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嫡妃》 1. 生死(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浑身湿漉漉透着心的冷,北风吹,浸湿的衣裳立即凝成层薄冰,是冻得她瑟瑟发抖。 耳边传来大丫鬟思琪的声音,“七奶奶,您别怨恨奴婢,也别倔着性子,还是说了吧,早些说了早些去地府投个好胎,您两位兄长会陪着您,黄泉路上也省的您寂寞。” 卖主求荣的贱婢!婵衣忍不住怒骂挣扎,怎奈被两双有力的大手按着头载在湖中,开口便涌进大口湖水,胸腔之中的kōng qì 被挤压出去,胸口闷痛似乎要炸开。 就在她即将撑不住下刻便会窒息而死的时候,整个人被拉出了湖面,她不由的大口大口呼吸着,压制的时间次比次长,让她呼吸的时间却次比次短。 “七奶奶这又是何苦呢,”思琪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您早说了便不必受这罪,奴婢也好过跟着您在旁挨冻。” 婵衣冷冷笑,将口中含着的水喷到她脸上,“你个贱婢,枉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宽容,竟然勾结娴衣那个贱人来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思琪见她冷笑便往后退了步,可惜仍旧没能躲过去,被那口水喷了满满身,脸色顿时冷下来。 “七奶奶可怨不着奴婢,奴婢早便跟七奶奶说过要识时务,可是七奶奶你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把自个儿往绝路上逼的,你当初若是不破坏四姑奶奶的婚事,不鼓动二爷弹劾三王爷,也不会逼的四姑奶奶与三王爷联手来duì fù 你们兄妹,你也不会有今天zhè gè 下场。” 婵衣睁大眼睛,好张巧舌如簧的嘴,诚伯候府的婚事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为了自己订下的,娴衣想取她代之,却不看看她庶出的身份,侯府怎么可能会要个庶女做媳妇。 二哥弹劾三王爷那是因为三王爷自从封王之后便到处惹是生非,二哥不过是尽了御史言官的本份罢了,怎会是她怂恿,当真可笑。 婵衣心中明白这些不过是个由头,倘若不是三王爷夺嫡逼宫,而恰好只有她人知晓能够调动半个皇城燕云骑的燕云令的下落,只怕这些由头都不需要她便会被灭口。 她懒得与卖主求荣的贱婢争辩,嘲讽的看了思琪眼,再不说话。 思琪恨得牙痒,直想抽她几个耳光,让她赶快将那令牌的下落说出来,见她这般作态忍不住扬手,她又被按进碧湖之中。 此时的碧湖四处结着冰,为了折磨她好逼她说出燕云令的下落,几个婆子硬是将冻得厚厚的冰层凿开,她就被按入凿开的冰层之下冷的彻骨的湖水中。 耳边传来匆忙的jiǎo bù 声,眼睛看不到听觉便灵敏了起来,婵衣感觉到周围的下人似乎在对刚到的那人行礼。 婵衣努力想抬起头,想看清眼前的人,却被死死的按着,动不能动,她用尽lì qì 想摆脱身上的四只手,只可惜娇养惯了的身子又怎么敌得过天天做苦力的粗使婆子那身的lì qì 。 2. 生死(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姐姐,你还是不肯说么?”低低厚沉的男音,带着几分懒散,“你不说不要紧,如今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你大哥已经被困在东华宫,你二哥也被圈在翰林院,zhè gè 天下马上jiù shì 我的了。” 这是——三王爷楚少渊! 婵衣恨得直咬牙,不停的挣扎。 楚少渊十三岁之前可不叫楚少渊,而是叫夏明意,她庶出的弟弟,跟夏娴衣起在她七岁那年,是父亲接回府的外室所出。 自从他们回来,府中上下都被他们所笼络,那个外室确实好手段,在母亲亡故之前直伏低做小,而母亲去,府中的大小事务都经由她料理,自己是被严苛管教,口水口饭都不许吃,儿时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眼前zhè gè 人,是以欺辱她为乐,平日里时常带精致的糕点来说看望她,谁不知他们是庶出她是嫡出,难道她zhè gè 嫡出还要沦落到被他们施舍,这样打她的脸,还希望她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而她将那些东西扔给他们之后,便会被父亲顿责罚,可她每回都忍不住,总是会掉进他们下的套里。 看婵衣挣扎扑腾,三王爷伸手轻抚着她如缎子般黑亮的头发,似乎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十分有趣,冷冷的看了会,才jì xù 道:“要不要你两位兄长的性命就看你了,反正如今燕云令与我来说已经不紧要了。” 她被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冻得浑身麻木,想到大哥二哥,心里忍不住发疼,她的胞兄,最疼她也最宠她,此刻竟然是全部陷在三王爷的手里了么?心口猛地痛,忽然动也不动的栽在水里。 三王爷眼明手快把将她拉出来,看到那张精致的小脸被冻得有些发紫,急忙揉搓她的脸颊。 “你还是早些说了吧,至少能少受些罪。” 她口气缓了过来,睁眼便是最厌恶的人,眉头皱挣扎着起身,正对上刚走过来的男女。 男子身长袍儒衫极为清爽,外面披了件黑色的大氅显出几分华贵,而他手中牵着的那名女子,身着喜鹊登梅连枝褙子和嫣红色遍地金的马面裙,外罩天青色斗篷,斗篷边上衮着雪白兔毛,他们二人在起锦衣华裳很是登对。 婵衣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个是她夫君,个是她庶妹,却手牵着手在她面前。 “夫君,你……你们……为什么?” 简安杰脸上没有出现半分的kuì jiù 之色,只是冷冷蹙着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夫人,你还是乖乖的将燕云令交出来,否则吃亏的是你。” 眼前的男人,派的倜傥清秋,派的高冷孤绝,无论从说话的表情还是蹙眉的动作,都是她喜欢的mó yàng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自成亲以来直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王爷逼宫,他在当中又充当什么角色?他与哥哥可都是四王爷党! 她忍不住提醒道:“你莫忘了你也是四王党,若夏明意坐了皇位,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3. 生死(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简安杰漠然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厌弃,“若不是你这毒妇欺瞒我,我又如何会拥护四王爷?若不是娴儿良善将真相告诉我,怕我在你的蒙骗之下会做出荒唐的决断。还好三王爷心胸宽广不计较这些流言,否则我们整个诚伯候府都要被你zhè gè 毒妇拖累!” 听着他口个毒妇的称呼她,却把娴衣称之为‘娴儿’,婵衣心中的恨意犹如泼天大火,“简安杰,我夏家可曾亏待过你半分?我二位兄长可曾怠慢过你半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简安杰却不回答她,甚至连个眼神上的kuì jiù 都没给她,看着她此刻浑身紫青的样子,有些厌恶的皱着眉。 “因为你有眼无珠,”三王爷伸手过来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她脸上那抹痛楚之色,满意的冷笑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有蠢,你的夫君心里从来没有你,他心里的那个人直是夏娴衣,可笑你竟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她居然点都没察觉到。 她死也要死个明白,冷冷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简安杰脸上闪过丝不耐,默不作声,到是旁边的娴衣忍不住笑了,笑声银铃般甜美,“安杰哥哥开始喜欢的jiù shì 我,怎奈何早早的与你订了亲事,原本我是与你好好商议的,哪知道你却将我斥责顿,说什么我想抢你的婚事,分明是你抢我的婚事,而我与你说完此事,你回头就让父亲将婚约提前,姐姐,你即便是怕没人要,也不能抢妹妹的心上人呀。” 好张颠倒是非的巧嘴,好对郎情妾意的贱人。 婵衣细致的眉眼中含着浓浓嘲讽,真是可笑,她竟然将他当做良人,将诚伯候府当做自己的家,里里外外的操持着,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想到这里她便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贱人,我跟你拼了!” 她挣脱掉钳着下巴的手,将袖中藏了很久的簪子攥在手里,扑过去揪住娴衣的领子,抬起手用力的将簪子朝着她划下去。 娴衣冷不及防的被她扑到在地,脸上挨了下,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用力推婵衣,发觉她力道惊人,时间推不开,便拼命揪扯她的头发,好迫使她能放开她。 “娴儿!”简安杰看娴衣脸上被划开道口子,脚将婵衣踹开,力道十分大,婵衣下跌出去几米远,脖子重重的磕到了凿开的冰棱上。 婵衣早已在湖水的折磨中冻得麻木,皮肤加是冻的比纸还薄,挨了这么重的下,脖颈上的血下便涌了出来,温热的血飞溅,四周片艳红。 婵衣是昏昏沉沉,只觉得身体里的热度越来越少,耳边是娴衣阴狠的声音,“本想留你到哥哥登基再告诉你,可是我怕你等不到了,zhè gè 月初十,我娘就正式被抬为平妻了,我与安杰哥哥的婚事定在明年二月。” 婵衣心里不甘,想用力挣扎,可浑身却没有丝的lì qì 。 “这切得感谢你那个早死的娘,若不是她毫无防备,只怕我们得费很心思,而你,就下去陪陪她吧,顺道问问她从里到外点点烂掉的滋味好不好受。” 早故的母亲,婵衣睁大眼睛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恨意占据了她的心,“我…我jiù shì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再没了意识。 4. 重生(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大燕朝隆兴十九年初冬,刚进十月,帝都云浮城的天气变的异常诡异。 前两日还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今日却被片片阴云笼罩,不时,天空开始零散的落着雪花,往年十二月才会飘的雪,今年竟在十月的头天就开始洋洋洒洒,让人心情也变得压抑。 屋子里很暖和,金熏炉中散发阵阵暖香,闻起来格外安神舒服。 清早的天空阴沉的厉害,丫鬟轻手轻脚掀开绵密厚实的门帘入内,将床幔旁边的羊角宫灯点亮,明亮的宫灯透着朦朦胧胧的亮光,打破了室的静谧暗沉。 在丫鬟进来的时候,婵衣就已经醒了。 摸着自己那双藏在锦被之下细嫩的小手,再往上是母亲给她压岁的细金镯,金镯上面还缀着两个小巧的铃铛,嘴角扬起微笑。 是否是上天怜悯她的遭遇,所以给了她这次重来的机会,她回到了十二岁,还有时间可以将失去的东西挽回。 “小姐,该起床给老太太、太太问安了。”丫鬟故作低沉的声音却不失少女的清脆。 婵衣睁开眼睛,将床幔拨开角,床边立的人映在灯光中,身上笼了层暖暖光晕。 “锦屏……”婵衣认出了眼前zhè gè 眉清目秀十分恭顺的丫鬟,心里yī zhèn 发酸,眼中涌上的泪水被大的喜悦压了huí qù 。 再次见到锦屏,她才发现自己有舍不得,她身边最得用最信任的丫鬟,下场却是最凄惨,为了维护她,锦屏被娴衣的姨娘做主嫁到户好赌如命的人家做妾室,后被打卖到窑子里,不到二十便染了身的病,行同五十老妪。 锦屏看着还躺在床上,眉眼如画的主子,不由的笑了,“小姐不要赖床了,大夫说不能躺,对伤势不利……” 婵衣听锦屏说起伤,才想起来自己十二岁的这年,委实算得上是灾难了。 约了几个要好的闺秀在后院放纸鸢,结果纸鸢被风刮到假山上,丫鬟爬上假山扔下纸鸢落进假shān dòng 里,她进去拾,却没料到夏明意和夏娴衣会在假山的shān dòng 里面,时震惊的结果jiù shì 推了他把后把她自己的头撞了个口子,之后伤口直时好时坏,拖了半年才好全。 养伤的半年内,夏明意被接回宫内,成了三皇子楚少渊,整个夏府真正的富贵刚刚开始的时候,母亲亡故了,颜姨娘被抬了贵妾,成了夏府的如夫人。 而自己则是因母亲亡故之前定下了诚伯候府的亲事,早早的备嫁,直到出了闺阁,才知道自己在云浮城中竟然声名不堪,回味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直到三王爷逼宫,自己被迫害。 闭了闭眼,既然重活世,那么前世所亏欠的,便在这世补上吧。 锦屏边说着话,边利落的将床幔勾在床柱两边的玉如意上,小心的扶起婵衣,递过旁装了温热羊奶的炖盅,看着婵衣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这才吩咐小丫鬟们进来梳洗衣。 婵衣正伸开手好方便丫鬟给她穿衣,见个穿着嫩黄素绒绣花襦裙,罩着件缠枝梅花袄子的丫鬟捧着只药碗进来,脸上浮起讨喜的笑容,“小姐,药熬好了。” 婵衣的眼神瞬间冷,她竟忘了思琪zhè gè 贱婢。 她忽然很想知道,思琪zhè gè 贱婢是什么时候跟颜姨娘那般亲近的。 5. 重生(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冰冷的眼神把正给她穿衣的锦瑟惊了下,在旁边收拾好床铺的锦屏看到婵衣神色发冷的盯着药碗,在旁打趣,“小姐盯着那药碗,莫不是看那药碗俊俏,药的wèi dào 又十分喜人,dǎ suàn 口喝下肚去?” 婵衣这才回过神,收起发冷的表情,旁边几个小丫鬟忍不住偷笑,婵衣也不以为意,淡淡道:“思琪,你过来。” 思琪听话的走近她,将药碗托在手里,“小姐,快把药喝了吧,这天儿冷的突然,药也凉的快,仔细冷药伤身。” 婵衣不动声色的将药碗接过来,用勺子圈圈划着圈,舀起勺凑到嘴边,汤药的wèi dào 冲进鼻腔,她忽然顿住,这不是她近几日喝的那药! 眼角仔细着思琪的神色,思琪见她肯喝,关心的表情微有些松动,婵衣又将那勺药放回药碗,皱起眉头,“怎么还这么烫?wèi dào 闻着苦的紧,思琪,你去大厨房要叠桂花糖来,去去苦味。” 思琪却在旁笑道:“小姐先喝了药,奴婢再去给您取桂花糖……” 婵衣将药碗重重的放在边,“本小姐说的话你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思琪的心猛地跳,忙陪着笑脸,“奴婢是怕药凉了小姐喝了伤身。” 婵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倒是锦屏好心道:“小姐吩咐你去取桂花糖,还不赶紧去取?” 思琪眼睛扫了那碗药眼,不甘愿的起身道:“奴婢这就去。” 婵衣看着思琪的身影走出内室,然后消失在院子外面,心里冷笑,原来竟是这么早,在母亲卧病在床颜姨娘手握管家权的两年中,思琪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怕是只不少吧。 婵衣将药递给旁的锦瑟,“去把它倒了。” 锦瑟又次被惊倒,忙推着那药碗,“小姐这可不成,不吃药您前几日撞伤的头怎么会好呀。” 锦屏也在旁劝,“小姐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吃。” 婵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锦瑟,然后又去打量锦屏,嘴角挑起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今儿思琪身上的那件缠枝梅花袄子可真漂亮。” 锦屏和锦瑟被打量的有些发毛,对看了眼,眼中是yí huò ,怎么小姐说起了思琪身上的衣裳。 锦瑟性急直爽,奇怪道:“小姐,那袄子不是您赏给思琪的么?” “是啊。”婵衣微微笑,只有十二岁的自己确实好骗,几句好话几个谎言就能够讨好,思琪这般爱告黑状,又生性喜欢挑拨的人,当年不是最被自己倚重么? “你们可知我为何单赏给思琪,却没赏给你们?” 锦屏跟锦瑟俱做不知的摇头。 婵衣又道:“你们是否对我不满?” 锦瑟脸上白,急声道:“奴婢跟了小姐这么些年,小姐直待奴婢十分亲厚,前年奴婢老子生了病无钱医治,是小姐赏奴婢十两银钱奴婢的老子才得救的。小姐待锦屏姐姐亦是这般亲厚,锦屏姐姐从小就没了老子娘,家里只剩下个兄长,还是小姐跟太太开了口,锦屏姐姐的兄长才能在太太的陪嫁铺子里寻个管事的差事,有您这般的好主子,奴婢定然是祖上积了德,若还敢有不满,那岂不是猪狗都不如了。” 6. 重生(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看着生性单纯的锦瑟急的脸色发白满头是汗,婵衣不由的叹了口气,十二岁的自己到底是眼瞎,才会怀疑锦瑟的忠心,连锦瑟被打卖出府她都未曾过问。 锦屏年纪比锦瑟长几岁,脑子灵活想的也些,知道自家主子不会无故说这些,轻声问道:“小姐这么说,可是有人在您面前说我们二人的是非?” 婵衣伸出手指重重的点了下锦屏的额头,“你们两个傻姑,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尤其是你,思琪可是明里暗里的跟我说了许你的不是,你还傻hē hē 的帮着她。” “什么?”锦瑟惊呼,“没想到思琪平日里副好姐姐的mó yàng ,还时常的帮奴婢做活,她竟然是个面甜心苦的。” 相对于锦瑟的急怒,锦屏显得淡定许,“小姐,您既然不信她,为何又要赏她那么精美的衣裳?” 婵衣微微笑了笑,“你们瞧见她今日穿的那条素绒绣花襦裙了没有?那襦裙是颜姨娘给娴衣zhǔn bèi 的,dǎ suàn 在春日宴的时候穿,不曾想才过了几个月娴衣便长高了几分,那裙子硬是短了,才赏给了思琪。” 倘若不是她在十三岁无意中得知思琪最喜爱的这条裙子出自颜姨娘手,她也不会知道颜姨娘那手的好绣工,不会被思琪蒙蔽,导致锦瑟被打卖出府。 思琪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看到锦瑟私下里与颜姨娘有往来,然后被她发现之后锦瑟讨好她,将裙子给了她。她当时装的像,放佛是刚刚才知晓襦裙是颜姨娘做的,抢天抢地的发誓表衷心,若她早就知道是颜姨娘的赏赐,绝对将襦裙剪碎了扔给锦瑟。 后来锦瑟被颜姨娘打卖出府去,她连最后面也没见,只托锦屏给了锦瑟五两银钱算是圆了这场主仆情分。 锦瑟忍不住骂道:“那小蹄子竟然上赶着去跟颜姨娘谄媚,真是自甘下贱,那个颜姨娘也是不知廉耻,个下等人竟敢学小姐太太那般去赏赐另外个下等人,当真可笑,小姐既然知道思琪这般行径为何还要纵着她?” “是啊,思琪是我房里的人,她个姨娘凭什么越过我赏赐我房里的丫鬟,无非是拉拢人心罢了,倘若思琪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便不应该收那襦裙,便是收下了,头个也该告诉我,”婵衣抿着唇,神色微冷,“可偏偏她什么都没做,又总偷偷在我耳边说我最看重的两个大丫鬟其实没那么忠心,若我真是个不知事儿的好骗的,只怕就被她蒙蔽过去,但我什么都知道,我偏不点破她,还给她赏赐,说她做的好,她在我这里总能志得意满……” 未及笄的女孩清冽的眼神中暗藏了些深意,锦屏弯了嘴角笑,接着她的话道:“小姐是不想打草惊蛇,她总会有露出马脚的天,先把她捧的高高的,待到她想下来,只怕是要粉身碎骨。” 锦瑟这才恍然大悟,直伸着手指夸赞婵衣,“小姐好聪明,好厉害!” 7. 重生(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将锦瑟那只竖起的大拇指拍下去,没好气道:“你zhè gè 傻姑,她端进来的东西也敢让我往嘴里送,还不赶紧把那碗药倒了。” 锦瑟忙点头,“是是是,小姐英明。” 锦瑟端起药碗转身倒进了耳房的恭桶里,随即狐疑道,“小姐不会是不想吃药,才gù yì ……” 锦屏瞪了她眼,zhè gè 没脑子的笨姑,“小姐以后的药由我跟锦瑟料理吧,如此也安心些。” 婵衣点点头,“不止如此,但凡入口的吃食都不能让她沾手。” 之后坐在凳前让锦屏梳头,看着那只空空的药碗,想了想,又伸手将碗里残余的药汁点了些涂抹在唇边,做出副刚喝完药的样子。 身边两个丫鬟对着镜子给她做鬼脸,xiào huà 她糊弄人。 婵衣转头叮嘱道:“你们两个可别给我漏了陷,尤其是锦瑟,先前如何待她现在也照样,沉住性子别叫她瞧出了什么。” 锦瑟瞪大眼睛,副不fú qì 的样子,“小姐瞧不起人,不过jiù shì 做戏,奴婢保证那小蹄子绝不会发觉。” 话音刚落,思琪便卷着股冷风进了屋子,用力抖了抖身上落的雪花。 心里暗自不tòng kuài ,这身新衣裳才刚上身就被使唤跑腿,平日里也就算了,偏偏今日雪下得大,裙角上免不得沾了些泥污,丧气的很。 思琪将手中的那碟桂花糖递了上去,眼睛瞄着那只药碗,见里面已经空了,而婵衣嘴边还有些喝过的药汁痕迹,心放了放,笑着道。 “今日的桂花糖可是大厨房特意给三爷留的,做的可地道了,口感酥软入口即化,很是难得呢,奴婢还是求了半天,大厨房才匀了小碟,三爷身边的轻月姐姐在旁跟奴婢直瞪眼,说上回小姐抢了三爷的窝丝糖害她huí qù 挨了顿骂……” 夏府三爷……婵衣很久没有听到三王爷楚少渊十三岁之前的称谓了,时间竟然有些fǎn yīng 不过来,是了,他是爱吃甜食的,在夏府的时候大厨房总是会特意为他zhǔn bèi 些精美的甜食,而自己也是喜爱甜食的人,便总是会去抢为他zhǔn bèi 的点心。 婵衣用银钎子取了块桂花糖放进嘴里,嘴角嘲讽的挑了挑,不耐烦道:“看不出意哥儿这么小气,连碟子窝丝糖都舍不得,会见着他我可得好好xiào huà xiào huà 他。” 思琪脸色发白,忙劝道:“小姐这是何苦,当面对质伤的是您姐弟二人的脸面……” 婵衣dǎ duàn 了她的话,将鎏金刻云纹匣子里的支金灿灿的桃花发钗拿出来递到思琪面前,“我不过是说笑而已,哪里会真为了这些小事跟意哥儿纠缠,这是打赏你的,你这般忠心为主的奴才,我总不会亏了你。” 思琪见那发钗通体发光,金灿灿的晃眼,立即眉开眼笑的接过谢赏,甚至还直接插在她挽起的发间,让旁的锦瑟忍不住撇嘴。 婵衣衣梳妆完毕,转头看了眼不平的锦瑟,嘴角挑,zhè gè 丫头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过做戏而已,现在却这副气鼓囊囊的mó yàng 。 她轻咳声,将匣子里下层的两个打成梅花mó yàng 的小金裸子拿出来,往锦屏锦瑟手里人塞了个:“你们二人也是,学学思琪,自不会少了你们的。” 婵衣说完瞪了锦瑟眼,锦瑟原想推脱不要的,后被那凌厉的眼吓得不敢言,乖乖收下了那金裸子,将件滚毛披风给婵衣披上,又给她带上风帽,这才打起内室的门帘。 8. 请安(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这是婵衣重生回十二岁头次走出兰馨苑。 走过九曲长廊,jīng guò 落了厚厚层积雪的莲花池,穿过飞翘的琉璃瓦镶饰的石墙,再往前,jiù shì 夏府老太太居住的福寿堂。 看着眼前飞舞的雪花,将福寿堂的屋檐挂满了白霜,婵衣紧紧握住手中的丝帕,有些近乡情怯。 上世她能如愿嫁到诚伯候府,还是倚仗了祖母为她打理,从两家交换庚帖,定日子,到她的嫁妆,男方的聘礼,林林总总皆是祖母手操办,只是没想到她刚成婚不到月,祖母就撒手人寰了。 婵衣穿过福寿堂的庭院,正巧老太太身边的明茉出来倒水,见婵衣过来,行了礼笑道:“二小姐您来的巧,刚老太太、太太还惦记您呢,说您头上的伤也不知如何了……” 明茉又压低声音小声道:“老爷、太太、大爷、二爷、三爷都来了,还有四姐儿也是刚到,方才老太太问起您的时候,老爷看着面色不太好。” 婵衣笑着点点头,看了锦屏眼,锦屏lì kè 会意,将个玉质的蝴蝶耳坠塞给了明茉,笑道:“有劳姐姐了。” 明茉是老太太跟前得用的丫鬟,知道老太太向喜爱zhè gè 嫡女,这些小门路的讨好她给的轻松,收打赏也收的自在。 明茉笑着帮婵衣打帘,婵衣点点头,踏进屋子,转过张福禄寿三喜梨花木屏风,眼便见到斜倚在香妃塌上,穿着宝蓝万寿卷云纹妆花褙子的夏老太太,此刻正握着前来请安的母亲的手,笑的脸和蔼:“早说过,你身子不爽,不必天天来问安,我zhè gè 糟老太婆身子硬朗的很。” 母亲虽病着,却依旧端庄大方,坐在榻前用手扶了扶老太太头上有些倾斜的东珠抹额,笑道:“母亲心疼媳妇,媳妇哪敢不从,只是媳妇每日里习惯了给母亲问安,若是哪日不去,媳妇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做什么都不精神不济,母亲就可怜可怜媳妇吧,莫再说免了请安的话。” 是了,母亲不管病的重,每日的晨昏定省必然会到,在孝道上,任哪家的夫人太太都不敢说会比母亲做的好,这也是母亲亡故之后,父亲没有续弦的原因之。 婵衣小步上前,微微提起几乎拖委在地的裙摆,在小丫鬟拿来的蒲团上跪下,叩拜道:“孙女婵衣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夏老太太瞧见自己心爱的孙女,此刻规规矩矩的俯首在地向她请安,微微愣了愣,忙让身旁的张妈妈扶起来,拍着谢氏的手侧头同她笑着说:“往日来就副鸡飞狗跳的猴儿,这伤了两日竟然改的规规矩矩的了。” “您可别夸她,不然会又得尾巴翘到天上了,她这伤,还不是母亲您最着急,又是求医问药又是焚香祷告,她能好全亏了您,这么大了若还不懂的孝敬祖母,那才是白疼她了。” 婵衣被张妈妈扶起来,听得母亲这般念叨她,眼眶忽然便红了。 自从母亲亡故后,她才知道她有想念母亲的唠叨,便是骂她几句她也心甘情愿的。 9. 请安(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瞧见孙女眼睛红了,忙去拉婵衣的手,对谢氏埋怨道:“她才大的孩子,又伤了头可怜见的,你就不要再数落她的不是了,”又转过头,将婵衣搂在怀里哄道,“晚晚不哭,头上的伤可还疼么?不要怕你母亲,祖母在这里,看她还敢吃了你不成。” 婵衣满脸通红,忙道:“母亲说的对,以前是晚晚不懂事,让祖母操心了。” 夏老太太惊讶孙女的改变,搂着她直笑:“我们晚晚真是长大了,祖母的乖囡囡,只要你好好的,祖母便gāo xìng了。” 婵衣从夏老太太的怀里钻出来,向坐在檀香木椅上的父亲夏世敬行了礼,又跟大哥、二哥福了身:“给父亲请安,大哥、二哥安好。” 穿着牙白儒衫的少年伸手抚了抚她梳好的发髻,问道:“头上的伤好些了么?之前给你的创伤膏可还管用?哥哥那里还有几瓶,回头让丫鬟给你送去,要按时擦……”少年衫子上开遍了大片红梅,凛冽之气直面扑来,他不笑的时候身上有股子清冷的wèi dào ,而此刻面上带了关切的神色,将那股子清冷染上几分暖色,让人不由得称赞,真是副好相貌。 另个穿着青色的长直裰的少年忙阻止他的动作:“大哥,妹妹头上还有伤呢,你这般粗手粗脚的揪她头发,当心将伤口碰裂了再。”衣衫上绣着几株枝叶挺拔的湘妃竹在他的动作下隐隐活动,像是活了般,衬托着少年的面容显出几分雅致。 这般出众的两个少年郎,正是她嫡亲的两位胞兄,夏府大爷夏明辰和二爷夏明彻,婵衣心中欢喜,还未说话,便听得声娇柔的笑声。 “祖母,您可别夸二姐姐,今儿早晨二姐姐还遣了丫鬟到大厨房抢了三哥哥半盘子的桂花糖呢。” 在夏老爷身边着袭胭脂色百褶裙,裙摆刺绣着蝴蝶,外罩件水红色蔷薇褙子,面色白皙笑容甜美的女孩用帕子掩着嘴在旁拆台,那正经的mó yàng 不是十二岁的夏娴衣,又能有谁? 婵衣瞄了她眼,同样掩嘴笑道:“也不知是意哥儿小气,还是下人们gù yì 刁难,明知道我从小便喝不得苦药,每次喝药总要些点心甜嘴儿的,可每次那小丫鬟都是紧紧捂着大厨房的点心,抠抠搜搜的给点出来活似要了命般,还总说是我抢意哥儿的点心,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夏府连这点儿点心都供不起了。” 婵衣转头向娴衣挑起个嘲讽的笑:“倒是四妹妹不知从哪儿学到的好本事,今儿早上才发生的事,才这么会功夫就知道的清二楚,可惜四妹妹投身成了女儿家,若是跟哥哥们样,可不是又个铁口直断的青天大老爷?” 婵衣看着女孩儿瞬间白了脸色,嘴角轻轻挑了挑,夏娴衣,我亲qīn qiē 切的四妹妹,平日里你口个姐姐叫的欢,我可不敢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妹妹。 而旁边的人闻得此言皆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过了遍,只怕这四小姐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连自己姐姐院子里也要摸摸。 娴衣忙辩解:“二姐姐误会了,是桃花今早去大厨房取羊奶羹的时候,瞧见思琪跟轻月抢桂花糖,回来说与我听我才知道的。” 婵衣笑了笑,却不接zhè gè 话头,倒是在娴衣旁边的少年急忙表态:“姐姐若是喜欢,弟弟那里还有今早刚做好的芙蓉酥、芝麻球,huí qù 便让丫鬟给姐姐送去,前日是弟弟莽撞了,害姐姐受伤……” 股恨意伴着少年有些暗哑的嗓音翻涌上来,婵衣忍不住盯着说话的少年。 10. 交锋(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意。 若说夏婵衣上辈子最痛恨的是谁,定然jiù shì 现在还是夏府三爷夏明意的三王爷,无第二人选。 原因也是相当的简单,凡是与夏明意沾上guān xì 的事情,绝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而且往往倒霉的人十成十会是她。 此时的夏明意虽与她样只有十二岁,但身量已经超了她头,还是少年mó yàng 就已经十分的漂亮,长眉入鬓,双琥珀色的眼瞳,眼睛垂下的时候看不清眼中情绪,只有浓密的睫毛像两扇小扇子覆盖在眼帘上,嘴角扬着温文笑容,尤其是右眼角下生了颗殷红的朱砂痣,衬得整张脸了几分柔媚。 婵衣眼里的光暗了暗,终是忍住想痛骂他的冲动,做了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安抚道:“意哥儿别往心里去,姐姐知道你不是gù yì ,何况当时你并不是有意撞我,而是你背后的那人推了你,你才……” “二姐姐你怎么能说假话!”娴衣开口反驳,“明明是你看见三哥哥,出言不逊还说要jiāo xùn 三哥哥,打三哥哥没打到自己却撞了头,还想诬赖三哥哥。” 婵衣转头看着愤慨万分的娴衣,笑容平淡:“四妹妹倒是知道的很详细,只是,你为何这般着急呢?” 娴衣怒视着她,“当时我…” 夏明意忽然咳了声,dǎ duàn 了娴衣的话,娴衣悻悻的住口再不言。 手心里还握着夏明意修长的手指,婵衣下意识的紧握了下,又随即松开,夏明意感觉到,抬头盯着她秀美的脸庞若有所思。 “意哥儿这是病了?”婵衣伸手轻抚夏明意的额头,嘴里埋怨,“前几日我便说过入了冬是要变天冷的,看到你与四妹妹躲在背阴的假山里说话儿,便假装发脾气想赶你们出来,免得被风吹着生了病还得吃苦药……” 夏明意只觉得婵衣的手轻抚着自己额头时,有股子说不出的凉意,顺着额头进了心里,他忍住不适,便听得婵衣jì xù 道,“却没想到,自己反而伤了头。” 夏明意急忙道:“都是弟弟不好…” 婵衣摇摇头他将出口的歉意dǎ duàn ,温和的笑了,“姐姐不怪你,只是以后莫要再去那些地方了,兄妹说话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在是我撞见,若是那天被霜云表姐或是孙小姐看到,岂不是又了桩口头官司。” 娴衣听婵衣将自己也绕进去,还越说越不堪,忙急声道:“二姐姐莫要信口胡说,男女授受不亲zhè gè 道理妹妹自是懂的,当时妹妹是与三哥哥说……” 婵衣回头奇怪的看着娴衣,dǎ duàn 她的话:“四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扯到了授受上面?” 若说兄妹之间,十二岁的年纪确实是该避嫌的,只是却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十二岁的娴衣显然心机尚浅,而且,看她这副样子,似乎早知道夏明意的真实身份,才会在zhè gè 时候冒出这么句不合常理的言语。 娴衣察觉自己口误,忙住了口,眼神幽怨的看着夏明意。 11. 交锋(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倒是旁的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夏世敬眉头皱,瞧着娴衣泫然欲泣的看着夏明意,心头猛地跳,出言斥道:“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些七绕八绕的,胆大包天的竟然伤害嫡姐,从今儿起,娴姐儿在房里抄两百遍女则女诫,何时抄完何时为止。” 这算是禁足了,这样发落娴衣委实有些重了,但如果前提是,娴衣知晓了她与夏明意并非真正兄妹,而基于夏明意真实的身份使然,那么这样的处罚也确实是对的。 夏老太太显然是支持夏世敬的决定的,只愣了下,便开口道:“娴姐儿近日也确实不成体统,除了女则女诫之外,再抄两百遍佛经,安心在房里闭门思过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 娴衣大惊失色,便要开口争辩番,夏明意个眼神过去,娴衣便忍住了,俯身行了礼,“孙女知晓了。” 婵衣看着两人的眼神官司,忽的笑了笑,这只是个开始,夏娴衣,你真正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 “厨房王善家的来了,问老太太早膳摆在哪里呢。”夏老太太的身边的大丫鬟明茉进来禀告。 “就摆在东次间吧,年纪大了,越发的懒散,不愿走。”夏老太太在旁笑道,“你们几个也都留下同用膳吧。” 大家自然应允,谢氏拖着病要去摆箸,被夏老太太把拉住,“你忙什么,让下人们去摆,颜姨娘呢?自她管了家之后就成日不见踪影,难不成还要我个老婆子去给她请安?” 话音刚落,颜姨娘便裹着yī zhèn 风出现了,整个屋子里的暖和气都被吹散了些。 “噗通”声,婵衣侧头去看,颜姨娘脚下并没有蒲团,甚至连细绒毡毯都离得尚远,就那么实打实的跪在了夏老太太的面前,红着眼圈,泪花在眼里打转:“婢妾给老太太请安,婢妾刚才在布置老太太的早膳这才没有及时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方才走到门口听到老太太处罚四小姐,婢妾特来请罪,都是婢妾无能误了四小姐,还请老太太看在婢妾平日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四小姐这次吧,她是无心的。” 夏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原本斜躺在香妃塌上,此刻坐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颜姨娘:“确实是你误了娴姐儿,原本我就不同意娴姐儿给你养,可你说什么?‘太太病,照料二小姐已是不易,不忍让太太费心,何况娴姐儿禀性乖张,又怕冲撞了太太跟二小姐。’我看你这话里只有这句禀性乖张是实的,其他都是虚的,你是怕娴姐儿养在媳妇身边,跟你疏远了,才不敢让媳妇养,我原先念你个女人在府外年不易,才允了你,不曾想娴姐儿被你给养歪了,你若实在照料不过来,老婆子我来管教娴姐儿。” 颜姨娘闻言浑身发颤,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却还是咬牙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四小姐当日推二小姐是有原因的,婢妾怕说出来伤了二小姐的颜面,才瞒了下来。” 婵衣眼睛瞟了立在旁的娴衣眼,娴衣低着头,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倒是娴衣旁边的夏明意眉头深锁,见娴衣眼光路顺着扫到自己这里,轻轻转开了视线。 12. 交锋(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说着,便从罩袖中拿出个用帕子包了的东西,递到夏老太太面前:“还请老太太过目,这是从二小姐院子里的小丫鬟手里出来的东西。” 夏老太太接过那包东西,打开看,气的将桌上的粉彩茶盅下拂落到了地上,艳色的茶盅碎片混着明黄色茶水齐落到天青色的细绒毡毯上,染得毡毯片污渍。 “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夏老太太脸色铁青,将手里的东西劈脸扔到颜姨娘身上。 夏老太太气急了,胸口不停起伏,因上了年纪便带有些气喘,惊得谢氏急忙上前扶她,给她顺气:“母亲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气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 老太太指着扔到地上的东西,手指有些抖:“我们府里还从未出现过这种腌臜事,你们也都来瞧瞧!” 众人都往颜姨娘的身旁看去,只见地上掉落着只白色布偶,上面用红色朱砂画了乱七八糟的符咒,布偶上还贴了张纸条,上面写了行娟秀小楷,似乎是谁的生辰八字,大家冷不防的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大燕国流传已久的诅咒之术!尤其在妇人之间用的最,也最是阴毒。 夏世敬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发利的朝颜姨娘看去。 “这是谁的主意?”夏老太太抖着手,几乎要戳到了颜姨娘的脑门上,恶狠狠的道,“你是看阖府太平日子过太久了,非得弄出点事情来不可?” “老太太冤枉啊,这哪里是婢妾的主意,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个小丫鬟前几日鬼鬼祟祟的拿着这东西dǎ suàn 烧了,被四小姐撞见,我们四小姐天生的副侠义心肠,当下就将那丫鬟斥责了番,然后将这东西交给婢妾,还是婢妾千叮咛万嘱咐,让四小姐按下此事不提,四小姐那日在假山中与三爷便是说道此事,后被二小姐看到,起了争执,二小姐当时是动手要打三爷的,四小姐便想推开三爷,没曾想伤了二小姐,老太太明鉴啊,四小姐当真不是有意的。” 夏家最忌讳这种诅咒之术,尤其是夏老太太当年正是因为这种歪门邪道被陷害出府,是恨毒了擅长此道的人,打蛇三寸,颜姨娘果然是把好手。 夏世敬脸色难看的对着婵衣骂道:“你这孽障,什么时候学了这种阴私下作的把戏,枉费你祖母日日将你挂在心上念在嘴边,你便是如此报答你祖母的?” 谢氏看着女儿吃了这样的亏,忍着怒气委屈道:“婵姐儿打小是养在母亲眼前的,她什么心性旁人不知晓,母亲可是知晓的,她小小年纪哪里就知道这些阴毒的玩意了,定是哪个下人栽赃给她又挑唆娴姐儿,才有了这码子事。” 老太太面上缓和了些,拍了拍谢氏还在抚着自己胸口帮她顺气的手:“我自然知道这孩子的禀性,打小就心眼子少,那些阿猫阿狗欺负到头上,她只知道动手jiāo xùn ,哪里有这些阴邪的手段。” 老太太对zhè gè 直养在身边的小孙女十分疼爱,并不会轻易听信别人面之词定她的罪,婵衣觉得心里有如寒冬天喝了大盏热汤般,暖和的想落泪。 颜姨娘瞧着老太太不信,将那布偶身上的纸条扯下来,辩解道:“老太太仔细瞧这上面的字,可是二小姐的笔迹,若老太太还不信,可以将那小丫鬟叫来对质,那小丫鬟如今还被婢妾关在柴房。” 13. 交锋(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心里片冷然,前世的zhè gè 时候,她是卧病在床的,并没有日日到祖母房里请安,也没来得及揭发夏娴衣当日与夏明意在假shān dòng 的事情,加没有娴衣被罚禁足的事情。 而过了半年,母亲便亡故了,夏娴衣在母亲祭日那天,将母亲生前最爱的副绣了石莲花观音像的羊脂玉挂屏在她面前砸了稀烂,挑衅她说:“府中这种过时的玩意哪里衬得上二夫人的身份”。 二夫人,说的是谁?颜姨娘她也配? 她怒之下用剪子将娴衣的头发剪了截子,而后来赶到的颜姨娘不知从哪里拿出三个画了鲜红符咒的白布偶,上面的生辰八字写的分别是颜姨娘、夏娴衣和夏明意,字迹却是她的字迹,连她自己都辨认不出。 父亲得知后勃然大怒,将她打了二十板子又禁足了年,在佛堂中抄写了几百遍的经文,最后因祖母病的狠了又思念她,才解了她的禁。 往事历历在目,直到此刻重新在这里,看着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婵衣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有恨。 恨颜姨娘的阴毒手段,恨夏娴衣跟夏明意的折辱,恨父亲的不明察,恨自己的大意,若当初当心些,也不会被这么轻易算计,如今再来次,她绝不会让颜姨娘得逞。 婵衣“噗通”声跪在毡毯上,“祖母,晚晚冤枉,晚晚从未生过害人的念头,未曾做过这种阴邪的东西,”说到这里抬起头,眼眸如星般光耀,“让那丫鬟过来,晚晚好问问她究竟是哪里待她不好,要这般诬陷晚晚。” 夏老太太皱眉看了看夏婵衣,见小孙女强忍着怒气,张小脸憋的泛白,心头yī zhèn 不舍,忙让张妈妈扶她起来:“晚晚,你快起来,事情尚未查清,祖母不会偏听偏信,去,将那丫鬟带过来,老婆子倒要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旁人授意诬陷,还是她自己做的这些牛鬼蛇神。”后面那句是说给颜姨娘听的。 颜姨娘低着头吩咐她随身的妈妈去领人,不到盏茶的时间,个穿着秋香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被带了进来,年纪只有十来岁,脸上微微带着菜色,整个人十分瘦弱,见到老太太便跪倒在地上求饶:“老太太饶命,饶命啊……” 谢氏的有些久,身子有些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不等老太太问便开了口:“好个目无主子的奴才,如此污蔑主子是谁的授意?” 小丫鬟瑟瑟发抖的趴伏在地辩解:“奴婢,奴婢哪里敢污蔑主子,确实是二小姐让奴婢去将这布偶丢了的,奴婢都是听二小姐的吩咐行事的,太太饶命啊……” 旁敬立许久的夏府大爷夏明辰见自家嫡亲的妹子被如此诬陷,早忍不住怒火冲天的上前脚踹翻了那个丫鬟,骂了起来:“你这下作东西,敢如此攀诬陷害主子,吃里扒外,还不速速说出实情,仔细爷剥了你的皮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14. 交锋(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那丫鬟被踹到肩膀,时疼痛难忍,倒在地上哼了几声,艰难的爬到婵衣面前,手指扒着眼前那双绣百合花暖香鞋:“二小姐jiù mìng ,二小姐jiù mìng 啊,奴婢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婵衣低头看着zhè gè 面有菜色的丫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院子里的三等粗使丫鬟,平日里浆洗衣裳做些杂活的柳儿。 婵衣伸出手将柳儿的下巴抬起来:“你看着我,重复遍你刚刚的话,是我亲自吩咐你,让你做这事的?” 柳儿忙点头:“二小姐您忘记了?您让我趁着回家的功夫,将这东西远远的丢出府外,奴婢可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谁知道被四小姐发现……” “你撒谎!”婵衣转头看着夏老太太,泪凝于睫,“祖母,我身边的等丫鬟是锦屏、锦瑟跟思琪,若当真是晚晚做的,晚晚怎么会随随便便的jiāo dài 给院子里浆洗衣裳的三等粗使丫鬟,柳儿句句不实,其心可诛!” “哼,说不准你jiù shì dān xīn 被发现,才让柳儿去做的,这样旦发现了也好推脱。”娴衣在旁凉凉插话。 婵衣抬眼瞪了娴衣眼,“四妹妹倒是铁口直断,好,那我便来问问,柳儿,你说是我亲自吩咐你做的,那我是什么时候吩咐你的?几时几日什么时辰?是在什么地方吩咐你的?吩咐你的时候身边只我人还是有其他人?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柳儿怔愣在原地,半晌答不出来,想了半天才记起:“我记错了,是二小姐身边的思琪吩咐我,说是二小姐让我去做的。” 夏老太太气极了,巴掌拍上梨花木桌,指着柳儿骂道:“好个狗奴才,胆大包天诬陷主子,将她关进柴房!” “老太太莫急,她不是说是思琪吩咐的么,何不将思琪唤来问个究竟。”颜姨娘在后面不依不饶,心要给她下绊子。 婵衣只想冷笑,颜姨娘果真是不肯放过自己,她这般笃定,想也知道思琪定然会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只是她却不怕。不仅不怕,她反而还怕思琪不栽赃给她。 “那就将她唤来,好让颜姨娘安心。”婵衣收了心神,缓缓说道,“也好让我知道知道自个身边都有那些忠心为主的奴才。” 夏老太太打发身边的明茉去传思琪,不时,便见个粉腮杏眼光鲜照人的女孩走进来,身上的配物与其他丫鬟很是不同,云髻上斜斜插着枝桃花金钗,与身上的嫩黄素绒绣花襦裙颇为呼应,若不知道此人是婵衣身边的大丫鬟思琪,怕会被错认为是哪户人家的闺秀。 思琪刚进门,就瞥见趴伏在地的柳儿,心里咯噔下,面上却不显慌乱,依旧稳稳的给主子行礼问安。 柳儿却有些按捺不住,膝行到她面前泣道:“思琪姐姐,五日前你在花园子的长藤下面给了我个小包袱,让我趁着出府回家的时候远远的扔出府去,说是二小姐亲自吩咐我做的,你可还记得?” 思琪忙往后躲着,斥道:“你别攀诬我,我何时给过你什么东西了?” 柳儿哭喊道:“你说是小姐的吩咐,我才接了这差事,思琪,你好狠的心,竟然害我!” 柳儿双眼圆睁,满目的怒火,让她原本瘦弱的样子,了三分可怖,吓得思琪的眼神直往颜姨娘身上飘。 15. 拆穿(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颔首,美目中自有她们才能懂的深意,思琪便开口道:“我记起来了,小姐当时是让奴婢将那东西给处理了,奴婢得知柳儿那日当休要出府回家,便jiāo dài 给柳儿,让她扔出府去。” 婵衣瞥了眼俯首垂眸的颜姨娘,心下冰冷片,再次见到思琪的背叛,她心里却没了少愤怒,颜姨娘为什么如此急切,怕是因为夏明意即将被迎回宫中,昭告身份,她不能允许zhè gè 时候出差错吧。 “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颜姨娘语气中有几分得意,似乎婵衣此刻bsp;mò 不语的样子是mò rèn 了她的行为。 “刻丝纹素锦缎。”婵衣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抬头看了怔愣的思琪,以及脸得意的颜姨娘,“我记得去年开春的时候,宫里庄妃姨母刚刚晋了位份,赏赐下来几匹刻丝纹素锦缎,其中匹嫩黄色,便是由颜姨娘收走了。” 颜姨娘仔细想话中含义,忽然个激灵,浑身发颤几乎倒在地上,她居然大意了! 婵衣笑了笑,倾身对夏老太太及谢氏耳语了几句,夏老太太脸色立即沉下来,‘啪’的拍桌子,指着思琪怒道:“将这贱婢身上的襦裙扒下来!天家的赏赐个丫鬟也敢上身,是嫌命长了?” 张妈妈使了眼色给旁边的婆子,便有两个粗使婆子过来压着思琪,硬是将那襦裙从身上扒了下来,只留里面的棉衬裙,思琪吓得跪倒在地,眼眶发红的盯着颜姨娘。 “思琪,你为何直看颜姨娘?你来说说,我当时是如何吩咐你的。”婵衣走到思琪跟颜姨娘的中间,断了她们的眉眼官司。 “是,小姐当日是,说四小姐总与您作对,便想到zhè gè 法子……”思琪结结巴巴的回道。 “当日是何日?”婵衣不紧不慢的问。 “jiù shì 前几日,奴婢也不太记得了。” “前几日?上午还是下午?做布偶的时候都有谁在跟前伺候?” “上,上午,不,不对,是下午!奴婢,奴婢真的不记得了……”思琪说着开始小声抽泣。 “张妈妈,掌嘴。”婵衣淡然吩咐。 “二小姐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颜姨娘脸笃定,便是她用宫中的赏赐打赏下人又如何,说句忘了便遮掩过去了,倒是夏婵衣这码子事情,看她要如何遮掩。 “祖母,前几日的下午,我不是在房里做女红jiù shì 练大字,房里的锦屏锦瑟都能作证,唯天没有练字,还是跟霜云表姐、孙小姐放纸鸢,思琪分明是撒谎,请祖母为晚晚做主!”婵衣脸镇定,缓缓道出原委。 夏老太太颔首:“给我狠狠的掌嘴,我倒是看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张妈妈二话不说过来jiù shì 噼里啪啦顿耳光,打的思琪涕泪横流,面颊肿得老高,才住了手。 “思琪,我再给你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我便不追究你的过错。”婵衣静静地打量她,笑着给她承诺。 思琪时有些犹豫,便听得娴衣在旁惊呼:“二姐姐,你屋子里的丫鬟怎么净是些手脚不干净的?zhè gè 思琪竟然偷了我姨娘亲手做给我的襦裙,我便说怎么如此眼熟!” 颜姨娘听闻此言,气的差点倒仰,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zhè gè 怎的就这般蠢笨?这事明明可以揭过去,她却偏偏插上脚。 婵衣忍不住想笑了,娴衣怕是也知晓其中的内情,才会按捺不住急忙跳出来,想给颜姨娘开脱,可惜不是好机会。 16. 拆穿(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转过头,字句认真问道:“四妹妹何出此言?我屋子里的丫鬟怎么净是些手脚不干净的?这话是从哪里说的?还有哪个丫鬟手脚不干净,请妹妹指出来,姐姐也好的料理,省得下回再出了这码子事,没得给府里平添灾祸。只是姐姐有些不解之处,也请妹妹来给姐姐解惑,个下人,是如何绕过屋子的丫鬟婆子,去偷主子新做好的衣裙?偷来后不及时销赃,却明目张胆的穿在自个儿身上,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是谁给她的胆子?” 怕只怕这是主子的打赏,所以丫鬟才敢上身,否则如何也解释不通。 娴衣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她原本以为这话足以激怒婵衣,将话题岔到不干净的丫鬟身上去,哪里想到婵衣竟然点不上当,死咬着思琪身上的衣裙不放,倒是让她不好接zhè gè 话了。 娴衣心中有些狠狠的,平日里向好糊弄的婵衣,何时变得如此刁钻。 婵衣看着娴衣脸色晦暗不明,倒是有些想笑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这母女俩能做出来,嫡庶之分说的不仅仅是出身,还包括了所受到的教养的不同,世家女通常都是有管教嬷嬷教导的,也请了女先生识文断字,教授女红,而庶出的子女往往是由生母管教,生母若是丫鬟奴仆之流,可想而知教出的子女会是什么样儿,这也是大家族中如此看重嫡庶之分的原因。 前世的娴衣能够如此狠毒,是颜姨娘悉心教导的结果,而这世,她不dǎ suàn 给这对母女zhè gè 机会。 “大胆奴才!竟然敢陷害二小姐,还偷盗主子衣物,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颜姨娘慌了,出手就要人性命,只可惜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经由不得她。 夏老太太纹丝不动的端坐着,房中的妈妈也都立着不动,谢氏得有些久了,身上又不舒坦起来,用丝帕捂着嘴,小声的咳嗽了几声,压了下来。 身边的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默不作声,夏府老爷却是脸色铁青,大约是没料到府中竟然会出这么场闹剧。 婵衣笑了笑,对思琪指了指颜姨娘:“你还不招?真想被颜姨娘拖下去乱棍打死不成?” 思琪抬眼看了看婵衣,眼中愤恨闪而过,原本慌张的神情被决绝替代,冲着婵衣磕了三个头,才凄声哭诉:“奴婢招了,布偶是奴婢做来赃给二小姐的,奴婢看不惯二小姐总是欺辱四小姐,便想出zhè gè 法子趁着柳儿出府回家之际,gù yì 让四小姐撞见,好报给太太、老太太,罚罚二小姐。” 这话真是漏洞百出,个吃主子喝主子又拿着主子给的月钱,并且十分受主子器重的丫鬟,竟然自己说看不惯主子的作为,要行侠仗义bāng zhù 弱小,真是她听到的最可笑的借口。 就在她想开口斥责的时候,夏世敬拍案而起:“将zhè gè 吃里扒外的丫鬟拖下去打五十板子,打发人牙子来卖出府去,夏府用不起这样的奴才。”说罢又顿了顿,看了眼颜姨娘,“既然府中事务繁你无暇顾及周全,那以后府中的采买,人员添置都交给夏冬打理吧。” 17. 处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听前半截话,心中喜悦,知道夏世敬是在给她脸面,刚要含羞带怯的谢过,可后半截子话紧接进耳,心下顿时惊,采买以及人员添置可是大笔的支出,当中的油水可是府中的大头,她好不容易都换了自己的人手,怎么肯轻易的交出来。 “老爷,我…” 夏世敬挥挥手dǎ duàn 她的话:“若是剩下的都管不好,那zhè gè 家就等着辰哥儿大婚之后,交给辰哥儿媳妇管吧。” 颜姨娘惊得立即不敢出声反驳了,只好点头称是,心下yī zhèn 恼火,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后再想收拾大房,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还有娴姐儿,虽说事出有因,但你伤了嫡姐便是你的不对,huí qù 将女则抄写二十遍,佛经抄写二十遍拿来给你祖母看,若你祖母不满意,便在屋子里呆着吧,不必成日的往出跑,女孩儿家的要有些女孩儿的样子。”夏世敬语气虽差,却是在为夏娴衣开脱。 婵衣眼睛里的光暗了暗,父亲他总是看重娴衣要于她,这点在母亲亡故那年,她就明白过来了。 思琪不甘愿的被拖了下去,院子里不时便响起了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以及混合了呜咽的惨叫声,令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思琪不是家生子,据说原先也是殷实人家出身的,后来吃了官司家道败落了,才卖了女儿,思琪这般紧咬着不松口,必定是被人拿了短处,颜姨娘在拿捏人的这点上,从来没让她占过上风。 夏老太太扶额直说头疼,原本摆了桌琳琅满目的早膳,也只是匆匆的吃了几口,便停了箸,顿早饭吃的索然无味,老太太挥挥手,大家便各自散了,回自己院子了。 天光大亮,鹅毛般的雪花稀稀疏疏的飘着,婵衣蹙着眉往回走,手里抱着个小紫金暖手炉,是方才夏老太太怕她冷,硬让张妈妈塞到她手里的。 耳边叽叽喳喳是锦瑟在惊叹:“真瞧不出思琪居然这么歹毒,拼着被打五十板子,也要栽赃给小姐,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费小姐平日里那般厚待她,居然跟颜姨娘狼狈为奸……” 锦屏轻斥:“锦瑟慎言!” 锦瑟忙zuǒ yòu 看看,撇撇嘴:“还好小姐玲珑心窍,提防着她,才没着了她的道……” 身后有疾步而来的声音,冰冷的kōng qì 中响起了少年变声时期略微沙哑的嗓音。 “姐姐,你等等。” 婵衣侧头,片绣着金边的衣角进入眼帘,认出那人是谁,她不想理会,将原本缓步走的速度变成了疾步而行,任由身后的人紧追慢赶。 手腕忽然被人把扣住,身边的丫鬟失声惊呼。 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有些祈求意味的叫声:“姐姐…”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略有些冰凉的手腕,有种说不出的厌烦,婵衣心中怒气不停翻涌,只想将手中的紫金暖手炉砸过去,zhè gè 夏明意简直是无礼! 少年拉她进了几步之外的暖亭中,锦屏脸防备的挡在前面护着她。 “姐姐,我想与你说几句话。”少年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温和的笑了笑。 暖亭四个角用琉璃窗封了起来,成了个密闭的空间,虽然此刻的暖亭内没有放置银霜炭盆,却比外面稍微暖和些,琉璃窗外雪还在下着,已经积了厚厚的层。 洁白光亮的雪景映衬着少年白皙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仔细看他,他的皮肤如凝脂般细致,长长的睫毛低垂,像小小的翅膀,阴影覆着琥珀色的眼睛。 18. 意外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此刻的夏明意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觉得他的五官衬着雪景显得十分干净漂亮,而右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在他的清澈里添了些许艳丽,他抬眼笑的时候,似乎整个世界的光都落进了他的眼中般。 这样干净温和的少年,谁能想到以后会长成个妖孽,逼宫时毫不手软,便是有着从小同长大情谊的胞兄也不放过。 婵衣挥了挥手,让锦屏在暖亭外等她,然后抬眼看着夏明意:“说吧。” 夏明意往前踏了步,手中还握着她的手腕:“姐姐还在生我的气……” 她用力想要挣脱,却与他挨得近,她的身量只够得及夏明意的肩头,看着眼前少年白皙如玉的耳垂,她忍不住在他耳边恶狠狠的道了句:“我恨不得剖开你的心看看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少年惊,转过头来看她,不料,温热的唇险险擦过片冰凉,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如遭雷击,瞬时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下。 个紫金小手炉迎面砸来,他下意识的偏头躲过,随后身子被狠狠的撞了下,他后退了几步,便瞧见婵衣拿手用力擦着唇,仿佛是唇上沾染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样。 少年呐呐的喊了声:“姐姐……”明亮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她的样子。 婵衣怒不可揭,用力擦拭着唇,想将刚才那温热的触感擦的干干净净,夏明意敢这么无礼,无非是仗着父亲的宽容,仗着他即将到来的身份,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 越想越气愤,婵衣抬手赏了他记大大的耳光,那张含笑的脸瞬间惨白,少年捂着脸颊,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布满了委屈。 “无耻!”婵衣气的发抖,手捂着唇手指着他,“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夏府只会有个当家主母,那便是我母亲,你们那些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若再让我发现你们那些下作的伎俩,便是拼个你死我活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狠狠瞪了夏明意眼,婵衣拉开琉璃窗抬脚走出去,身后的少年忙上前几步,却不敢再拉她的手腕,只得在身后出声提醒道:“姐姐近日不要出门,风雪这般大,要注意身子,弟弟从回春堂买了些凝脂膏,回头给姐姐送去,每日擦拭额头,便不会有疤痕留下了……” 婵衣头也未回,讥笑道:“不必费心了,我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我还没忘。” 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少年捂着胸口,费力的将如鼓的心跳压了下去。 初冬第场雪虽来势汹汹,但不过半日便放了晴,太阳从厚实的云层中跃出,将积雪照的化成了淅淅沥沥的水,整个府中片湿漉漉。 婵衣穿着厚底的木屐踏过路的积水,跨进东暖阁的正房。 东暖阁位于夏府居中的wèi zhì ,冬天有暖暖的温泉水流淌过地下,谢氏畏冷,便将zhè gè 院子留了下来,如今是早早的烧起了地龙暖炕,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对着外面积雪将化未化的萧瑟景象,说不出的舒适安逸。 此刻谢氏正端坐在暖炕上吃药,辛烈的汤药穿喉而过,路灼烧到了心里,只吃了半碗,谢氏便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声。 19. 母亲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母亲!”婵衣上前将谢氏手中的药碗接过,轻轻拍抚谢氏后背,好让她舒服些。 谢氏止了咳嗽,拉住婵衣的手,爱怜的看着她:“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养伤?” 婵衣边抚着谢氏的背边应道:“母亲的病总是不好,今日又在福寿堂了许久,晚晚dān xīn 母亲,便来看看母亲。” 忧虑的是前世死之前,娴衣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亏了你娘毫无防范,如今你下去陪她,可以问问她从里到外点点烂掉是什么滋味。”母亲的死竟然有这么内幕!可恨她直到临死了才知道,重来次她定要挽回母亲的生命! “母亲病了许久都不见好,晚晚觉得定然是那大夫开的方子不好,”婵衣将藏在怀里的双耳福瓶拿出来,然后将谢氏未喝完的药,小心的倒了些进去,“若是这药不好,便不能再喝了。” 谢氏看婵衣这般郑重,忍不住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头:“你zhè gè 猴儿,又想做什么怪?仔细你头上的伤,今儿个才说了你长大了,便又开始淘气。” 婵衣小心翼翼的做完这切,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又将双耳福瓶塞回腰间,“等过几日晚晚伤好了,去大佛寺请觉善大师来给母亲好好瞧瞧。” 觉善大师是大佛寺挂单的僧人,因医术了得扬名于世,只是他时常云游四方,在大佛寺的时候不,才会变得千金难求。 谢氏笑着让小丫鬟上了几碟儿栗子糕,金丝球,糖山药条,又端了碗热腾腾的羊奶乳酪,上面洒了红糖蜜豆,冲婵衣招招手:“快将木屐脱了上炕来,母亲给你zhǔn bèi 了你爱吃的点心,早膳见你也没吃,这时候正是长身体,又伤了头,吃不饱怎么行。” 婵衣脱了木屐,乖顺的盘腿在暖炕上,身后被萱草塞了个绣着幼子嬉戏图的靠垫在腰间,婵衣亲和的冲她笑笑,拿起勺子舀了勺乳酪送进嘴里,瞬时嘴里满口的奶香。 “还是母亲最疼我。”她仰起脸撒娇卖乖,吃的脸满足。 谢氏慈爱的瞧着婵衣香喷喷的吃着她zhǔn bèi 的点心,不由的笑着摇头,她的晚晚还是个小孩子呐。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自从几年前不当心染上了时疫,去庄子上养了半年病,时疫好了之后,身子也被那场时疫拖垮了,直时好时坏,只怕也jiù shì 这两年的事情了。 只是她还没有看到辰哥儿成亲,没给彻哥儿定亲,就连小女儿晚晚的婚事也是顺嘴跟诚伯候夫人提了嘴,让她怎么能够安心的闭眼。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看着婵衣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忧虑。 婵衣脑子里却在想着谢氏的病症,还有刚刚那个给她塞靠垫的萱草,萱草算的上是忠心护主的了,在母亲亡故不久之后,她因维护母亲颜面,触柱而亡,可是萱草平日里并不显山漏水的,甚至说的上是机灵,怎么母亲亡故了,反倒变得蠢笨起来,甚至与颜姨娘正面对上。 婵衣将碗乳酪吃的见了底儿都没想出来结果,倒是抬头看见谢氏的眼神,呆了呆:“母亲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20. 发配(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晚晚长大了,知道心疼母亲了,母亲心里很gāo xìng。” 婵衣看着脸慈爱的母亲,忍不住眼睛红了,伸手揽住谢氏的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闷声忍住泪:“我只愿母亲能健康长寿。” 谢氏笑着抱紧怀里的女儿,“你这孩子,越大越爱撒娇了。” 夏老太太房里的安嬷嬷来了,进屋行了礼道:“太太,方才老爷差了牙婆进府要打卖了思琪,被老太太拦下了,说思琪犯了大错,老太太要亲手发落思琪的去处……” 婵衣呆,从谢氏怀里探起身来:“母亲,思琪怎么说也是我的丫鬟,我过去瞧瞧。” 安嬷嬷忙道:“老太太也是这么说,倒是老太太念着二小姐的伤,说二小姐不必亲自过去,打发个丫鬟过去将二小姐的意思说清楚就行了。” 婵衣点点头,思虑了会道:“让祖母费心了,那就烦劳安嬷嬷huí qù 跟祖母说,思琪zhè gè 丫鬟虽平日里伺候的不算尽心,又出了这事,让我实在恼恨,但好歹在我跟前这么久了,念在主仆情谊场,我总不忍心她落个颠沛流离的下场,不如就放到庄子上,找户勤谨恭顺的人家也算是圆了我跟她的情分了。” 