失。若是霜小姐有个闪失,怎么向那大秦国的皇帝交待?而且,她要出事了,我们东来国怕是也跟着完了” 说到最后,香草竟然有些绝望。 云空没有说话,不能不说,香草说的都是实情。 梅霜和梅茹,姐妹两个,他只能选择保个,前者可以拯救东来国的命运,后者则是他这生都不能忘却的女人。 窗外,雨势加大,刺目的闪电如长蛇般劈开黑沉沉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在天地间回荡,场暴雨来临了。 “公子,您还是早做决断吧,茹小姐回了京城,不知道又要翻起什么样的风浪” ——看着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雷雨交加,梅霜叹了口气。 她已经在zhè gè 还算是考究的小房间里待了快天了,除了日三餐,就没有个外人进来,jiù shì 进来送饭的人也像聋子似的对她的话根本不搭理。 外面闪电如同银蛇般在天空闪耀,雷声滚滚震得人心颤,间或几个大雷恨不能破窗而入般,吓得梅霜慌忙捂住耳朵,边闭着眼睛喃喃道,“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那娇小可怜的mó yàng 落入外面人的眼里,可谓是好笑。 苍白的小脸,身脏兮兮的男装,若不是那张小脸还算干净,单论外表真要成了乞丐了。 看来,这出宫的日子也不算太好。 南宫诺的鼻子微哼声,示意手下去开门。 门开了,梅霜瞪大眸子,如同在睡梦中般看着南宫诺进来。 直到南宫诺走到近前离她尺许的距离,她才犹如大梦初醒般从椅子上霍然起身,放下手的同时瞪着南宫诺如同见了鬼般。 见梅霜张大嘴巴直勾盯着自己,南宫诺抬手将其快要掉下的下巴给合上去。 微凉的手指触上肌肤,梅霜个激灵,“啊啊,你,你怎么来了?” 南宫诺没有搭话,上下打量了下梅霜。 有些日子没见,梅霜瘦了不少,原本就略尖的下巴现在是尖的如同锥子,看得南宫诺心口yī zhèn 疼。zhè gè 女人,虽然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绝对跟逃难似的,至少面相上写着担惊受怕。 南宫诺唇角翘起个揶揄的弧度,兀自在椅子上坐下后,声音显得清冷,“最近,这日子不好过吧?” 听听这语气,还真让她猜对了,不是他干的谁信?除了皇上,恐怕也只有他才对自己感兴趣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来寻找自己。 梅霜望着南宫诺施施然的mó yàng ,再想起来自己被官府追踪路担惊受怕,下江南都成了奢侈,股怒气涌向心口。 当然,在zhè gè 心性难猜、神通广大的男人面前,她还是识趣点好。 迅速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硬整出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之情,“啊啊,真的是你吗?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就知道,只要我有难,你就会从天而降” 梅霜脸认真的马p神情,让南宫诺剑眉挑,睨了梅霜眼,心里盘算着她恭维的话里的水分。 或许是梅霜的演技太好,那双美目里如同看到大救星的惊喜还是让南宫诺心底微微荡漾,不能不说,zhè gè 女人这样的感情流露胜过刻意的撒娇,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的气消了。 “是么?”南宫诺面上依然冷冷的,“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到我呢!” 梅霜心里“咯噔”,心说我不愿意见你你还不是来了,但面上却是愕然里还有些委屈,嘟起嘴,“别介,没有理由啊” 南宫诺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梅霜心里慨叹,再好的孙猴子看来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想了想,她只好硬着头皮期期艾艾道,“其实吧,我离开宫里,主要还是因为不习惯。宫里虽然什么都有,可我总是觉得憋得慌” 南宫诺瞥了她眼,“还有吗?” 梅霜怔了怔,望着南宫诺眼底的清冷,喃喃道,“还有什么?” 忽然间,她福至心灵,微微垮下小脸,背过身去,撇撇嘴后低低道,“其实,你比我清楚” 南宫诺起身,来到梅霜跟前,眸子微眯,薄唇微启,“我可真不清楚” 梅霜彷佛下了决心般,抬眸直视着南宫诺,定定道,“在宫里,你并没有光时时刻刻记挂我吧?” 第九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黑漆漆如葡萄般的眸子黑白分明,就那么盯着自己,微微撅起的樱唇似乎带着丝丝的嗔怪,还有——幽怨。 南宫诺愣了会才明白梅霜话里的意思。 这是个强烈的信号,zhè gè 女人离宫是因为她吃醋了。 南宫诺仔细回忆了下在宫里的情形。那些日子他的确没有时间去顾及梅霜,的精力投在了他认为重要的事情上,当然,这些重要的事情并不包括和那些莺莺燕燕们卿卿我我。 这些梅霜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话里话外抱怨他的忽视是方面,另方面她难不成还以为他是个风流种,只能天天和女人打交道? 当然了,若梅霜真这么想的,他觉得这样的理由好过其他万千种。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让他觉得不虚此行,因此来时所有的气消了大半不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能抗拒个喜欢的女人吃飞醋时的娇蛮和幽怨? 何况此刻的梅霜吃醋的mó yàng 是南宫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张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种意思任你遐想,当即,南宫诺面上坚硬的线条开始融化,眸子里漾起潋滟的情波,心底是软得塌糊涂。 南宫诺眸色变幻中,刚正要表示下,却见梅霜脸上忽然变色,眸子里也充满了怨恨,抬手使劲推他,嚷嚷着,“走啊走啊,谁让你来的?来看我xiào huà 是吗?” 南宫诺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心底暗笑,这小女人的心思,此刻应该不难猜,嫌自己来迟了嘛! 于是,他趁势握住梅霜的手,顺势将其带入自己的怀中,扫方才面上的冰冷,唇角含笑,揽住挣扎的梅霜,在她的耳边哄道,“好了好了,本王这不是来了吗?” 声音从他的胸腔里发出,低沉温暖富有磁性,听在耳中的确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梅霜埋头在南宫诺的怀里,心底的石头下落地。 说实话,自从她和那个佛像番对话又大梦醒来发现胳膊上蜡烛烛油痕迹的时候,她就对眼前的昭王产生了深深的yí huò 。 不用说,相比起自己,他感兴趣的还是她身上隐藏的秘密。否则,他会下如此大的lì qì 来追?而大秦国的皇帝之所以恩准自己出宫,并让自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想必已经预料到此。 伏在南宫诺的怀里,梅霜身上yī zhèn 阵发冷,南宫诺灵活的手指在她的后背上游走,并未激起身体的酥麻,反而让梅霜感觉到yī zhèn 阵如蛇游走般的恐惧。 揽住怀里馨香的身体,南宫诺的气息微微有些急,压抑了许久的情欲在此刻爆发,他低头,在梅霜的耳边低低道,“时间不早了,这就歇了吧?” 随即不容分说,狠狠吻上那思念已久的樱唇,手也不老实地伸向那高耸的雪峰 ——紫朔城,皇宫。 勤政殿里,大秦国皇帝萧洛正对着烛火出神。 自皇后梅茹失踪后,明太后不止次对着萧洛抱怨宫里的沉闷和无趣,“哀家这把年纪了,总觉得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这宫中的妃嫔们啊,各忙各的,哀家跟前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就连霜儿那个小冤家也急不可耐地离开,都离开吧,老太婆跟前自然没有外面好看” 萧洛自然知道明太后的意思,每次提梅霜明太后话里话外总是在探他的口气,意思也早已很明确,这梅霜堪当皇后大任。 只是,这等大事,岂是如此简单? 他只能苦笑,“母后,各人有命,她既然不愿留在宫中,出去走走也算遂了她的心愿” 明太后自然是不愿意听这套敷衍的措辞,梅霜的离开匆忙且神秘,她又不瞎不聋。只不过,有些军国大事,她也只是听听,后宫不能干政,这祖训她还是明白的。 左相的孪生xiōng dì 李唐冒充左相年的事情令明太后大吃惊,而假左相李唐和昭王之间若即若离、丝丝缕缕的微妙guān xì 也令明太后着实惊骇。 因为这件事,明太后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 萧洛望着烛火出神的功夫,听到李公公匆匆来报,“太后驾到。” 半夜三,明太后突然过来,萧洛急忙起身迎接。 这是明太后今年第次来到勤政殿,也是萧洛登基后她第次来到这里。 她打量了下勤政殿,望着墙边的紫檀雕花书柜上整整齐齐的书,眼神有瞬间的凝滞,坐下的时候微微叹道,“切都没有变。先皇在的时候,哀家倒还常来,如今先皇不在了,哀家瞧着切都如常,就仿如昨天唉” 明太后叹息声在玉姑姑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萧洛也放下手里的朱笔,过去陪着坐下。 明太后凝眸于萧洛,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刀凿斧削,端的是天潢贵胄,只是烛火下眉间微微见疲惫,再瞧着桌上那厚厚的折子,听闻自己的儿子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勤政殿里度过,明太后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明太后有些心疼道,“洛儿,且不可过分劳累,这朝政之事,纷繁芜杂,凡事须慢慢来” 萧洛点点头,“母后深夜前来何事?” 明太后神思有些恍惚,要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直到萧洛yí huò 地问道,“母后可是有些不舒服?” 她才回过神来,随即让身边的人都退下。 “洛儿,假左相李唐之事,哀家是夜不能寐,没想到堂堂左相,每日出入于皇宫,居然是假冒的还有那个梅茹,哀家断然想不到居然是左相手培养的杀手,这样的蛇蝎女人居然能成为我大秦国的皇后,当真是苍天无眼呢!” 想起这些,明太后只觉得股冷气从后背“嗖嗖”直冒,后怕不已,“可怜霜儿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些年,总算是保住了平安,可真真是不容易。” 萧洛眉峰挑,眼底掠过丝yí huò 。 明太后此番深夜前来便有些蹊跷,如今是为梅霜叹息,联想到之前明太后对梅霜的偏爱,这里面若说没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真是说不过去。 萧洛问道,“母后何以突发此感慨?” 明太后眸子盯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叹息道,“洛儿,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哀家为何对霜儿如此另眼看待?” 萧洛没有吱声,静静等着明太后的下文。 “罢了罢了,”明太后叹道,“事到如今,哀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明太后道出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萧洛难掩震惊,“什么?母后,你说梅霜她是朕的姑姑的女儿?可是,朕哪有姑姑?” 显然回忆是痛苦的,明太后闭上眼睛复睁开,“你的祖父高祖皇帝在外面有个女儿,只是碍于你的祖母故从未提过。那个女孩子叫澜,被安置在高祖深信的宠臣家,名义上是大臣的女儿。高祖在病中的时候曾经向哀家提过,因为澜的母亲早逝,所以让哀家好好善待澜。哀家曾经见过澜,她是个才艺的女子,哀家与她格外投缘。只可惜,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个异域的男人,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母后的意思,zhè gè 孩子jiù shì 梅霜?”萧洛惊诧莫名。 “自然不是。你听我说下去”明太后喝了口茶,定定神道,“澜就这样带着个孩子被逐出了家门,哀家知道,其实那是高祖皇帝的旨意高祖其实最喜欢的人jiù shì 澜的母亲,爱屋及乌才格外怜惜澜,没想到澜做出这样的有辱门风的事情。澜被逐出家门后,高祖又让叮嘱哀家不要让澜出事,纵使她犯下大错,也不愿意过于责罚她,唯恐对不起澜的母亲。几年后等哀家找到澜的时候,她已经又怀上了个孩子,zhè gè 孩子才是梅霜,她的父亲正是如今的梅相” 萧洛眼底掠过丝惊疑,“那她先前的孩子呢?” 明太后摇摇头,“不知道。哀家找到她的时候,她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头发白了半,她只是告诉哀家她的孩子在梅相府,她希望哀家好好照看她从那以后,哀家再也没有见过她,或许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桌上烛火跳动,龙涎香的香气在勤政殿里弥漫,屋子里陷入了bsp;mò ,只听得烛火的“毕剥”声音。 “这么说,梅霜虽然出身嫡女,但梅相偏爱梅霜也是有出处的了”萧洛淡淡道。 明太后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声音也含了丝哽咽,“霜儿和她的母亲样,亦是个苦命的孩子。澜生在皇家却从未被皇家认过。就算你的父皇,也不愿意认zhè gè 同父异母的妹妹,哀家同她来往,从来都是背着你的父皇” “为何母后对澜另眼看待?”萧洛问道。 明太后bsp;mò 了会,好会才幽幽道,“哀家后来才知道,澜的母亲其实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的祖母毒死的哀家这样,也算是为你的祖母赎罪吧” 第九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刮得长窗忽开忽合,明太后望着窗外暗黑的天空,叹道,“哀家直遵照高祖的旨意,全心全意地照顾澜。哀家永远忘不了澜临走前的眼神,孤独绝望,她对我说,来生,绝不做皇家的女儿,如果她的女儿嫁入皇家,只当皇后” “所以,母后才心意让梅霜成为我大秦国的皇后?”萧洛问道。 明太后点点头,凤眸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算是哀家当年和澜的契约吧霜儿成为我大秦国的皇后,就可以让她留在哀家身边,这样哀家也便于照顾她,算是哀家的点私心吧何况,哀家瞧着霜儿长大,是真心实意喜欢你。而今,霜儿已然脱胎换骨,放眼后宫,这大秦国的皇后亦没有比她hé shì 的了。霜儿是皇室的血脉,被打入冷宫已是丢尽颜面,又险些为皇后梅茹所害,想来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她流落在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如何向澜还有高祖交待?” 萧洛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许久,他起身,来到窗前,伸手带上窗户,这才回转身,淡淡道,“母后,你可知道,她现在已然不是之前的梅霜了吗?” 明太后不以为然道,“那不是好吗?许是受打入冷宫之苦,她如今的性子比起从前,不知道好了少倍,若之前也是这样,想来你也不会厌弃她如此” 萧洛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本书,递给明太后,“这是宫内宜婕妤的书,母后可翻看下。” 明太后yí huò 接过,翻了几页后合上不耐道,“这些是什么老什子笔画?看得哀家头晕” “这是东来国的文字。”萧洛淡淡道,“这样的文字宫内只极少的人懂,可是,梅霜居然能看懂。而且,深谙其义。” 明太后睁大凤眸,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端到嘴边的茶盏也撤了回来,“这么说,霜儿她不只是失忆,而是真的——变了个人?” 萧洛神情严肃,“她懂的何止这些?比起先前的她,她的字体明显的变化是小事,可是,她知道的似乎太了,就仿佛——有了未卜先知的本领” 明太后吃惊之下,手里的茶盏几乎都端不稳,溢出的茶水险些洒在她的手指上。 “母后可知道,朕为何让她出宫吗?”萧洛淡淡道。 明太后定定神,摇摇头,叹口气,“说到底你还是嫌弃她不想让她在眼前” 萧洛从袖中拿出个折子,递到明太后眼前,“母后可还记得zhè gè ?” 明太后认真翻看了下,点点头,“这不是梅相曾经的密折吗?怎么了?” 萧洛神色凝重,“想当初,数年前,梅相病入膏肓,已不能言语,弥留之际将zhè gè 密折递给昭王殿下再到父皇手中,可谁也不知道此密折是何用意。而梅相突然间又回光返照好了起来却只道是个普通奏折。shí jì 上,在那时起,梅相已经是被偷梁换柱,也jiù shì 现在的假左相李唐搞的鬼。李唐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取代梅相,究其原因是因为李唐知道了梅相的桩天大的秘密。” 明太后心里“咯噔”声,“什么秘密?” 萧洛手指轻触折子,“自然都在这上面” 明太后眼皮跳,许久才喃喃道,“这么说,这笔宝藏是确有此事?” 忽而,她想起什么,声音微微含了丝颤抖,“你的意思,霜儿她、她知道zhè gè 秘密?” 萧洛摇摇头,“她之前失忆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即便她知道,她根本记不起来。但是,她异常聪明,她解开了这里面的秘密” 明太后真正惊悚了,手里的锦帕也拿捏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什么?!你说霜儿她解开了里面的秘密?” “是的,当然,她是无意中解开的,只是,她并不知道她解开的zhè gè 密折里到底有什么所以,朕才放她出宫” 明太后彻底惊呆了。 痴痴地坐在榻上,愣了好会才突然疯了般失态道,“你让她出去,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岂不是置她于危险中?” “母后,若是她jì xù 呆在宫中,你认为她会安全吗?假左相李唐的事已然败露,在没有废后之前,梅茹若是知晓她留在宫中,断然不会罢休。如今,让她出宫便是妥帖之策。何况,最想知道zhè gè 秘密的大约要数昭王了” “昭儿?”明太后脱口而出,忽觉不妥,连忙改口,“昭王他知晓了吗?” 萧洛唇角微抿,冷峻的面庞上惊疑的神色闪而过,摇摇头,“还不知道。” “这么说,目前只有你和霜儿知道?” “迄今为止,还有母后知晓。”萧洛目光里掠过丝意味深长。 明太后敏感地捕捉到那丝意味深长后,心底跳,面上也微微变色,终是点点,“母后不会告诉任何人。” “梅相深思熟虑、老谋深算,生怕自己日遭遇不测,因此将zhè gè 秘密以另外的方式储存起来,将揭秘的方式教给他的血脉梅霜。也jiù shì 说,zhè gè 秘密除了梅霜无人能解。而梅霜虽然知道解密的方式,却并不清楚背后的惊天秘密,这样,就算有朝日梅霜成功解密,也能不会介入其中得以保全自己。” “天哪!”明太后叹息,“为保住皇家的这些宝藏,梅相可谓用心良苦。只是,苦了霜儿哀家窃以为,梅相成了那个样子,这批宝藏怕是也要石沉大海了。” “为了让梅相说出密折的惊天秘密,假左相李唐为其喂各种药,意图诱他说出其解密方式。因此梅相中毒过深,早已是筋脉错乱,神智不清,但父女情深,父亲对女儿的爱还是让他在看到梅霜的时候有了丝的清醒。甚至他没有去伤害梅霜。不可谓不是奇迹。”萧洛喟叹道,“所以,昭王才下决心让梅霜沉入梦中与梅相相见,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无功而返。” 明太后霍然抬眸,“什么?你说昭王他居然用梅霜来做试验?” 萧洛点点头,唇角勾起抹讥笑,“母后以为昭王做不出吗?梅霜因为失忆,所以昭王莫可奈何,为得到宝藏的信息,他用尽各种bàn fǎ bāng zhù 梅霜huī fù 记忆甚至,他不惜让梅霜吸了迷药后将其放入石宫,与已近疯癫的梅相jiàn miàn 如今梅霜无意中揭开zhè gè 秘密,若是朕再不放她出宫,朕真dān xīn 她有朝日走了梅相的老路,这其中,也有梅茹的功劳” 明太后震惊过后,眼底升起片怒色,手“啪”的声拍在桌面上,怒道,“zhè gè 孽畜做的好事!好哇,哀家倒是zhè gè 孽畜时时处处护着霜儿,满以为是真心喜欢她,敢情是打的如此的主意” 明太后发了顿火之后,这才明白萧洛的真实意思。 平静下来心情,她起身,淡淡道,“哀家知道了哀家会约束昭王。” “方才接到祁州来报,昭王已经去了祁州,梅霜想来已经见到梅霜” 明太后深吸口气,“速传哀家懿旨,命昭王即刻回宫见哀家,梅霜并带回。” 传旨下去后,明太后转眸问萧洛,“哀家与你做个交换如何?” “母后请讲。” 明太后凝眸于萧洛,许久,才轻轻道,“许久以来,你直在边关带兵打仗,虽战功赫赫,但哀家总以为你不过是个精通战术的武夫,哀家不曾想到,原来哀家的儿子,虽然在此之前天朝政未理,却居然在朝政上如此精算。看来之前是哀家错了” 萧洛凛冽的脸庞喜怒不辨,只听明太后静静说下去。 “哀家知道,你现在对哀家梅霜的事情,无怪乎还是想着楚惜若。哀家便成全你。”明太后的凤眸里闪过丝凌厉,“你想见楚惜若不难,只要让霜儿为你的皇后。” 萧洛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明太后没有说,起身,临走前轻轻附上句,“儿女情长有时会害了自己你是国的君王,不是某个寻常人家的女婿,也不是哪个寻常人家的男人,你的肩上,背负的是整个天下” ——梅霜觉醒来,怔怔望着外面虽然雨停却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心情和zhè gè 天空的颜色样灰暗。 昨夜若不是从外面飞来的块石头不偏不倚砸在激情四射的南宫诺身上,她现在恐怕早jiù shì 和他同宿同飞了。 想想也真可笑,谁能在关键时刻弄块石头砸进来。不管怎么说,这块石头来得正是时候,想到南宫诺被那块石头击中按住她雪峰的手的时候,南宫诺那难看的脸色,她就yī zhèn 好笑。试想,办事的时候谁愿意有这么不和谐的音符? 第九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回过神来阴沉着脸色走了出去,她也得以偷笑睡个安稳觉。 如今醒来,心情还是样灰暗,落入南宫诺手中,只怕逃出去是不大现实的了。 这出宫后也就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而后经历的这切,无处不说明南宫诺力量的强大,能动用官府来追踪自己。也只有这样的bàn fǎ ,才能让自己无处遁形。唉,就凭自己那点力量和小聪明,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和南宫诺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想起小树林里云空不愿恋战,丢下自己个人跑了她就yī zhèn 来气,关键时刻怂货个也是,自己还以为他武艺高强呢。 唉,zhè gè 年头,尼玛谁都靠不住。 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男人的是喜欢自己脑海里装的秘密; 口口声声说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僧侣关键时刻自己逃脱为上; 梅霜来到窗前,对着窗外发了会呆。 大雨过后,切显得很清新,kōng qì 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花香。这花香的wèi dào 让梅霜想起了在林府度过的那些日子,勾起里她对枣花糕的回忆。这些日子在外颠沛流离,吃不好睡不香,嘴里淡出鸟来了,想起枣花糕的wèi dào ,嘴里的口水就直流。 她伸手从袖口里摸出那半截林源写的书法,翻来覆去看着那些文字,心说,也只有zhè gè 还算关心自己死活的青春期大男孩了,若不是他,大约自己现在去了阴间。不过,zhè gè 云空也够聪明的,居然能知道这些。 正在出神的功夫,只听窗外个细小的声音,“林书童?” “”梅霜吃惊地向窗外看去,“谁?” 林恬儿zuǒ yòu 看看,确信无人后这才将手里挡住自己的丛树木放下,直起腰来,“林书童,是我。” “林恬儿?”梅霜瞪大眸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呗”林恬儿示意梅霜起开,然后拎起裙角,扶住窗框,跃上得窗台,进来后拍拍双手上的尘土,又不放心地向外看看,嘴里发着牢骚,“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得跟做贼似的翻墙” 梅霜加吃惊,“在你家?这里是林府?” 确信外面没有危险后林恬儿这才回过头来,认真地打量着脸愕然的梅霜,笑笑,“你以为呢,都说人生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兜回来了吧?我就说当初让你别走,你偏不听。你自个有没有照照镜子瞧瞧,这些天出去,人都成了黄花菜了” 林恬儿贯喜欢开玩笑,虽然说话有些刻薄,说的也是实情,梅霜yī zhèn 赧然加泄气,“这么说,我直没有逃出林府呗?” 林恬儿兀自来到桌前坐下,不以为然道,“那倒不是。对我们林府来说,你就个小书童而已,来去自由。可是对有些人而言,那就不同了” 听到是林恬儿在外得瑟自己zhè gè 小书童的书法才是这场横祸的源头的时候,梅霜就觉得眼前的林恬儿突然间恁般kě è ,我说怎么就这么快大难临头了呢,原来根源在这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梅霜实在是懒得去理zhè gè 事的林恬儿。 见梅霜无精打采的样子,林恬儿知道她没准心里在腹诽着自己,忽然间兴趣上来,凑过去低声问道,“林书童,你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州府的许大人都对你忌惮三分?” “什么州府许大人,我不认识。”梅霜懒懒道,现在特别烦zhè gè 林恬儿,当初若不是她非要自己来林源去当什么书童,焉有后来这些个破事? 林恬儿见梅霜如此,知道她心里不tòng kuài ,于是说道,“其实,我少知道点,你来自京城。哦,难道你是某王公贵族的千金,逃婚出来的?昨晚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难道是你的未婚夫?” 结合着昨晚她和林源在窗外看到的令人血脉喷张的幕,她竭力发挥着想象。 梅霜被她的分析惊得目瞪口呆,这尼玛是什么都看到的征兆啊? “你别光张大嘴啊,”林恬儿得意道,转而又有些懊恼,“若不是源儿那石头,我猜你定被他——啊啊,呸呸,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梅霜目瞪口呆。 原来那石头是林源抛进来的? 她想起什么,问道,“林公子呢?” 林恬儿鬼笑道,“惹了祸还敢抛头露面啊,早躲起来了。这不,托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那男人得逞啊?” 梅霜感动之余还有些哭笑不得,“托林公子的福,没有,没有” 林恬儿仔细看着梅霜的脸,看得梅霜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点点头,释然道,“看来真没有,否则,源儿该哭死了我猜,”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神秘道,“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所以才女扮男装逃婚的?” “”梅霜无语。 林恬儿以为自己猜对了,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下梅霜,啧啧道,“林书童,现在我都觉得我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源儿睿智眼明呢?你说的大热天的,你把自己捂得跟冬眠似的,我还真觉得你身体极差;源儿原先对那个花匠家的女儿要死要活,如今和你呆了几天就将对方忘了个干净,宁可天天和你窝在书房读书也不愿出去见花匠家的女儿,可见这熊孩子早就瞧出你的情况了” 对于说话如连珠炮似的林恬儿,梅霜懒得应声了,随你马后炮bsp;bsp;去吧。 “林公子没事吧?” 这凭空挨了石头的南宫诺岂能善罢甘休? “有什么事?”林恬儿总算转换了话题,“这是我家,熟门熟路” 好吧,梅霜放下心来,忽然想起林源写的那篇文章《治安策》,于是将手里的半篇文递过去,“林公子写的这篇文章可是出自他自己?” “什么?”林恬儿莫名其妙,接过看,“好文章哪,别说,林书童,和你在起的时间虽然短暂,可源儿的写作长进不少,这篇文连叔父都对他大为称赞。” 梅霜沉思了会,问道,“你们林家直姓林吗?” 林恬儿奇怪道,“我们林家不姓林姓什么?” “哦” 梅霜刚要说什么,忽然林恬儿微侧目,食指翘在嘴边“嘘”了声,压低声音,“有人来了,我得走了” 梅霜急了,“我怎么办?” “若你不想跟他走,我回头想bàn fǎ 救你出来。”林恬儿随即身子敏捷地退出窗外。 她前脚刚走,后脚门开了,南宫诺脸阴沉地进来。 进门见梅霜正在专注地对着窗外低声唱歌,“别看我先别看我我的脸红就快要爆料了没什么哪有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喜欢你了怎么办感觉甜又酸偷偷爱你快乐又孤单怎么办爱却不能讲你真讨厌不来帮我的忙你怎么可以这样笑容打败太阳甚至比我还要好看我虽然无力抵挡但是日子还长总有天换你为我疯狂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不讲理的就出现了害得我你害得我连仅有的点矜持优雅全都毁了靠近我别靠近我到底离你近比较好呢完蛋了我完蛋了我整个人眼看就快不是我的了怎么办感觉甜又酸偷偷爱你快乐又孤单” 南宫诺静静地听梅霜唱完,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梅霜唱完叹口气,随后转过身来,“恰好”发现南宫诺进来,耸耸肩,没有吱声。 南宫诺来到梅霜跟前,凝眸于梅霜半晌,开口,声音有些暗哑,“这歌是唱给谁听的?” 梅霜转过身去,假装漠然,“你以为呢?” 南宫诺仿佛很吃这套,他轻轻扳过梅霜的身子,让她的脸对着他,许久,才淡淡道,“想回宫吗?” “” 梅霜愕然抬眸,近在咫尺,南宫诺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想来昨夜没有睡好。 梅霜心里快速计较着,这是在逼自己做出选择吗? “什么意思?” 梅霜心里快速计较着,这是在逼自己做出选择吗? “没什么,本王jiù shì 问你,想不想回宫。”南宫诺语气有些不耐。 “zhè gè ”梅霜头雾水。 zhè gè 语气,zhè gè 态度,明显jiù shì 在逼自己做出选择嘛,意思jiù shì 问自己想不想跟他回宫。关键是旦回宫,自己还出得来吗? 梅霜垂眸不答,方才自己没bàn fǎ 才唱出那首歌,jiù shì 怕万南宫诺进来问自己和谁说话自己好有个解释,这怎么反倒把自己套进去了。南宫诺定误会了。 “回宫,回宫”梅霜神情犹豫,“宫里那么人,我个不” “若是太后传旨让你回宫呢?” “” 梅霜骇然睁大眼睛,随即心说,不对啊,出宫的时候皇上不是说太后也没用意见吗? “哼,亲爱的昭王殿下,千万不要打着太后的旗号说事”梅霜直截了当揭穿南宫诺。 第一百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樱唇撅,这嗔怪间那种小女儿的风情就出来了,看得南宫诺心里荡漾不已。 说实话,自打zhè gè 女人失忆以来,性子率直了许,脱胎换骨后的她有种别样的风情,比起那些矫揉造作,眼前女人不经意的娇嗔和那种若即若离的情愫能唤起他内心原始的萌动。 看着眼前男人眸子里的变幻,连梅霜恐怕也没有想到,来到这里,她反倒成了调情的高手了。 朝政jiù shì 这样波云诡谲,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谁也不知道yì ;和明天哪个先来。 想着怀里揣着的那纸懿旨,南宫诺此刻只有苦笑,“回宫吧” 没有任何东西比南宫诺宣布的那纸懿旨加让梅霜惊悚,太后不仅让她回宫,还要让她成为大秦国萧洛的皇后。 这简直是比见到南宫诺大的霹雳,直震得梅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回宫去当大秦国皇帝的皇后?” “怎么?这不是恰恰成全你吗?”南宫诺盯着吃惊的梅霜似笑非笑,“想当年是谁哭着喊着要当皇后的?现在机会来了” “啊不,等等,”梅霜看看懿旨上的短短几行字,又翻来覆去看了看懿旨,这东西没有防伪标志,也看不出是否造假。她狐疑地看看南宫诺,“这真的是太后的懿旨吗?” 南宫诺见她心思没在正题上,反而去研究懿旨去了,当即没好气地夺过来,“懿旨还有假?现在,本王问你,想不想回宫?”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梅霜心中哀叹,不知道脑海里怎么就闪过那山坳里的破庙修行的楚惜若,个如兰般淡静的女子,那才是人家心中的皇后人选呢,自己瞎去掺和什么?再者,想当初在大昭寺为太后祈福的时候,萧洛身后那堆娇嫩如花的嫔妃目测也不少了,自己去凑什么热闹 见梅霜又走神了,南宫诺抬手在她粉嫩的面庞上揪了下,“想什么呢!本王的话你听到没有?” 梅霜个激灵回过神来,当即摆手,“两码事,两码事” 南宫诺皱眉,“什么两码事。” “之前我想入宫完全是昏了头脑” 说着的同时,梅霜忽然福至心灵,脑海里闪,方才南宫诺问的什么?问自己想不想回宫,而不是你必须遵旨回宫,这么说,这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想到这层,她顿时兴奋起来,壮胆道,“现在,你知道的,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想huí qù 了” “你敢抗旨?” 眼见南宫诺桃花眸子眯,威胁的意味很浓哦,梅霜慌忙道,“不是,绝对不是!”她敢顶撞皇上却是借万个胆子也不敢违逆那个容颜不老的明太后的。 “那你不想嫁给皇上?”南宫诺讥诮道。 “是这样的,你看,自从在冷宫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做人嘛,要摆正自己的wèi zhì ,不是你的千万强求不来。再说,现在我也习惯了单身生活” 南宫诺皱眉,“单身生活?” 回味了下梅霜的话他唇角浮起丝讥笑,“还挺会用词,这么说,你倒希望个人孤独终老了?” “” 尼玛我说的是现在而不是未来好不好,zhè gè 人真是能断章取义,梅霜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连连点头,“我想,大约、也许、可能、差不是zhè gè 意思吧?” 好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南宫诺顿时齿冷三分,他满心希望zhè gè 女人在听到太后懿旨的时候能够惊慌失措地扑向自己的怀抱,并担忧地问自己该怎么办,并且发誓说她其实想嫁的人是他昭王而不是萧洛,最后声泪俱下说自己死也不要嫁给皇上,让他想bàn fǎ 她非要嫁给他昭王 可是,切都不是按照自己想的那个套路来的,她惊慌不假,却没有失措。尤其方才她明明暗示她喜欢的人是自己,如今倒淡定地说起习惯“单身”了 南宫诺内心简直是失望之至,简直要大发雷霆,他努力了半天才控制住要发火的冲动,又从袖子里抖出张纸,递到梅霜面前。 梅霜yí huò 接过,看差点掉在地上,这不是她和南宫诺订的协议吗?还是她亲手写的。 “我与昭王殿下即日起三年之约,若三年后昭王殿下仍然属意于我,我自愿嫁与昭王殿下。立字人:梅霜,天武元年二月初。” “这、这什么意思?” 梅霜结巴道。 “zhè gè 三年之约是你亲手写的,对吗?”南宫诺冷声道,“这写的是三年,如今也就三个月出头,你就变心了” “变心?”梅霜口气憋住,“哪有?我没想嫁给皇上啊!” “那本王你dǎ suàn 怎么kǎo lǜ ?你可要想清楚,旦嫁给皇上,或者是你不想嫁给我,你可就毁约了”南宫诺皮笑肉不笑道。 “” 梅霜噎住,“那怎么办?现在的局势也不是我能zuǒ yòu 得了啊” “有个bàn fǎ ,可保你两全。”南宫诺说道。 “愿闻其详。” “你回宫,找个理由,说服太后改变主意”南宫诺淡淡道。 “” 这什么馊主意,梅霜倒吸口凉气,够腹黑的。 切压力全压在自己这边,让自己做出选择,既不得罪太后让太后收回成命又不辜负自己和他订立的协议,这就好比要说服老虎不要吃肉的感觉。 “这主意——好——”梅霜深吸口气,狠狠压下已经到喉边的那个不雅之词,堆起笑容道,“好赞哪!” “那你安心休息,最近瘦了,míng rì 就启程。”南宫诺说完走了出去。 随后,堆好吃的被流水般送来,摆满了桌子。看着那些好吃到爆的精致食物,梅霜是半点胃口也没有。 好吧,算你狠! 终究是没抵住食物的诱惑,梅霜边扶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边发狠道,回宫就回宫,怕个求! ——紫朔城。梅相府。 长夏昼长夜短,已经在高墙外面隐蔽处等待了近两个时辰的梅茹心中很是焦躁。 夕阳西下,暮色渐深,早已不耐的梅茹着夜行衣翻墙而过,直奔西院而去。 九曲回廊里,烛火渐次亮起。 梅茹身形娇俏,穿梭在走廊上,望着偌大却有些空空的院子心中不免有些感伤,昨日那些繁华热闹犹在眼前,如今再回来,却是有人去楼空的悲凉。 如今,自己是不能正大光明行走,成了个阳光下的暗人,连进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都要偷偷摸摸。想着,yī zhèn 悲凉涌上心头,喉头酸涩,眼睛也有些涩涩的。 她使劲眨眨眼睛,仰头让快要流出的眼泪倒流huí qù ,随即猫腰来到那间熟悉的院子前。 屋里的身影倒影在窗户上,隔着窗户,凝视着那熟悉的身影,梅茹眼睛热,正要敲门进去,忽然院子的门开了,她赶紧隐身到窗下,定睛看,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小丫鬟,手里端着茶水。 丫鬟连门也没有敲,直接推开房门,嘴里说着,“二夫人,你要的水来了。” 然后听到屋里熟悉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没有要水啊” “是端夫人让送来的” “端夫人”明显的,二夫人的声音有些紧张,“啊啊,我不要,我不要” 这来连窗外的梅茹也紧张起来,她凝神听着。 “哎呀呀,怪不得端夫人说你难侍候,天到晚的乱发神经,这汤水都送来了你还嫌,真是的” 屋里再没有了声音,只剩下丫鬟的独自唠叨声,无非jiù shì 数落二夫人在相爷面前不受待见还摆谱,仗着女儿在宫里当皇后可如今从宫中隐隐约约的传闻这皇后也不受皇上待见云云。 忽然,门上传来几声敲门声。 “谁啊?”丫鬟啰嗦的声音戛然而止,狐疑起身,心说谁会来zhè gè 破地方呢? 上前刚开门,眼前闪,柄雪亮的尖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许出声。” 丫鬟惊得两眼发直双腿软就要倒下去,回过神来以为是打劫的,惊慌道,“啊啊啊,我可不是这屋里的,你、你要抢东西请到里面去。” 梅茹将黑面巾摘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丫鬟,“认识我吗?” 丫鬟可是认识梅茹的,顿时惊得体若筛糠,“啊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饶命啊!” 梅茹没有理她,伸手点在她的穴位上,丫鬟顿时成了哑巴。 屋子里传来惊疑不定的声音,“外面是谁啊?” 梅茹赶紧跑过去,“娘,是我” 床上,颤颤巍巍的二夫人起身,望着眼前黑衣的女子,好会才嘴唇哆嗦着,“茹儿?” 当看到自己的亲娘的时候,梅茹大吃惊,接着心酸至极。 才少天的时间,那个满头青丝的母亲头发已经白了半,原本红润的面颊也变得灰败,两腮凹陷,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第一百零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到自己的女儿后,原本有些痴傻的二夫人忽然间清醒起来,她急急问道,“茹儿,你怎么出来了?这宫中可是有宫中的规矩啊” 梅茹怔,抹去腮边的眼泪,强笑道,“娘,我只是想你了” 二夫人怔了怔,面上隐去方才的惊喜,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说道,“茹儿,你和娘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这宫中森严,你怎么穿成zhè gè 样子出来?万被人发现了呢?” 说到急处,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梅茹连忙给她拍着背,竭力压下心里的悲伤,抹去腮边的泪痕,柔声道,“娘,我真的只是想你了,你在外面,我直不放心。所以,才冒险出宫回来看看,只要娘没事,我会就huí qù 。” “放心吧,娘没事”二夫人连连摆手,好容易止住咳嗽,将手心背到后面,抬起头来,“茹儿,娘问你,在宫中呆得可好?” 梅茹点点头,“切都好” 二夫人看了梅茹好会,确信梅茹说的是真话,这才放心道,“那娘就放心了” “娘,爹他现在待你如何?” “他”二夫人眼神滞,勉强笑笑,“还是那样,我这些日子直养病,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梅茹眼皮跳,“爹他没出什么事吧?” 二夫人苦笑,“自从霜儿和你先后入宫后,家里都是雪端姑娘说了算。娘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梅茹眼睛瞄到地上的丫鬟,过去踢踢她,“我问你,我父亲他最近忙什么?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娘?” 丫鬟战战兢兢摇摇头,直到梅茹解了她的穴道,她才惊慌道,“左相好些日子qián jìn 宫就没有回来,说是在宫里陪皇上商议大事呢” 梅茹心底沉,左相果然出事了。 但左相到底是因自己而受牵连因为别的事情,现在宫里口风极紧,左相府似乎也没有任何其它不妥的现象发生。 梅茹心底yī zhèn 乱麻,她暗杀梅霜已然被皇上知晓,说到底不过是姊妹间的恩怨罢了,就算她和东来国有来往,那也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并没有太深追究的意义。 但若是左相暴露了身份,那对她和她身后的人将是场滔天大祸 梅茹不敢想下去了,面上神色变幻,终是没有逃过二夫人的眼睛。 她让梅茹放下手里的尖刀,“茹儿,快放下刀,个女孩子家,成何体统!何况还是皇后呢!” 丫鬟听了连连点头,哀求地看着二夫人,梅茹略思忖,上前搀起二夫人,“娘,我们走吧。” 二夫人愣住,“去哪儿?” “离开这里”梅茹干脆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在这受苦。” “什么?你不当皇后了?” “只要和娘在起,这皇后不当也罢。” 二夫人顿住,忽而巴掌打在梅茹面上,“你zhè gè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 梅茹也被打愣了,摸着脸颊吃惊道,“娘” 二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当初娘也劝过你,不要进宫,霜儿进宫那是她的福分,万不可与之争宠。而今你既入得宫中,便该守宫中本分,怎可随意说出这样的话?” 梅茹震惊地看着因为发怒而脸色涨红的二夫人,倔强道,“娘,我若入得宫中,却不能护你周全,我还要那劳什子皇后的头衔做什么?” “hē hē ,好感人的戏码!” 随着讥诮的话语传来,二夫人神色顿变,推着梅茹,“快躲起来,是雪端来了” 梅茹循声望去,果然是左相新宠幸的雪端进来了。 想起丫鬟说的雪端对待自己的娘亲的种种不是,梅茹眼底阴冷,雪亮的眸子里透出股寒意,索性迎上前。 慌得二夫人连忙上前陪笑,“雪端姑娘,茹儿她不懂事” 雪端抱起双臂,倚门框而立,唇角翘起讥诮的弧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驾到!真是稀罕!没曾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样的打扮,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梅茹冷笑声,“云端,你好大的胆子,趁左相不在府中竟然事事自行做主,俨然府之主,你该没有忘记你的身份吧,连左相的侍妾都算不上,居然妄想当左相府的女主人。” 梅茹的话可谓尖酸刻薄,可云端丝毫没有赧然的意思,依然笑道,“这哪里是之前那个说话温柔事事小心谨慎的茹小姐说的话,这语气这做派,倒十足地端足了皇后娘娘的架子。只是,敢问下皇后娘娘,这被皇上逐出宫中的滋味可好?” 二夫人顿时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望着梅茹,“茹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茹冷冷笑,“雪端你的消息还倒是很灵通” 雪端毫不示弱,“若不是你去害霜小姐,又怎会连累左相呢?” 二夫人彻底惊呆,颤抖着声音问,“茹儿,你竟然去害霜儿?” 梅茹见隐瞒不了,便如实道来,“娘,难道你还没有受够梅霜的气?她做下那等辱没门楣之事,被打入冷宫,她活着也是祸害,是对相府的侮辱,我不过是成全她而已” “那、那她如今怎么样了?”二夫人急切道。 “娘不要dān xīn ,她还活地好好的呢”梅茹唇角抿,难以掩饰面上的快意。 好吧,就算你运气好还活着,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即便云空要了解药去,也不过是暂时帮其苟且偷生而已,她身上中的毒可没有那么简单。 雪端“咯咯”笑,冲二夫人道,“巧莲夫人,我说的没错吧,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心思堪比蛇蝎哪,连自己的亲姐姐也敢下手。这‘子不教,母之过’,可不是要生生陷你于不仁不义哪” 被雪端顿抢白,二夫人气得直要吐血,却是张张嘴说不出话。 梅茹手搀着气得快要晕倒的二夫人,边锐利的眸子打量着神色轻松的云端,“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你也失忆了吗?咱们是第天认识吗?”雪端笑笑,“梅茹,今天你回来得正好,我在此处等你许久了真让我料对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绝对不会放弃你娘远走高飞的,是吗?还有,你不想知道左相去了哪儿吗?” 雪端的话让梅茹顿时全身戒备,手中的尖刀笼在袖口里隐隐若现,美眸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左相他如何了?”梅茹质问道。 雪端也不再绕弯子,放下手臂,淡淡道,“他在宫里陪着皇上,人还好好的,其实,你不用这么dān xīn ,他原本也不是你的父亲” 这下连二夫人也惊悚了,她骇然看向雪端,颤颤开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雪端笑吟吟道,“这合府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呢?” 二夫人面色下涨红,手指着雪端说不出话来。 看到自己的娘亲气得七魂魂去六魂半,梅茹大怒,毫不客气地将袖中的弯刀抛向雪端。 快刀如闪电般,却被云端个侧身躲过,她躲过的瞬间,那柄弯刀直插到她后面的柜子上,没入寸许,可见力度之大。 连雪端看过后脸上也是微微变色,她回过头来,敛起原本的笑吟吟,语气清冷,“梅茹,看在你片孝心的份上,我不和你在巧莲夫人面前动手,但是你如此心肠歹毒,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自己的快刀被雪端巧妙躲过,梅茹也是吃了惊。她的快刀功夫如同她的掷飞镖的功夫,绝无虚发,如今却是失手,她脑中lì kè 警铃大作。zhè gè 女人,来者不善! 二夫人见到尖刀后也清醒过来,立即责斥梅茹,“茹儿,你这是何苦?” “娘,你不要管。这些人都是坏人,都想欺负我们娘儿俩”梅茹的倔强劲头上来了,“娘,今晚我带你走,我们永远不回来。” 随后她转向雪端,轻蔑笑,“雪端,如果你喜欢这相府夫人的wèi zhì ,你放心,等我们走了,你大可以jì xù 横行。只是,你现在连左相的侍妾都不算,如何能在相府中行走?” 雪端面上也笼了层寒霜,听后非但没有赧然,反而回敬道,“茹小姐,啊不,皇后娘娘,你说的对,我连个侍妾不算我承认。但是,我倒要请教下,你算左相的什么人呢?你敢正大光明地告诉你的娘亲吗?恐怕连个侍妾也不如吧?” 梅茹脸色顿时煞白。 雪端并没有停止她的毒舌,她的想法jiù shì 要在心理上击溃zhè gè 自负的女人,这是她今日必用的杀手锏,“你虽然名义上贵为大秦国皇上的皇后,但皇上为何对你厌恶之至,别人不知者个中原因,你总该知道吧?这宫中流传的‘帝后不睦’你以为是没有出处的吗?” 果然如雪端所料,梅茹听后脸色青红不定。 二夫人也听出了蹊跷,惊疑不定地问梅茹,“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茹眸子变幻莫测,“你是皇上派来的人?” 第一百零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雪端点头,“算你聪明梅茹,束手就擒,或许可保你母亲命,否则,你jiù shì 死路条。” 二夫人头昏脑胀,不过,她并不傻,立即意识到自己贵为皇后的女儿出了大事。急火攻心之下,口鲜血喷出来,昏死过去。 梅茹大惊,深懂医理的她在方才已经试出母亲的脉象不容乐观,立即伸手点上她的几个穴位,将其放好后,起身羞恼成怒咬牙道,“雪端,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皇上派来的奸细,你知道的太了,受死吧你!” ——得知梅茹在左相府现身,并险些被活捉的消息时,梅霜正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密密的雨帘发呆,当南宫诺说到zhè gè 消息的时候,梅霜吃惊之余有些遗憾,这怎么就没有抓到她呢?唉,没抓到梅茹她的安全就没法保障。 “她怎么逃脱的呢?”梅霜好奇道。 “她去见她的母亲,她的母亲虽然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但关键时刻,替梅茹挡了刀”南宫诺喝着茶水漫不经心道,“若不是这样,梅茹定逃不了,她用迷药迷倒了所有的人,趁此逃脱” 虽然不在现场,但南宫诺短短几句话可以听出当时状况的惨烈,梅霜心中感叹,梅茹对她的步步紧逼,狠毒之至天下难寻,却不惜冒死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倒也是个十足的孝女。 “唉,天下做母亲的莫不是这样,不惜拼死保护自己的儿女,想来,这梅茹也是幸运的。”梅霜感叹道,“个人再好,也有不喜欢他的人;个人再坏,也有爱他的人” 听到梅霜的慨叹,南宫诺停下喝水,抬眸望着若有所思的梅霜,问道,“这话听起来倒有些意思,你是哪种?” 梅霜醒过神来,啼笑皆非,眨眨眼睛,“我只是辨证地说说而已,我属于中庸的,不好也不坏。jiù shì 那种坏人说我不好,好人却喜欢我的人” 南宫诺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唇角微勾,讥诮道,“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见南宫诺又要不怀好意地提起她的从前,梅霜迅速截住他的话头叉开话题道,“梅茹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没有抓到她也很正常。之前的很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我得承认,我的智商真不如她,所以,我甘拜下风” “之前?”南宫诺眸子里蓦然闪过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不经意问道,“你想起从前了?” 梅霜身子僵,顿觉失言,艾玛!言必失言必失啊! 南宫诺直以为她记忆力还没有huī fù ,所以才想出各种bàn fǎ 来huī fù 她的记忆。zhè gè 过程里,无论是出于真正爱慕她还是其它的,反正是各种迁就,要说没有目的那是假的,如今旦知道她其实huī fù 了记忆,想来就不这么简单了吧? 想到这里,梅霜各种慌乱后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很快她镇定下来,不以为然道,“在冷宫的时候,梅茹就告诉过我,没有她,我是决然斗不过楚惜若的,何况,她的手腕我是亲眼见过的” 南宫诺眸子里闪过丝审视,随后点点头,“说的不错,所以,此番让她侥幸逃脱了” 梅霜耸耸肩,这与我何干? 说完这些,两个人各怀心事,气氛时bsp;mò 下来。 南宫诺忽而仔细看向梅霜的脸庞,被灼热的目光审视,梅霜莫名其妙,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怎么了?难不成我脸上有灰?” 南宫诺神色渐渐凝重,忽而起身,拉起梅霜来到窗前,借着外面的光亮仔细瞧着梅霜的眉间。 近在咫尺,南宫诺身上的清香刺激着梅霜的嗅觉,她生怕此刻南宫诺又来个霸王硬上弓,心慌之下忙推搡着要躲开。 “别动,”南宫诺声音低沉下来,手指在梅霜明净的额上稍微用力划过,然后细细看着上面的动静。 梅霜的印堂往上点的地方,纵向隐隐约约有两条极细的黑丝,细细凝神中,那两条黑丝仿佛有生命般还微微动了下,只是若不细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见南宫诺许久没有动静,梅霜好奇问道,“怎么了?我额头上到底有什么啊!” 南宫诺看完后,深吸了口气,问梅霜,“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梅霜心里跳,“怎么了?我没事啊,这不好好的吗?” 南宫诺眼底有了阴沉之色,“你最近接触过谁?” “最近?”梅霜急问道,“到底怎么啦?” “你快说。”南宫诺语气有些不耐,面上少有的烦躁。 “呃,没有啊” 南宫诺快烦死梅霜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身体明明中毒了,而且中毒的迹象都显现出来了她还嘴硬。 他阴沉着脸扒拉过梅霜的手臂,试试脉之后,心底略微松,还好,脉象倒还算平稳。 也许是南宫诺的脸色吓着了梅霜,她想想道,“我、我被毒蛇咬过” 南宫诺的心再次高高悬起来,如果中过蛇毒她还好好的,那只能说明她体内原本有毒,且早已深种,连蛇毒都惧怕三分,所以她才安然无恙。现在她还没有表象,只能说明她体内的毒还没有爆发出来。 这么想,南宫诺的额头几乎要见汗了。 南宫诺少有的紧张情绪也惊坏了梅霜。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zhè gè 男人的性子她还是了解些的,危险的环境里都从来没有过如此的不淡定。 梅霜几乎要哭出来,“啊啊啊,我我我这是咋了?” 南宫诺心情忽然间极为烦躁,到底是谁在之前给梅霜下了毒?而且,这毒直到现在才隐隐显露出来,说明对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夺取梅霜的性命又不想让人发现,可谓用尽心机。 这惊非同小可,南宫诺心底重重沉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就像赶上了江南的梅雨季节,雨直下个不停,并且听林恬儿说通往京城的路有截也被山洪冲地断了半。 于是,和南宫诺回宫的计划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南宫诺不知道忙活什么,从那天神色凝重地走后就不见人影,弄得梅霜这几天心里七上八下,深怕自己活不久了。 不用说,她最dān xīn 的事情发生了。从南宫诺紧张的情绪可以看出,她这次的中毒可不是简单的蛇毒那样,想起梦中那些密麻麻的毒虫,还有那被梅茹强迫灌下的药,她就yī zhèn 头皮发麻,恶心想吐。 这不是专业的手法谁能搞出如此复杂的蛊毒? 看来,这云空从梅茹那里搞来的解药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云空虽然知道自己的中毒来自梅茹的手笔,也知道梅茹深谙医理,却不知道自己真正中的是什么毒,若是知道,想必他也就不会为东来国的诅咒纠结了。 想到这里,梅霜内心油然而生深深的恐惧,想到她将要在各种痛苦折磨各种难堪里死去,她就yī zhèn 阵不寒而栗。 梅霜这几天可谓坐卧不安,加上阴雨天的沉闷让人心情加低落,梅霜整个人象霜打了的茄子,蔫巴了。 倒是林恬儿不知道用了什么bàn fǎ 居然正大光明来看梅霜了。 林恬儿进来的时候带进来yī zhèn 冰冷的湿气,连鞋袜都湿了,可见外面雨势之大。 林恬儿来的时候带来了梅霜爱吃的枣花糕。 枣花糕特有的香气刺激着梅霜的嗅觉,搁以前她早就急不可耐了,如今也只是看看而已,甚至都忘了去问林恬儿怎么从正门而不是跳窗户进来的。 见梅霜意兴阑珊,林恬儿奇怪道,“怎么了?不喜欢了?” 梅霜懒懒道,“吃东西也得有心情啊,心情不好吃什么都不香” 林恬儿理解地附和道,“这倒是。” 随后她小心谨慎地向外看看,迅速关上门后来到梅霜身边,“这几天是不是在为那个男人烦心?” “哪个男人?”梅霜苦笑道,望着身鲜绿色衣衫朝气蓬勃的林恬儿心说都什么火候了我还顾得为男人烦心呢,“没看出来吗?我这是为自己烦心。” 林恬儿道,“为自己不知道该选哪个男人烦心是吗?” 梅霜吃惊,“什么意思?” “嘿,别装了,那天我在窗外都听到了”林恬儿有些得意,夸张道,“林书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的来头,居然让皇上和王爷都对你青睐有加,你说说,这真要选谁还真不好办。” 梅霜再次苦笑,你哪儿知道我的难处啊,“我什么来头啊!我谁都不想嫁!你的明白?” 林恬儿瞪着梅霜,好会儿才啧啧称奇,“林书童,枝头的凤凰你不做,你要做平民家的麻雀啊!” 梅霜苦笑不得,说了也是白说,zhè gè 林恬儿根本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你怎么进来了?还有,林公子最近怎么样?”她懒懒地换了个话题。 第一百零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林恬儿拍nǎo dài ,“你瞧我这记性,我来这里可不jiù shì 为了源儿嘛。林书童,不得不说,你的魅力真的很大,自从你离开林府,这源儿可是患上了相思病,为了你是茶不思饭不想,好在那个男人,对,那个看上去不可世的男人比较通情达理,怕你闷得慌,特意让我来陪陪你” 听是南宫诺的主意,梅霜觉得自己有不日将离开人世的紧迫感,yī zhèn 窒息让她有些心率失常的感觉。 吓得林恬儿赶紧上前对着她连拍带哄,“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愿意提zhè gè 男人,算了算了,我不提便是” 梅霜满头大汗,好容易缓过气来,顿时觉得有些事情刻不容缓。 她拉着林恬儿的手,问道,“你瞧瞧我的额头” 林恬儿不明所以,对着梅霜的额头仔细看了看,又伸出手去,“怎么了?额头不烫啊” “再瞧瞧,仔细点。”梅霜虚弱道。 “啧啧,林书童,我觉得你最近好像运气不太好哇,你瞧瞧你的印堂,怎么隐约有股黑气啊” 梅霜顿时双眼翻昏死过去 ——大雨滂沱,数年未遇的场暴雨自南方而来,整个紫朔城笼罩在片雨幕里。 近郊的间废弃的破庙里,浑身淋透的梅茹将身上的母亲轻轻放下来。 二夫人尽管身上盖着雨布,但还是淋湿了大半,胸前被刀捅的部位已经渗出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衫。 梅茹抹去脸上的雨水,从广袖里拿出各种药,虽然焦急却是沉着冷静地挨个给母亲喂上。 随后打着火折子,点着了破庙里的柴火,屋子里顿时亮堂温暖起来。 她忙完切回头的时候,却见二夫人正看着她。 “娘,你醒了?”梅茹惊喜道。 二夫人微微闭闭眼睛,皲裂的嘴唇翕动着,“茹儿,你过来,娘有话问你” 梅茹慌忙丢下手里的柴火,走过去蹲身下去,轻轻扶起二夫人,眼里噙着泪,点点头,轻声道,“娘,你说” 望着梅茹如花的容颜,二夫人长叹声,“茹儿,你上次回相府探亲,娘告诉你的话你都记着没有?” 梅茹点点头,“记得。” “既然记得,为何你还要违逆娘的嘱咐去害霜儿?”二夫人有气无力道。 “娘”梅茹眉头皱,显然对二夫人的话不以为然。 “茹儿,其实,霜儿比你还可怜。她生下来后她的娘亲就离开了,梅相对她好是应该的,也是为了弥补她没有母亲的缺憾。梅相是重情念旧之人,他为了霜儿的母亲,生未娶” 说到这里,她长叹声,“你知道他为何娶我进门?” 梅茹摇摇头。 二夫人凄然笑,“因为我长得和梅霜的娘亲有几分相像” “娘——”梅茹失声惊叫,“你又没有见过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梅相的书房里曾经看过她的画像,个恬淡的女子,梅霜长得就有七分像她的娘亲。梅相宠爱梅霜,自然是有出处的” 说到这里,二夫人咳嗽声,目光转向梅茹,爱怜道,“人各有命,娘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jiù shì 生下你却不能让你有个完整的家。你的个性外柔内刚,最不服输,加上你从小就在乎嫡庶之分,对梅霜的恩宠眼热不已。娘就dān xīn 你被人蛊惑走了歪路,所以我直让你忍让梅霜,并不是觉得她欺负你理所当然,而是想借此磨掉你的性子认命最好,没曾想你还是没有听我的劝阻,走了条另外的路” “娘,你——你——”梅茹骇然道。 二夫人使劲喘口气,“茹儿,本质上说,你和霜儿不样,你们之间不存在嫡庶之分,梅相只有个女儿。梅霜纵有她的不是,不过是性子刁滑了些,却没有心机,而你,茹儿,知女莫若母,你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茹儿,你老实告诉娘,你到底为什么要害霜儿,不许有半句假话” 身后,火堆的亮光忽明忽灭,梅茹的脸上还往下滴着水,她漆黑的眸子在亮光里显得格外明亮,许久,她才淡淡开口,“娘,梅霜真的是梅相的女儿吗?” 二夫人惊讶道,“当然,这还有假?” 梅茹摇摇头,“娘,你错了,梅霜根本不是梅相的孩子,你或许并不知道,他根本不能生育。” 二夫人骇然道,“茹儿,你,你在说什么?” “梅相自己清楚。娘,梅霜和我样,都是来历不明的野种,为何要时时凌驾于我之上,我怎么能甘心?”梅茹的眸子里闪着痛苦的光芒。 二夫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娘,你可知道,现在的左相根本不是之前的梅相,他是梅相的孪生xiōng dì ,真正的梅相被他的弟弟做成了人俑,而我则是他的帮凶” 在二夫人骇然失措的目光里,梅茹轻轻叹了口气,“之前有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梅霜看到了,我只能杀掉她” “你,你,你zhè gè 孽畜,梅相可是我们的jiù mìng 恩人哪!”二夫人口血喷出来。 梅茹连忙拍着她的背,“现在说这些切都太晚了娘,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们不好。梅相未必像你看得那么高大,他不过是仗着梅霜的娘亲所以路高升,他也未必没有野心娘,天下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救自己。只要灭掉东来国,女儿便是东来国的主人,而今东来国岌岌可危,想必女儿的好日子也快来了。娘,你就跟着女儿去异国他乡,不要在别人的鼻息底下生活,咱们在那里享太平盛世” “咳咳咳,”二夫人剧烈咳嗽起来,灰败的脸色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气息奄奄,“茹儿,娘亲不要荣华富贵,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这辈子没有福分,连累你了” 梅茹热泪滚滚,“娘,休要说这些等天亮雨小些我们就走” 二夫人摆摆手,“娘不行了,你赶紧逃出去,且不可再助纣为虐” 梅茹疯了般叫嚷道,“娘,我们定会逃出去,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娘,你不能死,我要告诉你个秘密,我知道我是谁的女儿” 苟延残喘的二夫人顿时如回光返照般睁开昏花的眼睛,“你,你见到他了?” 梅茹狠狠点头,“娘,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能见到他,他会弥补你切” 二夫人痴痴盯着梅茹,许久,翕动着嘴唇,用微弱的声音道,“他,他到底是不放过我们。茹儿,离开他” 随后头歪,再无声息 “娘——你醒醒,你到底在说什么?” 风雨交加的夜里,梅茹凄厉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 谁也没有注意到,破庙外面,个头戴斗笠的身影在风雨中伫立良久 ——被南宫诺和随后来的林恬儿惊乍地惊吓后,梅霜就觉得身体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不用说,云空让梅茹给骗了。 zhè gè 云空,真够单纯的,直以来与狼共舞还居然处处护着狼。自己这下怕是要挂了。 梅茹,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梅霜现在除了咒骂毫无bàn fǎ 。 她神经质地要来了铜镜,对着铜镜仔细地观察着额头,没bàn fǎ ,铜镜远不如现代的镜子清晰,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不妥。 加上林恬儿来说jiù shì 跟她开个玩笑,她的心立即放下了大半,连带着身体也轻快了许。 恰好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出,梅霜扫心中的阴霾,连带着心都跟着亮堂起来。 她和林恬儿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林恬儿神秘兮兮道,“你不dǎ suàn 逃出去了?” “逃?”梅霜意兴阑珊,无精打采,“怎么逃?逃哪儿去?” 她现在的状况,横竖都是死。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家有没有书什么的?” 林恬儿点头,“有啊,好呢!” “好的,太好了,”梅霜说,“这些日子闷得我发慌,你带我去看看” 梅霜没有想到林恬儿家的书房如此之大,各种书籍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她直奔医书而去。 林恬儿奇怪地看着梅霜紧张地翻开本又本,终于忍不住,“林书童,你神眼啊,快目百行了,你到底要找什么?” 梅霜有些泄气,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奇方异术类的?” 林恬儿是奇怪,“林书童,你居然还懂医理?呃,我给你找找” 到底是自己家的东西,不过是会功夫,林恬儿便踩着凳子找到了本布满灰尘的薄薄的册子,嘴里说着,“我家书香门第,我的伯父喜爱功名,我父亲则醉心医术,不过,这都是用不着的歪门邪说,你居然喜欢这些?” 梅霜接过来看,慌忙翻开,果然,上面描绘了些奇闻轶事,刚要细看,只见林恬儿望着外面,压低声音道,“叔父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话音刚落已经能听到外面的jiǎo bù 声和隐隐的说话声。 梅霜慌乱中掀起长案下面的帘子钻了进去,林恬儿也没有bàn fǎ ,跟着钻了进去。 门被打开了,是林员外没好气的声音,“说你万次都不听,那个林书童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没见连州府许大人都在那个王爷面前唯唯诺诺,p都不敢放个,你算个什么球?” 听到平日里文质彬彬以书香门第自居的林员外说出如此的粗话,梅霜和林恬儿面面相觑,汗颜不已,可见zhè gè 林员外被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气成了什么样。 林源不fú qì 道,“林书童明显是不愿意的,她要愿意,能逃婚至此?” “那也轮不到你小子,”林员外加没有好气道,“再说你看看她现在的身体,还能活少日子还说不准呢!你想讨个短命的媳妇儿?” “爹,那得赶紧救她啊!”林源急得直搓手,“我上次给她的药不也管用了?” “她的病蹊跷,脉象奇怪,那么的名医都摇头,你说管用不管用?”林员外说着jiǎo bù 近了,不以为然道,“她中毒了是定的,只是暂且还未伤及五脏六腑,所以自身觉得没事。可是,旦发作,想必凶险的狠。真是怪哉,连你的叔父都没有见过束手无策哦,对了,你堂姐呢?” 林恬儿回过神来,转眸看了下梅霜,只见梅霜脸色苍白,两眼发直。 她真dān xīn 梅霜撑不住就此昏过去,连忙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梅霜,梅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源儿,你去找找,我记得家里有本古书,专门写的是些疑难杂症” 林源觉得不可思议,“爹,什么病啊还能难住叔父的?” “赶紧找吧,净些fèi huà ,听说为了zhè gè 林书童连皇上都惊动了,太医míng rì 即到祁州我记得放在书柜顶上的,怎么没有了呢?唉,这些下人该打”林员外抱怨着。 桌子下,林恬儿指指梅霜手里的书,梅霜点点头。 其实,林恬儿想说的是zhè gè 林书童简直是无所不能,不仅知道她病了,而且还知道她得的是疑难杂症。若不是那个王爷让她来陪陪林书童目的是缓和林书童的压力,她还真不知道zhè gè 林书童居然有这样大的本事。 好容易等爷俩两个人出去了,林恬儿先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而后伸手拉出梅霜。 梅霜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千万不要把我拿书的事情说出去。” 林恬儿同情地看着梅霜,“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另外,你精气神都不错,应该没有事情的。” 梅霜笑笑,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书递给林恬儿,“给你的叔父去吧,我要了没用。” 解铃还需系铃人,zhè gè 道理她懂。 ——雨过天晴,紫朔城郊外荒凉之地,座新挖掘的土丘孤零零地立在草地里,格外显眼。 个着黑色衣服的人影立在土丘前,已经静静地了几个时辰。 野外的凉风吹动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愈发显得身影单薄娇小。 远处,个戴黑色斗笠的男子也在那里了许久。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切都来不及了原来,我的身边还有你,可是现在,我只剩下了自己,我还能去依靠谁?” 微风送来梅茹如泣如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悲戚,连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也是心底微动,喉间深深叹息。 没有犹豫,他走过去。 梅茹擦去腮边的泪痕,冷冷道,“你来了?” “嗯” bsp;mò 了会,梅茹霍然转身。 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眸子,夜之间憔悴了许,失去至亲的疼痛非亲身经历难以体会,云空心底仿佛被什么揪了把,想抬起手去抚摸下那瘦弱的脸颊,下刻又狠狠压下这样的冲动。 梅茹缓缓上前,抬手揭开云空头上的斗笠。 棱角分明的脸庞,鼻梁高挺,微有些凹陷的眼窝,那双令人着迷的星眸里布满血丝,此刻凝眸于梅茹,神色复杂。 梅茹抬手,轻轻触上云空难掩疲色的眉间,痴痴道,“云空,原来你什么都早已知道” 手指纤细,此刻微凉,梅茹身上特有的体香让云空身子僵,目光有些痴迷,眸色也微微有了变化,开始浮动着情欲的色彩。 梅茹的手指没有停,指尖顺势轻轻划过云空的鼻尖,轻轻道,“云空,你知道吗?真正令人痛彻心扉的是我在你的面前,却感觉不到你的心跳” 云空眸色渐黯,身子越来越僵。 “云空,现在我才知道直在伤害我的人是谁” 梅茹的食指慢慢下移,直到云空的胸口,感受着云空的身体点点僵硬,她面上露出快意的微笑,同时将手指移向自己的眼前,看着指尖,指甲盖下极细微的粉末已经所剩无几。 “云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背叛了我,和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勾结在起了?” 云空眸色变幻,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倒奇怪,直以来,在我行动的时候总是遇到阻碍,原来,云空,直是你在捣鬼。你方面骗取我的信任,另方面又和大秦国的皇帝勾结,千方百计地保护梅霜。云空,你zhè gè 该死的骗子!!枉费我对你的片心意。” 梅茹脸上瞬间遽然变色,原本还算柔情脉脉的眼神忽然射出阴冷的光芒,“我直怀疑有内鬼,没想到居然是你!云空,今天我问你句,左相在哪儿?” 云空摇摇头,神情痴怔,“我不知道。” 梅茹凝眸于云空,从广袖里掏出个精巧的小瓶,打开盖子,随即,yī zhèn 淡淡的幽香若隐若现。 她将小瓶靠近云空的脸庞,轻轻晃着手腕,看丝丝缕缕的雾气从瓶中出来,着云空的脸庞,定定看着他,“云空,你告诉我,左相他到底如何了?如果你不说,喝下它,你就会生不如死。以前我能救你,今天我也可以毁了你。” 许久,云空声音有些暗哑,“他、他被皇上关起来了” “因为什么?” “他他欺君罔上,犯下了大罪过” “什么罪过?”梅霜逼问道。 “他残忍杀兄后取而代之,觊觎稀世宝藏,意图弑君逆天,悖逆人伦” 梅茹脸上倏尔变色,手抖,小瓶子差点脱手而出。 梅茹怔怔的时间里,浑然未觉眼前的男人眸色渐渐变化。 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云空已经huī fù 了神智,当梅茹手中的小瓶子忽然从眼前消失的时候,梅茹清醒过来骇然失声道,“云空,你你,你——” “没错,”云空改方才那痴迷的形象,淡淡道,“梅茹,我没有吸进去那些东西” 梅茹大骇,瞬间袖口的弯刀出手,直取云空小腹。 云空却是比她还快,两个指头夹住刀锋,身子侧,便躲过袭击,反手握住梅茹的手腕,下刻,尖刀易主。 梅茹的脖子凉,她身子僵住。 “云空,你好大胆!”梅茹惊慌失措之下,叫嚷道,“你竟敢对你的jiù mìng 恩人恩将仇报,苍天在上,快快显灵劈死他!” 云空眸色暗沉,声音微冷,“梅霜曾经告诉我,说东来国的救世主该是你,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果然没有说假话。” 梅茹身子颤,面上却是冷硬,“梅霜?她死到临头还信口胡言!东来国的人不是认定她是他们的救星吗?” “确实,若不是她死到临头,梅茹,我还直当你某天会迷途知返,没想到你竟然做下如此的孽!” 说到最后,云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yī zhèn 难以言表的失望和心痛,在胸中快速弥漫,直到胸口膨胀地要炸开。 “我直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掉梅霜,只以为你们姊妹间恩怨让你如此记仇,最你不过是之前受到的伤害太大,却原来是你刻意要杀死她灭口。因为,她知道了你的太秘密是不是这样?” 梅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东来国的切都是因你而起,是吗?”云空问道,“包括梅茹身上的毒,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毒药,是吗?” 梅茹咬牙,“她告诉你的?” “没有,我tuī duàn 的。她为了救我,被剧毒蛇咬过,虽然凶险却安然无恙,这只能证明她的体内还有厉害的毒这种毒,怕是只有你梅茹才知道吧?” 梅茹“嗤笑”声,“梅霜居然也救过你,那这么说,你又有了新的jiù mìng 恩人?所以,你现在对你的新的jiù mìng 恩人感激不尽要为她报仇?” “非也。”云空淡淡道,“当初你救我,大约是因为我身上的那枚‘龙盘鹰翼’吧?” 梅茹真正惊悚了! 长久以来,她直将云空当作自己同门同派的人,难道?! 她骇然抬眸,直直盯着云空,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到底是谁?” “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云空将手里的刀慢慢放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没有了尖刀的威胁,梅茹身形晃,身子随即飘开丈许去,双手同时伸向腰间,轻轻抖,柄软剑顿时弹出来,雪亮晃眼。 梅茹很有她的武功再高强,也是女流之辈,何况,眼前的云空的武功在她之上,她不能不小心应对。 脱离云空的钳制,梅茹胆色壮了许,她冷笑声,“云空,既然你知道了,我不瞒你。的确,你我素不相识,若不是那枚东西,我绝对不会对你施以援手。” 有些话的伤人程度不亚于给人当头棒,事实的真相旦揭开,那种不敢面对却不得不接受的感觉确实令人难以承受。 云空只觉得胸口窒,心底似乎被什么狠狠揪了把,痛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稳。 “你的身份果然不单纯!”云空深吸口气,竭力压下内心的那种失望和愤怒。 “云空,你又何尝不是?”梅茹似乎加失望,嗤笑道,“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爱我,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好吧,我承认,为了我,你甘心情愿剃度出家,守护大昭寺里的秘密。可是,云空,那秘密泄露地也太蹊跷了我知道有内鬼,可是,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你,云空,你骗我骗得好狠!” 梅茹神色愤慨,歇斯底里道,“云空,你早就背叛了我,早就背叛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对不对?!你说啊,说啊!云空,枉费我对你的片心意,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yī zhèn 大风吹来,梅茹的长发随风飘起,显得她神情狰狞,“你不仅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身后的圣灵,你该当何罪?!” 望着素日端庄稳重的梅茹此刻风度尽失,满面怨恨,云空的心里十分难受,他定定神,用嘶哑的声音轻轻摇头道,“那枚‘龙盘鹰翼’不是我的” 梅茹顿时呆住,神情明显有些líng luàn ,“什、什么意思?” “是那天追杀我的人遗漏的那些人,该是你的同党吧” 梅茹终于明白过来,敢情从开始就错了! 言以蔽之,她梅茹聪明世,却是糊涂时,救了不该救的人,错付自己的感情,最终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梅茹盯着云空,忽而仰天大笑,“hā hā哈” 声音惊起附近歇脚偷食的麻雀,“扑棱”下四散飞去。 梅茹好容易止住笑声,手捂住胸口,体力不支般忽然单膝跪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来,凝眸于云空,唇角翘起,凄然道,“我输了云空,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jiù shì 认识了你我曾经想到过会失败,可是,我从来想过会败在你的手上。说吧,你dǎ suàn 怎么处置我?” 梅茹的话如同鞭笞,重重抽在他满目疮痍的心上,云空只觉得胸口热辣辣的。 他和她,终究是走到了公开的对立。 云空缓缓上前,好久才压下要去扶起梅茹的冲动,近在咫尺,却是远隔天涯。 他苦笑,“梅茹,你并没有输给我,是你太低估大秦国的皇帝了。从你入宫的那天起,就已经落入了大秦国皇帝的圈套之中” 梅茹抬眸,很快,她掩去眸中的愕然神色,凄然笑,“原来如此,那定是昭王倒戈” 云空点点头,“你果然是聪明” 梅茹长叹声,仿若自言自语道,“我早就提醒过左相,昭王性难猜,善诡断,要他提防昭王。没想到还是这样。左相迟迟没有动静,想来他是等不及了,所以干脆倒戈向那个精明的皇帝” 听梅茹提起左相,云空眼神滞。 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你,很dān xīn 左相吗?” 梅茹收回思绪,定定看着脸色微微赧然的云空,明白他在意的是什么,她点点头,空洞的眸子里满是不羁,“云空,你不用怀疑。没错,是真的,我从小没有父亲,他关心我爱护我,给了我许的快乐——” “住口!” 震惊之下,云空大声dǎ duàn 梅茹的话,脸色顿时涨红,身子也不由自主跟着后退几步。 “你果然和那个假梅相有着不清不白的guān xì !”云空睚眦欲裂,jiǎo bù 有些踉跄,“我明白了,你之前对我屡次闪烁其词,却原来是因为他” 梅茹别开眼去,此时此刻,自觉心已经凉透,说字都是浪费。她现在唯想做的jiù shì jìn kuài 脱身。 她从地上缓缓起身,抬手将遮住眼前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苍白如雪的容颜,亮出手里的软剑,声音冷硬如冰,“云空,不要fèi huà 了。你既然是大秦国皇帝的人,那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故人,就当我们从来不相识。动手吧” 丈许开外,云空脸色苍白,“东来国的诅咒,你脱不了干系吧?” 梅茹怔了怔,干脆摊开底牌,“东来国气数已尽,久让家族早该识相让位归降,与其活着苟延残喘,倒不如弃暗投明,还能有条生路” 切真相大白,最后仅存的丝希望也灰飞烟灭。 云空顿觉眼前黑,“梅茹,你,你果然是邪马台的人!想必你受过卑弥呼女贼的真传!” “算你聪明!”梅茹冷笑。 “怪不得你要做东来国的女主人!”云空凄然笑。 想到东来国久让家族数年来少无辜的男子惨死在那种可怕的诅咒之下,云空就觉得内心在滴血,自己爱慕至生命深处的女人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的蛇蝎杀手! “只要你解除他们的诅咒,我今天就放过你”云空眸色渐沉。 “圣灵的诅咒岂可改?”梅霜冷笑出声,“无解!出招吧,云空!” ——梅霜这回是真病倒了,头晕目眩、坐立不安,体内总涌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感,这种燥热感有时上来让她有时还有些难以启齿。 对于这种奇特的感觉,她只能忍着。 眼见着梅霜清醒的时候跟好人般,但只要睡着就满头大汗,身子扭来扭去,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南宫诺就恨不能将面前所有的太医给踢到边去。 几乎每个人都说梅霜体内有毒,但没有个人说得清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又如何解,每个人都在查医书,紧迫地研究对策,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个人敢下最后的决断。 过了两天后,南宫诺明显地看到梅霜额上的黑色细丝又了几根,他焦躁不安,这可怎么办? 梅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对南宫诺说道,“我们还是回宫吧” 南宫诺虽然讶然于梅霜怎么突然脑子转过弯来,但还是紧急备下马车。 梅霜点名让林恬儿陪同,南宫诺倒也没有意见,毕竟路上个女的照顾梅霜也好。 由于连日暴雨,好路没有bàn fǎ 走,最后索性绕远路去走的水路。河水暴涨,倒也没有影响通往京城的运河的运输。 沿着大运河而上,看着两岸的繁华景象,第次坐水路去京城的林恬儿的眼睛都不够使了,连连赞叹修造大运河之人之高明和伟大,几乎要膜拜了。 “想知道是谁的手笔吗?”梅霜问道。 “谁啊?你知道,快说快说。”林恬儿兴奋道。 坐在她们两个对面的南宫诺见林恬儿叽叽喳喳动态十足,心说这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做派,怪不得能和梅霜玩到起,原来同路人嘛。 梅霜瞥了眼不以为意的南宫诺,又看看迫不及待的林恬儿,忽然间来了精神,个恶作剧的想法在脑海迅速形成。 尼玛!林恬儿,我不去林府的时候你非拉我去,等我要离开林府的时候你又不让我走,直接导致后续的系列惊心动魄。今儿,我非整你下不可。 她本正经道,“这事般人都不知道,我嘛当然知道。不过,可不白告诉你啊” 林恬儿见梅霜卖关子,撇撇嘴,“这还保密啊!要钱?几两?林书童,我出门在外,身上总共没有几文钱啊” “钱钱,你们家钱是吧?”梅霜耸耸肩,嗤笑道,“过来,我告诉你” 林恬儿听话地凑过去,见梅霜附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林恬儿顿时瞪大眼睛,白皙的脸上浮起红云片,脱口而出,“什么?你让我亲他下?不行不行,这成什么体统!” 林恬儿连摆手慌乱jù jué 。 南宫诺也听见了,见梅霜本正经的mó yàng 心里好笑,看不出来,还挺会捉弄人的。但拿自己当众开玩笑这事,还真没有人开过先河。 他之所以没有沉下脸,今儿也jiù shì 看梅霜突然有精神了,他不想刺激她,何况,他想看看zhè gè 女人是怎么忽悠zhè gè 林恬儿的。 见南宫诺装作没有听见,梅霜心里有数了。她刚才不过是借林恬儿的嘴试探下南宫诺的fǎn yīng ,他要不gāo xìng,自己当即打住,大不了他说自己顿,何况自己现在是病号,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南宫诺瞥她眼,梅霜立即读懂了挑衅的信号,意思很明显,你能做到吗? 梅霜立即回敬个眼神,好吧,我就试试给你看。 第一百零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拉过林恬儿,“你瞧你,平时胆子挺大,怎么现在胆子那么小!” 林恬儿被梅霜激,也想过来了,自己还真被吓唬住了,且不说你林书童认识不认识,就算认识,那人还指不定在哪儿呢,又不是眼前的事,且答应下来又如何,以后就算碰上今儿的打赌早就忘脑后去了。 于是放下心来嗤笑着回敬道,“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敢,前提是我得有缘碰上啊!” “吆,新鲜,怎么突然想明白了?”梅霜心里暗乐,心说你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有什么!”林恬儿夸下海口。 你有条件我还有条件呢,“只要不是老头儿就行!” 说话的时候,林恬儿心里也直乐,这么浩瀚的工程,怎么可能出自哪个毛头男子的手笔,嘿嘿,她赢定了。 “说吧?到底是哪个英明的老头儿设计出如此宏伟的运河呢?”林恬儿瞧着梅霜怪异的脸色,得意道。 老头儿?很快你就会知道是哪个“老头儿”了。 梅霜深吸口气,竭力压下将要爆发的大笑,瞟了眼黑脸的南宫诺,笑道,“若真不是老头儿呢?” 被当面说成老头儿,想必在南宫诺人生历史上开创了先河。听着两个女人叽喳的打赌取乐,正浏览窗外景色的南宫诺面上不动声色,当然,心底这笔帐得记在梅霜头上。 林恬儿心说别你林书童故作神秘就能拿我当孩子哄,你故弄玄虚知不知道还是回事呢,于是撇嘴直截了当道,“怎么可能?!要不是老头儿的话,我嫁给他都行!!” 句话惊得梅霜口茶险些喷出来,这节奏也太快了。 她惊讶地瞧着自以为胜算在握的林恬儿,余光里瞥见南宫诺脸上肌肉跳,她gù yì 张大嘴巴,“开玩笑吧?开始让你亲都跟割了你块肉似的,现在直接改嫁了!林恬儿,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终身大事,可不是随便说说闹着玩的啊” 林恬儿不怀好意盯着梅霜,“谁和你闹着玩呢!我还怕你在开玩笑呢,林书童你若是不知道呢?呃?你dǎ suàn 怎么办?” “哈,我若不知道的话,那我情愿嫁给他!”梅霜拍着胸脯保证道,美美喝了口茶,眯缝着眼睛轻松道,余光里南宫诺的脸色都绿了。 “哦,看来,你是知道的”林恬儿yí huò ,“到底谁啊!” “好吧,且听我细细道来。” 梅霜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刚要开口,忽然低头捂住肚子,眉头皱,“sorry,肚子不舒服怕是水喝了,我去去就来” 不由分说,梅霜捂着肚子小跑了出去,临走不忘低声嘱咐林恬儿,“其实昭王殿下也知道,你先问问他” 梅霜跑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林恬儿焦急又茫然的声音,“要不要我陪你啊” “呃,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 “快去快回啊!”后面隐约传来林恬儿羞涩的声音,“请问昭王殿下,您知道是谁吗?” 梅霜憋住笑,直到跑到船尾,才爆发出来,“hā hā哈”通大笑,直笑得肚子痛 笑完后,梅霜只觉得神清气爽。怪不得都说这大笑有时也是种治病的良药,没想到还真有效。这大笑,浊气下沉,整个人都精神了。 梅霜手肘支起在船舷上,双手托腮,看着运河上船来船往,远去的浪花翻滚,吹着习习的风,心情舒畅了不少。 梅霜早就换回了女装,长发松松绾起,用根白玉簪别住,淡蓝色的长裙随风飘扬,裙袂翩跹之际越发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个长相别致的女子独船尾,淡淡的忧郁气质很快吸引了不少过往的船只的目光,甚至有情的公子哥诗兴大发,对着她吟起了情诗。 声音之大惊动了正沉思中的梅霜,她回过神来,懒懒抬眸四处瞧了瞧,对面和他们的船并行的条大船上,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摇动着手里的折扇饶有兴味地看向这边。 不过几丈远的距离,视线很清楚。 对面的男人高冠束发,衣饰奢华,气质沉静。总而言之,zhè gè 男人还是让梅霜瞬间眼前有些特别的感觉,但要具体说哪儿特别,还真句话形容不出来,不过感觉似乎qīn qiē 的很。 他望着梅霜的时候,梅霜也好奇地打量着他,四目相对,那男子竟然冲梅霜微微笑。 这笑,杀伤力极大,梅霜只觉得心底漏跳拍,粉面不自觉热。 梅霜正要礼貌地报以微笑,却听见后面传来煞风景的声音,“在看什么呢?” 唉我去,关键时刻总有人来破坏自己的心情。 梅霜叹口气,回眸,南宫诺阴沉着脸色走了过来,和她并排在起。 “看你修建的运河呗,这商旅往来,哪个人心中不都得惦记着你的好哇!”梅霜说话的功夫视线转向那艘大船,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宫诺可不是个傻子,他早就在梅霜后面许久,也听到了那些恶心人的情诗,好在zhè gè 女人压根不为所动,但方才对面的商船路过,她竟然对那个男人左看右看,仿佛哪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他就yī zhèn 来气,你看她和自己说话心不在焉的,说话的时候眼神还直往那儿瞟,这不是惦记上了是什么? 他二话没说,拉过梅霜,直接往怀里带。 猝不及防之下,梅霜还没明白过来,腰身已经被南宫诺狠狠紧箍,南宫诺的脸庞在眼前瞬间放大的同时双唇被堵住。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梅霜羞愤交加,使劲想挣脱,压根不是南宫诺的对手。 zhè gè 荡气回肠如风暴席卷般带有惩罚性质的法式长吻直到梅霜快要窒息的时候才算jié shù 。 梅霜大口吸着氧气,抬眸正发现船舱门口立、手里还拿着件衣服的林恬儿。 大约是被刚才这幕惊吓,林恬儿小脸通红,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梅霜大囧,干笑道,“你,你来了?” “呃,呃,我给你送衣服,怕你冷。” 林恬儿倒向自己做错了事情般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方才南宫诺叫她在这里,说是他要惩罚林书童,闹了半天zhè gè 惩罚竟然是如此的——让人脸热心跳! 南宫诺没事人似的在原地,还想抬手给梅霜擦去唇边的痕迹,被气恼的梅霜抬手挡了huí qù 。 你瞧瞧,明明他做的好事,反倒弄得像她们两个人跟做贼被抓了个现形般不自在。 船舱里,梅霜和林恬儿相对而坐,南宫诺则在外面听着他的随从们说着什么。 “喂,你知道dá àn 了吗?”梅霜问林恬儿。 林恬儿边给梅霜盛饭,边吃吃笑着道,“王爷说要惩罚你,你受惩罚了吗?” 梅霜噎住,敢情刚才他的突然发情是对自己的惩罚啊。 “好吧,我再问你,你下定决心了吗?”梅霜本正经道。 “什么?”林恬儿盛好饭,递给梅霜。 “是谁方才说要嫁给人家的?”梅霜喝了口汤,赞道,“这汤wèi dào 好” “嘿嘿,小心你再被王爷惩罚哦”林恬儿加重了“惩罚”的语气,好整以暇地看着梅霜略有些肿胀的红唇。 梅霜大囧,尼玛,这伶牙俐齿的小妮子也学会以牙还牙了。 ——这段插曲后,加上梅霜身体并无加重的气象,路上气氛轻松了些,虽然刻不敢耽搁,但赶到京城已经是三日以后了。 紫朔城依然繁华,大运河两旁垂柳依依,夏荷绽放、芦苇如雪,交织成幅秀丽的自然画卷。 炎热,却并不沉闷,丝丝缕缕的清凉微风拂面而过,带来沁人心脾的清香。 坐在马车上,林恬儿从小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象,个劲地赞美不已。 梅霜瞧着林恬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的mó yàng ,看来纵使你家再富有,在外也有新奇的地方,这么想着,她突然脑海里灵光闪,刚要兴奋地与林恬儿分享,转念又黯淡了下去,自己前途未卜,还操心这些事情呢。 凭腰牌免去层层审问,进了宫门后,马车路疾驰,直奔处宫殿而去。 宫殿外面,李公公正执着拂尘焦急地望着远处,不时地催促身旁的小厮再去看看来的道。 终于有个小厮回来报了,“人来了” 李公公颗心这才落了地,眉头松,吩咐道,“我在这里候着,快去禀报皇上” ——勤政殿里,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正在窗外对着外面的蓝天沉吟。 接到来报,梅茹被擒,他并不yì ;。在布下的天罗地网里,就算你飞得再远,也不过是徒劳挣扎而已。 想起来人陈述的梅茹为人,敏感早熟,嫉恨梅相的偏心,加上受梅霜的欺负,心理早已扭曲。这些年bāng zhù 假左相李唐做恶不少。是凭借其过人的聪明,轻易将梅霜玩弄于股掌中。很的坏主意皆是出自她手,而梅霜性格骄横,与各王宫贵族的千金们交恶颇,怕是与这梅茹也有很大的guān xì 。 第一百零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只是没想到梅茹的身世如此复杂,若不是此番她对云空说出实话,谁能想到这样个看上去柔弱识大体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还有如此的宏伟志向? 做东来国的主人,取代久让家族代之,岂是等闲闺阁女子的见识?可笑东来国长久以来与虎谋皮,若不是梅霜突然预言了东来国的动乱,东来国提高警惕有所zhǔn bèi ,怕是早就阵脚大乱了 无疑,人算不如天算,梅霜此举怕也是梅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皇宫角的天牢。 因为时不时有宫中被处置的宫人送到这里,基本都是活着进来,死了又再拖出去,所以破败之余显得凄冷阴森。 梅茹坐在角,漠然地打量着这狭小的空间。 结满蛛网的房梁,看不出本色的破被,糟烂的稻草,切陌生又显得熟悉。 才少日子之前,她还在这里,凤冠华服,神采飞扬,风光无限,如今却成为此处的阶下之囚。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沾满泥土和血迹,肮脏不堪。 梅茹自嘲笑,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自己还能出现在这里,落得和梅霜相同的下场。 忽然,天牢外面传来清晰的jiǎo bù 声。 凭借过人的耳力,她下听出这jiǎo bù 声异常熟悉,只是,她懒得动。 萧洛出现在天牢里的时候,梅茹已然抱着膝盖坐在原地,líng luàn 的长发下,脸色苍白如雪。 见到大秦国的九五之尊,她只是微抬眸,神色lěng mò ,目光落在萧洛的脸上之后移开眼神,静静盯着头顶上巴掌大的天窗。既没有开口也没要起身行礼。 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梅茹,没想到再次相见,梅茹竟然是如此的落魄,萧洛禁不住眸色微闪,这哪里有半点昔日那个眉目柔和、仪态端庄的中宫皇后娘娘的形象?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萧洛短暂讶然之后禁不住目光变得冷硬。 此时此刻的情形,就连萧洛身旁的李公公也觉得人生无常到极点,昔日凤冠霞帔、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转身成了这里的阶下囚,形象全毁,凤仪全无,走了她姐姐的老路,不可谓不讽刺! 见梅茹坐原地没动,见着皇上也是爱搭不理,李公公上前斥道,“见了皇上还不快跪下行礼!” 梅茹收回目光,转向李公公。 梅茹的目光刚落到李公公的面上,刚对视,李公公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敢情这皇后娘娘虽沦为阶下囚,但余威不倒啊,瞧那目光清,冷中透着凌厉,凌厉中还有阴鸷,只那眼,足以让你感觉有股冷气从脚后跟向上升起。 李公公不敢看下去,慌忙别开眼,看着皇上。 梅茹看到李公公眼里的惧色后,咬咬干裂的嘴唇,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冷淡如霜,带着极度的轻蔑,“收起你的那些狂躁!李公公,你不过是皇上身边的条狗而已,皇上都还没有发话,你倒先吠起来了!” “你!”李公公张口结舌之下羞恼成怒,还没有人敢如此说他呢。 “退下!”萧洛负手而立,淡淡道。 “是。”李公公躬身退下的同时,心底咬牙切齿,回头看我不让人整死你! 天牢里只剩下萧洛和梅茹。 梅茹依然没有动弹,定定望着萧洛,目光倨傲。 对于梅茹带有挑衅的凝视,萧洛不以为意。 今非昔比。 不了解她的时候只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女人;而现在,对于个内心欲望大到要统某国江山的铁血女人来说,她的胆识和魄力倒也不奇怪。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梅茹。 萧洛静静地望着她,目相对,渐渐地,梅茹的眸子里有了变化。 昔日,在这里,她以新任皇后的身份比肩眼前这大秦国的皇帝,那是何等的风光和荣耀。 正是眼前zhè gè 冷酷的皇帝,在梅霜的面前句“皇后”叫得她内心如沐春风,舒坦无比。那刻,她还真有种错觉,即便她和zhè gè 冷酷的皇帝不能天荒地老,起码也能来日方长,而那个时候的她该是世界上最体面最幸福的女人,甚至她还幻想着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有天能感动他,她也会放弃之前的切,安心地在宫里当朝皇后 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眼前zhè gè 九五之尊的智慧和格局,他不动声色地给她编织了张精密的网。可笑的是,她迷蒙中跳入大网的时候还在编织着自己成为朝皇后的美梦,毕竟能与这样的神武男人共度生,也不枉活世。如今看来,以前自己的努力和忍让岂不是天大的讽刺和xiào huà ? 萧洛看着梅茹大大的眸子里渐渐溢满泪水,身子微微颤抖着,自然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纠结和复杂,她这样的biǎo xiàn 或许是很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 若是等闲女人,或许眼泪的会让他心软,但是,眼前梅茹的纠结反而成了惺惺作态让他厌恶。 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个心如蛇蝎的铁血杀手,怎么样都很难让他对zhè gè 往日还有淡淡好感的女人再去相信半分。 泪影婆娑里,萧洛不为所动,的确lěng mò 到令人齿寒,半分情义也没有。 泪水很快被逼倒流huí qù ,梅茹平复了下心情,冷冷开口,“虽然日夫妻百日恩,但皇上日理万机,今日前来,想来定然不会是想念臣妾了” 萧洛薄唇微启,冷硬道,“很好,你还知晓你是大秦国的皇后” “臣妾请问皇上可曾废后,如若没有废后,那臣妾还是大秦国的皇后”梅茹冷笑后,在萧洛深邃lěng mò 的眼神里,神情逐渐落寞下去,最后凄然笑,“其实,我要这劳什子皇后的头衔有什么用?说是皇后,可我是谁的皇后,皇上可曾认真看过我眼?” 萧洛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丝厌恶。 看上去眉目柔婉知书达理的女子,说是个十足的“荡妇”绝不为过,明着清纯可人,暗里却是与假左相李唐早jiù shì 露水夫妻。 想想这些都觉得恶心,谁能看出来清纯的外表下掩藏着这样副不知羞耻的灵魂,甚至比起她那曾经头顶“荡妇”帽子的姐姐梅霜是过之而无不及。 萧洛还是说道,“朕为何不看你,想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唐已经伏法,你还有何话说?” 听到李唐的名字,梅茹的颗心顿时从高空坠落,直直落入谷底。就算之前从云空那里得知当前状况,内心还是存有隐隐的丝希望,如今从萧洛的嘴里说出来,她才不得不认命,大势已去矣。 她闭上眼睛,复睁开的时候,内心已然归于平静,她起身,缓缓踱到萧洛的跟前,隔着结实的木栅栏,懒懒道,“我知道皇上的心意,即使我是完璧之身,皇上也未必肯看我眼” 萧洛漆黑的眼底掠过片怒色,此女竟然不知廉耻至此! 梅茹jì xù 道,“不过,既知皇上心意,所以皇上即使不看我,我也不会为此伤心半分。我不会傻到和我那个姐姐般不识好歹,明知皇上心里只有那个没落家族的楚惜若,却非要和她争个高低。不过,我那个傻姐姐想来是真喜欢皇上,只可惜,她喜欢错了人。所以,即使喜欢皇上又如何,还不是最后落个那样的下场” 萧洛点点头,语气沉沉,“说的好,梅霜落得那样的下场,想来你zhè gè 聪明绝顶的妹妹没少帮她出主意吧?” 梅茹顿,随后莞尔,“是啊我们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家世,同样的美貌,可她什么都比过我,论身份,她是嫡女;论恩宠,她是梅相的心头肉;就算是论脾气,都是大过任何人她可以张扬地活着,而我,只能谨小慎微地活在她的阴影里。我唯比过她的便是我还不算笨,所以,她再怎么欺负我都不会离我而去,因为她对我的主意形成了依赖,事事听我的才放心” 说到这里,梅茹叹口气,“开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梅相既然很喜欢我娘,却独独为何对我冷淡?后来才明白,他喜欢我娘是有原因的,而嫌弃我也是因为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guān xì 算了,扯远了” 梅茹收回思绪,娥眉微蹙之际微微吁了口气,“想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之类的琐事皇上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反正,那个让我讨厌至极的女人也没有久的好日子了,说这些晦气” 萧洛神色微动,他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 之前云空从梅茹身上找到的解药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可见梅茹心思之缜密。今日她如此笃定,想必梅霜身上的毒已经刻不容缓了。 “梅霜身上的毒如何解?” “怎么?”听到萧洛的问话,兀自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梅茹回过神来,眸子里闪过丝愕然,“皇上是要救那个贱人吗?” 第一百零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萧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默地看着梅茹。 梅茹似乎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忽然间神经质地“咯咯”大笑起来,“皇上,臣妾是该笑你无情呢还是笑你情呢?之前梅霜迷你迷到恨不能脱光你跟前以求你能看她眼,可你为了楚惜若正眼都不瞧她下,如今反倒为她惜命起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皇上,她死了不恰好遂了你的愿了吗?想当初她对楚惜若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今死了反倒替楚惜若出了口气,也为你分了忧,岂不是举两得?” 萧洛冷冷道,“你杀她不过是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如今切真相大白,你又何须再害她性命?” “是的,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给她下了毒,威胁她让她管好她的嘴巴,但是,我终究是不放心,所以又强迫她服下丧失记忆的药,让她忘记不该记住的。只可惜,那药我是第次配置,效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不然,又怎么会功亏篑,在她毒发之前会失效,否则,你以为云空会知道那么” “她丧失记忆是你的所为?”萧洛眼底掠过丝愕然,以前直以为梅霜被废后受打击过深才丧失记忆,没想到还有这么遭。 他点点头,“可是,你是否知道,如今的梅霜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和她过不去” 梅茹凝视着萧洛,有些yí huò ,因为同样的话云空也说过,如今连大秦国金口玉言的皇帝也这样说,她轻笑,“什么意思?她难不成真变了个别人?” “她并不是之前的梅霜,她拥有梅霜的身体,思想上却完全是另外个人。听了你的话,朕倒以为可以解惑了,或许正是你的所作所为改变了她” 梅茹唇上的轻笑顿时凝固,大婚之后见过梅霜不过几次,从在天牢见到她就隐隐觉得梅霜举止说话有些奇怪,在冷宫的时候她也见识过梅霜超常的智慧只是没想到真的变异了。 静默半晌,梅茹摇摇头,怒道,“那她也该死!因为她,东来国的久让家族才与我翻脸,让我精心设计的计划步步泄露,就连云空,那个该死的也听信了她的话,如今让她经受地狱般的痛苦吧hā hā哈” 萧洛沉声道,“她不过为了自保而已而且,她无意中透出的天机却打乱了你的计划,所以,你以为她简单吗?” 听到“天机”二字,梅茹霍然止住笑,身子震,“天机?什么天机?” “她不仅预言了东来国的内乱,而且,她还知道具体的日子想必也会知道东来国的兴衰” “什么?!她、她究竟是谁?居然能窥见天机?”梅茹震惊地张大嘴巴。 萧洛摇摇头,“朕也不清楚。只是,她笃定只有你才能救她,所以,今日赶回京城了” 梅茹垂眸下去,想了会,抬起头来,定定道,“皇上,可否答应我件事?” ——如今的季节,天牢里密不透风,萧洛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出了身薄汗。 路思虑沉沉,刚转过弯来,便见勤政殿前李公公的跟班小太监正满头大汗地左顾右盼,大约是在等他回来。 果然,萧洛现身,那小太监就急忙迎上前去,行礼禀道,“皇上,人回来了” ——紫朔城皇宫西侧隅的宫殿前,萧洛老远就看见李公公在外面团团转。 李公公猛抬头瞧见皇上来了,慌忙跑上前,大汗淋漓,脸愁容,“皇上,您可算是来了,快进去瞧瞧吧?” 李公公等闲不是如此不淡定的人,想来情况有些危急,萧洛加快步子,进了宫殿。 宫殿大门紧闭,侍候的宫人都被赶到了外面,面面相觑,大白天的听到里面的声音大不好意思,也有个别浑身毛骨悚然,这怎么病起来跟发情似的? 就连迈步进来的萧洛在最初的恐怖声后也被那连绵不绝的“shenyin”声弄得耳膜颤,他眉峰抖,这什么情况?发情了? 快步进门后,只见床榻前南宫诺和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正紧张地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梅霜,声音正是从梅霜嘴里发出来的,而那声音居然越叫来越销魂,听得让人血脉喷张。 而随着那销魂的声音,她明净的额头上的黑色丝线跟着动起来,就仿佛是在跳舞。 这幕,让所有的人听着惊心,看着动魄,这到底什么鬼东西? 南宫诺和那个女子两个人对梅霜的状况是手足无措。 林恬儿简直要哭了,脸红耳热泪汪汪地瞧着同样额头见汗的南宫诺,“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林书童怕是醒不过来了” 南宫诺脸色红白不定,却无计可施。 听到皇上驾到,林恬儿慌忙转身人都没有看清就慌忙跪下叩见,“民女林恬儿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萧洛没有理她,只问南宫诺,“如何了?” 南宫诺脸懊恼,“这刚进宫就又犯了病,这可如何是好?” 萧洛走近前,望着双目紧闭,大汗淋漓像是在经受着炼狱般的梅霜,心说果然如梅茹所言,现在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他从广袖里掏出粒小小的丸药,递给林恬儿,“给她喂下去。” 林恬儿yí huò 接过,赶紧去用水化开,在宫人的帮忙下给梅霜喂了下去。 真可谓药到病除,才服下去不过小会,梅霜便停止了挣扎,睁开了眼睛。 林恬儿睁大眼睛,顿时兴奋不已,“啊啊,快看,林书童醒了” 这幕看得南宫诺也是目瞪口呆。 “梅茹给的,只可用次”萧洛说道,听到林恬儿的称呼皱眉道,“林书童?” 林恬儿忽然恨不能贴自己个大嘴巴,自己在天子面前也忒放肆了些,要知道这眼前的林书童可能会是这位凛冽的帝王的皇后呢! 她急忙跪下,“回皇上,民女该死,民女称呼习惯了所以改不了口。” “皇上?”床上传来梅霜虚弱的声音。 方才的刻,就仿佛在烈火中煎熬,在冰水中浸泡,又仿佛被万千虫蚁噬咬,总而言之,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就仿佛经历了场炼狱,痛不欲生。 梅霜浑身像从水里捞起来般,濡湿的长发铺满床铺,脸上布满红潮,睁开迷茫的眼睛聚拢了好半天才找准焦点。 你妹的,都说这蛊毒厉害,没想到厉害成这样。若不是亲身体会,她都觉得书中看到的那些描写蛊毒发作时的恐怖词汇都是在讲故事。 “神昏、性躁、口腥,进而视、听幻觉,看见鬼影”她记起书中的句话,说的可不是自己的感觉吗?方才她下马车,立马感觉像到了人间地狱,到处人影交叠,拥挤不堪,而她走在其中,就如逛鬼市,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到处漂移,直到看见个陌生男子后,情潮涌动,人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 尼玛,这要说是场梦的话,梦境可谓让人脸红心跳,在享受那种快感的同时她浑身的力量像被抽空了,心说如果再不醒来的话整个人恐怕就力竭而亡。 再也不敢回忆,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萧洛止住,“不急,朕有话要和你说” ——夜色如墨,黑夜掩去了白天的喧嚣,整个紫朔城皇宫都沉浸在片寂静之中。 天牢里,几盏灯笼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坐在墙角隅的梅茹看到光亮,并未觉得奇怪。 当梅霜出现的时候,她的目光才转移到梅霜的身上。 梅霜长发依依,身上着件白色的长衫,依然素面朝天,只是脸色微微苍白,容颜有些憔悴,看得出,受蛊毒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她上下打量了好会,唇角勾,“别来无恙啊,姐姐” 看着天牢里素面素衣的梅茹,和之前那个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宫装姿态雍容不可世的皇后娘娘可谓是前后判若两人。 还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可谁能想到这风水轮流转,快到仿若眨眼的功夫她俩的wèi zhì 就换了个。 “托你的福”梅霜淡淡开口,“我还好” 梅茹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来到栅栏跟前,再次看了看梅霜这才点点头,说道,“果然不是之前的姐姐了。姐姐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客气,她认为我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不过,这么说,还算你有良心,可见那粒药不白给你” “说吧,让我来什么事?”梅霜不想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问道。 若说以前梅茹人前拿捏着叫自己姐姐叫得那个亲热,但如今听上去总让人觉得阴阳怪气,浑身不舒服。 梅茹唇角扯出丝诡异的笑容,“你来不jiù shì 为了活命吗?” 梅霜点头,“没错,天下的毒种样,虽然都是要人命的,但节奏有快有慢,毒性有强有弱,无论哪种,都不受人控制。唯有蛊毒,是活毒,是可以人为地控制的,我的身上,怕jiù shì 这样的毒吧?” 番话下来,梅茹唇角的笑容顿时凝滞,她愕然睁大眼睛,甚至有些口吃,“你、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番话不光让梅茹吃惊了,就连在外面的萧洛和南宫诺也张大眼睛,神情愕然。南宫诺是眸色变幻莫测,难道梅霜早就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然后只听梅霜淡淡的声音,“我不光知道我中的是蛊毒,我还知道是谁教给你的” 第一百零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 梅茹登时骇然吃惊,“谁?你知道是谁?” “我告诉你干吗?我会告诉对此感兴趣的人!”梅霜摇头,“反正你都快死了,告诉你有什么用?而且告诉你,你会让我活命吗?” 梅茹眸色变幻,忽而笑道,“姐姐,没有想到你居然还学会了这套弄虚作假、和讨价还价的本事” 梅霜微微笑,“好啊,那先不说zhè gè 。我先来给你透露下关于东来国的诅咒吧。切不都是因此而起吗?” “东来国的诅咒?” “是啊,等我讲完,你就知道我是否弄虚作假了” 梅茹脸色苍白,看着梅霜直觉是在打量怪物,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个诅咒谁也不应该知道! 梅霜瞧着梅茹泛白的脸色,知道击中了她的软肋,慢悠悠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哈。听着,当年,在东海那边,东来国虽然不大,却是井井有条,bǎi xìng 安居乐业。常年统治东来国的久让家族是何等的人丁兴旺” 时光倒流到二十年前。 东来国,王宫。 偌大的宴会厅里,张灯结彩,丝竹声声。 “来来来!今日乃是东来国的大喜之日,让我们为公主的大婚而共同举杯” 东来国国王盛装在身,满面笑容,举着手里的酒樽向大厅里的所有人说道。 宴会厅里,所有东来国久让家族的男子济济堂,都在为久让家族唯的公主觅得众望所归的夫婿而举杯庆贺。 身着鲜艳服装的公主和眉目英挺的夫婿分坐于国王两侧,随着国王的发话而向众人共同举杯表示感谢。 三杯酒完毕后,公主夫婿起身,先向国王行礼,礼貌道,“尊敬的岳父大人,儿臣有个不情之请今日举国为公主欢庆,儿臣十分荣幸,今日特备下‘武夷殇’酒供众位饮用。” 只见他手拍,几个宫人随后抬进几个精美的朱漆酒坛。上面以红绸掩盖,酒坛外面则是五彩缤纷,描金绘银,相当奢华。 本来听到“武夷殇”zhè gè 奇怪的名字,大家就已经很好奇,从未听闻,不知道是什么酒,不过看酒坛就觉得此物定是非凡。 于是,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下文。 公主夫婿自豪道,“此酒取东海海眼之水,来回须七七四十九天。此水取回后要沉淀六六三十六天,再加上每日清晨寅时时刻露水,加上各道工序,共酿制九九八十天才成升” 听到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要倒抽口凉气,敢情喝壶酒需要等年呢,这还不说,单听这产量就觉得十分稀罕。 尤其眼前这几大坛,这得久才能酿造出来。 东来国男子素喜品酒,如此新奇的酒是勾起了每个人的酒瘾,也有人表示yí huò ,如此珍贵的酒,为何以前就没有人听说过。 公主夫婿解释道,“此酒乃自家酿制。我家长居海边武夷,最初家父将其命名为‘武夷’酒。此酒乃是家父历经数十年经历数百次失败才成,其中辛苦难以为外人道也。众位周知,海眼之水最难取,几次家父为取水险些丧命。家父为研制此酒辛苦劳作,却在酒刚酿成的时候溘然而逝,故我为其取名为‘殇’” 听到zhè gè “武夷殇”如此的来历,每个人都心情有些沉重,万料不到还有人如此的毅力和意志。 “家父心愿若是此酒成功,便献给国王陛下,让的人品尝到。而今家父已逝,儿臣便代父完成心愿” 席话说得东来国国王和所有的人皆动容不已。 东来国国王欣然接受,并当众给每个东来国久让家族的男子倒上。 每个人盯着眼前醇厚浓香的酒液,都被深深震撼了。 “无疑,这不是杯简单的酒,它代表的种精神,种锲而不舍、坚持不懈的精神,我们东来国的男子就需要有这样的精神。若人人如此,我东来国将会是何等的蒸蒸日上!” 在东来国国王的号召下,在场的每个男子都满怀激情,饮而尽。 不仅如此,东来国国王要求每个久让家族的男子无论长幼都要听听zhè gè 故事、喝杯“武夷殇”,以此来励志 “‘武夷殇’从此扬名于天下,而统治东来国的久让家族却慢慢步入了灾难是这样吗?” 梅霜说完zhè gè ,看着梅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梅茹盯着梅霜的脸,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慌,她嗤笑道,“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想当然编出如此的故事,‘武夷殇’又怎么会将东来国带入灾难” “梅茹,你以为那‘武夷殇’是真的酒吗?”梅霜眸子淡扫过梅茹,“‘武夷殇’流行于东来国,被奉为东来国的‘国酒’不为过,只是,当时酒宴上的‘武夷殇’却是要人命的蛊毒我说的没错吧?” 梅茹的脸上下褪去血色。 “正是那酒,让所有久让家族的男子在后来的时间里,患上了不同性质的病而死,但根本查不出原因。而对于年幼的东来国男子而言,会在服用后不会活不过十五岁。所以说,那不是诅咒,是种蛊毒,种喝下去还可以传染的病毒。当成年男子喝了后,他会传染给他的夫人,所以,有些小孩子,从生下来就注定活不久,这才是这种病毒的厉害之处,目的jiù shì 要东来国断子绝孙这没错吧?” 梅霜此言出,天牢外面的萧洛和南宫诺也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长久以来,东来国的后人苦苦追寻的dá àn 竟然是这样。 传闻东海邪马台王国的卑弥呼女王擅长巫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厉害。 关键是,梅霜,zhè gè 脱胎换骨的女人,她是如何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的。 果然,里面传来梅茹轻蔑的声音,“就算如此,陈年往事,和我有什么guān xì ?” 梅霜无语。 “好吧,梅茹,说句恭维的话,你的精明曾经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都不为过,怎么可能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没有guān xì 我会费zhè gè 口舌?还有,我发现你除了惯会虚情假yì ;,这装疯卖傻、颠倒黑白的本事是流。在天牢里,你捅我那刀,居然能说成是我自杀,关键那个皇上还相信了” “是啊,我就恨自己,当时心软,没下杀死你。了百了,留下大患。”提起往事,梅茹冷笑之余后悔莫及。 “别说你心软,只是那个时候你还真不敢,怕我死了就你在身边说不清所以你才用这招”梅霜毫不留情地揭开梅茹的心思。 梅茹愣。 无疑,事实再次证明眼前zhè gè 伶牙俐齿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胸大无脑的梅霜。 “你到底是谁?”梅茹问道。 “我”梅霜叹口气,“zhè gè 真不重要。重要的事,梅茹,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当年贡献此酒的人是谁?” 梅茹脸上遽然变色。 她望着梅霜漆黑清亮的眸子,忽然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住口!” “好吧,”梅霜叹口气无所谓道,“不想知道就算了。唉,虽然反正切都真相大白了。邪马台国的卑弥呼女王精心设计要除去东来国的计划算是败在了你的手上” 说着梅霜抬头四下瞧瞧,“zhè gè 地方虽然密不透风,冬天冷死,夏天热死,但好歹还是个地方。只怕到时候有的人连这样的地方也不定有了咳咳,天色不早了,我得huí qù 了,晚安” 说完,梅霜转身作势要走。 梅茹目光变幻莫测,终是不甘心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梅霜停住,抑制住内心的jī dòng ,语气尽量平淡,“命换命如何?” 梅茹目光闪烁,像是权衡许久,终是点点头,“好。怪不得皇上千方百计要救你,原来你果然是不简单希望你能够说话算话。你的蛊毒,有个bàn fǎ 倒是可以解” ——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梅霜耷头耷脑地走在路上,时不时地用脚踢去小径上挡路的小石子,弄得在旁边诚惶诚恐地跟着的林恬儿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心里七上八下,甚至她还悲观地想到,这是大约是林书童的命不久所以绝望的biǎo xiàn 。 梅霜心不在焉地走了会,停下,看看手里攥着的三枚小小的药丸,再回身看看越来越远的天牢,脑海里回荡着梅茹讥诮的话。 “姐姐你真是时来运转,连皇上如今对你都刮目相看,千方百计要救你” “这三粒药你每天服个,剩下的jiù shì 你自己的事了。所以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了hē hē ” 想起梅茹那不怀好意的声音,看着手里的三粒药丸,梅霜就yī zhèn 心焦魔乱。 你妹的!这什么馊解法啊! 诅咒完梅茹她能做的jiù shì 仰头无语问苍天! 这尼玛可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阴沉着脸回到宫中。 侍女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急忙奉上新沏好的茶,南宫诺接过只看了眼便将茶碗摔到地上,侍女哪里见昭王发过如此大的火,连连告罪。 “本王静会,任何人不得进来。”他冷声道。 待所有人退下后,南宫诺进了墙里面存的暗房。 里面的人闻声而出,看到南宫诺进来明显有些惊讶,他大功还未告成,昭王殿下就等不及了吗? 南宫诺在那些瓶瓶罐罐前,伸手拨弄着那个个精美的瓷罐,忽然间广袖挥,所有的瓷罐都被扫到了地上,清脆的碎瓷声让人听上心颤。 “不用费事了” 他淡淡开口。 那人愕然张目,“昭王殿下” 望着地上的狼籍,南宫诺冷笑声,“你之前猜的不错,她的确是huī fù 了记忆,不然不可能要极力出宫去,却是将所有的人都蒙在鼓里,连本王都给骗了” 想起这些,南宫诺yī zhèn 无名火就拱了上来,“我就奇怪她怎么就突然悄悄出宫去了?闹了半天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人显然吃惊,犹疑了会小心翼翼说道,“其实,发生的这些事情和殿下真的没有任何guān xì 。” 南宫诺琢磨了下,“哼”了声,“不能不提防啊!这居然竟是梅茹干的好事!我说梅霜就突然失忆了,原来是她无意中发现了梅茹和假左相李唐苟且丑事,所以被迫吃下了丧失记忆的药。所以,你之前做的切都是不对症只知要huī fù 梅霜的记忆,却不知道她因何丧失记忆,这路子,从开始就有问题,难怪长久没有效果本王也试探她次,她都是四两拨千金,果然是聪明” “原来如此。”那人恍然大悟,想了想忽然有些dān xīn ,“那她若是已经记起从前,是不是意味着她也会想起梅相的那个密折?里面的内容她——” “稍安勿躁!”南宫诺眉间蹙起,自语道,“若不是她身上掉出的医书,本王岂会知道她的状况看来,她知道的远远超过我们所能想象的而且,她极为聪明,掩饰的很好” 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气馁,那个人不由dān xīn 道,“昭王殿下,那我们的计划” “如今形势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并不知道皇上到底知道了少。”许久,南宫诺定定道,“暂且搁置,再做dǎ suàn ” ——勤政殿里,烛火通明,比梅霜先走步的萧洛在窗前,回味着梅茹说给梅霜解她身上蛊毒的bàn fǎ ,也觉得匪夷所思。 原来解药很简单,除了梅茹给她的三粒药丸按时服用后,最后步便是要梅霜在用完第三粒药后的个时辰之内和个男人圆房。 “天地间讲究阴阳和谐,你体内因有蛊毒故极阴,只有用男人的阳刚之气来调和” 就连焦急等待消息的明太后听后对这种天方夜谭似的解毒bàn fǎ 也是惊愕不已,急急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后直斥这种异术邪气十足,简直是污秽不堪。 不过,生气归生气,这病还得治,这毒还得解。