安嬷嬷笑着道:“二小姐仁善,奴婢这便回了老太太。” “嬷嬷稍等,”婵衣看着桌上的吃食忽然想到夏老太太今晨吃的极少,忙拦下安嬷嬷将桌子上的栗子糕,糖山药条装到食盒中,“祖母今天早膳吃的不,嬷嬷将这些点心带去给祖母,告诉祖母要保重身子,不要总为了这些琐事操心。” 安嬷嬷点头笑道:“二小姐真是孝顺,老太太见了定然欢喜。” 说完拎了食盒便huí qù 复命了。 …… 此刻的福寿堂片寂静,夏老太太倚靠在香妃榻上闭目养神,不复清早的精神气,看起来有些蔫蔫不振的,夏府主人夏世敬正坐在黄梨花木椅上俯身跟她说话。 “儿已经让人牙子来了,这等吃里扒外的奴才绝不能留在府中,若让旁人知晓,还当我们夏府家风不正,个丫鬟不止手脚不干净,还敢攀诬主子不将她打死已是我们夏府仁厚了。” 老太太不搭话,他又道:“母亲忘了当年您是如何被诬陷,儿子如何被信阳夏家的人拿捏,以至于后来性命堪忧时,您千难万险的带着儿逃了出来……” 夏老太太眉头皱,低声斥道:“住口!” 此时安嬷嬷正好拎着食盒进来,敏锐的察觉到房中弥漫了股不寻常的氛围,佯装不知的笑着给夏世敬行礼。 夏老太太抬眼询问:“去过东暖阁了?” 安嬷嬷笑道:“是,二小姐在东暖阁陪着太太吃点心,奴婢过去将老太太的意思说了,二小姐便让奴婢回您说,好歹主仆场,虽然思琪做下的事让人恼恨,二小姐却不愿她此后颠沛流离,说将她就放在庄子上,找户勤谨恭顺的人家配了,也算是全了主仆情分。” 然后安嬷嬷又笑着将食盒拿到香妃榻旁的小花几上:“二小姐还让奴婢给您带了栗子糕跟糖山药条,说看您早膳没用少,怕您不爱惜身子,嘱咐奴婢要您千万保证身子,不要总在这些琐事上面操心。 夏老太太看着那两碟子点心,眉眼中的厉色少了许,挥挥手让安嬷嬷退下,叹了口气对夏世敬道:“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21. 发配(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看着那两碟子点心,眉眼中的厉色少了许,挥挥手让安嬷嬷退下,叹了口气对夏世敬道:“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母亲,她才十二岁懂得些什么……”夏世敬顿时觉得有些羞耻,拿他跟自己的女儿比,还说他不如女儿,这是怎么说的。 “跪下!”夏老太太喝道。 夏世敬惊,知道母亲动了怒,lì kè 跪在香妃榻前,“母亲息怒。” “你也知她才十二岁?今日的事若不是思琪那贱婢身上出了纰漏,你要她如何澄清自己?服侍了几年的贴身丫鬟心却是向着外人,让她如何自保?你难道要她小小年纪便背负个行事歹毒的恶名?她可是你唯的嫡女,我们夏府就这么个嫡小姐,若她的名声不堪,你那四丫头又能有什么好人家来求娶?”夏老太太指着夏世敬,眼里浓浓的失望。 夏世敬跪在下头,忍不住辩驳:“母亲,儿怎么会让晚晚的名誉受损?打卖了思琪再将知事的几人封了口,又有谁会知道?” 夏老太太冷笑:“你当旁人都是瞎子?真的信了是那丫鬟自己拿定主意咬住晚晚不放?根本jiù shì 有人在其中作怪!你明知道,却还是保下颜氏,你是想她毕竟是意哥儿姨母,过些日子意哥儿被认huí qù ,断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夏老太太喘了几口,脸颓败痛惜,沉声道:“可你想过没有,当年你我母子落难之时,是谁手扶持?若不是媳妇家,你我如今只怕早就化作白骨堆了,谢家什么门楣?能够将嫡女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媳妇进门做的哪件事违背过你的心意?你要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就非得用媳妇跟晚晚的脸面去送到颜氏的脚底下让她踩?我辛苦将你养大,却没想到养出个狼心狗肺唯利是图的小人!” 夏世敬被挑明心事,满脸愧色急忙道:“母亲,我没忘记当初是如何的艰辛,可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容儿再犹豫了,卫氏族扶持今上有功,卫皇后统领六宫独大,外戚跋扈了年,皇上有意削权,儿将三皇子偷偷的养了这么年,亦是领受皇命,此次皇上有意认回三皇子便是要动手了,看皇上的意思,怕是太子也要被牵连,这时候颜氏不能有差池!” 夏老太太听闻他的话,轻轻冷笑了几声,从香妃榻上直起身子:“莫要与我说什么政事,原本我不想管你房里的事,但今日这事却让我不得不警醒,颜氏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这次不成定还会有下次,我只要你句保证,夏府,只许有个嫡妻,便是你媳妇映雪,若是映雪没了,绝不允许你抬了颜氏!” 夏世敬心头惊,满脸是汗:“母亲,儿便是再不堪,也记得当年映雪是如何下嫁给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夏老太太不说话,端起茶碗轻轻吹着,喝了几口,方才看着他缓缓道:“将颜氏看好了,我就这个乖巧的儿媳妇,若是被那些腌臜手段害了,我老婆子便是拼了死,也绝不让那起子贱婢有好下场!你莫忘了,当年是因你那不成器的老子宠妾灭妻,你我母子才有的祸事!你莫要步了你爹的后尘!” 22. 发配(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世敬想起年少时的艰难,与母亲四处逃亡的辛酸,心中感慨万千,连连点头:“那些日子儿刻都不敢忘,母亲放心。” “还有那思琪,”夏老太太看着夏世敬,目中有些不善,“这样个知晓许内情的丫鬟,贸然的卖了出去,若是她四处去说府中的事,你要如何处理?我看晚晚说的极好,就将她放到庄子上,配个老实本份又忠心的下人,绝了她的念头。” 夏世敬警,口中称是:“亏得母亲提醒,便依母亲的意思,将那丫鬟放到庄子上吧。” 夏老太太似是有些累了,靠着香妃榻上放置的莲花靠枕,微阖眼睛点点头:“去办吧。”然后挥了挥手,再不说话。 夏世敬轻轻退出内室,出外间,股子冷风迎面扑来,身旁的小厮立即上前将鹤羽大氅展开披到他身上。 夏世敬裹紧大氅,接过小厮递来的暖手炉,见自己的夏冬脸的惶恐,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老爷今晨说要奴才接手府中的采买和人员安置,奴才是想问问老爷,奴才之前的差事……” 他话未说完,夏世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夏冬之前是外院的管家,外院向来是不干涉内院的,他点头道:“照样管着,若实在分不开身,便捡要紧的办,不太紧要的交给底下的人办,等腾出手来再说。” 夏冬忙应着,他还以为自己被削权了,哪里知道主子会给他这么大的脸面,心下喜,便想到另外件事:“老爷,昨日浙南的许同知大人送了几筐柑橘来,说原是贡橘,因今年收成好,拉了许来,送了宫还余下了些,便给咱们府送了好几筐,您看这柑橘如何分才好。” 夏世敬问道:“往常都是怎么分的?” 夏冬回道:“往常都是先挑了最好的给老太太,三爷,老爷,然后是颜姨娘,四小姐,最后是太太,大爷,二爷,二小姐,”说罢,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您看这回是按惯例,还是……” 夏世敬心中凛,怪道母亲要说他拿着嫡女跟媳妇的脸面去换前程,便是这么个小小的柑橘,竟然也是最后才轮的到她们,不由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先将好的送去给老太太,太太,然后给二姐儿,三爷,大爷,二爷,最后的给四姐儿,颜姨娘。” 夏冬点头称是,看来颜姨娘在老爷这里是失了宠,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不过看颜姨娘的作为,他若是老爷,也必然不会再宠着了,那般的手段,想想就觉得后怕,女人家还是温顺贤淑些的好。 …… 是夜,兰馨院早早燃起了宫灯,暖黄的灯光将人影投影在琉璃窗棂上,袅袅娜娜的身形很是祥和。银薰炉中燃着安神暖香,炭盆中的银霜炭燃的正旺,屋子里很暖和。 婵衣散了头发披着件袄子,就着宫灯的光亮,手中捏了绣花针,在做双暖鞋,青色缎子面上绣着福禄寿三喜,空隙处绣着万寿字不断纹的花样,做了有会功夫了,眼睛有些涩,抬手用帕子轻轻揉着眼角。 23. 发配(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宫灯中的火苗有些飞窜,‘啪’的声,火星小小的蹦了下,旁的锦屏揭开灯罩,用银剪子剪短蜡烛芯,回身看到婵衣揉眼睛,劝道:“小姐歇歇吧,谢老夫人的寿辰还要过个月呢,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做了,别坏了眼睛。” 婵衣微微笑,“早些做好总是了了桩心事。”何况过些时日,怕她也没少空余的时间来做绣活了,母亲的病她总是要想bàn fǎ 请大夫治好的。 锦瑟端了盘柑橘进来,兴高采烈的道:“这柑橘是今儿早从浙南送来的贡橘,除去老太太,太太,咱们这可是头份呢。” 婵衣看着那盘柑橘,嘴角挑起抹嘲讽的笑意,这算什么?给了棒子,再丢几个蜜枣?帝都哪个簪缨世家里,这些新鲜吃食不是先送进主母嫡子女的房里?偏偏夏府就能做出先给姨娘再给主母的这种蠢事,若是被父亲的政敌知晓,本折子参他个嫡庶不分,也够他喝壶的。 锦瑟瞧着婵衣面色不佳,以为她还是为了早上的事烦心,将听来的消息悄声说给她听:“小姐,奴婢打听过了,思琪被老太太放到了南郊的庄子上,奴婢听说思琪被打的半个身子都快烂了,老太太却不许她将伤养养,晌午的时候就打发人将她那么的送去了,这天寒地冻的,啧啧……” 锦瑟说着,咂吧咂吧嘴似是感叹思琪如今的凄惨,凑到她身边道:“您知道南郊是什么地方么?那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愿去的,据说南郊上的家仆年纪最小的都有三四十岁,终日在泥土里刨食吃的,思琪去了zhè gè 庄子,再配个人,那她这辈子,再也翻不出天去了。” 婵衣回过神,知道锦瑟是在ān wèi 她,便笑了:“你到是个包打听,还打听到什么事了?” 锦瑟嘿嘿笑,“包打听到不敢,不过奴婢倒是真的打听到了件事,小姐您说怪不怪,大厨房的张婆子今日在倒灰的时候,不小心将自个儿半张脸给燎了,现在满脸的泡,好渗人,被颜姨娘知道了便让张婆子在府中的金纷园养伤,张婆子是管汤水的,颜姨娘现在让邢二家的管了汤水。” 婵衣蹙着眉头,前世她并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是颜姨娘今日刚受了罚,照理说不该有什么大动作,而大厨房的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会时失手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反常即为妖,她警醒的问:“邢二家的可是府里的什么人?之前管什么?” 锦瑟倒是有些愤愤不平:“小姐您知道颜姨娘身边的那个巧兰么?邢二家的是巧兰的娘,之前管着西和苑的那片梅林,去年梅子熟了,小姐说看了书上的个酿梅子酒的方子,想摘些梅子来酿酒,奴婢去西和苑摘梅子,那邢二家的死活不让进,奴婢说是小姐要酿梅子酒,邢二家的便数落奴婢,说是我们这起子下人挑唆小姐,后来小姐还为了zhè gè 事跟颜姨娘闹了场,最后拿了梅子,小姐也没了兴致酿酒,后来梅子也都进了奴婢们的肚子。” 婵衣叹了口气,从前的自己总是如此冲动,明明有好的法子,却不爱动脑子,也合该成日里被陷害被欺辱。 24. 谋划(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清早,天蒙蒙亮,西枫苑中服侍梳洗的丫鬟们忙忙碌碌,燃起的四角琉璃灯将整个碧纱橱照的通亮。 颜氏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轻掩嘴角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素白的衣袖滑到手腕下面,露出腕间那只水头极好的玉镯,眼睛顺着宝阁上那尊自鸣钟路移过来,绣着十二仕女图的紫檀木屏风,桌案上方摆放的缠枝牡丹窄口瓶,瓶上插的两支从暖房剪来的二乔牡丹花,金熏炉中袅袅的沉水香…… 屋子的富贵,满目的荣华,直晃得她睁不开眼,心头却越发的烦躁不安。 小丫鬟察觉主子似乎心情不佳,大气不敢出的端上盛放了玫瑰汁子的铜盆,颜氏挥了挥手,那丫鬟便退了下去。 用玫瑰汁的水净了脸,端坐在梳妆台前,从梳妆匣中取出金粉玉颜膏,挖出黄豆大小的坨,在手心匀开,轻轻拍敷在脸上,手持着只雕刻蔷薇花的菱花镜,仔细的描眉,贴花钿,抿了抿嫣红的口脂,瞧着镜中的人两道长眉弯弯挂在脸上,眉间贴了桃花花钿,秋水翦瞳的眸子里流转的是千娇百媚的风情,小巧圆润的鼻头,嫣红唇瓣妩媚动人,颜氏弯唇笑,便是满室的光亮都不及她的笑容。 对着镜子看了许久,笑容渐渐隐没,把将镜子反扣在桌上,颜氏问身边的妈妈,“昨儿老爷在哪儿歇的?” 陈嬷嬷低头回话:“老爷上衙回来,便在东暖阁歇下了,刚刚奴婢嘱咐小丫鬟去取羊乳羹的时候,那边还没动静。” “我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为了zhè gè 家忙忙碌碌的,她倒是舒服,只需要装装病便能得到疼惜,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颜氏拍着案几冷哼着。 “哎哟,我的姨太太,这话您可不敢说,若传进老爷的耳朵里,必然又要跟您置气,”陈嬷嬷忙摆手,急急地劝道,“如今这家里,除了老太太,老爷,jiù shì 您这儿最尊贵,您何苦跟她这般计较。” “再不计较,只怕我手里的管家权也得给夺了去,”颜氏说着眼圈红了,“眼看着意哥儿被要被认huí qù 了,到时今上必然会赏赐老爷,即便我不如妹妹能够入宫做个贵妃,可品的诰命总该有我的吧,只恨那谢氏尸位素餐便罢了,病成那般了还不给挪了位子,老爷念着她家当年的扶持,不肯答应将我抬了平妻,对我却哄再哄。” 颜氏拿着帕子轻擦眼角,暗自垂泪,“当年也怪我心软,可怜意哥儿小小年纪就颠沛流离,才答应了做他的外室,谁想到这府中的阿猫阿狗都能欺辱到我头上来。” “姨太太!”陈嬷嬷轻扯了她的胳膊下,努嘴示意她小声些,“老爷不是说了,过些时日皇城里便会有大动作,咱们三爷定然是会有个好前程的,这么年您都熬过来了,再忍这几天也不会如何,况且,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她肯不肯的事了,只要三爷在皇上面前给您进言几句,请皇上做主给您抬了平妻,到时候谁敢说不?这府中还有谁敢不以您为尊?” 25. 谋划(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听了陈嬷嬷的话,颜氏渐渐平了心底的怨怼,这些话她都明白,只是被削了权,时心气难平罢了。 “乳娘说的对,让他们再蹦跶几天,等意哥儿被认huí qù ,有他们好受的,”颜氏抬手将梳妆匣里对朱红色珊瑚耳坠戴到耳朵上,慢慢吐了口气,“还有那邢二家的,让她好好当差,我这里少不了她的好处。” 陈嬷嬷笑道:“姨太太想明白便好,来日方长,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俯身在颜氏耳边嘀嘀咕咕,颜氏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笑意。 陈嬷嬷递上来只炖盅,又道:“姨太太就放宽心吧,便是三爷不能被认huí qù ,咱们也是有后手的,听人说这叫什么釜什么薪的。” “釜底抽薪!”颜氏嗔笑她声,掀开炖盅的盖子,慢慢喝了口羊乳羹,满嘴的奶香气,“大厨房做的羊乳羹越发的好了,以前还能喝出点羊膻味,如今点膻味都没了,倒是香浓的很。” 陈嬷嬷点点头,“这还是宸贵妃在的时候想出的法子,将新鲜的羊奶用筛子滤遍,然后把杏仁磨成细细的粉末,放入羊奶里,再加小撮茉莉,等煮开了,把渣滓滤掉便点膻味都没了,还香的很。” 颜氏收起笑容,眼睛里的光沉了下去,盯着炖盅里乳白的液体,轻轻搅动汤匙,声音有些飘忽,“是啊,妹妹她总是有许新奇的法子,也不怪六郎对她难以忘情,便连意哥儿也被他悉心安排在夏府照拂年……” 陈嬷嬷听闻她的话,浑身打了个激灵,忙起身在旁道:“看奴婢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没的又让姨太太伤心了。” 颜氏叹了口气,“我总是不如妹妹的,妹妹是颜家的嫡小姐,我却只是个通房所出的庶女罢了,便是外面的人,说起帝都明珠来,也只有颜如雪,哪里还知道有个颜如玉呢。” 说到这里,颜氏脸色沉,满脸的怨恨:“明明是妹妹与我生的极像,只是妹妹眼角了颗朱砂痣,便被那起子纨绔贵胄夸的天仙般,而我,从来都没有人注意到我,明明是我先认识六郎,可六郎却偏偏看中妹妹,即便后来妹妹没了,六郎也不要我入宫,反将我打发给夏世敬,说毕竟是嫡亲的姨母,照料起意哥儿来总比旁人妥当放心,妹妹jiù shì 连死也要压我头!”颜氏恨的把将炖盅扫落到地上,清脆的声响动之后,乳白色液体四溢,将脚下的青砖染的片斑驳。 陈嬷嬷吓得忙拽她,额上直冒汗,“我的姑奶奶,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单从今上对三爷的爱护便能得知今上对宸贵妃的情谊,您这话若传了出去,那是要惹来灾祸的,嬷嬷我老了,便是为了您赴汤蹈火都使得,可姑奶奶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嬷嬷我如何对得你娘,当年她拼了死才将您生出来,您万不能辜负了她!” 颜氏顿时清醒了,红着眼睛拉着陈嬷嬷的手,“嬷嬷放心,我虽无能,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你跟娴姐儿挣出个前程来。” 陈嬷嬷安抚道:“您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将来可有好日子等着您呢……” 刚刚挑帘子进来的少年,看着眼前二人红着眼圈,问道:“姨母这是怎么了?” 26. 谋划(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氏转过头用帕子遮掩着擦泪,口中道:“意哥儿来了呀。” 夏明意看她落泪,心中急,忙上前:“姨母怎么哭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颜氏摇摇手,将案桌上放置的柑橘剥了个给他,勉力笑着:“这是昨日刚送来的贡橘,你来尝尝。” 夏明意的眼神落在案桌上那口甜白釉青花方盘子里的七八个柑橘上,每个都只有他半个拳头大,却不似他房里的那些,皮泽光亮颜色橙黄,盘子里的柑橘看上去暗淡的很,有几个还带着青,品相实在算不上好。 “姨母这里的下人们越发散漫了,这样的柑橘也敢端上来给主子。” 颜氏轻轻笑了几声,也不说话,陈嬷嬷目光闪,上前道:“三爷不知道,哪里是下人们散漫,这柑橘送过来jiù shì 如此的,下人们还是左挑右选才挑出几个好的,只怕以后咱们西枫苑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从前了。” 夏明意眉毛皱起,“这是谁的意思?父亲他知道么?” 陈嬷嬷哭诉道:“哪里会不知道,这jiù shì 老爷吩咐的,姨太太掌管中馈数年,每日起的最早睡的最晚辛辛苦苦,这次却因为得罪了二小姐,不止是四小姐被禁了足,就连姨太太也遭老爷怨恨,不止被分了权,切用度都还不如别的院子里的下人……” 颜氏不悦的斥了句:“说这些做什么,没的让哥儿听了心里不tòng kuài 。” 然后伸手将夏明意拉到身前,抚着他的脸,爱怜的看着他,“当年你才只有我膝盖那般高,不曾想转眼你便这么大了,你是妹妹唯的血脉,无论如何姨母总是要为了你争争的,老爷前些日子已经应了,说这几天便会上折子,你也zhǔn bèi zhǔn bèi ,若能成,不是年底jiù shì 年初的事情,待你huí qù ,姨母也算是圆了场心事,”说着有些哽咽,“以后,便是要姨母日日食素,姨母也是欢喜的。” 夏明意心头颤,说不清是喜些,还是惊些,忙拉着颜氏的手,“姨母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将我教养大,我刻也不敢忘,况且这事原本就不是姨母的错,只恨那些下人们作怪,将姨母牵扯了进去,父亲他不该殃及无辜,我去劝劝父亲,姨母不要难过。” 颜氏却拦着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你若去跟老爷说了,老爷怕是要怨恨我了,意儿,姨母不妨事的,姨母只盼着你能好好的,姨母便安心了,待你huí qù 了,姨母便自求去庵里,绞了头发伴着青灯古佛,倒也干净。” 夏明意看着颜氏眼红通通的,不复平日里那般精神,急忙道:“姨母这说的什么话,若我当真能huí qù ,必然请旨给姨母封赏,看谁还敢给姨母难堪不成,姨母万不可再说什么去庵堂的话了,我听着心里难受。” 颜氏看着他右眼角下那颗殷红的朱砂痣,泪眼朦胧中,从他那张带着担忧的脸,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妹妹,那个与自己有着八分相像被称作帝都明珠的女子。 低下头拿着帕子拭泪,嘴角轻轻挑起抹笑,身份再高又如何,命里没的东西,强去争了,还不是落个那般的下场。 27. 规劝(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天光大亮,初冬的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散发暖暖的光,闭上眼睛充斥的全是毛茸茸的暖红色,十分舒服。 福寿堂中,婵衣穿了件嫣红色家常刺绣妆花裙,正端坐桌前给夏老太太布菜,挑的尽是老人家爱吃的菜肴,夹了小碗,放在夏老太太跟前,打量着老太太有些泛青的眼圈,心下有些不忍,索性打破夏府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祖母莫要总是为了府中琐事操心,您看您这乌青的眼圈,晚晚看了好生心疼。” 老太太副肃穆的样子,“再不管管,只怕天都要被翻过来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举箸夹着碗里布好的蜜汁肉卷用了口,嘴角带了些欣慰,“晚晚,昨日你做的很好,澄清自己的同时不骄不躁的指出下人的不是,后恩威并施罚了下人,让下人们心里明白主子的底限,尤其是没有像之前的性子那般闹起来,给了颜氏个台阶下,你父亲心中也承你的情,这很好。” 婵衣抿了抿唇,却有些;,“晚晚虽未指出是颜姨娘设下的圈套,但在场的人皆能看出是她的不是,晚晚再闹起来,只怕不好收场,毕竟爹爹他总是偏向她们些……” 半大的女孩子眼里清澈如水,夏老太太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露出慈爱祥和的笑:“之前祖母直忧心你的性子过于刚烈,不会变通,怕那些猫啊狗的都欺辱你,你能这么想,祖母便安心了,莫要怨你父亲,他也是不得已,你日后就明白了,你只需知道,府上最金尊玉贵的姐儿只有你,不与她们计较是对的,她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有人会收拾,无需你脏了自个儿的手。” 婵衣弯了唇笑,心中对祖母的话深以为然,确实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因为她们自个就会把自个作死,她只需要在她们作死的时候注意些便足以。 夏老太太顿了顿,又低头道:“还有意哥儿和娴姐儿,你是姐姐,让着他们些又怕什么,尤其意哥儿,莫要再像从前那般跟他针尖对麦芒,而娴姐儿她是个丫头,纵是再得宠爱,你父亲也不会将夏府的基业都交到她手上。” 何况他原本皇子的身份,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将他的三子直流落在外,所以现在与他的guān xì 缓和些,才能争取大的优势,这些婵衣都懂,只是想到自己因何而死,就不愿对他和颜悦色。 婵衣脸的不情缘,“祖母,意哥儿他太过无状了,许时候都是他挑衅在先……” 夏老太太却叹了口气:“你父亲如同你这般大的时候,你祖父偏宠妾室,将妾室所出之子日日带在身旁教导,而对你父亲却不闻不问,那妾室也非什么良善之辈,做了局给祖母安了个巫蛊的罪名,险些将祖母的性命害了,祖母那时候几乎拼了死才与你父亲逃出信阳,风餐露宿的来到帝都云浮,在你外祖家的bāng zhù 下,你父亲秋闱中了举人,春闱的殿试中了进士,封了官身……” 28. 规劝(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副春居图,嘴角带着些愤恨:“当年你祖父要将妾室抬成妻室,信阳夏氏族的族人不管不问,他私下开了祠堂,抬了妾室为平妻,可惜那妾室之子却不争气,中了举人之后再无建树,直到你祖父病逝,那妾室之子还是个从七品的州判,而你祖父这房人丁凋零,信阳夏家便遣人来,想要迎回你父…” 夏婵衣愣,这种秘辛之事她还是头次听祖母提起,想到祖母当时的处境,她忍不住骂道:“他们实在欺人太甚,那后来呢?” “后来,”老太太眼里笑意大盛,“信阳夏氏族人将那妾室的平妻身份抹去,派了人将族谱誊抄了份过来,上头清清楚楚写着祖母嫡妻你父亲嫡子的名份,然后你父亲才认祖归宗。” 老太太见婵衣怔愣,便又笑,“你可知他们为何这般?祖母又为何同意?” 婵衣摇摇头,老太太带着些轻蔑:“因为信阳夏氏在朝为官之人中,唯有你父亲前途最好,而且又有你外祖家的势,信阳夏氏虽是名门望族,却也是要倚仗朝中为官的族人才能够长立不衰,而你父亲,虽然前途大好,却不能不尽孝道,我们大燕向来以孝为先,况且个没有家族背景之人,极易受到排挤,这也是祖母点头的原因。” 夏老太太看孙女脸上的挣扎,轻轻抚过孙女耳边碎发:“时的隐忍妥协,是为了以后能活得好,需知审时度势莫强求啊……” 婵衣眼眶热,从前她不懂这些,所以才活的那般艰辛,往后,她必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用力点点头将涌上来的热意压下去,柔声道:“祖母放心,晚晚明白了!” 婵衣看着飞翘的房檐外暖洋洋的的太阳,心中片安宁。 …… 通往福寿堂的路上种了许松柏,昨日还是白茫茫的片,今日太阳出来,松柏又是青葱的绿色,瞧上去竟看不出是什么时节,若不是耳边呼呼而过的冷风,会让人以为还是秋天。 暖亭中燃起上好的银霜炭,琉璃窗上覆了层氤氲水汽,暖亭四个角的柱子上挂着幔帐垂下,隐隐挡住里面的人。 “主子,已是辰时七刻了,再不去宗学,老爷知道了怕要责罚……” “再等等。”相较忧心忡忡的下人,夏明意显得淡然许,长身玉立的在暖亭中,手中握着只锦盒,眼睛直望着福寿堂的垂花门,显然已经等待许久。 女孩踢踏的木屐声响起,袅娜的身形从垂花门走出来,身上披着天青色斗篷,斗篷边缘露出嫣红色刺绣妆花裙摆,半大的女孩看起来俏丽十足。 夏明意眼睛亮,看了随身的小厮夏棋眼,夏棋认命的步出暖亭,走到夏婵衣面前,恭恭敬敬的道:“二小姐,三爷在暖亭里等您许久了。” 婵衣停下jiǎo bù ,侧头朝暖亭的方向看了眼,被琉璃窗彻底密封起的暖亭里此刻隐约有个人影映在琉璃窗前,她yí huò 道:“等我做什么?” 昨天那巴掌没够么?难不成还想要巴掌? 29. 情窦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三爷自是有事,还请二小姐移步。”夏棋垂着头,语气却不容jù jué 。 婵衣冷冷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夏棋,心中有些好笑,个下人也敢这么拿乔作势,真当她性子好谁都能踩头,“我可没那么功夫听他这事那事的。” 夏棋看她绕过自己便要离开,心中担忧夏明意在此延误太久被责罚,忙道:“二小姐,三爷为了等您已经误了去宗学的时辰,您怎么能……” 婵衣转过头冷冰冰的盯着他:“怎么?你是代你家主子来jiāo xùn 我的?” 婵衣身旁的锦瑟忙将她护到身后,气鼓鼓的开口道:“难道是我家小姐让三爷等的么?误了去宗学的时辰便怪罪到我家小姐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夏棋脸色变,知道是他心急了,忙告饶:“都怪奴才这张嘴,请二小姐恕罪,奴才是说三爷等了许久,真有要紧事……” 那厢,夏明意等了许久不见她进来,把拉开琉璃窗,唤了声:“姐姐!” 婵衣抬头就看到那双琥珀色晶亮的眼睛,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真是麻烦!她就不明白了,夏明意为什么总爱找她的茬儿?他从不敢这般的对自己的两位兄长,莫非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她不情不愿的挪步过去,夏明意将她让进暖亭,不顾旁的小厮丫鬟们,直接关上了琉璃窗,倒是让下人们在暖亭外面面相觑,两看生厌却又不好擅自离开。 夏明意拔高的个子杵在婵衣面前,让她感觉头顶的kōng qì 也稀薄了,索性坐到暖亭中的石墩上,不耐烦的问道:“到底什么事?” 夏明意将直握着的锦盒放到她面前:“这是回春堂的凝脂膏,对伤疤很有效,”边说着话,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夏婵衣额角上覆着的撮刘海挑起,仔细看她额角上已经结了痂的伤,“还好伤口不大,等痂落了再涂半个月便能好。” 婵衣侧头避开他的手,冷哼声:“将我撞伤,然后又买祛疤膏给我,好人坏人都是你,怎么?是想要我谢你么?那我谢谢三爷赏赐!” 婵衣起身,作势给他行礼,他忙拉住她的胳膊,急切道:“都是我的不是,姐姐不要生气了。” 婵衣把甩开他,嘲讽的弯了嘴角,“三爷如此低声下气的我可不敢当,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我了,昨日那出戏还没唱够?” 夏明意心口滞,抿了抿唇低声道:“姐姐,你不要怪姨娘,她是个苦命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很不容易……” “她很不容易?”婵衣逼近他讥讽道,“陷害我陷害的很不容易么?” 看着她秀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盈盈翘起的睫毛下,那双琉璃般透彻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夏明意开始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吃力,颗心跳得厉害,忙往后退,婵衣却步步紧逼,鼻尖快抵上他的鼻尖,“你是看不得我过的如意,恨不得我死了你才gāo xìng?” 直到背贴上了暖亭的柱子,他再无路可退,只好轻轻侧过头,脸上发热,嘴里低声辩驳:“我,我怎么会希望你死……” 30. 初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不希望我死你折磨我?不希望我死,你默许夏娴衣去勾,引我夫君? 婵衣冷冷的逼近他,眼中恨意再掩盖不住,“对,你不希望我死,你是希望我生不如死!” 夏明意心头大震,猝不及防间惊异与慌乱的心跳混成团,几乎就要遮掩不住,见她沉着张脸,后退了几步,眼里没有动人光亮,暗沉的像潭死水,他心里直发慌,再顾不得许,把扣住她的腰肢,“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 婵衣厉声道:“谁是你姐姐?我可没有你这种……唔…”话未说完,唇上贴了个温热的事物。 夏明意听不得她用这般口气说她与自己毫无guān xì 的话,只想彻底封住她将出口的话,情急之下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只觉得压在自己唇下的那张唇十分柔软,轻轻摩擦几下,心跳声越发的急,却舍不得放开,直将她略带凉意的唇染上热度。 婵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夏明意把她当成了什么?竟然如此随意的轻薄侮辱她! 她挣扎抗拒将他狠狠推向旁的琉璃窗,怒气止不住的上涌:“夏明意你疯了么?” 夏明意捂着胸口,低低的喘息,嘴角有些苦涩,自己确实是疯了,昨夜梦了夜都是她,今晨醒来被褥之间了种粘稠之物,还有股如兰如麝的腥气,臊的他忙将那床被褥毁尸灭迹了,而刚才触摸到她便开始剑拔弩张的身体,加让他不知所措,只想循着本心…… 抬头看了眼她带着怒气却依然绝美的脸,又是yī zhèn 心如鹿撞。 婵衣拿帕子用力擦着唇,见他犹自怔愣的盯着自己,心中愈加气愤,指着他怒道:“我究竟哪里招惹过你要被你如此羞辱?” 不是羞辱!他心中大急,忙去拉她,却被她个巴掌拍了huí qù ,“夏明意,你若再敢碰我下,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她愤愤的拉开琉璃窗,抬脚走出去,夏明意嘴角动动,想说并非如此,想说他其实……却终是忍了话,视线随意落在暖亭石桌上的那个锦盒上面,忙拿起来追她:“姐姐,凝脂膏!” 婵衣见他跟上来,气急道:“谁要你的东西?”伸手将那锦盒用力摔到地上,“你少跟我假惺惺的,我看了就觉得恶心!”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夏明意呆呆的看着地上被摔成两半的锦盒,锦盒中浅绿色的膏体大半散在了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心中大痛,低低的说了句,“我怎么会羞辱你,我那样的喜欢……”说了半,苦笑声摇摇头。 夏棋显然已经习惯了二人的争吵,只惊讶了下,便过来收拾摔落的锦盒,嘴里嘟囔:“三爷jiù shì 太好性儿了,千辛万苦托人买到的凝脂膏,又快马加鞭的从定州送来,不惜耽误去宗学的时辰专门等着,结果二小姐点不领情,真真是白费了三爷的番心意。” 夏明意低声斥道:“嘴舌,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夏棋惊了身冷汗,忙点头称是,心中在想,遇上二小姐,三爷总是这般忍让,二小姐却直与三爷不duì fù ,真正可怜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31. 暗查(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十月的天,说冷就冷了下来,兰馨苑的地龙烧的旺旺的,银薰球中燃的香料里加了玫瑰瓣和冰片,好闻的紧,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便觉得在屋子里十分的惬意。 婵衣手上拿着的腰带已经绣了yī zhèn 子,梅花花瓣绣的总不合她心意,索性将线抽,针针的挑起那几朵梅花重新绣。 锦瑟小心翼翼的在旁递针线,小姐自福寿堂出来,又在暖亭跟三爷吵了架之后,回来便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虽没有像往日那般发脾气,但这样沉着脸却令人担忧。 婵衣喊了锦屏声,想叫她去沏杯茶来,便听锦瑟道:“锦屏姐姐去外院还未回来,小姐要喝茶奴婢去沏给您吧。” 婵衣点头,看了眼外头的太阳,已近午时三刻,照理说大哥该从武堂回来了,手里端着锦瑟沏好的茶轻轻抿了口,也不知那件事如何了。 院子里有了响动,婵衣抬眼透过琉璃窗看外头,朦朦胧胧的却看不真切,直到靛蓝色厚实的棉布门帘被丫鬟掀开,挺拔的身形进来,她脸上才有了笑。 夏明辰坐到榻上,伸手拿起她的那只茶盅,仰脖,盅茶入了腹,笑道:“还有么?今日萧沛那小子不知做什么怪,校练的时候下狠手,亏我急智给他来了个四两拨千斤的法子,不然今日怕是胳膊都要举不起来了。”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又宽又高,便是坐在榻上也是座小山。 婵衣忙吩咐道:“快去给大哥哥倒杯茶来。” 夏明辰随意扫到箩筐中的那根未完成的腰带,上面的梅花花瓣绣的精美,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婵衣将茶放到他面前:“大哥哥喝茶。”然后挥挥手,让屋子里的几个小丫鬟退了下去。 “大哥哥,怎么样了?” 夏明辰放下腰带,又灌了两杯茶才觉得将将解了渴,瞅着妹子神神秘秘的样子,颇觉得有些小娃娃扮大人的mó yàng ,忍不住想笑,“我查过了,汤药里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婵衣有些惊讶,不应该啊,照理说母亲身子虽直孱弱,但大夫每回来了都说好好调理能够调理好的,不是大毛病,怎么会在三皇子回宫就病故了呢? 夏明辰看她眉毛皱起来,忍不住去揉她的头发:“小娃娃家的成天都在想什么?那妾室再得宠也不敢给主母投毒,被查出来别说父亲,jiù shì 我也不能饶过她!” 早上梳好的发髻被那只大手揉的松散,婵衣忙将那只手拍下来,“哥哥,你不要总爱揉我的头,我已经十二了!不是小娃娃了!” 夏明辰忍不住笑了,他五岁的时候才有了zhè gè 妹子,当时母亲生她的时候是傍晚,斜阳映着晚霞十分的漂亮,听到她哭的第声,他想起刚学的那首诗,“白日倾晚照,弦月升初光。”于是她便有了自己的小字——晚照,乳名晚晚。 夏明辰脸的宠爱:“你再长十二岁也是小娃娃,那些事情你不用去操心,有哥哥在,必定将你跟母亲护的周全。” 32. 暗查(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心中暖,兄长总是这般维护她,大约在两位兄长眼里,她永远都是最小最该被疼宠的妹妹,可是大哥哥啊,你究竟知不知道,那些人已经将爪子伸出来了,若再不警醒些,母亲就要被害了啊! 母亲是那样的好,身上总带着暖暖的梨花香,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比那佛龛里的菩萨还要慈眉善目,若我们不做防范,只怕再过半年她就要永远的离开我们了,怎么能不担忧。 婵衣蹙着眉头,轻声道:“大哥哥,前日的事你也看到了,她们既然能够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陷害我,自然也能用到母亲身上,母亲的身子这几年越发的不好,府中事务已然全权由那妾室掌管,想要暗害母亲自然轻而易举,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夏明辰想起前日的那场闹剧,脸色沉了下来,眼睛定在桌上的斗彩团花马蹄茶碗上,明亮的眼睛半阖,眉梢带着锋利的肃杀之气,“她们若是敢对母亲下手,别怪我刀个活剐了她们!” 婵衣闭了闭眼,大哥走的是武将的路子,杀伐决断从不拖沓,可jiù shì 少了几分思量,她叹了口气,语气;。 “到那个时候,怕是母亲都不在了,你jiù shì 将她们活剐了,母亲能回来么?” 夏明辰回味过来她的话,有些心惊胆战,“现在我们并没有查出什么不妥当,jiù shì 跟父亲说了,怕也要被责骂。” 婵衣缓缓道:“所以我们才要未雨绸缪,先从汤药上着手,不知大哥在府外可有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如请到府里给母亲瞧瞧病,恩……就说我头疼的紧,给我请的。” 夏明辰嘴角抿,“我认识的都是些治外伤高明的大夫,只怕不成。” 婵衣眸色微动,想了想又道:“我倒是听说大佛寺的觉善大师近日云游归来,不然这样,míng rì 我去大佛寺,就说是替祖母还愿,然后去请了觉善大师来。” 夏明辰显然也是听过觉善大师的名号的,脸担忧:“你头上的伤未好,还是我去吧,听说那老秃驴脾气大的很,轻易不上门问诊,别再把你气着了。” 婵衣嘴角抽,按照兄长的脾气去,能将觉善大师请来才奇怪,她忙道:“大哥哥,还是我去最妥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加上我年纪小,觉善大师难免不会动恻隐之心,若当真请不来,我听说觉善大师还有名关门弟子,jiù shì 将他请来也是好的。” 夏明辰侧头思索,据说那名关门弟子是帝都中哪个簪缨世家之子,因命中带煞,所以自小被放到大佛寺修行,据说年满二十年才能够解除煞气,而觉善大师见他聪明伶俐,就收作了关门弟子。 “那你路上当心,若身子不适不要硬撑,”夏明辰脑子转了转,又道,“若真能请到,不要立即请来府里,隔天再来,也方便我布置下。” 婵衣点头称是。 正午的阳光投射进来,琉璃窗上片明亮,昭武堂的下人轻扣着窗棂,进来说老爷请大爷去正堂用膳。 夏明辰起身来,婵衣为他整理衣裳,看着他挺拔的身子大踏步走出去,心中安定。 33. 礼佛(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第二日,婵衣早早的起来梳洗着装,到了福寿堂的时候,夏老太太刚起身,张妈妈还在旁拧巾子,见婵衣来了,惊讶道:“二小姐今日来得真早。” 婵衣行了礼,接过张妈妈手中的巾子,坐到老太太身旁的小杌凳上,轻轻帮夏老太太擦拭脸颊,又挑了wèi dào 素雅的兰花香头油,沾了沾篦子,轻轻帮老太太梳头。 “前几日祖母为了我的伤直焚香祷告,这几天我好了许,便想着去趟大佛寺还愿,所以今日起的早了些,跟祖母请过安就动身。” 夏老太太携着婵衣的手,仔细看了看她额头的伤,见伤口已经结了厚厚的痂,心放了放,伸手将她额上的留海放下来,“嗯,虽看着是好了许,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刚过了冬至,这天儿只会日比日冷,既然出门就要zhǔn bèi 妥当,会让张妈妈跟你huí qù 打点下,风帽大氅要挑厚实些的戴着,贴身坎肩也要穿个,还有暖手炉拿几个,暖垫暖手抄也要备着……” 老太太林林总总的说了堆,倒是让婵衣听得目瞪口呆。 这全副行头戴着,哪里还走的动路? 所以在老太太细数到暖晶石,喝茶的茶具,以及熏香炉的时候,她终忍不下去,哭笑不得的开口道:“祖母,我是去上香还愿的,那大佛寺哪里就少我口茶了,还带熏香炉,您见哪家的寺院里会少了檀香啊!” 旁的张妈妈忍不住扑哧笑,“老太太这是关心则乱,二小姐您就带着吧,免得老太太忧心。” 夏老太太佯装怒意的瞪了张妈妈眼,伸手揽住小孙女的肩头,轻轻的搂了搂她,“带几个粗使婆子,去还了愿就回来,莫要贪玩耽搁了时辰,将下过雪,路面不好走,出门切当心,”顿了顿,又不放心道,“不行就让你大哥哥陪你去趟大佛寺……” 婵衣急忙打住夏老太太的话头,再这样说下去,只怕最后她未必出的去了。 “祖母,晚晚自会当心的!大哥哥他好不容易进了昭武堂,您可不能因dān xīn 晚晚就误了大哥哥的前程!” 夏老太太想了想,哦,是了,大孙子去年拜了骠骑将军萧睿为武先生,那萧将军生战功赫赫,能由他教导孙儿,是孙儿的福气,嗯,不能耽误了。 可是小孙女人出门她又不放心,正思索间,就见那不放心的小娃娃朝她甜甜笑,然后就那么出去了,忙指派张妈妈去给她收拾打点。 直到婵衣出门的时候,车上塞了各种保暖用具,实在是让她头疼,冲张妈妈挥了挥手,车子轱辘压过青石板,马蹄“踢踏”声沿着宝瓶巷子路前行。 出了宝瓶巷子进入香泽大街,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因是冬季,街道两边的树木光秃秃的只剩下个枝干,条条叉叉的直立着,副萧瑟之意。 婵衣挑起帘子,透过不甚透亮的琉璃窗往外张望,虽是冬季,却难掩香泽大街的繁华之象,便是早晨也有迎来送往的客商走走停停。 路上偶有积雪,倒也不算难走,不出个时辰,远远就瞧见云山之上,那灰青色砖墙的寺庙,山上松柏高耸入云,飞翘起的房檐上满是朱红色的梵文,晨钟暮鼓之中,心境是片的清明。 …… … 【作者有话说:现在rn每章的留言只能设置个,没之前那样方便了,有菇凉说小意的文层次感不强,其实每章出现的内容都是有深意的,出现即合理,小意不会白描述些没用的东西的,如果近几天新的文没有菇凉们想要的看点,那说明在酝酿个小高潮,所以菇凉们不要捉急,如果菇凉们看得下去,给小意点点推荐,小意会很开心o(∩_∩)o~~】 34. 礼佛(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大佛寺位于云浮城的东南边,坐落在绵延曲折的云山山腰,山路曲曲折折却因香客众,硬是将以前的羊肠小路修缮成了可同时供两驾马车并行的山路。 往来的香客有那虔诚的,便从山脚下的台阶阶阶跪着走上来,心里想着若是慈眉善目的菩萨见到了总会垂怜些。 锦屏扶着婵衣下了马车,青石板路扫的干干净净,山中的树木叶子还未落光,剩下些残枝败叶枯在枝头上,被阳光照,投下来斑驳的树荫,看上去倒也有些怪异嶙峋。 迎客僧握着挂在身前的佛珠,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上前道:“夏小姐来的早,您是先上香还是先用素斋。” 婵衣亦双手合十回了句佛,“我今日为祖母还愿而来,自是先上香,不知可还赶得上金殿中的头柱香?” 迎客僧眼睛里皆是慈悲之态,此时带了些歉意:“不巧,今日定国公夫人赶早上了头柱香,此刻还在正殿之中与主持礼佛。” 婵衣笑了笑,原本她也没指望能上到金殿中的头柱香,摆手道:“想来还是定国公夫人心诚些,小师傅方才说主持在正殿礼佛?不知寺中的几位师傅可都在?” 迎客僧在前面走,闻言侧过身笑道:“除了觉善师伯不在,几位师叔都在,夏小姐可以在金殿上过香之后来正殿同礼佛。” 婵衣心下紧,觉善大师不爱俗世,通常礼佛都会在,而今日不在,那是否与前世的那件事有关? 心中有事,便觉得那千三百八十四阶的台阶过于长了,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耐心将尽才到了金殿。 大佛寺供奉的是三世佛,而三世佛中又分横三世佛与纵三世佛,夏老太太拜的是横三世佛中东方药师佛,所以婵衣来还愿,首当其冲也是先来拜药师佛的。 婵衣跪在蒲团前,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朝着药师佛磕了三个头,信女夏婵衣,在佛前许愿,若母亲的病能够得治,愿给佛祖重铸金身。 许了愿上过香,又吩咐锦瑟去添了香油钱,婵衣转身便要前往正殿,抬头,方素净的汗巾从她眼前飘落下来,淡淡的蓝色,汗巾角绣着株挺拔的兰草。 她拾起来,忽然瞳孔瞪大,汗巾全部展开,上面染着的行褐色小字竟让她有些不寒而栗,那是用血写成的字!上面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姨娘病危,速归! “这位小姐……”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婵衣抬眼,身形修长容貌秀雅的少年定在她面前,少年瞳仁暗沉,身荼白布袍,外套着素绿的长袄,漆黑头发只用根君子木发钗挽在脑后,突显出少年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只听他道:“可否将汗巾还于礼?” 婵衣心头猛地跳,伸手递过去那方汗巾,脑子飞快的转动,仔细回想前世的那事。 那少年接过汗巾俯身对她行了礼,转头就要出去,听得身后个清脆的声音。 “公子请留步!” 35. 礼佛(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他不由愣,回头看她,却见半大的女孩子眼中澄澈透亮,仿佛漫天星子碎在眼中。 “请问您可是觉善大师的关门弟子安礼公子?” 他原不想应,可在那双眸子的zhù shì 下,鬼使神差的应了。 “……是在下,请问小姐有何事?” 婵衣心中喜,果然是他,原来帝都之中的传闻并非全假,前世觉善大师此时回大佛寺jiù shì 因为关门弟子家中突变,而zhè gè 关门弟子,恰恰好jiù shì 她上世所嫁的夫君简安杰的弟弟简安礼。 只是简安礼跟简安杰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仅是个庶子,出生就注定了他的结局,如诚伯候夫人那般手段的主母,怎么可能会安心的放着个庶子来与嫡子争宠?这才有了命中带煞说,将四岁的简安礼往寺中送jiù shì 十六年,想来十六年中,个人的性情早定,便是争宠又能有什么手段,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简安礼二十岁,诚伯候府派人接他时,他婉言jù jué 了,不久便剃度出家,成了大佛寺最年轻的主持。 而将才的那方汗巾……婵衣心头紧,那件事竟然跟简安礼的生母有关,如今再看那诚伯候府,竟然像个食人的怪物般令人惊悚。 婵衣收敛了神色,抿唇道:“小女子听闻安礼公子与觉善大师时常云游四方,所见疑难病症皆能够妙手回春,救了许人的性命,故而小女子恳请安礼公子去府上给母亲瞧瞧病症。” 简安礼怔了怔,开口就想jù jué ,又听她道:“若安礼公子答应给母亲瞧病,小女子愿意给公子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供奉!哦,还有您生母的长生牌位,小女子也愿意供奉!” 简安礼嘴角抽了抽,什么长生牌位,还早晚三炷香,他又不是死人,要供奉来做什么! 只是看到女孩子清澈的眸子中带着希冀,他若直接jù jué ,她是会伤心吧,不由的想到自己的生母此刻怕已经凶吉少,眸子暗了暗,终是不忍jù jué 道:“长生牌位就不必了,在下医术也只习得皮毛,若治不了令堂,还望小姐恕罪。” 婵衣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忙道:“谢公子!”她从袖袋中拿出只绣着缠枝梅花的五色香囊递给他,“若公子míng rì 有空,拿着这只香囊去城西的宝瓶巷子第个胡同口的夏府,就说是夏府大爷请的大夫,下人们便会带公子过来。” 城西的宝瓶巷子……果然,瞧她身富贵,便知道必定是名门之女,由于出身的原因,他极厌烦给权贵问诊,不知答应了她究竟是福是祸。 “对了,还有zhè gè ,公子看看这药汁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婵衣猛的想起前日的药汁她手里还有些,今日带了出来,jiù shì 怕觉善大师不愿意来,她也好拿出来问问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她不是不信哥哥,她只是不太信哥哥找的大夫的医术。 简安礼诧异这女孩的心细,接过双耳福瓶,拔掉木塞闻了闻,后又倒出些瞧了瞧,用舌头尝了尝药汁,略思索道:“若单从汤药的成分上来看,是上好的温补方子,药材也十分正,瞧不出什么问题。” 婵衣注意到他的话,问道:“那若是不从汤药成分上看呢?” “zhè gè ,”简安礼脸的为难,“怕要见过病患才能知道。” 婵衣俯身对简安礼恭敬的行了礼,“那就拜托公子了!” 初冬的十月,在刚下完第场雪,积雪渐渐消融的暖阳中,女孩子澄澈的眉眼坚定的姿态,如同蒙上了层薄光。 36. 礼佛(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走出金殿,路从青灯鸣钟的太极殿走到爬着藤蔓的藏经殿。 藏经殿是幢十分精巧的阁楼建筑,上层收纳佛经,下层讲经论道,据说藏经殿中收着的佛经近万卷,从第卷开始读,要读上十几年才能将这万卷佛经读完。 常来大佛寺的香客,上过香后总是喜欢留在藏经殿听高僧讲经,主持觉远禅师是大燕有名的高僧,修行年将佛法玄学悟得透彻,讲经论道颇有意境,只是上了年纪,讲经的次数越发的少。 门口的知客僧见到婵衣,忙上前帮她打帘。 走入正殿,暖和的风拂面而来,驱散了她行了路的凉意,殿中燃着醇厚的檀香,深深嗅口,让人顿感安宁。 此时觉远禅师正跪坐在蒲团上,捻着念珠,在讲妙法莲华经,讲到第五品药草喻品,他轻轻敲打着木鱼,眉宇之中皆是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态,“三千世界中大小长短诸种草木,悉受味之雨而润泽成长,如同佛以相味之法,平等利益切众生……” 婵衣轻手轻脚的解下大氅,跪坐在最后排的蒲团上,仔细听着,眼角余光中,瞧见身侧跪坐着个带着帷帽的夫人,看不清脸上神色,只觉得她的身姿十分端庄。 那个夫人也注意到了她,轻轻的笑了,心道:年纪这般小的女孩儿,只怕听不了几句就会离开了,如她所识得的许簪缨世家的老封君,在她们年轻时候哪个会愿意听这般枯燥乏味的经文,偏偏老了倒信了佛祖,日日听着念着拜着,好像当真能赎得罪孽,好像年轻的时候手上沾的血真能够被这几句经文洗干净,可笑。 觉远禅师足足讲了个时辰,讲到第九品授学无学人记品,忍不住流漏出些疲态,毕竟是古稀之年,身子不复年轻时的健壮,香客们虽意犹未尽,却也忧心禅师身体,忙终了,又添了香油钱各自散去。 婵衣起身,因跪坐时间久了,腿有些发麻,锦屏小心的搀扶她起来,系上大氅正zhǔn bèi 离开,却见刚才那夫人起之后,身子摇晃了几下,毫无征兆的倒了下来,眼看着要跌到地上,婵衣心中急,忙伸手过去扶,那夫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她身上,撞的她胸口发闷。 婵衣将那夫人抱住,吩咐几个丫鬟将正殿的窗户打开,让风透进来,又伸手将她的帷帽掀起露出下颔,用力掐她的人中穴,掐了许久那夫人才转醒。 而刚打帘进来的个穿着体面的嬷嬷瞧见她们这般,惊得直喊:“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说着就要动手抢人。 婵衣皱了皱眉,抬眼看了那个嬷嬷眼,眼中的厉色让那嬷嬷心头惊。 “倒真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方才你主子晕厥在地时你在何处?”许是因她前几日刚发落了思琪,再见着这般拿腔作势的奴才腻歪的很,忍不住嘲讽道:“这般将主子安危置之不顾的奴才我还是头回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嬷嬷愣,忙跪到那夫人面前,仔细看她的脸色,见她面色有些发青,知道这小姑娘所言不假,眼眶lì kè 红了,急切道:“都是奴婢的过错,方才就不应该离开您去取什么经文,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奴婢huí qù 怎么跟侯爷jiāo dài 啊!” …… 【昨天新的那个云伯侯大夫人,小意想了想,跟诚伯候府太相似了,所以改成了定国公夫人,近几天的内容都是在走剧情,会有些枯燥,不过下面马上会迎来个小高潮。】 37. 遇险(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那夫人摆摆手,支撑着要起身,“秦妈妈不可无礼,刚刚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下就什么也不知了,亏了这位小姐……” 婵衣忙把扶住她,仔细道:“夫人还是先歇歇再起身吧,方才殿内人,乌烟瘴气的,才开了窗子通风,别会又难受了。” 锦瑟去打了热水,泡了些茶端过来,婵衣拿了碗茶递给她,细声细气的道:“您缓缓,喝些热茶吧。” 秦妈妈忙恭敬的接过茶碗:“刚才是奴婢无状,还望小姐恕罪,夫人她身子不好,奴婢也是dān xīn 。” 婵衣笑了笑,没有接话,毕竟不是自家奴才,她不好再的斥责。 那夫人喝了热茶,神色比刚才好了许,抬头问:“让你取的经文取来了么?” 秦妈妈连忙道:“取来了,您放心吧,除了妙法莲华经之外,主持还给了本心经,说夫人思虑太重,看看经文放宽心,日后必能有善果。” 善果什么的她也不想了,只求珏儿的前程片平顺,将来再娶房得心的媳妇,也算她的功业了。 隔着帷帽上的纱,她侧头打量着婵衣,十二岁的女孩子眼睛生的十分漂亮,肌肤胜雪,长眉入鬓,嘴角带着笑意,从柔美的脸颊上看,长大后定然是个美人。 “我瞧小姐也是信佛之人,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她从秦妈妈手里拿过经文,笑着开口,“这两本经书小姐看看可喜欢,就当我送给小姐的jiàn miàn 礼。” 婵衣恭谨的回道:“家父姓夏,现任大理寺少卿,”见那夫人硬要将经文给她,忙推辞,“这经文是您供奉许久的,晚辈怎好夺人所好……” 原来是信阳夏氏,她笑了笑:“不妨事,佛经自要送与懂它的人,夏小姐虔诚,想来菩萨不会怪罪。” 看那夫人的样子,是定然要送她的,婵衣盈盈笑:“晚辈今日是为祖母还愿来的,祖母信佛也喜听高僧讲经,晚辈便来听听,也好huí qù 转述给祖母听,若夫人不嫌晚辈愚钝,就将这本心经送与晚辈吧。” 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她心中对婵衣的喜爱甚,也没有再强求,扶着秦妈妈的手起来,“今日能结识夏小姐,想来也是我的善缘,改日定登门dào xiè 。” 婵衣忙推辞,连声说:“能结识夫人是晚辈的福气,何况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您别记在心上。” 那夫人脸上带笑,对婵衣越发肯定,施以援手却不邀功,不卑不亢果然是大家闺秀,夏家倒是有个好女儿,她点点头,与婵衣告别。 婵衣在殿内收拾了下,随身的锦屏进来轻声道:“小姐,我刚刚打听过了,今日来上香的除了在金殿上了头柱香的定国公夫人,还有齐国候家的三奶奶,忠勇伯家的老夫人,方才在殿中的应该是定国公夫人。” 婵衣点头,与她猜想的结果样,看那夫人通身的气度便知道她身份尊贵,可惜了,据说定国公是得了急症年纪轻轻就亡故了,爵位由长子王珏承袭,如今是定国候。 前世的定国候不显不露的,所办的差事也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明明府上是开国元勋,却直不得器重,也不知是得罪了谁。 摇摇头撇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走出藏经殿,才发觉外面起风了,殿外种的两颗松柏在寒风中摇动着枝干,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啦啦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晌午已过,在厢房歇了歇,随意用了些素斋,又包了几份素饼,婵衣打道回府。 38. 遇险(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马车轮子咕噜噜的行走在山路上,车厢内放置了暖晶石,怀里抱着暖手炉,虽然车外凛冽的风呼呼直响,车内却点也感觉不到冷。 婵衣斜靠在忍冬花纹的靠垫上,捧着佛经漫不经心的翻开,瞬时,眼睛亮,书页上的蝇头小楷十分端正,骨力遒劲浑厚宽博,这本经书竟然是手抄的,她忙翻到最后页,乙卯年十月二十七日觉远抄,果然是觉远禅师的手抄本。 她有些诧异,没想到定国公夫人会将如此珍贵的经文赠与她,要知道觉远禅师是大佛寺主持,加之年岁已长,手抄本近几年已经很少传出了,能够让他开光供奉在佛前的经文已是稀少,而手抄本加寥寥,定国公夫人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婵衣将经文放置在杨枝木匣子中,正要开口吩咐锦屏收好时,马车忽然狠狠的颠簸了下,随即不受控制的狂奔了起来。 婵衣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重重撞在车厢侧的横木上,痛得她忍不住闷哼声。 锦屏跌跌撞撞的爬过来,伸手护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婵衣摇摇头刚要说话,却发现马车的车速惊人的快,颠簸感越来越大,她急声道:“快让人看看车夫还在不在,应该是马儿受惊了,让他好好安抚马儿,不然我们都要没命。” 锦瑟连忙扒住门框,慢慢挪过去,将帘子挑起个角,往外看了眼,惊声道:“不好了,老李头倒在车辕子上头了,整个人不停抽抽,嘴里还翻着白沫子,这可怎么办啊!” 婵衣暗道声糟糕,今日出门是她临时起意的,并没有仔细检查马车跟车夫,府中事务皆是由颜姨娘料理,她想动手脚简直太容易了。 就在筹莫展之际,婵衣推开锦屏,“我去看看。” 锦屏吓得腿肚子直抽,急忙阻止她道:“您还是在车里,万有什么闪失……啊…”话未说完只听她惊叫声,余下的话被马车突如其来的晃动吞回了腹中, 婵衣掀开门帘,手扒着门框手伸出努力去够缰绳,只见眼前个人影闪,缰绳已经稳稳的握在了那人手中,他在马车上,手持着缰绳,不知施了什么法子,拉车的马儿前蹄悬空而起,高昂的嘶鸣了声,然后yī zhèn 颠簸过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人翻身下了马车,凛冽的风将他的衣袂吹的翻飞,婵衣忙躲回车内,听得外面人喊了声,“侯爷,您没伤着吧?” 外面那个人的声音是副的沉稳淡定:“无事,叫韩进过来,这车夫犯了急症,再不治只怕就要不好了。” 外面yī zhèn jiǎo bù 声匆匆忙忙,婵衣看了锦屏眼,锦屏lì kè 会意,忙掀开帘子道:“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救了我们?” 婵衣从挑起的帘子看过去,看到车厢旁边着的那人,分明还是个少年人的mó yàng ,穿着素青色锦衫,束着靛蓝双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头上个小小的白玉冠束发,而少年的面容却是少见的秀美绝伦,双点漆的眸子冷清异常。 …… 【小意的牙齿坏了,今天出门去医院结果没挂到专家门诊,预约了个明天jì xù 去,悲催的人参啊。】 39. 遇险(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少年边吩咐人将车夫老李头平放到地上,边淡淡回道:“小事而已,不必挂齿。” 那个叫韩进的青年似乎十分有经验,车夫老李头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了抽搐,少年身侧的小厮仔细检查了圈马匹,轻声在他耳边回了些什么。 少年忽然抬起头,正对上她清澈怡然的眸子,秀眉凤目微不可察的皱起,沉声道:“不知小姐出门可曾检查过车马?” 见婵衣摇头,他又道:“小姐的马车坐不得了,两匹马的马尾处被人扎进三寸长的木刺,若再前行,马儿吃痛必然还会发狂。” 婵衣神色敛,看了眼拉车的马,她没料到颜姨娘会这么早就出手,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些时日的,不过这样也好,颜姨娘越着急,说明事情越紧迫,怕是夏明意马上就会被接回宫了她才急不可耐的做起了动作。 前世的颜姨娘在夏明意被接进宫之后险些被抬成平妻,还是在外祖家的势力打压下,加上庄妃姨母的枕边风,颜姨娘才不甘不愿的被抬了贵妾,这世她怕是没那么好运气了。 寒冷的风从掀开的门帘缝里吹进来,婵衣几乎要打个冷颤,抿嘴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府中来人接吧,只是要麻烦公子派人去城西宝瓶巷子的夏府去报个信,不知公子可否方便?” 少年蹙着眉头,心中觉得将个大家小姐放置此处不顾,颇有些不妥,便看到自家母亲身边的秦嬷嬷匆匆而来。 秦嬷嬷福身行礼道:“侯爷,夫人让老奴过来说声,若是这位小姐不嫌弃,就坐夫人的车同huí qù 吧。” 少年侧头看她,她微微笑,问道:“不知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秦嬷嬷惊讶的抬头,见到是她,脸上露出个恭敬的笑容,“原来是夏小姐,真是巧,我家夫人的马车就在前头,我家夫人说,您若是急着回府,可以与我家夫人挤挤。” 婵衣有些犹豫:“只是怕打扰了夫人清静……” 秦嬷嬷忙道:“不碍的,您有什么要带的,我帮您收拾。” 几人收拾妥当,婵衣对少年福身行了礼,“谢过侯爷搭救之恩。”少年摆了摆手说了声不必客气,婵衣上了停靠在旁边的辆青帷小车。 车厢里燃着好闻的沉水香,定国公夫人端坐在内静静地品着茶,抬头见她进来关切的打量了她遍,“可有受伤?”随后又道,“你这孩子,出门也不仔细些,拉车的马如何能选那般烈性的,方才看着真是惊险。” 这样的话听着似是有些埋怨之意,仔细回味才发觉,定国公夫人是将她当做个小辈来对待亲近了,婵衣忙笑道:“夫人说的是,是晚晚疏忽了。” 定国公夫人瞧她脸上还有些苍白,知道她定然是受了惊吓,拉过她的手打趣道:“你瞧,我就说咱们有缘分,这才分别了小会功夫就又见了。” 婵衣脸上副感激之色:“亏了公子…嗯…侯爷相救,不然晚晚此刻怕是凶吉少了。” 定国公夫人笑着道:“你怎知这不是佛祖安排给你我的福缘呢。” 婵衣点头笑了,与定国公夫人路闲话家常,气氛十分融洽,直将旁的秦嬷嬷看的目瞪口呆,自家夫人的性情她比谁都清楚,冷清有余热情不足,何时竟然能够跟个半大的小娃娃聊的这般投机,心中暗叹,zhè gè 夏小姐果非常人。 40. 伤势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到了夏府,婵衣邀请定国公夫人进府喝些茶再走,定国公夫人笑着摆手说家中事务众,不好脱身,改日再来拜访。 婵衣也不强求,与她告了别zhǔn bèi 下车,就听锦瑟在外面道:“太太,三爷。” 婵衣赶忙从车里出来,眼就看到谢氏在二门内等她,旁边还有正在低声说话的夏明意,安嬷嬷,张妈妈,萱草等人。 谢氏看到她下了车,急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关切的看着她:“可是伤着哪里了?你这孩子出门也不带几个婆子,要急死母亲么!” 婵衣只觉得谢氏的手片冰凉,急忙将怀里抱着的暖手炉塞到她手里,“母亲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也不说披件大氅,手还这样的冰,快回屋,别冻着了。” 安嬷嬷在旁道:“家人回来说二小姐的马车被惊着了,太太吓了跳,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直说要来门口等二小姐回来,我们都拗不过。” 夏明意琥珀般的眼睛直注意着她的举动,见她脸色雪白,左臂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夏明意精致漂亮的眉头锁,“姐姐,你是不是伤到手臂了?” 婵衣心下吃惊,她的手臂确实是伤了,之前撞到的时候只觉得又疼又麻,想动动不了,之后渐渐的能动了,钝痛感却越发清楚起来,而她明明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谢氏忙松开拉她的手,“你这孩子伤了也不知道说,快回屋上些药。” 婵衣轻声道:“只是不小心撞了下,哪里就那么严重了,”说完忍着疼动了动手臂,“您瞧,不是好好的么。” 夏明意看她疼的额上都出汗了,还说不严重,只觉得心像是被揪了起来,直想按下她的胳膊帮她上药。 谢氏急忙制止她的动作,气怒道:“自己的身子自己也不知爱惜,瞧瞧你都疼的满头是汗了还说没事,你是要让母亲dān xīn 死么?” 婵衣撅了撅嘴,不敢再言,跟着谢氏同往回走,进了东暖阁内室,锦瑟上前伺候着将大氅解下,褙子脱下来,小心翼翼的查看胳膊,只见左臂胳膊大片的淤青,手肘处是肿胀的不成样子,谢氏脸色沉,“以后不许你再个人出门了,定要有人陪着,瞧瞧这伤的,都这么重了还笑的出来。” 谢氏从紫荆花纹的药匣子里拿出瘀伤药膏仔细的给婵衣涂了,又用袖袋裹了些碎冰敷在胳膊上,婵衣将褙子穿好,索性拖了小杌子坐到谢氏跟前,拖着长长音调撒娇道:“母亲不要生晚晚气了,晚晚也是不想要母亲dān xīn 。” 谢氏瞪她眼,没好气的道,“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明儿就给你找户人家,索性将你早早嫁了,让你祸害别人家去。” 婵衣心头跳,前世jiù shì zhè gè 时候,母亲去之前帮她定下的婚事,这世她定要打消了母亲的zhè gè 念头,她软软糯糯的开口道:“母亲嫌弃我,我偏不嫁人,母亲别想甩开我!” 谢氏扑哧笑瞅了婵衣眼,女儿秀美瑰丽的脸颊软软的贴着她的,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无可奈何的点了她的额头下,“你zhè gè 猴儿!” 在外室的夏明意担忧婵衣的伤势,苦于男女有别,他进不得内室,隐约听到嫁人二字,心口狂跳,只想进去听个究竟。 41. 道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母女二人笑着出来,夏明意急忙上前关切道:“姐姐的伤可要紧?” 婵衣不想搭理他,转过头,话也不回他句,倒是谢氏开口道:“不碍的,看着厉害,shí jì 将养几日就好了,”谢氏伸手轻轻捏了捏婵衣的脸,笑骂道,“别为zhè gè 没良心的丫头担忧,听说昨儿她还将你托人给她带的凝脂膏摔了?” 夏明意想到昨日在暖亭中的事,脸上烫得很,耳朵尖泛着红,忙说:“不是姐姐的错,是我惹恼了姐姐。” 婵衣冷冷哼了声,看到他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她就来气,他跟她般大的年纪,怎么就如此的有城府,每次她都在他手里吃闷亏。 谢氏见婵衣冷着脸不tòng kuài 的mó yàng ,颇有些怒其不争,“意哥儿的番心意你却这般糟蹋,是不是皮子又痒了?还不赶紧跟意哥儿陪个不是,做姐姐的还这么小气,也不怕人xiào huà 。” “谁想当他姐姐!”婵衣咬住嘴唇,怒视夏明意眼,却发现夏明意用那双琥珀色眼睛凝视着她,眼角带着些薄媚,lì kè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怒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xiào huà 没看够么?回你的云起院去!” 夏明意见她漂亮的眼睛看过来,目光中带着贯的不屑,心里yī zhèn 难过,苍白着脸眼睛垂下来。 谢氏沉下脸来,“给意哥儿道歉!” “母亲……”婵衣声音放软,去拉谢氏的手,谢氏却瞪着她,;之下,她咬牙道:“是我不对,我给三爷陪个不是,三爷勿怪。” 她从不肯叫自己弟弟,从来都是三爷,夏明意只觉得心口发闷,“姐姐不必如此的,母亲,我回房看书去了。” 谢氏见夏明意脸的难过,ān wèi 道:“你是个好孩子,别跟zhè gè 泼猴儿般见识,我罚她huí qù 面壁思过去。” 夏明意心中叹,当真如此的话,她只怕会恨自己了,连忙摇了摇头,“我也有不对之处,母亲别罚姐姐,姐姐头上的伤还未好,今日又伤了胳膊,huí qù 要好好休养。”说完行了礼便走了出去。 瘦瘦高高的少年,身影却带着股子寂寥,谢氏不由的心中感叹,转头瞪了眼还在气恼的婵衣,“意哥儿他也是不容易,你让让他又能如何?” 婵衣心里顿时生出股悲凉,夏明意他哪里不容易了,先不提他生父是皇帝,就说他被放到夏府,也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任何好东西都要先过了他的手,才能到别人手里,父亲又重视的紧,每每遇上他,都是旁人吃亏,这样还很不容易,那究竟怎样才行? 何况他再过半年就会被接回宫,到时候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即便现在不容易些也是值的吧。 婵衣只叹了口气便岔开话头:“母亲就不问问我今日在大佛寺的事儿。” 谢氏奇怪道:“你去大佛寺是上香还愿,难道还遇见了什么事?” 婵衣伸手去拿甜白釉青花圆盘子里的柑橘,剥了瓣塞进嘴里,含糊道:“您定想不到,我遇见定国公夫人和定国候了……” 42. 事实(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正和谢氏说着今日的遭遇,便听得萱草通报声,说是老太太来了。 婵衣忙迎上去,屈膝敛裙行了礼,笑着问道:“这天寒地冻的祖母怎么来了,我方才还跟母亲说会要去您那呢。” 夏老太太脸色有些沉,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遍,又看了看她敷了冰的袖袋,有些埋怨,“早间让张妈妈给你安排了几个婆子跟车,你却嫌我啰嗦不肯带着,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外头凶险着呢,这次jiù shì 个jiāo xùn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婵衣张小脸皱起,看起来万分的可怜,“祖母jiāo xùn 的是,晚晚以后再不敢了。” 夏老太太见她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ān wèi 道:“吃堑长智,这次吃了亏下次可得记住。” 又将手中的小叶檀佛珠戴到她的手腕上,“这佛珠跟了祖母好些年,现在祖母让它护佑你,省得那些魑魅魍魉作乱害你。” 婵衣笑着蹭上来,揽住老太太的胳膊,“还是祖母心疼我。” 老太太失笑,轻轻点点了她的额头,谢氏在旁;的看着她道:“母亲别太惯着她了,今日她若是能听话,带几个婆子去,也不至这般。” 婵衣却摇了摇头道:“母亲可说错了,今日就算带了婆子也避不开。” 老太太闻言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婵衣看了锦屏眼,锦屏会意,从怀里掏出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是五个带着血迹的木头钉子,看起来十分小巧。 “这是从拉车的马匹身上找到的,今儿若不是定国候出手相救,只怕晚晚此刻早赴黄泉了。” 谢氏吃惊,方才女儿只跟她说到在藏经殿中救了定国公夫人,却没说到这里,看着几个钉子上染的血,谢氏只觉得心惊肉跳,再看看女儿乖巧的端坐在杌子上,眼中发热。 老太太拧眉盯着桌上染血的木钉,想起了什么,眼角敛着怒意,转头跟向张妈妈道:“你去查查今日是谁安排的马车和车夫。” 府中有权利安排马车跟车夫的只有颜姨娘和父亲,父亲总不至于对她下此毒手,所以只有颜姨娘。 婵衣抿着嘴角,也不说破,将个紫荆花木匣子打开,献宝似得捧着让老太太看。 “祖母您瞧这是什么!” 老太太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脸神神秘秘的mó yàng ,颇有些忍俊不禁,随意拿起来,“又得什么bǎo bèi 了,瞧你gāo xìng的样子,”翻看之下吃惊道,“竟然是觉远大师手抄的经文!晚晚,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婵衣笑着重复了遍方才对谢氏讲的那番话,老太太听的连连感叹:“都说冥冥中自有定数,这可不jiù shì 结善缘得善果么。” 婵衣又将从大佛寺带回来的素饼拿出来,“祖母您瞧,晚晚还带了您爱吃的素饼,原本还dǎ suàn 在路上买些齐味斋的莲子酱回来给祖母蘸着吃……”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43. 事实(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张妈妈打帘回来,看了看老太太,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太太皱眉:“有什么话不好说?” 张妈妈有些犹豫,想了想小声道:“车夫老李头回来就被颜姨娘拖下去打了板子,说他今日差事没办好,险些将二小姐害了,老李头如今只剩下口气吊着,话都说不全了。” 婵衣愣,没想到颜姨娘出手如此狠毒,这招杀人灭口使的真是干净利落。 老太太怒道:“她想干什么?我还没去问她做的好事,她反倒这般作态,真当旁人都是傻子糊弄了!” 婵衣忙安抚道:“祖母别动怒,想来姨娘也是为了替我出气,jiù shì 父亲也要赞她句赏罚分明。” 婵衣越是这样说,老太太越是生气,好好的个家,就因为颜姨娘跟三皇子,硬生生的搅和的乌烟瘴气,嫡子她没法子下手,就挑嫡女下手,次比次狠毒。 说到底还是为了媳妇的当家太太wèi zhì ,老太太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不由的心中暗恨,她jiù shì 死了也绝不让这种下贱东西称了心如了意。 谢氏也不由的皱眉,打从颜姨娘进府就直乖顺的很,加上自己的病,没法子才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上,前几日的事,她就当是晚晚房里的下人挑唆,罚了下人也就罢了,可这次却是关乎到女儿的性命,若真是颜姨娘做下的事,她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谢氏轻声道:“我看这事有些蹊跷,个车夫怎敢谋害主子,只怕是另有内情。” 夏老太太点点头,沉吟道:“你还病着,这事你不用操心,她若真做下了这种事,我们府里是容不得她了。” 老太太吩咐张妈妈:“去将颜氏叫来。” 颜姨娘在张妈妈叫她之前,就已经到了东暖阁,还带着琳琅满目的东西,药膏是有好几种,见到婵衣,颜姨娘露出疼惜之色,“我听下人说二小姐伤了手肘,婢妾这里有专治瘀伤擦伤的药膏子,都给二小姐带来了。” 婵衣笑了笑,没起身向她行礼,只淡淡道:“姨娘费心了。” 颜姨娘又笑着道:“二小姐放心,婢妾已经将那车夫狠狠罚了顿,明儿就把他打发了……” “姨娘这样做不妥当吧,”婵衣开口dǎ duàn ,“老李头是有病在身,今日恰好病发了,姨娘这样急吼吼的将人罚了又打卖出府,岂不是寒了下人的心。” 颜姨娘眉眼片和善,“二小姐心善,但是管家不能全仰仗心善,无规矩不成方圆,有错就当罚。” 老太太忍不住冷笑声,指着桌上的几个木钉:“你也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问问你,这是什么?” 颜姨娘仔细去看,心里咯噔下,莫非是败露了?只是面上还装出毫不知情的mó yàng ,装模作样的奇怪道:“老太太给我看这几个木钉,可是有何用意?” 老太太拍桌案怒道:“莫不要告诉我说今日的车马不是你安排的,车夫发了急症,拉车的马身上扎了木钉,你好歹毒的心思,晚晚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要三番五次的下毒手害她!” 44. 辩解(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喊了声:“冤枉啊!”眼睛lì kè 红了,语带泣意,“今日车马虽是婢妾安排的,可婢妾让人里里外外仔细收拾妥当了才让二小姐用的,若出了事婢妾也知自己难逃个管制不利的罪名,又怎么会做这般歹毒的事情,老太太明鉴呐!” 夏老太太却不去看她,嘴角带着丝冷意:“老李头回来就被你打了板子,张妈妈去看了,说他现在就剩下半口气,打的话都说不出,你若不是心虚,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颜姨娘心里紧,急忙辩解道:“婢妾管家也有段时日了,还是头回发生这样的事,心里恼怒老李头不给婢妾长脸,这才下手重了,若老太太因此事责罚婢妾,婢妾不敢有怨言,可若说婢妾有那般歹毒的心思,婢妾是绝不承认的。” 夏老太太冷笑声,道了句:“好张利嘴,这么说来,倒是我冤枉了你?” 而直默不作声的谢氏面色难看,虽极力保持淡定,还是忍不住皱了眉,“那你说说这木钉是怎么回事?” 颜姨娘面露委屈,看了看静静坐着的谢氏眼,表情恭敬又谦卑:“婢妾能进府全是仰仗太太仁义,这些年太太身子不好,便把管家权交给婢妾,是信任婢妾,婢妾若生出这般心思来,岂不是猪狗不如?” “不说别的,就说二小姐也算是婢妾看着长大的,二小姐磕了碰了婢妾都心疼的恨不能替了二小姐,又怎么舍得做这样的事来伤害二小姐,况且二小姐伤了对婢妾又有什么好处?” “只怕有人想要陷害婢妾,才会在车马上面动了手脚,老太太向不喜婢妾,可婢妾的禀性太太还不清楚么,难道太太也不信婢妾了?” 颜姨娘还真是惯会伏低做小,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心中比谁都要恨母亲,可面上却不显不露的,恭敬的mó yàng 装jiù shì 四年。 母亲说的话她从不反驳,母亲病情最严重的几年,她甚至能衣不解带的在病床前服侍母亲,端茶送水亲口试药,直到母亲的病情好转,这样的隐忍,也难怪母亲会被她所蒙蔽。 婵衣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仿若寒冰,“颜姨娘说有人陷害你,那么是谁要陷害你呢?” 颜姨娘对上她的眼神,只觉得被她看的心口发凉,忙垂眼道:“婢妾怎么会知道呢,婢妾听说二小姐房里的锦瑟家里是做木匠的,前几日还刚打了张梳妆匣子给二小姐……” “所以颜姨娘的意思是我陷害你了?”婵衣眉毛挑,反而笑了,“颜姨娘的话真是有趣,我用自己的性命安危,来陷害你个小小的姨娘?” 颜姨娘忙摆手道:“不,婢妾不是zhè gè 意思,二小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下人就难免有些别的心思。” 这是将矛头指向了她身边的丫鬟,锦瑟性急,又处处维护她,颜姨娘这是要清理她身边的下人了,之前送来个思琪被她识破,之后动手清理她身边的大丫鬟,那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往她这里塞人了? …… 【╮( ̄▽ ̄”)╭ 菇凉们要是能看的下去小意写的文,有推荐的给点几个吧~这成绩惨淡的让小意想去撞块豆腐了。】 45. 辩解(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倒是打的手好算盘,不但摘清了自己,还将污水引到别人头上,可谓是箭双雕,只是这道理却说不过去,因为谁也不会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别人。 婵衣看着颜姨娘,眼里有说不出的讥诮:“这话可有些说不通,锦瑟陪着我同去进香,若我有不测,同车随行的她就能得了好?” 夏老太太回过味来,沉声道:“还敢狡辩,自从你管家以来,就成天这里有事那里有事,你怎么管的家?好好的夏府成天乌烟瘴气的,你是嫌我这老婆子活的太长,碍了你的眼?整出这些事来,好让老婆子我早早的被你气死了才甘心?” 颜姨娘心头大跳,这话简直是将她往死路上逼,慌忙噗通声跪下来,急声道:“老太太息怒,婢妾怎么敢有这念头,婢妾自管家以来直勤勤恳恳,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老太太想想,那木钉婢妾要从哪儿得来?又是如何安放在马身上?且若说是婢妾做的,为何二小姐去的路上平安无事,反倒是回来却出了事?这其中的内情老太太不曾想,可婢妾却不能不说……” “婢妾知道老太太直不喜欢婢妾,jiù shì 老太太发落了婢妾,婢妾都毫无怨言,可婢妾不能让自己蒙着不白之冤,若老太太当真不喜婢妾,婢妾等老爷下了衙便去跟老爷求张切结书,自求去了,只希望老太太能念着婢妾年管家的勤苦,给娴姐儿条出路。” 番声泪俱下的哭诉,倒是让人连连惊叹,颜姨娘真是好本事,伏低做小委曲求全的姿态做了个十足,以退为进的将了夏老太太军,明知道她与三皇子的姨甥guān xì ,投鼠忌器不能动她,却还装模作样,真是令人作呕。 婵衣抚着装了冰的袖袋,屋子里暖和,冰已经融了,袖袋开始变得温温凉凉,她轻轻笑,虽然不能动颜姨娘,但的是方法治她,即便她与三皇子夏明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只不过是个做了别人妾室的姨母罢了,身份上的差距有时是能要了个人的命的。 她正要开口,忽听外头撩帘子的声音,寒风吹进来,带了股子凉意。 “这是在做什么?”夏世敬低沉的声音传进来,让屋子里的几人分别带了不同的表情。 谢氏忙起来去迎她,婵衣低声劝阻道:“母亲还病着别再受了凉,让晚晚去迎父亲吧。” 说完越过屏风,对夏世敬行礼问安:“晚晚给父亲问安,父亲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世敬身旁的夏冬回道:“原本今日的卷宗就整理的差不了,后来听下人来报说二小姐上香回来惊了马,老爷dān xīn 二小姐就连忙辞了赵大人赶回来。” 难怪夏冬能成了父亲的zuǒ yòu 手,番话将个慈父的形象勾勒的淋漓尽致,只是她却不信,前世她也不是没有惊过马车的,那个时候父亲连看都没看过她,这时回来想必是颜姨娘的人通风报信。 46. 辩解(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见夏世敬回来,双美目含泪看着他,梨花带雨的mó yàng 让人忍不住疼惜,“是婢妾无能,管家不利才让二小姐遭此劫难,方才婢妾还说等老爷回来了就给婢妾张切结书,让婢妾自去了,省得留在这里给老太太、太太添堵。” 夏世敬脸色lì kè 沉下来,怒道:“胡说八道什么?赶车的是车夫,拉车的是两匹畜生,跟你有什么guān xì ?” 颜姨娘凄凄切切的哭了,珠泪盈眶颤声道:“谢老爷相信婢妾,那马车跟车夫都是婢妾妥当查过才让他去服侍二小姐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婢妾也难逃罪责,只希望老爷看在婢妾年服侍的情分上善待四小姐些,婢妾日后虽不在府里了,也会日日在佛祖前为老爷祈祷的。” 夏世敬蹙着眉头,看了看端坐着的谢氏,又看了眼夏老太太,沉声道,“毕竟是畜生,受些惊吓便控制不住也是常理,否则还要车夫来做什么?倒是那个车夫,身子有病不瞧好了,还敢明目张胆的接揽差事,这样的下人留不得,早些打发出府了事。” 父亲回来头句话jiù shì 为颜姨娘开脱,婵衣脸上的笑意渐渐隐没。 之前她想了许话想告诉夏世敬,此刻却没了诉说的念头。 夏老太太脸色发青,指着桌上的木钉冷声道:“当真是畜生受了惊吓也就罢了,你好好看看,这几个木钉可是从那两匹马身上取下来的,若不是晚晚福大命大,只怕现在凶吉少,哪里还能在这里跟你请安?根本jiù shì 有人gù yì 安排,心思歹毒的想害晚晚性命!” 夏世敬脸色滞,他以为是马受惊导致,看到桌上染血的木钉才发现事情的严重,难怪她会派人去叫他回府,不由的脸色有些不好,转头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姨娘掩着帕子语带哭音:“婢妾管家这些年,从不曾出过这样的事,婢妾真不知那马匹身上怎会有木钉,婢妾原本是个苦命之人,承蒙老爷怜悯,太太大度才进的府,婢妾再如何下作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害二小姐,婢妾知道是婢妾上回将二小姐得罪的狠了,这次连问都不曾就直接给婢妾定了罪名,二小姐向来瞧不起婢妾……” “若实在看婢妾碍眼,婢妾愿自求去了,只希望老爷能看在娴姐儿是老爷的女儿,别难为她,她也只是投错了胎,错投身在我肚子里头的可怜人……” 婵衣只觉得好笑的紧,她zhè gè 受害者还没哭诉,反倒是作恶者哭哭啼啼。 颜姨娘倒打耙的本事越来越高,生生的将受了委屈的人变成了她,偏父亲就吃她这套。 果然,夏世敬脸上的怒气消的干干净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见她还跪在地上扯着自己的袍服下摆,把拽起她,“谁也不会撵你出去,行了,这事等查清再说。” 颜姨娘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凝视着他,“老爷对婢妾的恩情婢妾不敢忘,只希望老爷给婢妾个机会查明此事,还婢妾个清白。” 47. 辩解(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让颜姨娘去查,最后的结果定然对她不利。 “晚晚觉得此事不妥,”婵衣见夏世敬要答应,开口道,“先前姨娘说有人陷害她,晚晚也想知道是谁要陷害她,所以此事还是交给晚晚来查比较妥当。” 颜姨娘急忙道:“锦瑟是二小姐的人,二小姐怎么舍得……” “锦瑟家人是做木匠的不错,可姨娘怎知道jiù shì 锦瑟做的呢?”婵衣朗声问道,随后又弯唇笑,脸上露出的浅浅梨涡中颇带深意,“姨娘大概不知今日的凶险,若不是定国候出手相救,只怕晚晚此刻早命丧黄泉了,锦瑟虽是我的丫鬟,可若她真存了zhè gè 心思,我是断断容不得她的。” 夏世敬听到定国候三个字,不由的愣,定国候刚接的差事可是西北的马市,西北的马市向来是由卫家独霸,皇上有意收回,可人选上面却没有hé shì 的。 定国候之前的差事是殿前都指挥使,算是皇上的心腹…… 想到此,夏世敬皱了皱眉,牵扯上他未必是好事。 颜姨娘心中微惊,口中却不慌不忙道:“二小姐从未料理过这些事,婢妾是怕二小姐被那起子下人蒙蔽了。” 婵衣挑眉笑了,“我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问母亲,再不济,我还有祖母,而且依我看,颜姨娘似乎不太擅长管家……” 颜姨娘脸色变,就要分辨,却见婵衣嘴角扬起抹讥讽,“先前母亲管家的时候,府里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偏姨娘接手,今儿扎个小人儿,明儿惊个马,就不知道之后又会出什么事。” 颜姨娘听婵衣这话恨得咬牙,半大的娃儿竟敢如此诋毁自个,青葱般的手指抹过面颊,哀哀凄凄的哭道:“婢妾知道二小姐直看不起婢妾,可婢妾管家的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的事儿婢妾也是冤枉……” “够了!”夏老太太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她的哭嚎声,烦躁的把挥落桌案上的官窑粉彩茶盅,“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哭哭啼啼的给谁看?晚晚有哪里说错了?zhè gè 家自从你当以来,成日的出事,你全当别人都是聋子瞎子?” 夏老太太说着咳喘起来,空空空的咳嗽声,让人听着心里发酸。 谢氏忙轻抚着夏老太太的胸口,夏老太太因年轻时候的被妾室诬陷,后拼命逃出,身子受了损伤,而后来为了夏世敬的前程奔波,导致身子直不好,年轻时候不显,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的不好起来。 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捡gāo xìng的说,只期望老人家能活个大岁数,也好全了孝子贤孙的片心意。 此刻谢氏见老太太动怒的mó yàng ,生怕她出个什么yì ;,安抚道,“母亲不要动怒,您身子不好,又要气喘了。” 夏世敬脸色发青,见母亲被颜姨娘气到咳喘,恶狠狠的看了颜姨娘眼,“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颜姨娘吓得止住了哭泣,用帕子掩面擦泪,心中已是恨极,行了礼垂着头默然的退了出去。 48. 夺权(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喘的有些急,张妈妈lì kè 将身上带的丸药拆开丸,溶了喂给她。 吃了丸药,老太太渐渐的好了些,婵衣剥了只柑橘,细细的将橘子瓣上白色经络撕干净,放到粉彩小瓷碟子里,递给她,“祖母,吃些柑橘去去苦味吧。” 夏老太太爱怜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头上扎着的小鬏鬏,“晚晚去祖母屋里帮祖母取些药丸来,祖母今日出来急没带着。” 婵衣点点头,“祖母您先忍忍,晚晚这就去给您取来。” 说完忙退了出去,心里却片清明,祖母随身带的药丸足够应急用了,叫她去取只是找个借口支开她,祖母是不想在她面前责骂父亲,损了父亲的颜面。 果然,她退出去,内室就传来咣当的碎瓷声。 夏老太太抖着手指着夏世敬,痛声道:“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回来不问晚晚伤着哪里了,二不问是谁搭救的晚晚,开口就帮那贱人开脱,那贱人就比你女儿的安危还重要?晚晚今日是为了给我还愿去的,若她有什么闪失,你让我这做祖母的后半辈子怎么活?” 说着又开始喘起来,谢氏忙拖过小杌子靠近她身边不停拍抚她的后背,劝道:“母亲别着急,夫君他刚下了衙回来,颜姨娘就在他面前哭诉个不停,他哪有机会开口问?您忘记了,晚晚的名字还是夫君想了三日夜才取的,他如何会不顾及晚晚。” 夏世敬脸色微霁,刚要开口,却听夏老太太冷哼声,“你也不要为他开脱,他是我生的,他什么脾性我清楚,他心里若有点点我zhè gè 老太婆,也不会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说什么皇上不放心旁人照料三皇子,她是三皇子的姨母,照料起来也会仔细上心些,从她头天带着娴姐儿进府我就得知她的人品,若当真是个好的,娴姐儿哪儿来的?” 老太太心里清楚,那颜氏的相貌较媳妇鲜艳太了,但凡男人又有哪个不爱颜色常新的女子,加之颜氏惯会的耍奸计,媳妇这般的名门闺秀自然要被比下去,她想不到自己要强了辈子,偏偏自己的夫君宠妾灭妻,到了儿子这里,也要步他老子的后尘,儿子终究还是继承了夏氏男人贯的自私自利。 老太太闭了闭眼,将桌上的心经拿给他看,“定国公夫人为何将这样珍贵的经文送给晚晚,你心里得有个思量,若来往起来,府里主持中馈的却是个姨娘,这话要如何圆,几个哥儿的婚事都还没着落,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说着喘了口气,又道,“不管那车夫到底参与了少,颜氏将人打成那般,只怕车夫是活不成了,给了重赏打发了吧,我们府里还没有过这种事,即便下人差事没办好,最罚些月钱,或是打卖出府,她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要是传扬出去了,我们夏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忍不住叹息道,“我看让她来管zhè gè 家根本jiù shì 错的,这般的歹毒的性子怎么管的好,索性还是将管家权从她手里收回来吧。” 夏世敬知道母亲这是真的动了怒,为难的开口道:“母亲,不让她管家倒是容易,只是您身子不好,映雪是病着,这家交给谁管呢?” 老太太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晚晚过了年也十二了,寻常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定了亲就等十五及笄嫁人,若嫁做宗妇,总不能不懂中馈上的事,就让她先管管看吧,实在不行等辰哥儿成了亲,交由辰哥儿媳妇管jiù shì 了。” 49. 夺权(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冬在外面敲窗棂,夏世敬让他进来,他手上拿着封帖子,“老爷,定国候府派人送来拜帖。” 夏世敬拿起来看,忍不住皱眉,是定国公夫人三日后来拜访的帖子。 老太太接过去,笑了笑:“还是晚晚结的善缘,那定国候府上从前是开国元勋,论起来,跟我们夏氏还有些渊源。” 夏世敬想起朝堂上的事,有些不悦道:“定国候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娃娃,竟然敢揽西北的马市差事,也不怕将自己折进去。” 老太太诧异,正要问清楚,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天色有些暗了日渐西沉,冬日的天总是沉的早,两个少年结伴挑帘子进来。 夏府二爷夏明彻关切的看着老太太问道:“祖母,听晚晚说您身子不爽快,孙儿刚下了宗学便来看看您。” 夏府大爷夏明辰也在旁道:“祖母,又是哪个气着您了,孙儿给您出气去。” 老太太笑的舒心,她的两个孙儿又聪明又懂事,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她慈爱道:“不过是旧疾罢了,瞧你们两个猴儿,天气这么冷不知道抱个暖手抄。” 夏明辰嘴角咧,“祖母,孙儿每日可是跟着萧将军同校练的,身强体壮,不怕冷,倒是二弟他副羸羸弱弱的书生样子,才应该抱什么暖手抄暖手炉。” 婵衣忍不住笑了,她的两位兄长在起总爱拌嘴,感情却很好。 夏明彻不以为意道:“大哥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嘲笑我手无缚鸡之力,大哥没听过句话叫,成竹在握是书生么?大哥日后若是行军打仗难道就不需要军师来出谋划策?军师莫非还要都会武不成?” 夏明辰愣,随后忙作揖:“是是是,弟弟说的是,是哥哥无状了,日后还要仰仗弟弟zhè gè 狗头军师来出谋划策。” 夏明彻哼了声,副傲然的mó yàng ,倒是让屋里的人都笑了。 老太太手揽个,笑的直喘气,“瞧瞧我们家的这两个小魔星,都这么大了还闹个不停。” 夏世敬看着两个儿子弟恭友爱的样子,心中大慰,只觉得朝堂之上的烦心事,也消散不少。 婵衣将手中放着药丸的匣子拿出来,“祖母,药丸取来了。” 夏老太太接过药匣子,将那封帖子递给她,“定国公夫人下了帖子,三日后来拜访,刚刚祖母跟你父亲,母亲商量了下,这次拜访的宴席就交给你来办。” 婵衣微微有些惊讶,忙道:“孙女定办好,祖母放心吧。” 夏老太太“嗯”了声,又道:“晚晚过了年也十二了,家中庶务也该学起来了。” 婵衣眼角跳,这是要夺颜姨娘的管家权了,心中安定笑着应诺:“是,孙女定认真学。” 谢氏见女儿这般乖巧,甚感ān wèi ,见日头渐渐隐没,忙恭敬的问老太太:“母亲,天儿不早了,不如晚膳就在起用了吧,过会子天越发的暗,怕路不好走。” 夏老太太点头道:“就在你这里用晚膳吧,等会huí qù 叫人点几盏琉璃宫灯,我们府里的路都是常走的,倒也没甚难走的。” 谢氏应了,吩咐下人去zhǔn bèi 晚膳,不时晚膳zhǔn bèi 好了,就摆在东暖阁的暖房里,因是家宴,也没什么男女不同桌的讲究,家人和和乐乐的在屋子里用膳。 50. 商议(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用过晚膳,几个小辈不约而同的告别回屋,屋内只剩下夏老太太,夏世敬和谢氏。 夏世敬接过萱草递来的茶盅,漱了漱口,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才开口与夏老太太说。 “今日早朝,皇上已经正式派了定国候去接手西北的马市,西山大营之前空缺的职位直接提了殷朝阳上去,如今看来,皇上是有意削弱卫氏的势。” 定国候能够接手西北的马市,想必有皇上的用意,而他救了女儿,日后若是来往起来,岂不是…… 夏老太太眯眼想了想,开口问道:“皇上对那定国候十分器重,此时我们家与他们家来往,可否会不妥当?” 老太太不愧当了年的家,句话便能敏锐的察觉朝政风向。 夏世敬点点头:“皇上最厌恶臣子私下结党,如今又要重用定国候,只怕此时不是来往的最佳时机。” 谢氏不由的有些担忧:“再怎么说定国候也救了晚晚命,不如我们就按照常礼往来,便是谁来看,都挑不出错的,若不管不顾,旁人知晓了,怕会说我们家冷血无情,反倒是不太好。” 夏世敬思索片刻,觉得在理,点头道:“那就按照常礼往来,不要过于亲密jiù shì 。” 夏老太太抚着匣子里的那本心经,微微皱眉:“晚晚头次接手这样的家宴,怕是zhǔn bèi 不妥当,回头我吩咐张妈妈去给她打打下手,日后管起家来也容易上手些……” 而另外边,婵衣刚刚退出东暖阁,见两位兄长在门口等着自己,心中微动。 夏明辰上前问道,“妹妹的伤可要紧?刚才在母亲那里我不好问,怕母亲担忧,听下人们说是伤了手肘,还肿了大片,哥哥míng rì 去跟萧沛讨些伤药膏来,他们家祖传的药膏十分管用,保准你用几次就好了。” 婵衣笑着点点头道,“大哥,míng rì 若是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绣梅花五色香囊来,你吩咐门房将人直接带来东暖阁,那是觉善大师的关门弟子。” 夏明辰喜道:“妹妹,你将人请到了?” 婵衣点头,有些犹豫:“觉善大师此次回来,应该是为了那关门弟子家中事务,我倒是觉得这事我们能帮上帮。” 夏明彻听的稀里糊涂,开口问道:“大哥,妹妹,你们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句也听不懂。” 婵衣抿嘴,想了想,将事情叙述了遍给他听,听的他直皱眉。 “妹妹是说母亲的病,是颜氏下的手?”夏明彻觉得此事不太可能,摇摇头道,“那颜氏胆量再大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若当真是她所为,今日之事出,只怕她会有阴狠的后招等着,加防不胜防。” “至少她不敢现在就动手,”婵衣缓缓道,“前日,今日,她已经出手两次,都没有她所想要的结果,即便还有后招,也不会是这几日,当务之急还是治好母亲的身子,病了许久早些治好总是好的。” 夏明辰想了想,道:“我回头去安排下,míng rì 必不让其他人知晓。” 51. 商议(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回到西枫苑,巧兰上前斟茶笑着道:“今日外头可冻的慌,姨太太回来喝些热茶去去寒,会让我娘做些红枣参汤给您,冬日里喝最温补了。” 颜姨娘火气正大,见眼前的巧兰笑意盈盈,把将那茶盏摔到地上,厉声道:“补什么补,都快被人撵出去了,还计较喝什么东西,倒不如头撞死来的干净!” 巧兰猝不及防间被那盏茶砸到脚面,疼的她直想跳脚,却吓得定在那里动不敢动。 陈妈妈对巧兰摆摆手,巧兰忙拐拐的退了下去。 陈妈妈将地上的茶盏收拾干净,又抱了个暖和的汤婆子,放到颜姨娘的手里,这才乖声道:“姨太太这般,可是要称了那起子贱人的心不成?您难道不知有少人在偷看您的xiào huà ,奴婢书读的不,不能给您出些什么主意,但奴婢却是知道,您若是真的头撞死了,旁人只会gāo xìng,却没人会哭您下。” 颜姨娘趴伏在床榻上,侧过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水红色锦被上面。 “我有什么bàn fǎ ,这府里,我跟那些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gāo xìng了给口吃的,不gāo xìng了便打发的远远的,任由他人作践。” 陈妈妈忙劝道:“姨太太您忘了您还有三爷跟四小姐,您可不是孤零零的个人,何况今日老爷也是在您这边的,她们不敢轻易定您的罪名的。” 颜姨娘心头烦闷恨声道:“有什么用,只要那谢氏活着天,他就不能将我抬了平妻,我就要看他人的脸色,可恨我当初心软,怎么就信了他说要好好待我的鬼话,可如今呢?府里谁都能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难过之处,直接趴着锦被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心头不如意越发的明显起来。 陈妈妈低声安抚道:“姨太太可别忘了,现在zhè gè 家虽交由二小姐来管,但您若是想要她们过的不好,还需要您亲自动手么?下人们就会帮您料理妥当了。” 颜姨娘闻言,止了哭泣,想了想,嘴角挑起抹狠毒之意,既然你们做了初,就莫怪我做十五。 “那邢二家的,你去吩咐她,就说近日越冷了,太太的汤药定要用上好的药给煨着,若是偷懒被我知道了,jiù shì 太太不罚她,我也是不能饶过她的。” 陈妈妈点头称是,然后躬身下去吩咐了。 颜氏趴在床榻上抹了把眼泪,眼中的恨意再也隐藏不住的发放了出来。 …… 清晨,兰馨院里片的热闹。 婵衣手中拿着花名册,挨个的看过去,这些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在,她能知道每个人最后的结果,自然知道谁忠心,谁是虚情假意。 锦屏在旁将她念的几个名字都记了下来,yí huò 道:“小姐,您这是dǎ suàn 做什么?” 婵衣微微笑,侧头看桌上摆放的些匣子,都是今早锦瑟拿来,说是下人们贿赂锦瑟,好换个轻松的差事,锦瑟早前得了吩咐,不论什么都收下来,并报给了她。 那些下人是看她年纪小,心中的思量便了起来,她才管家第天,就有这么些心思活泛的人,她jiù shì 要看看,究竟有谁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52. 改变(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笑着对锦瑟道:“将贿赂你的那些人的记下来,这般的耳聪目明,日后自然有他们的好处。” 这话带着些秋后算账的意思,让锦瑟打了个寒战,低声问道:“小姐可是要处置她们?毕竟是人往高处走,而且她们之中有些人做的确实是苦差。” 婵衣合上花名册,将那些人简单的划分了下,递给锦屏,“耳聪目明不是坏事,只是得分时候。” 锦屏笑着称是,拿过只双耳瓶递给她,“小姐,这是三爷今早让人送来的,说是对瘀伤很有效,让您先擦着,若是好他再去买,还有zhè gè ……” 锦屏又将只锦盒放到桌上,“回春堂的凝脂膏,奴婢听说是限量卖的,因做工复杂,每次都只能做出少数来,很是精贵呢,便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又远在定州,三爷费了大功夫才买到两盒…” 婵衣拿起那只锦盒看了看,讥讽道:“也不知他是图什么,砸了盒又送盒来,当真看我好欺负…” 锦屏抿了抿嘴,小声道:“小姐,三爷这般示好,您总对他横眉竖目的,jiù shì 在老太太、太太那里说起来也不讨好,倒不如面上和和气气的,他送什么咱们都收着…若是他再出什么幺蛾子,老爷也不好总斥责您…” 婵衣愣,忽然想到那日晨光中,老太太慈祥的面庞,略带深意的那句,审时度势莫强求,时的压抑本性是为了以后活的好。 她若是改了态度,还会如同之前那般结局么? 她不敢肯定,只是知道自己看到夏明意就腻烦的紧,只恨不得那人lì kè 消失。 可是若他当真回宫,颜姨娘有他在背后撑腰,前世颜姨娘险些被抬为平妻,而这世还能不能再阻止的了。 这世的许事已然有了偏差…… 自己的伤没有再恶化,颜姨娘连续几次的出手,前世不曾遇见的简安礼…… 婵衣握紧了手中的锦帕,些微的偏差都有可能会导致事情发展的方向改变。 她不能冒zhè gè 险。 婵衣沉吟道:“你说的对,从前我总不爱搭理他,祖母、母亲说起来也是我顽劣,他做什么定然都是好的,可恨他行事与颜姨娘那个毒妇般乖张,总让我抓不到他的把柄,既然如此,我干脆就顺着他的意思,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 到了福寿堂,老太太正在用羊乳羹,张妈妈在身侧伺候,几个小辈都到了,而最显眼的还是几天未见,此刻脸温婉的夏娴衣。 她乖巧的坐在桌案旁,伸出纤纤玉手往老太太的碟子里夹了只素三鲜包,又添了碗红豆珍珠稻米粥,旁边放着她这几日抄写的佛经。 见到婵衣进来,起身行礼,细声细气的道:“二姐姐来了。” 婵衣点点头,给老太太行了礼,恭敬道:“祖母,我已经将后日的菜肴zhǔn bèi 出来了,您给过过目,看这几样菜行不行。” 娴衣见她理都不理自己下,心中暗恨,开口就带了些怨怒:“二姐姐若拿不准主意,不妨问问姨娘,这些年都是她在管家,懂的也些。” 婵衣瞥了她眼,没理会她的话。 倒是夏老太太脸色阴了下来,看着她冷然道:“我看你女则抄的还不够,huí qù 再抄十遍!” 娴衣心中凉,抬头看着老太太,眼泪就在眼眶里转。 “祖母,我…” 婵衣不知该说她蠢还是什么,zhè gè 时候提起颜姨娘,祖母脸色会好才怪。 只是她却不能再火上浇油,老太太不会愿意看到家中儿女勾心斗角。 婵衣微微笑道:“祖母,四妹妹也是关心我,怕我没经验,她被罚了抄了二十遍的女则跟佛经,想必知晓自己的过错了,您就原谅她这回吧。”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婵衣,见她脸笑容,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伸手抚着她笑道:“好,既然晚晚求情,那你就huí qù 写九遍吧。” 娴衣心中暗恨,却只能点头应是,只觉得这几日,日夜的抄写,右手已然不是自己的般酸痛,心中委屈,转头看向别处时,泪差点落下。 53. 改变(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看了看那菜肴的单子,伸手指着道菜:“这道温炖羊肉撤下来,换成珍菌烩,添道碳烤鹿肉,那个薏仁糯米鲢鱼有些寒了,换成三黄鸡煲……” 老太太看了半晌,大约是没什么不妥当的了,又转头吩咐句,“zhè gè 时节寒,茶还是用今年福建特供的大红袍,点心上面,就做些平常宴请的点心便好,不需要费心,定国公夫人头次来拜访,又是来答谢的,做到宾至如归即可。” 可是之后定国候却搭救了自己,仅仅是平常的宴席,恐怕要被说成夏府失礼吧。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因父亲与定国候既是同僚又是对手,虽然此刻的定国候还太嫩了些。 婵衣笑着点头,用笔在那些菜肴上面做了记号。 夏老太太见她认真的mó yàng ,夹起个素三鲜菜包放到她新添的青花小瓷碟中,“别累着自己了,来吃个包子,是你四妹妹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婵衣抬起头,就见到笑意盈盈的夏老夫人,和脸不愿的夏娴衣,抿嘴笑道:“是四妹妹孝敬您的,您给我吃不是白费了她的番心意么,况且几位哥哥都在,祖母怎的就叫我个人尝,不怕哥哥们说祖母偏心我么?” 夏老太太hā hā直笑:“我们晚晚今日不吃独食了呀。” 婵衣尴尬,原本也就没有这回事,只是她贪嘴爱吃,祖母这里的好东西常是留给她的,这才让夏老太太拿她打趣。 夏娴衣心中愤恨,那素三鲜菜包是她卯时二刻就起来亲手做的,菜叶是她根根挑的,这样轻易的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祖母喜爱你又如何?父亲最宠的还不是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哼! 娴衣心中ān wèi 自己数遍,才将原本木着的张脸重新挂上笑容:“姐姐也是妹妹的长辈,若是姐姐爱吃,妹妹míng rì 再做便是。” 这样的话,婵衣也只是听听罢了,“说起来四妹妹的手艺又精进了…” 婵衣轻咬了口包子,顺着祖母的意思尝了尝,点评道,“jiù shì 鸡蛋炒的老了点,虾仁选的不是新剁的,吃起来少了些许鲜味,但总的来说已经很美味了,两位哥哥也尝尝,还有意哥儿也尝尝看……” 娴衣忍不住死死攥着帕子,给你吃还挑三拣四的也不怕噎死你! 夏明意立在旁,听到她喊他的时候,心中跳,她要跟祖母告状了么?说自己对她那般的…轻薄… 在听到她说让他起吃点心时,不由的红了脸颊,也不知她还生不生气。 而旁边着的两个半大小子倒是眉开眼笑。 “那就谢四妹妹了,还好今日我起的晚,这下有口福了。”夏明辰倒是不客气,坐下夹起菜包就吃,很有股子学武之人干净爽利的气势。 夏明彻就显得文雅了许,吃口便箩筐的夸奖,真是舌灿莲花,也难怪五年之后能够做了御史言官。 出了福寿堂,夏婵衣看看早晨的天空,大大的太阳挂在空中,风里隐约有腊梅的香气,虽然还是冻得人直跳,却不再是昨日的阴气沉沉。 青枝松柏,积年的常青树,福寿堂的垂花门飞起的墙檐,青砖琉璃瓦衬着阳光折射出透亮的光芒。 夏明意瞅着前面走的夏婵衣,想过去问她有没有擦药,胳膊的伤如何了,又怕惹她厌烦,心中正纠结,就见夏明辰走到他身边把勾起夏明意的脖颈,笑的qīn qiē 。 “今儿三弟还要进学的吧,往常都是独来独往的,今日你跟二弟同搭个伴去吧。” 夏明意看着zhè gè 大哥笑的不怀好意,心中有些打鼓,这是如何说的,二哥也在宗学念书,只是从不与他走路,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正思索着,便见匆忙而来个小厮,手中拿着只五色锦囊。 54. 改变(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大爷,人来了。”小厮恭敬的将五色香囊递过去。 夏明辰接过香囊,对那个小厮点头道:“去吧。” 因早前得了吩咐,小厮躬身退了下去。 夏明意将夏明辰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拿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夏婵衣眼,上前问道:“姐姐,我今日送去的药膏你可用了?” 婵衣半垂着眼睑,嘴角弯弯露出个温和的笑,轻轻“嗯”了声。 夏明意见她肯理会自己,心跳狂跳,想问她睡的可好,身体还疼不疼,就见夏明辰在他跟夏婵衣的中间,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再不去宗学就要迟了,赶紧跟二弟起去吧。” 夏明意迟疑的想再看眼婵衣,就被走过来的夏明彻直接拉走了,“昨日夫子讲的庭训你背的如何了?” 夏明意心不在焉的答道:“弟弟没有二哥聪明,只记得小半……”边走边回过头看她,见她在原地,正亲昵的给夏明辰整理衣饰,似乎小声的说些什么。 心里忍不住冒酸气,她待两位兄长向如此亲近,可对着自己,从来都不假言辞…… 婵衣见夏明辰身上带着的玉佩络子跟衣角缠在了起,伸手帮他整理好,轻声道:“哥哥放心,都安排好了,你快去昭武堂吧,莫耽误了,家里有我在…” 夏明辰低头看才将到自己肩膀的妹妹,不由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以前那样小猫般,他抱着还怕摔了的妹妹如今长大了,事事都想在他前面,让他心里暖暖的。 夏娴衣被他们晾在旁,心中恨意越发的强烈。 两个兄长就罢了,毕竟不是母同胞,可意哥哥也不与她告别,都是zhè gè 小贱人,总爱装模作样。 婵衣这边刚对夏明辰嘱咐完,回头就见娴衣瞪着她,情绪全都挂在了脸上,她不由得想笑,自己前世怎么就将她当做对手了呢。 婵衣微微笑,冲娴衣挑了挑眉,“妹妹是dǎ suàn 回院子呢?还是跟我同去见见母亲。” 娴衣扭头哼了声,声音里浓浓不屑,“祖母让我抄女则,我还得huí qù 抄呢。”副我忙着呢,哪里有功夫去做别的的样子。 婵衣不以为意,点头道:“那你huí qù 慢慢抄,要好好看看女则里讲些什么,谨言慎行,莫再惹祖母生气了,不然下次我也帮不了你。” 娴衣恨的咬牙,这贱人!分明是她挑拨,祖母才会将管家权夺huí qù 。 不过是马受了惊,伤了手臂而已,就能得这样的好事。 她怎么不直接死了,了百了,省的回来祸害别人。 婵衣看她脸色都变了,不由的笑道:“四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难道是我说错了?” 娴衣强忍着恨意,咬牙道:“姐姐教诲的是,妹妹省的了。” 婵衣点点头,笑着道:“那就好,既然如此,不耽误妹妹抄书了,姐姐先行步。” 说罢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剩下娴衣人在长长的石板路上,眼中直冒火光。 “小贱人!有什么得意的,等我哥哥回了宫……” 大丫鬟云岚吓得赶紧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小姐慎言!您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娴衣把挥开她,愤恨道:“行了,缩头缩尾怕这怕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踩得死死地,去西枫苑!” 云岚急忙低头跟上,有时候跟错了主子,奴才也是难。 简安礼在门房等了盏茶的时间,小厮恭敬的请他去东暖阁,他拎着药箱跟在他的后面。 婵衣到了东暖阁的时候,谢氏正在美人榻上歇息。 萱草端着汤药进来,轻声道:“太太,该吃药了。” 婵衣接过汤药放在旁,笑道:“我来服侍母亲吃药,你先下去吧。” 萱草看了那汤药眼,忍不住道了句:“药是大厨房煨了许久的,说是必须热的时候吃,药效才最好。” 婵衣笑了,看看萱草打趣:“你是怕母亲嫌苦不肯吃么?有晚晚看着母亲呢,萱草姐姐放心吧。” 萱草躬身应是,刚转身退出去,婵衣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55. 医病(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端起药碗闻了下,只觉得扑鼻而来满满的都是药草的苦涩qì wèi ,实在难闻的紧,遂又放下,挥了挥手,将那股子wèi dào 挥开。 谢氏在美人榻上看她这般,嗤笑了声,“你zhè gè 小猴儿,又在做什么怪?” 婵衣靠过来,笑着说道:“母亲猜猜今日有谁会来。” 谢氏侧头看她副鬼精精的mó yàng ,伸手捏她的面颊笑道:“你又请了哪家的小姐来做客?” 婵衣笑而不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听萱草在外面道:“太太,大爷给二小姐请的大夫到了。” 谢氏有些怔愣,晚晚的病有这般严重么?需要在府外请大夫来…… 婵衣开口道:“快将人请进来。” 简安礼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清秀的眉宇在见到婵衣时,微微扬,露出个笑容。 这么年轻的大夫啊。 谢氏忍不住有些惊讶,但想到是辰哥儿请来的,心放了放,自己的大儿子总还是有几分思量的,不至于拿自己妹子胡闹。 谢氏道:“大夫好好帮我女儿瞧瞧,近日又是碰了头,又是伤了胳膊的,是不是今年犯太岁,才会如此不顺。” 简安礼脸上的笑容僵,这果然是母女俩吧。 前头少的刚说了要给他供奉长生牌位,后头长的就问是不是犯太岁,这种问题该问的是法师才对吧,怎么能问他zhè gè 行医的大夫呢?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不是家人不进家门。 他将枕布拿出来,示意婵衣将手腕放上来,轻轻伸手搭上那只细弱手腕。 他笑了下,回道:“令嫒不要紧,只是些皮外伤,未曾伤及根本,细细养段时日便好了。” 婵衣也笑道:“大夫说的是,我的伤虽看上去严重,其实也jiù shì 伤处有些肿痛罢了,母亲不用忧心,倒是母亲的病还要仰仗安礼公子妙手回春。” 谢氏这才明白了,儿子女儿这是给自己请的大夫。 随即;的摇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也jiù shì 这几年的事情了,怕大夫要白费心思了。” 婵衣不管她答应不答应,直接将她的手拽过来,放到枕布上面,“母亲的病拜托安礼公子了。” 简安礼也不推辞,手指搭在谢氏手腕上仔细把脉,附身看了看谢氏舌苔,番的望闻问切下来,嘴里直道:“奇怪,这脉象怎么会是这样。” 婵衣心中警,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劲?” 简安礼这脉把的直摇头,开口道:“夫人平日都吃些什么?喜清淡还是喜咸辣?食素还是食荤?” “母亲她平日爱吃些精美的糕点,食素较,口味也是偏清淡。” 简安礼点点头想了想这种病症,不知如何开口说,时间有些犹豫。 这种病症并非全靠药石治愈,往往是思量心事重的人才会生的病,简而言之也jiù shì 体虚加之心病导致。 婵衣察言观色,见他副不好开口的样子,她直接问道:“可是那里出了问题么?” 他忍不住道:“夫人是有意让自己过不如意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 谢氏眉头皱,年纪轻轻的大夫开口jiù shì 这么句。 难道他看不出自己的身子是被那场时疫拖垮的? “这话怎么说的?能好好活着,自然是好好活着了。”她不悦的开口,家中事务概都未曾料理好,她怎么会糟践自己的身子? 婵衣忙在旁道:“大夫说的不爱惜自己身子,指的是什么?” 简安礼回道:“思虑重也就罢了,还带着些先天弱,平日里又只吃清淡的,加重了忧思,而你之前给我看的那味药方,是滋补阴虚的,可夫人该补的却是阳虚,这样的汤药若是日日吃,身子可不是得越来越差么,这不是有意与自己过不去是什么?” 56. 医病(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大惊,怎么会这样?难道直都不对症,所以母亲的身子才会这么差么? 谢氏也十分惊讶,竟然是药的问题,可之前请的大夫都是国手……她急忙问道:“可治得好?” 简安礼点头道:“也不难,只要注意调理,汤药对症,养上三年五载便好了,七分治三分养。” 或许母亲jiù shì 心思重的yuán gù ,若操心的事能够少些,不知是否好转的快些,想到这里,婵衣开口问道:“那吃食上面,可有什么忌讳的?” 简安礼想了想,“性寒的不能吃,性热的也不能吃,需要温补。” 婵衣点头道:“我去拿纸笔来,公子开个药方,顺道再写几个药膳的方子吧,也好让母亲早日调养好。” 婵衣转身去拿笔墨,视线触及到那碗被她放置在桌案上的药,忽然想到些什么,忙端过来给他。 “安礼公子可否看看这碗药,是母亲常吃的…” 简安礼接过来,汤药qì wèi 刚入鼻腔,猛地睁大眼睛,这药里的古怪他闻就闻出了。 高门大户果然有许阴私之事,分明是当家主母,却要受这样的罪,也不知是投身错了还是如何。 婵衣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震惊之色,问道:“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简安礼眉头微锁,轻声道:“这药不能再吃,否则会掏空身子,肠穿肚烂而死。” 掏空身子,肠穿肚烂…… ‘亏得你娘毫无防备,你下去问问她从内到外点点烂掉是什么滋味…’ 前世死之前夏娴衣说的话再次响彻在脑中,惊得她浑身颤。 婵衣怔怔的看着那碗药,忽的,嘴角弯笑了。 看来是自己逼的太紧,让她乱了方寸,否则以她做如夫人那时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出这样的岔子。 幸好今日请了大夫来看诊,否则母亲又要与上世般久治不愈,终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安礼公子能看出这药中掺了什么么?”她抬头问道。 简安礼见女孩儿目光清亮,没有慌乱之色,似乎早预料到般,稍稍有些yì ;,说道:“这药的方子与你昨日给我看的那个类似,只是了两味药,与其中的药效混在起,药性相冲,吃副两副看不出什么,可若是日久服用十分损伤身子。”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颜姨娘有下毒的胆色,没想到竟然还是这般曲曲折折。 婵衣拿过笔墨,将纸铺好,磨了墨,简安礼想了想挥笔写了张药方,又写了些药膳的方子,待墨干了交给她,嘱咐道:“前头两个药膳的方子是白日里吃的,后头的两个太阳落了再吃,还有睡前用些桂圆肉也是好的,那个虽然是热性的,却不燥,能够睡的香些。” 随后又看看屋子里燃的熏香炉,挑起银钎子闻了闻香灰,“这沉水香也不能再用了。” 谢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府中竟然有人想要害死她。 听闻大夫说沉水香也不能用时,眼神落到熏香炉上。 沉水香是夏世敬最爱的香味,她常年服药,屋子里总有股子药味,每每用完药总要点些香来散散药味的。 “这香…”谢氏声音很低,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她嘴里呢喃的是什么。 简安礼见她副想问却不敢问的样子,恍然之中明白了什么,直道:“香倒是上好的,只是您的病不适宜熏这么浓郁的香,会加重忧思。” 57. 医病(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垂了眉眼,沉水香是他惯用的,大夫也都是他托人请的,他少年时颠沛流离,胃口不好,吃不得甜的辣的,她便陪着同吃的清淡。 年的夫妻,她以为他待她的心思与她对他是样的,直到颜氏进府,她才知道,原来他对着另外个人也可以笑的那般开怀。 他待颜氏总是宽容,西枫苑是府中最好的院子,他拨给她住,犯了错有他护着,她的女儿金玉般的养着,如今还要她的命来填…… 谢氏只觉得口中发苦,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婵衣见谢氏情绪低落的样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母亲不要害怕,安礼公子是觉善大师的关门弟子,医术精湛定会治好您的。” 谢氏看看女儿白嫩的小脸上带着担忧,分明才十二岁,却摆出二十岁般的大人mó yàng ,抬手摸了摸女儿头上扎着的小鬏鬏,轻声笑道:“晚晚说的对。” 婵衣仰着脸调皮的对谢氏眨眨眼,“母亲也不要怕汤药苦,祖母说良药苦口,若是实在吃不得,晚晚让下人做些甜糕,如今是晚晚管家,想吃什么都尽够的。” 从前管家的是颜氏,所以汤药上面有问题定然是她搞的鬼,祖母从来都是向着母亲的,即使没有相敬如宾的丈夫,后院小妾又虎视眈眈,可母亲依然是府中的当家主母,地位是无人能够动摇的。 只要您挺住不要做傻事,那些个魑魅魍魉都交给晚晚来收拾。 谢氏如何听不出女儿的ān wèi ,笑着摇摇头,喊了萱草句,让她将熏香炉撤了下去,然后又对简安礼道:“大夫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忌讳的,我都吩咐下人们撤走。” 虽然谢氏极力掩饰自己低落的情绪,但简安礼行医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太,眼睛练得十分毒辣,眼就知道她此刻又在愁思,嘱咐道:“也没甚特别注意之处,夫人的病难就难在养zhè gè 字上面,操心的事少些,平日里注意情绪不要大起大落,这病就算好了半。” 谢氏弯唇笑了笑,年轻的大夫片好意,她自然明白,只是由不得她不操心,子女们越来越大,婚事又都没着落,她怎么能不心急。 萱草撤下熏香炉,便见到颜姨娘携着夏娴衣进了东暖阁院子,忙在窗棂外面道:“太太,颜姨娘跟四小姐来了。” 婵衣皱眉,她们怎么会过来?难道得了消息?可她明明都安排好了的。 婵衣起身对谢氏说道:“我送送安礼公子吧,颜姨娘过来,他虽是大夫却也是外男,不好相见的。” 谢氏点头道:“拿几个封红给安礼公子,顺道去瞧瞧老太太的身子,这几日瞧着精神气儿不那么好,别回头再病了。” 婵衣看了眼简安礼,只见他眉头微皱,zhè gè 未来的大佛寺主持,她是有所耳闻的,性子继承了觉善大师的冷清不喜热闹,怕如今已经是到了极限。 婵衣笑了笑,“安礼公子若是无事,可否去给祖母瞧瞧?” 简安礼虽想早些告辞,可瞧见这女孩子清澈的眸子,就不忍心jù jué ,暗自咬了咬牙,提起药箱便请她带路。 58. 整治(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挑帘进来,正对上要出门的婵衣,婵衣给她行了半礼,看了眼娴衣笑道:“四妹妹不是要在屋子里抄写女则么?怎么有功夫来给母亲请安?” 娴衣瞥了她身后的简安礼眼,有些皮笑肉不笑:“姨娘担忧母亲,我陪姨娘来看看母亲。” 言下之意也jiù shì ,她来给母亲请安,是母亲沾了颜姨娘的光。 婵衣皱眉,“四妹妹好歹也是夏家的小姐,难道不知尊卑有别么?姨娘虽是你生母,但她身份只是个妾室,你要给她脸面,就要踩着嫡母的脸?这是哪里的规矩?” 随后zé guài 的看着颜姨娘:“四妹妹不懂事,姨娘怎么也不懂事?奴才能让主子陪着?若传扬出去,别人岂不是要说我们夏府没规矩?” zhè gè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 娴衣恨的几乎要咬碎了满嘴银牙,“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姨娘?她辛辛苦苦的管家,因为你院子里的丫鬟出了纰漏被父亲责骂,如今又因为你惊了马被夺了管家权,她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要这样针对她?” 婵衣停下了将要迈出门的jiǎo bù ,转过身子,结结实实的给了娴衣个耳光。 “你,你凭什么打我?”娴衣被打懵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自己那不爱动脑子的嫡姐做出的事情。 婵衣冷笑道:“我是你嫡姐,是你姨娘的主子,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还问我凭什么?你便是如此与嫡姐说话的?教养嬷嬷教给你的世家礼仪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颜姨娘忙拉住还在愤愤不平的夏娴衣,哀声道:“二小姐,您就饶过四小姐这回吧,她年纪小,又口无遮拦惯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婢妾没有管教好她,婢妾给您跪下赔礼了!” 颜姨娘噗通声就跪在了婵衣的面前,用帕子捂着脸哭泣道:“二小姐您就饶四小姐这回吧。” 婵衣眼神扫,立即有两个婆子过来扶颜姨娘。 她讥讽道:“颜姨娘哭哭啼啼的跪在我面前,是gù yì 陷我于不义么?” 颜姨娘忙摆手:“不,不是的,四小姐惹恼了二小姐,都怪婢妾无能没教好二小姐,二小姐要打就打婢妾,都是婢妾的错……” 婵衣直接dǎ duàn 她的哭诉,“颜姨娘是父亲房里唯走了明路的妾室,也算是晚晚的长辈了,你这跪不要紧,倒是让旁人都说是晚晚轻狂了,这不是gù yì 要陷害晚晚与不义么?” 见颜姨娘还要说话,她jì xù dǎ duàn 道:“亏得父亲总是护着姨娘,不论姨娘犯了什么错都舍不得罚你下,可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姨娘这般对待嫡女,你说你还会被父亲夸赞蕙质兰心么?” 颜姨娘lì kè 直身子,不敢再说其他什么话,只小心翼翼的看着暖房之中正捧着斗彩青花瓷茶盅的谢氏慢慢品茶。 平日里这时候就会来帮她说好话的人,今日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看xiào huà ,她有些不解。 谢氏喝了口茶,放下茶盅,笑了笑道:“只是姐妹间的拌嘴,你我大人不好搀和进去吧,这次可是如玉你的不对了。” 59. 整治(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这般作态不免有些可笑了,难道还指望母亲会给她脸面不成? 她zhè gè 妾室已经被抬举惯了,忽然大家都不给她脸,她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颜姨娘没有说话,心里却越发的不tòng kuài 起来,管家权被夺,女儿当着她面被人打脸,她想帮女儿做主却因自己的姨娘身份而无权过问。 这跟她想要的日子天差地别,之前辛苦隐忍经营了数年,夕之间土崩瓦解,心中暗暗懊恼悔恨,zhè gè 病死鬼为什么还不肯痛tòng kuài 快的死了?还要霸占少年这当家太太的wèi zhì ? 婵衣看颜姨娘几乎将恨意都挂在了脸上,侧过头笑了笑,也不理会颜姨娘,带着简安礼径直走了。 颜姨娘bsp;mò 不语,这副样子让谢氏觉得十分腻歪,早前以为她是个乖顺的,才会允许老爷给她脸面抬举她,若是早就知道她不安分,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我头有些疼,你们既然无事就都下去吧,不必在我这里杵着。” 谢氏下了逐客令,颜姨娘抬头看她冷冰冰的样子,心里跳,忙过去扯着脸笑,“太太头又疼了?婢妾帮您按按吧,婢妾有个家传的法子,对头疼特别管用。” 谢氏看着丈夫的zhè gè 小妾,脸上诚惶诚恐的恭顺mó yàng ,长得是艳丽动人,垂着头的时候显婉约,从前她jiù shì 被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骗了,才会把管家权交到她手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连晚晚这样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心中想起早前回娘家,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妾室jiù shì 个玩意,你给她那么大的脸面,她迟早有天要爬到你头上! 如今果然是应验了。 