何况,听说了梅霜病情发作当时的惊险状况的时候,顿觉这事刻不容缓。 于是,忧心如焚的她特意唤来了梅霜。 这jiàn miàn ,就看出梅霜容颜憔悴,印堂有些黑气缠绕。 她仔细瞧了瞧梅霜的额头,果然,很清晰地看到了些明显的细丝,这细看之下,她吓得讶然出声,“这、这好像是有生命的啊?你看看,这都仿佛在动” 梅霜抚抚额角,苦笑,“这些蛊毒jiù shì 用生命力强的毒虫养出来的,自然有生命,他们发作起来可以在身体里乱窜,让人痛不欲生。” 明太后慌得连忙抬起手里甩甩,生怕那东西会破皮而出钻到她身上般,随后叫玉姑姑赶紧端水来净手。 “zhè gè 不传染的,”梅霜ān wèi 明太后,“这些东西只有活动起来的时候才可怕。” 明太后叹口气,扭脸看着旁作声的萧洛,“现在且不说这妖术的来龙去脉了,单说眼前霜儿的病怎么办?” 要说这眼前坐的两个人,看上去甚是般配,明太后心中叹道,自己到底没有看错,果然是对璧人。 唉这人算都不如天算,自己勉强了次根本没用,这下好了,老天爷就把你们俩zhǔ dòng 安排到了起。 想到zhè gè ,明太后心里舒坦地不得了。 她边惬意地尝着梅霜泡的功夫茶,边直拿眼神暗示自己的儿子,赶紧收了吧? 梅霜啼笑皆非。 心说这太后真够固执的,没看见你的儿子脸漠然满心不情愿吗?其实,说实话,我还不愿意呢。 果然,见萧洛默不作声,明太后有些生气,这不是在驳自己的面子嘛?又等了会,她沉不住气了,将手里的茶杯递给玉姑姑,面色不悦,刚要发火,突然想起什么,莫不是萧洛在介意什么? 不过,要说这之前总dān xīn 南宫诺和梅霜之间不清不楚,这如今看来应该没事啊,若是他俩之间有过实质性接触,那没准梅霜这病也不会犯了呢。 这么想,明太后颗心总算落了地。只要梅霜清白,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但看萧洛的mó yàng ,难道是拉不下脸来当面答应? 她冲梅霜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她要单独做做儿子的工作。 ——梅霜尴尬又无趣地从太后宫里出来。 想起萧洛的漠然,她有些怒气,心说别看你萧洛是皇上,别看你帅,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天下男人了,我干嘛非得找你!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基于帮忙而非感情的身体接触甚至比ons(夜qing)还要难以接受。所以,萧洛不愿贸然答应的心情她少感同身受,毕竟要让她现在去找个男人解决zhè gè 问题,她也样放不开。单在个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都做不到,何况下步? 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蝉噪声心情加沉闷,梅霜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还剩下的粒药丸,长长叹息声,唉,这哪是药啊,简直是催命符啊! 今儿这是最后粒药,子时之前就得吃完,吃完就得圆房,过时作废,自己就等着去阎王爷那里吧。 可是,这如今谁能救自己还直落实不了。 到时总不能到外面随便抓个人解决吧,就算那样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 你妹的,自己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南宫诺也不见了踪影,想当初想和自己**的欲望爆棚,恨不能逮个机会就把自己给办了,怎么如今这样的好机会,反而淡定成柳下惠了? 他让自己回宫和太后说要回绝皇上不当皇后,对自己而言,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啊。你想,皇上不愿意,那意味着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去找南宫诺? 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不出头啊,按理说他起码得过来和自己商量下啊,你前脚回了太后,我这后脚顺理成章就来了啊,既帮你解了毒,又能双宿双飞,岂不两全其美? 梅霜突然间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绝对不是她想了,她那超常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仿佛有什么事。 当然,很事情并不是你想就能想出来的,直到掌灯时分,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梅霜有些慌了。 现在的状况,她可不能指望皇上萧洛以身相许救自己了。 南宫诺是踪影全无,莫非是碍于太后的坚决所以南宫诺才不敢有所表示?艾玛,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去求太后了。 唉,若是这两个人都指望不上,自己只能靠自己的智慧了。 听到梅霜急急前来,明太后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梅霜头雾水,陪着笑道,“太后,我来是——” “谢恩吧?免了,先办正事要紧,这都什么时辰了,别让皇上等着”明太后摆摆手。 “呃?皇上同意了?”梅霜睁大眼,不太相信。 明太后奇怪道,“怎么?洛儿他没有告诉你?zhè gè 时辰,早应该备下香汤沐浴了” “” 香汤?你妹的,这点了自己都没有接到通知,你说这皇上是诚心的吗?还是切靠自己吧。只要太后不强行让皇上和自己同房就行。 梅霜连忙道,“太后,是这样的,我刚才突然想到,这蛊毒虽然之前有药控制住,但这东西诡异,若是不小心通过——传染给皇上,这岂不是要误国?” 果然,听到误国,明太后立即警醒了,顿觉事态严重,沉吟片刻,“那怎么办?” 梅霜跪下,“皇上龙体金贵,万不可随便尝试,所以,我恳请太后恩准此事由我自行做主” 明太后听梅霜说得极有道理,她瞧着跪着的梅霜那娇俏的mó yàng ,面慨叹她经历的坎坷,面又心疼若她自行选择,那女人的第次岂不是平白便宜了别人,将来会因贞洁而不会被皇上接纳,成为皇后也就无从谈起诸想法在脑海里交汇,顿时没有了主意。 ;之下,她只能赶紧去让人叫来皇上zhǔn bèi 商量下。 梅霜慌忙摆手,“别别,皇上日理万机,实在不必再过分惊扰,时间紧迫,我得走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见梅霜慌里慌张地逃离,明太后也急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纵使谁都坐不住,这孩子可别做什么傻事才好。 而且宫里男子虽然不少,可她认识谁啊!再说这也不是小事啊,也不是随便大街上拉郎配就能解决的啊! 明太后想了想,难道她是要去昭王那里? 唉,有可能,但若是真的有梅霜说的那种危险性,她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去害他。 那她会去哪儿? 而且眼瞅着这时辰快到了,万弄出事情了可就麻烦了。 ——梅霜慌里慌张地从太后宫里出来后松了口气。 方才趁着太后犹疑的功夫自己赶紧出来,最起码不必等到最后刻万萧洛不同意而坏了大事。 自古以来君心难猜,萧洛直不答应她的原因猜猜也就知道了。 不说别的,单说之前她对他的心上人楚惜若种种刁难,难保萧洛不会在zhè gè 时候报复回来。再者,自己无意中还揭开了密折上的机密,他为了保密也好,或者为了其它目的也罢,也难保不会趁此机会对自己进行灭口 梅霜胡乱bsp;bsp;着种种可能,每种可能都让她的脊背加发凉,恨不能赶紧生出翅膀飞出宫去。 快回到住处的时候,只见林恬儿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林恬儿老远就摇晃着手里的小包,mó yàng 得瑟。梅霜看大喜,急忙跑上前,“这么快?够顺利啊!” 林恬儿zuǒ yòu 瞧瞧,见没有人,方靠近梅霜兴奋地小声道,“昭王殿下没在宫中,据说是奉皇上之命出宫了。幸好看守腰牌的人认识我,瞧,zhè gè 腰牌还是上次昭王殿下给我用的,我说昭王殿下让我出宫,他们压根没问,立即给我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梅霜瞧着手里的腰牌,要是脚上安上风火轮就好了。 林恬儿犹豫了下,“如今出宫容易,可是半夜三的,去哪儿找现成的人去?再者,时间紧急,万人家不愿意怎么办?” 梅霜已经迈开了步子,果断道,“暂时顾不得了,实在不行,就花点银子吧。” 林恬儿登时瞠目结舌。 这林书童,果然不是凡人哪!放着皇后娘娘不干、正宫王妃不当,居然要出去拉郎配! 这从来都是男人买笑,还没听说过女人买春呢! 就凭这点,这言语举止惊世骇俗的林书童就值得她膜拜。 梅霜和林恬儿撒丫子开始跑起来。好在她们所处的地方偏僻,霍然跑起来倒也没有惊动什么人,路还算顺利。 直到拿着腰牌出了宫,梅霜才算松了口气。 炎热的天气潮湿沉闷,又路紧跑慢赶,两个人都累得浑身大汗,“呼哧呼哧”喘得跟三伏天大树底下的狗似的。 “什么时辰了?”梅霜边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边问道。 林恬儿是习武之人,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累。 但见梅霜路跑来,丝毫不输于她的速度,心说这人到了危险的时候果然爆发力惊人。 “林书童,这时间应该来得及,你看,那边就有马车。” 上了马车,梅霜二话没说甩出十两银子,条件是半个时辰之内赶到“妙春楼”。 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大半夜的要去烟花之地,车夫虽然觉得奇怪,但那不是他操心的事,白花花的银子jiù shì 动力,二话没说,扬鞭就走。 林恬儿奇怪道,“林书童,你是怎么知道去zhè gè 地方的?” 梅霜瞥了眼外面,漫不经心,“不知道吧?那是昭王殿下经常光临的地方。” 林恬儿顿时吃惊地捂住嘴巴,“啊啊,他居然去那种地方?” “你以为呢!”梅霜不以为然,“素来家花可没有野花香,据闻昭王殿下宫中侍妾都能从紫朔城东头排到西边去了,还不是照样出来寻欢作乐?” 说这话的时候,梅霜注意到林恬儿的脸色变幻,不免心中替她叹口气。 自打上次她在船上有口无心地开了林恬儿的玩笑后,她就发现这林恬儿对南宫诺似乎有些上心了。 只不过,大约碍于她曾经听到的南宫诺要自己嫁给他的话还有南宫诺lěng mò 的态度,所以林恬儿对南宫诺也只限于上心而已。 但小女儿家怀春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还是掩饰不住地在眉梢眼角体现出来了。梅霜摇头,这事她可不能明着劝,否则人家还以为自己小心眼怕林恬儿和自己争宠,那就整误会了;借眼前这事这么说,算是隐晦地提醒林恬儿,该提醒的我可是帮你了,你千万把握住自己的感情,若是你对南宫诺上心,那严重后果你自己忖度去吧。 马车路疾驰,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妙春楼门口,林恬儿都没有再说话。 下车后,林恬儿才回过神来,在妙春楼门口,看着那奢华的气派和来来往往的男女,震惊之下不免有些难堪,“林书童,这咋、咋弄啊?” 梅霜心里也是在打鼓。虽然之前来过zhè gè 地方,但路过和正经进来办事的心情绝对不样。 可路子是自己选的,地方也是自己挑的,这怎么临了感觉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哪! 不想了,伸头顶刀,缩头则是命,孰轻孰重,还用衡量吗? 生死面前,其它都是小事! 梅霜给自己打着气,迅速武装好自己,而后昂头迈步进到妙春楼,霎时就有种英勇就义的壮烈。 还是上次的老鸨子,见到两个带面纱的陌生女子神色严肃进来,第个感觉jiù shì 谁家的夫人吃飞醋来抓奸了,若是来投奔妙春楼的,早就被带到后院了。 只用秒钟的功夫,她就得出结论,眼前的两个女子无论长相还是衣着打扮,都不是俗人,绝对不能轻易用粗俗的bàn fǎ 对待,只能巧妙智取,不动声色劝退,绝对不能让她们在这里搅了场子。 尤其是这两个女子虽然面纱遮掩,却能看出长相惊艳,已经吸引了不少来寻春的男人的好奇目光,她觉得不能拖拉。 老鸨子媚笑着上前,“哎呀,这是谁家的妹子,怕是走错门了吧?” “哗!” 张银票亮相跟前,老鸨子立马眼睛瞪圆,扫了眼上面的金额后是笑得脸菊花绽开,“hē hē 呵,妹子这是什么意思?” 梅霜抬起广袖遮住嘴巴,凑近老鸨子,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个干净的房间,个干净的男人!” 老鸨子顿时吃惊,不由重新打量了下梅霜,yí huò ,“妹子,怎个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姑娘” 梅霜再次晃晃手里的银票,老鸨子的眼睛跟着银票开始转,很快点头,接过银票塞进袖口,神秘道,“你可是处子之身?” 梅霜瞪眼,你妹的,今晚是我来消费的,你还挑三拣四了? 见梅霜不gāo xìng,老鸨子赶紧解释,“妹子,借步说话” 转角靠近楼梯的间豪华的屋子里,窗户半开,个手执折扇的男子将这幕尽收眼底。 面纱半掩下的面庞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如此熟悉,他剑眉微微蹙起,很快想起来,那便是伫立船头的女子。他来了兴趣,她来这里干什么? 上了楼梯,来到个僻静的房间,老鸨子掩上门,解释道,“妹子,千万别生气。我们这妙春楼,自打有生意来,您这事还是头遭。我方才有些为难,答应了妹子吧,这日后传出去于我们妙春楼不大好听,等于是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只准男人来找女人,不许女人来找男人啊?”林恬儿上前怒道,真够矫情的,银子都收了还为难上了。 老鸨子愣,“怎么?还有位?到底要几个男人?” 林恬儿噎住,梅霜摆手,“就我个,时间紧急,越快越好。” 老鸨子连连点头,“我理解,但我们这里只招男客,从来没有女人来过,所以啊,现在倒有个bàn fǎ ,不知道妹子肯不肯?” 梅霜听明白了,敢情对方要将她当作妙春楼的人弄给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 意味着她的身份摇身变,从前来买欢的消费者,变成了提供服务的服务员。可气的是,人家提供服务挣钱,她还倒贴了两千两银子,肉痛啊! 老鸨子瞧着梅霜变幻莫测的脸色,也不着急劝说,只等她点头了。 果然,梅霜铁青着脸点点头。 老鸨子大喜,这银子来得太容易了,当即眉开眼笑,“你今晚来得好,正好有位贵客,挑了大半天了,都没有hé shì 的,我有种直觉,你,hé shì 。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老鸨子暧昧地抿嘴笑着走了。 今儿可真是好日子,来的贵客出手阔绰,五千两要包个处子,正好天上送来个,白赚两千两。 老鸨子走后,林恬儿问道,“林书童,你哪儿来的银子?太亏了。” 梅霜叹口气,能不亏吗?这从宫里出来带的应急的私房钱算是没了,怎么也没想到用在这里,给自己花高价买了个特殊服务人员的名头。这种亏本到吐血的买卖,让人听去不笑掉大牙才怪。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千金散尽还复来,”梅霜扯去脸上的面纱,呼了口气。 林恬儿叹口气,“早知道你还得花银子找个陌生人办这事,倒不如林源在了” “” 梅霜啼笑皆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给你弟弟找便宜呢。” 不出十分钟,门被推开了,老鸨子扭着水蛇腰喜笑颜开进来,边拿帕子假意擦着汗边报着辛苦,“妹子,算你运气好,我好说歹说,这事算成了。只要你今晚伺候的好,客人说了——嘎! 梅霜脸色不好看了,听听,什么p话。 她冷笑声,“我现在可是你们的上帝,你还真当我是你们妙春楼的人了?这倒贴的买卖你见过几回?” 老鸨子愣,这还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连忙讪笑着赔不是,而后告诉梅霜出门左转第个楼梯口下去沿着走廊右拐东数第二个房间。 “千万别走错了,”老鸨子走前嘱咐说道,“你随时可以过去,我就不打扰了。” ——老鸨子喜滋滋下楼,心情甚是jī dòng ,今天可真是赚大了。 扭着身子刚想去后院休息,只听身后传来个冷冷的声音,“别动!” 随即她的嘴被捂住,眼前抹雪亮划过后老鸨子吓得浑身哆嗦,这尼玛怎么回事? 但老鸨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惊吓之余强自镇定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听话。 “马上去告诉刚才那个女人,给她换个地方”后面的人吩咐道。 “换、换哪个地方?”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出现张银票,老鸨子看了看银票上的数字,万两? 这么说,zhè gè 女人今晚可真够火的,竟有人出如此高的价钱,自己真是两头赚呢!况且,zhè gè 数字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那女人不jiù shì 想找个男人嘛,和谁睡还不是样。 她瞧着银票为难道,“可是,已经有人预定了啊” “要命还是要钱?” 感受到脖子上陡然的凉意,老鸨子忙不迭道,“都要都要这就去安排,呃,对了” 她连忙接过银票往袖子了塞不忘本正经问句,“虽说你这银子给的时点,可是这姑娘可是处子之身,要求又高,你这边没、没有什么毛病吧?到时若是人家不愿意回头找我那我可不好做人啊” 劫持老鸨子的人愣怔下,不耐道,“没有。” 好吧,老鸨子放心了。虽然这行见不得光,但职业上的操守还是得有的,而且,她很是佩服自己,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居然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梅霜刚和林恬儿商量完,正要过去,门被推开了。 老鸨子进来,陪着笑,拉着梅霜到边,小声道,“妹子,不好意思刚才弄错了” 梅霜下紧张了,这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别半截又生什么事端,“怎么了?” “地方换了,人家说了,既然是你的第次,那就要找个最好的地方。你这样,下去楼梯改向左拐”她附在梅霜耳边道。 yī zhèn 浓烈的指脂粉味熏得梅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着鼻子退后几步,“好吧,知道了。” 出门前梅霜不忘嘱咐林恬儿,“在这里等我,我完事就回来,千万别乱走。” ——按照老鸨子的指点,带着面纱的梅霜顺利找到了那个房间。 在门口,可谓心情忐忑,整整面纱,然后深呼吸,反复几次,然后做贼似的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水红绢灯的光芒柔和朦胧,竹丛掩映下,小桥流水,姹紫嫣红,和前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这两千两银子花得也不冤枉,梅霜顿时对那个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丝丝好感,还挺有pǐn wèi ,居然如此贴心地找到这么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梅霜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没有人应。 再敲,还是没有动静。 没人? 她干脆推门进去,顿时眼前有闪瞎的感觉。 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般。榻上摆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我去,这样的烟花之地居然还有如此奢侈的摆设?堪比现代的总统套房啊。 尤其那淡淡的沉香气息萦绕鼻尖,让人浑身舒畅、心情美妙。 好吧,在zhè gè 地方办事,总是惬意些。而且,看此地方,就知老鸨子此人办事还是比较遵守规则,选的人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虽然如此,但内心的不自在还是显而易见的。 门被轻轻推开了,梅霜以为正主来了,心情紧,连忙转身,竟然是妙春楼的小厮,说要让梅霜先沐浴,给她安排的人随后就来。 梅霜想要发火,自己是来消费的,对方还摆谱让自己等他?不过,转念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人家才是自己要尽心侍候的客人呢。 心中腹诽着随小厮绕到紫檀屏风后面,梅霜赫然发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非常宽敞的浴室里,水汽氤氲,柔和朦胧的壁灯下,汉白玉水池子清水微微荡漾,上面还飘浮着花瓣。 望着这切,梅霜只能说这老鸨子的服务太到位了,这妙春楼生意兴隆确实有过硬之处。总统套房加上五星级的服务怎么能不火? 那小厮仔细检查了下各项设施是否到位,而后又按照梅霜吩咐,沏好茶便走了。 梅霜琢磨着是先吃药呢还是先洗澡? 番权衡后决定先洗澡,洗澡后再吃药可以有个时辰的时间,不至于zhǔn bèi 工作太而办事仓促。 泡澡用了大约十五分钟,洗去了身的疲惫和尘土后,梅霜觉得神清气爽。 满意地从池子里起身的时候,隔着珍珠帘子,明显看到门口着个身影。 晕,这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点礼貌都没有。 梅霜不悦地想着,但仔细瞄了下那个面向外面负手而立的侧影,心底的怒气减了几分,身材还算不错,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看就倒胃口的就行。虽然自己解决问题刻不容缓,但也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吧。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可是有的是。 或许是为了营造暧昧的气氛,房间的烛火并不明亮,何况那个男人得有些距离,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梅霜快速起身,披上条大大的浴巾将重点部位裹好,这才鼓起勇气,清清嗓子打招呼,“嗨,那个麻烦你等会。” 外面的人似乎很耐心,而且,也没有催促,显然,教养应该还不错。 窗外,漏声声,明显的,三了。 这清晰的漏声不亚于声惊雷,梅霜大惊,子时之前必须解决完,看来没有少时间了,不容犹豫,赶紧办正事吧。 第步jiù shì 吃上那该死的药。 她拿起自己的衣服,伸手向广袖摸去。 当在口袋里摸了个遍的时候,梅霜顿时头皮发麻,脑海里“轰”得声空白片。 我去,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呢。 淡定,保持淡定。 直到梅霜颤抖着手摸了三遍还是无所有的时候,她的脸霎时血色全无。 看着梅霜在里面对着她的衣服紧张地翻来翻去,随后像被定身法点住般呆愣在原地,外面的男人有些耐不住了,“怎么了?” 梅霜浑然未听见,豆大的汗粒开始顺着额头往下淌,脑子里急切地回想着来时的切,从太后宫里出来,凭腰牌出宫,坐上马车,马车路颠簸,我倒,莫不是在马车上被颠出来了? 梅霜顿时要晕过去,zhè gè 时候了她哪儿找到那马车去? 她苍白着脸,抖抖嗦嗦地从浴室里出来,对眼前的男人熟视无睹,第件事jiù shì 要冲出门去,说不定在林恬儿那呢。可是,下刻,她就止住了冲动,那药直在自己这里。 “哪儿去?”被她绕过去的男人拧眉开口问道。 “对不起,今晚可能不行了”梅霜像被宣判死刑般蔫巴了,没有药,切白搭。 身后的男人凝眸于失魂落魄的梅霜,走过去,摊开掌心,“在找zhè gè 吗?” 梅霜侧目,只见掌心里颗白色的小药丸安静地躺在那里。 看zhè gè 药丸,梅霜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紧接着她醒悟过来,愕然抬眸,凛冽的脸庞,毫无温度的眸子,看清眼前男人的时候,她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帐里,躺在榻上的梅霜体温急剧上升,眼神开始迷离。 没bàn fǎ ,这药jiù shì 这么神奇,虽然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刚才因为找药稍微晚了点吃下,这人的意识基本就不受控制了。 从最初看到萧洛出现到身体出现发情的症状,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梅霜的身体发生了质的变化。 萧洛将她抱到榻上的时候,梅霜狠狠揪着他身上的锦袍,热浪袭来的时候,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禁不住喉间“嘤咛”声,听上去是蚀骨的消魂。 萧洛没有想到梅霜发作的这么快。听到太后说梅霜怕传染给他要自己解决的时候,他又觉得zhè gè 女人还挺有担当的,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去解决。 这路跟来,没想到梅霜竟是来到这里zhǔn bèi 找个陌生男子解决。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莫名地,萧洛从心底升起股怒气,听听,说什么还找个“干净”的男人,这里的男人哪有干净的? 再说,当初太后提到让他俩办事的时候,她那是什么表情?像是委屈她似的。现在好了,她宁可找个借口着急忙慌跑出来,到烟花之地找野男人,也不愿和自己同房,难道自己就不“干净”? 想到zhè gè ,萧洛就感到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还从来没有女人如此嫌弃自己呢! 梅霜躺在床上,如同吃了春药般,浑身燥热,仅有的点意识让她悲叹,这蛊毒太特么猛了,别说眼前是个男人了,jiù shì 头猪,她想必都会动情。 可眼前的不是猪,是大秦国的皇帝,你瞧他黑着脸那个样,分明万个不情愿,但他咋会在这里?自己保存的药丸又怎么到了他的手里? 这些问题还是留着以后研究吧,如果说还有以后的话。 眼下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梅霜顾不得羞耻了,大汗淋漓之下,强忍着体内波波汹涌而来的情潮问道,“你不会今晚来献身的吧?告诉你,今晚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人命关天,我比较惜命,麻烦你不要挡道” 瓷白的小脸上红云浮面,黑漆漆的眸子里是染了情欲,水波荡漾,媚眼如丝,身上裹着的浴巾早已不堪挣扎被蹂躏在身下,皎皎玉体横陈。此情此景,试问能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明明是她嘴硬赶自自走的话语听上去却是在欲迎还拒,那眼神像是在挑逗自己。 萧洛还没有说话,只听梅霜咬牙下着最后的通牒,“若你再不走,会我控制不住,传染给你可别说我没提前通知你,还有,万发生什么,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负责的” ——看着梅霜走了,林恬儿心里是七上八下,屁股根本坐不住,这到底管不管用啊。 有心去看看,但这事可不是去探病,万人家正在办事,她岂不是成了听墙角的了? 真是急死个人,关键时刻也没有个人商量,就连那个该死的王爷好像现在都弃林书童不管了似的。 林恬儿正急躁着,门开了,是去而复返的老鸨子。 老鸨子脸微笑,“姑娘,这里虽然说乃烟花之地,但文人墨客也不少。与其在此干着急,倒不如找个人说说话,论论诗词,放松心情,老着急也不是个bàn fǎ ” 林恬儿此刻倒有些感激zhè gè 素不相识的老鸨子,此刻自己最需要的是宽心,老鸨子恰恰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 犹豫了下问道,“我得在这里等着呢。” 老鸨子打量着摘取面纱的林恬儿娇嫩的肌肤,明丽的脸庞,虽然气质上比起方才那位稍有些逊色,但 其姿容俏丽,眉眼间娇憨些,正是许男人最爱的类型。 老鸨子心里计较着,见林恬儿有些动心,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姑娘莫dān xīn ,我这妙春楼自打开张以来,姑娘可曾听说这里走丢了谁?再者,方才那位姑娘出手大方,想来也不愿委屈了姑娘,且随我来” 林恬儿掩好面纱和老鸨子来到个房间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奢华震撼了。没想到这烟花之地竟是如此讲究,柔和的光线,淡淡的熏香,油亮可鉴的紫檀家具,描金画银,桌上摆满了各色精美的点心,就连茶壶,也是罕见的羊脂玉壶。切除了奢华还有温馨。 林恬儿点点头,“zhè gè 地方很好看” 老鸨子看心里有数了,这敢情比刚才那位好糊弄了,她笑笑,和气道,“我说呢,我能亏待姑娘吗?坐吧,有事叫我。” 林恬儿放松下来,刚在紫檀桌前坐下,就听见个男人低沉柔和的声音,“来了?” 林恬儿吃惊转眸,只见房间的屏风后慢慢转出袭淡紫色的身影。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不在张扬着zhè gè 男人的高贵与优雅。 林恬儿瞪大眼睛,之前的昭王殿下jiù shì 个十足的美男子,如今zhè gè 陌生的男子竟然加耐看。而且,比起对她爱搭不理的昭王殿下,眼前的zhè gè 男子面容温和礼貌了。 见林恬儿惊讶,他冲林恬儿微微笑。 这笑让林恬儿的小心脏当即漏跳拍,有些眼晕,zhè gè 男人,太好看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zhè gè 似乎从天而降的男人。 隔着面纱,加上光线并不怎么强,看不太清林恬儿的表情,见林恬儿没有说话,他上前,还是那招牌似的微笑,“又jiàn miàn 了” 声音磁性略带沙哑,听在耳中甚是舒服,不过,这话好像有些误会,林恬儿挑眉,yí huò 问道,“呃zhè gè ,我们见过?” 男子也有些奇怪,走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此女非彼女,他的眸子里掠过丝不悦,但很快消失,因为zhè gè 女人应该是和那个船头看见的女子起的。 他不相信那个精明的老鸨子会搞错了人,但是,为什么是和她起来的zhè gè 女子呢? 他不动声色却有礼貌地请林恬儿坐下,而后问道,“这位小姐,方才是我认错了人” 林恬儿听松口气,可不嘛,但对方说话的口音似乎和京城人说话有些区别,她试探着问道,“公子是本地人氏?” 男子微笑没说话,只摇摇头,算是回应。 也是,这是什么地方,南来北往的,哪儿的还没有,再者,很人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在这里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zhè gè 问题有些打探别人底细的嫌疑。 林恬儿意识到这点,微微有些窘迫,忙端起杯子假意喝茶来掩盖自己方才的唐突。 倒是那男子看出林恬儿窘迫,唇边漾起和煦的微笑,“请问小姐是个人吗?” “呃?”林恬儿这才想起目前状态不明的林书童,方才稍微松懈的心又吊了起来,皱眉道,“不不,两个人。” 男子漆黑的眸子里闪了下,“哦,那她呢?” 她?她去解决她的生死问题去了,但zhè gè 问题能和个陌生人说吗? 林恬儿丝毫提不起精神,只胡乱应道,“不知道呢,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哦” 见林恬儿明显地心不在焉,男子温和道,“小姐看上去有心事?” 林恬儿回过神来,“呃,有点,不,没有” 此情此景,林恬儿突然间意兴阑珊,方才听从老鸨子的话出来找人坐坐,也不过是为了缓解下紧张的心情,但与其和个陌生人在这里费劲地耗时间,她还不如个人静静待会儿。 这是什么地方?烟花之地,她怎么鬼使神差般地和个前来寻欢的男子聊上了?虽然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无害又温和,但在此处遇上,就说明眼前男人的和外面那些轻佻的男子本质上没有区别。 林书童为了解决自己的大事不得已听从老鸨子的话扮演了会不光彩的角色,自己可不是那样的。 林恬儿完全清醒了,起身,果断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步。” 老鸨子早就料到这手,林恬儿进来的时候她就趴门上听了会,果然zhè gè 姑娘要走,她暗笑,幸亏自己当机立断,从外面将门反锁了。 不然,你这走,老娘这五千两银子还不得倒找出去?哼哼,你见过几个piao客收过老娘的回头钱的? 老鸨子满意地看着门上的铜锁,扭着腰肢踏实地走了。 林恬儿怎么也拉不开门,听着门上“哗啦啦”的声音,再看看那门上的“铁将军”,她这才明白,敢情上了那个笑面虎老鸨子的当了,把她弄这里来充当起妙春楼的卖春女子来了。 她大怒,心里狠狠咒骂着挨千刀的老鸨子。 身后,脸色依然温和的男子正在悠闲地饮茶,仿佛聋子般根本没有听见方才惊天动地的晃门的声音。 面对林恬儿怒火熊熊的双眸,他微微笑,“小姐,既来之则安之,何须如此惊扰旁人?” 林恬儿平日看上去温柔,急脾气上来也是异常火爆,她火大地来到那个男人面前,尽量保持住缓和的语气,“这位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妙春楼的人,我来这里,只是有点事情,所以,还请让老鸨子开门放我出去。” 男子笑笑,“小姐的话我不能不信。但我已经付出去五千两银子若是小姐走了,我岂不——” 钱?果然是生意人,林恬儿马上点头,截住他的话,“自然不会让你人财两空,这钱我认,出去我就给你。” 男子上下打量了下林恬儿,唇角浮起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敢问小姐的银子是——随身而带?” 林恬儿怔住,随即面上热,这男子分明在说你身上哪个地方能装得下这些银子,哪儿像是有钱人啊? 怪只怪家财万贯,自己出门却从来都是甩手掌柜,分文不带,如今这出了远门,才知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看人家林书童,关键时刻不声不响两千两银票甩在老鸨子面前就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林恬儿思忖着,若是身上现在要有五千两银票,她立马豪爽地甩出来,而且是直接拍到眼前zhè gè 男人的脸上,再嚣张地对着他的脸呸声,“瞧吧,老娘有的是钱,赶紧给老娘开门并且嘛溜地给老娘滚!” 此时此刻,切都是yy,她有这种雄心,却没有这种豪胆。 当然了,她现在身上不是没有银子,十两,这是她出门时带的零花钱。不说了,说了都是泪,家里老人生怕她出门钱招贼,总是零花钱不会超过二十两,钱花的再家里不会过问,但通常是让卖家直接上门支取。 如今的状况,家里是指不上了。 不过有点她清楚,看对方的意思,若她当场拿不出银票,她是不可能走不出去的——她要先出门,再给钱; 对方要先给钱,再让她出门; 如果jì xù 争下去恐怕该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永远也扯不清。 林恬儿不会指望她大吼声“jiù mìng ”会得到人的bāng zhù ,方才她急切之下扯得门板快要掉下来只招来几句粗鄙的“有病”的骂声。 既然说不通,林恬儿干脆放下大家闺秀的派头,踹着门直接对着外面骂上了,“你个骗人钱财的老鸨子,xx#¥%##&” 林恬儿生在富贵人家,但常年走南闯北的,各种江湖浑话市井方言也学了不少,此刻全都用上了,直到骂得浑身冒汗,口干舌燥。 虽然自我感觉酣畅淋漓但收效甚微,甚至外面传来让她“闭嘴”的骂声此起彼伏,还有的干脆直接将窗大力带上隔绝这噪音。 那个老鸨子就在旁边的房间里溜墙根听动静,焉能听不见,但没有理林恬儿这茬,虽然几次被骂得有些坐不住,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了,赶明儿老娘再收拾你个小妮子,看你还假装烈性不? 林恬儿唾沫星子骂干了,男子见她也无计可施了,出声了,异常和气,没有丝毫不快,“小姐累了吧?请坐下喝杯茶润润喉。” “” 林恬儿真是见识了zhè gè 公子的淡定功夫,这等涵养定力堪比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 她;过去,提起茶壶连喝了三大杯茶才解渴,嗓子都有些哑了,她怏怏道,“这位公子,听见了吧?老鸨子简直不是人,是她骗我过来的。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和我文钱的guān xì 都没有。你总该听明白了吧?你可千万别助纣为虐,省得我赶明儿报官让你吃官司。” 其实,林恬儿方才惊天动地地踹门声和根本不重样的骂人话让外面守卫的人都听得浑身直流汗,没想到屋子里面的主人竟然是听而不闻,这老鸨子从哪儿介绍来的方才夸得朵花似的“大家闺秀”居然是这副样子? “其实,没什么,小姐既然来了,我们就说说话,”男子眸子清亮,丝毫没有因为林恬儿的威胁而生气,“我只问小姐几个问题小姐就可以走了。” 林恬儿睁大眼,面上狐疑,心里腹诽,白费了我半天唾沫,你倒是早说啊! “问吧。” 男子亲自为林恬儿倒上杯茶,慢悠悠道,“小姐从何而来?” “祁州。” “陆路还是水路?” “水路。” “个人?” “好些人。” “你方才说等人,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小姐和你什么guān xì ?” “什么guān xì ?”林恬儿有些不gāo xìng了,你管得也太宽了,“审问呢?” 男子眉峰蹙,换了个话题,“好吧,我想知道,她现在哪儿?” “在——你管得着吗?” 林恬儿突然脑海里跳出老鸨子曾经描述的路线,顿时瞪眼,天!这不是最初老鸨子叫林书童来的地方吗? 由此说来,最初是老鸨子和zhè gè 男人谈妥的。而眼前zhè gè 男人应该也是知道林书童的,不然人家怎么会直接了当地问起林书童呢?怪不得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说“又jiàn miàn 了”?原来方才他把自己当成林书童了。 没提防在这样隐秘的地方都能碰见熟人,林恬儿顿时警惕道,“你认识她?” 男子点头,“见过次。” 林恬儿盯着男子,脑子顿时转开了,忽然间就明白了,敢情这挨千刀的老鸨子不仅骗了自己,还骗了人家。 不用说,眼前的情形明摆着老鸨子肯定不知道收了谁的银子所以把林书童给换走了,然后让自己来这里顶包。而zhè gè 可怜的男人大约还在等着林书童呢。 男子也不笨,瞬间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眸色不禁暗沉,捏住杯子的手指紧。这“调包计”用得好,只是恐怕那老鸨子也不知道自己大约还认识那个女人,想轻而易举地糊弄自己。 林恬儿想明白后有些慌乱。 说实话,若真是眼前zhè gè 男子,看上去倒还不算委屈了林书童,何况他们之间或许还认识,那么事情或许好办些。 可是被黑心的老鸨子这么调换,不知道给弄哪里去了,万是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这如花似玉的林书童算是亏大了 “坏了坏了”林恬儿跌坐在地上反复重复这句话。 看着林恬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男子收回纷乱的思绪,神情yí huò 中有些不解,“怎么了?那位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shí jì 上,方才老鸨子说他运气好,说今晚他看到的那个女子是新来的,而且还是个处子之身,来的目的你懂的。 可是,按眼前zhè gè 女子的激烈biǎo xiàn 看来,仿佛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就算是自愿来这里,也绝对不是老鸨子说的那番话那么简单,只想出卖自己的第夜。如此说来,她很缺钱?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是很需要钱?”男子实在猜不到,便问了句。 林恬儿听简直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从地上跃而起,jī dòng 道,“和钱有什么guān xì ?!!不是万不得已,谁特么会来这里啊!快点开门,我要出去找她!” ——被蛊毒折腾得神智不清的梅霜这个晚上可算是没有消停。 漫无边际的惊涛骇浪中,梅霜独坐在于叶扁舟,会被大浪吞没,将要被溺毙的时候忽然又被送上颠峰,波浪起起伏伏间,她晕眩不已,不时惊吓出声,如同蹦极般没有着落的起伏让她筋疲力尽,直到她乘坐的小船突然翻了,她则直直落入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黑压压的海水排山倒海般淹没了她,极度的缺氧憋得她几乎要坚持不住了 “啊——”梅霜惊叫着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颗心跳得简直要撞破胸腔。 眼神聚拢了好半天才看清楚,这头顶上的罗帐如此熟悉,尼玛,原来自己是在妙春楼的“总统套房”里,而不是在什么大海上,吓死我了。 她狠狠呼了口气后,胸口仍旧有些憋气。 她伸手去拉胸前的被子的同时视线向下移去,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胳膊 她没有看错,只健硕的胳膊正沉沉搭在她的胸口,憋气的原因找到了,yī zhèn 热血直冲头顶。 视线再向上看,和自己并排而枕的男人正在熟睡中,看到那刀削斧凿的侧脸的时候,梅霜惊得险些抽过去。 我去!居然——是他! 梅霜像开水烫了般使劲扔开胸前的胳膊,抖抖嗦嗦支起身子,边用被子紧紧裹住胸前的同时边狠狠吞了口唾沫。 她的jiù mìng 恩人此刻也被梅霜惊动,睁开了眸子,淡淡地扫了下神情慌乱、眸色闪烁的女人。 你瞧她那点出息,慌里慌张的mó yàng 就仿佛是和他偷情被谁捉奸了般,和自己在起就这么不自在? 而那双深邃看不清里面神色的眸子里打量着梅霜的时候,梅霜觉得方才看上去还算柔和的面部线条瞬间拉紧又成了冷淡的扑克脸,而且,那眼神里明显带着丝不耐。 她脸上硬挤出丝难看的笑容,“皇、皇上,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关于昨晚仅存的yìn xiàng 里,她不是果断悲壮地jù jué 他了吗?再说,你瞧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mó yàng ,此刻定然是心里懊恼得很。 果然,萧洛开腔了,冷冷的,“你说朕为什么在这里?” 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的迷惘,萧洛顿时来气,zhè gè 女人看上去挺精明的,关键时刻却是榆木疙瘩死不开窍,他为什么来,他能为什么来? 梅霜怔,瞬间明白。 哈,自己刚来,他后脚就赶到,哪有那么巧的事,定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搭救自己的,果然,这宫中太后最大。 她假装愕然,懊恼道,“哎呀,太后竟然不顾皇上龙体康健了吗?万我这病传染给皇上” “那你当被鞭尸!”萧洛眸色清冷,边起身边冷冷道。 zhè gè 醒来就大煞风景、毫无风情可言的女人实在是让他倒尽了胃口,自己为她服务了夜她醒来不仅不谢恩反而想推卸责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大胆的是,zhè gè 女人不懂得感恩,得了卖乖,居然还将责任推到了救她心切的太后身上去,意思横竖jiù shì 你救我非我本意,出事我概不负责。 不过,梅霜还是被“鞭尸”二字吓到了,惊得手松,捂住胸前的被子便掉了下去,她慌忙捞起重新捂上不着丝缕的胸口,捂严实后抬眼却又被起身下床后丝不挂她跟前的萧洛强有力的身体秒杀,险些闪瞎眼。 梅霜彻底清醒了,“嗷”的声直接拉高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住,面红耳赤、心跳如鼓之际,满脑子晃动着萧洛的luoti,艾玛,这男人不穿衣服真是——丑! 见梅霜如此惊慌失措,萧洛无语。 夜风情,也没见你如此反常啊! 窝在被子里的梅霜心里好大不乐意,鞭尸!鞭你个头啊!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我安排好了切是你自己非要——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居然说了出来,听着被子里戛然而止的闷闷的回音,萧洛刚要穿亵衣的手停了下来,垂眸看见梅霜顾头不顾尾的遮掩,前面捂得密不透风,明润光洁的后背则览无余,顺着线条优美的后背往下,则是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臀部也露出了大半 视线所及之处,萧洛只觉得喉间紧,身体居然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忙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亵衣,套在身上的同时转身,将梅霜揪住的被子扯——梅霜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遮羞被子从手中跑到了床尾,而她的身上寸缕不沾。 两秒钟后,梅霜的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传遍房间。 萧洛幽深的眸子盯着梅霜光润的裸体,扑克般的脸上居然有了表情,似笑非笑那种,“你占了朕的便宜,还要卖乖?” 肌体接触到微凉的kōng qì ,梅霜浑身僵住,羞愤交加之际,她顾不上萧洛的调侃,身子快速来到床尾,顺手抓起那件大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后才觉得有了安全感。 这安全感,说白了,有时,jiù shì 层简单的布料。 身上好容易感觉热乎了,她才认真琢磨起萧洛的问题。 占便宜?还卖乖?你妹的,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过,梅霜还是从萧洛的话里总结出几个意思: 其她应该是zhǔ dòng 的,也可以说定程度上是她强迫了zhè gè 皇帝,所以人家用了个“占便宜”的词语; 其次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定的,人家献身的结果的确是救了她,她从醒来到现在还木有表示任何的感激。 好吧,虽然zhè gè 皇帝的话让人感觉到有些小心眼的意思,但换位思考,她若是在zhè gè 九五之尊的立场,想必心里也不大会平衡。 梅霜正要郑重地表示下感谢,目光却不经意被雪白的丝质床单上抹鲜红吸引。 惊心怵目啊! 梅霜眼皮跳,心里“扑通扑通”也跟着跳得惊天动地。 尼玛原来之前她和南宫诺之间的不清不楚的guān xì 概是市井谣传哪! 可该死的南宫诺直都是在吓唬她,说什么看遍了她的全身之类的话;而梅茹那个该死的也说她和南宫诺之间有jq 想起这些,再想起入洞房就被眼前的九五之尊个大耳刮子劈得找不着北,顶着平白无故的“荡fu”的名头险些死在天牢和冷宫里,而这事弄得她心里直对自己的品行有着浓重的阴影,就如同层厚重的乌云,总是挥之不去尼玛不去想了,说了都是泪。 梅霜盯着眼前的红云朵朵,眼泪汪汪的,今日可算是应了那句话,“妾身,从此分明——了(liao)” 见梅霜盯着那初夜的落红两眼发直,眸子里变幻莫测,丝毫没有其他女人面对此物biǎo xiàn 出的娇羞和赧然,的是愕然吃惊和难以忖度的表情。那表情,仿佛被勾住了魂般,尤其她愕然抬眸看向自己的泪眼婆娑里,明显是在无声的控诉,弄得事情倒像反了个,好像是自己强迫并夺去她的初夜般。尼玛是你zhǔ dòng 的好不好?! 没意思啊没意思 萧洛真被打败了,百无聊赖,想起梅霜昨夜的铮铮话语,鼻子禁不住微微“哼”了声,懒懒道,“放心,朕不需要你负责的” 昨夜和zhè gè 疯狂的女人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现在起身腰眼隐隐有些酸痛,这是体力透支的征兆啊。人正盛年却有如此的感觉,可见昨夜的放纵和疯狂。 听到不需要自己负责,梅霜缓过神来。 透过泪眼朦胧,看清眼前的九五之尊眸子里的不屑神色,很快,梅霜fǎn yīng 过来,心底涌起浓浓的失望。 她方才看到的醒目的落红,她就不信zhè gè 男人会视而不见。 你妹的,这是什么?这jiù shì 铁的证据啊! 按照正常情况,zhè gè 九五之尊不应该感到惊愕异常随即赶紧对大婚之日他盲目粗暴地给自己冠上“荡妇”的头衔并剥夺自己的切人身权利由此给自己造成的系列直接或间接的人身伤害而马上醒悟并向自己诚恳道歉吗? 可人家压根没有!不仅没有,还说不需要自己负责! 什么意思?! 明显的,潜台词是我们jiù shì 简单的oand,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刚才还说自己占他便宜,原来是怕自己占他便宜。 好吧,你看他满不在乎的mó yàng ,想想就知道了,原来自己当初是不是v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借着zhè gè 由头收拾自己才是人家的本意,好让自己尝尝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缓解人家那心上人不在身边恼羞成怒的痛感。 我去!怪不得他看到这红色后神情是如此的淡定。 梅霜失望之余又有些愤慨,之前的巴掌算是白挨了,还有后来的种种肉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压力,算是白白忍受了。 关键是zhè gè 皇帝点kuì jiù 的感觉都没有! 说实话,方才她还在为和zhè gè 皇帝上床而感到惴惴不安,生怕和他有了牵扯后辈子困在他的身边,如今她倒庆幸了,幸好昨夜是和他睡的。 这实实在在的证据就在眼前,证明自己大婚之夜根本是蒙冤的,所谓的“dang妇”根本是无中生有的,而且,实实在在的你可是亲眼目睹,就算你不想负责,也是赖不掉的。 梅霜心中赌气,装没看见是吧?说到底jiù shì 不想承认之前的错误!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了,说了只自己徒增悲叹罢了,伤了心和人家半毛钱的guān xì 都没有。 好吧,既然你装聋作哑,话也说开了,她也用不着为自己强上了zhè gè 九五之尊、占便宜又卖乖而感到各种不适了。 你情我愿,互不相欠! 萧洛见梅霜对着那抹落红凭吊半天转而又瞧着自己各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神色有些不悦,落红不是很正常的件事情吗?她用得着如此的大惊小怪? “愣着干吗?还不快为朕衣。” 梅霜回过神来,凝视眼前神色已经不耐的九五之尊,心底暗暗咬牙,无动于衷是吧?希望那蛊毒传染给你,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梅霜心里腹诽着,嘴上也没有客气,指挥着萧洛,“先把那边的单子递给我” 萧洛眉峰蹙起,目光闪过丝意味深长,但还是顺手给她扔过去个大的床单,看梅霜扔掉手里的浴巾快速围好自己的身体。 带着各种不情愿,梅霜起身。 在浑身只穿了件薄薄的亵衣的萧洛面前,尽管心里跳得跟无数小鹿狂奔似的,但硬逼着自己的目光“坦然”地面对眼前这具雄壮的男性胴体。 近在咫尺,男子的强烈的阳刚气息刺激着梅霜的嗅觉,即便面上再淡定,内心的慌乱还是让她的手有些发抖。 眼前宽阔且挺直的后背,流畅有力的线条,许是常年练武的guān xì ,没有丝的赘肉,无处不在昭示着zhè gè 男人的力量! 梅霜感觉不自在,在发抖,萧洛此刻的感觉也有些不同寻常。 看着那洁白修长的小手在身上轻轻划过,隔着薄薄的丝衣,激起身体上不样的感觉,酥酥痒痒的,而且,眼前女人特有的体香,也深深吸引着他的嗅觉,弄得萧洛突然有些心猿意马的意思。 不过,这侍候人的功夫可真不敢恭维,你看她左顾右盼的笨拙劲头,会弯腰对照下面的衣摆,会又仰头看看角度,会又重新解开上下错系的带子,光自己的腰间束带,她就重新扣了三次。 看得萧洛实在无语,给自己衣就这么难吗?她这水平,连个宫女都不如,别说和宫里那些只需自己个眼神就能领会且圆满完成任务的嫔妃们比了。 这太后天天都念叨zhè gè 女人心灵手巧,会这会那的,这现场表演水平就在眼前,她到底巧在哪儿呢? 这都好会了,她居然还在皱眉琢磨着那腰间的玉带该是怎么个扣法。 若是平时他着急上朝,这弱智水平的梅霜早就被他轰边去了,可眼前,他强迫自己耐着性子保持淡定。 不为别的,只那嫩藕般的胳膊、灵巧的青葱小手,还有梅霜不时蹲身下去的时候露出的春光——高耸的沟壑,光滑的脊背,润洁细腻的肌肤,曲线完美,,都叫他移不开眼。 萧洛不自觉地呼吸有些沉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浑然不觉自己春光大泄。 只心里抱怨着,这皇上的衣服怎么这么复杂?而且和女人样,内衣外衣的,层层的,热不热? 好容易结好萧洛腰间的束带,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笔,不错,第次就很专业。 恰好仰头的时候,看见萧洛漆黑的眸子里望着她有些幽暗,好似波涛汹涌。 她有些不解,随即恍然大悟,唉,不就费的时间长了点嘛,至于脸色这么难看。 “朕昨夜救你于水火中,你jiù shì 这样回报朕的?”萧洛看看大功告成神情得瑟的梅霜,再看看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黑着脸训斥道。 心说zhè gè 女人真是自由惯了,给自己穿个衣服都穿成这样,必须得下功夫狠狠调教番。 梅霜无语。 这还松松垮垮啊,再说自己还浑身酸痛呢,这都强忍着给你穿好了,你还不满意。 萧洛重新自己整理好衣服,冷冷道,“跟朕回宫,若是朕被你传染上蛊毒,你当五马分尸!” “” ——老鸨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玩好,这次玩大发了,不仅收了不该收的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四天的时候,老鸨子琢磨着这时间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了,这才吩咐人打开了门上的锁。没想到屋内的两个人皆是衣冠整齐,根本不曾有过办事的迹象。 老鸨子虽然愕然,但才不管这套,人我给你找了,至于后面你们两个人发生过什么可和她没有两银子guān xì 。 她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因为昨夜被林恬儿骂得极其难听,她向来爱惜名声,哪受过这般辱骂,于是,施施然过来讨债了。 在和那个陌生的男子面前,瞄着气愤的小脸通红的林恬儿和那个神色沉静的男子,神情很是不以为然。 刚才她听那些手下向她报告说zhè gè 男人貌似有些来头,所以她特意打量了zhè gè 陌生的男子。 心中自我ān wèi 着,这见天的南来北往的富贾客商了去了,哪个不是衣冠楚楚?她也没看出眼前的zhè gè 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的男子人、除了气场上有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咄咄逼人,但整体上没看出大的威胁性,再者五千两银票说不说少不少的,至于如此惊天动地嘛。 但她们这行的规矩是和气生财,就算心里再不甘心情愿,面上还是硬挤出丝难看的笑容,“这位爷,瞅你新来的,昨儿我费了不少的劲可算把姑娘找来了,没想到倒挨了顿痛骂,怎么的就为那点银子我可真是难做人。” 见老鸨子恬不知耻地索要银子,本就气得七窍生烟的林恬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上前揪住老鸨子的衣服伸手就来了个脆生生的巴掌,“我嘞个去,你zhè gè 贪财的老鸨子找打!用调包计将我骗到这里来,你说,你将人弄哪儿去了?!” 这巴掌那叫个结实,直打得老鸨子平地转了个圈。平白挨了揍的老鸨子晕头转向之际勃然大怒,正zhǔn bèi 叫人进来狠狠收拾zhè gè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小蹄子,却听见那个陌生的男子将手里的折扇收,淡淡道,“哪行都有哪行的规矩,你收了银子,自然是要为银子办事。你仔细看看,zhè gè 姑娘可是我们之间谈好的?” 原来他们之间好像认识。 老鸨子顿时气结,但仗着自己是坐地户,尤其被林恬恩人的巴掌弄得威风尽失,自然不甘心。看林恬儿的架势,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个眼色,外面进来几个驻场的男人,没想到林恬儿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身子灵活地躲避几个回合后随即几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扫荡腿将几个打手给踹了出去。 老鸨子当即大惊,林恬儿拍拍身上的尘土,骄傲地昂起头,“再不说,他们jiù shì 你的——” 老鸨子吃惊后退几步,正要逃跑,却被林恬儿提溜回来,老鸨子惊吓之余直喊饶命,宁可退钱却jiù shì 不回答林恬儿的问题。 那个陌生男子倒看出了点什么,让林恬儿松手,他上前,扬手开出万两的价码。 老鸨子心说现在你jiù shì 十万两我也不敢接啊,和钱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林恬儿看武力加金元都不好使,加火冒三丈,这都四天了,也不知道林书童怎么样了,万有个差错,她算是完了。 和老鸨子僵持了会,她跺跺脚,干脆自己出去找去,走之前她没有忘记问问那个斯文的男人叫什么,等huí qù 见到林书童得问问。 偌大的妙春楼,找个人岂是那么容易,而且zhè gè 时辰大家尚在梦中,静悄悄的。 只见夜色笼罩下的妙春楼的楼梯上转悠着个娇俏的身影。 转了半天的林恬儿根本没有找到梅霜。 来这事不好张扬,其次也根本不知道林书童到底办成了没有,万打扰了梅霜的“办事”,后果可不是她能负责得起的。 直到天空出现了鱼肚白的时候,林恬儿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她和梅霜相约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有个男人在里面。 林恬儿头怒火简直要大发雷霆,尼玛zhè gè 老鸨子太可气了,居然又给她找了个男人,就在她冷着脸子要赶人的时候,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你找的人安全无恙,你马上跟我回宫。” 林恬儿和那个男人简短说了几句便匆匆出了妙春楼,那个摇折扇的男子在高处,将这幕尽览无余,所处的wèi zhì 恰好可以听到林恬儿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回宫? 他摇着扇子琥珀色的眸子里掠过丝意味深长 ——皇宫的御花园里,湖水清澈,碧波荡漾,岸上花红柳绿,到处片繁盛的景象,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里。 林恬儿第次有幸参观御花园的后园,而且还是等闲嫔妃根本来不了的地方,时间,后园的奢华让她惊叹连连,和前面百无聊赖地走着的梅霜的表情可谓天壤之别。 林恬儿深深吸了口香甜的kōng qì ,“林书童,你好大的福气,每日走在这里,整个人感觉都不样了,若是天上有瑶池,也不过如此嘛。” 梅霜在个秋千上坐下来,叹了口气。 四下望了望周围,虽然花开似海,但远处的高墙也是隐隐可见的。 回来这几天后,除了宫中侍女将她领到这里附近的座奢华的宫中,连着几天不见人影,而几个侍女每天虽然将她侍候的舒舒服服,但没有任何来自萧洛的指示比如说下步她该干点什么,最起码得说清楚他有没有被自己传染啊。 虽然说根据梅茹的说法zhè gè 蛊毒在吃了她的药之后用男人的阳刚之气解毒不会对两个人有影响,但梅霜时候还是为当时为出宫胡编的所谓可能传染的权宜说法弄得惴惴不安,万语中的可如何是好? 几天过去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她倒侧面向那几个侍女打听了下,听说皇上这些日子虽然公务繁忙但吃嘛嘛香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后,梅霜顿时不乐意了。 你妹的,把我弄回宫中就不管了,这叫“留宫察看”吗? 按照原计划,梅霜dǎ suàn 找个人闭着眼睛解毒后乘机远走高飞,毕竟她中毒需要解毒是码事,关键的是她知道的太了。 当初在天牢里和梅茹之间的对话,那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梅茹之所以给她解药,也是因为自己话里话外还留了活口,命抵命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说的。 梅茹是何等厉害的角色,若不是自己性命攸关,哪儿敢触老谋深算的她的霉头揭开她的底细?就因为自己知道的太了,又了个梅茹zhè gè 死对头! 想必现在最想弄死自己的jiù shì 梅茹了。 梅霜心不在焉地摆着秋千,脚尖划拉着地上,重重叹了口气,隔墙有耳,想必她和梅茹的那些话早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见梅霜仍然愁眉苦脸,林恬儿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林书童,情绪高点好吗?你看你额头上的黑丝没有了,完全健康了啊。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这皇上都肯为你牺牲,你还有什么愁的呀” 梅霜抬眸看看林恬儿,给了个“白天不懂夜的黑”的;眼神,尼玛jiù shì 因为皇上献身我才愁啊! 这话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林恬儿定认为是矫情。 天下几个皇上?再者见过皇上龙颜的人是不少,可见过皇上圣体的人有少?天下有几个女人有这等福分?而且,还是皇上万金之躯追到妙春楼那等烟花之地去的。 知道这事的时候,林恬儿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说你林书童总说人家皇上无情非要自己鼓捣着出去解毒,结果如何?自己跟着折腾了半天等于回到了原点。 林恬儿摇摇头,给梅霜个“你林书童忒不知足”的眼神表示回应! 梅霜苦笑,“林恬儿,你这些日子没回家,家里不dān xīn 吧?” “都知道我的去处,放心,倒是林源,这些日子没有你的消息,恐怕要急死了” 林恬儿可惜道,“可怜我那痴情的堂弟,若是知道你此刻成了皇上的女人,大约是要悔死了” 提起林源,梅霜突然想起了云空身边的小丫头香草,那个伶俐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说起那天在妙春楼的惊天动地,林恬儿特意提了提那个被老鸨子调包男人如何的表人才且在她对老鸨子的狂轰滥炸下如何的淡定。 可描述了半天,梅霜还是毫无yìn xiàng ,也就作罢。 “啧啧,怪不得老鸨子有那个贼胆敢给你换人,敢情身后有皇上在给她撑腰呢!也jiù shì 皇上了,否则换任何人都不定有那个男人好呢。”林恬儿可惜道,“不过幸亏那个男人还不算禽兽,又说认识你,否则,本小姐的清白都得搭上。” 林恬儿想想都觉得后怕,有个问题倒是好奇,“林书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本名梅霜,”梅霜懒懒道,“艺名林雨湘。” ——萧洛带着梅霜安全回宫后,明太后的颗心就落了地。尤其是听到梅霜初夜落红的消息,心里是个踏实。看来南宫诺貌似吊儿郎当,倒也没有捷足先登。 hē hē ,桩心事算是落了地,真没想到,自己那看似心不甘情不愿的儿子居然能追出去,这若说不喜欢梅霜这孩子谁信? 唉,无非jiù shì 自己的心自己看不清而已。zhè gè 嘛,自己生养的当然还是了解的,这孩子外表冷淡,内心总不至于和外面样冷淡。 明太后悠闲地饮着花茶,边问玉姑姑,“皇上这几天忙什么?怎么也没有来请安?” 玉姑姑边给明太后打着扇子边回道,“听说有国外使节来见,皇上正在忙此事。” 明太后点点头,“难怪哦,霜儿那边如何?” 玉姑姑抿嘴笑笑,“自打回来皇上就给她安排进了后花园里,每天有几个人侍候着,加上那个宫外来的姑娘陪着她聊聊天,倒也过得清静。” “后花园?”明太后神情明显有些愕然,神色有些不悦,“这现在都有夫妻之实了,怎么还这样藏着掖着?那后花园的景色虽然美不胜收,可终究不是嫔妃们走动的地方,他将霜儿放在那里,横竖又不去看她,可是怎么个说法?” 玉姑姑劝道,“太后,那后花园自建园到今,有几人有这样的福气徜徉于其中?皇上回来就将霜小姐安排在此,可不jiù shì 霜小姐与众不同吗?” “唉,”明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叹道,“哀家算是老眼昏花了,连瑾玉你也会哄哀家了。可惜霜儿这孩子,背着骂名,平白挨了皇上个巴掌不说,又在牢里没少受皮肉之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阿弥托佛。” 玉姑姑对昔日之事心中虽明白,却也不点破,只深以为然岔开话题道,“都说这霜小姐变了身,可变来变去,唯有对太后的孝心未变,也算是太后有福啊” 这话还真说到明太后的心坎上去了,想起梅霜之前的乖巧,想起之后她又无所不能,明太后心里叫个舒坦,有这样可心的儿媳妇在身旁陪着,也算是不枉疼她场。 “等洛儿忙完这段,哀家就和他商量下正式给霜儿个名分,立她为后。”明太后斩钉截铁道。 ——远在祁州的香草响响地打了个喷嚏,边揉着鼻子边嘟囔道,“唉,这是谁在想我还是在咒我?” 香草本想用这样的话来逗旁的云空开口,没想到云空恍若未闻,只管呆呆地坐在原地。 香草见状叹口气,自从那位霜小姐被劫走最后从她那里知道东来国的诅咒的真相后,公子就心事重重,每天就像这样望着天空发呆。 可有什么bàn fǎ ,东来国的命运就这样了,过程用惨无人寰来形容都不为过。这哪里是诅咒,分明jiù shì 杀人不眨眼的魔咒,真正的不用刀剑就杀死了所有的人,手段残忍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断子绝孙的灭族之策令人毛骨悚然。 就算知道了切出自卑弥呼女王,那个神秘莫测又无比歹毒的巫女之手,就算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可眼下又能改变什么呢? jiù shì 东来国的久让家族也都在行动了,公子再发愁有何用? 说来说去,公子还是放不下茹小姐——那个貌美如花却是心如蛇蝎的女人。 想想就可气,说什么要做东来国的主人,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公子,你还在想着茹小姐吗?”香草忍不住有些幽怨地问道。 云空收回思绪,转眸看了看香草,倒也没有怪她提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微微叹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落入大秦国皇帝的手里,她未必有好日子过” 香草听,不乐意了,心说公子真是情之人,被茹小姐连骗加伤害,居然还念念不忘,“公子,茹小姐这样做完全是咎由自取,是她的心计和野心害了她,还有啊,她做的丑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她还瞒着您骗了您这么久若不是大秦国的皇帝明察秋毫,用计引出了她,还不知道她要隐瞒久哪还有啊,她将我们东来国玩弄于股掌中,我们还当她是恩人,如若不是阴差阳错霜小姐说出zhè gè 秘密,我们东来国还直蒙在鼓里呢” 说到气愤处,香草说道,“怪不得之前茹小姐想尽切bàn fǎ 让公子您除去霜小姐,若不是公子您慈悲为怀,真伤害了霜小姐,恐怕我们真的是要被茹小姐害死了” 说到这里,香草眸子里的光彩黯了下去“可是,切还是晚了” 香草喋喋不休地发泄着,是勾起了云空对往事的回忆。 想起梅茹亲口承认的她和那个假左相李唐之间的荒唐事,云空只觉得胸口yī zhèn 阵发闷,yī zhèn 阵撕扯般的疼痛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起身,拍了拍身上,故作轻松道,“我们走吧。” 香草愕然道,“公子,我们去哪儿?” 云空淡淡道,“你回东来国,或许可以bāng zhù 你们久让家族的人而我回大昭寺。” 香草眨巴着眼睛,忽然yī zhèn 没来由的惶恐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哽咽道,“公子,你这是要离开我们吗?” 云空抬眸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茹小姐说的对,是我背叛了她我亦有过杀孽,佛祖想必也是因此而惩罚我,此生,我将在大昭寺了却余生” 香草哭了,上前紧紧抱住云空,呜咽道,“公子,你刚才说我们久让家族的人,可是公子想过没有,公子也是先祖的遗孤,是先祖最看重的后人,怎么能弃我们不顾?而且,此番久让家族已近凋零,公子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族人就此消失吗?” 云空眸色闪,“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祖的遗孤?” 香草抽噎着回答,“其实,我那天偷听了你和霜小姐的tán huà ,而且,之前公子明明知道我是东来国的人可还直带我在身边” 云空摇摇头,知道香草没有说实话,也懒得追问了,如今切真相大白,说这些也没有了意义。 只是,香草的话他不能不kǎo lǜ 。按照他对香草的理解,香草还是个孩子,定然说不出如此的大道理,显然是之前有人授意她这么说的。 云空回身将香草扶正,盯着她稚嫩的脸旁,“香草,你我主仆场,我问你句,久让美代子可有来到中原?” 香草眼神明显迟疑了下,低头盯着脚尖,反复权衡了半天,这才抬眸怯生生道,“公子,美代子姐姐她不敢见你” “为什么?” “美代子姐姐她知道你对茹小姐的情意,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茹小姐该杀,可是,美代子小姐还是觉得自己先毁约了,是她没有守信用。她说她将她和茹小姐的密约给了大秦国的皇帝也是迫不得已”香草转动着大眼睛,观察着云空的神情。 云空听后眸色也是微微滞,许久叹口气,“罢了” 香草听,心里立即亮堂起来,看来久让美代子姐姐的计策真的很管用,若云空公子真的从此要遁入空门,久让家族就真的没有救了。 要知道,云空公子是唯个久让家族没有喝过“武夷殇”的男子,自然不会被其所害,所以公子将来任重道远呢。 别看香草年龄不大,但她完全能理解云空的矛盾心理。 别看公子在茹小姐出事后大义灭亲般将她交给了大秦国的皇帝处置,shí jì 上,他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茹小姐的安危的。 而他如今这么说,无疑也jiù shì 承认了梅茹自作孽不可活。 而今,聪明的久让美代子借香草说出这样的话,也无非是告诉云空,她已然向他zhè gè 东来国国王的私生子伸出了橄榄枝——以东来国久让家族代掌门的名义。 久让美代子的dǎ suàn 很好,只要云空同意,她会立即将久让家族的大印传给他,让他来执掌东来国并延续东来国的繁衍。 可没想到的是云空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当久让美代子出现在云空面前的时候,云空很坚决地给否了。 “为什么?”久让美代子非常不解,心底除了失望还有气愤,“你的身上既然流着久让家族的血,为何还不愿意回到久让家族之中?我知道,从开始你认为梅茹与东来国结盟,你默许并bāng zhù 梅茹的时候,不正是因为你有心bāng zhù 东来国吗?为何现在你会推辞?难道你对我们久让家族的生命力失去了信心?” 云空只是bsp;mò 。 “还有,虽然我们已经知道诅咒,但是我并不认为无法可解。既然霜小姐知道诅咒的来源,她定会知道bàn fǎ 。云空,我们去求大秦国的皇帝见霜小姐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被“留宫察看”的梅霜在沉闷了几天后终于等来了后花园的第位来客,太后身边的玉姑姑。 玉姑姑过来无非jiù shì 遵照太后旨意看看梅霜在这里呆着干什么。 说起太后的近况,玉姑姑言谈间说天气炎热,连带着人都没有胃口。 言者无心,听者都意,玉姑姑说起太后的状况只是带而过,但梅霜听了却是心里亮,何不趁此机会去求求太后再放她出宫呢? 玉姑姑简单聊过之后便走了。 梅霜带着隐隐期待的兴奋特意和林恬儿在宫里的小厨房起做了时下最爽甜可口开胃的酸梅汤。 梅霜将熬好的酸梅汤做好后装在几个大碗里让侍女们拿到冰窖里去凉透。 林恬儿看着梅霜娴熟地系列程序,又看了看原料,禁不住好奇地要尝尝。 没想到嘴里说着要尝尝的林恬儿,接连两大碗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眯着眼睛陶醉道,“酸酸甜甜的,真是好喝啊” 梅霜笑骂道,“你这大小姐让人侍候惯了是吧?想喝还不来搭把手。” 午后,约莫着明太后该午睡起床了,梅霜和林恬儿将冰好的酸梅汤小心翼翼地装在食盒里,随后拎着食盒去了太后宫中。 这些日子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虽然宫中有冰窖取出的冰块降温,但中午小憩后的明太后还是热出了身薄汗,起床后就喊口渴。 恰好玉姑姑来报说霜小姐在外面候着,说是给太后送解暑的茶水来了。 明太后心里顿时有些熨帖,嘴角不由自主露出满意的笑容,“zhè gè 孩子倒还惦记着哀家让她进来吧。” 梅霜嘱咐林恬儿在外面不要乱动,而后她独自拎着食盒进去。 从后花园到太后的宫中,是段不近的距离,加上烈日当头,午后两三点正是天太阳shì fàng 热量最的时候,梅霜早就热得额头鼻尖层薄汗。 进宫见礼后,明太后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过来就过来吧,非得选这么热的时候,瞧瞧热的,赶紧坐下” 玉姑姑听赐座,心说这明太后敢情真是已经把霜小姐当作自己的正宫儿媳妇看待了,等闲外人哪有在太后面前被赐座的福气。 梅霜见明太后瞧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疼爱,心里也莫名有些感动,忙乖巧道,“谢太后。今天暑气重,我特意做了解暑的酸梅汤请太后品尝,酸梅汤已经在冰窖里凉透,正好解渴。” 明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姑姑从食盒里取出个半透明的白玉瓶,映着阳光,能看到里面的汤汁荡漾,打开瓶子,便闻到股清凉、甜丝丝的wèi dào 。或许是从冰窖里取出不久的yuán gù ,还能看到丝丝的凉气从瓶口冒出。 玉姑姑倒了两碗,端起量小的碗先行尝了口后,这才笑眯眯地将另碗放上汤勺,端到明太后的跟前,“太后还是快尝尝吧。” 明太后接过来,端着碗便感到凉爽之意,看着那琥珀色的汤汁,还未进嘴,便觉胃口大开,舀起勺入嘴后,只觉得丝丝缕的酸甜顺着喉咙向下,全身都凉快了起来。 不消说,明太后连喝了两大碗,还要再盛的时候,梅霜给阻止了,“太后,这酸梅汤解暑不假,但次饮用不能过量,怕您受凉,但可分次饮用,太后待会再喝” 明太后暑气解除了,心情大好,锦帕擦着嘴角看梅霜是越看越喜欢,肌肤胜雪,浑身透着股灵气,标准的美人胚子不说,关键是zhè gè 孩子不仅孝顺,还懂得如此的妙招,哪里是后宫那些只会用撒娇耍媚来取悦皇上的妃嫔们比得了的。 梅霜只晓得太后gāo xìng她好表达她的来意,哪里想到太后在心里已经将她和那些嫔妃们比来比去,而且,就连她和那些嫔妃的档次,太后都给她们拉开了。 明太后见梅霜乌溜溜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心事,心里先bsp;bsp;了下,莫不是这几天皇上冷落了她? 这么想,明太后反而心里有数了,都说这霜儿对皇上不冷不热的,就连当日与皇上的圆房,那是少嫔妃眼热的要命的恩宠,她居然还能跑出宫去,那是什么意思?这说明这孩子来对皇上还存在着敬畏心理,二来这孩子至少不会因此刻意去邀宠最后弄得后宫专宠鸡犬不宁。 皇上对霜儿有意是定的了,但霜儿还没有表态,如今她来,不正说明这孩子有向皇上zhǔ dòng 靠拢的势头,这可不是省了自己的lì qì 了吗? 明太后温和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和哀家说?” 梅霜听,心里直感叹,太后果然是火眼金睛啊,她忙敛容跪下,郑重道,“回太后,霜儿有事请求” 听完梅霜的请求,明太后的脸色有些变了,脸上的温和渐渐消失不见。自己刚才还在想着两个人很快会感情升温,没想到这熊孩子居然请求出宫。 看来,这孩子心思也不单纯,讨巧自己的同时不忘提条件,只是这条件让自己没有想到。 梅霜直低着头,没有看到明太后的脸色,只听到明太后淡淡的声音,“宫里不好么?” 这问题的难度系数太大,实在太难以简单用“是”与“否”来回答。 宫中繁花似锦,奢华无双,你能说不好吗?但要说好的话,自己就不必来这遭了。 好在对太后可能问的问题都设想了遍,zhè gè 问题倒也没有难住她,她按照自己的dá àn 说道,“太后明鉴,梅霜在宫中切皆是皇恩浩荡,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我想趁着年轻,去外面走走,体会下乡土民情,长些见识”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抬眸瞧了瞧太后,后者面色无波,只是捻着手里的佛珠静静听着,那双眼尾微微挑起的凤眸里尽是探究的神色。 好厉害的眼神,漆黑如墨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却仿佛能眼看到你的心底,若是撒谎,想必都经不住太后的打量。 梅霜ān wèi 着自己,好在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因此神色坦然。 明太后点点头,语气深沉,“霜儿,知道哀家为何你让你抄写佛经了吗?” 明太后岔开话题,梅霜却是头雾水,但想想也是,自从自己给太后抄写佛经后,还真是有些日子没有再抄写佛经给她了。 她摇摇头。 明太后吩咐玉姑姑拿来叠佛经,分成两份,送到梅霜的面前,“你左手拿的是你之前抄写的,右手拿的则是你不久前抄写的,你自己比较下有什么区别吗?” 梅霜愣住,这还用比较吗?显而易见的,虽然都很工整,但笔迹却是大不样,看就不是出自同人之手。 梅霜张大眼睛,看着手里的两份佛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霜儿,哀家知道你和以前比有变化,可以说是性情大变,”明太后柔和说道,“可是哀家反倒觉得你比之前懂事了,也会处事了,你过去直想嫁给皇上,哀家如今成全你,你怎么反而说要出宫呢?” 梅霜无语。 这以前是以前,怎能与现在相提并论?可她又不能简单回句“现在我可不想嫁给皇上”了,这也特不识抬举了。 “不是zhè gè 意思,太后,我先在想明白了,我个人觉得,我和皇上可能不太hé shì 。” 梅霜想了想居然想出这么个应景的词语,不太hé shì ,那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啊。 不太hé shì ?明太后微皱了眉头,听上去很新鲜,“怎么不太hé shì ?” “” 梅霜突然想到,这词语用在男女平等的现代,那是委婉地jù jué 的意思,般人听得很明白,也不会深究,可太后这么问,显得自己就有些矫情了。而且这里男女并不平等,尤其是身份上他们之间是差距悬殊,她说她和当朝天子不hé shì ,那说明什么,除了说明她不想和皇上在起之外没有任何过硬的理由。 真让人伤脑筋。 明太后想明白后也有些恼怒了,这古往今来,还不曾听说过被皇上临幸过的女人对皇上还挑三拣四呢,她微微冷笑道,“霜儿,你告诉哀家,这么急着出宫,是不是你在宫外碰到什么人了?” 梅霜先是怔,明白太后的意思后顿时惊出身冷汗,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太后明鉴,我出宫后可是谁也不认识啊!” 明太后用她那看人入木三分的独特眼神审视了梅霜会,这才算相信,冷哼声,“哀家谅你也不敢。罢了,你既然已经被皇上临幸过,那就安心呆在宫里。哀家可不想有朝日哀家的皇孙落在宫外” “皇孙?”梅霜迷瞪了半天才弄清楚太后的意思,霎时股热血直冲头顶,我勒个去,她和皇上就那宿还能折腾出个孩子啊! ——梅霜垂头丧气地回到后花园,这求出宫没有求成,反而又添了新的心事。 对于zhè gè 深奥的问题,有心向林恬儿求助,可想林恬儿还未婚嫁,未必就比自己懂的,因此当林恬儿问她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她只是趴在榻上望着外面出神,被问急了,这才通红着脸问道,“你说我会不会有个娃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林恬儿也猛地被zhè gè 问题给惊了跳,她的目光随着梅霜的问题转移到梅霜那平坦的肚子上,怪异的mó yàng 让梅霜有些尴尬。 梅霜干脆起身,趴在窗前的阳台上,看外面花开如海,水流淙淙,林恬儿也跟着过来,目光依然在梅霜纤薄的身上打量。 梅霜好气又好笑,“瞎看什么呐!” 林恬儿兀自出了会神,而后煞有介事道,“完全有可能。” “” 梅霜白了林恬儿眼,心里仔细算了算自己的生理期的日子,应该是在安全期里,如此说来中奖的机率并不大。她松了口气,刚才险些被太后吓倒。 ——坐在朝堂上的萧洛和群臣商议了半天国事,也觉口渴难耐,接过李公公端上的酸梅汤,拧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公公附耳道,“这是太后遣人送来的酸梅汤,说是让皇上解渴。” 萧洛有些奇怪,“这宫里什么时候有这汤?——什么汤?” “回皇上,是酸梅汤,”李公公道,“太后说让皇上尝尝wèi dào 。” 萧洛喝了口后,顿觉爽口宜人,凉丝丝的带着微微的酸甜,确实是夏日解暑的好东西。尤其是习惯了宫里的珍馐佳酿,这样的汤水还真是提神。 “这是哪位太医配置的?朕有赏。” 眼见皇上龙颜大悦,李公公心里也乐滋滋的同时被皇上问得愣,这该怎么说呢?来梅霜废后之名未正,说起来还是废后之身,但她的荣宠程度却是扶摇直上,有瞬间封后的迹象,所以,他个领事太监当然不便直接称梅霜名讳了,所以此刻,因着梅霜还没有名分,这说起来有些尴尬。 想了想,李公公在萧洛耳边悄声道,“是——后花园那位” 萧洛愣,随即看看玉碗里的汤汁,潋滟柔和,心里蓦然有丝甜丝丝的东西在流淌。 李公公退下后,朝堂上的群臣也都从旁边的大殿里歇息归来,接着开始研究东海那边的邪马台国的使者的来访事宜。 ——梅霜在心底默算了生理期百遍确信那晚的造人可能概率仅为百分之十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放眼望去,后花园九曲回廊,曲水流觞,数百种的花儿将这里装饰的美轮美奂,如同人间仙境,但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走了无数个来回。 想到这后半生自己手里抱着个娃儿然后每天要在这亩三分地上如同拉磨的驴子般转圈终老至死,想想都觉得可怕。 “林恬儿,你说皇上是咋想的嘛,我天天在这里呆着有什么意思嘛。你说还有什么bàn fǎ 能说服太后让我出宫啊,我可不想要娃娃啊” 停了半天没有动静,趴在美人榻上的梅霜懒懒回头,顿时受了惊吓下意识地起身,“皇、皇上?” 想到自己刚才口无遮拦说什么“不想要娃娃”大约也被zhè gè 冰山皇帝听了去,顿时大囧。 林恬儿在负手而立的萧洛后面,对着梅霜挤眉弄眼意思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有bàn fǎ 及时告诉你。 今天喝了酸梅汤心中gāo xìng的萧洛下朝后第件事jiù shì 来到后花园。这些日子忙于政事,再加上他本也不是缠绵于男女私情之人,还真是没有顾得上梅霜,虽然那个晚上折腾的他也不轻,但这些天倒也神清气爽。不能不说,偶尔回味起那晚上梅霜开始的生涩到最后的疯狂,萧洛心底也会荡起柔柔的浅波。这样的感觉,可以说是之前的任何个女人没有给过他的。 带着心底隐隐的莫可名状的冲动,来到后花园,没想到进门听到的jiù shì 梅霜要出宫。 萧洛的热情顿时下降,连带着原来略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也生硬了起来,身后的林恬儿见状连忙给了梅霜个“你保重”的眼神随后脚底抹油溜了。 梅霜直愣愣地坐在榻前看着面如寒冰的萧洛走进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zhè gè 男人身上天生的王者之气让梅霜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觉得周边的kōng qì 稀薄,自己并不矮的身高也跟着有些萎缩,尤其经历了那个晚上后,他们之间的guān xì 可是有了实质性的变化,如今再这么面对面坐着,即使都穿着衣服,也还是不自在。 她欠欠屁股,强迫自己忽略方才自己的心里话,对着近在米开外坐在椅子上的萧洛硬挤出个虚假的笑容,“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萧洛瞥了眼zhè gè 神情紧张的女人,眉间微蹙,心里异常不悦,记得同榻而眠的那个夜晚,梅霜睁开眼仿佛也是这句话,“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只是个异象吗? “朕难道不能来这里吗?” 他没好气地回了句,目光却被桌上的酸梅汤吸引住了,硕大的白玉盆里,还有小半盆的酸梅汤,大约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还冒着丝丝的凉气。不用说,这jiù shì 她为出宫而贿赂太后的凭证。 梅霜见萧洛盯着酸梅汤,忙上前舀了碗双手捧给萧洛,“皇上,请尝尝我做的酸梅汤,夏天正好解暑气” 见梅霜罕见地如此殷勤,萧洛倒也没有jù jué ,接过来饮而尽,喝完后脸色稍有些缓和。 “皇上,wèi dào 如何?” “朕在太后那里喝过了” “” 那大约自己和太后说的那些话zhè gè 皇帝也该知道了,尤其是自己曾经说什么两个人“不hé shì ”什么的不知道zhè gè 皇帝会怎么想,抑或是为此而来找自己算账——治自己个藐视皇上的罪? 梅霜心里胡乱bsp;bsp;着,手上却是淡定地又给萧洛倒了碗,“这东西最少喝三碗才解渴” 萧洛端过第二碗却没有立即喝,而是问梅霜,“你方才说什么不要娃娃?” 囧!! 梅霜手上颤,勺子顺手划出,眼看要顺着光滑的桌面掉到地上,被萧洛的手指轻轻弹,勺子居然像长腿般跳回梅霜的掌心里。 见萧洛做此动作的时候,手里的酸梅汤居然纹丝不动,可见手上的功夫。 “说实话。”萧洛吐出这三个字后这才云淡风轻地喝着碗里的酸梅汤。 梅霜大惊,脑海里飞快地闪出另外个画面,那个勺子在桌子上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上她的手,随即她惨叫声,看着自己的手软趴趴地垂立下来——废了 想必萧洛给她的zhè gè 提示jiù shì 要她脑补不说实话的后果。 尼玛!实话啊!谁不知道实话好说难听! 梅霜狠狠咽下喉中的唾沫,“什么娃娃?” 萧洛闻言停下喝酸梅汤,眼角只往上抬,梅霜lì kè 就投降了。 “皇上,是这样,之前我这身体受蛊毒影响太大,肯定不适宜要孩子,所以——你懂的。” 萧洛没有吱声,悠然自得地品完酸梅汤后,他这才拿起桌上的餐巾,优雅地擦擦嘴,“是实话吗?” “” 停了会,萧洛淡淡道,“zhè gè 你不用dān xīn 。” 梅霜有些困惑,虽然她没有明白zhè gè “不用dān xīn ”的意思,但她还是少谈论zhè gè 敏感的话题为宜。 为了避开想不想“生娃娃”的问题,梅霜提起了另外个话题,“皇上,这些日子可有身体不适?” 毕竟现在虽然成功解了蛊毒,但梅茹诡计端,难保不会在里面留手,万表面上给她解毒,但后来再发作该怎么办?毕竟虽然她略懂二,可和梅茹比起来那简直是外行。 萧洛很快明白了梅霜所指,看看自己身上,说道,“暂且无恙。你在dān xīn 梅茹可能会暗下黑手?” 不愧是皇上,jiù shì 聪明。梅霜点点头,“我人中毒事小,可若是因此害了皇上,可就——” 当初自己庸人自扰想起的zhè gè 借口去太后面前请求出宫,没想到尽给自己添了惊吓。 萧洛幽深的眸子盯着梅霜,看着她神色郑重,想必大约也是在为自己的安危dān xīn ,否则也不会冒险出宫去找陌生人解决了。 其实,梅霜的dān xīn 是余的,zhè gè 问题在前几天邪马台国的使者来的时候就已经证实如此的bàn fǎ 可以完全解了。 说起邪马台国,萧洛倒想起几个事情。 “你过来坐下,朕有事要和你商量。”萧洛指着面前的凳子对梅霜说道。 梅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皇上居然让自己“坐下”,有事要和自己“商量”,尼玛这是么平等的对话方式啊。 难道就因为和zhè gè 皇上夜缠绵,自己的规格待遇提高了这么些呢。 梅霜表面淡定内心却是受宠若惊地乖乖在萧洛面前坐下,等待九五至尊的指示。 “邪马台国的使者来了” 听到邪马台国,梅霜瞪大双眸,脱口而出,“他们来做什么?” 见梅霜如此惊讶,萧洛也有些yì ;,凝眸于fǎn yīng 过大的梅霜。 也难怪梅霜fǎn yīng 如此之大,尼玛是谁走露了消息,怎么梅茹刚被抓起来邪马台国的人就上门了?这明摆着不是来要人是什么? 萧洛缓缓开口,“他们是来和我天朝示好结交的。” “” 梅霜听就大体明白了个七八分,哼,说到底jiù shì 看本来如探囊取物般控制的东来国迟迟未曾归顺,而他们心设计陷害的久让家族还没有灭亡,估计是等不及了。 见梅霜bsp;mò 不语,萧洛眉间微蹙,“怎么了?” “皇上要和我商量什么?”梅霜抬眉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萧洛愣,是啊,他要和她商量什么? “皇上是要问该不该接受邪马台国的示好之意?”梅霜唇角微勾,露出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 萧洛再次停下手里要喝酸梅汤的动作,漆黑深邃的眸子掠过丝愕然,随即点点头,“算是吧。” “皇上,不知道朝臣们怎么看待zhè gè 问题?”梅霜抿抿嘴唇,再次问道。 其实,邪马台国的来意异常明确,而朝臣们的纠结萧洛也没有隐瞒梅霜。 派的说法是大秦国是人口泱泱大国,自古地理wèi zhì 得天独厚,水草丰美,物产丰富,实在无须自贬身价与东海之小国来往,且邪马台国在东海风评极差,与之结交有损大秦国形象。 另派则认为搞四海邦交极为重要,这些年来因为皇上早些年平定四海才有国之繁荣景象,而个朋友则强于个敌人。 萧洛在历数群臣们的意见的时候,梅霜心里也有了数,想来zhè gè 皇帝也是拿不准该不该与zhè gè 来自东海那边的巫术之国结交。理由嘛,不言而明,万哪天摊上和东来国的久让家族样的命运,防不胜防之下被蛊毒害得断子绝孙,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杜绝后患最简单的bàn fǎ jiù shì 不交,可向果断的萧洛为何没有这么做呢?而且,居然还要和自己“商量”? 梅霜暗暗思忖着,邪马台国此刻上门绝对是蓄谋已久,在邪马台国的角度上,在征服东海那边的小国的时候,根本就不曾费大的劲,他们都纷纷拜倒在卑弥呼女王的脚下,唯有久让家族统治的东来国从来都不屈服。这其中,若是没有外部的强大力量干预,久让家族早jiù shì 囊中之物。其实,有了梅茹zhè gè 内线接应,是在东来国面前成功扮演了无间道的角色,还有什么是秘密?所以,他们此次来的目的jiù shì 要和大秦国结交,对久让家族领导的东来国是志在必得。 当然,在知道zhè gè 皇帝的真实想法之前,她可不想自作聪明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该接受”还是“不该接受”,这两个dá àn 的理由恐怕皇上都听那些朝臣们说滥了,她还能提出什么特别的理由? “反正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梅霜迂回答道。 zhè gè 模棱两可的说法让萧洛侧目,hē hē ,够狡猾,她能预言东来国的命运,自然不会不知道zhè gè 邪马台国的情况。虽然自己心里有了主意,但他还是想听听她的看法,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学会了打太极。 萧洛放下手里的酸梅汤,唇角含了丝意味深长,“他们来还有个目的,那jiù shì 要交换梅茹出去” 梅霜听急了,“我去,梅茹陷害朝廷命官,还意欲bāng zhù 假左相篡权逆天,这尼玛都是杀头的大罪啊,岂可儿戏?还要放她走?坑爹吧?这邪马台国尼玛太无耻到家了吧!” 见梅霜如此jī dòng ,萧洛知道她顾忌什么,他要的jiù shì zhè gè 效果。见鱼儿上钩,他不动声色道,“朕深以为然,可朕亦觉难办,毕竟答应过梅茹只要救你便可留她性命” “她现在不也没有死吗?皇上也算兑现诺言了啊。可千万不能放她出去,如果她出去,指定祸患无穷”梅霜拧眉。 刚才她自己还做着从宫里出去的美梦呢,万梅茹给放出去了,自己在宫外行走间岂不又要变得危险重重?何况自己当着梅茹的面揭开了很她的秘密,唯的秘密还没有揭开,按照梅茹的习性,定会让那个秘密陪伴自己长眠的。 我去!梅茹真要出去了对自己而言那jiù shì 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引爆自己就给炸得尸骨无存!现在唯能制住她的jiù shì 眼前的九五之尊,她无论如何都得说服他别放梅茹出来。 “她区区个女人家,能掀起什么风浪?”萧洛gù yì 不以为然道。 你妹的,zhè gè 女人之前掀起的风浪还小啊,这桩桩件件大事里哪件事情少了她的影子过? “她虽说是个女人,可皇上难道没有见识过她的手段?何况她野心膨胀,皇上千万不要时心软” 攸关自身性命的事情梅霜可是不敢大意,她说道,“邪马台国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诡计端,就算皇上有意结交,也不可不防” 萧洛凝眸于梅霜,半晌点点头,“朕知道了” 梅霜瞪眼,知道了?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了?我是说梅茹根本jiù shì 邪马台万千众人的典型代表,你千万不要放梅茹出去,你知道吗? 梅霜的急切萧洛看在眼中,但他现在要kǎo lǜ 的并不是和邪马台结交不结交的问题,问题是怎么处置梅茹,就算邪马台国的使者没有来,他样还是要kǎo lǜ zhè gè 问题。 梅茹的真实身份jiù shì 邪马台国的人,虽然血缘上不定是,但她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得到邪马台国高人的真传,所以,梅茹旦被控制起来,便有人上门索要便在情理之中。这邪马台国的使者在此刻来见,结交是个借口,要人才是真实用意。 如梅霜所言,梅茹旦出去,定然是个祸害。可眼下,他需要全盘kǎo lǜ 。 ——快到晚膳的时候,李公公见萧洛久不出来,便遣人端着摆满各宫嫔妃的绿头牌进来。 “皇上,该是翻牌的时候了,还请皇上” 梅霜打眼瞧过去,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牌子,辰妃的名号在最前头,后面依次排开,她还看到了史婕妤的名字。 她看看萧洛,萧洛也看了她眼,最后抬手挥,“朕今晚要在此处用晚膳,退下吧。” 皇上这么说等于是jù jué 临幸今晚后宫的任何个女人,这让在后宫里怀着大大的期待等着萧洛来的辰妃气得随手将桌上的铜镜拨拉到地上,沉着脸问身旁的侍女,“去打听下,今晚皇上宿在何处?” ——晚膳用过后,天色亦还早,萧洛便带着梅霜来到处宫殿,梅霜抬头看看宫殿上的匾额,“藏书阁”,便以为这里是皇上的藏书之地。 没想到进到里面,梅霜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博物馆,眼睛不够使了。 偌大的宫殿里,珠光宝气,除了四壁上挂着的名人字画,便是靠墙的宝阁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稀宝物,做工精致的羊脂玉瓶、罕见的九尺高的红珊瑚、纯金打造的金山等等,中间的长条桌上也是整齐地码着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宝物,梅霜惊叹之余心想,这其中的任何件放在现代都是价值连城的bǎo bèi ,居然就被皇上堆在这里,连个保险柜都没有。 梅霜心里暗叹,尼玛连皇上都不诚实,明明是“藏宝阁”,居然挂着“藏书阁”的牌子。 萧洛带着梅霜来到处的长条桌旁,只见上面整齐地码着堆锦盒。他示意梅霜打开。梅霜打开看,乖乖,这不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吗? 个头有鸡蛋大小,外表看上去虽然无特别之处,但可以看见隐隐的流光溢彩,尤其在现在的光线下,居然也有了隐隐的光亮,据说这样颗夜明珠的光亮在晚上不亚于几瓦的灯泡。 当然,令梅霜震惊的不是zhè gè 夜明珠,而是下面码着的盒子里共有二十颗这样的夜明珠。 梅霜又打开另外的盒子,我嘞个去,这是珍珠吗?怎么这么大?又圆又亮。居然还有黑色的珍珠。 梅霜真是大饱眼福,萧洛也在欣赏,却是在欣赏梅霜。 在这些珍宝面前,zhè gè 女人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全是惊叹,除了惊叹之外,倒没看出什么额外的情绪,比如贪婪。 看过之后,萧洛指着里面的珍奇bǎo bèi ,对梅霜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随便选。” 梅霜听,放下手里的夜明珠,“我看看就好了,要这些东西干嘛?” 萧洛有些yì ;,“难道你不喜欢吗?” 梅霜四下看了看,耸耸肩,“那皇上就送我颗夜明珠好了,晚上睡觉我将它放在床头,醒了可以看看书什么的。” 萧洛点点头,“这些都是邪马台国的使者刚刚送来的,你喜欢就挑选颗。” “what?”梅霜像被烫了般缩回手,仿佛那方才梦寐以求的夜明珠上有邪气般,“他们送来的?” 其实想想也是,夜明珠出自海中,是邪马台国送来的不足为奇。 “他们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换梅茹?”梅霜忽然间福至心灵,问道。 萧洛顺手指指旁边,循着视线看过去,梅霜看到旁边立着面人高的铜镜,铜镜做工精美,花纹奇特,镶满各类金石珠玉,在铜镜跟前,可以看到人的清晰的身影。 “据说这面铜镜耗费年才成。”萧洛说道,“具有镇宅辟邪之功能。” 梅霜不语,除了这面铜镜、各类奇珠异宝,还有很昂贵的锦绢,着实是礼重。 梅霜瞬间没有了心情, 看皇上的意思,这礼物也收了大约是同意了邪马台国的条件。 不过,很快她也想开了,两国的交好这是历史的潮流,又怎是仅凭她己之力阻挡得了? 见梅霜兀自沉思,萧洛说道,“朕相信有天你会用到这些,到时这些珍宝随你挑” 回来的路上,梅霜心说听起来这皇上貌似很大方,但珍宝再贵重,对她来说能当吃还是当穿?再者她也不是宫里的嫔妃,不需要靠着御赐的珍宝来炫耀恩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和萧洛走到半路的梅霜老远就看到远处迎面走来堆人,几个侍女和太监分立两侧,小心翼翼地引领着中间身材娉婷的女子,浅绿色的衣衫,云髻高耸,看那气势,就知道位分不低。 辰妃本来蛮以为今夜会被皇上翻牌子侍寝,没想到半道出了个拦路虎,她jiù shì 咽不下这口气,dǎ suàn 出来瞧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分她的恩宠。没想到,在御花园里碰上了。 天色已近黄昏,大老远的,眼尖的辰妃就瞧见了皇上,当然也看到了皇上身边那个纤细的身影,只是距离有些远,时还看不清楚到底是哪个骚蹄子。 身边的太监辨认了会,也觉得眼生,这样来,惹得辰妃yí huò 。这皇后梅茹都不在了,宫中自然是她位分最高,谁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惹不愉快。 当距离“恰好”的时候,辰妃用特有的甜腻的声音恭敬地向萧洛行礼后开始打量他身边的女子。 细看之下,辰妃大吃惊,这不是废后梅霜是谁?这才少日子,居然从冷宫里出来而且正大光明伴侍皇上zuǒ yòu 了? 辰妃虽然性子急躁,但面对梅霜她还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对着皇上身侧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的梅霜微微笑。 说实话,梅霜之前性子孤傲,辰妃从心眼里看不起傲娇的梅霜。你是左相嫡女,我还是右相嫡女呢,怎就你配当大秦国的皇后?所以,大婚之日的梅霜未央宫里未坐稳就被打入冷宫,她真是笑死了。 单说辰妃,梅霜是没有少yìn xiàng ,但看到眼前的女子,她lì kè 认了出来。在大昭寺为太后祈福的时候看到的萧洛所有的嫔妃中,唯有zhè gè 女子是鼻孔朝天,面上傲然的神情似乎谁都不放在眼中。 原来她jiù shì 辰妃,梅霜心里说道,同样面上对辰妃报以微笑。 辰妃见过礼后萧洛点点头就前行了,甚至都没有和辰妃说半个字。 怔怔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个英挺,个婀娜,当真是般配。 辰妃心里蓦地酸,赶紧用锦帕掩饰地咳嗽声,匆匆回宫去了。 路上,辰妃身旁的侍女愤愤不平道,“我说怎么前些日子皇后梅茹怎么不见了,原来真的是废后翻身了,看来这姐姐老实巴交的根本不顶用。” 听到“翻身”二字,辰妃心里堵得慌。 她很想说是哪个乌鸦嘴语中的说废后翻身的,忽然想起这话是自己先说的,如此只好内心独自生闷气。 虽然说前些日子听说梅霜在宫里出现也是陪伴在皇上的身边,而且她也将zhè gè “重大”消息透露给了当时的皇后梅茹,可如今的情势显而易见,庶女到底没能斗得过嫡女,如今是连梅茹都去向不明了。说也奇怪,这有些日子没有见过zhè gè 废后了,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呢? “你们去打听下,她住在什么地方?皇上带她去哪儿了?” ——回来后,萧洛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问梅霜有没有酸梅汤了。 梅霜奉献出最后份汤后边望着外面边委婉地问皇上你困了么?言外之意是困了就赶紧回吧。 萧洛却是gù yì 歪曲梅霜的话,顺势说道,“的确,忙了天,朕确实困了” “好的,既然皇上乏了还是早些huí qù 休息吧。”梅霜善解人意道。 “哦,朕不乏”萧洛瞟了眼梅霜,漆黑的眼底闪过丝意味深长。 “” 梅霜盯着zhè gè 说话似乎前后矛盾的九五之尊,不知道下句自己该接什么,但是那深邃的眼眸里的不同寻常她还是看出来了。 下刻,她被强烈的男子气息笼罩包围,然后在zhè gè 根本无法抗拒的男人面前她的手无力地摇晃几下就投降了 之前次梅霜处在并不清醒的状态下身体受蛊毒的刺激完全不受控制,因此切行动都是种本能,可现在却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情形完全不同了。 梅霜并没有想到zhè gè 平日如冰雕般的男人其实也不完全毫无风情,至少这次是他zhǔ dòng 的,梅霜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当然,不管谁zhǔ dòng 谁被动,情欲上来,还是纠缠到了起 这夜的shí jì 情况可以充分验证萧洛“困”却不“乏”的说法。 当飘飘至巅峰的时候,梅霜凝望眼前那冷峻的面孔还在心里叫着,原来那句话还是十分有哲理,sex和爱还是可以分开的。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迷离的光泽,媚惑风情,小腰光滑盈盈握,曲线分明的胴体,还有那喉间抑制不住的shenyin,听在耳中,酥在骨中,萧洛凝望那如凝脂般的小脸上的丰富表情,蓦然心底被种莫可名状的幸福感满满充盈 ——直到快四,李公公在外面催着上早朝了,萧洛这才侧身看看刚沉睡过去的梅霜。 梅霜枕着他的条胳膊,长长的秀发铺满枕头,红扑扑的小脸上秀美微蹙,身上仅薄纱遮掩,背部曲线柔和完美,此刻如猫儿般慵懒地蜷缩着。 萧洛出神地看了梅霜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往外抽着胳膊,却见睡梦中的梅霜动,居然紧紧抱住了那只胳膊,重新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安静下来,嘴里不忘满足的“吧嗒”声。 萧洛愣怔下苦笑,想了想压着声音隔着珠帘对着外面的李公公道,“今日朕有些乏力,早朝待会再去。” ——向朝政勤勉的皇上居然早朝迟到了,而且是从后花园出来的。 辰妃听到zhè gè 令人震惊的消息心里的那股憋屈就不用说了,连几个在辰妃宫里聊天的嫔妃们也给惊呆了。 每个人神情各异,其中有个嫔妃神情黯然,兀自幽幽道,“唉,太后总是训导我们不要狐媚皇上,如今的也不知道算不算” 句话惊醒梦中人,辰妃掩饰不住的嫉妒跃然于面上,鼻子里“哼”了声,“那好啊,苏嫔,你去禀报太后” 苏嫔情知言必失,神情怏怏,却不敢说个“不”字。 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她什么身份敢去去太后面前找不tòng kuài ?那个狐媚子即便出了那样的丑事,也不曾被太后抛弃,极力保下来还不让宫内的人对此事嚼舌头,那不jiù shì 为了让她以后翻身吗?谁说现在废后梅霜得势不是太后授意或者默许的,关键的是,皇上的态度。 善于分析的苏嫔这么讲解,大家都恍然大悟。 “皇上的态度?”辰妃想起碰面时皇上对她的漠视,气愤道,“皇上的态度不明摆着吗?” 句话嫔妃们又都bsp;mò 了。 辰妃拿着帕子指着眼前嫔妃们,轻蔑道,“从前在宫外我还瞧着你们个个精地不得了,如今进宫看看你们,真让本宫生气。你们自己说说,谁得皇上恩宠了?你、你,还有你,皇上怕是都记不起你们的名字吧?原本君恩稀薄,如此再被那狐媚子专宠,你们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几个嫔妃被辰妃顿犀利的骂,个个汗流浃背不敢言语。 “可是谁都知道皇上眼里只有楚惜若的啊难道皇上变心了?”苏嫔委屈道。 提到楚惜若,辰妃哼道,“现在只怕jiù shì 楚惜若在,也不顶用了” ——还在睡梦中的梅霜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后宫妃嫔的舆论漩涡,觉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在等着见她。 林恬儿暧昧的眼神瞧着面有春色睡眼惺忪的梅霜,“林书童,昨夜累坏了吧?” 梅霜鄙夷,“什么时候学的油嘴滑舌了?小心嫁不出去。” 林恬儿嘿嘿直乐,“近朱者赤,怎么近你者就油嘴滑舌了?——说正事,外面有你的故人相见。” “故人?”偌大的宫里还有她的故人? 梅霜洗漱完毕后,这才在大厅里看到所谓的故人。 发髻送送绾起,身青葱颜色的衣衫,玉带束出纤细的腰身,虽然女儿却是英气十足。 “久让美代子?”梅霜诧异道。 以前见惯了黑衣男装打扮的久让美代子,猛地看还有些不适应。 久让美代子已经在外面等了快个时辰,虽然看得出这位来访者眉间焦虑,可任谁都不敢去催熟睡的梅霜,因为皇上走前吩咐过,定要保证霜小姐的睡眠。 见到梅霜,久让美代子扫眉间忧色,忙上前恭敬行礼,姿态谦卑,与之前劫持她的那种盛气凌人截然相反。 梅霜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久让美代子目光闪烁,咬咬嘴唇,梅霜lì kè 会意,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梅霜宽慰她,“没guān xì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用你们东来语交谈。” 久让美代子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 她简单扼要介绍了下东来国目前的状况,虽然上回听从梅霜建议及早回到东来国遏止了内乱,但目前的形势内忧外患,很是不容乐观,久让家族可谓处于水深火热中。 东来国诅咒的秘密已然被揭开,她来此处jiù shì 想问梅霜还有没有可解的bàn fǎ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蛊毒的厉害之处在于绝大数都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梅霜摇摇头,“何况蛊毒如此之久,早就找不到源头了” “唉——”久让美代子长叹声,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当年的‘武夷殇’是么激励人奋进啊,没想到竟然是惊天阴谋,可怜先帝心慈导致弥天大祸。那该遭天谴的公主的驸马爷早就不知去向如今我久让家族人丁凋零,东来国也岌岌可危,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到最后,久让美代子热泪滚滚,看得梅霜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走上前,递过去方锦帕,柔声劝道,“其实,恕我说句你或许不爱听的话,你也看到了,久让家族到今天,已经无力回天。不过,倒有个bàn fǎ 可以让久让家族重新崛起” “什么bàn fǎ ?”久让美代子泪眼,满目希望。 “退步海阔天空。”梅霜盯着久让美代子字句道。 久让美代子bsp;mò 了会,苦笑道,“退?能退到哪儿去?何况我们肩负久让家族的重任,怎可说退就退?” “眼下情势如此,若是不及时抽身而退,恐怕还会有灭族之灾精心炮制的计划半途被发现,卑弥呼女王已经耐不住了,虽然卑弥呼女王的计划暴露,但东来国被重创,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不可强求。还有,”梅霜说道,“邪马台的使者已经到朝廷示好” 久让美代子停止了抽泣,惊愕之余神色黯然,终是仰天长叹,痛哭失声,“天意啊天意” 梅霜望着久让美代子纤瘦的身影绝望蹒跚而去,心里也不免有些感伤,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前,谁也无法阻挡,只是希望zhè gè 坚强的家族在以后少些磨难,平安到老 林恬儿代为送走久让美代子之后,回来奇怪地问梅霜,“刚才那女的是谁?她怎么了?哭成那样” 梅霜叹口气,虽然她没有去过东来国,但却见证了东来国的衰落至走投无路。 “她叫久让美代子,是东来国的领袖,她是在哭她们家族的命运。因为在不久的将来,zhè gè 国度便会改旗易帜,归于邪马台国,他们共同的主人,叫卑弥呼女王” 而历史上只会记载:个曾经繁盛的国度就此走向灭亡。 梅霜心中慨叹,冰冷简短的文字只是向后人陈述了个事实而已,谁能想象到这里面的腥风血雨、惨烈交锋? 在和他们的敌人卑弥呼女王抗拒了十数年,百折不挠的久让家族付出了鲜血和无数生命的代价,终是失败,谁又能体会到这里面的个中滋味? ——林恬儿也是活泼好动之人,在后花园里和梅霜待了些日子,闲来无事听梅霜聊她曾经的驴友经历,每每惊叹不已,满眼都是向往,羡慕地说道,“没想到林书童你居然懂这么,怪不得太后喜欢听你说话呢,听着真是新鲜唉,别看我们林家家大业大,实则都是关门闭户的买卖,叔父看重功名,生意点都不让林源染指,心让林源‘两耳不闻窗外事,心只读圣贤书’,所以别提让他出去走走了;我父亲醉心医术,除了采办药材,哪儿都不让我去,天天让我跟着他看书把脉。唉,其实,林书童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事情我今儿才明白,我也想和你样到处去游玩番,走遍云山大川” 林恬儿憧憬自己未来的时候眼睛都发亮。 “那你就去呀,”梅霜鼓励道,“人生在世,不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亏啊。” 林恬儿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我父亲聪明着呢,只我个独生女,生怕身本事后继无人,硬要我在家钻研医术。所以根本就不让我远走,jiù shì 出去让我学着采办药材,也都派人紧跟着。关键的是,他怕我到处跑,银子都不给文,否则,那天在妙春楼我还需要和那个男人fèi huà 半天,直接就掏出银票砸他脸上了” 林恬儿发着牢骚,梅霜却是眼前亮,心说进宫前自己正好有个心愿,这回可算是要了了,“林恬儿,有个事情既可以满足你周游天下的愿望,而且还可以帮你——赚钱。” 听完梅霜的计划,林恬儿jī dòng 地手舞足蹈,直拍巴掌,“天哪!林书童,我早就看出你敢个人背个小包袱出来闯荡江湖不简单了,如今这么好的事情你让我去做,你放心,你在宫里稳稳坐着,这赚来的银子咱们对半分” 受此计划的鼓舞,林恬儿第二天就收拾行李zhǔn bèi 离开宫中huí qù zhǔn bèi 去了。 见她火烧眉毛似的急着离开宫里,梅霜气得笑骂,“听到有银子赚就弃我于不顾了?你走,我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了?” 林恬儿眨眨眼,“别这样说,现在皇上来得这么勤,肯定不希望我在这里当灯泡,还有,你要实在闷,去太后老人家那里也行” 梅霜瞪眼,“够彻底的,我去哪儿你都给我安排好了?” 林恬儿“嘿嘿”笑着,“没bàn fǎ ,林书童,万事只争朝夕,用你的话说,我也得忙点我自己的——事业。哦,对了,我要出宫了这以后可不好联系,我争取先在京城置办个地方便于我们联络” 人家去意坚决,梅霜;点头。 林恬儿其实心里藏着个问题,思想斗争了半天,问道,“你说这些日子昭王哪儿去了?” 梅霜怔。 是啊,自从她回宫后,这昭王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先前她被那蛊毒折腾得死去活来,解完毒又时刻想着如何出宫,还真没有功夫去想他干什么去了。 想起在回宫路上南宫诺还让她回宫务必说服太后jù jué 给萧洛当皇后,没想现在她和萧洛木已成舟,身为皇叔,总不能抢自己侄儿的媳妇吧?所以南宫诺肯定是不想见自己了。 想到这里,梅霜有些怅然若失,毕竟和南宫诺在起的日子两个人的逗趣也还值得怀念。现在的情形,南宫诺是不dǎ suàn 理她了。 其实想想,她和南宫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倒是zhè gè 林恬儿,肯定是对南宫诺上心了。 “好哇,我说你怎么会赖在宫中这么久,我倒你是陪我而来,原来是为打听他的消息。”梅霜抚掌嗤笑,“好你个重色轻友的林恬儿,今儿我算知道你了。” 心事被揭穿,林恬儿倒也不恼,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有些赧然,边绞着手里的帕子边不好意思道,“唉唉,反正你是做不成王妃了,难不成还不容别人去想?” 最后那句话声音极低,还是被梅霜听到了,瞠目结舌,上下打量着林恬儿好几个来回,挤挤眼睛,夸张笑道,“hē hē 这等豪迈,我等望尘莫及啊!等见到昭王殿下,我定转达你的——心思” “别别,”林恬儿慌忙阻拦,嗔怪道,“我jiù shì 说说而已,瞧你急的,再说人家昭王殿下都不急,我慌个什么劲儿?我的意思,反正王妃你是做不成了,还是踏实地当你的皇后吧” 话题重新转移到梅霜身上,“皇后?”梅霜苦笑,“林恬儿,若你有能耐不让我当皇后,我就不和你对半分银子,赚的银子都归你怎么样?” 林恬儿挑眉,小手摸摸梅霜的额头,正色道,“林书童,你傻了?皇后娘娘那可是母仪天下啊,当了皇后,常伴皇上zuǒ yòu 不说,到那时你还有何求?套用你的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我认为‘不想当皇后的女人都是蛇精病’,林书童,可不能胡言乱语了再说你以为这皇后是谁都能当的啊?” “是,你说的都对,”被林恬儿的伶俐口才jiāo xùn 地目瞪口呆的梅霜气得直摇头,“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林恬儿,你倒是个好徒弟,学得够快用得也够到位。只是尼玛你这徒弟跟着我这师傅学的大道理都尼玛用在为师我身上了” 林恬儿抿嘴笑,表示完全苟同。 不得不承认,和梅霜在起的日子,除了学了不少东西,说话用词也越来越像梅霜了,怪不得之前林源愿意和zhè gè 林书童在起聊天,每次聊起来都没完没了,原来这样的说话方式干脆直接很符合自己的脾性。你瞧,现在自己说话的口才都受师傅夸赞了不是? “林书童,依照你的智商,你应该听出来我其实是在说你的唯和不可替代,皇后位子非你莫属。当然,加上你不低的情商,你完全担得起,起码我是全力支持你的。”林恬儿本正经道。 梅霜瞪着林恬儿,忽然间无语凝噎。 她深信zhè gè 林恬儿不知道哪刻被别人洗了脑,成为了名超级说客。 不过,有点她还是认可的,皇后zhè gè 位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如果说情商和智商是检验皇后的唯标准,梅霜认为最hé shì 的人选还是人家梅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想起梅茹头戴凤冠着正红宫装举手投足笑颦皆是大方得体端庄稳重,就算是演戏,自己恐怕也达不到其十分之。 “皇后”可不只是个头衔,只是摆摆架子抖抖皇后威风就可以了,替皇上管理好那庞大的后宫才是重点。 你想,三个女人就台戏,那么的女人在起,让个毫无经验的她去管理,别说别人,就昨儿碰到的辰妃,那脸的精明世故还有眸子里的愕然和各种不服足够让她头疼的。她还是歇了吧。 “人生苦短,有那算计的功夫还不如务实干点实事。”梅霜懒懒道。 “这就对了。”林恬儿点头赞同,压低声音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当下如何当上皇后才是你该务实kǎo lǜ 的事,不然,你就等着在这漂亮的后花园里转圈吧” 林恬儿看看天色,临走前不忘再开导鼓励梅霜,“林书童,不要妄自菲薄,太后说你行你就行,我看好你啊,不要让我失望!!” 望着林恬儿雄赳赳走出后花园即将去开拓她的宏伟大业,梅霜苦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出路的自由,唯有自己没有!什么世道! 尼玛连林恬儿都看出来了,若自己不答应当皇后,恐怕zhè gè 瑶池般的地方就成为她的软禁之地了 林恬儿不忘回头张望了下陷入沉思的梅霜,满意地笑了,hē hē ,太后老人家jiù shì 厉害,你看自己这么霹雳啪啦顿狂轰滥炸加上最后“提醒”,林书童显然动摇了。 想起自己说林书童不想当皇后是“蛇精病”,林恬儿吐吐舌头,朝着梅霜的方向作个揖,歉意道,“林书童,等我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回来给你庆贺哈。” ——林恬儿走,梅霜立即觉得偌大的寝宫跟广场般空旷,除了进出的几个侍女,连个动静都没有,郁闷地如坐牢般。 有心和几个侍女聊聊,没想到个个除了唯唯诺诺地说“是”或摇头表示“不是”之外基本没有其它交流,没想到个个都是如花的木头人啊! 梅霜趴在美人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合欢树花开,听着耳边聒噪的蝉鸣,回忆着在宫外虽然惊心动魄却来去还算自由的日子,心说这么待下去不出个礼拜她准得抑郁症。 还好,午后时分李公公来了,给梅霜带来皇上的口谕。 “皇上知道您是闲不住的人,特意让奴才捎信,让您去御膳房做酸梅汤。”李公公笑眯眯说道。 心说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是厉害了,口汤就能把皇上拴住了。与其留住皇上的心,还不如留住皇上的胃。这合宫上下,眼下也只有这位变异的霜小姐抓住了皇上。 看来zhè gè 皇上还算了解自己,没有给自己抑郁的时间,梅霜说道,“做那个用不着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在这儿的小厨房做就可以了。” 李公公忙陪笑委婉解释道,“是这样的,明儿晚上皇上要宴请异国使者,人比较,所以,可能需要的量也大” 梅霜听,好家伙,敢情把我发配到御膳房当厨娘去了? 转念想,在哪儿呆还不是呆,出去走走也好过在这里呆着。 当下梅霜欣然答应。 这倒让李公公有些出乎意料,心说原以为她会推辞甚至为去御膳房帮厨而降低身份不悦呢,没想到原来倒是个好说话的。 “不过,zhè gè 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可以用但不白用。”梅霜说道。 李公公吃惊地看着梅霜脸严肃地伸出两个指头开始比划,“两个bàn fǎ ,次性买断配方你们自己去做,我无限期指导;其二,买我的酸梅汤,按碗算钱。” 这可是个新情况,李公公慌忙跑huí qù 请示。 路上暗忖着这该怎么向皇上说,还从来没有人敢和皇上讨价还价呢,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要你做碗酸梅汤,放别人身上那是何等的荣宠,zhè gè 霜小姐居然直接要银子。 萧洛正在批阅折子,李公公诚惶诚恐地汇报完,本以为皇上会大发光火,搞不好要问罪什么的,没想到皇上眉头都不皱下,淡淡道,“反正以后宫里都要用,就按次性买断吧。” 李公公十分dān xīn 皇上没有听清,忙小心提醒道,“皇上,她说买断需要千两银子啊!” 萧洛停下手里的朱笔,若有所思道,“若是她喜欢珠玉,你带她去藏书阁挑,若是她喜欢银票,你直接给她。” 不可思议啊! 李公公再次来到梅霜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摊到桌上,把藏书阁的钥匙,张现成的千两银票。 梅霜毫不犹豫地拿起后者,仔细看看数额,这才冲李公公微微笑,“李公公,走起——” ——御膳房里,梅霜掏出早已写好的配方递给御膳房的大厨。 那大厨看,顿时抚掌叫好,“果然是祖传秘方,精而不杂,乌梅、干山楂片、陈皮、甘草加上蔗糖,没想到区区五种原料,竟然有如此功效。” 梅霜忙谦虚道,“掌握好分量和火候就可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负责后期服务。” 其实,自己那三脚猫的厨艺都能做成的事,对御厨来说还不是小菜碟,自己操那闲心干嘛? 初战告捷! 晚上躺在床上,梅霜特意将那张厚实的银票反复看了不下十遍,自然不是怀疑银票的真假,而是透过这张银票她发现了潜力巨大的市场。 皇上的需求jiù shì 宫里的需求,宫里代表谁?政府啊! 也jiù shì 说,方才不过个下午的功夫,她的手上已经成功完成了桩“政府采购”的任务。 只不过,她有zhè gè 便利条件,无需走招投标程序罢了。 梅霜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想当初自己为能在那个外表光鲜的大公司里留下,实习的时候跟着上头的领导顶着烈日没少跑,那才叫体会到什么叫“门难进脸难看”,就为了桩政府的采购大单,辛苦zhǔn bèi 投标文件,就算那样她还差点被公司当作礼物献出去 不说了,尼玛可算是在这里找回了点平衡。 梅霜心里盘算着,这样的买卖做几桩,她以后出宫的费用就有了,顺便也可以把曾经偷南宫诺的两千两银子还上,做到人财两清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驻足窗外,看着倚靠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正在对着那张银票若有所思的梅霜,他没有研究她的表情,主要是雪白的脚丫子晃晃的,悠闲惬意,很明确地告诉他至少她对她白天的买卖还是感到满意的。没想到zhè gè 女人还挺有生意头脑。 只不过,她要现金银票的方式让他很不爽,这也同时传达了个信号,她在乎的恐怕不是得了少银子,而是在给她的后路做zhǔn bèi ,毕竟宫里的珍宝再贵重可不如银子是硬通货。 想起她曾经去求太后出宫的事,萧洛就yī zhèn 生气,尼玛出宫就以为和朕撇清guān xì 了? 也难怪太后说道,这女人家总得约束着点,这才在宫外几天就收不住心了。 心!她有个p心!但凡有心的话稍微用点心还能看不出自己对她的不同? 其实,他的个性何时为刻意去留住个女人费过心,如今却要为留住zhè gè 女人不得不放下九五至尊的身价心甘情愿地掏出银票来购买她的服务。 想到这里,内心油然升起股复杂的情愫,尼玛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朕zhè gè 皇帝算是白当了。 看到刚临幸过自己的皇帝又登门了,梅霜yī zhèn 紧张,不是吧?这频率也太高了,要知道自己身上欢爱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呢。 她连忙将银票放到枕头底下飞快躺下装瘫,面用锦被将自己捂了个严实声音娇弱无力,“皇上我今儿身体不舒服,不能服侍你了,皇上请回吧。” 若不是方才在外面亲眼所见,还真被她的表演骗了,萧洛径直来到榻前,深邃的眼底盯着梅霜,“怎么?赚了朕的银子还不能陪陪朕了?” 句话问得梅霜睁大眼眸,张口结舌,瞬间还恍然以为自己来到了妙春楼,可悲的是,她居然下意识地冒出句,“其实,我是卖艺不卖身。” “” 话出口,看着眼前的男人骤然拧起的眉毛和漆黑的眼底闪过的冷硬,梅霜恨不能拿起鞋底抽自己个大嘴巴。 在外人听来,你妹的这是自己曾经“堕落”的证据啊。 “皇上,”梅霜讪笑着起来,边觑着萧洛的脸色边飞快地在脑海中组词,“我的意思,我是公平买卖当然了,我知道皇上是通情达理之人,不忍心让我辛苦劳作,所以才次性买断,省却我的lì qì 原本我是dǎ suàn 谢谢皇上的,没想到皇上你竟然亲自来了,皇上你快请坐,快坐” 翻脸比翻书还快,有时也是种本事,那柔腻的话语,满是真诚的小脸,还真让你拉不下脸来训斥她的言不由衷。 萧洛的火气灭了大半,虽然面不改色,但睨着梅霜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丝灼热,“那你dǎ suàn 怎么谢朕?” “” 被那目光灼烫,梅霜心里跳,思忖两秒后,果断从枕头底下抽出那张银票,在萧洛面前晃,“五五分成如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尼玛!见过装x的,没见过如此装x的! 望着那张银票那张无辜的小脸,请原谅大秦国皇帝其受过的尊贵教育让他时找不到hé shì 的词来定性梅霜装痴卖傻的行为并表达他对她那欠揍行为的鄙视和愤慨。 拥有这样奇葩思想奇葩行为的女人,他敢说在大秦国找不出第二个了。正当他酝酿着情绪,梅霜已经从zhè gè 九五至尊那暗沉的眼底看出了里面的暗流涌动,她举着银票的手慢慢垂下来。很明显,她惹得zhè gè 高贵的男人不gāo xìng了。 