她忽然有些想笑,当年下嫁给丈夫是因为婆母有恩于母亲,家中只有她与姐姐两个嫡女,姐姐早就立志入宫的,而她虽在议亲,却尚未互换庚帖,她自小与长姐情若手足,于是她zhǔ dòng 去跟母亲说,然后下嫁给了他,他能够平步青云,jiù shì 借了她家的势,如今用完了,就想甩开她,然后把自己可心的人抬举上去,自此娇|妻美眷和乐融融? 简直是做梦!她便是死也不会趁了她的心! 谢氏懒懒的开口,“也好,那你就帮我捏捏吧。” 颜姨娘忙坐到美人榻前的小杌凳上,伸手帮谢氏揉捏着头,看谢氏闭上眼睛,眉头微微舒展开,副享受的样子,心中的恨意又开始翻涌。 “娴姐儿…”谢氏闭着眼睛叫了娴衣声。 娴衣不敢不回,低低的嗯了声,就听谢氏道:“前几日你冲撞嫡姐,老太太罚你抄写佛经女则,看来是罚的轻了,你根本没往心里去,今日又固态萌发,还是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说背着我,你二姐吃了你少排头了?” 娴衣大惊,太太这是要往她身上强安罪名,她急忙道:“太太,是姐姐她先挑姨娘的错处,我看不……” “四小姐糊涂了么!”颜姨娘惊的大喝声,dǎ duàn 了她将要出口的话,“太太,四小姐年纪轻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了…” 60. 整治(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嘶,”谢氏头上吃紧倒抽了口气,怒骂道:“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想要我的命么?” 谢氏忽然发作吓得颜姨娘缩手,急忙道:“太太恕罪,是婢妾时没控制好力道,让太太吃疼了!” 谢氏哼笑声,冷然看着娴衣,淡淡道:“在娴姐儿心里,我竟当不得你喊声母亲!你维护你姨娘倒是上心,怎么?这府里是少她吃喝了还是克扣她份例了?你姨娘委屈辛苦,那晚晚几次三番受伤jiù shì 活该自找的?莫非定要把晚晚逼死你们才肯罢休?” 谢氏的话掷地有声,她们二人惊呆在那里, 颜姨娘回过味来,把将娴衣拽倒跪在地上,哀哀哭泣道:“太太,四小姐年纪小,口无遮拦的并非有意如此,她怎么敢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您可千万别听信旁人挑拨……” 旁人挑拨?说的是谁? 府里除了她们二人跟她不是条心之外,还有谁会做这种阴私之事! 从前晚晚不懂事,任性妄为言语之中有不妥,她zhè gè 做母亲的也没法偏袒,可自从她伤了头之后,性子变得比从前懂事了许,让她们点错处也挑不出,这就开始在她面前给晚晚上眼药了,真是可笑。 “我记得娴姐儿跟晚晚是同年的吧,晚晚是八月出生,娴姐儿的生辰是十月,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这般不懂事,亏的是在府里,要是嫁了人,岂不是要让人xiào huà 我们夏府的女儿没教养?” 颜姨娘大惊失色,谢氏这番话,是在斥责自己没有尽到教养好女儿的责任,若是娴衣没教养的名声传出去了,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会上门提亲? 颜姨娘忙膝行几步上前,对谢氏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太太,婢妾蠢笨教养四小姐总有些力不从心,怕误了四小姐,婢妾恳请太太将四小姐放在跟前,给您端茶送水伺候您汤药,听听您的教诲,以后便是四小姐嫁了人也不会给夏府丢脸,不会带累府中的名声。” 果然是聪明伶俐,难怪丈夫会对她这般上心,听就能思到十的机敏,若不是早先发觉了她的阴毒,怕她会被这番话说动了。 从前刚回府的时候不想将娴衣养在她这里,怕她们母女二人生分了,如今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就想放她这里给镀层亮,说成是直养在嫡母名下,想说个好人家,真是做梦! “你是看我身子太好了,要给我找些事做么?”谢氏冷冷斥道。 颜姨娘也知此事谢氏不会轻易同意,心中暗恨她的大意,又道:“太太,咱们府中的几个哥儿都大了,弟兄姐妹往后必然是要互相帮衬的,四小姐常念着太太的好,今儿还直说太太病的久了,要来给您请安。” 颜姨娘明里暗里的说三皇子是她外甥,不日后回宫必然少不了她zhè gè 姨母的好处,而她zhè gè 当家太太若是帮衬娴衣把,日后三皇子也会帮衬着辰哥儿跟彻哥儿。 实在是不知所谓,三皇子在外头养了已经不是年两年,皇上若是当真疼爱zhè gè 孩子,怎么会安心放他在外头。 61. 整治(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据她所知,太子每日卯时就起得起床,文治武功样样都要学,直到太阳落了山天全黑了才能歇歇,入睡前还要看几篇太傅划的文章,这般辛劳足以说明皇上的重视。 反观三皇子,隐秘的从那场纷乱之中救出,在外面由着颜氏养了三年,后放在夏府放jiù shì 五年,这当中皇上次也没来看过这孩子,平日里的功课是不问,亲疏远近眼便知。 颜姨娘莫不会以为满天下就她家出了贵妃吧? 入了宫生了子嗣封了妃的外戚人家,云浮城抓就把,都是簪缨世家谁能比谁差? 谢氏有些嘲讽的挑着嘴角,长姐如今已是庄妃,比起早薨的宸贵妃自然是活人得皇上的心些,皇室宗族之中最不缺的jiù shì 妃嫔,活着的时候往日恩爱还能点点的磨没了,何况是死了?死了便真是什么都没了,想要皇上念着人活着时候的那点好,就跟树上掉下的片叶子般,轻飘飘的。 娴衣听闻自己亲娘要把她往外撵,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姨娘,我不要!” “你给我闭嘴!”颜姨娘只觉得头痛的紧,女儿被她宠坏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没长半分,只知道逞强好胜,点脑子也不动,当她愿意求谢氏么?还不都是为了她! “姨娘好大的气性,府里的主子也敢这般呵斥,真当咱们都是不会喘气儿的了?”安嬷嬷刚好打帘进来,听到颜姨娘的那声怒吼,撇嘴嘲讽便溢出嘴角,“刚老太太还让奴婢来看看太太,怕太太病着不爱惜身子,让奴婢从库房里领了几支鹿茸来给太太,没曾想在院子里就听见颜姨娘这般粗声大气的讲话,便是我们这些当了几十年差的婆子都是头回见呢。” 颜姨娘气的直发抖,果真是墙倒众人推,从前她管家的时候,这老东西见了她只会腆着张脸笑,如今却敢这般的斥责她,等意哥儿回了宫中,她要个个的亲手收拾这些势力的奴才,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看她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 谢氏起了身让萱草去搬小杌凳来给安嬷嬷坐,dān xīn 的问道:“老太太那里还好?晚晚刚刚领大夫过去,可有瞧了病症?” 安嬷嬷不敢托大,只侧身虚坐了个边,笑着回话:“大夫说老太太的病是旧疾了,需要仔细调理,不可再动气,老太太让奴婢来回太太您声,说您有心了,自个儿身子不爽快还去找了大夫给她瞧病,让您爱惜些身子,又吩咐奴婢包了两支鹿茸来给您调理身子。” 谢氏点点头,“老太太的身子无碍便好。” 随后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娴衣,眉头皱了皱,“娴姐儿还跪着做什么?我可不敢受你的这跪,别会再出了好歹,如玉,还不扶她起来?” 颜姨娘大恨谢氏在下人面前这般不给她脸,嘴角抿的死死的,伸手扶了娴衣起来,有些不甘心道:“太太,四小姐……” “不必说了,如玉,我从前当你是个懂事的,怎么你今日这般没个轻重?你是看我身子太好了么?定要我累出个好歹来才罢休?”谢氏揉揉眉心,副劳累的mó yàng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清静清静,大早的吵的脑仁都疼。” 颜姨娘不情不愿的携着娴衣退了下去。 62. 针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福寿堂中,简安礼手持尖尖银针,手轻轻按着夏老太太的虎口穴,手快速捻动银针,在手掌的几个穴位扎了好几针,又拿出艾条,点燃之后在穴位处小心灸着。 老太太咳了几声,有些发喘,初时还感觉银针刺的地方又麻又涨,难受的厉害,灸了段时间后发现自个咳喘竟然好了许,额上还出了细密的汗,浑身十分舒畅。 见婵衣在旁瞪着眼睛仔细瞧着,侧头笑道:“你zhè gè 小猴儿这般好奇,会也给你好好的扎上几针。” 婵衣小脸皱,看起来倒真像只小猴儿,她连忙摆手:“晚晚可不要被扎成筛子,看着就疼的很,还是祖母慢慢享用吧。” 老太太嗔笑着瞪她眼,回头问简安礼:“这位小公子的医术真是高明,不知是哪位神医的弟子?” 简安礼轻轻笑,低声说道:“在下师从觉善大师,师傅不喜旁人叫他神医的。” 老太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直道:“原来是觉善大师的高徒,怪不得怪不得……” 简安礼算着时辰,收了艾条,拔了针,又用药粉轻轻涂了针眼,“老太太直咳喘是因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míng rì 我再来给老太太灸足下穴,连续灸七日便不会再喘了,只是您这病还是得需要养。” 婵衣忙点头,前世祖母jiù shì 因为后宅不宁,总是置气才那么早就去了的。 “那祖母的病能根治么?早前祖母身子就不好,晚晚dān xīn ……” 简安礼笑了笑示意她安心,“老太太的身子并不孱弱,许是平日里操心的太,才会有急症,养着就好了。” 后又补充了句:“平日里的汤药也要用些温和的,那些虎狼药不能再吃,老太太的病症看似凶险,其实缓缓就能好的,那些药吃了会伤及根本,以后若还有咳喘,就按手心我灸的这几个穴位,按盏茶的时间就会缓解了。” 婵衣这才松了口气,又在手心里戳戳按按的,默默记住这几个穴位,转头去拉老太太的手,轻声细气的说道:“祖母,您听到了没,以后可不兴再吃那些药丸了。” 老太太伸出自己苍老的手,轻抚着孙女软软的小手,“是,我们晚晚说的对,祖母要好好的,要看着祖母的乖囡囡长大了嫁人生子才能闭眼。” 婵衣嘴里lì kè ‘呸’了两下,然后拉着老太太的手放在桌上,煞有介事的道了几句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千万别当真,祖母身子定要健健康康的,起码得活到两百岁。” 老太太忍俊不禁,扑哧笑了,直捏婵衣的脸:“两百岁,那祖母不成了妖怪了!” 婵衣嘟起嘴巴直滚到了老太太怀里,“哪里是什么妖怪,这叫人瑞!祖母您不懂就别瞎说!” 老太太hā hā直笑,从小养在身边的孙女直是她的开心果,jiù shì 为了她,自己也得好好的把身子养好。 婵衣见老太太笑的开怀,心中压着的石头也落了地,祖母的身子总算是没有大的问题,她也就能够放下手来收拾颜姨娘了。 63. 利用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安嬷嬷回来了,看屋子里和乐融融的样子,将刚才在东暖阁看到的事情咽回肚子,笑着回禀道:“太太收了鹿茸,让奴婢嘱咐老太太说要注意身子。” 老太太点头,神情里带着些;:“可怜她自个儿还病着,却还得操心我zhè gè 老婆子。” 婵衣扯开嘴笑道:“您要好好的养身体,您能好便了却了母亲的块心病。” 老太太轻轻抱了抱她,见小女孩子明眸皓齿,眉眼之间带着关切,心里暖洋洋的。 简安礼收拾好药箱,老太太又给了许封红谢仪,就要告辞,婵衣忙从老太太怀里跳出来:“我送送安礼公子吧,他是大哥哥的好友,我得尽尽地主之谊。” 老太太指着婵衣直笑,跟安嬷嬷道:“这么点小的囡囡就要学大人般装模作样,真是笑死我了。” 婵衣行了礼,对老太太努努嘴:“祖母就知道xiào huà 晚晚,晚晚送送公子也好再仔细问问祖母的身子该如何调理,省的您不上心!” 两人走在路上,婵衣侧头看着简安礼那张脸沉得跟碳样黑,忍不住笑了笑,他此刻怕是早不耐烦了,还偏偏得装出副高深的mó yàng 。 “安礼公子可是觉得刚刚晚晚jiāo xùn 庶妹有些不妥?” 简安礼没想到她会直接开口问,侧头看了她眼,只见女孩儿脸上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眼眸却亮如繁星,思及自己的处境,只淡淡道:“这是小姐的家事,礼不便问。” “其实你有的,你脸上写着的,”婵衣眼神有些发黯,轻声道,“可我不能看着母亲被她们害死还无动于衷……” 婵衣轻轻吐出口气,然后转头看着他语气婉转:“我母亲与诚伯侯夫人从小是手帕交,母亲再过些时日便会邀请诚伯侯夫人来家里做客,安礼公子若是信得过我和哥哥,到时……” 简安礼jiǎo bù 停,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面色阴晴不明。 婵衣攥着手中的暖手抄,笑了笑,“安礼公子不必如此惊讶,云浮城就这么点大,哪个簪缨世家出了事能瞒得住那么久?” 言下之意jiù shì ,他的身份她早得知,所以才会那么放心的请他来给她的家人瞧病么? 简安礼有些拿不准,师傅回来说姨娘是年愁思导致身子虚弱,已经大限将近,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见面,好让亲娘安心,却没想到他想见亲娘面是那般艰难,府里的人将他当做疫病,不要说踏进内院了,jiù shì 外院都不肯让他进。 简安礼垂着眸子,眼睛看着足下的几方青砖,他已经不太记得诚伯侯府的事情了,只隐约记得亲娘住的院子里也有这样的青砖,那时候亲娘抱着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哄他睡觉,每每忆起,他总觉得比师父讲的佛经还让他心安…… “……这,是小姐的谢仪么?” 婵衣闻言愣,随即摇头,这哪里算什么谢仪,她自己也有私心在里面,只是不能对他言明罢了,暗暗叹了口气,“公子若是不喜,就当晚晚言了。” 简安礼没有立即回答,bsp;mò 着随她走过深宅大院,穿过蜿蜒回廊,直到外院的垂花门出现在眼前时,他抿嘴低声道:“礼谢过小姐!” 看着他走出垂花门,少年单薄的身影越行越远,婵衣心中发紧,lì yòng这样的少年,佛祖也不会饶恕她的吧。 64. 出事(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回头就见娴衣和夏明意二人从垂花门走过来,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婵衣挑挑眉,不dǎ suàn 理会,绕过他们往前走,却听娴衣在身后嚷道:“二姐姐,你竟然在府里私会外男!” 婵衣闻言愣,什么私会外男? 她只是送简安礼出府而已,难不成娴衣说的是她跟简安礼? 她心里只觉得可笑,转身瞪了她眼,讥讽道:“四妹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无论什么人,但凡与我在处就成了私会?你当这么丫鬟婆子都死了瞎了?” 娴衣被她番话气的够呛,紧握拳头直想揍她顿。 婵衣挑着眉上下打量了她番,眼中讥讽之意深,“莫非早晨的那巴掌还不够让四妹妹谨言,需要再来巴掌才记得住?” 想到早晨被她当着下人打脸,娴衣心中就怒不可揭,几步上前用力推了她把,大声道:“你凭什么打我?父亲都没打过我。” 婵衣冷不防被她推到受伤的胳膊,疼的踉跄了步,险些坐到地上,夏明意在她身后及时扶住她不稳的身子,几乎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婵衣眸光发冷,稳之后挣开夏明意的胳膊,怒道:“夏娴衣,你敢对嫡姐不敬,看来那巴掌确实轻了,还拿父亲说嘴,你若在父亲面前也这般放肆,你看父亲会不会责罚你。” 娴衣哼了声不置可否,讥笑的看着她,“你还是操心操心你二哥吧,今儿的在宗学的事儿要被父亲知道了,你二哥不掉层皮才怪。” 婵衣皱眉,二哥出了什么事? 婵衣侧过脸看了眼娴衣幸灾乐祸的mó yàng ,强压下心头不安淡然道:“二哥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必在这里冷嘲热讽的说别人,若是父亲知道你这般,你需dān xīn 的是你会不会掉层皮。” 说罢转身就走,以娴衣那副得意洋洋尾巴翘到天上的德行来看,二哥的事定然不小,心中着急,二哥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意哥哥你看她还在装模作样,哼,会儿有她哭的……”娴衣得意的挑着嘴角笑。 夏明意却沉着张脸,看向娴衣的眼神冷若冰霜:“二姐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般恨她?明知道她伤了胳膊却还歹毒的推她。” 娴衣噎,双眼瞪大急声道:“意哥哥,那个小贱人……” 夏明意听不得旁人这般辱骂婵衣,眼神中带了些凶狠,警告她道:“别再让我听见你这般侮辱二姐姐,否则你休想我再理会你跟你姨娘。” 说完也不理会娴衣转头就走,娴衣在他身后大声道:“我姨娘难道不是你姨母么?她为何会做别人外室?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怎么如此狼心狗肺!” 夏明意回过头看了她眼,冷笑道:“是,我定会对你姨娘好的,你放心。” 娴衣被那眼惊吓到,只觉得他的目光好像要吃人般,腿脚发软就要坐到地上,被云岚把扶住,娴衣呆呆的指着夏明意离开的方向,“…你…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姨娘对他还不够好么,那小贱人哪里好,值得他们个个的都这般维护她?” 云岚心中默然,二小姐是府中唯的嫡女,自然是要比四小姐金贵的,可惜小姐却看不清事实,偏什么都要跟二小姐比,私下里口个小贱人,亏的是丫鬟们都被拿捏了短处,不敢有外心,否则四小姐哪里会如此自在。 65. 出事(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到了福寿堂的时候,张妈妈在门口,看到她冲她摆摆手,示意她此时不要进去。 婵衣停下步子,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父亲的责骂声。 “你这孽障,去宗学就学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前朝之事谁敢妄议,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是杀头的大罪,你要牵连整个氏族才甘心?” 二哥哥的声音却很坚定,“父亲,儿看过那篇文章,逸林先生是蒙冤而亡的……” 刺耳的‘当啷’声,像是茶盏摔碎的声音,老太太的惊呼声传出来,“你是要打死他么?” “母亲你看zhè gè 逆子还敢争辩,因前朝的文字狱被斩首抄家了少人……” “何况,蒙不蒙冤的与你何干?滚去宗祠面壁十日,再执迷不悟我就当没有你zhè gè 儿子!” 婵衣皱眉,看来这回父亲是动了真怒的,否则也不会说出这般狠绝的话来。 只是……逸林先生…zhè gè 人曾是前朝有名的名士,因拒不出仕遭到记恨,后来他做的文章被小人诬陷,家三十八口皆被斩首示众,头骨悬挂在菜市口长达十二年之久。 帘子被挑开,夏世敬大步走出来,见到婵衣在门口,瞪了她眼,“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huí qù zhǔn bèi míng rì 定国公夫人的宴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jiù shì 被殃及的那尾鱼。 婵衣行礼,眼睛垂着默不作声。 夏老太太在室内听到这句,恨声骂道:“晚晚哪里做的碍着你了?彻哥儿有错你罚彻哥儿就罢了,为何还要殃及晚晚,你这算得什么父亲?” 夏世敬脸色青,抬脚便走了,婵衣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只觉得嘴里苦涩的让她连句父亲都喊不出。 婵衣绕过屏风走进去,见夏明彻被泼了脸的茶水,淡黄色的茶水滴到衣服上,染的青色外袍片污渍,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红肿片,老太太正在用药油给他揉着,眼中含泪。 “你说说你zhè gè 孩子,跟你父亲那么犟做什么,他总不会害你……”说着又哽咽起来,“你跟祖母说实话,是不是宗学里有人撺掇你,才会做下这样的事?” 孩子是自家的好,错也都是旁人的错,祖母总是这样维护他们兄妹。 婵衣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脸倔强梗着脖子的夏明彻,二哥哥从小就有身的傲骨,长大是如此,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所以这回的事情,她有些束手无策,可恨她不知事情的原委,不然…… “祖母,这事情原本与二哥哥无关的……”不知何时进来的夏明意,开口道,“提起这事的是夏明景,然后附和着说的是今日来找夏明墨的简安杰,二哥哥只是说了几句,便……” 婵衣的瞳孔蓦地睁大,简安杰! 前世的夫君,她以为他们会晚很年才能有交集,没想到她重生回,会提前这么年。 老太太眼角饱含恨意,愤慨道:“好,好个夏明景,当年他姨奶奶没能害死我,现在换他来害我的乖孙,”转头对夏明意说,“意哥儿,彻哥儿是你二哥,你既然知道事情全委,你会去跟你父亲求求情,这事你二哥哥也是无妄之灾……” 夏明意恭声道:“祖母放心,我现在就去与父亲解释。” 婵衣皱眉,现在去说,只怕父亲还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反而会认为旁人在替二哥哥开脱,她看夏明意走出去,急忙追了上去。 66. 原因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意走的很快,她追的吃力,眼瞧着要追不上,情急之下喊道:“夏明意!” “夏明意,你住!” 夏明意隐约听到有人喊他,jiǎo bù 顿,转身就看到婵衣气喘吁吁地在他身后急匆匆的走着。 婵衣几步快走,走到他面前轻拍了几下胸口顺气:“你不要去跟父亲解释……” 夏明意有些惊讶,她不是向待两位兄长十分亲厚的,怎么今日……又听她道:“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解释,父亲只会觉得你是在帮二哥哥开脱,等父亲气消了些再说。” 她到底还是关心的,夏明意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她平日里对他笑笑都难,何况是说这么长的话…… “你把今日的事详细的说给我听。”婵衣zhù shì 着他,脸颊因刚刚走的急泛着些红,眸子很亮,里面映着他的影子。 起风了,直将婵衣身上的襦裙吹的翻飞,她出来的急,只抱着暖手抄连件大氅都没披,此刻觉得有些冷,抱了抱胳膊。 夏明意琥珀色的眼睛有了几分怜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外面太冷了,你还伤着别再冻病了。” 婵衣心中反感他的碰触,强忍下那股子不悦,指了指前面的暖亭,“就那里吧,避避风就好了,现在没那么时间挑东挑西。” 夏明意垂下眼帘,二哥哥的事情就这么要紧么,她从来不肯对自己这般上心,她是他唯的姐姐,而他,也是她唯的弟弟啊。 婵衣见他默然不语,心中着急,伸手拉住他的手,“呆着做什么?你不是嫌冷么?还不快走?” 手被那只软软滑滑的冰冷小手握住,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夏明意忍不住握紧,罢了,只要她肯亲近自己,哪怕是为了别人,他也是欣喜的。 依然是那个暖亭,依然是下人们都在亭子外头,只是这回暖亭里的人不再露出冷淡的表情,不再说那些戳他刀子的话。 他将他的大氅披到她身上,顺便从她背后环着她握住她的手,她整个人像是被他拥在怀里,她有些别扭,“夏明意…你放开……” 夏明意低头蹭着她的脸颊笑了笑,“姐姐莫恼,姐姐从小怕冷,亭子里没有放炭盆,我帮姐姐取暖。” 婵衣眉头皱起,想挣脱被握住的手,他松了松力道,换成十指交握的样子,轻声道:“别动,手这么冰,我帮姐姐暖暖手。” 婵衣忍住不适深吸了口气,偏偏头躲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好了,快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二哥哥为什么会说起逸林先生?你们在宗学好好的怎么……” 他拥紧她,将她的wèi dào 抱了满怀,轻笑道:“今日是夏明景挑的头,二哥哥是被人拿来顶包了,夏明景说逸林先生有失文人气节,夏明墨的好友简安杰在旁与他争辩,后来二哥哥帮着简安杰说项,被夫子听到了最后的几句话,以为是二哥哥挑的头便罚了二哥哥……” 67. 往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前世的简安杰jiù shì 大燕有名的才子,他是家中最小的嫡子,诚伯侯的爵位落不到他身上,他便只能靠自己去挣个前程,每日天刚亮他就起来看书,直到天全黑了才休息,终于在隆兴二十三年的秋闱中得进士,殿试中了庶吉士,开始只是在翰林院当值,编书修纂四库,后来与二哥哥同投在四皇子名下才开始被重用。 那些日子,她陪着他挑灯夜读,他总爱拿书卷轻抬她的下巴,调笑的说句,“腰肢嫋娜,体态嬋娟。”直到她脸颊通红,他才轻轻抱住她,低声叹息,“青锁畔,綉幃前,少箇嬋娟,酬不了少年愿。” 简安杰立志成为商鞅、孔明那般的能臣,只可惜他连丝商鞅、孔明的风骨都没有,不过是个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抛弃发妻狼心狗肺的小人。 她的爱恋信任,如今看来像是场xiào huà 。 夏明意察觉怀里的人异常bsp;mò ,眉头轻敛紧了紧胳膊,“姐姐莫dān xīn ,二哥哥不会有事的。” 婵衣被他胳膊锁的死紧,只觉得自己心里压抑的快喘不过气来,简安杰,夏明意,夏娴衣,她重生世,不想再与这些人纠缠在起了,够了! “夏明意,你给我放开!” 偏低的声线中含着浓浓恨意,夏明意只觉得遍体生寒,方才的甜蜜扫而空,他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忽然…… 婵衣将他尚自握着自己手指的手根根掰开,用力甩开被抱着的胳膊,手肘上的瘀伤不小心被碰到,钻心的疼,如同心里被钝刀子刀刀的割着。 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也是,那样认真的爱恋过的人,还是自己的夫君,怎么可能说不记得就不记得,越喜欢就越恨,恨不得毁了他的切,让他也尝尝那种滋味。 “姐姐……”夏明意见婵衣不对劲,伸手出去想拉她的手。 婵衣抬起头,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冰冷,透骨生寒,字句认真道:“夏明意,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究竟想做什么,在二哥哥的这件事里扮了什么角色,我只有句,你若敢伤害我的家人,jiù shì 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婵衣抬手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狠狠地丢到他怀里,拉开琉璃窗走出去。 夏明意抓着大氅,心口大痛,为什么她总是将他的好意弃若敝履,他怎么会做伤害二哥哥的事情。 暖亭外候着的锦屏见婵衣出来了,忙将锦瑟huí qù 取的大氅披到她身上,低声道:“小姐,二爷已经到祠堂罚跪了,老爷去了东暖阁。” 婵衣眼皮跳,父亲去了母亲那里定是兴师问罪去了,自从颜姨娘回府,这样的事情不是桩两桩。 “吩咐门房备车,我要去趟外祖父家,”婵衣对锦瑟吩咐道,“别让人知道了。” 锦瑟点头,忙去门房zhǔn bèi 了。 婵衣冷然笑,既然借了外祖父家的势,就不要想轻易甩开,谢家可不是普通的簪缨世家,外祖父官拜翰林院掌院学士,加封太子少师,是真正有实权说话掷地有声的人家。 68. 谢府(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府离夏府只隔着条街,当初谢老夫人jiù shì dān xīn 女儿出嫁以后日子不顺心,在帝都购置房产陪嫁的时候特意选了香泽大街的宝瓶巷子,离静水胡同只隔着条玄武大街,同在云浮城东市,同处于帝都中最繁华的地段。 zhè gè 地方jiù shì 掉个牌匾下来,都有可能是御赐之物,随便砸个人,都可能是公爷世子之类的人物。 当年母亲嫁给父亲是下嫁,婵衣听宫中的庄妃姨母提起过,原本祖母看上了姨母的端庄大气和治家手段,想求娶姨母做媳妇,可姨母当时是养在还是皇后的景仁太后跟前的,早早的被内定为太子侧妃,而这事却不好与祖母提起。 母亲不愿姨母为难不愿旁人说谢家冷血无情,于是母亲推了还在议的尚书府公子的亲事,下嫁给了父亲。 谢老夫人心疼女儿嫁的不好,嫁妆上不肯委屈了她,当年那真的是十里红妆,宫中赏赐的珍品,从小积攒的红木家具,上了年头的摆件,全都股脑给了母亲做陪嫁,从静水胡同路抬到宝瓶巷子,最后抬嫁妆刚出了门,第台嫁妆便已经到了。 父亲仕途上路的顺风顺水,除了他自身努力之外,与谢府有着莫大的guān xì ,如今他得了可心的人,就要将母亲弃之不顾,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婵衣坐在车上,耳朵里是车轱辘碾过地枯叶的沉闷声,心中有些嘲讽,天下的男人都薄情寡义,没个好东西,能够不嫌弃糟糠之妻的又有几人。 到了谢府正值晌午,谢老夫人还在用膳,听身边妈妈禀告说表小姐来了,心中有些奇怪,怎么zhè gè 时辰过来。 见到自己外孙女恭恭敬敬的曲膝行礼,不由得感叹,连自己小女儿的孩子都这般高了,心中gāo xìng,拉着婵衣的手问道:“怎么这时候来了?晌午饭可曾用了?” 婵衣忍住心中急切,笑意挂在脸上,清脆的答道:“晚晚今日看了本《松山集》,里面有些地方不明白,想着五舅舅学问好,就来问问舅舅,晌午饭等问过舅舅了再吃。” 谢府行五的谢砚宁,她的五舅舅,风|流儒雅博学闻,前世走遍大燕山川河流写了本《大燕山河录》,内附山川河流的清晰路线图册而名震全国,他却拒不出仕,到骊山书院做了院长,是真正有学识的人。 她记得前世,二哥哥说的那位逸林先生,最后是翻了案的,里面五舅舅出了不少力,所以她听到逸林先生,头个想到的jiù shì 五舅舅。 谢老夫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佯装不悦道:“你这小猴儿般的性子说风jiù shì 雨的,饭都不吃,让你母亲知道了又要骂你了。” 然后转身吩咐丫鬟:“去给表小姐添副碗筷来,吩咐厨房做碗松菇滑蛋羹,焖盘红油大虾,让厨娘做的快些,别饿着我的乖外孙。” 婵衣嘟起嘴巴,不满道,“外祖母,我都这么大了还吃蛋羹,要被霜云姐姐xiào huà 到明年去了。” 谢霜云是三舅舅谢硠宁的第二个女儿,很得家里人的宠爱,平日里管教嬷嬷管的严,家里又没有适龄的孩子同玩耍,导致每次见到她总爱拉着她与她说话,说不到两句就翻脸,过后又好,喜怒无常zhè gè 词用到她身上才hé shì 。 谢老夫人取笑她,“十二岁的娃娃,吃个蛋羹哪里就会被笑了,她敢xiào huà 你有外祖母帮你训斥她,还记得你头回在外祖母这里吃松菇滑蛋羹,个人霸住盘子谁也不让动,从小jiù shì 霸王性子,今儿不给你吃,huí qù 你还不跟你母亲哭诉说外祖母小气。” 婵衣有些哭笑不得,那都是她三岁时候的事情了,每回桌上有这道菜,她总要被外祖母取笑回,弄的她都不好意思再吃。 婵衣心里急切,忙将饭吃了精光,火烧火燎的跑去洗砚斋找谢砚宁了。 谢老夫人见她那般着急,不由的皱了皱眉,手中捻动串碧玺佛珠,静谧半晌,看了看身边的王妈妈,“会儿去洗砚斋看看都说了什么,再去趟夏府,将前日老大送回来的冬礼挑几件好皮子送去。” 王妈妈跟了谢老夫人几十年,早有默契,她眼就瞧出表小姐心不在焉,点点头安抚道:“老夫人别着急,若当真有什么事,怕是表小姐不能够轻易的出府。” 谢老夫人摇摇头,这些年,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外孙女今日虽笑着,但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眼里,来了就着急要去找老五,只怕不会是什么小事。 ———————————————————小意拼命码字的分割线————————————————— 最近的几章都是走剧情,小意也有点卡文,因为没有存稿,所以打段贴段,很痛苦。看到收藏跟点击在点点的涨,虽然成绩不太好,但是小意心里还是很感谢大家,小意会努力码字的,也希望菇凉们jì xù 支持! 69. 谢府(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府前朝就扎根在云浮城,在大燕算得上士族门阀,与卫氏、王氏、顾氏、温氏,四大望族同为朝中的中流砥柱,虽然比不得卫氏,却在云浮城中也是数数二的簪缨世家。 谢府的宅子是祖传下来的,又jīng guò 几代人的精心修缮,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十分精美,加之谢府老太爷喜好,将园子仿照苏州园林修缮,水榭楼台朱墙琉璃瓦,精致之中又十分赏心悦目。 谢砚宁不喜喧闹,住在宅子最北面的处院子,他起名为洗砚斋。 谢府很大,婵衣坐着青帷小车穿越半个谢府,用了刻钟的时间才到了洗砚斋。 此时谢砚宁正在书案旁作画,周围散了案的书和字画,书房显得很纷乱。 谢砚宁不喜欢旁人动他的书房,每每有人来书房找他,都得乖乖的坐在旁的矮几上,若是随手翻动他的书画,他便会沉下脸来。 所以谢府中的几个孩子都跟zhè gè 五叔不太亲近。 而婵衣却不同,因上世为了别夏娴衣的风头,她在字画上面很是下了番苦功,她幼时习颜体,后从习二王草书,加之有几分天赋在里面,也有番小成,她的字体笔法大气,丰采姿神,端庄遒劲十分得谢砚宁的喜欢。 婵衣在门口看了看认真专注的五舅舅,刚刚门口的小厮都不敢进来打扰通报,就知道他的脾气有不好了。 她小心翼翼的穿过满室狼藉,伸手去他书案旁的书架上找他收藏的些私藏本,她记得五舅舅有许这种手书本,最后翻案也都是靠这些手抄本。 谢砚宁正好落下最后笔,这副精美的工笔花鸟图花了他三天的时间,又仔细看看画作,què dìng 没有需要补的地方,才抬起头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眼角余光瞟到旁边的人,猛地吓了大跳。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婵衣正翻着,忽然被他这声吼,惊得差点把书扔飞出去,转身埋怨的看着他,“五舅舅,您能不能别这样惊乍的,我胆小,万把您收藏的手抄本弄坏了,您到时候又得心疼的几天吃不下饭去。” 谢砚宁被她倒打耙的话逗笑了,也不怪她没有问自己声就随意动他的书籍,走过来拍拍她的头,“你这娃娃分明是属兔子,到学会了二师兄的倒打耙,说说吧,今儿过来又是找什么来了?” 婵衣抿抿嘴,抬头看了看谢砚宁,副难以开口的mó yàng 。 谢砚宁看着好笑,伸手将她手里的书拿过来,她看的是《文远笔录》,这本书里记的都是些犯了文字狱的文人,所书写的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个小娃娃怎么看zhè gè ? “……五舅舅,您救救二哥哥吧…”小女孩的嗓音清脆稚嫩,含着哀求让人无法jù jué 。 谢砚宁蹙着眉头,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颔首听她jì xù 说。 婵衣抬头看着谢砚宁,眼里泪光浮动,“二哥哥在宗学听夏明景谈起逸林先生,夏明景说逸林先生有失文人气节,二哥哥为他争辩了几句,被夫子听到,当即罚了二哥哥,又把二哥哥送了回来,现在父亲罚他跪十日的祠堂,说若是还不知错,就不要二哥哥zhè gè 儿子了……” ———————————————————小意努力码字分割线————————————————— 今天又新晚了小时,实在是卡文卡的厉害,呜呜,掩面泪奔~~~ 70. 舅舅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砚宁眉头皱起,夏世敬未免太过于小心了,逸林先生是先皇在世时候的桩冤案,如今文宗皇帝继位,早过了当初的那段惊心动魄。 文宗帝因卫氏外戚专权,有意重文轻武,心要将兵权收归己用,怕是要重用批文人了,当初的些冤案也渐渐的被人提起。 逸林先生虽是前朝的名士,但改朝换代之后他本人是参加过次乡试的,还考中了贡生,后大约是觉得有愧文人风骨,才会拒不出仕,写的那几首诗不过是抒发情感,被人说怀缅前朝大逆不道倒还真是被冤枉的。 谢砚宁思索了下对婵衣道:“此事急不得,你先huí qù ,待你三舅舅下了衙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你放心,彻哥儿不会有事的,他在祠堂罚跪也好,省的以后说话不知分寸,惹下祸端。” “五舅舅……”婵衣拉着他的衣袂,“我是dān xīn 母亲,二哥哥在祠堂总有下人看护,可是,我出门的时候父亲去了母亲那里,我dān xīn 母亲会……” 谢砚宁眉目凛,婵衣的母亲谢映雪是他最小的妹妹,母亲只有五个儿女,大哥三哥,之后是大姐、他,最后生了映雪,家里的弟兄姐妹都比映雪大,他们从小就让着zhè gè 妹子,加上姨母朱鸾当时是皇后之尊,映雪不比宫中的公主差少。 当初映雪的这门婚事是夏老太太腆着脸求来的,如今不过才十七载,夏世敬就敢这样欺辱映雪…… “……五舅舅,晚晚有个主意,等会晚晚回府,五舅舅派人到府里就说外祖母想念几个外孙,想接到府里来住几日……”婵衣是想,这样算是间接的警告父亲,母亲背后有谢家撑腰,他要斥责母亲也得掂量掂量。 这倒也算个法子,只是治标不治本,谢砚宁抚着下巴,轻轻摇头:“躲得了时躲不了世,难道彻哥儿还能不huí qù ?” 婵衣扁了扁嘴,“那怎么办?” 谢砚宁偏头视线在书架上面略过,忽然,脑中精光现,既然今上重文轻武,那逸林先生的案子未必不可翻,尤其是武宗皇帝在世时候的那几桩大冤案,此时正是翻案的最佳时机。 他伸手揉了揉婵衣的nǎo dài ,轻声快语道:“小娃娃家的dān xīn 这些做什么?天塌下来自有舅舅给你顶着,乖,回府去,安抚你母亲,让她不要着急,就说舅舅要唱出好戏给你们看,告诉她别因为乱花迷了眼,给错过了。” 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见婵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谢砚宁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直将她往门外推,边推边喊小厮。 婵衣胳膊上的伤被推到,疼的她“嘶”了声,谢砚宁惊的缩手,仔细看着她关切道:“是不是被舅舅推疼了?” 婵衣摇头,心中不安,随口道:“是前日去大佛寺回来的路上,马车受惊伤了的,已经不大疼了。” 谢砚宁皱眉,仔细看她,发现向喜欢将头发都梳起来的外甥女此刻绞了齐齐的刘海垂在眼睛上,看起来少了几分从前的端庄,变得小气起来,不悦道:“你这头发怎么绞成这样?” 婵衣拨开侧的头发,露出那个伤口,额角上已经结了厚厚的痂,看起来十分吓人。 71. 外祖母(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砚宁将婵衣带到谢老夫人住的荣华院,dǎ suàn 与老夫人商量商量彻哥儿的事。 王妈妈正将听来的消息禀告给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定睛看,将才用膳时不曾留意,外孙女的头发果真是跟府中几个庶女般,绞成了齐齐的刘海,好端端的嫡女被他们糟践成这样。 “简直是欺人太甚!”谢老夫人气的拍案几,沉声道,“你母亲就眼睁睁看着你这么被欺负?” 婵衣仰起脸,摇摇头:“母亲还病着,许事都不知情的。” 谢老夫人却气的不轻,将手中捻着的碧玺佛珠“砰”的声扣在案几上,“她病着就什么都不管了?当家主母哪里有她这般做甩手掌柜的,自己的孩子出了事都还不知道原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糊涂蛋!” “外祖母您别急,母亲知道轻重的,现在管家权在晚晚手里,不怕那个妾室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婵衣忙说道,外祖母从前jiù shì 个火爆脾气,又护短,是绝不能容忍自家孩子被欺负的,所以前世父亲要抬颜姨娘为平妻时,外祖母直接放话,要么和离,要么就个嫡妻,谢家的女儿绝不与人做平妻,信阳夏氏怎么敌得过陈郡谢氏的实力,所以颜姨娘最后也只被抬了贵妾。 谢老夫人看了她眼,冷哼道:“你也别帮你母亲说话,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么,从小就不懂得为自己争什么的人,又爱胡思乱想,旁人说她个她能想到十,原先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偏那周蔓菁逼的紧……” 谢砚宁急忙dǎ duàn :“母亲,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谢老夫人自觉失言,忙转了话头,温声道:“好孩子,以后若再受了委屈就过来外祖母家,我们家的乖外孙岂容得那些猫猫狗狗的欺负!” 婵衣抿抿嘴,她其实不太愿意过来的,尤其是闹到外祖母家都知道的地步加不是她心中所愿,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外祖母和几个舅舅们是关心母亲,但是旁的人却不会,谢氏族家大业大,传扬到旁人耳朵里,也不过是xiào huà 桩罢了。 婵衣伸手去拉谢老夫人的手,声音有些闷闷的,“…外祖母,晚晚今日来只是为了二哥哥的事情,旁的事晚晚都能料理好的,您也不要zé guài 母亲,母亲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哪里还能事事都与您商议,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只怕会说母亲不懂事……” 谢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小外孙女,聪明伶俐兰芝毓秀的mó yàng ,像极了当年的映雪,把搂住她,拍抚着她的后背温声ān wèi 道:“外祖母是心疼你们,心疼你母亲,也难为你懂事,将事情想的透彻,今儿外祖母陪着你huí qù ,顺道看看你母亲。” 婵衣大惊失色,这样大摇大摆的从外祖家huí qù ,让祖母跟父亲怕是没了颜面,以后母亲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谢老夫人瞧着婵衣脸上的惊恐之色,心里憋气的慌,什么时候谢家的外孙竟然变得这般胆小惶恐了,都是周蔓菁那个老婆子,将她好好的女儿、外孙,逼迫成zhè gè 样子。 谢老夫人转头对王妈妈道:“去将前几日宫中赏赐给几个小姐的簪花拿来,给晚晚重新梳个头,这齐刘海难看死了,都给梳上去,额头上的伤疤用小片头发遮盖住就行了,好端端的嫡女却要糟践成庶女mó yàng ,这是哪家道理?” ———————————————————小意努力码字分割线—————————————————— 今天作家中心直登陆不了,到现在才能上去,大家久等了! 72. 外祖母(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乖巧的坐在杌凳上低头不语,王妈妈手打散她原本梳着的小鬏鬏,将额前的刘海都梳上去,只剩下小片斜斜的盖着那个伤口,用攒丝金钗挽住头发,戴了两朵漂亮的宫纱簪花在发髻上,婵衣看上去端庄大气明亮动人。 谢老夫人仔细看了看,才满意的点点头,又从镂空檀木匣子里拿出副鎏金璎珞圈,挂到她脖子上,笑道:“这样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刚刚那般畏畏缩缩的股子小气,把好端端的人才都没了。” 婵衣只觉得脖子上的璎珞圈沉的直压脖颈,没有看错的话,上面镶嵌的朱红色玛瑙,那是有年头的东西,难为外祖母为了给她争颜面,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了她。 婵衣弯了弯嘴角,低声道:“晚晚谢外祖母赏赐,”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毕竟是家人,晚晚不好太不依不饶的,免得伤了和气。” 谢老夫人脸沉了沉,不悦道:“个妾室,jiù shì 个奴才,算什么家人?你祖母和你父亲都拎不清,那外祖母就帮帮他们。” 婵衣明白谢老夫人的意思,如今嫡女被妾室拿捏,嫡子被支系陷害,父亲又是个明哲保身的人,若要再这么下去,母亲的日子会越发的难过,而且还有点,母亲的病外祖母还不知情,若是知道了,会比现在的fǎn yīng 激烈。 婵衣不知她走的这步是对是错,但总该是得让父亲看清楚,母亲身后还有谢氏族,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够如何的,住着母亲的嫁妆宅子,头几年是吃喝嚼用都花的母亲的嫁妆,也就这几年父亲官位越做越大,才能够得到信阳夏家的看重,将祖父的家产拿回来。 拿回来家产,渐渐的能够挺起腰杆,说话也有底气,又有了可心的妾室,再看原配嫡妻,自然是愈发的人老珠黄,愈发的不顺眼。 谢老夫人见婵衣神情有些呆滞,捏了捏她的脸,怒其不争道:“你这小娃娃,有胆子跑来外祖母家找五舅舅,怎么就没胆子让外祖母送你huí qù ?” 婵衣回过神,咧嘴笑了笑,因被扯着面颊,笑容有些扭曲,看上去倒像是个鬼脸,“外祖母,晚晚不想母亲为难,虽然父亲直偏向颜姨娘,但祖母可是直在母亲这边的,晚晚今日出门前,祖母还拉着二哥哥直掉眼泪,晚晚不想让祖母难过。” 谢老夫人哼笑了声,宠妾灭妻,那周蔓菁怕是看到映雪想到了她自个儿,否则个做母亲的,哪里肯为了儿媳妇下儿子的面子。 “行了,外祖母只是huí qù 瞧瞧你母亲,旁的都不说,彻哥儿自有你舅舅们去操心,”谢老夫人捏捏她的小鼻子,嗤笑道,“你zhè gè 小娃娃,东也是你西也是你,再受了委屈来找外祖母,可当真就不管你了。” 婵衣这才欢喜起来,只要外祖母别怒气冲冲的huí qù 兴师问罪便好,否则下不来台的是父亲,受难堪的却是母亲,连带祖母也要厌弃她。 73. 对策(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到了夏府,谢老夫人却不先去福寿堂拜会夏老太太,而是直接去了东暖阁。 谢氏正坐在罗汉床上垂泪,脑子里全是夏世敬斥责她的话,“彻哥儿小小年纪嘴里净是大逆不道的言论,你平常是如何教养儿子的?病了这么久,家里的事也不管,交给如玉管又挑三拣四的,你心里究竟想如何?” 竟然将责任股脑都推到了她身上,彻哥儿在宗学念书,自然是先生教什么,他便学什么,今日犯了错,那是先生没教好,与彻哥儿有什么干系?如玉如玉,个妾室,却叫的这么亲近,她还没死呢! 想到这里,眼泪又涌出来,忙用帕子擦干,便听萱草进来通报道:“太太,谢老夫人来了。” 谢氏正用帕子抹脸,时脑子没转过来,又问了句:“你说谁来了?” “谢老夫人,太太娘家的老夫人来了。”萱草恭敬的回道。 谢氏惊的起身来急声道:“快,快将巾子给我拿来,还有玉颜粉,苏妈妈给我梳头。” 屋子丫鬟下人围着她忙忙碌碌,谢氏还未收拾妥帖,谢老夫人就进来了,谢氏忙起身行礼:“母亲万福,您怎么过来了?家里切还都好么?” 谢老夫人手拉着她的胳膊,细细的打量她,见她眼圈发红,脸上分明是刚涂了脂粉,知道她必然是刚哭过,gù yì 不悦道,“怎么?我过来看看你,你还不gāo xìng了?” 谢氏知道母亲是心中担忧她,急忙道:“母亲这是哪里话,天气这样冷,我是怕您出门磕着冻着,您能过来看我,我哪里会不gāo xìng呢?” 谢老夫人瞪她眼,说道:“前日你大哥从福建托人带回来许冬礼,我看着里面有几张皮子还尚可,今儿晚晚正好来,就送她过来,顺道给你带过来,还有些安溪的茶叶和漳浦酥糖。” 谢氏眼中含泪,母亲总是这般挂念她,倒是让她不好再开口与母亲说这些烦心事了。 谢老夫人见她垂着头,知道她心里必然又不好受了,于是挥挥手,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拉着她的手,埋怨道:“若不是晚晚今日过来,我还不知道这段时日你过的什么日子,你瞧瞧你zhè gè 样子,哪里有点点当家主母的气势,早前我就说过,你这般抬举那个妾室,她早晚要爬到你的头上,妾室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意罢了,她若是不安分,你就得拿出主母的样子,该立规矩的时候就得让她立规矩,否则zhè gè 府里还有谁把你当回事?” 谢氏嘴里发苦,若不是夫君的疼惜,那妾室哪里会有如此的胆量,她刚进府的时候明明是那般的乖顺,可是现在却越发的不知足,她如何不知,除了三皇子的姨母身份之外,夫君的看重也是那妾室肆无忌惮的个原因,可她又不能不顾及夫君。 “夫君十分看重与她,我如何能下夫君的颜面……”谢氏有些讷讷的回道,说到底还是夫君的疼惜占了大部分的原因。 谢老夫人暗自叹息,小女儿被她呵护久了,从小jiù shì 与世无争的性子,原本她看重的是张尚书府家的嫡子,张府书香门第家风正,而且还有个四十岁无所出才允许纳妾的规矩,正适合小女儿,奈何半路杀出个周蔓菁,大女儿早定下了太子侧妃,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却平白的耽误了小女儿的生。 谢老夫人叹口气,对她道:“那妾室不过是颜色好些罢了,要说看重,也该是看重你zhè gè 嫡妻才是,那妾室不安分,你该做的是如何想bàn fǎ 让你夫君的心思从她身上转到别的地方,这样吧,你从府里挑个颜色好,与你心的丫鬟抬了做通房,回头母亲帮你寻房良妾,辰哥儿、彻哥儿都大了,即便是再有庶子也不会动摇你嫡妻的wèi zhì ,那个妾室就先晾着她,也不必让她立规矩,等到夏世敬的心思转到别处,自有她着急的时候。” 谢氏呆,抬起头看着谢老夫人,母亲竟然要她给夫君纳妾,个颜如玉她心里就已经够不好受的了,还要再来几个…… 谢老夫人见她这般,知道她必然是想左了,抬手轻抚她的脸,柔声道:“你别心里不tòng kuài ,哪家的当家夫人不是这般过来的,男人都爱颜色鲜美的女子,既然抓不住他的心,便该想法子控制,否则你以为嫡妻是这么容易当的么?” ——————————————————小意发奋码字分割线—————————————————— 今天是七夕,小意祝大家七夕快乐!今天也是小意的阳历生日,o(∩_∩)o 收到盆友送哒礼物心情很gāo xìng! 最近有点卡文卡的严重,今天又发晚了,大家见谅~ 74. 对策(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心中委屈,伸手扯着谢老夫人的衣袂,抽泣道:“可是父亲就没有妾室啊,我们家里,大哥、三哥、五哥、大姐、我都是母亲所出,父亲连通房都没有,为什么他就不行?为什么……” 谢老夫人搂住她,心中大痛,这是她从小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啊,却要遭这样的罪。 谢氏低声喃喃:“……我还记得,那年,我十五……有次贪玩在外院扑蝶,不当心将装着祖母送我的玉坠的那只香囊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眼看着天要黑了,又不敢惊动旁人……他路过,看到我那般着急的mó yàng ,也帮着找,终于在树丛里找到了,他自己的衣裳也被树枝划破了,我知道那时候他的处境不好,便说要赔他……” “他却展眉笑了,像块美玉样,眼睛温和又明亮,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后来我偷偷的比着五哥的身量,做了件外衫托人送给他,他收了之后却没穿过……” “再后来母亲帮我议亲,他托人送了我副唐大家的琴瑟和鸣画卷,我知道他是祝福我以后与张君默琴瑟和鸣,jiù shì 那个时候我才决定嫁给他……大婚的那天,他掀开我的盖头,眼睛那样的明亮好看,他说以后定然不会辜负我……” 谢氏哭的哽咽,“母亲,你说那个说不会辜负我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了?” 谢老夫人紧紧地搂住她,眼里片模糊,轻声道:“你zhè gè 傻孩子…” 婵衣在外间,死死的捂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母亲她,用情太深了啊! 过了会儿,里间的泣声渐渐平息,谢老夫人努力将声音放的冷硬,“映雪,为母则强,除了妻子你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必须狠下心肠,若是你弱了下来,不止你被欺辱,就连辰哥儿、彻哥儿和晚晚也要被人冤枉陷害,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孩子就这样下去,你看看晚晚,那般小的娃娃,身上却到处是伤,还不是因为你zhè gè 母亲做的不称职,难道你要看着她死了才能觉悟?” 谢氏心里凉飕飕的,面如死灰,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谢老夫人,“我自然会妥帖的安排好切,才肯……” 谢老夫人恨的挥手甩掉她还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怒不可揭的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软蛋,你还不如晚晚,她个小孩子尚且还知道为了兄长去外祖家找舅舅,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谢老夫人见她神情蔫蔫的,不由得又放软了声音:“罢了,zhè gè 恶人不需你当,我去找周蔓菁,我到要看看她有什么脸面跟我说她儿子做的好事!” 谢氏忙阻止,哭泣道:“母亲,我答应jiù shì ,您别气坏了身子……” 谢老夫人悲从心起,若是自己不是因为小女儿来的不易,了几分溺爱,或许她也不会长成这般,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些,或许她如今早嫁到张家,生无忧。 萱草在门外轻敲窗棂,低声禀告:“太太,老太太来了。” 谢老夫人冷哼声:“来的倒是快,我正好要找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就往外间走。 谢氏忙擦干净眼泪,匀了面,跟了上来。 ——————————————————小意边打瞌睡边码字的分割线—————————————— 总算有了,最近几章有点拖沓,主要讲的是谢氏的感情生活,以及前世的真正死因,所以比较慢,是因为前面家长里短的事情太,要件件的处理,所以女主跟男主的对手戏还在后面。 另外,弱弱的说句,有推荐的给个推荐,有收藏的给个收藏吧,谢谢大家啦~(≧▽≦)/~ 75. 争吵(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扶着夏老太太进到里间,见到谢老夫人,夏老太太嘴里直道:“亲家母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来禀告声,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夏家不懂礼节。” 夏老太太言下之意是谢老夫人不守礼。 谢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你们夏家确实不懂礼节,今儿若不是晚晚过来找她舅舅问什么逸林先生,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谢家的女儿在你们夏家是这般的不受重视,连带生的儿女也被人糟践。” 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夏老太太直皱眉,虽然儿子偏爱颜氏于谢氏,可她却是直帮扶谢氏,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夏老太太瞪圆了眼,气怒道:“婆家确实不如娘家那般自在,可扪心自问,映雪自嫁过来,我何曾摆过天婆婆的架子?我可曾让她立过规矩?可曾将她生的孩子直接抱来自个养着?说话要凭良心!” 谢老夫人气的发笑,以夏家的门楣能娶到谢家的女儿,已经是上辈子坟头烧了高香的,何况他们成亲后吃穿用度花的都是女儿的嫁妆,周蔓菁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谢老夫人拉过婵衣,把撩起她前额的头发,露出那块伤疤:“这jiù shì 你说的良心?好好的嫡孙女伤成这样,也不派人跟娘家人说声,为了遮掩,硬是给嫡女梳成庶女的头,嫡子在宗学被人诬陷,不说家人好好商量拿出个主意来,却偏偏让他去跪祠堂,还说什么不知错就断绝父子guān xì ?可怜晚晚小小年纪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舅舅学问,偷跑过来找舅舅,自个儿身上的伤只字不提,若不是我逼问,怕现在还不知道她伤痕累累,你说婆家不如娘家自在,我看确实如此,在娘家至少不会有人敢这般对映雪不敬,对几个孩子下这般毒手!” 夏老太太气的不轻,晚晚也太不懂事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出去跟外人说,父亲再不对,做子女的也不能对父亲不敬,夏家养了她这么年,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婵衣垂眸,外祖母还是这般的火爆脾气,说话掷地有声,几句话便呛得祖母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样发展下去,两家的和气就要伤没了。 她情急之下用帕子捂住脸,“哇”的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搭搭,“……外祖母不要生气……都是晚晚的错…晚晚听到父亲说不要二哥哥了,心里着急想着舅舅学问好,没有跟祖母、母亲商议就跑去找舅舅,身上的伤是晚晚不当心,与府中其他人无关的,外祖母不要跟祖母吵架,祖母身子不好,今日刚看过大夫,说要好好静养……” 夏老太太听到这里,心lì kè 软了,看婵衣怯怯的缩在谢老夫人,像是受了惊吓,忙出声安抚:“晚晚乖,祖母没有与你外祖母吵架,你外祖母是心疼你受伤,晚晚不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谢老夫人却听明白了婵衣的话,心中好笑,摸了摸她的脸,将眼泪抹去,温和的说道:“晚晚不哭了,外祖母带了酥糖过来,让苏妈妈领你去吃,你不必dān xīn 你二哥哥,你父亲说的是气话,而且有你祖母在,谁也不敢将他赶走。” 苏妈妈过来拉她的手,轻声道:“我领小姐去吃酥糖。” 婵衣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外祖母是要与祖母商议给父亲纳妾的事了,这种事情她不好在场,她点点头随苏妈妈去了外间。 76. 争吵(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走到外间放置冬礼的箱子旁,吩咐丫鬟寻了几只食盒,点了点外祖母拿来的皮子跟酥糖、茶叶,恰好是府里几个主子的量。 她正拿出酥糖,仔细的分放到几只小巧食盒中,就听见谢氏略带些犹豫的声音,语调拖缓,“母亲,我病了许久,夫君也没个人照料,如今颜姨娘又……媳妇想着不如给夫君纳房良妾,也好照顾夫君的起居…” 婵衣的手顿,直直盯着食盒上面描的幼子嬉春图,终于还是走了这步,母亲心里的痛,想必不比她得知简安杰与夏娴衣有私情的时候少少,当家主母必须大度,仁德宽厚,这些说辞倒是好听,可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婵衣紧紧的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放松,垂下眸子将酥糖分好,又去分茶叶,里间的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夏老太太的语气带了几分惊讶。 “你还病着,说这些做什么?” 是啊,母亲还病着,却要操心这些,在母亲心里,父亲还是那个哪怕勾破了衣裳也要给母亲寻到香囊的少年,可在父亲心里,只怕母亲早褪去了鲜艳,变得如同佛龛中挂着的观音像般陈旧了吧。 婵衣皱着眉,将茶叶包包的分好,就听见谢老夫人嘲讽的声音,语气平静:“你既知道映雪病着,这些事就该自己接过去管了,你的儿子你却不上心,难道你要映雪zhè gè 做妻子的去下丈夫的脸子?” 然后是夏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气怒:“我若不是怕映雪心上不tòng kuài ,早给他纳了几房姬妾了,哪家大户不以子嗣为重?她嫁进来我何曾说过句重话?何曾让她做过件不顺心的事?难道就你的女儿尊贵,我儿子jiù shì 泥捏的?随随便便想敲打就敲打?” 婵衣听的目瞪口呆,她从不知自己敬爱的祖母,竟然会如此的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受委屈的明明是母亲,却被这样倒打耙…… 谢老夫人‘咣当’声将手中的茶盏砸了个粉碎,“周蔓菁你要不要脸?你看看映雪,看看晚晚跟彻哥儿,你再拍拍你自个的良心,说句是谁敲打谁?枉你活了把年纪,越活越huí qù 了,我今儿来是为了什么?你当我jiù shì 为了映雪来找你不自在的?彻哥儿、晚晚姓的是你儿子夏世敬的姓氏,以后是给你儿子养老送终的,难道我zhè gè 外祖母还能沾上你们夏府的什么光?你醒醒吧!” 婵衣眼睛低垂,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几张上好的皮子,不止是父亲不清醒,就连祖母也没少思量吧,都说隔辈亲,可祖母这辈子最重视的还是父亲zhè gè 儿子,其他人,孙子孙女儿媳妇加起来,恐怕都没有zhè gè 儿子重要。 里间久久的没有声音。 苏妈妈在旁看着她心不在焉的mó yàng ,心里少有些不忍,难为她这样小,就得操心家里大人的事,眼神中带着柔和,小声提醒道:“二小姐,您少得挑几件,会儿还得给各院子分发下去……” 婵衣低低的“嗯”了声,侧头轻声道:“让丫鬟去通知几个院子,就说外祖家来人送了许皮子,都来东暖阁挑挑。” 77. 欺辱(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娴衣第个到的东暖阁,进来就瞧见端坐在案几旁喝茶的婵衣。 婵衣穿着桃红色的褙子,月牙白的百褶裙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十分漂亮,她梳起的发髻上插着两朵精美纱花,边是拉的十分细的攒丝金钗,钗头上是只翻飞的蝴蝶,而她颈间带着的璎珞项圈是精美繁复,上面镶嵌的朱红玛瑙,看jiù shì 上了年头的东西。 娴衣心里忍不住冒着酸气,凭什么好东西都在她身上! 婵衣放下茶碗,瞥了她眼,“祖母、外祖母和母亲在里间谈事,你不必进去问安了,这里是大舅舅从福建送给外祖母的冬礼,外祖母分了些给我们,你的那份你拿huí qù 吧。” 娴衣没做声,扯了扯自己的身上的衣裳,只觉得这身嫣红色袄子没有她身上的桃红褙子好看,又觉得自己颈间的金项圈俗气的很,开口时,语气带了怨怼:“祖母最偏心的还是二姐姐,二姐姐身上的随便个物件都精美的很。” 婵衣懒得理会她,随手朝箱子指了指:“东西我都分好了,个院子份茶叶份酥糖,皮子你就自己挑吧,省的我挑出来了,你又不喜欢。” 娴衣看了看那只打开的黄梨木箱,里面放几张皮子颜色都好看的很,花纹猞猁皮、驼色貉子皮还有红棕色的狐狸皮,婵衣的外祖父家世显贵她知道,每年不说别的,宫中的赏赐就有许珍品是她长这么大都不曾见过的。 娴衣过去翻看那些皮子,时觉得狐狸皮做成大氅好看,时觉得貉子皮弄个围脖暖和,竟然几件皮子拿到手里舍不得放下。 婵衣看着她在那地方认真比对,心中冷冷笑,庶女jiù shì 庶女,股子小家子气,不过是几件寻常的皮子,也值得这般费事? 直到娴衣终于选定张红色狐狸皮,起身来,瞧见婵衣淡漠的表情,又有些气恼,她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眼睛转,笑道:“姨娘的皮子还没挑呢,我顺道给她捎huí qù 。” 然后让云岚把她看上的貉子皮也顺道带上,正dǎ suàn 出门,就听婵衣冷冷的说了句,“放下!” 娴衣转头怒瞪她:“你什么意思?” 婵衣也不看她,伸手拿起黄底粉彩小吊壶往自己茶盅里添茶水,淡淡道:“外祖母送来的皮子里没有你姨娘的,只有府里几个主子有。” 娴衣愤然道:“二姐姐你未免太欺负人了,什么叫只有府里的几个主子有?我姨娘难道是下人?” 婵衣嘴角弯,“你若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你们……欺人太甚了!”娴衣气的将东西摔,“我姨娘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般侮辱她?” 外间的声音大了些,谢老夫人刚好与夏老太太议定了家正派人家的姑娘做妾,就听到外间的动静,婵衣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四妹妹这话听着倒是有趣,来呢这些皮子不是我们家置办的,算不得份例,二来呢,妾室的身份本也就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所以,没有她的那份,无论从什么地方说都说得过去,而你明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外祖母的片心意,你不知感恩便罢了,还要来寻她的不是,外祖母是什么人?