忽然间,她的手腕被抓住,手里的银票被轻轻抽出的同时身子被往前带,顿时脸就和眼前那张放大的脸距离不到尺。 梅霜愕然之际颗心顿时跟着提起来,不知道zhè gè 黑面男人要对她做什么,紧张地直咽唾沫。 四目相对之下,对方的眼神在她的小脸上逡巡着,就仿佛带了钩子,看到哪里梅霜就觉得哪里就被钩起层毛栗子,直到对方性感的薄唇微启,悠然的声音带着薄薄的凉意,“朕到这里来jiù shì 为了挣你这五百两银子?” “” 呼——,嘴上无言,但心里是长长松了口气,总以为zhè gè 皇上下刻会给自己来个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没想到自己虑了。 她狗腿笑,“哪能?皇上您拔根汗毛都比我的腿粗,哪里会在乎我这区区千儿八百两银子——” “不要和朕耍嘴皮子,朕问你,宫里应俱全,何况,成为皇后,你还有月例之银,你要那么银子,你要银票何用?” “皇后?”梅霜头皮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我嘞个去,自己还没有积攒好出宫的银子,这事么快就提上日程了? “不不,皇上你听我说,”梅霜挣脱开萧洛的大手,后退到床里,刻意回避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丝慌乱。 而这丝慌乱,萧洛看在眼里,恼在心里,语气也生硬了起来,“说什么?” 说什么?——我不想当皇后; 理由呢?——大堆; 这想法你敢直接说出来吗?——当然不敢,因为林恬儿的话jiù shì 明证。 梅霜瞬间有些bsp;mò ,而这样的bsp;mò 则视作她直接在违逆他的话瞬间激起了萧洛的无名火。其实,今晚来的时候他还是怀着极大的性致想和zhè gè 女人好好分享的,没想到zhè gè 女人瞬间让他的心情变得极为不爽。而且她的行为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yī zhèn 淡淡的失望涌上心头,萧洛转身,将手里的那张银票扔,转身lí qù 。 瞧着那张银票如折翅的蝴蝶般飘落而下恰好到她的手边,梅霜叹口气,伸手捻起那张银票,小心揣进怀里,唉,关键时刻,还是不会说话的银票离自己最近。 梅霜在纠结和复杂的心情里辗转反侧,直到三天还是了无睡意。 窗外,满月的光辉洒向寝宫,只听得“啾啾”的虫儿叫,静得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干脆起来,走向院子里。 寝宫就在后花园里,如今走出来,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倒也神清气爽,只是不经意间,发现远处个身影,在月色下,长身玉立。 梅霜无语,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离着大约丈许的距离,她轻轻开口,“皇上?” 萧洛听到后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问道,“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怪不得太后说她太随便。半夜不休息,你来做什么?” “” 梅霜无语,望望四周,清风明月,花开如海。可谓花前月下,这样的环境,很是烘托气氛,绝对是恋人之间增加感情的极好外在环境。 可是,他俩终归是不大现实的。 梅霜耸耸肩,“那我不打扰皇上赏月了” 萧洛转过身来,清冷道,“既然睡不着,那到勤政殿给朕侍候批会折子。” ——说是在勤政殿里侍候,其实,梅霜按照要求磨好墨后就见这皇上头扎入桌上尺高的奏折了。 当个皇上也不容易,梅霜心里感叹,有的折子恨不能有半本书厚,光看完就很累了,还要批复,关键批复还得再写上篇作文似的长文。 看到萧洛忙起来到了忘我的境界,梅霜也觉得无聊,倒是萧洛身后那靠墙而立的书吸引了她,抽空小声问了句,“皇上我可以看看那些书吗?” “唔”萧洛漫不经心应了声。 梅霜欢快地走过去,开始翻阅。 勤政殿里烛火跳动,静谧地仿佛没有人般。 过了会,萧洛放下笔,看到身侧的梅霜正手捧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按他的方向恰好可以看到书的封面,那是本关于本国图志的介绍,基本都是各地的名胜古迹等等。 萧洛凝眸于zhè gè 已经沉浸于书中的女子,她手捧书本,目光专注,偶尔秀美微蹙下,仿佛在思考什么,茅塞顿开时,唇角微微翘,配上弧度优美的脖颈,看得萧洛居然怦然心动,原来个女人聚精会神的mó yàng 居然如此令人着迷。 或许是那道灼热的目光太迫人,梅霜也感觉到了,从书里拔出眼里循着视线看过去,却见萧洛正若无其事执笔蘸墨。 梅霜看完后,又默念了下刚才看到的东西,感觉差不了,这才抽出另外本书 不知道了久,梅霜感到腿都要麻了的时候,恋恋不舍放下手里的书,正zhǔn bèi 活动下颈椎,却见咫尺外,萧洛正凝眸于她。 有句话,此处无声胜有声。 烛火摇曳间,萧洛那幽深的眸子里闪亮迫人,透出的丝丝的情愫居然让梅霜的心怦然动,yī zhèn 说不清的慌乱占据了她的心田。 她慌忙道,“皇上,不好意思,我——” “如果你喜欢,可以随时来看。”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萧洛的嗓音也有些暗哑,磁性深沉。 “哦,”梅霜回头看了看书架,从中抽出本书,“我可以借走看吗?这里是你办公的地方,来这里总是不方便。” 萧洛侧下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并递到梅霜手里,“这些都是你刚才看过的,拿huí qù 看完了送回来,还有,看完后和朕说说里面的内容。” 喔噻,zhè gè 皇帝貌似还挺大方,没有用什么军国大事机密的话搪塞自己。梅霜惊喜伸出手,接书的时候顺便也握住了皇上的手,指节分明,触感有力,梅霜触电般抽回手的同时想抽自己,你妹的,都敢吃皇上豆腐了?抬眸却见萧洛唇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两朵红云飘上白皙的腮边,梅霜不好意思垂眸,两只手都不知道该不该去接递来的手了。 这样的姿态是学不来的,娇羞宜人,不造作,不媚俗,尤其梅霜微微抿唇,腮边若隐若现地个梨涡如同漩涡直要将人的心神吸进去。近在咫尺,少女特有的体香萦绕鼻尖,让人心醉。 梅霜低头垂眸间,白天鹅般的脖颈后侧面那清晰的吻痕瞬间让萧洛欲望爆棚,他抬手将梅霜的衣领轻轻网上提。 “天色不早了,我们——安歇吧。”萧洛的声音低沉,温情脉脉。 修长的指尖带着火苗,触摸处激起梅霜肌肤微微的颤栗,或许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温情小动作,还有这样的——温柔,让梅霜如同受了蛊惑般,抬眸,突然间在对方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找不到北了 睁开眼睛的梅霜身边只有她自己,记得自己困倦至极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耳边他温和的声音,“睡会,朕上朝去了。” 那刹那,沉浸在美好的睡梦里,充分享受着zhè gè 皇帝给她的温柔乡里的放松和惬意的梅霜听成了“睡会,朕上班去了”,忽然就想着将来找个男友也最好这样,你上你的班负责挣钱养家,我睡我的觉负责貌美如花。 铜镜里,乌发披肩,眼波盈盈,双颊红云拂面,抿嘴神情娇羞的女子是自己吗? 回味着zhè gè 冰块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梅霜脸上突然yī zhèn 没来由的滚烫,尼玛昨夜这是表示双方冰释前嫌切很和谐的节奏吗? 梅霜起床后萧洛上早朝还没有回来,由于昨夜宿在勤政殿皇上的临时住所西暖阁里,万到时萧洛和大臣们来议事,梅霜并不dǎ suàn 赖床,醒来后就dǎ suàn 出发回宫。 却听见李公公在外面说道,“皇上遣奴才特来告诉您,今晚宴会务必您要陪同参加。” ——宫里的小道消息历来为里面的人津津乐道,而传播速度也和消息的重磅程度成正比。 夜夜被临幸,昨夜是留宿勤政殿西暖阁,瞬间梅霜创造了后宫的几个第: 第个有幸进入后花园的女人; 第个被皇上连续宠幸几晚的女人; 是第个被皇上留宿于西暖阁的女人; 照zhè gè 趋势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是第个怀上龙胎的女人! 尤其最后条,顿时让后宫里的嫔妃们炸开了窝,戳伤了无数女人的心,心肝碎地 你这还费尽心思邀宠,不及个废后翻身的魅力。果真是“不翻则已,翻惊人”! 后花园外面的议论纷纷、流言蜚语丝毫没有传到梅霜的耳朵里,此刻她刚沐浴完,正端坐在铜镜前,让侍女们为其化妆打扮,以迎接今晚的晚宴。 说实话,参加晚宴时小事,主要是这儿憋太久了,她想出去转转,透透气也好,说不定寻找个第二次和皇上做生意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在铜镜面前忍受了近个时辰的梅霜在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在她的头上摆弄半天的侍女说了句“好了”,梅霜如获大赦,睁开眼的时候却被镜子里的陌生女人吓得激灵,睡意全无。 高耸的望仙髻,鲜红的嘴唇,腮上两陀没有化开的胭脂,活像那戏剧里的跳大神的,审美差异太大了,真是糟蹋化妆品糟蹋自己。 梅霜叹口气,“我自己来吧。” 黄昏时分,忙了下午的萧洛从勤政殿里出来便直奔后花园而来,远远地就看见刚从后花园出来的梅霜在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除了身浅浅的黄色纱裙,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萧洛不悦地蹙起眉头,她难道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不过,逆着落日走来的梅霜,步履轻盈,清风过处,长发飘飘,衣袂翩跹,如同九天玄女,倒也别有番清尘脱俗的意味。 近前的时候,萧洛才注意到,梅霜并没有如既往的清汤挂面,脸上也是化妆了的,洁白无瑕的脸庞上,只有淡淡的腮红,不过妆容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让人感觉到庄重和活力。 见皇上在自己脸上逡巡,梅霜生怕自己没有按照侍女的装扮让侍女跟着为难,于是赶紧解释道,“皇上,这叫‘裸妆’,俗叫‘透明妆’” “裸妆?”萧洛皱了下眉头,这是新名词,不过,说实话,虽然名称奇怪,但还是很耐看的,清新自然,伴着天然的淡淡女人香,比起庸俗的脂粉气,确实令人耳目新。 宴请异国特使的晚宴设在长清殿。 长清殿是历来宴请异国使节的地方,恢弘大气,每处细节都体现着中原文化的精髓。此刻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老远就听到悠扬的丝竹礼乐声,梅霜居然有瞬间的恍惚,这样的丝竹声,竟是如此熟悉,再看看身侧的男人,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手忽然间被轻轻牵起的同时,她恍如回到大婚之日,也曾经被眼前zhè gè 男人牵起过 “皇上吉祥。” 声清脆如黄鹂般的请安声惊醒了还在梦游状态的梅霜,她瞬间魂魄归位的同时迅速抽回了被萧洛牵着的手,定睛看,眼前的是个身着异国服饰的年轻女子,此刻正眼波盈盈看着萧洛,当然,也没有忘记打量方才被zhè gè 英武的皇帝牵手的女子,乍看之下,立时有种惊艳的神色。 柔荑在握,冷不防被抽走,萧洛掌心空,心里立时不悦,侧目瞄了下如同做贼般的梅霜,鼻子微哼声,“公主请起。” 公主?梅霜诧异地看着那个面相甜美的公主,云髻高耸,用三根长长的珠钗固定,衣服是乳白色打底,绣着大大的类似脸谱样的奇特的图案。 其实,看上去不过二十,这身打扮人立时老了七八岁不止,老气横秋的感觉。 梅霜冲那个公主微微点头,而后随萧洛lí qù ,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萧洛出现在大殿里的时候,应邀而来的异国使节团和朝中大臣及以辰妃为首的几位嫔妃已经到位,见萧洛进来,立即起身,向这位天子行注目礼。 当然,他们的目光并没有忽略掉萧洛身侧与其同行的美丽女子。 众的目光里,有惊异、艳羡、新奇,自然的是在bsp;bsp;并想知道zhè gè 女人的身份。 若是皇后,自然不会衣着如此简单,若是旁人,怎么会正大光明伴随zhè gè 皇帝同进同出呢? 随着萧洛走向那长清殿正中的宝座,梅霜只觉得自己如同被置于五百瓦的聚光灯下,短短的距离炙烤地她口干舌燥,眼角微抽。 不过,余光里,她还是察觉到了来自个方向的目光的不同寻常。她微转眸子,和那道目光的主人来了个对视。 对方似乎意识到她定会看过来般,看到梅霜转眸的时候唇角含了丝意味深长。 这看,梅霜眼前闪,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目光只是对视梅霜便挪开了视线,因为萧洛已经停下身子,转身坐到了属于他的龙椅上,而她,则被李公公引至萧洛右侧下首的第个被空出的wèi zhì 。 这坐,所有在座的人都明白了,zhè gè 女子即使没有穿大秦国的皇后衣服,但其地位等同于皇后,甚至她jiù shì 皇后。 梅霜坐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觉得wèi zhì 太靠前,有些不习惯。尤其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ān wèi 着自己坐下的同时看到了她的下首邻座的辰妃,心里忽悠,怎么自己的wèi zhì 比这位宫中位次最靠前的辰妃还要靠前呢,随即明白了昨儿萧洛话里的意思。 完全没有zhǔn bèi ! 梅霜苦笑着坐下,抬眸却和对面的男子再次来了个对视。 这次,她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和南宫诺起坐船回宫在船头偶遇的男人吗?当时的他羽扇纶巾,儒雅斯文,只不过,今日的着衣款式竟然也是和刚才的那个公主差不,看来,他们是起的。 没想到,他竟然是今晚要宴请的主要人物,异国特使! 对方显然也认出她了,冲她微微笑。 梅霜心里跳,zhè gè 场合和个陌生男子打招呼想必不hé shì ,于是,她干脆装作不认识对方垂眸下去。 丝竹声已经停止,萧洛以国之君身份先是致辞。 这是梅霜第次听到官方致辞,没有想到zhè gè 萧洛口才如此之好,加上其不怒自威,沉稳有力,字字铿锵,风趣不失威仪,让在座的听得懂汉语的异国使者频频点头,满面笑容。 梅霜也听得入迷,心中慨叹,汉语之美着实令人心醉。 忽然听得萧洛说道,“朕知道,在座的邪马台国使者有不懂汉语者,故此,朕会令朝臣将朕的话如实翻译给诸位。” 邪马台?梅霜只觉得眼皮子跳,尼玛!今日萧洛让自己来参加zhè gè 宴会,纯粹坑爹啊! 之前她可没少为东来国对抗邪马台操那闲心,没想到邪马台国的人就在不到丈许的地方。 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刚才对方冲自己笑自己没有回应,可千万别让对方认出自己。 她兀自愕然庆幸的时候在萧洛身后的位朝臣将萧洛的话翻译了遍,熟练的东来国语言让她侧目,仔细看,我去,那不是着男装的史婕妤吗? 致辞后,萧洛执起酒杯,邀请众位共饮。 梅霜端起酒杯,广袖遮,余光里却见对面的特使居然将酒杯冲自己举。 我去!我极力装作不认识你尼玛你还非要装作和我认识。 梅霜愤愤不平地将酒杯里的酒饮而尽,没想到太急,这酒还有些辣,梅霜勉强咽下去的同时脸憋的通红,关键是瞥到对方唇角居然闪过丝笑意。 放下杯子,萧洛含笑道,“邪马台国的特使安日彦,此番来我紫朔城,有何感?” 安日彦起身,目光沉静,用流利的汉语说道,“素闻大秦国地广人稠,bǎi xìng 安居乐业,大秦国皇帝治国有方,天下bǎi xìng 之福也。这几日浏览京城,深感震撼,真可谓景美——”话到此处,略停顿,目光不经意在梅霜身上掠过,“人——美。” 那目光虽然在自己脸上稍纵即逝,但幽深带着说不清的含义惹得梅霜眼皮跳,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下去。 她手心紧,垂眸下去,轻轻攥紧勺子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萧洛的眼睛,他点点头。 安日彦坐好,他身旁的年轻公主也不甘示弱,也起身,居然矛头直对上梅霜,虽然满面笑容,却是口齿伶俐,口流利的汉话点都不打磕,“素闻中原出美人,方才得见皇上嫔妃,个个如花似玉,方才得见皇上身侧陪伴之人,是惊为天人,却不知道皇上能否有幸认识?” 瞬间,大家的目光随着异国公主的话语齐齐转向梅霜。 梅霜只觉得脸上热,方才那种置身于聚光灯下的感觉又来了,她如坐针毡,目光只能转向龙椅上的萧洛。 心里却是急得恨不能跳起来,她深怕萧洛张口jiù shì “这是我的皇后”或者“这是我未来的皇后”,总而言之,无论萧洛怎么介绍她都可以,只要他不提“皇后”就好。 哪知萧洛仿佛没有听见般,只是端起眼前的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而后轻轻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梅霜,嘴里却是在说,“梓青公主可认识我大秦国的皇后?” “皇后?”梓青公主皱眉,看看梅霜,似乎不相信,“素闻大秦国富庶,为何皇后却这般衣着寒酸?” 梓青公主话出口,当场好人倒抽口冷气,甚至有几个朝臣简直要对zhè gè 毫无礼貌的异国丫头咆哮了,尼玛懂不懂规矩? 就连安日彦听了也是眉峰皱,侧目对梓青公主表示不满,梓青公主不fú qì 地坐下,心里却直委屈,从第次相见她就对zhè gè 英武的大秦国皇帝见钟情,没想到他居然和zhè gè 女人手牵手,她真是难受死了。 不过,有些人听了zhè gè 不知礼数的公主的话可是乐开了花,譬如梅霜下首坐着的辰妃等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辰妃心里舒坦得不得了,这些天就听闻zhè gè 异国公主对皇上情有独钟,没想到在这里公然吃起了飞醋,而且,这醋坛子直接扔到了妖女身上,话语尖酸刻薄,明显说你不配为后,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丢丑真让人tòng kuài 。 她和身侧的嫔妃交换了下意味深长的目光后心里偷笑着看事情发展。 被人耻笑衣着寒酸,梅霜倒无所谓,方才听萧洛说大秦国皇后,她是真吓了跳,但没曾想zhè gè 叫梓青公主的女人真是事,居然把火引到了她的身上。 明显的,她看见萧洛的脸色似乎有些变化。不错,她今晚是没有穿那些繁复的衣服,本来也没有什么,萧洛也没有怪罪她,没想到zhè gè 事的公主居然哪壶不开不提哪壶,说她衣着寒酸,这不是在间接打萧洛的脸吗?公然让zhè gè 骄傲的男人丢面子,萧洛能不火吗?他火,遭殃的不还是自己吗? 真是个坑爹的公主,梅霜心里大叹,本来今晚想做个隐形人陪吃吃饭就算过去了,没想到上来就栽了。 梅霜起身,目光掠过身侧暗自偷笑的众嫔妃,对着对面面带挑衅的梓青公主微微笑,“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下,我叫林雨湘。关于这位梓青公主的问题,我想我可以答复下。” 众人的目光顿时吸引了过来,看zhè gè 淡定的女子怎么来回答这棘手的问题。 林雨湘? 听到梅霜自报家门,众嫔妃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梓青公主你错了,我想你可能没有听清刚才皇上的问话,皇上只是问你见没见过大秦国的皇后,并没有说我jiù shì 大秦国的皇后,你怎么就认定我是大秦国的皇后呢?你没有听清问题,却非要把我和皇后扯在起,出言冒犯皇上,实在是家教无方” 梅霜话出口,顿时语惊四座,首先她的话是用东来语说的,语速适中流利,其次,大家看到梓青公主的脸色先是吃惊、yí huò 接着突然暴红,看起来相当气愤,却是对梅霜的话无可辩驳。 梅霜坐下的时候,史婕妤已经在萧洛的耳边全程复述了梅霜的话,萧洛不置可否。 倒是梅霜对面的安日彦,看着梅霜,目光渐渐幽深。 只这眼,梅霜忽然间警醒,尼玛方才只想着向对方解释后骂对方顿算完,所以才用东来语,目的是给其在大秦国的朝臣面前留点面子,没想到自己会东来语这点暴露出来了。 梅霜心里yī zhèn 慌乱,不免怪自己沉不住气,怎么居然忘了对面还坐着自己的潜在敌人? 倒是安日彦起身,真诚地向大秦国的皇帝萧洛表示道歉,当然,大数人都不知道梅霜说了什么,但见梓青公主气成那样没再追究下去觉得奇怪,zhè gè 女人到底是谁她说了什么啊。 接下来,为缓和气氛,丝竹礼乐、轻歌曼舞,宫中的乐姬们身着轻纱,翩翩起舞,尤其最后居然有女子从大殿上方翩然而下,如同九天仙女下凡,看得众人连连叫好。 梅霜哪有心情去看,趁众人专心歌舞的时候,她悄悄起身,绕了出去。 出了长清殿,那些丝竹声似乎就被隔在了身后,梅霜轻轻吁了口气,望着远处,清风明月,倒也清爽。 沿着大殿外面走了段,刚转过假山,便差点和眼前的男人撞个满怀。 梅霜惊呼声,连忙后退,看清来人后,直叹冤家路窄。 她想装作没有看见转身往回走,却听见后面传来声客气的招呼,“林小姐请留步。” 梅霜身子僵,立住却没有回头,语气清冷,“请问阁下何事?” 少顷,安日彦已经绕到梅霜面前,“林小姐,我们明明见过面,为何还装作不认识?” “是吗?”梅霜抬眸,装作认真的样子打量了下对方,“不可能的,我很少出门的,否则我怎么点yìn xiàng 都没有?” 换作别人安日彦倒还真相信当日面之缘人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神明明写着“我认识你我却不想搭理你”。 “哦,好吧,”安日彦突然向前微微探身,压低声音,“林小姐,我还记得妙春楼里,如果你进入到最早给你安排的那个房间,相信就会看到我” 梅霜对安日彦向前探身相当警惕,身子随着往后退,下秒却被安日彦的话雷得外焦里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惊疑和不可置信,“什么?!” 难怪林恬儿非说那天那个人说是认识她,难怪描绘了半天却想不起是谁,闹了半天居然是他! 梅霜瞬间有些líng luàn ,难道第次老鸨子给她安排的竟是眼前的男人?可是,后来为什么突然又改了呢?根据林恬儿的描述当时zhè gè 男人很是期待她能过去,否则,怎么没对林恬儿下手? 梅霜líng luàn 之后瞬间又出了身冷汗,敢情人家不仅认识她还直记着她呢。我倒!事情有些复杂了,难道对方也知道自己jiù shì 他们的同党梅茹心想拍死的姐姐吗?如今梅茹身陷囹圄,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交换梅茹,若是再搭上自己,就真亏了。 瞬间的恍惚之后梅霜清醒过来,直身子抹去脸上的震惊,对着对方幽深暗沉的眸子若无其事道,“特使殿下想必喝了,所以会认错人不为怪,我、我压根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 说完梅霜绕开安日彦,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安日彦说道,“我们很快会再jiàn miàn ” 梅霜忍住没有吭声,加快步伐lí qù ,心里骂道,你妹的谁要和你再jiàn miàn 啊! 看着梅霜的翩跹身影飘然lí qù ,安日彦唇角浮现出丝玩味的笑容。 随后他从另个方向lí qù 。 待两个人都离开后,尾随梅霜出来的辰妃在远处,脸上若有所思,方才两个人的对话她隐约听了点,虽然不明白意思,但安日彦的行为在她的眼里却是地地道道的个异邦棒子对宫嫔的调情,当然了,调情也不是个人的事,没听见最后句话吗?还要再见呢。 好吧,不管你是谁,是之前的梅霜也好,还是什么林雨湘也罢,你个狐媚子,改不了yin荡的本性,出门就勾引男人,辰妃不屑地撇撇嘴角,必须要告之皇上才好。 梅霜快步回到座位的时候,只见大殿内依然歌舞升平,筹交错间气氛热烈,只是,明明她先走的,却见安日彦在座位上正和萧洛互敬饮酒。 看看萧洛的脸色,和煦如常,梅霜心里放松下来,刚坐到座位上,却见身侧的辰妃也翩然而归,坐下后居然向梅霜举起酒杯,柔和的声音如遇故人,“臣妾敬林妹妹杯酒。” 林妹妹?梅霜很不适应zhè gè 称呼,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虽然和辰妃毫无交集,却只能应付着举起酒杯,冲辰妃笑饮下,算是还礼。 坐在最尊贵的位子,却貌似没有最尊贵的待遇,皇上没有特意介绍她,模棱两可说是皇后,可又被她本人否定,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在座的朝臣包括邪马台国的使者们还是好奇这位美丽的女子。 还好,辰妃敬酒之后再也没有人打扰她,而安日彦似乎也没有再去关注她,梅霜算是清静了,不过,总觉得辰妃敬她酒的时候目光里有着说不清的深意。 虽然现场气氛热烈,可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感染到梅霜,梅霜总觉得眼皮子在跳。 天气炎热,喝了酒的众人身上都开始冒汗,于是,解暑的汤盏盘盘端上,在场的人都是第次喝酸梅汤,纷纷赞叹酸梅汤的wèi dào 。 嫔妃们是觉得好喝的不得了,意犹未尽纷纷要侍女加点。 辰妃吩咐侍女,“你们去御膳房问下还有没有了,还有的话给本宫zhǔn bèi 些。” 侍女回来的时候说没有了,辰妃yī zhèn 失望,起身向萧洛撒娇道,“皇上,臣妾以为这汤极好,能否让御膳房再做些呢?” 萧洛指指梅霜,“她宫中还有,让她分你些好了。” 辰妃顿时心底泛酸,这里没喝的,敢情都送到她的宫中去了?真是气人! 梅霜无语,瞧了眼辰妃气鼓鼓的样子,苦笑,这皇上可算是报复回来了,直接把火引她这里来了。 她侧身向辰妃靠近下,悄声道,“我宫里是有坛,不过肯定不如御膳房的好喝。你若要,我就给你点尝尝。” 辰妃脸色铁青,没好气道,“那就不要了!” 皇上赏赐给你的,你却倒手给我,尼玛我掉价不? 不要算了,梅霜懒得解释,给你我还不舍得呢。 没曾想熬到晚宴jié shù 的时候,辰妃不知道犯了哪根筋的毛病,扭脸对梅霜说道,“如果还有的话,给本宫送坛来。” 梅霜jiù shì 瞧不惯这种颐指气使的mó yàng ,不过和这种人也懒得计较,送坛就送坛,不送显得自己小气。 huí qù 后梅霜连夜让侍女给辰妃送去了坛,她和林恬儿的劳动成果只剩下最后坛了。 躺在床上,梅霜又失眠了,安日彦的出现让她越发觉得这宫中不能久待,毕竟宫中虽然是天子身边,虽然安全系数大点,但不是长久之计。宫内再大也小,宫外再小也大,让人找不到你才是正道。 回味了夜,梅霜迷迷糊糊睡着了,清早的时候,却听见侍女惊慌传来噩耗,“不好了,辰妃娘娘昨夜饮用小姐送的酸梅汤,上吐下泻,折腾了宿,早告到皇上那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吃惊起身,顾不得穿鞋,赤脚就跑了出去。 吓得侍女连忙拎了梅霜的鞋子跟过去,“小姐,地上凉,快穿鞋子。” 梅霜路小跑到地窖里,拿出另外坛赶紧倒了碗出来,又快步跑出来,在阳光下先看看色泽,又尝尝wèi dào ,都没有问题,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拎着鞋子的侍女随之赶到,将手上的鞋子放到地上,正弯腰要侍侯梅霜穿鞋,却听梅霜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这都是当时块弄的” 弯腰下去的侍女叫翠心,听梅霜这么说,直起腰来,神色犹豫了下,看看周围,悄声道,“小姐,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梅霜怔,转眸看着面色微有些涨红的翠心,“此话怎讲?” 翠心咬咬下唇,犹豫会才下定决心般小声在梅霜耳边说了几句。 梅霜听完大为震撼,再看zhè gè 平日里有些木讷的侍女顿觉其机灵无比,看来,人不可貌相啊,这小丫头果然是“拙于言而敏于行”的代言人啊。 梅霜心里有数了,问道,“剩下的半碗呢?” “在冰窖里放着,奴婢这就去取。” 受到梅霜热烈表扬的翠心不好意思又很欢喜地去冰窖里取来半碗酸梅汤,放到梅霜面前。 梅霜摆摆手,放心道,“好,你原样放huí qù 。” 看着翠心端着碗回到冰窖,梅霜感叹,这辰妃坑人真不是盖的,就连这么个小丫头都知道她的德行。 若不是zhè gè 叫翠心的小丫头机灵,在给辰妃送去之前特意留出碗,又自己喝了半碗,否则谁能说得清。 放下包袱的梅霜转身要走,却见不远处什么时候萧洛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侍女,想必是辰妃宫里的人。 她心里凉,这辰妃的话够好使的,自己才得到消息,就被找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她就那样在原地,静静等着萧洛上前。 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还有着睡觉才醒的惺忪,尤其是赤脚在地上,这样的形象让萧洛身旁辰妃宫中的侍女甚是鄙视,而且是愕然梅霜的大胆,这女人真是没有教养,见了皇上居然也不见礼。 萧洛走上前,静静凝眸梅霜片刻,垂眸,白静的小脚,小巧的脚趾,隐约可见脚背上青筋浮凸,踩在青石台阶上,显得小脚白皙。 令人吃惊的幕出现了,萧洛弯腰下去,拎起梅霜脚侧的鞋子,摆到梅霜的脚边,沉声道,“抬脚。” 这下不光梅霜吃惊,就连跟着萧洛来等着给辰妃出气的侍女都惊悚了。 梅霜缩缩脚丫子,直到萧洛用鞋尖敲了下她的脚背,她才清醒过来,迟疑着抬起脚,伸进萧洛撑好的珍珠绣花鞋里。 萧洛起身,幽深的眼底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沉声训斥道,“又不是小孩子,地上凉,居然还赤脚到处跑。” 话语虽然严厉,但里面的宠溺却是毫不掩饰的。 梅霜垂眸,瞧着脚上的鞋子,唇角不自觉翘,心中顿时被满满的幸福充盈,再抬眸的时候,眸子里仿佛藏着小星星,亮晶晶的晃眼。尼玛刚才没看出来,原来zhè gè 冰冻男人居然还是个标准的暖男啊。 这震撼又温馨的幕瞧得辰妃的侍女目瞪口呆,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开口,“皇上?” 萧洛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身来,不以为然道,“huí qù 先找太医诊治,再向朕汇报。” 侍女不敢回言,只瞧瞧梅霜,随后唯唯诺诺走了。 “皇上为什么不问我酸梅汤的事?”并肩走在后花园里,梅霜忍不住问道。 “朕未必是明君,却也不糊涂。再者,翠心的话朕听到了,你和辰妃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去害她?” 人在被冤枉的时候莫不是为句公道话而感到欣慰,转眸望着萧洛如刀凿斧削般的侧脸,梅霜yī zhèn 感动,她停住步子,在萧洛的跟前,嘟起嘴巴。 萧洛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皇上知道吗?方才你又为我树敌了”梅霜嘴上似乎不满意,但晶亮的眸子微闪着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这不是典型的得便宜卖乖什么?口是心非,得寸进尺可是明明写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萧洛居然被这样蛮不讲理的娇嗔弄得心底柔柔的,尤其那嘟起的樱唇看上去湿润诱人,看得他时有些气血翻涌。 他忍住没动,眼底灼热,唇角扯出抹似笑非笑,“哦,那你是想惩罚朕?” “惩罚?”梅霜惊呼,回转眸子,眼波盈盈,却是在偷笑,“我哪儿敢?” “朕知道你不敢,不过,对朕的心意说成是为你树敌,朕要惩罚你”语气低沉带着强烈的暗示。 梅霜瞪大美眸,在对方灼热的眼底颗芳心慌乱地找不着北。 瞧着梅霜前刻还装大尾巴狼此刻却是怂猫的mó yàng ,萧洛低低道,“怎么?是你zhǔ dòng 挨罚还是朕——” 暗沉的目光、磁性十足足以蛊惑人心的话语,梅霜心跳如鼓,踌躇着靠过去,双手攀上萧洛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啃咬着萧洛的耳垂,吹气如兰嗲嗲道,“皇上,挨罚是小事,玩火必自焚哪” ——“什么?你说皇上躬身为那狐媚子女人穿鞋?” 昨夜被酸梅汤折腾的上吐下泻的辰妃听到zhè gè 消息在气息奄奄中突然回光返照般惊叫出声。 别说她了,几个来看望辰妃的嫔妃们也是震惊无比,这边辰妃被那女人害得丢了半条命,好家伙人家那边还加得宠,这还有天理没有? 照zhè gè 态势,别说辰妃失宠是早晚的事,jiù shì 她们压根都没有邀宠的机会。 “皇上疯了吗?”辰妃怔怔望着墙壁,冒出句大逆不道的话。 这话惊得所有在场的人都慌忙上前劝辰妃,“娘娘怕是神智不清了吧,这话让皇上听到,可是要——” 辰妃勉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梳妆台前,歇斯底里道,“皇上在哪里?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见皇上。” ——被辰妃念叨的皇上此刻正在后花园里和梅霜共享巫山云雨。 或许是被萧洛早晨的柔情感动,这次,梅霜的配合和偶尔zhǔ dòng 让两个人的缠绵加默契,时间,芙蓉帐里春光惹眼,黯然销魂。 情至深处,梅霜听到耳边轻轻的声音,“还想出宫吗?” 梅霜身子僵,随着那令人魂归天外的刻的过去,她清醒过来,睁开迷茫的眸子望着眼前微微喘息的男人。 漆黑的眼底比先前加幽深,四目相对,梅霜忽然间不敢对视,移开视线的时候,对方薄唇微启,“回答朕。” 声音很轻却是不容质疑。 梅霜头皮乍,身上的热度瞬间散去半,她想起身找个地方好好想想zhè gè 问题,但两个人的躯体还交叠在起,身上传来的巨大重量让她无法动弹,遂唇边含了丝苦笑,“皇上,你好重啊,能不能——” 萧洛没有动,幽深的目光下移,在她雪白的胸前停住,突然低头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强烈的男子气息,所到之处的酥酥痒痒,方才褪去的热度快速上升,梅霜颤栗间微微扭动了下身子,咬紧贝齿想抵抗这新波的情潮,但终是在那撩人的感觉里喉间发出低低的shenyin,并期待着萧洛的再次冲锋陷阵 但是,萧洛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只是偶尔微微停顿下看看梅霜越来越红的脸色还有她的媚眼如丝。 后来,他嘴上没停,手指又在梅霜的腰际轻轻摩挲着,终于,梅霜耐不住了,她暗示性地抓住萧洛的后背。 可是萧洛依然没有动,梅霜不得不睁开眼,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潮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她张张嫣红的小嘴,喘着粗气,“皇上” “求朕”低沉有力。 你妹的,“啊啊啊,求你” 梅霜向前探身,胸前柔软紧贴上健硕的胸膛的时候她狠狠咬上了那令人痛恨的薄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人求你。 萧洛这才挺身刺,将身体的饱满埋入梅霜温暖的身体 这次比以往任何次都激烈,以至于两个人最后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可是,不能不承认,那种抵死的缠绵带来的极致的快感却是两个人之前都从未体会过的。 在抵达那幸福的云端的时候梅霜恍惚听到耳边传来句低不可闻的声音,“你,永远是朕的女人,朕不会让你离开” 不知道是在梦里听到的还是真实听到的,梅霜醒来的时候回味着这句话,这是zhè gè 不可世的皇帝在宣示他对自己的占有权吗?他是不想让自己出宫吗? ——对于邪马台国特使安日彦说过他们会再见的话,梅霜根本就没拿此当回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应了他的话。 他们真的又jiàn miàn 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辰妃拖着虚弱的身子直跪在勤政殿门口,等萧洛春风满面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被炙热的太阳烤虚脱了。 看到萧洛的身影,辰妃强忍着眼角的泪花,颤颤开口叫了句皇上随即晕倒在地上。 太医yī zhèn 好忙活才让辰妃醒过来。 梅霜的酸梅汤没有问题是真的,可辰妃喝过之后上吐下泻也不是假的,你看那脸色夜苍白憔悴的样子,看上去也怪可怜的,总不至于是为了邀宠而将自己折磨成zhè gè 样子吧。 时间,宫内的嫔妃们无论是和辰妃走得近的还是走得远的,全齐聚在辰妃宫中,有陪着辰妃掉眼泪的,有悄声议论的,萧洛坐在辰妃的床榻前,看着辰妃个劲儿的掉眼泪。 就连明太后听到辰妃喝了别人送来的酸梅汤整个人差点送命的时候都极为震怒,以为是宫内的嫔妃们为邀宠而不择手段,“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但当玉姑姑说是梅霜送的时候,明太后放下心来,改口说道,“这事要是落别人身上,哀家信,她,不可能。” 眼前的皇帝除了脸色阴沉,言不发,再jiù shì 听到太后也护着梅霜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眼前的zhè gè 案子怕是成了无头案。 辰妃身子虚弱心里可是明镜似的,若是这次这事就这样白白过去,不仅给众人落下口实,说她是gù yì 邀宠所以铤而走险,而且会波及到她在后宫的地位,到那时,她身为妃位的威信是点都没有了。 “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倘若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有日臣妾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辰妃哭哭啼啼地要死要活,“酸梅汤是既然是皇上赏赐给林小姐的,臣妾不敢夺人所爱。不过是开始说了句不要她的酸梅汤而已,她怎么可以这样害臣妾?” 辰妃在宫里飞扬跋扈惯了,嘴皮子也是等的好,萧洛早就清楚,如今看她直接将战火烧到梅霜身上,他顿时不胜其烦,冷冻道,“那酸梅汤本出自林小姐之手,怎么会是朕赏赐给她的?” “” 这下不仅辰妃愣住,就连宫内的嫔妃们都吃惊了,那酸梅汤竟然不是宫中御厨的新品? “所以,她肯给你也是片好心,怎会害你?”萧洛起身,“朕还有公务,关于此事,你还是先养好身子,过后再说。” 众人看着皇上大步lí qù 皆是瞠目结舌,本来想来看好戏的嫔妃们见没有什么高潮大戏,遂散了,只剩下几个和辰妃交好的嫔妃面面相觑。 其中个小声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所想,“zhè gè 林小姐到底是不是之前的废后梅霜啊?” 先前的梅霜,为皇上所厌弃,没听说她还会说东来语,还会做什么酸梅汤,如今全反过来了,就连性情也都有了根本的变化,昨儿辰妃跟她要酸梅汤,若是之前的性子,她是不会给辰妃星半点的,没想到昨儿还那么大方。 辰妃气得胸脯挺挺的,“是不是之前的废后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得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恬儿走了几天也没有消息,梅霜在后花园里正筹划着如何给林恬儿的事业再加点料,毕竟这也和自己的shōu rù 有关,却听见侍女翠心来报说太后让她过去。 自从翠心留了个心眼证明了梅霜的清白后,梅霜就对翠心zhè gè 原本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小丫头心生好感。毫不犹豫地,当着几个侍女的面,梅霜塞了十两银子给她。 翠心欢快地收下银子,连连感谢。 这次去太后宫中,梅霜没有带酸梅汤,宫里的酸梅汤已经陆续供应到各宫中,用不着她做了。 提着食盒来到明太后宫内的时候,明太后正在闭目养神,旁边侍女轻轻打着扇子,玉姑姑则为她轻轻捏着腿。 听见梅霜进来,玉姑姑忙“嘘”了声,示意太后正在休息,随后起身和梅霜轻轻退了出去。 “太后这些天总觉得食之无味,身体也倦懒的慌,太医只道是天气炎热所为,这不宫里又加了好冰”玉姑姑说完后奇怪道,“这几天怎么不见你过来?” “太后没有召见我哪儿敢随便来打扰?”梅霜笑笑,“这几天天气炎热,我这次来做了几样小菜,你给太后吃点,说不定会开胃。” 玉姑姑看了看食盒里的小菜,连连答应着,“好好”,随后安排梅霜在外间休息。 梅霜边看书边听着里面的动静,明太后这觉睡地有些沉,半天没有动静。 这几天萧洛日日过来留宿,难免擦枪走火,颠鸾倒凤影响睡眠,梅霜实在忍不住困倦,捧着书本打起了哈欠。 玉姑姑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梅霜已经趴在桌前睡着了,露出个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洒下淡淡的排扇子般的阴影,看上去睡态娇憨可。 玉姑姑摇头笑,正要上前叫起梅霜,却被明太后止住,示意玉姑姑拿来披肩。 明太后随后亲自过来将披肩轻轻披在梅霜的后背上,梅霜身子颤,迷迷糊糊抬起头,眼前个面目慈祥的面孔,正温和地看着她。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神色迷离,凝眸眼前的人好会儿,迷迷糊糊中居然喃喃道,“娘亲” 明太后愕然怔住,忽然间心底微微颤,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弥漫心田,她竭力压下那抹晦涩,轻声道,“醒了?” 玉姑姑赶紧上前,轻轻拍拍梅霜的后背,轻声唤道,“霜小姐,醒醒” 梅霜这才清醒过来,使劲眨眨眼睛,哪里是自己的母亲,她心底yī zhèn 失落之余赶紧起身,“太后您怎么起来了?” 方才的句无意识的“娘亲”叫得明太后心底好不是滋味,她转开身子掩藏好眼底的情绪,待开口的时候面上已经huī fù 了之前的平淡,语气柔和,“哀家早就起来了,方才吃了你带来的爽口小菜,哀家胃口大开,亦不觉得热了” 听到明太后的夸赞,梅霜不好意思笑笑,“夏日jiù shì 这样,太凉太热都让人不舒服,热的吃不下,凉的坏肠胃,所以,那些红油辣子的,能提胃口又能去除身体湿气。” 明太后点点头,看着梅霜目光里闪过丝爱怜,“哀家有幸得你在身边,让哀家gāo xìng” 梅霜听赶紧摆手,“太后您说什么呢,说了都该折我福了,我又没有什么其它的本事,也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逗太后开心了,只要太后不嫌弃就好” 这孩子,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心眼,说话也是直脾气,想起早辰妃不依不饶得来告状,她竟然隐隐有些忧虑,zhè gè 孩子心思单纯,将来统率后宫真不见得能如鱼得水。 和梅霜说了些家常后,她便让梅霜走了。 看着翩跹的身影梅霜lí qù ,明太后叹了口气,对身旁的玉姑姑说道,“瑾玉,看着孩子毫无思想负担的mó yàng ,也就知道辰妃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 玉姑姑连忙应道,“那是皇上保护的好。” 明太后点点头,“你怎么看?” “奴婢也听闻了,如今这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大部分都说是梅霜狐媚争宠所以辰妃才差点被她害死。虽然是人云亦云,但相比较辰妃的地位,霜姑娘现在是毫无位分,形势总归是对她不利;而且,这得宠越,受到的关注就越高,难免会有人落井下石。说不好听的,有时,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若是这事真查不清楚,将来霜小姐封后的时候这还是她的点说不清的呢” 明太后;,“谁说不是呢,皇上虽然宠幸霜儿是事实,可也没有说要给她个位份,哀家总不能不顾及皇上替他做主吧。而霜儿这孩子也是倔脾气,表面上看着和皇上相处不错,可心里也是排斥位份,还总想着出宫” 玉姑姑也觉得匪夷所思,换别人身上,她都觉得是矫情,和皇上都这样了,又正当得宠,别说给你个皇后的位份了,jiù shì 张口要个位份也不为过啊,可这霜小姐也太不拿位份当回事了。在宫里,没有位份还得皇上新鲜劲过失宠了啥也不是啊。 尤其是听到在宴请特异国特使的时候梅霜公然说自己不是皇后就足以说明她确实对皇后没有兴趣,现在她悠然自在地倒也让人羡慕。 玉姑姑忽然说道,“太后,奴婢怎么倒觉得莫不是皇上和霜小姐各有心思?” 明太后愣了愣,“怎么说?” “奴婢斗胆说几句,当初霜小姐被废的时候那也是够凄惨的,如今可证明这霜小姐确实清白,皇上似乎也没有特别为其正名;另外,皇上直喜欢的人是楚惜若,若霜小姐是心高气傲那种,想必她也不愿意勉强。就看她现在,对皇上虽然没有隔阂,但直不肯向皇上提半分要求便得知。” 明太后听后若有所思,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玉姑姑说的有理。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她这么无名无份待下去?哀家还心疼她呢。”明太后有些气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玉姑姑劝道,“强求莫过于顺其自然,等哪天皇上想清楚了,霜姑娘想明白了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明太后;叹气,“本来哀家是要霜儿来说说辰妃的事的,这扯来扯去又为他俩dān xīn 上了你去瞧瞧辰妃,看她怎么样了,说哀家定还她公道。” 吩咐完事情,明太后闭目间,耳边回荡着那句软软满含惊喜的“娘亲”,心底yī zhèn 悸动,记忆的闸门打开,往事滚滚而来 雷雨交加的夜里,桌上的油灯明灭不定,在间废弃的民舍里,伴着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个柔弱的声音低不可闻,“好好看护她” 不知道过了久,听到耳边玉姑姑轻轻的呼唤,“太后” 明太后骤然睁开眼,忽而觉得眼角有泪滴,她抬起锦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声音有些嘶哑,叹道,“人老了,总爱追忆往事” 玉姑姑说道,“辰妃那边已经查清了,是那晚辰妃解暑喝了不少酸梅汤,胃肠受凉,再加上她吃了些东西,和酸梅汤相冲,这才” 明太后点点头,似乎在意料之中,“皇上知道了吗?” “知道了” ——梅霜从太后宫里出来后,落日已经西斜,红彤彤挂在半山腰,怔怔望着夕阳出了会神,心口有些发闷,主要是那句梦呓般的“娘亲”也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在这里,她倒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而且生活中总时不时地冒出点yì ;,也没个人倾诉下,这尼玛日子过得真让人揪心。 心情烦躁之余,她没有直接回后花园,而是拐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是嫔妃们常去的地方,散步乘凉嘻戏,为避免和嫔妃们相遇,梅霜特意问了下翠心,哪儿是嫔妃们不常去的地方,翠心便指了指御花园后面的湖边。 湖边垂柳依依,夏荷盛开,微风习习,满目绚烂。 梅霜走到处长椅前,轻轻坐下,凝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禁轻轻吟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话音未落,却听见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好诗、好诗啊。” 听东来语的腔调,梅霜身子紧,尼玛这厮算得真准,还真是“很快会jiàn miàn ”了。 她没有动,权作没有听见,起身的同时对翠心说道,“这边有些热了,我们去那边走走。” 这边刚起身,安日彦已经挡在她的身侧。 梅霜不得不抬起双眸与其对视。 这次安日彦换成了汉服,月白色的锦袍、轻摇折扇,看上去斯文儒雅。只是大白天的如此近距离,梅霜才发现,对方的眼眸竟然是罕见的琥珀色,而且,逆着光看上去竟然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显然,安日彦也觉近距离之下的梅霜惊艳至极,浅色的衣衫外罩曳地薄纱,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瓷白透明的侧脸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象牙般的光泽,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眯起,冷淡中透着警惕。 果然是个绝色女人,怪不得那么的男人都为之倾倒。 相互对视了下,梅霜别开眼,语气礼貌中透着清冷,“特使殿下” 安日彦微微笑,皎皎白牙在暮色下闪着耀眼的光泽,“林小姐,我早就说过会很快再jiàn miàn 的。” 笑容迷人,可话语让人难以接受,猛地听有些调情的意思,梅霜非常不悦,瞥了眼身侧的翠心,心说直骂安日彦没安好心,说这话不是坑爹嘛,仿佛自己和他约好了在这里jiàn miàn 似的,若传到大秦国皇帝的耳朵里,她尼玛不是又犯了水性杨花的老毛病了吗? 她冷冷道,“在次遇见,纯属巧合,还请特使殿下让开” 安日彦很快意识到zhè gè 外表安静的女人其实骨子里并不那么容易就范,看她的脸色,想必把自己想成是那种善于调情的登徒子类的男人了。 他收起折扇,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在下今日在宫中游玩,没想到会遇上林小姐,有几个问题想借此机会向林小姐讨教,不知意下如何?” 梅霜下意识想回绝,不过看了眼安日彦后她有些动摇了。 shí jì 上,她也曾经想过如果再遇上安日彦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从大局上说,这大秦国和邪马台国交好是定的了,她若此时还因为东来国之事被邪马台国视作他们的敌人,实在不明智。 况且现在既然对方有问题,为何不趁此机会看看对方的态度? 想了想,她答应了。 安日彦心中喜。 自从在妙春楼见过梅霜后,他没少打听梅霜的来历。 自从梅茹被大秦国的皇帝拿下后,邪马台国在大秦国的眼线算是断了大半,但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有足够的证据证明zhè gè 叫林雨湘的女人其实jiù shì 之前左相府的嫡女千金梅霜,只是后来因为大婚之日被打入冷宫而丧失记忆,醒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以说脱胎换骨,甚至——无所不能。而且,就连大秦国的皇帝对其也是宠爱有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从冷宫里得以翻身,足以说明zhè gè 女人并不简单。 当这些信息在脑海里飞快过滤后,安日彦反而改变了主意,他目光似乎不经意扫了下周围,“今日天色不早,改日再向林小姐讨教。” 看着安日彦的身影潇洒lí qù ,梅霜愣怔会吐出两个字,“无聊。” 正要转身,却见安日彦背着手,扇子向侧暗示性摇,梅霜目光顺势过去,我嘞个去,只见不远处的垂柳下,两个侍女正在看着这边,见这边看过去,连忙收回目光装作交谈的样子向这边走来。 翠心低呼,“是辰妃宫中的人。” 梅霜见此情形,就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辰妃的注意,不用说,祸端在那酸梅汤上,自己都被跟踪并盯梢上了。看来这该来的早晚都得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两个侍女走到梅霜身边的时候,其中个突然脚下滑,手舞足蹈就要倒下,梅霜下意识伸手扶了她把。她拉住梅霜的广袖才堪堪没有跌倒。 起身后两个侍女连忙dào xiè 后匆匆离开。 梅霜避开了安日彦离开的方向,从另个方向zhǔn bèi 绕点路huí qù 。路上,梅霜心事重重。 落日渐渐隐去,暮色开始降临,大地不再吸收热量,拂面而来的风也含了丝丝的凉意,转过前面的林子就可以到达后花园。 梅霜吁了口气,忽然间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嗖”的下从眼前过去。 她吓了跳,忙问身边的翠心,“什么东西?” 翠心眼尖也看到了,可也没有看清楚,当下也有些紧张,“不会是野兔吧?” “哦,”梅霜吁了口气。 两个人jì xù 前行,快到林子边上的时候,又看到同样的幕,这回两个人看清了,是个通体白色的大猫。 翠心连忙领着梅霜向前跑,梅霜问道,“怎么了?” 翠心看上去有些紧张,“那是辰妃宫中的大猫,这猫看上去温顺,shí jì 上脾性暴躁,咱们还是不招惹的好。” “这是猫又不是狼,”梅霜被翠心拉着不以为然道。 许是听到有动静,隐藏在矮灌木丛的白猫探出了头,通体白色,没有根杂毛,但嘴巴却是片鲜红,红白相间,触目惊心,尤其那双眼睛,蓝绿,瞪着梅霜和翠心的时候,眸子里有着诡异的戾气。 隔着矮灌木的空隙,梅霜看到地上有只毛色鲜艳的鸟儿,原来这只猫方才跑来窜去是为了捕食鸟儿。 翠心见猫儿停止进食,zhù shì 着她们,急了,拉着梅霜就跑了起来。 梅霜被她吓了跳,嗔怪道,“你怕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余光里个白色的影子贴着身边“嗖”的声如箭般快速过去,还未明白过来,只见那白色的影子停住身形微顿,折了回来,这次却是直扑二人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两个人都吃惊叫起来。 翠心下意识松手把梅霜推开,自己也闪,那白猫居然从两个人的中间蹿了过去。 见二人躲避成功,白猫停下来,居然张嘴打了个哈欠,而后身子慢慢拱起,接着发动了第二轮的进攻。 梅霜惊慌之余只觉得脑子片空白,我倒,这哪里是只猫啊,分明是拳击场上有经验的拳击手啊,还懂得进退自如。 眼见那只白猫小跑段直接腾空扑了上来,梅霜惊慌失措被脚下的石子下绊倒,瞬间那白猫就到眼前,甚至梅霜都看到那锋利的爪子如同九阴白骨爪般抓向自己 忽而,那只猫凄厉叫了声,肥硕的身子偏向边掉在地上连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 白猫的叫声比它方才的攻击为瘆人,尤其暮色下梅霜浑身鸡皮疙瘩掉了地,她看着不远处的来人,大口喘气的同时抬手抹了把汗。 翠心赶紧过去扶起梅霜,安日彦也走了过来。 梅霜还未来得及dào xiè ,却见那只白猫依然贼心不死,不敢太近前,却jiù shì 不肯lí qù ,围着三个人开始打起了转转。偶尔停下来,再向前靠靠,而且目标很明确,jiù shì 梅霜。 第一百三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白猫偶尔停下来,再向前靠靠,目标很明确,jiù shì 梅霜。 梅霜惊魂未定,甚是奇怪,虽然知道有安日彦在这里白猫伤不了自己,可还是想jìn kuài 离开。 “我们快走吧。” 梅霜说完转身便走,步子走得匆忙,广袖飘拂,衣袂翩跹,在她身后的安日彦忽而闻到了股若有似无的异香。 而与此同时,那白猫的目光变得痴迷,步子猛地跟上,离梅霜丈许的地方又开始向梅霜扑来。 事发突然,安日彦急中生智,伸手揽住梅霜的同时身子转,面向白猫的方向,不顾梅霜的惊呼,伸手扯下梅霜身上外罩的薄纱,向来势汹汹的白猫兜头蒙,那白猫被薄纱缠住,身子陡然失去方向,掉落地上呜咽不已。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梅霜看着身上仅存的抹胸长衫,肩膀胳膊全露在外面,目瞪口呆之余顿时恼羞成怒,她挣脱安日彦的怀抱,正要怒斥zhè gè 不要脸的邪马台特使居然扯下自己的衣服去躲避猫的袭击,却见安日彦望着地上呜咽的白猫神色凝重,“林小姐,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了想必这回林小姐没有危险了。” 梅霜循着安日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白猫从薄纱里伸出头来,正蜷缩在上面,是不是伸出舌头舔舔薄纱,仿佛上面有什么好吃的似的,目光痴迷,神态倦懒,老实了很。 翠心吃惊道,“小姐,快看,那猫好像在吃什么呢。” 梅霜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也顾不得去谴责安日彦方才的行为了,不禁神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这猫可不普通,嗅觉敏锐,从小就识别各种香料,而它独爱种香料,你的衣服上有这种香料的wèi dào ,自然吸引它的注意了。” 梅霜无语,其它的不用说了,辰妃宫中的猫,方才她又和她的侍女们无意中接触过。 她问安日彦,“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日彦说道,“素闻大秦国皇宫奢华无度,呆了些日子,不过才走了不到三分之,出来转转” 虽然梅霜很是怀疑安日彦是不是在尾随自己,但人家的回答点都没有问题,宫里这么大,你能管得着人家的腿脚吗? 当然,这是小问题,现在的大问题是她身上有点衣不蔽体的感觉。 而且,宫里随处都有人走动,她zhè gè 样子和个陌生男人在起,谁看了都不会不yí huò ,所以怎么都脱不了偷情的罪名。 “翠心,我们走。”梅霜顾不得和安日彦客套,只说了句“谢谢”便匆忙离开了。 看着面有忧色的梅霜匆匆而去,安日彦蹲身下去,那只肥硕的白猫还团在薄纱衣里轻轻呜咽,偶尔抬起那双碧绿和湛蓝的眼睛四处瞧瞧。 安日彦唇边的微笑渐渐凝滞,眸色变得深沉,他霍然起身,对身边的随从道,“去叫梓青过来。” 梓青公主正在住处悠然自得地和她的侍女说笑,见安日彦匆匆而来,遂过来调皮道,“哥,你快来听听,今日上街这大秦国的好玩的故事,我都笑死了” 安日彦沉着脸摒退下人,直截了当问梓青,“是不是你捣的鬼?” 梓青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莫名其妙问道,“什么?” 安日彦坐下来,盯着梓青公主的脸好会,才淡淡问道,“大秦国的皇帝身边的女人无数,你为何独独和她过不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那大猫真要抓伤了那女人,你该当何罪?!” 说到最后,安日彦几乎是疾言厉色。 说实话,zhè gè 梓青公主并不是他的亲妹妹,若是他的亲妹妹,他早就巴掌打上去了。他们路辛苦来到大秦国,目的jiù shì 与大秦国结交同盟,若是因为此小节而坏了大计,算是白来了不说,而且很有可能引起两国交恶。 鲜少见安日彦如此的神色,琥珀色的眸子里如同千年寒冰,梓青公主终于抵不住压力,垂眸下去嘴里不fú qì 嘟囔着,“谁和她过不去了,是她那晚先冒犯我的,还有,她既然不是皇后,又何须故作姿态坐上皇后的wèi zhì ,那副盛气凌人的mó yàng ,我见了就来气” “住口!”安日彦气得拍桌子起身,沉声道,“明明是你先挑衅对方。” “什么啊?”梓青听也来气了,安日彦平素贯宠着她,所以在他面前她从来都骄横惯了,“哥,你怎么也帮她说话!是不是你也觉得她长得好看!哼,怪不得宫里的嫔妃都说她狐媚祸害人呢!” “放肆!”安日彦听这梓青越说越不像话,扬手巴掌拍在梓青的脸上。 看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哥哥为了个女人竟然打了自己,梓青瞠目结舌捂着半边麻木的脸蛋泪花闪闪。 安日彦没有看她那震惊又失望的脸色,直接吩咐侍从,“即日起,梓青公主在此面壁思过,若是她出了zhè gè 房间,你们提头来见我。” 梓青公主见安日彦大踏步出门,心中对梅霜的恨意就不用说了,当然恨那个该死的辰妃,办点事情怎么这么不利索,犯在自己哥哥手里。 ——路上,梅霜仿若光着身子般,浑身不自在。幸好后花园并不是很远,梅霜很快和翠心回到宫里。 萧洛手中的茶杯刚举到嘴边,就见梅霜衣衫不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他顿顿,放下茶杯,皱眉问道,“怎么了?” 梅霜也吓了跳,心里暗暗叫苦,这倒霉催的,幸亏脑子灵活,忙装作不以为意道,“刚才回宫,只猫儿扑我身上,抓破了我的纱衣” 萧洛打量了下梅霜光溜溜的肩膀,显然并不相信,但没有点破,重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云淡风轻道,“没抓伤你吧?” “没有,我干脆用纱衣将它兜住所以才——”梅霜解释道,也不管信了信了,跑了半天,口渴的厉害,上前自顾倒了茶喝了好几杯才算压下惊去。 说话的功夫翠心已经去取了新的纱衣过来替梅霜穿上,有衣服在身,总算是有了些安全感,梅霜叉开话题问道,“皇上用过晚膳了吗?” 萧洛才从明太后那里出来,在明太后那里没少听梅霜的手艺,他今晚jiù shì dǎ suàn 来尝尝梅霜的手艺的。 梅霜听,这还不好办,答应着忙去了小厨房。 在小厨房备好原料又指点该怎么做后,便自行去沐浴了。 小厨房的菜很快做好了,梅霜也神清气爽地出来了。 坐在罗汉床上,和萧洛对面而坐,几样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吃腻了山珍海味大补特补的萧洛也被吸引住了,执起银筷挨样品尝后也是目光温柔,“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些” 沐浴过后的梅霜,唇红齿白,肤色白里透红,娇嫩地似乎能掐出水,几缕湿发贴在额角,平添丝妩媚,亮如白昼的烛火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无比,浑身散发着特有的清香,让萧洛时有些移不开眼。 见萧洛只顾看着自己出神,梅霜心里慌,心说他还在惦记着刚才的事啊,可千万别再问了,忙热情招呼道,“皇上,来,你尝尝zhè gè ,还有zhè gè ,对了,这两种菜搭配起吃可口” 萧洛见梅霜如此殷勤,便垂眸下去认真吃菜。 梅霜见萧洛如此听话,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也不再言语。 时间,屋子里气氛bsp;mò 下来,两个人各自吃着饭,梅霜面上在认真吃饭,却是时不时偷眼瞄下萧洛,见萧洛神色如常,吃相优雅,丝毫没有什么yí huò 和不悦的神色,于是,也慢慢放下心来。 吃完饭后,萧洛掏出封信递给梅霜。 梅霜奇怪地瞧着信封,开玩笑道,“皇上,咱俩之间还用写信吗?” 萧洛抬眸,“不是朕给你的。” 梅霜狐疑拆开,我去,居然是林恬儿的来信。 林恬儿在信上热情洋溢地汇报了她出宫后为她的事业所做的切zhǔn bèi ,包括选址、开发的线路、线路简介、出行工具、接团客栈及收费等等,并且请梅霜指导修正。 洋洋洒洒有五六张纸,整体看起来是份很详尽的计划书,但其中还是有些粗糙和kǎo lǜ 不周的地方。 当然,现在还不是她作为主策划人要纠正的时候,问题是这信怎么到了大秦国皇帝的手里,不用说,人家全知道了。 林恬儿啊林恬儿,梅霜心里埋怨道,这封信简直是坑爹啊,直接将她那点刻意隐藏的心思暴露在阳光下,说好了保密你怎么就这么藏不住事啊。 看完信,她尴尬笑笑,“皇上,林恬儿这人jiù shì 活跃,闲不住,思维不像般女孩子家” 听梅霜说完,萧洛唇角含了丝意味深长,“嗯,你们俩搭配倒是挺hé shì 。” “” 梅霜气短,不敢接话,佯装给萧洛斟茶转身将信收起。 对于梅霜这等奇葩的策划,萧洛看后也是若有所思。 不能不说,对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来说,这的确是个开阔眼界的绝好机会。甚至,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若是zhè gè 计划得以实施,必然带来场针对闺中女子的革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替萧洛斟好茶又端到他的面前,都没敢坐下,心情惴惴,不知道zhè gè 皇上会怎么看待zhè gè 事情。 萧洛品了会茶后,说道,“你和林恬儿的事情,朕不予置评” 梅霜有些不信,睁大眸子看萧洛会,顿时惊喜拍马道,“皇上圣明。” “不过,朕要收税赋。”萧洛慢悠悠补充道。 “” 这么来意味着自己的shōu rù 又要少了些,无妨,收点是点。 梅霜心情gāo xìng,忙zhǔ dòng 给萧洛斟茶表示对皇上支持的感激。 萧洛放下手里的杯子,眸色深深,“今日朕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梅霜倒茶的手哆嗦了下,尼玛又用“商量”二字,般而言,地位比你高的人用这词和你说话,说这词都有极强的暗示意义,肯定这事和你相关,二说zhè gè 事情异常棘手。 梅霜手上的动作没有逃过萧洛的眼睛,虽然心中有所不忍,但时间紧迫,已经kǎo lǜ 了三天,他决定jìn kuài 说明。 “还记得上次朕让你看的那张密折吗?”萧洛问道。 “密折?”梅霜心里跳,果然是个棘手的事情,“记得。” 萧洛点点头,伸手接过梅霜手里的茶壶,示意她坐下。 “那张密折是你的父亲梅相留下来的,”萧洛神色凝重,“当日假左相李唐和梅茹将梅相用秘药制成人蛹,目的jiù shì 要从梅香的嘴里套出关于密折的秘密。可是,他们低估了梅相的承受力,梅相在最后的关头将zhè gè 秘密告诉给了你。为的jiù shì 让zhè gè 秘密延续下去,有朝日能为大秦国的皇族所知所用” 梅霜静静听着。 “李唐和梅茹并没有想到梅相将zhè gè 秘密告诉了你,他们用各种各样的bàn fǎ 来折磨梅相,却直无果,幸好他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直到你有天发现了李唐和梅茹之间的苟且,还无意中撞破梅茹在制作蛊毒,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的龌龊,梅茹强迫你喝下了蛊毒,这种蛊毒不仅慢慢让你丧失记忆,而且到最后你毒发身亡,zhè gè 过程谁也不会yí huò 什么。当然,若是他们早就知道你知晓密折的秘密,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席话说得梅霜起了身鸡皮疙瘩,她抬眸,苦笑,“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密折的秘密。那天你让我看那个密折,我也只是好奇,无意中看出了点什么而已,至于密折上的内容,我无所知。” 萧洛点点头,“朕知道你不会撒谎,可是,你既然已经huī fù 了记忆,为何不清楚呢?” 梅霜无语,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皇上,我huī fù 了记忆不假,可是皇上该知道,我并不是之前的梅霜,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脑海里有记忆。所以” 梅霜第次亲口承认自己和之前的梅霜大有区别,萧洛倒也没有过分惊讶,他深深看了眼梅霜,“不管你是不是之前的梅霜,朕觉得,你比之前的梅霜或许适合zhè gè 任务。” “任务?”梅霜愕然,“什么任务?” 萧洛答非所问,“密折上提示的地点你已经去过了,应该不会陌生” “什么地方?”梅霜头雾水。 烛火摇曳间,投在萧洛脸上的光影也飘忽不定,逆着光影,神色肃穆,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梅霜只觉得此刻的萧洛biǎo xiàn 不同寻常,她有些急切得想知道到底萧洛想说什么。 过了会,萧洛回过神来,凝望梅霜,语气低缓,“大秦国开国之初,西南诸国屡次来犯边境,高祖亲征西南,鼓作气收复西南诸国侵占的领土的同时,也将他们的图划归大秦国,同时收获了批宝藏。” 萧洛神色肃穆,语气低沉,“高祖凯旋而归,这批宝藏被秘密押送回大秦国的时候,直遇上各种诡异,据传是这些宝藏被下了诅咒。高祖不信,怀疑内中有人想侵吞这批宝藏,遂下令亲信将宝藏在途中隐藏起来。却不曾想,这批宝藏突然间失去联系,押送宝藏的骑兵和宝藏也不知去向。高祖深以为憾,派出数千人马沿途去找,历尽三年,却无所获,这批宝藏就仿佛从人间凭空消失了。由于押送宝藏极为秘密,沿途皆选少有人烟处去行走,本以为万无失,最后竟成了悬案。高祖驾崩时居然也深信是诅咒让宝藏消失,但是先帝并没有放弃,却直没有任何线索。直到有次梅相出巡,无意中得到了zhè gè 密折。这说明之前的宝藏并非子虚乌有。密折历经数十年,突然间重见天日,引起了些人的兴趣,却无人能解。梅相也不过解出了前半部分,却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至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萧洛缓缓说完,凝眸低头认真听的梅霜,只见她神色如常。 “皇上的意思,shí jì 上假左相李唐和梅茹还不只是想弑君篡权那么简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那批宝藏?” “没错。”萧洛颔首赞许,“所以,从你入宫为后那天起,朕就和昭王实施了zhè gè 局” 头次听萧洛zhǔ dòng 提起大婚之日她所遭受的羞辱,梅霜愕然抬眸,盯着萧洛,“皇上的意思,梅茹替我入宫实则是皇上请君入瓮?” “算是吧,梅茹狡猾变,那时朕并不完全清楚她的来路,所以用了zhè gè bàn fǎ 。当然,你和昭王的事情,还有那些书信,不过是在此之前的铺垫而已” 说到这里,萧洛眼眸深深,话里透出些许过意不去和ān wèi ,“不过那日倒实实在在委屈了你” 说起“那日”,肯定是说她毫不留情地挨了萧洛个耳光的事。 尼玛! 梅霜心底说不震惊那是假的,尼玛真相原来是这样!闹了半天,自己和南宫诺的那些“绯闻”压根是莫须有的,都是zhè gè 皇帝带头手人为制造出来当成烟幕弹来迷惑敌人的。 坑爹不?!时间寸不?!闹了半天自己赶来投胎受罪jiù shì 为了配合他们的“局”的,自己jiù shì 那个冤大头。 回忆起那天的萧洛,如同千年寒冰,冷酷无情,尤其在天牢里将对自己的嫌弃演绎到出神入化,真真让人心生惧意,尼玛看那日的架势,点都没有迷惑人的意思,都不叫演技,叫天人合了。 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境界,zhè gè 皇帝绝对是达到了。 梅霜心底只有无限的佩服,怪不得人家对自己的处子之血视而不见,根本是因为人家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和南宫诺根本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为那个耳光,说实话,说不耿耿于怀那是假的。 不过,谁能想到峰回路转,有天她还能坐下来和zhè gè 皇帝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讲述当日之事,还能听到zhè gè 高高在上的皇帝说出“委屈”了自己类似道歉的话。 梅霜自认倒霉的同时瞬间眼前zhè gè 向来冷酷无情的皇帝的形象在她的眼前如顶天立地的巨人般高不可攀,仰望之是由衷得心生敬畏。 这国之君岂是等闲人能当得了的?短短几句话便概括了宫闱争斗的腥风血雨;个“局”字,将天下局势尽数掌握,不知道少人的命运就此改变。真的应了那句话,“我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天下大势,洞若观火,切尽在掌握。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神啊! 凡人都说她是因为触怒冒犯了皇上的心上人而受到惩罚,被废打入冷宫,闹了半天不过是人家盘妙棋的个棋子而已。其实,不光是自己,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九五之尊置于棋盘上,想如何就如何。 心下不免百感交集,幽幽慨叹道,“直以为皇上心眼极小,为了个女人公报私仇,竟然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原来是我错了,皇上其实是直在保护我” 萧洛听到后,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zhè gè 女人太聪明,她这么说,未必不是话里有话,想必对于lì yòng她还在耿耿于怀。 当然,这样的“lì yòng”,放在之前他根本无需介意,为了国家社稷,你牺牲点算什么呢?再者,公然在皇上面前指责其行为的人,还真没有,放在别人身上,没有zhè gè 胆,但眼前的女人,他了解她的性子,或许jiù shì 在就事论事。 bsp;mò 了会,梅霜可没有忘记人家皇帝的来意,日理万机还抽空过来和你分享你这些根本不需要你知晓的秘密,说不定又是个什么“局”的前期“铺垫”,遂轻轻道,“皇上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萧洛心里感叹,和聪明人打交道jiù shì 这样,不需要额外的fèi huà ,他点点头,“是的。” 梅霜淡淡道,“皇上,我不过介弱女子,什么都不会,能完成什么任务?” 萧洛不置可否,凝望梅霜眸色渐渐幽深,“你能解出宝藏的地方已是立了大功” 萧洛说完后,梅霜眼角微抽,尼玛还真要让自己去探寻宝藏啊,这危险系数太大了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看来自己jiù shì 革命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 梅霜苦笑,“这么大的事情,我去会不会添乱啊” “你又不是个人。”萧洛下最后的定语。 圣旨已下,服从命令jiù shì 你的天职。 萧洛的条件是,只要你这次去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满足你个条件,只要他能办得到。 毋庸置疑,zhè gè 条件是很有诱惑力的。 梅霜从萧洛的话里解读出的含义是只要回来,自由指日可待。最起码命运可以自己主宰,这宫里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她已经得罪了宫里最有权势、之前唯和皇后梅茹抗衡的的嫔妃,以后她哪里还有好日子过,照zhè gè 趋势发展下去,她不死最后也得残。虽然太后有意将她放到皇后的wèi zhì 上,但宫里玩的是心计,wèi zhì 再高,脑子不够使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萧洛走后,梅霜仔细比较着其中的利弊,宫里她是彻底呆够了,算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去闯闯,大不了两眼闭说不定还回到过去了呢。 令梅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任务萧洛说不只是她个人,她以为除了她,其他的该是千挑万选的精英部队,甚至她能想象出行人浩浩荡荡向目的地进军的场景。 没想到等去的人会师后,去的人和去的数量令梅霜目瞪口呆。 除了她,还有邪马台国的安日彦及安日彦的个随从,那随从五大三粗,往那跟铁塔似的,在起很有安全感。 “不、不是吧?”梅霜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邪马台国的特使直迟迟不走了,尼玛这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啊,“就咱们三、三个?” 他们三个人去找寻失踪几十年的宝藏?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几乎不用出师她都已经预料到结局了。 安日彦微笑着对萧洛说道,“林小姐看来还没有做好zhǔn bèi 。” 萧洛看看梅霜,“你们先行,稍后会有人接应你们。” “啊啊,等等,”梅霜有些líng luàn ,单从数量上她就处于劣势,对方两个人,自己个人,毋论对方都是男性兼有个人高马大的黑面铁塔,她毫无安全感,只能恳求道,“皇上,能否找个熟悉的人和我起?” 萧洛微微拧起眉头,zhè gè 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梅霜的要求他无法jù jué ,想了想,他说道,“你认为谁hé shì ?” 梅霜下意识地就要说出个人的名字,但看看这次要hé zuò 的人,话到嘴边只能默默咽下,云空?算了吧,他和邪马台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和他们hé zuò ? 林恬儿?她终归是个外人,还有谁呢?按照她的想法,此人定要武艺高强;第二此人最好通晓东来国语;第三必须绝对忠诚;第四她定和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无疑,论胆识、武功,久让美代子是最佳人选,梅霜叹口气又否决了。 梅霜沉思半晌,问萧洛,“史婕妤如何?” 萧洛闻听面上无波,内心却是不能不佩服梅霜识人的能力,按他的计划,这史婕妤本是第二梯队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接应,不到关键时刻根本不能露面的,没想到被梅霜轻易点将点到了。 既然梅霜说了,他唯有点头同意,“路上有个人相互照应,也好。” 人员定下来后,就要上路了。 为了保险起见,梅霜特意去翻阅了所有高祖时期和宝藏相关的历史,包括高祖征服的小国的地理wèi zhì 、风土人情、人口少、盛产何物,在时间上是精确到年月日,除了这些,便是护送宝藏的那支队伍,大体的沿线jīng guò 地点,记载诡异的字眼,当然,重点还是祁山。 针对祁山,梅霜没少下功夫,凡是写祁山的东西,无论是文人墨客的景色描述还是bǎi xìng 嘴里的来历变迁,无论传记还是野史,她都要看,甚至祁山里的天气和大体走势里面的地理她都要去了解。 所谓不打无zhǔn bèi 之仗,这来,信息量大了。梅霜却是事无巨细,凡是感觉有用的或者时理解不了的,都认真记载了下来。 梅霜不分昼夜地研究这些,就连偶尔jīng guò 的萧洛也被梅霜的忘我状态感染。 都说投入工作热情的女人最美丽,萧洛深以为然,他经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时而托腮苦思时而“唰唰”下笔的女人,被其疯狂的工作状态深深震撼。 临出发前的晚上,梅霜自我感觉对祁山的了解有了质的进步,她又慎重地研究了下那张密折,并且按照当时宝藏的些支离破碎的描述大体总结了下,随后列出个单子给侍女jìn kuài 去找李公公找相关人员落实需要的东西。 萧洛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三时分,做完切的梅霜抵不住困倦,趴在桌子前睡着了。 萧洛走过去,从床上拿起件衣服披在梅霜的身上。 看着桌上摆着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他捻起来看了几张,不觉为梅霜的细致侧目。 不打无zhǔn bèi 之仗是对的,但是,从zhè gè 女人丝不苟事无巨细的zhǔn bèi 工作来看,她或许对这趟任务的艰巨也有所觉察。 在文人墨客的诗文里,名山大川、远山含黛如此的字眼来形容祁山。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和,非亲身经历祁山的人难以了解其巍峨的表面下隐藏的凶险和诡异。当年高祖的三千骑兵无人生还,便是折在祁山某处。 望着梅霜明净的额头、眼底微微的青色,萧洛唇角浮起丝苦笑,这是趟双方都有所交换的买卖。 对方毅然将卑弥呼女王的侄女留下做人质,却点了梅霜同行,目的很明确,jiù shì 相互牵制。 对方强烈要求梅霜前去,作为大秦国的皇帝,他不能失信于对方。这批宝藏意义非同小可,找到来是完成高祖的心愿,二来这批宝藏中隐藏着非同小可的秘密。 他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历年来征战边关,除了安顿边疆,个重要的任务jiù shì 要寻找宝藏的下落,却劳而无功。 密折的出现为宝藏的定位和寻找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依然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如今梅相疯了,梅霜也是知之不,她能解出密折,完全是她本人的实力,这可不是光靠运气能完成的。 困乏至极的梅霜伏在桌子上,不会就进入了梦乡。这觉睡得很沉,之前的梦境又模模糊糊来了。 黑暗的空间里,那双双暗处血红的眼睛,如同恶魔般盯着她,血腥、恐怖,她在那里,任凭它们下下靠近,却始终迈不开腿 “啊——”梅霜惊恐中大叫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急剧喘息的同时看到了在她身旁的萧洛。 她怔忪了会,忽然间起身抱住萧洛。 “做噩梦了?”萧洛轻轻抚摸着身子微微颤抖的梅霜,语气柔和,任凭其趴在自己的肩头低低啜泣。 好会,梅霜才平静下来,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里,语气迷蒙,“皇上,我、我是不是去过那个地方?” 萧洛眉峰微蹙,随后ān wèi 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看的东西想必影响到你的休息了。” 萧洛牵起梅霜的手,拉着神情有些失魂落魄的她走向床榻,语气和煦如春风,“早点休息吧,这次你的任务只是配合他们找到宝藏所在地,其它的都不用管,朕会安排,你只要保证你的安全就好。” 破天荒地,两个人赤裸相对相向而卧的时候,没有激情四射,梅霜紧紧伏在萧洛的胸前,在萧洛揽着她的怀抱里,感受着来自那宽阔的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 这样的夜晚,也只有这样的怀抱才会得片刻安宁。时间,室内静谧,只听得烛火偶尔的“毕剥”声,两个人各怀心思,终于抵不住困意,梅霜在暂时的安心里沉沉睡去。 凝眸眼前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犹有泪痕,濡湿的睫毛偶尔轻轻动下,如同展翅的蝴蝶,偶尔轻轻的啜泣声里肩膀微微耸动,让人心生爱怜。 见梅霜睡熟,萧洛轻轻抽出胳膊,给梅霜掩好被子后,悄悄退了出来。 天上月亮如钩,照着大地,原本诗情画意的夜晚凭空了些萧瑟的感觉。 萧洛jiǎo bù 匆匆,来到勤政殿,却见邪马台国的安日彦已经等在那里。 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秦国的皇帝面色阴沉、眉间隐有几分疲惫,安日彦倒也能猜出几分。 “定是她么?”萧洛走到龙案前坐下,淡淡问道。 安日彦点点头,“皇帝陛下是dān xīn 我对她不利吗?虽然之前她bāng zhù 东来国对抗我邪马台国,但既然她如今是皇帝陛下的人,自然我们会同舟共济。” 见萧洛目光清冷,安日彦又加了句,“莫不是她向皇帝陛下请求不去了吗?” 萧洛没有说话,心说她要真向自己请求不去自己还真会jù jué 你。 “想来林小姐不会半途而废的。”安日彦语气轻松,却是把握十足。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萧洛瞥了眼安日彦,突然觉得zhè gè 斯文儒雅的邪马台特使恁般kě è ,他凭什么就对梅霜的习性了解地这么清楚?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安日彦的话很对。 ,就算恐怖到极点,她宁可伏在自己怀里慢慢平息,也不愿开口向自己请求退出,也不知道她向往的自由到底对她有大的意义,她宁可冒险前往也不愿开口求自己退出。 时间,萧洛内心起伏不定,直到后半夜也没有睡着,干脆起身去了梅霜的宫中。 梅霜依然在熟睡,萧洛坐在床榻前,凝眸那张小脸,也不知道míng rì 别,何时才能再见。 黎明的时候,李公公遣人送来了梅霜要的东西,有的东西还是按照梅霜的图纸临时打造出来的,除了防身用的利刃,还有绳索、钩爪、刀铲等林林总总沉甸甸的大包。 萧洛夜未眠,眼底隐有淡淡的乌青,梅霜醒来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赤脚出来,第件事jiù shì 看置办的东西。 件件检查完后,梅霜这才起身对萧洛微微笑,“皇上,临行前有没有要和我说的?” 轻松的mó yàng ,和昨夜那个惊吓过度截然相反的状态让萧洛时有些怔怔,还是被梅霜的微笑感染,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底掏出个乌黑色长条东西递给梅霜。 梅霜接过,原来是柄短剑,长尺许,宽二指有余,通体乌黑,剑锋闪着幽幽的光茫,剑柄则镶有颗硕大的蓝色宝石,除了宝石,其它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出鞘的同时眼前亮,剑气如霜,寒气逼人,果然是好剑。 之前的驴友们各行各业的都有,什么爱好的也不少见。她也曾经跟着驴友们见识过些名刀名剑,虽然不知道剑的名字,但少知道这剑的分量,何况是萧洛随身携带,绝对是防身的好货。 梅霜拿在手中,剑鞘上似乎还有萧洛的体温,她反复看了几遍,问道,“这剑有什么名堂吗?” 萧洛淡淡道,“嗯,这是湛泸剑,现在朕要告诉你的是如何使用。” 萧洛拿过短剑,给梅霜演示了番后,梅霜口中惊呼,“还有如此的功能?”手指却在抚摸着上面的宝石,爱不释手,显然她对宝石的喜爱超过了她眼中湛泸剑的价值。 萧洛奇道,“朕带你去过藏书阁,里面那么的金银珠玉你都不曾上心,怎么偏对这颗宝石看了又看?” 梅霜对着阳光看了看宝石,问道,“皇上,这宝石不会掉下来吧?” 万掉下来可就什么功能都彻底玩完。 “”萧洛啼笑皆非之余;道,“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记住,务必随身携带,任何时候都不可离身” 萧洛嘱咐着,最后句话说得有些严肃。 梅霜不再质疑,小心翼翼将宝剑挂在腰间,忽而听到耳边响起萧洛醇厚温和的声音,“还有,想起朕的时候,可以看看此宝剑” 梅霜愣了下,抬眸,却见萧洛目光已经移向别处,这话实实在在响在耳边,仔细回忆却有些失真的wèi dào ,这么煽情的话居然从zhè gè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梅霜què dìng 自己没有听错,心底莫名升起丝感动,想必对方是在表达对她的挂念,并为她的出行打气壮胆。 她竭力压下内心的悸动,唇角翘,调皮道,“皇上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存,不会给你弄丢的。” 萧洛目光落在窗外,听后只淡淡应了声,“嗯。” 梅霜凝望眼前的帝王,负手立原地,棱角分明的脸庞没依然凛冽,并没有因为方才类似煽情的话语在表情上有所缓和。 梅霜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盘旋在嘴边许久的话,“昭王殿下,他还好吗?” 听到梅霜提起南宫诺,萧洛转过头,漆黑的眼底目光厚重,如同深谷幽潭,又似笼罩了层薄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静默了会,他淡淡道,“想必你很快会见到他” 梅霜不明所以,暗忖着难道这次任务南宫诺也去? 既然萧洛不愿说,她也不便问。 用过早膳后,安日彦、安日彦的随从,史婕妤,梅霜出发了。 望着疾驰的车轮扬起滚滚烟尘,萧洛眸色暗沉,思忖片刻,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命令他们随时待命。” 又在原地愣了会,这才想起去太后宫中。 “走了?”明太后见儿子心不在焉,明白了七八分,心中不觉有些失望。 “嗯。”萧洛点点头。 “哀家就说过,她到底是不会选择留在宫里的。”明太后叹口气,捻着手里的佛珠,没好气的话语里意味深长,“她可不是那种留恋香闺成日只知道围着男人转的女子。明知前路凶险,也不愿求你留下,可见这宫里面住得并不那么舒心” 明太后话有所指,显然也在谴责萧洛知之却不治之。 后宫嫔妃对梅霜的所作所为,萧洛心里明镜似的,但他有时刻意回避这些事情,因为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头疼。 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也不是人人都有那般福气。他身为国之君,统帅千军万马不在话下,但后宫区区数十人的嫔妃却总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如花似玉的嫔妃们不是皮糙肉厚的将士们,但凡有错查出来便可杖责、鞭笞以儆效尤,为了争宠,她们擅长泪海战术、柔媚战术,挖空心思来讨好你。纵使你铁石心肠,纵使你对这些女人没有夫妻之情,但在面对张张明媚的小脸脸上的讨好的时候,也不觉柔了三分,不忍伤害。 所以,明知梅霜没少在嫔妃那里受委屈,只要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他并不想追究太。毕竟,和后宫的争风吃醋比起来,前朝大事为重要。 所以,他能做的jiù shì 将梅霜隔离在外,少听那些闲言碎语、少见那些不愉快的嫔妃,自然会舒服些。 令他倍感奇怪也颇为欣慰的是,梅霜从来不去提关于任何嫔妃的任何事,哪怕这事与她相关,受了少委屈,她也从来不说。 这次梅霜权衡半天,还是要去,不能不说她真的是有些逃避的意思。 想着想着,萧洛竟然走神了。 见萧洛坐在桌前,手捧茶盏时竟忘了喝茶若有所思的mó yàng ,明太后有些生气,看那mó yàng ,也有些后悔了吧? “梅霜自己不说留下,你就不能强行留下她?她再怎么聪明,到底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让她去冒这天大的风险,万有个三长两短叫哀家怎么活?” 明太后干脆发起了牢骚。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两国契约已立,轻易毁约,伤害两国感情是小事,传出去却会被天下人耻笑堂堂大秦国不守信用。 萧洛bsp;mò 不语,听到明太后的话,醒过神来,苦笑,怎么听都好像是自己把梅霜给逼走了? 明太后情知切无可挽回,只能再度叹气,千言万语最后凝成句至理名言,“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才是根本! 切源于你梅霜知道的太了,人家不lì yòng你都觉得可惜了。 明太后睨了自己的儿子眼,自己儿子的秉性她最清楚。外冷内热、外钢内柔,轻易不动情,动情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之前的楚惜若jiù shì 个例子。如今他对梅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法。 说对梅霜无情,他大半夜跑到青楼里去救了她,这最近的临幸就不说了;但要说他对梅霜是真心呵护,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去冒险。 如今细细瞧着他的表情,根本看不透,明太后气馁,也只能说,“既然宫中留不住,去外面转转也好。外面比不得宫里,处处都是凶险,等她撞了南墙就会收心了” ——祁山离京城不过是几百里地,是祁州地区的分界线,用不了几日即可到达。 这次探宝之行,连同车夫人员六个,马车两辆,外加工具干粮若干。 简陋的告别仪式和之前梅霜想象的人员浩荡、士气高昂说不定临走还要郑重祭天祷告求神保佑的场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算是再保密,可这么大的事情,出行如此不庄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常走亲戚去呢。 再看看起去的几个人,梅霜啥也不想说了。人力量大,这是古训。深山老林里什么古怪没有,就单凭这几个人能寻着宝藏?恐怕到时候全尸回来都难。 不过,jiù shì 这么安排的。虽然辆马车就可以装下,但梅霜坚持要分乘两辆马车,她并不想和安日彦坐在个马车里。 在她的眼中,邪马台国那jiù shì “巫术鬼道”、“旁门左道”的代名词,连国家的名字都带着邪气,人还能好到哪儿去?别看人长得斯文,举止有礼,但人不可貌相,谁知道是不是心怀鬼胎?不说别人,那个得邪马台国巫术真传的梅茹还不jiù shì 个典型的例子?她在众人面前副敦厚善良的mó yàng ,内心的肮脏却令人无法直视。 但安日彦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通力hé zuò ,单打独斗都不利于团结。” 梅霜气结,只能听从安日彦的安排,省得刚出门就被扣个“不团结”的大帽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马车的空间很大,四个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梅霜和史婕妤坐侧,安日彦和他的随从坐侧。 马车疾驰中不免来回摇晃,几个人都bsp;mò 不语。 梅霜望着对面坐着的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安日彦和那个铁塔般的随从,忽然间脑海里有道亮光闪过,为何大秦国的皇帝定要和邪马台国hé zuò 寻找宝藏? 记得之前萧洛说过邪马台国特使来其中的个目的是换回梅茹,难道他们是仅仅为了换回梅茹才加入寻找宝藏的队伍增加换回梅茹的筹码?可是宝藏的秘密历来只有鲜少人知道,为何邪马台国的人也知道?抑或是萧洛gù yì 让其知道的?而且,这等大事,前路未明,生死未知,为何邪马台国如此重要的人物会直接参与?据史书记载,这安日彦并非只是邪马台国的特使,他真正的身份应该是卑弥呼女王的弟弟。 卑弥呼女王的弟弟亲自参与寻找宝藏,可见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大秦国乐意和他们hé zuò ,只能说,这批宝藏肯定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而他们最擅长的jiù shì 巫术和鬼道。 想到这里,梅霜只觉得股冷意从脚底爬上,瞬间后背薄汗透衣。 尼玛,总以为巫术鬼道之类通过lì yòng和操纵某种超人的力量来影响人类生活或自然界的事件的非主流手段,只会出现在比如地势偏僻、未曾开化的地方,比如西南深山里和些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 根据祁山的地理wèi zhì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凶险呢!怪不得临出发前萧洛送给她把乌黑的短剑,敢情除了防身重点是辟邪呢。 想起之前自己深受其害的蛊毒,她就yī zhèn 头皮发麻,要知道,蛊毒只不过是巫术鬼道里的个小项而已,和那些为复杂的“术”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此番得卑弥呼女王亲传的弟弟亲自上阵,可见这里面的玄机实在不是般人能想象到的。 梅霜只觉得颗心沉甸甸得跟铅块坠着般,暗暗叫苦,尼玛出发前zhè gè 重要的环节给忽略了,自己对此可是窍不通,和邪马台的人hé zuò ,万对方中途变脸、公报私仇自己可算是栽了。 心情复杂之下,她再看看眼前依然还在闭目养神的安日彦,瞬间觉得其斯文的脸庞上邪气十足。 剑已经离弦,收回是万万不能了,切自己当加小心才是。 她暗暗给自己打着气,目光又转移到身旁的史婕妤身上。 史婕妤如既往,正安静地看着本书,眉目间平和,似乎对这趟任务的艰巨性和复杂性并不怎么上心。 正如在定的环境下恐慌的情绪可以传染,人在紧张的时候别人的淡定往往也可以稳定自己的军心。想来这趟任务应该没有那么麻烦,梅霜总算有了些许ān wèi 。 两辆马车前后保持匀速疾驰着,路上除了偶尔车夫的扬鞭声,整个马车里都保持着静默的气氛。 安日彦睁开眼,看见对面的梅霜正在拿着个小本细细研究着,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阳光透过帘子照在梅霜的脸上,让她微微皱起眉头。 明净的额头,细腻的脸庞,如排扇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头可以看到细细的汗珠。 盛夏时分,车厢里密不透风,自然是十分炎热。 幸好出门都换上了轻便的男装,若是层层的罗裙,必然是热得眼花缭乱。看到难解处,梅霜眉头紧锁,不自觉有些生烦,伸手去摸嵌于桌面凹槽里的茶盏,没曾想却摸到了只手,指节分明,细腻却手感略硬,绝对不是史婕妤的纤纤玉指。 梅霜吃惊放下眼前的小本,抬眸和和对面的安日彦的目光对个正着。 桌上每个人的面前都有茶盏的凹槽,jiù shì 为了防止颠簸,不知不觉中,梅霜的手过界了,而安日彦正要端起茶盏喝水。 安日彦挑眉看着梅霜,后者触电般缩回手,俏脸顿时红云遮面。 她快速缩回手的动作惊动了正在看书的史婕妤,她将书挪开,只见安日彦悠然端起茶盏,而身侧的梅霜则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尴尬。 方才余光里,她也看了个大概,心说这霜小姐也太入迷了。 为缓解尴尬,她轻轻道,“这到什么地方了?” 史婕妤的声音不大,但外面的车夫耳力极好,随即回应道,“已经离开京城八十里地了。” 安日彦瞥了眼始终安静的史婕妤,确实也是个美人胚子,心说这大秦国果然人杰地灵,大秦国的皇帝的确有艳福。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为何梅霜会选个嫔妃做她的搭档。大秦国的皇帝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的女人们虽然共侍夫,却是彼此间水火不容。那个被梓青指点的辰妃jiù shì 个例子。看来,有时皇恩太盛也未必是好事。这史婕妤也是皇帝的嫔妃,难道梅霜就没有kǎo lǜ 过若是对方嫉妒心重,将她置于险境她该当如何是好? 不过,女人的心思难以猜透,zhè gè 史婕妤至少表面上给人的感觉是无害的,或许人家jiù shì kǎo lǜ zhè gè 因素。 史婕妤也知道安日彦在打量她,装作没看见,毕竟她是大秦国皇帝身边的嫔妃,即使有任务不得不和邪马台国的特使同行,也绝不能逾矩zhǔ dòng 和对方搭讪,除非是对方先开口或者有不得已的事情需要交流。显然,现在还没有zhè gè 必要。这点上,她和梅霜的身份还是有区别的。 梅霜是废后之身,现在也未有正名,即便被皇上宠幸,那也算不得是后宫正式铁册在封的嫔妃,所以,相对,梅霜要比她自由些。 她顺手替梅霜斟上茶水。 梅霜有心和史婕妤说几句话缓解下这半天装哑巴的痛苦,可是看到对面安日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也就没有说话的心情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只有安日彦身旁的铁塔似的随从,似乎点都不知道疲倦,笔直地坐在原地,双手扶着膝盖,目不斜视,从早上出发到现在,恐怕连口水都没有喝过呢。 梅霜隔着车窗望着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去大半。 沿途路过的村子里,可以看到日落而息的农民们扛着锄头归来和远处袅袅的炊烟,孩童们天真的嬉戏声传到耳朵里,才觉得这乏味的路途还有些许不同的声音。 时间分分流淌,红彤彤的太阳终于在余晖里隐去全身,薄暮渐渐来临。 赶了天的路,车夫和马匹都累得不轻,车里的人也都颠得浑身酸痛,梅霜建议休息下再赶路。 途中有客栈,看上去很干净。 对于住客栈,梅霜是有些后怕,她住过几次客栈,十次有九次都碰到过状况,所以这次她吃完饭又简单洗漱后无论如何是不愿意在客栈留宿。 但天色已晚,安日彦并不建议赶夜路,毕竟接下来的路段有些偏僻,万遇到打劫的只能是徒浪费时间。 于是,向客栈的伙计要了两间上等房,便各自进屋休息了。 白天在马车上晃荡了半天,梅霜腰酸腿痛,史婕妤倒没有觉得特别累,她让梅霜翻身趴下,便伸出手指在梅霜的几个穴位上轻轻按揉着。 力度适中,梅霜先是觉得浑身又麻又酥,接着则是股热流在身上由蹿,瞬间身上的酸痛去除不少,身子也跟着轻松了许。 梅霜自然感激不尽,夸赞了番史婕妤的手艺,又不免有些自责,“这番我让你陪同去,你不会怪我吧?” 史婕妤微微笑,“你让我去也得皇上点头才行啊,我去不过是奉命行事。” 梅霜心里热,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正出神间,听得史婕妤道,“只是,皇上和我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让我陪同前往。” 梅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有时人的选择并不全是有依据,或许是直觉吧。” 史婕妤没有jì xù 说下去,梅霜则在史婕妤的指法里昏昏然睡去。 史婕妤见梅霜发出了均匀呼吸声这才吹熄蜡烛,躺到另侧,刚要闭上眼睛休息,只听得门外隐隐有jiǎo bù 声传来。 她顿时警醒,睡意全无,侧耳倾听了会这才慢慢起身,轻手轻脚来到门前,只听得门外隐隐的说话声。 其中个似乎极力压低声音,但依然能听出其声音的惊恐,“可了不得了,我刚从祁州回来,听说祁州地界靠近祁山的地方闹鬼啊。” 另外个则似乎倒抽口凉气,“那山上有武侯祠,供奉着大佛,整年香火不断,怎会闹鬼?” “谁说不是呢。可如今是越传越,越传越凶险,知道为什么我迟回来这些天?就因为靠近祁山的官道没人敢走了,我这才舍近求远呢。我跟你说,以后再去运这些东西你给两倍的钱都没人敢去。” “去去,大半夜的说这些你成心瘆人啊。”另个显然对此不以为然,“别指望说这些我就给你加强。” 两个人说着远去了,客栈里huī fù 了宁静。 史婕妤听了却是心底沉。 她回头看看梅霜,依然在沉睡中。 再凝神听听隔壁房间的动静,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不què dìng 方才两个人的身份,但从这两个人的话语中至少可以得到个信息,那jiù shì 有人已经赶在他们之前提前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史婕妤思忖片刻,还是回头轻声唤起梅霜。 梅霜睡意正浓,冷不防被史婕妤叫,她还是有些迷糊,正要出声,却听见史婕妤轻微的“嘘”声。 这动作和声音暗示性太强,梅霜瞬间以为外面有危险,顿时清醒过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紧张地看着史婕妤。 “我们今晚必须出发。”史婕妤将方才的事情简短说完,惊得梅霜半天嘴合不拢,“什么?!被人捷足先登了?你的意思这次去的人还不止我们?” “等会和你说。”史婕妤说完闪身去了隔壁,留下梅霜张大嘴巴似乎还在睡梦中,这么绝密的事情居然还有第三方知道? 安日彦似乎早就预料到今晚会急行军般,根本就没有要休息的迹象,听到史婕妤的话,自然也没有二话。 除了梅霜,其他的人都还是精神抖擞,这让梅霜感叹,曾经自己还是众驴友中耐力最强的佼佼者,没想到这天颠簸下来,精神头倒去了大半。 虽然时值盛夏,但夜凉如水,加上马车疾驰,梅霜感到身上凉意陡增,不自觉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随着马车摇晃的节奏竟然靠着车壁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冷意袭来,梅霜睁开朦胧的眸子,才发现眼前漆黑片。 马车依然有节奏地疾驰,她掀起布帘子向外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 借着外面微弱的月色,看到对面的安日彦和铁塔般的随从都在闭目养神,身侧史婕妤却并没有睡意,正思虑沉沉。 见梅霜看她,她随即抬起左手,右手很快在掌心里划了几笔,梅霜圆睁双眸,惊骇异常,唇形凝出两个字,“是他?” 史婕妤点点头,面色肃然,低低道,“我们必须jìn kuài 赶到。” 梅霜再也没有睡意,满肚子都是难以置信和混乱,这怎么可能?! 时间紧迫,路上除了偶尔停下来歇歇脚,再也没有停留。车夫将鞭子抡得“啪啪”直响,马儿喷着响鼻向前赶,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到达了祁山脚下。 祁山的典故梅霜知道,曾经有某名垂千史的名相六出祁山之事,不过,历经苍桑,不知道眼前的祁山是不是之前的祁山。现在也没有地图参照,从地理wèi zhì 上很难说这是同条山脉,不过,亦或许现在的祁山蜿蜒数百里甚至千里,恰是系山脉不定。 在山下,打量着他们要进军的目的地,尽管之前曾经也到过这里,但还是被这自然形成的天地间的力量震撼。 夕阳已经落至半山腰,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山势高低不平,低海拔区域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四周则是高山峡谷环列。再往里走,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则是青萝岩松苍柏翠,绿荫蔽日,可以看见岩罅石缝间清泉甘冽,听见水声潺潺。 虽然之前曾经随云空上祁山躲过段时间,但根本不是个地方,所以萧洛曾经说梅霜去过此处只不过是说她对这座山并不陌生。 之前的地方离祁州城并不算特别远,但现在的地方,却是和之前的地方差了不止百十里。 至于为什么选择zhè gè 地方停顿,梅霜并不是很清楚,她无意中解出的密折上的字是“齐”而不是“祁”,不知道是根据谐音所以断定是祁山还是其他的方式,但是,若真是按谐音就断定宝藏就消失在这座山梨所以展开地毯式搜寻,那还不是茫茫大海中去打捞只小船的概率。 想来这大秦国的皇帝行事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而且,马车停的地方,不偏不倚,差不该是祁山的中间wèi zhì 了,这也是巧合吗?进山后是先向南边搜寻还是向北边呢? 这些问题困扰着梅霜,但随后她想明白了,想必让她们来之前这皇帝肯定做了许的工作,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贸然让几个人过来根本是大海捞针,徒劳而已。 想到这些后,梅霜心底总算是稍微有点底。 马车向里走了段之后,实在没有马车能进的路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只听得耳边山风呼呼,流水淙淙,景色清幽至极,间或鸟儿的鸣叫让人有种进入世外桃源的感觉,若不是执行这趟特殊艰巨的任务,zhè gè 地方都可以隐居了。 马车停下来的地方,是块还算开阔的地方,被高山险峰形成半环围之势,隐约可以看到密林间优盘折小径,迂回曲转上至山巅,目测离地得有几千尺。地面的沙石碎砾间有几块巨石,最高处离地两米zuǒ yòu 。 安日彦瞧瞧四周,“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下了马车后,个车夫去寻柴火做饭,另个车夫则从马车上开始卸货。几个大包下来,各自领走。 梅霜注意到的是,史婕妤的包裹很轻便,大约只是几件衣服,安日彦则干脆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随从拎下个长条黑色皮质大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车夫则拿下来几个包裹,里面是干粮和清水。 两个车夫皆默不作声,效率却很高。很快在马车周围升起火堆,又从马车上拿出两口小锅架上开始做饭。 很快,锅里传出了饭菜的清香,虽然只是普通的干菜泡馍,但路上梅霜心事重重食不甘味,既然到了目的地,还是必须要吃饱才行。 吃完后,梅霜和史婕妤上了马车zhǔn bèi 好好休息,而安日彦则上了那块巨石上躺下,他的随从则在下面。 原以为车夫只是送他们过来而后折返,没想到车夫还是两个勤快的杂役,梅霜深知人不可貌相,这两个车夫路奔波却不知疲惫,基本没有开过口却是样样都安排的事务巨细,这让梅霜很是好奇,可车夫只是告诉她他们个叫丛飞个叫丛跃,梅霜这才知道这是xiōng dì 两个,并且这次也是跟着起上山的。 原本单薄的队伍因为了两个人让梅霜觉得力量稍微强大些,不过,听他们的名字应该是对山林熟悉的人。 马车毕竟不是轿车,颠簸了两天,梅霜浑身酸痛,和史婕妤草草说了几句话便进入了梦乡。 都说真人无梦,没想到梅霜自打躺下就开始做梦,梦里皆是些蒙太奇的镜头,虚虚实实,难以置信,直到梅霜惊叫着从梦中惊醒。 她的叫声在深夜显得格外突兀,因为有任务在身,每个人的睡眠都很浅,梅霜的尖叫让大家都谨慎起来。 史婕妤边为梅霜擦着额角的大汗边细声细气地ān wèi 着她,梅霜却对梦境里最后个镜头记忆犹新。那jiù shì 她看到了个人在她的面前,妖孽般的脸上笑容依旧,“你若再近前步,别怪我不念旧情。”在他的的身后,清晰地闪耀着无数的红色眼睛 梅霜痴怔了半天,史婕妤摇晃她半天她才醒悟过来,平定了下剧烈的心跳,愣愣道,“我,我梦见他了。” 史婕妤也是怔,随即ān wèi 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太了。” 梅霜摇摇头,钻出马车,遥望远处,她突然有种预感,离这里越近,她仿佛就和此地的牵扯越,而某些脑海深处的东西也渐渐明晰起来 这是种令人异常恐怖的感觉。 就仿佛——她前辈子到过此处,却又想不清楚了,似有若无,如同太虚幻境 ——后半夜,梅霜辗转反侧,浑然不觉巨石上安日彦望着她那幽深的目光。 天刚拂晓的时候,梅霜再也睡不着,她轻轻起身,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不远处的处山涧前,掬了几把清水洗洗脸。 泉水凛冽,入口甘甜,梅霜浑浑噩噩的头脑算是清醒了许,望着远山怔怔会,转眸,安日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后面。 安日彦依然是那副闲闲的神态,手摇折扇,凝望梅霜的目光深不可见底。 梅霜从泉水旁起身,望着安日彦。 果然是没有永久的朋友,没有永久的地的人,利益才是永久的。 遂淡淡问道,“里面是有什么古怪吗?” 安日彦微怔,“里面?我们都不曾涉足,又怎么知道?” 梅霜皱眉,难道自己之前tuī duàn 有误?安日彦说的倒也对,若是知道里面有何古怪,也许也用不着自己这些人画蛇添足再去寻找了。那么唯的可能jiù shì 去的路上也许会有什么古怪。 亦或许在自己解出密折后,大秦国的皇帝早就命人去寻找过,唯的可能jiù shì 没有接触过核心,在路上就遇到过什么阻碍,所以,才会让自己这些人去。 这种可能性最大。 对于梅霜的tuī duàn ,安日彦表示赞赏,扇子在掌心轻轻拍打着,“果然林小姐头脑明晰,判断准确,不愧是大秦国皇帝倚重的人选。” 梅霜不想和他fèi huà 太,直接开门见山,“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你我也无需兜圈子,既然我们这次必须hé zuò ,那最好事先沟通好,最好双方知无不言,这样才有利于彼此了解。” 安日彦剑眉微挑,凝眸于梅霜片刻,唇角绽开丝微笑,“想必林小姐还是不信在下,尽可以问。” 梅霜问道,“和大秦国hé zuò ,你能得到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安日彦唇边的微笑渐渐凝滞,他缓缓收起折扇,目光幽深,开口的时候含了丝意味深长,“林小姐乃天降神女,向预言精确,这次何不也尝试下?” 梅霜胸口窒,原来这厮什么都知道了,既然自己的身份也隐瞒不过,索性大方道,“说起预言我不敢当,只是偶然得二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宝藏即使找到,也该不会有邪马台国的份儿。所以,我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居然亲自来冒险?” 安日彦眸色下变得复杂,梅霜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但这点是他和大秦国皇帝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没想到,zhè gè 女人竟然聪明到看出这点。而zhè gè 问题,通常不会有第二个人问。zhè gè 女人的敏感超出了般人。 他思忖片刻,淡淡道,“zhè gè 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此事和你无关。” 梅霜定定看了安日彦会,没有再问下去。 她等的jiù shì zhè gè 回答,既然结果和她无关,不牵扯到她,她不用dān xīn 自己的安危,至少目前应该是这样。 zhè gè 话题算是告段落,梅霜看看身后的悬崖峭壁,眉间不自觉忧心忡忡。 尼玛这可不是怀着轻松的心情去冒险游玩,如今可是实实在在的去冒险,外面看山上已经是险峻丛生,真不知道等上去该是如何番景象,能让三千骑兵没了踪迹的地方怎么说都不是般的地方。 “会当凌绝顶,览众山小”只是文人骚客有感而发,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气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到顶的。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车夫已经做好了饭。简单用过饭后,六个人开始上路。 车夫丛飞和丛跃背起了两个最大的包,个里面是干粮和水,另个是梅霜拿的东西,再jiù shì 刀剑和弓箭,冷兵器时代,这些都是必要的防身武器。虽然两个人看上去并不怎么壮实,但在身上捆紧包后,倒显出了结实的的肌肉。 梅霜和史婕妤都各自背上个软包袱,安日彦的包那个铁塔随从加藤背着,他自己落个闲适。 看安日彦轻松地像是去旅游,梅霜有些yí huò ,这厮难道就点不紧张? 车马留在原地,六个人开始沿着山上的崎岖小径上行。说是小径,看样子是之前上山打柴或者是采药的人踩出来的小道,有的地方不过尺许宽,只能贴峭壁慢慢过去,但从目前来看,小径上也长满了草,想来都是弃用许久的路。 从这样的小径要爬到顶上,而后翻山过去,这难度可想而知。先不说这盘折小径迂回曲转,单说有的地方斜坡达到七八十度,差点就垂直,看上去都让人目眩,何况要爬上去呢,有的地方干脆是片裸露的山壁,任凭你是壁虎,想爬上去也得掂量掂量。 唯令这些人感到庆幸的是,虽然日光强烈,但山里却是湿气相对较重,低海拔地方的古树遮成浓密树荫,清凉如许。 纵使这样,梅霜还是给热出了身汗。 除了她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爬这点距离根本是眨眼功夫的事,梅霜就亲自见南宫诺、云空之流在山上如履平地,可对她来说,系上安全带攀岩获奖数次的经利都不值提,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而已。原本曾经在驴友队伍里的强者,在这里就好比那老幼病残弱,时不时得都得旁边的人过来拽把、拉把。 爬山不仅是个lì qì 活,需要懂山的习性,就如在海边住习惯的人需识得水性般。哪些地方好走,那些地方有陷阱,那都得会看、会听,甚至会闻。有时看到车夫蹲下去抓起把土闻闻然后告诉大家该往哪儿走。 梅霜还有些不解,不过最后总算知道为什么两个车夫来了。貌似这座大山他们俩异常熟悉,两个人前后,将梅霜和史婕妤夹在中间,前面的负责开路,后面的负责看哨。安日彦和他的随从加藤则行动自由些。 和外面看上去的山不样,里面幽深曲折,参天古树盘根错节,湿气重,脚下是不知道是积累了少载的落叶,常年不见日光,腐败如泥,散发着阵阵腐烂的气息。不知名的杂草、缠藤、带刺的低矮灌木,还有落叶覆盖的坑,时不时地让你吃点小亏。 原本走的道还像有人走过,没想到越往里树荫越密,路基本上是没有,全靠两个车夫和安日彦的随从加藤用劈山刀开路。还好,有熟悉的向导和力大无穷的开山者,总算是踏出条路来。 饶是这样,好几次梅霜还差点被绊倒。 路基本上难见天日,只有些透过浓密荫翳间隙洒下来的细碎天光才意识到是白天。 大半天走下来,为了照顾梅霜,走走停停,没有遇到过什么惊险,还算顺利。 走到棵古树下的时候,大家决定休息下。 古树参天,抬头仰望,几乎看不到顶,树干有几个人合抱粗,粗糙的树皮,向外蜿蜒而出的枝干,在地上竟然遮出了块几十平米的地方,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来,洒下地的斑驳,地上比较干燥,正好歇脚。 几个人围成圈,梅霜气喘吁吁坐下,看看自己身上。 脚上不用说了,方才踩过潮湿的落叶,靴子早就脏兮兮,衣服上也沾满了草屑灰尘,有的地方甚至被勾破了。整体来说有些狼狈。这简直和之前的驴友出行完全不同,再者出行也是在修好的路上,偶尔好奇冒险走段森林之路,远远没有这么复杂。 坐下来后,大家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水,补充体力。听着森林里的鸟鸣和不时远处传来的各种动物的叫声,瞬间有些空旷和渺小的感觉。 车夫丛跃在大树上做了记号,梅霜忍不住问道,“咱们需要久才能翻过山去?” 其实,从眼前的植被来看,还属于在低海拔处徘徊,果然,车夫看看周围,答道,“这已经是最近的路了,按照zhè gè 速度,最快也要明天午后。” 听还要在这艰苦的环境里载走上天夜,梅霜还真有些发怵。唉,若是有飞机等现代化的工具,不出半个小时,全部搞定,这还得徒步翻山越岭。 正要起身的时候,梅霜忽然发觉远处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而过。 她心里顿时忽悠下,尼玛,这半天都没有碰到什么yì ;情况,可别会碰上什么不好duì fù 的猛兽。 由于方才那闪正对着梅霜的视线的方向,所以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 史婕妤发现梅霜神情有异,忙问她怎么了。 梅霜收回目光,自我ān wèi 着,这森林里光影斑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而且万贸然说出来岂不是凭空增添紧张气氛? 梅霜摇摇头说没事,随即jì xù 往前走。 往前的路是不好走,林子越来越厚,阳光越来越稀少,几乎无路可走。走到段崎岖小路的时候,只有尺宽的小道通向远处,两侧皆是茅草覆盖的深坑,表面上看并不深,实则深不可测,只是上面的茅草掩盖了而已。 梅霜看有些打怵,“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走?” 车夫向远处看了看,果断说道,“只有zhè gè 地方了,其它地方危险。” 随即抽出砍刀和加藤起迅速清理着道路,杂草被清理开之后,梅霜亲眼看见有几条土黄色的蛇随着砍刀身首异处被抛向远处。 梅霜吃惊之余惊悚地有些恶心,原来这草丛里可不是什么都没有。 不说别的了,她连忙蹲身下去,从包裹里迅速取出长长的黑色布条,顺着脚踝圈圈绑住小腿,连同靴子起绑进去,她动作娴熟,看得几个人都愣。 “打上绑腿,方面可以防蛇另方面也可以防止疲惫,具体原理就不说了。”梅霜解释道。 清理出的小道约百十米长,丛飞将手里的长棍子顺便划拉了下两侧的茅草,我去,整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这尼玛要掉下去,不摔死才怪。 几个人依然排成原来的序列,梅霜战战兢兢地走在上面,看人家如履平地,她却如同走天梯,只觉得腿肚子转筋,腿僵硬地不得了,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看。 走到半的时候,梅霜手心里了支撑,原来是跟在她身后的安日彦将他的扇子收起让梅霜牵着。 梅霜握紧扇子,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平日看这扇子被其摇动着如同诸葛亮手里的羽毛扇,没曾想摸上去厚重冰冷如同铁扇。不过,目前的情形让梅霜无法去感受这扇子的材质,握在手里总算是个支撑。 只不过是差个十米八米就要过去了,梅霜突然脚底滑,身子直接向后仰去,幸亏后面的安日彦手疾眼快,把扶住倒梅霜,没曾想小道似乎不甚经力,梅霜滑倒的时候下意识地蹬腿,小道顿时塌了般,两个人的身子迅速向下沉去。 梅霜失声惊叫的同时紧紧抓住了安日彦的衣服,安日彦虽然已经感觉到脚下土质松塌,沉着冷静提气,快如闪电地揪起梅霜,用力向上跃。没曾想,这小径如同豆腐渣般,迅速向下沉去。 前面的几个人意识到这边的yì ;,回头的功夫已经沉下去近两米,而稀里哗啦往下掉的尘土砸开两侧的茅草,露出黑洞洞的大坑,如同张黑嘴,转瞬就要将人吸进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也已经看到了脚下的凶险,紧紧抱住安日彦的胳膊,吓得面色苍白,身子乱晃。 “别动。”已经到对面的车夫迅速抽出五爪钩索,瞄准不远处的棵大树甩过去,待绳索牢牢抓紧绳索的这端已经抛给了安日彦。 就说话的功夫,又向下沉了半米,梅霜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望着那似乎深不见底的深坑快要抓不住安日彦了。 安日彦手紧紧揽住梅霜,另只手则抓住绳索向两个人的腰上迅速绕摁,锁扣自动锁紧后,上面的人开始向上拉。 梅霜只觉得股力量将她和安日彦的身体紧紧扣在起,登时觉得胸口紧,和安日彦几乎要面贴面了,她想别开脸都不能。 安日彦的随从的力大无穷此刻发挥了作用,他首当其冲,在几个人的bāng zhù 下,顺利拉上了两个人。 待绳索被拉上去的时候,梅霜惊魂未定,转过头去,才看到那小径已经如泄了闸般沉下去。 车夫丛跃已经弯下身去,片刻抬起头来,“这小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筑巢的虫蚁挖空了,经不住太力。” 梅霜这才知道,前面的人走路基本用轻功,不过轻轻点在小径上,力度不足以摧毁那虚空的蚁巢,而梅霜则是步个脚印,踩上去还得狠狠碾碾,深怕踩不踏实,这才险些掉下去。 上来后,梅霜迫不及待得解开腰上的搭扣,方才勒得她胸口发紧,氧气都不够了。 大口喘息了好会,史婕妤递上水,梅霜喝了几大口才算回过神来。 俗话说,不吃堑,不长智,再走下去的时候她可算是明白了,这脚底下处处是陷阱。吃过亏的梅霜也学乖了,手里执根长棍子扫荡着,时不时地向丛飞丛跃请教些关于丛林之行的诀窍,地上头上都要兼顾。 再往前走,视野开阔了起来,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明亮,想来该是黄昏了。远远地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眼前的古树参天,盘根错节,地上青苔密布,透过古树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峭壁峥嵘。水声便是从那而来。 “都说深山老林里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咱们走了这么久,仿佛没有这么危险啊。”梅霜自言自语道。 别说野兽了,jiù shì 寻常的野兔山鸡什么的都少见,只偶尔听到远处草丛里传来的“叽叽咕咕”貌似山鸡的声音。 真是黑夜怕说鬼,梅霜话音刚落,只见前面走着的车夫丛跃和丛飞突然身子顿,停了下来,鼻子迎风嗅了几下,忽然间面色变。安日彦也凭其敏锐的听觉也听出了不同寻常。 他们回头迅速交换了下眼色,几个人迅速向棵几个人合围粗的大树靠拢过去。 梅霜惊悚了,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安日彦拉过来拥着过去。 而前面的史婕妤早已是身轻如燕,快速攀上了大树,丛飞和丛跃毫不含糊,也如猫般轻松上去,唯有梅霜,也觉大事不好,但手脚并不那么利索,抱着大树攀爬了几下才上了不到两米。 显然她的速度实在太慢,远处的灌木丛“哗啦啦”巨响,那绝对不是般体形的动物发出的,而居高临下的史婕妤已经发现了目标,连忙低低催促道,“快点。” 梅霜只觉得呼吸短促,手脚发软,刻不容缓之下,安日彦则干脆托起她的屁股,上面的丛跃也伸出手去,几个人合力将梅霜拽了上去。 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的灌木丛里如yī zhèn 风似的冲出只棕黑色的——大熊! 本想zé guài 安日彦趁人之危吃豆腐的梅霜坐在古树的枝丫上看这情况顿时倒抽口凉气。 怎么形容呢?虎背熊腰说的jiù shì 这种动物,只见个黑色的大块头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灌木丛又钻进了古树后面的灌木丛里,所过之处,如刮过飓风,脆弱的灌木丛全都应声东倒西歪。 原以为只是过路的而已,没想到小会后,它消失的方向的灌木丛竟然再度如被风刮倒般,树上的几个人心里俱是紧。 果然,刚才如炮弹般的黑色大块头又折了回来。 它停在古树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鼻子嗅着这里的气息。片刻后,它肥厚的背后居然向上挺,整个直立起来了。 借着头顶的阳光这回大家看清了,面上不禁都微微变色。 两条粗壮的腿支撑着庞大的身体,这货直立起来竟然有两米高。浑身长满约两寸长的棕黑毛发,头部的毛发是在阳光下呈猩红色,两只不大的眼睛精光四射、闪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熊还是猩猩? 尼玛!金刚啊这是! 只见这货在刚才干人待过的地方转了几圈,嗅着嗅着忽然双臂捶着胸前硕大的胸肌,仰天长啸声。 这声雄浑有力、穿透力极强,不亚于平地惊雷,震得树上人的耳膜生疼,恐怖的声音在密林里传开的同时惊得树上鸟儿齐飞,地上的小动物乱窜。梅霜这才知道原来这森林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这地盘上有这货在,人人自危,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造次。 蹲在树杈上的梅霜是吓得双手赶紧捂住耳朵,两股颤颤,只差要尖叫出声。心里这叫个悔啊,走夜路也不说鬼,真被自己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她颤颤回眸看看树杈上各自待着的几个人,史婕妤爬得最高,丛飞丛跃在她的侧面,加藤那大块头也都灵活地爬了上去,她和安日彦待得最低,但离地也有六、七米zuǒ yòu ,幸好大树枝繁叶茂,基本能挡住他们的身影。 见梅霜抬头,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生怕她不小心出点声音惊动下面的妖孽。 史婕妤对面色惊恐的梅霜做了个淡定的手势,摇摇头示意切不可出声。 而身侧的安日彦也静静蹲在原处,望着下面的情形目光变幻莫测。 声音停止后,地上的妖孽开始显得狂躁,在地上连转了几圈后开始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车夫丛飞和丛跃神色凝重,交换了下眼神意思是千躲万躲还是狭路相逢。 这货叫人熊,学名“羆”,乃是祁山上不见的凶猛野兽之。之所以叫人熊,是因为其伏下去可以像熊般奔跑,起来则像人般,力大无穷,凶猛残忍。旦饥饿过度,便会下山去农家寻牛和猪填腹,而其发起怒来,可撼动搂抱的大树,可谓力拔千斤。 当地bǎi xìng 谈羆色变,对人熊是痛恨欲绝,为防人熊伤畜,曾经用种bàn fǎ 进行围猎,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曾经围捕过几头人熊,最后使得下山的人熊和当地的居民严重对立。