堂堂品诰命夫人!外祖母凭什么事事都要捎带上颜姨娘的份?颜姨娘是外祖母的什么人?好东西没她的份jiù shì 旁人侮辱她了?那她往后要受到这样的侮辱怕会只不少!” 78. 欺辱(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何况如今当家的是婵衣,凭颜姨娘再如何的长袖善舞,也摆脱不了个妾室的身份,妾室是什么?说白了不过是比下人几分体面罢了,若是当家主母想磋磨妾室,这几分体面也不会留,所以颜姨娘以后想要过好日子,只怕很难。 明白过来的娴衣再看婵衣时,目光中了几分恨毒,憎恶的咬牙道:“夏婵衣,你怎么这么歹毒?我姨娘当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便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恩将仇报?夏娴衣到底是有何底气说出这番话的? 婵衣被气笑了,只觉得她zhè gè 四妹妹简直是天底下朵大大的奇葩。 “夏娴衣,你发癔症了吧,难道你以为颜姨娘才是夏府的当家太太?而你是夏府嫡出?说什么恩将仇报,若说有恩也是你姨娘承了母亲的恩,才得以入府,否则你以为你为何会在府外长到七岁才能回来?” 婵衣放下手中的黄底粉彩小吊壶,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压低声音啧啧叹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姨娘既然自甘下贱做人外室,就别动不动摆出副高门贵妇的做派,贱人永远都是贱人,再怎么往身上贴金她都贵不了!” 夏娴衣气的浑身直抖,骂道:“你zhè gè 贱人,敢骂我姨娘,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完抬手jiù shì 个耳光。 “啪”的声十分响亮,刚踏进门的夏明辰、夏明意皆是惊,夏明意忙疾步过来拽开她们。 其实婵衣早有zhǔn bèi ,在娴衣的手刚刚碰到自己脸的时候,头往过偏了偏,虽然打到了,却并不实,只是那声特别响让人误以为很疼罢了。 “姐姐,你要不要紧?”夏明意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中火光直冒,转头冲娴衣喊道,“四妹妹你太无礼了,从前你就总是出言不逊冒犯姐姐,现在加变本加厉敢动手打姐姐,她哪里做的不合你心意了?” 娴衣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斥责她,气的指着婵衣厉声道:“意哥哥,她刚刚骂姨娘说姨娘自甘下贱,还说她是……” “娴姐儿,你给我闭嘴!”夏老太太苍老气怒的声音传出来,外面lì kè 鸦雀无声。 娴衣大惊失色,她竟然忘记了里间还有人在,时间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难看极了。 谢氏搀扶夏老太太出来,夏老太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脸上没了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显得十分严厉。 “晚晚,你过来。”夏老太太开口道。 婵衣垂着头,用手捂着半边尚留着红印子的脸颊走过去,抬头看了眼夏老太太,说道:“祖母,是我不好,不该与四妹妹争辩,请祖母责罚。” 开口就认错,即便是真的有错,长辈们也会轻罚,何况她能què dìng 她刚刚在娴衣耳边的那几句话,里间的人根本听不到。 夏老太太将她捂着脸的手拿下来,只见婵衣的半边脸还留着印子,可见刚刚那巴掌用了大的力,脸色沉了下来。 谢老夫人在夏老太太的旁边,看了夏老太太眼,眼中带着几分厉色,“个庶出却这么气焰嚣张,不尊嫡姐,目无尊长,这样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以后不给家里惹祸jiù shì 府上坟头冒青烟了。” ——————————————————小意码字瞌睡分割线———————————————— 今天又晚了,其实是晚上的想情节,都没灵感,又看到菇凉们留言,大力支持三皇子出来溜溜,小意就让他出来打个酱油了,女主家里事情还是挺挺烦的,boss要个个打,仇人要个个收拾,不急,不急哈o(∩_∩)o~ 79. 禁足(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的脸色沉,看向娴衣的目光中了几分厌恶,沉声道:“你这孽障,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白白养了你这么年,乡野性子点没改,开口闭口礼数全无,当年若早知道你是如此顽固不化,倒不如就养在府外,省的回来败坏了夏府的清誉。” 娴衣想到曾经养在府外的日子,心里忍不住yī zhèn 惊恐,那是她最不愿回想起的事。 娴衣噗通声跪下,眼中含泪申辩道:“祖母,是姐姐她骂姨娘自甘下贱,我时火气大了,才会没有克制住,孙女不是有意的。”说着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她继承了颜姨娘的美貌,即便哭泣也是楚楚动人。 老太太的脸色却越发难看,指着她骂道:“还敢狡辩,我虽老眼昏花,但还没聋,你拿着你外祖母送来的片心意不知感恩便罢,反倒得寸进尺,不合你心意了就发脾气打骂嫡姐,现在还敢说谎栽赃……” 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气喘,顿了顿,看着娴衣的眼中布满了失望,摇头道:“点贤淑之德都没有学到,从今日起你好好的呆在院子里抄写《女则》,修身养性就不必出来了。” 娴衣心里松,还以为要打她板子,原来只是禁足而已,姨娘定然会想bàn fǎ 求父亲解了她的禁足,想到这里,脸上惊恐的神色轻了许。 婵衣看着她松动的神色心中冷笑,祖母这是要彻底禁足娴衣的意思,恐怕年之中直到年终吃团圆饭的时候才会允许她出屋子,她如今也十二岁了,云浮城各种世家的宴请聚会因她禁足无法前去,三年次的簪花会她无缘参加。 即便解了禁足,若旁人问起禁足原由,也会是她德行上的大污渍,前世她与卫斓月云浮双娇的名头,这世恐怕是不可能有了。 可这样还远远不够,禁足只是第步,夏娴衣,你既说我歹毒,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歹毒。 “祖母,”婵衣轻掩着脸颊,肃了容温声道,“四妹妹被养成这般性子,实在是怪不得她自己,您想她毕竟是养在个妾室那里,性情乖张野性难驯是难免的,既然是修身养性,那旁人自然也不得去她院子打扰她,我记得外祖母家从前请过个宫中的教养嬷嬷给霜云姐姐,正好晚晚也想学学规矩,不如就让外祖母帮着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教养嬷嬷,顺带也让四妹妹学学大家闺秀的笑不露齿、行不漏履,省的以后嫁了人辱了夏府的名声。” 娴衣大惊失色,婵衣这是要逼死自己,不让姨娘看她,那她就真的是禁足了!她忙哭诉,“祖母,都是我不好,您不要迁怒姨娘,她养了我这么大不容易……” 夏老太太脸色铁青,眼中片厉色,随手将桌上的茶碗砸过去,怒道:“听听你说的这些混账话!夏府白白养活了你这么大,到头来竟然是你姨娘养了你,既然如此,你们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们夏府要不起你这样的子孙!” 娴衣吓得脸色片雪白,趴伏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筛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厥。 婵衣冷冷笑,娴衣到现在还弄不清情况,夏府,再也不会是颜姨娘手遮天的时候了,如今这种情况还不知抱紧祖母,却味的给颜姨娘求情开脱,只会让祖母加的厌弃她。 【今天小意又晚了,坐电脑前面好几个小时了,直没思路,勉强写了1000字,赶紧发上来,下面要开始虐庶妹跟姨娘了o(* ̄▽ ̄*)o欢欣雀跃啊 】 80. 禁足(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见敲打的差不,出声道:“母亲,依我看娴姐儿就先禁着足,回头寻到了教养嬷嬷再好好的教教她规矩,颜氏那里由我去说,她是个可心的,必会明白母亲的片苦心。” 当着众人的面,谢氏向来不议论妾室的长短,这是她作为个当家主母的宽厚仁德,只可惜颜姨娘心肠狠毒,从不将这些看做是主母的宽容,反而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切属于母亲的东西,回过头来还要害母亲的性命。 而母亲又是副软心肠,只对她自己狠心,对旁人向是宽厚的,想到这里婵衣叹了口气,既然母亲下不了手,那便由她来。 婵衣顺着谢氏的话轻声道:“四妹妹也是个有心人,颜姨娘毕竟是生了她回,又亲自教养辛辛苦苦的,只是四妹妹,若是你将对你姨娘的这份心分半点到祖母和母亲身上,又如何会让祖母和母亲对你这般失望呢。” 言下之意便是娴衣不止是对嫡姐不敬,是目无尊长,忤逆不孝,这样的罪名加在身上,若是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全完了! 娴衣恨的直咬牙,心中将婵衣咒骂了个遍,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身子晃了晃,便倒了下去,随身的丫鬟云岚赶紧去扶,见娴衣双眼紧闭,大气也不喘的样子,惊得浑身冷汗直流。 “……老太太,四小姐她晕过去了。” 夏老太太冷哼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还不将你们主子扶huí qù ?留在这里等谁伺候她?” 丫鬟们忙应诺,几人架着娴衣往出走,就又听夏老太太道了句,“以后你们也不必出院子了,早晚三餐自有人料理,不许别人进去打扰娴姐儿,若让我知道你们偷偷放了人进去,别怪我不给你们脸面,直接都打卖了出府去!” 几个随身的丫鬟心中皆是凉,四小姐这回可算是彻底的栽了,连带着她们也倒霉,同被禁了足。 夏老太太见她们出了院子,才转过头,对默不作声的谢老夫人淡淡道:“让亲家母看xiào huà 了。” 谢老夫人脸色好了些,挥挥手状似无意道:“谁家府上没点糟心事,子孙不孝略施薄惩便好,妾室作乱立立规矩好生调教着,别弄出人命来jiù shì 。” 夏老太太哪里听不出谢老夫人的意思,她是要自己狠狠的惩处颜氏,要知道,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加难受,zhè gè 老妇!夏老太太心里暗骂,她还是如年轻时候那般护短,得理不饶人,定要事情按照她的意愿走,她才罢休。 谢老夫人转身看了看婵衣,见她脸上的红印子渐渐消了些,自己的外孙女这般聪慧,即便没有自己在身边指点,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只是却不能掉以轻心,她对身边下人斥道:“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看着自己主子吃亏也不知道挡挡,亏的是在自己家,要是在外头遇见歹人,晚晚这条命就没了!” 敲打下人的同时也是在敲打夏老太太跟谢氏,外孙女再聪慧也是个小娃娃,总不能事事都这般幸运的躲过。 “不如给妹妹找两个会武的丫鬟来服侍,这样再有人想伤妹妹,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直没有做声的夏明辰忽然开口说道,自从上次妹妹在假山里碰了头开始,他就在想这件事,偏偏事情接二连三的直出,导致他没工夫腾开手做其他事,索性今日在母亲这里,将话头挑起来,几位长辈总能有bàn fǎ 。 而旁的夏明意也在低头思量,越想越觉得可行,抬起头附和道:“大哥的主意好,jiù shì 不知道有没有hé shì 的人选。” 81. 气怒(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愣住,zhè gè 夏明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不出娴衣被禁足全是她手安排的么?他与娴衣自小亲近,又养在起,感情要比跟自己亲厚的,可刚刚他却直在斥责娴衣,他究竟有什么dǎ suàn ? 婵衣心里烦乱极了,重生回,许事情都不是原先那般了,想要保护母亲,她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否则个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婵衣勉强笑了笑,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我自个注意些便是了,”她低头将早分好的东西让丫鬟分到他们手里,笑着道,“大哥跟意哥儿的那份我早分出来了,你们都拿huí qù 吧,二哥哥的那份我回头给他送去他的院子里。” 谢氏见婵衣神色恹恹的,心疼她受的委屈,对颜氏加憎恶,看她脸上的红印子渐渐消了,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晚晚累了吧,míng rì 还要zhǔn bèi 宴席,先huí qù 歇息吧,旁的事情母亲料理就好了。” 婵衣乖巧的点头称是,恭敬的对几位长辈行了礼,让丫环抱着东西出了东暖阁。 夏明辰正有话要跟她说,也忙退了出去,而夏明意从进门开始视线就直放在婵衣身上,见她神情恹恹不振的,心里担忧也连忙跟了出去。 婵衣刚刚走出东暖阁就见到颜姨娘跟夏世敬大步而来,忍不住皱眉,通风报信的这般及时,东暖阁里必然有颜姨娘的眼线,看来她的动作需快些了。 婵衣在旁恭敬的行礼道:“父亲。” 夏世敬不悦的看她眼,想到刚刚他听颜氏说的,娴姐儿因些赏赐与她起了冲突,被母亲罚了禁足,不由的语气有些严厉:“你母亲跟你祖母向来疼你,你的好东西向来比娴姐儿的,怎么就不知道让让妹妹,她喜欢就让她拿便是,回头父亲总会补给你,为何总要闹的不可收拾!” 婵衣不敢相信这是父亲说的话,忍住冷笑,诧异的问道:“父亲在衙门也是这般断案的么?” 这话听着刺耳的很,是说他不辨是非糊涂断案了? 夏世敬被她堵的脸色如土,扬声道:“难道为父还会冤枉了你不成?” 婵衣垂下头,不理会他的指责,恭声道:“晚晚不敢说冤枉,外祖母、祖母跟母亲都在东暖阁,方才的事情她们也是清楚的,您不妨问问她们是如何说的,晚晚还要zhǔn bèi míng rì 的宴席,就不陪父亲进去了。” 夏世敬还想训斥她两句,就见她扬长走了,气怒道:“zhè gè 孽障,训斥她几句还敢顶嘴,简直是反了天了!” 颜姨娘心中暗恨,嘴里却期期艾艾道:“老爷别动怒,二小姐毕竟是嫡出,娇生惯养起来的,又怎么看得上娴儿zhè gè 庶出,都是娴儿不好,您去跟老太太求求情,娴儿已经十二岁了,这么禁足,岂不是要耽误了婚事。” 夏世敬听后加气怒,摆摆手道:“什么嫡出庶出的,都是我平日里太宠她了,这才养的娇纵不堪,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肯善待。” 【今天小意姨妈来了,精神很差身体很难受,坐电脑前面好久了也没思路,今天就,希望大家理解谢谢大家!】 82. 气怒(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东暖阁内,谢老夫人正zhǔn bèi 告辞回府,就看见女婿夏世敬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美貌少妇,正对上那女子的脸,她不由的怔住,这张脸好面熟…… 谢老夫人忽的瞪大双瞳——宸妃!当年的宸妃与zhè gè 妇人竟然有着八分相像!宸妃殁了之后追封的贵妃,当年皇帝对宸妃的极宠便是她zhè gè 深宅大院的妇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夏世敬见到谢老夫人也在,行礼开口道:“岳母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谢老夫人脸上却点笑容也没有,神情lěng mò 语气是透着股子寒意:“我来看看映雪有没有被你们磋磨死,若是死了也好替她收尸。” 夏世敬心中大骇,这,这叫什么话,他何时对妻子不好了,她病,家中庶务概不管,都是由着颜氏料理,平常是如珠如玉的养着,还要他如何待她? 心中对谢氏起了怨怼,再看向谢氏的眼睛里就有了几分凌厉。 而夏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zhè gè 老货,方才在内室已经将她斥的狗血喷头了,现在对着儿子还这般折辱,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刚要开口,就听谢老夫人说道。 “当年你们母子来投奔我谢家的时候是什么光景我就不说了,我们谢家在云浮城也算得上是簪缨之家,历经三朝,虽不敢说长盛不衰,但在圣上面前也算能说上话的人家,我们家教养出的女儿就单单从德行上说,当年可是被太宗皇帝夸赞过的,怎么?这样的门楣委屈了你zhè gè 姑爷?” 谢老夫人眼睛毒辣,瞥了眼夏世敬就知道他定然是对映雪生出了怨怼,于是将从前对他们的恩德清算。 若是她看的没错,女婿身后的那个女子定然jiù shì 那妾室,个与宸妃有着八分像的女子……当年皇帝对宸妃有宠爱,她再清楚不过,纳了这样的女子做妾室,只怕不是福德而是灾祸!尤其是zhè gè 妾室心肠歹毒,便是加的危险,她不能让这样的妾室与女儿同处处,打定主义,她的语气加尖锐。 “你要纳妾难道映雪还会挡着拦着不成?晚晚还未出生你就在外面养了外室,你这不是要跟外面的人说映雪心胸狭窄容不得妾室?映雪得知之后立即将人从府外接了回来,拨了府里最好的院子给她住着,如今映雪病着家里中馈没法管,交到了她手上,她还有什么不顺心的?晚晚那么小的孩子她也要动手除去,非要把映雪磋磨死才罢休?” 谢氏听着母亲这般维护自己,眼角不觉含泪,忙用帕子擦拭,不想让母亲为她的事这般动怒,开口劝道:“母亲,颜姨娘她……” “你给我闭嘴!”谢老夫人深知女儿的性子,她这是不想让自己帮她出头,怒其不争的骂道,“你不爱惜你自己也得爱惜自己的女儿,晚晚刚刚被那庶女打了脸,你就不记得了?若当真是个好的,那她的女儿怎么会养的如此跋扈,晚晚说错了什么?她是我什么亲戚?我要给她个妾室脸面?我带来的东西没zhè gè 妾室的,她女儿就要打晚晚,还说什么她姨娘管中馈的时候未曾克扣怠慢过晚晚,晚晚如今恩将仇报,你自己好好听听这是什么话?打了嫡姐不说,还敢当着长辈的面扯谎栽赃,说晚晚辱骂她,你在内室可曾听到晚晚骂她句半句?你娘我活了五十年,头次见这样的大家闺秀,真真是大开眼界!” 83. 气怒(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自然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看着夫君气的发紫的面庞,实在是让她有些心惊。 夏老太太的张脸是黑了又黑,这样的事发生在亲家的眼前,她jiù shì 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瞥了眼儿子涨得发紫的脸,心中愤恨,都怪颜氏那个搅家精,好好的夏家被她搅合成现在zhè gè 样子。 “亲家母,”夏老太太倒了杯茶放到谢老夫人手里,算是赔礼,“都是庶女不懂事,让您看xiào huà 了,”然后板着脸,瞪了颜姨娘眼:“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还不赶紧给亲家夫人陪个不是!” 颜姨娘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zhè gè 地步,原本是叫老爷来给娴儿做主,解了娴儿的禁足的,怎么攀扯到她的身上了…… 心中不甘,可又不能不低头,“谢老夫人,都是婢妾的错,”她强忍着屈辱,含泪跪倒在谢老夫人的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娴姐儿年纪还小,她性子直爽未曾kǎo lǜ 其他,只是看重婢妾,便为婢妾出了头,还望老夫人消消气……” 谢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mó yàng ,分明是跪着磕头,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恭敬之色,看女婿脸上不遮掩的痛惜,沉声道:“苏妈妈,掌嘴!” 这下不止颜氏吃惊,就连旁人也吓了跳。 苏妈妈打小jiù shì 跟着谢老夫人的,后来谢映雪出嫁,才给她做了陪房,自然是唯老夫人之命是从,只听“啪啪”的几声,颜姨娘脸上就肿起片。 夏世敬见那张脸被打的成了那般mó yàng ,心疼的紧,忙求饶道:“岳母消消气,我回头定好好处罚颜氏给映雪出气,您别气坏了身子!” 谢老夫人冷笑声,带着几分嘲讽道:“夏大老爷如今官大势大,这是看不上我们谢家,心要与皇族做连襟了?” 夏世敬心中猛地跳,这事情极为隐秘,怎么会让岳母知道,他转头就去看谢氏,见谢氏也脸惊讶,忍不住皱眉。 “你不必看映雪,当年皇帝有宠幸宸妃,想必你并不知道。可老身却知道,颜氏这张脸与宸妃有八分像,为何不进宫却做了你的外室,这其中缘由我大约也猜得到,女婿,我劝你句,别将目光总放在后院,男人,还是要凭真才实学才能够长立不衰,否则,只会是时的富贵,长久不了!” 谢老夫人虽然语带讥讽,但这番话却也算得上掏心掏肺了,只看他听不听得进去了。 夏老太太震惊,怪dào xiè 家门庭若市,谢老太爷生未曾纳妾,有这般明察秋毫的当家主母在,还愁子孙后代没出息么! 颜姨娘被打的歪倒在地上,双颊肿痛,张美人脸此刻红肿的不堪入目,她瑟瑟发抖,如同秋天树梢上最后的几片枯叶,仿佛yī zhèn 风就能将她吹走。 夏世敬嘴角紧紧抿着,难道他从开始就走错了路子?他忍不住低头看颜氏,见她瑟缩的样子,哪里有点点帝都明珠的mó yàng ,心中烦闷,庶出跟嫡出果然是不能比较,即便容颜相似,其他地方却没有半分相通。 可到底是陪伴了年,心中难舍,只犹豫了下,便道:“岳母教诲小婿明白。” 听话听音,只他这句,谢老太太就知道他听不进去,当即甩袖子,冷声道,“那我祝夏大老爷升官发财官运亨通!” 说完便告辞了。 冬日的风将庭院吹的呼呼直响,如同厉鬼过境,谢氏只觉得心里yī zhèn 阵的发冷。 84. 落实(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氏颤颤巍巍的被陈妈妈扶起来,用帕子捂着脸,凄凄切切的流泪,还未开口就听夏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斥责道:“你zhè gè 搅家精,你自己行为不端也就罢了,还把娴姐儿也教坏了,学的跟你样目无尊长是非不辨,当着亲家夫人的面都敢扯谎,打骂嫡姐,你们颜家jiù shì 这么教养女儿的?家子的破落户,上赶着来祸害我儿,还不赶紧滚huí qù ,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给谁嚎丧呢?” 颜氏被骂的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了早故的嫡母,也曾是这样凶狠恶毒的骂她,留她待字闺中,几个姐妹都出嫁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她还不曾定亲,直到如雪过世,嫡母腆着脸来要她入宫照顾如雪的孩儿…… 她趾高气昂了好yī zhèn 子才同意了,后来满心欢喜的入了宫,却没想到皇帝看也不曾看她眼,直接将她安置在秋华宫,然后是那场动乱,她被安排带着意哥儿逃出来……被放在城冬郊外的户庄子上,住jiù shì 四年…… 颜氏泪眼朦胧的望着夏世敬,若不是把身子给了他,她说不准是有机会再入宫的,可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时心软,信了他说的那些话。 夏世敬脸色难看,见她双含泪的眸子带着幽怨的看着他,心头烦乱的很,低声斥道:“母亲不是让你huí qù ?还愣着干什么?” 颜氏垂目行礼,退了出去,心中如同被火烧被水浇般,时冷时热,耳边是陈妈妈安抚的声音,“姨太太莫伤心,老爷是不得已,过些日子您再去求他,他必然心软,到时候自然会将四小姐解了禁足,您现在要保重自个……” 身边的下人也都是劝她争宠,可她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宠,她要的,他们从来都知道,颜氏低垂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恨意,既然不让她好过,那他们个也别想好过! 另头,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让张妈妈揉着手心几个穴位,她出来的时间久了,旧疾有些反复,闭着眼睛斜靠在忍冬花纹底的靠垫上,谢氏让人煮了秋梨子川贝甜汤,用十锦珐琅杯盏盛了端到夏老太太面前。 “母亲,您吃些甜汤,媳妇让人在里面放了川贝跟秋梨膏,能够去燥清肺的。” 夏老太太接过,小口的喝了几口,用帕子擦拭嘴角,重重的叹了口气,喊了夏世敬声,他忙上前,就听老太太道:“你岳母今日说的话句句真章,你听不进去便罢了,只是那颜氏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今儿你没见到,娴姐儿在外间是如何跋扈的打骂晚晚,晚晚张脸被她打的红了半边,却不曾说过句她的不是,小小的孩子硬忍着委屈,开口便说是她zhè gè 姐姐做的不好,我看了都心疼的很,不要说是媳妇跟亲家母了,娴姐儿必须得好好管教了,明儿给她换个院子,不能再跟颜氏住在西枫苑了。” 夏世敬看了谢氏眼,见她在旁用帕子擦泪,想到自己对待嫡女向是严厉有加温和不足,心中kuì jiù ,索性卖个好,恭声道:“都按母亲说的办。” 85. 落实(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点头又道:“还有彻哥儿,听意哥儿说今日都是那贼妇的孙儿起的头,挑唆彻哥儿说出的那番话,可怜彻哥儿小小年纪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歹毒,才会被宗学的夫子训斥,回来了还要被你责骂,句辩解的机会也不给,彻哥儿从小jiù shì 个犟脾气,dǎ duàn 了骨头也不求饶,现在数九寒天的,你罚他跪宗祠,要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还是将人拘在屋子里,面壁思过吧。” 夏世敬想到送二儿子回来的那几个族人说的话,不由的皱眉,“母亲,王夫子说自己才疏学浅教不了彻哥儿这样的才子,还说以后若彻哥儿再去宗学,他便要致辞了。” 夏老太太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严重…… 夏世敬也有些无可奈何,“若去不得宗学了,只怕日后再去别处求学是难上加难。” 夏老太太狠狠握着手中的绢帕,嘴里喃喃道:“那个老贼妇竟然是打的zhè gè 主意,是当我死了不成,敢来祸害我乖孙,你明儿就去跟信阳长东安的知州打个招呼,我看夏世敏那个州判是做到头了。” 夏世敬叹了口气,点头应诺,心里却明白,即便是将他从州判的位子上拽下来又能如何,他们分了父亲半的bsp;yè ,已是吃喝不愁,那夏明景也是个读书发狠的,前途定然不会低,可惜了彻哥儿,这么小就要背着个大逆不道的名声,以后想入仕怕是难了。 …… 这厢婵衣刚低头走过蓄着雪的荷花池,夏明辰就在后面匆匆而来,见她穿的单薄,直接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住她,轻拍她的头笑道:“小娃娃走的倒是快,也不说穿的厚实些。” 婵衣赶忙避开他那张蒲扇般的大手,不悦道:“大哥哥别总拍我的头,越拍越傻了。” “怎么会?”夏明辰故作吃惊,趁她不注意又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能长得这般聪明伶俐说不准jiù shì 哥哥天天拍的功劳,这叫作当头棒喝!” 婵衣;的瞪了他几眼,低声道:“今日安礼公子来看了母亲的病症,果然是有些蹊跷……” 夏明辰忽然dǎ duàn 她,朗声笑道:“啊,也不知大舅舅什么时候能从福建回来,我与翩云大哥也许久未见了,他今年回来,我定然要与他考校番。” 怎么忽然转到zhè gè 话题上了,婵衣往他身后瞥,果然,夏明意在后面匆忙而至。 “姐姐,你要不要紧?”人未到话却透着寒风呼啦啦的传了过来。 婵衣侧身对他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夏明意见她朝自己微微笑,弯弯的眉眼带着甜甜笑意,胜雪的肌肤透着几分红晕,好看的紧,几步走近她的身侧,伸出手轻抚她红红的脸颊:“还疼不疼?” 婵衣往后退了步,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虽不喜他这般亲近,却还是回了句,“不疼了。” 夏明意昳丽的面容满是欢喜,眼角下的朱砂也红的艳丽,“回头我让姨娘骂她给姐姐出气。” 见婵衣点头,他缩了缩手,将直揣着的锦囊塞到她手里,道:“这是前几日弟弟去广安寺求的平安符,姐姐戴着保佑姐姐平安。” 【今天码了些,就早点发粗来,呼呼,小意努努力,如果还能写粗来,就再发。】 86. 真相(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看着手里的黛色锦囊,上面绣着岁岁平安的字样,香囊缀着的穗子上打着百蝠结,颜色、穗子都是她喜欢的,她垂着的眸子染上几分暖意,嘴角抿,道了句:“谢。” 女孩儿垂下的眼帘上,长长卷卷的浓密睫毛盈盈翘着,显出了几分情,夏明意的心口猛地跳了跳,只觉得脸上热的很。 婵衣见他许久不说话,抬起头瞧了他眼,看到少年昳丽的容颜上浮着丝嫣红,眼中布满了欢喜之色明亮的看着她,忍住不悦,轻咳声,“我还有事与大哥哥说,意哥儿就先huí qù 吧。” ——什么事?夏明意几乎就想问出来,最后还是生生忍住,道了句,“天冷当心”,转身依依不舍的回了云起院。 夏明辰眉头皱,zhè gè 夏明意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跟妹子说几句话就脸红…… “大哥哥,去我的兰馨院喝杯热茶吧。” 婵衣dǎ duàn 了他的思绪,他点头说好。 回了兰馨院,婵衣吩咐丫鬟沏了刚送来的铁观音,摆了几碟子点心,挥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这才低声与夏明辰商议。 “什么?”夏明辰吃了惊,没想到被妹妹预料准了,竟然真的有人给母亲的药里动手脚,他豁然起身,紧紧握住腰间的匕首,“竟真敢对母亲下手,我看她是活腻了!” 婵衣把将夏明辰拽住,“大哥哥这么冲动是要干什么?哥哥若是贸然动手,可曾想过后果?那妾室再不堪也是父亲的东西,况且哥哥没瞧见父亲对那妾室的偏宠么?” 夏明辰睁大眼瞳,愤恨的捏着手中匕首,气急道:“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害死么?若父亲知道那妾室如此歹毒,必然不会再容她!” 婵衣叹了口气,想到重生之后父亲的作为,胸腔中绞痛难忍,她咬住唇,低声的问了句:“若是父亲默许的呢?” 夏明辰黑白分明的瞳仁瞪大,少年高高壮壮的身子猛地颤了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婵衣,低吼了声:“怎么可能?母亲可是原配嫡妻,外祖父家是大燕的显贵,父亲他是脑子糊涂了?” 婵衣摇头,再如何显贵,也是谢家而非夏家,父亲搭上了颜姨娘跟三皇子,算是跟宗室沾了亲,又对皇室有扶持之功,还怎么看的上簪缨世家的谢家,何况此事若是做的隐秘,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对外宣称原配病逝,再抬了颜姨娘做平妻,便是谢家也不能说出什么话来。 上世母亲不jiù shì 这样死的么,为了给颜姨娘铺路,父亲也称得上是个好戏子了,母亲去了十来年,直不续弦,外人只道他是对母亲情深,就连她不也被蒙骗了么。 婵衣忍住心中难过,将夏明辰拉到暖炕上坐下,侧头低声道:“哥哥你好好想想,夏明意长得与父亲可有半分相似?” 夏明辰稳下性子,压抑着心中愤慨,脑子里浮现夏明意那张与颜姨娘有着五分相似的脸,他曾经不止次的私下跟弟弟嘲笑过夏明意男生女相的脸,尤其是眼角的朱砂痣,分明跟个小姑娘样漂亮,如今再回头去看,那张脸却半分都不像自己的父亲,不觉心中大为震惊。 87. 真相(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哥哥记不记得皇上曾经有个宠极时的后妃,连卫皇后都撼不动她的半分光芒,她眼角下也有颗跟夏明意模样的朱砂痣,据说当年她作为宸妃的诰封还是皇上力挫群臣意孤行下的旨意,可惜红颜薄命,生了三皇子之后身子日渐不好,三皇子才三岁的时候就殁了,半年后未央宫大火,三皇子被烧死,未央宫的宫人死的死贬的贬……” 夏明辰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直觉妹妹说的这事与夏明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就见女孩儿嘴角上挑,抿出个带着深意的笑容。 “夏明意七岁入的府,当时他比夏娴衣高了半个头,颜姨娘说是因为在娘胎里养的好,虽然是龙凤胎,可他生下来就比娴衣重八两,所以长得也比娴衣高。可是现在,他长得比我zhè gè 姐姐还要好,看上去可不像是未满十二岁,到像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你是说,夏明意jiù shì 三皇子?”夏明辰不敢相信,随即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 婵衣挑眉冷笑道:“不然哥哥以为凭个姨娘,如何敢对主母下手,几次三番的陷害嫡女自己却能全身而退,意哥儿跟娴姐儿为何那样得父亲看重,若真的只是个庶子,为何父亲亲自考校他的学问?而府中但凡有什么稀罕物,为何第个进的定是他的院子?” 夏明辰还是不敢相信,嘴里喃喃道:“皇上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儿子养到大臣的府里……妹妹,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会不会弄错了?” 婵衣摇头,怎么可能会弄错,皇帝莫非会认错自己的孩子?还是曾经极其宠爱的后妃所出的孩子,若当真不在乎这位三皇子,又怎么会隐秘的放在夏府年…… 前世的事无法对兄长言及,只好随口找了个理由道:“这事想必祖母跟母亲都知道,我也是小时候在母亲房里午睡的时候,隐约听父亲说,‘颜氏是三皇子的姨母,你且看在他的面儿上大度些,将来三皇子回宫了,他也会记念着现在的情谊。’当时年纪小不明白,只是最近忽然想起来,才开始怀疑。” 夏明辰不疑有他,沉思片刻问道:“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颜姨娘不能动,难道要看着母亲就这么被害死?父亲他,真的有意要母亲……那往后我便没有zhè gè 父亲!” 婵衣忍住眼中的泪,心中大慰,大哥哥果然跟她是心的,前世他不知道母亲过世的真相,在母亲出殡的时候半大的少年哭的不能自已,眼睛肿了半个月才消,跳脱的性子下变得沉稳内敛起来,半年后跟随萧将军远征戎羌,立下赫赫战功,三年后回来,被皇帝夸赞有先师萧将军风骨,封了燕云骑将军,掌管帝都的皇帝亲卫。 大哥哥最看重爱惜的jiù shì 自己,否则也不会在逼宫的前日,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上,是她害了大哥,如果她前世没有与简安杰说了大哥哥的dǎ suàn ,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她或许就不会死…… 88. 主意(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深吸口气,缓缓道:“现在还不知父亲到底是默许了颜姨娘的行为,还是并不知情,如今之计只有让父亲对颜姨娘彻底死心,母亲才不会被暗害。” 夏明辰对内宅的事情头疼的很,忍不住皱眉道:“父亲既然看重颜姨娘和夏明意,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 婵衣笑着dǎ duàn 他的话,反问道:“父亲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夏府的繁荣和将来的富贵,若是颜姨娘无法给父亲带来这些,相反还要带累父亲,那么父亲还会容忍颜姨娘jì xù 作乱下去么?” 当然不会! 不止不会容忍,怕是这些年的情谊也要跟随利益同消散。 想到这里,夏明辰眼睛亮,问道:“妹妹有什么好主意?” 婵衣抿嘴笑,“太好的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些,端看大哥哥愿不愿意试试了。” “快说,别在这卖关子!”夏明辰敲敲她的头,催促道。 婵衣将他的大手打下来,压低声音道:“今儿我去外祖母家请五舅舅帮二哥想想bàn fǎ ,五舅舅说让我回来告诉母亲等着看戏,我猜那逸林先生的案子五舅舅有法子帮着翻案……” 夏明辰却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逸林先生可是本朝太宗皇帝亲判,头骨都挂在菜市口十二年之久,现在虽然是文宗皇帝继位,可推翻自己老子定的案子,怕是有些难吧。 婵衣想了想,jì xù 说道:“二哥哥被夏明景陷害才会在宗学与他对峙,如果让父亲知道始作俑者是颜姨娘,你说父亲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将来被毁却无动于衷么?” 夏明辰瞬间像是醍醐灌顶,lì kè 明白了婵衣的意思。 父亲如今就两个嫡子,二弟跟他,他不必说,虽走的是武将的路子,但师从萧将军,以后跟着萧将军去打几场仗,攒攒战功,前途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就单拿二弟来说,二弟从小就天资聪颖,读书写字也是教就会,如今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是贡生,眼看明年就到春闱之期,zhè gè 时候出了这样的事,相当于将二弟的前途生生的遏制了。 父亲所求的夏府富贵也不会只为时,自然是想着长久的,眼下来看,父亲百年之后能继承夏府香火的只有他跟二弟,以后即便父亲再有子嗣,也未必能够像他们二人这般出众,若是颜姨娘坏了他们的前程,相当于是断了夏府的香火,父亲又怎么会容忍她? 只是……夏明辰有些烦躁,这主意虽好,却没有证据,不由的伸手抓了抓头发,束着头发的发钗歪到了边,白皙精致的面容染上几分苦恼,说道:“果然是馊主意,你出的zhè gè 点子处处都是漏洞,第,颜姨娘如何勾结夏明景陷害二弟?第二,她陷害二弟能得什么好处?总要将这两点理顺了才好动手。” 婵衣看着自家兄长那副苦闷的mó yàng ,忍不住扑哧笑,调侃道:“若是大哥哥去打仗,难道还要敌人来告诉你为什么出兵?什么时候会偷袭?颜姨娘没bàn fǎ 勾结夏明景,我们就想bàn fǎ 让他们勾结,至于她为什么陷害二哥哥,理由也很简单,jiù shì 她马上就会有身孕了。” 夏明辰吃惊的问道:“你怎会知道?” 婵衣微微笑,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深意的光亮:“因为,我在她的食物里做了手脚,她zhè gè 月的小日子不会来了,zhè gè 时候随便请个大夫来看,她的脉象都是圆润如珠的喜脉。” 89. 主意(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当年颜姨娘进府的时候,不是曾有道士说过她很有宜男之象么,她有了身孕,若是生个哥儿,以父亲的偏爱自然是会将她的孩子当做珍宝般捧着,父亲虽然不反对大哥哥习武,但骨子里却是个文人,否则也不会时常考校二哥哥的功课了,现在二哥哥再不能入仕,那颜姨娘的zhè gè 哥儿自然就会取代二哥哥的wèi zhì 。”婵衣眉眼低垂,声音冷冷清清。 这样来,颜姨娘就有了足够的动机,对二哥哥下手。 夏明辰恍然大悟,抚掌拍,赞了声:“妹妹此计甚妙!” 婵衣抿嘴笑,不急不缓道:“祖母当年被巫蛊之术陷害出府,这事情知道的人甚少,就连我也是听外祖母提起才知晓,可是前些天颜姨娘却用这样的法子来害我,所以祖母才会动那么大的气,那颜姨娘又是从哪儿知道祖母最厌恶这种阴毒的事情的?夏明意说今日的事情是夏明景挑的头,夏明景现在寄住在四叔家里,个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旁支庶出,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陷害嫡支?” “妹妹这样说,难道夏明景他真是被人挑唆才会……?”夏明辰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越想越不对,震惊到:“是谁想要害彻哥儿?” 婵衣摇头,清丽的面容上却带着冷峻的神情,“不管是谁,以后总会知道,现在我们要zhè gè 挑唆夏明景的人,必须是颜姨娘。” 夏明辰略思索了番,低声道:“现在夏明景住在四叔家里,又是个会讨好长辈的,四堂叔就夏明墨个儿子,每每总爱拿他们二人比较,他们二人私底下不对盘很久了,今儿的事我不信夏明墨没有搀和进去,想必是夏明墨想别夏明景的风头,却被彻哥儿从中横插了脚……” 婵衣点点头,想起夏明意与她说的话,开口道:“今日夏明墨不是带了位好友去宗学么,那位简安杰可是诚伯候府的七爷,大哥哥可以试着跟他接近接近,至于夏明景,不管是用什么法子,定然要让他扯出颜姨娘,至于颜姨娘这边,我自有安排。” 婵衣想到夏明景现在住在四叔家里,父亲的四堂弟——夏世攸,如今在翰林院做侍读,从五品的京官,还是父亲托了外祖父给安置的职位。 婵衣弯唇笑,所谓姻亲,即是结两姓之好,婚姻jiù shì 两个家族的事情,谢府跟夏府这么年已经纠缠的太深了,父亲不可能点也不顾及外祖父家,否则这些年倚靠外祖父家的势力得来的好处,就要随着与外祖父家的决裂而烟消云散,zhè gè 结果是父亲承受不起的。 “……四堂叔是靠外祖父才能谋的翰林院侍读,大哥哥可以跟翾云表哥起去拜访下四堂叔,想必他会很欢喜帮zhè gè 忙。” 夏明辰眸子亮,他怎么给忘了这事,谢翾云那家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带上他定然事半功倍。 婵衣握了握手中的茶碗,说道:“还有件事,今日来给母亲瞧病的大夫,其实是诚伯候府庶出的八爷,因命中带煞被放到大佛寺中修行,这已是第十年,安礼公子得到消息说他生母病重,可他却进不得府去看望生母,我刚刚让大哥哥亲近那个简安杰,也是想帮他个忙,算是还了他的zhè gè 人情。” 【今天发的有点晚了,最近的剧情走势略快,可能会出现很人,大家会眼花缭乱,小意努力把剧情压缩的稍微慢些,另外谢谢大家支持(>_ 90. 主意(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辰点点头,“交给我吧,颜姨娘那边,你小心些不要被她发现了端倪。” 婵衣扬起抹明亮的笑容,她上世嫁给简安杰之后就接手府中事务,偌大的诚伯候府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个小小的夏府。 “哥哥放心吧,现在可不是颜姨娘管家的时候了。” 听婵衣信心十足的话,夏明辰嗤的笑,“倒是忘了现在是妹妹管家了,看来以后还要讨好讨好妹妹。” 婵衣也笑了,郑重其事道:“那是自然,惹恼了我,天天给你吃清水白菜!” 屋子里的凝重的气氛渐渐转向欢快。 天已经黑透了,浓厚的夜色遮掩了天幕,几颗零星的星子也不见,只有轮孤月挂在天际,夜色深沉。 锦屏将屋子里的灯熄灭几盏,见婵衣还在拿着针线,轻声劝道:“小姐zhǔn bèi 歇息吧,míng rì 还要早起。” 婵衣将míng rì zhǔn bèi 送出的香囊几针绣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吩咐你的可都zhǔn bèi 好了?” 锦屏恭声道:“都按照小姐的吩咐zhǔn bèi 妥当了,邢二家的没有给她另外指派活计,近几日见风头不对,已经收了那副张狂的mó yàng ,托了张嫂子给奴婢带话,说西林园的梅子林她侍候了年,今年冬天冷的早,怕把梅子树冻死,想huí qù jì xù 照料林子。” 婵衣挑起个轻蔑的笑容,到了现在想要全身而退,怎么做之前不想想后果。 “不必理会她,派人盯紧她,有什么异常你上些心。” 锦屏应道:“小姐放心,还有颜姨娘那边,今日颜姨娘huí qù 说胃口不好,您看是不是要放个稳妥些的人过去照料。” 颜姨娘应该不止是胃口不好,过些日子药性显了,只怕会把她折腾的够呛,派人过去盯着也好,也让她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婵衣点头,喊了锦瑟声,锦瑟正在打水温香,熏暖床铺,忙应了声,就听婵衣道:“你嫂子那个管茶水的营生先交给旁人,让她去西枫苑的小厨房搭把手,过段日子颜姨娘身子好了,再给她换回来。” 锦瑟心中大喜,看来小姐这是dǎ suàn 重用自己家人了,忙跪在地上谢恩,“奴婢谢小姐恩典。” 婵衣摆摆手,锦屏服侍她就寝,伸手摸了摸被窝的温度,凑身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小姐快睡吧,míng rì 奴婢早就叫您起身。” 锦屏见婵衣点头,微笑着将帐子放了下来,转身将屋里的灯又熄灭了几盏,只留下床头的羊角宫灯,微弱的散发着光亮。 整个屋子瞬间黯下来,婵衣躺在温热的被窝中,看着头顶的曼青帐子,唇角弯,好戏就要开场,颜姨娘,作为上世争斗了十余年的对手,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夜色深了,偶有风过,把院子里干枯的树杈刮的枝桠乱颤,月光投影之下,生生显出几分诡异。 碧青色的幔帐中,婵衣正在熟睡,忽然间眉头轻蹙,额角发汗,嘴唇动了动。 91. 梦魇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觉得自己身子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路从四处挂满了白幔的院子里,飘出门口,见到门口吊着两只惨白的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婵衣心中奇怪,这是谁家在办丧事?就听处厢房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凄切的很。 婵衣飘进去,看到眼前的人,猛然瞪大了眼睛,夏娴衣!她怎么会在这里? 夏娴衣正悲切的拽着个男人哭诉,“意哥哥让你休了那个毒妇,你为什么不肯?还要在府里给她办丧事,她的尸首都不在府里了,你还守着她,她就那么好?” 那个男人直未曾出声,夏娴衣被激怒了,用手拍打他,“意哥哥三日之后就要登基了,你这般作态是不想要前程了?我辛辛苦苦的为了你,为了诚伯候府奔波钻营,你就这么对我?” 男人被她吵的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哭够了就huí qù ,我答应娶你,定然会娶你的。” 简安杰!婵衣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竟然会是她的夫君。 夏娴衣被他淡漠的态度刺伤,指着他厉声道:“我要你休了她!不许给她办什么丧事,她jiù shì 个贱人,凭什么要占着你原配嫡妻的身份?” 简安杰拍案而起,将她还在拍打自己的手把挥开,冷声道:“不过是个名分罢了,晚照她人都已经死了,再碍不到你什么,你为何连zhè gè 也容不下?” ——晚照,她的小字,她已经死了…… 婵衣腾的下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之际心中yí huò ,怎么会梦到他们? 守夜的锦屏听到动静,急忙撩开帘子,见到在床上坐起的婵衣还在喘着粗气,猜想她是被梦魇惊着了,伸手拍抚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醒来了就好了。” 婵衣呆呆的点头,眼神转过室的陈设,身后是锦屏安抚自己的手,下下,将提起的心拍了huí qù 。 她没有死,而是重生到了十二岁,所以上世的事情,这世也不会再发生了,对不对? 婵衣躺回床榻中,闭着眼睛,有些猜不透为何会做这样的个梦,难道是她对简安杰余情未了?所以梦中也要他为她守着发妻的身份? 这世她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再与他沾上什么干系了。 …… 次日大早,婵衣收拾妥当,去福寿堂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正揉着手掌心,就着手边的茶,dǎ suàn 饮口,婵衣忙上前阻止。 “祖母,您是忘记了安礼公子的嘱咐了?您的病需要温养,茶可不能在用药的时候喝。” 婵衣将茶碗撤下去,又让人上了早前吩咐煮好的秋梨甜汤,盛了碗端上来,轻轻搅动着热气,“您还是喝些甜汤去去燥气,忍几日再喝茶。” 老太太看着孙女在自己身边忙忙碌碌的的样子,心口发热,转头跟张妈妈直笑:“瞧瞧,这才管家没几天,就开始有模有样的了,连我zhè gè 祖母都要被管制。” 张妈妈见老太太神采奕奕的,没有半点之前的郁郁,陪着笑道:“二小姐这是关心您的身子,下人们的劝您不听,还好有二小姐能管着您,不然这病不是越发的不好了。 92. 夏明意(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gù yì 虎着脸,“爱吃茶也成了我的不是。” 正在摆箸布碗的安嬷嬷抬起头,看着老太太出声笑道:“您可唬不着二小姐,二小姐是您的心头肉,二小姐句话比我们十句都管用。” 老太太hā hā的笑起来,能有晚晚这样的孙女为她操心,是她的福气。 早膳摆在了东次间,夏府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只能听到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婵衣用了小碗红豆羹米粥,进了些离的近的菜,见老太太放了筷子,也就势放下筷子。 然后说起今日的宴席,老太太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点头又jiāo dài 了几句,“虽是冬天,我们府暖房里倒是种了些小黄瓜水萝卜的蔬菜,择些新鲜的上到桌子上看着也清爽”、“定国公夫人膝前还有个女儿,送的香囊里装些南珠最恰当不过”又问:“点心可都zhǔn bèi 妥当了么?” 婵衣笑着答道:“祖母就放心吧,小黄瓜水萝卜都有,孙女还zhǔn bèi 了新鲜的小芹菜,香囊昨日也都赶制好了,里面除了南珠还有今年新打的小梅花金裸子,点心都是府里的惯例,我们府的点心师傅刻的模子都精美的很,保管定国公夫人看了也会喜欢。”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孙女第次办宴席,她要上心才能确保不出什么篓子。 夏明辰与夏明意也到了,夏明辰因早要去昭武堂,请了安便匆忙走了,留下夏明意在屋子里,老太太见他有些踌躇不定的样子,开口问道:“意哥儿这是有事?” 夏明意抬头,看了眼婵衣,见她目光关切,不由的红了脸,“祖母,我今日想陪二哥哥同在书房里看书。” 提起夏明彻,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好,夏明意又道:“二哥哥他是被陷害的,王夫子不辨是非,我也不想再去宗学……” 婵衣心中颤,他这是在表态么?他去不去宗学都样吧,反正他之后的路子也不是文臣。 上世他回了宫,皇帝并没有考校他的学问,也没有让他在宫中进学,而是将他放到了平西的军队中,随着殷朝阳出征西北边境的战乱,后来他生擒了鞑靼的九王,立下战功赫赫。 五年之后平乱回来,他手握兵权,被封了亲王的爵位,之后的年,皇后薨逝,太子党以卫氏族的外戚被他连根拔除,他是最大的赢家,就连皇帝都要避他的风头,也jiù shì 那时候起,他的势力空前的高涨,夏府被他推到了富贵的顶峰,父亲入了内阁,二哥哥则在翰林院做了副院士。 只是,他私底下的生活十分不检,旁人送他美姬他从不jù jué ,传闻他府中的姬妾近百,而数都是手下人搜刮来的,他纵容手下中饱私囊、阴制谏官,他本人又好持强凌弱、骄横跋扈,朝中是弹劾他的奏章。 二哥哥生性耿直,从不领他的情,弹劾他的奏章每每都是力透纸背,所以她死之前,才会有思琪污蔑她,说是她怂恿二哥哥弹劾夏明意。 想到往事,婵衣脸上没了笑容,冷然道:“意哥儿如此,是想二哥哥再被父亲打顿么?” 夏明意顿住,见她冷下了脸,不知自己哪里惹恼了她,急的手心直冒汗。 【收藏掉了好几个,小意心情有点低落,要是菇凉们觉得哪里写的不好,留言给小意哦!】 93. 夏明意(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开口道:“意哥儿还是去宗学吧,别耽误了。” 夏明意的眸子暗了下来,偷瞧眼婵衣,见她侧开脸不看他,脸上满是lěng mò 疏离,不由的有些懊恼,他知道今日会有客来,想到她伤了胳膊的那日,在东暖阁内室传出的那句‘嫁人’,心里乱的厉害。 夏明意默然片刻说道:“夫子说‘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可夫子自己都做不到以仁爱之心待学生,出了点点小事便缩头缩尾,甚至趋吉逃凶,这样的夫子即使学问再好,我也不愿再跟随他进学了,还望祖母原谅。” 夏老太太惊异,看着他眼角下殷红的朱砂痣,不由的暗暗叹息,不愧是龙子,有这般的骨气,也难为他小小的年纪,就要流落在外,若是养在宫里,再有太傅教习,日后定然不可小觑。 婵衣心中是大感惊讶,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番话来,他不是最懂趋吉避凶的么,不然前世怎么会在回宫之后过的那般顺风顺水。 夏老太太温声道:“既然如此,不去便不去吧,待你父亲回来再商议以后的事,你先回房看书吧,莫去扰你二哥哥,他如今被罚面壁思过,总不好太过轻慢。” 夏明意点头称是,又看了看婵衣松动的神色,心中已有思量,转身出了福寿堂。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声“可惜”。 婵衣全当听不懂,吩咐人将暖房里剪来的茶花插了两支在甜白瓷交颈瓶中,又在金熏炉中点了柱茉莉香,就听下人们说大夫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简安礼拎着医箱走进来,秀雅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眸子幽深,看上去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请了脉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今日又比昨日严重了?可是吃了什么凉的?” 老太太微愕,想到昨日发生的许事,不好与他说,岔了过去:“或许是天气太冷,受寒所致的。” 婵衣忙道:“可有什么好法子?” 大户人家是非,简安礼忍不住心中烦躁,再开口就了几分凌厉:“老太太再这样下去,也不必让我来医了,直接zhǔn bèi zhǔn bèi 吧。” 语毕,室哗然。 他话中的zhǔn bèi ,是zhǔn bèi 后事的意思,婵衣虽然早得知这位未来的大佛寺主持性子孤傲,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直截了当。婵衣心中微叹,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够huí qù 跟简安杰分庭抗礼,圆滑世故都没有学会,也难怪最后会出家了。 但他直率的性子,倒是正对了她的胃口,两世为人,她早将率直天真这些东西埋进了土里,再见到这般的少年,总忍不住想伸手帮他把。 “公子jiāo xùn 的是,以后晚晚会上心,必不让祖母再为了琐事烦心。” 女孩儿眉眼间派的光风霁月从容大气,将他烦躁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想到生母此时的情况,心中忍不住想,或许可以试着相信眼前的女孩儿。 简安礼稳下心绪,重新开了药方,又针灸了半个时辰,将切弄好转身告辞,婵衣照旧送他出去。 冬日的天,难得的放了晴,艳阳高高的挂在半空中,难得的是没有风,连日的阴冷都被这轮míng rì 照的消散了许。 婵衣依旧送他到垂花门,塞给他只锦囊,低声道:“过些日子云浮城里会有场武试,听说不少勋贵子弟也会参与,我大哥哥夏明辰现在在昭武堂进学,若安礼公子方便,就去瞧瞧大哥哥,学武之人难免会有外伤……” 女孩儿眼中的深意,他看懂了,勋贵子弟……她是在帮自己铺路…… 简安礼俯身给她行了个大礼,并未言,转身走了。 婵衣嘴角抿,微微笑了,果然是个聪明人。 【好吧,果然又有点卡文了,小意觉得自己jiù shì 个杯具,老是喜欢推翻之前的大纲加些奇怪的东西进去。】 94. 客至(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回了福寿堂,下人来报说是定国公夫人马车已到门口,张妈妈忙给夏老太太着装披上大氅带上风帽,然后与婵衣同在府前迎接。 定国公夫人今日穿了件碧色鸳鸯藤交颈妆花褙子,梳着圆髻,头上只钗了只金莲花缀红宝石花钿的发钗,不再是前几日的素面朝天,番装扮下来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她身后跟着个十三四岁大的女孩儿,身嫣红色襦裙,外面是粉红色斓边连枝梅花褙子,头戴水红色纱花,插了支掐丝嵌红宝石鬓钗,唇红齿白的女孩儿眉宇间满是甜甜的笑容。 这是定国候的胞妹,王琳,前世婵衣在聚会的宴席上面见过她,二人谈不上深交,据她所知,王琳上世是嫁给了外祖母娘家的侄儿,也jiù shì 清河朱家的大爷朱璧,过的十分美满。 婵衣笑着上前行礼,“夫人总算来了,祖母可是念叨了好几天呢。” 定国公夫人颔首,眼睛转向夏老太太,笑着说道:“您老人家怎么也出来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当心受了寒气。” 夏老太太微微笑,“不妨事,老婆子身子骨硬朗着呢。” 然后热络的和她们说说笑笑的进了府。 到了福寿堂,小丫鬟上了今年福建的新茶。 夏老太太刚端起茶来,婵衣就开口道:“祖母,您还在吃药呢,怎么又端了茶来吃。” 夏老太太愣,随即笑起来,指着她对定国公夫人道:“瞧瞧她,小小年纪就副管家婆的mó yàng ,前几日我受了些凉,大夫嘱咐不能吃凉的燥的,她就把我的茶也禁了。” 副告状的mó yàng ,生像是受了委屈般,却透着股子亲昵,下子就将两家的距离拉近了。 定国公夫人也笑了起来,温声道:“这是您老人家的福气呢,茶会冲了药性,您还是避讳着些,身子早日好了比什么都要紧。” 婵衣道:“祖母可别告状,等您身子好了,晚晚那里还有些武夷产的雀舌,都给您拿来让您吃,”吩咐丫鬟撤了老太太的茶碗,又上了盏川贝秋梨汤给她,接着道,“您现在还是吃些甜汤吧,茶就免了。” 看着只有十二岁大的女孩儿对着自家祖母絮絮叨叨的关切神情,颇有些小娃娃扮大人的mó yàng ,定国公夫人忍不住会心笑,看了看自家女儿眼。 王琳会意,捧了随身的点心匣子出来给老太太,“这是母亲教我做的点心,给老太太尝尝。” 朱红色描着牡丹花样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好几种别致的点心,外形都是牡丹花的mó yàng ,从含苞待放的直到完全盛开的,上面还撒着糖霜跟果仁。 这样精美的点心,便是宫中的赏赐也不过如此。 夏老太太瞧了眼,开口笑道:“真是心灵手巧,这样精致的花样,我还是头回见到,”慈祥的看着定国公夫人,“夫人是南方人吧,论起吃食,还是南方要比北方精细些。” 定国夫人笑着道:“是云州蔡氏,自从夫君去了,直忙着料理府中事务,到是年未曾huí qù 过了。” 夏老太太想起定国公,那是个能臣,文武皆全,跟随太宗皇帝平乱有功,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的,可惜还在壮年就生了急病死了,否则如今的朝堂,定然不会是卫氏家独大。 95. 客至(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定国候如今接的差事是西北的马市,皇上有意要削弱卫氏,想必定国公夫人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吧,丈夫已逝去,膝下就这么个儿子,又尚未成亲,若再出个yì ;,定国候的爵位算是彻底的没落了。 想到这里,夏老太太笑道:“辛苦了夫人,这些年的操持总算是没白费,听世敬说定国候小小年纪就文武皆备,再过些时日,成就定然比他父亲要强的。” 提起儿子,定国公夫人话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珏儿从小好强,公爷还在的时候就夏练三九冬练三伏,文治武功上面向来严厉,公爷去的那年珏儿才八岁,小小的孩子也没人告诉过他,他自己却好像什么都知道,比公爷在的时候还要用功,时常天未亮就醒了在院子里练武,我zhè gè 当娘的,看了既心疼难受又gāo xìng孩子早慧……” 定国公夫人竟然会顺势说起这些来,夏老太太忍不住吃惊,看定国公夫人毫不见外的态度,他们两家虽然祖上有些渊源,但近些年来却不曾有过什么来往,照理说上门答谢,说些客气话,聊聊帝都之中的新鲜事,吃了答谢宴,便揭过去了,怎么如今越说越亲近了。 想到这里,夏老太太忙安抚道:“好在都过去了,夫人也放宽心,以定国候的本事,您还怕日后没个好的前程?” 定国公夫人忙用帕子掩着脸,连声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这也是时感触,让您见笑了。” 夏老太太说了句:“不妨事”,转过头看了看王琳,笑着道:“这是夫人的千金吧,真是漂亮,端庄又大气,可比我们家晚晚沉稳了。” 将早zhǔn bèi 好的锦囊拿出来,递到王琳手里,“这是今年从西夏产出的南珠,拿去顽吧。” 长者赐不可辞,王琳忙曲膝行礼笑着接过。 定国公夫人吃了茶,说起在大佛寺与婵衣的相遇,道了回谢,夏老太太忙说道:“晚晚可当不得您的这声谢,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换了谁在殿中都会如此,而且若不是后来定国候救了她,只怕她这条小命就折了,该dào xiè 的是我们才对。” 婵衣见状连忙上前又道了回谢,被定国公夫人拉起来,细细的打量了番,见女孩儿眉眼中派的清明之色,连连点头称赞,心中越发的满意,直将手腕上的只赤金镶青金石雕水莲花的镯子退下来戴到她手腕上,笑道:“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小小的年纪心肠却好,将来也不知是哪户人家有福气,讨了她去做媳妇。” 这话就有些听头了,夏老太太事到如今若还不明白定国公夫人此番又示好,又亲近的举动所为何事,就算枉活了这么把年纪了。 只是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定国候又接了那么个棘手的差事,夏老太太怕将整个夏府拖进去,所以不便在此事上表态,只笑着说道:“她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总要先将他们的婚事定下,况且zhè gè 小猴儿,在家里就不省心,成日的闹腾,若是早早的嫁了人,怕是给别人家闹的鸡飞狗跳的,还是先圈在家里养养性子。” 【好几天都没写出第二章,今天写了点,都发出来,希望大家支持小意,呼呼~~】 96. 客至(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舍不得孙女早早嫁人,倒也符合人之常情。 定国公夫人也不纠缠,家好女百家求,她跟夏府来往几次便是了,自家儿子论mó yàng 性情都是好的,又在朝中有实权,她不怕他们看不上。 伸手端起茶碗吃了口茶,笑道:“二小姐这般的大家闺秀,晚个几年也不怕的。” 夏老太太笑了笑,另起了话头:“听晚晚说夫人信佛,我这里倒是有几张明仁法师画的观音像和玄智大师译的地藏经,还请夫人瞧瞧……” 婵衣听夏老太太老生常谈开始讲经论道,不由的有些打瞌睡,侧头看了眼王琳,发现她正正经经的端坐着,目不斜视,但若仔细看,她手指轻轻的搅动着帕子,倒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失笑,在别人家做客确实是辛苦。 婵衣拿起掐丝珐琅七彩小吊壶给王琳的茶盅里蓄了些茶水,亲近道:“姐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王琳腼腆的笑了,“平日里半是学女红读孝经的,若是闲下来了,也与哥哥对弈几盘。” 