因此,熊罴旦闻见人的wèi dào 顿时暴躁万分,甚至它已经围着几棵大树转起了圈圈,想来是在寻找在此地留qì wèi 的人。 片刻之后遍寻不着,熊罴发怒了,从地上跃而起,将身旁的几棵胳膊粗的树木搂在怀,连根拔起,轻松地如同拔青草般,不费吹灰之力。不大会的功夫,已经拔了十几根树,连半搂粗的树木被它摇来摇去,拔起来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会,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堆着许断木,连带着泥土扬得到处都是。原本开阔的空间里瞬间尘土飞扬、片狼藉。 其他的人不用说了,头次见这妖孽的都吓了跳。就连安日彦,对这种似人非人的动物的破坏力也深感愕然,不免脸上微微变色。 可熊罴仿佛还不解气,因为凭它灵敏的嗅觉,该死的人类的气息还在,就在附近。它四处看看后忽然肩膀向上耸,摆出个奇怪的姿势慢慢向后退着。直退到梅霜他们所在的大树之后,这才将肥厚的后背靠在上面,开始来回蹭着,面蹭面脸上出现舒服的神情,原本凶光四射的眼睛也眯缝了起来。 原来它是在蹭痒痒,不过它舒服了,可树上的人却遭了殃。 古树虽然年代久远,又几个人合围粗,但长久以来,许枝干斜生入地,加上缠藤环绕,熊罴蹭痒痒的时候带动枝干连带着大树的树冠都摇动了起来。虽然力度不大,但枝条树叶“呼啦啦”响,几个人唯恐给摇下去,慌忙抓紧树干。只听头上响动,还未抬头,只见个鸟巢还带着窝鸟蛋恰好砸到了梅霜的头上。 鸟蛋掉了下去,正砸在熊罴的头上,鸟巢却掉在梅霜身边。猝不及防之下梅霜“啊”了声,这声不亚于平地惊雷,听力敏锐的熊罴顿时睁开了小眼。 丛跃看不好,连忙抓起鸟巢扔了下去。 鸟巢从熊罴的眼前掉下,趁熊罴低头察看的时候,安日彦和丛跃已经扶起梅霜,悄悄向上爬了段,恰好隐藏在些茂密的树叶下。 果然,熊罴抬头,用那精明的小眼四处看着,同时抽动鼻子。忽然间,它直身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时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树上的人都摒住呼吸,生怕这熊罴会爬到树上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忽然间,远处的草丛里发出声脆响,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引人注意,熊罴霍然转头,点都没犹豫直奔过去。 眨眼的功夫肥厚的身体便消失在灌木丛里。 丛飞收起手里的箭矢,招呼几个人连忙从树上下来,不敢耽搁,架起腿软的梅霜向山上飞奔而去。 临走的时候,他从个小包里抓出把粉末,使劲挥向空中,以掩住众人的气息。 梅霜跌跌撞撞得跟着大部队向前跑着,只听丛飞说道,“再坚持会,前面jiù shì 瀑布了,到那儿我们就安全了。” 可尼玛听着近,跑起来就觉得远,恨不能双脚装上风火轮的梅霜随大家跑了大约二十分钟,依然只是听到水声,况且绕来绕去的,梅霜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但每个人神色都很严肃,脚下半步不停,若不是自己,想来人家都早到了。 见梅霜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mó yàng ,史婕妤问道,“要不要休息下?” 梅霜咬咬牙,“没事。” 凶残的熊罴,别说冷兵器时代的刀剑,jiù shì 猎枪都不见得打死,十条雄壮的猎犬都不够它yī zhèn 撕的,别提他们几个人的血肉之躯了。 直到跑的再也跑不动了,几个人才找了棵古树爬上去。这回梅霜学乖了,直接爬到快顶端了这才瘫了般趴那里直喘气。 隔着树上的枝丫,看到太阳已经隐隐在山后了。幸亏夏日白天长,否则zhè gè 时候是要迷路了。 只见远处悬崖峭壁,条极宽的白练般的瀑布直落下来,落差目测也得个千米zuǒ yòu ,隐隐可以看到下面的山谷里岩石错布,瀑布落在上面,激起庞大的水花。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丛飞用箭矢制造出的动静暂时引开了熊罴,又路飞奔,路撒药粉遮盖他们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安日彦几个人原本并没有dǎ suàn 上树,但当丛跃忽然间惊呼不好,地下的人已经来不及躲避,随即就近飞身上树。 随着灌木丛发出的声音,方才的熊罴奔了出来,发出金刚般怒吼的声音,声音震得树叶乱颤。 几个男人深怕另外棵树上的梅霜关键时刻顶不住吓唬,手忙脚乱必然会出大事,就算有史婕妤陪着她,也个个都提心吊胆,甚至他们都能看到树上的梅霜颤颤发抖。 熊罴声怒吼,让人肝胆欲裂,梅霜惊恐地捂住耳朵,只觉得心要蹦出喉咙,她看看史婕妤,意思是怎么办怎么办?这家伙和我们耗上了! 熊罴之类最怕被惹怒,越发怒lì qì 越大,凡是见着的活物不弄死不罢休。 史婕妤也是第次见到如此凶猛的怪物,但好在进宫前打过不少次猎,虽然脸色苍白,但情绪上比梅霜算是淡定些,如今摆脱不了,只能苦笑着紧紧抓住梅霜的胳膊。 熊罴怒吼响彻山林,丛飞和丛跃深知duì fù 这妖孽靠蛮力不行,非得智取。通常情况下,是提前给它挖下陷阱,但现在根本来不及。 再有几里地便是瀑布,就算想把它引过去,他们的速度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何况,只要熊罴想明白他们在树上,随时会爬上来。那时他们便是插翅难飞。 还没等车夫xiōng dì 想出bàn fǎ ,熊罴已经开始行动了。 它走到梅霜史婕妤待的树前,双臂抱住巨粗的古树,开始摇晃。 古树毕竟是古树,不是轻易能摇动的。很快,熊罴意识到这点,放弃了徒劳的撼动,笨重的身子攀着大树,开始向上爬。 梅霜还在闭着眼苦苦祷告哀求你快走吧,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熊罴肥厚的身子已经上来了米。 这来,树上的两个人真正惊悚了。 史婕妤也是脸色煞白,梅霜不用说了,脑海里迅速浮出个自己被熊罴抓到撕两半的场面。 对面树上的几个人看这情形,深知藏不住了。 加藤正要下去,被丛飞止住,“这畜生会爬树,可终究不如人灵活,你旦下去,根本有去无回。”说话的同时已经搭弓瞄准。 加藤不服,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我可以用刀砍它,我曾经砍死过虎豹。” 丛飞说道,“你看它周身上下早蹭了厚厚层油脂,和野猪差不,刀枪不入。” “那你?”加藤心说刀枪不入,你只小小的箭矢管什么用? “这熊罴身上只有处最为脆弱,可般人根本难以碰到。” 说话的功夫三只箭矢快速连发,只听声惨叫,原来熊罴的左手左脚掌和左肩头各自中了箭。 左手的箭直接将其手掌牢牢钉在树上,可见这箭的力度之大。 早已经在树上瑟瑟发抖听天由命的梅霜看到这幕,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开始还手了。 受到攻击的熊罴勃然大怒,忍住疼痛,zhǔn bèi 用右边的手直接拔出箭矢,后三支箭又呼啸而来,目标准确,箭无虚发,又将它的右掌钉在了树上。 离地米的熊罴疼得哇哇大叫,到底血肉之躯、十指连心,只能趴在树上,片刻内却动弹不得。 趁此机会,丛跃已经抓好几根结实的缠藤,身子借力轻轻荡,来到梅霜趴的树上。飞快地拉起瘫的软梅霜,而后迅速用缠藤将梅霜捆在自己的背上,示意史婕妤抓住另外的缠藤过去。 凌空十来米远,两棵树之间有数十米的距离,梅霜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惊险?身在半空中不免吓得双目紧闭双腿乱踢。 恰好伸出的双腿和后面来的史婕妤撞个正着,震荡之下史婕妤抓住的缠藤忽然松了。 史婕妤的身体下像断线的风筝向下落去。 梅霜吓得闭上眼,若是掉下去,史婕妤不死也得摔残,史婕妤看情形危急,慌乱中身子竭力保持平衡。 幸亏车夫丛跃手疾眼快,和加藤起拉起那根缠藤,紧紧缠在树杈上。 史婕妤快到地上的时候缠藤突然拉直,她轻呼“好险”随即身子荡向大树,她脚灵活在大树上点,人算是平安落地。 与此同时,熊罴也早已见到人掉下树来,耐不住性子大吼声,居然张嘴咬断箭矢,拔出箭头,血淋淋的从树上跃而下,冲着才落地的史婕妤扑去。 梅霜已经被安全接到树上,看到这令人惊悚的幕,脱口而出,“危险!” 史婕妤也感觉到身后yī zhèn 腥风扑来,随即身子灵活挪,人到了树后,随之而来的熊罴扑了个空。 失手大怒的熊罴正zhǔn bèi 再扑,加藤已经耐不住从树下扯了根缠藤荡到半空,大喊声意图吸引熊罴的注意力。 加藤沉甸甸的身子荡在空中,看着绷紧的缠藤,梅霜十分dān xīn 那缠藤禁不住力,随后扯起身侧的根缠藤扔了过去。 果然吸引了熊罴的目光,它转身冲加藤而去。 加藤看上去笨重,可异常灵活,看到熊罴扑来,他挥动长刀向熊罴奔去。 错身而过的瞬间,长刀没有走空,在熊罴肩上切了长长刀。这刀带出的鲜血让熊罴疼痛至极,身子颤。但仿佛疼痛只是瞬间的事情,它再回头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几个人不觉大惊。 史婕妤已经攀上了树,加藤还荡在藤上,随后被反扑而来的熊罴就要抓住,那锋利的爪尖已经伸到了加藤的腿边。 紧急时刻几枚铁钉直射而来,熊罴惨叫声,身子向后顿。 原来是安日彦及时发出的暗器打中了其左眼和面颊。 熊罴速度慢的功夫,加藤顺势而下,躲在了树后,而后向树上爬去。 熊罴真正暴躁起来,挥动长臂捶动胸口,再次从胸腔里发出响彻云霄的恐怖动静,“呼哧呼哧”地向树上爬去。 这次,它动作居然迅速了许。 树上的人骤然变色。 加藤爬树的速度虽然快,却在上来的时候被树杈钩住了裤腿。短暂停的功夫,熊罴已经伸开长臂向他的小腿抓去。他连忙弯腰挥动砍刀,熊罴灵活躲,张嘴吼,喷出的气息险些将加藤熏晕。他nǎo dài 懵,砍刀居然被拽住,再也使不出lì qì 。他只能向上蹿,任砍刀被其夺走,扔向边。 腥臭的气息越来越近,让人窒息。 树上不是平地,短兵相接力度差得远。 丛飞和丛跃让史婕妤看好梅霜,便跃到另侧树干,几只箭矢过去,减缓了熊罴的速度,没曾想熊罴却毫不畏惧,再有米就到安日彦的脚边了,两个女人禁不住惊叫起来,“快往上啊!” 没想到安日彦却是纵身向树下跃。 梅霜以为安日彦吓得掉下去了,慌乱地将手里的缠藤扔下去,大叫“快抓住!” 熊罴看抓人不成,随后也下到树下,毕竟比起爬树,地上施展的空间大。 熊罴携带着yī zhèn 腥风向安日彦扑来,安日彦却是不慌不忙,原地个鹞子翻身,从熊罴头上而过,熊罴猝不及防,肥厚的身躯扑到在古树上。 树上的人只觉得跟地震了似的,树身剧烈摇晃起来。 被戏耍的熊罴此刻眼中的目标只有安日彦个人,而安日彦腾挪之间,灵活的身体将熊罴耍得团团转,好几次撞倒在树上。 本来树上提心吊胆的人都看直了眼,这简直是耍猴啊! 熊罴虽然有蛮力,但并不缺心眼,见duì fù 安日彦不成,随即折身回来jì xù 上树,就算安日彦再有动作,他也不管了。 树上的人再度紧张起来,熊罴爬到树中间的时候,突然间顿,挥动长臂砸向旁边的枝干,“咔嚓”声,大腿粗的枝干被劈断,往下掉的同时带动上面的枝干,丛飞闪避不及,随着枝干掉了下去。 我去!这孙子居然知道大家窝藏在枝干上,意图来个釜底抽薪!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见这招奏效,熊罴的独眼发出兴奋的光芒,再度挥臂,上面的枝干连带着枝叶又掉下去大片。 如此搅合之下,梅霜hold不住了,个不小心没抓住,直接栽了下去,幸亏加藤手疾眼快拽住了她的胳膊。本想抓住长藤荡到对面的树上,可梅霜身子悬在半空,只要熊罴爬上来,只下,她就得掉地上摔死。 丛跃纵使着急,但手中的长刀在密集的枝叶里根本施展不开,只能和史婕妤向上尽量往旁边的枝干上爬。 被加藤拉住胳膊的梅霜斜望下去,目测离熊罴不过是数米的距离,腥臭的气息直冲头顶,锐利的爪子和凶光毕露的独眼尤其令她惊骇。 梅霜大叫,“放开我,我宁可摔死也不要被它吃掉!” 史婕妤已经拿起长藤,试了试后果断扔给加藤,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谁都可以落到地上,唯有不会武功的梅霜不行。 加藤接住长藤往梅霜胳膊上迅速绕了几圈,命她另只手攥住长藤,随之在后面的丛跃看准时机从树上向这边纵力跃。 梅霜只觉得身子蓦然失去重心忽又被紧紧箍住的同时眼前景物飞速移动,人已经到了另外的树上。 见梅霜安然无恙,加藤和史婕妤松了口气,立即转身来duì fù 眼前的危险。 熊罴笨拙的身子jì xù 上行,密集的枝叶也令它愤慨,它有些着急,怒吼着挥动长臂,zhǔn bèi 将所有的人都轰到地面上。 古树在熊罴的折腾下四下摇晃,令人眼花缭乱。 再往上jiù shì 树冠了,加藤和史婕妤已经无路可退,手里的长藤之前给了梅霜,他们只能尽力向枝干上聚拢,而所有的武器只有史婕妤手里的软剑。 好在掉到地上的丛飞并无大碍,几支箭矢迅速上去结结实实地射在熊罴的屁股上,熊罴嚎叫几声,居然回头狠狠拔去箭矢。趁此机会,史婕妤的软剑狠狠插到胸脯的前胸。 软箭被拔出的同时带出股热血,喷溅开来,触目惊心。 疼痛难忍的熊罴越发狂怒起来,纵身向上跃,狠狠向史婕妤拍去。 史婕妤大惊,身子下意识向后仰想躲过,没曾想脚下滑,脚尖陷进枝丫里,身子顿时倒挂着倒下来。 倒挂的身子摇晃间,最近离熊罴不过米zuǒ yòu 。 加藤内心焦急却不敢过去,生怕他那吨位踩断那不堪重负的树枝,如此史婕妤只能掉下十米高的古树。 如果说之前是险象环生,现在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梅霜在那边看得浑身冒汗,忽然间福至心灵,大叫,“快!火!” 所谓心有灵犀,在下面的安日彦瞬间明白,手中的火折子顿时呼啸着飞向半空,接触到熊罴背上厚厚的油脂,居然“腾”得声着了起来。 熊罴“嗷”得声,缩回已经快碰到史婕妤的长臂,赶紧去拍自己的后背。惊慌之下肥厚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从树上掉了下来。 肥厚的身子在地上砸出个大坑,而后背的火居然也被碰灭了,但剧烈灼烧之下,还是大伤元气。 股焦糊恶臭的wèi dào 传播开来,安日彦又亮起了手里的火折子,熊罴浑身鲜血淋漓,却不敢再上前,忽然间转身,钻进了灌木丛里。 熊罴落荒而逃,大家都松了口气。 所谓“逢强智取,遇弱活擒”,等熊罴消失半晌确认安全后,大家才陆续从树上下来。 惊魂未定的史婕妤也被从树上捞起,大家聚在起,免不了要赞扬梅霜突然间的好主意。 遇上如此劲敌,居然没有人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围在起,大家互相看看,衣服没有个干净的,被剐来剐去都没有个囫囵的。 史婕妤最惨,因为在树上倒立下去被树枝钩住了上衣,肋下划了个大口子,夏日衣服薄,史婕妤脸色通红赶紧去换了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隔着古树的缝隙,已经只能看到微弱的阳光透进来。 丛飞和丛跃又四处去看了看,què dìng 周围没有危险后,这才原地生起火。 而且生火也不限于原地,在四个方向各自生了火之后,又围着棵大树生了圈火。 几个人围坐在火堆里面,开始烤着火吃干粮,累了天,饿了天,大家都饥肠辘辘,各自啃着干粮,商议着晚上轮流放哨过夜。 最后决定分成三组,丛飞和丛跃组,加藤和史婕妤组,安日彦和梅霜组。 奔波了天,每个人都很疲惫,但无疑值第班岗是舒服的,只要坚持个半时辰,就能觉到天亮。 车夫xiōng dì 坚持值第班岗,“熊罴生性诡异,虽然暂时逃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还是必须要保持警惕。” 听这货还有可能回来,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 史婕妤嘟囔着,有些沮丧,“真是成精了,这路居然知道我们的行踪似的紧追不放”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道为什么,梅霜的眼前忽然闪现出那抹闪而过的影子。 安日彦坐在火堆前若有所思,脸上片肃穆神色,他抬头问车夫xiōng dì ,“来时的路上你们发现有什么异常了吗?” 车夫xiōng dì 也神色凝重,显然,他们和安日彦想到起去了。 梅霜心里沉,看来,她当初并没有眼花,她说出之前的事情之后,大家陷入了bsp;mò 。 毋庸置疑,大约从他们上山起,就已经被跟踪了。 而熊罴的出现,若说开始那遭是偶然,后来再出现则就不正常了。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那熊罴怎么可能准确追来?这足以说明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且要被藏在暗处的人千方百计要阻止。 这就和史婕妤在客栈里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对了起来,看来,他们的行踪已然暴露。 夜色已经来临,大家坐在篝火前各有所思,就算刚才困得要死的梅霜也了无睡意,“看来,我们又了个为强大的劲敌!”梅霜苦笑道。 “个熊罴已经让我们筋疲力尽,再个比熊罴还厉害的人,我们务必要加小心。”史婕妤说道。 “既然对方想阻止我们,bàn fǎ 定很。为什么定要驱赶熊罴来duì fù 我们呢?” “能想出用熊罴来duì fù 我们,必然是不愿露面,抑或就想让我们知道不过jiù shì 熊罴的作祟而已,即便将来追究起来,也不是人为的。可见用心险恶。”丛飞愤愤说道。 “若不是今日林小姐想出用火攻熊罴,还真不定有胜算。”丛跃从包里掏出包白色的粉末,仔细嗅了嗅,“这些粉末般没有问题,有了这些,短时间内熊罴根本闻不出我们的方向。对方既然能让熊罴准确追来,可见对方并不是个人也jiù shì 说,定有拨人在跟着我们。” 丛跃的分析让大家心底是凉了半截。 关键谁能准确引导熊罴并驱其追到他们行人自己又不暴露呢?这得是什么样的境地才能做到?这是个令人惊悚的问题。 说到zhè gè 问题,大家都bsp;mò 不语,在梅霜看来,或许是心照不宣而已。 她忽然想起萧洛的那句话,“你很快会见到他”,眼前顿时yī zhèn 恍惚。 “方才我已经将粉末撒了些在远处,可以短暂隔绝野兽,现在我们是安全的,相信若是对方想置我们于死地,或许早就动手了。对方既然想出这招,必然有投鼠忌器的地方,虽然尚不清楚是什么,但我们还是谨慎为好。大家先休息下,有危险则以哨音为暗号。” 深山老林的危险没有比车夫xiōng dì 懂的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空耗下去也是白费体力。 几个人陆续上了另外棵古树之前,先由丛飞上去检查遍看有没有在树上纳凉的动物,确信没有危险了这才让大家上来。 密实的枝丫厚厚的叶子倒也象个软床,梅霜在身下铺上层衣服后忍不住困倦,很快和史婕妤进入了梦乡。 安日彦则嘱咐了加藤句,随后也靠在棵枝丫上开始闭目养神。 丛飞和丛跃xiōng dì 两个则在另棵树上的高处岗放哨。 夜色如同张大幕,将山林遮挡的黯淡无光,唯有天空高悬的半月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进来,勉强可以看清近处。 整个山林如同进入了梦乡,静悄悄的,当睡意朦胧的梅霜翻了个身的时候还恍然以为在宫里那舒服的沉香床榻上,耳边风过之处密集的树叶发出的“呜呜”的声音提醒她身在野外,于是,睡意散了大半。 见梅霜翻身不宁,离她最近的加藤从袖里掏出粒小小的药丸,随手捻开,在空中随手扬。 那药丸被捻开后散发出清幽的香气,如同安眠药,梅霜很快沉沉进入梦乡 ——此刻的山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 受伤而惊恐暴走的熊罴在密林里路飞奔,直到来到处山凹的开阔地方,这才趴下来不停地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 月色照亮了山凹,块巨石上着两个人。 前面的人锦衣玉袍,长身玉立,枚银色的面具遮挡了大半脸,此刻他正冷眼瞧着巨石下面深受重伤、铩羽而归的熊罴。 第一百四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月色下,可以明显看到熊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后背被火燎烤的毛糟乱不堪。 他嗤笑声,“这jiù shì 你所谓的趁手的工具?” 他的身后,个黑衣人正惶恐立,望着地上的熊罴暗自懊恼不已。 上封失望开口,他顿时冷汗淋漓,不由苦笑,“这熊罴乃是属下我九死生生擒其之后,又用秘药等种方式将其驯服,力大无穷,片刻可将野猪撕为两半,没曾想” 他说不下去了。 第次熊罴发力将对方震慑住,却不曾被对方设计引开,又用药粉迷惑住它的嗅觉,他只能冒险跟踪,将其引往几个人的藏身之处,按他的想法,人有再的lì qì ,却不能和熊罴相比,最后都会被熊罴耗尽lì qì ,难以逃脱被熊罴拍死的下场。没想到却是被那个该死的女人发觉了它的弱处,用火来烧它,而熊罴望火儿而逃。 “哼,”银色面具下的男子冷冷哼了声,“你说的那是硬碰硬,论蛮里,这东西还有点用处。如今,恐怕是袭击不成,反而暴露了我们” 听到上封云淡风轻的话,黑衣人顿时汗出如浆,他的任务失败了,想来好日子也到头了。 他咬牙,抬手就要甩出手里的暗器。 只听“砰”的声脆响,他手里的飞镖被什么击落在地,他愕然抬眸,只见上封云淡风轻的声音,“勿急,留着这东西或许还有点用处。” 黑衣人看到银色面具下深邃的眼眸,感激道,“属下明白。” 随后,他从身上掏出个饭团般的东西扔向熊罴的wèi zhì 。 熊罴闻见熟悉的qì wèi ,独眼顿时闪出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抓住塞进嘴里,稍后犹如打了鸡血般开始原地转圈,嘴里“吼吼”不停。只听黑衣人声类似的吼声,熊罴忽然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走到巨石下,开始伏地而眠。 转过头来,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惴惴道,“上封恐怕不知道,最后是那女人——坏了大事。”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听到此处,眸子里掠过丝阴冷,“怎么讲?” 黑衣人说了当时的情形后,他半晌没有说话,但黑衣人看得出,他神色未动,但眸子里却是变幻莫测。 再开口的时候,话语里含了丝意味深长,“这么说,你的zhè gè 东西留着也是不中用了?” 黑衣人身子僵,没敢应声。 “果然聪明。”银色面具下,唇角扯出丝弧度,“虽说是情急之下的应变,却也能瞧出其心智不凡” 黑衣人有些困惑,心说都这会子了上封还在夸那个女人呢! 这对他们而言zhè gè 女人可是个棘手的刺猬啊。 “好了,你且歇息去,后面的事情还是按原计划去办。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就不要了。” 黑衣人瞧着那个身影如大鹏展翅般消失在暮色里,心里暗暗生气,尼玛!若不是那个死女人关键时刻想出的火攻bàn fǎ ,只怕他早就得逞领赏银了。 ——暗沉幽深的shān dòng 里,只有星星点点的鬼火般的光亮在远处闪烁,映出shān dòng 里景象。 借着暗淡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shān dòng 里上悬下削,最深处云雾茫茫,shān dòng 里冷风呼啸,深邃幽暗的洞穴四通八达,眼前只有条尺宽的小径曲折蜿蜒通向远处,两侧则是凸出的岩石尖锐有利,偶尔水滴的声音却在回声里显得诡异。 梅霜只能只能向前慢慢走着,只见眼前浓雾越来越密,走进去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她转身,在虚无缥缈里瞪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忽然听到耳边有什么在“呼哧”喘气,yī zhèn 莫名的恐惧袭来,她惊叫着挥手去驱赶——“醒醒,醒醒”耳边,传来史婕妤柔和又焦急的声音。 梅霜霍然睁开眼,只见自己的胳膊还在胡乱挥舞,眼前是史婕妤焦急的面庞。 她定定神,抹去额上的冷汗,“没事,又做梦了而已。” 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遮住了半月,眼前的切又暗淡无光,即使在身侧的史婕妤,也是模糊难辨。 梅霜回忆着梦里的情形,深深吸了口气,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地方是越来越近了。 安日彦斜倚在旁边的树杈上,看着从梦中惊悚而来的梅霜,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看来她的确和zhè gè 地方有种隐隐约约的联系。 刚才,加藤洒下的药粉里有种催眠的成分,都说真人无梦,唯有她在梦中发出喃喃呓语,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惊恐可见斑。 几个人各怀心思,再无睡意。 个半时辰很快过去,切相安无事。 安日彦便过去接替丛飞和丛跃xiōng dì ,梅霜止住要替她去的史婕妤,和安日彦起下了树。 地上的火堆有几堆已经灭了,丛飞和丛跃过去正要弯腰,梅霜却提前过去直接熄灭了火。 丛飞和丛跃交换了下目光,没有言语,随即在安日彦的bāng zhù 下爬上了方才丛飞xiōng dì 呆过的大树。 在树上猫好后,安日彦四处看看,随后转身对坐在树叉上对着树下火堆的余烬神情有些呆愣的梅霜说道,“三了,你睡会吧,我个人就可以了。” 梅霜懒懒道,“反正也睡不着了,聊聊天也好。” 安日彦劝道,“míng rì 还要赶路,你的身体不比这些人,还是休息下吧。” 梅霜收回目光,不悦道,“怕我拖累你们啊。” 这路都不爱搭理自己的女人此刻居然反常态,有些负气地和自己交谈,安日彦反倒有些奇怪,这不太像zhè gè 女人的性子。 借着微弱的月色,梅霜抬眸看他,“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看得那么仔细。” 安日彦并没有因为梅霜的话而移开目光,反倒向前凑了凑,“你好像有些不正常。” 梅霜将手里的叶子揉成团,低声怒道,“不正常的才是你们!” 安日彦眸色暗,显然对梅霜的突然发火有些吃不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脾气大变。 梅霜见他愕然的mó yàng ,心中越发来气,将手里揉成团的叶子狠狠向他掷,安日彦闪身躲,避开后脸色也有些难看,“林小姐,你吃什么药了,居然——” 梅霜冷笑声,“不错,我是吃什么药了。但是,安日彦,你敢说那药不是你给我吃的吗?” 安日彦眸色滞,没有作声。 见他不作声,梅霜加印证自己的bsp;bsp;,随即愤然道,“我还以为这趟路上凶险无常,必然有你发挥作用的地方。原来是我想错了,闹了半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这来的目的居然是我” 见梅霜都知道了,安日彦也不再隐瞒,索性大方承认,“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嘛?这得拜我的好妹妹梅茹所赐,她给我服过不少类似的东西,就算你这次用的是粉末,可是wèi dào 是改变不了的。”梅霜冷冷笑,“安日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大秦国的皇帝的心思是样的。你们算准了我定知道zhè gè 地方,所以想用你们的bàn fǎ 来让我快速找到,是不是?” 安日彦听着梅霜愤愤的话语,倒也没有反驳,他眸色深深,不得不佩服zhè gè 女人真的是如大秦国的皇帝所言,聪明至极,他当下点点头,“是的。” 尼玛,梅霜很想对眼前这张看似斯文却又欠揍的脸挥上拳,“你知道那东西用了会对人的大脑造成损坏吗?尼玛你希望最后我变成个白痴吗?” 安日彦对梅霜的发火很是不以为然,他吁口气,示意梅霜淡定,“我知道你对我直都不放心,说白了,我们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可是因为东来国之事我们还是交汇到了起。虽然你之前装作不认识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曾经bāng zhù 过东来国而对你如何。你也知道,若是我想对你如何,恐怕你也是阻止不了的” 梅霜胸口窒,尼玛这家伙算是把话说开了,不过,她得承认安日彦的话确实对她有震慑的作用,这荒郊野外,他要弄死她实在太容易了。 “那药粉不过是在bāng zhù 你回忆起的东西,让我们容易找到目的地,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这路走来,危险重重,你也知道我们已经被人跟踪,目的jiù shì 阻止我们,所以,我们的时间不了” 说到最后,安日彦语气沉沉,说不忧虑那是假的,计划如此周密,到底还是被人抢了先不说,而且又置这些人于危险境地。 梅霜忍不住道,“就算我想相信你,你拿什么保证那药粉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wēi hài ?” 安日彦凝眸气哼哼的梅霜,深邃的眼底闪过丝好笑,这女人的心思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猜,“林小姐,我干脆替你把话说清楚了吧,你dān xīn 的不是药粉对你造成的wēi hài 吧?你dān xīn 的恐怕是到了目的地后我把你杀了吧?” 梅霜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没错,我个弱女子,孤家寡人的,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安日彦深深望着梅霜。梅霜被他近距离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别开眼神。 半晌,只听安日彦气息沉沉,“若想害你,那日白猫抓你的时候我只要袖手旁观即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听到安日彦提起那天的事,梅霜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他当众脱她衣裳挡猫的尴尬,遂没好气道,“谁知道那不是你的诡计?借白猫来羞辱我?” 安日彦眉峰蹙,目光也冷了下来,薄唇微抿,话语了些冷意,“我安日彦在你的眼里,就如此不堪?” 见安日彦不gāo xìng了,梅霜忽然间清醒过来,顿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 好吧,就算你不相信对方,但此时此地说这些无异于将对方直接划入敌人的范围,那于己是绝对不利滴。 她bsp;mò 了会,叹口气,委屈道,“怎么说呢?自从无端卷入该死的东来国之事后,我就像丢了东西,见谁都三只手,我只是这么说,你别见怪啊。” 梅霜如此说,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倒叫安日彦有些yì ;之余还有些惊喜,敛去面上的凉意,唇角含了丝微笑,“在下能理解林小姐的处境,此番前往,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护林小姐安全回归。” 先不说话真假,单这么听,梅霜心里还是踏实了些,“好吧,君子言,驷马难追。” 安日彦没有再言语,知道zhè gè 女人敏感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说无益,他随后转换了话题,“今日熊罴败走,对方不定会善罢甘休。” 说起熊罴,梅霜心里顿时后怕不已,“这可怎么办?” “想必是我们这里面出了奸细,为对方留了标记,所以,对方才轻易追来。从míng rì 开始,我们就改变路线。” “奸细?我们这里面?”梅霜大惊。我嘞个去,这才摆脱危险,又来个定时炸弹,瞬间让人心里压力陡增。 想到这里,梅霜头皮发乍,没好气道,“你别危言耸听了,这些人该是千挑万选的,你看谁像奸细?难不成你或者你的随从是奸细不成?” 安日彦没有言语。 不知道何时,山林里起了大风,吹得树冠上的密叶“哗哗”响个不停。 夜凉如水,被风吹,梅霜立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抱着膀子,思索着安日彦的话。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路熊罴紧咬不放,可不是偶然因素。 但共才六个人,怎么想这几个人都没有当奸细的理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的人是奸细。 沉思间,肩上了个厚厚的外衣,她抬眸,是安日彦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披上。 梅霜想要推辞,但确实有些冷,叹口气道声谢,在身上裹紧。 正在沉思间,忽然听到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惊疑地向下看去,却并不清楚。 天上乌云遮挡了切,只能借着火堆余烬的光亮看到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两个人凝神看了会,但由于下面片黑暗,根本看不清。甚者,不知什么时候,密林里好像起了雾,原本不觉得,但大风吹过下面燃烧的余烬,可以看到雾气正浓。 被熊罴弄得惊破胆的梅霜听到突如其来的动静不禁又紧张起来。 安日彦遂轻声ān wèi 梅霜道,“不要怕,大约是有东西路过这里。” 话音未落,只听那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仿若受了惊般忽然节奏加快,居然发出铁叶子摩擦般的声音,而且,声音竟然越来越大,片刻后竟然如刀剑相撞,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听得梅霜汗毛倒竖,不自觉地悄悄向安日彦的方向靠了靠,狠狠咽了口唾沫后颤抖着声音低低问道,“这、这可是阴兵过路?” 安日彦正凝神仔细分辨下面的声音,听梅霜这么说,奇道,“什么?” “你不是说什么东西路过?” 安日彦摇摇头,直接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亮后,朝着声音的地方扔了过去。 火折子恰好扔到先前未燃尽的火堆上,上面的燃料见火就着,只见“腾”的下,火堆照亮了大片地方。 借着亮光,梅霜倒抽口冷气,脱口而出,“蝎子?” 而安日彦望着下面斗在起的场面也是皱紧眉头。 离火堆不远处,只硕大的穿山甲正和只背部约半个脸盆大小的赤褐色的蝎子对峙,刚才那些铁叶子摩擦的声音jiù shì 穿山甲发出的。 或许是忽然腾起的火堆吓了它们跳,但谁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借着隐约的火光,他们也看清了,在穿山甲的后面,还有只穿山甲,不过,它的背上有只很小的穿山甲。 情况大约有些明白了,想必是穿山甲家出来觅食,偶遇蝎子,蝎子想袭击小的穿山甲,却不曾想小的后面还有大的。 双方对峙了会,蝎子已经不耐,弓起背部,长长的尾巴也开始上翘,随后发动了进攻,穿山甲也不敢怠慢,闪身避开蝎子的尾部毒针,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抓向蝎子的背部,随之身上的鳞甲再次发出铁叶子摩擦的声音。 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占到便宜。忽而蝎子个转身,眼看毒针要刺到穿山甲身上时,突然几枚钢钉带着凌厉的风过来,直接将蝎子的身体及尾巴钉在地上,蝎子竭力挣扎却无计可施,就算想断尾断鳌逃走,也是体无完肤。 丛飞和丛跃xiōng dì 悄悄下得树来,虽然见有人,但穿山甲家似乎并没有害怕,迟疑了下,随后摆动尾巴jì xù 前行,很快消失在雾色茫茫的密林里。 蝎子还在挣扎,近距离看是怵目,只见其浑身都已变成赤褐色,油亮放光,双鳌是粗壮有力,犹如孩儿臂粗,可见活了不少年头了。 “此乃蝎王,”经常和毒虫打交道,安日彦也识货,这样的蝎王可谓数十年难遇。 duì fù 这样的毒物,对他而言小菜碟,他拿出点药粉,轻轻撒在蝎王的四周,不会,蝎王便不动了。 这招看得车夫xiōng dì 惊奇,遂追问怎么回事。 “这只是令其昏迷,如此大的蝎王,将来定有用处,如今可谓天助我们。”安日彦命加藤找出个袋子,将蝎王装进去,袋子在光线下闪着微弱的蓝光。 梅霜忽然想起,在梦境里看到的那只大缸的颜色也是这样,而毒虫仿佛极怕这种光。 几个人聚在起,只听丛飞说道,“如今是蝎子的交配时节,但今日天气并不适合蝎子出行,所以我们还是要当心。” 众人回到树上的时候,雾气越来越浓,只觉股湿气在身侧环绕,天地间片白茫茫。 “山间天气jiù shì 如此,令人莫测,会晴天丽日会却又是阴雨连绵,这大雾来得蹊跷,不知道山里有什么变化,且不可轻举妄动。” 虽然梅霜知道由于离瀑布越来越近,近地面水汽丰沛,夜间气温逆差较大,所以形成大雾。 虽然后半夜没有什么动静,只有远处瀑布的声音,但大家还是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直到东方亮起了鱼肚白,太阳从薄雾中透出,大家才松了口气。 借着清晨的霞光,原本的浓雾变得稀薄,可以看到远处的树木似乎被洗过般清新。 大雾终于散去,当目光落到地上的时候,大家却都大吃惊。 目及所处,些不知名鸟儿的尸体落了地,除了梅霜认识的几只麻雀,其他的都不认识,前面的空地上零零散散落了有数十只不止。 整个夜晚大家都是睁着眼睛的,谁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声,jiù shì 蝎王和穿山甲打斗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幕令人惊悚的景象。 这些鸟凭空从哪儿飞出来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总也该叫几声啊。 太匪夷所思了,树上的人面面相觑,就连常在丛林中行走的车夫xiōng dì 也是有些茫然。 但毋庸置疑,zhè gè 密林里的潜在的危险还是有的,或许危险jiù shì 大家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 车夫xiōng dì 麻利地下了树,用箭矢叉起近前的只鸟,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脸色变,“都是毒死的。” 而后两个人又小心地在周围看了看,果断伸手叫树上的人下来,“此处危险,我们得快些走。” 车夫xiōng dì 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鸟儿散开的方向,随即告诉大家,“我们得往zhè gè 方向走。” 安日彦却是看了看之后,摇摇头,指着相邻的个方向,“这是条现成的路,我们要往这边走。” 这下,大家愣住了。 原本来的时候也没有明确该听谁的,般而言都以为车夫xiōng dì 丛林经验丰富,大家都听他们的,如今却听到安日彦提出不同的意见,而这样的分歧很容易耽误时间。 唯有梅霜知道安日彦的潜在意思,他现在肯定是不相信车夫xiōng dì 了,谁敢说之前他们做的记号不恰恰是为了将敌人引过来。 车夫xiōng dì 对视了下,对安日彦提出的异议有些不满也有些不解,“特使殿下,不知道走那条道是什么意思?” 安日彦轻拍手里的扇子,眯起眼睛问道,“那你们为何要走这条路?” 丛跃急了,“这里虽不比西南,却也有瘴气存在,这些鸟儿皆是中了瘴气而亡,说明此处定有未可知的危险存在。而我刚才比较两条道路,你所指的那条四周要光滑些,说明定是某种动物的经常出入之路。这深山老林,绝对不是人走出来的路,我们若走那条路,岂不是要撞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他这么说,大家都去看那两条路,果然如丛跃所言,时间大家犹豫了,但内心却都认可丛跃的话有道理。 “赶紧走吧。”顿了顿,丛飞急了,挥手让大家快走。 几个人也顾不得了,紧着跟上。 梅霜气喘吁吁道,“那物事必然是傍晚受到熊罴打斗之惊扰,时不敢出来,所以穿山甲和蝎王才敢出来。其实现在想来,那蝎王应该也是被物事所惊扰所以冒险出来躲避,没曾想碰到我们” 梅霜番分析合情合理,车夫xiōng dì 频频点头,安日彦问道,“你能猜出那是什么东西吗?” “若是看那道路的直径,这东西定不小,具体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六个人在茅草丛生的路上路飞奔,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生怕那“物事”追来。 看梅霜不要命地向前跑,安日彦笑道,“这东西只在夜间出来,现在晴天白日,它不会出来的。” 这路飞奔之下,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往前日光越来越亮,瀑布的水声也仿佛近在跟前。却不曾想到不知道谁惊扰了树上的马蜂窝,顿时成群的马蜂向他们飞来。 几个人发足狂奔,在后面挥动衣服的加藤和车夫xiōng dì 还是被马蜂叮了几下。几个人不敢怠慢,奔跑出林子后,只听史婕妤说道,“快,那边有水。” 几个人随即向密林边上的个水池子跑去,边跑边将身上的装备卸下,随后纷纷跳入水中。 水质清澈,水温温暖宜人,竟像个天然的泳池,四周全是天然的岩石,上游的水经由岩石的边缘渗进,长年累月积攒了如此的水。 马蜂退去之后,几个人从水里出来。 夏天本就薄衣薄衫,这出水后,两个女人身上曲线毕露,梅霜遂命几个男人出水后背过身去。 四下打量番,前面是密林,后面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适合换衣服的隐蔽之处。 她和史婕妤又不敢走远,只能就近找了个棵大树在后面换下湿衣服。等换回衣服回来的时候,几个男人早就脱了外面的衣服搭在岩石上晒了起来。 车夫xiōng dì 和加藤都上身赤裸,车夫xiōng dì 古铜色的肌肤上居然几道尺长的大疤,而加藤除了身的雄壮的肌肉外,光那厚密的胸毛就很令人敬畏。 安日彦只脱了外袍,里面是白色的丝衣,也隐约看出肌肉的纹理。 等史婕妤和梅霜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搭起火堆开始做饭。 加藤和丛跃出去打猎去了,史婕妤和丛飞也四下去找柴火,梅霜本dǎ suàn 和他们起去,却被安日彦叫住。 “怎么了?”梅霜有些不悦,大家都在忙活着,他个人倒把自己当老爷了。 安日彦四下看看,见几个人都已经走远,遂过去,对梅霜低低道,“你要当心大秦国皇帝的嫔妃。” 梅霜手里的包袱下掉了地上,她连忙拾起来的同时有些不悦,“这路你说有内奸,先是怀疑车夫xiōng dì ,现在又怀疑史婕妤,下个你是不是该怀疑我了。” 安日彦眸色深深,忽然伸出手,个铜钱大小类似齿轮似的东西跃然手心,上面雕刻有看不出的图案,约半分厚度。 “这是什么?”梅霜不解。 “这是丛飞和丛跃xiōng dì 在我们经历的每个地方都要留下的标记,则后续的人会跟上我们;二则便于我们原路返回。” “那”梅霜还是不解。 “这是史婕妤身上掉的。”安日彦说道。 梅霜无语,“既然是留标记所用,史婕妤身上携带有什么奇怪的。” 安日彦收起那枚标记,冷笑道,“这东西只有车夫xiōng dì 有,而且,你看到了,这东西可不普通,这是枚密锁。我们留下的每枚密锁,都会有相应的锁匙,只有完全对上,才是对的路线。你别小看这密锁,里面还可以容纳字条,对上之后取出字条可知前面人的去向包括此地该注意的危险。” 梅霜大吃惊,想不到这小小的齿轮状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用处,可是,她仍然没有明白这和史婕妤到底有什么guān xì 。 “或许是车夫xiōng dì 不小心掉了恰好被史婕妤捡到?” “这锁在用之前,都是环环相扣的,怎么可能只捡到枚。” “我去!” 梅霜心底沉,纵使自己的大脑简单,也能想到该不会是史婕妤将原来已经放好的密锁拿了出来。 “将密锁标记拿走的唯目的,那jiù shì 令后面我们的人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此刻若再有敌人追踪我们,只恐怕我们加危险。”安日彦眸色暗沉。 梅霜慌乱地坐下,“难道,难道史婕妤会是你说的奸细?”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或许是我们想错了,当然,也有可能奸细还不止个。”安日彦说道。 “那、那zhè gè 密锁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尚且不知。”安日彦说道。 “那你赶紧让车夫xiōng dì 看看啊,他们既然会放zhè gè ,肯定懂得打开,赶紧看看。”梅霜焦急道。 安日彦摇摇头,“现在情势不明,尚且不知道车夫xiōng dì 的底细,我还是先保存的好。” 梅霜远远看见几个人回来了,抱着柴火的,丛飞手里拎着只野兔,加藤手里只野鸡。 梅霜眼前有些恍惚,尼玛这还没到呢,怎么弄出这么的事啊! 天哪,这皇上办事靠谱不靠谱啊!找的人居然会是奸细? 几个人坐下后,这才边做饭边察看被马蜂盯的伤势,加藤的肩膀上被叮了几个包,丛飞脸上也被蛰了几下,好在都皮糙肉厚的,挤出里面的毒液,撒上药粉后慢慢消肿。 跑了上午,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加上烤野兔烤野鸡的香味,几个人食欲大开。 因为安日彦的话,梅霜虽然饥饿,却没有心思吃饭,总是不时地瞄瞄车夫xiōng dì 和史婕妤,可几个人都神色如常,都还奇怪梅霜怎么不吃饭。 梅霜叹口气,自己又不是火眼金睛,识破妖魔鬼怪甚是困难。 她说道,“方才在路上跑的时候,我看好像有东西掉了,你们有没有丢东西的?” 大家都奇怪,各自检查了下自己的东西,纷纷摇头。史婕妤看看她的包裹,也摇头。 梅霜特意“提醒”史婕妤,“不是你掉的吧?我记得当时你跑在我前面。” 史婕妤还是摇头。 这就奇怪了。 几个人吃着东西,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在地方已经基本到了祁山这侧的顶端,犹如宽阔平川上突起的座孤峰,周围里许,四面如削,高峻奇拔。 对面则是宽约千尺的瀑布,如条条白练倾泻而下,在底下激起无数水花,场面相当壮观。瀑布周围则是青萝密布,偶有岩壁间的青松伸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到对面去。 吃完饭后,几个人观察好地势,商议了下,还是由车夫xiōng dì 带队,沿着孤峰边缘向前走。 地势高低不平,迎着太阳的方向走了半晌后,终于到达山巅。 几个人在山巅向下看去,其下悬崖绝壁,峭峙孤险,整个山顶犹如个深底杯子,他们此刻就在杯沿上,环绕半面的瀑布则好像正往杯子里倒酒。 “只要日落前翻过山去我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而且,我们也必须翻过山去才算安全。” 山路通常是这样,看着近,走着远。 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才基本上走到看似近在咫尺的巨岩边上。只要穿过巨岩,就可以到达对面。 巨岩摩天,旁边两道悬崖构成了条夹壁,仅可容单人通过。 几个人走在里面,不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置身其中,仰首窥视,只可见线苍天,不禁心生渺小之感。 走在这狭小的缝隙里,梅霜感觉压抑的慌,生怕不小心两块巨石向里凑,给她做成夹心饼干。 这条夹壁并不短,当梅霜紧随史婕妤其后快到头的时候,前面突然停住了,史婕妤回头;道,“前面没路了。” 坑爹啊! 梅霜顿时泄气,腿肚子软,险些坐倒,走了半天,竟然走到绝路上了。 “原路返回,找些木头过来,试着搭桥吧。”前面的人传话回来。 几个人不得不原路返回,快到头的时候,梅霜猛抬头,个白色的影子从侧面的缝隙里闪而过。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揉眼,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后面的史婕妤催促她快点。 跑出夹壁的时候,梅霜在刚才的地方四下打量番,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不敢大意,忙对安日彦说道,“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安日彦循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就连只鸟儿也没有看到过。 “怪了怪了。”梅霜自言自语道。 她愣神的功夫,加藤和车夫xiōng dì 已经去了远处,找了棵水桶粗般的大树砍了起来。 几个人合力砍倒大树,目测有个十几米长的样子,几个人拿着砍刀将树上碍事的枝杈处理干净,还将上面稍微削出个平面。 抗树的活自然就归大力士加藤了,加藤大块头扛起几百斤重的树如同抗袋面,梅霜感叹,物尽其用,看来进山真少不了加藤这样的人才。 顺利到达前面后,梅霜跟着过去,发现巨岩和对面,本是体,如今从中间的薄弱带塌下去,恰好有个缺口,少了七八米的样子。 顺利到达前面后,梅霜跟着过去,发现巨岩和对面,本是体,如今从中间的薄弱带塌下去,恰好有个缺口,少了七八米的样子。 虽然缺口不大,但是向下看去,却是个无底深渊,瀑布落下的水在地下翻滚,如万马奔腾,让人心生胆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样的距离,梅霜说道,“凭你们的功夫,没问题啊。” 安日彦说道,“那你试试?” 梅霜这才明白费了半天劲伐根大树是为自己,心里兀自感动不已。 车夫xiōng dì 先身子跃过去,在对面里头探了段后折回,这才示意搭桥。 加藤将树木递过去,两头卡稳后,史婕妤如蜻蜓点水般轻点木头过去,轮到梅霜的时候,安日彦接过车夫xiōng dì 递过来的藤蔓捆在梅霜腰上,直到结实了这才放心过去。 加藤则留下来卡住木头。 梅霜深吸口气,竭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但走上木头的时候还是心跳加快,犹如走单杠的感觉让她两腿颤颤,虽然平日恐高症并不严重,但如今踏上木头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凌空没了支撑,脚下瀑布水花飞溅起数米高,在烈日下发出刺目的光芒,发出的响声又如同万马奔腾,刚走了几步,梅霜盯着下面的眼就花了,两腿不由自主颤颤,甚至在两边扶住木头的两个人都能感觉到木头不规律的颤悠。 时看得两边的人也跟着那木头的颤抖提心吊胆。 “往前看,加快点速度。”史婕妤的意思很简单,最好顺着那股劲儿气跑过去。 梅霜勉强走到木头中间,终于迈不动步子了。 且不说头晕眼花,这缺口处不知怎的股气流上来,如同yī zhèn 风,梅霜的身子在空中像只风筝,顿时随风开始摇晃,大惊失色之下她瞬间被秒定在原处,张开双臂保持平衡。 眼睛余光里,对面的人贴在咫尺宽的石壁边上已经向她伸出手,意思是越快越好。 可下秒梅霜的身子像有人在下面托了把,居然双脚离开木头,凌空向上跃,这跃下来可不稳了。 梅霜惊叫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下落去,幸亏抓住了木头,这来整个身子悬空,而且,由于下坠的力量,那木头被压了下去。 两侧的人看不好,车夫xiōng dì 连忙使劲向这拽木头,并且让梅霜双手攀着向这移动点。幸好木头韧性大,够长,加藤在那边大约还有米的距离,只要梅霜再用力向前移动米,这边的人基本就够得着了。 几个人只顾专心于拉过梅霜,安日彦抬眸,猛然发现加藤后面个白色的影子在慢慢靠近。由于洞口过窄,只是从加藤的胳膊的缝隙里看到。 加藤只顾蹲身小心翼翼向前递着木头,却不曾发现后面的危险。 安日彦看清后面的东西的时候,脸色微变,句“小心趴下”的同时袖中的暗器嗖得跟着过去。 主仆间长久的默契让加藤几乎在听到提醒的同时果断趴下,而后面“吱吱”几声悲叫显示有东西受伤了。他忙闪身到旁的峭壁边上。 zhè gè 时候大家看清了,那白色的影子是只从没见过的动物,不到米高,说是猿不完全像,浑身白毛胜雪,两只眼睛红红的,神态居然还三分像人。此刻被安日彦的暗器所伤,肩膀前胸的白毛都被渗出的血染红。 它“吱吱”叫了两声,又转过身,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它被吓走了,随后赶紧七手八脚捞梅霜。 没曾想那东西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居然冲对面的露出尖利的獠牙,瞬间的功夫,那条shān dòng 里居然被这种动物围满。远看白茫茫的片,向雪球般向这边移动着。那红红的小眼如同盏盏灯,此起彼伏。 大家脸上都变了色。 梅霜也看出大家脸上的焦急之色,忙用力向前攀了半米,安日彦伸出铁扇让梅霜握住,丛飞xiōng dì 也往后拉着藤索。 忽然间,个白色的影子爬到木头的跟前,只轻轻推,那木头就掉了下去。梅霜的重心迅速下移,身体随着那弯下去的木头下向下滑了米。 切发生的太快,加藤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关键那白色的怪物推下木头之后转身冲加藤龇牙咧嘴,加藤大怒,脚过去命中直接将其踢下了山崖。看着那白色的影子瞬间消失在溅起的水花里。他回过头,转瞬的功夫,那些白色的怪物已经挤满了shān dòng ,冲着对面的人和加藤大声怒吼着,顿时shān dòng 里充斥这尖利的怪叫声,加上shān dòng 的回音,空旷刺耳,闻之变色。 而此刻对面的人唯有合力往上拉梅霜。悬在半空中的梅霜心惊胆战,加上那刺耳的声音,大脑已经有半失效了。但求生的本能居然让她潜力大增,她抓住那木头使劲向上攀着,再次抓住安日彦的铁扇的时候被拽了上来。 毕竟寡不敌众,那些白毛怪物看梅霜化险为夷,顿时发动了对加藤的进攻,从上到下进行包围,甚至有的直接跃到加藤身上撕咬。 这边丛飞和丛跃已经搭弓放箭,将围绕加藤身侧的几个白毛怪物放倒之后让加藤快些过来。 地方险峻且狭窄,根本施展不开,加藤还是被咬了口,肩膀上被撕了几道口子,他用力运气,纵身跃。 哪知后面只躲在上方的白毛怪仿佛早就预见般,几乎和加藤同时跃起,加藤猝不及防,被挂在后背上的白毛怪狠狠抓了下,力度顿减,嚎叫着扑在shān dòng 的悬崖边上。 史婕妤抽出软剑挥向加藤背后的的白毛怪,将其削掉。几个人合力拉上加藤,加藤后背被抓得血肉模糊,铁打的汉子也痛得浑身颤抖。 般这样的情况都是用衣服草草包扎,梅霜带的包裹派上了用场。 她翻出包裹里的皮囊,又找出干净的纱布、gāo dù 酒制作的酒精,忍着强烈的血腥气察看了下加藤的伤口。 伤口纵横交错,皮开肉绽,触目惊心。梅霜给加藤认真消过毒后这才洒上刀枪药然后用纱布包了起来。 “这些山林动物数带细菌,若是不消毒,zhè gè 季节肯定会感染。” 看着梅霜的外科手术,缠绕的白纱圈圈也很是专业,安日彦眸色深深。 加藤痛得满脸汗珠子直冒,但还是忍住声不吭,梅霜便说了个“刮骨疗毒”的故事,算是分散加藤的注意力。 加藤伤得不轻,背东西的任务自然大家不让他干了。 加藤很不好意思,不过,看着对面的白毛怪“吱哩哇啦”抓耳挠腮无计可施的mó yàng 心里很tòng kuài 。 梅霜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看到那些红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忽然间就想起自己曾经的梦境里那些黑暗处的红色眼睛,密集恐怖。 她愣住,忽然间自语道,“它们之所以攻击我们,是不是压根不想让我们过来” 她话出口,几个人也都怔了下,瞬间明白梅霜的意思。 梅霜叹口气,“看来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了。” 她回转身,趴在洞口仔细察看了下,这才起身,对大家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断崖处两侧本是连在起,中间就好像被横刀砍去截,这定是人为的。” “人为的?”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这巨岩gāo dù 少说千尺之高,要人为从上至下给砍去截那得大的神力。 “我没猜错的话,这原本连接在此处的也不是这样的摩天岩壁,而是棵巨大的树。那棵树年久日长,深深扎根于岩壁间。此处在年久日深中必然经历过大自然的变动,两边的岩壁慢慢靠拢,而那棵古树恰恰横了过去,将两处岩壁连接。” 她这么说,大家都愕然。 “难道我们直是在棵大树的树腹里穿行?”史婕妤惊讶出声。 老天!那得粗的树啊! “不完全是。这些树根和岩壁长在了起,而且也不只是棵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块地方原本古树链接,是条通道,后来被砍断成了绝路。目的jiù shì 为了防止人们进入。你们仔细看,悬崖壁上的茅草里不断生出的新枝叶。但想来也好久了,冒出的树芽叶成了悬崖壁上的参天大树。” 梅霜这么说,大家深以为然,自然会想到,离那地方越近,危险也越。 再往里走,头上的线天也渐渐消失不见,光线暗了下来,只有头顶的大树漏下零星的光线,而且,路走来,都很平静。偶尔有常年不见阳光的shān dòng 里因湿气凝成的水珠滴到大家的身上,出来之后,每个人的身上都湿乎乎的。 终于走出了shān dòng ,眼前也开阔起来。瀑布声早已在遥远的后面,比起海拔低处的密林,这里的丛林加茂盛,古树参天,在其中,片深深浅浅的绿色,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无路可寻。 丛飞掏出个小东西放在掌心里,静止了会,对着太阳的方向仔细辨认了会,抬手指着偏右侧的方向说道,“那边是西侧,我们走吧。” 梅霜刻意和在后面的丛跃走到起,放低声音道,“我们路过来,标记你都放好了吗?” 丛跃微怔,“放好了。” 梅霜摊开掌心,“你看这是什么?” 丛跃定睛看,顿时大惊,脸上布满yí huò 。 “你看是已经放好的被拿回来了还是你们未曾放的丢了?”梅霜低低问道。 丛跃只眼,便果断道,“是已经放好的,可是,它怎么在你手里?” 梅霜收起那枚标记,眉间隐有忧色,“我看我们八成是走不出这片大森林了。” 丛跃眉头紧锁,瞬间也明白了梅霜的意思,他看看前面的人,眸色暗沉,“是谁?!”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大秦国勤政殿。 萧洛批完天的奏折,已经是天色暗沉,勤政殿里也燃起了烛火。 他看看外面,屈指算着日子,这离开都好些天了,点消息都没有。 心中烦闷,记挂着梅霜的平安,索性放下主笔,起身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虽然烛火通明,切俱照梅霜在的时候用度,可梅霜不在,还是冷清了不少。 萧洛进来的时候,几个侍女都愣住,难道皇上不知道林小姐出门了吗? “朕来看看,你们忙去吧。” 他不耐挥手让侍女离开,在床榻前了会,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两个人起缠绵的镜头,唇角不自觉流露出丝微笑。 伸手去抚摸枕头的时候,被枕头下露出的角纸张吸引住视线。 他掀起枕头,居然是封信。 信封上写着“皇上亲启。” 她居然还给自己写过信?萧洛抽出信纸。 “尊敬的皇上,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了。只是此去路途凶险,结果难料。虽然我很认真地去zhǔn bèi ,但天时地利人和俱不可缺,因此,未必就能有个好的结果。” 看到这里,萧洛心底沉,zhè gè 女人是在写绝笔信吗? 他吸口气,jì xù 读下去,“我本并不是生活在zhè gè 时代,但自从阴差阳错成了梅相府的嫡女千金小姐,并有幸和你相遇,我就没有想到这日子坎坷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dān xīn 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原来切的切,都是因为我和zhè gè 惊天秘密相关。 说实话,我的确对那个地方有yìn xiàng ,但仅仅是yìn xiàng ,至于怎么有的这些yìn xiàng ,我并不清楚,我只能怀疑我曾经在某个时候去过。可是,我是怎么去的呢?我难道是个人去的?若是我曾经去过,别人也未必没有踏足。所以zhè gè 高深的问题让我很是纠结,但是加让我纠结的是这批宝藏到底存在不存在。若我去过,我肯定见过,若我见过,肯定有yìn xiàng ,可我从来没有yìn xiàng 。 好吧,皇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标准。不过有没有,我去看看。若是我不能顺利归来,请麻烦将另外的信件给林恬儿。梅霜拜谢。祝万寿无疆。” 萧洛眉头紧皱,琢磨着梅霜的信件,如同在猜谜语。虽然梅霜写这封信不可能是随随便便,但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在怀疑根本没有这批宝藏?还是说这批宝藏早被人移走? 他揣着梅霜的信回了勤政殿,正展开细细研读,忽然听得李公公慌里慌张的声音,“皇上,不好了。” 被无端dǎ duàn ,他不悦抬眸,深邃的眸子掠过满脸慌张的李公公,“何事如此惊慌?” 李公公抬袖抹了把头上的汗,苦着脸道,“皇上,不好了,六百里加急来信说,上山的人失去了联系” 这惊非同小可。 “什么?!”萧洛拍案而起,难掩眼底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公公鲜少见萧洛如此龙颜震怒,连忙跪下,“刚来的快报,只说上山后他们曾经遇到过熊罴袭击,再往后就、就没有了消息” 萧洛愣住,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拿起梅霜的信,唇角露出丝苦笑,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你下去吧,对了,不要让太后知道” 李公公唯唯诺诺下去,见皇上脸色挫败,心下不忍,忙折回来轻声道,“皇上,他们几个人武功高强不可能轻易遇险,许是有什么情况,咱们再等等” 萧洛挥挥手,语气有些无力,“去吧,让他们仔细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公公出去后,萧洛看着那娟秀的小字,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密集的丛林里越来越难走,根本无法辩别方向,只能走段辨认下。而且,上坡路,加上有的地方jīng guò 雨水冲刷,湿气较重,经常脚下打滑。 山巅险峻,无人踏足,使得树木常年累月得以疯长,毫无章法,所谓深山老林奇怪,有危险必然也有bǎo bèi 。 几个人走到块空旷地方的时候,簇簇鲜红的果实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而且,放眼望去,竟然有大片绵延开来。 “天哪,人参。”几个人都识货。 几个人分头挖了起来,当小心地挖出几个人参后,都惊叹不已。根茎肥厚,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说是千年人参绝对不为过。 将挖好的人参小心包起来,加藤还要jì xù 挖下去,却听到梅霜说道,“好东西也不可动贪念,这几株足矣,算是没有白来。而且,般而言,这样的好东西周围定有不寻常的东西护住,我们还是jìn kuài 离开这里。” 史婕妤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回头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离她不足丈许的草丛里,条约孩儿臂粗的蛇挺着半米高的身体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条蛇通体金黄色,身体间或的黑斑显得阴森可怖,关键是这条蛇的头部还顶着类似公鸡的头冠,鲜红似血。 史婕妤僵住身体,低低提示还在蹲身的旁边的人。 梅霜定睛看,我去,这不是鸡冠蛇吗?本是种传说中的蛇类,居然真有啊! 见前面的人有动静了,那蛇向前游移了少许。 它游出草丛的同时大家看到地上居然跟着爬出堆白色或者黄色的小蛇,大小不,小的仅由寸长。很明显,前面的大蛇是它们的首领。 鸡冠蛇露出整个身体的同时慢慢直立上身,居然离起超过米。离奇的事,它居然发出了犹如母鸡般的怪声。 就连车夫xiōng dì 也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蛇,面色微变,不用说,单凭那身的艳色,jiù shì 剧毒类的蛇类。 就这样面面相觑的时候,梅霜发觉那蛇头顶的肉冠开始慢慢变色,她暗叫不好。 “它要发威了,都别动!” 梅霜突然间福至心灵,也不管有用没用,迅速弯腰脱下只鞋对着那条正要扑来的鸡冠蛇的方向往空中扔。 几个人面面相觑,她要干吗? 谁能想到,那只鞋子飞到半空掉下来的同时那条鸡冠蛇居然像面条般矮了下去。而那些开始也蓄势待发的小蛇也似乎没有方才气势汹汹的劲头了。 几个人瞪大眼睛,这鞋子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趁zhè gè 功夫,梅霜则迅速弯身捡起地上的鞋子,低声道,“快跑,千万别让它碰到身上。” 几个人顿时发力,地上的铲子也不要了,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果然他们刚跑出去不远,那鸡冠蛇恍惚回过神来般,开始如洪水般向前跟过去,而且,后面发出的或低沉或尖锐的老母鸡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低音喇叭,听上去煞是是瘆人。 本来会叫的蛇大家是第次见,如今居然仿佛这里的蛇都会叫,这真是天下奇闻。 “绕圈跑!”梅霜回身眼,只见那鸡冠蛇的肉冠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她急得大叫。 “上树不?” 梅霜深脚浅脚地气喘吁吁道,“上不了!只有绕圈子才能躲开!驱蛇的药!谁有!” 丛飞边跑边伸手进袋子,糟糕!那袋子不知怎么漏了,只剩下小把。 “人参呢?扔过去!”梅霜又叫。 丛跃听后连忙拿出自己包里的人参,顺手冲带头的鸡冠蛇砸了过去,那人参准确地砸到鸡冠蛇的身上,就地翻了个滚后居然没有再追。 它翻腾起来,爬到人参那里,将人参搂住,痴迷盘绕着,全然不顾前面人的情况,而那些从众们也停了下来,将当中的鸡冠蛇仅仅围绕在中间。 大家这才明白,这家伙追的是人参。 既然危险暂时解除,几个人也停了下来,绕到棵大树后暂时歇息yī zhèn 。梅霜光着只脚板跑到现在,是大口喘着气,好在丛林里没有什么蒺藜,她弯腰穿上鞋。 只听史婕妤奇道,“林小姐,它们不会追来了吧?” “不会,”梅霜摇摇头,“这东西jiù shì 看护人参的,人参本在阴凉之地,它又喜阴,而且,天长日久,定是对人参有了依赖,离不开人参的灵气,所以不许任何人动。” “你好像对这种蛇很熟悉?你刚才怎么扔只靴子居然就把蛇镇住了?”加藤也嗡声嗡气问道。 梅霜拍打着身上的衣服,使劲喘匀气,“不是我很熟悉,只是偶尔见到过次,鸡冠蛇不光剧毒还会凌空飞行。方才若是追急了,它定会直接从地上弹起飞过来,那时我们就危险了这种蛇有个习性,jiù shì 遇到人都会与他比高,它会接近完全直立来与人比高低,若是低于它,结果只有死路条。” 大家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扔个鞋子到半空,原来是告诉它你比它高了。hē hē ” 听着梅霜的解释,安日彦目光也满含赞许,虽然常年与毒虫打交道,但这种毒虫他也是头次见,无疑zhè gè 女人头脑里装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几个人只顾说话,丝毫没有意识到四面八方巨大的危险已经慢慢靠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被鸡冠蛇所惊,几个人在棵参天古树下稍事歇息,梅霜则倚靠大树穿上鞋子。 周围传来落叶似乎被风刮起的细微的声音,几个人耳力都听到了,警惕地看着周围。切如常,忽然间发现时地上的枯叶覆盖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地上的落叶随之向上微微隆起,瞬间隆起无数的小土丘,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几个人忙闪身聚到起,后背靠拢,向着各个方向仔细观察着。 紧接着就看见地上的落叶下面如同藏了无数只土拨鼠般,隆起的各个小土丘迅速向他们聚集的方向辐射过来,如同张密集的蜘蛛网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还未清醒过来,只听车夫xiōng dì 焦急地大吼声,“不好!食人树!”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梅霜方才靠过的树似乎活了般,上面也忽然间垂下无数的绿色缠藤,如同有生命力般向围在起的几个人开始示威,弯曲的末端如同爪钩般来回摇晃。 梅霜听食人树这才清醒过来,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坏了!定是她方才倚靠在树上穿鞋的时候让食人树感受到了活物的气息。 垂落下来的zuǒ yòu 摆动的树藤和地上瞬间破土而出的枯滕瞬间交织成张密集的大网,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几个人将梅霜围在中间,随即挥动手里的工具开始向缠藤砍去。被砍的缠藤切面黏腻的汁水四溢,散发出难闻的气息,落到衣服上如油脂般难以去除。 尽管几个人挥刀奋战,砍去无数的藤条,但旦有了动静,越来越的藤条应激般向这边伸过来,眼前只见藤条飞舞,除了在里面的梅霜,几个人都被缠到了,有缠到腿的,有缠到胳膊的,还有缠到腰的。 藤条的力度极大,只要缠上就如同铁链般立即收紧。原本聚在起的防卫圈瞬间瓦解,加藤那样的大块头也被藤条缠住脚踝和左臂,瞬间给拖出去几米,史婕妤和车夫xiōng dì 干脆倒立在空中,地上安日彦手中的铁扇如同旋风刀片,毫不留情地切断根根藤条,使劲护住梅霜。 梅霜也没闲着,手无寸铁只能zuǒ yòu 躲着,瞅准机会抬脚将两根缠藤踢在起,瞬间缠藤瞬间绞在起。 梅霜眼前亮,忙招呼后面的安日彦,“快看!” 安日彦回头看到这幕,挥手斩断根树藤后,将断下的树藤用力向荡来的几根缠藤扔过去,果然,那些树藤被触碰后迅速收拢。 看有效,安日彦连忙招呼树上倒立的几个人,“快斩断树藤,让它们自相残杀。” 几个人会意,奋力在空中挥舞着刀剑,果然,不会,树藤们纠结在起。 梅霜看到方才最早结成捆的树藤已经自动散开,看来这食人树也知道纠缠在起的是同类,于是着急招呼大家,“我们快撤,它们会就会散开。” 几个人落地后急忙向前跑。 没曾想史婕妤却是个趔趄,扑倒在地上,身子也迅速向后退去,分分钟的功夫已经被拖到棵大树的根部,而里面正是个黑漆漆的树洞。 史婕妤赶紧用软剑插入地上喊jiù mìng 。 几个人回头看居然被地上的缠藤缠住了小腿,车夫xiōng dì 过去挥刀对准树藤就砍。哪料到这根扭成麻花状的树藤如同坚韧的牛皮,刀砍下去如同砍在皮革上,却jiù shì 砍不断。 几个人不敢怠慢,用力砍了几刀只感觉到树藤上传来的震动感,却毫无用处,而史婕妤被寸寸拖入洞中。 当下,只能几个人前面拖着史婕妤别让她被拽进树洞,另外的两人则挥刀jì xù 砍。 眼看先前缠绕在起的树藤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梅霜急了,“难道刀钝了?” 就连加藤和车夫xiōng dì 也觉得纳罕,这什么鬼东西砍不烂? 梅霜福至心灵,边拉着史婕妤的手边道,“火!快用火烤试试!” 丛跃飞快地点着了火折子,刚靠近那根缠藤,只见其顿,随即松开缩进洞中。 大家七手八脚扶起史婕妤,只见史婕妤小腿上已经青紫片,裤子也被扯破,可见缠藤绞劲之大。 大家顾不上ān wèi 受惊的史婕妤,慌忙齐向前跑去。 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见食人树那张牙舞爪如魔鬼般的缠藤后才停下来缓口气。 这回大家都学乖了,有树也不敢随便乱靠,只在块空地上坐下歇息。 大家相互看了下,可谓狼狈至极。 方才和食人树大战,每个人的身上都落了食人树缠藤的汁液,那汁液见kōng qì 后变成了令人恶心的黄绿色,坨坨凝固在衣服上,散发着刺鼻的qì wèi 。而衣服凡被其落下的地方也被其灼烧腐蚀,布料变得稀软。 这真是看着脏,闻着臭。 梅霜看看自己身上,苦笑道,“这都是强酸啊,若是被捉去,咱们就得在这样的液体里被慢慢腐蚀,最后成为它们的养料。” “我们必须找到水源,赶快洗去这些东西。”安日彦瞧着身上的肮脏,也不由皱紧眉头,何时何地都不曾如此脏过。 经历了这几番惊心动魄后,每个人都意识到,都说此行危险,可危险才刚开始而已。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抬头,参天古树只见枝叶相连,天边的最后丝光亮终于隐匿在黑暗中。 四周片寂静。 车夫xiōng dì 已经点架起了火,只可惜这里面潮气太重,捡来的柴火也不完全干燥,好容易点着后却是浓烟滚滚,呛地梅霜连连咳嗽。 好在加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抗来棵枯死的树,这才算是解决了柴火的问题。 几个人围着火堆,吃着干巴巴的干粮,都没有说话。 这半天来的惊吓和奔跑,坐下来后梅霜只觉得疲惫不堪,看看其他人,虽然面上并不觉得他们异常劳累,但明显的,个个眉间凝重。 这还没到所谓的藏宝地呢,就经历了这些生死考验,真不知道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方,该会有如何的惊险呢! 梅霜心里越发没底,只望着红彤彤的火堆出神。 不知道大秦国的皇帝看到自己的那封信后会怎么想,看来,他们是笃定她肯定知道那个地方,否则不会派她来,但是,他们就没有想到过,她个女人家如何能穿越这样的险境来到这样险象丛生的地方? 所以,即使她来过,也未必是个人,那么她会和谁起来过吗?她所知道的切据说是来自梅相,而梅相已然疯癫,难道她就成了唯的知情人了吗?梅相已然疯癫,可之前是谁告诉的梅相呢?大秦国的皇帝难道就不知道这切吗?如果她是唯的知情人,大秦国的皇帝派她此行倒不为过,就怕此行如此匆匆,和别人争夺时间,那切就复杂了去了 梅霜兀自沉思着,偶尔抬眸看看周围。 除了火光,便是周围大团的黑暗。 她深深吸口气,明显的,他们走这条路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遇到的诡异就连车夫xiōng dì 也是无所适从。 而车夫xiōng dì 显然也知道这条路已经不是原来的路,居然也没有意见,那只能说明偏离原来的路是大家心照不宣默许的。 如此意味着什么呢? 她先前将那枚安日彦给她的标记已经给丛跃看了,丛跃看来也起了疑心。 所以,别看现在火堆前的每个人面色平和,偶尔交谈几句,但shí jì 上内心里都在怀疑着彼此。 至少,安日彦是在怀疑史婕妤的,而丛跃则会怀疑史婕妤和安日彦和自己,自己,却是的怀疑安日彦。 毕竟,邪马台国的人生性诡异,也未必安什么好心。 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如同团团乱麻,纠缠在起,就如同身后大团大团的黑暗,哪儿都没有出路,梅霜啃了几口干粮后,望着眼前蒙蒙的火光开始泛起了困意 吃完干粮喝完水后,几个人开始寻找地方安歇。 安日彦刚要起身,忽觉肩头沉,只见梅霜原本打瞌睡的头已经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火光照亮了梅霜的脸庞,巴掌大的脸庞上,眉间微皱,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排扇般的眼影。 他保持不动的状态,将梅霜的头往自己的怀里轻轻放,dǎ suàn 让她舒服些,这晃倒把梅霜晃醒了。 她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待看清眼前是安日彦的时候她才恍然惊醒,看来刚才自己吃什么枣花糕只不过是南柯梦而已。 安日彦唇角翘,“林小姐,你睡糊涂了,这可是在祁山的老林里。” 梅霜起来拍拍屁股,围着火堆转了转,见车夫xiōng dì 过来,说道,“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丛跃说道,“刚才到处转了转,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上树休息吧。” 说着两个人爬上树找到个踏实的地方,将梅霜接上来,过了会,听梅霜问道,“加藤和史婕妤呢?” 起初大家并没有当回事,但是等了片刻后,两个人还没有回来,几个人这才觉得不同寻常,安日彦倒不以为然,说道,“既然他们在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何况,天色这么暗,他们也未必远走,或许会就回来了。想来即便有危险,他们也会发信号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丛飞在树上,举目看看四周,片漆黑,也只能耐心等着。 加藤和史婕妤结伴去旁边察看情况,加藤举着简易火把照着前面,史婕妤则用软剑扫荡着地上。 忽然间,两个人抬头间,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 周围到处是浓浓的黑暗,火把也照亮不了太远,眼前似乎有个闪光的球体向这边而来,因为太黑根本无法丈量距离,只能根据时而圆时而扁飘忽不定的光亮的大小来判断那光亮越来越近。 两个人心下称奇,史婕妤也不免害怕,向加藤的方向靠了靠,“这是什么东西?” 等稍微近些了,两个人才看清,原来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形成的阵形而已。 如此的萤火虫聚在起,如同巨大的灯笼,照亮了森林里大片的地方。随着萤火虫的移动,可以看到光亮jīng guò 之处,怪树嶙峋,枝蔓交织,阴森可怖,萤火虫飞过后,随即隐入黑暗。 第次见到如此的萤火虫,史婕妤时忘了危险赞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这深山老林中还有如此美丽的景色。” 加藤并没有被萤火虫的美丽所惊扰,方才萤火虫亮起的前方,人高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动了下。当然,这绝对不是萤火虫的动静,因为它们在空中。甚者,萤火虫过后那黑暗处似乎有什么亮光闪烁下,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若是不注意,根本不会看到,但是,加藤注意到了,他可不认为那是几只落单的萤火虫,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光亮似乎被什么牵着。 他心底沉,忙低声对史婕妤道,“别动,可能有危险!” 他慢慢抬起右臂,将火把举高些,而后用力向那个方向掷去,只见火把所过之处将半空映得通明,火把带着风声,掠过萤火虫的上方,萤火虫受惊,顿时被冲散。 而与此同时,两个人也看清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只尖嘴獠牙的怪兽正伏在原地,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个人。怪兽的nǎo dài 上方几条细长的触须来回摇晃,亮光正是从末端发出来的,不细看就如同萤火虫般。 加藤狠狠咒骂声,原来这厮是借萤火虫当伪装,目的jiù shì 来偷袭的。 火把随后在怪兽身侧落下,映照出怪兽的体型。原本静静伏在原地的怪兽也被火把惊扰,吓了跳的同时起身,这起身,两个人顿时惊骇异常,这恐怕不是用单纯用“大”来形容的。 火把落地随后熄灭。 两个人随即折身,发力往回跑。 隐藏在暗处的怪兽也不再隐忍,低吼声,弓身冲出草丛,向二人追去。 斜靠在树上的梅霜忽然间黑暗里出现许的星星点点,而且似乎四面八方都是,她吃惊道,“这哪儿来的萤火虫?” 偶尔几只飞过眼前,竟然照得眼前发亮,梅霜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安日彦嗤笑道,“你还真跟小孩似的好奇,这东西说不定带有毒针刺你下呢。” 梅霜连忙缩回手,叹口气,别开眼去不想去看破坏气氛的安日彦。 车夫xiōng dì 沉不住气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急促的jiǎo bù 声,随后惊慌失措的加藤和史婕妤出现在视线里。 他们的身后,草丛疾风骤雨般倒地,料定是有什么追来。 几个人连忙招呼他们上树。 听到自己人的呼唤,两个人急忙向树上爬去。 与此同时,怪兽如风般到了跟前,借着地下的火堆,众人皆倒抽口冷气,我去,这如浮舟般的东西是什么?! 身黑黝黝的皮毛油亮可鉴,虽外形近似野猪,却比梅霜见过的最大的野猪还大上两倍。 头部扁长,尖利的獠牙全都露在外面,在火光下闪着森森光芒,乍看,如同鳄鱼的嘴巴,头顶上的触须则温柔地闪着亮光。 见马上到嘴的猎物要飞,那怪兽自然不甘心,居然来了个双腿直立,对着上树的史婕妤用尖利的獠牙就向上拱。 这是大家都不曾想到的,这怪兽居然还会这招。 已经爬上树的史婕妤本来以为安全了,没想到那怪兽立起身来加上半米长的獠牙居然下伸到史婕妤的后背和包裹的空隙。 史婕妤后背感受到那坚硬的獠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树上的人忙过来拉住她。 怪兽见戳到猎物,很是兴奋,獠牙猛地向后拉,史婕妤顿时身子从树上荡了下来,她双腿倒立夹在树上,上身却被用力向后拽拉着。 只要那怪兽再用点力,史婕妤肯定支撑不住。 丛飞见状连忙手起刀落,割断包裹,怪兽重心失去,挑着破碎的包裹重重落在地上。 而包裹里的水囊和干粮洒了地。 史婕妤急得大叫,“那可是咱们后面三天的口粮和水啊!” “zhè gè 时候了,还计较什么吃喝啊,赶紧上来。”梅霜说道。 大家将史婕妤七手八脚拖上树,见那怪兽捉人不成,遂在原地转着圈圈。 暂时安全了后,听惊魂未定的史婕妤说起方才的事情,梅霜惊叹,“听说有种海底的安康鱼,头顶长个细须终日摇晃着当诱饵吸引小鱼前来觅食,结果被安康鱼轻易果腹。这厮jiù shì 地上的安康鱼啊!” 按理说丛林动物没有不害怕火的,可是这厮似乎很享受火光旁的温暖,居然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懒懒趴下,这看,大家有些泄气,这东西明显不怕火啊。 加藤这路奔跑加上大战食人树,后背的绷带也已经挣开,梅霜不小心挨近他的时候摸到他的后背已经渗出血迹。 梅霜让安日彦亮起火折子要给加藤换纱布,加藤则说什么也不肯,非要等到天亮。 虽然树下有怪兽对他们虎视眈眈,但换个角度,他们反而觉得安全了,至少般的猛兽是不敢前来骚扰的。 至少借着火堆的亮光,几个人就亲眼看到前来觅食的小兽对着史婕妤包里落下的干粮垂涎不已,却不敢靠前。 只要怪兽微微打个喷嚏,便全都受惊怏怏而去。 许久之后,也分不清什么时辰,只能凭借头顶的月光来bsp;bsp;差不快子时了。 子时,传说是阴阳的分界线,也是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分,许反常的现象也总是在此刻发生。夜入深山,不能不信这些。 六个人先前分成两拨,拨开始休息,拨则jì xù 放哨。因此,前拨人打了个盹之后,便被轻声摇起,要求在子时务必保持警惕。 不知道过了久,原先燃起的火堆火焰慢慢削弱,那怪兽居然像睡醒了般,从地上慢腾腾爬起,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头上的触须随之开始摇动,末端发出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 它先是绕着几个人躲藏的古树转了几圈,而后忽然停留在原地,头上的触须纷纷急剧摇动着,仿佛是在表达着什么。 大家紧张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怪兽忽然间如此是怎么了。 只见其在树下停留会,忽然间扬起见如鳄鱼般状的尖头狠狠撞在古树上,这下看似只是甩头撞,但力量却是巨大的,那力量甚至超过了熊罴的力量。 只听“砰”的声,大树被撞得剧烈颤,沉闷的声音让几个人只觉得股冲击波通过参天古树的底部传上来,震得几乎扶不住树干。 梅霜干脆身体移了半米的距离,幸亏旁边安日彦把拉住她,否则少不了要从枝干上滑了下去。 梅霜惊得浑身抖,反手抓住了安日彦的胳膊,死死抱住他不放手了。 说实话,若真是被底下的巨物吞了,她那小身板还不及给其塞牙缝。 车夫xiōng dì 在树上早已四下观察了会,发现他们所在的古树居然有和旁边的古树枝杈交织,粗壮的树干有的甚至扭长在起,如此来,爬到另外的树上不费lì qì 。 听有门,大家马上做好撤退的zhǔn bèi 。毕竟现在要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和底下的巨物硬拼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好在天助大家,就在大家六神无主的时候,原本乌黑的天空不知乌云何时散去,月光透过树顶,视野下子开阔起来,模模糊糊地也可以看到前面的路。 底下的怪兽听到了树上的动静,也敏感起来,于是,立即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这次,大约是方才休息了半天有了lì qì ,只听“砰”的声,这次居然让古树从上到下狠狠抖动起来,“哗啦啦”的巨响如同飓风刮过。 几个人回头看,这风率,真要在那棵树上,恐怕此刻早就下饺子似的掉下去了。 几个人不敢怠慢,快步手脚并用地向前爬着,离开古树之后,还能看到火堆那里怪兽围绕着古树转圈圈。 地上突然间刮起yī zhèn 激烈的旋风,带着yī zhèn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原来快要熄灭的火堆被旋风带动,居然“忽”的声火焰腾空而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借着升腾起的火光,众人看清了,都不免倒抽口冷气。 这、这是巨——蟒? 比水桶还粗的身上皆是赤红色的鳞片,在火光下发出诡异妖冶的光芒,那张斗大的头上,两只如蓝宝石般的眼睛也得有拳头大小,长度几乎无法估量,至少通过火光看到的半截身子得有个几丈长,隐藏在黑暗里的长度谁也看不到。 此刻它不慌不忙支起上半身,gāo dù 令人侧目,那半米长的血红色的蛇信子在kōng qì 中探寻着猎物的气息,显然它探寻的猎物很满意,当然也不能小觑,于是,蛇头下面如同伞般霍然张开,顿时,那面积盖过了眼前的巨兽。 先前在大家眼里体形巨大的怪兽在巨蟒面前此刻倒成大人面前的小孩般。 见巨蟒出现,先前的怪兽低低吼着,亮出尖利的獠牙,虚张声势向前身子拱,装作要进攻。 或许是这才是丛林深处的巨无霸,巨蟒居高临下,根本就拿怪兽的进攻不当回事,岿然不动,只将颈部伞盖轻轻抖,便散发出的强烈的振翅声音。 怪兽似乎异常恐惧这样的声音,顿时受惊般后退着,头上的触须摇动加爱厉害,也加明亮,似乎是想用这样的bàn fǎ 来吓退巨蟒。 “这是变异的蝙蝠蛇,”梅霜想起曾经看到的图片,总以为是上古才有的动物,没想到现实里真有,“这玩意儿力量巨大,是剧毒。大家当心,千万不要弄出动静。” 眼前的情形蓄势待发,谁也不敢动了,生怕不小心出点动静惊动了那巨大的家伙,目标转移到他们身上。 那怪兽见巨蟒不动,胆色壮了些,毕竟它的獠牙也不是天天啃西瓜的,绝对不能被对方吓趴下,抑或是饿晕了不能正确估量眼前的猎物,于是,在错误的思想下做出了冒险也令它后悔终生的举动。 它没有掉头就跑,而是冲向巨蟒,尖利的獠牙对着巨蟒的身体jiù shì 顶。 巨蟒似乎早有zhǔn bèi ,看似笨重的身体动起来比什么都灵活,隐藏在黑暗中的后半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zhǔn bèi 好,在怪兽的獠牙还未触及它的身体的时候扫了过来。于是,那怪兽庞大的身躯被狂风扫落叶般扫出了数丈远,几个翻滚后狠狠撞在梅霜他们刚爬过来的大树上。 这撞不亚于地震八级,当即将方才还提醒大家都小心的梅霜震到了树下,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梅霜惊叫着掉落下来,幸好有枝叶的阻挡,几个缓冲之后,梅霜掉到了怪兽的旁边。 这摔当即将梅霜摔得七荤八素。而树上突然掉下的东西也将同样被巨蟒骚得七荤八素的怪兽吓了跳。 它挣扎着爬起来的同时,看竟然是yì ;收获,瞬间竟然有了新主意。 梅霜落地的同时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抬眸见怪兽的獠牙已经快要触到自己的身上。她本能地踢出去脚,将怪兽的头提向边的同时翻滚到树根交错的古树底部。 古树底部树根纵横交错,空隙足够容身,梅霜战战兢兢趴在里面,不忘提醒上面的人,“大家不要动!” 原本要跳下来救人的几个人也只能咬牙等待,毕竟眼前最大的威胁乃是巨蟒,若是巨蟒的注意力转移,那jiù shì 灾难性的后果。 怪兽被猝然击,恼羞成怒,尼玛它dǎ suàn 加那个眼前的猎物当作祭品送给那巨蟒,没想到这猎物异常狡猾,居然钻进树根底下去了。 于是,它的獠牙狠狠戳向树根的缝隙,脆弱的树根不顶它这击,瞬间断了片,梅霜倒退着身子向后快速爬着。 谁知那怪兽改变了方向,开始从另侧攻击。 梅霜眼前树根乱颤,泥土纷飞,时间如同下泥雨,而树上的人也被其惊扰,不得不紧紧抱住大树以免被jì xù 震落。 当那尖利的獠牙几乎要挨到自己的大腿的时候,只听怪兽声哀嚎,身子像落叶般飞了出去。 毋庸置疑,巨蟒等不及了。 再然后,那怪兽彻底落败,想要逃跑已经没有了机会。 几个人悄悄将梅霜用绳索拉上大树的同时,看着那巨蟒已经将怪兽团团围住,庞大的身躯围了几圈后越来越紧,已经看不到那怪兽的身躯,只见其黑色的蹄子在外面。 弱肉强食的世界,物降物。谁也不敢在食物链上称霸,没准下刻便有强大的对手在等着自己。 几个人感慨着随后顺着树藤交织的地方快速离开。 没有想到的是,这树上枝杈交织,倒像是地面般。几个人不知道在里面穿梭了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 借着月光,地面上条丈许宽的水流潺潺而过,水质清澈,流经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水流两侧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在月光下发着清冷的光辉。 几个人大喜,刚才史婕妤身上掉落清水和食物,这下可以补充水了。 加藤被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弄得也倍觉恶心,正想跳下去洗个tòng kuài ,却被丛飞制止,他先是从脚下轻轻捡起块粗壮的树枝,随后冲水流扔了过去。 那粗壮的树枝入水就如只动物跳入水中,发出“砰”的声音,激起大片飞溅的水花。 片刻后,加藤有些不耐,刚弯身要下树,只听水流旁的草丛里有了动静。他忙缩回身子。 个尖尖的nǎo dài 探了出来,光看尖尖的nǎo dài ,不会以为这东西有大,但当那家伙不紧不慢晃动着身躯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时候,大家才看清楚。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这家伙浑身长满豪猪般的针刺,扁平如同匕首,在月光下闪着令人胆颤的寒光。那体形,也不能小觑,比刚才的怪兽小不了少。 只见其扭动着身子来到水流旁,左看右看,似乎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猎物,随即在水源里饮了会水后,便扭身隐入草丛。 看到水源旁也是危险重重,大家禁不住暗自舒口气,若是方才贸然下去,少不了场恶战不说,能不能从这样凶险的动物眼前脱险还很难说。 加藤抹额上的冷汗,对丛飞的先见之明十分佩服,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你怎么知道这里也有埋伏?” 丛飞看看他,淡淡道,“没什么,这里看似宁静,但细看水流旁的青苔,其实并不平整,隐约可见不小的爪印,来往比较规律,说明常有大型动物在这里饮水,而基本看不到小动物的爪印,说明这里的丛林小动物都知道此处危险,断然不会来喝水。” 丛飞这么解释,大家是佩服。 丛跃看看水流的方向,随后告诉大家要逆流向上,向上找到水源的源头。 几个人也不敢停留,顺着往前走去,偶尔遇到相邻的古树,便用缠藤荡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久后,大家都有些累了。 坐在树杈上,大家是口干舌燥,史婕妤身上的清水早已丢失,只剩下车夫xiōng dì 背的皮囊里还有些许。 几个人都推来推去不肯喝。 车夫xiōng dì 离开会后,每个人怀里兜着几块肥硕的绿色根茎回来了。 “这什么东西?”梅霜好奇问道。 车夫xiōng dì 也不话,拿刀片开之后,只见厚厚的皮里面是里面白色絮状般的内瓤。 丛飞先拾起来块,对着里面的软瓤横竖划了几下,那些内瓤便枯萎般收缩,露出下面的水分。 看有水,大家兴奋起来,人拿过半开始对着嘴里喝起来。 梅霜也尝了口,虽然开始有些涩,带着淡淡的苦瓜wèi dào ,但入喉喉却是有回甘,只觉得股清凉之意在体内泛开,整个人都精神了许。 “真是太赞了,这是什么bǎo bèi ?” 梅霜喝完里面的水分也学着车夫xiōng dì 将里面的内瓤吃下去,虽然初尝如同嚼棉花,但越嚼越有咬劲,咽下去之后也觉充饥。 车夫xiōng dì 带来的几块根茎也刚够人两块,梅霜吃完大呼不过瘾,意思还有没有。 车夫xiōng dì 被梅霜的率真弄得笑了笑,“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小时候上山渴了经常割zhè gè 吃。这东西通常长在山壁间,本以为这深山老林不会有,刚才无意中碰到,就割了些暂时解渴充饥,吃了可不行。” “山壁间?”梅霜注意到zhè gè 细节,问道,“我们不是在树上吗?” 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zhè gè 问题,看着车夫xiōng dì 。 丛飞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刚才我仔细察看了下,这东西确实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不是通常在山壁间的那种。” 几个人bsp;mò 下来,心照不宣间显然有些泄气。 路走来,可谓风餐露宿,几次险些丧命不说,关键只顾向前,而根本看不到方向和终点才是最可怕的。 这路唯的线索jiù shì 梅霜解出的地图上那几道纵横交错的线,可以看出那是祁山不假。如今他们就在祁山里,可那几条线条能说明什么? 梅霜曾经暗道,若真是能将那几条简单的线条与眼前复杂的丛林中哪处对上,我管他叫爷爷! 而且,就算有线条上记载的山脉,他们赤手空拳凭啥能找到? 要知道,zhè gè 时代没有任何高科技,也没有测绘,没有卫星定位。 所以,他们在这里寻找所谓的宝藏,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你们说那个洞口和隧道,确实是存在的吗?” 许久,史婕妤突然轻轻问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这路,谁都没有先提出zhè gè 洞口和隧道的事情,大家都是在按照车夫xiōng dì 的指引方向来试图翻过这座凶险的高山,来到另面去寻找所谓的宝藏。 但走了这路,除了惊险jiù shì 惊险,先被熊罴差点惊破胆,后来发现被人跟踪了,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如今是步步惊心,简直步个地雷地往前走。 你瞧瞧现在大家的身上,看着脏,闻着臭,整批人马疲于奔命,好在幸运的是迄今也只有人受伤而无人丧命,所以,现在个个以保命为主,哪里还有心思去kǎo lǜ 之前听说过的可以翻山过去的捷径。 当然有捷径意味着危险少了许,所以听到史婕妤说起所谓的捷径,梅霜顿时来了兴趣,但关键史婕妤的说法是yí wèn 句,带着不小的不què dìng 性。 安日彦点点头说道,“据说那批宝藏在祁山失踪后,有人曾经误闯过这里,而且还走过条长长的隧道,那条隧道据说是从山这侧到另外侧的最近距离,并且就通往宝藏之地当然,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只有另辟蹊径” 安日彦的话在梅霜听来,还不如不说,不说不去想,说了尽破火泄气。 那条隧道是真存在还是根本子虚乌有,仅仅存在于传说中,传说有时候相当于空穴来风,根本不足采信。 所以,听说话的开头又是“据说”,梅霜沉不住气了。 说话还能再靠谱点吗?尼玛这是来游玩的还是咋的?这可是nǎo dài 别裤腰上来寻找的买卖,计划了那么久收集了那么信息的事情到跟前了居然又整出个“据说”的洞口和隧道。 先不说有没有,即便有的话,那条隧道是天然的还是后来挖掘的,谁都不清楚,而且,如果隧道存在,来过这里的人是如何路避过各种惊险怪兽来的?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既然传出去说有,那么意味着那些来过的人是安全的。他们来发现宝藏难道就没有动心?而且,若是第次来了他们发现了这里,肯定还有第二次。如此来,那批宝藏还会在吗?何况,那么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以密折的方式流传在外?显然能流传出来就不会是秘密 梅霜内心狂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如今,这队伍里未必如开始想象的那般纯洁,在找出真正的内奸之前,她还说少说为妙。 几个人吃了那绿色块茎后算是简单充饥,不觉有了困意,于是,先前休息的开始第二班守夜,其他人则开始休息。 梅霜也觉得困得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了无睡意,直在琢磨着这路避开后面的人到底是吉还是凶。 若说后面的人是真正的对手在跟踪他们,如今变换路线无疑是甩了他们,也切断了内奸和他们的联系,但弊处却是将自己这些人置于另外的险境; 反过来讲,若是后面的是自己人,为的是支援他们,那若变换路线则是大为愚蠢,如今这步田地反而是自作自受;毕竟没有支援,在这样的险境里,他们的力量弱小的如同蚂蚁,结局必死无疑。 无论哪种假设,他们现在已经是走上了险境,或者是条不归路。 关键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不得不选择这条路的呢? 是熊罴的路追踪?还是安日彦所谓史婕妤身上掉的标记?为什么史婕妤如此淡定?到底是谁最先提出要改变路线的呢? 隐隐约约中,梅霜脑海里有几条线交织在起,可jiù shì 串联不起来,她忽然间眼前亮,我去!莫非不管这路发生了什么,目的jiù shì 想让他们这些人偏离原先的路线?所以,熊罴的追逐也好,安日彦所谓的捡到的标记也罢,都只是个表象? 对!剿杀!全部剿杀! 这么想,梅霜身上忽得起了层白毛汗。 她偷偷睁开眼睛,借着天上的月光瞄了瞄坐在近处的安日彦,只见这厮正出神地眺望远方,清冷的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肃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梅霜假装梦中翻了个身,微眯着眼睛看向四周,只见车夫xiōng dì 和史婕妤不在,想必在附近守夜。 她睡不着了,大梦初醒般揉揉眼睛起身,打了个呵欠问安日彦,“什么时辰了?” 安日彦扭头看看梅霜,唇角翘,“再有个时辰天该亮了。” 梅霜顺势起身,“哦,好,我去方便方便。勿跟啊,我去去就来。” 安日彦道声小心便见梅霜向前面的方向走去。 果然,向前走了不久,就见车夫xiōng dì 和史婕妤面对面或倚或靠,正警惕地看着周围。 见梅霜弓身过来,史婕妤问道,“你怎么不休息?” 梅霜看看身后,què dìng 安日彦没有跟来,便低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zhè gè 邪马台佬有些不对劲?” 果然,史婕妤瞪眼,神情愕然,“怎么了?” 车夫xiōng dì 听了也觉得梅霜突然说这话事出有因,何况之前的标记让xiōng dì 二人心中yí huò 重重,遂靠近前来。 “我们,上当了!”梅霜低低道。 此言出,语惊四座! 改变路线是不得已为之,为的是隐蔽他们的行踪,甩掉后面的追兵。所以,他们宁可就此和大部队失去联系,也绝对不能被不相干的人追上。 可是,梅霜却说上当了。 “熊罴的追踪只是个烟雾弹而已,切的切都只是为了让我们相信我们被追踪了,所以,我们必须改变路线!而对方的真正目的,其实jiù shì 要我们改变路线!” 史婕妤面色苍白,盯着梅霜yí huò 道,“若是不改变路线,我们岂不是还是要被追踪到?” 梅霜唇角浮起丝冷笑,“那不样,按原计划走,我们遇到的危险最小,根本达不到他们的目的。” 丛飞扭起眉头,“什么目的?” “让我们——死!” 梅霜的声音极低,却如炸弹般将几个人震在原地,忽然间皆不做声了。 “我猜,他们这样做,无非两种可能,种是他们早就找到宝藏,但却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不愿意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才不会直接动手,而是借助大自然的危险消灭我们。” 顿顿,梅霜接着道,“第二种可能,那jiù shì 他们也无法找到宝藏,跟踪我们jiù shì 为了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寻找宝藏。而之所以让我们现在改变路线误入歧途,说明他们可能找到了宝藏的入口” 几个人脸上遽然变色。 史婕妤嘴唇哆嗦着,目光明显发直,“那我们岂不是——” yī zhèn 冷风吹来,明显感到股股凉意在体内升起,就连车夫xiōng dì 听了梅霜的分析,也陷入了bsp;mò 。 丛飞摇摇头,“林小姐,我承认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我不认为他们有那个神力。” 丛跃则是怒火熊熊,白牙咬,“原来是zhè gè 特使狗贼!待我宰了他!” 梅霜止住他,“稍安勿躁!我们现在也不是没有出路!当然,我们也得感谢他让我们及时想明白,否则最后我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比起他,如今我们的敌人为强大,丛林里的猛兽才是我们最该提防的!我们必须jìn kuài 找到宝藏的入口才会有活路。” ——月色下,个黑衣人鬼鬼祟祟靠近到棵树前,在树上摸了yī zhèn ,但是,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 他大为yì ;,又打着火折子仔细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他不敢逗留,随即返身而去。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在悬崖峭壁俯看下面。 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远处峥嵘峭壁只见轮廓,雄浑险峻,数百尺宽的瀑布飞流直下,如银河落入山涧,声如万马争鸣,滚滚向东而去。 山风猎猎,吹起他衣衫飞扬,他脚踏在凸出的角岩石上,如苍鹰俯瞰大地,瞬间心底升腾起雄心万丈的豪迈苍。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默默念完,唇角浮起丝冷笑,想必很快,这片山河将由他的话语权了! 后面传来的jiǎo bù 声匆忙带着些许的杂乱,他最烦的jiù shì 这种没有底气的步子,何况思绪被dǎ duàn ,他异常不快,“何事如此匆忙?” “他们已然失去了联系”来人躬身答道,额头却是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没有拿到如期的标记,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主人的意思是要留住那个该死的女人,可是,如今没有了标记,就等于失去了内应,没有内应,如何找到那个女人? “你怎么看这件事?”银色面具下的男子闲闲道。 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他也从来都是这样,不急不缓,但来人很敏感地察觉到kōng qì 里传来的令人恐怖的气息,他这么说等于是心情不好的征兆。 来人没敢接话,只道愿受惩罚。 “是不是内线提前败露了?对方出乎你的意料在你下手之前提前改变了路线?”银色面具下传来淡淡的声音,“你那招叫乘人之危,duì fù 器量小的人可以,duì fù 头脑聪明的人,就未必好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来人汗出如浆,连连称是,“他们在穿过断崖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那片丛林里猛兽出没,属下现在dān xīn 他们是不是已经——” 听到这里,银色面具下的男子霍然转身,深邃lěng mò 的眸子里寒光闪,“你知道那个女人对我们的重要性,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来交差?” “是是,属下糊涂!属下该死!”来人心里跳,“那女人不见了,想必大秦国的皇帝也不会不着急,属下以为可——” “混帐!”银色面具下的男子终于发怒了,他广袖抬,照着来人的脸上jiù shì 巴掌。 这巴掌力度不小,只打得来人口鼻蹿血,却硬挺着丝毫不敢动。 银色面具下露出的眸子阴鸷无情,声音冷硬如铁,“什么时候你居然学会了在人家屁股后面做事?别人找得到的时候还轮得着你上阵?滚!” 来人连滚带爬退了下去,银色面具下的男子挥手叫来另外隐藏在暗处的人手下,“守住重要的关口,旦看到他们,你知道该怎么办。” 吩咐完后,他静默片刻,转身离开。 ——梅霜这方便去了不短的功夫,安日彦找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几个人正bsp;mò 地放着哨。 梅霜见他过来,说道,“方才我们吃的那个东西按理说是长在岩壁间,不应该埋在地里,可为什么是从地上挖来的?反常必有妖,我们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几个人收拾了下,随即跟着车夫xiōng dì 来到他们挖块茎的地方。 果然如车夫所言,只见和大树的根部连接的地方岩石峭壁直向上,青萝密布,和古树的枝丫交织,若不仔细看,也根本看不到古树后面的青萝是长在石壁上。 “这片地方的蛮头长势很好,只是确实奇怪。” 丛飞从下指到上面,只见青萝密布间,大大小小的蛮头挂在枝蔓上,个个胖乎乎的甚是喜人,枝蔓沿着地面上的走向,挂着不少的蛮头。 加藤食量大,显然之前的还未果腹,此刻忍不住伸出刀又割了几块,拿刀片成份后大家分吃。 只有梅霜打量着石壁下面的土层若有所思。 几个人都不知道梅霜在想什么,心说这地上的蛮头有什么好看的,想吃吃上面的新鲜呢。 只听梅霜吩咐丛跃道,“你能不能挖下这里?” 丛跃虽然觉得梅霜举止奇怪,但还是依言抽出腰刀,顺着梅霜指的方向向下插去。 这插丛跃也觉得有异。常年在丛林间行走,对土质也少有所了解。这刀下去,只觉得土壤松软异常。 梅霜听他“咦”了声,顿时印证了自己的bsp;bsp;,于是,让大家都赶紧帮忙来刨土。 几个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觉察到肯定是梅霜发现了什么情况,于是,扔掉手里还在啃着的蛮头,顺着地面上蛮头的枝蔓开始掘土。 每个人的感觉都是样的,土壤疏松,沿着石壁切下去开始挖,不久,就挖出了个深达米的洞,但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丛飞耳朵贴在石壁上,丛跃则拿出柄小铁钳般的东西敲在石壁上,连着敲了三下,丛飞则屏息凝气在听着。 不会,顺着丛飞指点的方向丛跃又用小铁钳在石壁上挨着划过去。 不会,丛飞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说道,“没错,林小姐估计的对,这石壁里面是空的,沿着前面丈许的地方挖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几个人不再言语,各种工具齐上,时间,泥土纷飞,当挖到差不的时候,车夫xiōng dì 又让大家搬来些长短不的树枝,垫在上面,随后让大家靠后,他个跳跃,踩到树枝的中心,只听“轰隆”声,如同地震了般,中间向下塌去,带动周围泥土纷纷下陷。 几个人愕然看着这幕,眼见着丛飞掉下去瞬间没了影,急得赶紧靠前去察看情况。 谁也不会想到,丛飞这跳,跳出了个天坑般的黑洞,足有十平米,往里看黑黝黝的,只能借着月光看到洞口周围露出原本纵横交错此刻已经断掉的树根。 月光找不到里面,安日彦打起火折子,将随身携带的松油倒在树枝上,点燃后照进树洞,火光照亮了下面,只见洞深至少两丈,地面散落着方才铺垫的杂七杂八的树枝,却没有丛飞的影子,塌下去的深穴旁边jiù shì 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深约两米,或许是常年不通风,如今上面被打开,顿时透出的风呼呼上来,带着难闻的气息。 “哥,你在哪儿?”丛跃急了,这眨眼的功夫人怎么没了?就算进洞口,也得说声啊? “丛飞,在吗?”大家焦急的声音在洞口回荡,却始终听不到丛飞的答复。 每个人心里都沉。 丛跃就要调到洞里,被史婕妤止住,“稍安勿躁,这就在眼皮子底下人就没了,必然有诡异,我们还是等等好。” 大家围在洞口边缘,听着洞口里呼呼的风声,试图听到丛飞的回应,可不短的时间里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顺风吹来yī zhèn 腥臭的气息。 梅霜抬头惊吓出声,“有狼!” 几乎是同时,片绿幽幽的眼睛在几个人的身后开始闪烁。 或许是碍于火把,没有贸然上前,但是,十几个头狼围成的圈子几个人断然难逃。 望着眼前的猎物狼群反而不急了,静静蹲下zhǔn bèi 伺机而动。 突围是不现实的,唯的出路jiù shì 眼前的洞口。 “跳!” 安日彦声令下,手里的火把扔向狼群,狼群被火光所惊,向后退去,趁此机会,几个人齐跳下洞穴,等翻滚着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洞口围满了狼群,却无敢跳,只能在上面干转圈嚎叫。 几个人落地后发觉地面干燥,举着火把来到丛飞落地的地方,地面上落土很厚,露出杂七杂八的树枝。 忽然安日彦上前,拨开树枝和落土后,发现居然是块石板。而那些树枝则有的被石板边夹住,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个落上便会自动翻转的石板机关,显然,丛飞被zhè gè 机关关到了下面去。 几个人大喜,忙合力收拾干净机关周围,只见脚下的石板约两平米见方,和周围的石板相连。 丛跃二话不说,拿出铁钎子插入石板的缝隙,几个人合力翘了会,石板纹丝不动。 丛跃只能用铁钎子狠狠敲敲石板,若是丛飞被关在里面,定可以听到。过了会,石板传出回音。 “有机关必然有开关。”安日彦果断起身,几个人开始在洞穴周围察看后,最后还是建议到shān dòng 里瞧瞧。 洞口并不规则,仿佛是岩石相碰挤出的空间,高可让人过去,既然有机关,说明曾经有人踏足这里。 加藤举起火把在洞口前,往里看了看,火把光亮有限,只能照到数丈远的地方,再里面则是漆黑片,走进去之后只觉得脸上有阴冷的风吹过,沿着洞穴向里走了几米,shān dòng 刚容两三个人并身行走,可以看到shān dòng 的石壁上刀削斧凿,布满青苔。 几个人急于救丛飞,可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机关。 外面,史婕妤和丛跃还在原处找着,可清理干净周围的石板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丛跃心说自己的哥哥摔下石板,也不知道机关里有什么歹毒没有,所以时不时敲敲石板,听到回应后才觉得放心。 安日彦和加藤在里面转了会,出来说道,“里面没有看到机关,这条shān dòng 里面应该不浅,按走势不知道能不能通向对面。” 丛跃坐在石板前,两眼发直,“我哥精通shān dòng ,如今他在下面,可如何是好?” 几个人重新坐下来,开始想bàn fǎ 。 “这机关非日存在,安在此处,目的是什么呢?”梅霜问道。 仰头看看上面,不禁慨叹,谁能想到行走的地面下另有乾坤呢?也jiù shì 说他们现在的wèi zhì 应该是棵大树的树根处,树身也盘根错节,天长日久,竟然在此形成中空,梅霜居然发现蛮头生长的蹊跷,顺势挖出zhè gè shān dòng 。 但是目前该如何救出丛飞呢? 听着击打石板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弱,丛跃急了,举起手里的钳子狠狠砸下去,意图砸破石板,却被加藤制止,“你砸破石板,万伤着你哥哥如何是好?” 忽然间,听到shān dòng 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下来了?” 几个人回头看,居然是丛飞。 丛跃惊喜异常,赶紧上前,“哥,你方才去哪儿了?害我们顿好找。” 围着浑身是土的丛飞,几个人有些jī dòng ,“都以为你在石板下压着呢。” 丛飞过来看看石板,面色变,问手里还拿着铁钎子的丛跃问道,“你这是想敲破石板?” 见丛飞面色有异,几个人都愣住,“怎了?” “是啊,既然下面不是你,那是什么呢?” “还有,哥,你怎么进洞里去了?方才我们进去怎么没见你?”丛跃也很奇怪。 丛飞摇摇头,“你们是不是以为这石板的机关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其实,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丛飞简单说了他进来的经历。 他落下去的瞬间就见shān dòng 里扑出个东西,但仗着身量敏捷又早有所zhǔn bèi 所以闪身躲,那东西扑人不成,落地瞬间激活地上的机关,被石板压了进去。他堪堪躲过,却见石板尽数打开,躲避不及,随即掉了进去。 这切发生在瞬间,上面的人根本未曾看清。 丛飞掉进去才发现石板下个刚容人进出的道,滚落好久才到底,可并没有和那个东西在起。他爬起来点着火折子照了半天才发现周围的小道四通八达,他琢磨了半天才找到条斜向上的小路,顺势爬了上来,老远听到几个人的说话声,这才跑了出来。 “好险,差点就要把这东西放出来。” “我们得jìn kuài 离开这里。”丛飞说道,“我怀疑zhè gè 机关主要还是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所以才设置这样个回形循环机关。触动机关进去,必然还能从里面出来,如此往复,这样,里面的东西永远出不来。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设置这样的机关,但显然,切小心为妙。” 丛飞在洞里被刮破衣服,脸上也被擦伤,当即也只是让梅霜给消消毒。 眼下上面有狼群,上是上不去了,几个人遂向洞里进发。 人手只火把,里面光线亮了很,照出去可以看到几十米的距离。 走过狭窄的段,只见眼前豁然开阔。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山上的雨水渗入松软的岩石,并在上面雕刻出天然洞穴。 shān dòng 里冷风呼啸,深邃幽暗的洞穴四通八达,在山腹内交织成张绵绵密密的类似喀斯特的地形网。 众人看这情形,顿时傻眼,这洞窟四面八方远近上下少说目测得几十个,犹如迷宫,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就连熟悉shān dòng 的丛飞也皱起眉头,显然,这些洞穴数是为了迷惑人,真正通往对面的只有少数。但目前真是无法辨别。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梅霜,那意思是你看怎么选择,梅霜无语。 梅霜忽然想起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她让大家高擎火把四处照亮,看了好会,梅霜恍惚般喃喃说道,“是的,jiù shì 这里” “哪里?”大家好奇问道。 “我曾经梦到过zhè gè 地方,看来,那个梦是对的,离这里越近,梦境越清晰。”梅霜说道。 听梅霜如此说,大家都有些jī dòng ,看来就要接近目标了。 “那你说该往哪儿走?”史婕妤有些迫不及待了。 shān dòng 里虽然空旷,但到处黑漆漆的,耳边冷风呼啸,让人凉意透身,在里面久了确实渗人。 梅霜摇摇头,“我只梦见我在条尺宽的小径上,周围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大家举目看,四通八达的小道数不清,论尺宽的也有十几条,但不管怎么说,寻找的范围还是缩小了。 大家仔细看了下,尺宽的小径走向为上的有几条,往下的也有几条,平行通往其它地方的也有几条。 这来又不对了,没有看到什么浓雾呢。 难道不是这里?大家有些泄气。 忽而,加藤看到底层有个洞穴里有点点的红色东西,黑暗中似乎在闪烁。 他指着那里,“你们看那是什么?” 按梅霜的目力,也不过是看到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烟头在明灭,而且,似乎还隔着层雾般,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不会是宝石吧?”史婕妤倒是fǎn yīng 快。 加藤在黑暗里目力惊人,此刻仔细凝视后居然面上微微变色,低低道,“那不是宝石,那是活物的眼睛。” 此话出,几个人都惊了跳。 最恐怖的还是梅霜,她想起梦境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遂头皮发麻,胸口“怦怦”乱成团,“是这里,没错,这些红色眼睛它们、它们会吃人。” 几乎是于此同时,几个每个洞穴里都出现了些红色的眼睛,如同盏盏小红灯,在黑暗中闪烁着,zhù shì 着他们,瞬间红色的眼睛似乎将他们包围了。 洞穴远近不,火把照耀的范围有限,只能勉强看到有的洞穴里那红色的眼睛wèi zhì 离地不高,时无法bsp;bsp;到底是小型的动物还是爬行动物,若是爬行动物,那可不小。 行人慢慢围在起,各自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丛飞认出了这种动物,jiù shì 刚才攻击他的那种动物,他心里凛,看向外面的洞口,隐隐见天空出现了鱼肚白。 这些动物白天休息夜晚才出来活动,天色放亮,本已休息,他们闯入方才在这里的说话声显然惊动了这些动物。 那些红色的眼睛从沉睡中醒来,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显然对眼前的光亮极端不适应,比起眼睛,它们依赖于嗅觉和听觉。闻到擅自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的陌生的wèi dào ,它们起来了。 终于有只懒洋洋地爬出了洞口。 借着火光,这才看清这是只类似水獭般的小兽,浑身黑色皮毛厚实颈部是圈类似钢针般的长毛,看似笨拙行动起来却是点都不迟缓。 紧接着,四通八达的路面上,无数只“水獭”爬了过来,红色的眼睛眨眨,瞬间,如黑色的潮水爬满了道路。 这样的情形,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绝对无法抵挡“水獭”的袭击。 几个人对眼色,“跑!” 随即转过身来争先恐后向洞外跑去。 片刻便来到外面的机关所在地,史婕妤跑在最前边,眼看脚要踏上外面的石板,愣是被后面的丛飞拉住。 丛飞向石板扔过去块石头。 石板随即触动,“哗啦”下翻了过来,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洞口,丛飞记得他方才跌入的洞口,随即用铁钎子插入石板的缝隙,挡住机关,然后率先跳了进去,史婕妤紧随其后,几个人下饺子似得跳入后,只剩下安日彦和梅霜。 后面的“水獭”已经涌来,红色的眼睛如同浮动的小红灯挤满了洞口。 洞里传来几个人焦急的声音,“快!快!” 眼看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梅霜面上遽然失色,她抬脚要迈,却看见那铁钎子已经吃不住力,只听“咔咔”几声,那铁钎子被石板的巨力硬生生给挤到了侧,石板随之弹到正中,竖了起来。 下面的人已经意识到zhè gè 问题,迅速叠罗汉,丛飞则使出吃奶的lì qì 试图别住那铁钎子,安日彦也在上面用铁扇别住。石板的聚力松了些,但仍然在慢慢合上,窄只可放容身而过。 梅霜犹豫了下,转头问安日彦,“我要下去了你怎么办?” 安日彦怔,他从来并没有想过zhè gè 问题,而眼前的情形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心底蓦地暖,“快跳,我有bàn fǎ 脱身。”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那石板已经合上了四分之三,那铁钎子完全承受不住大力,石板随后合上的时间只听下面传来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头顶上的狼群仍然趴在洞口恋恋不舍,不肯lí qù ,见几个人出来,顿时兴奋又焦急地在上面洞口的边缘徘徊。 后面的“水獭”群也已经到了洞口的边缘,安日彦将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梅霜往怀里带,掩到身后,低低道,“他们肯定寻找机关的开关去了,希望我能顶住到那刻。” 梅霜无语,今天算是要挂了。 仿佛有指令般,前面的“水獭”却突然止住jiǎo bù ,不动了,只那通红的小眼扑闪着。 两个人原本严阵以待,此刻梅霜恍然大悟,“定是它们知晓这机关的厉害,轻易不敢到这里来,看来这机关jiù shì 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安日彦也说道,“没错,这机关还有缓冲的时间,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到那会。” 见里面的东西不出来,梅霜心里至少放下了大半,“只要它们不出来,我们就安全了,耐心等会就好。” 话音未落,只觉身子紧,见安日彦已经拥着她换了wèi zhì ,与此同时,个黑褐色的身躯带着浓重的腥臭气息在眼前闪,被安日彦抬腿击,那狼肥硕的身躯狠狠撞到了洞口旁侧的墙上。 狼群实在耐不住了,有头狼跃跃欲试被后面的狼给顶了下来。 那狼虽然击摔得不轻,但比起肚子的饥饿,眼前的猎物加诱人。 仇恨加饥饿让它嚎叫声,起身向安日彦扑来。 安日彦并没有将这头狼放在眼里,手里的铁扇迎头给予狼头狠狠击,抬腿脚,居然将狼给踹进了洞口。 那些原本守候的“水獭”被飞来的狼冲散,但瞬间集中在起,那只狼随即被红色的眼睛包围,黑压压片,不会,只听到洞口里传来狼哀嚎的声音,再然后没有了声息。 而此刻,安日彦则用铁扇使劲击打石板,但石板毫无fǎn yīng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不会的功夫,洞口里被扔出副血淋淋的骨架,那头狼已然被啃净。 骨架差点被扔到梅霜的身上,幸亏她躲得及时。 浓重的血腥气和血淋淋的骨架让梅霜惊恐之余恶心不已,捂着嘴差点要吐出来。 头顶上的狼群见此惨象,也受惊般退去。 梅霜抓着安日彦的袖口,脸色苍白,声音都发抖了,“我、我们怎么办?上去?” “我们会要下去和他们会合。” 安日彦起身握住梅霜冰凉的手,ān wèi 道,“至少现在这里是安全的。” 天色慢慢转亮,第缕阳光映进林子,林间鸟儿开始鸣叫。 洞口的“水獭”们见到光亮纷纷向里面退去,如黑色的潮水般退去后,梅霜吊在喉咙的心算是放下了。 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安日彦紧紧攥住,忙抽回来,问道,“你看这石板现在如何了?” 安日彦也觉得奇怪,这许久的功夫按理说若有触动也该有fǎn yīng 了。 忽然间他说道,“难道是我们直在石板上的yuán gù ?” 随即拉着梅霜来到洞口,踏上洞口的边缘,顿了顿,手里的铁扇使劲砸向石板,石板果然翻了过来,上面狼的尸身也掉进了个石板下。 两个人大喜,梅霜刚要下脚,只听丛飞从里面伸出nǎo dài ,浑身是土,他招呼着,“赶紧的,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如今洞口打开,这里也不大安全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动物进来。” 不由分手,安日彦抱起梅霜的腰身,将其放进去,丛飞接着后闪到边,随后自己也跳了进去,石门随即合上。 隧道很长,里面的人早已经亮起了火折子,将隧道映得十分亮堂,隧道人工挖掘,两侧光滑,想来便是那些“水獭”踏上石板的机关被关进来经常摩擦的结果。 听说那些黑色的“水獭”们瞬间将狼啃得丝不剩,众人皆惊讶看起来那么笨拙的动物居然也是灵牙利口。 顺着隧道走了好会,丛飞爬上段,在上面看了会,回头示意大家放慢jiǎo bù ,并灭了火把。 几个人趴在下面,看看周围,“水獭”们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各自回洞安歇,整个洞窟里安静地如同方才的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样。 “这里并没有道路,所以我们必须得从方才的地方过去。关键是该选哪条路呢?” 灭了火把后,洞里黑漆漆的,只见远处点点的萤火似的火光在半空中飞舞。 “这些东西并不少,它们平日都是以何物为食呢?按它们的吃食速度,料定得有大批的食物否则该如何供养它们?” 梅霜的zhè gè 问题大家都有同感,没有完整的食物链它们如何活得了? 几个人想了会仍然没有主意,梅霜则在绞尽脑汁想着梦里的情形,忽然间,她脑海中亮,福至心灵,“我记得那条道路旁边长着细细密密的根须般的东西。” 这样的信息无疑让人振奋,虽然每个人都觉得有可能每条道路上都会zhè gè 东西,但有总比瞎摸强。 “好的,我去瞧瞧,但那火折子不能用,怎么看到呢?”丛飞说道。 “zhè gè 不难,”梅霜从身上掏出个小包,打开后,竟是几枚硕大的夜明珠。黑暗里,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芒。 丛飞接过其中枚,揣入怀中,随即身子如猫般隐匿在黑暗里。 安日彦自然认得那枚夜明珠,想来是zhè gè 女人皇恩正宠,否则,怎么可能会拿到这枚最大的夜明珠? 这么想,心里竟然掠过淡淡的失落,yī zhèn 不是滋味。 几个人静静待在黑暗中,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只听史婕妤幽幽慨叹道,“原来这切都是真的” 关于这批宝藏和传说中的隧道,就在眼前。 而且这条隧道的人工痕迹处处存在,光遮掩洞口,就可见此处当初设置机关的有费心,而那些借助大树的根须凭空生长的土可见此处已经不止存在十年八年的时间。 “既然存在,说明我们没有白来。”梅霜低低道。 “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来的吗?”史婕妤问梅霜。 梅霜怔住,摇摇头,“我从来不记得来过,只在梦里看见过。或许我从前来过,但点都不记得了以前我还怀疑zhè gè 地方是不是存在,但今天看来,zhè gè 地方不仅存在,而且是人为地让其存在。所以说在很久之前,zhè gè 地方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安日彦自然同意梅霜的观点。 他说道,“单凭现在的状况,很难说这批宝藏到底是当初护送宝藏的人遭遇不测忽然消失,后来被人发掘;还是当初有人居心叵测人为地制造宝藏消失的假象谎报军情;不管哪种可能,这里总是如林小姐所言,被人捷足先登,我们不光要防那些自然界的攻击,要防止人为的机关算计想来从这些机关看来,为的jiù shì 要护住里面的东西” “我们路过关斩将,惊险连连,想必这洞里是危险重重,我们务必要小心。”丛跃补充句。 低低说了会后,丛飞回来了,难掩惊喜,“果然,有条向上的道路确实存在林小姐说的东西,看来也是人为留下的记号,我们赶紧过去。” 几个人跟在丛飞后面,踏上了那条小径。 忽然间梅霜的脑海里闪现出大团大团的浓雾,忙低低说道,“等等。” 几个人顿时停住步子,梅霜轻声道,“你方才踏上这条路了吗?” “我只在旁边摸到你说的那些东西。” “我隐隐有种感觉,这条道路似乎不那么简单。”梅霜犹豫道。 “这里的小径最长也不过数十丈远,方才借着鬼火,我看这条小径不过数丈远而已。切勿耽误时间,我先试着过去。” 丛飞将手里的夜明珠轻轻举起,暗淡的光芒照亮了前面五六米的距离,远处的切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丛飞提气踩上小径,只觉得脚下沙砾下有些松软,走到对面不过用了十秒的时间,他过去看看里面的洞穴,随后返回来,轻轻举起夜明珠对大家招招手。 史婕妤第二个过去,脚下轻点小径,几个起落过去,毫不费劲。 梅霜看着那小径心里发怵,随后加藤和丛跃也过去了。 安日彦和梅霜依然最后,看着梅霜犹豫的mó yàng ,安日彦干脆打横抱起梅霜,几个起落后,也安全过去。 安日彦刚刚落地,那小径忽然间松动了起来,紧接着小径两侧升起大团的浓雾,瞬间覆盖了小径。 梦里的情形果然出现了,几个人对梅霜先前的预计皆是愕然惊悚。尚且不论浓雾是否有毒,但只要迟步,便会被浓雾覆盖,分不清方向。 梅霜是心中惊跳,所有的切似乎都在印证着她的梦境。 望着眼前的浓雾,她竟然时有些失常,安日彦快速牵起梅霜的手,将她拉过去,拥着她跟上另外的人快速爬上洞穴,举起夜明珠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浓雾迷蒙,浓浓的迷雾里似乎有什么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定是刚才我们过来踩着了上面的机关,而下面的浓雾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雾来得蹊跷,我们马上离开。” 丛飞在前面引路,几个人紧随其后。 洞穴宽阔,横着可容纳六个人平行。几个人路快跑,穿过长长的洞穴后,里面竟然传来了隐隐的水声。 听到有水,这才察觉到跑了许久,口渴难耐。 从洞口出来后,大家才发现洞口之外是片宽阔的平地,凸出去如半圆形,约有几十平米大小。 点燃火把四周照耀下,向前才发现平地前面里似乎是悬崖,连着条长不见头的木质吊桥,水声正是从下面传来。 趴在平地的边缘,恰好可以看到条类似暗河的河流滚滚而过,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河水宽约几丈,竟然是黑色的。 几个人yī zhèn 失望,这颜色的水肯定不能喝。 丛跃和加藤的包里还有几节蛮头,给大家分了。 丛飞从旁边找出块石头,扔进河里,在水面激起不小的水花,借此判断暗河离地数丈,此暗河深亦有半丈zuǒ yòu 。 忽然间,暗河上落石头的地方yī zhèn 气泡翻涌而上之后,随着突然而出的大量的水花,伸出个硕大如缸般粗细的nǎo dài 尖尖的东西,看上去如同鲶鱼般,头顶上两颗硕大的凸出的已经退化的白色眼睛,眼睛后面则在火光下反射着幽蓝的光芒。 这幕恰好被正在边上啃蛮头的梅霜看到,哆嗦,手里的蛮头掉了下去。 那东西忽地张开如同厚嘴唇似的嘴巴,如在nǎo dài 上横劈开条缝,嘴巴几乎和身体样大,张开后密集的牙齿暴露无疑,若是患有密集恐惧症,非头栽进去不行。那蛮头掉进那嘴巴里就如同粒饭渣掉入海碗里。 见没有东西再落下,那东西显然有些焦躁,终是翻个身子,水缸般粗的身子沉了下去。 “这种怪鱼的图片我曾经见到,”梅霜用力咽口唾沫,低低道,“这鱼应该只在深海中出现,这里虽然是深山,可离地数千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玩意儿?” 梅霜说,众人皆惊奇。 路走来,少见识过梅霜的见识广,她的话不会有假,可说起来的确蹊跷。 看到这怪物的时候,说实话,即使那吊桥能承受人之重,想起下面这恶心的玩意儿,走起来也够瘆人的。 既然此处不宜久留,决定还是由丛飞打头走过吊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众人则在原地高举火把为其照明。 几只火把借着上面的油脂格外亮,凑到起勉强可以照到河流对岸。 可以看到吊桥另侧影影绰绰中也是岩石峭壁,几个洞口并排。 丛飞高举火把,提气,身子如同飞燕般轻点吊桥上的木板,只见吊桥轻轻摆动中,丛飞已jīng guò 去大半的距离。 就在此刻,眼尖的加藤已经看到对面的个岩洞里似乎有黑影忽然动了下。 不仔细看,只以为是火把忽明忽灭间的照耀的影像而已。 丛飞低头看着脚下,试探着木板的结实程度,只要再几个起落,就可以到达对面。就在他抬头的时候,也霍然觉察到对面有异,顿时硬生生停住身子。 与此同时,只听随着“哗啦啦”的铁链移动的声音,正中的洞口里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冲了出来。 我倒! 丛飞倒抽口冷气。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这只独眼的庞然大物正是被他们先前击伤的熊罴。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熊罴最熟悉人的qì wèi ,善于报复,看着先前伤害自己的人就在眼前,顿时两个拳头捶向胸前,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这样的叫声在空旷的shān dòng 里,伴着强烈的回音,顿时震得众人心里颤,梅霜只觉得胸腔似乎被石头击中,耳朵瞬间震得“嗡嗡”作响,气血上涌只差肝胆俱裂。 还好旁边的安日彦迅速点了她的几个穴位,她才回过神来。 看到丛飞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隧道深处,间敞亮的石屋内,烛火通明。石桌前银色面具的男子正在自斟自饮。 这样的声音穿越shān dòng ,当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个黑衣人仔细辨听了会,谄媚的声音道,“看来他们已经进来了。” “是吗?”银色面具下的男子自然不会忽略这经年从未响起的声音,他语气淡淡,“看来他们来的的速度远远超出了你们的估计我还在想,这声音会不会永远不会再响起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安然无恙啊!既然他们来了,还不赶紧迎客?” 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黑衣人松了口气,随即躬身退去。 银色面具男子这才放下手里的酒杯,神色时有些怔怔,心下复杂,她果然是知道这里的,他费心竭力找了如此之久的地方,居然被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了进来,难道是天意?不管怎么说,他都该兴奋,如此倒不用费心去寻找了,省了许的lì qì 。 天助我也! 面对凶狠的熊罴,丛飞不敢大意,转头快速向后退。 没曾想,熊罴突如其来的吼声在shān dòng 里形成强烈的回音,连下面的黑水河里也有了fǎn yīng ,黑水翻滚中,方才没入里面的怪鱼露出了头。紧接着竟然有数十只怪鱼纷纷浮上水面。 大家都倒抽口凉气,原来这黑水里并没有那么安静。 丛飞往回退的时候,那怪鱼察觉到半空的吊桥传来的动静,竟然有几尾怪鱼身子摆动间冲上半空,对准丛飞就咬去。 “小心!”大家惊呼。 丛飞沉住气,几个起落后险险避开那怪鱼的利口,上岸之后回头,只见脚落之处的木板皆被利牙咬碎成齑粉。 众人不免后怕不已,若非熊罴吼叫激起怪鱼,谁知道大家在起过桥的时候会不会被下面的怪鱼果腹。 尼玛这设计之人真是歹毒!看似是浮桥,shí jì 是陷阱,叫你不知不觉被啃得只剩骨头渣不留。 几个人狠狠咒骂着了番。 如今的情形,再过吊桥亦是不可能,而且吊桥已经被破坏地只剩几条坚韧的绳索,如同悬空的钢丝。 当然,好处是也不必dān xīn 对面的熊罴会冲过来。 只是眼前的路仿佛只有这么条,进来容易出去难,而且他们dān xīn 熊罴的吼声会惊动前面早已经入睡的“水獭”,若顺着涌来,那才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呢。 几个人保持者gāo dù 警惕看着四周,都不免心里打鼓。 梅霜被方才的吼声震得气血上涌,握住火把的手是抖个不停,手心里也沁出了汗水。 停了会后,身后似乎没有动静,黑水里的怪鱼翻腾了会后也归于寂静。 忽然间,黑水远处似乎浮过来个影子。 借着火把的光亮,安日彦皱皱眉头,“那是方才被吃掉的那匹狼。” 只见那骨架在水上飘摇着过来,骨架上的血腥气吸引了怪鱼,不会,只见那骨架被怪鱼拖入水中,翻滚着不见了踪影。 “我去,我记得那不是从另外个洞口掉下去的吗?”梅霜奇道,“怎么飘过来了?” 安日彦吩咐加藤向远处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加藤在黑暗中的视力是普通人的两倍,如今看过去,远处鬼火点点,映出shān dòng 的边缘,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看来这水的源头是右侧而来,而那机关的个口也和这里相连,我们顺水流向上,应该可以走到上面。”安日彦建议道。 几个人举着火把看看周围的岩壁,虽然刀凿斧削,但细看下去,还是有落脚的地方。 但史婕妤还是犹豫,“我们并不了解这些洞穴,或许、或许也很危险。毕竟这段路并不短,而且,林小姐不比我们。” 梅霜垂眸想了想,说道,“没事,我建议大家用绳索捆在腰间,连起来保险些。” 捆好绳索以后,丛飞和加藤爬上倾斜的岩壁,并行而走,加藤目力惊人,在前面看路,丛飞则试探脚下的岩壁。 对面的熊罴看到几个人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极为震怒,却苦于被铁链子栓着,无计可施,只能狂怒地吼着。 沿着石壁攀了段路,才发现shān dòng 如穹庐,加藤说暗河是从shān dòng 下面的洞穴流过,如此来,就等于可以顺着岩壁到对面去。 而对面竟然有几个黑黝黝的洞穴,或许可以绕过熊罴另辟蹊径到对面。 有了zhè gè 发现,大家心里很是振奋,怪鱼也发现了岩壁上的动静,不时地跳出水面试图吞到猎物。 几个人用火把照着爬了段,已经接近暗河流出的地方,只要越过去就可以到对面。 几个人紧了紧绳索,顺着凸出的岩石越了过去。 加藤和丛飞已经到了个洞穴的边缘,两个人举着火把在洞穴边缘仔细看了看,示意没有危险,随后就爬了进去。 后面的人顺着绳索的牵引jì xù 前行,几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松紧适度的默契,没想到忽然间前面的绳索松,只听洞穴里传来声惨叫,顿时让外面的人惊得寒毛直竖。 随后就看到加藤踉踉跄跄地从洞里退了出来,来到洞口的边缘,下收不住脚,向洞外栽去。 安日彦手疾眼快,飞快地向前挡住加藤。 加藤硕大的身体软绵绵地趴在洞口边缘,安日彦过去托住他,用东来语急切道,“发生了什么事?” 加藤拼进最后的lì qì 勉强抬起头来,满脸满身的血红触目惊心,颤颤道,“我们、中计了,快走——” 加藤的话戛然而止,眼看着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加藤头歪气绝身亡,几个在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昔日出生入死的xiōng dì 顷刻间天人相隔,安日彦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合上加藤的眼睛,望向洞中的时候,只见洞里片漆黑,丛飞也不知去向。 丛跃急了,问安日彦,“他说什么?!我哥哥呢?!” 安日彦闭闭眼睛,沉声道,“他说,我们中计了。” “啊?”丛跃不明所以,但这话的意思凶吉少。他在外面叫了好几遍“哥哥”,洞里都不见回音。 显然加藤的死状太惨,刺激地丛跃直接翻身要进去,被安日彦拉住,“洞里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危险!稍安勿躁!” 丛跃通红着眼,显然不dǎ suàn 听安日彦的话,方才丛飞和加藤起进去,加藤都这样了,而洞里连个声音都没有,他的哥哥能好到哪儿去? 眼前的幕的确让后面的梅霜惊怕之余甚觉可惜,她不经意回头,原本在后面的史婕妤竟然不见了。 她心底重重沉了下去,四处看了看,根本没有史婕妤的影子。 “史婕妤呢?”她急急问道。 安日彦和丛跃这才意识到还少了个人。可是,前后屁大的功夫,人能去了哪儿? 四处望去,到处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史婕妤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不会的功夫,六个人就死两失踪,可谓折损巨大。 “快灭了火把。”忽然间,梅霜低低说道。 两个人不知道梅霜发现了什么,火把应声而灭,周围瞬间片漆黑。 黑暗里,彼此只听见微微的呼吸声,安日彦和丛跃在黑暗中各自悲伤,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只听梅霜低低道,“我知道加藤说的话的意思了,是史婕妤。” “什么意思?” “史婕妤,她没有失踪,也没有出事,而是跑了”梅霜冷冷道。 安日彦没有吱声,丛跃根本不信。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我曾经怀疑过特使殿下,当然,我也怀疑过史婕妤。只是我们到如今,我才发现,真正的内奸是史婕妤。就在方才,是她潜移默化里让我们发现了这些洞穴她说得对,这里面很危险,她早就知道。” 黑暗里,梅霜的声音有些空洞。 丛跃对安日彦并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方才加藤死状残忍他也不想刺激安日彦,听梅霜却反而怀疑起史婕妤,随即问道,“她之前不也是提醒我们这里危险?” 听出丛跃话里的不忿,梅霜淡淡冷笑,“那是因为,她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否则你我早就在黄泉路上了何况shān dòng 和隧道,也是她最先提出来的,目的就不用说了吧” 这么说,每个人都不吭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个人能无声无息消失在你跟前,不说有蹊跷,若是不了解这里,何其能如此快,若不是被害,岂能自行消失? shí jì 上,史婕妤并没有走得太远,她翻身向上段后,正好伏身在个凹处,下面的石壁遮挡了她,从下面根本看不到她。 梅霜的话她还是听清了,她听闻过梅霜的聪明,但刚离开就被梅霜揭开她的本质,心里还是对zhè gè 表面上有些憨的女孩子佩服,尤其是听到梅霜说她“良心未泯”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狠狠颤抖了下。 她深深吸了口气,向下看了看情形,知道zhè gè 本就力量不强的队伍此刻损兵折将、士气大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浪了。 于是,握在手里的暗器在手心里盘旋许久,终是咬牙,收回后消失在上面的处很不显眼的洞穴里。 洞穴四通八达,史婕妤在里面点着了火折子,按照之前的口诀在洞里搜寻着,随后在不显眼的地方摸出标记,沿着上面的指示飞快地跑着,面跑面在心底默念着,“快点,再快点。” 丛飞贴在洞壁上,亲眼看到道白光从里面如箭般飞射出来,却来不及提醒正低头看着脚下的加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正中加藤身上,瞬间燃起强烈的火焰,可谓死状异常惨烈。 火把也顷刻间掉在地上熄灭。 他当即贴在壁上动不动,这刚进来不久,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里面的机关。是谁无意中踩到了机关还是触摸了机关,还是他们俩的说话声引起的震动,都很难说。 那火焰他从未见过,但有点,这火焰来势汹汹,如道利剑,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听到外面悲愤的声音,却不敢应声,生怕个不慎带来灭顶之灾殃及外面的人。 但同时,他看清了,在安日彦扶住加藤的时候,那道白光并没有再出现。 绞尽脑汁想了会,直到外面的火把也突然熄灭,眼前片黑暗。 他趴在壁上许久,手脚都麻了,离洞口不过数丈远,却好似千里之遥。 他试着活动了下酸麻的手指,心里剧烈地跳着,活动了不过分毫,额上就出了层密密的汗珠。 他又试着活动了下脚,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他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循着方才进来的方向,快速向洞外退去。 直到挨近洞口,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如同在鬼门关走了遭,在来到洞口的时候轻声道,“是我。” 几个人在黑暗里正屏息凝气,如临大敌,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都不免又惊又喜。 两个同时进去的人个死状凄惨,个安然无恙,任谁都觉得奇怪,安日彦的铁扇直接顶到了丛飞的颈上,声音冷淡,“你能否解释下?” 丛跃虽然对安日彦的行为异常不满,但眼前的情景让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他犹豫着,“哥,到底怎么回事?” 丛飞简单说了下jīng guò ,梅霜忽然道,“等等,你说是道白光?” 丛飞点点头。 梅霜说道,“明白了,加藤目力惊人,定是他蓦然间发现了前面的异常,所以被暗算了。” “可是,后来火把灭了,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丛飞垂头丧气。 bsp;mò 了会,梅霜道,“知道了,定是火把。火把的温度让洞里的kōng qì 倏尔变化,气温上升,所以导致里面的机关。” “如今怎么办?”丛跃问道。 “史婕妤定知道路,现在她已然跑路,剩下我们四个对方定认为我们不敢再进去,会另寻道路。说不定已经在其他道路那里设下埋伏。我们只有涉险过去。”梅霜道。 几个人琢磨了下,都赞成,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往往最安全。 “里面很黑,我们进去也根本无法看清道路,火把不能用,如何是好?” “既然热光不行,那就冷光。” 几个人分别给加藤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并祈祷他安息后便重新进入洞穴。 为了不增加热量,他们只用了颗夜明珠。 夜明珠照亮的范围虽然有限,但仍然可以找到前面数丈远。 洞穴里阴暗潮湿,积水透过顶上的缝隙,在地上积成诸水洼。之前加藤的火把掉入个较深的坑里。 走了路,并没有在洞穴里发现脚印或者什么东西路过的痕迹。直到走了会,才隐约看到前面影影绰绰中似乎有个状如狮子的动物立在路中间。 离得有些远,只能在夜明珠的光晕里隐约看到个轮廓,动不动。 梅霜定睛看了会,轻轻道,“这是狻猊,因为喜好烟火,所以会被常用于香炉上。” 几个人走近看,果然如梅霜所言,面前个覆莲造型,莲座上捧出的朵莲花,花心里的莲蓬正好是香炉盖,盖顶则是刚才看到的名为“狻猊”的狮形坐兽。 它面对众人,形象威严。 “传说龙生九子,狻猊是其第五子,也有说其是第九子,相传是从印度方向传入国内。” 几个人围着香炉转了几圈,安日彦指着狻猊的嘴说,“这jiù shì 方才的机关。看来,zhè gè 香火兽jiù shì 提醒大家这里是烟火之地。想来进入此洞的人都不免要点燃火把,所以进者定是有去无回。若不是方才丛飞贴于壁上逃过劫,怕早也是化作缕青烟。” 想着加藤jiù shì 死于此兽之下,几个人不免黯然。 忽然间安日彦对着狻猊的嘴点燃了火折子,火折子在其嘴边晃,随即灭掉。 几个人不明所以,俱惊呆,还来不及阻止安日彦,只听那狻猊的嘴巴“嘎达”声,缓缓张了开来。 黑暗里顿时将其他三个人惊出身白毛汗。 目击所处,道刺目的白光向前射去,只听暗处声闷哼,团火球亮起紧接着熄灭。 火球亮起又熄灭的瞬间,大家都看清了,那是张人脸。 “糟糕!我们被跟踪了!” 几个人这才不得不佩服安日彦的当机立断和神速,随即向前通快跑。 夜明珠在黑暗里发着暗淡的光茫,而且随着大家的快跑那光芒上下颤动。 跑着跑着,梅霜只觉得眼前的夜明珠似乎暗了许,忽然间脚下滑再抬头的时候夜明珠的光亮居然没有了。 眼前顿时片黑暗,我去!梅霜心底顿时有些害怕。 这夜明珠的质量也太不靠谱了,难道也是费电的,才用了久就没电了? 既然光亮没有了,前面的人想必也该停下,“丛飞,夜明珠怎么不亮了?”她轻声问道。 等了会,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轻声叫了句,“丛跃?” 我去! 居然没有回答。 梅霜有些惊骇,置身于黑暗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这明明是条直道,怎么人说没就没呢? 她抖抖嗦嗦地从身上掏出另外枚夜明珠,只听耳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动。” 她倏尔出了口气,禁不住埋怨道,“你在怎么就不吱声?吓死我了!” 安日彦直跟在梅霜的身后,方才也是见前面跑着的丛飞和丛跃突然不见这才生疑,只听梅霜叫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却没有叫他,他心中不忿,故而才出声。 “你方才没有叫我,我何必答应?” 听出安日彦话里有话,梅霜怔,想必加藤的死对安日彦的打击挺大,她叹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叫你,你就出现了。” 虽然梅霜解释得牵强,但安日彦算是认可,心里总算是熨帖了些。 “他们两个呢?” 安日彦说道,“不知道,看起来是条直道,但shí jì 上是视觉的错误,我们看着他们跑进了直道,应该是斜入哪儿了?” 举起手里的夜明珠看了看周围,还真如安日彦所料,这条直道看上去是直的,其实是个越来越向上的错层,显然,前面的两个人跑进去的时候外面的人没有跟上。 果然,不会,前面消失的光亮又回来了,丛飞和丛跃急匆匆赶来,压低声音道,“不好,前面也有埋伏。” 梅霜顿时紧张了起来,想起安日彦果断lì yòng狻猊射死的那个人,她问道,“难道加藤或的我们中计了jiù shì zhè gè ?他是不是看到这里面有人?” “加藤当初示意我们离开,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丛飞显然也有些不淡定。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那我们怎么办?” “狭路相逢,只有拼了!”丛跃咬牙。 几个人bsp;mò 了下来。 想来这趟任务,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个死了,个内奸,剩下的也陷入了包围圈。 “再看看,兴许还有其他出路。”安日彦说道。 话虽如此,可谁也提不起精神,对方能先他们而入,定是熟悉地形,又有史婕妤做内应,想消灭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再者狭窄的shān dòng ,轻易就能被两头堵,还能有什么出路? 忽然间梅霜福至心灵,对其他几个正在寻找出路的人抬手指上面,“你们看看上面,那是什么?” 几个人抬头,将夜明珠的光凝聚之后,才发现,那里竟然是错层平行的条道路,如同不仔细看,只能看到是和洞顶体的岩石。 这jiù shì 类似喀斯特地貌的好处,溶洞不时地就有玄机,就如崂山道士消失在墙中,其实是平行wèi zhì 上模样的两堵墙,中间错开,视觉上看jiù shì 堵墙。 目前的情形jiù shì 这样,般人很难以发现。 几个人对梅霜的发现极为振奋,车夫xiōng dì 搭成叠罗汉,迅速上去,丛飞在上面走了圈后很快回来,先将梅霜拉了上去,剩下的二人没费劲先后上去。 错层的空间虽然狭窄,但容身没有问题,而且,道路顺着走向直前去。 相比起下面的路的潮湿,这条路显然干燥了许,或许是来自岩壁上的水都顺着缝隙掉入了下面。 几个人都能感觉到这条路顺着地势崎岖不平,但应该是上行的wèi zhì 。 再往前走的时候,隐约可见层亮光,渐渐越来越低。看来路是jì xù 上行,待爬上来看,丛飞暗叫不好。 轻轻退后向几个人打个手势,意思前面jiù shì 先前他看到有埋伏的wèi zhì 。 几个人迅速揣起夜明珠,只留枚勉强照明。 安日彦过去趴在洞口看了看,回头叫梅霜过去。 两个人趴在那里,约摸着离地约两丈许的距离。个形状不太规则的洞穴,四壁上有淡淡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正中只约人高的怪兽,样子像长了龙角的豺狼,双角向后紧贴背部,怒目而视。 梅霜轻轻吁口气,“这是龙子中的第二子,睚眦,意思是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看来zhè gè 东西立在洞口中间,却不是在黑暗中,想必有其中的厉害。” 连同之前的狻猊,听到梅霜说起龙之九子中的其中二子,众人称奇。 梅霜见下面没有动静,遂给几个人科普下。 除了方才看到的老二睚眦和老五狻猊,其余九子之老大叫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老三叫嘲风,平生好险,今殿角走兽是其遗像;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碑下龟是也;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听完后丛跃问道,“莫非这九子我们都得碰过交锋才能过去不成?” “那未必,”梅霜摇摇头,“起码若是按顺序排,我们不会先碰到狻猊兽,而且现在下面是睚眦兽,每个兽都有它们的讲法,定是他们按照兽的含义结合地理wèi zhì 来设置的机关,也jiù shì 每种兽对应不同的机关;也有可能这些兽们是指路用的或者是提醒他们自己人这些兽的机关所在” 几个人听了纷纷点头。眼下要紧的是怎么办? 梅霜凝眸那个睚眦兽好会,才轻轻道,“依照我的理解,zhè gè 睚眦定是可以动的东西,若是引发它的机关,绝对可以将来人剿杀。” 她转头问车夫xiōng dì ,“你们看到什么埋伏了?是不是zhè gè 睚眦兽?” “不是,”丛跃摇摇头,“有人在睚眦兽旁边行走。” “现在史婕妤脱身而走,只剩下我们,对方必然用尽切bàn fǎ 来duì fù 我们,往后的情形只能是越来越凶险,单凭我们四人之力,真的很难说能顺利到达目的地。”梅霜叹道。 “可是目的地在哪儿?” 路冒险走到现在,虽然侥幸进入了到达宝藏的通道,但如今依然是如无头苍蝇,就duì fù 眼前的凶险就够折磨人,谁知道离宝藏之地还有远? 梅霜闭目思索会,轻声道,“我隐隐感觉到,那宝藏离此地不会太远了,因为离此处越近,我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就仿佛我曾经亲自到过那里” 她这么说,车夫xiōng dì 深信不疑。 忽然间听到下面传来jiǎo bù 声,趴在洞口看,只见从暗处走过来两个黑衣人,来到睚眦兽旁边,其中个问道,“明明方才看到人就在里面,怎么突然间就没有了?” 另外个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明明是条直道,难道凭空土遁了?” “未必,上封说那个女人诡计端,心思变,不可小觑,定是寻了另外的道路逃了,我们还得再追。”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然知道黑衣人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梅霜也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都变成别人眼中的高危分子了。 “这里只需此神兽看守切可高枕无忧。” 其中的个黑衣人来到睚眦兽旁边,在其肚腹上轻轻扳,随后两个人迅速撤离。 几个人还没有看明白,只见睚眦兽真的如梅霜所言,“咔咔”几声,动了起来,如同活了般,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了起来。 这让几个人看得大惊。 梅霜倒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技术和三国时期的“木牛流马”差不了哪儿去,但目前而言,这睚眦兽的攻击力很难说有少,当然但是如此在shān dòng 里转转,那倒不用怕,就怕是不小心来个暗箭难防。 见睚眦兽只在shān dòng 里转来转去,丛飞和丛跃看出这睚眦兽没有大本事,正要跳下去却被梅霜制止,她从旁边拿起几块不小的石头递给丛飞,“你扔到那睚眦兽上,照它的腰腹、头和屁股各扔上块。” 丛飞依言而办,石头不偏不倚恰好砸在睚眦兽的头上,只见其原本圆瞪的眼睛倏尔张开,几只袖珍暗箭“嗖嗖”连环而发,钉在旁边的墙上。 几块石头下去后,从睚眦兽身上的各个部位俱发出暗器,而且wèi zhì 可谓四面八方,若是洞里有人,足以让暗器给射出刺猬。 几个人在上面看着皆暗抽冷气。幸亏是在上面,否则贸然触碰睚眦兽,非中箭不可。 见此兽设计歹毒,几个人发狠使劲向下扔石头,只见暗器齐发,直到扔了几十块石头后,那睚眦兽才算是吐完最后支暗箭,随之停止了走动。 几个人下去,察看下地形,只见洞穴前后共四条通道,最后还是选了那条黑衣人没有选择的道路。 几个人沿路又是顿猛跑,拐过个个shān dòng ,只听见前面拐角处传来说话声,“你dān xīn 个什么劲?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怕他们此刻已经被那神兽射成了刺猬不定。” 说话的声音正是刚才听到的黑衣人的说话声,“上封的意思,让他们有去无回,除了那个女人,概不留,你可得仔细点。若是此番再出点幺蛾子,我看你的nǎo dài 也算是不保了。” 几个人听,怎么又碰上了?而且,他们刚才走的明明是另外的道路,看来这里面四通八达,说不定又绕了回来。 等说话声过去后,几个人从里面出来,四下看了看,què dìng 不是方才的地方,下步再往哪儿走也成了问题,毕竟不能老在shān dòng 里东头西头的乱撞。 找个僻静的地方,几个人啃了几块“蛮头”后,安日彦问梅霜,“要不要帮你?” 当那粒小小的药丸被碾成齑粉梅霜轻轻近前吸入后,不会,梅霜陷入了梦境里,只是这次,那梦境里出现的不是恐怖的景象,而是旋转向上的石梯,级级,直到云端 安日彦将梅霜叫醒的时候,梅霜居然大汗淋漓,她惊喜道,“是的,我看到了,就在那里” 对于旋转的石梯,谁都没有yìn xiàng 。 梅霜说道,“还记得我说的那些龙子神兽吗?那宝藏之前定然有其守候,我们只要找到狴犴兽,就可以找到宝藏。那狴犴形似虎,秉公仗义,专用来立门两侧,所以,有狴犴兽的地方想必那里jiù shì 守候宝藏的地方。它的前面,定有赑屃引路。” “可是这shān dòng 杂乱无章,那些神兽似乎也无掌法可循,如何能找到?” “你想,就算他们自己走,也得有路线上去,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其中的规律。让我好好想想,另外,我们还得先再jì xù 前行。” 目前并没有捷径可走,几个人受梅霜鼓舞,加上蛮头解渴,重新上路。 沿着向上的路走了许久后,终于看到远处影影绰绰里有些许的光线。 丛飞眼尖,看到仿佛有块四方正的石碑,仿佛浮在半空。 回头向梅霜说,梅霜说道,“好吧,那jiù shì 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几个人忙跑过去,果然,石碑被个硕大的石龟驼住。 那石龟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刻在悬崖上,石碑则是块无字碑。 几个人生怕有机关,只小心靠近,却不敢贸然上前去碰触。 近前的时候,夜明珠的光芒照到赑屃后面,是条之字形的上行小径,尺宽有余,两侧皆峭壁峥嵘,看下去如无底深渊。只要踏过那块石碑,就可以上行。 “按理说他们都应该在此有埋伏,可为什么如此安静呢?”丛跃问道。 话音未落,梅霜似乎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她刚要抬脚,忽而脑子绷着的根弦让她脚下蓦然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 “不好,我踩着机关了。” 几个人连忙过来,安日彦蹲身下去,夜明珠照过去,并将梅霜脚下的浮土拨去,果然梅霜脚下踩着了块石板,踩进去大约半个巴掌深。 几个人看就明白了,光防着上面,却忘了该死的脚下。 梅霜苦着脸,“怎么办?” 还是安日彦想了个bàn fǎ ,dǎ suàn 用另外的东西来代替梅霜踩上去的脚。丛飞去找石头的功夫,梅霜连呼不可以。 “这力道稍有偏差就有可能触动机关。”她急得大叫。 “那你总不能定在这里吧?”安日彦接过丛飞递过来的石头,就要放下去。 “我去,这靠谱吗?我踩这脚的力量,岂是块石头能震得住的?”梅霜极端yí huò 。 丛飞和安日彦不再说话,只在踩下的机关上yī zhèn 鼓捣,最后让梅霜慢慢抬起脚来。 梅霜还是不信,生怕个抬脚触动莫名的机关弄个粉身碎骨,最后安日彦强行给她把脚拔了出来。 梅霜被惊出了身冷汗,赶紧上了小径。 只要爬上去,基本就可以到达最后的目的地了。 之字形的小径看起来不长,但爬了许久似乎离最上面的亮光还是很远。 坐在稍微宽阔的地方,几个人琢磨着为什么。 还是梅霜发现了端倪,她说道,“定是这条之字路有问题。不可能爬了这么久离那亮光越来越远。” 等顺着“之”字路再爬的时候,梅霜特意让前面的丛飞将夜明珠擎在头顶高处,这来,还真发现了问题。 原来他们走的这条“之”字路竟然是条连环“之”字回行路,他们走了这半天敢情是在绕弯子呢。 而就在他们的头顶就有条上行的路,所以,饶来绕去只在原地转圈,若不是梅霜zhè gè 计策,转上个几百圈都还在原处。 几个人心里直骂娘,上去之后,果然,没久,就到了那光亮跟前。 沿着小径上去,地势平坦,眼前霍然开朗。 两个齐人高的外形似虎的“狴犴”兽分立两侧,冷冷盯着前方,仿佛在审视着切来客。 这次几个人学乖了,边注意着前方边留意着脚下,生怕再中什么埋伏。没想到切很平静。 “越平静的地方越有危险。狴犴兽般立于地狱之门侧,所以说,再往里走,我们几乎要踏进地狱了。” 听梅霜这么说,几个人都绷紧了弦,审视着周围。 夜明珠照亮范围有限,往前走了段,才发现zhè gè 洞穴非常大,正中是扇巨大的石门,门上正中是颗凸出的黑色骷髅头,下面则是块盾形黄金块,约两尺高、尺宽,上面是九个格,每个格的中间又镶有颗红色的宝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果然是地狱之门。”安日彦说道,“只是不知道打开这扇大门的里面会是什么。” 梅霜仔细看着那个镶嵌在凹处的盾形黄金块,近前才发现边缘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勉强看了会,只见那字小如蚂蚁,形同鬼画符,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字。 几个人凑过来看了看,谁也不认识,但是丛飞从身上解下小块类似人皮的东西,蹲身在前面看了起来。 这块巴掌大的人皮东西上也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字体竟然和上面的小字相同,不同的是,每个小字周围都对应个汉字。 梅霜又惊又喜,对着上面的小字认真解读后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忽然间后面传来声轻飘飘的声音,“好啊,运气真不错,我在此等候你们时了。” 几个人霍然转身,火把映亮了眼前的空间。 几个黑衣人的前面,是个锦衣玉袍的男子,气定神闲,银色面具遮挡了他的脸庞。 声音虽然略有些嘶哑,但音色是改变不了的。 梅霜缓缓收起手里的人皮小样揣进怀里,从那块金色盾牌前起身,缓缓转过身来,唇角翘,“来前皇上还说过很快就会见到你,没想到居然是在此处见到你。” 来人显然怔,大约没想到梅霜会认出他,不免唇角浮起丝冷笑,“既然能安全到达zhè gè 地方,想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zhè gè 地方有来无回,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合力破了这里,我必然许你世荣华。” “用处?”梅霜轻声重复下,只觉得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猛烈撕了把,疼痛之下让她有些气短。 凝望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恍惚又回到从前,虽然那些日子里时时充满了暧昧,但在那些难过的日子里,还是有暖心的时候的,不过是瞬间,她在对方的眼里就只有“用处”。 梅霜垂眸看看脚下,按下心底的悸动,淡淡道,“不用配合了,这里我们根本进不去。” 银色面具下的男子微怔,随即嗤笑,“怎么可能?” 梅霜叹口气,也讥笑,“若是能进去,你还会等到现在?昭王殿下,不必费心了。” 听到眼前的竟然是昭王,车夫xiōng dì 都大吃惊,就连安日彦也是眸色幽深。 被梅霜轻易叫出名字,南宫诺又是声嗤笑,“日不见,你依然惦记本王,可见本王没白疼你场。” 这话说得让梅霜直掉鸡皮疙瘩,甚至有些恶心,她毫不客气回敬道,“昭王殿下行事贯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来此为何不奉旨正大光明,偏要在暗处伤人?莫非昭王殿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 说这话的时候,梅霜的胸口有些疼痛,谁能想到,前段还聚在起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再jiàn miàn 竟会是这般境地,没有丝毫温情,彼此间只有毫不留情互相伤害。 梅霜的话并没有让南宫诺发怒,他深深看了梅霜眼,唇角翘,“不用说了,本王问你,如何进得去这扇门?” 梅霜摇摇头,“无法进入。” 南宫诺没有吭声,只右手轻抬。 在梅霜身侧的丛跃突然闷哼声,双手捂住肚腹倒了下去。 几个人大惊,慌忙扶起丛跃,丛跃早已是脸色铁青,气绝身亡。 “你!”丛飞眼睛通红,从身上抽出腰刀,就要冲向南宫诺,却被梅霜死死拖住。 “放开我,我要为我弟弟报仇!”丛飞哑声道。 “不要!”梅霜急道,“我们根本拼不过他们,还是冷静,你的弟弟肯定希望你活着,等将来出去了再算账也不迟。” 丛飞浑身颤抖,跪倒在弟弟跟前,双肩耸动,哽咽出声。 “从现在开始,若是你再说个‘不’字,和你在起的人就会少个。”语气清冷,透着杀伐之气。 梅霜深吸口气,上前轻轻合上丛跃怒睁的眼睛,起身咬牙缓缓道,“这批宝藏并非之前所传,在护送途中突然消失,而是高祖特意将宝藏隐匿在此处,jiù shì 为了将来日国之需要。所以,这里面才是机关重重。这是最后道机关,上面明确写着‘有去无回’。” 对于梅霜的说辞,南宫诺根本不信,“若是有去无回,那这批宝藏存在此处又有何意义?” 梅霜冷笑,“先人的指示jiù shì 这样,你若不信,尽可自行打开去试试。” 南宫诺点点头,近前几步,离梅霜丈许之遥,傲然道,“那些话是说给那些外人听的,本王是皇室子弟,自然高祖会眷顾。” 丛飞已经从地上起来,对南宫诺愤然道,“什么皇室子弟!你虽然是大秦国唯的异姓王,可是,你该知道你是如何当上的这异姓王!” 南宫诺银色面具下的脸遽然变色,他抬手掌,结结实实打在丛飞的脸上,声音冷硬如铁,“以下犯上,该当问斩!” 眼见南宫诺动了杀机,她连忙上前,“昭王殿下,如今困难就在眼前,少个人就等于少了分希望,你何必如此心胸狭窄?” 南宫诺转过头,凝眸梅霜,“本王心胸狭窄?那好,现在本王先记下他的狗命!这道门只要打开,本王就放过他!” 梅霜回身看看那扇巨大的石门,回转头,“这扇门上写的jiù shì 这些,如果你执意打开,若是出了任何问题,休怪我没有提醒你。还有,昭王殿下,你来这里,不是没有dǎ suàn 活着huí qù 吧?” 南宫诺不语,只在跟前看着那扇石门上的盾形黄金锁,随后对梅霜说道,“本王比你清楚百倍,这里面机关重重,凶险百倍,但是,本王还要告诉你,本王有万全之策。” 梅霜无语。 此人太自信了,隐约觉得和之前的南宫诺有些不同,但那声音是完全装不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好吧,我想告诉你,这批宝藏从西南而来,而西南怪异,这批宝藏也被下了诅咒,轻易打破这些诅咒将有灭顶之灾。说实话,我不dǎ suàn 陪你涉险。” 梅霜定定道。 南宫诺轻笑,“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你——惜命可见斑。” 他靠近步,对梅霜动情道,“你放心,本王虽意在宝藏,但不会蠢到连命都不顾。有你在,本王定心想事成。霜小姐,事成之后,本王护你安全离开。至于你的去留,切皆由你说了算。如果你想遵守三年之约当本王的王妃,本王保证不会计较你和皇帝萧洛的私情,当成全你。如何?” 南宫诺靠近后,种陌生的熏香气息让梅霜侧目,她并不习惯这种气息,稍微退后步避开。 只是南宫诺的话太露骨可耻,让梅霜退后的同时心底涌起强烈的厌恶感。 听“私情”二字,梅霜的记忆瞬间回到从前,胸口霎时如同揉进把沙子,堵得发慌。 自从睁开眼来到zhè gè 国度她就和这两个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先是她的夫君、那个手握天下的皇帝认定她和眼前的男人有“私情”,于是她的命运来了个百八十度的逆转,下从风光无限的未央宫的皇后沦落成冷宫的废后 再往后的切就不用说了,所以从那以后,她就特别忌讳这两个字,总觉得自己没有做贼却时时心虚。 所以阴差阳错和萧洛夜之后,才知道她和南宫诺根本没有腿。 谁知刚从所谓的她和南宫诺的“私情”里逃脱出来,如今南宫诺又给她和皇帝萧洛的guān xì 冠上“私情”二字。 尼玛!难不成所有和我认识的男人都是“私情”所致? 加上眼前南宫诺那轻佻的语气,和副“你虽有私情我却不嫌弃你”的大方之言,真真是让人听着刺心到极点。 丛飞愤慨道,“林小姐,休要信他!旦得手,他必然杀人灭口!” 梅霜直视着南宫诺,面具下的那双眸子依然漆黑深邃,只是少了之前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至极的淡漠和算计,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认识过。 梅霜挺挺胸脯,冷然道,“我和萧洛的事情,轮不着你来定性,至少在我的情毒发作的时候,是他救了我的命” 说完她话锋转,冷淡的语气暗含讥诮,“而昭王殿下,你方才说我惜命,我看你比我仿佛惜命。那情毒你未必不知道怎么解吧?你再让我向太后请求让太后成全你我,可是,我想知道,有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何不lì yòng呢?” 南宫诺脸色变,语气生硬,“本王那时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梅霜轻笑,“我当然知道你不在宫中,因为你不què dìng 那蛊毒是不是会传染,所以向皇上要个差使躲了出去。” 南宫诺凝眸于梅霜,不置可否。 “当然,说‘躲’也不对,因为比起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批宝藏让你着急吧?所以,你早接近我,千方百计迁就我,去救我,包括后面派出无数的人马寻找我,jiù shì 因为你笃定我知道所谓的宝藏的秘密是不是?” bsp;mò 了会,南宫诺点头,轻轻赞道,“说得不错,不然,你以为本王有那个闲心陪你东游西逛?会容忍你的脾性?” 虽然之前早就知道zhè gè 结论,但亲耳听到对方说出真相,梅霜还是觉得胸口似被无数钢针扎了个遍,痛得她浑身哆嗦。 但南宫诺似乎还想在她的伤口上加把盐,唇角挑,“hē hē 呵,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变心了?” 梅霜深吸口气,竭力压下心底的五味杂陈,淡然道,“你不是变心了,是你本质上就如此——” 想了想,梅霜将“禽兽”二字咽了下去,zhè gè 时候,他们的处境显然处于被动,而被动就要挨打。 她倒不dān xīn 南宫诺会对自己如何,毕竟他还需要自己,但同来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切说无益。 梅霜不再理会南宫诺,上前扶起地上还在对着丛跃冰冷的尸首痛不欲生的丛飞,轻声劝道,“你方才说的我明白,但是目前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轻轻在丛飞的肘下摁。 丛飞从地上起来,痛声道,“林小姐,你既然知道他的丑恶面目,难道要帮他不成?都说昭王殿下对小姐情深义重,如今看来,他对你的善良不过是只耐心的狼。” 梅霜摇摇头,“不是帮他,是帮我们自己。他要的是宝藏,而我们要的是平安出去。” 对于梅霜的说法,南宫诺很是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霜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只要打开这扇门,我保证你们平安出去。” 丛飞定定看着梅霜,垂眸下去,“既然来此,切听你的安排。” 安日彦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直对眼前的切冷眼相观,想来是他biǎo xiàn 踏实,直没有引起南宫诺的反感。 梅霜深吸口气,直视着面具下的南宫诺,“我已经说过了,zhè gè 地方不可以随便打开进去。若是打开后有任何不测,希望你能守你的君子之言,我们三个人必须活着。” 南宫诺听梅霜松口,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点点头,郑重道,“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虽如此,可此情此景,谁信谁是傻子! 梅霜自然是不信的,她方才的讨价还价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还有个问题,史婕妤去了哪儿?” 南宫诺的心思都在那个骷髅头下的黄金盾牌上,对梅霜的问题有些厌烦了,他扬眉道,“做了她该做的事,她已经离开了——快开始吧。” 梅霜隐约看到几个人背对的石壁上有个黑影闪而过,她不再说话,回转头,开始伸手在那个黄金盾牌上动手按下去。 方才按照那张人皮纸上的小字,她已经悟出了里面的玄机。 她不què dìng 那是因为她之前来过那残存的记忆所以让她顺利解开密码而是她太聪明了,反正她不光知道zhè gè 密码的核心所在还知道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梅霜按照定的顺序,默念着几句话,逐将那九个格上的红宝石按下去,而后又按照另外的顺序来了次,只见指尖翻飞,令人眼花缭乱,时看得周围的人怔怔。 南宫诺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心说果然是秘密都在梅霜身上。 按了会后,梅霜将最后的颗宝石按下去。 “好了!”梅霜飞快地退到后面。 随着沉闷的“咔咔”声,那金色盾牌向里面凹去,分成两块,同时原本看起来是块的石板居然分开,缓缓向两侧推去。 南宫诺和他的手下们登时大喜,上前几步却不敢贸然靠近。 梅霜则暗示丛飞和安日彦赶紧退后。 “这里面若是有妖异,可都靠你了。”梅霜挨近安日彦的耳边低低道。 暖暖的气息吹在耳边,安日彦心底荡,点点头。 随着石板的退去,露出里面的又层石板,火把的亮光让大家看清了,高约两丈的石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石块,如拳头大小,如同在墙上粘了密密麻麻的泥巴。 尼玛!好好的面大石壁,粘上这些东西干什么?! 看到这些黑色石块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墙上好端端地贴满石块是什么意思。 南宫诺身侧的几个人正欲上前,忽而,其中个面色大变,“快退后,这都是活物。” 说话间,那些黑色的石块果然动了起来。 这动,顿时将众人惊得够呛。 不知道是谁急促说了句,“是吸血蝙蝠!大家快躲起来。” 这惊非同小可,听到“吸血”二字,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墙上黑压压的片,目测数千只,若真要每只都在他们的身上吸上口,在场的几十个人吸成人干还不够人家顿的。 幸好,那些吸血蝙蝠大约是在里面久了,开始行动起来有些迟缓。 在场的南宫诺的人迅速后退,却没有慌乱,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扯出了张大网,其中的四个人迅速跃上高处,撑开大网,这样大网就成了个巨大的笼子。 另外的人则从暗处拖出几句麋鹿的尸体,用刀在其肉上划了几刀,渗出血迹,随后向大网里扔。 这样来,大网如同道屏障,将他们和吸血蝙蝠分开。 看得梅霜几个人目瞪口呆,不免惊叹不已,这才是高手,这才叫有备无患。 果然那些自昏睡中醒来的吸血蝙蝠们闻见血腥味个个如同打了鸡血,兴奋地扑上几头麋鹿。好家伙,乌压压的片,现场片“吱吱”和扑棱翅膀的声音。 南宫诺沉着地看着这片活物,差不的时候吩咐收网,随后,大网扣住,被淋上桐油,几只火把过去,顿时腾起片冲天的火光。 只见大网被横冲直撞却无只逃出来,片凄惨的声音在空旷的shān dòng 里如同人间炼狱,听得梅霜心惊肉跳,鼻尖萦绕的焦糊味让她忍不住yī zhèn 恶心,“哇”地吐了出来。 烧了片刻后,几个人将网收,顺势扔了下去,现场只留浓重的皮毛焦糊味和地上被烧成黑色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在旁吐得稀里哗啦,哪有心思再去开后面的门,南宫诺耐心等她吐完舒服些了,这才命人将梅霜架到石门跟前。 梅霜摆摆手,示意等着就好。 果然,不会那石门从下而上自动开启。 石门开启后,可见里面漆黑片,唯有浓重的雾气弥漫,生怕里面有不祥的东西跑出来,大家早就登高爬低的隐藏好身体。 过了半晌却不见任何动静。 南宫诺随即命令几个人上前举着火把照照看有什么。 没曾想火把的亮光根本照不到里面,仿佛那雾气能吸光般,只看到层白茫茫的雾气在翻腾。 南宫诺拧眉问梅霜,“里面是什么?” 梅霜虚弱地摇摇头,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只负责打开门,至于里面的东西能不能拿走,看你的造化了!” 南宫诺点点头,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闪着清冷的光辉,那双眸子也暗沉如海,“霜小姐,总得有人打头阵去看看才好,你身边的zhè gè 车夫可是丛林里的好手,还有zhè gè 邪马台国的特使,不妨由他俩先去瞧瞧。” 梅霜无语,最后牙缝里甩出两个字,“无耻!” 丛飞和安日彦走过去,梅霜起身,“算我个,我们进去。若是有什么bǎo bèi ,昭王殿下可别后悔我们捷足先登。” 南宫诺微犹豫下,见梅霜此举,认定里面不会有太大危险,于是招呼人跟上。 快进入到雾中的时候,梅霜和丛飞还有安日彦从身上取出淬过药的面巾罩住脸庞,生怕吸入毒气。 南宫诺的那些手下也都纷纷效仿,取出他们自己的装备捂上口鼻。 刚进入雾中,梅霜恍然有种到了仙境的感觉,四周缥缈的薄雾并不似外面看上去那么厚重,在火把的亮光里如同丝丝缕缕的飘带。只是里面太冷了,不过会的功夫浑身打哆嗦,脚下光滑如斯,探身看去,原来是修整地极为平整的巨大的青石砖。 几个人都怕石砖上会不会有机关,所以谨慎地在边缘,谁也没有勇气踏出第二步。 在雾里许久后,那雾竟然渐渐淡下去,直到最后有些消散。 “看来是这里的空间封闭时间太久,和外面温差较大,所以这些雾经久不散,如今倒是散了。” 大雾散去后,大家这才注意到这是个宽敞无比的大殿。 正中是尊白玉雕像,高有丈许,取坐姿,双目俯看。头上赤金冠、黄袍加身,雕像惟妙惟肖,梅霜看了看,却不知道是哪朝帝王。 但南宫诺和丛飞看了却是脸上蓦然变色。 丛飞惶恐之余马上跪下,口称“晚辈丛飞参拜高祖,无心打扰高祖,还望高祖恕罪!” 南宫诺虽然面色变幻,到底是没有跪下,只负手而立,倨傲看着雕像。 梅霜和安日彦相互看了看,安日彦摇摇头,显然对大秦国的高祖不了解。 梅霜无语,这尼玛什么戏码? 明明之前说是高祖的宝藏在此莫名丢失,怎么高祖的雕像还出现在这里? 不过,因为已然知晓那张小的人皮上的字样,她并不怎么惊讶。 倒是南宫诺在和那个白玉雕像对视yī zhèn 后,默然退到边。而他的手下看到了高祖的雕像,莫不是惊慌莫名。 他们和梅霜的想法样,若是宝藏在此处莫名消失,岂会此处有高祖的雕像?而且,高祖的雕像惟妙惟肖,如同活人般立在这里,难道是高祖要亲自看护此宝藏不成? 因为高祖的雕像,在场的人都百般心思,种惶恐的情绪在他们当中蔓延,觉察到属下的情绪有异,南宫诺斥道,“慌什么!” 他低沉道,“高祖生戎马,征服西南属国,又将宝藏秘埋于此,必然是希望有朝日此宝藏重见天日,为大秦国的江山护驾!如今本王有幸得见,岂能眼睁睁看高祖的心血付诸东流?” 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顿时激起了方才还惶惑的随从的雄心。 随后,在南宫诺的带领下,向高祖的雕像行祭拜大礼,并求高祖保佑! “看来并不是宝藏迷失于此处,而是高祖蓄意将宝藏埋于此处,但是,高祖为何选中此地,而不是将宝藏直接运到京城?此地本就凶险恶,等闲人难以涉足,可高祖依然修建凶险的机关,看来此宝藏非同寻常!” 梅霜围着高祖的雕像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 南宫诺自然赞同梅霜的话,若不是极为贵重,何至于高祖如此大费周章? 倒是在旁默不作声观察高祖雕像的安日彦隐隐听出梅霜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 梅霜默默思索yī zhèn ,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南宫诺脸上的银色面具上似乎有道影子闪而过,她连忙回头,只见火把照耀处,并无任何不妥。 可是银色面具上反射的那道影子,她绝对没有看错。 她心里紧,连忙叫地上还在跪着磕头的人都起来,“大家都小心着,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这么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抄家伙进入戒备状态。 南宫诺也从方才梅霜的眼神看到了异状,随即让大家形成个包围圈。这样照亮的范围大,背抵背也安全。 等了会,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在这如死水般的寂静里,大家还是默契地感受到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等待的时间里梅霜是颗心跳得有些失常,手心里也沁出了薄汗,本来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高祖的雕像就够诡异了,加上刚才那个银色面具反射的影子,虽然只是晃而过,但现在梅霜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zhù shì 着他们的举动。 说实话,作为考古爱好者,梅霜没少看这方面的书籍,连带着各类进入地宫掘墓真真假假的小说也看了不少,但真的置身于里面如同地宫这样的经历还是第次。 她倒不是怕这里有什么危险,主要是生怕不小心回头看到那种女鬼等令人惊悚的限制级画面让她的小心脏瞬间跳停。 不过此番前来寻找前朝宝藏的又不是来盗墓的,和死人僵尸抑或诈尸、鬼怪等诸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有根本区别的,所以顶遇上个机关再不济jiù shì 不常见的生物,总而言之,应该不会出现鬼怪等虚无的东西的。就算东来国那神乎其神的“诅咒”最后也不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蛊毒而已。 这么想,梅霜心里顿时宽慰许。 她转眸看看身侧的安日彦,心说,宝藏来自西南,即便即使有古怪想必得卑弥呼女王真传的安日彦也能duì fù 。 反复ān wèi 自己次,心里竟不那么害怕了。 几十号人将南宫诺梅霜等围在中间,手执各类武器严阵以待。 南宫诺也警惕地看着周围,梅霜离他不足两尺,说实话,被南宫诺的话刺伤后她对眼前的男人就彻底失去了仅有的好感,幸好自己对他并未怎么动心,否则颗心不碎成十八瓣才怪! 她有意要离南宫诺远点,不经意抬头,只见几丈高的青石铺就的穹隆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掉落下来,稍近点看出那黑色的影子如同黑色的毛线,只是底端微微蠕动着,不会的功夫,居然伸下来得有半丈。 随着梅霜的惊呼,众人皆向上看去,只见那青石砖缝里都开始向外冒这种黑色毛线般的东西,远看如同条条黑蛇般。 众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 安日彦没想到竟然识得此物,面色也微微变,“这是西南独有的种树木的根须,生长力极强,见缝插针,且毒性极强。这里平素kōng qì 不流动,所以都在休眠状态,如今我们进来算是让它们接了地气。大家当心,千万不要被它们碰到。” “不会它们就会垂下来,到时候不碰到都难。” 行人顾不得了,举着火把冲向高祖雕像的后面。 会的功夫,就见那些垂着的根须触到了地面,看得大家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啊?伸缩自如,还能伸这么长? 只不过有个细节却被梅霜牢牢记住,那jiù shì 有根触须触到那尊雕像的时候像被烫了般倏尔缩,随后停留在原地不再动了。 看来,那尊雕像果然有些古怪。 火把照亮了空旷的大殿,似乎到了尽头,众人举着火把四处照着,却没有任何发现。奇怪的是,那尊雕像的后面就如同分界线,那些黑色的根须居然只在前半部分有,后面却没有。 暂时安全后,南宫诺问梅霜,“你看这里面该怎么办?” 梅霜没好气道,“昭王殿下,你当我是当年的高祖吗?对这里草木都非常熟悉?还有,到底是你在寻找宝藏还是我在寻找宝藏?若是我找到了,宝藏都归我吗?” 被梅霜抢白顿,南宫诺倒也不恼,他当然知道如今的情势只有hé zuò 才是出路,梅霜也jiù shì 逞时嘴快而已。 不过,梅霜鼓着腮帮子柳眉倒竖的mó yàng 倒别有番趣味。 他“哧”地笑,“霜小姐,我不过是问问,你急什么?方才若不是我这边罩住了那些吸血蝙蝠,恐怕你就危险了。” 不提还好,提梅霜气,“尼玛要不是你,我还不会贸然打开这扇门呢!” 梅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瞥过那尊雕像,忽然间眼前亮,莫非那些根须是在保护那尊雕像不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暗暗思忖着,若是如此,那唯的机关就应该是那尊雕像了。 南宫诺也是极精明之人,看梅霜的眼神也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了起,想到居然是高祖的雕像亲自守护这批宝藏,可见如梅霜所言“非同般”,看来他此行的收获怕是要远远高于预期,心底不免兀自jī dòng 不已,“霜小姐,这尊高祖的雕像大有文章啊是不是?”南宫诺瞧着梅霜悠然道。 “有文章你又如何能够靠近?”梅霜不以为然道,却在仔细观察着雕像的眉眼口鼻和四肢,心中惊叹此雕像竟如此栩栩如生,却为何要立在这里。 南宫诺轻哼声,只眼睛瞥了眼眉头微皱的安日彦。 梅霜暗里咒骂南宫诺够狡猾的,知道安日彦既然认识这种植物必然会有应对之策。 安日彦沉思了会,收起手里的折扇,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个纸包。 纸包里是些红红的粉末,望上去倒有些像朱砂,他问道,“谁有水?” 南宫诺的个随从随即解下身上的水囊递给安日彦。 安日彦将那包粉末小心倒进水囊里,晃匀后打开塞子,神色凝重,“西南之地不同于中原,本就莫测乖,而且这本该生长在那里的毒草长到这里也是怪异,zhè gè 法子我只是听说过,此刻临时抱佛脚,管用不管用可就不知道了” “” 众人听他这么说,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方面当然希望这临时抱佛脚能管用,另方面又怀疑这邪马台佬有些夸大其实,不过小包粉末兑上清水能起大作用。 安日彦将水囊的水倒些抹在剑刃上,随后对准最近的还在微微荡漾的“黑毛线”斩了过去,只见斩断之处,青烟直冒,黑毛线顿时吃疼,缩了上去。 大家看这bàn fǎ 管用,顿时士气大振,这么简单的事情谁还不会?于是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兵器那水淬了,随后对准那些“黑色毛线”顿狂砍乱砍,随着yī zhèn 阵青烟,很快那些“黑色毛线”都纷纷吃疼缩回到穹窿顶上。 “好了,即使它们再下来,也不必dān xīn 它们短时间伤人了,那些伤口都被喂了药。”安日彦的手法奇特方法简单却效力惊人,顿时让那些心怀yí huò 的人对其刮目相看。 就连南宫诺也对安日彦的bàn fǎ 也表示赞赏,他抚掌笑道,“想不到邪马台国那些巫术鬼道居然在这里用起来得心应手,大秦国皇帝真乃挑人有术,实在是天助我也。” 看到南宫诺的得意忘形,想到他路的算计,先前的欺骗和无情,如今又被他当成夺取宝藏的工具,梅霜顿时怒火冲上头顶,暗暗咬牙,冷冷斥道,“素闻皇上对昭王殿下情深义重,虽是叔侄情分,皇上却待昭王殿下如手足,没想到,昭王殿下却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事!” 听了这话南宫诺的笑容顿时凝滞在唇角,原本幽深的眸子里瞄着梅霜掠过丝阴鸷,反倒是安日彦在背后握住她的手,意思是此时此刻最好不要动怒。 “情深义重?情同手足?hē hē 呵”南宫诺轻笑出声,语气变得凛然,“的确,说得都对,呵,只是霜小姐,你今日的biǎo xiàn 可真让本王惊讶。你难道忘了你的大婚之日萧洛是怎么说你的?‘荡妇’,hē hē ,从你的大婚之耻到你今天,哪桩不是萧洛的手笔,你之前不是恨他到咬牙切齿,怎么而今你居然为他辩护起来了?看来女人心海底针,果真真假莫测,不知道霜小姐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痛还是做了萧洛的女人你很享受所以干脆将本王忘到脑后去了?” 这番话比起方才他的话是露骨三分,尼玛!他们说的压根是两码事知道吗?! 他竟然扯在起混淆视听,言语间将她说成了什么玩意儿?就差句话了,“荡妇jiù shì 荡妇”了,我、我、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嘞。 瞬间勾出了梅霜的无名火,她正要发作,却被安日彦在背后扣住手,示意她不要情绪jī dòng 。 南宫诺并没有就此算完,面具下戏谑的声音jì xù 刺着梅霜,“就算是你要表明心迹,也该在萧洛面前才好,如今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宫里,你这样说,萧洛岂会听见又能承你的情?” “” 梅霜气得彻底无语。 见梅霜双目圆瞪,死死忍住怒气的mó yàng ,南宫诺轻笑声,“霜小姐,本王对你情深义重,可你却视而不见,本王当真心碎。不过,大事面前,男女私情就不谈了吧?” 他瞥了气得剧烈颤抖的梅霜眼,很是怡然自得,缓步踱到高祖的雕像前,审视着高祖的雕像,目光变幻莫测,沉思会,长出口气,“事到如今,在高祖的遗像面前,本王就实说了吧不错,本王jiù shì 要替天行道,取代萧氏族握主天下。” 语气轻松,却是如晴天声霹雳! 就算梅霜来的时候从萧洛的话及史婕妤给她的提示已经隐隐想到这层,但亲耳听南宫诺说出来,还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是赤果果地表明心迹要谋逆造反啊! 若不是在这荒芜人烟的地宫里,早就被拖出去斩了! 丛飞闻言气得七窍生烟,口出“逆贼”要拼命后却又被方才出离愤怒的梅霜死死拉住。 “逆贼!果然如人所料,你心存不轨!只叹皇上味相信你,没想到你不思报皇恩,却要谋逆造反” 没想到南宫诺听了却是好笑不已,他瞥了梅霜眼,“如人所料?hē hē ,定是左相那个老匹夫!本王忍再忍,他却步步紧逼,只是他如今已疯,也算是遭了报应!” 梅霜无语,闹了半天这厮和左相还有仇,所以他之前刻意接近自己说别有用心不为过。 正沉思间,忽然听南宫诺开口,语气低沉,“想必都和好奇我为什么是大秦国唯的异姓王吧?” 地宫里顿时静得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大秦国从来只敢对外说那是因为我的祖上南宫家族追随高祖zuǒ yòu ,战功赫赫,护驾有功,所以高祖格外开恩,封我的父亲为异性王,却从未对外说起过真正的原因” 南宫诺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暗哑,“我的祖父带领三个儿子随高祖打天下,有两个为国捐躯,我的祖父也在护送宝藏途中死于非难只剩下唯个儿子,也jiù shì 我的父亲。高祖感叹南宫家满门忠良,遂平定天下后给予重重的赏赐。当年我的父亲曾带领母亲去皇宫谢恩,祸事却从那日开始” “先帝,高祖的儿子,亦是萧洛的父亲,他当时还是淮南王,他却对我的母亲动了心思” 席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惊得在场的人无不脸上变色。 预料到是这样的效果,南宫诺冷哼声,银色面具下的眸子里暗流汹涌,“父亲对淮南王的心思直不知,对于其经常光临舍下称兄道弟反倒为荣,直被蒙在鼓里的父亲,没久便被紧急叫往江南主事。母亲已然怀有身孕,而且不到四个月的身孕让她有不便,她便留下只等生下孩子便去往江南团聚。没想到,淮南王早就安排好切。我的母亲,从此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便成为了遗腹子” 梅霜惊骇之下,松开了拉住丛飞的手,我去!尼玛这是真的吗?南宫诺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不过,瞬间也释然,自古皇室家族,外表光鲜,shí jì 也不过是平凡人演绎平凡的故事,只不过有时加极端而已,而华丽的表象旦揭开,真相也是血淋淋 她忽然想到若按照辈分,南宫诺应该和皇上平辈,又怎么会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呢? 或许是瞧出梅霜的yí huò ,南宫诺冷笑声,“不错,本王与当今皇上论辈分该是乃平起平坐,本王却有幸成为当今皇上的皇叔,真乃讥讽!先帝强占我的母亲,为遮人耳目,故将出世的我算在祖父名下,我便成为我的祖父的遗腹子,反正祖父已然升天,任其胡为先帝深知此举不妥,或许是为了赎他的罪孽,于是先帝在登基后赐予我异性王的称号,世人觉得这恩宠冲天,却不知于我本人乃是辈子的耻辱。” 说到最后,南宫诺目光幽深暗沉,语线薄凉,似乎在极力忍着触即发的情绪。 梅霜看着南宫诺,也能猜到此时此刻那面具下的脸庞定是铁青无比。 先帝害死了他的父亲,霸占了他的母亲,他虽深感耻辱却要生生受着,瞬间,梅霜心境复杂,神情时怔怔,竟然也不似方才那样恨南宫诺了。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有此事,这说起来是上辈的恩怨,和当今皇上有什么guān xì ?当今圣上可是待你如手足!丛飞闻言驳斥道。 梅霜想到的却是另外的问题,“高祖知道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南宫诺收回目光,瞥过梅霜,冷哼声,“高祖就在眼前,你可问他!” 梅霜滞,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想起南宫诺进来对着高祖的雕像不拜不跪,倨傲对视,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南宫诺长舒口气,双目放出幽冷的光芒,冷冷道,“南宫家族对高祖忠心耿耿,却为了遮掩先帝过错,维护天家颜面,高祖到底是将天平倾向先帝那,我南宫家族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我堂堂南宫家族战场上东征西,战功赫赫,却要在皇权下,忍受如此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南宫诺带来的人都是南宫家族的随从,听南宫诺说完,不免群情激奋,对南宫诺慨然道,“昭王殿下,我南宫家族百年来靠战功赢得皇恩,却万没想到这异姓王的来历竟然是如此龌龊,萧氏族虽受天恩,却德不配位,不配为帝,我等恳求昭王殿下此行大功告成后起兵昭告天下,雪前耻!” 此言出,随即激起强烈的呼应! 强烈护主的丛飞看这阵势,登时大怒,随即抽出剑,指着南宫诺道,“大胆逆贼!竟敢谋逆!” 看这状况,南宫诺的随从们随即将丛飞包围,只等南宫诺声令下,将护主的丛飞剁成肉酱! 场面瞬间转变,成了hé zuò 寻找宝藏到各自护主的争斗,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南宫诺自然不会介意丛飞的说话,他吩咐人撤了刀剑,淡淡道,“本王忍辱负重年,就为了日让南宫家族雪恨!不急于这时,我们还是先做事!” 听完南宫诺的话,梅霜心境复杂,南宫诺此言,无异于就承认他有谋逆之心年。 联想到之前左相被做成人俑,又牵扯出的东来国之事,可见复杂程度,甚至有那瞬间,她忽然想到假左相李唐弑君谋逆之事,也不知道南宫诺是否和此事有牵扯,李唐曾经说过南宫诺辜负了梅茹,若真是如此,南宫诺和梅茹不能没有联系,而梅茹又受邪马台国真传,那如此来,南宫诺和安日彦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为什么南宫诺见到安日彦后对他毫无提防之心。 想到这里,梅霜愣,不敢想下去了,目光瞥过安日彦,后者面色平静,神态高高挂起,似乎所发生之事与他无关。 梅霜心里沉了下去,难道大秦国的皇帝派他们起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这安日彦和南宫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若是那样,她算是两面夹击,危险了! 时间,梅霜千头万绪凝聚在心口,怔怔间竟毫无头绪。 南宫诺收了兵后她松了口气。 只是这会子功夫,那雕像似乎有了什么变化,仿佛wèi zhì 上有了改变。 正对雕像的南宫诺也察觉到了,雕像似乎旋转偏离了原本的wèi zhì 。 当下集中精力,只见高祖的雕像果然在旋转。 大家都摒息凝气,过了会,雕像已经前后换位,在地上,个尺宽的大洞露了出来。 “宝藏是不是就在下面?”不知道谁说了句,时间大家蠢蠢欲动,却无人敢第个上前。 南宫诺的目光又移到梅霜身上。 梅霜无语,最危险的时候这厮总是第个想到自己。 虽然方才被南宫诺的身世弄得同情心泛滥,但如今zhè gè 时候又被第个推出来,她对南宫诺的那点同情心很快消失殆尽,因为他需要的不是同情,是宝藏。 梅霜说道,“高祖既然自动开启机关,那也表示欢迎我们进入。所以,大家不必畏惧。” 梅霜的话让大家半信半疑,“这话怎么说?” “若是生人,或是别有用心,大约不会恭恭敬敬去跪拜这尊雕像,如今大家跪拜了雕像,高祖自然有感应,所以自动开启,你们看,地上你们跪过的地方,是不是开启zhè gè 的机关?” 众人大喜,而且之前见识过梅霜的实力,自然不疑有它,有个胆大的率先跳了进去,不会,底下传来他报平安的声音。 众人这才放心,随着下去,但为稳妥起见,上面还是留了几个人望风。 底下是个天然形成的巨大的石窟,此刻被火把映得通明,每个下来的人都被眼前的切惊得目瞪口呆。 地下的kōng qì 并不流通,进来后散发这股难言的怪味,幸好每个人都有装备,不至于被当场熏晕过去。 说实话,眼前的情景太过震撼,以至于很难用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情景。 硕大可以跑马的洞窟内,四处堆满了黄金白银、翡翠珊瑚和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举目望去,光彩四射,耀眼夺目,甚至里面有些举世难以得见的珍稀bǎo bèi 。 除了这些奇珍异宝,角落里还散落着约百只空荡荡的铜质铆钉朱漆柜,大约是当初用来装那些珠宝的。 许是时间久了,可以看到近处的朱漆柜上堆满了厚厚的灰尘。 众人时看得有些失神,每个人都觉得股热血冲向头顶,若没有等闲定力,真的很难以把持。 梅霜也被眼前的切震得气血翻涌,原来,这些宝藏果然是存在的! 但这切之后梅霜又让心里打了个问号,为何这些珍稀贵重的bǎo bèi 们并没有放在柜子里,就那么零散地在地上堆着,眼前的情景就好像是谁打开了柜子将珠宝拖曳出来散落地般。 有这想法的不止梅霜,眼前的散乱景象也令南宫诺和安日彦都瞬间提高了警惕。 当初说法是宝藏在运送途中突然消失,而如今看来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若是消失了外面怎么可能人为重重机关且有高祖雕像?所以高祖绝对知道这批宝藏是放在这里,但是,若是刻意将宝藏隐藏在这里,为何对外会称是突然迷失呢?眼前的宝藏看上去líng luàn 不堪,并不像是小心地珍藏在这里,像是突然打开来不及收拾般。 梅霜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些怪异,其它的人也都是频频点头。 但是,这里jiù shì 个自然形成的不算规则的密闭空间,借着火把的亮光,四壁是刀凿斧削的棱角,除了离地面约两丈许zuǒ yòu 的头上的洞口,别无出路。 无数的奇珍异宝就在眼前,近处的大如鹅卵的珠子在黑暗的角落里散发出的莹莹的光辉,直叫人眼花缭乱;稍远处的堆珠玉里柄纯金打造的权杖和顶王冠,上面皆镶满各色的宝石;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奇异的光泽。 到底是皇室出身,南宫诺对眼前的震撼情景并没有赞叹有加,没有找到宝藏的丝毫得意,而是皱了皱眉头。 这么的金银财宝,为何高祖会任其在此líng luàn 不堪?当初的护宝队伍凭空消失到底是真是假? 南宫诺让大家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的时候,梅霜的眼神忽然被远处的柄权杖吸引了。 那柄权杖在堆堆的珠玉里格外乍眼,梅霜走过去,只见权杖造型奇特,通体纯金打造,上端刻着只奇怪的动物的兽首,梅霜仔细辨认,能隐约认出大约是上古传说中的种兽,青面獠牙,表情不善,尤其是兽首的两只眼睛处镶着两颗硕大的蓝色宝石,当梅霜对上这支权杖上的宝石的时候,她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慢慢蹲身下去,对着那支权杖仔细看着 “林雨湘,你特么躲哪儿去了?你没听说过‘个人久了上瘾,两个人久了上床’,你的男朋友呢,你不在的时间里,他早就跟人上床了,hā hā哈”个美丽却又扭曲的面孔在冲她得意地大笑着; “林雨湘,你在哪儿?快回答啊——”滂沱大雨里,几张熟悉的面孔稍纵即逝; “雨湘,好孩子,你去了哪儿?妈妈想你啊呜呜呜”那张令人心碎的脸上老泪纵横,直听得人心焦魔乱; 而后眼前闪,竟然是铁马金戈,战火纷飞,无数的兵士相互厮杀,烈火、鲜血,老幼妇孺的惨绝人寰的声音,直让梅霜听得、毛骨悚然、肝胆欲裂 南宫诺和安日彦打量周围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梅霜的异状。 他们急忙上前,只见梅霜跪倒在那支权杖前,双目发直,双肩剧烈耸动,脸上片泪水,仿佛在看什么,神情恐怖到极点。 “林小姐,你怎么了?”安日彦急了,蹲下来晃了晃梅霜的肩膀。 梅霜浑然不觉,只望着那支权杖双泪横流,眸子里有忧心惶恐,还有说不清的思绪交织在起,如入无人之境 南宫诺也察觉是那支权杖似乎有异,看了眼那柄权杖后也觉得阴气森森,随即用剑将权杖向旁边拨。 那支权杖被远远抛向里面的同时梅霜身子剧烈抖动下,大梦初醒般身子如面条般软软塌了下来,倒进安日彦的怀里。 梅霜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呼吸轻浅,安日彦忙让丛飞托住梅霜,他迅速从随身拿出个小小的瓷瓶,拿开塞子倒出几滴抹在梅霜的鼻尖和太阳穴,又掐住她的人中。 过了好会,梅霜才缓缓睁开眼。 愣怔好会,才意识到躺在丛飞的怀里,她神情迷惑,虚弱道,“我方才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见梅霜醒来,几个人都松了口气,都认为那权杖带有邪气,以至于迷惑了梅霜。 听了大家方才描述的情形,梅霜挣扎着起身,抹干脸上的泪痕,茫然道,“什么权杖?” 大家生怕她再看到权杖失态,皆道,“不知道那柄权杖上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已经被扔到边去了。” “知道吗?我方才看到了我的前世”梅霜舒了口气,幽幽道,“我还看到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老幼孤寡在战火里无处可逃”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无不对梅霜的说法惊讶万分,甚至有人认为她是不是神智不清了在胡言乱语。 “这些宝藏虽然是大秦国征服战败国的战利品,是大秦国引以为傲的shèng lì 果实,但是每件宝藏上都写满了屠杀,上面沾满了无辜bǎi xìng 的鲜血,充满了怨气,所以,坚决不能动” 梅霜的番话可谓惊天动地,闻所未闻! 南宫诺脸色沉,心中早就对梅霜方才的fǎn yīng 是否在做戏半信半疑,如今听她如此说,反而加印证了之前的想法,看来宝藏在前,这女人jiù shì 不dǎ suàn 让自己轻易得手! 他大声斥道,“派胡言!战争焉能没有鲜血,从来只有胜负成败,安有怨气说!霜小姐,若是你再妖言惑众,当心本王对你不客气!” 安日彦对南宫诺的疾言厉色显然不满,他淡淡道,“无论如何,若是没有林小姐,我们绝难进入此地,还请昭王殿下好好说话,不要吓着林小姐。” 我们? 梅霜心底蓦然凉,尼玛!这是不是可以用说他们俩是伙的。 她随即心底苦笑,这大秦国的皇帝尼玛智商太不靠谱,开始之前难道没有严格政审吗?六个人的团队,半是奸细! 当然,严格说起来,这也不能全怪萧洛,史婕妤是自己指定的,唉,今天这般境地,真是自己遇人不淑啊! 安日彦精通鬼道巫术,他自然明白梅霜所说的“怨气”的意思。 梅霜个体特异,异于常人,这是无争的事实,她能感应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安日彦百个相信,否则大秦国的皇帝不可能痛下决心让她来,而她此番来,也是没有白费lì qì ,无疑也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南宫诺对梅霜临场祸乱军心很是恼火,安日彦止住他,问道,“林小姐,你方才说看到你的前世是什么意思?” 梅霜看看南宫诺,后者银色面具清冷,那双眸子加幽暗,她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其实,我不是原来梅相府嫡女千金梅霜,当然,你叫我梅霜也可以,因为我的身体还是之前的梅霜的,我不过是——穿越到她的身体上,穿越,你懂吗?jiù shì 我们互相不认识,但现在我是她,她是我” 安日彦开始是似懂非懂,之前曾经听说这霜小姐今不比昔,但她这么说出来,还是让他震惊,毕竟,这等奇事他还是第次听说。 不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了,不是每件都需要个合理的解释。其实,私心话,接触过几次后,眼前的梅霜,似乎对他的胃口。 梅霜再次叹口气,苦笑道,“特使殿下,你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不会没有听说过当初那昭王殿下对梅相的嫡女千金梅霜是如何的情深义重吧?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梅霜心意要嫁给大秦国皇帝,辜负了昭王殿下的片深情,但昭王殿下越挫越勇,毫不退缩,为了爱的举动可歌可泣哪。当初梅霜因与其有私被打入冷宫,在冷宫又为她的妹妹梅茹所害,昭王殿下幸亏在那及时阻止并给予医治,否则,而今我焉有命在?当然,昭王殿下已经知道我根本不是之前的美貌与智慧并重、脾气与牛气冲天的霜小姐,所以根本不相信我,对我如此疾言厉色是正常的。是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每个字都没错吧,昭王殿下?” 南宫诺冷哼声,别开眼去,只要这女人不提什么乱七八糟坏他大计的胡言乱语,他自然是借台阶而下,毕竟他也不想在此关键时刻和zhè gè 女人闹僵,她还有用处,于是,他缓和了下语气道,“既然你还记得本王对你的恩典,本王又是顾念旧情之人,那就该好好配合本王,不要在此危言耸听!” “” 梅霜忽然起身,稍稍靠近南宫诺用东来语说了句话,南宫诺眉峰挑,“什么?”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连远处的安日彦也都听见了,他不动声色。 南宫诺不悦道,“你在说什么?!” 梅霜又大声重复了遍,南宫诺有些恼怒,“霜小姐,不要卖弄你的学问,这里恐怕不是施展你才艺的地方——” 他转向安日彦,“她说的是什么?” 安日彦眸色动,瞄了眼梅霜,“她说——你是想独吞这些宝藏吗?” 南宫诺闻言眉峰挑,面具下的眼眸扫过梅霜,射出阴冷的光芒,终于明白梅霜为什么方才装神弄鬼危言耸听让自己不要动这些宝藏了,原来zhè gè 女人还有想分杯羹的心思,“独吞?荒唐!此宝藏也有我的祖父的功劳!怎么?你以为本王担不起这些宝藏?” “好吧,”梅霜叹口气,“昭王殿下,我承认在宝藏面前,我也有些把持不住,可能胡言乱语了。如今宝藏在此,你尽可以全部搜罗囊中,我在此无益,不打扰了” 南宫诺听出梅霜要走,先是怔,忽而“哧”地笑,“霜小姐,本王早就说过,旦找到宝藏,必然会亲自‘护送’你离开,本王岂能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我了个去! 梅霜听此话就知道这南宫诺开始在耍无赖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纵使知道此刻胳膊扭不过大腿,人为刀俎,她还是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要骂娘,玉手指差点戳到南宫诺的面具上,“南宫诺,尼玛你是男人嘛!” “hā hā哈——”南宫诺听到此话甚是好笑,抬手握住在他面前颤抖的柔荑,语气暧昧,“本王是不是男人你早不最清楚?” “” 梅霜嗓子顿时像被塞了个鸡蛋,噎得她险些要背过气去,她抽出被握住的手,咬牙道,“ok,shit,我——相信” “不要fèi huà 了!霜小姐你听好,还是靠后的好,不要妨碍本王的正事!”南宫诺目光变得幽暗,冷冷说完,便有两个黑衣人上前在梅霜身侧好。 梅霜使劲平静了下思绪,说道,“且慢!昭王殿下,说点正事吧,可否容我说句话?” 南宫诺点点头,“当然,只要你不再妖言惑众,本王自然允许。” “向来富贵险中求,如今富贵是唾手可得,可是处境之险想必昭王殿下也知道。若是昭王殿下肯分我份,我愿意在上面的洞口守着为昭王殿下放哨” 梅霜目光中满含讨价还价。 南宫诺凝眸她会,似笑非笑,居然点点头,“好!本王做事就喜欢tòng kuài ,自打你曾经偷了本王银票潜逃的时候,本王就知道霜小姐不仅惜命贪财” “” 梅霜瞪眼,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南宫诺的话让人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亏梅霜脸皮厚,讥笑道,“不就区区千两银票,昭王殿下这就肉痛了?” 南宫诺不置可否。 梅霜抚掌,“既然昭王殿下如此小气巴拉,我不要,我只要斛如何?” “斛?”南宫诺望着梅霜,又看看身后装起来怕有几百斛不止,他点头,“本王依你。” 梅霜随后招呼丛飞顺着上面的云梯上去,向上爬的时候,她倾向丛飞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们必须jìn kuài 离开这里。” 丛飞微怔,也意识到里面的不同寻常,默然点点头。 这边南宫诺随后吩咐大家抓紧行动,将bǎo bèi 放进带来的轻便的袋子,随后,他也跟着几个人上去。 听着地宫的人忙活着装宝藏的声音,南宫诺内心志满意得,唇角漫上丝笑意。 和丛飞交待后梅霜就用东来语和安日彦没好气道,“看来你很介意宝藏的归属嘛,若是你也希望分得杯羹,大可直接和他表达你的心意,何必篡改我的话试探人家的心意?” 安日彦轻笑,反问道,“你方才用东来语骂昭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梅霜说道,“我有吗?我不过是随便那么说而已” “你骂人家是个混蛋只是随便说?” “他都没意见你替他着什么急?”梅霜不以为然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我的原话?” 安日彦眸色深深,意味深长道,“骂他吝啬而已,你为何不直接用你们汉语去说?没有勇气?” 见被道破玄机,梅霜身子顿,随即双手攀,上得地面,懒懒道,“好吧,我承认我jiù shì 想试探他到底懂不懂东来语,看来是——不懂,你满意了?” 安日彦随后上来,挑眉,“懂与不懂,那又如何?” 梅霜望着下面即将上来的南宫诺,对着安日彦唇角绽开丝似笑非笑,回道,“方便我们交流啊” 这话有些yì ;,配上那似痞非痞、似冷非冷的表情,让安日彦心底荡,够销魂媚骨的,至于几个意思,任尔遐想,hē hē ,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有这般聪明和吸引人的潜质。 时间这话撩拨地安日彦有些心猿意马。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安日彦兀自心底有些温情荡漾,望着梅霜,眼眸深深,唇角含笑,“如此倒不失为个好bàn fǎ ” 看着安日彦瞬间柔和的眼神,梅霜心底冷笑,在确认你和南宫诺有染之前,尼玛我只能说你想了。 “是啊,这昭王殿下居然没有让史婕妤跟来,真乃损失。”梅霜望着上来的南宫诺说道,心底却是暗暗冷笑。 对于梅霜和安日彦之间的开小会交流,南宫诺不以为然,并不是他过于自信,而是就凭他们三个人,纵使有登天之力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花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他用的是梅霜,至于那个邪马台国的特使,只要biǎo xiàn 无害,他就不会对他如何,毕竟为长远kǎo lǜ ,他不dǎ suàn 树敌太。 何况如今宝藏到手,他无需顾忌。 梅霜不再理安日彦,而是转向南宫诺,“昭王殿下,既然彼此都是熟人,何必带着面具示人?” 南宫诺微怔,随即冷哼声,没有搭话。 “唉,我记得在宫里的时候,为了应付太后的差使,昭王殿下还送我个蜻蜓面具,那个面具栩栩如生,迄今让我感激。原来以为面具只是昭王殿下偶得,今日才知道,原来昭王殿下是做面具的高手。” 南宫诺点点头,“霜小姐,你真是聪明,本王岂会被你糊弄?你直在试探本王,难道怀疑本王是别人所变不成?” 梅霜胸口窒,不得不佩服zhè gè 男人的确是厉害。 她确实是而再再而三地说了些曾经和南宫诺相处的细节来验证zhè gè 男人到底是不是南宫诺,明明她gù yì 说错,可是南宫诺压根没有否认,而且,南宫诺老带着面具,这加深了她的yí huò 。 如今被南宫诺识破,梅霜也不过是瞬的赧然,随后耸耸肩,“昭王殿下,若不是梅府嫡女千金,想来我们也没有这段缘分。天下昭王只有个,我不过是追忆这段缘分而已,昭王殿下何须如此?原本我还以为昭王殿下是无脸面对高祖圣颜,故在来前戴上面具,来个两不相认。如此,我想了” 南宫诺不再理她。 梅霜心底这才松了口气,尼玛这厮够厉害! 安日彦这才明白梅霜方才些话的用意,zhè gè 女人,心思还挺,居然怀疑其眼前的南宫诺是个假冒货? 这来,连丛飞也似乎听出了里面的玄机,他心底顿时疑窦丛生,说实话,联系起林小姐方才的番番试探,就连他此刻也对zhè gè 昭王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说实在的,面容可以易容,这声音几乎是不会变的,当然,假以时日,学个十足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眼前的昭王殿下很是狡猾,几乎不离开他们半步,想私自交流下都似乎很困难。 几个人在边上bsp;mò 了会,梅霜干脆绕到后面,对着高祖的雕像仔细研究起来,心底却是极不平静,方才在地宫里切可以说是幻觉也可以说不是幻觉,说不好听的,说不定是这些宝藏在运送途中出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所以被高祖就地埋于此,对外则说是宝藏丢失了,而如今南宫诺深信这些宝藏被高祖悉心藏于此地,如今非要让这些宝藏重见天日 想到这层,梅霜浑身yī zhèn 汗津津的,掌心里都滑腻出汗了。 这边梅霜神思恍惚,地宫里却是忙碌不停,不会的功夫,下面的人沿着云梯递上来几个大包,大包还开着口,被拖上来后整齐地摆在地上。 不得不说,这些手下还很细心,分门别类的放着,放眼放去,珠光宝气,光线莹莹。 梅霜看着眼前的金银珠玉、奇珍异宝,再想起方才幻境中的战火惨象,顿觉那光鲜华丽的金银珠玉让人沉重无比。 只是不知道历朝历代的皇族在谈笑风生尽情享受这些珠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战利品的得来是何等的惨烈? 梅霜在高祖的雕像前,仔细琢磨着,毕竟进门的时候在金色盾牌上的警言绝对不是瞎说,如今地宫已被打开,可千万不能应了那句“有去无回”,再结合方才在地宫里的幻象,还真不能大意。 毕竟她和南宫诺目的不同。 个求财,个求命——南宫诺要的是宝藏,而她要的是全身而退。 只是眼前的情形,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若是安日彦再有异心,那就只剩她和丛飞了,那将是苦不堪言,结果不要说全身而退了,最后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好说了。 想来这还不是最紧要的问题,只怕万地宫有变,他们就危险了,真要陷入绝境,纵使合力也未必出得去。 梅霜盯着那尊雕像,额上的汗是层又层,耳朵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切静得出奇,尼玛这可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啊! 忽然间安日彦过来凑在她的耳边用东来语低低道,“还记得我们出来的时候大秦国的皇帝说什么了吗?” “什么?”梅霜正在沉思,被安日彦的声音吓了跳。 “他说过让我们只需找到宝藏就可” 梅霜微怔,“是啊,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安日彦刚要开口,梅霜忽然警惕道,“既然如此,我们的任务现在算是完成了,至于后面皇上的人能不能及时赶到那就不是该咱们操心的事情了。我和你说,现在就算南宫诺捷足先登,也和咱们根本没有毛钱的guān xì 。可别说是我们bāng zhù 南宫诺找到宝藏回头治我们的罪什么的” 安日彦此刻的话让梅霜很不舒服,万安日彦将来说南宫诺找到宝藏是她“功不可没”,她出去之后就甭想有好日子过了,助纣为虐,大秦国的皇帝还不要了她的命才怪。 安日彦看梅霜的话题扯远了,啼笑皆非,知道她也并不完全信任自己,连忙dǎ duàn 她的话,“我说的不是zhè gè 意思。这话现在看来有玄机,大秦国皇帝的意思我想应该是告诉我们——最好不要动这些东西” 梅霜愣怔,我去! 尼玛这叫心有灵犀点通吗?居然和自己想到起去了? 这安日彦得卑弥呼女王真传,加上这路接触,他行事谨慎、敏感思,既然如此说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之人。 梅霜心里跳,她从雕像上挪开目光,盯着安日彦,不动声色,“为什么?” 安日彦下颌向上昂,“你知道这些黑色的触须是什么吗?” 对于那些黑色的如黑蛇般的触须,梅霜实在不想看第二眼,遂摇头。 安日彦改作汉语,似乎也是想让南宫诺听到,“这些触须还有个名字叫‘镇魂草’。西南疆的人信奉人死后都有轮回,对于死后不得善终或者是不想其轮回的人通常用这种草来镇住其魂魄” “” 这话除了梅霜听懂,大数人都听得似懂非懂。 梅霜听懂的后果是她从安日彦的话里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而且还听出了另外层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南宫诺方才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些宝藏上,闻听后看都不看,只不以为然,“特使殿下怎么也开始危言耸听了,这些镇魂草长在此处虽不是偶然,恐怕是防外人进来为主,但若说和这些宝藏有什么guān xì ,恐怕有些牵强” “恰恰相反,这些镇魂草jiù shì 为了防止里面的宝藏出来的所以,这些东西还必须放huí qù !”安日彦定定道。 “放huí qù ?!” 正沉浸在宝藏喜悦里的南宫诺闻言,银色面具下的眼眸顿时不悦。 听听,zhè gè 不识抬举的邪马台佬居然要他千辛万苦得到的宝藏放huí qù ! 难怪南宫诺大怒,这在任何人听来无异于zhè gè 不识抬举的邪马台佬要虎口夺食般。 南宫诺的手下干脆举刀要劈了zhè gè 不知轻重的异国佬,却被南宫诺制止。 南宫诺冷笑声,显然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特使殿下,我朝与邪马台国素无交往,本不着你来置喙此事,但今日念在特使殿下亦有功的份上,本王不予追究你大言不惭之罪,免得引起两国邦交不愉快。如今就算你们巧言令色,本王也不会相信你们。再有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宝藏俱会收拾完毕,想来总有遗落之宝,若你不嫌弃,尽可拿走,以免白来趟”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气血上涌。 这昭王殿下素质也忒低下,太不讲究了,侮辱人简直是侮辱到他姥姥家了。 梅霜听后却是心思动,方才她还yí huò 两个人是否是伙的,若是两人交好那必然有盟约,怎么也不会像那些毫不讲道理的土匪般分赃不均再临场讨价还价、不成就内讧最后来个你死我活,南宫诺的话显然并没有将安日彦算在他的人里。 梅霜看看丛飞,丛飞正看着南宫诺,面无表情,目光仇恨。 没想到安日彦听后没有丝毫不快,他也冷笑声,“素闻昭王殿下行事特立独行,今日果然是耳闻不如眼见。这些宝藏鄙人不会放在眼里,若昭王殿下喜欢,能拿得走,尽可以享用只是在下要提醒昭王殿下,再不收手可就来不及晚了” 安日彦的提醒之言在南宫诺看来不过是虚伪之词,外加大话狂话,只换来他的冷哼。 普天之下,除了江山美人,谁人不爱珍宝?叫你这邪马台佬装吧。 梅霜似乎觉得手上被轻触下,垂眸,是安日彦的手,食指指向上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愕然抬眸,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原本已经缩回到原处的镇魂草随着宝藏堆堆被送上来,居然开始蠢蠢欲动。 她面上顿时失色。 除了她,其他人都在关注宝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安日彦想来早就发现了这点,所以才有方才劝诫言,但真要劝动南宫诺再将送上来的宝藏心甘情愿放下去根本不可能。 我去!坏了!盯着那些开始活动的镇魂草,梅霜额上顿时汗出如浆。 安日彦zhù shì 着上方的异动的同时内心也不禁佩服梅霜的先见之明,他是在上来后才醒悟过来梅霜的做法,参透这些宝藏被埋于此的玄机,只是似乎有些晚了。 他知道,这些触须方才被药水锁定,也不过撑得时,旦被第二次惊起,必定疯狂报复,指不定这里面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眼风示意丛飞,又不动声色护送着梅霜退后,心里却在计较着该脱身之策。 他们此举在外人看来只道他们是想远处研究下高祖的雕像,并未引起特别的注意。 shí jì 上,梅霜和安日彦的话南宫诺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他面上淡定时因为要鼓舞士气、稳定军心,shí jì 上心底也在暗暗打鼓。 他不是傻子,从进地宫就看到的乱象,可见这些奇珍异宝并不是刻意被好好保存,但其内玄机时也想不出来。为避免夜长梦,只能让下面的人手脚麻利些,jìn kuài 离开这里。 当洞口的宝藏堆积如山的时候,地宫里突然传来声惨叫,接着是刀剑交锋的声音。 在上面着的人俱吓了跳,不免心里凛,面面相觑。 唯有南宫诺淡定如斯,他眉峰蹙。他命令身边的人,“黄公公,你下去看看,若是有异心,格杀勿论!”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情形会被他想当然认为是下面的人对宝藏产生了贪心而发生内讧。要知道这宝藏是他的,谁都别想觊觎!他冷哼声。 谁知下去的黄公公刚踏上云梯,就被下面的景象吓了跳。 整个地宫因为宝藏的陆续被搬走失去了原来的珠光宝气,光线有些黯淡,除了几个举着火把照明的人纷纷躲到墙边严阵以待,只见地宫往里数十个黑衣人相互间刀剑挥舞,血肉横飞,不时有人倒下。 他急了,连忙大声吼道,“住手!昭王有令,但凡动贪欲者,杀无赦!!” 地宫回荡着他的声音,空旷厚重,可是那些人浑然不觉,依然挥动刀剑直取对方性命,他急忙叫来擎火把的人,气急败坏道,“tmd这是怎么回事?” 擎火把的人也吓蒙了,舔舔嘴巴结巴道,“不知道啊,方才都还好好的,jiù shì 收拾最后几堆东西的时候,忽然间有个人说有鬼,接着就相互打起来了” “有鬼?” 南宫诺的手下无不是舔着刀尖过日子的,胆子都巨大,戾气恐怕连鬼怪都回避三分,黄公公闻言顿时怒骂道,“有你m个大头鬼吧!都tm住手!” 他下了云梯,疾跑过去,地宫里充满着强烈的血腥气,令他yī zhèn 作呕。忍着强烈到恶心,他跑到跟前的时候,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数十个人眼看就剩十几个人了。 他急了,上前拉开其中个,“李头,都是自己人,你tm疯了?!” 被他唤作“李头”的人被大力拉开后,目光呆滞,双手握刀,刀上还滴着血,嘴里喃喃着,“他们杀了我娘,他们杀了我娘!” “疯了!” 黄公公心里凛,个巴掌劈在李头的脸上,那个叫李头的激灵,总算是醒过来了,迷茫道,“黄公公,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靠! 黄公公心里凛,随即想起方才梅霜对着柄权杖时的失态mó yàng ,这些人定是碰上和梅霜样的事情了 于是上前避开那激烈的刀锋,照每个人的脸上都结结实实来了巴掌,随后听到刀剑落地的声音。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如同重生般,皆神情迷茫,对眼前的事情无所知。 黄公公回头看看剩下的些散落的宝藏和横陈地下的尸首,不免痛心不已,才会的功夫,人员居然自相残杀,损失了三分之二。 目光掠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那柄方才让梅霜失态的权杖,被南宫诺用剑挑到了最里面。 那柄权杖此刻横躺在堆珠宝上,兽首上蓝幽幽的宝石闪着诡异的光芒,黄公公头皮乍,莫不是这该死的权杖在作祟? 他不敢想了,生怕再有诡异,何况宝藏被收拾的差不了,剩下这点并不算什么,加上安日彦和梅霜警醒之语,他心里开始打鼓,于是招呼剩下的人,“这里定有诡异,大家快撤!” 方才地宫里的莫名惨状,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在让他们自相残杀,每个人都心底胆寒,巴不得早点离开zhè gè 地方,于是,剩下的不到二十人在黄公公的带领下,匆忙跑向云梯。 他们刚要爬上云梯,只听洞口上方也传来了凄惨的叫声,惊得他们头皮发乍,双腿打颤。 才片刻的功夫,怎么风云变色? 黄公公下意识地以为或许是外面的人在火拼,毕竟这么的宝藏让人眼红,他dān xīn 南宫诺吃亏,随即匆匆踏上云梯,刚到入口处,便看见外面黑线飞舞。 他心底重重沉了下去,果然那个邪马台国的特使说的“镇魂草”果然又起了诡异。 顷刻的功夫,只见其中的根镇魂草缠住了看护宝藏的黑衣人,所触之处,黑衣人身上凭空起了yī zhèn 白烟,便听见黑衣人惨绝人寰的声音,挣扎了几下便倒在地上。 这镇魂草如此之利害,怪不得连那个邪马台国的特使都如此忌惮,看得黄公公头皮发麻,脸色发白。 虽然看清那黑衣人是他的至交,但此刻却毫无bàn fǎ ,他现在最dān xīn 的jiù shì 南宫诺的安全,大声道,“昭王殿下,可安好!” 就在黄公公领命下去不会,离宝藏最近的镇魂草就开始耐不住,方才被安日彦用药水封住的伤口仿佛已经愈合,开始伸向那些宝藏,触到宝藏后,那些镇魂草是肆无忌惮地在上面盘绕,而装宝藏的大包也都被慢慢腐蚀 也幸亏安日彦的提醒,南宫诺意识到异状的时候,紧着几个就地翻滚,来到堆积如山的宝藏的后面,堪堪避过了那些毒草。 而他身侧的几个黑衣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是那些镇魂草最早在最高的宝藏顶上盘旋,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二来fǎn yīng 过来的时候根本避不开,只听几声惨叫后,几个黑衣人顷刻间倒下,其他的几个黑衣人侥幸躲过,也是冷汗涔涔,心底暗暗喊阿弥陀佛。 浑身冒起白烟,尸首顷刻间发黑,这样的死法让人惨不忍睹,让梅霜心惊肉跳。眼前东西的毒性超过了她的想象,比强酸都厉害。 饶是她再淡定,她不免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哆嗦。 和他们重新聚在起的南宫诺面色阴沉、心有不甘地看着眼前异相突变。那些镇魂草似乎被这些宝藏吸引住了,纷纷伸出触角缠绕上宝藏,时间,眼前的镇魂草群魔乱舞,让人心惊胆战。 听到黄公公焦急的喊声,南宫诺沉声道,“本王安好,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黄公公简单说了说下面的情况后,众人是深感不妙。 来的人都是南宫诺的亲兵,此刻听闻惨状南宫诺心底生痛,他强忍着悲痛,“先在里面等候下,等解决了这些该死的毒草再救你们上来。” 瞬间损失数十亲兵让他情绪有些不淡定,目光赤红间,咬着牙问梅霜和安日彦道,“眼下如何是好?” 已然受惊的梅霜急需发泄怒气来缓解下绷紧的神经,她没好气道,“刚才说什么来着,不让你动这些东西你偏不听,现在引出祸水来了——啊?你干什么?!” 望着脖子底下倏尔的雪亮,梅霜吓得连忙闭嘴。 南宫诺刀架在梅霜脖子上,可目光却是在安日彦脸上,那意思很明显,若是想不出bàn fǎ ,先杀了zhè gè 女人。 眼前的景象也让安日彦眉间紧锁,利刃上映出梅霜雪白的小脸,叫他也不得安神思索对策。 他对南宫诺沉声道,“昭王殿下,你不听劝告,如今引出滔天大祸,平白牺牲如此人性命。眼下只能举所有人之力破此才是上策,你这是做什么?!” 或许安日彦疾言厉色起了作用,南宫诺慢慢放下刀,说话间,那些镇魂草居然越来越,时间眼前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让人心惊肉跳。而此刻就算放弃宝藏逃走,恐怕也是插翅难飞。那些黑色的镇魂草早就结成了道帘子,挡住了他们。 旁边个人失魂落魄道,“是不是将这些东西扔huí qù 会好些?” 南宫诺当即斥道,“怎么扔?你去扔个试试?” 那人望着如毒蛇般盘绕在宝藏上的镇魂草,当即噤声。 安日彦苦思的时候,梅霜则想到了什么,随后招呼丛飞在身后的青石上摸索着,丛飞有经验,边敲着边仔细听着动静。 而在地宫里面的人除了焦急还是焦急,此刻,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恐惧感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恨不能lì kè 插翅离开此地,就连素来淡定的黄公公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地宫诡异,绝不能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忽然间,只听下面在地上的人惊恐地叫了声,黄公公在云梯上也被这声音吓了跳,低头看,是个年小的黑衣人正指着远处脸色发白,牙齿打颤,句话都说不出来。 火把高擎看过去,所有的人不免脸上瞬间变色。 只见远处方才那些黑衣人打斗过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些东西包围,只见其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上爬上爬下,隐约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啃噬着那些尸首。 有个黑衣人的眼力较好,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辨认了下,遽然倒退几步,惊慌失措道,“不好,是、是蝎子” 蝎子?黄公公此刻也看到了,赶紧让人扔了个火把过去,果不其然,火光下,密密麻麻的的蝎子爬满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首,而且,大约是受血腥味的吸引,数不清的蝎子正从看似密不透风的石壁上陆续爬下,加入到这支从天而降的美餐中。 看似平静的地宫原来并没有那么平静。 众人呆呆看着这切,忽然有个胆小的黑衣人两腿软,跪了下去,失声哭了起来,“哥哥啊,弟弟想会出去将你背走,如今倒连个全尸也不能够啊” 本来这些宗族亲兵dǎ duàn 骨头连着筋,或或少有点亲戚guān xì ,他这哭,弄得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惊悚加上心灰意冷,每个人精神上都在受着煎熬,神经绷地紧紧的,只盼赶紧上面弄利索了好上去。 可是上面迟迟没有动静。 忽然间,那个方才痛哭的黑衣人“嗷”了声,如平地惊雷,瞬间又让大家寒毛直竖,黄公公正要斥责他大惊小怪,定睛看去,只见火光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爬上几只蝎子,赤褐色的身体在火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芒,其蝎针已经深深插入那个黑衣人的腿上。 由于蝎毒主要作用于神经系统,那黑衣人痛得嚎叫连连,不会,便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眼看活不成了,惊得黄公公当即脸上变色,号令大家赶紧将其异向别处,救人要紧;而此刻其他的黑衣人抬头间也发现附近的缝隙中开始向外爬出蝎子,看来也将他们当成了猎物和美餐 听到下面的惨叫,上面的人有些不淡定了,南宫诺的手下大声问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有毒蝎子的时候,脸上莫不是悚然变色。 安日彦命丛飞解下他身上的包裹,从上面取出个皮囊。丛飞认得那个皮囊装的正是之前的蝎王,没想到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安日彦打开皮囊后,拿出秘药先是令蝎王清醒过来,随后在里面放了些东西又将皮囊收紧口往那个洞口的方向扔,准确掉入洞口的同时被听到号令的下面的人接住。 他们小心将皮囊打开,放出了昏昏然刚醒过来的蝎王,那蝎王被切断了尾针,却余威不倒,它抖抖身上,清醒过来后,开始在里面转了起来。 蝎王的出现如同领导视察般,整个洞穴里顿时安静了 丛飞在敲打石板的时候仔细辨认着微小的声音,终于在敲块石板的时候发现了端倪,凭声音他断定是空的,他冲梅霜点点头,梅霜意识到有门,不由心头大喜。 南宫诺最关心的是如何解决掉眼前kě è 的镇魂草,拿回他的宝藏,否则就算全身而退,不能带走宝藏,也是白费心血。 此刻他望着安日彦,满含希望却又不敢催促,恨不能替安日彦想出bàn fǎ 。 安日彦当然知道南宫诺此刻最关心的是什么,shí jì 上,比起南宫诺的贪心他dān xīn 的是下面人的安危,若是不解决这些“镇魂草”,那些人在地宫呆久了,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必死无疑。 这边丛飞已经开始和南宫诺的人合力开始撬石板,但任凭几个人用了吃奶的lì qì ,那石板如生了根般纹丝不动,时间急得几个人满头大汗。 最后合计,索性去砸石板。没想到,几个人对着石板巨力重击之下,虽然震得虎口发麻,但那面石板上不过出现几个纯白的大点,而由此带来的震动却波及地宫,竟然觉得脚下微微颤动。 几个人皆惊愕不已,没想到石板竟然如此坚不可摧。看来此路不通,只有走前路了,可前路上的镇魂草犹如鬼门关前的彼岸花,触上即亡。尤其刚才他们重重击打石板的时候,受此震动,那些镇魂草似乎是停顿了下,随后竟然像受到惊吓般疯狂舞动了起来,而且舞动的幅度不似方才那般温柔,此刻如被狂风吹,竟然四处飘荡飞舞,瞬间,波及的范围陡然加大,最近的条镇魂草竟然擦着最前面的黑衣人的脸庞堪堪而过,顿时将他惊吓出身冷汗。 没想到此举弄巧成拙,不仅没有打开通道,反而让眼前的处境加危险,几个人只能后背紧贴石壁,甚至有人暗里不禁埋怨梅霜出的馊主意。 眼前的情形异常危急,而安日彦除了思索jiù shì 思索,半点想出bàn fǎ 的迹象都没有,南宫诺心下大急。 梅霜却坚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她又仔细看看石板,突然惊喜道,“丛飞,你看下,这些石板是不是和我们之前最早进入洞穴的时候外面的石板相同?” 丛飞记得石板上的中间有着淡淡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今被巨力打击,中间倒看出确实如此。 他点点头,抬眸yí huò 问梅霜,“明白了,莫非你是说?” 梅霜点点头,“没错,这肯定有机关控制,而控制机关的地方最有可能的jiù shì 那尊雕像。” 方才心灰意冷的众人被梅霜的分析时弄得情绪高涨,他们看向雕像,却发现那雕像早就被堆起的金银珠玉的包围,勉强只能看到其头部。 梅霜仔细看了看雕像,突然抬手指着雕像的眼睛,“你们看,那眼睛是不是在看着zhè gè 方向?” 众人看去,果不其然,但这眼睛如何能当开关? “高祖肯定知道若是有人将宝藏送上来,必然会惊动这些镇魂草。若是想逃命,则必须放弃宝藏。所以躲到这里时,才会看到高祖给指引的这条生路。想来高祖宅心仁厚,并不愿赶尽杀绝,还是愿意放我们条生路。”梅霜说道。 她说完命丛飞抽出箭矢,朝高祖的眼睛分别各射支,要求力度样,同时射中。 丛飞毫不含糊,两支箭矢出去后,分别击中高祖雕像的两只眼睛,但如同射在硬球上,随后弹了回来落地。 只见那眼睛被碰触之后,高祖体内似乎有什么动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随之他们身后的石板霍然启动,向后退去寸许又向上滑动直到隐没,众人这才看清,那石板居然有尺厚,怪不得坚不可摧。 石板被打开后,众人算是服了梅霜,这女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压力总算缓解了些,连正在苦苦思索的安日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弄得轻松了不少。 洞口打开后,黑漆漆的,阵阵冷风吹入,带着刺骨的凉意,令人平白起鸡皮疙瘩。遂决定由丛飞和两个黑衣人先进去探路。听到有路可循,地宫里的人也群情振奋,只盼速除去上面的镇魂草,让他们赶紧上来。 南宫诺眼见安日彦迟迟不动,沉不住气道,“为何不用第次的bàn fǎ 去除这些东西?” 安日彦瞥他眼,语气显然也有些不快,“第次用药水暂时麻痹它们,算是种侥幸。普天之下,物物相惜或物物相克都有定数,如今这些金银珠玉长期吸收天地之气,镇魂草大约最爱这种,你看它们疯狂舞动的mó yàng ,绝不肯放手,岂是那些药水能镇得住的?” 听安日彦貌似也束手无策,南宫诺急了,眼前是有宝藏拿不到,地宫里的手下也出不来,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我刚才想了数种bàn fǎ ,都不把握。有道是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我们还需看看这些镇魂草周围是不是有她们的克星?”安日彦鼻尖上也微微见汗。 见安日彦思量半天功夫,就得出这样个不靠谱的结论,让南宫诺等人大失所望,他凝望眼前的情形片刻,吩咐人动手。 安日彦等人惊,还未来得及阻拦,只见南宫诺的手下已经麻利地抛出手里锋利的圆弧形法轮,那法轮边缘如锯,即触即断,只见法轮如闪电般在飞舞的镇魂草里周转圈后,那些镇魂草被齐口斩断纷纷落下,斩断处冒出阵阵白烟。如同是体有所感应,其它原本飞舞的镇魂草似乎被镇住,顿时停止了飞舞。 南宫诺看大喜,不禁神色怡然自得,看似厉害的东西不过是宵小之辈而已,方才真是高估它们了。 正要抛出第二轮的时候,安日彦已经看出了端倪,疾呼快进洞口。 惊得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向洞里跳,说时迟那时快,那些方才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镇魂草如同长了眼睛般齐齐向这边伸过来,那个方才抛法轮的黑衣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被卷走,伴着声惨叫身上冒出无数青烟后再无声息。 切来得太突然,剩下的人争先恐后向洞里跳去。 当逃命第位的时候,谁还会绅士地去讲究“女士优先”,梅霜慌乱中被前面的个黑衣人的脚绊了个趔趄,顿时扑到在洞口前。 在她对面的安日彦跳向洞口的时候见梅霜情况危急,连忙伸出手去扶她,余光里,束镇魂草飞快而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也看到了,大脑顿时片空白,下意识抬手去挡的时候眼睛闭,吾命休矣。 过了片刻,居然没有动静。 加之身上传来的重压感让她喘气不顺,遂睁开眼,抬头察看情况的同时居然差点和安日彦脸贴脸,甚至清晰地在安日彦的琥珀色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两个人居然都安然无恙。 目光所及之处,方才那来势汹汹的那镇魂草已经退了huí qù ,无精打采地在原地晃悠,似乎有些枯萎了。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她吃惊地看着安日彦,而安日彦正看向她的手里,眸色意味深长。 梅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举着把短剑。 方才扑倒在地上的时候,不知怎的大秦国皇帝萧洛临行前给她的湛泸剑从袖口跌到了手心里,危难之中她下意识地闭着眼睛握住挥剑就砍,正是这柄短剑救了她。 而或许是惧于这柄通体幽黑的短剑,那些镇魂草在近处依然肆无忌惮地飞舞,却再也不敢靠前,短剑本身似乎也对周围的危险有感应般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威慑力十足。 正所谓物降物! 梅霜看着宝剑,有些jī dòng ,耳边却恍惚响起萧洛低沉的声音,“想起朕的时候,就看看此宝剑” 收回思绪,方才受惊的魂魄也开始归位,这才意识到她和安日彦此刻的姿势相当暧昧。 安日彦方才压她身上,搂她很紧,此刻隔着薄薄的衣衫,都可以彼此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肌理。 安日彦的脸庞近在眼前,呼吸之间尽是陌生男子强烈的气息,梅霜顿时有些透不过气来,避开那晶亮略带炽热又有些审视的眼神,她佯装淡定,“好了,安然无恙,你可以起来了。” 心底却对安日彦方才的壮举感到异常暖心,庆幸之余慨叹,有几个人会在你危难的时候舍身相救?若不是这柄短剑,只怕她也早已见了阎王,连带着安日彦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湛泸剑?”安日彦眯着眸子看着梅霜手里的短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从梅霜身上起来的时候顺势拉起梅霜,“呵,取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果然是神剑。” 看得出安日彦倒是个识货的,说出如此的词语,梅霜点点头,“没错,jiù shì 这名字。” 安日彦回头看了看那些镇魂草,“这些东西都是性极阴,如今有湛泸剑在此,它们倒是怕了” 方才的惊险让梅霜依然心有余悸,她吁了口气道,“果真是辟邪的好bǎo bèi ,如此来,岂不是不用怕它们了?” 安日彦心说,你才晓得这是bǎo bèi 啊!不过见梅霜劫后余生、惊喜异常的mó yàng ,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这湛泸剑天下无双,无坚不摧。 传说“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作为帝王之剑,没想到大秦国的皇帝居然能将此剑给梅霜防身用,可见外面所言大秦国的皇帝对zhè gè 女人的无情无义并不属实。 跳入洞穴的人以为梅霜要歇菜的时候听见其又安然无恙,无不惊愕万分,却碍于那些镇魂草的厉害,皆不敢出洞看个究竟。 倒是丛飞听到险情后急急折了回来着急询问梅霜的安危。 梅霜心底热,答道,“我没事。” què dìng 梅霜毫发无伤的时候,他才汇报道,“林小姐,我方才去看了,zhè gè 洞穴向上走势,通风良好,想必是通往山顶的道路,此刻不要再耽误,我们还是快撤的好。” 梅霜闻言小心收好湛泸剑后和安日彦进了洞口,只见里面还是比较宽敞,宽可并行两个人走,gāo dù 梅霜走正好,安日彦的身高则得屈着身子。 借着火把的亮光,看着那些临阵逃命却置自己于不顾的人,梅霜心底yī zhèn 恶寒,她对南宫诺淡淡道,“昭王殿下,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我们所约,宝藏已经找到,剩下的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还得huí qù 交差,咱们就此别过。” 南宫诺当然知道梅霜为何生气,只是那会谁都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能顾上别人才怪。 他不假思索,挥手劈,那个绊倒梅霜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软软倒下。 梅霜愕然无语,醒过神来连忙蹲身下去察看,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好好个人,你何必如此伤他性命?” 南宫诺厌恶地看着那个人的尸身,淡淡道,“霜小姐,此人的确不长眼睛,危难时刻只顾自己却置霜小姐于不顾,的确该杀!” 梅霜无语。 人心凉薄她并非第次体会,本意非去伤人,但见南宫诺如此草菅人命,目的是用这种bàn fǎ 留下自己,她又觉气愤,好似是自己逼南宫诺杀人般。 梅霜顿时不gāo xìng了,后背挺,直不楞腾的话就出来了,“昭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说我该做的都做了,和他有什么guān xì ?你杀了他难道就能改变我的心意不成?我们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互不相干,说实在的,我没有义务替你办任何事!” 梅霜说这话时异常硬气,也不是没有考量。 若说之前南宫诺的人是以数量占优势,他们不得不受其胁迫,听其摆布,而今可大不同了,南宫诺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大半还困在地宫,如今他的身侧就剩下区区三个人,依照安日彦和丛飞的武功,未必不能战胜他们。 南宫诺根本不会自动放他们离开,所以,与其受人胁迫不如愤而抗争自寻出路,否则在这里耗下去只有陪他们起去死。 南宫诺听,眉峰蹙起,梅霜的心思他听便明,他冷哼声,“霜小姐,你dǎ suàn 弃本王于不顾硬闯出去?” 梅霜昂头不作声。 “hē hē ,你走可以,留下湛泸剑”南宫诺语气阴沉,眼底阴鸷。 “” 梅霜听才知道对方将自己和安日彦的话听了进去,但这种明抢豪夺的行为实在是kě è 至极,她冷冷道,“这柄剑乃是大秦国的皇帝所有,借我暂时防身之用,岂能给你?!再者若是丢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南宫诺怒火就要发作,却听见已经平静的地宫里又传出惨烈的叫声。 原本的蝎子已然被蝎王镇住,难道又发生了巨变? 几个人伸头向外看去,只见方才那些炫舞的镇魂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伸进了那个洞口,想必那惨叫声是因此而来。 这惊非同小可,隐约听见里面传出沉闷惊悚的声音说此物越来越长。 不时地传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南宫诺转向梅霜,厉声道,“还不交出湛泸剑?” 人命关天,梅霜虽然有心给他湛泸剑,但南宫诺的强迫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她还未开口,只听丛飞阻止道,“林小姐,千万不可,那是皇上的贴身宝剑,guān xì 到君王之威,万不可能流落他人之手,而且那些人助纣为虐、私挖宝藏,意图谋逆,实在是罪有应得!” 孔道里气氛顿时僵住,双方剑拔弩张,安日彦也摇头不可,“湛泸剑虽然威力巨大,防身可以,却不足以斩掉镇魂草,再者,即便你拿得剑去斩镇魂草,焉能保证不被沾到身上?” 南宫诺沉着脸,“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安日彦蹲身下去,从洞口里抓起把土,放在掌心对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瞧着,又放在鼻尖嗅嗅。 众人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见其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有些褐色的土,神色凝重,随后使劲扬向那些镇魂草。 说来也怪,那些褐色的土呈伞状扬向镇魂草后,沾上泥土的镇魂草随后停止了摆动,耷拉在原地。 众人皆惊,这尼玛太神奇了。 “我早就说过,毒蛇出入处七步内,必有解药。”安日彦轻松说道,“这些土里伴了药,正是镇魂草的克星。” 原来zhè gè 洞口打开的时候他那敏感的嗅觉就闻到随着洞口而出的风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般人不会体会到,方才直在洞口外,就算勉强闻出气息有异,还是没有想到这层,方才和梅霜进了洞口,那股wèi dào 越来越明显,这才霍然想起这层。 南宫诺的人来不及听安日彦的解释,连忙学着安日彦的样子,从地上或是墙上抓起土向外扬去。 那些镇魂草很快如休眠状态般耷拉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就这瞬间的功夫,地宫里的人又折损了好几个人,等黄公公和剩下的人哭丧着脸狼狈爬上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上来的人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个人,黄公公急忙探头朝着洞穴里,隐约看到远处个身影急匆匆向回跑,他怒极吼道,“李头,你tmd腿断了还是眼瞎了?我们在这里呢!” 那个叫李头的匆匆跑来,踏上云梯的同时先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 黄公公看是个长条包裹,禁不住大怒,只能压低声音训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还想着剩下的那点bǎo bèi ?赶紧的上来!” 众人上来后小心地避开那些镇魂草,南宫诺他们也从洞口里出来。 “昭王殿下,下去的弟兄们就剩这些了”黄公公压抑着悲痛哑声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下去数十人,上来四分之不到,连梅霜看了也是唏嘘不已,比起这些人的悲惨,她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听黄公公道,“昭王殿下,现在两条路,我们原路返回?” 比起新发现的洞口,当然是原路返回比较把握,南宫诺收回心神点头吩咐这些人开始收拾,尽量不要碰触那些邪恶的草,能拿少算少。 在宝物面前,每个人将哀伤暂时抛到了脑后,拖着残破的大包开始向大门外走去。 梅霜和安日彦等人见南宫诺已然顾不上自己,遂商量他们该如何走。 梅霜的意思是走新开的洞口,她实在是不愿意和南宫诺同行,丛飞也点头同意,安日彦却是不作声。 梅霜忽然想起安日彦虽然是和他们奉大秦国的皇帝旨意起来的,但他和南宫诺到底有没有guān xì 还真不好说,此刻,他不回答的意思是不是还是要和南宫诺起走。 梅霜心底凉,看看丛飞,丛飞问道,“特使殿下,你dǎ suàn 怎么走?” 安日彦没有回答,似乎像被施了定身法样在原地,眸中精光闪,语气低沉,“恐怕暂时是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脚下似地震了般微微颤抖,原本坚实的四壁和穹窿顶上开始松动,泥土簌簌而下,就连那个刚躲进去的洞口,似乎也晃动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惊悚令每个人的脸上都瞬间失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随着地宫的晃动,原本消失的雾气开始升腾,并开始弥漫,切似乎回到刚开始的时候。 