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想自己在家里,除了要时刻提防姨娘陷害,还要注意庶妹诡计,母亲的病情,余的分空闲也没有,不由的暗叹了口气。 夏老太太看了她们眼,开口道:“小辈们都不爱听这些佛理,就让晚晚带琳姐儿去园子里走走吧,正好暖房里茶花开了,顺便剪几支给夫人带huí qù 插瓶。” 见定国公夫人点头,婵衣笑着应了,携着王琳的手道:“姐姐是第次来我们家做客,我带姐姐去园子里转转。” 说着打发丫鬟婆子穿戴好大氅风帽,又拿好了暖手炉,两个人往园子里去了。 暖房建在枫林园,离福寿堂很近,走出福寿堂行了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暖房里很暖和,洋红色的山茶花开的正艳,除此之外还有些君子兰跟牡丹,都抱了花苞在枝头上,还未曾盛开,叶子绿油油的片特别好看。 王琳见了十分喜欢,伸手轻抚君子兰的叶子,道:“我们家也种了君子兰,jiù shì 长得没有这么好。” 婵衣笑道:“姐姐喜欢的话,待会搬盆huí qù 养着便是了。” 王琳忙摆手,“可别,母亲说君子兰难活,尤其是养的这么好的,眼瞧着就要开花了,别回头再给养的不死不活的,那就成我的罪过了。” 婵衣没想到她还是个爱花的人,话里话外透着股子软和绵善,真有些看不出是那个冷面侯爷的妹妹。 婵衣用帕子掩着嘴道:“难得姐姐喜欢,妹妹便教给姐姐个方法,保管姐姐养出的君子兰年开三次花。” 王琳眼睛亮,忙问道:“什么法子?妹妹快说。” 婵衣笑道:“君子兰生性不喜阳光,可又不耐寒,所以姐姐若是养的话,需要放在通风背阴处,但要保持屋里暖和,最好是跟我家暖房现在差不,而且君子兰喜欢湿润些的土壤,可以时常隔半个月往里面放些肥料,什么花生麸大豆饼泡的水,甚至是马掌生蚬都可以,这样养出的君子兰长势又好,还时常开花。” 王琳抚手,“怪不得我家的君子兰长成那般,母亲经常给它放在日头底下照,说花儿jiù shì 要晒太阳才能长得好,原来还有这么的讲究。” 97. 下棋(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莞尔笑,吩咐丫鬟将盆长势最好的君子兰包好,又拿过银剪子递给王琳,“别光看君子兰,这几盆山茶也长得很好,姐姐喜欢哪个,剪下来huí qù 正好插瓶了,冬日清冷,看着这些开的bsp;làn 的花儿,心情也能愉悦许。” 王琳zuǒ yòu 瞧瞧,都觉得好,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婵衣剪了几支未曾全盛开的茶花下来,让侍候花卉的婆子包好,又从库房拿出尊富贵居安粉彩花瓶用加了豆饼的水供着,让小丫鬟捧回了福寿堂。 婵衣和王琳出了暖房,见日头尚早,又未到用膳时间,婵衣道:“祖母说起禅语,没个把时辰是完不了的,不如姐姐来我院子里,我们对弈几盘如何?” 王琳想想自家母亲也是时常念佛就忘了时辰,点头道:“也好。” 到了兰馨苑,婵衣将最近刚得的副暖玉棋子拿出来,摆好棋盘,王琳执黑子先手,婵衣执白子后手,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了好几盘,王琳的棋艺很精,见她之前下的几手就能够知晓,不过她棋风很温和,不如简安杰那般咄咄逼人。 婵衣微微愣神……嫁给简安杰之前就知道他除了爱吟诗作对弹琴画画之外,还酷爱下棋,所以她曾苦练棋艺,每每与他下棋,总要将他杀的落花流水才肯罢休,那时候简安杰也十分宠她,即便她棋艺再臭,他总是能有法子不着痕迹的输给她好子。 他们,也曾有过很美好的时候,所以前世的她才会那样的不甘心…… 眼下的这盘棋,王琳所执的黑子渐渐露出败势,她索性投子认输,笑道:“妹妹的棋艺真好,我输了!” 婵衣边数着目数,边笑着说道:“莫以为妹妹年纪小便不懂,分明是姐姐未尽全力,让着妹妹的。” 王琳轻轻的笑了,她确实是有几分相让的意思,毕竟来人家家里做客,总不好局局都赢。 她手帮着捡棋子,手伸出去端茶碗,抿了口茶,发觉入口的茶水酸酸甜甜,满口生津,不觉奇怪,轻轻用盖碗将上面的茶叶拨动开,见到碗底沉着些细细的乌梅丝,心中暗道难怪母亲会上心,这般心思奇巧的女孩儿,又大方又善解人意,jiù shì 她见了也喜欢的很。 婵衣将棋子归置好,让丫鬟上了几盘子点心,“我们再来盘,说好了姐姐这把不许让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王琳拗不过,只好捻了白子道:“妹妹先手,不过先说好,若是妹妹输了,要有个彩头给我。” 婵衣不在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屋子,“姐姐喜欢什么就拿去,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彩头。” 王琳扑哧笑,哪里有人指着屋子的东西当彩头的,忍不住打趣道:“那好,我哥哥还尚未成家,我若是赢了,就让母亲讨了妹妹huí qù 做嫂子,妹妹可不能不答应。” 婵衣顿时红了脸,伸手过去拍打了几下王琳的肩膀,笑骂道:“姐姐就知道拿我取笑。” 刚刚进得兰馨院的夏明意正巧听到王琳说的那句,“我哥哥尚未成家,正好讨了妹妹huí qù 做嫂子”,心狠狠的跳了几下,几步进得屋来,秀眉紧锁,薄薄的嘴唇抿成线,轻声喊了声:“姐姐!” 98. 下棋(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王琳转头看,不知何时进来个面容昳丽的少年。 少年穿着袖口与衣襟口都绣着卷云纹花样的青色袍子,乌发秀眉,鼻梁高挺,身姿毓秀,琥珀色狭长眸子中透着深色,而他右眼角下生了颗朱砂痣,将整个人装点的了几分柔媚,这样精致的相貌,王琳时看呆。 婵衣眉头轻皱,夏明意怎么zhè gè 时候过来,问道:“怎么了?” 夏明意见她皱眉,怕她生气,急忙道:“弟弟不知姐姐有客人在……” 婵衣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在棋盘上落下子,抬头看了眼王琳,见她盯着夏明意发怔,轻咳声,道:“这是我弟弟意哥儿,”又转头对夏明意说,“这是定国公夫人家的姐姐。” 王琳回神,脸上浮起晕红,点头夸赞道:“妹妹的家人都生了副好相貌。” 婵衣不由失笑,说了句:“侯爷跟姐姐才是龙章凤姿之貌。” 夏明意的脸色却沉了下去,看了眼落了几个子的棋盘,开口道:“这盘棋弟弟帮姐姐来下吧。” 婵衣这才想到,夏明意最讨厌旁人拿他的相貌说项,前世有位御史夸赞了他句风姿俊朗貌若美玉,就被他整的家无恒产,个月之间负债累累,再之后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 夏明意的这句话并不是询问,婵衣手指上还夹着颗黑子,见他脸色郁郁,重生以来倒是很少见他这样,婵衣面向王琳问道:“琳姐姐意下如何?” 王琳用帕子掩着嘴笑,“妹妹是怕输给姐姐,特意找了帮手来么?若是意哥儿输了,妹妹可要输给姐姐两个彩头。” 婵衣笑着轻推了她的手臂下,调笑道,“若是姐姐输了呢?” 王琳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就把我哥哥输给你,若有什么差事只管使唤他。” 话说的太过于亲昵,婵衣想起那个清冷异常的少年,上世定国候娶的是殷朝阳将军的二女儿,据说二人是貌合神离,定国候府时常被闹的鸡飞狗跳,而上世,她与定国候夫人没什么交集,倒是夏娴衣跟他们府上走的很近。 夏明意脸色沉,他就知道zhè gè 定国公夫人没安什么好心,想要求娶姐姐,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夏明意伸手将婵衣手指夹着的黑子捏在手中,冷然道:“请王小姐落子!” 不随婵衣叫她琳姐姐,反而是客客气气的道声王小姐,下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了许。 王琳再迟钝也察觉了婵衣的这位弟弟此刻似乎心情不佳,她收起方才的轻慢,抿唇弯起个礼节性的微笑,再不言,捻起白子落在棋盘上。 王琳落子慢,通常要想会才会落下子,夏明意却下的极快,往往是王琳才落子他就紧跟上了。 盘棋下的杀气腾腾,王琳的寸土不让加上夏明意的咄咄逼人,时间竟然难分胜负,无论王琳如何落子,棋局上二人所围的目数始终旗鼓相当。 胶着了半个时辰,王琳渐渐看出门道,婵衣的zhè gè 弟弟,怕开始就打着和棋的dǎ suàn ,否则以他的棋艺,赢自己是轻而易举。 99. 吃醋(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越看越讶异,夏明意的棋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她竟然点都不知道。 王琳在棋盘上落下最后颗白子,轻声道:“我输了。” 夏明意将黑子占的目数数了数,眼睛明亮,嘴角挑出抹愉悦的笑意,“王小姐占的目数与我样,应该是和局。” 被那样明亮的目光zhù shì 着,王琳忍不住脸颊泛红,说了句:“承让了。”低头将棋子颗颗捡回羊脂玉棋篓中。 夏明意伸手去拿茶碗,连着喝了好几口茶,酸甜的滋味入口,嘴角抿出满足的笑容,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去寻婵衣,却见她脸色发黑的盯着他手中茶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手中端着的是她的茶碗,脸上瞬间通红。 他定是gù yì 的!婵衣怒视他眼,却不好发作,吩咐丫鬟:“给三爷沏碗茶来!” 夏明意手缩,将她的茶碗放下,红着脸笑道:“我今日给姐姐画了副九九梅花消寒图,若姐姐闲来无事可以每日涂朵梅花,待将梅花都涂上色,春天便到了。” 婵衣“嗯”了声,不再理会他,转头取出早zhǔn bèi 好的装了堆纱花饰的鎏金匣子,将匣子打开递给王琳,笑着道:“这是我做的纱花,姐姐看看喜欢不喜欢。” 王琳瞧着匣子内的纱花用珍珠做蕊心,粉色宫纱做花瓣绿色宫纱做叶子,花瓣周围围着圈浅粉色的碧玺珠子,根茎是用赤金雕成的,暗藏的华贵隐于纱花间,精致极了,王琳羞怯的推huí qù ,“这样精美的纱花还是妹妹留着戴吧。” 婵衣忍不住笑了,语带苦恼:“姐姐不知道,家里没人愿与我对弈,两位兄长嫌弃我棋艺太臭,他们说每次与我下棋总要费尽心思让我赢,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陪着我下棋了,难得姐姐能陪我下了这么久……” 夏明意听她说‘家里没人愿与我对弈’时,脸上的红晕腿的干干净净,原来在她心里,自己连家人都算不上,她对着他时,从来没有好脸色,别说能够与他坐在处安安静静的下棋…… 王琳见她说的认真,也笑了起来,ān wèi 道:“我哥哥也不喜与我下棋,总说我性子温吞,太过优柔寡断,跟我下棋下不tòng kuài 。” 婵衣便道:“以后姐姐想下棋就给我下帖子,”见王琳点头,婵衣又将纱花匣子塞进她手里,“那就不要推辞了,头次见姐姐,是我的点心意。” 王琳这才接了,笑着dào xiè ,又偷眼瞧了夏明意眼,发现少年原本飞扬的笑意此刻点不见,脸上满是忧郁,但他容貌极盛,即便是不gāo xìng的样子,也十分赏心悦目。 王琳忍不住道:“只怕妹妹瞧不上我的棋艺,妹妹家里有这么位棋艺高手……” 婵衣指了指夏明意问道:“姐姐说他啊?他可是父亲的心头肉,哪里会有余的功夫陪我下棋呢。” 夏明意见她对着刚刚结识的人笑颜如花,可对上自己,话里话外都是冷若寒霜,她就那般的喜欢那个定国候? 他心里酸的像是吃了未熟的杏子,忍不住冷冷道:“姐姐何必总是如此挤兑我,姐姐何曾与我下过盘棋?又怎知我没功夫陪姐姐下棋?” 【今天有事,的晚了,抱歉抱歉!】 100. 吃醋(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愣,脸沉下来,反问道:“你这是怪我了?” “我怎么敢怪姐姐……”夏明意转过脸,不去看她此刻的神情,声音中满满低落,“姐姐从来不喜我接近,我又如何敢缠着姐姐要姐姐陪我下棋……” 这话怎么听着有股子幽怨在里面,婵衣皱眉,侧过头去看他,见他脸上片黯然之色,不由大感奇怪。 前世他们就不duì fù ,尤其是母亲亡故之后,他总爱到兰馨苑找自己的茬儿。时常是今日带几碟子品相精美的点心,míng rì 带做工精致的小玩意,都是府上不常见的,本该是她zhè gè 嫡出才能有的东西,却被他个庶出拿着,得意洋洋的放到她面前,等着她dào xiè ,她偏不要,每次都会将他带来的东西连同他人起赶出去,他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副表情。 黯然的,伤心的,生像是她辜负了他样。 婵衣想起前世临死之前,他冷冷的盯着她,眼神幽深的看她在碧湖中寸寸的挣扎,嘴角带着畅快的笑意,那刻,他的心里定然是极为tòng kuài 的吧,看着她终于臣服在他脚下,她的切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摧毁,想来也是,他个堂堂的皇子流落在臣子的府邸,还被她这般的不敬,想必他早在心里骂过她无数次的有眼无珠吧。 婵衣忽然觉得很沮丧,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否则父亲也不会胆大包天到纵容颜氏残害母亲了。 王琳心中揣揣,都是自己说错话,才让他们姐弟俩吵起来的,忙在中间做和事老:“你们两个可真是小孩子,说两句话不对就吵起来了。” 婵衣暗暗叹了口气,垂下眼睛,对夏明意道:“别再闹了,都是姐姐的不是,”强撑起笑意,将那副暖玉棋子放进他手里,“这副棋子你收好,说好了,改日可要陪我好好的下几盘棋。” 夏明意闻言又惊又喜,抬头却正对上她强撑起的笑脸,她分明是那样的不情愿,却还忍着对自己笑,时心中大痛,都怪他,好好的数落她做什么,她对自己原本就没好脸色,又不是天两天了,想到此,他急声道:“都是弟弟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婵衣用帕子掩着嘴,指着他,侧过脸对王琳揶揄道:“我就知道他看上我新得的这副暖玉棋子了,你瞧他进来就硬要跟你下棋,下完了棋还挑我的错处,现在终于得了这副棋,你看他又忙着认错,可算是志得意满了。” 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出来,王琳也忍不住笑了,赞了句:“你们姐弟的感情真好。” 夏明意心中却知道,这样的好,也不过是当着外人的面罢了,她面对他的时候能够不对他恶言相向就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锦瑟进来禀告,“小姐,老太太问您宴席zhǔn bèi 的如何了。” 婵衣这才注意到沙漏的时辰,对王琳道:“琳姐姐,我让锦瑟送你回福寿堂,我去zhǔn bèi 宴席。” 王琳点头,说:“那我们会再见。”便跟着锦瑟回了福寿堂。 夏明意将手中抱着她塞给他的暖玉棋子放在桌上,轻声道:“姐姐,这棋子是你心爱之物,我不能要。” 婵衣看着他皱眉道:“你找茬也要分日子吧?明知道今日有客人,还定要跟我闹,夏府的名声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忍着瞌睡打完的这章,明天再修改吧,最近几天没什么灵感,好纠结。】 101. 吃醋(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意微侧着脸,脸上带着种淡淡的忧思,手中紧握着暖玉棋子篓,“姐姐很喜欢定国候么?” 婵衣微愣,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她与定国候只有面之缘,何谈喜欢或不喜欢? 夏明意哼了声,有些气结:“那个定国候是娶不到媳妇了么?要他的妹妹这般撮合……姐姐jiù shì 脾气太好,什么人都敢来跟姐姐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拿姐姐的终身大事玩笑,不论姐姐这盘棋赢了输了都吃亏……” 所以他才会坚持替她来下这盘棋? 婵衣有些啼笑皆非,即便是定国公夫人有zhè gè dǎ suàn ,也要先问过祖母、母亲的意思,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定下来,何况,王琳也只是说笑罢了,没想到他会如此当真。 婵衣微微笑,语气放缓,“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你何必如此在意?倒是你,好端端的跑过来,对人家又那么无礼,若是传扬出去,你定跑不了个跋扈的名声。” 夏明意见她脸的不在意,不甘心道:“听她的语气根本不像是玩笑,那个定国候定然是有什么隐疾,否则他怎么会都十六岁了还未曾订下亲事,姐姐可千万别被蒙骗了。” 少年认真的mó yàng ,让婵衣微微发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动着不解,他这副拈酸吃醋的样子是为什么? 索性直接问道:“夏明意,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嫁的不好不是正如你们的意么?” 夏明意心中大痛,手掌举起信誓旦旦道:“神明在上,若我有半点希望姐姐不好的心思,就立即将我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他委屈的看着她,“姐姐可以相信我了么?” 婵衣被他的誓言惊住,他清澈的眼神中,满满倒映着都是自己的样子,脑中蓦地闪过个念头,难道他直都没有羞辱自己的意思? 仔细回想她重生后的点点滴滴,她额头受伤,他从定州买来凝脂膏给她,她惊马,他在府前迎她,眼看出她手肘受伤,娴衣挑衅她,他出头帮她责骂娴衣,这桩桩件件,都是他shì fàng 的善意……再仔细回想前世,他总是带着府中最好的东西来,似乎知道母亲过世之后她心中不tòng kuài ,每次她发脾气,他也不会像她那样嘲讽huí qù ,只是默默地收拾地的狼藉,然后失落的huí qù 。 每次间隔几天他又会来,直到他回宫前天,他缠了她整天,直到她烦不胜烦,怀着最大的恶意冷笑着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我姐姐我都恶心的想吐?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你当你入了宫就真的是皇子了?我到要看看你如何从富贵顶端跌落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那个时候的夏明意,已经隐约有了几分日后的风华,听到这般诛心的话,久久地盯着她,眼中却是片看不透的湛然,连着说了三声“好”,头也不回的走了,此后别数年,再见他时,他已大权在握。 莫非jiù shì 那个时候,自己将他彻底伤了,所以之后他总是处处针对她? 婵衣伸手过去拉住他的手放在桌上,轻斥道:“好端端的发什么誓,也不怕佛祖怪罪,快呸两声。” 夏明意反手握住她的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102. 发力(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云浮城里又落雪了,今年的冬天冷的迟,像是蓄着股子劲,雪才下过场,眼看着要进十二月了,这才开始下第二场雪。 福寿堂前的小径上,婵衣路行来,玉底绣花鞋踏过鹅卵石子儿路,排的脚印在身后连绵不断,锦屏正撑着把六十四节紫竹绸伞帮婵衣挡雪,说话就有股白气儿冒出来。 “小姐身子不舒服,待会到了老太太房里,奴婢去寻个布袋子,炒些葱白粗盐来给您捂捂。” 婵衣披着厚实的裘衣,手中捂着个素银雕花暖手炉,眼神落在福寿堂前飞扬的檐角上,轻轻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回兰馨苑再zhǔn bèi 这些也无妨。” 她想到前几日的宴席,老太太与定国公夫人明显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二人面上你来我往,副和乐融融之态,她不由的暗自着急,莫非老太太有意要与定国候府联姻? 上世的定国候虽接手了马市的差事,可去了西北他却被卫氏的势力排挤在外,不止马市没有收回,就连他也被调遣到西北边界去镇压边界动乱,而后受了重伤回帝都,之后便失去圣心,手中兵权被夺,从此接到的差事,不是治水jiù shì 赈灾,没个是能有建树的。 若当真与定国候府联姻,日后想退亲恐怕十分艰难,以定国候这样的前程来看,父亲会将她视为弃子,她再想插手家中事务,只怕不会这么方便了,如今母亲的病未好,二哥哥还在禁足,她不能将到手的管家之权再交出去。 锦屏侧头看了看婵衣白刷刷的小脸,十分心疼,将绸伞打的低些,遮住她的身形,好让雪落不到她身上,“…听奴婢的娘说,女人家这种日子需要悉心呵护,见不得风受不得凉……” 婵衣抿嘴,她只是小日子来了而已,哪里这般严重了就。 “您年岁还小,不知轻重,初葵要调理好了,以后能少受些罪……”锦屏苦口婆心的劝。 婵衣点头心不在焉道:“嗯,那到了祖母那里,你去zhǔn bèi jiù shì 。” 心下却在想着前几日与大哥商议的事情,也不知进展的如何了,若是顺利,二哥哥和简安礼的事情,就要容易的了,解决了这桩,然后是母亲的病,颜姨娘那边,最近也十分的安分,看起来那药已经发挥功效了,否则依她往日不肯吃亏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闹腾起来,如今想必是觉得有了依靠,才会安下心来,待到坐实了才会腾出手来打压母亲跟她。 婵衣嘴角浮起嘲讽的笑容,只怕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行至福寿堂,明茉忙上前打帘,将她迎了进来,轻手轻脚的帮她解下厚重的裘衣,端上碗热茶,她摆手示意自己今日身子不爽,不想喝茶,明茉又换了盏蜜水过来。 正屋里的地龙烧的很暖和,暖和气儿扑到脸上,婵衣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连小腹的隐痛都解了许,她将暖手炉捂在小肚子上,端正大方的给夏老太太行了请安礼。 yì ;的是夏世敬也在,只是他面上看着不太好看,此时正端坐在楠木椅子上喝茶,婵衣见状也冲他行了礼。 【大家有收藏的给个收藏吧,下面开始走剧情,啦啦啦。】 103. 发力(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太太今日倒是看着精神不错,伸手朝她招了招,笑道:“快来祖母这里,今儿你四婶婶派人送了匣子的莲子酥过来,你来尝尝好不好吃。” 四婶婶送了莲子酥给祖母…… 父亲脸上难看,却还留在福寿堂…… 婵衣轻掩的眸子里片清明,想是三舅舅在朝堂上发力,而翾云表哥与大哥哥,应该是去四叔府上做过客了,否则四婶婶怎会在zhè gè 时候送莲子酥来? 婵衣走过去打开点心匣子,股莲子的清香扑鼻,糕点码的整整齐齐的摞在匣子里,每只都用糯米纸包好,点心上散着碾碎的榛子仁,她心中叹,果然是齐云斋的莲子酥,每日只限售二十匣子,也不知四婶婶费了少功夫才买到。 婵衣笑了笑,道:“这样精致的点心,晚晚分分,给其他院子里的人也尝尝。” 夏老太太见孙女如此大气,哪有不同意的,笑道,“好好,听晚晚的,分分给他们也尝尝。” 夏世敬有些坐立难安,咳嗽声道:“母亲,彻哥儿待在家里有几日了,我想着不如请个西席来教彻哥儿学问。” 夏老太太瞥了他眼,现在知道彻哥儿在家不是回事儿了,夏府只有辰哥儿跟彻哥儿两个嫡子,出了事他zhè gè 做父亲的不说为了儿子奔波,却要舅舅们出头,让孩子知道了要如何自处? 老太太憋着火气,却因当着孙女的面不好发作,沉声道:“眼见就近年关了,西席先生也大都是过半个月就zhǔn bèi 过年了,哪里那么容易请到,还是开了春再请吧。” 夏世敬如何不知此时不是请西席的最好时候,可想到今早在朝堂之上,谢硠宁呈上去为逸林先生平反的折子,圣上看了不但没有斥责,还下令将逸林先生的尸骨厚葬,让他惊了身的冷汗,下了朝,谢硠宁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几位同僚的侧目,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不由的暗暗恼怒,这么大的事,舅兄也不与他商议番,他是点zhǔn bèi 也没有,万彻哥儿的事被宗学里的其他人捅了出去,岂不是让他在皇上面前失了脸面。 夏世敬嘴上埋怨,“如今宗学是去不得了,彻哥儿的前途耽误不得,儿子也是没有bàn fǎ 了。” 婵衣心中冷笑,重活世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如此的怯弱,人说虎毒不食子,他连野兽都不如,还好两个哥哥都没有像了父亲的性子。 老太太沉吟半晌,开口道:“媳妇家的五叔学问好,过年之前就先让彻哥儿去谢府跟着他舅舅做学问吧,开了春再做dǎ suàn 。” 夏世敬皱起眉头,想起幼时曾在谢府进学,谢府的规矩,谢府的子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虽待他十分友善,但他们骨子里散发出的优越感,让他在他们面前时,总觉得低人等,以至婚后,他也不太愿意跟几位舅兄来往。 如今要他的儿子过谢府跟着舅兄做学问,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腻烦。 104. 有孕(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的冬暖阁离福寿堂颇远,在婵衣后步进来,给老太太请了安。 婵衣过去虚扶她,问道:“母亲的身子可好些了?” 谢氏笑道:“好些了,前日你送去的茶花今日都开了,映着雪景煞是好看呢。” 门外小丫鬟们说话声音传进来,帘子挑开,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明茉进来道:“西枫苑来人说颜姨娘近日身子不爽,想请陈御医来瞧瞧。” 夏老太太皱眉,zhè gè 颜氏不过是被下了面子而已,却这般作态真是令人作呕,冷然道:“待会等安礼公子来了,让他顺便瞧瞧好了。” 婵衣看了眼夏老太太,见她副不在意的神色,微微笑了笑,开口道:“祖母,还是拿帖子去请太医院的陈御医来看看吧,姨娘的身子直都给陈御医瞧的。” 这样即便是诊断出了什么问题,也是颜氏自己搞的鬼,与他人无关。 夏世敬想起小妾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和近几日的小意温柔,沉吟道:“母亲,既然陈御医直给她瞧病症,想必是最熟悉她的体质。” 夏老太太脸上的笑容顿时散了,“就拿你的帖子去请吧,你先huí qù 吧,媳妇留下陪我说会话。” 夏世敬本是有事要与夏老太太商议的,见她生气,也不敢留下,怕将她气出个好歹来,忙出了福寿堂。 婵衣见状,退了两步,朝两人行礼,“祖母,母亲,晚晚还要料理家事,先回兰馨苑了。” 老太太颔首,婵衣握着银薰雕花暖手炉退了出去,给明茉使了个眼色,明茉笑着点头。 婵衣刚刚穿过屏风,就听见母亲柔婉清和的声音:“母亲,媳妇想着这几日先抬了萱草做通房……” 婵衣眉头轻皱,萱草是自己求来的,还是母亲的主意?上世的萱草是触柱而亡的,面上看着是忠心为主,可萱草zhè gè 丫头机灵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了母亲自尽的那种忠仆,何况她不过才十七岁,大好的年华,即便主母过世,她也不见得就会落个凄惨的下场,让她做通房也好,看看她会有什么动作。 回了兰馨院,婵衣让锦瑟磨墨,手中捏着羊毫笔,端着手,稳稳下笔,鹅头勾的是行云流水,几行字横平竖直,手风姿神采的颜体,看起来不像是女孩子的字。 她给谢砚宁写了封信,大概说了下府中的近况,希望谢砚宁能给夏明彻找个像样的西席教他学问。然后把信交给锦瑟,让她遣了小厮送去谢府。 锦瑟回来,小心的看了眼正捂着小腹,端着红糖水小口小口喝着的婵衣,副有话憋着,却不敢说的mó yàng 。 “锦瑟,你又在做什么怪?”婵衣瞥了锦瑟眼,有些好笑的问道。 锦瑟脸色不太好,小心道:“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说那陈御医给颜姨娘诊脉,颜姨娘又怀上了,现在正在西枫苑闹腾,想让老爷解了四小姐的禁。” 婵衣冷然笑,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提要求了,她仰脖将手中的红糖水几口喝完,问道:“你去跟门房的人说声,让大哥哥回来了先到兰馨苑来。” 105. 有孕(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辰刚进府,门房的小厮就来禀告说二小姐在兰馨苑等他,夏明辰整了整衣饰,想到什么,侧头问小厮夏天,“府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夏天恭敬道:“外院未曾听说有什么事,内院的话,说是颜姨娘有了身孕,现在正忙着供奉胎神娘娘。” 夏明辰眉头蹙起,昨日与翾云表哥同去四叔家,翾云表哥对夏明景明朝暗讽的,夏明景竟然也忍得住,真是好心性。 到了兰馨苑,婵衣正窝在暖炕上面看书,见夏明辰来了,将屋子里的下人们打发出去些,给他上了盏秋白露甜汤,低声问道:“大哥哥,你去四叔家,四叔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夏明辰喝了口甜汤,手指轻扣粉彩青花茶盏,摇摇头,“四叔乖觉的很,从我与翾云表哥的神情上就能猜出我们为何而来,那个夏明景也算是个人物了,翾云表哥那般的嘲讽,他都忍得住,看来必须得想法子胁迫他答应了。” 婵衣微微笑,夏明景当然厉害,否则前世如何能娶了卫氏女,还能够在父亲入了内阁之后,稳稳占着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的差事不动。 “今早父亲解了二哥哥的禁,我猜是三舅舅将逸林先生的案子翻了,过会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出来……夏明景那边,”婵衣清清脆脆的声音由高渐低,“大哥哥或许是用错了方法。” 用错了方法? 夏明辰默然的想了想,那个夏明景说话套套的,明面儿上看着端和大气,背地里却是个阴险狡赖的小人,否则也不会做了套儿给墨哥儿跟彻哥儿钻,他能想到的法子jiù shì 用手段胁迫他就范。 “有的人吃软不吃硬,有的人欺软怕硬,可有种人,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婵衣眯起眼睛,仔细回想上世的夏明景,师从梁阁老,他自己又是两榜进士出身,家中家财丰厚,在梁阁老的引荐下,娶了卫氏之女卫冷月,从此仕途上片平顺,jiù shì 后来与夏明意正面对上时,也没有吃什么亏,反倒是跟夏明意结盟,将卫氏连根铲除,这样的人,想必胁迫是没什么大用的。 婵衣偏头想了想,随即笑了,“duì fù 他,要打蛇七寸,夏明景最在意的是他自己的前途,胁迫是时起作用,可用处甚微,倒不如利诱,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想必什么都做的出。” 果真是好法子! 夏明辰转头看向自己zhè gè 小了自己五岁的妹妹,伸手揉她的发顶,忍不住说道:“你这nǎo dài 瓜子都是怎么长的,竟然把这些事情都能想的透彻,难道真是人从书里乖?” 婵衣将他的大手拍下去,没好气道:“大哥哥不爱看书整日就知道练武,当心以后真的成了个莽夫!” 夏明辰嘿嘿笑,“不怕,我有妹妹跟彻哥儿做我的狗头军师……” 婵衣;的瞪他眼,“难道以后我还能跟二哥哥随你出征?” 夏明辰被自家妹子番抢白神情有些尴尬,轻咳声,转了话头:“听下人们说颜姨娘又有了身孕……” 婵衣轻轻摇头,前世大哥哥的性子是在母亲过世之后转了的,这世她打定主意保护母亲周全,那大哥哥的前程怕是也会有所改变…… “…颜姨娘那边大哥哥不必费心,且先让她得意几天……”她还怕颜姨娘作的不够,dǎ suàn 添把柴进去,这样她越得意,之后便摔的越惨。 106. 计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家里有我,哥哥可以放心的在外面办事,”婵衣沉吟片刻道:“倒是过段日子的武试,哥哥有什么想法?” 夏明辰口将手中的秋白露甜汤喝完,对婵衣道:“武试的状元可以得把趁手的兵器,是藏兵阁出的,许勋贵子弟也跃跃欲试,简安礼找过我了,他的身份虽不高,却也够格参加了,不过,看他那般羸弱,未必能拿什么名次。” 婵衣轻笑声,她要的是zhè gè 进入大家视线的机会,只要简安礼zhè gè 人进了云浮城各大勋贵世家的眼睛,那诚伯候府就不能坐视不管,从来没有哪个世家会放任自家子嗣流落在外的,何况理由还是这么无稽。 “哥哥,你只要保证他在这次比试中不受伤就可以了,别的不用管,他是以不祥之名被放到寺里的,我们要做的是帮他把zhè gè 不祥之名摘掉,然后名正言顺的回诚伯候府去,以后的路他要如何走,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夏明辰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家妹子的nǎo dài 瓜子确实是比自己转的快,他忍不住问了句:“夏明景那边,你看我让翾云表哥帮他引荐外祖父做他的恩师可好?” 婵衣摇了摇头,哥哥能想到这点也不容易了,温声道:“哥哥这么做是把夏明景跟谢家绑在了处,若他以后行为不端,岂不是害了外祖父跟翾云表哥?如今朝中是梁行庸、王正恩做阁老,翾云表哥不是经常参加梁王二府举办的诗会么?不如这样,以后若再有这些诗会,带上夏明景,他若是有长才自然会顺利打进zhè gè 圈子,可比你引荐外祖父做他恩师强上许。” 夏明辰顿悟,拍腿,他怎么就没想到zhè gè ,手心痒痒,又想去揉自家妹子头发,被小女孩儿眼瞪了回来,悻悻的搓了搓手。 “还有啊,大哥哥你别开口就跟强盗似得,生像是胁迫人家定要做什么,逸林先生能翻案,说明夏明景之前对逸林先生的话都是诋毁,他若是识相,大哥哥问他,是谁撺掇他陷害二哥哥,他自个儿就知道该攀扯出谁来,到时候你再顺水推舟,给他个恩典,让翾云表哥带他去参加诗会,他得了好处,日后再让他办事,他必然不会推辞……” 夏明辰听的直点头,还是自家妹子聪明,给他个粗人,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看来huí qù 得背背兵书,不能被自家妹子太小瞧了。 二人聊了会,因夏明辰下午还要去昭武堂跟萧将军学武,简单用过午膳便匆匆走了。 婵衣靠着大迎枕歪头盯着用高丽纸糊好的窗棂,窗外飞散的雪花未停,四处都是白茫茫的片。 忽的就想起临死前,也是这种天气,雪花儿似乎飘不完,落了层又层,她冻得整个人都要打摆子,却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场噩梦样。 她抬手将窗棂打开条缝儿,股子冷气迎面扑来,带着几朵雪花颤悠悠的飘到她的手背上,瞬间化成了水珠,她心中片澄然。 锦屏见状忙将毛皮毯子裹到她身上,又将炭盆端的近了些,往她手里塞了好几个汤婆子,怕她受了凉,嘴里小声劝道:“小姐身上还不tòng kuài 着,可不能贪玩,等过了这几日,奴婢陪您在院子里好好堆几个雪人。” 婵衣抬眼看着她笑,锦屏知道小姐这是在xiào huà 自己像是哄小孩儿般的哄小姐,探身将窗棂掩得严严实实。 夏明意拿着暖玉棋子篓进了兰馨苑,见到窝在罗汉床上的婵衣,嘴角扬起明亮的笑容。 “听下人们说姐姐身子不舒坦,弟弟来陪姐姐下几盘棋,解解闷。” 【小意厚着脸皮求大家能收藏的给个收藏吧,最近没灵感,码字码的小意快要疯掉了,呜呼哀哉!】 107. 哭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西枫苑。 颜氏正俯着身子对着恭桶吐得七晕八素,几乎将胆汁都要吐出来。 夏世敬在旁,看的直皱眉,“怎么这次这般严重,大夫怎么说的?” 陈妈妈边拍抚颜氏的背,便恭敬的回道:“大夫说姨太太近日忧思太重,身子虚,所以害喜的重了些,还说看胎像,半是个小公子呢。” 颜氏止了呕吐,用茶水漱了口,低声斥道:“没影的事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夏世敬却喜上眉梢,伸手拉住颜氏,gāo xìng道:“既然大夫说是男胎,那八成是跑不了的,就算不是男胎,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欢喜。” 颜氏脸上泛起红晕,轻声呸了声,撒着软娇儿:“老爷就会拿这些话来哄我,老爷都有两个嫡子了,自然是不在意婢妾这胎是男是女。” 夏世敬板起脸来,“再有嫡子也不是你给我生的,那能样么?” 颜氏羞怯的垂下头,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抿露出些不tòng kuài 来,“婢妾这胎来的不易,如今娴儿被禁足在飞香轩,也不知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zhè gè 月十八号是娴儿十周岁的生辰,总不能直这样圈着她,以后说亲都要耽误了……” 颜氏水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像是朵含娇带怯的花儿,看得夏世敬心中片不忍,可想到夏老太太的话,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娴儿也太过无状了,打骂嫡姐,不敬长辈,母亲也是为了她好,让她面壁思过,过些日子给她请了管教嬷嬷来教她规矩,也好日后出嫁了不会辱了夏家的门楣。” 夏家门楣,夏家门楣,颜氏心中大恨,若不是她时心软,只怕自己的女儿已是公主之尊,又怎么会被这般折辱? “…老太太偏向二小姐也就罢了,老爷也不信娴儿了么,她何时这般不知轻重过?若不是二小姐出言挑衅在先,她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自小就与我吃尽了苦,如今又要因为我zhè gè 低贱之人受这样的罪……”颜氏说着就哽咽起来,美目之中泪光浮动,片凄苦,“老爷再不为她做主,她就要被欺负死了,她也是老爷的女儿,老爷怎能厚此薄彼……” 夏世敬被她番哭诉纠结的心都化了去,眼中只有她垂泪的俏丽容颜,伸手拿帕子帮她擦泪,嘴里ān wèi 道:“你别哭,待母亲气消了,我定然将她的禁解了。” 那个老虔婆看见她都恨不得将她乱棍打死,如今抓住娴儿的把柄,会轻易罢休才怪! 颜氏恨得直咬牙,身子转,脸侧过去不看他,气鼓鼓的泣道:“老太太本就厌恶婢妾,如今这份厌恶祸及到娴儿身上,怕是没有娴儿的活路了,老爷若再不向着些娴儿,以后还不知道娴儿能不能有个好亲事。” 夏世敬已经劝解了半天,见她仍旧不依不饶,也有些恼火,冷声问:“那你要我如何?做儿子的还要去忤逆自己的母亲不成?” 颜氏瞧瞧抬头,看了看夏世敬青筋跳起的脸色,心中的柔情也散了许,抽噎道:“老爷不能解了娴儿的禁,那就给娴儿备些嫁妆,娴儿日后若没有个好亲事,也好有嫁妆傍身,不至于被欺负了去。” 108. 嫁妆(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兰馨苑。 屋子里地龙烧的很旺,金熏炉中燃着茉莉香,淡淡的十分好闻。 桌案上,八宝攒盒放着满当当的干果,几只甜白瓷盘子里放了千层糕,杏仁酥,红豆卷之类的点心,盏清茶端放在手边。 婵衣边捧着书,边手指夹了白子落在棋盘上,落子间隙抬眼瞧眼对面坐的夏明意。 他自进来,脸上就直带着笑,都已经输给她五盘棋了,还能笑成这样,也是怪不容易的。 婵衣伸手去拿茶盏,里面是泡了红糖枣子的甜茶,她浅浅的喝了口,大枣泡茶真是难喝的紧,摇摇头,又放下。 夏明意盯着棋盘研究了半天,终于在不起眼的wèi zhì 落下个黑子,等着她落子,脸上副欢喜的神情。 锦屏在旁看的直嘀咕,三爷现在zhè gè 样子,像极了小姐幼时养的那条京巴,见了小姐就摇头晃脑的撒娇讨好,小mó yàng 逗人的很,可三爷是那般的俊雅秀美,路上遇见了,小丫鬟们行完礼怯生生的抬头去瞧,只能瞧见三爷微抿的嘴角,不苟言笑的张脸,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面。 婵衣夹起颗白子,扫了眼局势,随意落在他黑子的附近,就见夏明意眸光发亮,随即落下子,将那小片棋做活了,笑容轻快:“落子无悔,姐姐这盘棋可是要输给我了。” 婵衣用书轻掩着嘴角,偏头看向他那张盛满喜悦的脸,他是gù yì 逗自己笑的么?她的棋艺都比不上王琳,别说是他了,想要赢她,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要让给她那么盘,这盘棋,他只是微微有些赢的迹象,就让他欢喜成这般…… 索性放下书,手伸过去轻抚他的额头。 “…姐姐,怎么了?” 婵衣嘴里喃喃:“也不烧啊……” 夏明意涨红了脸,他听说她身子不爽快,想哄她gāo xìng的,没想到被她轻易识破,“……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 “我不要生气,是么?”他慌忙解释的mó yàng ,让婵衣忍不住扑哧笑,;道,“你究竟怎么想的,总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说的jiù shì 眼前的人了吧,夏明意心神荡,眼底片柔和。 屋子里顿时暖意融融。 门帘轻动,锦瑟带了个婆子进来,见了婵衣俯身行礼,脸上堆满刻意讨好的笑:“二小姐,老爷让您开了库房,取些东西给颜姨娘送去呢。” 婵衣看了她眼,认出了这是管大库房的牛婆子,掌心摊开朝她道:“单子呢?” 牛婆子忙将怀里的单子掏出来,恭敬的递上去。 婵衣行行的往下看。 喜上眉梢的对瓶两对,鎏金嵌珊瑚八宝玉如意对,万字不断纹云锦两匹,张明仁法师描的卍字经被张,林先生的秦淮十景,三彩象牙屏风……竟然要这么珍贵的东西。 婵衣忍不住笑道:“颜姨娘这是要出嫁么?怎么看着像是嫁妆单子。” 牛婆子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家小姐,看这单子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战战兢兢地道:“zhè gè 奴婢也不知,是老爷这么吩咐的,说要将这些东西从库里提出来,送去西枫苑。” 婵衣将长长的单子随手放在边,执起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沉声道:“zhè gè 家既然交给我管,那就不能随心所欲,开库房取东西,总得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拿去做什么用,这样即便将来我不管家了,交到别人手上,也是清清楚楚的。你不知道的话,就huí qù 问清楚了再来跟我说。” 【咳咳,求收藏求收藏啊,小意每天都有很认真的在文,大家能收藏的就收藏下吧。】 109. 嫁妆(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牛婆子连忙回了西枫苑回话。 颜姨娘趴伏在罗汉床上,眼睛通红的哭诉道:“老爷您瞧瞧,二小姐连您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以后我们母女可怎么活……” 夏世敬皱起眉头,晚晚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他都说了有用,还派人回来问:“你没说是我要的么?” 牛婆子恭敬的回道:“说了的,二小姐说出库入册的总要有个由头,也好日后查起来清二楚。” 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夏世敬面上舒缓,沉吟道:“你去回了二小姐,就说是四小姐年岁不小了,如今太太身子不好,颜氏有孕,怕照料不到她,先将她的嫁妆置办好,日后就不必再为她操心了。” 牛婆子点头应诺,不敢露出半分的情绪来,心里却道,这本该是太太要操心的事,老爷却越俎代庖,让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怕又是桩官司,忍不住想,zhè gè 颜姨娘真是好手段,只是怀个身孕就能够让老爷这般为她dǎ suàn 。 到了兰馨苑,牛婆子将这些话回了婵衣。 婵衣手中正捏着颗花生,咔擦声,花生壳捻的稀碎,她眼睛抬起来瞥了眼牛婆子,牛婆子整个人微微发抖,战战兢兢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婵衣笑了,将手中的花生仔细的去了壳,把皮捻碎,送进嘴里慢慢嚼着,“父亲也算是有心了,林先生的秦淮十景哪里比的上我房中挂的那副路居士画的秋菊图,锦瑟,去把秋菊图摘下来入了册,我那里还有尊田黄玉雕的送子观音,也并给娴姐儿添做嫁妆吧,算是我作为姐姐的片心意。” 锦瑟急的想跳,忙说道:“小姐,秋菊图可是谢老夫人送给您dǎ suàn 做您嫁妆的,您怎么能……” “让你去拿你就去,说这些做什么?”婵衣轻拍身上散着的花生皮,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柔声道:“jiù shì 不知道娴姐儿许了怎样的好人家,这样的嫁妆,jiù shì 嫁给侯门大户也是体面的。” 嫡女还未许人家,庶女就跳着要zhǔn bèi 嫁妆,这在哪家都是闻所未闻的,颜姨娘不怕这些东西折了夏娴衣的福分,那她怕什么,嫁妆再丰也不如嫁个好人家,这样本末倒置,亏得颜姨娘想的出来。 牛婆子哪里听不出婵衣话中的意思,只是这话她却不好接,只好打个hā hā过去。 锦瑟不舍的将东西取出,然后又跟着牛婆子去大库房取那些物件,婵衣怕锦瑟人应付不来,把锦屏也打发过去帮忙,屋子里只剩下个二等丫鬟筱兰恭敬的立在门口。 夏明意见婵衣脸上没有笑容,眼睛垂下来对着棋盘出神,伸手过去轻拉她的手,小声道:“姐姐别难过,姐姐日后定会风风光光的出嫁,比任何人都嫁的好。” 自己有些发凉的手被温暖的手指握住,婵衣目光从相握的手路移到少年郑重的神情上,没想到他会这样ān wèi 自己,时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夏明意却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110. 家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云浮城中场大雪过后,整座城仿佛披上了件素白的衣裳,冰天雪地美丽的紧。 婵衣的小日子来了四五日,到今日已是末了。 谢氏不放心,每日让锦屏盯着,生的冷的点都不能看见,连温的水也不能喝,入口皆是冒着热乎气儿的东西,大枣红糖姜汤每日要盯着喝两大碗才肯罢休,喝的婵衣见到大枣跟姜汤就直皱眉。 而颜姨娘的身孕是夏府的件大事,颜姨娘这回委实是受了大罪的,带着腥味儿的看都不能看眼,每日吃的十分简单,清粥小菜,再加上腌制好的青梅,越发让人相信她肚子里头怀的是个男孩儿,颜姨娘也越发贵重起来,连每日的行早礼都免了。 可惜她本人却是个太能作的主儿,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上赶着凑到跟前来,今儿跟老太太哭诉身边的没个稳妥贴心的下人,笨手笨脚的,明儿是嫌弃送去的饭菜味儿太重,她闻着就直犯恶心,会说屋子里头挂着的幔子太陈旧,看了就糟心,会说娴姐儿的飞香轩太远,饭菜送去就冷了,直将老太太烦不胜烦,索性称病避而不见。 婵衣在福寿堂边给老太太捶腿,边瞅着老太太皱起的眉眼笑得打跌,温声道:“祖母莫恼了,颜姨娘好不容易怀了个bǎo bèi ,自然得好好的宠着。” 老太太阴着脸,那颜氏打的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话里话外都是对晚晚的不满,只想趁着zhè gè 空挡再将中馈握到她手里,真是做梦!别以为肚子里揣了活物就能为所欲为。 当即冷哼声,不在意道:“府里不少她肚子里的那个,即便是个男丁,也是她zhè gè 妾室该尽的本份。” 婵衣抿着嘴笑了,大约正室都是见不得妾室的,祖母对上颜姨娘总是没有好脸色,她笑着将话题岔了开去。 “…昨日大哥哥回来说下个月初五,在云浮城西郊的夕柳营有场武试,头名可以得把藏兵阁打造的兵器,大哥哥现在加紧练武,已经连着好几日回来就倒头大睡,房里的丫鬟怎么喊他都不管用呢……”又说,“二哥哥跟着五舅舅念书,五舅舅头天就问他‘隐公五年春,臧僖伯如何谏隐公?’结果二哥哥还未学过《左传》,舅舅气的让他抄了五十遍《左传》,二哥哥今日走前还跟我哭诉说手腕子疼……” 听的老太太hā hā直笑,两个孙儿都是有才的,那个妾室jiù shì 再怀个金疙瘩,也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儿子给她脸面,也不过是看在她身份特殊,又想到亲家说的那门良妾,想了想道:“下个月二十七是你外祖母的六十寿诞,你zhǔn bèi 好贺礼了没有?” 婵衣笑着回道:“祖母放心,晚晚两个月前就开始zhǔn bèi 了,是双绣鞋,绣了福禄寿三喜,选的花纹是万寿字不断纹的花纹,样子喜气又大方。” 老太太点点头,又道:“你外祖母也是个信佛的,祖母这里正好有尊开了光的翡翠弥勒佛摆件,水头极好,也道送过去。” 【近几天又有点卡文惹,otz,走剧情走剧情,总是这样卡着卡着就卡出来了……弱弱的说句,姑凉们给个收藏吧……】 111. 嫁祸(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应是,想起前世外祖母寿诞上,娴衣不知从哪儿得来前朝的空智禅师手译的《妙法莲华经》博得头彩,出尽了风头,后来才有了云浮双娇的名头。 想了想道:“祖母,娴姐儿还在禁足,这回外祖母的寿诞,您看她可要同去?” 提起夏娴衣,夏老太太原本有的笑脸也淡了,直言道:“她那般德行有亏的,去了也是让你外祖母糟心,还是留在家里吧,对外就说是病了,不好出门。” 婵衣点头,重来世,夏娴衣想要再像从前那般有个好名声,怕是再也不能了,断了她的羽翼,看她日后还要怎么害人。 婵衣道了句:“这样也好,”然后笑着从袖带中拿出个抹额,“晚晚给您做了个抹额,这几日天寒,您当心吹着寒气了。” 夏老太太见那抹额做的精细,上面还衮着雪白的貂绒,心中喜欢,搂了搂婵衣,“难为你管着家还处处想着祖母,仔细别累坏了身子。” 婵衣笑着边将抹额给老太太戴上,边道:“又不是什么粗重活儿,祖母放心吧。” 夏老太太刚想问她些什么,就见张妈妈急匆匆的把撩开厚实的棉门帘,见婵衣也在,神色有些犹豫。 老太太见不得下人这般遮遮掩掩的,当即开口问道:“怎么了?” 张妈妈踌躇半晌,吞吞吐吐的道:“颜姨娘的安胎药里发现了红花,现在正在西枫苑闹着要将端给她汤药的李良家的打死……” 李良家的……婵衣怔,锦瑟哥哥叫李良,那李良家的jiù shì 锦瑟的嫂子! 婵衣豁然起身,颜姨娘真是天不作心里就不tòng kuài 。 “祖母,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去瞧瞧,那个李良家的是我房里丫鬟锦瑟的嫂子,自打颜姨娘说她身子不爽,我就拨她过去伺候颜姨娘,若当真出了问题,我也容不得这样的下人。”边说边拿起暖手炉就往外走。 夏老太太忙起身,趿上绣鞋起来往出走,沉声道:“我们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妈妈忙将大氅拿上,披上老太太肩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奴婢也是听下人们说的,说颜姨娘早起觉得身子不tòng kuài ,便让李良家的去熬安胎药,谁知道熬好了端上来,被颜姨娘身边的陈妈妈发现里面放了红花,现在正架着李良家的打板子呢……” 婵衣眉梢皱的紧紧的,颜姨娘明知道李良家的是她特意放过去盯着她的人,还敢毫不顾忌的下手,那就怪不得她出手了。 婵衣在前面走的很快,路的积雪踩在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到了西枫苑,就见院子门外立着的锦瑟,脸急切的往院子里探头望,见到婵衣,“噗通”声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 “…小姐,您快救救我嫂子吧……她就要被打死了……” 婵衣身后的锦屏把将她拉起来,温声ān wèi 道:“你别急,小姐定会想法子救下你嫂子的。” 张妈妈用力将门推开,就听见二院内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尖锐的骂声。 “……小贱人,胆敢害姨太太怀的小公子,还不快说是受谁指使的,说不定姨太太还能饶你命……” 趴在长凳上的人,已经被打的有进气没出气了,嘴里还喃喃道:“……你们冤枉我……就…是想要…嫁祸二小姐…我……绝不……” 112. 嫁祸(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听得怒火中烧,大步上前,制止道:“给我住手!” 几个婆子正打的欢畅,见婵衣来了,吓得都停了手,其中个穿着靛蓝色袄子的婆子上前赔笑道:“二小姐您怎么来了,咱们正在罚犯了错的奴才呢,动静大,别吓着您了……” 婵衣怒视眼那个婆子,声量提高:“我倒是不知道夏府何时有了这样的私刑?” 锦瑟跌跌撞撞的去搀扶李良家的,见自家嫂子被打的动都动不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恨道:“奴婢在院外听的仔细,这几个黑了心肝的,逼迫我嫂子,让她说汤药里的红花是二小姐指使放的,我嫂子不肯说,他们就往死里打……”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声,无限凄楚。 婵衣眉头直皱,指着那几个婆子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攀诬主子,锦屏,去将院门关了。” 锦屏忙去关院门,那几个婆子跳着去拦她,就看见夏老太太跨进门来。 夏老太太看到院子里这般的境况,怒道:“颜姨娘呢?让她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那几个婆子见老太太也来了,不敢再去拦锦屏,都畏畏缩缩的躲到那个穿着靛蓝色袄子的婆子背后。 那婆子气的直拽她们,见老太太瞪她,哆嗦道:“…姨太太受了惊吓,身上不舒坦,在房里歇着呢……” 夏老太太冷哼声,不舒坦,她哪日舒坦过?难道她不舒坦就要府里其他人也陪她起不舒坦? 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走进西枫苑厢房,见到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榻上拿着果子吃的颜姨娘,心中大怒,这jiù shì 奴才们说的受了惊吓身上不舒坦? 颜姨娘见老太太进来,吓了跳,却不等老太太出声斥责,自己就捂着肚子哭了起来:“老太太,您可要为婢妾做主啊,婢妾喝的安胎药里被那起子小人放了红花,这是要婢妾肚子里孩子的命啊,您可不能不管,这是您的孙子啊……” 婵衣冷眼见颜姨娘说哭就哭的架势,豆大的眼泪直往外涌,连zhǔn bèi 都不用zhǔn bèi 下,不由得大感佩服,开口dǎ duàn 她的话:“颜姨娘好大的气性,我原本敬你是父亲的妾室,对你处处礼让三分,可你为何三番五次的要找我的茬儿?李良家的原是家生子,家老小是祖母从信阳带过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害你?” 颜姨娘却不理她,依旧哭哭啼啼:“老太太,婢妾知道婢妾是将二小姐得罪狠了,可婢妾还怀着身孕,二小姐就敢将那起子烂了心肠的下人往我跟前塞,她不让我好过,可我肚子里的孩子碍着谁了,她要这般下毒手?” 老太太面色晦暗不明,沉声道:“捉奸成双,捉贼拿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晚晚要她加害你的?” 颜姨娘道:“那李良家的是二小姐身边大丫鬟锦瑟的嫂子,她能不听二小姐的吩咐么?” 婵衣极力忍住心中的怒火,吸了口气,道:“不错,她是听我的吩咐来服侍你的,可我没叫她服侍你汤药,今日的事你说是她下得药,证据呢?你亲眼瞧见了?” 颜姨娘笑了,轻蔑道:“那碗安胎药是她端来的,除了她,还有谁会害我?” 婵衣冷睨她眼,道了句:“这可说不好,颜姨娘行事这般的毒辣,说不准是你什么时候惹的冤孽。” 颜姨娘恨的咬牙,这红口白牙的小娃娃竟然敢这般的污蔑自己,当即就捂着肚子哭嚎道:“婢妾肚子好疼啊!” 【写的头晕眼花,瞌睡的要死要活,终于有了掌,谢谢大家支持!】 113. 嫁祸(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从外面听屋里的动静还当是她怎么颜姨娘了,颜姨娘这手撒泼使得可真是炉火纯青。 锦瑟正泪眼朦胧的抱着自家嫂子,就听李良家的断断续续的开口道:“…老太太……今日…陈妈妈…让奴婢去…端药……奴婢推脱…陈妈妈……数落……” 言下之意,竟然是那陈妈妈执意要她去端药的,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眼即知的。 陈妈妈急的直想撕李良家的嘴,辩道:“奴婢是看她成日里懒懒散散的,伺候主子点也不上心,才会打发她去端药的,怎么知道她起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住口!”夏老太太脸色发沉,侧头看了眼张妈妈,张妈妈会意,过去直接将颜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拘起来,道:“今儿谁也不许走出西枫苑步。” 颜姨娘察觉不对,惊叫道:“老太太这是要干什么?” 夏老太太端坐在楠木堂椅上,看也不看她,手中捻着串佛珠,嘴角微动,似乎在念经文。 颜姨娘当下想起,有些大户人家在动手之前,会念些佛经来超度亡灵,瞬间惊起了身冷汗,直嚷道:“我还怀着身子,即便是打杀了个奴才,也是因为那个奴才有错处,老太太要对我动手,就不怕老爷回来了不好jiāo dài ?” 婵衣拖过个小杌凳,稳稳地坐下,扫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屋子的奇珍异宝,满室的富丽堂皇,心中叹道,父亲对zhè gè 妾室真是下了心思的,否则怎么会将个妾室的屋子布置的比当家主母的都要精贵。 婵衣用帕子掩着嘴,轻声道:“颜姨娘的屋子可真漂亮,那象牙木十二仕女图的屏风,jiù shì 祖母那里也是没有的。” 颜姨娘轻哼声,这屋子里的摆设算得什么,当年在宫里那摆件,跟这府里的完全就没的比,可惜皇上自她入宫以来就直不曾看过她眼,否则又如何会那样轻易的舍弃了她。 夏老太太念了段心经,用来平复心绪,再睁开眼,就见颜姨娘嘴上挂的嘲讽之色,顿觉那段经文是白念了,心头之火又窜了上来,“啪”的重重拍在几案上,指着颜姨娘怒道:“你zhè gè 搅家精,自从你来了府里,成日的出事,等你怀的zhè gè 孩子生下来,你自求去吧,夏府要不起你这般的人物。” 颜姨娘心头跳,没想到夏老太太会说出这样的番话来,她心中急,便感觉小腹隐隐作痛,忙捂着肚子哭道:“老太太好不讲理,下人往我的药里放红花,不说严惩下人,却要发落我……” 夏老太太烦不胜烦,转头对张妈妈道:“不是说李良家的在药里投红花么?府中没有现成的草药,那红花哪里来的?若是从外头带到府里来的,那定然不会次都投完了,肯定还有余的。西枫苑门都关好了,谁也不许出去,给我间间的搜,搜不出来,今儿谁也别想好!” 张妈妈恭声应道:“是,老太太放心吧!” 张妈妈带几个婆子去搜了,间间翻箱倒柜,终于在间屋子里翻到了半匣子的红花,还有几位常见的药材。 张妈妈将东西放在颜姨娘跟前的时候,颜姨娘忍不住瞪了那个穿靛蓝色袄子的婆子眼,那婆子瑟瑟发抖,险些倒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夏老太太冷冷的看着颜姨娘,她做的这些事,当年自己早经历过,之前全是看在儿子份上给她留几分颜面,可要是人自个不把自个当个人看,就别怪别人要抬脚踩她脸子。 114. 妾室(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强撑着嘴硬道:“婢妾怎么会知道,婢妾这胎来的不容易,没想到府中竟然有人想要对我下毒手。” 张妈妈在旁小声的咕哝了句,“姨娘身边的人鼻子都灵的很,那碗药端上来就被发现放了红花,姨娘有什么好怕的?” 婵衣用帕子掩着嘴角,忍住笑意,张妈妈能被祖母这样看重不是没有原因的。 夏老太太对颜姨娘彻底的失去了耐性,将颜姨娘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卖了出府,给她换了批忠心耿耿的世仆,只留下她的乳母陈妈妈,和巧兰二人。 颜姨娘刚要闹腾,就被夏老太太关在了西枫苑。 晚上,夏世敬下衙回来到了西枫苑,颜姨娘对着夏世敬好好的哭诉了番,夏世敬求到老太太那里,被老太太顿训斥,直将他训的狗血淋头。夏世敬从来不曾见到老太太这般的动怒,生怕她气的紧了,不敢再提这些事情。 兰馨苑这边,锦瑟的嫂子被打的下半个身子几乎快烂了,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婵衣忙让人请来简安礼帮她瞧病,简安礼十分细心,开了内服的药剂和外敷药膏,修养了几日,人已渐渐转好。 而谢老夫人动作很快,不到几天就寻到了房良妾。 那个妾室二十有,家中还有个弟弟,她的父亲从前是在私塾里教学的,因得罪了本地的乡绅,被下到了牢狱之中,为了救他,家中恒产全部变卖了,儿女的婚事也都耽搁了,听说是在官宦人家做良妾,便口答应下来。 两家从下定到过聘礼抬嫁妆只用了几日的时间,在十月十八日的这天,顶桃红色的轿子抬了人进府,住在夏府最南边的明月楼中。 当天晚上,夏世敬就歇在了明月楼。 …… 东暖阁,婵衣坐在谢氏身边,端着碗红豆珍珠粳米粥心不在焉的吃着,旁边立着那个新纳的妾室在帮谢氏布菜,娇娇弱弱小心翼翼的样子,jiù shì 她见了也忍不住怜惜几分。 谢氏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几口粥,就不想再吃,婵衣笑着劝道:“母亲尝尝zhè gè ,是昨日庄子上送来的山雀呢,还有些山中的珍馐,也是平日里见不到的。” 那个妾室见状,忙夹了筷子山雀肉放到谢氏面前的粉彩小碟子里。 谢氏摆手,神色恹恹的道了句:“不吃了,撤了吧。” 那个妾室瞧着桌子动了不到半的菜,被下人碟碟的端出去,眼底有些心疼。 谢氏起身坐到正屋的堂椅上,苏妈妈塞给那个妾室碗茶,她才想起之前教引嬷嬷说过,在圆房的第二日要给主母敬茶的,连忙跪下来,将茶碗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道了声: “太太喝茶!” 婵衣仔细的打量了她眼,见她跪的端正,身上穿的是杏色缠枝莲花褙子,没有挑那些打眼的颜色,心中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个聪明人。 谢氏接过茶碗放在边,淡淡的道了句:“起来吧。”然后拿了个封红给她。 她心中才微微的喘了口气,原先听说那些大家主母都很严厉的,她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而被挑出错来。 “叫什么名字?” 她低头应道:“家父姓赵,妾是秋天生的,家父便给妾取名为清秋。” 谢氏沉吟:“清秋,倒是个好名字,府中的规矩你可都知晓了?” 赵清秋应是,就听谢氏说,“进了府,你的闺名就用不得了,以后只有赵姨娘,你记住了!” 赵清秋知道这是当家主母在敲打自己,忙点头,“妾记得了。” “恩,你下去吧,会让大厨房给你做些补汤补补身子。” 赵清秋躬身退了出去。 【最近在走剧情,会有点枯燥乏味,大家可以养肥了再宰,另外弱弱的说句:求收藏呀~~~~(>_ 115. 妾室(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的头疼病又犯了,抬手揉了揉,就感觉双细嫩的小手轻抚过自己的头,不轻不重的按着,谢氏心中暖。 “…安礼公子不是说了吗,母亲的病需要养的,七分治三分养,母亲这几日才刚好,家里的事就不要再管了,交给晚晚,若是晚晚哪里做的不好,母亲再插手。” 婵衣温声劝着,母亲jiù shì 忧思太重,如今又强迫自己给父亲纳了房良妾…… 想必母亲心中那个勾破了袍子的少年,也在父亲的偏心之下,渐渐淡了颜色吧。 谢氏微笑着,拉拉她的小手,“母亲累了,想歇会儿。” 婵衣偏头,见到谢氏稀薄的笑容中满是疲惫,脸色苍白,心中越发的不安,张开小手抱着谢氏,“母亲,您还有大哥哥、二哥哥和我,您不要伤心…” 谢氏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母亲不伤心,母亲有你们三个就够了。” 婵衣被谢氏抱得紧紧的,忽然感觉后颈落进几滴温凉的水,路顺着颈子流进了她的心里,婵衣心里苦闷的很,母亲还是放不下,可是父亲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又是何苦为难自己。 …… 回到兰馨苑,婵衣手中捏着已经绣好的缠枝梅花腰带,上面开的朵朵红梅漂亮的很,她的眼神穿过层层的梅花,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怔了许久。 锦瑟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婵衣这副发呆的神色,忍不住心疼,老爷纳妾,太太心里难受,连带小姐心里也不好过。 锦瑟从食盒中取出杏仁羹放到婵衣面前,瓷碟交换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音,婵衣回过神来,见到锦瑟,问了句:“你嫂子的伤势如何了?” 锦瑟恭敬的答道:“吃了药,养了这些天,已经结痂了,jiù shì 不能下床走路,每日在床上趴着难受的慌。” 婵衣点点头,“这样的伤需要养着,会你从库房支两支高丽参huí qù 给她补补身子,让她不要急,等她伤好了就回兰馨苑来,还有zhè gè 月的月例等月底了你去支了给她送去。” 锦瑟忙跪下谢恩,自家嫂子受了伤在家养病,主子还能按例发放月钱,是她们的福气。 婵衣摆摆手让她起来,转头问锦屏:“颜姨娘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 锦屏道:“小姐放心吧,就这几日的功夫,颜姨娘那边既然换了人手,这样的事必然遮掩不了。” 婵衣颔首,颜姨娘,上世你将母亲害死,这世若轻易的放过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婵衣放下手中的腰带起来,边将织云锦袄子穿在身上,边道:“祖母最爱吃杏仁羹了,将这碗杏仁羹装好了,我们去福寿堂,”然后又对锦瑟道,“你去门房安排车马,我们会出去趟。” 锦瑟恭声应了,然后去安排车马了。 锦屏将大氅仔细的给婵衣系好,跟在婵衣身后,快步到了福寿堂。 老太太正在佛堂念佛经,敲动木鱼,声声不快不慢,檀香弥漫在佛龛前,将整个佛堂渲染上了层肃穆的光。 婵衣净了手,恭敬的捻起三炷香朝着佛龛拜了拜,插在香灰炉中。 见老太太还早,转身跟张妈妈jiāo dài 了几句,然后出了门。 【近几天小意要开始忙了,所以最近几天成党惹,小意会努力码字努力二,谢谢大家支持!】 116. 萧清(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昭武堂在云浮城的西市,夏府在云浮城的东市,去西市必先穿过整个东市。 从宝瓶巷子驶入香泽大街,路穿行而过,近几日又连续的飘了好几场雪,两旁光秃秃的枝干上面还落着雪,正是半晌午,婵衣挑开帘子往外看,琉璃窗氤氲的水汽模糊片,她轻轻用手指将那片水汽划开。 车窗外街道两旁的铺子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因为是在东市,这些铺子又大是官宦人家、侯门贵族开设的,看上去倒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马车行了半忽然停了下来,婵衣奇怪,就听车夫王实禀告道:“小姐,前面似乎有人在打架,街道被堵住了,您看我们是往回走绕路过去,还是等等。” 打架?婵衣眉头挑高,像东市这样寸土寸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地方,敢在东市打架斗殴的,怕来历都不简单,在这里等的话,不知会又会遇见什么事。 她不想节外生枝,开口道:“不等了,我们绕道走!” “得嘞!” 车夫架着马车缓缓后退掉头,忽然感觉车身沉,就见个人影利落的跳上了车,还未看清人脸,他就被把推搡下去,他急的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那是个女子,身的火红色胡服,头上戴着顶帷帽,帷帽上面的纱帘被撕的只剩下半,看不清面容,她手握缰绳,马鞭挥下去,马儿吃痛,用力的跑了起来,迎着风飘过来句狂傲的话:“叫什么叫?本小姐看得起你,借你家的马车用用。” 婵衣原本正挑着窗帘看外头的景色,马车忽然狂奔起来,她重心不稳,东倒西歪的撞到了车壁上,好在她早前有zhǔn bèi ,将车内铺了厚厚的棉花垫子,才没有受伤。 几个丫鬟也东倒西歪的撞在起,将将爬起来,要去扶婵衣的时候,就听外头踢踏的马蹄声追寻着马车而来,伴着气急败坏的声音齐传进来。 “萧清!你给本宫住……你冒犯了本宫就想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哼,傻子才停下来让你打呢,”驾车的女子嘴里轻哼,扬马鞭,“啪”的声,马车跑的快,不屑的笑道:“凤仪公主那么本事,就追到臣女再说吧!” 后头追着的人,显然被气的不清,咬牙切齿道:“你好样的,萧清,你等着本宫抓到你,不打烂你那张嘴本宫名字倒着写!” 驾车的女子嘲讽道:“凤仪公主果然博学闻,名字还会倒着写,臣女还没见过呢,臣女自愧不如……” “还敢跟我犟嘴,你等着!驾!” 就听那个叫萧清的女子冷哼了声,马车火速调转头,冲进了个胡同里,左绕右绕,直将婵衣颠簸的苦不堪言,锦屏和锦瑟在旁死死的抱着她,避免她受伤。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的远了,马车路疾驰到现在,婵衣已不知身处何地了,只感觉周围渐渐的没了嘈杂的声音,只有马车轱辘轱辘碾压过积雪的沉闷声音。 马车渐渐的缓了速度,直到完全停下。 驾车的女子利落的跳下马车,对车里的人扬声道了句:“谢了。”转身dǎ suàn 离开。 117. 萧清(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马车内传出冷然的声音:“萧小姐用完我家的马车,dǎ suàn 把我扔在这里,就这么走了?” 萧清顿,没想到车里坐着的人竟然是娇滴滴的女子,刚刚她慌不择路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个马车,如果她就这么走了,那车里的人肯定是没法自己驾车huí qù 的。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直默不作声的,她还以为车里没人,方才dào xiè 是出于礼节,哪会想到车里还有人,还是个女子。 婵衣愣,叫?叫什么?她是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开口呼救么? 婵衣将车上夹棉门帘撩开,侧头看了眼外面的女子,身火红胡服,个子很高,头上的帷帽只有半边的纱遮着面容,另外半边被撕扯下来,垂在帷帽边缘上。 女子身傲气的在马车旁,从帷帽下方垂着的纱帘只能看到她抿起的嘴角。 锦瑟见这女子如此傲慢,忍不住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小姐的马车平白无故的被你拿来用了,我家小姐都还没zé guài 你路上将我们摔的东倒西歪,将我们车里的东西摔的乱做堆,现在你用完了,句谢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也不说送我们huí qù ,我家小姐问你句,你反到zé guài 起我家小姐来……” 婵衣已经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萧小姐是何人了,不欲与她纠缠,只想赶快离开,省的麻烦,蹙起眉头dǎ duàn 道:“好了锦瑟,全当是我们倒霉了。” 居然被个小丫鬟鄙视了! 萧清心中十分不tòng kuài ,她随着大哥去川贵平乱,回来就碰见刁蛮的凤仪公主,两句不合打了起来,因记得父亲叮嘱,不敢下手太重,导致后来味的挨打,好不容易借了辆马车,还被人当做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传扬出去,岂不是给萧家抹黑? 想到自家父亲那副爆碳脾气,忍不住抖,再开口换了语气:“这位小姐,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去吧。” 婵衣轻笑声,“谢,不必了,萧小姐的车技太好,我怕我吃不消。” 萧清脸色黑,她刚刚是在逃命啊,当然不能太慢了,现在她是送她们huí qù ,怎么会像刚刚那样驾车? 现在的大家小姐说话都是这样针见血么,真不可爱,萧清叹了口气道:“刚刚是清无礼的,还望这位小姐见谅,这荒郊野外的,你们车女眷,万遇见歹人可就不好了,还是清送小姐huí qù 吧。” 锦瑟哼了声,讽刺的嘟囔:“方才在东市,那么人都能遇见歹人…” “锦瑟!不得无礼!”婵衣额上直冒冷汗,锦瑟不知面前的人是谁,她却是知道的。 ——萧清,骠骑萧将军的嫡女,也是萧将军唯的个女儿,从小就跟着萧将军习武,与萧将军之子萧洌、萧沛并称萧氏三杰,是大燕自开国以来第二个女将军。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跟凤仪公主起了争执,凤仪公主是卫皇后所出,直深受宠爱,前世倒是没听说她跟凤仪公主有什么过节。 婵衣打住纷乱的思绪,对萧清道:“如此的话,就请萧小姐送我们去昭武堂。” 昭武堂,不jiù shì 自家父亲建的武堂么?萧清心下惊,莫非zhè gè 家伙要去找父亲告状? 118. 萧清(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抬头盯着婵衣,忽然发觉,zhè gè 小姐长得真是好,十二三岁的样子,肌肤胜雪,长眉入鬓,乌黑的头发挽着个简单的髻,斜插着两支鎏金嵌碧玉的发钗,头上戴着两朵水红色纱花,小巧的耳朵上是副白色珍珠流苏耳坠,目光中片湛然,嘴角隐隐的含着笑意,精致的眉眼中透出几分柔美,看上去端庄大气。 萧清愣了愣,回过神来轻咳声:“昭武堂是练武之人才去的地方,不知小姐……” 婵衣看着萧清,眼睛划过丝了然的笑意:“我大哥哥在昭武堂进学,下个月初五会在夕柳营有场武试,这几日十分用功,长辈们担忧大哥哥熬坏了身子,特让我来看看。” 其实是她有事与夏明辰商议,不好对他人言及。 萧清见zhè gè 女子目光了然的看着她,腾的觉得自己面上片火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干脆利落的跳上车,握起缰绳提醒道:“小姐坐好了,我送你们过去。” 锦瑟跟锦屏连忙将棉门帘放下来,边个护着婵衣,婵衣看得好笑,将她们二人抱住,道了句,“麻烦萧小姐了。” 听得马鞭响亮的甩了声,马车稳稳的走了起来,再没有刚刚那般的颠簸,两个丫鬟才放下心来。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棉布门帘忽然被挑开,萧清戴着帷帽的nǎo dài 伸进来,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你还有的帷帽么?借我个。” 婵衣扶额,看着那个顶着只剩下半边纱帘的帷帽的头,心中叹息,zhè gè 女子是错投成女胎了吧,这样跳脱的性子,与她所认识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转头吩咐锦屏将车内zhǔn bèi 的帷帽翻出来,好在锦屏细心,出门总会备两份行头,以备不时之需。 萧清拿到帷帽,笑着dào xiè ,将自己头上的帷帽摘下来把丢到车外,七手八脚的戴上手中的这顶。 婵衣瞧见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发顶,头上也没有任何饰物装饰,又想扶额,这人能有点女子的自觉么,哪家闺秀是像她这般的行事粗野,想到她是大燕第二个女将军,默默地将行事粗野四个字从心里划掉,改成不拘小节。 婵衣温声提醒道:“萧小姐的发髻乱了,我帮你重新梳梳吧。” 萧清愣了下,她是不太会梳头,在川贵之地打仗的时候,半也是随意扎起马尾了事的,待会见了父亲,要是衣冠不整,怕要被训斥的,忙笑着点头。 婵衣拿出随身的牛角梳,轻快的帮她挽起个简单的发髻,看她头发上只有只固发的木钗,摇了摇头,将头上的两只水红色纱花取下来,戴到她的头上,用菱花镜照着给她看了看。 萧清见从不听自己话的头发在她的手中乖顺的很,被挽了跟她样的发髻,头上还戴了她的纱花,萧清继承了母亲秀美的容貌,从菱花镜中看过去,倒是有了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由的点头,把抓住婵衣的手。 “这两朵花就当我借你的,待我huí qù 了还你,谢啦!” 然后带起帷帽,yī zhèn 风似的跳下马车。 119. 兄妹(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真是风样的女子。 婵衣心中叹息,在马车上整了整衣饰,扶着锦瑟的手下了马车,昭武堂的下人忙将她们迎到正厅之中。 夏明辰正与萧沛在比试。 听小厮来报,说自家妹子来了,他眉头皱起,这天寒地冻的,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慌得擦汗就急忙往正厅赶,将旁正拿着木槊擦拭的萧沛看的hā hā直笑,在后头道:“鹤梅,看把你吓的,难道比我妹子还要可怕?” 夏明辰“呸”了声,话迎着寒风送进萧沛的耳朵里。 “你那妹子比我还爷们,我妹子可比不上。” 萧沛直在他身后大声的呸了两声,眼睛动,既然是鹤梅的妹子,自己与鹤梅又情同手足,也jiù shì 他的妹子,他去看看也无妨的。 他将手中的木槊往旁边小厮身上丢,小厮连忙接住,他整了整衣服就往正厅走。 忽然,抹火红色跳入眼角,他眼睛抽,果然不能在背后议论人长短,这不是lì kè 就找来了。 萧清看着自家哥哥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走上前挤眉弄眼道:“二哥,我们可有年没见了,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回来吧?” 萧沛咳嗽声假装淡然道:“嗯,确实有年了,你在川贵切都好?大哥可好?” “自然都好,”萧清将帷帽摘下来放到边,露出刚刚梳的整齐的发髻,两朵纱花堆在头上显得她整个人十分娇美。 萧沛从未见过自家妹子除了木钗之外的饰物,蓦地愣,嘴角扬起,指着她头上的纱花原形毕露,嘻嘻hā hā嘲笑道:“妹子,你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了,不容易啊,想必母亲泉下有知也会gāo xìng……” 萧清忍不住眉心打了个结,还以为她走了年,二哥的性子会被父亲磨练的沉稳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混蛋性子。 她从腰间抽出马鞭,冲萧沛灿然笑。 “年未见,不知二哥哥的武艺退步了没……” 话未说完,鞭子就抽了上去。 萧沛闪身躲开,心中暗道,好家伙,还好自己闪避及时,否则这鞭子下去,自己这张的脸可就破相了!忍不住哇哇直叫:“你zhè gè 逆妹,想要毁了你哥哥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么?” 萧清笑得很好看,嘴里的话却不如脸上的笑容般好听:“哥哥虑了,哥哥的脸再如何也称不上英俊潇洒四个字的。” 说完又是鞭子,萧沛身上的短揭布衫被抽开道小口子。 士可杀不可辱! 萧沛避无可避,把将小厮手中的木槊拿过,跟萧清过起招来,点也没有欺压妹子的自觉。 这厢,夏明辰匆忙到了正厅,看见婵衣端坐在堂椅上,正端着茶低头跟锦屏说话,锦屏见他来了,起身行礼。 “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夏明辰急忙问道。 婵衣摇了摇头,埋怨道:“大哥哥近几日忙着练武,中午都不回家了,我是dān xīn 大哥哥身体吃不消,带了些点心过来看看,不过路上太颠簸,点心都碎了。” 120. 兄妹(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辰松了口气,随口道:“这有什么,以后若是我去打仗,能有碎点心吃都不错了。” 婵衣把点心匣子拿出来,里面装了夏明辰爱吃的豌豆黄、红豆卷跟翡翠糕,另外个匣子里面满满当当的是匣子的桂花糯米藕。 “原本是想带些荤菜来的,又怕路上太远过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将点心匣子递给夏明辰,压低声音说了句,“大哥哥,父亲新纳了房良妾,照理说四婶婶也该来走动走动,给新人贺个喜。” 夏明辰接过点心匣子,点点头,他早不耐烦跟夏明景来往了,这些事情早了结早好。 婵衣怕夏明辰安排不好,又道:“有些事情,景哥儿或许不好与人讲,但总有蛛丝马迹的,四婶婶直掌管府中事务,定知道的。” 话中的机锋夏明辰听懂了,婵衣这才拿起帷帽,说:“出来的时候祖母还在念经,没来得及跟祖母说,只对张妈妈说了声,哥哥要保重身子,别比武那天累垮了,可就不好了。” 夏明辰点点头,她正要zhǔn bèi 告辞,就见萧清火红色的身影飘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短揭布衣的男子。 “鹤梅,你妹子来了啊?”男子大喇喇的声音,直直的冲了进来。 ——鹤梅,是大哥哥的表字,zhè gè 男子,婵衣记得是大哥哥的师兄兼好友,萧家二爷萧沛。 她忍不住眉头打结,zhè gè 萧沛怎么跟前世这么不同呢?前世见他是在大哥哥的婚宴上,匆匆的只看了他眼,器宇轩昂的小郎君在人群里,眼就能瞧出与周围文人的不同,雄赳赳的身腱子肉,在那里好像铜墙铁壁,笑起来毫不遮掩的bsp;làn ,就像是正午的阳光样耀眼。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个稳重的郎君呢。 夏明辰闪身将自家妹子挡住,挑眉道:“你怎么来了,去去去,回武场,我们还没比试完呢。” 婵衣在夏明辰身后将帷帽戴好,对萧沛行了个礼,“还请萧公子照顾哥哥。” 萧沛被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请托,瞬间面红耳赤,慌忙回礼道:“不…不敢当。” 婵衣见他那副局促的样子,掩住笑容对夏明辰道:“大哥哥注意身子,晚晚huí qù 了。” 夏明辰吩咐身边的夏玖,“你去送小姐回府。” 夏玖应诺,去牵马车。 萧清上前亲亲热热的挽着婵衣的手,“我跟你道huí qù 吧,也正好保护你的安全。” 婵衣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有你在才是最大的危险! 萧沛却看的惊奇,什么时候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妹妹认识了这样个娇滴滴的小姐?回想到自家妹子头上的那两朵纱花,他就说看着不像是她能有的东西。 夏明辰倒是听婵衣说了她路上遇见的事情,虽然对zhè gè 萧清颇有微词,但想到夏玖从小就跟随自己学武,再不济也能护得住妹子,也就没有在意了,回头看看萧沛瞪大眼睛盯着妹子,眉头皱起,把将他往门外推。 “走走走,我们再好好的比试几场!” 萧沛毫无提防的被推着踉跄了几步,大声嚷嚷道:“急什么急啊,我送送我妹子……” 萧清嗤笑着dǎ duàn 他道:“不必了,二哥还是赶快去练武吧,连自己妹子都打不过,父亲若是知道了必然痛心疾首,到时候辣手摧花……” 121. 美食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沛还要嚷嚷,就被夏明辰拖走了,看的婵衣直怅然,萧家都是些什么人呀,不着调的嫡子,喜欢打架的嫡女,不知道远在川贵的川贵总兵萧洌又是怎样的个人。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婵衣用手支着头,眼睛看向窗外,城西的夕柳营离昭武堂不太远,不知道初五的比试,结果会如何。 前世的简安礼她没有过接触过,在听说他是简安杰的庶弟后,因爱屋及乌是心存厌恶,大佛寺向是诚伯候府的禁地,如果上世她能长点心眼,大约最后也不会落得那样凄惨。 萧清在车中百无聊赖,会拿起暖手抄瞧瞧上面绣着的花儿,会动动腿脚,会将头上的纱花取下来端详上面缀着的珍珠,又抬眼看看直对着窗户远眺的婵衣,顺着她的眼光望出去。 只是片光秃秃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平地而已啊,有什么好看的?还看的那么认真。 “哎,你知不知道城里哪家店的菜好吃?”萧清打破车的安静,歪着头副兴味索然的样子。 婵衣回过神,看着萧清英气的侧脸有些想笑,她自小也是在云浮城长大的,不过才去了川贵年,就用副远归游子的口气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来云浮城呢。 也不拆穿她,只拿着话来敷衍她。 “云浮城若说权贵去的最的酒楼,自然是听涛阁,里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想吃,听涛阁的掌柜都能给弄来,若是说云浮城中女眷最喜欢的,就非齐云斋莫属,齐云斋的点心做的绝,尤其是莲子酥,杏仁乳酪,栗子糕,每日都是限量卖的……” 萧清自然知道这些有名的铺子,挥了挥手,dǎ duàn 道:“你说的这些店我都知道,不过我最近又寻到好几家小店,做的什锦素面,猫耳朵都非常好吃,”说着冲她挤眉弄眼,“晌午饭你陪我同吃吧。” 原来打的是zhè gè 主意,她出门之前吩咐过门房,说自己是去昭武堂,所以可能会回来的晚些,让大厨房按照份例上午膳就好,没有特别的安排,若是在外头用膳,倒也不是不行。 婵衣抿嘴笑了,“萧小姐不回府用膳么?” 萧清脸色瞬间暗,爹爹不在昭武堂那必然就在家里了,她今天出门之前没去看过自家爹爹,huí qù 要是被他知道了她在香泽大街跟凤仪公主打架,怕要吃顿好打,而且爹爹除了节日之外,从来不跟她在个饭桌上吃饭的…… 萧清咧嘴笑,“回家也是我个人,就在外面吃得了。” 婵衣见萧清迟疑了下,蓦然想到,萧老将军的嫡妻是在萧清五岁的时候过世的,此后萧老将军直未曾续弦,萧老将军又是个正儿八经的武将,家里通房妾室都没个的,也难怪萧清会长成现在的性子。 心里有些怜惜她,再开口时,语气就宽和了许:“萧小姐刚刚说的店在哪儿?什锦面都是哪几样?” 哎?怎么忽然跳到了什锦面上头? 122. 秘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抬眼见她隐隐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低落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那家面馆在西市,我们进了城先去西市的福民大街,那里有家糖炒花生很好吃,包两包花生,再去回风巷子称只冰糖酱肘花,然后转到剪子胡同买点小鱼干,最后去面馆点碗素三鲜什锦面……” 婵衣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出了排细密的汗。 她竟然单单的从条福民大街上,就能七绕八拐的数出这么吃食,想自己好歹也算是活了两世了,都不知道这路上有这么好吃的,平常见萧老将军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没想到儿女个两个会是这样活泼的性子。 “…如果能从东市带两瓶秦府酒肆的竹叶青就再妙不过了……”萧清说着还咂咂嘴,仿佛在回味竹叶青的滋味。 婵衣听她说还要喝酒,嘴角险些抽筋,“我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事,恐怕今日不能陪萧小姐吃午饭了,萧小姐个人慢慢自斟自饮吧。” 开玩笑,她可不想跟个酒鬼乘辆车。 萧清听她不跟自己吃饭了,急忙叫嚷道:“哎,别这么不仗义啊,你都答应了的,怎么好反悔?” 仗义?她活了两世恐怕都跟zhè gè 词儿扯不上大guān xì 吧。 婵衣索性闭上眼睛不看她,听着车轮碾压着积雪发出的厚重声音。 “好吧好吧,跟你吃饭我不喝酒jiù shì 了。” 萧清眉毛苦hā hā的皱起,见婵衣睁开眼睛,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萧清嘴角扬起,拉起婵衣的手,hē hē 笑道:“你跟我见过的那些闺秀真有些不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胆子很大么? “…你不知道,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平日里个个端着副高高在上架子,遇见点小事,就只会哭爹喊娘,烦都要烦死了,尤其是那个疯婆子,从小就跟我不duì fù ……” 疯婆子?婵衣诧异的看着她,她解释道:“疯婆子凤仪嘛……” 婵衣嘴角抽,敢把尊贵的嫡公主称作疯婆子的她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吧… “我爹在我八岁那年送我进宫做她的伴读,她却总喜欢找我麻烦……她刚学骑马的那会,我实在忍不了她的欺辱,就偷偷往她的马料里放了巴豆,她骑那马,那马就直犯抽抽,把她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恶心死人了……” “太傅夸了我句天资聪颖孺子可教,她就酸的整天对着我没个笑,还往我吃食里放胡椒面儿,我第二天就捉了毛虫放到她随身的锦袋里,把她吓得在尚文阁尖叫不止,被太傅训斥顽劣,我gāo xìng的足足吃了三碗饭……” 婵衣听的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伴读,杀父仇人也不为过吧,怪不得今天凤仪公主会那般失态,她抬头看着萧清英气十足的眉眼,心头叹了叹,有这样不快的经历,也难怪她上世会那般孤立,只好走了武将的路子。 “……她知道是我干的之后,直接将我扔到井里,那可是腊月啊,要不是我跟我爹学过yī zhèn 子内家气功,你现在就看不见我了……” 123. 什锦面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愤愤不平,不过瞬就又转了话头,贼兮兮的揽住她的肩头,“你不知道那疯婆子今日为什么又犯病吧……” “我偷偷告诉你,她呀自小就欢喜王珏,自打王珏领了西北马市的差事,她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今儿不过是说了句,让王珏尚了她,到时候王珏接手了马市,不也还是她们家的么?她的疯病就犯了,追了几条街打我啊,啧啧啧,这样凶悍,怪不得连王珏也看不上她……” 王珏?婵衣想了瞬才fǎn yīng 过来,不jiù shì 定国候么! 婵衣怅然,她可以捂住耳朵么,这样的皇室秘辛,她点都不想知道啊…… 路听萧清从宫中琐事闲扯到川贵小吃,她们终于到了福民大街的面馆。 小小的家店,里面只有三五张桌子,因为在街道的拐角,wèi zhì 很不起眼,所以即便是正午也没少人。 门上挂着排风铃,有人进来风铃就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好听,跑堂的小二看上去很文弱,拿着托盘脸上带着腼腆笑容。 面端上来的时候,婵衣闻着面香,心中微叹,zhè gè 面馆做的素三鲜什锦面果然不错。 用木筷轻轻搅动扯的劲道十足的面条,汤是用棒骨熬的浓浓汤头,配上木耳、冬笋丁、地栗块儿,上面还撒了小把的细葱丝,她用调羹舀了勺汤,喝了口,满嘴的鲜味儿。 冰糖酱肘花被片成薄片,小鱼干上浇了醋,吃口面,夹片肘花,再吃几粒糖炒花生,几只小鱼干,自有番惬意在里面。 婵衣侧头看了眼身边吃的不亦乐乎的萧清,她碗里的汤红油油的片,看起来就辣的很,她吃的鼻尖直冒汗还大呼过瘾,边吃边道,“这家面馆的辣酱做的特别香,是蜀地产的辣椒熬制的,你也尝尝。” 萧清说着就要往她的碗里加辣酱,她连忙制止,细声细气的道:“我打小胃口不好,吃不得辣。” 虽然是推脱的借口,不过她胃口不好倒是真的。 “好吧,只好我人独享了。”萧清边说边捧着碗,呲溜溜的吃的好不tòng kuài 。 在旁伺候的锦瑟忙将婵衣的那份菜碟子往过摆了摆,有些嫌弃的看着萧清,个大家小姐,吃碗面条居然能吃成这副德行,小姐也是不容易,怎么就被这样的人缠住了。 婵衣倒是觉得萧清不拘小节,也没太过在意,低头认真的吃着自己的那份。 面馆又进人了,门口挂的风铃叮铃铃的响了几下,股子冷风窜进来。 萧清吃的浑身发汗,被风吹,打了个激灵,抬头,就看见刚进门的那个眸子冷清,秀美绝伦的少年。 “哟,你怎么也来这里吃面?”萧清咧嘴笑着问那少年。 少年转过头,看到是她,轻点了下头,点了份素三鲜什锦面条,顺势坐到她身边,开口问道:“川贵那边的战事平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婵衣用帕子擦了擦唇,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心中有些讶异,这不是定国候么? 【下周二上架,有月票的菇凉,方便的话留下月票哦,小意感谢大家的支持! 124. 定国候(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嗯,差不了,都是些战后的杂碎事情,我嫌无趣就先回来了。”萧清夹了筷子面条,呼噜噜的吃了大口,还没全吞咽下去,就又说道,“听说你要去西北了?” 定国候从筷子筒里抽出双木筷,去夹她面前小碟子里的酱肘花,“要再过几日,交接完手头上的事务。” 萧清的那份酱肘花所剩不了,见婵衣的碟子里的酱肘花还摞的很高,索性将自己的那份推到定国候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将婵衣的碟子拉到眼前,不客气的吃起来,招来锦瑟的白眼数枚。 定国候这才发现婵衣也在,冷清的眸子里浮上抹关心,问道:“夏小姐的伤如何了?” 婵衣没料到他会记得自己的伤,掩着嘴道:“谢侯爷关心,已经无碍了。” “…你们,认得啊?”萧清含糊不清的边吃边说,“我说,你怎么接了个这么棘手的差事?西北的马市可是卫家的囊中物…”说着抬头冲他挤眉弄眼,“我今儿碰见凤仪还被她发了顿邪火,我早就说让你尚了她,你偏不肯,要自己博个前程……” 这时,定国候点的面上来了,小二声清脆的吆喝dǎ duàn 了她的话,“这位爷,您的素三鲜什锦面!” 定国候点了点头,用筷子将面上撒的细葱丝根根挑出来,才挑动面条,斯文的吃了口,薄薄的嘴唇被热乎乎的面条染得颜色艳红,即使是在吃碗面,也这般的优雅,难怪凤仪公主会欢喜他。 婵衣低着头,用调羹喝了几口汤,便吃不下了。 听他们说起政事,从定国候的不苟言谈中不难发觉他不愿深聊,不知是因此处杂乱,还是因她在场的yuán gù ,她并不想让自己陷入这般复杂的政局之中,转头对萧清道:“我出来的太久了,怕祖母dān xīn ,就先告辞了。” 萧清正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喝汤,听她这么说,立马放下汤碗,伸手拉住她,“别呀,你huí qù 了我个人无趣啊。” 婵衣伸手抚上她的手,轻声道:“今儿出来的急,没跟祖母报备,家里还有大摊子事等着我呢,等过几日,我家种的腊梅开了花,我给你下帖子来我家赏梅。” 言下之意jiù shì 她今日必须得huí qù 了,否则以后的赏梅可就没她的份了。 萧清只好应诺,依依不舍的送她到门口,嘴里还直叨叨,说别忘了下帖子给她,还说城里的好好吃的,下次和她起吃,婵衣笑着点头,上了马车冲她挥手告别。 直到马车走出了福民大街,锦瑟跟锦屏才松了口气。 锦瑟将之前在回风巷子包的几份冰糖酱肘花整理好,看着婵衣若有所思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萧小姐真是太无礼了,小姐jiù shì 脾气太好,要是给了奴婢,才不给她那么好脸子瞧。” 婵衣回神,见从小起长大的丫鬟为自己抱不平,想到她今日呵斥萧清,开口道:“你的脾气jiù shì 太急了,你瞧瞧锦屏,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轻易的开口,你得好好学学。” 125. 定国候(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锦瑟辩解道:“她打小jiù shì 个闷葫芦,胆子又小,奴婢可学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欺负,还缩在后头不作声。” 婵衣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担忧,“若萧清是个暴虐之徒,只怕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以后记住,凡事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要轻易出头,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要谋定而后动,招制人,这样才是本事。” 锦瑟现在想想萧清那手的功夫,也有些后怕,忙点头应了。 …… 萧清回到面馆,觉得还没饱,扬声又要了碗面,手指捏着糖炒花生,咔擦咔擦的吃着,嘴里边嚼着花生边说:“…你还有闲工夫来这里吃面,你娘在府上都快急哭了吧。” 定国候优雅的喝了口汤,也捏起只花生来吃,“母亲她是有些担忧。” 萧清瞪他,这家伙从小就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你有什么dǎ suàn ?真的去西北把马市收回来?凤仪那疯婆子估计得从宫里杀到你家去。” 定国候的面容敛了敛,凤仪公主,跟他终究不是路人。 “我说你干脆就尚了她得了,尚了她还怕没有世富贵?”咔擦咔擦,萧清咬着花生,促狭道,“再说了,她对你也算心仪年了……” 定国候摇了摇头,他从未kǎo lǜ 过尚主,就连母亲也是只挑些文官家的嫡女相看的,在大燕,尚了公主的驸马大都没实权,他要将定国候府的门楣撑起来,就不能去尚主。 萧清见他如此,也摇了摇头,“我记得没错的话,如今在西北的是卫风那个小混蛋吧……” 将小二又送上来的面里拌进两大勺辣酱,用筷子挑匀,呲溜溜的大口吃着,“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要是那混蛋欺负你,记得捎信给我,看我过去不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定国候早已习惯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个性,淡然笑了笑算是回应,夹起片酱肘花送进嘴里,想起刚刚离开的夏婵衣,母亲似乎十分喜欢她,就连妹妹也是,只去了趟夏府,回来就对她赞不绝口,妹妹房里的那盆君子兰过几日就要开花了,妹妹还念叨着要请夏小姐来府里赏花…… 他轻咳声道:“你与夏府二小姐很熟么?” 萧清正埋头吃面,听见他语带犹豫的问话,抬头盯着他秀丽的侧脸,咧嘴痞笑,“那当然了,怎么?你看上人家了?要我帮着牵线搭桥?” 就知道她嘴里没什么好话,定国候面色黑,将碟子里最后片酱肘花送进嘴里,起身结账。 萧清大喇喇的道:“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你们府情况那么复杂,你要是娶了她够她头疼的。” 结好账,定国候留下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就抬脚走了。 萧清撇撇嘴,无趣,伸了筷子去夹酱肘花没夹到,定睛瞧,两个碟子里的酱肘花都空了,瞬间整个人暴起。 只听面馆里传出句大吼:“王珏你个混蛋!还我的酱肘花!” 【因为最近小意在存稿,所以的有些少了,今天会还有,谢谢大家支持!】 126. 赵氏(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回到夏府的时候已经是未时,老太太吃过晌午饭正在罗汉床上午睡。 她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声问了张妈妈几句,“祖母可按时吃过药了么,午膳用了些什么?”,“今早佛经念了几卷,佛堂的檀香需要再添少。”张妈妈的答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又将老太太身上披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让小丫鬟把炭盆放到通风之处,怕老太太中了碳气。 有下人来禀告事务,婵衣轻步走到福寿堂的偏厅,将账册对牌分好。 府中管大厨房的王尽忠家的道:“二小姐,中午明月楼的丫鬟来领吃食,被西枫苑的巧兰骂了顿,直说是明月楼的丫鬟不守规矩,拿了西枫苑的份例。” 婵衣淡然问道:“明月楼的丫鬟拿了西枫苑的份例么?” 王尽忠家的忙道:“怎么会,颜姨娘怀着身子,什么都吃不下,咱们是照着颜姨娘的嘱咐,日三餐换着法子做的清淡,明月楼的吃食是比照着颜姨娘之前的份例做的,您也知道,赵姨娘毕竟是新人,太太吩咐过,好好照料着,自然不会比主子们太差了。” 婵衣点点头,“颜姨娘可有发作你们?” 王尽忠家的摇头道:“不曾,只是颜姨娘过后去了趟明月楼,听下人们说,颜姨娘跟赵姨娘吵了起来,还摔坏了好些东西。” 颜姨娘会这么沉不住性子么?她可不信,如果当真没点脑子,又如何能在府外隐忍了七年?而进府就伏低做小的将管家权握在手里。 她这么急切的去下个新妾室的脸面,未必是她感受到了危机而去打压的。 婵衣侧头想了想,沉吟道:“以后颜姨娘的吃食跟赵姨娘做样的jiù shì 了,她要另吃什么让她自个儿来找我,你们不必管。” 王尽忠家的应了,然后管库房的牛婆子问道:“二小姐,明月楼的摆件被砸毁了好些,您看需要从库里再送些过去么?” 婵衣眼睛顺着宝阁上摆的八宝如意长颈梅瓶,移到桌案上的插了山茶花的缠枝莲纹花觚上,赵姨娘是什么心性她还不知道,库里的都是些有年头的好东西,送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若是赵姨娘是第二个颜氏,不就白白的糟蹋了那些东西? 她摇了摇头,“先不急,你们还有别的事么?” 他们恭声道:“没有了。” 婵衣点头,“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鱼贯而出,婵衣手指轻抚着袖口上的斓边,金丝线顺着袖口纹了圈细密的花纹,针脚很细。 有些事就好比是这花纹,猛地看不打眼,可是看仔细了就会发现,有这圈花纹会将整件衣裳都衬得精细起来。 颜姨娘想做什么,她只要去趟明月楼就都清楚了。 可她偏不,她在等,如果赵姨娘真是个聪明的,就会在她无动于衷之下,自己找上门来。 …… 赵氏愣愣的看着室被掀翻的茶盏,摔破的瓷器,碎片凌líng luàn 乱的散落在地上……心中忍不住想,如果把这些摆件换做银钱,像她们这样的人家,足以撑好几年了,遇见个丰年,还能时常割些肉来打牙祭,如今就这样被糟践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127. 赵氏(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道理她自小就懂的,做妾室之前她就想好了,若是当家主母磋磨她,她便咬碎牙往肚里咽,为了自家xiōng dì ,她什么苦都吃得。 今日早战战兢兢地伺候了太太早膳,敬了主母茶,才松了口气,回了屋子还在感叹主母是个宽和的人,以后定然不会难为她,却没想到这口气还没咽到肚子里,就被府中的姨娘揪着又提起来。 明明她们的身份样都是妾室,她却趾高气扬的上来就打砸自己的屋子,口个破落户,将自己羞得,只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姨娘,您得跟老太太、太太狠狠的告她状,您才来第天就被这样欺辱,您得为自个出头,不然都看您性子软来拿捏您,您往后的日子就要难过了。”丫鬟碧草边收拾满室的狼藉边小声的劝。 赵氏垂下头,话里话外充满了;:“她既然敢来砸我的屋子,就说明她不怕我去跟老太太、太太说,我不过是个新纳的妾室,如何出的了zhè gè 头,反而平白的惹老太太、太太厌恶。” 碧草将桌上的红绡织纹锦台布铺好,从宝阁上拿下来尊花觚压好,轻声道:“您才来府里不知道,老太太、太太都见不得颜姨娘,否则怎么会做主纳了您进府?您被欺辱了,这不是明摆着打老太太、太太的脸子么?您zhè gè 时候不为自个争口气,那才是真要被厌弃了,您日后就没活路了。” 赵氏却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从颜姨娘开始砸我的屋子到现在,已jīng guò 了将近个时辰了,若老太太、太太管的话,zhè gè 时候就该派人来询问了,可如今除了你跟茜草二人收拾之外,有哪个院子派人过来问了?” 碧草没料到zhè gè 新来的妾室能够把事情想的这样透彻,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原先是东暖阁的二等丫鬟,被太太指派过来伺候新姨娘的,她本就不愿意,如今看了zhè gè 赵氏软糯的性子,就加的不情愿了,得想个法子求二小姐让她回东暖阁。 茜草倒是没那么的心眼跟弯弯绕绕,只心想着主子好,开口道:“老太太、太太都抱病在身,老爷怕她们操劳太,将府里的中馈都交到了二小姐手里,不然您去二小姐那里坐坐?” 赵氏想到今天早上在东暖阁见到的那个金玉般的女孩儿,端庄的坐在太太旁边,细嫩白净的手指捏着调羹吃粥,话里话外透着股子软和气儿,像个小仙女样,没想到她竟然小小年纪就开始管家了。 “姨娘,”茜草劝道:“您别以为息事宁人就能过太平日子,这才是第天,她就敢这般待您,往后指不定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您这儿弄,到时候您再跟二小姐说怕就晚了!” 赵氏抬头瞧了瞧跟前的两个丫鬟,个眼中关切,个脸焦急,她从小就在市井长大,又因爹爹入狱不得不抛头露面,自然知道她们二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128. 投诚(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可是要她这样委委屈屈的找个小女孩告状,她是万万做不出的,不过两个丫鬟倒是说对了点,那jiù shì 不能平白的被欺辱了,她来夏府做妾室,jiù shì 不愿再被人欺辱,过从前那样下等人的日子。 赵氏道:“碧草,你留在明月楼将屋子拾掇干净,茜草,你从针线匣子里拿出来我刚打好的络子,我们去看看二小姐。” 碧草忙道:“姨娘,我也同去吧,我……” “有茜草引我去就行了,你留下看家,仔细别将东西丢了,都是金贵的物件,损坏件我可没法赔。” 赵氏锤定音,直将碧草恨的牙根发痒,却不好反驳,只好将手中的瓷片重重的堆成堆。 兰馨苑与明月楼离的不算特别远,都在夏府的南边,虽然刚下过雪,但夏府的仆妇们十分勤快,路面上不见点积雪,茜草携着赵氏走的很快,走了二刻钟的时间到了兰馨苑。 此时婵衣刚回到兰馨苑,正脱了鞋在暖炕上头窝着取暖,耳边听到进门的声音,她靠着大迎枕,懒懒的说了句:“锦瑟,将点心端过来,这才半下午,怎么我倒有些饿了?看来中午的那碗面我应该吃完了再走的……” 赵氏进了屋子,见点心跟茶都在圆桌上,离暖炕上的小案几有些远,顺手端过去道:“二小姐正在长身体,自然会容易饿了。” 婵衣转头看见赵氏在暖炕旁边着,眉毛挑起,“赵姨娘怎么来了?门口的都是死人么?不知道传声?” 锦瑟跟锦屏被她遣出去做事了,屋子里只有个二等丫鬟筱兰。 筱兰正在房里给金熏炉添香,惊得跪倒在地上。 赵氏忙道:“您可别怪罪她们,是妾失礼了。” 婵衣笑了,侧身让赵姨娘挨着暖炕坐下。 “下人们到冬天就喜欢偷懒耍滑的,姨娘别见怪才是,刚刚不知道是姨娘,竟然让姨娘给我端点心,是我的不是。”又转头对筱兰道,“姨娘不怪你,你还不赶紧起来给姨娘上茶?” 筱兰心知二小姐是在给她台阶下,忙爬起来,转身去沏茶。 赵氏抿嘴道:“二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担不起您的句不是。” 举手之劳,仔细想其中的意思,是在说她出手帮她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婵衣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对她笑了笑:“叫我声晚晚就好了,姨娘也算是我的庶母,半个长辈,怎么能让你为我做这些事呢。” 赵姨娘心知她的这些话只是客气话,没有放在心上,依然恭恭敬敬的叫她二小姐,拿出袖袋中的络子递给她,腼腆的笑道:“这是今日刚打好的络子,也不知您喜欢什么,就擅自做主打了个攒心梅花的样子,您若是不喜欢,我再huí qù 打别的样式。” 婵衣伸手接过那个络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桃红色的丝线,无论是打的结还是挽的花样都很精细,没想到zhè gè 新姨娘会有这样双巧手,她软软的道了声:“打的真好看,将晚晚的那几个络子都比下去了。” 129. 投诚(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赵姨娘笑了笑,神情有些复杂。 婵衣看在眼里却不做声,先示好,之后就该哭诉委屈了吧。 前世她没少经历这些事,诚伯候府的世子夫人是个甩手掌柜,大家子人的中馈都要她来料理,今日大厨房的少了哪个院子的吃食,míng rì 针线房的给哪个姨娘做的衣裳用的料子陈了,鸡毛蒜皮的这些琐事,将她原本毛躁的性子生生的磨平了,她耐心好的很。 赵姨娘手中轻捏着筱兰给她上的茶盏,犹豫的道:“原本不该来打扰二小姐的,只是妾刚进府,有些规矩不懂得,怕犯了老太太、太太的忌讳,那就不好了……” 婵衣目光柔和的等她将话说完,她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府里能为她做主的只有祖母、母亲跟她。 “……今儿丫鬟们拿错了午膳,在大厨房吵了起来,颜姐姐来我这里与我说府中的规矩,我这才明白,后来我去送颜姐姐出去的时候,没稳失手打碎了几尊绘青花仕女图的花瓶,心中实在惶恐,只想来问问二小姐,这花瓶的损失可否要从我的月例中扣?” 婵衣心中有些诧异,她竟然不开口跟自己哭诉,性子当真软糯成这样? 婵衣掩下情绪,嘴角挂上抹温和的笑容:“赵姨娘或许不知道,明月楼的摆件都是母亲精心为你挑的,就怕你住不惯,还特意从母亲的嫁妆里拿出来几尊前朝薄瓷花瓶放到明月楼,说是给你镇镇宅子的,如今颜姨娘有了身孕,你在她面前失手打碎这些东西,若父亲追究起来,晚晚也没法子帮姨娘将这事儿囫囵过去。” 所以若你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不会再被欺辱,夏府,并不是你进来就可以安享荣华的。 赵姨娘脸色发白,她从婵衣的话里话外听出了zhè gè 女孩儿的意思,心中苦笑,是她想的简单了,误以为她年纪小,拿着话去哄她,希望她能有副软心肠,帮帮自己。 想来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出小姐,又怎么会跟她们这些小家小室养大的女子样呢。 赵姨娘噗通声跪在婵衣面前,声音凄切:“是妾糊涂了,想着自己刚入府,事不如少事,才说是妾失手打碎了花瓶……不瞒二小姐,妾房里的那几尊花瓶都是颜姐姐打碎的,她今日进来就开口骂妾,说妾家子的破落户,上赶着贴给老爷做小,比坊里的花娘还……” 在旁伺候的筱兰,听她越说越过分,加上之前她被小姐斥责,想在小姐面前卖个好,忍不住开口呵斥道:“姨娘睁大眼睛好好瞧瞧眼前的是谁,我们小姐肯听你说话已经是给足了脸面,小姐还小,你的那些腌臜话烂在你肚子里头就行了,做什么还非得说出来污了我们小姐的耳朵!” 婵衣摆手,从暖炕上坐起来,趿上绣鞋伸手将赵姨娘扶起来,用丝帕擦拭她的泪,声音柔和:“赵姨娘不必害怕,既然这件事是颜姨娘的不是,便不会zé guài 到你身上,只不过颜姨娘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如今又怀着身子,罚的她轻了重了都不妥,这事就到这里打住吧,若父亲问起来,晚晚自会帮姨娘争辩几句,总不会让姨娘白白的担着zhè gè 恶名。” 130. 投诚(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赵姨娘只觉得嘴里片苦涩,她的这番话像是什么都答应了,仔细想却是什么都没答应,她在进府之前就知道夏府有个得宠的姨娘,若老爷的心偏向到颜姨娘那里去,只是帮着争辩几句又起什么作用呢? “是妾鲁莽了,”赵姨娘顺势起来边擦泪,边哽咽道:“妾进府之前就听说二小姐仁义,妾粗鄙蠢笨,若能得二小姐的庇佑,日后必然不会忘记您对妾的恩德。” 也不算蠢的无可救药,婵衣笑着轻抚她的手,将斗彩瓷盘子里的千层卷放了块到她手里,轻声道:“姨娘莫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我们是家人,我哪里能看着姨娘被欺负却不闻不问呢?会我让大库房的人挑几件通泰年间的珐琅彩花瓶给姨娘压压惊,姨娘先吃块千层卷,这是从云州来的厨娘做的,里面放了桂花蜜和薯粉,香甜的很,再喝口云岩的雀舌,茶的苦味能衬出点心的甜来。” 赵姨娘笑着应是,拈起那块千层卷咬了口,甜糯软滑的滋味进了喉咙,甜腻的化不开,连忙喝了口茶,茶的清苦下子显得那点心甜,两种wèi dào 夹在起,让她的心慢慢的放回了腹中。 吃过了甜再回头去吃苦,当真是不舒服的紧。 …… 福寿堂里来了客人,是夏世敬的四堂弟夏世攸的媳妇,带着大女儿来夏府里做客。 夏老太太笑着跟四太太闵氏说话,闵氏说到前几日去齐云斋买莲子酥。 “原本前三日就定好了两匣子莲子酥,谁成想那天遇见了安郡王家的太夫人,安郡王家的嫡小姐今年才三岁,在车里吵着要吃莲子酥,安郡王的封地就在信阳,与咱们家向来交好,侄媳妇就匀了匣子给她,您猜怎么着?那小家伙亲亲热热的过来搂着我的脖子,直叫我婶婶,真叫人颗心都软和了去。” 夏老太太听的hā hā直笑,四太太又道:“昨儿就听说二叔府上新纳了妾室,本想着昨儿就来的,可那雪大的,半个城都快埋进去了,又怕咱们来的不是时候,给您添麻烦,就等着今儿雪晴了才来,老祖宗可别怪罪。” 老太太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了句:“又不是外人,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是媳妇贤淑,怕自个病着,伺候不好世敬,这才张罗着纳了房良妾。” 谢氏在旁边温柔的笑道:“母亲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媳妇的本份。” 四太太脸上带了些嗔:“还是二嫂贤良淑德,要是给了我,瞧见府里的莺莺燕燕就来气,哪里还会zhǔ dòng 去给他纳妾。” 谢氏佯装不悦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怕传出个善妒的名声,好让四叔有借口纳几房美妾来气你!” 四太太瞪圆了眼,道了句:“他敢!” 随后二人hā hā笑开,将话扯到了别处上。 婵衣进了福寿堂,曲膝敛裙,端庄的行过礼,就凑到老太太跟谢氏的中间,伸手去拿甜白瓷盘子里的芙蓉酥。 131. 上架感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zhè gè 故事从开始在脑子里有个萌芽,到现在的枝枝叶叶,每个笔画都是小意斟酌很久才添上去的。 如果大家看小意写的好,就支持正订阅吧,谢谢大家! ↓ ↓ ↓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小说阅读网手机,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关于入v以后的新问题,小意保证,天两,保证每次新三千字zuǒ yòu ,如果有特殊情况,小意会提前和大家说明的。关于入v以后的价格问题,小意定的是6个阅读币1000字,其实也不贵,其实大家少吃点零食就可以看完这本书了,下面是充值的方法。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小意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十几元,比亲们买本书便宜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平常亲们充值话费的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亲们注意了,联通的充值卡,只要右下方有个全国通用的标志,就可以在小说阅读网进行充值了,亲们定要牢记zhè gè 特征哟 另外提醒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jì xù 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少钱就买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què dìng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无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小意也理解,尤其是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读者私下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小意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新,不过是拿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下,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小说阅读网手机,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因为很亲们还在上学,办银行卡不方便,所以在这里向大家推荐四种比较适合学生朋友使用的充值方式,让大家在网吧或者报亭就可以买到相应的充值卡充值,小意保证让大家花最少的钱,看最精彩的书。 1、骏网卡通 推荐指数:☆☆☆☆ 同样可以在网吧、报亭、小卖部买到,起充10元,1元购买80个阅读币,方便经济。下面是操作步骤: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骏网卡通——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2、游戏点卡 推荐指数:☆☆☆ 网吧、报亭有售,盛大或者征途的点卡都能充值的,和骏网卡通样,1元购买80个阅读币,不过是20元起充,不过买了10元点卡的童鞋也表伤心,小说阅读网是支持两张10元的卡起充值的,经常打游戏的童鞋们应该很容易就能买到了哈。其实步骤相似,这样操作就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游戏点卡——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3、神州行充值卡 推荐指数:☆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这里提醒dǎ suàn 长期在小说网看书的童鞋注意了,童鞋们都不富裕,当然要用最实惠的充值了,可是大家都比较小,所以米有网上银行之类的,所以还是建议童鞋们买手机充值卡充值,只要大家找到在右下角有全国通用标志的联通充值卡,就可以在小说阅读网充值了。 希望童鞋们支持,小意会加油新的! 132. 事发(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老太太指着婵衣hē hē 的笑道:“瞧zhè gè 猴儿,来了就吃点心,也不知道问问你姐姐吃不吃。” 婵衣将瓷盘子端在手里,转向四堂叔家的长女夏婉衣,满面笑容道:“大姐姐吃不吃芙蓉酥?我们府上的厨娘是从云州请来的,点心做的十分好吃。” 夏婉衣瞧见她嘴边还有芙蓉酥的点心渣,忍不住笑了,拿起帕子帮她擦掉点心渣,“瞧你吃的脸的点心渣,我哪里好意思跟你分点心吃,你都吃了吧。” 婵衣扁扁嘴,“祖母您瞧,大姐姐又xiào huà 我,我就知道不管我给不给她吃,都要被你们xiào huà ,索性就不给了,我个人吃,让你们都看着搀着没得吃!” 屋子的人被她逗得又笑开来,夏老太太指着她笑的直喘,“zhè gè 猴儿,从小jiù shì 个雁过拔毛的性子,眼看过了年就十二了,还是这样小气。” 四太太忙接嘴道:“婵姐儿这样才好,不吃亏!” 大家正拿着婵衣取笑,赵氏进了福寿堂,对着老太太行了大礼,老太太点点头让她起来,吩咐张妈妈拿了个封红给她。 谢氏道:“这是新纳的赵姨娘,赵姨娘,这是四叔家的太太,专程来给你道喜的。” 赵姨娘又给她端正的行了礼,不敢托大的道了句:“劳烦四太太了。” 四太太笑着摆手,由上而下的打量了她几眼,zhè gè 妾室相貌出落的好极了,美丽却不张扬,温柔的小家碧玉mó yàng ,她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个封红,递给她道:“二太太良善,你且尽心伺候着,总不会亏了你。” 赵姨娘忙应了,十足的谦卑恭敬。 因是下午,又才下过雪,怕路面滑不好走,四太太坐了会便起身告辞了。 告辞之前递给老太太个物件,低声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老太太面上闪过丝怒气,虽然后头遮掩住了,却还是让婵衣看了出来。 …… 西枫苑。 颜氏正侧躺在美人榻上吃果子,近几日的胃口好了些,她能吃的东西也了起来。 她伸手摸摸自己还略显平坦的小腹,嘴角挑出抹愉悦的笑容来,这孩子来的真及时,想必是知道娘亲受难,特来给她解围的。 老爷看重自己旁人又不是看不出来,个月三十日就有二十日是在自个房里歇着,便是新纳了妾室又如何?也不过是新鲜几日,等新鲜劲儿过了,只等着丢在府里的角落自生自灭吧。 谢氏房里的萱草不jiù shì 如此么,抬了做通房,拢共就近身伺候了老爷七八日,老爷就不再让她伺候了。 而那个新妾室,谢氏将她那般珍奇的嫁妆都拿出来给她做脸面,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她砸的稀烂,又有谁敢来说她个不是? “巧兰,去让大厨房做些酸角糕来。”颜氏朗声吩咐道。 巧兰正在小杌凳上分线,dǎ suàn 做些小主子的贴身衣物,听到颜姨娘吩咐,急忙将手里的活计放下,走过来低声道:“姨太太,刚才大厨房的人来说,以后若是您想吃什么,得先去兰馨苑跟二小姐说声。” 颜氏腾的坐起来,怒道:“什么?她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拿捏我,我可是还怀着身子呢,她就不怕我出个好歹?” 随后想到娴儿被禁足jiù shì 她搞的鬼,而自己院子的人里里外外的都换了,就留下巧兰跟陈妈妈,心中暗恨,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全都个德行! 巧兰见颜氏脸色不好,小声劝道:“姨太太莫气,您还有身子,可气不得,既然二小姐这么说了,我就去趟兰馨苑……” 颜氏忿忿道:“不吃了,将昨日剩的那半碟子山楂条拿来,先凑合着吃些,等晚上老爷回来了再收拾她们。” 巧兰默默地去将山楂条端来,颜氏刚吃了几口,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急忙捂住,脸色发白的道:“去,将暖手炉拿来,这孩子,刚说了乖巧懂事,怎么就开始闹腾了。” 颜氏捂着暖手炉半晌,终于感觉小腹不痛了,可腰酸却的很。 陈妈妈刚回来,见颜氏脸色发白窝成团,在旁道:“姨太太míng rì 还是将陈御医请来给问问脉象,若是哪里不妥当也好及时调理。” 颜氏点点头,她的身子向健朗的,这回半是事赶事,她胸口直闷着口浊气排不出去,才会这般难受。请大夫来问问脉也好,让老爷看看她有么不易,省的总是下她的脸面。 陈妈妈俯身对颜氏耳语道:“奴婢刚才从福寿堂路过,听说四太太来了,说是来给新纳的妾室贺喜。” 颜氏愣,随即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个破落户,用得着这般抬举她么?” 她进府的时候,四太太连面儿都没露过,还是后来送年礼的时候才见着的。 陈妈妈脸色晦暗不明,分明是副有事的样子。 颜氏瞧陈妈妈踌躇的mó yàng ,当下沉着脸道:“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说的?你如今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陈妈妈想了半晌,才低声道:“府里都在传,说是二爷在宗学被景少爷陷害,是您指使景少爷的,您还送了景少爷块羊脂玉的腰牌,承诺他说若是能将二爷从宗学里除名,就另给他两千两银子。” “什么?”颜氏吃惊的睁大双眼,手中捂着的暖手炉咕噜噜滑落到地上,“他们这样诬陷我是想做什么?我什么时候给过夏明景羊脂玉的腰牌?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起身趿拉绣花暖香鞋,便要往出走,被陈妈妈把拦下来。 “我的姨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颜氏急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福寿堂说清楚,我总不能让他们把莫须有的罪名栽到我头上。” 陈妈妈忙劝道:“这事儿有蹊跷,您想想,景少爷手里的腰牌从哪儿来的?奴婢虽没见过,但听小丫鬟说那腰牌上头可是明明白白的刻着玉字儿的,老爷之前就曾送了您块那样的腰牌,下人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您这样贸贸然的去对峙,可得有证据说明不是您做的,不然您去了也要挨老太太的训斥。” 颜氏心中大惊,手紧紧握住陈妈妈的手,只觉得耳边雷声滚滚。 陈妈妈犹自念叨:“您快将腰牌找出来,然后挂在身上,再去给老太太请安,若问起来也好有个应对。” 她慌的直摇头,眼中布满了惊恐,“……嬷嬷您忘记了?汇通钱庄…去年我们手头松……钱庄掌柜让我们入股份子钱,我就拿腰牌做了信物……” 陈妈妈蓦然想到那个汇通钱庄,私底下可是在放印子钱的,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与陷害二爷这事比起来严重,大燕的官员,是不许与商贾勾结的,尤其还是这种私下放印子钱的奸商。 “这可怎么办?”陈妈妈也慌了,握着颜氏的手寸寸紧缩。 “……不如,姨太太就承认了是时糊涂,把印子钱的事情遮掩下去。” 颜氏却在想,夏明景能拿到腰牌,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入股汇通钱庄的事,如今之计,也就只有先承认下来,拿到腰牌再将入股的份子钱抽回来,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颜氏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又是纳妾室又是给我下绊子,这是看我怀着身子,见不得我好,非要狠狠的把我踩下去,想将我气出个好歹来,好如了她们的意。” 她侧身到门口,冲着福寿堂的方向大声嚷道:“个是信阳夏氏,个是陈郡谢氏,做出的事却是这样下作,我妨着谁了?自打管家以来没睡过个囫囵觉,现在说不让管就撤了我的权,如今还要这样的作践我,大家教养jiù shì 这般,真是开了眼了!” 陈妈妈急的拉住颜氏,用帕子捂她的嘴,“如今院里院外都是老太太的人,这样不管不顾的说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姨太太能得了什么好?” 颜氏身子歪,靠在雕花门上,整个人软了下来,阵阵委屈涌上心头,细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慌忙用帕子擦泪,语气颓唐:“连嘴上都不能tòng kuài ,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陈妈妈将她扶到美人榻上,用小锦被将她的小腹严严实实的盖好,口中道:“您不要丧气,您可是双身子的人呢,气不得的,老爷向来看重您,待小公子生下来,还不是您说如何就如何?忍得时之气往后且有好日子等您呢,何况如今三爷越大了,待三爷回宫之后给您请个诰封,府中谁敢与您争锋?给她们个胆子!” 颜氏点点头,却始终提不起精神来,恹恹的歪在美人榻上,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就滑落下来。 她jiù shì 太心软了,否则怎么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颜氏透过亮堂的琉璃窗往屋外看,院子里白茫茫的片,像极了那年在梅树下,遇见六郎的样子,那时候也是漫天的白,六郎长了双情的眼,只眼望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 夏世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外院的管事夏冬来禀告,说老太太在福寿堂等他时了。 夏冬拿着宫灯在前头帮着照明,因昨日下过雪,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片,到也没有难走,夏世敬将身上的大氅裹了裹,听着夏冬说着外院收了些什么礼,又有什么人来拜访。 到了福寿堂的时候,老太太与婵衣正在用晚膳,八仙桌上摆着三个冷盘三个热盘,还有大盅的紫米珍珠粥和碟子金丝小饼。 婵衣正与老太太说今日在昭武堂遇见萧清的事情,顺道说了福民大街上的几个小吃,将带回来切了薄片的酱肘花夹了片给老太太,说到素三鲜什锦面,老太太听她说的热闹,也忍不住想去尝尝看了。 婵衣又夹了筷子的蜜汁鸭脯肉放到老太太的碟子里,见老太太听的正入神,索性跟老太太讲起了这道菜的做法。 老太太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直笑着道:“管了几天家,连中馈上的事都学的有模有样的,日后许了人家也是把管家的好手!” 婵衣听老太太此言,知道她已经在帮自己挑选人家了,烦闷的直想跳脚。 “祖母!您又来了……” 老太太以为她是羞恼,忙笑道:“好好,祖母不说了,吃饭,吃饭!” 夏世敬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脸上带上了笑容,夏冬上前给他打帘,他进了屋子。 老太太见他来了,敛了笑容淡淡的道了句:“刚下了衙?