直到有人大喊声,“快跑!” 大家才如梦初醒,扔下手里的宝藏争先恐后向外跑去。 梅霜也是愣了下,直到被丛飞和安日彦边拖起只胳膊架着向外跑去,她才意识到危险。 几个人顶着落下的泥土刚跑到雕像跟前,忽然被安日彦挡住,只听“啪”的声,随着声巨响,原来是迎面掉下的面石板不偏不倚砸在高祖的雕像上。 三个人生生停住步子,梅霜是惊得脸色发白,尼玛,若不是安日彦拦截及时,再向前步几个人非被砸成肉酱不可。 高祖的雕像瞬间被砸坏,和碎裂的石板落了地。 梅霜低头躲着上面掉落的泥土,正要绕过去,却发现从高祖的雕像里滚出个卷轴似的东西,恰好滚落在她的脚边。 想也没想,梅霜脚将其踢到前面,眼尖的丛飞个滚落,上前拾起放入怀中。 比起南宫诺的人,他们jiǎo bù 还是慢了点,等三个人跑进雾里的时候,雾已经浓得化不开,根本看不清路,只能凭借前面跑的人的火把的光影依稀辨别着方向。 当下只能凭借感觉向前冲去,没想到伸手触到的竟然是厚重的石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大开的石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整个地宫里顿时黑暗片,地上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头上泥土尽下,落在身上有被活埋的感觉,偶尔可以听到如同石板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的巨响。 这惊非同小可,若不是旁边还有安日彦和丛飞紧紧挤靠着她,替她遮挡着些落下的沙土,单凭脚下震动根本不稳的感觉她直接就崩溃了。 “这、这是要塌了吧?”梅霜颤声道,想到将要被活埋在山下,顿时心如死灰,喃喃道,“尼玛真应了那句话了‘有去无回’” 安日彦也觉得奇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要塌了呢? 恍惚间,听到沙石路下的响声里传来夹杂着绝望的声音,“这门怎么突然合上了?” “不知道啊,他们jiù shì 从这里出去的。”另个人也急得不行。 看来已经有人成功跑了出去。 “那个女人出去没有?她若出去必然知晓如何打开石门!” “谁看清了?他们原本在后面呢!” 再然后听见声巨响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两个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梅霜浑身哆嗦,头皮发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也掉下块巨石将她砸烂,心神恍惚间只见眼前亮,原来是丛飞拿出了夜明珠,随即掏出怀中捡起的东西,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那是个薄薄的羊皮卷。 快速展开,上面竟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脚下摇晃间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只在最后那里看到枚鲜红的玉玺大印。看就应该是密折类的东西,丛飞赶紧揣进怀中。 也jiù shì 在那瞬间,那枚鲜红的朱印让梅霜忽然间脑海里亮,福至心灵。 “快快,”她叫道,“快把它重新打开,我看看。” 丛飞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zhè gè 。 安日彦却从梅霜突然亮起的眸子里知晓她定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和丛飞起展开那幅羊皮卷。 两颗夜明珠的光亮照在展开的羊皮卷上,梅霜竭力克服脚下不稳带来的晕眩感,脑海里回忆着外面那个黄金盾牌快速仔细地用手指在上面寻找着,边找边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左七、右五” 两个人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只看见她全神贯注下,额头上密涔涔的全是汗珠子。 忽然面前“扑通”声,似乎有什么倒在跟前,吓得梅霜个哆嗦,方才念得顿时全忘了,只得从头开始算,心底直恨脑子怎么突然不灵光了。 梅霜刚念出个头绪,忽然听见丛飞奇道,“史婕妤?” 借着夜明珠淡淡的光芒,能看见方才扑倒在他们面前的是个黑衣人。本以为是南宫诺的手下,但当其摇晃着起身的时候虚弱地叫了声“林小姐”,众人这才看清,眼前脸上血迹斑斑,面色苍白的黑衣人,但正是先前消失了的史婕妤。 这惊非同小可,还来不及发问这史婕妤怎么会在这里,只听史婕妤用微弱的声音急促道,“权杖!那柄权杖!他们动了那柄权——杖!” 受伤加上急切,史婕妤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梅霜说道,“果然诡异出现在那柄权杖那里,定是他们最后出来的人将那柄权杖带了出来,导致这里面的某种力量失衡,这才引起塌陷,我们赶紧出去。” 听有门,都有些jī dòng 。 “我记得进来的时候向两边退去的两扇门中间是凸起的金盾,所以,只要摸到那金盾就能找到中间的wèi zhì ,找到中间的wèi zhì 我们就有救了。” 于是,安日彦和丛飞两个人不再说什么,迅速用绳子缠绕在梅霜身上,又各自缠在身上,分向两边开始去寻找那个金盾的wèi zhì ,此举是避免黑暗中走失,找到后只需按照绳子就可以找到彼此。 脚下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梅霜蹲身揽起史婕妤,狠劲掐着她的人中,不过小会,只听见安日彦的声音,“找到了,在这里。” 梅霜大喜,定定心神,连忙道,“你在原地,面向石门,先左行七步,再后退五步,然后” 安日彦按照梅霜的指示只在不到十秒内走完,就连反映慢的丛飞也听出来了,尼玛这不是回到起点了吗? 安日彦沉住气,自然没有功夫去解释方才他走的步都是在踩机关,方才这条线路脚下都是机关,没有定武功底子根本感觉不到,他对梅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出机关的线路钦佩不已。 到最后步的时候,他脚下微微用力,只听沉闷的声响,两扇大门徐徐开启。 三个人刚拖着昏死过去的史婕妤刚踏出大门,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隆声,整个地宫再也禁不住力,塌了下去,碎石横飞、沙土飞扬,裹挟着那些稀世珍宝,沉了下去。 三个人被到处飞扬的尘土迷得眼睛都睁不开,呛得是连声咳嗽,跑出来后就地坐下来。 梅霜惊魂未定中大口喘着气,尼玛真是老天保佑,再晚秒他们就会葬身其中。 外面的人见大门突然洞开,几个人随着沙石尘土飞奔而出,也不免大吃惊。 南宫诺侥幸出来的时候大门堪堪合上,他以为里面的人早就葬身其中了,顿觉大势已去,只叹可惜了那些宝藏,却没想到里面的人还能出来。 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彻天地,连带着外面也颤抖,几个人不敢逗留,丛飞干脆背起史婕妤,zhǔn bèi 顺着原先的小道下去。 哪知却被人拦住。 定睛看,竟然是南宫诺,而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想起史婕妤的话,梅霜的气顿时不打处来,对南宫诺怒目而视,“昭王殿下,你贪心不足,非要取出宝藏,刚才差点害死我们!你还dǎ suàn 干什么!” 南宫诺道,“那些宝藏已然被埋,既是天意,本王顺从便是,本王要你留下湛泸剑!” 梅霜真想对着南宫诺那张kě è 嚣张的银色面具刀挥过去以解心头只恨,“休想!” 南宫诺见丛飞背上还有个黑衣人,nǎo dài 软软耷拉在丛飞的肩膀上,时也看不清,他问道,“这是谁?” “当然是你们的人,她快死了,昭王殿下,这人你要不要?”梅霜抢先道。 南宫诺鼻子哼了声,别开眼去,梅霜知道他不愿个累赘,心下松了口气。 后面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小了下来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梅霜道,“昭王殿下,我奉劝你句,那只权杖是个邪物,还有这些宝藏,都不是善物,你最好赶紧扔huí qù ,否则,别后悔我没提醒你。” “权杖?”南宫诺皱眉,目光移向后面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黄公公想起最后上来的李头,忙问道,“那个权杖你带上来了?” 李头怯怯道,“剩下那些我、我只觉得可惜就、就起包了上来,没有什么权杖” 南宫诺暗忖下,也觉得梅霜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不过是支权杖,能掀起大风浪,而且已经平白损失了无数的宝藏,权杖的厉害梅霜心里清楚,此刻说服南宫诺放弃权杖,实在是对牛弹琴,她眼睛示意安日彦。 安日彦身手不凡,忽而上前,手中的折扇下挑开李头抱着的包裹,果然,散落地珠宝的同时那柄权杖掉落在地上。 李头顿时脸色发白。 果然如史婕妤所料,梅霜心里沉,“快!将其扔回洞中。” 说时迟那时快,李头不知道哪儿来的lì qì ,忽然就扑在权杖上,抱着权杖滚到边,嘴里不住地嘟囔着,“绝对不要离开,绝对不要离开!” 安日彦原本dǎ suàn 将权杖用折扇挑起扔huí qù ,如今也是没有bàn fǎ 。 重见天日的权杖上的蓝宝石颜色似乎有了变化,加幽蓝,李头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亲人般,脸上片痴迷神色,jiù shì 不松手。 每个人都对李头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震惊,糟糕! 梅霜联想起自己的状况,知道李头中招了,此刻他正处于gāo dù 幻觉中。梅霜知道其中的厉害,慌忙大叫,“危险!你们快点制服他,若是他有杀人的幻想,那我们就危险了。” 不过是瞬间的功夫,李头的神态果然起了变化,他放开权杖,抽出腰刀见人就砍。 瞬间的功夫,李头疯了,黄公公也吓着了,也终于明白地宫里的自相残杀是怎么回事了。 其他人用绳子捆住李头的功夫,黄公公回头拿起块石头对着权杖上的蓝宝石狠狠砸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下权杖被砸弯了,石头崩裂后宝石却是毫发无损,趁此机会被安日彦用折扇挑起扔进大门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权杖的作用,权杖被扔进去之后,惊天动地的轰隆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洞口处片狼藉。 几个人不敢逗留,正要沿着原先的小道下去,忽然觉得身后的洞中片大亮。 行人又争先恐后地来到亮光处,仰头看去,只见数丈高的头顶上方,道光柱垂直倾泻下来,照在眼前数米高的废墟上,光柱里尘土飞扬。 在黑暗里呆久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梅霜忍不住热泪盈眶,尼玛,总算重见天日了 最惊喜的莫过于南宫诺的人,每个人都拖着包宝藏,按原路返回实在是舍近求远,有人已经dǎ suàn 甩出爪钩,忽然间隐约听见遥远的上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没会,又听见个似乎是不可思议的声音,“快来看啊!老天啊,我说怎么方才晃得像是地震了,原来尼玛这塌陷了个大坑啊!” 梅霜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先是滞,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数丈高的地方的边缘影影绰绰有个人影趴在边上向下看。 梅霜顿时忍不住了,嘶哑的声音直接吼上了,“还愣着干吗?尼玛快救人啊!” “靠!下面好像有人哪!”上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有人趴在洞口警惕叫道,“里面有人吗?快回答!” 原本那些跃跃欲试向上攀登的南宫诺的人顿时警惕,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南宫诺。 南宫诺在光柱的边缘,脸上银色的面具反射着阳光,看上去有些晃眼,他静静地听着上面的动静,bsp;mò 了会,随即亮起手里的长剑,对着近处的梅霜冷哼声,“既然本王不能护送你离开,那只有送你上路了” 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刺向梅霜。 事发突然,梅霜惊恐的眼底映出长剑的雪亮。 只听“扑”的声,长剑刺入肉体的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在洞穴里异常瘆人。 安日彦的铁扇已经到了,毫不留情地扫向南宫诺的脸,南宫诺闪避不及,身子斜向侧的同时,那只银色的面具应声而落。 梅霜顾不得去看那张面具下的脸,她惊悚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史婕妤的身边,惊慌失措,“史婕妤,史婕妤,你醒醒,你醒醒啊——” 方才正是史婕妤猛烈向前推开她替她生生挨了这剑。 那只长剑贯穿史婕妤的前胸后背,强光照耀在她那姣好的面庞上,原本失血过苍白的小脸在强光下加白得像纸。 史婕妤颤颤睁开眼睛,张嘴jiù shì 串血沫,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颤颤开口,梅霜急忙附耳过去,史婕妤勉强说了几句后头歪,再无声息。 只有最后句话大家听清了,“对不起。” 梅霜顿时痴傻在原地。 面具被扫掉的南宫诺这才知道原来救梅霜的竟然是混在黑衣人队伍里的史婕妤,不免惊怒交加。 杀不了梅霜,意味着后患无穷。 他不再犹豫,命令身后的黑衣人齐上。 梅霜抬眸恨恨盯着失去面具的的南宫诺,面具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因为愤怒和惊愕有些扭曲,她再也顾不得安危,从袖口里掏出湛泸剑,疯了般直奔南宫诺而去,“南宫诺,受死吧你!” 丛飞也对南宫诺方才的阴狠极为恼怒,想起自己弟弟的惨死,新仇旧恨让他抖动手中的剑直取南宫诺的命门。 南宫诺寡不敌众,地方局限其他黑衣人也施展不开,梅霜虽然刺了个空,南宫诺又躲过安日彦的折扇,却没有躲过丛飞的剑,被剑划在胳膊上。 上面的人已经开始顺着绳子向下爬,南宫诺权衡之下,到底是不敢恋战,命令手下撤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居然山顶塌了个天坑,居然塌出了遍寻不得的人,方才梅霜对她吼那嗓子的风格,林恬儿就猜十有八九是梅霜,没想到还真是,那股兴奋劲就别提了。 林恬儿等人连忙打好装备,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梅霜正坐在废墟里对着史婕妤冰冷的尸体泪流满面。 听到是史婕妤关键时刻替梅霜挡了剑,不免忍不住唏嘘,好容易才ān wèi 好情绪失控的梅霜,将她扶起来,顺着绳子送到地面上。 和林恬儿同下来的人还有安日彦的人,只见几个身穿邪马台国衣饰的人下来后立即单膝跪在安日彦跟前,“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亲王赐罪。” 安日彦倨傲立,淡淡道,“还好,看来比我预计的要早些” 这边安日彦和他的属下说着话,那边林恬儿见梅霜情绪伤悲,问及丛飞,丛飞简单讲了路的各种惊心动魄,最后亏梅霜解开机关这才成功脱身不至葬在废墟里,林恬儿听后心惊不已,梅霜的形象瞬间高大上至仰望。 相聚自然有无数话,各自简单叙过后,丛飞便吩咐人将史婕妤的尸首也运到上面,就地掩埋,做个了墓穴。丛跃的尸首已经被掩埋在废墟下,加藤也惨死在洞穴深处,此刻再去寻找也未必得见,只得作罢,给每个人挖了个墓穴,又将从两个人身上拿到的他们的随身东西放进去,做了个衣冠冢。 失去同伴的悲伤和劫后余生的重逢令梅霜时情绪有些不稳,从洞穴里上来后就直坐在史婕妤的墓碑前,任谁叫都不答应。 午后的斜阳照在山顶,山风飒飒,吹得草木起伏,梅霜静静坐在史婕妤的墓碑前,大家也都能理解其心情,俱不做声。 许久,听到梅霜幽幽的声音,“史婕妤的母亲在宫外,被昭王胁迫,她不得不在途中按照昭王的指示,将大家引入重重危险中。昭王算准了无论么危险,大家都会保我在先,所以,等最后只剩下我的时候我就不可能再反抗,到时协助他们破宫得到宝藏易如反掌南宫诺虽然守信放了史婕妤却没想到史婕妤思量再三终究是不忍,去而复返,混进南宫诺的手下队伍里,目的jiù shì 要防止他在得手后对我杀人灭口。在地洞的门口,我就发现有个黑影和她长得很像,只是没曾想真的是她。在地宫的时候,她也发现了权杖的怪异,她将昭王的人引向权杖,让他们出现幻觉后自相残杀,只为削弱昭王的力量” 说到最后,梅霜眼圈再次红了,双手掩面,肩膀耸动,声音哽咽嘶哑,“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她来” 大家知道史婕妤的死对梅霜的打击挺大,不免劝慰番,无非是人各有天命什么的,再者史婕妤背叛大家在先,后来迷途知返,虽然死了,却也死得其所,不算丢人云云。 虽然知道此时此刻再的语言劝慰都无力,也只能如此。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只要眼前这位大小姐平安,其它切都是浮云。好在这位大小姐屡屡遭遇惊险,但几番都是死里逃生,也算是天命所佑,真真是个奇女子。 在山里钻寻了好些天的几个人外表都已经肮脏不堪,林恬儿扶着梅霜去附近的处天池沐浴,给她换上了新衣服。 洗去肮脏后人看上去清爽干净,但梅霜精气神还是差了许,原本不大的小脸显苍白。 众人之以为其在路惊险连连、被昭王所伤、加上史婕妤的死让她悲伤过度,所以决定马上将梅霜送下山去,远离此是非之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临走的时候,梅霜向丛飞要了那张从高祖的雕像里掉出的羊皮卷,说是要拿huí qù 研究研究,至于后续的事情就不归她过问了。 林恬儿带人连夜将梅霜送下山,其他人则对后续的事情进行收尾,包括追捕昭王等意图谋逆之人。 丛飞路走来知道这里面的惊险和秘密机关所在,加之他心要为丛跃报仇,所以留了下来,和前来的大军汇合,于是互道珍重,就此和梅霜作别。 安日彦也吩咐他们的人找到加藤的尸首后带回厚葬。 各种安排就不说了,既然人已经找到,宝藏也已经què dìng wèi zhì ,整个过程即刻被写成长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回到京城 ——携带大秦国皇帝萧洛的密旨的林恬儿碍于梅霜的悲伤情绪dǎ suàn 拖后点再宣读,没想到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本来梅霜只是神情恹恹,和林恬儿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就不再开口,但没想到说病就病,刚被送至半山腰的梅霜当天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而且伴着高烧开始胡言乱语。 林恬儿伸手试,烫手得吓人。 这可吓坏了所有的人,虽然有随行的太医,但此刻面对梅霜来势汹汹的病情,显然束手无策。 “特使殿下,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此刻林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呜呜,我也不想活了”林恬儿瞧着梅霜被烧得通红的小脸,急得眼泪直掉。 她奉了皇上的密旨来此,本是林小姐功成名就之时,却又遭此大难,林恬儿越想越伤心,边哭边悔恨自己虽然生在医学之家,自己却半点医术不懂,关键时刻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安日彦摸着梅霜的脉象思虑沉沉。 按理说就算史婕妤死得再惨,悲伤过后,梅霜也该想开。因为史婕妤即使侥幸不死,huí qù 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她死了了百了,所以说梅霜此刻的病情皆因史婕妤而起,也不完全对;而且,这路她和这些人在起,并没有什么身体上不对的地方,怎就突然病了呢? 唯的可能jiù shì 他们接触了那批宝藏,而“有去无回”的诅咒生效了,可问题是他和丛飞为什么都没有什么fǎn yīng 呢? “特使殿下,您不是会那些——不可思议的bàn fǎ 吗?麻烦您有什么绝招都快使出来吧,只要林小姐无恙,皇上必然会感激特使殿下的”林恬儿简直要痛哭流涕了。 林恬儿的话让安日彦啼笑皆非,林恬儿所谓的“不可思议”的bàn fǎ 其实都是之前在她们看来都是些歪道邪术的东西,如今大约是没有bàn fǎ 了,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 纵使他见识广,但是梅霜的病情根本就不是他所能解决的。 只能由太医对梅霜进行诊治,控制着梅霜不让她的病情恶化下去。 下山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加上之前下了两天的大雨,下山的路泥泞不堪,严重影响了了他们的速度,下山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暮色沉沉里,梅霜高烧不退,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得几乎没有了水分,路上林恬儿哭得两眼肿得跟桃子般。 下山jiù shì 祁州地界,前方的人早已得了消息,就地扎营等候。 林家在祁州是数数二的名医,接到消息后也是快马加鞭,此刻已经在山下,只等人下来。 林源也跟着父亲和叔父起赶来了,望眼欲穿终于等来了林书童的消息,但看到昔日如鲜花般娇嫩的林书童此刻几乎奄奄息,他心疼地简直要昏死过去。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书童被抬进了营帐由干名医进行诊治。 没想到令人dān xīn 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下山后不久,安日彦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也开始发烧。 灾难啊!难道真的是宝藏的诅咒开始显灵了?那在深山中的丛飞岂不也危险了? 林恬儿心如乱麻,不敢大意,面赶紧让人起草八百里加急奏折面遣人上山询问丛飞状况 ——两天的时间里接连三封加急奏折,除了第封是报平安,接着而来的第二和第三封简直是灾难性的汇报。 梅霜突然病倒,人事不省,太医束手无策; 同去的安日彦随后也是同样的毛病; 对于那批宝藏隐藏的所谓的“诅咒”,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林恬儿是信了,她希望皇上对就地发掘宝藏定要三思而后行。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接到飞传后简直是如坐针毡,他即刻命人取出皇宫里的各种珍稀药材快马加鞭赶往祁州。 梅霜的病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安日彦比她强些,虽然也发烧,但神智还保持清醒。 果然山上传来的消息丛飞也开始发烧,只是没有梅霜这么严重,如此tuī duàn 这病似乎也跟个人体质有关。 最后都把根源归于那柄诡异的权杖,因为梅霜和那个权杖接触最,想必是如此才中招,被所谓的“诅咒”缠身,因为梅霜在迷迷糊糊里也偶尔会惊叫“权杖” 又昏睡了三天的梅霜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万幸的是在那些各种珍稀药材的集体作用下烧慢慢退了。 几天的悉心调理后,安日彦的病渐渐好了起来。 见梅霜没有什么大碍了,加之出来这么些天,安日彦还有诸事情要办,随后带人回了京城。 梅霜高烧退了之后,就被接回了林府。 林府专门辟了个大院供梅霜休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林恬儿每天愁容不展,林源也是每天来问候,深知弟弟心意的林恬儿面对林源的问候不胜其烦。 她在京城刚开业的会馆那“恬蜜游天下”的黄金匾刚挂上,就被皇上给紧急发配到祁山寻找梅霜,她都没有时间去交待zhè gè 弟弟。 原指望zhè gè 书呆子在她不在的时候能帮点忙照看下,回来的伙计却说林源压根没有露面,你说她气不气? 虽然她这路风餐露宿,各种惊险不少,但好歹没有梅霜经历的那般惊悚可怕,本dǎ suàn 等梅霜回来后她也欢天喜地开业,展身手,没想到梅霜临了遭此大难。 若是梅霜有个三长两短,她别说大展身手搞事业了,前期投入的银子也都打了水漂还平白被人嘲笑她异想天开,可见梅霜醒来对她的重要性。 而且临行前皇上给的圣旨还在身上揣着,只等梅霜醒过来她宣读完便大事毕,没想到这还醒不了了。 显而易见她现在的愁,恰似江春水向东流,没完没了。 林源再次来的时候,林恬儿没好气地质问林源,“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林源支吾了会,不答反说,“姐,我,我想娶林书童,等她醒了我就告诉她” “啥?!”林恬儿顿时像被鞭炮炸到屁股般从凳子上跃而起,震惊之余拍着桌子对林源劈头盖脸就骂上了,“林源,你脑子进水了吧?你知道林书童她是谁啊就敢说这样的话!” 林源梗着脖子,“我不管她是谁,我此生非她不娶!若是她要金银,我可以努力赚给她,让她此生穿金戴银,享用不尽;若是她要名,我便求取功名,让她当状元夫人” 林恬儿又急又气,尼玛这皇上的圣旨都在她身上揣着呢,zhè gè 林源简直吃了豹子胆,竟敢和当朝天子争老婆,她简直要暴揍林源顿。 她抬起纤手狠狠戳向林源的额头,“林源你真真是疯了!她可是——” 林源涨红着脸,辩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jiù shì 想说她是那个京城的王爷的未婚妻吗?可若那个王爷珍视她,怎么会让她去那深山老林里冒险?我真心替林书童不值!哼!想来林书童也不稀罕当王妃,否则怎么当日会跑出来?如今林书童病成这样,他也没有来看看若我娶了林书童,我定将她放在手心里,好好爱护她” 我去! 林恬儿抚额大叹,断然看不出zhè gè 平素书呆子似的林源居然如此慷慨激昂,虽然林源说的都有道理,可这哪儿跟哪儿啊,他根本就不知道zhè gè 中缘由! 林恬儿深怕林源信口开河下去招来杀身之祸,连忙让他打住,“你小点声,吵醒了林书童你担当得起?” 林源不吭声了。 屋子里下陷入了bsp;mò 。 内室,梅霜慢慢睁开了眼睛。 shí jì 上,林源刚来的时候梅霜就已经醒了。 昏睡了许天后,刚开始意识还有些迷糊,很快从房间内的奢华和林氏姐弟俩的tán huà 知道她现在林府里。 本dǎ suàn 叫林恬儿进来,却听到姐弟俩居然为了她吵吵闹闹,林源的话她也听了个字不差,内心要有些感动。听到最后,是林恬儿劝林源打住这不该有的念头,并警告他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因为圣旨已下,无人敢违逆。 这话让梅霜立时起了疑心,有心叫林恬儿进来问个清楚,却听见林源说道,“什么圣旨?” 见林源死不悔改,林恬儿气得说道,“圣旨是给林书童——啊不林小姐的,只要见她出来,皇上就要我当面向她宣读圣旨,她将是我们大秦国的皇后!”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后?”林源时愣怔在原地,还不死心,懵懂问道,“她、她不是之前要嫁给那个王爷吗?” 林恬儿知道也说不通,干脆不解释了,直接在林源头上来了个爆粟,“别瞎觊觎了,你根本不是人家林书童的那盘菜。皇上对她那可是真心相待,朝皇后,大的荣耀,岂是你这等p民能担得起的?你别瞎搀乎了知道吗?” 林源虽然垂头丧气,还是闷声嘟囔道,“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去皇上知道吗?” “” 林恬儿被问住了,心中却道皇上岂止知道,还是皇上派她去的呢。 不过,林源的潜台词她听出来了,若是皇上真心珍惜林书童,会舍得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随后她苦笑,林源说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若是被旁人听去,那jiù shì 背后非议皇上,是足以杀头的忤逆大罪,若让皇上听见了,那就了不得了。 当然,般人都能理解,说这话是因为立场不同。 林源是基于男女间的爱惜之情,皇上恐怕kǎo lǜ 的是国家大局。何况君臣之下,才是夫妻;国事之下,才轮得到男女之情。 不过,被林源点破后,林恬儿时也有些怔怔,想了想还是说道,“林小姐虽是奉旨赴险,但也是心甘情愿,而且她去也是为国家社稷;皇上虽然爱惜她,可有时不能两全,再说这本jiù shì 两码事你少瞎掺合” 林恬儿白了耷头耷脑的林源眼,转身dǎ suàn 进里屋看看梅霜醒了没有。 “姐,我进去看看行吗?林源央求道。 “看什么看,越看你心思越,”林恬儿心思繁乱,毫不客气斥道,“皇上对她有jiù mìng 之恩,她早jiù shì 皇上的人了,再靠近些,当心你的nǎo dài 。” 紫檀床榻上,轻纱遮掩,梅霜轻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看样子依然没有醒。 林恬儿轻轻坐在床榻前,呆坐了会,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林书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皇上可是天天盼着你的好消息呢,还有呢,咱俩那店的牌子可是挂出去了啊,切可全指望你呢” 对着人事不省的梅霜,再想着之前那些快乐的日子,说着说着,林恬儿悲从中来,禁不住又开始呜咽出声。 泪眼婆娑里,她忽然看见床上梅霜正望着她。 林恬儿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抬袖子抹了把泪,欠起屁股看,果然是梅霜醒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她。 林恬儿jī dòng 地扑到床前,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的天哪,你可算是醒了。” 梅霜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你出去看看,有谁在外面?”梅霜轻声道。 “呃?”林恬儿不明所以,转身出去看了下,回来说,“没什么人了,怕人影响你。” 梅霜挣扎着起身,林恬儿赶紧给她的后背放个枕头。 “我这些天病着,辛苦你了”梅霜说道。 “说什么呢,咱俩谁跟谁啊,”林恬儿抹去脸上的泪,换上开心的笑颜,“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黄金蟠龙圣旨,就要展开,“瞧瞧,你的福气来了吧?” “且慢,”梅霜止住她,“我尚在病中,此刻接旨恐怕不大适合,有辱圣意之嫌,等我好些了再接旨不迟。” 林恬儿先是怔,接着慨叹这梅霜想的jiù shì 周到。接圣旨那是极为隆重的事情,等闲人接旨那就得提前先摆上香案,梅霜又不能下床接旨,好吧,她暂且收起圣旨。 两个人说了会话,梅霜才知道自己下山已经有些日子了。 “邪马台国的特使已经回了京城,临走前特意吩咐若你好了定告诉他声,丛飞根本就没有下山,据说也病倒了,皇上已经恩准他下山先行诊治,等好了后再去”林恬儿边给梅霜削个苹果边说着梅霜下山后的事。 梅霜听林恬儿唠叨了不少事儿,jiù shì 没有听她提起过南宫诺,遂问道,“昭王殿下可有消息?” 林恬儿手上顿,gù yì 云淡风轻道,“没有” 看林恬儿患得患失的mó yàng ,梅霜就知道南宫诺的事对她打击挺大,她能接旨去祁山救他们,自然也会知道这里面的些事情,而她此刻的mó yàng 显然也是对南宫诺心思很重,不然按她的个性,早该对伤害梅霜的南宫诺愤恨地声讨了! 梅霜静默了会,说道,“我虽然醒来,但依然感觉力不从心,你出去暂时先不要说我醒了,免得人来打扰。还有,我要写封信给皇上,你给我置办好笔墨,这几天我都要安静,切莫来打扰我” 当天晚上,梅霜让林恬儿留下笔墨后,便让她走了 ——七月流火,京城也越来越热,酷暑难当。 紫朔城皇宫的御花园里花开如海,景致宜人,却鲜少有嫔妃愿意出来走走,各自窝在自己的寝宫里吃着冰镇梅子或者是御膳房做的酸梅汤解暑。 酸梅汤在zhè gè 季节里是最好的解暑饮料,比起之前宫里的那些解暑汤不知道好喝少倍。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酸梅汤的来历,喝着酸梅汤的同时也没忘那个后花园里住着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和梅府的嫡女长得很像的那位林小姐,都议论着怎么有些日子没见那个女人了,而且,连同深居简出的史婕妤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史婕妤素来生性淡泊,与宫内的嫔妃们交往很少,长久不见倒也不是奇事。有好事的打听着史婕妤有病关门谢客。这倒让其他嫔妃们很是gāo xìng,皇上对宫里的嫔妃们很少上眼,反倒去史婕妤那里些,史婕妤病,她们不就有机会了?有好事的,还打听着皇上有些日子没去后花园了,这是不是说那个姓林的鸟女人失宠了? zhè gè 结论让后宫嫔妃们是兴奋,望眼欲穿希望皇上有日能驾临她们宫中,嫔妃们凑在起给辰妃请安的时候纷纷献计献策,最后由辰妃亲自去请皇上参与她们的节目。 哪知打扮新的辰妃在路上遇到神色匆匆的李公公,兴冲冲和李公公说明来意后,李公公苦着脸,“皇上这几日忧思难眠,辰妃娘娘还是不要去了” “忧思难眠?”辰妃听不乐意了,心说自从我大病场在现在皇上还没有去我那看看呢,怎么我来他就忧思难眠呢? “不,本宫要去见皇上。”辰妃本就觉得被皇上如此不重视就生闷气,如今是觉得伤了自尊。 李公公陪着笑脸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禀报皇上,辰妃根本不听,抬手推开李公公,要去勤政殿。 李公公猝不及防,袖口松,几本折子掉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去捡。 辰妃眼尖,抢先令侍女捡起其中本折子。 李公公不敢硬抢,只能任辰妃打开,辰妃看竟然是从祁州来的八百里加急件。朝政大事,辰妃自然不敢逾越,随即合上,合上的同时隐约看到“林小姐”“大病”几个字。 她不免yí huò 不已,有心去勤政殿里看看萧洛,却见远处邪马台国的特使匆匆而来,她干脆转身去了太后那里。 已经从祁州风尘仆仆归来有几日的安日彦被大秦国皇帝萧洛紧急召到勤政殿,进门发现萧洛正对着眼前的折子眉间思虑沉沉,心事重重。 安日彦心里紧,莫不是在祁州的梅霜出了什么事? 见安日彦来了,萧洛收回思绪,示意安日彦坐下,随后从眼前的折子里拿起份,递给他。 给他。 安日彦不明所以,接过看,竟然是祁州林府发来的加急件,折子上写着已经醒过来的林小姐道自己命不长矣,让林恬儿带她去江边散步,谁料突然犯病,不幸落水,迄今下落不明,想来已是遇难 他手抖,抬眸问萧洛,声音也有些颤抖,“这——可是真的?” 萧洛面色阴沉,又递过去另封折子。 安日彦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接过折子。 这封信使梅霜清醒的时候写的,说明掩藏宝藏的洞口之所以最后出现坍塌,是权杖原本在地宫中维持着某种平衡,而权杖和其他宝藏被取出后,洞中的平衡被打破的yuán gù 。 刻在门上的“有去无回”不是种诅咒,而是种在当时看无法解释的超乎自然的力量。权杖上的两颗硕大的蓝宝石根本不是宝石,而是种特殊的石材。这种石材自天上而来,并且带有辐射,还会让人产生幻觉,他们回来生病也是因为此。至于那重重机关是为了防止外人轻易进入,是为了防止宝藏里的“邪灵”出来害人,云云。 看完后,安日彦神情怔怔,点点头,“不错,丝毫不差。真没有想到,zhè gè 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见识” 最后叹口气,“若不是她最后刻解开洞里的机关,恐怕这些人早就葬身于洞中此番皇上果然没有选错人” 最后句话话安日彦说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闻听此言萧洛倒觉得对方是在讽刺他,他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如今特使殿下凯旋归来,朕理当实现诺言,大秦国与邪马台国自今日起友好往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因梅霜的yì ;落水而心情低落的安日彦强打精神接过萧洛亲手赠与的“亲秦倭王”的紫绶黄金大印,另加大秦国特产丝绢布匹等赏赐无数,表示开启两国交往的先河。 至此,安日彦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他临出发前被他关了禁闭的梓青公主听说他平安归来,兴奋不已,围着安日彦问长问短。 想起梓青用在梅霜身上的坏主意安日彦并不愿意搭理她太,见安日彦神情沮丧、心不在焉,梓青公主奇怪道,“哥,你怎么了?此番任务圆满完成你该gāo xìng才是啊” 见安日彦依然提不起精神,她凑近安日彦的耳朵旁似乎想求证什么,“哥,听说那个姓林的女人也和你起去了,怎么没看见她回来呢?” 安日彦瞥她眼,没好气道,“你问zhè gè 干什么?” “”梓青有些恼怒,“你吃枪药了吗?没回来正好,病死拉倒,哼!” 梓青公主话出口才觉得说了,安日彦阴沉着脸问她,“你听谁说她病了?” “才没有呢!”梓青公主掩饰道,“没回来不jiù shì 病了?” 安日彦闭闭眼睛,“她,再也回不来了” 梓青公主原本是从辰妃那里得到的只字片言,本想借此打听下梅霜的真实状况,如今听,简直是心想事成,顿时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还有层娇羞,“哥,我想好了,我要留下来” 安日彦懒得去搭理梓青对大秦国皇帝的自作情,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 此番他来大秦国出访,带来卑弥呼女王的亲笔信,意思有两层,层请求与大秦国建交,互派使节;其二则是邪马台国吞掉东来国势在必得,希望大秦国不要干涉他们。 而作为交换,他必须遵照卑弥呼女王的指示协同大秦国的皇帝找到那些宝藏,并且在找到宝藏之前,梓青公主必须留在宫中作为人质,当然了,包括他想带走的梅茹 虽然开始他对梅霜的同行并不抱什么希望,但事实证明,就算他们之间再团结协作,若没有梅霜,这趟任务必败无疑。 路下来,梅霜给他留下了shēn kè 的yìn xiàng ,她的聪慧、吃苦、见识广和临危不乱的淡定,都让安日彦心底折服,没想到结局如此,令人唏嘘,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 想到这里,安日彦没来由yī zhèn 悲伤,如今大局已定,来时的目的已然达到,但安日彦丝毫gāo xìng不起来,梓青公主唠叨了许他句也没有听进去。 见安日彦神情疲惫懒散,梓青公主ān wèi 他几句便找个机会去和辰妃通风报信分享快乐去了。 离开故土数月,加上梅霜遇难的消息令安日彦心灰意冷,也无心逗留,只叮嘱梓青公主不要太天真,第二天便启程回了邪马台国。 ——无人的时候,萧洛便在御书房里凝望着桌上祁州送来的梅霜的遗物,坐jiù shì 大半个时辰。 湛泸剑、那道还未开启的封后黄金蟠龙圣旨和封梅霜亲手写的函件,道史婕妤虽然犯下重罪但迷途知返请求皇上赦免她不要赐罪她的家人,而自己的的病离人世不久希望皇上为其积德云云。 李公公在旁边觑着皇上的神色变化,内心不觉替皇上可惜,为那个重生的林雨湘的结局可惜。 想着太后对皇上的责难,他只能深深叹口气,皇上也难啊,只是皇上内心的那份心思谁能理解,只是人已去,说什么都晚了 ——时光如梭,暑去秋来,秋去冬至。 天武二年二月初二。 又到年度的“中和节”,紫朔城皇宫内片祥和气象。各后宫嫔妃们大早都起来开始梳洗妆扮。 “中和节”又叫“春耕节”,民间称为“龙抬头”,意味着春季来临,万物复苏,蛰龙开始活动,预示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 对老bǎi xìng 而言,二月二是个大日子,民间有句俗语“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老bǎi xìng 要在这天驱除害虫,最常见的jiù shì 点着蜡烛,照着房梁和墙壁驱除蝎子、蜈蚣等,除此之外,还要敬龙祈雨,让老天佑保年的丰收。 同样的,按惯例,这日大秦国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举行重大的敬天仪式,除了号令文武百官都要亲耕亩三分地之外,在宫内要“皇娘送饭,御驾亲耕”,皇上亲自打理亩三分地,来表朝廷“重农桑,务耕田”,显帝后琴瑟和谐。 对于新进宫的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连韭菜麦苗都分不清的嫔妃们而言,穿惯了宫内的绫罗绸缎,如今穿上内务府分发的农妇装倒新鲜有趣,对第次参与宫中“中和节”的敬天仪式是十分期待。 卯时中,各宫嫔妃们便齐聚到长清殿,等候皇上的到来。闲来无事,各宫嫔妃便纷纷打趣今日的着装,说着说着就免不了些敏感话题。 “中和节”讲究“皇娘送饭,御驾亲耕”。可皇上登基年刚有余,便有两任皇后被废,如今后宫无主,“皇娘”不见,可怎么办呢? “总得有人代表皇后娘娘给皇上送饭啊”不知道哪个嘴快的嫔妃见辰妃远远来了,gù yì 大声嚷嚷着。 辰妃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喝了蜜般,心里想着若是她今日真能有这荣幸为皇上“送饭”,那离那个直空着的后位就不远了。 ——太后宫中。 明太后四天就睡不着了,下了早朝的萧洛正坐在她的榻前,喝着玉姑姑奉上的热茶。 碧玺金冠,明黄龙袍,代帝王风采尽显。 天下已定,高祖心愿已了,那批宝藏已经如愿重见天日,藏在深宫中苦心经营年的昭王南宫诺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自祁山逃离后再也没有什么消息,其党羽并被拿,想来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按理说天下太平该轻松了,只是那刀刻斧削的脸庞上,依然成日凛冽如冰。 如今细看下去,眼底有些淡淡的乌青,想来又是熬夜所致。 自打从辰妃那里听到梅霜的凶信后,明太后内心惊痛不免切过错都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泱泱大秦国,人口几千万,难道就没有能人了吗?偏要她个女孩子家去冒险!你jiù shì 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哀家跟前有个可心体贴的人儿,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个楚惜若! 想到这些,明太后气得简直要吐血。本不想搭理他,奈何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心底气归气,但到底还是心疼。 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鎏金茶盏,淡淡道,“皇上还是该保重龙体要紧,不用时常到哀家跟前请安,倒是那些个嫔妃们是需要你,今儿‘中和节’,你也该去zhǔn bèi zhǔn bèi 了” 说到后宫嫔妃,明太后心里又添堵,唉,说哪儿哪儿有烦恼,你说个个如花似玉,纤细玲珑的美人儿,相互之间耍心眼斗起来那跟人精似的,个比个精,可愣是没有个能笼得住皇上的心的。 自己的儿子眼看三十而立,膝下竟无子半女,这真是让人抓心挠肝的为他操心,别说她了,皇宫贵族谁人不替皇上着急。关键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居然有人怀疑皇上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不能生,难道要大秦国的江山就此断了后? 这话让明太后三天没睡好觉,想想那梅霜被皇上接连宠幸日也没有个怀龙胎的迹象,这事想了就有些怀疑和动摇,于是,睡不好觉了。 私下问了问梅霜宫中的侍女,都说切正常,她也只好作罢。 翻翻后宫的彤史,皇上宠幸后宫女人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公务上。 唉,虽然男人顾及江山社稷是正事,但没有子嗣不最后等同于零吗? 想到这里,明太后唯有再深深叹息。 也不知道自己家儿子怎么回事,虽说平素不近女色,但痴情起来那偏执的心思简直是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的秉性她少还是了解些。 萧洛现在的情况若说和梅霜的遇难没有guān xì 那是假的,jiù shì 之前的楚惜若,他仿佛也没有现在的状态,所以,她之前的抱怨话说归说,可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说皇上对梅霜的态度,要说他不喜欢梅霜吧,可又不惜亲自跑出宫去为其去除蛊毒,回宫是将其安置在等闲嫔妃难以涉足的后花园,日日临幸恩宠就不用说了;但若说自己的儿子喜欢上梅霜了吧,却又从不提要给其个名分,就那么有实无名地相处着;而且,权衡半天后终究是让她去涉险。 所以,他俩人的事情,外人是难以看透,但她却是心里明镜似的。 最有力的证据是听说梅霜他们上山不久就失去联系,皇上那个不淡定,恨不能自己插翅飞过去寻找。好容易寻到梅霜等人的踪迹后,即刻拟旨,只要梅霜平安出来,立即封后。你说这是不是在乎梅霜的biǎo xiàn 呢? 好嘛,眼瞧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已经和梅霜培养出点感情要开花结果了,可人算终究是不如天算,梅霜去执行那趟该死的秘密任务虽然成功但到底是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她就瞧着自己儿子的魂儿好像都跟着没有了 第一百七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唉,明太后内心再长长叹口气,谁人zhè gè 年龄现在不儿女绕膝尽享天伦啊。可摊上这样的犟牛儿子,真是头疼! 再说,老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事啊!她暗自忖度着要不要再做个决定,将那个楚惜若接回来。 萧洛明明听到明太后说什么,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喝着热气腾腾的茶,都喝了三碗了,还不解渴似的。 明太后冷眼瞧着他,心说“中和节”需要帝后共同协作耕种,向天下昭示祥和安宁,可如今哪有皇后? 也难怪他大早地就到自己这里来,想来是讨主意来的。 明太后叹口气,干脆直接提起来,“说是生死不明,这都找了快年了,大约是回不来了” 萧洛闻言手上微顿,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 这是自梅霜出事太后和他呕了半年的气后第次zhǔ dòng 谈起梅霜。 他今天来也是想说zhè gè 事情。 其实明太后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虽说梅霜立下大功,但终究是命薄,没了就没了。 这时心疼是肯定的了,但于后宫而言,如国不可日无主,这后宫也不能老让中宫之位空着啊。 其实,说起来,放眼宫中,那些如花似玉的嫔妃,除了家世和脸蛋的区别,还真没有额外出彩的,让谁当后宫之主都觉得难以担重任。 “虽说你当初拟下封后的圣旨,不是还没来得及宣读霜儿就没了吗?那就不作数了” 明太后说道,同时心底叹道,这哪朝哪代有过皇上登基两年连废两后的先例啊,何况废了再封,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传出去贻笑大方。 “哀家之见,你还是从嫔妃里选个吧,论资历和家世,辰妃应该可以” 明太后这么说,就连在身旁的玉姑姑也被吓了跳。要知道,皇上最烦的嫔妃大约jiù shì 辰妃了,因着上次酸梅汤事件辰妃在皇上的心中jiù shì 个害人精,险些关她禁闭,接着有半年都没有见她,如今太后又提起让辰妃担此重任,想必这本就因为梅霜而不融洽的母子guān xì 又得僵。 萧洛抬眸,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淡淡道,“辰妃不行。” “” 明太后沉不住气了,不gāo xìng地将声音提高了三度,“那你说谁行?” 萧洛bsp;mò 了会,起身,“孩儿自有决断。” 见萧洛英挺的身影消失在宫外,明太后半天才回过神来,气得直捶床榻,吓得玉姑姑连忙上前为她捶背,生怕她气出个好歹。 明太后缓过神来就直差掉眼泪,“哀家命怎么这么苦哇,当初将霜儿许给他,他万般不情愿,如今霜儿走了,他又看不上别人了,真是愁煞人” 玉姑姑劝慰道,“太后息怒,别伤了身子,皇上又不是小孩子,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他知道就好了!往后哀家懒得理他!”明太后重重道。 好会,她突然想起什么,“瑾玉,你说和霜儿同去的人虽然也生过病,可都没有霜儿当时病的厉害啊!还有,这许久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真的是没了吗?” 玉姑姑心里“咯噔”,心说太后不是病糊涂了吧,这梅霜不光当初病得厉害,而且是落入江里,那还有个好? “太后,其实,奴婢瞧着皇上仿佛也不相信霜姑娘已经去了,但是,现在没有迹象说明霜姑娘还在呢” 明太后叹口气,不再言语。 ——出了太后宫里,天色已经大亮,萧洛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心里却是暗沉无比。 身侧的李公公见皇上眉间微蹙,似乎又在发呆,忙躬身小声提醒道,“皇上,各宫嫔妃们都已经zhǔn bèi 好了,只等皇上过去就开始敬天仪式” 萧洛回过神来,冷然道,“传诏,今年‘中和节’朕将与众臣起敬天,宫内嫔妃也着布衣,同参与” 李公公先是愣,接着明白过来,中宫空缺,看来皇上今年是gù yì 省略了和皇后娘娘起种地的程序。 说白了,就算中宫之位空缺,皇上也是宁缺毋滥。 李公公传旨后,脸色变化最快的便是方才还志满意得的辰妃了。其他嫔妃们倒不以为意,反正本来也轮不到她们和皇上比肩,能和群臣起敬天,也算是大饱眼福了,个个兴高采烈地如同过年般 ——不光皇室重视春耕,民间对“龙抬头”这天也是极为重视。虽然南北风俗有别,但在这天都极为隆重。 北方bǎi xìng 在这天家家户户吃面条、炸油糕、爆玉米花,为的是祈祷龙王升天,兴云布雨,五谷丰登,以示吉庆;而江南bǎi xìng 视这天为“花朝节”,以上是花神生日,大家会去拜祭花神庙,赶庙会,晚上放“花神灯”…… 早,京城运河边上的“恬蜜游天下”的会馆旁侧的剃头店前便排起了长队,大是孩童,而且蜿蜒有百十米长。 林恬儿倚靠在二楼窗前,神情倦怠,意兴阑珊。 倒是会馆里个叫思儿的管事的瞧着长龙似的队伍都排到了自家会馆的门口,有些不gāo xìng了,隔着窗户伸头出去就要让那些排着队还嘻嘻hā hā打打闹闹的孩童都闪开边去,别挡了会馆的生意。 哪知被林恬儿及时制止,林恬儿摆摆手,“算了吧,如今生意已经很红火了,他们能挡哪儿去?二月二,龙抬头,都讲究小孩‘剃龙头’,再说才卯时而已,等会开门迎客便是。” 思儿虽然有些不平,到底是作罢,转身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楼梯口问道,“姐,你看这月中的订单应还是不应?” “什么订单?”林恬儿手肘支在桌子上,眼瞧着外面心不在焉问道。 “jiù shì 皇城里几位皇亲国戚的家臣的妻女要去江南看看啊……”思儿答道。 “哦,”林恬儿懒懒道,“应了吧,林源应该已经到江南了,月中应该可以接团,如果他们方便,推到月底对我们有利……” “好嘞,”思儿麻利地答应着,艳羡地看了眼如今生意大得红透京城半边天的林恬儿,那姿态,那胸有成竹的mó yàng ,这才是真真的老板范儿呢。 听到林恬儿下楼的声音,林恬儿回过头来,特意嘱咐,“今儿可千万不要动刀剪和针线啊,免得伤了龙眼,晦气……” 思儿连连答应下楼去了。 望着思儿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恬儿苦笑。 人生命运兜兜转转,谁能把握得了? zhè gè 思儿便是之前jù jué 了林源的花匠家的女儿,不知道又怎么和林源好上了。 想起当初林源为她好个人伤神才去买醉,所以才阴差阳错遇到了林书童,自此以后他们家的命运就和林书童的切紧紧连系在起…… 如今人已去,往事不可追,想到再也见不到林书童了,林恬儿又是忍不住悲伤落泪。 自梅霜去后,林恬儿可谓深受打击。 泪眼婆娑里,打量着会馆里高大上的装修,想起曾经林书童和她的人半的利润约定,她只能连连叹气,若是林书童在,定gāo xìng坏了。 这“恬蜜游天下”自开业来,按照林书童当初的指示加上她本人的聪明才智,根据服务对象的不同相继开发了数条旅游线路,京城千金小姐、王公大臣、巨商富贾等人都是她的服务对象,后来又开发了中端旅游线路,甚至有的旅游线路都作为礼物或者奖赏来送人。 几乎在夜间,“恬蜜游天下”的金字招牌在京城竟然有了立足之地,作为引领时尚和高雅的潮流,是掀起了场让闺中女子勇于走出去的革命。但凡参与过“恬蜜游天下”活动的人回来无不兴高采烈宣传“长见识”。 时间,“恬蜜游天下”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jīng guò 培训上岗的员工干劲十足,林恬儿总结梅霜留下的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解决bàn fǎ ,将工作扎实落到实处,短短不到半年,营业额直线上升,今年二月的团在去年年末就订满了,而如今的订单,都得推到下半年去了。 …… 唉,业绩再好林书童也是看不到了,陷入回忆的林恬儿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连忙起身往里屋去。 还没进屋,就听到楼梯传来“噔噔”的声音,伴随着喜悦的说话声,“姐,林源来信了,说已经平安到江南扬州。扬州的云锦可是好看了,以往都只有宫中娘娘才穿得样式那里居然也看到了,这回京城去的千金小姐们可算是开了眼界,林源还让人捎了几匹回来给我们做衣裳呢……” 林恬儿哪有心思听zhè gè ,敷衍道,“好啊,你自己做去吧……” ——扬州,著名的云锦之乡。 因着二月二的花朝节,家家户户都忙碌不已,每家的庭院的花枝都挂着七色彩缯,或是扎上红绿绸带,向百花表示庆贺。 就连街上的花木亦是如此,无数枝梢上的彩带随风飘扬,形成江南独特的风景。 今年的“花朝节”名副其实,花期比往年早了近半个月。当北方春寒料峭的时候,扬州的桃花、樱花等已经相继绽放,枝头上团团粉红色或白色娇艳欲滴。 林源风尘仆仆赶到扬州的第件事jiù shì 让“恬蜜游天下”当地分会馆的人接应跟着他来此的京城的千金小姐们,衣食住行由他们统安排妥当。 他则换装出了会馆。 “喂喂,你去哪儿?” 林源刚上马,就听见后面传来清脆的女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唉,听到这声音就头痛。 林源无语。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定是那个叫黎春的女孩子。仗着京城王公贵族黎家的嫡女、又是赫赫有名的景王爷的干女儿,性子那叫个高傲,也就十六、七岁的年龄,却是言语泼辣,加上爱动好说,这路上就没有别人插话的机会。 黎春对哪个男人都瞧不上眼,唯独对bsp;mò 寡言的林源格外有好感,时不时zhǔ dòng 靠近林源借询问来套近乎。可林源偏偏不喜欢她的靠近,总是刻意保持距离,实在躲不过了,也jiù shì 敷衍几句,甚至连正眼都不瞧黎春下。 这来,让生性清高又敏感的黎春相当恼火。 路上开始对zhè gè 旅游团挑三拣四,嫌这嫌那,弄得个团里的其他十几位千金小姐好不扫兴,可任谁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姑奶奶。 如今看林源出去,她不gāo xìng了,“就没见过你们家这么开张的,到地方了把人家扔拍屁股就走人了?” 这话说的,林源很不gāo xìng,路上各种忍,如今她又不满意了,但心里有事,不愿和zhè gè 娃娃脸的女子计较,权当对方是个恶无理取闹的孩子吧,于是,他耐着性子说道,“黎小姐,开业这么久,我们直都是这样的。各种规矩和安排也是之前全告诉过你的。到了这边就得听这边人的安排,毕竟当地人对此地的了解……” “那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万有点什么事——”黎春叉腰望着高高在上的林源不依不饶道。 “不会的——万有,等我回来再说——我先走了……”林源懒得fèi huà ,拍马走人,将身后黎春气愤的指责声抛之脑后。 看来,这做生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难得向清高的自己竟然忍了下来。若不是——哼,他才懒得带领这些脂粉堆里的千金小姐出来呢。 清晨,初升的太阳光芒洒在身上,骑马出行的林源竟然热出了身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内心jī dòng 的。反正,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他顿时变得眉目温柔,连唇角都抑制不住地翘起。 沿着熟悉的道路路前行,路边春色如许,他无意去观看百花盛开的街边美景,直到临近地方的时候才勒住马匹。 这是扬州城外的个不知名的村落,举目望过去,不远处是处青砖红瓦的院子,孤单地立在村落的最后面,门前条小路蜿蜒通向村外。 小路两旁碧草萋萋,各种野花竞相开放。院子前的片桃树已经是花开似海。 绿树掩映,桃花绽开,如同世外桃源般,让那小小的院子竟然有中遗世独立的wèi dào ,就如同那个人。 望着那个青砖红瓦的小院,林源神情时有些怔怔。 自从林恬儿开通了江南的旅游线路,林源便自告奋勇兼起了带团的任务,林恬儿也信任他办事稳妥。而江南是最热门的线路,所以,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往江南跑。这次隔了两个月,主要是过春节的yuán gù 。 望着那绿树掩映下的小院,他深深吸口气,唉,才两个月没到这里而已,他却感觉象过了两年不止,犹如近乡情怯,他时又不敢上前,“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远处清脆带有韵味的女声过后,院子里便传来稚童朗朗的读书声,在清晨听来让人精神为之振。 这声音惊醒了还在马上的林源,他下马,将马栓好后任其吃草去,又上下审视了下自己的穿着,这才昂首向院落走去。 迎面走来个挑着担子的中年汉子,只见他走到院落外,小心地放下肩上的担子,擦擦额上的汗。 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他满脸的欣慰。时在院子外面神情还有些痴迷。 整齐划的读书声过后,听见个温和的女声,“同学们,这首诗的意思大家都清楚了吗?” 然后是个稚嫩的童音,“老师,我知道我知道。” 当解释了这诗的意思后,老师禁不住大声夸赞道,“温同学,你太棒了,说的好,今天,老师教大家的意思也是要大家记住,我们的家乡这么美,我们不仅要热爱家乡,将来长大了还要建设家乡,让家乡变得美,好不好?” “好!”整齐划的童声。 林源走到跟前的时候,那个中年汉子才回过神来,见林源正瞧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憨憨笑了。 林源隔段时间便来回,来给里面的老师送些东西,他也认得林源,当下也不yì ;,当下小声招呼道,“小林师傅来了?” 林源点点头,冲他微微笑目光便挪向虚掩的院门,试图从门缝里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嘴里随意问道,“孩子最近读书有进步吗?” 中年汉子连连点头,眉间难掩喜悦和自豪,“方才那个回答问题的孩子便是我的女儿” 林源有些诧异,回过头来,“怎么?你家女儿也来上学了?” 中年汉子憨憨地笑了,面色有些微红,赧然道,“原来这乡下丫头哪有上学念书的份儿?都说长大也是嫁人,念书有什么用?是沈老师非要孩子们都上学,说什么男女平等,还说只要女孩子也上学,她不收任何学费,拗不过沈老师的番好意,就送来了hē hē ” 姓温的中年汉子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哪能让沈老师费心还白白付出,这不,新收的些粮食,让孩子她娘给碾成面粉送来了” 林源心里动,低头看看那个担子,两头的挎篮里用蓝布盖着,掀开角,是新磨的面粉。面粉白中还有些黑麸,对乡下人来说可能是上好的面粉,在锦衣玉食的林源眼里依然是粗糙不堪。 看他那小心翼翼又带有满足的mó yàng ,林源yī zhèn 感动,这乡下人的热忱倒是实实在在。 他点点头,正要开口,忽然听见院门开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出来了,身粗布衣裳虽然缝着补丁,却是干干净净。双大眼睛望着中年汉子脆生生道,“爹,沈老师说听见你的声音了,叫你赶紧挑着huí qù ,不要再来了。要不她还得给你送huí qù ,可她太忙,再说她也挑不动,你这是平白让她受累不是” 小丫头的神情有些生气,显然是怪爹爹来打扰,那担粮食都送来三回了,可沈老师根本不要。而每次爹爹来,沈老师都不得不中断课程,让大家平白跟着耽误时间。 林源唇角翘,小丫头当然不懂这大人家的心思,只管赶爹爹走,她幼小的心灵里,老师的话比天大。 可是小丫头的话却是让林源心里涌起yī zhèn 阵说不清的悸动。 中年汉子脸上yī zhèn 尴尬,他当然知道zhè gè 沈老师的个性,说不收肯定不收,可不收光让孩子在这里白吃白喝也不是那回事啊。 他只能求助地看着林源,“小林师傅?你看这——” 林源摆摆手,温和道,“既然沈老师都发话了,你赶紧拿huí qù ,不然她该生气了” 见中年男子;挑起担子往回走了,小丫头这才把目光移到外面的生人身上,上下打量番,迅速在心底给眼前的男子的称呼定好,随后礼貌道,“大哥哥,沈老师说让你进来” 大哥哥?我去! 林源怔之后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年轻吗? 他;摸摸鼻子,随着小丫头进去,而后进了待客的西厢房。 隔着长窗,正在正厅里教书的沈素君看着林源进了西厢房,想起方才温馨那个小丫头唤“大哥哥”的时候林源那脸的无语,她忍俊不禁。 温馨礼貌地将林源安顿好,又学着大人的样子给林源斟上茶,这才说道,“大哥哥,你稍等片刻,沈老师会就来。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啊” “” 林源;,挥挥手,心说zhè gè 小女孩心眼真,明明是沈老师的原话,她学得倒像,少不了是里面的教书匠不愿让他过去旁听,怕扰了孩子的视线。 林源坐在桌前,满心期待佳人出现的同时打量着zhè gè 小院。 院子里收拾的干净雅致,靠南墙的几株樱花开得正盛,粉嫩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如同女子的舞姿,看得林源时有些出神,脑海里却是梦中佳人的举手投足、颦笑,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身上令人心醉的气息 “林公子想什么呐这么出神?”沈素君进来的时候见林源手端着茶杯却不喝,两眼只顾看着窗外,好奇问道。 听到来人的声音,林源回过神来,回眸对上那张瓷白的面孔,不觉暗自红了脸,尼玛,刚才自己在想什么呢。 遂假意咳嗽声,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掩饰着身上的变化,问道,“方才听你教书,那首诗写得不错,谁的大作?” 沈素君在他对面坐下来,自行倒了杯茶,饮而尽后这才笑道,“我写的,如何?” 看着林源眸子里的惊叹,沈素君心说对不住了,白诗人,我总不能对zhè gè 朝代的人说这诗是几百年后才出现的大作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好啊,真的是好诗,又朗朗上口,不愧是我曾经膜拜的老师啊!佩服佩服!”林源夸张道。 “曾经膜拜?hē hē ,”沈素君伸手毫不客气地在林源额头上来了个爆粟,睨了他眼,“这么说现在是瞧不起你老师了呗?” 纤手白皙柔软,敲在额头上力度不轻不重,让林源很是享受,他伸手就势接住那纤纤玉手,gù yì 皱眉头叫苦道,“沈老师?我这路辛苦,你也不问候问候” “冒犯老师是不?”沈素君“嗤”的笑,抽回手,gù yì 不去看林源眸子里的灼灼,云淡风轻道,“好大的胆子,哪有让老师问候学生的道理?” 手中方才那柔软柔滑的感觉稍纵即逝,林源yī zhèn 挫败,他知道沈素君这么说,已经是在暗示他了。 所以他不能再得寸进尺。 不过,方才两个人这样的插科打诨,也让林源有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从前那短暂相处的时光。 那时,眼前的沈素君是个女扮男装学问渊博的小书童,而他则是那个因为失恋而魂不守舍的富家公子 眼前的沈素君,身青色的衣裙,满头乌发只用根竹簪松松绾在脑后,全无点脂粉气,比起那些出门浓妆艳抹、脂粉气随风飘几里的女子而言,整个人素净淡雅到不行,但看上去jiù shì 美,种清水出芙蓉般的天然美,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股灵气。 林源只能心底长叹,唉,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好。 他深深吸口气,不敢再jì xù 造次。毕竟今非昔比,对昔日的伴读小书童他倒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可在如今的沈素君面前,他却是无比小心翼翼。 倒不是他畏惧她那曾经差点被捧为人上人的身份,而是,zhè gè 女人他接触的越,越觉得她的性子捉摸不定,他生怕自己个不慎让眼前的女人弃自己而去。 都说经历的女人必然复杂,这词放到沈素君的身上同样适用,但倒不是个贬义词,而是自她出宫历尽千难万险又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之后对切都看得开了。 俗话说,生死面前,神马都是小事。 当然,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是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和分量的。你想,个女人,视天下女人皆仰慕向往的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如敝屣,弃之不要,是千方百计逃离,别提其它任何身外之物了。 就连男女之情,也曾经让她失望,所以未必看重。 人jiù shì 这样,想要征服个人,就得从他的弱处下手,或者说对方缺什么你能给什么,这就意味着shèng lì 。 但现在,昔日的小书童似乎没有什么可求,何况经历番生死后人基本都会大彻大悟后,加变得无欲无求了。 想了想,林源还是从怀里掏出张银票递过来,gù yì 轻描淡写道,“给,你的钱” “我的钱?” 沈素君yí huò 地接过来。这是张全国通用、见票即兑的龙头银票,上面的数字后面连串的零,数额大到她有些眼花。 想了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银票还给林源,淡淡道,“人人皆知我现在已经不在世上,你姐姐开的会馆自然和我自然没有什么guān xì ,而且我要这些银子干吗?” 林源连忙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这些,可是林恬儿不这么想。自从你落水后,林恬儿是整日以泪洗面,天天自责不该带你去江边散心。尽管皇上没有责罚她,但她kuì jiù 得恨不能杀了自己那段时间她险些崩溃了,幸亏心思转移到会馆上,这才算是活了过来。虽然知道你不在了,可之前和你的誓言她可是牢记得真真的,你该得的那半她全替你存着呢。会馆里专门辟了个房间,都放着你从前用过的东西,林恬儿不时去房间里怔怔坐半天,每个季度分了红,她都把你的那份给你放到房间里,让你看呢” 听到林源说起林恬儿的伤心,她也不免跟着心酸,林恬儿是重情义的人,她也知道,有此举当然不yì ;。 但是,沈素君翻来覆去看着银票,尼玛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得劲儿啊。 思忖了下,皱皱眉头,幽幽道,“当日的事,还真的不能告诉她。她心眼实在,旦说出去,对你们林家那是弥天大祸说句自私的话,我情愿她伤心时,也不要个人知道而让你们家世不得平安” 当日,大病初愈的梅霜让林恬儿带她去江边散散心。 恰好那天江边浪大,人并不。梅霜瞅准机会gù yì 犯病,随后在江边落水。那天风浪不小,梅霜很快在江里没了踪影。 时急得水性般的林恬儿和随行的几个丫头慌了神,但眼睁睁地看着梅霜被个浪头卷起再也不见,林恬儿顿时脸色惨白,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谁能料到梅霜凭借自己的水性随浪逐流会,很快在远处上岸,接应的人将其救起后很快为其易容化妆,随后混入去江南的大船 切皆是林源的手笔,梅霜配合得万无失。 虽说计划成功了,几乎当天随行的几个人都知道梅霜yì ;落水,生还的机会不大,而且随后整个江边立即被打捞番,无所获。所以,梅霜的死是人人皆知了。 但如果她还活着的事旦被第二个人知晓,别说林源了,jiù shì 整个林家全部杀头都不够赔罪的。 想到这里,梅霜叹口气,眉间微蹙,语气也变得低沉,“林源,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我真的dān xīn 若是哪天林恬儿发现了你的不对头,她那人好奇心重” 林源听不让他来了,心里“扑通”沉下去。 梅霜的顾虑他当然知道,但若是从此不见她了,那他真做不到,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吧,我行事向谨慎,林恬儿不会发觉的。” 梅霜看看手上的银票,又看看林源,无语,“你拿了这张银票出来,林恬儿难道不会发现?还是林恬儿叫你送来的?” 林源下张口结舌,他忙避开梅霜审视的目光低头端起茶杯装作喝水,“其实,不是了每次林恬儿将这些银票放那,我都觉得可惜本来这也是你该得的,与其放那还不如拿过来给你,或许你会用得到什么的” 梅霜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显写着“编,接着编”。 林源心里慌,只觉得那清澈的眸子真要盯着你的时候,里面的审视居然让你无处遁藏的感觉。 面上还是佯装淡定,干笑道,“我偷拿出来的,林恬儿不知道。” 梅霜将手里的银票塞给林源,“她今天不知道,明天兴许就会知道。她若是知道你偷拿的,你猜她会怎么想?而且,你这不到年的时间,来江南就、趟了,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林恬儿难道就不奇怪?” 林源撑不住了,只好举手投降道,“林恬儿说你冰雪聪明,今儿我算是fú qì 了” 原来如梅霜所料,林源突然放下手头的切事情,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bāng zhù 林恬儿将会馆打理起来,是每月固定去趟江南,这些反常的举动还是让林恬儿大惑不解。 林源的解释是弄好会馆是生前林书童的心愿,若是不弄好,她死不瞑目。 半信半疑的林恬儿接受了林源的解释。 但是每次林恬儿在会馆分红后都会哭天抹泪地要将属于梅霜的份烧掉祭奠她的在天之灵,让林源觉得无比可惜,心说人家还活着你干吗给烧了啊。 于是,他就劝林恬儿将银票留起来,烧也得选个良辰吉日,比如林书童周年的忌日什么的,否则平时烧了她也收不到。 林恬儿听从了林源的话,将银票收了起来,zhǔn bèi 等到梅霜周年的时候烧,哪知临走前林源将银票偷偷取出来的时候被林恬儿发现了。 林恬儿见林源偷林书童的银票以为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需要用钱只能来偷顿时大怒,非要将林源送到他父亲跟前说个理去。 林源拗不过,只得说了实话。 听到梅霜没死,林恬儿惊喜交加,又哭又笑。 于是,当即将银票全部取出交给林源,让他带给梅霜 林源说完后,梅霜半天没说话。 “这回你该收下了吧?再说每个月我过来的时候你都提些新的建议和点子,你不收下我都觉得良心不安。” 梅霜轻轻叹口气,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吧?我和林恬儿还有个约定,只要她有bàn fǎ 让我不当皇后,那些银两白送给她,我文不要。所以,你就拿huí qù 吧。” 林源听急了,“她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不当皇后。” 梅霜淡淡道,“你做到了,所以,你不给她也行,你自己留下。” 林源见梅霜这样,也知道她心里真正所想,时有些懊恼自己不慎让林恬儿知道林书童还活在世上的消息。 其实,林书童在乎的当然不是林恬儿知道,而是林恬儿知道了,那么离皇上知道还远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皇上若是知道了,那得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不知道,但眼前林书童肯定要气死了!千辛万苦的计策jiù shì 为了不让皇上知道! 唉唉,林源yī zhèn 苦笑。 “好了,”梅霜起身,轻松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恬儿自然不会泄密的我去看看孩子们。” 看着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进了正厅,林源懊恼地直想捶自己的nǎo dài ,本是番好意想让林书童分享成功的快乐,没想到弄巧成拙。 梅霜进了正厅,群孩童正在乖巧地写字。 每个人手上的课本都是梅霜自行编的,还带有插图,比起那些老夫子的八股文,形象生动。 见老师进来,孩童们很快上交作业,梅霜笑笑,柔声道,“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又叫花朝节,所以今天老师要提前给你们放假” 生性爱玩的孩童们gāo xìng地眼睛发亮,整理好各自的东西和老师告别,争先恐后跑出去的同时听到后面老师柔和的嘱咐声,“记得明天来的时候要和老师说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哪” 孩子们都走了,正厅里顿时显得空旷。 梅霜坐在桌前,看着眼前整齐的小书桌,眼前叠高的作业本,还有那涂鸦的痕迹和歪歪扭扭的小孩字体,不觉唇角绽开丝微笑。 初次来到这里,她就喜欢上了这里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也喜欢上了现在这种简单的生活,原以为在这里就此度过余生,没想到平静的生活这么快会被打破 内心深深叹口气,林源尚不自知,就算林恬儿能保密,却不能保证她不会露出蛛丝马迹。 而自己落水的最大败笔就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策划出个替身来。所以,虽然亲眼看见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江里的浪水卷走了,但于有些人,未必会信。 说实在的,这么大的事情她是头次干,开始的时候不免提心吊胆。毕竟仓促之下想出的bàn fǎ 旦露出马脚前功尽弃不说,自己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也无所谓了,就怕会连累别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在江边徘徊犹豫许久,本来已经认命zhǔn bèi 放弃的时候,突然间江边风起云涌,倒像是老天刻意要bāng zhù 她般。再加上林源已经在远处等候她的落水,于是,干脆咬牙,佯装犯病,猝不及防“掉”进水中 当时演戏是逼真,内心到底是忐忑不安的。 只是隔了这么久,日子也算风平浪静,她也就渐渐淡忘了当初的事情,没有了心理负担,日子过得安然而平静。 没想到林源个不慎,唉 这么想,梅霜顿时有些心浮气躁,抬眸恰好长窗外闪过个蓝色的身影,林源过来了。 她装作整理作业,不在意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 隔着窗户林源看到梅霜在出神,眉间微微蹙起,似有隐忧,心疼之余自责不已,“都怪我,行事不谨慎” 梅霜放下手里整理好的作业本,起身,“已然这样,再说你这么积极地来往江南,林恬儿总会yí huò ,所以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和梅霜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 路上春色如许,微风习习,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林源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怀里揣着的巨额银票像是块火烙,烫得他胸口发痛。 本以为将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给了梅霜,既能周全林恬儿的番心意,又能让梅霜自己做好些事情。 梅霜在这里教书,应俱全都是自己掏钱。在自己的住处办个学堂从最开始jiù shì 无私奉献到赔本的状态。 乡下人实诚但毕竟还是穷人。好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学,梅霜便都提供免费教育。所以除了自己的用度,每日要顾及几十个孩子的吃喝,连书本纸笔全是她自己提供,不用说添置书桌什么的了。冬天怕冻着孩子,还得买炭火,哪样都需要钱。而梅霜出来时身无分文,为此不得不克扣自己的用度,就连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年前林源来的时候做的,整个冬天就没有穿过别样的,可见日子过得拮据。 虽然林源瞧着心疼,私下要给梅霜银票,但都被梅霜jù jué 了 林源当然知道梅霜的心思,之前他帮过梅霜,梅霜已经觉得欠了他好大的情,自然不肯再接受他的任何馈赠。 她的口头禅jiù shì ,我有手有脚,干吗还不能养活自己? 唉唉,所以他才想出这样的bàn fǎ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林源几次欲言又止,还是鼓起勇气掏出银票递给梅霜,“我给你的钱你可以不要,但你自己的钱你总不能不要啊你看看,你这小院,还有那么学生,哪样不需要钱。我知道我错了,可是若你这样下去,这学堂还办不办了” 见林源说得可怜巴巴,梅霜想起那些孩子的纯真,不免心里柔软了三分。 林源是个细心的人,自己目前的经济窘境想必人家看在眼里,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所以想出zhè gè bàn fǎ 。 梅霜感动之余又不免感慨,之前自己吹牛说”天下之大,但自己有手有脚,何愁不能养活自己”? 如今真到了zhè gè 地方才知道生计艰难,并不是想象中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既然她已经在zhè gè 世界上不存在了,抛头露面活着旦张扬出去总会露马脚。所以,整个人在人堆里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繁华的地方她不敢呆,来到这穷乡僻壤倒是隐藏身份有利,但这日子过得着实紧巴,原dǎ suàn 在此避避风头的同时开个学堂赚两个小钱养活自己,没想到还得养着大帮的孩子。 说实在的,若不是林源每次来住几天,而后以交伙食费为名接济她不少粮食,还真有点揭不开锅的感觉。 梅霜心里感动之余对林源道,“zhè gè 地方根本用不了这么,就算我接受,可怎么花呢?猛然拿着这张龙头银票去兑,不引人注意都难,万再碰个打劫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所以啊,你给我点碎银子就行了也算我给你和林恬儿的事业添砖加瓦积极献计献策的回报” 听到梅霜肯接受了,林源顿时大喜,忙不迭声道,“有有有,这总成了吧?”随手从袖口掏出张小面额的银票递过去。 梅霜接过看,“千两?” 她摇摇头,“唉,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出手倒是阔绰,zhè gè 小地方你哪儿让人找得开这么大面额的呢。” 既然梅霜肯接受,说明尽释前嫌了,林源放开了胆子,“嗤”笑,“我姐老说你是见过大世面的,说当初你在某个地方伸手jiù shì 两千两银票,眼睛都不眨下,怎么现在见到千两的银票就吓着了?” “某个地方?” 梅霜yí huò ,遂想起妙春楼的事情,当然忘不了林恬儿说的“若是林源在就好了,倒便宜了别的男人”之类的话。 “她什么时候说的?”梅霜不经意问道。 “hē hē ,老早了,她去京城的时候吧。”林源说道。 梅霜点点头,还好林恬儿嘴上把门没说出在“妙春楼”之类的话,看这情形,林源也未必知道林恬儿跟着自己入宫后发生的事情,只知道林恬儿和自己进京城了。 她步子顿,侧目看了下林源。 若说之前的林源在她眼里只是个青春期里叛逆性很强的大男孩,现在的林源,身蓝色的衣袍,举止有礼,面孔脱去了之前的稚嫩,成熟了许,象个男人了。 林源对她的爱慕之心她焉能看不出,只是她现在希望她和林源的guān xì 回到从前在林府的日子。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无忧无虑,无话不谈,端的那才叫开心。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的时候居。 想起林恬儿训斥林源的时候说的话,“皇上对她有jiù mìng 之恩,她早jiù shì 皇上的人了,再靠近些,当心你的nǎo dài ” 看来zhè gè 大男孩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形,却依然如此狂热,尽管他言行上不再像从前那般堵住门口不让自己走的无赖,但那眼神里的灼热是隐藏不了的。难道他不明白吗?他的单相思到头来jiù shì 竹篮打水场空。 想到zhè gè ,梅霜不免有些头痛,她只希望和林源的guān xì ,越简单越好。幸亏林源还没有像以前那般执着地说什么,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今天是北方传统的‘中和节’,我打听到在江南叫‘花朝节’,人们都会去赶庙会拜花神,不如我们去看看?” 梅霜收起那张千两银票,心里想着先去散散心,等回来让林源换成小面额的。 江南的“花朝节”亦是隆重之节,各地都有花神庙。早,通往花神庙的路上熙熙攘攘,人们都踏着轻快的步子去朝拜花神,欢声笑语不断。 路上早春的桃花、杏花应时开放,轻柔的花瓣在微风中翩然起舞,田间成片的油菜花也花开似海,举目望去,漫天的红、粉、白、黄各种颜色交织,好派美丽的田园景色。 林源感叹江南的春天来得早,zhè gè 时候北方还是春寒料峭,他却在这里独享受美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听得出林源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林恬儿在或许会开心些。 梅霜装没听见,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上了半山腰。 到花神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身体透着热意。 梅霜擦擦额头的薄汗,正望着花神庙里的那棵巨大的杏树出神的时候,身侧林源递过来碗水。 看着清冽冽的泉水梅霜才觉得自己口渴难耐,接过来气喝完抹抹嘴,赞道,“好爽,这是什么水,甘甜可口?” 林源笑笑,指指不远处,“那里口泉水井,叫‘不老泉’,据说来此都得喝口才不枉来此趟。” 花朝节除了赏花大部分人都是来拜花神的,花神庙里那株百年杏树则是大家朝拜的对象。 杏树约有两个人合抱粗,花开如漫天飞雪,低矮的树枝上都挂满了祈愿的彩缯,来的每个人都恭恭敬敬跪在树下磕头,而后再起身去摸摸杏树。 杏音同“幸”,取义幸运,意思是花神赐“幸福”之意。 梅霜也学着去树前跪下,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心事。 林源跪在梅霜的身侧,心思却没在拜祭花神上,而是侧目看着梅霜。 侧脸柔和优美的线条,闭着的双目密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排扇般的阴影,阳光透过杏树叶子之间的缝隙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似乎被镀上了层光芒,整个人美得不似凡人,让林源时有些看痴,就那样双目直直盯着梅霜。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下,他身子震,回过神来抬头。 只见个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正双手叉腰,“小子,zhè gè 地方是你爷爷我的地盘,你赶紧麻溜地滚边去。” 嘴里说着,眼睛却是色迷迷地瞄着林源身侧的梅霜。 林源顿时明白了,敢情眼前zhè gè 挑衅的人是为了美色。 他怒了,“噌”得下起身,对眼前恬不知耻的男人怒目而视。 那虬髯大汉身亚麻色粗布衣衫,皮黑肉糙,黑木炭般地矗在林源眼前,鼻孔朝天打量着林源。细小的眼睛显然没有把zhè gè 细皮嫩肉看jiù shì 锦衣玉食的文弱公子哥放在眼里。 “你,小子!”虬髯大汉双臂环抱,轻蔑地哼声,“算你识相,占了爷爷的wèi zhì ,就该让出来。” 说着胳膊肘冲林源拱,就势挨着梅霜跪下,两眼盯着梅霜曼妙的面孔开始放光。 身边yī zhèn 说不清的wèi dào 让梅霜鼻子发痒,她皱着眉头睁开眼,这才发现身旁离她不足半米远的满面猥琐的男人。 而林源气乎乎在旁,显然,刚才的咋呼声jiù shì 来自身旁的这位。 那双细小的老鼠眼见梅霜转过头来,顿时惊为天人,吃惊之下眼睛转不动了。 林源气不过,要去推开那虬髯大汉的时候,梅霜已经起身,示意林源不要惹事。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眼前的猥琐男人身上的wèi dào 油腥气十足,仿佛是个杀猪匠类的人,着实让人作呕。 见梅霜要走,那猥琐男人哪里肯,着急之下起身挡住了梅霜的去路。 “嘿嘿”笑着紧着就调戏上了,“小娘子,这天气炎热,你这跪了半天,瞧着我就心疼,累不累啊,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送你啊” 说着手不老实地伸手往梅霜细嫩的脸上肌肤触去。 油乎乎的mó yàng 险些让梅霜吐了,她敏捷地偏脸躲过,拉起林源,“我们走。” 见那虬髯大汉开始动手动脚,林源不乐意了,伸手挡住那虬髯大汉的脏手,谁知那虬髯大汉早就预料到般反手扭住了林源的胳膊,林源猝不及防顿时疼地手哆嗦,那虬髯大汉冷哼声,抬手推,林源顿时身子飞出去两丈远,狠狠摔在那台阶上,登时闷哼声,起不来了。 梅霜吓坏了,慌忙跑过去,却见林源唇边渗出血沫,可见摔的不轻。 旁边的游人虽,却都是敢怒不敢言,纷纷躲到边去。 梅霜失望地看着周围的人,见林源摔得七荤八素,大声地呼唤他。 那虬髯大汉见状,越发得意,还不忘绕着场子走圈秀秀他庞大的臂力。 林源被摔得眼前看东西重影,身上疼痛,心里懊恼。 看着那个几巴男人得意扬扬的mó yàng ,只恨自己心读书却不会半点武功,临了却被羞辱成这样,甚至连起身还击的lì qì 都没有。要是林恬儿在他焉能受此之辱? 时怒火攻心,气得咬牙切齿。 梅霜见林源没事,心里放下大半,对旁边躲躲闪闪的游人也不再抱希望,,使劲想扶着林源起来。 林源勉强起来,那虬髯大汉得意上前,伸手毫不顾忌拉梅霜的时候眼前忽然闪,柄雪亮的匕首让他的身体顿时如施了定身法般定立在原地。 垂眸,光亮可见的匕首正顶在他的脖子底下,森意十足,握住刀柄的是雪白如莲藕般的嫩手。 他先是怔,下意识松开手的同时看看梅霜,瓷白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瞧着他,不带半分感情色彩。 虬髯大汉生性好色,仗着有点家势,调戏民女的事干过不少,是人人得见都绕着走的角色,而且回回都得手,遇到的人要么哭天抹泪恳求,要么碰个烈性女子对他拳打脚踢张口怒骂誓死不从,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淡定从容的,而且对方出手也快,快到他几乎没有看清楚。 梅霜的这举动也着实让周围围观的人心里震,还有人暗暗替梅霜担着心,心说这回zhè gè 面生貌似外乡人可捅了篓子了。 虬髯大汉先是愣,接着眼睛又从刀挪到梅霜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他。 冷,股看不透的冷意。 淡定,种他从未见过的似乎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变色的淡定! 虬髯大汉内心很快掂量了下。 虽然梅霜衣着朴素,但那眼神和举止尤其气质明显不是小家子气类人,加上他身旁的那个公子哥,他还是有些dān xīn ,可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转念想,是梅霜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口音也明显不是本地人,所以应该是个外来的游客类的,不管怎么说,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者这么人看着呢,他若是露怯,将来在zhè gè 王官屯还怎么混。 于是,他胆色顿时壮了起来。 梅霜的举止也着实吓了林源跳,他虽然气愤,但本性读书之人,还不至于到置律法于无视的地步,他手捂住胸口,有些dān xīn 地看着梅霜。 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道要惹出人命不成? 那虬髯大汉“嘿嘿”干笑两声,抬手就要推掉梅霜手里的匕首的同时语气加轻佻,“小娘子还挺辣,嘿嘿,哥哥我喜——” 脖子底yī zhèn 刺痛,他的话戛然而止,低头,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胸口流了下来,鲜红的血极为刺目。 而梅霜神情淡定,似乎对下手点都不觉得是个事。 周围的人看梅霜动真格的了,嚷嚷着“出人命了”就四下跑去。 有好事的唯恐天下不乱,加上zhè gè 外号叫“黑三”的地痞在当地可谓霸,什么都不会,就会杀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今天见他被个外乡女子如此明目张胆地用匕首顶着,心里解恨,所以当然不会放过如此令人血腥刺激的场面。 原来平静热闹的个花朝节因为有了zhè gè 临时插曲而变得与众不同。大数人都采取了远观的态度,在台阶下静待结果。虽然也有为梅霜鸣不平的,但慑于“黑三”的无赖,倒不敢上前。 “黑三”真名叫王铎,姊妹三个,两个姐姐生得貌美如花,偏他生得五大三粗黑皮糙肉的,从小娇生惯养无法无天。家庭境况般,可两个姐姐命好,个是扬州知府的小妾,个是当地富商的填房,总而言之,有权有势说的jiù shì 他们家。这加让王铎胡作非为。 如今被梅霜眼皮不眨地刺破胸膛,他恼羞成怒,抬手将梅霜手里的匕首打掉,将林源推到边的同时伸手要抓梅霜。 梅霜接住他的手顺势将其手腕用力往里推,王铎吃痛,缩回胳膊的同时,被梅霜胳膊肘拐向其胸口,他猝不及防,“噔噔”后退好几大步,屁股坐在地上,手腕痛得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 胳膊肘是人体最坚硬的地方,关键时刻防身的利器。 梅霜收回姿势,想不到自己会的那点三脚猫的跆拳道功夫倒也能派上用场。 林源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梅霜还有这招。 王铎胸口发热,手腕肿得像发面的馍,这招虽不致命,但受伤事小,丢面事大。 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屈辱的他发疯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揍梅霜。 梅霜挺身而立,丝毫不动。 林源惊呆了,紧急时刻伸手将梅霜推到边,要挡住那迎面如面盆般的大手。 就在众人为林源捏了把汗甚至想象着那个文弱公子的身体会腾空而起摔个体无完肤的惨象的时候,却见那王铎半道突然像被点穴了般身子突然不动随后“扑通”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令人惊悚的幕将众人看待了。 太神奇了,这女子身手不动,居然制服了è bà 。 停顿片刻,当梅霜扶着林源向下走的时候,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瞬间,zhè gè 美貌的女子的绝技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恐怕是王官屯本年度最大的新闻了。 林源被梅霜扶着拐拐下得山来,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里,双眸子望着远去的梅霜的背影意味深长 (各位,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祝各位羊年洋洋洒洒,发羊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下得山来,林源气喘吁吁,浑身跟散了架般,不得不按照梅霜的指示坐在路旁休息下。 他苦笑着对梅霜道,“没有想到,我个大男人,倒让人xiào huà ,连个女子不如,关键时刻都不能保护你。” 梅霜掏出手绢递给他,让他擦擦汗,不以为然道,“说什么xiào huà ,我是你老师,老师保护学生,天经地义,怎么?瞧不起你老师是女人是吧?” 林源接过手帕,触上额头的时候股清香直钻鼻孔,却是心中觉沮丧。 若是方才自己来个“英雄救美”,此刻享受这待遇,该坦然,真是丢人到姥姥家了,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无能及小时候天天被逼习字读书,心被大人望子成龙、期盼哪日金榜题名好荣耀书香门第,而后过着仆人成群凡事有人侍候的日子,哪知人生路上还有独自行走时遇到的凶险?今儿是真真丢大人了,心爱的女人自己无能为力保护,自己还受了这等大伤 林源擦完汗捏着那柔软的手帕神情沮丧魂不守舍。 梅霜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向读书论道上等的公子哥心气何等清高,如今受挫丢面想来是么难受了。 不过,她也懒得ān wèi 他了。 见林源兀自垂头丧气,她的目光却在后面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 不知道的刚才都看到她淡定如斯,她隔空发力、神乎其神地打倒了那个劣迹巴巴的王官屯è bà ,谁能料到另有其人。 午时已过,太阳光正烈,她和林源在树下已经坐了不短的功夫,但张望了许久,上下山的人来来回回,愣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过了午饭的点了,肚子早就“叽里咕噜”开始抗议。 梅霜也不管脏不脏了,到旁边去的小摊上用仅有的点碎银买了几个馍,两碗羊肉汤,而后端了回来。 神情萎靡的林源看那羊肉汤顿时瞪大眼睛,缺了口的大瓷碗,油乎乎的,羊肉倒是货真价实,那膻气直冲鼻孔。 林源顿时头偏向边,要吐。 梅霜无语,知道林源嫌脏,;只好去换了碗清水。 到底是没有吃过苦的公子哥,想当年他们在那暗黑不见天日的shān dòng 里,干粮没有了,吃的都是野食,哪里顾及这么。不过,天然生的东西到底是比这干净些。 林源身上痛,心里苦,嘴巴干,强逼着自己喝了点水。 梅霜自己啃了两口馍后,正好有两个轿夫抬着简易的小轿下山来,她赶紧张罗着让林源上去。 小轿刚下山,只见山下“呼啦啦”冲来群人,横眉冷目、持刀带棒,向山上冲去,那架势马上要去火拼般。 林源乘坐的小轿都险些被推翻,梅霜正愤愤,忽而旁边个面慈的大婶上前,低声劝道,“姑娘你快些走吧,那个王家得了消息,来找人了” 果然,前边带头的个人边瞪着周围的人,边瓮声瓮气嚷嚷着,“都他娘的醒着点神,给老子瞧仔细了,要是看到可疑的人,立即给老子拦下!” 那凶巴巴地mó yàng 让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对方自然想不到刚才他们差点撞到的人jiù shì 他们要找的人,总以为传说中将王铎打倒的人会是个与众不同的高手,所以扫过梅霜的时候根本没有想着zhè gè 容貌漂亮的弱女子是他们要找的人。 梅霜这才醒悟原来是那个被打倒的“黑三”王铎的家人,她有些纳闷,悄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家才得了消息?” 那大婶撇撇嘴,低低道,“他那德行,是活该!这周围四邻,谁没有受过他的欺负?谁会去事通风报信?少不了是哪个缺德的去的” 说着说着大婶两眼放光,敬佩地看着梅霜,如同打量世外高人,“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啊。” “哦哦,”梅霜答应着,头皮有些发麻,心里苦笑,她哪有那个本事啊,心说这速度上山,很快就会下来,她连忙催着轿夫赶路。 不管怎么说,方才她的行为有些冲动,真闹大了她还真不定捞得着好处。 ——林源走后,“恬蜜游天下”会馆在扬州当地的接待的主事马上将从京城来的贵客集中到起。 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虽说在京城是见识广,但出门在外却是头回,个个对江南之行充满了期待。 吃饱喝足后集中到前厅,除了黎春,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交流着路上的新鲜见闻。 主事的知道这群贵客是个个都得罪不起的角色,满脸堆笑地说着今日的行程,“各位早上好,各位贵客第回来扬州,正好赶巧是江南的‘花朝节’,人们都会去赶庙会拜祭花神。我们也要去瞧瞧,怕挤着各位,那么我先带各位去顺道看看我们扬州的些美景,到庙会的时候恰好游客也不会那么了,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晚上赏花神灯。今儿我们这边会有几位熟悉当地风情的导游给各位讲解,zhè gè ‘花朝节’的来源——” 主事的还没说完,却听见黎春在旁撇撇嘴,不耐烦dǎ duàn 道,“有什么好听的嘛,这么啰嗦干嘛?还不快走啊!” 黎春的话犹如不和谐的音符,顿时让现场热烈的气氛降温十度,其他的千金小姐不满地看着黎春,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主事的讪讪住嘴,也知道zhè gè 黎春小姐是个惹不起的角色,脸上陪着笑点头哈腰,“是是,黎小姐说的对,我这就去安排。” 其他的千金小姐扫兴地上了马车,共四辆马车,辆马车配个导游,黎春第个上了马车,其他的千金小姐争先恐后跑向后面的马车,腿慢实在挤不下的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和黎春坐起。 那个小女孩导游的讲解相当吸引人,好在路上黎春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去打扰,让其他两个人的耳朵根清静了不少。 午时的时候,在离庙会最近的家客栈用了餐,午后开始向山上进发。 路上看到处处花开烂漫,每棵树上都缠满了彩缯,江南特有的春色和风土人情让千金小姐们笑逐颜开,离开了京城,没了约束,每个人都开心得不行。 黎春冷着脸子看大家嬉笑,也懒得理他们。 行人快上山的时候,听到从山上下来的人议论着最好不要上去了,上面差点出了人命案子云云。 赶个庙会还能赶出人命来,千金小姐们不解地看看导游,导游也很yì ;。 有个机灵的小导游马上去打听了下情况,回来有些为难道,“唉,听说上面有人被打了,只怕我们上去不大hé shì 了” 千金小姐们乘兴而来,听了不免扫兴,忽然听到后面的路上传来嘈杂的声音,转头,是群凶悍无比的当地人向山上冲去。 她们闪到边去才没有被冲撞到,看来这导游说得也是真的了。 导游看着那伙人,不禁脸上变色,担忧道,“不好,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听导游说了那个è bà 的状况,千金小姐们无语,怎么这好好的节日碰到这等丧气事。 那导游说完担忧道,“zhè gè 人jiù shì 我们这边的县太爷也都让着三分,真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惹了这主儿” 不上吧,路风尘白来了,而且年就这天,上去吧,又dān xīn 晦气。 正当大家为难该不该上去的时候,直不作声的黎春听了挑眉冷然道,“有什么不能上的?不就个小破è bà 吗?我还不信了,去了能怎么着?” 大家知道黎春的性子,要是有别的事,兴许她就不去了,眼前的情况她偏就杠上了。 尼玛个林源就够我烦的了,什么è bà 也扫我的兴! 虽然大家都对黎春平素的作为不感冒,不过见黎春这么坚决,众人也附和着要上去。为了个小破è bà 扫了大家的兴,这趟千里之遥不白走了? 导游虽然犯难为,却不敢说不,只好领着大家向上走。 走了没久,就见上面下来的人越来越,看来拜完花朝节都往回走了。 远远地,黎春抬头,我去,那个小轿上坐着的不是林源吗? 心中顿时涌上yī zhèn 惊喜,原来他在这里,下刻,惊喜随之很快消失,尼玛,敢情你抛下这些人自个先来赶庙会了? 再仔细看,黎春的脸顿时“呱嗒”拉长,染满霜色。 你瞧瞧,他坐在那轿子上也不安心,不时地俯身下去,和他身旁的个女子俯首贴耳说着什么,样子极为甜蜜。 也是,这样重大的节日,他能个人来吗? 黎春顿时心中怒火熊熊,眼里盯着远处的那幕眼睛里直冒火星子。 由于隔得远,加上人来人往挡住视线,林源身侧的那个女子不如林源的wèi zhì 高显眼,时也看不清,只看上去容貌不俗,想到zhè gè ,黎春气得恨不能过去将那个早上急不可耐出门的林源拖下轿子。 尼玛!你无视谁啊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林源摔得不轻,胸口痛得厉害,只能倾斜着身子靠在轿子的扶手上,yī zhèn 阵的疼痛让他的汗层接层。 梅霜不时地抬头照应着,偶尔给他擦擦汗,不时地招呼轿夫快走。 眼见离林源不过几十米之遥了,黎春已经气得杏眼圆瞪,正琢磨着怎么当众羞辱下林源的时候,忽然见远处从山上冲下群人,直奔山下而来。 路上走着的人都被忽如起来的蛮横的人群冲撞地东倒西歪,黎春定睛看,这不是方才上山的那拨人吗? 只听那些人大声嚷嚷着“让开”的同时,嚎叫着“别让那两个人跑了”,而与此同时,戏剧性的幕出现了。 只见轿子上的林源如临大敌,轿夫也加快jiǎo bù 向前奔跑。 梅霜尽量克制着惊慌,低声对两个神色犹疑的轿夫道,“我家公子犯了病,得快着点,万会这里堵着路,耽误我们公子治疗就麻烦了。这样,只要快点离开这里,个人十两纹银。” 有钱jiù shì 动力,那轿夫思量了下,也觉得眼前看上去柔弱的男女不大像后面要找的人,于是甩开步伐向前冲去。 后面的那帮人已经看到林源的轿子明显加快,立马逮住了目标,带头的挥刀就追,“快!前面的那个人jiù shì !” 惊慌的梅霜和两个轿夫跑得气喘吁吁,到底是抬轿的不如光脚追的,加上顾及游人,速度并不快。后面的人可不管路上的行人,只顾追林源和梅霜。于是,两拨人的距离很快缩短。 那明晃晃的刀片着实渗人,林源吓得脸色发白,梅霜是急得恨不能脚下生风。 本以为上面的人不会这么快下来,没想到比想象的快了。 梅霜边跑目光边往人群里扫着,这回根本没有那个月白色衣衫的影子,她头皮乍,我去,这回有大麻烦了。 眼见着距离越来越短,她还没有想清楚会该怎么办,两个轿夫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闹了半天这两个男女才是刚才大家津津乐道的“英雄”,两个人哪里还敢jì xù 抬,后面的人抖轿杆,前面的人马上会意配合,同时撒手将轿子落在地上后拔脚就跑。 梅霜顿时傻眼,慌忙伸手扶起林源,林源摆摆手,“你快跑,不要管我!” 后面的人看抬轿的跑了,顿时有数了,jiǎo bù 加速后只差片刻就到跟前。 梅霜当然不会直林源于不顾,顿时急得满头大汗,索性咬牙挺身而出,尼玛光天化日之下我看你能怎么着! 和黎春起来的千金小姐也看到了前面的幕,也有人马上认出了林源,顿时惊诧道,“那不是会馆的林公子吗?” 不过,见林源病歪歪的mó yàng ,被个女子搀扶着,后面大批的人在追他们,时也吃不准发生了什么事。有心去看看,但都慑于那后面片刀的雪亮,踌躇着不敢上前。 小导游吓坏了,惊慌跺脚道,“莫不是林总管惹着谁了?” 前面的人群纷纷散开躲到边去,偌大的路上,顿时空荡荡的只剩梅霜和林源。 目标太明显了。 众人自动让路后,后面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跑到跟前,望着眼前毫无bàn fǎ 跑路的人如同瓮中捉鳖,围了起来。 不过,领头的倒不是个蛮干的,听说过梅霜的神力,上下打量了下梅霜后倒不敢先有动作。 想起现在还半死不活的王铎的指示,活捉那个女人,将那个男的送官府。 他示意他的手下稍安勿躁,对梅霜毫不客气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你爷爷家的小爷!哼!你是自动受绑呢还是爷爷我动手绑了你?” 梅霜冷哼声,回敬道,“今日之事,你可让大家评评理,是不是你的爷爷的小爷犯错在先?还打伤我家公子?居然无理搅三分!眼里还有王法吗?!” 听梅霜学着对方“你的爷爷的小爷”,周围的人有憋不住笑的“扑哧”笑出声来。 人群里的黎春这才听明白,定是林源和那个è bà 起了冲突,林源身板弱被打了,而zhè gè 女子救了林源,至于zhè gè 女人的身份,听说话大约是林源雇的下人。 她顿时有些放心了。 只是那个女子直背着她们的方向,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她时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那领头的汉子脸上顿时挂不住,逼近步亮起手里的片刀,怒喝道,“狡辩!来呀,给我上!将zhè gè 女人给我捆起来!” 好汉架不住人,看林源要吃亏了,众小姐千金禁不住惊吓之余捂住嘴。 在人群后面的黎春大喝声,“且慢!我看谁敢动手!” 听这清脆如响铃般的声音,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 个年年平静度过的“花朝节”,今天是奇事连连。 称霸王官屯年的è bà 被打已经是特大新闻,没想到打他的还是个外乡美貌奇女子,甚者,眼前又个夺人眼球的女子出现了,不知道是伙的还是专门来打抱不平的。 巾帼不让须眉啊! 看热闹的人群有些沸腾了,纷纷给黎春让出道来,对她的昂首向前行注目礼。众千金小姐看黎春上前,来不及阻拦,只能dān xīn 地看着黎春。 林源也愣了,定睛看,居然是黎春,那个在他眼里从来只有呱噪的女人。 那领头的看又来个事的女人,而且美艳不可方物,顿时看直了眼,心里直痒痒。 “hē hē ,这是谁家的小姐,是来说情的吗?当然,如果你让我开心,我还是可以——” “啪!” kōng qì 里声脆响,让周围顿时安静了。 那领头的汉子捂着自己瞬间凸起五指山的腮帮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对他横眉冷对的黎春,醒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将手里的片刀挥作势就要砍黎春。 黎春双手叉腰,眉毛都不抖下,“你砍啊!你今天敢动我根汗毛我下刻灭你全家九族!” 这话还真有效力,那领头汉子的片刀硬是停在了黎春的鼻尖旁。 方才为黎春捏了把汗的围观人群顿时松口气,也不禁为zhè gè 美貌女子的话惊了跳。 再仔细打量zhè gè 口出狂言的女子,湖水绿的衣衫,看jiù shì 上品的丝绸,神情倨傲,非等闲人家能具备的气质。 那领头的汉子上下打量完黎春,正要开口斥责对方说狂话,只见后面围上群妙龄少女,围着那领头的汉子和那些拿刀的男子就指责上了。 这种架势,让那领头的汉子时有些懵,见妙龄少女个个牙尖口利,说他恃强凌弱、专门欺负弱女子、没脸没皮等等。 这些话不光让黎春听得愣神,没想到个个看似文雅的千金小姐也有如此厉害的时候,关键时刻帮着自己,内心不免感动不已。 周围的人群的情绪也被鼓动起来,平素被欺负惯了,如今逮着机会可算是能出气了,于是,都纷纷发出指责的声音。 那领头的汉子顶不住了,寡不敌众,僵持了yī zhèn ,终是顶不住舆论,在众人的砖头里落荒而逃。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林源目瞪口呆地看着黎春被那群平素并不合群的千金小姐围起来,就像看英雄般夸赞,“黎春姐,你刚才好利害啊!” 黎春惯常冷淡如霜的脸上浮起丝红云,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还不是你们帮了我” 关键时刻人帮人,大家之间的嫌隙扫而光,亲密又成家人。 众人来到林源面前,“林总管,你这是怎么了?” 林源这才回过神来,忽然间想起什么,转眸四处看,梅霜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心下大急,若是梅霜zhǔ dòng 离开,他还放心,若是不小心被人暗暗抓走,那jiù shì 自己的疏忽了。 众人见他魂不守舍寻找着刚才他身边的女子,不免好奇,“林总管,刚才你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导游看出林源受伤不轻,劝道,“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赶紧将林总管抬huí qù 医治” 众千金小姐纷纷赞同,当下商量了下,得有个人陪林总管huí qù ,但好容易来趟,都不愿留下。 黎春心不甘情不愿道,“我不去山上了” 于是,众千金小姐又把黎春的高风亮节夸赞了番,兴冲冲向山上而去。 ——躲在人群后面的大树背面的梅霜直到看着林源上马走了,这才出来,随着人流下了山,路上郁闷无比。 得罪了当地的è bà ,看来zhè gè 地方呆不下去了。 方才她看看那些妙龄女子,似乎有几个眼熟的,但根本记不起名字,她若认识她们,她们也肯定能认出她幸亏她躲得快。 心里不禁埋怨自己,自己本身jiù shì 个特殊情况,好好地躲起来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世外桃源的小日子就罢了,偏就发神经想起去逛那个花神庙,本来哪儿热闹就该躲着哪儿,没想到自己是蠢地意气用事了! 梅霜啊梅霜,你算是乱了方寸。 她自我埋怨番,终究是不解决问题,遂决定huí qù 后马上搬家。 ——不见了梅霜,林源心里七上八下,可面对黎春好奇的问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他只能胡乱搪塞,说他也不认识,起因是那个è bà 对他动粗,人家好心救了他却惹祸上身,临了做好事不留名自己悄悄走了。 番话让黎春肃然起敬,方才对林源的误会全无,而且使劲夸赞了那个没来得及看清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林源huí qù 便去了医馆,医馆的郎中看伤得还不轻,胳膊身上都有外伤,而且号脉后内伤也不轻,连忙开药方抓药让人卧床休息,且声明至少三天不能下床。 三天?林源听急了,这惹了当地家的è bà 王家,不晓得那家伙如何报复林书童呢。而且现在林书童去向不明,他岂能安心躺着? 旁边黎春倒放下千金小姐的身份,嫌当地会馆的下人笨手笨脚,全都给她打发出去抓药的熬药的。 当房间里只剩下林源和她的时候,她才冷然道,“本小姐救了你,怎么不见你道声谢?” 林源这才醒悟,苦笑自己只顾林书童的安危,倒忘了眼前还有这位姑奶奶。连忙dào xiè 。 见林源龇牙咧嘴的mó yàng 着实痛苦,黎春心软,问他,“你这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林源只能敷衍道,“唉,那女子为救我得罪了当地霸,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呢!真真让人dān xīn ” 黎春听林源说了zhè gè 王家的情况,顿时柳眉倒竖,“当真还没有王法了!看我不告诉爹爹,将zhè gè 扬州府闹个底朝天!” 林源盯着黎春,点点头,我信,你有zhè gè 能力! 随后苦笑,就怕还没闹个底朝天,那jiù mìng 恩人就被害了 ——果然,“黑三”王铎家的人知道消息后,顿时惊动了两个姐姐。 两个姐姐纷纷赶回来。 王铎看两个姐姐回来撑腰了,是要死要活,哭天抹泪说丢不起zhè gè 人。其实,王铎伤得并不重,当初不过是被点穴腿麻了而已,但他心里却是门清,他遇着高手了。 虽说两个姐姐对自己家的弟弟素日的行径很是看不惯,也成天提醒他不要老杀猪,另选个体面的营生,他jiù shì 不干。 奈何家里几代单传,父母上四十了才有zhè gè bǎo bèi 疙瘩,惯得无法无天,只能对其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眼看弟弟都快二十了,五大三粗,压根没有人提亲。 看到姐姐回来,王铎哭上了,我看上个姑娘,被个男人搅合了,姐姐你要不为我做主,我就不活了。 姐姐不以为然道,“你看上少姑娘了,哪个值得你这样过?搅合了搅合了,换个呗?” 王铎气乎乎道,“我跟你说,我非她不娶!” 两个姐姐奇道,“什么样的女子啊?” 王铎将梅霜的形象描述了番后,两个姐姐有些傻眼,“你这说的是九天玄女啊。这王官屯还有这号人物?” “不像本地的。”王铎擦擦泪。 “扬州府的?” “不大像。” “叫管家来我问问。”扬州知府妾室的姐姐王音问道。 那管家脸上还印着五指山讪讪进来,汇报了下当时的情况,最后道,“大小姐啊,真不知道那拨人哪儿来的,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反正群姑娘们说话那叫个不饶人,我这脸——” “我是问你那个女子呢?”王音dǎ duàn 他的话不耐道。 “啊?!”管家连忙道,“方才小的去打听了,这女子也是外乡来的,来历不明,只是暂住在王官屯,自己在距此地不足十里地的小王庄里当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王音拧眉,“这等厉害?” “听说这女子不但貌美,而且心地慈善,让全村的孩子去上学,都不收钱,还额外让贫苦的孩子在她那吃饭嘿嘿,小的以为,公子能相上她,也是她的福气” 王铎听来了精神,“她人呢?” “呃?”管家拍着胸脯,“我刚让人收拾家伙去她家了,只要她huí qù ,就跑不了。” 王铎顿时喝了蜜般,原本的“哼唧”变成了舒服的“哼哼”,气得姐姐白他眼,“你看你那个熊样,哼起来都跟猪般,看来辈子支配杀猪!” 王音见识广,自然不会毛躁冲动,命管家道,“去了不准惊动她,只说我要请她喝茶。” 她特意加重“请”的语气,管家立即会意,忙点头哈腰,“小的明白,大小姐放心,我们绝对不动粗的” ——梅霜跑回家的时候,只见她的门口已经围着不少人,都是学生的家长。 见梅霜回来,赶紧上前问长问短。 梅霜感动不已,让大家都huí qù ,说不要牵连大家。 “沈老师说的什么呢?你平日待孩子们这么好,出了这事哪能不顾?沈老师不嫌弃,还是躲到我家亲戚家yī zhèn ” 说这话的是个孩子的家长,跟梅霜说王家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很快就会到,让梅霜赶紧上马去扬州城他家亲戚家躲躲。 他家亲戚是扬州府里的个管事的。 梅霜瞧瞧旁边备好的马匹,还有包袱,也不再犹豫,冲大家抱抱拳,“我不说了,待下去也会连累大家,只请我走后,大家有时间来照顾下这里。” 她进门后带了个包袱出来,随后她从怀里掏出那张千两银票,塞给那个家长,“我走后,大家再请个老师来,不要荒废了孩子。说不定有天我还会回来。” 众人看那张银票,吓了跳。 梅霜摆手让大家不要推托,上马后嘱咐大家,“跟孩子们说我出远门了” 望着扬尘而去的梅霜,家长们无不眼含热泪,这样的老师,简直是小王庄的福气啊 ——王铎的管家来晚步。 那管家带领批人气势汹汹赶来的时候,小王庄梅霜住的宅子锁着门静悄悄的。 行人闯进去看,这才明白人跑了。 气急败坏地跑出门外,隐约看见几个原地转的马蹄印,但其它的马蹄印都让学生的家长们扫平,甚至连梅霜去了东边还是西边都不知道。 当下只能兵分两路,分两头去追。 ——上山拜访花神的京城千金小姐们兴高采烈下山,聚集在会馆里吃了晚膳,zhǔn bèi 去江边赏花神灯。 由于黎春的biǎo xiàn ,千金小姐们下山的时候还给她带下来株花神树上的杏花,然后商议着晚上的行程。 管事拿来些精致的花灯,有伞形的,有六角的,上面有镂人物的、花卉的,也有珍禽异兽的,每个人各自拣了喜爱的擎在手中,爱不释手。 用过晚膳后,千金小姐便欢呼着坐着马车去了江边。 黎春虽然放不下受伤的林源,奈何因为今日的行动被千金小姐们认为是巾帼之举,非要拥着她去。 黎春走后,林源私下避开所有的人派去打探状况的小厮回来了,打听到那个教书的地方被翻了个底朝天,人去楼空。 林源听紧张得不得了,这是被抓走的节奏啊! 当下伤痛加头痛,整个人懵了。 还好那小厮出去下又回来说那个美貌的老师其实早跑了,只是现在去了哪儿是不是被抓到还不好说。 林源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让管家赶紧想bàn fǎ 去打听进步的情况,那个王家的家世和他们要寻找的女人的行踪。 那管事的听闻了个大概,但从林总管的焦虑上知道此女非同小可,断然不是之前林总管所说的只是个打抱不平的女子。 管事的走后,林源下怒火攻心,昏了过去。 会馆里又是顿忙活。 ——梅霜策马奔走后,路上找个方便的地方换了男装。 唉,这个不慎又走上了逃亡的道路,心里那个懊恼就不说了。这才平静了几天,身无分文,不知道下个落脚点会在哪儿? 虽然听林源说起过他们当地的会馆接待地,但万万是不能去的。 骑马路飞奔,已是暮色降临。回头望望,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 依然是江南水乡那种古朴小镇,古香古色的建筑、石子铺就的小路,鸟语花香,令人心醉,各家各户冒起炊烟,梅霜越发觉得肚子饿得不得了。 中午那两口馍根本不解决问题,银票给了小王庄的乡亲们,身上仅有的碎银买了不能喝的羊肉汤。 唉,文钱难倒英雄汉,这是要必须得去要饭的节奏吗? 梅霜牵着马无精打采地前行,偶尔路过街边小店,小二热情的笑容和招呼声让她不敢抬头,唉,没钱的感觉jiù shì 腰杆不硬。 鼻尖满是飘来的菜香,想起林源给她的那张天文数字的银票,她咽了口唾沫,无语看苍天,尼玛谁能知道如今马上要饭的她其实该是个身价过千万的富婆呢! 再次尴尬jù jué 了店小二的热情相邀进店吃饭后,她屁股坐在家饭店前的台阶上,没lì qì 起来了。 那店小二招呼完客人,忽然看到她,奇怪道,“客官,怎的不进屋?” 梅霜耸耸肩,“出门没带银子,等家人来送呢。” 那店小二打量了下梅霜,玄色的衣衫,不像是富贵人家的人,但看她又牵着马,细皮嫩肉,举止文雅,倒也不像是吃白食的,再说她身上还背着个包袱呢。 他想了想,tòng kuài 道,“先进来,说不定等吃完家人就来了呢” 梅霜听正中下怀,二话没说将手里的马递给店小二,自己进去开始点菜吃饭。 这路真是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大半饱后,这才有点精神了,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解决饭费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最后的时候吃得很慢,放眼饭馆,都是谈笑风生吃得很happy的食客,似乎没有人和她样的境地,也没人能体会到她即将要遇到的尴尬。 店小二看梅霜吃得也差不了,将毛巾往肩上搭,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小哥,饭菜吃得如何?” 梅霜抬头,微笑,“很好吃,别急,我等家人来呢。” 这笑容,那店小二当即眼前闪,整个人过电般,随即脸红了,“好好,您慢用慢用” 梅霜面上淡定,其实心里着急地要命。 这可怎么办呢? 吃白食这事她还真没干过,但是,目前的状况就算要吃白食,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窗外暮色越来越盛,她放下筷子正发怔,忽然听到店小二的催促声,“客官?” “哦,”梅霜回过神来,耸耸肩,直言相告,“小哥,不好意思,恐怕这钱时半会送不来了” 听没钱,店小二原本弯下的腰身顿时直了起来,眼里的笑意随之消失,似笑非笑,“hē hē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怎的不学好要吃白食呢。唉,各位客官看过啊,这位小哥要吃白食,本店小本经营,向没zhè gè 规——” 店小二的声音随着桌上突然出现的锭白花花的元宝戛然而止,银元宝雪亮的光芒让店小二眉毛抖,这成色,他识货,抬头,看dǎ suàn 吃白食的小哥旁边着个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眉目英挺,只是那头发半长不长的有些奇怪。 当然了,只要有银子,再奇怪也是人家的事。 他立即换上最招牌式的笑容,“嘿嘿,家人来送银子了?咳,小哥你咋不早说,再等会jiù shì 。我刚才怎么说来着,吃白食?不能够!等着哈,我这jiù shì 去给你换去” 店小二走了,大家看也没什么意思,纷纷转回头各自议论去了。 梅霜将手里的筷子搁,叹口气,“怎么不早出现,等着看我丢丑是吧?” 云空微微笑,绕过桌子在梅霜跟前坐下,“我以为若是对方逼急了,你还会拿起匕首呢” “这次是我理亏,兜里没有个子儿还饿得要命想吃饭,对方让我吃了自然得怀感恩之心。实在不济,被人骂几句出出气罢了” 梅霜也学得脸皮厚了,云空这么说她懒懒道。 近年没见,眼前的女子变了很,眉眼间也成熟了不少。到底是经历了非同寻常的历练,整个人了几分看透世态的淡然。 云空眼眸深深,“怎么不问我为何在这里出现?” 梅霜抬眸,打量了下云空,轻笑,“你本就四海为家,所以在哪儿出现我都不奇怪,只是你的头发长得倒快,不过再过段时间,就好看了” 梅霜说着抬起素手给云空斟上杯茶,递过去,唇边凝起丝浅笑,“咱们jiàn miàn 可不是巧合吧?” 云空凝视梅霜,唇角笑纹也略略加深,“不错你依然这么聪明”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你不会直在找我吧?”梅霜故作不经意问道。 “听说了。”云空端起茶碗,浅酌口,“不过,听说你的死法后我就觉得传言不足信” “为什么?我就不能失足落水而亡吗?”梅霜闻言滞后没好气道。 云空见梅霜鼓着腮帮子满目不悦副被人揭了老底恼羞成怒的mó yàng ,禁不住唇角翘,“你也可以失足落水,但你的目的却并不是要‘亡’,你是要‘逃亡’” 梅霜不再说话。 人家话说得如此明白,所以她干脆连本想问的句“何以见得”都省略了。 已然被人拆穿,她也不需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端起茶杯喝茶的功夫店小二已经将纹银剪角还了回来。 梅霜毫不客气地抢先伸手将纹银收起揣在怀中,“zhè gè 年代,没啥千万别没钱,先暂借我用用” 云空忍住笑,“走吧,有人要见你” 梅霜无语,“能不能给点zhǔn bèi 的时间?我这身打扮” 云空摇摇头,语气和煦,“很好的,男装方便,而且,也样好看。” “” 这话搁别的男人嘴里,梅霜都会认为对方要么有拍马之嫌,要么jiù shì 有不轨的想法,不过,从云空嘴里说出来,她只是隐隐有些奇怪。 当然,她现在可不dān xīn zhè gè 云空会对她有害。他能够从大昭寺里走出,蓄发还俗,足以证明他已经想开了。 不过,想到大昭寺,便会想起大昭寺里的经历,云空背起梅茹逃走的那幕浮现在自己眼前。 面是东来国的后人,面是和梅茹纠扯不清的guān xì ,是在大秦国的皇帝授意下行事,zhè gè 云空居然处理得如此之好。 出门后,云空替梅霜牵马,路前行,bsp;mò 不语。 心里到底是放不下,梅霜侧头问道,“梅茹怎么样了?” 提到梅茹,云空步子微顿,眸子里也滞,淡淡道,“她被带回了邪马台国” “果然是命抵命,大秦国的皇帝说话,哼,总算也有算数的时候!” 梅霜嘴巴撅,异常郁闷。 他曾经承诺过自己的话,等自己平安归来就答应自己个条件。 没想到自己是九死生平安归来了,但人家没给你提条件的机会直接把你要提的条件给堵死了。 我要的是自由你却让我入宫孤独终老! 哼,尼玛zhè gè 皇帝对人家说的话倒算话,怎么就独独对我爽约呢? 梅霜越想越气,若不是这样,她用得着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吗? 云空听到梅霜的自言自语,停下身子问道,“什么命抵命?” 梅霜说道,“你会不知道?你以为我活到现在那么容易?梅茹平安,我才能安生活着,否则,我早被那蛊毒折腾死了n个来回了” 云空默然不语。 梅茹的手段他当然知道。 只是物是人非,他和zhè gè 女人终究不是路人,即使他用尽心思拼进全力希望她迷途知返,她却只道他负了她 往事如烟,回忆起来犹在眼前,却是透骨刺心。 云空的神色被梅霜看在眼里,少不了是自己提起梅茹又勾起他的伤心事,她幽幽道,“当个人被权力和欲望遮住眼的时候,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会做出来其实,她被带走也好,只要她不再执着地错再错,至少可以保她平安” 云空微微愣,转眸看看梅霜,终是点点头,抿唇不再言语。 其实都明白,若是讲政治,梅茹便是云空的死敌,所以云空护她周全的所作所为根本jiù shì 犯了大忌。 也不知道云空是处理得太好没有被大秦国的皇帝追究还是大秦国的皇帝睁只眼闭只眼? 再者,就梅茹做出的那些丑事,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云空居然依然放不下。 不管咋说,看来不光女人在感情上爱钻牛角尖,这男人旦动起情来,也是不容易放下。 看来那些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能说爱得还不够深。 对于云空的到头来竹篮打水的单相思,梅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气氛时又冷了下来。 两个人各怀心事,皆是bsp;mò 不语。 花朝节除了赶庙会祈福,晚上江边的灯会是大户人家炫富的好机会。 有记载,“出灯者,至二三百盏,间以五彩吴绫折枝花灯……或扎彩为亭,高可三四丈,间饰龙凤,以云母石为鳞甲,上下通明,光照数丈。” 风俗习惯正如北方的元宵佳节。 而人们为了图个吉利,人们皆去江边赏灯。 此刻,暮色降临,江边却是烛火通明,老远就能听见热闹的欢笑声,不知道谁家扎起的高余四丈的亭子,在灯会上甚是惹眼,吸引了无数来凑热闹的人们,围着光芒四射的亭子兴奋地品头论足。 这样的热闹看得梅霜心里有些痒,她本是爱热闹之人,但转念想,只能暗暗叹口气。 忽然间,只听云空说道,“你方才说什么大秦国的皇帝说话不作数?” 句话将梅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叹口气,语气有些厌烦,“没什么,他国之君,说什么都对,我个平头老bǎi xìng ,方才不过瞎说而已。” 云空停下步子,望了梅霜眼,“你装死逃走,不会jiù shì 为了躲避皇上吧?” “” 梅霜心底窒,微微吐口气,“我躲他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 “知道。”云空点点头。 “哦呃,你怎么知道的?”梅霜眉毛挑。 “我当时,直跟在你们的身后”云空云淡风轻道。 “” 梅霜闻言不啻于平地惊雷,眼前很快闪现出当初那个远处草丛中闪而过的身影,当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居然是他。 “你?——当时在后面收集那些途径标记的是你?”她愕然道。 “嗯。”云空淡淡点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那”梅霜突然间想起许事,包括安日彦拿出史婕妤身上曾经掉落的标记,于是果断临时改变了前行路线,若他跟在身后,等于对他们的切行动了如指掌,却对他们临时改变路线没有干涉。 “你是不是早也知道史婕妤有问题?”梅霜也顿住jiǎo bù ,问道。 云空摇摇头,“也是那会知道的。” “哪会?”梅霜忽然瞳孔骤缩,“莫非你——安日彦?你们?” 云空摇摇头,“你想了,他和大秦国的皇帝有约,而我,只不过听命于大秦国的皇帝而已,所以,各司其事” 说起往事,不免想起路的惊险和惨烈,不过,俱往矣,都已经是过眼烟云,只有史婕妤的死让她耿耿于怀。 想到史婕妤的惨死,梅霜情绪下有些不淡定,“若是你就在我们的后面,为何不去救史婕妤?” 云空望向远处江边的渔火,眸色幽深,声音也有些暗哑,“我不能去救她” “为什么?”梅霜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你就忍心看她眼睁睁地被昭王刺死?就算她有错,可她大可之前走了之——终究是为了护住我” 说到这里,梅霜语气哽咽,想起马车上那个气质如荷的女子,路上的彼此照顾。 云空bsp;mò 了会,淡淡道,“我们走吧,还在等着我们” ——梅霜的突然失踪,让王官屯翻了天,连带着扬州府都惊动了。 心爱小妾王音的番哭诉让扬州知府顿发火,什么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无法无天,当即下令锁人。 还在伤中的林源听官府都惊动要缉拿王官屯小王庄的外姓人沈素君,当即坐不住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万林书童被当地官府拿到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出大事。 他面令下人赶紧打听官府那边的动静,面又起身写信给京城发去。 管事的领着京城的千金小姐们早就出门赏灯去了,偌大的会馆里没几个人。 谁知道信刚发走,扬州府的差役们上门了。 可怜的林源不由分说就被当地如狼似虎的差役们带上夹板给抓走了,整个会馆里翻得乱七八糟,到底是没有翻出那个沈素君。 不过,拿了个也算有功,乱哄哄yī zhèn 闹腾后,行人huí qù 交差了。 ——在江边赏灯的京城千金小姐们各自提着花灯,开心地说笑着,直到会馆的小二慌里慌张地找到她们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刚才官府来认的时候,小二装作打听路的才躲过劫,赶紧来报告主事的。 听了小二的陈述,管事的是脸愁容,跺脚只叹倒霉,个劲儿地懊恼,“这可坏了,事情闹大了!那王铎胡作非为惯了,仗着的jiù shì 给知府作妾的姐姐王音,如今这事少不了要拿出大笔的银子作打点了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好bàn fǎ ,救救我们当家的?” 千金小姐们不以为然,她们是花钱来游玩的,又不是来替人打官司的,再者是你们当家的自己惹的事,何必来坏她们的兴致呢? 黎春冷笑声,“我还真不信了,小小的扬州府,还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 主事的听说过zhè gè 千金小姐来头不小,但是能量到底大,他也不知道了。但眼下只有zhè gè 性烈如火的千金小姐肯出头,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看,这”主事的苦笑道,“算了,我先取银子去” 黎春止住他,脆声道,“不必了,此刻他们要的恐怕不是银子好啊,就让我会会扬州府” 黎春话说得大,但在主事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家势再大,那也是在京城。这里山高皇帝远,这势力也未必辐射到这里。 好吧,就算她说话管用,但人家能否将她的话放在眼里还难说,何况这次人家是铁了心卯了劲要找你的碴的,岂能轻易放过? 主事的心烦意乱,也没有心情陪伴千金小姐们了,嘱咐导游几句便匆匆回了会馆,开始托人打听并zhǔn bèi 银子。 黎春郁闷地回了会馆,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着这系列的事,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她唤了那个小二详细问了下情况,这才知道是林总管和个女子去赶庙会,那个女子恰好被“黑三”王铎看上,于是,双方发生了冲突。 林总管文弱书生,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但那女子功夫了得,王铎被那女子的神力打得起不来,他们家人就不干了 好啊,林源你个挨千刀的,闹了半天是早在这边有相好的了,黎春气得柳眉倒竖,“你说说,那女的什么来头?” 小二不知道黎春为何突然发火,时有些懵,“什、什么来头?” “哎呀,你个笨蛋,我是问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家住哪儿?” 小二摇头,“不知道啊,不过,听坊间说那是个外地人,在小王庄住过。出事后早跑了” 黎春听,气得无语,好你个林源,居然骗我!说是人家为你出头,闹了半天是你为了个女人和人家打架,如今倒好,那个女人跑了,你倒被牵连进去,替人受过,真是活该! 小二看黎春如此义愤填膺,还以为这京城小姐为林总管的不幸遭遇感同身受,遂小心问道,“黎小姐,您看您有什么好bàn fǎ ?” “好bàn fǎ ?”黎春斜了他眼,冷然道,“自己揽事上身,还耽误本小姐的雅兴,活该吃牢饭!” “这”小二下被呛住,看黎春的脸色,转身灰溜溜走了。 黎春那炮筒般的脾气,刚才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小二时半会消化不了,快步去找管事的时候,说了黎春的biǎo xiàn 。 管事的摇摇头,“我早就说过,这事靠她根本不靠谱。这事本和咱们林总管无关,祸端主要在那个女人身上,是她打伤了王家的人,又不是林总管出手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赶紧兑银子去找门路,说不定那女的归案后,林总管就没事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去拿银子打点下,别让林总管在牢里受委屈,他已经受了重伤——” “好嘞好嘞,”小二边听边点头,揣好银票就要出门,却听见后面传来声怒喝,“不准去!” 小二硬生生停住jiǎo bù ,看着主事的,犹豫着不敢挪步了。 听这口气,主事的头痛不已,只能叹口气,作揖苦笑道,“黎小姐,我知道我们会馆这番是惹了事非,也耽误了您的赏灯,可是我们林总管眼见着在里面,我们这都是当奴才的不能不管啊,那扬州府衙们个个赛过虎狼,林总管这身子压根没好,若是去晚了林总管有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求您了,您要有guān xì 您给说着点,等林总管出来准给您dào xiè 。” 黎春虽然恨林源但要是林源有个好歹她也心疼,遂找了个台阶给自己下,“那我现在写封书信给爹爹,也好治治这江南的不正之风。” 主事的看连忙作揖给送走,心说等你的书信到了,这林总管怕早就渣骨不剩了,使了个眼色让小二赶紧的去办事。 黎春写好后随即封好封信让人给送走,这才想着要不要去府衙看看林源去。 不过,她终归是个外乡人,对扬州地理压根不熟,何况扬州府衙的wèi zhì 了。黑灯瞎火的,她jiù shì 去打听也还是很费劲。 骑着马在路上瞎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威严的扬州府衙的wèi zhì 。 从看守侧门的小厮那里她打听到今天还真抓进来个年轻男子,目前关在里面,只等明天提审。 黎春急了,掏出锭银子递给那个看门的小厮,“麻烦你去通融下,我想见见他。” 那个小厮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心说今儿运气真不错,刚走个来打点的,又来了个,这前后脚的功夫,两锭银子到手了。 他斜着眼,上下打量了黎春无数眼候这才打着官腔道,“你是他什么人?” “呃,妹妹” “好吧,请进吧”他推开身后的门。 黎春答应了声,进去了,刚进去,就听见后面的门被“砰”声关上了。 “为什么关门?”黎春警惕心大起。 那小厮冷笑声,“hē hē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爷的功夫了来啊!我绝对没有看错,zhè gè 女人定是那打伤人的犯人,将她抓起来hā hā哈” ——赏灯会jié shù 后心满意足归来的千金小姐们各自回屋安歇,独独不见了黎春。 主事的看急了,“那黎小姐后来没有去找你们?” 众千金小姐yì ;道,“她不是早就和你们起回来了吗?” 主事的说方才的情况,众人顿时觉得事态有些严重,“那她能去哪儿?” 听大家都不知道黎春的去向,主事的差点捶胸顿足,艾玛,这好端端的要是将大活人给弄丢了,会馆关门事小,这要出个什么事他死百回都不够赔的。 会馆的所有人都出动了,遍寻夜无果。 主事的夜之间几乎白了头。 ——梅霜和云空起走着,江边的热闹赛过白天,赏灯的,卖货的,路尽是摆摊卖货的。 走了路,加上吃得有些咸,梅霜口渴难耐,恰好看见不远处有卖茶水的,云空说道,“那儿人,你别过去了,我去去就来。” 第一百八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懒得去挤人群,遂在旁边的小摊前的空处坐了下来。 刚坐下,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她诧异抬头,对上张得意洋洋的脸,“哈,还真没让也白等,总算找到你了。” 梅霜大惊,这不正是白天在山下狭路相逢的那个持片刀的家伙吗?真是冤家路窄。 眼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想跑根本不赶趟了,她现在叫“jiù mìng ”云空都未必赶得回来。 她冷静起身,“你怎么找到的?” “hā hā哈,”那管家手指前面,“那桥是出这里的必经之路,我早就料到你会走这里,所以在此守候你时了” 梅霜掸掸身上的衣服,“好吧,咱们走吧。” 那管家被梅霜的淡定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梅霜如此听话,倒也放下心来,“也好,省得让爷爷我动手,惊动路人。” 梅霜抬脚的时候身子歪,仿佛没有稳,照着前面的摊子就扑了过来。 顿时,了不得了,卖水果的小车上精心码起的水果被梅霜撞得到处横飞,而梅霜没有罢休,伸手又碰到了旁边卖糕点的摊子,接连好几个小摊都被梅霜瞬间捣鼓地不成样子。 时间地上全是水果和糕点,骨碌碌滚来滚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心疼的摊主大发雷霆,他们上前揪住梅霜不让走了。 梅霜委屈地伸手指指身后莫名其妙的管家道,“是他推我的,我分钱没有,他该付钱。” 听到梅霜说没钱,摊主们对着管家就围上了,嚷嚷着叫他赔。 管家这才明白过来梅霜的伎俩,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臭婆娘,耍心眼子是吧?” 梅霜在旁边怪声道,“当家的,今儿是你不对,还不赶紧赔了银子走你又不是没带钱,你出门带了十几两呢” 听两个人闹了半天这guān xì ,摊主们沉下脸来,甚至有个拿起自己的秤砣放在管家面前,“你家婆娘惹了事,搅合了我们的生意,你看怎么办吧?” 管家无语,“她是谁婆娘?这事又不是我干的——” “嘿——娘的你还不如个娘儿们敢做不敢当了,快点拿银子,不然去见官” 管家这趟出门还真没带钱,不然他怎么也得先砸上银子脱身抓住梅霜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梅霜消失在人群里。 云空回来的时候只见原来的地方乱糟糟的,群人围着个男人吵吵着要钱,梅霜早已不知去向。 他心里紧,问旁边的人才知道缘由,略思忖明白梅霜被人盯上躲着去了。 举目望去,江边人山人海,现在去寻个人谈何容易?云空不免心里自责。 梅霜甩了身后的人之后并没有去找云空,而是路沿桥过去。如果说出扬州这桥是必经之地,那么过了桥就可以很快出扬州了。 摸了摸袖子里的二十两银子,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好过分文没有饿死。 她并不知道云空要带她去见谁,但十有八九是她猜中的人,说实话,她并没有做好任何的zhǔn bèi 去见他。 方才即使和云空起,她也是要寻找机会逃走的,只不过,刚才那个管家的出现给了可乘之机。 想起林源,她只能心里为他祈福,现在她可是没有时间去顾他了。 ——京城,林恬儿接到林源来信后大吃惊,不用说了,直接进宫面圣。 而几乎是同时接到黎春的黎家也是吃惊不小,听说黎春在扬州踪迹全无顿时乍了。 道圣旨来到江南扬州,扬州知府这才知道惹出了大乱子。 lì kè 将林源和黎春交出来,却唯独没有梅霜的踪影。 结局是è bà 问斩、知府免职,而传说中的沈素君老师开办的学堂得以保留并发扬光大,为纪念zhè gè 深明大义的女子,并将此学堂赐名为“素君”学堂,供人瞻仰。 再然后当地扬州知府拨款供扬州所有适龄儿童上学念书,且无论男女,只要满五岁都可以上学。 ——皇宫,太后宫中。 早,玉姑姑就眉带喜色跑到明太后面前,“太后,大喜啊!” 明太后正在梳洗,听了此话不以为然道,“怎么?那个丫头回宫了?” 玉姑姑愣,明白太后误会了,忙压低声音道,“太后,不是楚惜若姑娘,而是——” 她轻轻附耳在太后耳侧说,明太后手里的珠钗个拿不稳,掉在地上,凤目满是愕然和不信,“什么?你说霜儿她、她还活着?” 玉姑姑点头,“方才奴婢听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说的,想必是皇上还未来得及和太后来说,奴婢先来了。” “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太后抓着玉姑姑的手有些jī dòng 。 玉姑姑便把当初那个林恬儿是因何开个“恬蜜游天下”的会馆,又将业务扩大到江南,而梅霜当初在河边不慎落水被人所救上船去了江南,恰好被林源碰上的事说,明太后不住地捻佛珠念“阿弥陀佛”。 而后玉姑姑又说了梅霜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梅霜不顾自己吃喝却要教孩子读书的高风亮节,让明太后极是感叹,“霜儿这孩子,果然是哀家没有看错她我大秦国若有这样的皇后,也是福气啊” 明太后慨叹了半天后,急急问道,“她回来了吗?哀家去看看她” 玉姑姑摇摇头,“没有,奴婢只是听了个大概” “你速去叫皇上来,哀家要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玉姑姑答应着出去了,又被明太后叫回来,目光有些疑虑,“皇上见过楚惜若了?” 玉姑姑点点头,“奴婢其实瞧着皇上早就应该去见过楚姑娘了,皇上每个月十五都出宫,奴婢觉得” 明太后又惊又怒,“什么?谁告诉他的?” 玉姑姑说道,“有次奴婢和李公公说话,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奴婢听着该是霜小姐临走前告诉皇上的” “她?”明太后是惊讶,“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虽说她是去过那个地方,可是她和那个楚惜若不是死对头吗?她怎么可能会将她的踪迹告诉给皇上?” 玉姑姑忙提醒明太后道,“太后,您忘了,如今,这霜姑娘可不是之前的那个她啊” 明太后微怔,而后明白了什么,“霜儿这么做,是不是她对皇上——根本没有、没有感情?” ——京城郊外,个寺庙的佛堂前。 天上满月高悬,皎洁之光洒向人间,照在佛堂前着的两人身上。 身玄色衣袍的萧洛望着天边的圆月出神,身后,轻轻走过来个身材纤细的着灰色佛衣、眉目如画的女子。 月光照在她温润如玉脸庞上,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顿住jiǎo bù ,想出声,却生怕打扰了萧洛般,静默了会,这才微微叹口气,“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皇上已经望着明月出神半天,是否有心事?” 柔柔软软的话语让萧洛回过神来,他转身,微微笑,敛去眸子里的思虑,取而代之的是似水温柔,“你怎知朕有心事?” 楚惜若凝眸眼前脸庞如刀凿斧刻、星眸朗目的伟岸男子,也禁不住唇角翘起,开口的时候竟然有了丝小小的调皮,“我自然是知道,若不是如此,我在你后面时你竟然不知” 望着眼前略显调皮的明润脸庞萧洛时有些失神,眼前竟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那个女人有时也会这样 他摇摇头,甩掉这些画面后,伸手去牵眼前女子的手。 楚惜若静静望着眼前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的九五之尊,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看着自己,似乎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丝丝绕绕地叫人看不清 见对方伸过来的手,楚惜若没有像往常样递过去,而是转身不着痕迹地从桌子上端来茶,递到萧洛的手上。 柔软的指尖在萧洛的掌心里触即过,萧洛接住茶杯的时候手心空,他也不动声色。 “原本以为皇上是得了太后的旨意来的,没曾想前些日子接到太后旨意恩准我回宫,我才知道,皇上之前是瞒了太后来的。”楚惜若说道。 “唔”萧洛低头饮茶,若不是她刻意留下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 楚惜若见萧洛没有回答zhè gè 问题,心底莫名升起丝丝屡屡的失望,她强行压下心底的那丝酸楚,突然跪下郑重行礼,说道,“皇上,我恳求皇上转告太后,惜若在此修行,已经忘却红尘,况且我早已发誓,此生伴青灯古佛,绝不再回宫” 萧洛顿住,手里的茶盏递给旁边的李公公,上前扶起楚惜若,眸色幽深,“既然太后许你回宫,为何你不愿意?难道你不愿意陪伴朕?” 楚惜若凝望萧洛,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神色复杂,她深吸口气,垂眸下去,“若是皇上不答应惜若,惜若就在此长跪不起” 萧洛神色滞。 楚惜若见此心底颤,转身回了佛堂,轻轻掩门,将萧洛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 不知道过了久,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桃儿稚嫩的声音,“小姐,开门” 楚惜若正跪在佛堂前念着佛经,门被轻轻推开了,桃儿进来道,“皇上已经走了” 楚惜若手颤,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的悸动,嘴上淡淡道,“我知道了” “小姐,你和皇上好容易团聚,如今又有太后恩准,你为何反而jù jué 皇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听着桃儿的话,楚惜若心里苦涩至极,她放下手里的经书,淡淡道,“桃儿,皇上最早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偏远的地方修行的?” 桃儿眼珠儿转,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不能够啊,当初看到你的又不止她个人,再说,当时她不是丧失记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她那会子根本不认识你的,还有,她就算知道你在此修行,也断然不会告诉皇上的,你想,她本就排斥你接近皇上,现在她若告诉皇上你的行踪,图的是什么呢?” 楚惜若神情怔怔,再开口的时候唇角依然苦涩,“是啊可是,反正我还是暂时不dǎ suàn huí qù 了” 她能告诉桃儿她在皇上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吗?虽然她不知道那丝情愫属于谁,但可以肯定,绝对不属于自己。 桃儿鼓着腮帮子,自己跟着在这荒郊野外受了不少苦,好容易回宫了这楚小姐又不乐意了,唉,女人心,海底针。 “小姐,抗旨可是有重罪的,何况太后现在想通了,小姐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楚惜若苦笑,“我又何尝执着于此,只是——算了,桃儿,你若想huí qù 了,尽可求皇上放你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清修的日子” 桃儿被点破心事,不免有些脸红,只能讪讪出门。 回身走着的时候望着佛堂,桃儿到底有些ān wèi 。 皇上知道了小姐的地方,早就把人接到这近郊的佛堂,总算是离回宫又近了步。 要说之前是太后强行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如今又不知道怎么想通了居然让小姐回宫; 如今倒好,不知道这小姐发什么神经,居然又不想回宫了,真是怪哉! 第二天早,桃儿便起床做饭,她做熟饭了,向早起的楚惜若还没有起床。 也难怪,小姐昨夜忧心忡忡,三时分屋里还亮着烛火,要入宫了,少不了又有诸心事。 桃儿又去担水回来,眼见着日头老高了,楚惜若的房间里依然静悄悄的。 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睡懒觉了,桃儿蹑手蹑脚来到楚惜若的房门前,却见门虚掩着。 她有些奇怪,推开门后才发现房间里床铺整整齐齐,她过去摸床铺,心里立时沉了下去。 她慌乱地跑到外面,大声呼唤着,却根本没有回音。 她又跑回屋里,枕头底下压着封书信,信皮上写着“皇上亲启”。 看着zhè gè ,桃儿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原来小姐出走了。 ——“什么?楚惜若她跑了?” 明太后听到这消息简直是怒不可遏,“好啊,哀家好心成她,她竟然跑了,当真是置哀家的心意不顾,真真是抗旨不遵,来啊,传哀家旨意,若是抓到她,即刻带她来见哀家——” “母后。” 萧洛进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明太后在发火,他开口dǎ duàn 了明太后。 明太后见他来了,唇角浮起丝冷笑,“来得正好,洛儿,你倒是说说,这楚惜若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本来心里对楚惜若就不感冒,这次是没bàn fǎ 为了自己的儿子,再说白点那是为了大秦国的江山社稷。自己是心意为了儿子着想,为了他的个人终身大事可没少操心,本想给自己的儿子个惊喜,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倒好,不知道从何得了消息居然早就偷偷和那个楚惜若jiàn miàn 了。 两个人jiàn miàn 了也好,那也算是自己的初衷,但现在算怎么回事,人家偷偷又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明太后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眉目英挺,处理政务也是天下少有的好皇帝,怎么这到了个人大事就zhè gè 情况? 明太后越想越气,瞬间气得头晕,幸亏旁边玉姑姑手疾眼快,下扶住她,赶紧让她躺下顺顺气。 “你是怎么知道楚惜若的下落的?为何她现在又不愿入宫了?之前不是对你情深义重吗?”明太后气哼哼问道。 萧洛坐在榻前,bsp;mò 了会,“是梅霜告诉朕的” 明太后闻言微怔,“还真是她?” 连玉姑姑也颇觉惊讶,“她居然会成全楚小姐?” “这什么时候的事?”明太后从榻上起来,潜意识里还是有些不信,但心里却是在猜度着,只等皇上的说法印证而已。 “她从祁山回来病重醒来后” 房间里烛火跳动,萧洛背对着烛火,眉目间明灭不定,看不出任何表情。 明太后凝望他半晌,终究是叹口气,“唉,哀家是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在玩什么花样” 其实,细想之下,这梅霜此举绝对不是随便之举。 她的聪明,或许从开始就知道那个偶遇的是当今皇上的青梅竹马,但她直没有说,但最后的关头她却告诉皇上zhè gè 消息,这说明什么? 这孩子心思真是深哪,明太后叹口气,“瑾玉,你来说说,梅霜此举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玉姑姑心里想的是另外的dá àn ,zhè gè dá àn 说出来肯定会折损皇上的颜面,她哪里敢说,只假作小心翼翼bsp;bsp;道,“或许是霜小姐觉得自己时日不长,感念皇上对她的恩德,故而告诉皇上,成全皇上与惜若姑娘,也让自己心里不留遗憾?” 明太后鼻子“哼”来了声,睨了玉姑姑眼,“你这眼力见就这么短浅?封后圣旨不让打开,临了告诉皇上楚惜若的下落,哼,哀家看,这孩子根本jiù shì 对皇上无动于衷啊——” 玉姑姑见明太后毫不留情地点破,心里“咯噔”下,转眸瞧了皇上眼,没想到皇上听而不闻般。 明太后简直是气坏了,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咋想的嘛! 之前“中和节”他擅作主张让所有的嫔妃都参与敬天仪式,那意思很明白,中宫空缺就缺着。 自己怕他走火入魔,没bàn fǎ 才让楚惜若进宫,没想到临了楚惜若也离开了,他倒好,之前恋那个楚惜若茶饭不思,如今对她的去向居然又不闻不问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曲折嘛,唉,真真是要气死个人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中宫之位就这么虚晃着啊!还有,你都大了,子嗣全无!大秦国的江山到如今还后继无人!”明太后气得捶着身旁的凤榻,质问萧洛道。 萧洛起身,留下句话,“孩儿不想勉强任何人。” “” 萧洛走后,明太后怔怔问玉姑姑,“皇上这、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怎么听着皇上在和谁较着劲呢?”玉姑姑yí huò 道。 “较劲?和谁?霜儿还是惜若?”明太后问道。 “呃,zhè gè 难道和惜若??”玉姑姑也是头黑线。 邪门了,按理说皇上和楚惜若的感情不该是这样啊,还怎么有勉强说? 而皇上明明说的是“任何人”,那jiù shì 还包括霜小姐?意思jiù shì 皇上对霜小姐有意而霜小姐不情愿? 我滴个天啊! 这是可能的,不然,霜小姐死而复生怎么不回宫,而是隐姓埋名行走江湖呢? 玉姑姑暗暗吐舌头,就冲霜小姐这举动,敢冒天下大不韪jù jué 皇上者,舍霜小姐还有谁啊? ——梅霜从扬州出来后,直男装在身,怀揣着那点银子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zuǒ yòu 躲不过,还不如回到京城的好,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路上省吃俭用,兜里的那点纹银也还是有花完的时候。 盯着兜里的那点纹银,梅霜心说也坚持不了几天了,离京城陆路总还得有差不个礼拜的时间,她发愁想道。 这次为了人身安全,她特意没有走小路,走的都是官道,费用自然也是贵些。 这日,正好到了祁州境内,梅霜从车上下来,便看见前面堆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开始是耍杂技的,心说自己也没有钱给人家啊,转身的功夫,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和呼救声。 她愣,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到处都有调戏人的事情发生? 有心不理,却突然觉得那声音还有些耳熟,不过,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她仔细辨听了下,心底沉,还有这等巧事? 她思忖着脚下却是不听使唤跑了过去。 “借光借光!”她扒拉着人群,进去看,我去,这真是熟人啊! 只见身佛衣的静慧被个喝醉酒的醉鬼醉醺醺扯着要非礼,而静慧吓得小脸发白,竭力挣扎着不让拿醉汉的臭嘴靠近。 旁边明明有人看着,却只是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对着佛衣的静慧很是好奇。 “干什么干什么?!”梅霜上前,用力将那个醉鬼给推开。 那醉鬼猝不及防,下摔了个狗啃泥,周围人群爆发出哄笑声。 那醉鬼人醉心不醉,方才见着佛衣的静慧天生丽质,看直了眼,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看的尼姑,于是上前要调戏,不曾想被半道杀出的梅霜给坏了好事。 “知道爷爷是谁吗?”摔了跤,他倒是给摔醒酒了,从地上爬起来对梅霜说道。 静慧看救自己的竟然是梅霜,也是吃惊不小,但眼前不是说话的时机,她生怕惹出大的麻烦,连忙拽住梅霜向人群外跑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两个人跑出人群,那醉汉要追,却被过往的辆马车给挡住,耽误会的功夫,梅霜两个人已经拐出了巷子。 确信后面没有人追了,两个人才停下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交换了下目光。 茶楼里,梅霜和静慧相对而坐,看得出,静慧也不是有钱之人,梅霜用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叫了几个菜。 静慧倒也没有客气,扶起筷子开始吃饭。 大约都饿坏了,两个人吃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吃得差不的时候,梅霜才开口,“静慧师傅,你怎么在此地呢?” 静慧放下筷子,望着梅霜,淡淡笑,“我也倒想问问林小姐,你到底姓林还是姓梅呢?” 梅霜愣了下,也怪不得对方有zhè gè yí huò 。 当初在江边误打误撞被静慧所救,她纵然当初没有认出静慧的真实身份,可静慧还是认出了她,只是彼时在对方的眼里,她只不过是“失忆”的梅霜而已。 “我的事,说来话长,你也可以叫我梅霜,但是,我和她还是有区别的说实在的,对于梅霜小姐之前的事,我无所知,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坐在轿子里zhǔn bèi 进宫大婚了”梅霜简单解释道。 静慧点点头,“是啊,看出来了。若是之前的左相嫡女梅霜,她是不会救我的;而且,在佛堂的时候,她认出我后定会想bàn fǎ 害死我。” 梅霜无语,“呃她就那么恨你?” 静慧漆黑的眸子凝视梅霜,目光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恨的不是我,她恨的是我夺去了她心心想嫁的那个人” “夺去?”梅霜问道,“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是之前的梅霜,我想我可以和你说说我和皇上的故事”静慧淡淡道。 “等等,”梅霜dǎ duàn 静慧的话,“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zhè gè 惜若小姐你怎么从佛堂里出来了?呃,那个,皇上没去找你吗?” 静慧闻言垂眸,心底颤,果然是她的所为。 可这句话还是让她的心底如同被刀割般,皇上去找她了,可是,他们之间还是当初的那份感情吗?为什么他在她的跟前,她却觉得疏离了许?那种疏离,只可意会 她抬起眸子的时候,眼底竟然升起淡淡的薄雾,梅霜看得不解。 “你为什么让皇上去找我?你不是喜欢皇上吗?”静慧竭力压下心底的酸楚,问道。 为什么?梅霜愣愣间竟然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刻将楚惜若的行踪写了下来,搁在那个包袱里,和湛泸剑放在起。 想了想,她淡淡道,“喜欢皇上的是之前的梅霜,而我,觉得你适合和皇上在起说实在的,因为梅霜之前硬是拆散了你和皇上,我没少跟着受罪之前我觉得活不成了,所以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事,成全你和皇上” 望着梅霜明净的脸庞,楚惜若唇角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有些凄清,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你以为让皇上去找我就能成全我和皇上吗?” “” 梅霜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的神色和她的话语貌似都对自己的成人之美的作为并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心里诸yí wèn ,但看楚惜若目前的状况,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愿成人之美,她此刻怕是早就和萧洛双宿双飞,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吃完饭,付了银子,楚惜若对梅霜道,“祁州郊外有座尼姑庵,很早之前我就来这里烧过香拜过佛,那里的住持是我娘的故交,我要过去,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起去看看,也可以在路上说说话” 梅霜自然是正中下怀,来的确是身上的银子告罄,二来楚惜若的言行总让她感到奇怪,聊聊自然可以解惑。 两个人路走到郊外,到那里已经是暮色来临。 座土山的半山腰果然有座寺庙,在落日里显得孤寂冷清。 来到寺庙前,隐约可见块“承恩寺”的牌匾,历经岁月,看上去陈旧不堪,可是,寺庙前却是打扫地干干净净。 楚惜若上前轻轻叩门。 不会,门开了,出来个年龄不大、着灰色僧衣的小尼姑,见到楚惜若的时候,有些奇怪,“请问你找谁?” 楚惜若双手合十,轻声道,“静慧求见住持。” 见是同门中人,那小尼姑很快去禀报,少许功夫,个面目慈祥略显富态的中年尼姑出来,见到静慧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好会,才不敢置信道,“阿弥陀佛,天哪,这不是惜若小姐吗?你、你怎的?” 楚惜若点点头,“见过住持,我现在法号静慧,来到此处,恳请住持收留。” 住持忙点头,看到旁边着男装的梅霜,警惕道,“静慧我们收下了,只是寺里从未有男子,还请这位施主——” “住持,这位是我的朋友,她是个女子,为行走女扮男装而已。” “哦那快进来说话。”住持连忙将她们引进寺庙。 寺庙并不大,陈设亦是简陋,里面种着的几株桃树已然冒出花蕾,为zhè gè 陈旧的寺庙增添了几许春色。 几个人在那并不宽敞的西厢房坐下后,梅霜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处处透着干净,心里也莫名有了丝踏实的感觉。 住持和蔼地问楚惜若,“这有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你的母亲可好?” 其实,楚惜若现在的状况她心里明镜似的,若不是家里有重大变故,出生在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当尼姑? 提起家里的遭遇,楚惜若心里酸楚,强忍着泪轻轻答道,“家母已经故去了” 住持虽然惊讶,但修行之人到底是看淡了生死,只轻轻念了会“阿弥陀佛”之后便问道,“你原来在哪个寺里修行?看你还是带发修行,是不是还有未了的尘愿?” 楚惜若起身,在主场面前跪下,郑重叩头后说道,“静慧原先遵照太后旨意在偏远佛堂带发修行,如今太后恩准我出来,我便投奔住持来了。静慧并无未了的尘愿,只想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恳求住持可怜静慧” 住持微微皱起眉头,又看看旁边的梅霜,暗暗摇头,“静慧,你先起来。” 随即,她吩咐外边着的小尼姑,“先扶静慧去休息,我有话要和这位施主说。” 楚惜若yí huò 地看看住持,见住持神色严肃,梅霜也是懵懂不知所以然,心说这住持和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 楚惜若出去了,住持望着梅霜,和善的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那丝复杂很快被她消失在她含笑的唇角,“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呃?”梅霜被冷不丁这么问,突然不知道该报自己的哪个大名为好,梅霜、林雨湘还有在江南用的沈素君,想了想,她说道,“林雨湘。” “哦?”住持闻言眸子里似乎闪过丝出乎意料的失望,“施主年纪大?家住何方?” “呃zhè gè ”梅霜耸耸肩,不太愿意回答zhè gè 问题,但想到对方可能是慎重起见免得收留来历不明的人,于是理解道,“大师,我和惜若小姐是故友,年龄嘛,也差不,双十年华了” 住持点点头,知道眼前的女孩子警惕性也很高,不愿意说,也不勉强,既然和楚惜若是故友,问她也样,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施主,我发现你眉间有些青色,是不是受过伤?” 梅霜有些惊悚,这还是个高人哪,居然都能看出我受过伤?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她点点头,“大师说的对,我是受过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住持眉毛挑,“若我没有猜错,你的伤看似好了,实则已经伤至内里,你时常会有头痛头晕甚至心悸的毛病是吗?” 听zhè gè ,梅霜算彻底服了,满脸都是膜拜表情,“大师果然神目,我确实是有zhè gè 毛病。只是断断续续的,倒也不是要命的大病,故而没有放在心上” 住持点点头,“看出来了,你是个心胸宽大之人,想必经历也不少,若是愿意听我言,就踏实住下。或许对你有好处,时间不早了,你也先休息吧” 梅霜听,求之不得,遂拜过住持后随小尼姑住进另外的厢房。 ——夜晚,天边弯月如钩,倒挂于天际。 山间kōng qì 清冷,却是安静,很适合隐居。 连日来的疲乏让梅霜算是能安稳睡个舒服觉,她用过斋饭后,便上床躺下,被子盖便去和周公yuē huì 去了。 院子里,住持从佛堂里出来,路过梅霜住的厢房,隔着窗户向里看看,月色照在梅霜熟睡的脸庞上,白皙中透着恬静。 住持轻轻叹口气,怔忪了会,这才进入她的居室。 掩上房门后,她合衣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白天见到梅霜的情形还在眼前,白皙如瓷般的肌肤,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长长叹口气,“像,真是像啊双十年华,年龄也没有错,唯的jiù shì 她的名字,连惜若也知道她的本名叫‘梅霜’,可她居然称呼自己是林雨湘?”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觉睡到天亮,整个夜晚算是这些日子睡得最安稳的觉了。 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日的疲惫扫而空,浑身神清气爽,轻快地不得了。 隔着窗户,看到外面小尼姑已经开始劳作,正在扫地上的落叶,下下,极是认真。 她赶紧起来,简单洗漱后,走过去,“我来吧,你歇会。” 小尼姑有些yì ;,微笑着摇头,“这是我的本分,施主不必施以援手。” 梅霜说道,“什么援手不援手的,我来了又不是做客,你扫了半天了,我来收尾” 小尼姑拗不过梅霜,只得再去找了把扫帚给梅霜。 梅霜接过扫帚娴熟地扫了起来,扫完后,梅霜又和小尼姑起去后山泉眼处担水,小尼姑每日干的活被梅霜分担了半,倒十分不好意思,“施主,再这样,住持该说我了。” 梅霜帮着把水倒进缸里,抬手抹抹额头细密的汗珠,笑到,“这有什么,谁干还不是样,再者能在寺庙中干些洒扫之事,也是种修行,何乐而不为?” 小尼姑不再言,只合手念“阿弥陀佛。” 隔着窗户听到外面的说话,住持禁不住闭目合手低声念道,“善哉善哉。” 她回转身看看身侧早起来就跪在佛像前诵经的楚惜若,“静慧,你可认为她亦有改变?” 楚惜若依然闭着眼睛,轻轻道,“昔日的她,脾性乖戾,为人张扬,岂肯做这些粗活?除了在太后面前乖巧,jiù shì 等闲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也难入她法眼,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是被她呼来喝去,全无姐妹之情。住持看她现在,性情直爽,全无半点之前千金的架子,若非那张面孔,谁能料到眼前的林雨湘jiù shì 之前颐指气使的左相心尖上的嫡女千金梅霜呢?之前她无时不刻不在算计我,但如今就仿佛之前的所有嫌隙全无,她待我也是如朋友般,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向来人旦转了性子,犹如脱胎换骨” 住持点点头,颇感欣慰,“你说的对,也难为你之前受她诸非难,又被太后禁于佛堂修行,想来这么日子日夜诵经,你也心宽不少,居然没有记恨于她” 楚惜若身子微僵,缓缓睁开眼,放下手里的经书,望着上方宝相庄严的佛祖,轻轻叹口气,“住持,尽管修行时间不长,我亦有所得。但到底是凡人,心还做不到毫无私心” 住持微微拧眉,显然不明白这话所指。 楚惜若双手合十,在佛像前深深拜,起身的时候淡淡道,“佛祖面前,我可说说我的心里话自从年前我与洛王爷相遇,洛王爷许我世为妻那幕还时常浮现在我眼前。彼时,他是战场上骁勇无敌的洛王爷,而我是镇国将军家的千金小姐,两情相依,算得上对璧人。他许我世为妻,我也总盼着那天的到来” 说到这里,楚惜若bsp;mò 了会,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居然有了丝丝暗哑,“总以为时光会停留在那会。他安定边关,即使常常不得见心里也总是甜蜜如许,只因为心底还有个美好的等待。却从来没有想到,他终究是从洛王爷变成了皇上。皇上之妻,不是任何人都能当得起的,即使他执意要我进宫,我也不能也不敢” 说到此处,楚惜若又深深拜下去,“朝政大事,与后宫相连,太后明鉴,将我禁于佛堂,明着是为新任皇后让路,实则是对我有所保护。” 听到这里,在窗外的梅霜惊呆了。 就连住持听到后也是愕然出声,“静慧” “家道破落,我已无可依,进宫也不能为昔日洛王爷之妻,却要与那群芳争宠,我的性子根本无法在宫中立足,我无法在后宫立足必然会牵扯皇上精力,久之则让皇上忧心,太后自然不会容许我存在宫中” 住持默然,楚惜若能看到这步,确实是用心了。 她怔怔不知如何开口,楚惜若接着说下去,声音竟然有些凄凉和无力,“我知道,我不见了,皇上定会想念我。每每想起皇上会时刻思念我,都足以温暖我的心,纵使从此与皇上不得见,此生常伴青灯古佛,却能在他的心里难以磨灭,也不枉此生。却不曾想——是梅霜破坏了这切,正是因为那不合时宜的相见,让我连这样心底仅存的点温暖都没有了” 梅霜在外面听得呆若木鸡。 破坏?她让皇上去找楚惜若竟然是破坏了她的念想?她不是好意成全了他们吗? 果然,住持问道,“静慧,为何这样说?” 楚惜若长长出口气,语气低沉下去,似乎有着无限的惆怅和心殇,“皇上来看我了。可是,住持,你知道吗?我在皇上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影子那刻,我才明白,他的心里,终究是有了旁人。心灰意冷的滋味,我算是尝到了” 听到这样的话,梅霜的心忽然就“怦怦”跳了起来,连手心里也似乎沁出了汗,滑腻间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笤帚。 住持再度默然。 这样的事情,都是凭个人直觉,别人很难理解。而且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如今当局者清醒无比,她zhè gè 旁观者只能相信。 她长叹声,双手合十,劝慰道,“看清了也好,也省得为情事而伤心。太后或许做得对,虽然隔绝了你和皇上,却至少能护得你周全。自古以来,后宫女子心计,纵使有皇上宠爱,也不得善终者不在少数。静慧,你既然已想明白,且放下,他——终归是天下之主,不会为谁而止步” 楚惜若合在起的双手微微颤抖,喉间苦涩,低低道,“不会为谁而止步?住持,我——懂了” “好了,跪了这么久,快起来吧,我不会把你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了。你只管安心呆着” 趁着楚惜若和住持还没出来,拿着笤帚的梅霜赶紧躲开。 跑到屋后的时候,梅霜只觉得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同做了亏心事般回头望望,后面没有人过来,她才放下手里的笤帚,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抬头,便是后山。 虽然天气乍暖还寒,山上已经有了早春的颜色,原本光秃秃的山上已经冒出了淡淡的绿芽。 梅霜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腮凝望后山,耳边却回荡着楚惜若说的每个字。 zhè gè 楚惜若,外表若兰,内里聪慧,性情沉静,看事入木三分,岂是般女子可比?之前的梅霜,若不是因着太后的偏袒宠爱,不是因着家世显赫,又如何和这样的女人抗衡?当真是不自量力了。 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会为之倾心?萧洛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了,只是,她现在居然说萧洛的眼里有了“旁人”,那个她嘴里许她“世妻”的男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梅霜深深叹口气,只觉得身上凉意陡增。 她说的“别人”会是谁呢?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胜过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楚惜若,连她本人都不自信至此,仅凭bsp;bsp;的“影子”而断然离开她念念不忘的“洛王爷”? 远远地,住持就看到梅霜坐在块石头上,正望着后山发呆。 已经换了身普通民女衣服的梅霜双手托腮,似乎沉浸在回忆里,显得心事重重,就连住持在她身边了许久也没有注意到。 方才她从窗前看到那抹消失的衣角,这孩子,必然是听到了楚惜若的话,也该听到了楚惜若对她的怨言。 唉,孽缘啊! 先前zhè gè 梅霜为了得到皇上不惜想尽各种bàn fǎ 除去楚惜若使得有情人天各方,她如今却又希望被她拆散的两个人重归于好的时候却不知道人间又换了天。 真是看不懂,难道脱胎换骨后她的心性改变至此?连对皇上的感情都改变了? 住持轻轻咳嗽声,梅霜恍然惊醒,下意识起身,不好意思对着住持道,“大师,您怎么过来了?” “该吃斋饭了,”住持看着梅霜被山风吹得有些微红的脸颊和蔼道,“你在这里坐着,就不怕着凉?” 梅霜摇摇头,“没事,只是小会儿而已。” 住持仔细察看了下梅霜的气色,说道,“你身子弱,得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千万不能着凉。还有,你吃饭要注意几样菜不能吃,huí qù 我给你列下,你对照着吃” “哦?大师,为什么?”梅霜好奇道。 住持边往回走边道,“你这是小时候的毛病了,加上你现在受过伤,可谓雪上加霜,暂时面上体现不出来,所以要加保养,以免有后患” “小时候的毛病?”梅霜顿住jiǎo bù ,“大师之前——认识我?” 住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遂装作没有听见梅霜的话云淡风轻岔开话题道,“自然不是,斋饭已经好了,快去吃吧。” 说罢自顾向佛堂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在原地,想起住持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问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还有年龄,开始自己以为对方不过是为了寺庙安全所以盘问自己,现在却觉得这住持仿佛根本就知道自己似的。 她挠挠头,努力思索了yī zhèn ,记忆里应该从来没有这样个人,而且,她也不觉得眼熟啊,奇怪。 不过,住持既然认识楚惜若,说不定也会认识同为京城千金的自己呢,再者说了,人家话里话外都是在关心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妥。 梅霜带着yí huò 去吃了斋饭,却没看见楚惜若。 因为楚惜若的话,梅霜总感觉到最后留给萧洛的关于楚惜若踪迹的信件是自己最后是此举,弄巧成拙不说,还无端被楚惜若怨恨,真是冤屈得慌。 既然楚惜若也知道自己转了性子,可为何不相信自己出自本心是成全她呢? 她决定去见见楚惜若,可寺庙的尼姑们都说没见到楚惜若。 方才她不是还在佛堂里吗?这转眼的功夫能去哪儿? 梅霜郁闷地想着,不会是她gù yì 躲着自己吧? 其实,细想起来楚惜若的话也有失偏颇,倘若皇上找到她后两个人如愿以偿双宿双飞呢?她还会怪自己事吗? 假若她说的是真的,那zhè gè 皇帝移情别恋地太快了些吧?那么年的感情说没有就没有,不然楚惜若会如此失魂落魄离开? 连楚惜若这样的女子都能放弃,只能说,楚惜若你的对手太强大了。抑或是太后不允许?可是,她说的明明不是zhè gè 啊! 唉,梅霜无语看天,叹口气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此番回京城是不是还有必要。 细想起来,她“死”后的近年的时间里,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林源频繁来往江南,不可能不露出蛛丝马迹。 虽然林源的说法是他来之前因为偷拿银票被林恬儿发现,可shí jì 上的情况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恬儿若是知道了,萧洛知道是分分钟的事,凭他握主天下,还会不知道自己的行踪? 想见自己也好,或者想缉拿自己治自己个欺君之罪也罢,那都是论秒的事情,可如今,这些日子过去了,自己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唯的解释jiù shì 人家知道归知道,却并不放在心上。 当初自己不过是拒当皇后才想出如此下策,只求换得自由身。如今想必人家皇帝也看开了,你不当皇后拉倒,你要自由也行阿,我也不为难你,也不耽误我会旧爱,找新欢,你爱咋地咋地吧。 想到这里,梅霜自嘲地扯起唇角,梅霜啊梅霜,你还当自个是惊弓之鸟,东躲西藏的,其实人家皇帝早就把你忘到脑后去了。 云空的出现你就误以为是人家皇上还惦记着你呢,少不了你会错了意,说不定云空的意思是久让美代子要见你呢! 梅霜自嘲着,脑海里却开始不听使唤地如放电影般回放些镜头: 妙春楼里,不期然相遇,为躲避老鸨子她欲跳窗逃走却跌入他坚实健硕的怀里; 又是在妙春楼,那狂乱迷情的夜,让她的小命得以延续; 他给她的那柄天下无双的“湛泸剑”,他说,想朕的时候就看看此剑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镜头全都充满温情,让人心底暖暖的,甚至,她都忘了他们最初的认识起源于大婚之夜的羞辱 无语,梅霜忽然间想骂自己没出息,不,是很没出息。 梅霜拄着笤帚正出神地望天,忽然听见耳边有轻轻略带愕然的提醒声音,“施主,你在做什么?” 梅霜身子激灵,回过神来的时候低头看到地上散落了许杂乱的笤帚苗,而自己手里正使劲揪住最后的几根苗,那笤帚已经快成秃头了。 梅霜脸红,讪讪起身,“不好意思,用力大点了呃,有笤帚苗吗?我会扎笤帚的” 尼姑笑笑,“施主仿佛有心事。没guān xì ,不用了。” “你知道静慧师傅去哪儿了吗?”梅霜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静慧师傅?”那尼姑微蹙眉想了想,“哦,是昨儿来的那位静慧吧?她已经和寺里另位师太去游历了” “” 梅霜大感yì ;,“啊?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zhè gè 我不知道不过,住持方才下山前吩咐过,让你好生呆在这里休养,不用惦记静慧,她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哦。”梅霜无精打采回了她住的厢房,心里简直是郁闷死了。 以后的几天,梅霜不再和那些尼姑们起吃斋饭了,而是由小尼姑专门在后厨额外为她做饭。主食是几种粗粮调制的面,而那些菜也很奇怪,都是些她没有见过的绿色蔬菜,不见任何荤腥,不过,吃起来倒也爽口。 此举让梅霜很是受宠若惊,她哪能让人伺候奶奶似的伺候她呢? 等小尼姑照例端来饭菜的时候,梅霜慌忙接过来,连连道,“别别,我在此已经够打扰各位的了,怎么还能让你们如此费心侍候我?” 小尼姑笑笑,“这是住持吩咐的。” 梅霜不敢了,忙道,“我去和住持说,以后不要单独给我开小灶了,我和大家起吃斋饭就可以了,真是折煞我了” 小尼姑笑了,露出排小碎米牙,“施主不必心不安,住持说这是给你治病的饭菜,其他人也用不上。” 小尼姑放下饭菜后走了,留下梅霜怔怔。 仔细看着那些绿油油的叶子,治病的饭菜?头次听说。 而且,就算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种慈悲和好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对自己照顾得简直是无以复加,她十分怀疑,住持真不认识自己吗? 白天,梅霜和其他尼姑们起洒扫、上山打柴、担水,而后的时间便在禅房和尼姑们起诵经,晚上,她则按照住持教授的套呼气吸气的bàn fǎ 来调理身体。 她也不再jù jué 小尼姑的精心侍候,坦然相处,心里却在暗暗留意寺庙里的举动,终于有天,她发现了丝端倪。 寺庙在郊外的土山上,地方偏远且是尼姑庵,平日并无香客,因此每日寺庙里出入的人都是熟面孔。 这日用过早饭后,梅霜背起草筐和其他尼姑上山去打柴。 走到山后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望,却见通往寺庙的路上,两个陌生的身影前后匆匆而来。 两个人均是黑色斗笠遮挡住脸庞,根本看不到面目,不过,那身形可以断定,两个人均为女人。 难道是楚惜若回来了?可是她回来又不需要斗笠啊。 她注意到,那两个人前行的时候时不时望望后面,仿佛怕有人注意般。 梅霜佯装肚子疼,让其他尼姑先走,她则放下草筐,在树木的掩护下溜回了寺庙。 拐角的地方,她看到了来人,连忙将身子隐到墙角,只听个女子的声音,“承恩寺,是这里了。” 随后听到有人“嗯”了声,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年龄,但应该比第个出声的年龄大。 寺庙的门开了,两个人进去了。 隔墙听到住持和煦又有些恭敬的声音,“您来了?” 又是简短的“嗯”的声。 随后jiù shì 门被关上的声音。 寺庙的墙上恰好有个小洞,透过那个小洞,梅霜看到她们进入了住持的禅房。 梅霜情急之下,沿着墙根绕到住持的禅房后面。 因是偏僻之地,也不需要防贼,院墙并不高,她四下张望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随即几下爬过院墙,最后轻轻落到禅房的后面。 自从那趟特殊的任务历尽艰险回来后,她发现自己都变得敏捷了。 住持所在禅房的长窗开着,蹲身在下面,里面的动静可就清晰了,而且,她的角度还能恰好看到禅房内的角。 她选好角度,既不让自己被发现,又能听得清二楚。 禅房里,住持让来人落座,吩咐人上茶后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随后住持上前跪下,恭敬行礼,“参见公主。” 公主?梅霜悚然惊。 斗笠被拿开后,露出藏于其中的容颜,让人眼前亮。 满头青丝只用根木钗绾在脑后,或许是长途跋涉的yuán gù ,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虽然眼角隐约可见岁月的风霜,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绝色容颜。 “起来吧,你我不是外人,不必拘如此大礼。”公主淡淡道,声音柔和有礼,悦耳动听。 “是。”住持起来后立在边,“公主匆匆赶到,想必乏了吧,还请公主先行歇息——” “不必了,”公主dǎ duàn 她,“我来只是为了件事,她——如何了?” “公主不必挂心,她现在寺中,人比起先前好了” “哦”公主点点头,神情很是宽慰,“这年来,遍寻不得,可算是找到了” “公主放心,吉人自有天相,霜小姐到哪儿都有人庇护,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她身体需好好调理方能huī fù 。我猜她定是接触过什么,导致身体内里受损,表面虽然无恙,但若长久下去,必然会损伤肌理,还好发现及时,我已给其调理,相信不出半年就会有好转” bsp;mò 了会,公主吁了口气,“我在想,我要不要见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话音刚落,公主又感伤自语道,“罢了,不见也罢。这么年过去,没有我在身边,她也终究是长大了。只要她平安,我又何必再去惊扰她——” 屋里bsp;mò 了会,只听主持长叹声,“关心则乱公主,世人皆知你已去,左相独自抚养霜小姐,个中辛苦外人未尝可知。我知道,若不是此番巧遇得知霜小姐并没有lí qù ,你是不会远路迢迢赶来的,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 bsp;mò 。 只听公主幽幽叹道,“子不教父之过虽然不在身边,我却听闻霜儿自小性子孤傲,没少与人结怨,每每听闻这些,总是心痛难忍,却也无可奈何只期望她入宫后能在太后的教导下识大体,明礼义,却不曾想还有后来的劫难唉,都怪我时糊涂将她带到zhè gè 世上,却不曾给她母爱和教诲若不是太后庇佑,只恐她早已——唉如今我来,见她却要怎么开口” 公主的声音听上去忧伤不已,说到最后,竟是泪水涟涟。 “公主莫要自责了。”住持动容不已,“公主昔日种种,莫不是无可奈何。即便为她再做dǎ suàn ,再做安排,也未必能事事周全。她的性子,也是因为左相念及你的yuán gù ,怜惜过分所致。唉,在别人眼中,霜小姐出身高贵,享尽荣华,可谁知她内心之苦?自小就失了慈母之爱,如今虽已长大成人,却亦是可怜哪。如今的霜儿,若不是楚惜若证实她jiù shì 之前的霜儿,我也不敢认哪。早前你闻听她的消息,总是叹气,人平安在世,公主总算放心了吧?” 梅霜呆呆地听着,这之前不是说梅霜的母亲不是早就不在了吗?怎么今天突然冒了出来,还被人称为“公主”,这是个什么身份?怪不得住持说她身体有小时候的毛病,看起来她早就认得她。只是,zhè gè 时候她的母亲来干什么?难道是听闻她死而复生特意来瞧瞧?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屋里公主长叹声。 住持又劝慰道,“如今霜小姐早已是脱胎换骨,她已不是之前那个骄横的性子了,变得明事理,全然不似从前。至于她为何变化之快,公主还是亲自去问问的。纵然你不愿相认,可她终究是你的女儿你的血脉,还是要面对。当年的事情有当年的因,你不能全怪自己啊” 言下大有让母女二人相认之意。 “是吗?”公主抬起泪眼,有些怀疑地看着住持,“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怎么竟然有这等事?” 住持欣喜道,“若公主zhǔn bèi 好,我就叫她从山上回来,公主可在暗处看看。” “zhè gè 也好” bsp;mò 了会,公主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楚家的那个孩子呢?” “哦,我已经让寺里的师太带她出去游历了。那个孩子冰雪聪明,切都看得很透。想必她与皇上,到底是镜花水月之缘。她虽然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这点。所以,总得思想上转过弯来才好。” 听到这些,公主又免不了唏嘘道,“唉,听闻她与当今皇上,原是十足的金玉良缘,竟生生被太后拆散,为的jiù shì 霜儿。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如此,倒苦了zhè gè 孩子的片痴心。这男人啊,说起来,终究是没有心的” 住持心里窒,由此及彼,少不了又勾起了公主的伤心事,当下也不敢劝,只能听着。 “之前这孩子没少受霜儿的气,如今倒是不计前嫌,唉,若她在这里长住,你要善待她,也当是为霜儿赎罪吧” “阿弥陀佛,zhè gè 自然。”住持答道。 顿了顿,只听住持说道,“天色快晌午了,她们打柴也快回来了,公主在这里稍歇息,我去去就来。” 听着住持的jiǎo bù 出了禅房,梅霜慌了神,在这里偷听了半天,住持若是问起来,她还真不好说她的去向。 悄悄地顺着原路返回,跳出墙外顺着山坡爬了段,然后回转身装作刚从山上下来,恰好碰到住持遣来找她们的小尼姑。 “施主,你回来了?住持正好要找你呢。” “好的,”梅霜擦了把头上的汗,“我马上过去。” 见梅霜两手空空,小尼姑好奇道,“施主你打柴的筐呢?” 梅霜心说糟糕,幸好脑子活络,她边走边道,“刚我肚子有些不舒服,筐还放在原地,等下午去的时候再去拿也不迟。” “那你没事吧?”小尼姑关切道。 “没事。”看着小尼姑清澈的眼神,梅霜为自己的撒谎有些脸红,她摆摆手,“或许是着凉了。” 两个人说着进了寺院。 住持见到梅霜便招呼她到跟前,凝望梅霜瓷白的脸庞,仔细看看,点点头,和蔼道,“这些日子你的病好了许,若是照现在的方法,很快你就会好起来。呃,这上山打柴累吗?” 梅霜自然知道住持岔开话题问些寻常琐碎事情的意思,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她和自己说话想必好让暗处的人瞧瞧现在的梅霜的状况。 她只装作不知道,摇摇头微笑道,“不累,再说打柴也可以锻炼身体嘛。” 住持笑笑,“这都是些粗活,偶尔做些无妨,倒不可以累着。” 梅霜耸耸肩,“谢谢住持好意。” “好,你去吧。” 看着梅霜去了她的厢房,住持回转身,望向自己的禅房,那里,公主正在隔窗悄悄望着。 如今的梅霜,虽说是片言只语,可与之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穿粗衣,干粗活,毫无怨言,乐享其中,待人有道,说话得体,不骄不躁,这还是之前的梅霜吗? 隔着长窗,公主呆呆地看着那清丽明艳的面庞,就如同看着年轻时的自己,禁不住泪如雨下,哽咽出声 住持回到禅房的时候,却见人去屋空,只留桌上枚小小的珠花和封信。 信皮上写着“吾儿亲启”。 住持颤抖着手将东西收起来,转身快步来到寺外。举目望去,蜿蜒曲折下山的路上,两个黑色的人影越来越远。 她长叹声,对着山下发了会呆后,回到寺庙。 看来她是把这事托付给自己了,可是,自己该怎么对梅霜说起这前因后果呢? ——天气说热就热,前几日还春寒料峭,这些天场春雨过后,柳芽吐绿,熏风拂面,就仿佛进入了夏天。 连山里的温度也升了起来,再去打柴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只见枯枝荒草的山上漫山遍野全是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梅霜爬上最高的山坡,在坡顶,迎着阳光张开双臂,轻闭双眸感受着柔柔的风从面上而过,深吸口气,似乎kōng qì 里都是香甜的wèi dào 。 睁开眼的时候,灵台清明,心底清澈片。 这样的日子,原来亦是如此美好。 后面的小尼姑老远就望见山坡上梅霜沐浴着春风自如的神态,袭白色的衣衫,广袖迎风飘拂,衣袂翩翩,看上去如天外飞仙,让小尼姑瞬间惊艳不已。时间竟忘了要办的事。 对着梅霜的背影出了好会子神,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忙双手拢成喇叭状,对着梅霜的方向喊道,“施主,快些下来,住持找你呢” 不远处的大树下,主仆正望着这边。 那仆人不时偷眼瞧瞧身边的主子,只见望着山顶那欲展翅而飞的白色身影,面色沉静,眸色漆黑,在此等候了许久,却不发言。 他心里苦笑,近在眼前却只能日日这样守望着,这叫什么事儿? 看不明白啊看不明白。 ——紫朔城皇宫。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窗外春色如许,御花园的花儿应景而开,整个御花园里千姿百态、姹紫嫣红。 明太后养了许久的病终于在玉姑姑的劝说下来到御花园里走走。 路走着不时听到御花园深处传来嫔妃们的欢声笑语,偶尔还可见些嫔妃们在起放风筝,她不禁叹口气,“唉,如花似玉的年龄,到底是不知忧愁何物?赶上哀家的年纪,怕是愁也愁死了” 听着太后又要抱怨,这抱怨免不了又要伤心,玉姑姑赶紧规劝道,“如今天下太平,皇上治国有方,太后跟前无事便是福,何来的愁呢?” “能没有愁吗?”明太后气道,“梅霜不在宫中,哀家跟前便是少了许欢笑,哀家心疼皇上,特允许楚惜若回宫,不知为何她又走了之,这合宫的嫔妃们,皇上个也瞧不上,你说说,哀家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玉姑姑哪里敢评论当今皇上呢,只能装聋作哑。 “只是,这霜儿既然还在世上,怎么也不见个动静?皇上也是,处理臣子们倒是动作迅速,怎么的连个小小的女子都找不到?——皇上呢?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来请安” 明太后抱怨了半天,口渴难耐,恰好辰妃过来,恭敬见礼后,辰妃将篮子里的茶水跪下奉上。 明太后接过后,勉强喝了几口茶水润润喉咙,再瞧着眼前端庄亮丽的辰妃,忽而心底烦乱。看来,再好的美貌、再瑰丽的服饰和再高的家世有时也不过只是个华丽的点缀而已。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明太后垂眸瞧瞧手里白玉碗里的绿茶,片片舒卷,翠绿如玉,只是,入宫如此之久,zhè gè 位分最高的妃子竟连自己的喜好都不知道,也难怪不能揣测圣意。 明太后遂将手里的茶碗递给玉姑姑,玉姑姑看太后的表情便了然,不禁侧目。 明太后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有着不易察觉的生硬,“辰妃,大热天的别跪着了,哀家要散步,你huí qù 吧。” 原本等待太后夸赞的辰妃听后身子僵,自己辛苦泡的雪顶含翠茶这太后不仅连个话都没有,而且散步也没说让自己陪着,说明都不愿意自己在跟前侍候。 辰妃内里伤心,面上却是半点不敢露出来,心里却是怨恨买通的在那个狐媚子跟前侍候的个侍女,尼玛这蹄子不是说之前那个姓林的狐媚子给太后递过这种茶吗? 辰妃满腹委屈走后,玉姑姑说道,“太后不喜欢喝这种茶了吗?” 明太后不以为然道,“哀家总觉得这茶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玉姑姑轻笑,“其实,辰妃的这盏绿茶看上去倒也清新,只是,今时今日,太后心情不样了而已。” 明太后微愣,“是吗?唉自前些日子为了楚惜若的事,倒有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他来请安,他想必是记恨哀家了” 玉姑姑劝慰道,“皇上日理万机,想必这些日子朝政繁忙。奴婢听说这些日子皇上仿佛也不在宫里” “不在宫里?去了哪儿?”明太后奇道,“去寻楚惜若还是霜儿了?” 玉姑姑边扶着明太后边略思忖答道,“太后,容奴婢说句逾矩的话。这皇上的事皇上自己个儿最清楚。不管是去寻惜若姑娘还是霜小姐,总归是皇上心中还算有个念想,这是最重要的。” 明太后微怔后点点头,深以为然。 “其实,奴婢觉得吧,皇上如此高傲的个人,定是觉得这男女之情两个人都要心甘情愿的好,皇上不是说了吗?不愿意勉强任何人,那jiù shì 说皇上是有心了,不过在等着对方点头而已。” 明太后听顿时茅塞顿开,“果然是这么个理儿,说下去。” 玉姑姑抿嘴笑,“若此人是惜若姑娘,可皇上早就去见了她,怎么没个下文了?所以说,奴婢猜,此人定是霜小姐了如今的霜小姐,不比从前,大约是对皇上信心不足,不敢应而已,否则她哪里会将楚惜若的藏身之处告诉皇上?明着是要成全皇上和楚惜若,说不定也是在试探皇上呢太后要做的,怕是要做做霜小姐的工作了” 明太后皱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叹道,“都说旁观者清,瑾玉,被你这么说,哀家倒觉得zhè gè 霜儿可是个十足的滑头呢。hē hē 呵” ——梅霜听到小尼姑的话快步下得山来,路上问小尼姑什么事,小尼姑但笑不语,让梅霜好生纳闷。 直到寺庙门口了,只大喜鹊欢快地叫着飞向树梢,小尼姑才笑道,“施主你瞧,这可是抬头见喜啊。” 梅霜瞧着小尼姑的小碎米牙,不禁莞尔,“hē hē ,咱们俩同时看到的,同喜啊” 小尼姑抿嘴推开院门,调皮道,“请吧。” 梅霜进门,见住持在院中,似乎是在专门等她回来。 见到梅霜,住持招呼道,“回来了?进来,有人要见你” 梅霜暗忖着,难道是上次不辞而别的公主,这次想清楚了所以来见她? 来到门口,住持道,“你进去吧” 进门,只见伊背对着门口,长身玉立,锦袍皂靴。 梅霜先是愣,接着心底哀嚎,我去,这完全没有zhǔn bèi 。 她心底漏跳拍后脚下最先作出fǎn yīng ,还没跨出门槛,只听屋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哪里去?” 这三个字好比定身术,当即让梅霜踏出门槛的只脚定在原处。 她身子僵住的同时头脑有些空白,还有些昏沉,尼玛方才还抬头见喜呢,这明显进门受惊啊! “你dǎ suàn 就那样在那里吗?”后面再声让梅霜总算缓过神来,垂眸,脚内脚外,姿势确实不雅。 她;尴尬回身,脸上硬挤出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屈身就要行礼,“皇、皇上,你、你怎么来了?” 萧洛向前步,及时托住脚下软险些跌落在地的梅霜,将她扶起来。 近在咫尺,股强大的男子气息混合着帝王特有的龙涎香的香气让方才还神思恍惚的梅霜魂魄迅速归位,她像被烫了般连忙挣脱萧洛的手,躲到边的同时竭力装作平心静气,淡定,必须淡定。 萧洛倒也没有生气,他漆黑的眼底凝望眼前的女人。 身上素朴的不能再素朴衣衫,首饰全无,满头长发就那样披散在肩,细白如瓷的面上,弯弯的柳眉,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微翘的鼻尖,如玫瑰般的唇瓣 自从她去了祁山到如今,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如今看过去,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唯的变化jiù shì 人有些瘦了,瘦得下巴似乎尖了,而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不似从前那般随意,似乎了几分戒备。 纵然这样,整个人看上去依然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就如从前在天牢里,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这瞬间,萧洛竟然眼前恍惚,想起眼前的她在天牢和冷宫受到的苦楚,再加上祁山的死里逃生,原本想jiàn miàn 狠狠地jiāo xùn 她番,当下被这目光瞧得兀自心软,他深吸口气,冷冷哼声,“你可知罪?” 梅霜无语,心底却是大大的不以为然。 靠! 见梅霜垂眸敛目在不远处,装聋作哑不吭声,那mó yàng ,哪有半点悔过之心?萧洛看就知道她心里不fú qì 。 尼玛,她那点假装落水实则想逃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把戏以为骗得了世人就能骗过他? 他早就料到她那点心思,少不了回来要以出宫为交换条件换得自由,所以他早就拟好封后圣旨只等她回来便宣布,jiù shì 要先斩后奏以免等她提出她的条件时他金口玉言不好驳回。果然,还真被他料中了,为了jù jué 他的封后圣旨,她竟然别出心裁搞个落水身亡的把戏。 意思显而易见,我逃不了死还不不成吗? 想起这桩事,他就眼冒火星子。 尼玛真以为他是傻子了,这年的时间里她的举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都不去打扰她,就为了她能够迷途知返,抑或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够想起他,想通了zhǔ dòng 回来。 没想到她倒好,听云空说她身无分文快要饿死了也不去求助的时候,他就yī zhèn 恼火。 好家伙,再看看如今的环境,她宁愿和群尼姑生活在起,也不愿面对自己。 呵,如今自己上门了,她依然这副不情不愿的mó yàng ,明显是在告诉自己她压根就没有对她的行为进行过检讨,别提什么zhǔ dòng 认错了。 偷眼瞧着眼前的九五之尊漆黑的眼底目色变幻,梅霜就知道这男人生气了。人家毕竟是皇上,手握天下,若不是识破自己的把戏怎么会上来就问罪? 好吧,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切。 她硬着头皮低低道,“皇、皇上,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心里却在琢磨着该不会是楚惜若告诉皇上的吧?很有可能。 她不情愿自己将她的行踪告诉了萧洛,导致她与萧洛之间是“相见不如怀念”,所以保不齐为了报复自己,如今她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萧洛,让自己好惩罚自己呢。 她叹口气,唉,这女人哪,jiù shì 小心眼儿。 想想也挺心寒的。 忽然间梅霜突然想到,该不会是皇上其实根本是为了寻找楚惜若才找到这里恰好碰到自己的吧?zhè gè 完全有可能。虽然楚惜若说了那么,但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说散就散呢? 梅霜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却浑然不知道眼前的九五之尊望着她的目光杀气腾腾。 尼玛!听听,不答还反问上了! 萧洛目光暗沉,寒气逼人。 梅霜无意间对上那目光的时候,身上无端起了层毛栗子。 我去!这目光,果然是凉意透顶! 瞬间感觉这房间里温度降到零度以下,梅霜索性理直气壮辩解道,“皇上,我、我何罪之有?” 换作是别人,这话当真是找死了,就连在外面的李公公听了也是咂舌不已,住持是目露惊讶,dān xīn 不已,心说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也忒不知眉眼高低了,时间恨不得进去将此刻大脑是不是过分发热的梅霜提点几句,心里忐忑不安祈祷着,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再胡乱说话了,得罪了皇上可有的罪受呢。 里面皇上居然没有出声,李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知道皇上若是保持bsp;mò 那jiù shì 大事不好的征兆。 他不免心底暗暗叫苦,这可坏了,皇上八成是生大气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稍顷,只听得屋里淡淡的声音,“你说呢?” 我倒! 李公公听这云淡风轻的问话,心里“咯噔”声,这千金大小姐可千万别再说些让皇上不gāo xìng的话了,万惹得龙颜震怒,这霜小姐将有的福气很快就要变成晦气了。 他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只听梅霜说道,“皇上,是楚惜若告诉你的吗?” 萧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那容我问句,皇上身为天子,为何说话不算话?” 梅霜跪下去,抬头仰望萧洛,定定道。 “” 完鸟,这怕是要谈不拢了。 在门外的李公公看看住持,住持也顿时傻眼了。 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这孩子性子怎么变成了根筋了呢! 李公公不免心中哀叹,唉,你说这霜小姐到底是瞎呢还是咋地了,咋就看不出皇上的番心意呢?还好意思问她何罪之有?装死逃走乃是欺君之罪知道不?要杀头的知道不? 方才皇上明明给了她个台阶,她还懵懂不知。 其实,只要梅霜哪怕说上句“我知错了”呢,兴许皇上都心软,切皆烟消云散,最后皆大欢喜。 没想到这大小姐来了句zhè gè 不说,反而质问皇上说话不算话,行了,这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哼,就等着皇上发火吧。 不过,令人yì ;的是,萧洛竟然没有发火。 因为梅霜接下来的话让人无可辩驳。 “皇上,我知道你直都不喜欢我,就因为我之前不仅赶走了楚惜若,还要痴心妄想做你的皇后。所以从大婚之日起,你就处处针对我,天牢也好,冷宫也罢,再的苦难我都没有别的选择,都只能忍受。至于去祁山寻找宝藏,我答应则是因为我以为从此我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所以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我都心甘情愿。但是,等我回来时皇上却没有兑现诺言。若说皇后的位子是种奖赏,我不需要这样的奖赏,我只需要皇上能听听我的选择。可皇上不给我机会,皇上你说这不是爽约是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楚小姐,所以,我将她还给你,也算是我之前愧对她的弥补,敢问皇上,我何罪之有?” 梅霜气说完,顿时像卸下千斤重担,人轻松了不少。 这番话语,语气铮铮,语速流利,想必是在脑子里盘旋了许久的词语,所以说起来格外顺畅,却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萧洛凝眸梅霜,眼底深深。 原来云空所言不虚,这女人还真是说过自己对她爽约的话,怪不得她要逃走。 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梅霜这次怕是触怒龙颜难逃死罪的时候,萧洛却说了句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你又不是之前的梅霜何苦要替她还债?” 梅霜愣住,抬眸对上萧洛冰冷的眼底,幽深暗沉,看不透里面的神色。 她垂眸下去,尼玛,这是什么意思? 她咬牙,“皇上既然知道我不是先前的梅霜,那为何又因楚惜若之事处处针对于我?” ——我想当皇后的时候,你毫不留情将我打入冷宫; 梅茹要害死我的时候,你果断在了梅茹边; 好容易出宫享受几天日子,又因东来国之事深陷其中; 因为知晓梅茹的秘密被追杀,几次三番逃了出来,又被你软禁于宫中; 看似繁花似锦的日子,其实jiù shì 为了寻找宝藏做zhǔn bèi ; 而任务我完成了,你又dǎ suàn 给我个华而不实的皇后头衔,目的何在? 难道我将来还是有些什么用处是吗? 萧洛无语,我能说开始我是为了江山社稷吗?而且把后来的所有事情都和楚惜若的事情牵扯到起,未免太牵强了些。 当然了,要是想证明梅霜的zhè gè 结论是错误的,论据有的是。只是,这事要解释起来就长了,何况若是当事人自身都没有体味过来,他何须此刻急于去证明?就算他列举证明了,对方就肯信吗? 看来,自己所做的切,在zhè gè 女人眼里,除了和她所认为的楚惜若的存在有关,再jiù shì ——她直以为她在为自己所用。 也jiù shì 说,无论自己对她做过什么,就算是自己冒着被传染蛊毒的风险在妙春楼救了她,也同样被她理解为别有用心! 所以说,楚惜若的存在只是个借口,最后那句话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她根本就无视自己对她的感情,选择了逃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这样的结论让眼前的九五之尊实在难以承受。 萧洛望着眼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的倔强,眸色变幻之余,心底似乎被尖锐的东西划过,火辣辣地有些钝痛。 罢了,罢了,先前自己还说什么“不会勉强任何人”,如今倒好,对方根本连个“勉强”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自己真乃自作情! 她写信告诉自己楚惜若的下落的时候,自己心里还存有线希望,她此举不过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对楚惜若还有意否,而自己与楚惜若划清界线后,她居然告诉自己的居然是这样的结论! 明白了,怪不得她到如今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而自己还等待她回心转意呢,那根本是天方夜谭! 真乃是可笑之至! 梅霜垂眸,屏住呼吸,心底却是忐忑不安。 自己是发泄完了,可谁知道zhè gè 皇帝听了自己的话会不会lì kè 暴跳如雷,进而对自己的大不敬来个大大的耳光之类的暴行呢。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出声。 长久的bsp;mò 里,室内时间静地可怕,她时吃不准zhè gè 皇帝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自己的话可谓够赤果果的了,难道对方被自己揭穿了所以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yí huò ,忽然视线里衣袍大动,yī zhèn 风从耳旁拂过,沉重的jiǎo bù 声过去后,才知道眼前的九五之尊大踏步出了禅房。 梅霜回眸,只看见那生硬决绝的背影。 她愣怔半天,身子仿佛被抽空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脑海里回荡着楚惜若说过的话,他不会为谁而止步,可他到底不是为了某哥人而止步了吗?不然楚惜若会有那样的感觉,会逃离? 开始自己还幻想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可是现在看来,哪有点点嘛! 他上来就问罪不说,哼,哪怕你说句我来和楚惜若没有半分guān xì 呢。末了也不解释,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因为真相jiù shì 如自己所说,若自己没有lì yòng价值,他想必瞧都懒得瞧自己吧。 那他还来这里干吗?干吗啊! 梅霜果断怒了,从地上起身,出门后拐进自己的厢房,关上门蒙头大睡。 ——萧洛面色阴沉地出了承恩寺,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李公公。 方才里面的话他个字不落全听见了,唉唉,这和来之前的设想区别可大了去了,根本jiù shì 南辕北辙,毫无缓和的余地。 他也总算听明白了zhè gè 霜小姐的意思,把皇上的片良苦用心看成了居心叵测。 这也难怪,东来国之事是个开端,她预言对了东来国的命运不假,可那些灾难也不是皇上带给她的啊,还不是因为该死的梅茹; 再者,这后面的探寻宝藏之事,让她出征皇上也是;之举,则邪马台国点名要她,目的jiù shì 牵绊皇上;其次,那地方说起来真和她脱不了干系,可这点总也不能全赖在皇上头上啊。 句“lì yòng”别说皇上了,jiù shì 自己听着也怪寒心的,唉,这女人,先入为主,只认死理,只怕是将皇上的片真心给辜负尽喽。 唉,皇上也是,霜小姐那样说,你怎么也不解释啊,话说开了心结不就打开了吗? 皇上大踏步向山下走,李公公跟在后面是大气不敢喘。 他边擦着脑门上的汗边路小跑跟着前面言不发的皇上,心里那个悔啊,若不是自己方才劝皇上zhǔ dòng 现身去见见霜小姐,jìn kuài jié shù 皇上的单相思状态,也不至于惹出皇上如此大的不tòng kuài ,想来这huí qù 后的顿重罚是不可避免了。 走着走着,忽然间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个白色的瓷瓶,问道,“皇上,zhè gè 药,您还没给那个——” 萧洛步子顿,冷冷道,“扔了。” “扔了?”李公公有些傻眼,望着手里的白瓷瓶,这可是宫里独份的bǎo bèi 啊。说扔就扔,岂不太可惜了?本来是皇上带来给霜小姐治病用的,没想到是zhè gè 结果。 “没听见?”萧洛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公公不敢怠慢,随即手扬,那个精巧的白瓷瓶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掉落山下,隐约听见碎瓷的清脆声。 住持在山上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皇上和李公公,再回身望望梅霜居住的禅房大门紧闭,不禁长叹声,这是什么孽缘啊! jiù shì 她zhè gè 外人,只凭皇上句“你又不是之前的梅霜何苦要替她还债”也能体味出皇上对zhè gè 脱胎换骨的女人的片情意,怎么她就偏偏纠结于楚惜若不放呢?而且还能说出自始至终根本她jiù shì 在被皇上“lì yòng”这样番话呢? zhè gè 傻孩子,倔强起来果然是厉害! 住持叹息着回了禅房。 第二天早,只听到小尼姑惊慌的声音,“住持,不好了,施主不见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住持来到梅霜住过的房间,果然,切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封信,礼貌而简短,“在此打扰日,谢住持的关心和照拂,若有机会,我定报答住持照拂之恩。此处乃清修之地,实在不宜打扰过,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林雨湘敬。” 住持拿着信件,娟秀却又陌生的字体,和原本梅霜的字体差异甚大,于是叹道,果然不是之前的梅霜了。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想好将公主的信件和信物交给梅霜,却是人去楼空。原以为皇上御驾来此,切顺理成章,再将信件和信物并交给梅霜。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望着山下的方向,住持重重叹口气,zhè gè 林雨湘,形貌虽是之前的梅霜,却是自有番主见。 真不知道这样刚烈的性子将来如何在宫中立足。 ——天不亮的时候,梅霜就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快步向山下走去。 快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着大地,温暖明亮。 举目望去,天蓝草绿,kōng qì 清新,明明是晴好的天,尼玛心里灰暗地跟帝都的重度雾霾天般,明明有股气在胸口里憋闷激荡,jiù shì 找不到出路。 忽然间前方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晃得她眼前花。 她开始没有理会,兴许是块玻璃什么的,再看去的时候,依旧晃眼不止。 她脚下顿,莫不是黄金元宝类?要知道她早就贫如洗,若是能捡到狗头金之类的,不至于流离失所了。 她脚下生风,快步跑过去看,顿时泄气不已。 不过是个从细处断成两半的小瓷瓶而已,有心脚踢开,但zhè gè 白瓷瓶的精致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就算她再不识货,也能看出zhè gè 小瓷瓶乃是上好的羊脂玉所造。瓷瓶从细处断裂,但瓶身完好,再拿起来看看瓷瓶底端,硕大的“御”字也能看出乃是宫中之物。 好奇心大起,她用力往外倒了下,竟然倒出粒金纸包好的药丸。轻轻打开后,那药丸白色如玉,上面隐有红色的极细的纹路,对着阳光瞧,那药丸晶莹剔透,里面似乎包裹着个小小的类似成行胎儿的东西。 这惊非同小可,梅霜慌忙将其重新包起来,装进那个破瓷瓶,随后连同断裂的瓶身起包好,随后放进小包袱里。 路走路寻思着,莫非这是个bǎo bèi 不成? 下山后,也不管天南地北,就那么两腿机械地走着。 直到日头正中,走得两腿有些酸痛,出了身薄汗的梅霜才找了个大树底下,边乘凉边从包裹里掏出块干馍啃了起来。 四处看去,小山已在远处,遥不可见,周围除了绿油油的菜地和草地,就连个吃草的牛都没有。 干馍本就无味,此刻是味同嚼蜡。 看来人活着jiù shì 个心情,gāo xìng的时候,吃苦菜都觉得甜,这心情低落的时候,再吃苦菜就觉得苦上加苦。 口馍在嘴里回旋了半天,jiù shì 咽不下去,联想到在江南清苦却充实的日子,张张孩子的笑脸就仿佛在眼前,吃着吃着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孤身人无家可归,境遇堪比流落街头,瞬间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 她禁不住悲从中来,将手里干硬的馍朝着远处使劲扔出去,接着人开始抽噎,再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远处绿油油的麦子长势喜人,没过膝盖的麦苗在风吹来的时候掀起层层的麦浪,如同绿色的海洋。 正趴在麦田垄里被麦苗完全覆盖的个小孩正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不时地偷偷拨开眼前厚厚的麦苗,如同花猫般的圆敦敦的小脸上双大眼睛警惕地瞧着周围,听见没有动静,唇角不禁露出丝狡黠的笑容。 他就知道,zhè gè 藏身之地肯定好。 方才他听到远处的jiǎo bù 声就藏了起来,半晌没有动静,想必虽然娘来了。不过,zhè gè 地方她肯定找不到。嘿嘿。 趴累了,他稍微向上挺挺身子,刚露头,好家伙,nǎo dài 上就被个硬硬的东西砸中。 好家伙,娘竟然学会了这招,用暗器伤人。 他龇牙咧嘴吸溜着,手摸向nǎo dài 手拿起滚落旁边的暗器。 他的眼睛瞪圆了,我去,半块硬邦邦的馍。 他愤而起来,举着手里的馍就气冲冲地冲树后面喊道,“娘,你怎么可以如此糟蹋粮食?” 紧接着,听见树后面有人放声大哭起来。 啊啊啊!娘这是——哭了? 小孩子傻眼了,当下顾不得隐藏,三步并作两步从麦田里跑出来,气跑到大树后,唔?居然是个陌生女子。 他看看手里的馍,挠挠头,懵懂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里的?” 梅霜正哭得伤心,抬眼瞧,泪眼婆娑里,眼前着个男孩子,年龄不过五、六岁的mó yàng ,粗布衣裳上满是尘土,小脸也是花里胡哨。 她被zhè gè 男孩的mó yàng 逗乐了,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痕,“小朋友,你方才说什么?” 小男孩伸出脏乎乎的小手,正是她方才扔出的半块馍,他本正经道,“姐姐,方才我趴在麦地里,你居然用zhè gè 打中我。虽然我觉得姐姐功夫很高,可是,姐姐怎么随意糟蹋粮食呢?” “” 梅霜被小男孩问得愣,哑口无言,不免老脸微红。 正要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急急的jiǎo bù 声和个年轻妇人焦急的声音,“正,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闯祸了?” 小男孩听连呼“糟糕”正要躲藏,却见年轻妇人已经到跟前,从大树的后头堵住了叫正的小男孩,随后将他扯到梅霜的跟前。 那妇人看梅霜双目红肿脸上犹有泪痕,不禁惊,顿时想到是自己的儿子的杰作,少不了恶作剧将眼前的女子弄哭了。 当下又急又气,将耷头耷脑的小男孩拖到跟前,举手就要打,“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抬起的手被梅霜挡住,“这位大嫂,你怎么不问清楚就要打孩子呢?” 妇人愕然,“不是他把你弄哭的?” “咳”梅霜哭笑不得,将小男孩从妇人的手下救出来,“我路过此地,想起了伤心事而已,和他无关。” 听到梅霜这么说,小男孩顿时理直气壮起来,nǎo dài 梗,对着梅霜嘟起嘴道,“jiù shì ,若不是你将这半块馍扔到我头上,我才不会这么早出来被娘发现了呢!” 梅霜连忙点点头,“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扔东西。” 那妇人见小男孩手里的馍,沉下脸小男孩说,“正,娘亲说过不可以随便糟蹋粮食,还不将馍还给姐姐?” 梅霜看看那妇人,清秀的脸庞,身材窈窕,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年龄,那jiù shì 和自己差不,却让孩子称呼自己为“姐姐”,可刚才她还称呼其为“大嫂”,她说道,“大嫂,没guān xì 了,这馍扔出去是我不对,可也没法吃了。不如拿huí qù 喂了家养的鹅鸭吧。” 虽然妇人对孩子的管教似乎严厉了些,但她的做法还是让梅霜赞赏,起码那小孩这么小就知道粮食重要,唉,说起来比自己强了,自己包袱里就区区不到十个馍,自己竟然大手笔扔了半个。 那妇人见梅霜这么说,也不再zé guài 小男孩,于是歉意冲梅霜笑笑,拉着小男孩就往回走。 梅霜心里动,上前步,诚恳道,“这位大嫂,我远路jīng guò 这里,能否讨碗水喝?” 那妇人倒也爽快,只说了句,“如果你不嫌远的话就来吧。” 于是,领着梅霜向家里走去。 走了许久竟然还没有到,梅霜心里嘀咕着,也怪不得那妇人着急忙慌地去寻找孩子,确实够远的。而且妇人的家也不容易找,竟然在山坡上的山坳里,路曲曲折折的不说,从方才的那棵树下到妇人的家里,梅霜算着怎么也得走了大半个钟头。 这距离,梅霜都佩服zhè gè 妇人,怎么敢让zhè gè 五六岁的小男孩独自个人走出这么远。 远远地看到几颗大柳树,垂下的枝条到地,随风飘摇,穿过那密集的柳枝,看到山坳里零零散散地坐落着几栋茅草屋,有的被土坡挡住,只见个屋顶。而那妇人的家就在最里处。 看到这情形,梅霜心里有种走进聊斋故事的感觉,荒山野岭,几处茅屋,大柳树包围的村子,还有来路不明的妇人孩子 梅霜只觉得股凉气从后背升起,却看见前面妇人边拉着小男孩边轻声教导着。 当然,唯让梅霜感到放心的是她听得出来,那妇人低声说的是东来语。而那小男孩也是频频点头。 再看看地上,虽然日头在中间,但地上明显拖着两条短短的影子。 梅霜暗暗松了口气,这狐仙也好,鬼也罢,都可以排除了。 正路思忖着,只听那妇人回身微笑道,“到了。”然后随手推开木门。 梅霜抬头,只见处茅草屋,像是临时搭建的,最起码感觉用料都很新,走进去,还能闻见股淡淡的木头的香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虽然外表简陋,但里面院子不小,收拾地井井有条,地上种着垄垄的菜,墙边还搭着鸡笼,就地散养着些鸡鸭鹅。 见生人进来,家禽们发出“嘎嘎”的声音,小男孩跑过去,将手里的馍泡水后扔进去,看着家禽们抢着吃食,他欢快地笑着,“快些吃,下蛋蛋给我吃啊” 说着跑进去看窝里有蛋没有。 梅霜被逗地hē hē 直笑,那妇人也抿嘴笑,将梅霜让到院子里的树下的木桌前上,自己进到屋里,片刻端了壶水和几个杯子出来。 梅霜端起杯子的时候,注意到杯身上个类似图案的文字,她不动声色地喝完水,忽然用东来语问道,“大嫂可是来自东来国?” 那妇人倒茶的手顿,吃惊之下险些失手打了壶,她望着梅霜瞬间的愕然后,很快huī fù 常态,用汉语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梅霜笑笑,“大嫂若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何必如此惊讶?没guān xì ,我只是懂得东来语而已,并没有什么旁的意思。” 那妇人再看向梅霜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她微微笑,“你居然懂得东来语?你是来自东来国吗?” 梅霜摇摇头,“不是。” 那妇人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懂得东来语却不是来自东来国,为何问我是否来自东来国呢?” “我只是猜的,因为你儿子的名字和东来国子民的名字有些类似。”梅霜说道,接着指指茶杯,“zhè gè 杯子仿佛也不是中原之物” 那妇人低头不语,随后拿起壶边给梅霜添水边淡淡道,“我的夫君直和异国有些生意往来,家里有异国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梅霜没有再说话,人家既然不愿意说,且戒备心如此之强,说了尽让人反感。 这明显的谎话让人听起来总有种刻意掩饰的感觉。和异国有生意往来,怎么着也得是个中产阶级的家庭,且不说这居住的环境条件实在看不出丝富贵之象,而且居住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么去和异国生意往来。 梅霜喝了会水之后,zhǔn bèi 起身告辞,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前yī zhèn 眩晕。 眼前片模糊的同时天旋地转,她突然醒悟到绝对不是自己中暑了,因为她恍惚间看到了那妇人眸子里闪过的丝精光 我去!中招了! 小男孩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枚鹅蛋,瞧瞧院子里空空如也。 他跑到灶房里,将手里的鹅蛋递给妇人,好奇问道,“娘,那个姐姐呢?” 妇人边烧火边应道,“走了,你今儿哪儿也不许去了,吃过饭后在你的房间里好好温习会书,娘亲要出去下。记住没有?” 妇人的话淡淡却是严厉,小男孩不敢违拗,只能低头答应,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吃过饭后,妇人让小男孩呆在他的房间里,想想不放心,遂在门上上了把锁,接着把钥匙放在她熟悉的地方,又嘱咐几句后便出去了。 来到柴房里,中了迷药的梅霜正静静躺在地上,如同熟睡般。她上前解下她的包袱,里面只是些干硬的馍和身换洗的衣服,还有个破瓷瓶。 她有些失望,看起来倒像是个赶路的。 只是那破瓷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样贵重的瓷瓶,还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品,怎么会带在她的身上? 她将瓷瓶小心收起,带在身上,又弯身试试梅霜的鼻息,果断走出了家门 小男孩念了会书后便困了,加上上午在外面疯跑个不停,不会便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正睡得熟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咚咚”的声音。 他睁开迷糊的眼睛,好会才判断出那声音是从他房间后面的柴房里传出来的。 他连忙踩着凳子爬到窗户上察看柴房,只见柴房的木门似乎被里面的什么东西撞击,正来回摇晃。 他拧起小眉毛,连忙对着外面喊道,“娘,娘,柴房里进了猫了” 喊了半天不见外面的动静,他这才想起娘可能没有回来。于是索性不再去管那被关在柴房里的猫,从凳子上下来打个哈欠翻开书本。 可是,那持续不断的“咚咚”的声音吵得他心烦,于是他从房间里拾起块巴掌大的木头,照着那不安分的柴房就扔了过去。 木头不偏不倚,恰好砸在柴房别住门的木拴上,只见那木栓向上翘,那柴房的门竟然开了。 小男孩瞪大眼睛兴奋地瞧着柴房,想看看是什么猫躲进了柴房,却被里面的景象吓了跳,竟然是那个已经走了姐姐。 此刻的她五花大绑被捆住,嘴里还塞着块破布,只有她的脚在动,方才的“咚咚”声正是她的脚踢在门上发出来的。 小男孩脱口而出,“姐姐,你怎么在里面?” 梅霜早已经清醒,jiù shì 身上没有lì qì ,身子根本坐不起来,试了试也只有脚能动。 柴房的门突然开了的同时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她连忙冲小男孩点点头。 小男孩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为何娘亲说已经走了的姐姐居然在自己家中。他对梅霜摆摆手,告诉她自己的娘亲出去了,他又被反锁在屋里,实在无能无力,只能等他的娘亲回来了。 梅霜听急了,真等你娘亲回来我还能离开吗? 她试着活动手臂,用住持教她的bàn fǎ 保持心智清醒,并用意念让全身的经脉慢慢活动开,还好,她慢慢觉得身上的麻木感减轻了许,再过会,身上也有了知觉,虽然酸痛,但好在可以动了。 她慢慢坐起来,脸靠近柴房的堆木头上,头来回好几次,才让上面颗凸出的铁钉钩住嘴里的破布,随后向后使劲挣,嘴里的破布终于被钩了出来。 她的腮帮子都觉得麻木地找不到北,她对小男孩说道,“正,我方才遇到强盗了,他们抢了我的东西,怕人看见,就把我丢在你家柴房里。快救我。” 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忽然眼前亮,“有了,姐姐,你别急,我马上出来救你。” 妇人路匆匆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日头西。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进门的时候,院子里很平静,只有房间里传来清脆的读书声。 她心底顿时宽慰,随后绕到屋后,看向柴房,柴房的门栓好好的,她正要上前,听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声音,“娘,你总算回来了?你快开门,我快憋死了。” 妇人顿时莞尔,回身进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小男孩便如兔子般快步跑了出去,都来不及去厕所,直接跑到南墙处对着墙根tòng kuài 撒尿去了。 “正,娘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没有?” 正撒完尿,抖抖小鸡鸡,提上裤子回转身,神秘道,“娘,你猜,方才我做了件什么好事?” 妇人宠溺笑道,“你在房间里能作什么好事?没给我尿屋里jiù shì 好事了,今天的书都看完了吗?” “嘿嘿,娘亲,你知道了肯定会表扬我的。知道吗?有强盗将来咱家的姐姐给捆住扔咱家柴房了——哎,娘,你去干吗?” 妇人急急跑到后面的柴房,打开门栓后,脸色顿时发白,果然,里面人去屋空。 她气得转身就要去揍自己的儿子。忽然间想起什么,极力压下将要爆发的火气,来到前屋,望着得意洋洋的儿子,她不动声色问道,“正,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昂头道,“娘亲,你不是总告诉我遇事动脑吗?” 听了儿子诉说的jīng guò ,妇人走进屋里,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儿子竟然将桌子拖到墙边,又放上凳子从后窗爬了出去。 也难为他小小年纪,竟然拖得动那么沉重的桌子,而且从高处爬下去,居然没有摔着,她只能叹口气,人算终是不如天算。 “你救了她之后自己从窗口爬进来的?”她问道。 正摸摸头,不好意思道,“不是,是我让姐姐打开门再把我锁里面的” 妇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怕自己骂她,于是耐着性子问问对方离开的时间,想来人已经跑远,只是路走来,竟然没有碰到。 而下山的路只有条,她心里动,问自己的儿子,“正,那姐姐走前说过什么没有?” 正歪着nǎo dài 想了想,“有啊,她还进来看了我的功课了呢,说若不是怕连累我们就留下了呢。” 妇人再次回到屋里,果真从桌上翻出张字条,上面用东来语写着行字,“本无意叨扰,何须大动干戈?” 只是落款那里却很是奇怪,竟然是枝梅花。 她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不过可以确信zhè gè 女子应该无害,于是将字条收好后教育自家的儿子,“正,以后有事切不可自做主张,都要问过娘亲后才能行动,否则会害了自己,知道吗?” 正望着娘亲郑重的神色,似懂非懂点点头。 “好了,玩会去吧,切不可走远,娘亲给你做饭吃去。” “好嘞!”听着能出去玩了,正欢呼着跑出了院子,他还有个秘密yuē huì 等着他呢。 第一百九十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出来后生怕小男孩会因为私自放走了自己挨打,走了yī zhèn 终是不放心又折了回来,细细嘱咐小男孩后告诉他若是他的娘亲能早点回来,她就在离村口不太远的那棵大槐树下等他。 但如果夕阳落到山顶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她就先走了。若是他平安,就在大槐树上刻道横线,她就知道他来过也就放心了。 其实那妇人回来的时候,梅霜躲在树上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树上正等得心焦的时候,忽然间看到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从山上跑下来。 她仔细看看小男孩的身后确信并无人跟踪,等小男孩来到槐树下面的时候,停了会她才从树上下来。 小男孩惊奇道,“姐姐,你竟然会爬树?” 梅霜笑笑,“是啊,姐姐小时候也和你样爱玩,所以会爬树有什么稀奇的?哦,对了,你娘表扬你没有?” 正昂起小nǎo dài ,骄傲道,“我娘才不会嘴上表扬我呢,不过,我觉得我娘心里肯定会夸我聪明的。” 听正这么说,梅霜总算放下心来,看来他的娘并没有因为他放走自己打他,也说明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似乎不那么强了。 正见梅霜若有所思,急急问道,“姐姐,你答应我若我及时过来就陪我去那个地方的话,还算不算数?” 梅霜回过神来,望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小男孩,红通通的小脸上满是期待,想起他为了救自己,从高墙上向下爬的时候还是摔了个屁股蹲,虽然痛得龇牙咧嘴还是勇敢地说不疼,就为了自己和他的承诺不惜又跑这么远过来,梅霜瞬间湿了眼眸,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悸动,连连点头,“好的,放心,姐姐定会去的。” 小男孩顿时两眼放亮,gāo xìng地直拍巴掌,“太好了,姐姐,那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在那棵大树那边jiàn miàn 好不好?” 梅霜点点头。 待两个人击掌后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回家了,边不忘冲梅霜招招手。 梅霜有些艳羡地看着小男孩消失在山坳里,过了许久才苦笑声,还明天吃过早饭来呢,她今晚的住宿都成了问题,别提明天的早饭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晚该住哪儿呢? 梅霜无精打采地沿着道路向外走着,边走边回头望望后面,生怕有人追过来,再jiù shì 怕会落日西沉,她还没下山的话就只能露宿在野地里了。 她将包袱勒紧后加快了步子,快到山下的时候,路旁的树木了起来,加上日落西山,隐隐有暮色,稍有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身上紧。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隐约可听见的jiǎo bù 声,她眉毛耸动之余停下步子,却不回头,仔细倾听会,再向前走段,突然又顿住,如此几次,基本可以què dìng 她被人跟踪了。 来到棵大树前的时候,她假装扶着树休息,转到树的侧,身子敏感的蹲下,再往后瞧的话就清楚了,果然是后面有人,只是来者竟然是个走路摇晃的跛子。个子不高,粗布衣衫,还挑个担子,看面相倒是很憨厚。 梅霜松了口气,怪不得走路声音那么大。不然依照她的耳力,哪里听得到呢? 梅霜停下来又消失的举动似乎对对方的影响不大,对方只管低头担着挑子前行。 梅霜刚放松的心突然间又吊了起来。这路走来,除了弯曲的小路,都没有看见过任何人家,而她下山的时候还看过后面也没有人,怎么突然后面就了个挑担的人?况且这腿脚不利索的人,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都不知道,她的步子够快了,怎么对方速度似乎比自己还快? 诡异啊! 梅霜瞬间身上出了层白毛汗,好在地上那到逆着夕阳的长长的影子随着挑担人的节奏左摇右晃,不至于让梅霜怀疑所遇非人。 若在平时,她肯定会上前打个招呼顺便搭伴走路,但自从被那妇人暗算之后她对zhè gè 地方出现的任何人都保持不相信的态度,心说快拉倒吧,大不了他走前头自己跟在后头呗。 那挑夫担着担子向前走了,梅霜从树后面现身出来,不经意看到那挑夫的速度,她突然间目瞪口呆。 那挑夫虽然腿脚zuǒ yòu 不对称,但走路却是丝毫不影响,只会的功夫,人向前挪动了几十米。这若是腿脚好,还不得飞起来啊。 梅霜这才明白为何人家这么快追上自己了。 眼看就要下山了,她鬼使神差地匆匆跑上前,“喂,这位大哥,我是过路的,想问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 那挑夫停了下来,却似乎对梅霜的话无动于衷。 梅霜以为自己声音小,忙重复了遍,对方依然是貌似满脸茫然,随后他擦把汗,指指自己的嘴,又摇摇头。 我去! 梅霜大为泄气,这敢情还是个聋子兼哑巴啊!既听不到又说不出。 她想了想,把双手合起来,放在耳边,闭上眼做了个枕着睡觉的动作,而后睁开眼问对方是否明白。 好在对方聋哑却不傻,抬手指指前面而后又用手指指自己,意思是跟我来。 梅霜大喜,这手势还真管用,看来自己今晚不用流落街头了。 这挑夫的速度实在惊人,梅霜免不了走段跟着小跑段,而那挑夫似乎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意,只管自己个人向前,也不管梅霜是否跟得上。 下山后,梅霜已经是气喘吁吁,其实去的时候感觉没远的路,怎么回来这路这么长呢? 而且,下山后应该可以看到她和那个小男孩相约的那棵大树,怎么也丝毫不见踪影呢? 那挑夫停了下来,指指前方,又向右比划段,意思是前走再右拐jiù shì 了。 梅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树林掩映下隐约可见个庙宇,看了yī zhèn 回头的时候,那挑夫已然走了。 望着那挑夫的背影,梅霜若有所思地看看周围。 仔细看了yī zhèn 后,她突然有个强烈的直觉,自己迷路了。 不觉跺脚后悔,遇上个口不能言的人士,连问路都不能,我去,这绝对不是自己当初去的那条路,也jiù shì 说,在下山的的时候她很可能走了岔路去了。只是,这路走下来,都是顺路来的,也没有觉得岔到哪儿去呢? 梅霜出了头汗,再看看天色,落日已经有大半个隐藏在山后了,再不拐到寺庙里,恐怕会连行路都困难。 她背紧包袱,快步向那个寺庙走去。 路后悔着去那个妇人家喝水喝出这么大的篓子,也怪自己嘴,非问人家什么东来语的事情,唉,言必失啊。 还好,那地方并不算很远,拐过去之后便到了。 座孤零零的庙宇,仿佛被遗弃很久的感觉,灰墙灰瓦,远远看上去屋顶灰蒙蒙片,条人工踏出的小路两旁荒草丛生,很难想象这里会有人居住。 唉,这天色,这地方,梅霜险些要哭出来。 那挑夫只道自己要找个地方住,却没有告诉自己是这样个荒凉的地方,能住吗?而且寺庙夜晚诡异,这可怎么住人啊。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悲催地想着自己如何在这样恐怖荒凉的地方度过这晚的时候,却发现门前竟然干干净净,扫帚扫过的痕迹还在。 她顿时精神振,这么说,这里还是有人气的,看来那个挑夫也没有骗自己嘛。 看看自己身上,整理下衣服,拂去身上的草屑,感觉差不了,这才轻轻叩门,“有人在吗?打扰了,路过此地,特来投宿,望收留晚。” 叩了会门之后,竟然没有人应。 梅霜有些奇怪,再次叩门后仍然没有人应,于是轻轻推开院门。 院子里收拾地干干净净,杂草全无,正中的门开着,可见里面供奉的佛像。 她走进去,只见偌大的正殿里,只有尊人高的佛像,佛像前的桌上三炷香,已经燃烧了大半,袅袅的烟升起,除此别无它物。 不过看到zhè gè 梅霜就已经十分放心了,至少这里不是没有人气,而且,看着情形,倒像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 时起了好奇之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呢? 既然没有人在,她干脆出来在院子里四处看看。除了正中的门开着,其它厢房的门都关着,梅霜只在院子里四下张望着。 这座寺庙外表看也不知道久没有人住了,但是里面却是素朴整洁,她忽而抬头,发现灰蒙蒙的屋檐竟然是琉璃质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整个寺庙的屋檐都是如此。琉璃在zhè gè 时代还是奢侈品,只有皇家或是大户人家才会用的。 可是,zhè gè 荒无人烟的地方,座普通的寺庙竟然也用如此贵重的东西? 绕着寺庙仔细看了yī zhèn ,梅霜越发觉得这座寺庙有些不平常,屋檐用琉璃,而廊前的朱漆红柱,仔细分辨,竟然是难得见的金丝楠木,下面以八角石珠固定,石珠上刻着莲花。 通常而言,寺庙建造上般采用杉木,杉木用桐油浸过后,不宜腐烂,是朴实大众,也合佛教忌讳的“华而不实”之意,但zhè gè 普通如民居般的寺庙,居然有这么贵重的材料,的确让人吃惊。 正看着,忽然听见身后后面传来个yí huò 的声音,“你是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正跪在地上对着那棵廊柱若有所思的梅霜吓了跳,她忙起身,回转头的同时看到个着素色衣衫的女子在她的身后。 那女子面容和善,虽然看上去不年轻了,但细白的肌肤、良好的举止还是让她显得不同于田间耕作的农妇,尤其眉眼间在打量转身的梅霜的时候俱是惊疑。 梅霜只道是自己冒昧进来让对方yí huò 自己的身份和修养,忙边拍打着膝盖上的土边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是到此来借宿的,方才我敲门半天没有人应,就冒昧进来了” 说话间看到天色已经黯淡,那女子仔细看看梅霜后点点头,和气道,“既然天色已晚,那就住下吧。这里从未有外人来留宿过,所以也不曾备得余的被褥” 梅霜连忙摆摆手,“我孤身人,有个地方收留就不错了,只要不是在荒郊野地,我都没有guān xì 。原以为要在此人渡过,没想到还有人说说话。” 梅霜脸上的感激倒不是装的,说实话,要是晚上个人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住下,她还是有些害怕。 虽然在祁山上各种艰难险阻路过来,胆子大了不少,但那会毕竟是和几个人在起,无论做什么都有个伴。由此可见,人还是群居动物。 只是那女子既然住在这佛堂,该是佛堂的主人了,但从衣着上看,对方并不是尼姑之类的出家人,而且,对方也没有自称“贫尼”或者称呼梅霜为“施主”之类的话。 那女子见梅霜在打量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笑,“zhè gè 地方是寺庙不假,可不是为出家人修建,只是——” 说到这里,她忽而打住,而后径自来到佛堂,看看里面,见香火已经燃尽,忙重新续上,恭恭敬敬拜过后,这才转身出来。 梅霜见她如此,倒有些好奇。 见女子出来,梅霜问道,“呃请问怎么称呼你?” 那女子怔,随口道,“叫我静师傅好了。” 静师傅?梅霜重复下,依稀觉得有些奇怪,这像是出家人的名号,不过,那个“静”字,倒暗合她的气质。 “静师傅,这里就你个人住吗?” 静师傅摇摇头,“我家主人有事出去了” “静师傅的主人?”梅霜有些惊诧,虽然好奇,但没忘了午后自己好奇害死猫的jiāo xùn ,强迫自己收起好奇心说道,“哦,好的,静师傅,天色有些晚了,你看我住哪儿hé shì ?” 静师傅不假思索,领着梅霜来到东边的房间,推开房门,“今晚你住这里吧,我家主人出去办事,得有会子功夫,今晚大约是回不来了。你先把东西放这里,我去做饭,会再叫你。” 梅霜感激地谢过后,进了房间,里面简陋素朴,收拾地窗明几净,看这里住的人该是个十分爱整洁的人,梅霜顿时对zhè gè 静师傅的主人心生好感。 虽然人家让她住这里,她只能道人家是客气而已,毕竟是借宿,她怎好占人家主人的床。 想了想,她上前将几张凳子拼在起,而后将靠近墙边的张板子平放上去,正好是张可容身的小床。 她对自己的做法很是满意,拼好后稍微在上面躺了躺试试。 隔着长窗,不经意看过来的静师傅恰好看到这幕,不觉有些失神。 zhè gè 孩子,她竟是如此懂事。 做饭的时候,静师傅凝望火炉的火,走神了。 在承恩寺看到她的时候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怎么就突然离开承恩寺了? 正出神的功夫,身后传来轻轻的声音,“静师傅,可否有我帮忙的?” 静师傅回过神来,转头见梅霜正望着她,手里还捧着几个馍,“静师傅,我出门在外,什么也没有带,这几个馍就当作晚饭吧。” 静师傅心里热,当下也不推辞,打开锅盖将馍放进去,而后邀请梅霜起坐下。 梅霜见静师傅收下馍,顿时放松,坐在静师傅身侧,说道,“静师傅,烧火我来吧。” 静师傅摇摇头,将手里的散草丢进灶底,说道,“你从哪儿来?要去哪里?” 梅霜滞,唇角凝起丝苦笑,“从来的地方来,到去的地方去。” 静师傅微蹙眉,视线从灶底移到梅霜面上,微有些诧异,却也不好问明白,只点点头。 梅霜不觉叹口气,自己这有今日没明天的过得算哪般日子嘛。 就算掩饰地再好,眉间还是明显写着心事重重,既然梅霜不说,静师傅也不好问。再者,自家主人也暂时并没有要认亲的dǎ suàn ,自己不好掺和了。 不过,看梅霜的情形,应该是离开了寺院,但怎么会转到这里来呢? 她心里叹气,切随缘吧。 ——和静师傅用过简单的晚饭后,梅霜便回了屋。 躺在自己制作的硬板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身心放松的同时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内心升起,让她觉得四肢无力。 她的母亲来寺庙探望的话语犹自响在耳边,萧洛来的情形是历历在目,结果是她的母亲纠结半天终是没有认她;而她是出言不逊,惹恼了那个九五之尊,使得原本就不牢靠的guān xì 彻底让她给整崩溃了,顺便也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唉,现在平心静气想想,她当时真是大脑根筋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为对方所用,就算你真的被对方所用,你个平民bǎi xìng ,应该gāo xìng感恩自己还有点lì yòng价值,唉,怎么就摆不正自己的wèi zhì 呢? 现在倒好,自己是彻底将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得罪到家了。虽然人家当时并没有对自己的出言不逊治罪,或许是顾及皇帝的尊严怕担个和女人斤斤计较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但自己心里清楚,这事绝对没有回头路了。 原先纵使自欺欺人以为对方对自己还有三分情,但现在没想到这圣意果然是不可揣测。 这么想,不免心冷。 原先那些日子如放电影般在眼前回放,心情愈来愈低落。 夜间,辗转反侧,手脚冰凉,胃也疼,整个人都难受得不得了。 静师傅晚上也没有睡好,晚上起来在院子里走走的时候听到有细小的呻吟声。 她隔着长窗望见梅霜躺在简单的床上,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呻吟声正是她发出来的,身子偶尔还轻颤下。 静师傅大惊,忙过去推开门,轻轻唤了句,梅霜没有fǎn yīng ,她上前扶起梅霜的时候,才发觉对方身上绵软无力,不时地颤抖着,额头是烫得吓人。 这孩子病了,而且很重。 她沉思了下,随即果断放下梅霜,去了佛堂。 从佛堂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了个东西,她在院子正中,随后将手伸向空中,只听“嗖”的声,有东西呼啸着飞向半空,在空中爆裂的时候带出大团的火花,随后销声匿迹。 但愿主人看到后快些回来。她暗暗祈祷着。 梅霜昏昏沉沉间,只听见个遥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并不真切,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却是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好容易睁开后只看到朦胧的光线,随后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后半夜的时候,寺庙的门开了,个黑色的影子匆匆进来。 静师傅听见门响,忙从房间里出来,见到进来的人匆忙行礼,“公主,寺里来了贵客。” “贵客?”公主眉峰微蹙,方才她听见半空的声响,顿觉非同小可,连夜赶了回来,没想到只是说“贵客”。 “公主,你快进来看看吧”静师傅没有明说是谁,但眉间忧虑重重。 公主进屋后,看到床上躺着个女子,只是头朝里,逆着烛火,时看不清面容。 她心底沉,想着等闲人静儿绝对不会让她睡到自己的床上来。 近前的时候,她讶然失色,脱口而出,“霜儿?” 片刻愕然后,她才惊觉床上的人浑身滚烫,高热让其不时地颤抖。 “静儿,快去拿药来。” 静师傅连忙去取了个匣子,边打开边对公主说道,“方才我已经给她服下了安息丸,但看起来退热效果不大。” 公主仔细给梅霜号脉后,面色越来越凝重,“不好,她这病来势汹汹,想必是引发旧疾,快备马,我们要连夜赶到承恩寺去找住持帮忙。” 四天过,承恩寺便寺门大开,只听山下马蹄声阵阵,住持和寺里的尼姑们全都跑下山去。 住持看病着的是梅霜,顿时暗暗叫苦,这孩子自行消失了天后怎么就成了zhè gè 样子? 梅霜浑身高热,依然寒颤连连,住持连忙拿出银针对着梅霜的几个穴位扎了几下,观看梅霜的fǎn yīng ,最后连道“阿弥陀佛”后神色开始变得焦急,对路赶来汗流满面的公主道,“公主,我暂时控制了她的病情,但只怕我们医治不了。” “那可如何是好?”公主和静师傅闻言大惊失色,这住持医术高明,她要这样说,那梅霜可就危险了。 “此事看来必须禀明皇上,请皇上帮忙想bàn fǎ ”静师傅急道。 公主未置可否。 住持听了却是默然。 静师傅急了,对住持道,“住持你快说话啊,前些日子不是还听闻皇上在祁州微服私访吗?” 住持为难地低下头,“前儿皇上他——来过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住持将皇上和梅霜jiàn miàn 的情形及梅霜悄悄离开的事情简单说了遍,公主和静师傅顿时呆若木鸡。 “其实,皇上那些天每天都会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和霜小姐jiàn miàn ,只在后山等霜儿上山打柴的时候看上那么会子。” 说到最后,住持苦笑道,“原本我以为皇上情深意切,霜小姐必定感动,可谁曾想到——” 怪不得她会突然离开承恩寺,半晌后,公主定定道,“那只有去求太后” ——这些日子明太后眼皮子个劲地跳。 “瑾玉啊,哀家这些日子怎么眼皮老跳啊,该不是有什么事情吧?皇上回来了吗?” 玉姑姑边给明太后调着酸梅汤,边柔声道,“这天下太平,四海皆安,能有什么事啊?奴婢听闻皇上昨儿回来了,不过——” 玉姑姑欲言又止,明太后问道,“怎么了?” “也没有什么,奴婢只是听闻李公公说皇上出宫回来,心情并不愉悦,大约是朝政有什么事” 玉姑姑边将酸梅汤递给明太后边避重就轻道。 接过酸梅汤,明太后喝了口,慢慢品了品,凤目闪过丝不悦,“这御膳房总是将这汤做得过于甜腻,哀家这胃口实在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嫔妃,以后不要再去拿这些了。” 玉姑姑听忙道,“太后息怒,奴婢等会去回了御膳房,叫他们重新做就好了。” 明太后将手里的汤放在旁,“你方才说皇上心情不愉悦?可知是为了什么?” 玉姑姑收拾着汤碗,垂眸道,“左不过是那些繁琐的政事了” “这孩子回来了也不过来,真是——”明太后闻言是不悦。 玉姑姑心底苦笑,心说皇上这会子心情差到极点,哪有心情来这里啊? “罢了,陪哀家出去走走,天天在这宫里头闷也闷死了” 扶着玉姑姑的胳膊,明太后在御花园里慢慢踱着步子,问道,“哀家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玉姑姑眼皮跳,“太后是问霜小姐的下落吗?zhè gè ” 她暗暗叫苦,唉,皇上此番出宫心情急切,却是个人回来的,你说这皇上和霜小姐能有个好吗? 可是真dān xīn 告诉太后她老人家又该揪心了,只能和李公公商量着瞒会是会。 “听说皇上已经派人去寻了,想来若是有下落,皇上该会来告诉太后才是。” 玉姑姑小心地斟酌着词语说道。 “哼,看来又是无功而返。”明太后鼻子轻轻“哼”了声,“霜儿这孩子也是的” 走了半天,明太后突然问道,“你说霜儿这孩子自打人脱胎换骨后,啥都变得让哀家可心,怎么就独独对皇上疏远了呢?还有,她为何不喜欢入宫呢?” zhè gè dá àn 人家霜小姐此番已经说了。 当玉姑姑听了李公公回来学的那些话,震惊地无以复加。 霜小姐当面质问皇上不说,还将皇上的番心意视作别有用心大加谴责,对皇上的封后圣旨极为不满,指责皇上为人君却说话不算话听听,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这样对皇上说话了,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然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敢学给太后听的,谁能料到万太后听了会是什么心情? 皇上已经对霜小姐是龙颜大怒,置之不理,若是太后再因为霜小姐的话起了嫌弃之心,那霜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起梅霜在宫里那些日子,时不时地对自己当长辈关心有加,玉姑姑想起来心里便暖暖的,当下只能叹息这孩子不谨言慎行,平白气走了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玉姑姑走神,明太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动声色道,“霜儿过得可好?” “呃?”玉姑姑下意识道,“好,还好。” 话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在明太后阴沉的脸色里慌忙跪下去,“太后恕罪,奴婢——” “你什么罪?”明太后瞥眼玉姑姑,淡淡道,心说这些奴才们居然敢瞒着自己了。 “奴婢——”玉姑姑zuǒ yòu 为难,低着头不敢抬眸。 “你既然不知道霜儿的下落如何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明太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盯着玉姑姑的凤目里闪过丝凌厉。 “奴婢该死!”玉姑姑知道不说也不行了,只能低头答道,“太后,并非奴婢隐瞒不报,只是、只是皇上此番回来让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起霜小姐,奴婢这才——” “呃?为什么?难道皇上出宫见到霜儿了?”明太后道。 “见到了。”玉姑姑低声道,“想必是霜小姐惹皇上不gāo xìng了,皇上回来后大发雷霆,竟命人将原先的封后圣旨都给烧了,还说若是宫中有人再提起林小姐杀无赦!” “啊?还有这等事?”明太后愕然不已,身子随着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将皇上气成这样?” “zhè gè ”玉姑姑心底苦笑,你老要知道怕是也要生大气,她暗暗思忖了会,道,“太后,其实,还有个事情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好哇,瑾玉,你跟了哀家半辈子了居然还不了解哀家的脾气,说话吞吞吐吐,说!”明太后有些怒了。 玉姑姑跪下来,叩头道,“太后息怒,因着皇上回宫后不让任何人提起霜小小,奴婢也是不敢。奴婢刚得了宫外的消息,说是霜小姐自和皇上分别后,得了大病,怕是——奴婢不敢惊扰太后,故而——” 明太后听眼前眩晕不已,吓得干人等手忙脚乱,又是抚摸胸又是快叫太医的,忙成团。 明太后镇定下来后,摆摆手,问道,“霜儿现在什么地方?她到底怎么了?” 玉姑姑被明太后的过度fǎn yīng 吓得花容失色,只得如实回禀,“霜小姐还在祁州” “谁在她身旁侍候着?” 明太后当然知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报到玉姑姑这里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谁报来的信?” “是——”玉姑姑抬眸。 明太后立即摒退所有的人,只听玉姑姑道,“是祁州承恩寺的住持” “承恩寺的主持?”明太后眉峰微蹙,似乎对zhè gè 住持有些陌生。 “太后,她便是之前的” 明太后忽然明白过来,豁然起身,脸上变幻莫测,“这么说,霜儿是在她那里了?” “是不过,奴婢听住持说,乃是楚惜若离开后在祁州被人调戏,巧遇霜小姐救了她,而后霜小姐便和楚小姐去了承恩寺” 明太后沉吟片刻,果断道,“你马上派人去趟祁州,这里面的事情哀家就不用嘱咐你了,只样,你回来的时候务必将代哀家问承恩寺住持几句话” ——玉姑姑领命而去,先去太医院点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太医,随后安排妥当,匆忙赶回来向太后复命,拐角处正和个人撞了个满怀。 李公公从地上起来,龇牙咧嘴道,“姑姑这是急着去哪儿啊,唉呀我这把身子骨” 玉姑姑也是猝不及防好在她闪得快,赶紧过去将李公公扶起来,边扶边道歉,“瞧我这毛毛躁躁的,公公快起来,有没有摔着?” 李公公也没有大年龄,而立之年自然不会摔坏,只是gù yì 夸张而已,“姑姑你这是——” 玉姑姑将李公公扶起来之后,看看周围无人,低低道,“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李公公见玉姑姑面色有异,也是惊,“出了什么大事?” “唉,霜小姐病了,据说来势汹汹,还不知道如何呢太后遣了我赶紧派人去祁州,我得赶紧走了” 玉姑姑说完匆忙走了。 李公公片刻才醒过味来,拍大腿,这果然是大事啊! ——勤政殿里,萧洛批阅着桌上堆积的摞折子,这些日子不在宫里,竟然积攒了这么的奏折。 他耐着性子本本批阅完,还剩最后本厚厚的奏折的时候,他觉得口渴难耐,从折子里抬起头来,看身侧的茶碗里竟然是空的。 再看身侧的李公公,垂眸敛目地立原地如老僧入定,顿时气不打处来,“你这差使当得是越来越好了” 李公公正兀自想着心事,纠结着这事到底该不该和皇上说呢,蓦然听到皇上出声,吓了跳,瞥了眼皇上旁边空荡荡的茶碗,这才知道自己是么地严重失职。 当即吓得跪下,连连叩头恳求恕罪,心里暗暗祈祷着皇上可千万不要把火气烧到自己身上啊。 果然,萧洛不耐地对他摆摆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去领二十杖责” 李公公有苦难言,给皇上添了茶水后出去领罪去了。 半个时辰后,李公公拐拐地回来了。 萧洛正看着那本厚厚的折子,若有所思。 午后的斜阳透过雕花长窗照进来,恰好照到皇上的身上。 今日皇上只穿了件家常服饰,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仪。赤金簪冠下,面目清俊,棱角分明,且不论这九五之尊的身份,单是这份丰神朗朗的风仪,亦是难得见的极品男子。 怎的那个梅霜之前对皇上死心塌地上赶着,如今反而是疏离且无理至极呢? 皇上在她的眼中,真有那么kě è 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其实,连他zhè gè 局外人都看出来了,皇上是面冷心慈,不善于表达而已,可霜小姐愣是将皇上的番心意歪曲成了相反的意思,还说得振振有词,恁般kě è 。 可话说回来,也难怪霜小姐那么想。这事情件连件,哪桩都少不了霜小姐的影子。 东来国之事霜小姐未卜先知,让皇上提前把握时局,不动声色就将边疆问题化干戈为玉帛,也保全了久让家族,可谓举两得;而这次寻宝之行,险象丛生,有去无回的几率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完全靠运气,但的确是是少了霜小姐不行 唯令人欣慰的是霜小姐运气极好,屡屡从险境中逃脱,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逃过去了 手中厚厚的折子从江南而来,因着前段梅霜在扬州的事情,朝廷发落了偏袒私情的扬州知府,处分了批纵容当地黑恶势力的官员,借机整顿了江南官场之风,顿时让江南官场人人自危,效率提高了不少。 在扬州试点推行的类似小学义务教育的bàn fǎ 让bǎi xìng 是欢呼雀跃,众上不起学的bǎi xìng 家的孩子也踏踏实实坐到了学堂里。 而各地适龄孩子上学率也成了对当地官员政绩测评的手段之,时间扬州各地“兴土木,建学堂”,孩子自四岁半开始上学堂也成为种风气。 朝廷此举在当地博得bǎi xìng 众口称赞,齐赞皇上英明。 折子上虽然不乏溢美之词,但也倒是实话实话。 “无论出身贵贱,在习学上皆平等,目的皆为国家选栋梁之才,皇上此举前无古人,必定彪炳千秋” 看到这里,萧洛从奏折里抬起眸子,恰好看到李公公正对着自己手上的折子发呆。 他冷眼瞧着从未有过如此差错的李公公,不动声色,直到李公公再次察觉到他自己失态。 这次不等萧洛开口,他腿软,zhǔ dòng 跪下了,苦笑道,“皇上,奴才这就掌嘴。” “你今儿频频走神,朕问你,你有几个nǎo dài ?” 自打从祁州回来后,皇上说话就这般严厉,以前纵使自己偶尔分点神,他顶jiù shì 皱皱眉头,如今倒好,这气全撒到自己个儿身上来了。唉,说到底还不是为你操心哪,这当奴才的,真是费力不讨好。 李公公嘴上却不敢,只道,“奴才自打从祁州回来后,就觉得这身上有些不得劲儿” 听到“祁州”二字,萧洛眸色暗了暗,他收回眼神,冷冷道,“既然如此,还不去找太医瞧瞧?” “奴才去了,可太医愣说没事,说少不了是去外地水土不服什么的”李公公觑着萧洛的脸色,苦笑道。 萧洛眸子重新从折子里移开,定在李公公的苦瓜脸上。 本就深邃的目光此刻是暗沉如墨,李公公只对了眼便猛地心里跳,这眼神,太凌厉了,仿佛眼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般。 萧洛淡淡道,“这话说得可不老实,你去了祁州日,怎地在那里就没有水土不服?” 李公公心里忽悠下子,心说坏了,怎么就忘了这事? 自己个劲儿往祁州事情引,想来也是瞒不过了,他索性闭上眼睛,叩头下去,“皇上,容奴才说句杀头的话,奴才知道皇上不愿意提起那个——谁,可是,皇上,奴才不得不说啊,她现在可是——危在旦夕啊!” 萧洛心底跳,面上却是仿若没有听见般不动声色。 李公公虽然大气不敢喘,但抬眸的时候早就瞧着皇上手里的朱笔抖了下。 他微微吁了口气,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唉,皇上的心思他还是看得懂的,其实心里还是在乎的。 没想到萧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公公大为吃惊。 “你这几日当差十分不当心,朕念你是初犯,不追究你了,你——huí qù 养着吧” 萧洛边说边jì xù 用竹笔在折子上写写画画。 李公公听,傻眼了,这可是罢他工作的节奏啊! 他顿时痛哭流涕,叩头不止,“皇上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胡说八道,皇上饶恕奴才这回吧。奴才可不能置皇上于不顾啊皇上!” 萧洛完全不理会李公公的恳求,直到侍卫将痛哭流涕的李公公拖出去 ——正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看到他的母亲正在烧火做饭,偷偷跑到母亲的房间里。 他在母亲的房间里左看右看,忽然桌上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上前打开红包看,咦?这不过是个破了瓷瓶而已,怎么还包了起来? 突然间,他吐舌头,看看身后,还好,娘亲没有进来,否则,若是看到瓷瓶破了说不定会以为是自己弄的呢。 他赶紧将红布重新照原样笼了起来,那瓷瓶太不老实,他手轻轻碰,它居然掉了个,从桌上要滚落下来。 正眼疾手快,接住瓷瓶的同时也同时接住了里面调出的东西。 个圆圆的金灿灿的东西,甚是晃眼。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扒开外面的金纸,呃?zhè gè 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举起来眯起眼睛对着阳光看,他的眼睛瞬间睁开,天哪,里面居然有个小人儿! zhè gè 东西太好玩了。 他小心翼翼包好后,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将桌上的红布原样归置好。 刚弄好就听见屋外传来娘亲的声音,“正,起来了没有?吃饭了。吃饭后娘亲要出去下。” 正在桌上低头快速地扒着饭,最后口差点噎着。 “你这孩子,就知道贪玩,吃个饭都不安生。”娘亲瞧他那着急的mó yàng ,斥道。 正将筷子和碗搁,随后道,“我饱了,我要出去玩会了,然后中午回来念书、下午习字” 娘亲见正突然间对自己的事情安排地如此迥然有序,诧异间隐约有些奇怪,也说不出什么不妥,只道让正中午回来去邻近的婶婶家吃饭。 话音未落,正已经跑出了门去。 正欢快的身影快速地在小路上移动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嘿嘿,若是姐姐知道自己给她预备了个好玩的礼物,该开心。 ——昏昏沉沉的梦境里,有无数的人在身旁走来走去,或远或近的说话声,吵得梅霜头痛不已。 她想出声阻止他们,却发觉自己根本开不了口,甚至连摆摆手的lì qì 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陌生人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让她心烦意乱 “公主,这都三天了,太医能用的药也全都用上了,霜儿还是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住持瞧着人事不省的梅霜,担忧不已。 公主坐在床榻前,盯着梅霜,神色有些呆滞,半晌摇摇头,黯然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围着的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下,难道公主是要放弃了吗? 静师傅看着公主眼睛里的血丝,不免心疼劝道,“公主,你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快去休息下吧,这里我来守侯,霜儿只要醒来就告诉你。” 公主恍若未闻,伸手在梅霜那柔嫩此刻却是苍白如雪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着 几个太医进来了,试试梅霜的额头,又轮流为她仔细号脉后相互交换下目光,也是脸为难之色。 连夜赶到祁州的玉姑姑稍事休息后也进来了,见医术高明的太医们竟是如此表情,心下不免沉。 玉姑姑来到公主面前,福身行礼后向前看了看依然昏迷的梅霜,转头问太医,“章太医,姑娘这病如何了?” 章太医连忙跪地答道,“姑姑,目前病人身体热度降下来了,但人脉象微弱,体内元气不足,加上其之前定是中过剧毒,身子大亏,如今恐怕是” 太医的话让玉姑姑心里紧,而在场的几个人闻之是大惊失色,怎么听都好像梅霜的病没治了? 静师傅看公主仿若没听见般只管痴痴望着床上昏睡的梅霜,心底不免抽紧。 唉,对zhè gè 孩子公主是直痛心不已,如今大病初愈,刚要沉下心来zhǔn bèi 母女相见的时候又出了这等大事,当真是母女缘薄? 住持见此情形免不了叹息。 玉姑姑在宫中呆久了,自然知道太医的话不能全信,这帮滑头有时为了明哲保身,对些没有把握的医案总是推三阻四,生怕最后落个罪名在自己头上。 她不便当着大家的面训斥太医,遂将太医们叫出去,对着他们开始疾言厉色,“章太医,我怕你是当差太久了不知道太后的规矩了吧?嗯?” 章太医罕见玉姑姑如此冷面,纳罕不已的同时额头汗出如浆,“zhè gè ” “知道吗?为何太后会谴我亲自带着你们来这里为zhè gè 姑娘诊治?哼,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应付人的差事,太后那是发了狠话的,若是你们几个人不齐心协力救活姑娘,只恐怕不是你们几个的项上人头那么简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章太医几个人听玉姑姑如此说,不免心下都惊骇,但屋里躺着的人的病情实在是个棘手的事,断然不是三言两语几副药就能见效的,而且,说实话,救活的把握他们根本没有。 几个人齐齐跪下,连连喊冤,“玉姑姑,我等当差,自然是全力以赴,但如今的情形,纵使扁鹊再世,恐怕也是要费番功夫的。” 玉姑姑不动声色,依然冷言冷语,“这么说,还是有些余地的?” 章太医见此情形,也豁出去了,“姑姑有所不知,我目前也只能看出这姑娘曾经身中剧毒,体质阴寒。但说实话,至于中过何毒以前如何治疗的都不得知。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恐怕都很难对症下药,若是贸然用药,少不得分量上把握不妥” 这番情由说下来合情合理,玉姑姑也犯了难,她哪里知道梅霜之前的状况?冷眼瞧着眼前的几个太医,倒也不觉得是在推诿,“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章太医沉吟会,道,“目前只能维持现状,臣先用针刺法提住她体内的元气,若是五日之内找不到原因,臣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玉姑姑叹口气,进屋询问住持后只能立即命人快马加鞭马上回宫禀明太后。 ——夜凉如水,民舍孤零零地在野地里孑然而立。 半空中的明月照在民舍外面,给荒凉的郊外蒙上层凄迷的冷色。 玉姑姑仰头凝望夜空,兀自想着心事,直到后面传来轻微的jiǎo bù 声,才收回心神,淡淡道,“你来了?” 住持在玉姑姑身后长许远的地方,就要跪下行礼,却被玉姑姑止住,“你我皆是故人,不必行如此大礼。” 说着玉姑姑转过身来,望着着灰色佛衣的住持。 住持身子微躬,双手合十,低眉敛目、神态恭谨。 或许是修行年的yuán gù ,眼前的人看上去神态祥和,眉眼间平静淡然,举手投足亦隐不染俗世的淡然和无争。 玉姑姑凝望眼前的面孔,神思竟然有瞬间的恍惚,就如同顷刻间回到了那些繁花似锦的岁月 轻歌曼舞的长生殿上,群歌姬围成的圈子霍然向后退去,现出里面曼妙的身姿,随着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令人惊艳的弧度,眼前这张彼时还未被岁月染上风霜的面庞回眸嫣然笑,可谓百媚生。 那瞬间,长生殿上百花失色,她也看到了龙椅上的天潢贵胄那灼热的眼神 往事不可追。 玉姑姑叹口气,恍然瞬的功夫,她似乎看到眼前的住持似乎抬眸看了她眼,那眼睛里,竟有着——怨恨? 她个激灵,收回心神。 再看眼前的住持,对方依然低眉敛目,躬身在原地,神色并没有什么改变。 玉姑姑瞧着住持的脸庞,眸子里不觉划过丝嘲讽,她淡然道,“不知道我是该称呼你的法号净空住持还是该称呼你的俗名青芩?” 听到“青芩”二字,住持神色微变,身子不免僵住,随即缓过神来垂眸敛目,恭谨道,“既是故人,姑姑请便。只是,我出家修行已久,俗名恐是不便。” “是吗?”玉姑姑闻言眼底划过丝意味深长,“只怕是净空住持身子修行已久,可内心六根不净,怕是俗念未除啊!” 住持闻言神色未动,但明显的,眉峰却是微微抖动,她抬眸对上玉姑姑,后者神色淡然,她便淡淡道,“净空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玉姑姑唇角翘,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青芩,出家人当抛却俗念,与红尘隔绝,要以慈悲为怀,你隐居此处当住持如此年,可有如此心得?” 住持目光掠过丝不易察觉的情愫,只淡然应对,“姑姑教诲,净空自当谨记,只是说到心得,净空自然是有的” “是吗?”玉姑姑向前几步,蓦然伸出手去,取过住持手里的佛珠。 沉香木的佛珠特有的香气似有若无,醇醇悠然,jīng guò 岁月的沉淀,越发润泽,拿在手中,冰凉的触感竟让人有种心静神明的感觉。 月光下,玉姑姑仔细瞧着佛珠上的纹理,微微笑,“若我没有记错,这佛珠该是太后当年赐予你的” 住持点点头,“正是,此佛珠净空从不离身” 玉姑姑亦点点头,微吁口气,“太后心向佛,存有诸名贵的佛珠。唯有这沉香串,最中她意。此沉香串当年jīng guò 高僧开光后,太后从不离手,却将此物给了你。如今看得这珠串,光亮可鉴,看来你保护的很好。只是,青芩,睹物思人,你日日见到这珠串,可否想起太后的嘱咐?” 住持抬眸,只是,那眸子里似乎也如被月光覆盖,朦胧迷离,教人有些看不透里面的神色。 她凝望玉姑姑,深吸口气,缓缓开口,“姑姑明鉴,青芩刻也不敢忘记太后的嘱咐。这珠串青芩带在身边,就为日日能够得见太后,时时不负太后所望” 神色恭谨,声音如常,没有任何不妥。不知为何,玉姑姑却是看到对方那合在起的双手竟然微微收紧,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玉姑姑的心思陡然转,她将手里的佛珠递还给住持,脸上的神色随之冷了三分,“青芩,这些年你安生待在承恩寺,别jiù shì 快二十年。这二十年,你可还曾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这天?” 住持接过佛珠攥在手里,不自觉微微用力的同时摇摇头,“青芩不敢奢望。” 垂眸下去的时候话语竟然了丝意味深长,“怕是,太后也已经忘记了我吧” 玉姑姑凝视眼前的女人,时光在她的脸上刻下诸风霜的同时,那曾经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了岁月的灰尘,变得深邃,不易看透。 她轻轻笑,“太后未曾忘记昔日先帝宠幸过的歌女青芩,这‘青芩’二字亦是先帝所赐,可见圣宠优渥” 那“圣宠优渥”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连同玉姑姑的轻笑如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住持的脸上。她只觉面上倏尔热,再抬头的时候苍白的脸色上了层薄薄的粉色。 她想,自己的脸定是涨红了。 半晌,她也轻笑出声,语气明显是在自嘲,“芩,芦苇类的植物,不过是种草的名字,先帝他竟然赐给我” 玉姑姑唇角凝起丝嘲讽的淡笑,“你可曾看见那夕阳西下芦苇在风中曼妙轻巧的舞姿吗?当年你着青色衣衫舞完毕,纤巧轻盈,先帝惊为天人,可知,这‘芩’字先帝也是费了番心思的” 住持眸色微动,“姑姑可知,与其说是先帝的心思,还不如说是太后的心思” “大胆!”玉姑姑怒了,脸上冰冷如霜,“尔敢背后非议太后。”” 住持恍若未闻,目光移向远处的时候眼底了几分凄楚,唇角凝起自嘲的笑容,低低道,“昔日的明熙皇后不愿让人分享她的荣宠,即便是皇上看我两眼,她都嫉恨在心。为了让皇上轻慢于我,竟恳求皇上赐予我‘青芩’的名号。那时的皇上,心思清澈,哪有体察到这里面的奥妙?” 说到这里,她的眸子里竟然有了丝丝缕缕的悠长,语气也变得幽然凄怆,“他只以为赐予我此号是对我的恩宠,却不知道我却视为毕生耻辱” 提到往事,玉姑姑bsp;mò 了。 她在太后身边侍奉年,这其中的内情她怎么会不知?历来后宫女子争斗不休,只为分享那稀薄的君恩,只不过,再争斗,总也有个胜负。 毋庸置疑,这青芩便是明太后的手下败将。但话又说回来,青芩这样的手下败将,又何止她个?相比较那些年纪轻轻便殁了的娇艳嫔妃,她在这里,也算是幸运了。 青芩面上的悲怆神色令玉姑姑心底软,她敛了方才的疾言厉色,淡淡道,“前尘往事,皆已是云烟,你在此清修年,自然不会放不下。你的话当我从未听过。” 青芩收回眼神,再看向玉姑姑的时候,眸子里竟然找不到方才复杂神色的丝毫的痕迹,她跪下轻声道,“谢姑姑。” 玉姑姑轻声叹口气,上前扶起她,语气和缓了些,“青芩,昔年你即便入先帝圣目,却终是福薄缘浅。先帝仁厚,即使你的父亲犯下重罪,先帝也不曾将你牵连进去,但是,人不可得陇望蜀。没有家族的支撑,你纵使有暂时的恩宠也根本不足以让你在先帝的心里占席之地明太后此举,亦是保全了你” “保全?”青芩闻言眼角微抽,原本平静的心情此刻因为这两个字又掀起狂澜,她终是隐忍了下去,低低道,“谢太后。” 玉姑姑细细观察着青芩的神色,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玉姑姑暗暗松了口气,“此番太后遣我来,托我带了几句话给你。” “愿闻其详。” “好吧,我问你,镇国将军家的楚惜若去了哪儿?”玉姑姑问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住持心底微微跳,但气息没有丝毫的错乱,“她跟着本寺的位师太游历去了” 玉姑姑并没有忽略掉说这话时那双眸子里闪过的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点点头,语气微微冷了下来,“我知道。我问的是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她还会回来吗?” 住持心底震,清淡的语气如常,“她亦是出家人,出家人四海为家,这里不是她的长久之地,所以谈不上回来不回来。” 玉姑姑深吸口气,忽然轻笑出声,“不是她的长久之地?说的好哇。青芩,这话怕是之前你也对她说过吧?” 住持抬眸,似乎不明所以。 见住持还在装糊涂,玉姑姑索性道,“青芩,楚惜若大约早就告诉你她的切了吧?我猜,她大约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住持心中震动,面上默然,“来去自由,别人的事我自然不会过问。” “来去自由?你说的大约是指楚惜若吧,梅霜未必就如此自由了吧”玉姑姑冷哼声,瞄了眼住持,声色渐渐严厉起来,“青芩,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我问你,你的慈悲体现在哪里?霜小姐的病亦是你的慈悲所致?” 玉姑姑刻意加重了“慈悲”二字,住持闻言身形微动,却依然保持bsp;mò 。 zhè gè 该死的女人,看来不彻底揭露她的嘴脸jiù shì 不行。 “你方才说‘别人’,楚惜若于你而言,未必是别人吧?”玉姑姑唇角浮起丝嘲讽,“她的母亲与你交好,她此番来投奔于你未必不是深思熟虑。只是偶路上遇到霜儿,倒真是个巧合。我jiù shì 想知道,将梅霜留在此地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楚惜若的主意?” 住持抬眸,目光淡淡,“都不是,是霜小姐无处可去,她自愿留下。” “哦?是吗?那么让她每天吃那些青菜治病也是她自愿的?”玉姑姑厉声道。 住持眉间骤然耸动,暗暗咬牙,尽量心平气和,“阿弥陀佛,霜小姐身中奇毒,身子孱弱,我不过是帮她而已。” “hē hē ,青芩,你倒是个精明的,你既然看出她曾经身中奇毒,自然就知道那毒非药可解也,给她吃那些青菜是何道理?那些青菜表面看没有问题,确实有利于提霜小姐时之气,似乎对身体有益,但长久服下去,却会引发体内的毒性,到时jiù shì 大罗神仙也难救她之命,jiù shì 再高明的仵作也难以知晓这其中奥秘。青芩,你果然是思虑周全,做得好哇” 说到最后,玉姑姑声色俱厉,凝望眼前写满慈悲面容恨不能掌打掉她脸上那迷惑人的面具。 被揭穿后的青芩面上的震惊闪而过,随即翘起唇角,对玉姑姑的目光不再回避,而是直视着,里面写满了倨傲。 这样的目光是陌生的,看惯了她低眉敛目的神情,玉姑姑随即明白,此刻的她已不dǎ suàn 再隐忍,看来也无需隐忍。 “姑姑是怎么知道的?”她问道。 “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zhè gè 承恩寺里总有忠于太后的老人”玉姑姑讥讽道。 闻言青芩低头,自嘲笑,“看来,太后果然是精于算计,二十年前我被她算计得败涂地,二十年后我依然甘拜下风” 玉姑姑冷眼相对。 青芩抬起头来,定定道,“姑姑说得没错,切皆是我” 听到青芩亲口承认,玉姑姑还是满心震惊,“这梅霜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如此害她!你又与她的生母碧澜公主相识!青芩,你到底是何居心?!” “hē hē ,谁说她与我无冤无仇?”青芩彻底撕下她的面具,冷笑连连,“她可是太后最喜欢的人,我若不‘好好’待她,岂不是亏欠了太后?” 见青芩终于露出她的獠牙,玉姑姑深吸口气,“原来如此!青芩,你并没有变,直在怨恨太后!” “说得对极了,玉姑姑,我可真佩服你洞若观火的本事!”青芩扬头自得笑。 “你狠辣至此,居然对个无辜的女孩子下手!”玉姑姑想起太医说的那些话,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听到此话,青芩目光瞬间充满怨毒,声音空洞悠长,“说起狠辣,比起昔日的太后,我望尘莫及。当年我的家族的覆灭,不jiù shì 太后的手笔吗?她生怕我怀上皇子龙脉,于是夕之间,我成为罪臣之女,全家流落西南,生死不明,而我,只能在这青灯古佛下了却残生,还得感谢她的成全哼,好人都让她做了” 玉姑姑滞,这倒是实话。 “说起无辜,梅霜怎么会无辜?”青芩冷笑声,“她自小骄横无礼,即便长大,也逼得惜若无路可走。而偏偏这样的人居然能入太后法眼,得其宠爱,可见物以类聚,将来难保不是和太后样的人,还不如了断免得害人的好。” “你?!” 玉姑姑气得还未说话,只听青芩接着道,“现在看这架势,想必太后拿着zhè gè 丫头果真是不错,但不知太后若是知晓zhè gè 丫头没有几天日子了,该作何感想?hē hē ,想起那个老妖婆心疼不已的mó yàng ,我就tòng kuài !” 玉姑姑掌劈在青芩面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青芩猝不及防,个趔趄倒向边,连手里的佛珠也掉落到远处。 青芩似乎对脸上的疼痛不以为意,而是慢慢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串佛珠,仔细拂去上面的尘土,轻轻道,“这珠串我天天拿在手里,刻也不敢放下,就为了时时提醒自己,有朝日能够让太后体会到如我当年的疼痛,哪怕是点点,也好” 玉姑姑怒斥道,“青芩,你果然是疯了!” 青芩凄然笑,“我没疯,疯的是太后!昔日为了荣华富贵,她改名换姓,抛夫弃子!虽然步登天,却为人不齿!也不知道如今的她,过得是否踏实?” 闻听此言,玉姑姑心底剧震,只是这等宫闱秘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或许看出玉姑姑的心思,青芩恣意笑,“姑姑可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其实,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为何太后为何偏爱梅霜——” “住口!”听到此处,玉姑姑登时勃然大怒,“青芩,你zhè gè 不知死活的孽障,当初就该将你杖毙,难为太后当初慈悲,留你到现在!” “慈悲?!”青芩忽而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笑到最后,面孔狰狞,“太后表面向佛,焉知不是生杀戮太赎罪的yuán gù ?” “你——”玉姑姑正要扬手jiāo xùn 青芩,却听见声淡淡的“住手”。 青芩愕然回头,身后,静师傅搀着公主翩然而至,只是公主的脸色过于苍白,而她身侧的静师傅,看着神情疯癫、面容扭曲的住持,脸的愤愤。 愕然过后,青芩突然轻笑声,“碧澜公主?你来得正是时候” 静师傅早就忍不住,快步过去揪住青芩的衣服,咬牙切齿,“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歹毒之人,枉费了公主对你的信任和托付!你当年在承恩寺高热不退,若不是当年公主路过救你命,你怎能苟活到现在?你居然为了报复太后,对公主的孩子下手!你真不配为人!” 青芩凝视静师傅会,忽而笑,“我不配为人?比起太后,我不及十万分之!” 说着她用力推开静师傅,双眸子里忽然充满怨恨,“她梅霜为公主所生,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液,难道我的惜若就不是金枝玉叶了吗?她那么可怜,凭什么她非要受梅霜的各种排挤和非难?” 青芩话语出,顿时语惊四座。 “你的惜若?金枝玉叶?”玉姑姑凝眸,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瞬间瞳孔微缩,震惊道,“你是说——楚惜若是、是先帝的女儿?” 青芩抬手抹平被静师傅拽皱的衣服,冷笑,“自然,想不到吧?我离开先帝的时候,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我瞒着所有的人,纵使先帝也不知道。我jiù shì dān xīn 若是先帝知道,他必然留我在宫中,那样太后也会知道,她必定害死我们母女。所以,我才听从太后安排,来到承恩寺。那个跟着我实则监视我的师太其实是太后的人,在和我同出去游历的时候被我毒死了,所以我才得以生下惜若,恰好镇国将军的夫人不能生育,我便将她送到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府则知道这是龙脉,二来也确实需要孩子,所以切顺理成章” 静师傅也是震惊异常,“那如此说来,楚惜若该是皇上的妹妹,若是她进宫,和皇上岂不是——” 青芩重重叹口气,“你说得很对原以为这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哪知她居然和当今皇上好上了这真让人揪心啊!好在惜若本分,当今皇上安定边关,聚少离,不至于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当然,这也亏了梅霜她恨惜若,千方百计阻止惜若或许这jiù shì 天意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你见过先帝?”玉姑姑惊骇异常,“什么时候?” “自然,”青芩冷哼道,“我若不见过先帝,怎能保全惜若?你真以为太后会因当今皇上与个没落将军的女儿所谓的私定终身而么地对惜若另眼看待?在太后的眼里,楚惜若根本不是个威胁,太后是绝对不会允许皇后的位子被人鸠占鹊巢的,所以想要惜若从她面前消失太简单了。所以,你以为让惜若去寺庙修行,是太后的仁慈?那是先帝为了保全惜若不得已的法子而已。太后潜心向佛,总不至于在佛祖面前杀人吧?” “天哪!”玉姑姑惊骇道,“太后前些日子还dǎ suàn 让惜若姑娘进宫呢!” “进宫?”青芩嗤笑出声,“我还真得感谢太后了,若不是她的恩典,我哪里能见得到惜若?往年都是她的母亲带她来这里烧香拜佛,我们母女才每年得见两次,自从她被太后幽禁起来后,我竟然点也得不到她的消息,可谓辛苦” “惜若姑娘知道她的身世吗?”玉姑姑平静下来,问道。 “如今皇上既然已经疏远她,只要进不了宫,我就不必dān xīn 那么她视我为亲人,我宁可她不知道。这说出来皆是宫里的污秽,才使得我们母女此生不得相认。” 她说完目光转向玉姑姑,凄怆笑,“太后想知道的和她不知道的,我都说了,我想,玉姑姑该可以huí qù 向太后交差了” 说完她转向碧澜公主,轻轻跪下,“公主殿下,你不要怪我。我虽是护犊心切,却是之前梅霜自作自受” 静师傅听到后怒不可遏,“好你个狡辩!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然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果然是毒如蛇蝎,亏你还在佛门修行如此年,佛门净地,你简直玷污了佛祖!你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阿静,”碧澜公主始终静静听着,直到此刻才皱皱眉头,止住静师傅,眸光落在青芩的身上,好会才问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即刻要了霜儿的命?” 青芩摇摇头,“惜若说过,在路上是梅霜救了她;而且,她虽然和原先的梅霜面孔不样,但明显不是个人了。所以,我才放过她,给她点jiāo xùn 而已。” “点jiāo xùn ?”碧澜公主眸底闪过丝冷色,“净空,你我相交这么年,你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是不会将对太后的怨恨转移到无辜的霜儿身上的。你这么说,无非是在替楚惜若打掩护而已,你知道你的事情旦败露,必然在劫难逃,你为了不牵连楚惜若,所以才会将伤害霜儿的过错推到太后身上其实,真正让你伤害霜儿的,是楚惜若,对不对?” 碧澜公主语气轻松,却是让在场的人皆是大吃惊。 那个性情柔弱、逆来顺受的女孩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报复心理。 而明显的,听到碧澜的话后青芩肩膀抖,缓缓垂眸下去。 “开始的时候,楚惜若并没有离开寺庙对不对?她很聪明,知道她离开了皇上定会找她,所以,她隐藏在承恩寺不为人知的地方。果然,过了些日子,皇上真来了。她欣喜异常,以为皇上是来找自己的,却发现皇上虽然问过她的下落,但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去向,他的心思,是在和她同来承恩寺的梅霜身上。失望之余,再回忆起当年所受梅霜的羞辱,她对梅霜动了杀机,对吗?” 青芩脸色苍白,身子抖得越发厉害,跪在地上的身子慢慢沉下去。 “再后来,你发现了楚惜若的计划,深怕梅霜被她杀害后牵扯到她,你另给她出了主意,以给霜儿治病为名慢慢毒杀她,楚惜若这才放心地走了” 说到最后,碧澜公主眉间凛然,“净空,慈母之爱竟然让你盲了眼睛,做出如此为人不齿之事!本来这事可以避免,你为何不告诉楚惜若真相?如果你告诉她,她会对皇上死心,不会迁怒到霜儿身上,切皆可避免” 青芩重重坐下去,脸色苍白如雪,目光痴痴望向远处,忽然间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惜若受的苦已经够了,若是再告诉她真相,她心心想念的男子竟然是她的亲哥哥,她会受不了的!” 周围片寂静,夜风阵阵,伴着那呜咽的哭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我是原dǎ suàn 让她早日离开,看不到皇上对霜儿的幕她还会怀着丝幻想而支撑着她活下去可是,你知道吗?惜若她因为看到皇上痴痴看着山上梅霜的幕而崩溃了——她疯了你们知道吗?呜呜呜” “楚惜若疯了?” 大家惊愕面面相觑,今晚真是yì ;个接着个。 青芩哭泣了会,双目失神,喃喃道,“其实,皇上喜欢上任何人都无所谓,但是没想到他喜欢的竟然是梅霜她和皇上年的情分,你叫惜若情何以堪!惜若是因梅霜而疯,所以,梅霜必须死!” 说到最后,她忽然间变得歇斯底里,面目扭曲,令人惊骇。 玉姑姑上前步,目光灼灼,丝毫不因为青芩的痛哭流涕而忘了自己的本分,“惜若姑娘纵使疯了,也该有个去处,她到底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呵,我不知道。”青芩见玉姑姑根本不放过楚惜若的下落,泪眼婆娑里,升起股怨恨,“她已然形同废人,为何还不放过她?” 青芩越不说清楚楚惜若的下落玉姑姑越是yí huò ,她历经少世事,又经历少风雨,眼前青芩的演技虽然逼真,却躲不过她的眼睛,“放不放过她是太后和皇上的事,但带她huí qù 则是我的本分。若真是皇室血脉,皇上必定不会置之不理,但若不是——青芩,后果你懂的” 青芩默默听着,最后惨然笑,从袖口里蓦然掏出个东西,就要往嘴里放。 “不好!她要自尽!” 静师傅手疾眼快,伸手打落青芩堪堪到嘴边的手,只见枚小小的药丸被抛了出去。 青芩面色变,伸手扣住静师傅的胳膊,只用力,静师傅便跪了下去的同时闷哼声,顿时豆大的汗粒渗出额角。 切发生在顷刻间,玉姑姑大怒,“青芩,你竟敢行凶?” 青芩冷笑声,原本慈善的面容此刻扭曲,双目射出恶毒的光芒,“尔敢只要动我便要了她的命。” 随后她转向碧澜公主,目光阴沉,“我不需要你们带她到皇上跟前去相认,不希望太后看见她,而原本太后就不喜欢她。公主的位分又如何?公主殿下,你是高祖的私生女,可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吧?先太后又是如何对你的,而身为你的哥哥的先帝也不肯认你,你jiù shì 个名义上的公主而已,zhè gè 公主你当得有滋味吗?” 碧澜公主顿时脸上微微变色,她没有出声,毕竟,青芩说的切都是对的。 “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看到你的今天,我就知道我们娘俩的明天是如何了所以,我只有个条件,放我们走!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休想!”静师傅忍住极大的疼痛,“公主,万不可听她的话,她害了霜儿——啊——” 碧澜公主沉思片刻,“我答应你,你先放开她。” “好,言九鼎。”青芩缓缓松开静师傅,随后从袖口里掏出瓶药丸,扔给碧澜公主,“给她服下,分三次,不日该醒了。” 碧澜公主握住瓶子,神色愕然。 青芩已经转身,淡然道,“或许是佛祖垂怜,她已然转了性子罪不至死,就以后行善事当作对前面的赎罪吧。” 碧澜公主垂眸看着瓶子,凝神想了会,淡淡道,“楚惜若毒杀梅霜后自尽,承恩寺住持因受牵连亦自尽身亡” 青芩身形顿,狠狠闭上眼睛。 剩下的三个人默然看着那略有些蹒跚的身影越来越远,令人悲怆。 只听夜风中送来青芩轻飘飘的话语,“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 “公主,你这样放了她,万霜儿的病——还有,玉姑姑那里如何交差?”静师傅揉着酸痛无比的胳膊愤愤道,刚才那kě è 的女人险些折断她的胳膊。 玉姑姑上前,也是万分dān xīn ,“公主,你可信任她?她在此隐忍这么年,早就性子诡谲,令人莫测,难保她——” 碧澜公主摇摇头,“若是想害霜儿,霜儿早就没命了。虽然她说的未必全是真的,但是有点不能否认,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什么都能干出来这么些年,为了自己的女儿平安长大,她甘心情愿在此蛰伏近二十年,也真难为她了就让她去吧。想来她剩下的日子也不了” 最后句话让玉姑姑和静师傅同时大吃惊,“公主,此话何意?”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最后句话让玉姑姑和静师傅同时大吃惊,“公主,此话何意?” 碧澜公主叹口气,“记得有年,楚惜若生了场大病,所有的人都没有bàn fǎ 。镇国将军夫人就曾以拜佛为名将她带到承恩寺。为了给楚惜若治病,净空遍尝百草,曾经误服过毒草。当真是天可怜见,楚惜若的病奇迹般地好了,她却险些因为中毒丧命。那次只当是她慈悲心肠,万料不到根本是慈母之爱。她的身体年不似年,不然她不会孤注掷。jiù shì 因为她自觉来日不,所以才以身涉险,就为了保住楚惜若” 这样的故事总是令人唏嘘不已,玉姑姑和静师傅闻言也再度bsp;mò 。 碧澜公主微微叹口气,对玉姑姑道,“太后那里你dǎ suàn 如何交待?” “只能实话实说,这事瞒得了时瞒不过世,何况太后心思清明只不过太后若是知道她本来要成全的儿媳变成了皇上的胞妹,该作何想?”玉姑姑苦笑道。 “还有皇上那里,或许是冥冥中有天意,可见有些事不可强求。太后的刻意阻挠倒阻止了桩孽缘”静师傅也幽幽叹息道。 夜色已深,远去的身影早已不知何处去。 几个人回到民舍,梅霜依然在昏睡中。 为安全起见,静师傅早就吞下粒药丸,直到走回到民舍依然没有异样,又给几个太医验过确认无毒后才放心地给梅霜服了下去。 几个人守候在梅霜的床前,内心惴惴不安,不出半个时辰,梅霜的呼吸竟然平稳了许。 太医号脉后也颇觉神奇,不禁惊讶万分,喜色连连,“有救了” 几个人如释重负,碧澜公主这才觉得松懈下来后浑身突然yī zhèn 无力,眼前黑,竟然晕了过去。 ——梅霜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如同被车碾过般浑身酸痛无力,微微动动身子都觉得累得慌。 “我去,这睡个觉怎么跟跑了五千米似的累?”梅霜抬手抚额低低叹道,好容易眼睛聚焦调整好视线,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个陌生的地方。 从床上撑起身子,她zuǒ yòu 看看,què dìng 自己不是在原先躺的那个寺庙的房间里。 怪事! 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是在做梦,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掀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原先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换成了浅湖绿色的衣衫,料子柔软贴身,非常舒服。 还没醒悟过来,只听门外传来轻轻的jiǎo bù 声和说话声,“若是不出所料,姑娘今儿该醒了。走,进去看看。” 玉姑姑和静师傅进来的时候,看到梅霜正坐在炕沿边上,诧异地四下打量。 “哎呀,姑娘醒了。”玉姑姑和静师傅惊喜不已,忙迎上前去。 见到静师傅梅霜并不惊讶,倒是玉姑姑的出现让她惊异不已,“玉姑姑?你、你怎么在这里?” “先不说zhè gè ,霜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玉姑姑关切问道。 梅霜愕然,“我怎么了?昨夜我——” 静师傅道,“hē hē ,霜小姐这是糊涂了,你这病啊,今儿是第六天了” “霜小姐?”梅霜听静师傅这么称呼自己,颇觉奇怪,但是——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炕上下来,震惊道,“我病了?今儿是第六天?!我晕,坏了坏了!” 先不说这六天到底怎么过来的,玉姑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单是想起她和那个叫正的孩子第二天的约定,再想象着那个小男孩的失望之情,她就yī zhèn 懊恼不已。 见梅霜懊恼又急乎乎的mó yàng ,玉姑姑和静师傅都很奇怪,“怎么了?什么坏了?” 梅霜顾不得解释什么,忍着头晕眼花低头边找自己的鞋穿着边叹气道,“唉,我和人有过约定,这来可毁了” 玉姑姑止住她,“霜小姐,不管你和谁有过约定,现在纵使有天大的事你也得稍安勿躁,你这病已经有六天了,刚醒来你哪儿都不能去” “我居然病了这么久?”梅霜停下穿鞋的动作,愣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阳斜下,红彤彤的挂在半山腰,与天边的晚霞拼成了副美丽的锦绣画卷。 梅霜坐在靠窗的桌前,托腮眯着眼睛凝望着远处的美景,思绪翻飞,恍惚间又坐在那繁华的宫中,正在对着桌上的折子冥思苦想,也正是这似曾相识的眼前美景,让她突然间福至心灵,解开了那密折上的惊天秘密。 说起来,今时今日这等境遇,可不是全拜那会的时抖机灵所赐。 若不是她解开了密折,她就不会被南宫诺盯上,导致南宫诺提前动手,萧洛也就不会那么快地让她冒险去祁山抢占先机;当然,就不会有后面的封后圣旨;而没有那圣旨,她怎么可能会去逃亡;不逃亡又怎么会碰上楚惜若,自然就不会有后来的性命之忧了 好在命运之神又眷顾了自己次,不然现在自个早就去上帝那里报道去了。 玉姑姑和静师傅告诉了她切,自然话语里外皆是后怕。 在梅霜听来,这不过是个充满皇家绯闻和宫闱争斗的故事而已,只是zhè gè 故事的过程听起来可能加曲折传奇些罢了。 说起来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哪朝哪代没有过?皇上时性起宠幸了某个女子,而后就有了私生子女,于是后宫羡慕嫉妒恨兼争风吃醋等各种手段百出,出你死我活的宫斗大戏就此拉开 当然,也不能完全否定皇上的心意,但凡与“情”字挂钩,这情到深处,故事就了几分凄美绝艳的色彩,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故事再凄婉也都是上辈的前尘往事,与自己毫无干系。 唯与她有guān xì 的是那个看起来性子柔弱、外表善良的楚惜若竟然对自己动了杀机,理由嘛,竟然不是对自己之前种种的报复,而是,楚惜若心目中的男子移情别恋的对象竟然是她痛恨的女人。 梅霜感同深受,她甚至可以联想到楚惜若苍白个脸色不可置信的mó yàng ,“皇上他,他不是最痛恨她吗?怎么会对她动了心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当然了,别说楚惜若不相信,梅霜听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玉姑姑的话不以为然,她和楚惜若两个人同时到达这里,谁说皇上来就定是奔着她来的?兴许是皇上认为楚惜若误会了他,所以赶到这里是找楚惜若各种解释呢,有自己什么事? 她自嘲地扯起唇角,自己此番大灾,左不过是住持和楚惜若母女想报复自己,故而下此毒手。至于说是因为皇上移情别恋自己而遭楚惜若嫉恨,由此说皇上对自己情有独钟真是牵强。 皇上的心思有几个人真正懂啊! 楚惜若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焉知这里面的水深浅? 谁能料到那个看上去和善慈悲的住持竟然jiù shì 楚惜若的帮凶,这次若不是阴差阳错投宿到静师傅那里,她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思这整个过程梅霜如惊弓之鸟,心有余悸,她唯的结论jiù shì 绝对不能再无故相信任何人。 碧澜公主因为日夜照顾梅霜体力不支病倒,梅霜每日过去看看,端茶倒水,让碧澜公主很是欣慰。 就连梅霜看到碧澜公主的时候,也觉得容貌似曾相识,不由感慨母女两个的确是相像。 母女情深,碧澜公主目光看向梅霜的时候,那眸子里的温柔让梅霜时时感动。不管怎么说,这里总算是有个疼自己的亲人了。 说起往事,碧澜公主未语泪先流,哽咽不已,“霜儿,这些年是娘不好,直不在你的身边,让你受委屈了” 梅霜也是感叹不已,心下五味杂陈,这自己之前受苦不受苦她不知道,但自从进宫后那可真是活活受罪,好在也熬过来了。 见碧澜公主哭得可怜,便劝道,“都过去了,人生还有什么比母女重逢为要紧的呢?” 碧澜公主心底热,微怔后深以为然,泪眼朦胧中看向梅霜,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她刚才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梅霜zé guài 的zhǔn bèi ,但是,梅霜这句话,等于是将过往带而过。 碧澜公主想起她曾经交给住持委托交给梅霜的心,问道,“我托净空住持给你的信,你看了?” 梅霜摇摇头,“没有,什么信?” 碧澜公主在信中将过往写了写,原本dǎ suàn 等梅霜看过信后她再做dǎ suàn ,但没有想到,住持根本没有将信给梅霜,或许是从那回起,住持就对梅霜动了杀机吧? “没有也罢,”碧澜公主怅然若失,微叹口气,“娘以后便把以前的事告诉你” ——第二天大早梅霜觉得身体差不了,便个人匆匆出去。说实话,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叫正的男孩子。 凭借记忆,她还真找到了那棵大树。 围绕着大树转了圈,她在树身上发现了用力划刻的几道杠杠。 “、二、三六、七” 梅霜弯腰仔细数着,扳着指头算了算,今儿是第八天,这么说,zhè gè 小男孩天天来这里等自己? 她心底热,抬起腰身向远处仔细看着,随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时地数着数字,期盼着不经意抬头恰好能看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日光寸寸上移,梅霜耐心地看着上山的路,直到等得嗓子都冒烟了还是没有看到。 她抬头看看树梢的阳光,zhè gè 时辰,再等等该吃午饭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地上拾起几个小小的石子,绕到树后对着绿油油的麦田大声道,“正,是不是又躲在里面?我要扔石子了,小心打到头哦。” 说了几句后,除了风吹过麦浪翻滚,毫无动静。 梅霜气恼地将手里的小石子果断扔出去,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越来越热的日头有些泄气,怎么还不来? 这么想又有些dān xīn 上了,不过看那划的杠杠,都很新鲜,应该是每日过来的,于是,自我ān wèi 着或许暂时到别的地方去玩了不定。 梅霜在大树下坐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树后面传来焦急的声音,“正,正,你在哪里?” 梅霜个激灵睁开眼,这声音异常熟悉,那不是正的母亲的声音吗? 她僵住身子,幸好自己是在大树的后面,没被lì kè 发现,但要躲肯定是来不及了。 正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近,梅霜暗叫不好,自己光是想着来找正,没曾料想还有她的母亲呢,若是再被发现,可不jiù shì 自投罗网。 正着急忽然听到正母亲的骂声,“你这熊孩子,夜没回家,你到底去了哪儿?” 骂着骂着居然哭了起来,“正啊,都是娘不好,不该骂你,你到底去了哪儿?快出来吧,娘都要dān xīn 死了呜呜呜” 夜没回家? 梅霜怔住,从大叔后面稍微探头,看到正的母亲那个曾经给她施迷药的妇人正坐在路旁,双手掩面,肩膀耸动,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神情迷茫无助。 梅霜心底沉,看来是真的了,当下也顾不得隐藏了,从大叔后面出来,来到妇人的面前,“你说正不见了吗?” 见有人突然搭话,那妇人吓了跳,抬起泪眼看竟然是之前那个行迹可疑的女人,当下脸色微变,从地上起来的同时擦去脸上的泪痕,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上次正不懂事被你骗着放走了你,而今你还回来干什么?!” “大嫂,我早就说过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今天我来,jiù shì 为了正而来。” “为了正?”那妇人眸光闪,警惕起来,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害正不成?” 梅霜苦笑,“那天我是不得已,怕你错害无辜,所以让正帮我逃了出来。出来后我们约定第二天早这棵大树下jiàn miàn ,他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但是我huí qù 后就生了场病,病刚好我就赶过来了,就为了我和他的约定。我不想让他失望。” 妇人上下打量梅霜下,看得出,梅霜脸色微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这并不能消除她的yí huò ,甚至她有些怀疑正宿没有回家是不是和zhè gè 女人有什么guān xì ? 梅霜见她面色变幻,便拉着她来到树前面,“你来看看这树身上的痕迹,定是正在上面刻画的,说明他每天到这里来,就为了等我。” 妇人仔细看过划痕后目光渐渐浮上层阴霾,转头就揪住了梅霜,“说,你到底用什么bàn fǎ 让我们家正如此相信你?” 梅霜被她揪得有些喘不动气,“哎呀,你先放开,当下先找孩子要紧。” 那妇人听找孩子,狠狠瞪了眼梅霜后随即慢慢松开手,“你说,孩子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为了报复那天我对你——” “大姐你想象力真够丰富啊!”梅霜使劲喘口气,先是被zhè gè 妇人无故伤害接着被其不分青红皂白骂了顿还被怀疑劫了人家孩子,也不免火大,心说那天的帐还没有和你算呢,开口的时候不免语气带了丝嘲讽,“若是今儿我不来这里你还会怀疑到我头上吗?我们无怨无仇,那天你的行为的确令人痛恨,若不是你的儿子,我怕早就遭你毒手了。真是没有想到,看上去面慈心软的个女人怎么如此狠毒?我告诉你,今儿来这里是因为我重视和正的约定。他救了我,我很乐意跟他起玩耍。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是我不能违背我说的话至于你说的,我并不清楚,我早就来了,等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你” 那妇人听梅霜言辞铮铮,也不像是说谎,护儿心切,当下也顾不得去计较那天梅霜的逃走,咬牙说了说昨天午后正离开去玩耍,夜未归的事情。 “所有的朋友和去过的地方都找了吗?”梅霜也颇觉奇怪,“不会让人拐走吧?” 妇人摇摇头,“这里人迹罕至,而且正绝对不会跟着陌生人走的。” 梅霜不以为然,那么小的孩子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也不是很难,但此刻也不想说什么以免刺激zhè gè 女人。 只听妇人道,“你到底和我们家正说过什么约定让他老是惦记着?” 真是语惊醒梦中人,梅霜想起什么,“他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妇人有些茫然,这里人烟渺渺,除了山jiù shì 树,再jiù shì 农田,哪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梅霜回忆着,“正说那个地方大致在西南角应该,里面有——” 忽然间梅霜想起什么,拍额头,面色大变,“我知道了!快,我们必须快些赶过去,他定是被困住了!” 妇人顿时大惊,慌里慌张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先过去再说!” ——封加急密折被火速送往京城。 勤政殿里,萧洛正在批奏折子,跟前侍候的内侍太监由李公公换成了小李子,李公公的徒弟兼跟班。 小李子虽然跟着他的师傅当过差,但刚到萧洛身边,仍然是手忙脚乱,好在zhè gè 皇上不是那么挑三拣四的,不定非得茶必须是八分热才入口的,总的来说这是个好侍候的主儿。要知道,自己的师傅比自己当差那是仔细了万倍,不知道怎么就被弄得靠边了。 小李子将刚泡好的茶小心翼翼放到萧洛的面前后,便躬身退到侧,静候吩咐。 加急密折被宫中内侍送上来后,小李子眼疾手快接过来给萧洛送上。 萧洛漫不经心打开看了眼眸色就变了,他霍然起身,原来李公公之前说的不假,但——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省心了? “你师傅呢?”他阴沉着脸问小李子。 “呃?”小李子怔,眨眨眼睛,“皇上,您不是让我师傅养老去了?” “让他赶紧滚回来,朕有事找他。” 他将手里的密折又翻来覆去看了遍,密折是从祁州来的,除了证明李公公所言不虚,关键的点是梅霜大难不死居然自己出去又找不着人了。 “zhè gè 女人!!就没有刻消停的!!”萧洛看完密折后面色阴沉,简直是怒不可遏。 被遣到别处的李公公老泪纵横、心潮澎湃地回来了,刚来到勤政殿门口就被里面的拍桌子声惊得心里颤。 皇上发怒了! 至于原因嘛,李公公心里明镜似的,此刻皇上能让自己回来,大半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今估计得到了证实,皇上想明白了。 李公公进来后先是叩头感谢云云,却被萧洛不耐dǎ duàn ,他将折子扔给李公公,李公公看完后愕然怔住,“这、这、皇上,这也太离奇了吧?” 那个楚惜若居然是先帝的女儿?那皇上和她岂不是兄妹?还有,她居然要害死霜小姐?关键是那个霜小姐又——不见了? ——等了好几天信的明太后终于等来了梅霜平安的消息,心里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玉姑姑说了事情的jīng guò 后,她难掩面上的震惊,拍案而起,凤目里波澜起伏,“什么?!那个青芩居然敢如此欺瞒哀家?她就不怕哀家杀了她?!” 玉姑姑无语,人家做都做了,何况这么些年,若是她自己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 明太后最初的震惊过后,倒也很快平静下来,年以后少的大风浪都过来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让人震惊但倒也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落座后鼻子里微微“哼”了声,“去叫皇上来,哀家要让他看看他眼中的九天玄女楚惜若是何等的毒如蛇蝎?” 玉姑姑心底沉,坏了,太后说这话明显是借题发挥,大约是要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来除去青芩和楚惜若。虽然她回来按照碧澜公主的话说青芩和楚惜若都已经自尽,但太后想来是不信的。只怕青芩和楚惜若的下场要凶吉少。 大秦国的皇帝萧洛被这封密折弄得是内心糟烂,路上鲜少地发着牢骚,zhè gè 女人动不动就找不到了要么失踪了,这到底是折腾出少事来才能消停? 李公公这回学乖了,垂眸敛目明明听到皇上的话也不答话,以免战火再蔓延到自己身上。 直到萧洛停下步子阴沉着脸问李公公,“朕问你话你聋了吗?” 李公公忙躬身道,小心翼翼道,“zhè gè 皇上,不是说不准再提她了吗?” 萧洛无语,转身就走。 李公公忙跟上去,陪着笑道,“其实,这事容易办到” “嗯?” “皇上只要不去听不就完了?”李公公答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可不是zhè gè 理儿嘛,你既然对霜小姐死了心,那就做到不闻不问呗,谁料到嘴上放下了,行动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然哪有祁州的奏折? 萧洛听完,步子停下来,瞄了眼李公公,似笑非笑,“你是说朕还没有放下她?” 这还用说吗?李公公眼角微抽,不敢答话。 不过,这事还是让皇上自己做出判断比较hé shì 。 刚进太后寝宫就见玉姑姑出来迎接,玉姑姑见礼后低声道,“因为楚惜若的事太后正在气头上,还望皇上劝劝太后” 玉姑姑话里的言外之意萧洛焉能听不出来,无非jiù shì 希望娘儿俩千万不要因为楚惜若而起冲突。 萧洛点点头,进了寝宫后果然看到明太后正对着窗外若有所思。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长窗照在暖阁的桌上,明太后手里的楠木佛珠发出幽幽的光芒。 听到jiǎo bù 声,明太后转回视线,淡淡道,“来了?” 萧洛答应了声在明太后的榻前坐下。玉姑姑连忙奉上茶,随后示意所有的侍女都退下,zhè gè 时候还是让太后和皇上单独面对交流的好些。 明太后凝眸自己的儿子依然不苟言笑的面容,唇角不觉含了丝苦笑。 他现在是越来越自主其事了,凡事也不与自己商量,自打他知道楚惜若被自己囚禁的地方又次去见过她后,到自己这里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如今有些日子不见,他神情lěng mò ,看着倒愈发和自己疏离了。 明太后索性直奔主题,“楚惜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自己都知道的事,当皇帝的儿子自然没有不先知道的道理。 “不知母后说的是哪桩?”萧洛慢慢品着茶,问道。 “” 明太后这才想起萧洛私自去见了楚惜若却从未和自己明说过,而她知道两个人jiàn miàn 也只能当作不知,毕竟楚惜若的事情是横亘在母子间的根刺,稍不留神就要刺得母子皆伤心流血。 要知道,明太后对自己儿子的心思那是琢磨地透透的——你暗自囚禁她让我找不到我只能听你摆布;但如今我找到她了你总不至于再阻拦吧? 所以既然自己的儿子已经和楚惜若jiàn miàn 她再去干预的话,那这根刺除了刺伤母子俩别无好处,所以母子俩皆是都心照不宣而已。 但此刻自己儿子的明知故问,让明太后怔忪片刻后心底五味杂陈,她闭上眸子慢慢捻着手里的佛珠。 屋子里的气氛时有些僵住,这是自萧洛大婚后母子第二次正式谈起zhè gè 女人。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光景。 窗外的日光寸寸短去,明太后睁开眼的时候,萧洛正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茶盏出神,逆着透过长窗的光影,英挺的脸庞神色淡淡,漆黑的眼底教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只点凉意隐约可辨。 股酸涩自心底慢慢涌起,让明太后捻住佛珠的手微微有些发紧。 她今日,必须要让自己的儿子做出决断。 明太后凤目里掠过丝不易察觉的凌厉,语气却是平缓,“楚惜若性子柔婉温和,万料不到居然也有如此辣手无情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眯起眸子,观看着萧洛的fǎn yīng 。 没错,我jiù shì 看看这两个女人之间你怎么取舍? 自己家儿子对楚惜若的深情是人尽皆知、毋庸置疑的,但他后来对脱胎换骨的梅霜的态度和行为在知情人眼里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这样的变化叫人琢磨不透。 好吧,我今儿就看看你对霜儿到底是几分真心,还是如霜儿所言,她对他的价值远远大于他对她的那点心意。 说实话,初次听闻梅霜当面忤逆大秦国的皇帝所说的话的时候,她内心还是被梅霜的大胆和敏感所震惊。 “被皇上所lì yòng”类似的话,相信大秦国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女人敢说了。 其实,明太后心里早有dǎ suàn ,无论萧洛的态度如何,楚惜若和她的母亲青芩断断不能留在世上,那个青芩是她心头的根刺,想起来jiù shì 钻心的痛,哼,没想到那么年了,其安分地让她都几乎忘了zhè gè 人的存在,没想到她竟然蛰伏如此之久后要孤注掷、奋而反击了。 她断断不会容忍! 但令明太后失望的是,她的话的虽然简短但分量十足,可萧洛听闻后仅仅是眉峰微微挑起,bsp;mò 片刻,淡然道,“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明太后怔忪了下才明白萧洛说的“她”指的是谁,顿时心里如同扎了根刺,手里的佛珠也不由自主捏紧。 好个旧情未了! 好个不闻不问! 明太后淡淡道,“你的意思,霜儿只有遭遇不测zhè gè 楚惜若才会被治罪?” 萧洛扬眉,目光湛湛,“她不是别人,是先帝的女儿不是?” 明太后差点被这句话噎着,她将手里的佛珠向桌上重重掷,凤目里满是阴沉,“荒唐!你堂堂国之君,怎可轻易相信别人?但凭青芩那贱女人句话就认定楚惜若是我皇室血脉?真真是可笑!” 萧洛沉着脸不应声。 明太后也觉得自己fǎn yīng 有些过了,遂缓和了语气,“若说那个承恩寺的青芩和楚惜若是母女哀家倒觉得可能。现在想来,她们眉目间的确有些相像的痕迹,但若就此说是皇室血脉,哀家以为,此话绝不可信!” bsp;mò 。 萧洛抬眸,淡淡道,“楚惜若是不是皇室血脉,恐怕唯有彻查当年之事才明了。母后不是想让孩儿彻查而后治她们母女罪吧?” “彻查当年此事?”明太后瞳孔微缩,眼前yī zhèn 恍惚,那些看似久远的事情也由此仿佛又在眼前。 昔日年华,谁能想到钟情宠爱自己的先帝居然被个歌女迷得神魂颠倒,大有让其入主后宫的态势。 而那种在先帝眼里的那种风华姿容在她看来不过是种故作姿态的妖媚而已,她能做的,便是lì yòng手中的权力阻止未来的威胁,保住她的荣华和位份。 “青芩”zhè gè 名字便是自己所赐,亦是她的得意之作 明太后当然清楚,若是要查楚惜若的身世,必然得从当年开始,而当年——她并不愿意再提。 明太后语气有丝不易察觉的生硬,“先帝已然归去,纵使问先帝也不能。但世间不是没有法子来验证,你和她滴血验亲即可,血融为亲,不融则是欺君大罪。可是,现在重要的不是zhè gè ,而是她已然对霜儿动了杀机,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若是来日再兴风作浪,那霜儿岂不危险?” 顿了顿,她“哼”了声,“母女皆曾在佛前清修,可见是白白费工夫了” “她们不是已经自尽身亡了?”萧洛手捏着盖碗问道。 “自尽身亡?”明太后摇摇头,“二十年前,哀家自碰到她的第面就知道,zhè gè 女人非同般,她面上柔婉、心性颇高,能屈能伸,若是想自尽,她二十年前就该了断了。所以,她断然是不会自尽的” “母后为何当年要如此待她?” 明太后当然知道萧洛指的是什么,让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在个尼姑庵里长伴青灯古佛,让岁月慢慢磨去她的青春年少,该是大的残忍。 “你是在zé guài 母后为何如此狠心是吗?”明太后从榻上起身,换了个姿势,眯缝起凤眸,似乎在回忆着往事,半晌淡淡出声,“母后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青芩若无野心,哀家定会让她入宫,毕竟她是你的父皇喜欢过的女人,哀家不好对她太无情。只是那会你的父皇身侧并无几个女子相伴,青芩知道这后宫母凭子贵,她觊觎哀家的位子就必须首先要怀上你父皇的孩子,其次还要除掉你——那会你是唯的皇子那会子哀家记得你已经有这么高了。” 说着明太后伸手比划了下,“宫中的合欢宴上,亲王和几位大臣济济堂,青芩舞惊艳四座,自那以后,她便时时接近哀家,哀家那会只以为她是为讨好哀家,却不知道她醉翁之意在你。那日恰好梅霜的养母入宫,替你喝了你的那碗汤羹,想必我们母子缘分就止于那日” 看着萧洛的眼底渐渐幽深,明太后唇角凝起苦笑,“众人皆知梅霜的母亲死于暴病,却不知zhè gè 中曲折和玄机。若不是你今日问,哀家不想说这些,恐是这些脏东西污了耳朵;而每每提起哀家都会睡不好觉人人当我对青芩下手过狠,却不知哀家并未赶尽杀绝,否则哪有她的今日?” 说完后,明太后脸色有些苍白,“怪哀家时心软,却让她今日来害霜儿” 萧洛搁下手里的茶盏,轻轻道,“孩儿自会查明,也自会有个公道若是没有旁的事,孩儿还有折子要批,先走了” 明太后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走了出去,闭上眼睛轻轻捻着佛珠 第二百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见皇上走了,玉姑姑进来,只见明太后正闭目养神。 她不敢打扰,正要收了桌上用过的茶盏,只听明太后叹了口气,“你说皇上他会怎么做?” 玉姑姑苦笑,“太后,奴婢不敢揣测圣意,也不敢欺瞒太后,想来是皇上得了消息,有意放青芩母女走,而碧澜公主意下也是如此” 明太后轻轻捻着佛珠,缓缓睁开凤目,语气竟然了几分淡淡的苍凉,“皇上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玉姑姑劝道,“那青芩虽然最后露出了她的本性,但总比她日日披着伪装好,如今她母女皆已是失势已久,实在算不得威胁,太后不必将她们放在心上,而且听碧澜公主说那青芩也时日无,且让她们——” 明太后瞥了眼玉姑姑,唇角微微冷笑,“连你也这么想?” 玉姑姑愣住,“怎么?太后可是认为有不妥之处?” “这么说你实在太不了解那个青芩哀家看,这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明太后鼻子里“哼”了声,许是坐的时间久了,她起身,从榻上下来,扶着玉姑姑的手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几株玉兰花开得正盛,凝望那树雪白,明太后意味深长道,“女子,也要和这玉兰般冰清玉洁才好” 玉姑姑不明所以,只觉得明太后的话越来越不懂了,只是,话里话外,隐隐有着别样的含义 ——梅霜在妇人的带领下路飞奔,没想到这山脚下竟然是如此曲折难绕。那妇人不愧在此地生活过年,居然按照梅霜的提示真的来到山脚下的个地方。 梅霜大病初愈,体力不支,好容易到这里的时候只抹着汗光大口喘气了。 抬眼看看四周,从山脚到山腰,树木林立,高矮不同,长得毫无章法,在zhè gè 季节里,算不上绿意葱葱,只能算半个秃山。 她们两个人在山下,仰望上空,顿觉人的渺小。 那妇人四处看了看,神情yí huò ,问梅霜,“你说的地方也大概是这里了,你看看,荒无人烟,正怎么可能会来这里玩耍?” 路过来,梅霜琢磨着怎么也得出来七八里地了,而且路难行,个小孩子过来也太大胆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想正那个小孩的神秘表情和他说的话,梅霜还是选择了相信。 “童言无忌,我相信正的话,我觉得我们该四处找找,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洞穴什么的,小孩子爱钻shān dòng 。” 那妇人;,眼下孩子找不到,她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听从梅霜的话开始沿着山脚的石头慢慢寻找起来。 梅霜特别注意地上倒伏的青草,别说,还真让她在草地上发现了几个小小的脚印,当下jī dòng 之余,她赶紧唤来那妇人。 那妇人仔细看过后jī dòng 道,“没错,是正的鞋印。” “还有那,快看。”梅霜指着附近的蒺藜上挂着的缕细细的灰色布条,说着跑过去拿过来看,那妇人愈发jī dòng 起来,“这是昨儿正穿的裤角上的系带,老天,他还真是来过这里” 随后焦急地放开喉咙开始大喊,“正,正义,你在哪儿?不要和娘捉迷藏了,快出来吧?!” 梅霜也大声呼唤着正的名字,可除了山间沉沉的回音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两个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向前又走了段,终于又发现几枚清晰的脚印,而那脚印前面不远处,是块巨大的岩石。 脚印就在岩石的地方失去踪迹,梅霜率先爬上岩石,发现了这里面的玄机。岩石的后面是个人高的shān dòng 。 两个人走了半天,急出身大汗,此刻在洞口,凉飕飕的,还很惬意。 “你的意思,正进了zhè gè shān dòng 里了?”那妇人惊慌道。 梅霜仔细张望着shān dòng 里面,洞口貌似很深,视线只能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看得见的洞口四壁上,刀凿斧削,棱角分明,寸草不生。不过凭经验,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 若是那样,正就不会发现里面的东西而感到好奇跑来这里玩了。 “姐姐,你知道吗?里面有好些我没见过的珠子,可好玩了,不过我还是害怕,你能陪我去吗?” 梅霜沉吟下,“如果我没有猜错,正应该是进去了,但恐怕是遇到了危险。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算进去若是有危险,恐怕也不见得救出孩子。” “那怎么办?”正的母亲简直要哭了,掏掏身上摸出个火折子,“我只有zhè gè ,倒是可以来照明。” 梅霜点点头,自我壮壮胆心说个小孩都平安来去几次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何况她们两个大人呢。 “对了,你还有那个吗?”梅霜问那正在洞口神情慌乱的妇人,“那迷药,万有什么危险我们可以——” 那妇人垂眸想想,“还有点。” “分我点如何?”梅霜说道。 那妇人只道是梅霜吸取了上次的jiāo xùn 怕万找到正后再被她暗下黑手,于是慢吞吞从袖口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梅霜,“就这些了,我也从来不用。” 梅霜打开小瓶看了看,果然里面有些白色的粉末。 她放心地放在身上,这有总比没有好,尤其在陌生且可能充满危险的环境里,了点防身的东西就了份胆色,而且,说实话,她并相信眼前的zhè gè 女人。 尤其是上次无意识地被那个住持下了慢性毒以后,她就对接触的任何人都带着怀疑的态度。不怪她想,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某些时候zhè gè 妇人言辞闪烁、似乎有些躲躲闪闪的感觉。 难道zhè gè 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梅霜只顾低头想事,却浑然没有发现她低头的瞬间那妇人眸子里闪过的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妇人打着了火折子,两个人开始往shān dòng 里走去,当然没忘每个人手里执根趁手的木棍当武器。 在外面看着shān dòng 里面黑漆漆的,似乎不短,但shí jì 走进去似乎并不长,而且令人称奇的是越往里走路越宽阔而且头顶的gāo dù 越高,就如同从瓶口进去,如今走到瓶颈开始向瓶腹走的感觉。 不过,越往里走视线越黑,火折子的光线不时地被风吹得zuǒ yòu 摇晃,照明的范围实在有限,只有洞里的凉风不时扑面而过,偶尔耳边会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的风吹过的“嗖嗖”声。 两个人小心翼翼往里走了段,只觉得越往里越凉意十足。外面是炎热的天气,这里不过短短的距离,却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意思,身上的衣衫不足以御寒,让梅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前大团的黑暗让人分不清方向,偶尔高举火折子,火折子的光在大团的黑暗里似乎如豆大,纵使外面是白天,可到这里是伸手不见五指。 走了段,光线所到之处,头顶尽是怪石嶙峋,而四周也越来越开阔。 梅霜停下步子,禁不住自语道,“如此小的孩子竟然敢到这里来玩?” 只听正的母亲焦急呼唤道,“正,正,你在里面吗?” 令人失望的是空荡荡shān dòng 里只有回音却没有任何动静。 正的母亲有些焦躁,“你què dìng 正是进了这里面?” 梅霜无语,“方才的那些脚印你不说是正的吗?而且,那脚印就在岩石那里不见的,他不是进了这里还会进了哪儿?” 其实,梅霜心里也开始打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个人进这么黑漆漆的地方玩耍?何况这里哪有他所说的珠子什么的? 妇人不再言语,将手里的火折子吹亮点后,再次举高了些,这回视野清晰了许。 还别说,就在火苗顺风倒的同时梅霜看到侧的石壁间似乎在发出光芒,层幽幽的光晕悬浮空中。 她连忙碰触下身侧的妇人,那妇人抬头,凭借其过人的目力也看出了那个地方的蹊跷。 梅霜面露喜色,“没错,正说这里有珠玉,定是那些东西发出的光芒。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她本来以为或许这是个地下墓葬什么的,还有些心惊胆战,但如此看来,事情简单了。 她说着正要拔脚,那妇人眸色微闪之际下意识伸手挡了她下。 “怎么了?”梅霜奇怪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侧眸看看梅霜,唇角微抿,神色有些复杂,“你què dìng 正说的是这里?” 梅霜感奇怪,“他不说这里我怎么会带你来?虽然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但我相信他的。他昨夜夜没回,说不定是在这里贪玩呢。好啦,放心,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不妨找找,那么小的孩子在这黑天麻地的地方,别吓着才好。” “五、六岁?”那妇人眸光闪,轻轻道,垂眸下去。 “怎么了?”梅霜说道,“难道我说错了,他没有这么大抑或是还大点不成?唉呀,我说,都到这里了,你怎么不着急了,zhè gè 时候还较那岁半岁的真干嘛?赶紧过去看看。” 她伸手接过火折子的同时突然觉得这女人有些不正常,刚才在外面着急忙慌地恨不能七魂去了六魂半,怎么到这里了反而犹豫了起来。 但是,猛然间,梅霜脑海中灵光乍现,心底打了个突。 第二百零一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试想哪有在面临快要找到自己骨肉的时候还如此犹豫不决的?换作任何人,恨不能看点线索就赶紧跑过去。可是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梅霜再转头凝神看方才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方才的光晕已经不见了。 为诡异的是,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身侧正的母亲也不见了。 梅霜当即惊悚,心里忽悠沉的同时,手哆嗦,那火折子差点脱手而出。 我去!见鬼了! 前后没几秒的功夫,身旁的大活人竟然不见了,而且,连个声息都没有。 不好! 要么是zhè gè 洞里有诡异,要么便是zhè gè 女人有问题。 梅霜心里“咚咚”跳着,脑海里却是在高速飞转着,将这几日的事情在脑海里快速串了下,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该是掉进了个陷阱。 别慌,淡定!先出去再说。 梅霜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鼓励着自己。 高处的岩壁间,岩石左凸右翘,如同犬牙交错,遮挡着上面的切。 从上边看下来,下面的情形览无余。那个擎着火折子慢慢向后退着的女人警惕地左看右看,却不出声,这让上面静静看着这幕的人不免佩服起zhè gè 女人的冷静。 “真是胆大啊,”其中个身形翩跹的女子抬手用手绢拭拭唇边,柔婉的声音懒懒道,“想当初犹记得弥乐宫的那几条龙蟒,可否让其试试?” 听到空旷的shān dòng 里突然传出似有若有的声音,梅霜吓了大跳,她心底紧,举起火折子慌乱地四处照照的同时定定神大声道,“谁在里面?为何不正大光明地出来?” 脚下却是做好了向外跑的zhǔn bèi ,话音刚落,她转身拔脚向外跑去。 转过头来的时候,那洞口似乎就在眼前,她望着那明亮的地方不管不顾,使出浑身解数向外冲刺。 但是似乎有东西比她还快,忽然间身后yī zhèn 腥风袭来,那腥臭的气息直冲脑仁,她脑子瞬间空白的同时被恶心到了,不用说,后面绝对是未知的巨大危险。zhè gè 时候,她只能让自己快些。 手中的火折子在她飞奔的时候已经灭掉,她无法将其当作武器扔向后面,眼看就要到洞口了,她心脏剧烈跳着,再有几步,便是晴天白日。 遗憾的是,不过瞬间的功夫,伴着那阵腥风而来的沉重的撞击隔断了梅霜的步子。 梅霜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撞到的同时腿瞬间被圈了起来,猝不及防,重重向前扑倒。 冰凉有力的躯体将她的双腿渐渐收紧,梅霜回头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条人的大腿粗的蟒蛇正盘着她的双腿。而她方才转头,几乎和面前的东西对上脸。 个海碗大小的三角nǎo dài 上,两颗蓝宝石般的眼睛,那紫红色的芯子如同示威般,时不时地探向空中,嗅着kōng qì 里的气息。 梅霜吓得失声大叫,忽然想起袖口里的东西,也不管是否管用,连忙掏出来打开瓶盖,对着那三角nǎo dài 就扬了过去。 yī zhèn 白色的粉末在kōng qì 中四散开来,梅霜屏息凝气地趴在地上,使劲憋住气,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梅霜似乎觉得两腿上的力量小了很,她大喜,忙向前挣扎试图避开蟒蛇的缠绕。 那蟒蛇嗅到了kōng qì 中不同寻常的气息,但为时已晚,不会的功夫,竟然软耷耷地匐在地上,如同喝醉了般。 梅霜逮住机会挣脱开它的钳制,随即起身向前跑去。 还没跑出去两步,只觉得腿腕处yī zhèn 酥麻,随即身子不受控制整个人又来了个华丽丽的狗啃泥。 她不禁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梅霜被人架着重新进了洞中,此刻,洞中四壁燃起火把,照得整个shān dòng 里亮如白昼。 借着火光,梅霜看清了,zhè gè shān dòng 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整体呈不规则的穹窿状,最高处怎么也得有个几层楼高。 方才将她架进来的两个人皆是黑纱遮面,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梅霜趴在地上,双腿开始有了知觉,如同坐久了腿麻了般,那种如重蚁啃噬的感觉丝丝缕缕地从双腿传到大脑,纵使她咬牙,还是不免倒抽凉气。 好容易等那酥麻的感觉过去,梅霜摸摸额头,居然出了层薄汗。 特么的,梅霜暗暗懊恼着,尼玛这次又上了次大当。 其实,那女人在洞口的时候就不有些不对劲,只是自己救人心切忽略了而已。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大声嘲讽道,“既然费劲心机将本小姐引到这里来,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只jiàn miàn 前岩壁的高处,走出两个人来,身形婀娜。 借着火把的光亮,梅霜瞪大眼睛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辨认后大惊失色,“楚惜若?竟然是你?” 而楚惜若的身旁,便是刚才消失的那妇人。 两个人在梅霜前丈许的地方住,那妇人在楚惜若的侧后方,垂眸看着地下,似乎不想抬头面对梅霜。 梅霜冷冷看着她,“居然lì yòng个孩子来达到自己险恶的目的,你这当娘的真够可以的。” 听到梅霜的指责,那妇人抬眸,对上梅霜的目光后又移开,看向别处,“没有bàn fǎ ,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 这尼玛是人话吗?梅霜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惜若微微笑,说话如之前的柔和,“霜小姐好眼力,你没有看错,是我” 梅霜目光移向楚惜若,打量着zhè gè 之前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也报以微笑,“听住持说,楚小姐早就离开寺庙跟着师太去游历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也是修行的个地方?” 楚惜若并没有去计较梅霜话里的讥讽,而是向前几步,离梅霜几尺许的地方住,嫣然笑,“霜小姐不也还活着吗?” 梅霜回敬,“这得谢你的母亲——净空住持的慈悲呢。” 楚惜若面色微变,随后点点头,轻轻道,“可是今天,霜小姐似乎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shí jì 上,梅霜看到楚惜若的时候就明白玉姑姑和静师傅所言不虚,她还真是杀害自己的凶手。 只是,她怎么会和正家的人联系上,并将自己引到这里来,这还真是个谜。 “好吧,楚小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虽然你现在是见不得光的人。但我想你若是想对我不利,想来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让我过来有何指教,说吧希望我能帮到你” 梅霜番话下来,倒让面前的两个女人同时看向她,那妇人的眸子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愕然。 楚惜若闻言挑眉,眸中难掩惊讶,浅浅笑,“都说你脱胎换骨,以前我还觉得不过是你惺惺作态而已,没想到今日你的话倒叫我刮目相看,果然比起从前的你,变聪明了好hē hē ,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沟通就简单了” 说完,她侧目对身旁的妇人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那妇人犹疑了下,似乎不太情愿,垂眸低低道,“请问,我的正在哪儿?” 楚惜若微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语气也生硬起来,“他好好的,你放心地huí qù 吧,事成自然给你平安送过去” 那妇人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只听楚惜若斥道,“休要言,否则,你会后悔” 那妇人终于答了句“好吧”,看看梅霜,随即转身离开。 梅霜注意到她的目光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手稍往后背,袖口不着痕迹地露出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梅霜不动声色,看着那背影离开,她收回目光,对上眼前的楚惜若,“她是谁?” “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而已。”楚惜若轻蔑道,“霜小姐,你要知道,老天是公平的,你之前对我种种,今日也是该遭报应的时候了。” “报应?”梅霜唇角翘,“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向柔弱温婉的将军家的大小姐居然还有如此腹黑的面,人前扮弱,人后却能杀人。不晓得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慧眼,之前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听到梅霜提起萧洛,楚惜若的身子微僵,明显眼神滞,“休要提那个负心人。” 梅霜简直是要大跌眼镜,“负心人?!” 我去! 楚惜若见梅霜神情愕然,忽而双美眸里射出清冷的光芒,“梅霜,你好大的架子,居然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 梅霜无语,“什么话?” 片刻才fǎn yīng 过来,大约是在承恩寺里她顶撞萧洛的话。 “你听见了?” “没有”楚惜若冷冷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心底竟然是yī zhèn 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这种复杂,说白了jiù shì 种嫉妒。 zhè gè 女人,居然敢那样对他说话,而他居然没有治她的罪,他不是对她有意是什么?! 第二百零二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那jiù shì 住持告诉你的?”梅霜问道。 楚惜若只是冷冷看着她,清冷的美目里愤怒、失望、嫉恨种种情绪交织,让梅霜觉得眼前的楚惜若陌生至极。恍惚间,眼前闪过偏远的寺庙里那个如深谷幽兰般的静慧,淡淡如水,看来,那个时候她不是不想害自己,只不过身在软禁中,并无机会。 瓷白细腻的面庞,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那张面容,但是,却又明显不是个人。 楚惜若望着眼前的梅霜,再想起山上那个只肯避在树身后面却望着山顶那个衣袂翩翩的身影出神的英挺男子,心底的酸涩如同发酵了般在胸口开始弥漫,整个胸腔里都充斥着酸涩难言的wèi dào 。 他何时如此看过谁?却偏偏是眼前zhè gè 女人! 楚惜若喉间苦涩,清丽的眸子里似乎有些亮晶晶的,“我以为,他是来寻我的,却没有想到,他的来意竟然是你” 梅霜心底“咯噔”声,她——竟然也这么说? 时有些不què dìng 地看着神情貌似失魂落魄的楚惜若,脑海里开始放映萧洛来时的情景,神情不免有些怔怔。 只听楚惜若凄然笑,“都说距离产生美,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产生的不是美,是你!我以为我败给了谁呢!其实,无论败给谁都好过败给你——梅霜,我不甘心,我和他青梅竹马那么年的感情,却被你破坏地览无余” “破坏?”梅霜无语,“楚小姐,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之前的梅霜,我无意和你去争恩宠,你喜欢他你尽可以去,我——” “无意?”楚惜若逼近步,眸子微微眯起,“纵使你无意,可是他却有情。梅霜——不,我记得你说过你叫林雨湘,就因为你不是之前的梅霜,所以才吸引了他——” 梅霜干脆抬手做了个“停”的姿势,“楚小姐,我觉得今天的场合实在不是谈论zhè gè 话题的时候,你叫我来不会jiù shì 为了讨论皇上的心思归属吧?自古君心难测,你难道是第次听说?他后宫那么女人,你怎就知道他的心思在谁身上呢?所以,别替人家想了,或许你我都不是人家盘中的菜” 那刻,梅霜蓦然想起净空住持说楚惜若是先帝的女儿,果真如此的话,那萧洛和她jiù shì 兄妹。不过,看目前的情形,楚惜若貌似还不知道。 倘若净空住持所言不虚,楚惜若知道真相的话,该是如何fǎn yīng ? 梅霜如此“提醒”,楚惜若如同大梦初醒般,她果然是——不能自已,尤其梅霜说的那句话,“他后宫中那么女人”,显然刺激了楚惜若,她只觉得心口紧,如绵绵钢针扎个遍,时有些透不过气来。 梅霜见状,倒也觉得她可怜,“醒醒吧,楚小姐,他可不是之前的洛王爷了,洛王爷可以许你生世,可皇上却未必能。我有幸受邀参加次宫中的聚会,环肥燕瘦、个个貌美如花,说实话,那等齐人之福还真是无法jù jué ,啧啧” 楚惜若睁大双眸,喘息微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之前的梅霜你难道是别人变的?” “zhè gè 话题我也不dǎ suàn 再解释了,你当我是梅霜jiù shì ,可是再说遍,大婚之前的梅霜和我毫无guān xì 。你爱信不信,反正jiù shì 这样” 楚惜若冷哼声,“不管你是谁,重要的是你今天来了,那就好好呆着吧” 楚惜若话音刚落,却见梅霜蓦然回头,仿佛受了突然的惊吓般“啊”的声,身子向前猛然冲,直接趴到了楚惜若身后的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楚惜若跳,她定睛看看梅霜的身后,似乎并无东西,再回身看梅霜的时候,只见她已经爬起来了,边扑打着身上的土边惊魂未定道,“我去!刚才什么东西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吓死我了!” 楚惜若拧眉,冷然道,“别耍什么花样!” 梅霜停下扑打的手,直起身子,苦笑,“都到这里了,我有什么花样” “没有花样最好。” 头顶某个方向传来闲闲的声音令梅霜身子顿时僵住,心底剧震。 她缓缓抬眸,只见远处的岩壁上,锦衣玉袍的南宫诺负手而立,姿态悠闲,望着愕然呆住的梅霜,他唇角翘,“故人相见,霜小姐,别来无恙?” 梅霜见闪身在旁的楚惜若,此刻垂眸敛目,在旁,默不作声。 这真是令人糊涂,他们怎么搅合到起去了? 不过,此时此刻,再见到南宫诺,除了震惊,便是昔日他那剑之仇,若不是史婕妤,恐怕她早已是他的刀下之鬼。 梅霜冷笑,“当真是故人。昭王殿下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 她仰头四处看看,忽而笑,“又是如此暗无天日的地方,昭王殿下当真见不得光吗?” 说话间南宫诺已经走了下来,径直来到梅霜面前,定。 咫尺的距离,可以清晰地闻见南宫诺身上的气息,依然是那种淡淡的清香。离得如此之近,以至梅霜都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南宫诺的桃花眸子扫过梅霜上下,最后定在她的脸庞上。 南宫诺目光所及之处,梅霜只觉得如同被脱光般浑身难受,但她咬牙硬挺着。 当四目相对,南宫诺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他轻笑出声,忽而向前凑,贴近梅霜的耳边,“霜小姐还是这么美” 只觉得股热热的气息喷薄在耳际,梅霜被那调笑的声音所惊,整个人身上起了层毛栗子,她下意识向后退,讥讽道,“昭王殿下,用不着这么亲热吧?” 南宫诺挺直身子,戏谑道,“霜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如此含蓄?本王记得你匆匆赶赴妙春楼去拉郎配的时候可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 听南宫诺提到往事,梅霜脸上顿时涨红,禁不住咬牙切齿咒骂,原来这厮什么都知道! 梅霜不甘落后,回敬道,“昭王殿下不也曾经说过要与我成亲,只是我性命攸关那会你去了哪儿?!你见死不救,难道却不许我自救?” 南宫诺点点头,眸色漆黑,“果然是伶牙俐齿。” “是吗?谢谢,没想到费尽心机将我引到这里,幕后高人竟然是昭王殿下,想来昭王殿下不是来找我叙旧,也不是来和我吵架的” 她说着转向旁的楚惜若,“楚小姐,你被太后软禁那么久,大约是不知道这外边的事早就今非昔比了吧?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位高傲的昭王殿下,大秦国唯的异姓王,早就背叛了你的洛王爷,他现在可是朝廷重点缉拿的钦犯!你和他勾结在起,难道你是置当今皇上的脸面于不顾了吗?” 楚惜若闻言显然吃了惊,她抬眸看看脸淡定的南宫诺,又看看梅霜,神情犹疑,终是低下头去,没有言语。 南宫诺目光看向梅霜,唇角浮起丝冷笑。 梅霜转向南宫诺怒道,“人做事人当,你犯下大错,何必拉上她?” 南宫诺微微笑,“你错了,我们是hé zuò 伙伴,你方才也听到了,是萧洛负了她” 梅霜彻底无语。 不用说,这绝对不是偶然。楚惜若落到南宫诺的手里,必然会对萧洛造成威胁。 眼下的情形,说无益,她只能听之任之。 “霜小姐,自上次分别,本王还甚是想念你的慌,这样吧,随本王来,同观赏本王的bǎo bèi ” ;之下,跟着南宫诺沿着岩壁上去,脚下看似无路的岩壁间竟然就地取路,尺宽的小径曲曲折折通往上面。 随着越走越高,下面的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随着火把的相继灭掉下面陷入片黑暗。 眼前只有岩壁上朦胧的光线指引着他们qián jìn 。 那些光线,正是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的那种以为是某种珠宝发出来的光。 南宫诺走在最前面,她在中间,楚惜若走在最后方,路bsp;mò 向前,偶尔听见裙摆的飒飒声。 地势并不平坦,好几次梅霜脚下松,差点滚下去,凭空惊出她身冷汗。 而前后走着的人似乎都没有发觉般,别提伸手拉把了。 气得梅霜恨不能从地上捡块石头砸在南宫诺的后脑勺上。 南宫诺脑后似乎长了眼睛般,梅霜刚捡起块石头,他就说道,“霜小姐自己走路都不安稳,手里的负重就免了吧?” 梅霜无语,只能讪讪放下。 这路沿着石壁而上,也不知道走了久,矮身穿过个洞口后,眼前豁然开朗。 片约有篮球场大小的开阔之地,中间石桌石凳,四周长满绿植,环境甚是雅致。 石壁旁,株盘根错节的古树盘旋向上。仔细看,这片开阔之地竟然是巨石相互作用而留出的空袭,而数丈高的顶端上面竟然有处缝隙,阳光透下来,使得这片本该是黑暗的空间显得明亮温暖。 当然,这gāo dù 绝对不会是这座山的山顶,顶是某个侧峰的顶端。 梅霜四下打量了会后bsp;bsp;着,她不能不佩服南宫诺,居然还能躲在这座山里,看来这座山的吸引力不是般的大。不过,地势偏僻,般人还真找不到。 第二百零三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昭王殿下真是会寻地方,只可惜貌似作为仙人炼丹的地方,居然被昭王殿下发现了,当真是可惜。”梅霜揶揄道。 南宫诺不以为意,转过身来对梅霜道,“zhè gè 地方除了天知地知便是你知我知,所以霜小姐可千万不要让本王生气” 梅霜窒,忽然想起什么,“那个孩子jiù shì 你的诱饵?” 南宫诺挑眉,“什么孩子?” “别装糊涂,那个叫正的孩子。既然我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了他?” 想起那个稚嫩可爱的孩子居然被人lì yòng将自己引到这里来,梅霜就觉得yī zhèn 揪心,天真可爱的孩子居然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将来的成长会不会有什么阴影都不好说。 “hē hē ,你倒还是挺dān xīn 那个孩子的,只可惜你好像不太了解他。”南宫诺走到石桌前,兀自喝了杯茶,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悠闲道,“他误闯了我的地盘,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派人跟踪他没想到竟然无意中发现了你。说起来真是缘分,本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他既然愿意带你来这里分享,你说这算是诱饵吗?是你自投罗网罢了。” 梅霜看看身侧的楚惜若,楚惜若立在旁,仿若没有听见,神情lěng mò 。 梅霜自嘲笑,楚惜若在的地方想必净空住持也不可能不出现。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的事情想必南宫诺都了如指掌,正如南宫诺所言,人家jiù shì 在等着自己呢。 “看来,我还得谢净空住持了,我大难不死还以为是她老人家慈悲,没想到是昭王殿下的手笔” 对于梅霜的说法,南宫诺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只似笑非笑道,“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阶下囚而已。该放谁,什么时候放,在这里都要听本王的,当然了,只要霜小姐愿意配合,本王也愿意听霜小姐回。” “麻烦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吗?”梅霜不想和南宫诺fèi huà 。 南宫诺抚掌笑,“好,这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来人——” 身后几个头戴面罩的人上前,各自捧过来个红布盖着的托盘,将托盘放到石桌上后又悄无声息退下。 南宫诺示意梅霜上前,随即揭开上面的红布,“霜小姐认识这是什么吗?” 梅霜看着每个托盘的东西,很是诧异,yí huò 的目光看着南宫诺,可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第个托盘里是个白色的玉碗,里面是半碗乳白色的汁液,看上去有点像牛奶,第二个托盘里也是个白色的玉碗,里面是些段段类似细小树根般的东西,像人参又像是草药;第三个是奇特,是个厚重的像铁盒子的东西,她很是奇怪,“这都是些什么?” 南宫诺不搭话,只把最后样东西的盖子轻轻移开条缝,让梅霜顺着缝隙看看,梅霜弯腰凑过去,先是看到抹蓝色的光,但转瞬便惊出身冷汗,慌忙合上盖子,不免惊得后退几步。 开口的面上已经变色,“你,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她要没有看错,里面蓝幽幽的东西正是在祁山顶那个shān dòng 里屡生怪异的权杖上的蓝色宝石般的兽目。 我去! 迄今只要想起那柄让自己差点丧命的纯金打造的权杖梅霜还心有余悸。 当时只觉得那权杖金色耀眼,那上面兽首的双目湛蓝夺目,造型奇特又隐隐有几分邪气,谁知看了几眼便受起蛊惑,整个人都陷入了强烈的幻觉中。当时若不是安日彦发现了她的异状及时拨开那权杖,她恐怕也会被出现的幻境所惊进而精神疯癫;后来的南宫诺的人出现精神崩溃现象也证明是它的作祟。而且这东西不仅能让人产生幻觉,但凡是近距离接触过的,都会受到它的辐射而病倒。 当时这柄权杖的邪乎南宫诺并不是不清楚,那为什么还要将这东西弄出来?而且,当初那柄权杖不是随着shān dòng 的塌陷埋入废墟中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诺看出了梅霜的心思,不自觉得,唇角竟然凝成丝苦笑,说了事情的jīng guò 。 原来自从地宫塌陷后,所有的宝物都埋在了地下,南宫诺和他剩余不的手下带着他们事先抢救出的宝藏顺着原路返回后,却发现了个惊人的现象。 那jiù shì 凡是在地宫里呆过的人都出现了高热的迹象,而且吃药不管用,最后竟是无药可治,看着个个都最后痛苦地lí qù ,南宫诺甚是恐慌。 他虽然也有过高热现象,却是侥幸存活了下来,但他出现了头痛的现象,而且发现只有在黑暗的环境里头痛的发作会迟缓些,这既是他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他刚说完,梅霜就指着头顶毫不客气道,“那为什么这头顶上还有日光” 南宫诺说道,“真要是丝光不见,本王还能活吗?说的是相对的黑暗,jiù shì 不能曝晒在眼光下” “这jiù shì 你现在生活在这里的原因?” 说实话,梅霜心底不免幸灾乐祸。这南宫诺费尽心机半天,还不是有命去搏无命去享受,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享受那么点点阳光,不敢正大光明走出去。 南宫诺当然能瞧出梅霜刻意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他皱皱眉头,刚要说话,被梅霜dǎ duàn ,“既然你知道这东西有它的邪祟,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为何还要去把它弄出来?而且,我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当初地宫塌陷可不是星半点,能从山顶塌出的那个巨大的天坑可见力量之大,那些埋藏了几十年的bǎo bèi 随着塌陷的地宫应该被埋在最底层了,说实在的,jiù shì 把现代的挖掘机开到山顶进行挖掘,恐怕也得费番功夫,而且这东西这么小,在塌陷的废墟里如同沧海粟,居然能被挖到还没有被损坏,真是令人惊诧! 好在南宫诺也不dǎ suàn 瞒着梅霜,“哼”了声直言相告,“你或许不知道,塌陷的地宫下面并非实心,还有巨大的空间和外面的通道相连,那些bǎo bèi 掉下去后顺着下面的通道滚落下来,而我们恰好jīng guò ,自然不会放弃上天所赐——那些bǎo bèi 再挖下去容易了” “” 梅霜闻言耸耸肩,揶揄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你的总也跑不掉恭喜你!你把这对兽目单独剥下来,是要供着吗?” 南宫诺还没有说话,忽然他身子僵,身形似乎立不稳,摇晃几下后眉峰忽然紧紧蹙起,他踉跄着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双手开始扶着太阳穴使劲按压着,双目紧闭,面部表情似乎十分痛苦。 南宫诺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梅霜跳,只听旁边的人大叫,“不好!主人犯病了!” 随后上来两个人,其中个扶住南宫诺,另外个则迅速端起那个盛着白色液体的碗端起来放到南宫诺的嘴边,让他喝下,而后又麻利地将另外个玉碗里的东西抓起不由分说用力塞进南宫诺的嘴巴,让其紧紧咬住。 不大会,南宫诺的头痛开始减轻,双眸慢慢张开。 就这会的功夫,整个人似乎刚大战完三百回合,额头大汗淋漓,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梅霜这才明白原来前两个碗的东西是给南宫诺治病的药。 南宫诺头痛过后,精气神似乎萎靡了不少,他被扶到墙角的缕光柱下,开始借着微弱的光线运气。 梅霜问方才给南宫诺吃药的那个人,“他这样的情形久发作次?” 那个人看南宫诺暂时没事了,退到旁,这才轻轻道,“原先是大半个月次,现在差不是两三天次,而且,次比次厉害” “哦,你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 “得位高人指点,前者是人乳,后者则是几味草药,主要怕主人头痛太过咬破舌头,放在齿间也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草药可以理解,只是这人乳,梅霜无语又觉得有些恶心,不知道是哪个变态的高人想出这样的bàn fǎ 来治所谓辐射的后遗症。 南宫诺席地而坐,在透进来的光线下开始聚精会神地打坐,梅霜转眸看看后面的楚惜若。 楚惜若大约也被南宫诺方才的犯病所惊吓,脸色苍白地看着远处打坐的南宫诺,神情有些恍惚。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从承恩寺出来后遇上南宫诺是福还是祸,原来她以为南宫诺要用自己去和大秦国的皇帝交换些什么,如今看来,是她虑了。 梅霜大难能不死,原来是南宫诺和有此隐疾有guān xì ,怪不得南宫诺无论如何都要用计将她引到这里,并且声明绝对不能惊动任何人。 话里话外,南宫诺和梅霜似乎有过惊险的过往,他们还共同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惜若闭闭眼睛,将眼底的复杂悉数掩去。 毕竟,这些和她有什么guān xì ? 睁开眸子的时候,楚惜若注意到梅霜在看她,对上梅霜黑白分明眼底略有些冷意的眼睛,忽然间时不敢去看,她索性垂眸,装作没有看见。 既然已经做了,早就没有回头路。 余光里梅霜向她走来,她转身就走,听到梅霜在后面道,“楚小姐,借步说话。” 第二百零四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楚惜若没有应声,脚下也没有停。zhè gè 时候,她并不想和zhè gè 女人说句话。 从坏人手下将自己救出的是她,但是,也是因为她,萧洛终是放弃了自己。 “惜若,这并不是她的错,你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不!我不相信!若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会弃年的感情于不顾?还有她之前种种,她必须死!” “可是你也知道,她并不是之前的她,你这是何苦?” “我不想听,是她夺走了他” 脑海里两个声音激烈地吵着,楚惜若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她蓦然停下jiǎo bù 。 后面梅霜紧跟不舍,楚惜若猛然停下的时候堪堪收住步子没撞到她。 “楚小姐,我知道你直都恨我。可是,你如今和他在起,是为了报复我还是为了报复皇上?” 句话让楚惜若眸色滞,神情怔怔间时说不出话来。 zhè gè 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凝视着梅霜,如剪水秋瞳般清丽的眸子里渐渐浮起层淡淡的雾气,楚惜若时喉间酸涩莫名,紧咬住略有些苍白的下唇,唇角慢慢翘起,目光变得清冷,“zhè gè 和你无关。” “无关?”梅霜转头看看身后背对着这边依然在静坐的南宫诺,即便是隔得很远,她也看到似乎南宫诺后背的宝蓝色衣袍的颜色深了些,不用说,这运功打坐也是需要花费些汗水的。 梅霜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贪心不足,妄图私自攫取属于大秦国的宝藏才落得如此下场他。我方才就说过,他已经和你的——呃,和大秦国的皇上分庭抗礼,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倘若来日萧洛和你相见,你该如何面对他?” 楚惜若眸色微滞,面上浮现丝苦笑,“来日相见?如何面对?他心中已然没有了我的wèi zhì ,谈何来日?” 她有些自怨自艾了几句,忽而定定看着梅霜,“都说昭王殿下对你情深意切,万没想到今日霜小姐竟是如此无情、见死不救!如今萧洛对你有意,倒不知道它日,你对萧洛是否也是如此?” “” 几句话噎得梅霜如同硬吞了个鸡蛋,咽不下吐不出,只能怔怔无语。 直到看着楚惜若飞起的裙角消失在远处的岩壁间,她才回过神来,低头将脚下硌脚的石子脚踢飞,怏怏道,“这哪儿跟哪儿啊!” 低头默默想了会心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光柱地下已经不见了南宫诺的踪影。 她叹口气,萧洛竟然真的是疏远了楚惜若?而且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兄妹的yuán gù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俩是兄妹啊! 想想楚惜若方才的心灰意冷,倒不像是假的。 都说萧洛对自己有情,可是自己怎么点都感觉不到,jiù shì 听人说起,自己怎么也没有丝毫雀跃的感觉? 想想楚惜若方才的状况,要真是如此,那么年的深情厚意,说没有就没有,难道这jiù shì 从非你不娶的王爷到后宫充盈理所当然的皇上的转变?果然当了皇上心思就不样了。 于是想着想着不免无端又有种狐凉之感,自己又算是人家的那盘菜呢?就算有,保鲜期还不知道久呢! “你在想什么呢!” 耳边响起淡淡却如同炸雷般的声音让梅霜的心思瞬间归位,抬头原来方才头痛要死打坐休息的南宫诺就在自己面前。 她看看南宫诺的脸色,比起方才好了很,至少不那么苍白了,“你好了?” 南宫诺方才见梅霜低头望着地面,就连自己在她面前许久都不曾注意到,可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了。 方才她和楚惜若的话他只是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此刻再敲着梅霜,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看不透,她竟然jù jué 了萧洛? 不免唇角浮起丝玩味的笑容,之前上赶着要嫁给萧洛,如今功成名就倒还躲着对方了,有点意思! “暂时好受点而已,你不会巴不得我赶紧死吧?”他目光定在梅霜脸上,嗤笑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梅霜气得转身就向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自从祁山惊险回归,她就对洞穴神马的黑暗的地方产生了抗拒的心理,感觉只要在黑暗里呆长点,就觉得胸闷喘不不过来,连带着心理也会变得阴暗起来。 她很想杀了南宫诺,这倒不是她自己阴暗,而是想起祁山最后剑她就恨得牙根痒。那剑没伤着自己,倒搭上了蕙质兰心的史婕妤,若不是这样,说不定以后她还会和史婕妤探讨些知识呢。 不过,现在的运气比起那会差,那会子至少还有人在身边帮她,如今她是孤掌难鸣,生死未卜。 方才这么遭,她大约也知道了南宫诺抓她的真正用意。 果然,身后jiǎo bù 声跟了上来。 南宫诺的疼痛发作过去,整个人又精神了,盯着梅霜纤细的背影懒懒道,“自从听闻霜小姐不幸落水后,原以为此生再也不得见霜小姐,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又再见的天” 我去!你打听地倒挺细! 梅霜头也不回冷冷道,“你不jiù shì 想知道我为何福大命大活到现在还好好的吗?” “愿闻其详。”南宫诺接上。 厚颜无耻! 梅霜心底暗暗咒骂句,来到透过光柱的底下,太阳仰望高不可及的山顶,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带着阳光的kōng qì 后,心底顿时舒坦了许。 “我告诉你,其实除了你,大家都好好的,你就该明白是为什么了吧?” 南宫诺这次却刻意避开了阳光,在离梅霜丈许的阴凉地处,负手而立,神态又huī fù 了之前的倨傲,“是吗?可本王听说,与你起去的几个人都死于非命。” 梅霜霍然睁开眼睛,怒视南宫诺,“我们共六个人,加藤死于机关且不说,丛跃和史婕妤,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吗?当然,若不是史婕妤,恐怕我也没有机会在你面前谈论zhè gè 不过,你放心,其他的人都还好好的。” 南宫诺唇角浮起似有若无的讥笑,大约是在嘲笑梅霜的无所知,“本王听闻那个侥幸出来的丛飞也早已死了,那个邪马台国的特使,仿佛也危在旦夕” “” 以前那些相处的镜头在脑海中闪而过,梅霜摇摇头,“我不信。” “zhè gè 本王没有必要骗你。原本以为天命所归,本王不做他求,但无意中看到你好好的,倒让本王十分感兴趣若是霜小姐能够献出除此病的秘方,本王当可以网开面”南宫诺施施然道。 其实,问梅霜有没有秘方南宫诺也没有把握。她要真有秘方的话怎么可能会不告诉萧洛的人,但说实在的,要说没有,梅霜活到现在的确是奇迹。 “秘方?”梅霜无语,难不成这厮以为自己是吃了神仙药?若是真的他们几个人都有危险了,自己倒活得好好的真成了稀罕。 她如实说自己没有秘方,南宫诺定然不会信,但若是说有,自己肯定又拿不出来。 她迂回道,“有或者没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该怎么相信你” 南宫诺倒也不傻,听得出梅霜还在计较祁山的事,他微微笑,“其实霜小姐是最明白不过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和我索要条件的余地吗?” 梅霜毫不退让,“哦是吗?那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我是无所谓,双手空空,只可惜了昭王殿下的诸bǎo bèi ,该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南宫诺眸色变,bsp;mò 小会,居然点点头,“说吧,本王能为你做些什么?” 梅霜伸出三个指头,“好,你要答应我三桩事。” “三桩?”南宫诺脸色有些垮下来,心底冷笑,这要求尼玛也够了,他眯着桃花眸,“说来听听。” “其,那个正和她的母亲你得放了她们。” 南宫诺很快点头,“zhè gè 不难。” “不,当我的面,否则,我不放心。” 南宫诺挥手叫来人,吩咐几句,不久,正和他的母亲果然出现了。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正看到梅霜后,jī dòng 之余跑过去,仰头看着梅霜忽然间小脸有些不gāo xìng,“姐姐怎么不守信用?” 梅霜蹲身下去,握住正的小手,笑笑,“姐姐那几天生病了,没来得及和你说。不过,姐姐知道你在这里,所以赶过来了” “哦,我就知道你定会来。”正理解地点点头,“姐姐是不是咱们可以走了” 梅霜抬手摸了摸正毛茸茸的nǎo dài ,“在这里天夜,害怕吗?” “不害怕啊!这里有好人玩呢!”正奇怪道。 “哦”梅霜yí huò 地看看南宫诺,不知道正说的什么意思,但见到母子俩平安也就罢了,“姐姐还有事,等忙完过去找你好不好?” 正看着梅霜,忽然紧紧伏在她的怀里,梅霜只以为这孩子爱撒娇,只好双手紧紧抱着他,忽然间正的小手不着痕迹地伸进她的广袖,轻轻按,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姐姐,我娘让给的,收好。” 梅霜身子微僵,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已经转身跑到他的母亲跟前,正的母亲眼眸垂下,拉着正很快离开了。 第二百零五章 冷宫新后 作者:云深无迹 梅霜起身装作整理衣服暗暗将正给的东西拢在袖口里,“看不出来,你倒是对小孩子仁慈。” 却听到南宫诺似乎有些不耐的声音,“这第二桩呢?” “哦,第二桩,”梅霜蹙眉道,“你是怎么和楚惜若遇上的?” 南宫诺鼻子微哼,“想来本王就知道你会问zhè gè ,不过,你想会是什么原因?” 梅霜不假思索,“谁都知道楚惜若和当今皇上萧洛的guān xì ,你把她弄来,大约是要以她为交换,要从萧洛那里得到些什么吧?” 南宫诺点点头,“看来你确实聪明。自从祁山回归后,我便派人去了那座寺庙,可是令本王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离开了那里。后来本王才知道,她原来是被萧洛接走雪藏了起来。本王寻了她许久,才又在承恩寺看到她” 梅霜这才想起当时自己离开前在给萧洛的折子上写了楚惜若的去处,jiù shì 为了防止南宫诺找到楚惜若。毕竟,当初自己落水南宫诺来接自己的时候也知道那个地方。没想到萧洛倒是个勤快的,早接出了楚惜若,好在也幸亏自己说的早,不然楚惜若说不定早就落入南宫诺的手中,这次那jiù shì 楚惜若自己撞枪口上了。 “这么说,你在承恩寺也看到我了?”梅霜问道。 “自然。”南宫诺看着梅霜,“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还以为萧洛是去找楚惜若的,但没想到他似乎不是此举,我又怕他捷足先登,将你接走,所以我便指使寺庙的住持净空提前给你下了慢性毒,此毒唯有她可解,她会劝阻萧洛留下你治病,毕竟他个皇帝总不能天天呆在这里。此举既不惊动萧洛,最后又能轻而易举将你弄走,是不是个好主意?” “原来如此。”梅霜点头,“果然很赞。” “不,本王还没说完呢。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想到你的亲生母亲碧澜公主会来,碧澜公主对住持起了疑心,惊动了太后。太后何等精明,所以,只能让楚惜若担下这杀人的责任。毕竟女儿所为,母亲何以逃脱责任?如此来,切顺理成章,否则太后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去!你的意思楚惜若根本未曾想杀我?!都是被你逼的?!”梅霜惊呼。 “本王再说遍,她是自愿的。”南宫诺对梅霜的大惊小怪很是不以为然,“净空回来告诉我你的病情,本王就猜到你清醒后必然会去找那个正,所以,让正的母亲在那里守株待兔这以后就不用说了吧?” 梅霜睁大眸子,许久,仿若不可思议般抚掌赞道,“不愧是诡计端的昭王殿下,行事正如你的性情,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好!果然是高!——我想知道,楚惜若于你到底有什么作用?” “她?”南宫诺轻笑,“在你出现之前,或许还有些作用,本王dǎ suàn 用她来向萧洛换得延年益寿的方子,当然了在你出现之后,她作用或许jiù shì 没有那么大了” “你可别胡来!”梅霜警告他道,“若是萧洛有方子,那些人还会死吗?可见你情报也不属实。” “你错了,我要的当然不是现成的,可他是国之君,凭举国之力,自然是比我现在要强得吧?”南宫诺显然是在嘲笑梅霜的短浅眼光。 梅霜总算是恍然大悟,的确,目前南宫诺的病情看来是无药根除,只能用这种稀奇古怪的bàn fǎ 吊着,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断然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异姓王,要想找到最hé shì 的bàn fǎ ,莫过于借他人之力。 而无疑,目前最好的人选,非楚惜若莫属。用楚惜若来向大秦国的皇帝萧洛换取救他的bàn fǎ ,也亏他想出来。 “昭王殿下,不怪我如此佩服你,你真的是人渣中的极品,居然连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都能打上主意。”梅霜啧啧道。 “hē hē ,”南宫诺被梅霜揶揄的措辞弄得不怒发笑,“霜小姐,你也别光顾dān xīn 别人了,也该好好替自己想想,该怎么回报本王吧。” 梅霜抬头仰望山顶,原先透下的光线开始渐渐暗下来,如今也只是透进光来而已,洞中也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她微微叹口气。 南宫诺见梅霜呆了会没有吭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催促道,“好了,说第三桩吧。” “哦”梅霜神态有些迷茫,随后摇摇头,“说实在的,我还没有想好。” 南宫诺眉峰微蹙,对梅霜的fǎn yīng 很是不满,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他刚要开口,只听梅霜幽幽道,“既然你说我该替自己好好想想,这第三点,我还是慎重些好,也该想想为自己求点什么” 听梅霜这么说,南宫诺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这倒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可以慢慢想,我可不能陪你太久。 方才头痛过后,只觉得身体元气大亏,加上运气调息,有些疲劳,他想去休息下,于是冷冷道,“既然如此,本王míng rì 来听你说” 转过身刚走了几步,却听见梅霜在后面道,“且慢。” “怎么?”他停住,似笑非笑,“这么快就想好了?” “不是,我刚才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得病的真相是什么?” 南宫诺转过身,眸子里闪过丝yí huò ,“真相?不是诅咒吗?” “是,也不是”梅霜说着走到桌前,凝视着那个装蓝色兽目的黑灰色的盒子。 南宫诺忽然间想起当初在天牢中听到的梅霜对梅茹所说的东来国的“诅咒”之事,不禁凛然侧目,“难不成也是蛊毒类的邪物?” 梅霜没有搭理他的提问,而是凝视着那个四方的盒子,随后伸出双手捧起盒子,果不然,很重。她要没有看错的话,zhè gè 盒子jiù shì 个做工粗糙的铅盒。 见梅霜居然敢拿起盒子,南宫诺yí huò 之余赶紧制止,“你且放下,怎可胡乱动?” “昭王殿下,你是怎么想到将兽目放入这里面的?” “本王自然不知,这是个高人指点本王如此做的,他让人造出zhè gè 盒子放上,意思是可以隔绝里面的邪气” 梅霜暗暗思忖,看来zhè gè 高人的确够高,看来已经发现了这里面的根本问题,不然他不可能会弄出那样的方子来延缓南宫诺的病情。 但是在当时的年代,大约除了“邪灵”、“邪气”抑或“诅咒”这样的字眼才能解释这种隔空令人致病的原因吧。 见梅霜陷入了思索中,南宫诺有些焦躁,直觉上梅霜肯定知道zhè gè 令自己被诅咒生病的邪灵的秘密,他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哦,”梅霜放下手里的盒子,转身对南宫诺说道,“昭王殿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你竟然敢把这对兽目带在身边,若不是zhè gè 盒子,你早就死了” 南宫诺眼眸深深,“若是我不把它带在身边,他日想让别人治我的病怕是根源无从追查,纵然它危险,我却不能丢弃它。” “这倒是,”梅霜不得不佩服zhè gè 南宫诺的说辞,行医看病不怪乎讲究个起因,有什么样的因才会有什么样的病,所以zhè gè 东西的确很重要,“昭王殿下,现在我们来说说zhè gè 真相” 梅霜坐下来,“昭王殿下,此事恐怕非时半会说完,你还是坐下吧。” 南宫诺坐下后,只听梅霜道,“昭王殿下,我们都知道是因为洞口的黄金盾牌上写的‘有去无回’那个诅咒,掩藏宝藏的洞口出现坍塌,大家都以为诅咒应验了。其实不然,洞口出现坍塌是因为洞中的平衡被打破” “平衡?”南宫诺对zhè gè 词有些不解。 “不错,根源就在那根权杖上。而这不是诅咒,是种自然的力量。因为权杖上的两颗硕大的蓝宝石根本不是宝石,而是种特殊的石材。这种石材在天上而来,并且带有辐射,还会让人产生幻觉,他们回来生病也是因为此。只不过当初我们被救助及时所以才侥幸脱险” 南宫诺闻言显然相当震惊,眼底变幻莫测,好会才凝望梅霜,眸子里有些不信,“从天上而来?竟有此等奇事?” 梅霜心说,这算什么奇事,搁在现代,只需要去专业机构做个成分检测就可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辐射是什么东西?”南宫诺问道。 “zhè gè 东西的真正名字叫做‘陨石’,jiù shì 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它们不同于我们地上的石头,至少这块对人是有害的,你们生病莫不是因为它的yuán gù ” “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南宫诺笑了,“真是危言耸听,天上还能掉石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西南疆的人是信了。”梅霜说道。 “西南疆?”南宫诺果然眉峰耸,“你如何知道?” “那个盾牌上写的jiù shì 就有啊,只可惜你看不懂,不知道而已。” “是吗?上面还写了什么?”南宫诺眸底难掩暗沉,意思是梅霜你若是撒谎半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