还没吃晚膳吧,正好今日晚晚在,就做了几道菜,起吃吧。”说罢,让下人又添了副碗筷。 屋子里顷刻没了刚才的热闹,顿饭吃的寂静无声,只有筷子轻碰碗碟的声音。 婵衣用过膳,又吩咐张妈妈定要老太太睡前用热水泡足泡够三刻钟,这才躬身行礼,回了兰馨苑。 老太太吃罢了饭也不坐在炕上,而是在屋子里走走停停的消食,夏世敬坐在堂椅上,端着茶碗喝了口,问道:“母亲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今儿四侄媳妇来给新妾室贺喜,顺道带来个物件,你看看认不认得。”她说着,从匣子里取出个锦囊,递给夏世敬。 夏世敬打开看,这不是他打给如玉的腰牌么?他奇怪的问道:“这腰牌怎么在您这里?” 老太太冷笑声坐了下来,将腕子上的佛珠捏在手心里,沉声道:“你如今长大了,官也做到了正四品,便不将我zhè gè 母亲放在眼里了,原本我不愿管你这么,你欢喜谁,愿意去谁的屋子,愿意给谁脸子这些事都是小事。” 老太太沉下的语气由低转高,痛声道,“可是虎毒不食子,彻哥儿小小年纪,冲了你什么?你要对他下如此毒手?” 夏世敬越听越糊涂,又是关于二儿子,急声问道:“母亲您这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句听不懂?彻哥儿他出了什么事了?” 133. 事发(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老太太抬起头,盯着夏世敬,目光不善。 “四侄媳说这是那老贼妇的孙儿夏明景落在府里头的,还说府里的小厮时常见夏明景在后门偷偷的见个十七八岁的丫鬟,穿的是秋香色比甲,圆脸柳叶眉看着十分眼生。” “有次他听见他们说什么,‘事成之后要给两千两银子’,最后次见那个小丫鬟是前几日,夏明景嘴里嚷嚷着‘你们姨娘害我,这事我不干了’那丫鬟索要信物,他直接道‘早将腰牌当了换了银钱’” “然后夏明景进了府,之后就将这腰牌扔进了井里,幸好那口井是枯井,小厮爬进去拿了出来,又给了四侄媳,今儿四侄媳给了我,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府里出来的。” 夏世敬在大理寺任大理寺少卿之职,听老太太说到这里,心中隐约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吃惊,如玉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母亲,会不会弄错了?这腰牌是我给如玉的,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他下意识的就想为颜氏辩解。 老太太冷哼声,讥笑道:“你告诉我,这事情哪个地方出了错?腰牌是假的还是别人栽赃给她的?四侄媳跟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栽赃给她?” “倒是颜氏,打的手好算盘,自以为她有了身子,又将彻哥儿逼得去不了宗学,让你厌弃了彻哥儿,她再生个哥儿就能得个好,做梦!” 夏世敬目光闪,手心紧握玉牌,豁然起身,“我去问清楚。” 老太太冷冷瞧了他眼,“你那个姨娘惯会撒泼卖娇装可怜,可这回不行,前几日她说保胎药里有红花,将晚晚派过去伺候她的家仆打的半条命去了,硬要栽给晚晚,说是晚晚指使那家仆要害她腹中孩儿,后来我让人搜屋子,在她的心腹婆子的屋子里发现了半匣子红花,我念着她是你欢喜的人,才只将她院子里的人给换了。” “今儿故态萌发又上明月楼打砸了媳妇给赵姨娘镇宅子的摆件,都是媳妇自个的嫁妆,件件珍品,若不是给你做面子,媳妇用得着从自个嫁妆里拿东西?如今又出了这事,她是巴不得夏府的嫡子嫡女都死个干净,好给她的孩儿腾地方。” “你自己想想,彻哥儿从小就聪明,若是他知道了自个被你的妾室陷害,而你却不闻不问,将来父子两个离了心,对夏府有什么好处?你除了辰哥儿跟彻哥儿,还有别的儿子不成?那贱人jiù shì 再生个哥儿,你放心让她这般德行有亏的带着?到时候毁的可是夏府,不是别人!” 夏世敬听着夏老太太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枕边躺着的人,竟然是副蛇蝎心肠,他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是自己亏待了她。 他沉声道:“儿自然省的,儿这就去问个明白,真是她做的,儿必容不得她!” 都到了zhè gè 节骨眼上,儿子还要去问个明白,那贱人怎么会承认? 想她要强了辈子,临老了,儿子居然跟他老子个样子,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如何能安心的闭眼去地底下找那贱人清算总账? 老太太气的把抄起桌案上的花觚看也不看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你是要整个夏府都赔在那贱人手里不成?你的儿子你当真点都不在乎?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气极了,病症才刚好没几日,又开始空空空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咳喘。 捻着佛珠的手指在袖子里发抖,看上去竟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无依无靠可怜的很。 见他愣怔在那里,抖着手指着他,声音微弱。 “滚……滚出去……” 夏世敬愣愣的看着夏老太太花白的鬓角,忽然想起早些年,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咳嗽的只剩了半条命,却硬是拖着病弱的身体,将他护的周全。 转眼,母亲已经这样苍老了…… 他时心头发酸,噗通跪倒在老太太脚下,声音带上了焦急:“母亲,您别生气,都是儿的错,儿这就去发落了她,等她生下孩子,儿就送她走,再不让她污了您的眼睛。” 张妈妈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心用力搓按,直到老太太的咳喘不再那么急了,她摆摆手。 “……你不再是小时候了……有些事再不需要母亲去为你操心…母亲也不想看你活得不欢喜…可你想想,你当年是怎么从信阳逃出来的……难道你要你的儿子跟你走样的路子?” 那些艰难岁月,他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就满满的愤慨。 想到自己的次子彻哥儿从小就聪明,不止眉眼之间像极了他,性子是沉稳,他就这么个得意的儿子,而彻哥儿的前途差点被毁,他就忍不住后怕。 夏世敬跪在地上,眼角湿润,“儿知错了,母亲千万要保重身子,儿这就去西枫苑找她算账。” …… 颜氏在屋子里吃着桂圆肉,眼神怔愣的看着巧兰将床铺好,又往被子里塞了两个汤婆子进去,她用手撑着脸颊盯着墙上挂的春初图发呆。 夏世敬裹着yī zhèn 冷风进了屋子,二话不说将玉牌扔到她面前,问道:“我给你的玉牌为何会在夏明景的手里?” 颜氏回过神,拿起面前的玉牌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她放到汇通钱庄的那块,忍不住凉凉的笑了。 “老爷都已经在心里定了我的罪名了,还需要听我解释什么?” 夏世敬yī zhèn 憋气,“难道我还会错怪了你不成?” 颜氏转过头,轻声说道:“没错怪,是我做的,老爷可满意了?” 她捂着小腹苦笑连连,“到底是容不得我们母子,下这样的绊子来害我,不jiù shì 等着借老爷的手将我们母子铲除掉么,还给老爷纳了良妾,我自小也是从宅门出来的,这样的伎俩难道还不清楚么?可笑老爷只信旁人却不信我,我死了也罢了,肚子里头的zhè gè ,算是他投错了身,下辈子可莫投在妾室的肚子里了。” 夏世敬先前在老太太那里已经听过了老太太说她惯会撒泼卖娇,此时不为所动,冷声问道:“你说是别人害你,那你的玉牌是如何流出去的?难道府里还会有内贼不成?今儿四弟妹可说了,跟夏明景来往的那个丫鬟圆脸盘柳叶眉,还穿着秋香色的比甲,除了你身边的巧兰,还有谁时常穿秋香色比甲?而府里就没有其他十七八岁的丫鬟是圆脸盘柳叶眉,你还在这里狡辩!” 颜氏冷冷道:“找个相似的人何其容易,老爷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我,我再如何解释老爷也是不会信的,那就当作是我做的吧。” 夏世敬大为恼火,她这么说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般,最近家里的糟心事桩桩件件都让人头痛,而衙门里,年底了又有大堆案子堆着要结,他百忙之中难免有疏漏,大理寺卿沈度竟然在众位同僚面前将他斥责番,虽是告诫,却是没有留几分薄面的。 他心中积压的不快越涨越高,再开口时就没了之前那般的和颜悦色,指着颜氏痛心道:“我原本以为你善良乖巧,虽然时有小性儿,也是我欠你良,却没想到你竟心思歹毒,之前是晚晚,现在又是彻哥儿,你定要让我绝了后才gāo xìng?这般的蛇蝎心肠,我竟然还将你当做珍宝般呵护,我真是瞎了眼!” 颜氏却冷笑起来,看着夏世敬,眼中泪光闪动:“瞎了眼的是我才对,自打我从宫中带着意儿出来,你就百般欺骗,说日后定会抬我做平妻,我才肯委身与你。” “可你呢?竟让我在府外做了七年的外室!” “好不容易进了府,却依然要看尽别人脸色,动不动就要承受老太太的谩骂,我也是要脸的,当初若不是被你哄骗,又怎么会将最好的年华白白的给了你?如今你厌了烦了,旁人踩到我脸面上你也全当是我的错,还说我蛇蝎心肠……” “夏世敬,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夏世敬听她倒打耙的话,气的倒仰,恶狠狠的说道:“好,好,好,这么年来我直珍你重你万事以你为先,如今你反倒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你觉得委身与我后悔了,那zhè gè 孩子你生下来便自去吧,是我没本事留不住你。” 说完,他再不看她眼,转身便往出走,气的颜氏将手中放着桂圆的瓷盘砸了个粉碎,嘤嘤嘤的俯身趴在床榻上直掉泪。 夏世敬听到她哭泣声,心中不忍,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素白着张脸,捂着肚子呼痛,陈妈妈忙拿了个暖手炉过来给她捂住小腹。 惊的他顾不得自己还在生气,几个跨步走到她身旁,急声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她脸色刷白,眼眶中含泪,傲然的抿着嘴,急的他忙道:“快去请陈御医来!” 颜氏见不得他这般,又作践自己又副在意的样子,嘴里嘲讽道:“老爷不必如此惺惺作态,索性我死了也就了百了了,省的老太太成日给我下绊子,你和我相互折磨。” 夏世敬皱起眉头,他关心她也不是,不关心她也不是,以前觉得她这样的小性儿是在意自己,可如今再看她这般,心中却止不住的烦腻起来。 他叹了口气,索性将话掰扯开,“你若当真觉得在夏府是折磨,等孩子生下来,你不愿意留在夏府,我自会送你离开。” 颜氏听得这样的话心中疼痛难忍,用力推搡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道:“你如今有了新人,就要赶我走……” 夏世敬只觉得头大如斗,想解释安抚她,可脑子闪过母亲苍老的面容,硬起心肠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放到别的人家,早将你送去家庵了,我待你仁至义尽,你还这般执迷不悟,我只好如此。” 颜氏这才明白,男人狠起来,是半分情面都不顾的,可笑她直以为无论她如何,他都会护着自己,她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只有颜氏低低的啜泣声。 陈御医来的时候便察觉了屋子里的低沉,小心翼翼的问脉。 这脉象…… 陈御医只觉得脑子嗡的声。 他把了好几次,才敢相信。 取出银针,将颜氏的拇指上放了些血,灯光下,血珠的颜色红的发黑,而黑中又隐约的透着点紫,不仔细看绝辨别不出,陈御医抬头去看颜氏的神情…… 颜氏正脸紧张的看着他,叠声问道:“陈御医,我的身子可还好?” 陈御医心中大恨,zhè gè 颜氏根本jiù shì 吃了什么禁药,将脉象调的跟有孕的妇人样,却不知会他句,他好歹还能帮着隐瞒。如今药效散了,她的脉象也huī fù 了原先那般,要他如何帮她?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忍不住就冷了下来。 默然片刻,陈御医对夏世敬道:“不必dān xīn ,只是普通的风寒入体,注意保暖喝些红糖水便好了,下官还有其他急诊,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顾夏世敬与颜氏的挽留,拿上药箱径直走了。 夏世敬只当他今日是心情不佳,没有在意,转身吩咐陈妈妈,“好好照看如玉,这几日就安心在房中养胎吧,没事不必出来了。” 颜氏心中对他的期望化成了灰,趴在床上不理会他,直到他走了,陈妈妈端了红糖水给她,她才精神不济的起身,盯着门口苦笑连连,“男人心果真是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变化端,我颜如玉生要强,没想到会折在个男人身上。” 陈妈妈跟随她年,心中叹息,不知该如何ān wèi 她,将红糖水勺勺喂给她,哄道:“姨太太不必难过,老爷只是时生气,过几日您再哄哄他就好了,只要有三爷在天,您就不用担忧,他不敢对您如何的。” 颜氏心中却知道,夏世敬这回是动了真怒的。 134. 早膳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氏胸口起伏,终于狠下心来,对陈妈妈说道:“那个萱草,让她加大剂量吧。” 陈妈妈愣,忙劝道:“姨太太,zhè gè 时候若是被发觉了,怕……” “你jiù shì 东怕西怕的,怕了这么年,那贱人还好端端的占着wèi zhì 不肯死,赌次吧,若当真被发觉了,不过jiù shì 死罢了,熬了这么年,我实在累了……” 夏世敬走出西枫苑,寒风过境,直将他浑身吹的骨头缝都发寒。 抬头看着天上的轮明月,无悲无喜的照了万年,不知它是否也会有;的时候。 看着地的皑皑白雪,低声的叹息声,若离得近,便能听到那声叹息,夹杂着个名字——颜如雪。 夏世敬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身后跟着夏冬,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不上前伺候,只像个尾巴似得,跟着他四处走。 夏世敬喟叹声,想起今日母亲说,颜氏将新纳的妾室屋子里的摆件砸了,他转身去了明月楼。 赵氏正在梳洗,dǎ suàn 衣入睡了,忽然听闻碧草说老爷来了,急忙擦净脸,起身相迎。 夏世敬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果然,昨日摆的好几件珍品都没了,换上了库里的几件珐琅彩花瓶,虽然也是极好的,却不如昨日的那几件珍奇,心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赵氏算的上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立即就知道夏世敬心中所想,开口道:“这几件摆件都是二小姐下午开了库房送来的,说给妾镇宅子的。” 却半句不提颜氏的行径,夏世敬心中对她便有了些许怜惜,看着她白净的脸颊,低声道:“难为你了,刚来就遇见这样的事。” 赵氏低了头,脸颊上泛起红晕,小声的说道:“妾不打紧的,今日四太太还来给妾做脸面,妾打小遇见的糟心事了,能来夏府已经是上天庇佑了,老爷再这样说,妾真的就无地自容了。” 夏世敬见她话说的诚恳,心中对她的珍惜深,想到自己那里还有架楠木屏风放在库房里,转头对夏冬道:“míng rì 去开了我那边的库房,将楠木屏风送来明月楼,正好这里少架屏风。” 赵氏忙摆手:“老爷的东西还是留着给少爷们吧,妾这里东西应俱全,什么都不缺了。” 人大约都是这样,别人越是推辞,就越愿意将东西送出去,夏世敬笑道:“他们什么都有,倒是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就这么定了,不许再有异议,我困了,歇息吧。” 赵氏嘴角弯起,上前伺候夏世敬衣,见此,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夏世敬低下头便能看到赵氏温顺垂着的眉眼和嘴角温柔的笑意,忽然觉得zhè gè 新妾室容貌耐看的很,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见到她眼里的带着羞怯的惊慌。 想到昨夜,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低下头吻住那张小嘴,不停的辗转着,伸手去褪她的衣衫。 赵氏十分温顺,他在她这里,从来听不到句jù jué ,偶尔动作的狠了,惹来她略微大声的呼声,让他心跳连连,忍不住就加的粗暴,惹的她娇喘不断。 场激烈的房|事之后,他搂着她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只剩赵氏人半眯着眼,看着眼前zhè gè 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不得不说他保养的不错,眉目儒雅,面容白净,腰身也是均匀有力,与街上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十分不同。 她之前说能来夏府做妾,是自己的福分,这话确实是真心话,若不是来了夏府,自己的xiōng dì 如今哪里能有束脩去进学,所以她必须在夏府立住脚跟。 …… 第二日大早,夏世敬就让夏冬开了库房,送了架楠木屏风过来。 楠木屏风雕刻的十分精细,屏风四个脚是用赤金裹着的,屏风上四处镶嵌了琉璃青金石和玛瑙,整座屏风雕刻的是副孔雀开屏的图样,孔雀的眼睛还镶嵌了上好的珊瑚,看起来像真的样,孔雀身上的羽毛跟周围的花朵是栩栩如生。 这样架屏风往屋子里摆,lì kè 将整个屋子显得富丽堂皇起来。 碧草暗自咋舌,zhè gè 赵姨娘可真够厉害的,出手就让老爷送了这样珍奇的东西来,jiù shì 不知这份荣宠能维持久。 赵氏却不敢得意,在服侍了夏世敬上早朝之后,便去了福寿堂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老太太因昨日跟夏世敬置气,晚上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精神有些不济,此时谢氏正帮着给她按摩头部,婵衣在东次间里zhǔn bèi 早膳,夏明辰、夏明彻跟夏明意在旁说着近日的学业。 夏明彻清朗的声音传出来:“祖母,五舅舅这几日只考问了孙儿念过的书,孙儿就有半是答不出的,孙儿跟着五舅舅念了几天书才明白什么是读书。” 老太太起了兴趣,问道:“都问了你些什么?” 夏明彻回道:“孙儿之前学到了《大燕志》中的《柳毅传》,五舅舅就问孙儿,柳毅将军救下了袁氏母子的时候袁氏的儿子几岁?孙儿将那《柳毅传》倒背如流的,却没句是提到了袁氏儿子的年纪,孙儿想了半天答说书中未曾写,五舅舅就拿戒尺打了孙儿手心十五下,还问孙儿可否知晓了,” “孙儿又想了许久,依然不知,五舅舅就说,柳毅将军发兵出征羌戎是在兆丰二十五年遇见的袁氏母子,《柳毅传》中有记载羌戎大乱是在兆丰九年的冬天,而袁氏是在羌戎大乱时,丈夫被征兵征走的,袁氏在丈夫走后才生下的儿子,袁氏的家乡受了灾逃难出来遇见的柳毅将军,那袁氏的儿子在被柳毅将军救的那年正好十五岁。” “五舅舅说念书需要动脑子,切忌生搬硬套死记硬背,若不能明白书中所讲,念再的书也是枉然,孙儿对五舅舅是心悦诚服。” 老太太欣慰的点点头,“你五舅舅学问好,品行高洁,你跟着你五舅舅念书,日后必然能博得个好的前程。” 谢氏附和道:“你父亲没什么xiōng dì 能帮衬上,好在你几个舅舅都是学问好的,你念书有何不懂之处就问你舅舅,切记要虚心不可自满。” 夏明彻恭敬道:“母亲放心吧,孩儿定然努力念书,日后考个探花郎来给您脸上争光。” 老太太笑道:“好,有志气!这才是咱们夏家的孩子!” 婵衣在东次间听着,心里笑,上世的二哥可不jiù shì 探花郎么,二哥中得探花的那日,家里张灯结彩,而二哥回府第件事,便是去了祠堂,对着母亲的牌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说,“孩儿不负母亲所望,中得探花。”短短句话,却数次哽咽不成声。 上世母亲亡故,给他们兄妹三人带来的影响各不相同,两位哥哥是比从前还要努力,才会有之后的成就。 婵衣将脑子里的那些回忆通通的甩出去,这世母亲安好,而颜姨娘,如今也被父亲禁足在了西枫苑,颜姨娘手下的那些人都被祖母剃的毛干爪净,她相信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婵衣走出东次间笑着对老太太道:“祖母,早膳摆好了,您来用膳吧。” 老太太点头笑道,“今儿就都留下来吃早膳吧,晚晚大早的忙活,说是有媳妇爱吃的软米三宝粥,和辰哥儿爱吃的水晶虾饺,彻哥儿喜欢的金丝松仁饼,连意哥儿爱吃的香菇鸡蓉面都早就备好了。” 婵衣过去跟谢氏起扶老太太起身,嘴里嗔道:“还有祖母昨儿念叨的的素三鲜馄饨,是孙女特意吩咐厨房将木耳、地栗跟藕剁成馅儿,用熬了两个时辰的大骨汤做的汤头,放了海米跟海菜,鲜得很,您会尝尝就知道了。” 老太太笑hē hē 的任由她们扶着坐到了首位上,佯装不悦道:“昨儿才说了你跟萧家小姐去吃的素三鲜什锦面,今儿就照葫芦画瓢的给祖母上了份素三鲜馄饨,是看祖母老了,走不动了,不能去外头吃么?” 婵衣捂着嘴就笑,嗔怪道:“这几日风雪大的很,改明儿祖母想吃,我去将那面馆儿的厨子请来让他在府里做给您吃不就得了,哪里需要您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为吃碗面呢。” “你个小猴儿,就知道拿好听的话来哄我。”老太太佯装怒气的瞪她眼,含笑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时下并不是特别讲究男女不同席的,尤其是这种寻常的家宴,老太太跟谢氏入座之后,几个小辈们也都入了座。 夏明意坐在在她的左手边,正夹着只水晶虾饺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头,悄声对她道:“明儿我跟二哥dǎ suàn 去夕柳营看大哥比武,姐姐,你要不要去?” 婵衣听得此言愣了愣,低声问道:“你何时跟二哥哥这般亲近了?” 夏明意温和雅致的面容上闪动着明快的笑意,“近几日我也跟二哥哥同去跟五舅舅念书,自然亲近了许,五舅舅还夸我棋艺好呢。” 婵衣见他副显摆的mó yàng ,忍不住打趣:“是呢,棋艺好到连输我五盘棋。” 135. 发作(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意脸上清风明月般的淡然再绷不住,红着脸道:“姐姐总喜欢取笑我…” 婵衣见他莹莹如玉的肌肤上泛出红来,连耳根子都红了,夹了片冰糖酱肘花给他,算作是赔礼,低声道:“明儿早礼完了你们在外院等我,我们同去。” 夏明意神色愉快的夹起冰糖酱肘花送到嘴里,wèi dào 倒是比府里做的好吃了,又低声问道:“这是姐姐昨日带回来的么?” 婵衣点点头,“怎么样,好吃吧?” 夏明意道:“那míng rì 我们看完比武,然后同去那个面馆用过午膳再回来吧。” 婵衣侧头看他满是期待的眼神,柔声说了句“好”,见他脸上片欢喜之色,也忍不住笑了。 吃罢了早饭,家中的几个少爷都去进学了。 婵衣留在福寿堂边照料老太太边料理府中事务,老太太精神不济的靠在罗汉床上小憩。 简安礼拎着药箱来复诊,婵衣将他迎进去。 老太太伸出手,简安礼将枕布铺平,仔细把脉,把完脉眉头皱起,之前明明已经好了许,怎么又反复了? 婵衣见他皱眉,想到祖母昨日定然是跟父亲动了怒,否则今早不会那般没精神,忙冲他努努嘴,示意他语气温和些,简安礼神情;,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的zé guài 她。 他伸手从医箱中拿出金针袋,将老太太手上的几个穴道仔细的扎了几针,用艾条小心的灸着,嘴里淡淡的道:“老太太的病老太太心中有数,的我也不说了,只条,jiù shì 不能再动怒,需要平心静气的养,否则病情反复,用的药了之后,便不易好,以后都是麻烦。” 道理都明白,可jiù shì 没法控制,否则这世上长寿之人怎么会如此之少? 婵衣嘴里连忙应道:“安礼公子说的是,晚晚记下了。” 简安礼;的叹息声,算着时间将针拔了,用药粉揉了揉针眼,起身告辞。 婵衣对老太太道:“我去送送安礼公子,祖母您先歇息会。” 老太太提不起精神来,点了点头就歪在大迎枕上闭着眼睛小憩。 他们路走过福寿堂前面的月亮门,婵衣低声的问道:“míng rì 就要比武了,你zhǔn bèi 的如何了?” 简安礼看了她眼,摇摇头,“我不dǎ suàn 参加。” 婵衣惊讶的停下jiǎo bù ,问道:“你说什么?不dǎ suàn 参加?你不想回诚伯候府去了么?” 简安礼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半晌才轻轻点头。 婵衣见他如此,有些气不打处来,急声道:“诚伯候府将你丢弃了这么年,你就不想huí qù 报仇?你生母现在危在旦夕,你不huí qù 见她面对得起她的生恩么?” 他却闷着摇了摇头:“我想过了,若当真是娘亲命中注定遭此劫难,即便我huí qù ,也救不了她。” 婵衣眉头打结,他的性子就这般淡然无波么?那她跟哥哥这些天忙上忙下的都为了什么?想着,忍不住开口劝道:“什么命中注定,那是没本事的人才这么说的,你有医术在身,你就不想huí qù 看看你生母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婵衣帮他条条分析其中的隐情,“万是被人暗害呢?或者是被人下了药呢?而且我跟哥哥为了你花了那么心思,jiù shì 想帮你回府去,你这样对得起我们么?” 简安礼垂下眉毛,声音十分消沉,“侯府太煊赫,我只是介草民,huí qù 了又能如何……” 而且他也不想huí qù 面对那些人,行医年,他早已看遍了世情,要他回到他直厌恶的环境中,他是真的不情愿。 婵衣简直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她为了他的事情直忙活了好天,还与大哥商议了好次,才将这事情定下来,他竟然临阵脱逃,想也不想的伸手指着他骂道:“你zhè gè 人简直jiù shì 坨烂泥,扶不上墙去,算我事了!” “我…”简安礼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婵衣见他说不出个二三四,气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生母要死要活关我什么事,我家里还有大堆的糟心事管不完……” 简安礼见她生气,心中不安,转身去追她,解释道:“礼只是不愿回那般显赫的人家,礼自由惯了,受不得束缚……” 婵衣侧头瞪他,“受不得束缚那你开始就说清楚,我跟哥哥帮你忙上忙下的打点好了,如今临门脚,你说你不去了,你的名字都报上去了,míng rì 我哥哥也去参加的,到时候礼官念到你的名字,你人却不在,你让我哥哥如何圆zhè gè 话?去的都是勋贵子弟,别人只会说是夏府大爷引荐参加的人临阵脱逃,只会非议我大哥哥交了个胆小怯懦的朋友,别人耻笑也只会耻笑我大哥哥!你让我大哥哥以后还怎么在云浮城中立足?” 简安礼未曾想过会这些后果,惊的直问:“真的这么严重么?” 婵衣冷哼声,自然不会这样严重,可她还等着简安礼huí qù ,好叫诚伯候府出个大大的丑,让母亲打消了与诚伯候府定亲的念头,他不去参加怎么能行? 简安礼生性善良,见婵衣又说的这么严重,当真以为他不去夏明辰就会被人耻笑,犹豫了下道:“小姐别dān xīn ,míng rì ,míng rì 我定去。” 婵衣抬起头正对上少年那双略微暗沉的眸子,他分明不愿意,只是因为心善不忍,就答应她去做他不情愿的事情? 婵衣重生以来第回这样纠结,面前的少年身上散发着种高冷孤绝的气息,与她这种世家子弟浑身的世俗算计截然不同,她这样的强迫他,还骂了他些难听的话,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因为dān xīn 她而逼迫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她狠狠的闭了闭眼,说道:“算了,你不愿意去,我míng rì 告诉大哥哥,让他想bàn fǎ 让那个礼官偷偷划掉你的名字好了。” 简安礼怔愣,眼前的女孩儿副恼怒的mó yàng ,却还顾忌他的喜恶,让他清冷秀雅的容貌上染了分暖意。 “是礼kǎo lǜ 的浅了,小姐说的对,生母对我有生恩,她直撑着等见我面,若我当真没有能力见她便罢了,如今有机会,再如何也要试试,好全了她与我的场母子情分。” 婵衣眉头皱,有些不耐烦:“你别今天说去,明天又说不去了。” 简安礼忙道:“míng rì 礼必然准时到。” 婵衣白了他眼,“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再变卦了!可是……你住在大佛寺,míng rì 要怎么去?” 个在东南边,个在最西边,怕去了就迟了吧? 她又道:“不然这样,你今日先在城里的客栈住晚上,míng rì 我跟哥哥坐马车接你过去,恩……就在香泽大街的日升客栈吧,那个客栈是母亲的陪嫁铺子,”说着话塞给他只小小的木牌,上面镌刻着个‘谢’字,“zhè gè 给你,你拿着去给掌柜的看,他就明白了,会将你安排到最好的客房住,不比你住的大佛寺差!” 简安礼见她安排的仔细,话里话外都顾虑到了自己的感受,心中鼓动的都是暖意。 他握着手中木牌,点点头,“让小姐费心了。” 婵衣默不作声,若是让他知道了她是在lì yòng他,恐怕就不会这样笑着跟她说话了吧…… 婵衣送他出了垂花门,转身回福寿堂,就见张妈妈扶着老太太出来,疾步的走着,她急忙过去问道:“祖母,您这是要去哪儿?” 老太太脸色难看,分明副精神不济睡眠不足的样子。 婵衣急的直道:“张妈妈,祖母身子经不起这样折腾,您怎么也不劝着些,这又是怎么了,在屋子里好好的歇着不行么?” 张妈妈忙道:“哪里是老太太要折腾,这是西枫苑的那位折腾,刚明月楼的碧草过来禀告说陈妈妈将赵姨娘拉扯着去了西枫苑,怕赵姨娘再出个好歹,偷跑过来请老太太过去看看,老太太听哪里还坐的住。” 婵衣走过去扶着老太太,小声劝道:“祖母,您先回屋子,我去看看,颜姨娘再如何跋扈,也不敢对赵姨娘动手的,您别dān xīn ,您今日精神本就不好,再不好好歇着,累出了病让我们这些晚辈得心焦啊。” 老太太却坚定的摇摇头jì xù 走着,沉声道:“那贱妇还以为她自个是bǎo bèi 的香饽饽,成日里的生事,我今儿就去看看她又在耍什么幺蛾子,她若是敢动赵氏下,我饶不了她!” 婵衣见劝不住,只好陪着同去了西枫苑。 刚到了西枫苑就听到声凄厉的尖叫声,听得人浑身颤,她们疾步走进去。 进了正屋就看见颜姨娘瞪着眼叉着腰,端着只空茶碗,正恶狠狠的盯着赵姨娘,而赵姨娘跪在地上,脸身的茶水,此刻正捂着半边脸,身上被淋湿的地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茜草在旁大声惊呼,“您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用刚烧开的水沏的茶,您是要毁了我们姨娘的脸么?” 老太太忙几步上前将赵氏拉起来,见赵氏半边脸上大片的红斑,上面清晰可见有好几个水泡,气急败坏对颜姨娘骂道,“你zhè gè 贱妇,心肠歹毒到如此地步!府里留不得你了!” 颜氏却冷冷笑,温声道:“老太太莫急,我来府里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若今儿没道理也不敢发作她,”然后把拉住赵氏,恶狠狠地道,“你别以为老太太来了就能蒙混过去了,你有本事将刚刚的话再说遍,看看老太太会不会给你做主!” 赵氏呜咽的哭了起来,声音畏畏缩缩,“老太太,今儿我伺候您跟太太用完早膳就回屋了,哪知道半路遇见了陈妈妈,说是颜姐姐有事与我说,我想着昨日颜姐姐来我房里并不愉快,便不愿去,哪里知道陈妈妈拉着我就走,硬将我拽了到颜姐姐这里,颜姐姐见了我,二话不说就开始骂人,都是些下作的话,我也学不来……” 颜姨娘恨道:“我撕了你的嘴,让你再颠倒是非,我让陈妈妈叫你来,不过是昨儿我失手打碎了你几个摆件,今儿dǎ suàn 赔给你的,你呢?说了什么?不过是只会下蛋的鸡,女人谁怀不上,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赵氏抹了把泪,哽咽道:“颜姐姐何必挑我的错,这些话是我说的,可颜姐姐在之前都怎么骂我的?家子破落户,有个贱人爹便有贱人女儿,卖了自己来府里,跟卖去勾栏有何区别,还在这里耍什么小姐威风……”她沉着声音痛哭起来,抽抽噎噎的争辩道,“你侮辱我便算了,为何要累及我爹爹?我爹爹入狱是因为品行正直,不愿为乡绅家的恶少启蒙才得罪了乡绅,我爹爹何罪之有?” 老太太听得此言,气的手都是抖的,巴掌扇上了颜姨娘的脸,“你这贱妇,竟然将我们夏府比作勾栏,那你是什么?勾栏中的窑姐么?你们颜家才是家子破落户,上赶着来祸害我儿,祸害夏府,赵姨娘说错什么了?你可不jiù shì 只会下蛋的鸡么,不,你连只鸡都不如,跟了我儿十来年,才生了那么个赔钱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们夏府白白浪费米粮将你养了这么年,将你养的这般猖狂,你今儿就给我滚去家庵,不要在我眼跟前晃荡!省得你日日晃悠的我恶心!” 般大户人家都是让管事妈妈掌嘴的,从不自己动手,老太太竟然气的自己动手掌颜姨娘的嘴。 颜姨娘捂着脸颊,便要伸手去扯赵姨娘,被张妈妈把拉开,她气的直抖辩解道:“老太太怎能听信她的面之词,我好心好意的叫她过来,要把昨儿砸坏她的摆件还她,却被她出言侮辱,我不过是气急了才说她父亲卖儿卖女,何时说过夏府是勾栏了……” 老太太不耐烦的dǎ duàn 道:“你的这些话留着骗骗我儿就罢了,还想骗我?哼,这些年若不是见我儿待你跟眼珠子似得,我才睁只眼闭只眼,不然就你这副做派,早发作了你!” 136. 发作(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大惊失色,心中慌乱,急忙道:“我还怀着身子,哪怕是我言行有失,您让我zhè gè 时候去家庵,老爷的子嗣就要流落在外了!” 老太太盯着她的肚子,狠狠的看了几眼,冷声道:“府中不缺你肚子里的zhè gè ,有你这样歹毒的生母,只怕生出来也是个孽障。” 颜姨娘捂着肚子惊叫道:“这可是老爷的骨血,您就不怕老爷回来了跟您置气?” 老太太哼笑声,眼睛里都是冰芒,“他若是为了你这么个贱妇跟我置气,那他以后就不是我儿子!” 婵衣在旁看着颜姨娘脸上闪过丝狠毒,默了半晌,终开口小声劝道:“祖母,颜姨娘是父亲的妾室,您等父亲回来再处置她也来得及,而且赵姨娘的脸必须jìn kuài 处理了,不然就要留疤了。” 老太太冷冷的瞪了颜姨娘眼,对张妈妈道:“将西枫苑封了,晚膳之前我不想再看见她出什么事,不想再听见西枫苑出任何问题!” 张妈妈恭敬的应了。 婵衣伸手扶起老太太,轻声道:“祖母,您身子不好先回福寿堂,晚晚留下来处理就行了。”又冲张妈妈使了个眼色,让张妈妈扶着老太太先走了。 另边,茜草搀着赵姨娘起来,小心的将她脸上身上的茶叶都摘干净。 婵衣看了眼赵姨娘的脸,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赵姨娘先回明月楼,我那里有上好的烫伤膏,过会我让锦屏给你送去,这般严重,可别留下什么疤痕了才好。” 赵姨娘忙dào xiè ,用帕子捂着半边脸huí qù 了。 留下颜姨娘呆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她们离开西枫苑。 直到西枫苑门当啷声关上,颜姨娘才回神,看着眼前端茶坐着的女孩儿,眼中的恨意爆发出来,“二小姐留在这里是看我xiào huà 的么?” 婵衣微微笑,“颜姨娘向威风,连母亲都要避你的锋芒,我哪里敢看你的xiào huà ?” “哼,”颜姨娘冷笑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娴儿是被你陷害才会被老太太禁足,你若是识相,就去求老太太把娴儿放出来,否则……” “否则你就jì xù 给我娘下毒么?”婵衣漫不经心的dǎ duàn 她的话,细细帮她数着,“让娴姐儿将我的头弄伤,指使思琪给我用不对症的汤药,让邢二家管了汤水,在母亲的吃食里下毒,再让萱草给母亲用相克的汤药,颜姨娘可谓是不遗余力的祸害我们母女,用的还都是些难以辨别的药材,却会让人掏空身子而亡,颜姨娘,你打的真是手好算盘。” 颜姨娘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分明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被人发现? 婵衣拍了拍手,锦屏会意,从腰带中掏出张纸,交给婵衣,她举起来让颜姨娘看了眼,轻蔑的笑道:“颜姨娘当真以为天底下就只你人懂的拿捏别人的短处?你好好瞧瞧,这是萱草弟弟的卖身契,想不到吧,你辛辛苦苦的将萱草的弟弟放到了伶人馆里,为了拿捏萱草,尽是让他做些下贱的活计,我只是让班主知道zhè gè 伶人是我夏府出逃在外的家奴,班主就lì kè 将他的卖身契给了我。” 颜姨娘大惊,她分明已经给了班主许银钱,怎么会如此? 她嘴硬道:“你jiù shì 告诉老爷,老爷也不会相信的,谁都知道萱草是太太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太太的事!” 婵衣撇嘴,已经到了zhè gè 份上了,颜姨娘还在期望父亲给她做主,可见自己真的是高估了她,不过想来也是,上世在母亲亡故之后,仅凭自己人之力,也没让她占了少便宜,可见她的手段也只有这些罢了。 “我只需要告诉祖母,祖母就不会容你,碗毒药也好,三尺白绫也好,你以为你逃得过?”婵衣神情十分不屑,看了看院子里小厮在叮叮当当的用木头封窗,低声道:“颜姨娘,拿捏人心,我确实不如你,但我知道什么叫现世报,报不到你身上,就会报到你的儿女身上……” 颜姨娘目瞪口呆,惊声道:“你要对娴儿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敢对娴儿如何,我jiù shì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么? 婵衣低下头,嘴角抿起抹笑意,自己可不jiù shì 变成了厉鬼回来找她们索命了么? “……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呢?颜姨娘太过忧虑了,我可不是颜姨娘你,能狠下心肠什么事都敢做,”婵衣凉凉的话,让颜姨娘的心提的高高的,“只不过,娴姐儿摊上你这样的姨娘,也不知是她前世造了什么孽,你给她备了那么嫁妆,是怕她将来没个好归宿吧……可照你现在这样作下去,她的将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老太太原本就厌弃颜姨娘,在娴衣的婚事上头,又怎么会上心呢?而且恐怕按照颜姨娘这样的行事作风,老太太很可能憋着股子劲儿,就等在娴衣的婚事上发放出来。 颜姨娘听的心惊胆战,转头想,二小姐留在这里,难道就为了跟她说几句话来恶心她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留在这里说了这么久了的话,才要问自己想要干什么,这样愚蠢,她上世怎么就将颜姨娘当成了对手,还让母亲折在她的手里,可想而知自己上世也是个蠢的。 婵衣微微笑,声音低沉:“姨娘是个聪明人,祖母为何动怒,不jiù shì 因为姨娘太得父亲的心了,惹得父亲宠妾灭妻,姨娘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保住娴姐儿往后的衣食无忧。” 婵衣说着起身来,抬起下颔居高临下的看着颜姨娘,“主意我这里没有,还得姨娘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 颜姨娘心中大恨,眉梢翘出个狠戾的神情,她这是要自己不争不抢,否则就会在娴儿的婚事上拿捏娴儿,她高扬着声音叱问道:“夏婵衣!你就不怕报应么?” 婵衣眉眼舒展开来,好笑的看着她,“颜姨娘,你觉得这是你的报应,还是我的报应?” 颜姨娘愣在原地,许久不发言。 腊月的冬日,正前晌,太阳从天边的云彩里颤颤巍巍探出半个头,然后慢慢的从云朵里钻了出来,阳光普照,从正屋望出去,外头片的盈盈的白光。 婵衣觉得外头的阳光照进了心里,将心里那点阴霾也照散了,神情淡漠的看着颜姨娘,脸上似笑非笑:“颜姨娘,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带着锦屏扬长而去。 晌午用膳的时候,谢氏问起婵衣西枫苑的事,婵衣往谢氏面前的小碟子里舀了勺子松仁玉米,笑着道:“母亲就别为颜姨娘操心了,她是咎由自取,您想想您身边的萱草,您待她好,可她还不是样,该下毒的时候,点不手软,您的病jiù shì 这些歹毒的下人作乱,才会越来越重的,她如今这样也算是报应了。” 谢氏夹起碟子里的玉米慢慢的吃着,想到萱草跟了自己也有十年了,如今又成了通房丫头,她们之间的情分也算是全了。 婵衣见谢氏副郁郁寡欢的神情,盛了碗汤,放在谢氏手边,轻声ān wèi 道:“母亲,您若是觉得看见她心中难受,不然就索性打发她到庄子上去……” 谢氏叹了口气,“庄子上不比府里,她又打小就在我跟前,我总是不忍见她过的颠沛流离。” 母亲jiù shì 心太软了,对谁都如此,才会被下人们这般的欺负。 婵衣轻轻的握着谢氏的手,语气沉闷:“母亲心疼她,可母亲想过没有,若晚晚没有及时发现,母亲现在恐怕早就被她毒害了,晚晚就再也看不到母亲了。” 谢氏想到女儿话里所说的意思,心口跳,忍不住握紧了女儿的小手,重重的点了点头,“就依晚晚说的,将她放到庄子上,再配个小厮,以后不必回府了。” 婵衣抿嘴笑,轻声道:“母亲,那个颜姨娘蹦跶不了久了,您瞧好吧,不是今日jiù shì míng rì ,她那边准出问题,到时候母亲可千万要听我的,别对她心软,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谢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道:“你怎么知道的?她在府里作威作福了年,若是能被送到家庵,府里也就天下太平了。” 天下太平还早的很,不过颜姨娘如今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久就会被冬天的冷风冻死在田埂里。 婵衣用调羹舀了勺汤送进嘴里,只觉得今日的羊肉粉丝汤鲜嫩的很。 傍晚,天际抹云彩在太阳的遮掩下,红彤彤的像烧起来样,十分漂亮。 西枫苑。 颜姨娘自晌午吃过午膳后,就觉得小腹疼痛难忍。 陈妈妈在旁用炭盆暖了几块暖手抄,将暖手抄放到桌上。 颜姨娘刚起来要去拿桌上放着暖好的暖手抄,只觉得股热流滑下,惊得她动不敢动。可那热流却股又股直往外冒,她几步走向净房,将衣裙褪下看,触目惊心的血红! 她忍不住惊叫:“来人!快来人!去!快去请陈御医!” 陈妈妈见状,惊得把扔了暖手抄。 消息传到福寿堂的时候,婵衣正坐在临窗的暖炕上,背靠着大迎枕,借着外头的日光跟锦屏、锦瑟两个丫鬟同分丝线,dǎ suàn 做顶斗篷给老太太。 西枫苑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说颜姨娘小产了,想求老太太请陈御医来瞧瞧。 老太太在佛堂念经,明令禁止任何人来打扰。 下人们转而求到了婵衣身前,婵衣放下手中的丝线,趿拉上绣鞋往出走,边走边道:“既然是小产,那将稳婆也请来,拿了府里的牌子去请陈御医,如果陈御医来不了,就去日升客栈请安礼公子来诊脉。” 下人们得了吩咐忙各自去了。 刚走到西枫苑门口,就听到颜姨娘凄厉的叫声,声高过声,叫的人心里发毛。 婵衣嘴角上扬,上世母亲去的时候,身子虚的连声“晚晚”都喊的吃力,这世她只是往颜姨娘饭食里下了推迟月事的药,就吓得她嚎叫的好似杀猪般,看来她还是太心软了。 婵衣走进正屋,见小丫鬟端了盆的沾染了血迹的水出来,她瞥了眼,这种药用的时候会让人恶心反胃呕吐不止,停了以后,堆积好几个月的月事齐发放出来,看上去确实有些像小产,怪不得丫鬟们这般紧张。 屋子里有股子难闻的血腥气,婵衣坐在外室的堂椅上,手中端着丫鬟敬的茶,有口没口的喝着,耐心的在等大夫,她如果没猜错的话,陈御医今天不会来,会来的必然是简安礼,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茶盏上描画的缠枝牡丹的花瓣,陈御医的手上也不干净,否则母亲怎么会病了那么久,颜姨娘又如何得知几味隐秘的药材能够致人死地的呢? 颜姨娘会喊:“好疼啊!我的孩子!”,会骂丫鬟婆子,“……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赶紧请大夫!”,会又说,“……我的孩子…你们害我便罢了…还要来害我的孩子……” 嘤嘤的哭泣声,嘶声力竭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婵衣边想事情边听着颜姨娘惊恐的喊叫声,心情倒是舒畅了许,自她重生以来,直被颜姨娘打压,今天她要将颜姨娘压下去,让她再也翻不了身,做不了乱。 谢氏闻讯匆匆赶来,见婵衣在外室喝茶,急忙问道:“颜姨娘如何了?” 婵衣起身将谢氏扶到堂椅上坐好,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母亲别dān xīn ,您听她还有lì qì 叫的这么大声,自然不会有事的,咱们又不是大夫,切等大夫跟稳婆来了再说,您别着急,这事急不来的,咱们在外头等着jiù shì 了。” 谢氏点点头,不安的望了望内室垂下的门帘,门帘是用上好的七段锦做成,斜纹织出百花争艳的富贵景色,门帘下的流苏上缀了六只赤金嵌琉璃的小葫芦来压脚,派的华美绮丽,衬着内室中鬼哭狼嚎的妇人声音,隐隐的流露出几分富贵白骨的意味来。 137. 小产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外头jiǎo bù 声纷乱片,就听下人们高喊: “……快,快,稳婆来了!” 稳婆是在确诊了颜姨娘有孕之后早备下的,就住在夏府不远的猫儿眼胡同里,所以来的也最快,进到内室中,几个丫鬟忙将wèi zhì 让出来,好让稳婆仔细的瞧。 稳婆扒开颜姨娘的腿,仔细的看着,然后又揉了揉颜姨娘的肚子,颜姨娘只觉得小腹坠痛的厉害,把拉住陈妈妈的手,呜咽着对稳婆道:“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陈妈妈小心安抚她道:“姨太太别急,会没事的,小公子好不容易投身在您肚子里,定会圆了与您的场母子情分的。” 颜姨娘凄楚的流着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样,直摇头,“我能感觉到,zhè gè 孩子在慢慢的往下滑,他要走了,他也嫌弃我的身份,不愿待在我肚子里头……” 陈妈妈低下身子,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了几句,终于劝住了颜姨娘,不再凄厉的哭泣。 稳婆番检查之后,心中十分yí huò ,这分明jiù shì 女人来小日子,zhè gè 姨娘也不是没生过孩子的,怎么能这么闹腾呢,真是让人不齿。 稳婆见颜姨娘直用期望的眼神盯着她,忍不住实话实说道:“容民妇插句嘴,您这不是小产,是小日子来了,您注意保暖,用草木灰做了月事带垫着些就好了。” 颜姨娘听闻此言,气的将头下枕着的玉枕砸向稳婆,气急败坏的骂道:“连你这么个下三滥的也敢来欺辱我,张嘴就知道胡说气,你到底是不是稳婆,你们都从哪儿喊来的人?是嫌我不够难受过来埋汰我的?” 下人们面面相觑,这稳婆是姨娘自己定下的人,怎么现在怪罪到他们的头上了。 稳婆见颜姨娘这般撒泼,也来了气儿。 想自个在云浮城也是排的上名的,到哪户人家里接生不都是客客气气的,个小小的妾室也敢质疑自己,当下就道:“民妇无能,你们另请高明吧。” 婵衣在外室听的清二楚,对锦屏使了个眼色,锦屏立即将稳婆劝住,带了下去。 颜姨娘犹自在内室里谩骂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打的什么主意,个个的都惯会捧高踩低,是见我失了势,便往死里作践我,那你们就瞧好了,我jiù shì 死也要拉你们几个小蹄子起,你们哪个都别想得了好!” 婵衣嘴角掀,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颜姨娘这哪里是在骂下人,分明jiù shì 在说她跟母亲,指桑骂槐的,怕是屋子的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谢氏越听越窝火,那个稳婆是颜姨娘自己跟夫君定的,现在出了问题却要推脱到旁人身上,简直是不可理喻!豁的起身,就要进内室去跟她说个明白。 婵衣忙把拉住她,低声道:“母亲别急,颜姨娘现在恐怕都没察觉到她自己说了什么,刚刚稳婆不是说颜姨娘没有身孕么,这屋子的人都听到了,您且先忍忍,等大夫来了,看看大夫怎么说。” 谢氏听完女儿的话,将心中怒气压了下去,坐到椅子上放长耐心等着大夫,冷哼道:“倘若她真的没有身孕,那便是哄骗我们,到时候别说是老太太,jiù shì 我也饶不了她!” 婵衣笑着道:“是zhè gè 理呢,等会大夫来了就知道她是真还是假了。” 话音才落,帘子被挑开,夏世敬大步走进来,见到外室坐着的婵衣跟谢氏,眉头皱就问道:“她如何?可请了大夫?” 婵衣轻声答道:“我跟母亲也是才来,已经请了稳婆跟大夫,大夫还没来……”说着看了眼内室垂着的门帘,抿了抿嘴,“或许是请的稳婆不合姨娘心意,只看了眼就被打发出来了,现在就等着大夫来了。” 稳婆说的话,就不适合她来说了。 谢氏接过话头,神色不悦的开口道:“稳婆看了,说如玉这胎有问题,如玉听不得这些,便将人轰了出来,老爷莫急,等大夫来了,看看大夫怎么说。” 夏世敬哪里还坐的住,把掀起垂下的帘子就要往进走,被几个丫鬟婆子挡了出去。 “老爷,您可不能进去,这产房血腥气儿重的很,万冲了您……” 夏世敬眉间紧蹙,推开她们不在意道:“我堂堂八尺的男人,怕她冲了我什么?你们都让开!” 丫鬟婆子阻拦不住,松开了拦着他的手,他刚进内室,股子血腥气直冲鼻腔,十分腥臭难闻,他忍了忍,来到颜氏的床边,仔细看着颜氏哭的发红的眼圈,小声劝慰着。 谢氏见他这般急迫,心中冷的像外头呼啸而过的北风,颗心像是在冰水里浸了又浸,最终冻成了坨厚厚的冰坨子。 谢氏想起她生晚晚的时候也是难产,派了丫鬟婆子去寻他,他却在外头与人喝酒,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直到晚晚生了下来,他才醉醺醺的回来,女儿的小字都是辰哥儿给起的,他zhè gè 父亲点不上心。 想到这里,忍不住悲从中来,手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忽然伸过来双小手,将她的手牢牢握住,手掌中还带着些偏低的体温,谢氏侧头瞧见才十二岁大的女儿,脸担忧的看着她,嘴角挂起抹宠溺的笑容,温柔的抚着她的小手,唤了声:“晚晚。” 婵衣将头凑到谢氏的耳边轻轻道:“母亲不要难过,您想想刚才那稳婆的话……” zuǒ yòu 颜姨娘也就只能得意这么回了,又何必摆出副容不得人的mó yàng 来,反而平白的让人轻瞧了去。 谢氏伸手摸摸婵衣头上的发髻,是啊,晃眼,她的晚晚已经长这么大了,都开始懂得ān wèi 自己了,心中大慰,想到方才,即便是那稳婆说错了,她也不怕什么,颜氏这胎若是按照现在这般,盆又盆的血水往出端,那定然是保不住的,她又何必与颜氏般见识,这么想着,心情就开朗了许。 约莫盏茶的时间,简安礼拎着药箱进了来,见到婵衣,脸上挂着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了。 他不过是答应了帮她医治她的母亲,怎么家子三姑六婆的病症也要来找他,还安排他住在离她家那般近的地方,jiù shì 想推也没法子推掉。 婵衣起身对他行了礼,歉意道:“实在是家里的事情赶得急,才会麻烦公子这么晚了跑趟,待会大哥哥回来了,再让大哥哥好好招待公子,公子若有什么气儿,只管往他身上撒jiù shì 。” 她副认真的mó yàng ,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让简安礼忍不住心中腹诽,当初jiù shì 被她这般清丽的mó yàng 骗了,只觉得她这样清澈的眼神看上去无辜的很,让人想帮她把,如今被她坑了次,才知道好人不好当,;之余却是没法子jù jué 。 小丫鬟在外间禀告道:“老爷,大夫来了,您看……” “还不请进来!”夏世敬急切的声音从垂帘背后传出来,内室里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简安礼;的瞪了她眼,拎着药箱进了内室。 把过脉,简安礼奇异的看着颜姨娘,她zhè gè mó yàng ,分明是吃了坊间花娘才会用的药,用以推迟小日子,好让恩客时常流连,他实在想不出,夏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怎么个姨娘竟然会用这样的药来维续宠爱。 看她面色这般润泽,而流出的血,黑中带紫,想必这药用了不是天两天了,她就不怕亏了身子么?简安礼摇摇头,只觉得女人心难猜的很。 而颜姨娘见他摇头,惊的直哭道:“大夫,是不是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简安礼诧异的看着她,她怎么敢这么问他,难道真以为他也是那般的庸医,竟然看不出她用了什么药,才会顺着她说什么小产? 再开口时,就没了和颜悦色,用加冷淡的声音道:“礼提醒这位姨太太句,有些东西用了是会伤及根本的,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礼开个补气血的方子,每日服用便会好起来的。” 说完,大笔挥,张方子便龙飞凤舞了出来。 夏世敬在旁听的糊涂,什么叫做‘有些东西用了会伤及根本’? “你这话是何意?” 简安礼看了眼夏世敬,神情有些;,不知该如何对他明说这些事情。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将药方子开好,就dǎ suàn 拎着药箱告辞。 夏世敬伸手阻拦,脸急切,“如玉到底怎么了?这胎还能不能保住?” 简安礼恼火的看了颜姨娘眼,见她正担忧的看着他,小声的啜泣,“我的孩子……我怎么这么命苦……” 他心中加厌恶,打消了dǎ suàn 帮她隐瞒的念头,沉声道:“这位姨太太没有怀孕,现在这般只是普通的女子来葵水,平常如何现在也如何就好了。” 颜姨娘愣在当场,刚才稳婆就说她未曾有孕,现在zhè gè 年纪轻轻的大夫也说她没有身孕,可她之前分明jiù shì 有孕期的fǎn yīng …… 夏世敬闻言,只觉得耳边天雷阵阵,像是有柄尖刀在划着他的肉,心中如同烈火烹油,转头看着颜姨娘。 她居然没有身孕,还拿这事情来骗了他这么久,“你今日将我从衙门里叫回来,jiù shì 来看你小日子来了?呵,真想不到,我夏世敬做了这么久的大理寺少卿,竟然在家里被个妾室耍的团团转!” 颜姨娘惊声道:“不,不可能!我之前那般难受,又呕吐,又闻不得腥味,难道都是假的不成?陈御医明明诊断出我有身孕的,这是谁请的大夫?去请陈御医来!” 简安礼目瞪口呆,感情这是在嫌弃自己医术不好了? 他愤然起身,拎起药箱就走,早得了吩咐的锦屏连忙去追。 夏世敬听到颜姨娘的话,也奇怪的问道:“怎么没有请陈御医来?” 小丫鬟们面面相觑,其中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上前,怯怯道:“奴婢去请了,陈御医听说是颜姨娘身子不爽快,就直接说他要出门有急诊,然后将奴婢打发了出来,奴婢求了好长时间陈御医家的大门直是紧紧关着,奴婢没法子,只好去请了安礼公子来。” 夏世敬眯起眼睛,看了看颜姨娘,起身往外室走,颜姨娘伸手去拉他,被他把挥开,颜姨娘哭诉道:“老爷,您去请陈御医,陈御医定然不会像他们那般污蔑我……” 夏世敬冷然笑,开口斥道:“你还嫌脸丢的不够?陈御医若是能来,为何不过来给你瞧病?” 颜姨娘猛然想起上次陈御医来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目光透着股子不善,想自己平日里给他的好处并不少,自己管家的时候,诊金也好,还是府中bsp;yè 下的药铺都与陈御医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颜姨娘在他身后喊着:“老爷,老爷,陈御医……” 夏世敬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闭嘴,你这毒妇,莫要以为我不知你私底下跟陈御医有什么勾当,他能瞒得了时,却瞒不住世!算是我看错了你,之前母亲要我打发你走,我心中念着你伴随我年,直不忍,可如今我却容不得你再这样祸害夏府了,你今日就收拾去家庵吧!” 颜姨娘呆呆的看着他嘴巴开合,吐出的话字字诛心,只觉得心里疼的像是针扎火烧般,又像是用钝刀子割肉,点点的磨开个口子,却疼的人无法忍受。 夏世敬说完便走出内室,刻也不想留,仿佛留在这里会沾染上她的脏臭般。 “…哈…”颜姨娘忍不住笑了,心中酸楚,再开口,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好,真是好样的,都来作践我,你们个两个都揪着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不jiù shì 看我碍眼,要动手除了我么,我这就去!省得你们动手了!” 138. 触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话音刚落,就听到重重的声撞击声,陈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内室:“我的姨太太!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大夫!快叫大夫来啊!” 那声闷响撞进了他的心里,夏世敬只觉得心中闷痛,疼的厉害,jiǎo bù 却颓在外室,沉声让夏冬去请别的大夫。 谢氏皱眉,看着夏世敬脸的痛惜之色,有股子说不出的萧索,转身进了内室。 颜姨娘头上撞的大片红肿,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身上衣衫半展,两条腿上还有鲜红的血迹,看起来凄惨的很。 谢氏沉声道:“将她平放在床上,你们几个去打热水给颜姨娘擦身,不论如何,先将血止住。”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外室,婵衣让锦瑟去沏了杯茶给夏世敬,看着夏世敬心神不宁的盯着内室的垂帘,眼中藏着的讥讽闪而过。 前世母亲去的时候,父亲只是bsp;mò ,脸上没有余的神情,只是比平时不苟言笑了些,却让她以为父亲也是真心痛惜母亲亡故的。而此刻见到向平稳淡然的父亲,脸上居然会露出这样担忧的表情,连她都觉得恶心腻烦的紧。 母亲那样好的人,他怎么就忍心这样伤害? 婵衣抬了抬眼,顺着夏世敬的目光,投在那只挂着垂帘的门上,入目满眼都是帘子上百花盛开的富贵,她脸上的神情端和肃穆,双手握紧,颜姨娘……不让你好好尝尝母亲受过的苦,怎么对得起父亲对你的这片心意? 下人们盆盆的血水端出去,颜姨娘身下的血终于止住了些,谢氏吩咐小丫鬟将颜姨娘的衣衫穿戴好,又让人移进来两只燃的旺旺的炭盆,将室内烤的暖烘烘的。 不时,大夫来了,夏冬请来的大夫是在香泽大街鹤年堂坐堂的许老大夫,许老大夫年已花甲,双妙手曾救过不少的富贵子弟,因年岁太长,才没有进太医院。 许老大夫进了内室,查看了颜姨娘头上的伤,翻了翻眼皮,又把了把脉象,这才道:“无大碍,只是头上的伤重了些,时承受不住才会昏迷,我开副方子,好好的将养几日,切记这几日不要见风,也不要忧思太重,不然以后要落下个头疼病。” 说完捏着笔墨,几笔下去张药方便开好了。 谢氏又问道:“那她的身子还好?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许老大夫听此言,心中对颜姨娘的脉象十分了然,不答反问道:“太太觉得她哪里不妥?” 谢氏看了眼垂帘下面立着的双白底的朝靴,靴子上的花纹是她亲手针线绣上去的,绣的都是暗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嘴角抿自嘲的笑了笑,低声道:“不瞒您说,方才我家的这位姨娘身下直在流血,大家都以为她是小产了,她自个也以为是小产,方才直说对不住我跟老爷,她心思又重,时想不开这才触了柱,这般的傻,哎!” 许老大夫见她神情低落,屋子里的下人又都脸关切地直盯着床上的女子,摇摇头,他行医年,见了大户人家的纷纷扰扰,这样和善的主母还是头回见到,忍不住实话实说道:“您家的这位姨娘未曾怀孕,她大约是吃了什么推迟小日子的药,才会有这般的情景,那药不能吃,若是连着吃两个月,待身子承受不住了,这几个月推迟的小日子齐发放出来,可不是跟小产般么。” 谢氏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床上还躺着的颜姨娘,眼中尽是嫌恶。 许老大夫叹口气,刚掀开门帘,就听见外室传来当啷声碎瓷声,外室着的男子脸的铁青,手指藏在袖口中,整个人显得有些暴虐。 许老大夫是知道这位夏大人的,想到近日流传在云浮城中的流言,忍不住道了句:“老朽年过花甲,什么事都见过,却是近十几年才悟出句话来,”许老大夫眼睛抬起看了眼夏世敬,“家和万事兴,妻贤夫祸少,有些事,还是得怜取眼前人呐!” 夏世敬猛地惊,再去看许老大夫,只见到他带着些佝偻的背影。 谢氏从内室出来便见到夏世敬脸的怔愣,她小声劝慰道:“大夫说颜姨娘头上撞的伤不重,将养几日便好了,我吩咐下人将门窗都关严实了,这几日只要不受风好好的养着,以后便能huī fù 的跟之前样。” 婵衣上去扶谢氏,细声细气的道:“颜姨娘这里有父亲,您也帮不上什么,这屋子里血腥气重的很,晚晚才呆了会儿,就觉得喘不上气来,母亲的身子不好,还是huí qù 好好歇息吧。” 夏世敬回过神,看着女儿脸上毫不遮掩的抱怨,跟妻子掩在眼角眉梢中的疲惫,心里钝钝的痛,妻子似乎从他们相识开始,便直是这样文静,笑起来总是淡淡的,似乎是含着腔的水样温柔,他明明是喜欢颜如雪那般明艳的美人,却无可奈何的娶了她,自此,颗心就像失了重样,直到遇见了与如雪有着八分相似的如玉…… 是他做错了么? 谢氏拉着婵衣的手,对夏世敬道:“我身子不太舒服,先huí qù 了,老爷若是dān xīn ,今天便歇在西枫苑吧,会让晚晚给您备好晚膳jiù shì 。” 夏世敬见她越走越远,心中慌,几步跟上前去,轻声道:“浑说什么,她这般,我留下又能如何,今日晚膳摆在东暖阁吧,晚晚也留下同吃。” 婵衣撇了撇嘴,道:“等大哥哥跟二哥哥回来,我们在外间吃,您跟母亲在内间吃,明儿大哥哥就要去比武了,我要好好的zhǔn bèi zhǔn bèi 。” 夏世敬想起长子,那副武人打打杀杀的mó yàng ,心中不喜,强点了点头。 看在婵衣眼里,忍不住又不tòng kuài 起来。 直到吃晚膳的时候,婵衣脸上都没带上个笑容,这让同吃饭的夏明辰、夏明彻费了好大的劲儿逗她。 夏明辰说到今日的校练,“我直觉得萧沛那小子就挺让人头疼的了,如今又来个萧清,成日里吵的脑仁疼,他们兄妹俩还总喜欢比试,校场里的几样陈设都被他们弄坏了,让萧老将军顿臭骂,俩人也不知收敛些,今日比试又将萧老将军的黄梨木椅给弄坏了,萧老将军大怒,罚他们人头上顶着盆水蹲马步,从晌午顶到我回家还没完,萧沛悄悄跟我说他腿脚都麻了。” 他自个乐了半晌,见婵衣依然面无表情的吃着菜,不由的抓了抓头发,将发髻抓的有些乱。 夏明彻见大哥的话不管用,接过话头来说,“今日在外祖家,翾云表哥被五舅舅打了手心,你们猜是为什么?” 夏明辰见二弟副神神秘秘卖关子的mó yàng ,忍不住问道:“为何?” 夏明彻清清嗓子,咳了声,道:“今日翾云表哥跟意哥儿下棋,下了五盘输了四盘,最后盘虽赢了,却被五舅舅发现他往衣服里偷藏棋子,五舅舅说翾云表哥棋品太差……” 话说到半儿,夏明意走了进来,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夏明彻看着他就笑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晚膳都快被大哥哥吃完了!” 夏明辰嘴里直嚷道:“你少栽到我头上,我最爱吃的那盘子松鼠鳜鱼被你吃了半儿,还有晚晚喜欢吃的龙井虾仁也都进了你的肚子,我哪里吃的有你!” 夏明彻副委屈十足的mó yàng ,“大哥吃饭就吃饭,还老盯着弟弟吃了少,怕弟弟把哥哥的饭吃了去吗?” 婵衣有些忍俊不禁,她的这两个兄长,总是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唱和的哄她gāo xìng。 夏明意的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来,坐下端起碗,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夏明彻用手肘拐了他下,有些不怀好意:“今儿霜云表妹跟你说什么了?还神神秘秘的让我给把风。” 夏明意惊,抬头看了眼婵衣,见她正低头吃着颗青菜,青色的叶子衬着红色的嘴唇,漂亮的很,忙辩解道:“霜云表姐说,姐姐好久不曾去府中了……” 婵衣抬头正对上夏明意的眼神,少年的眸子里染上急切之色,见到她看他,瞬间有些慌乱,她垂下眼睑,嘴角挑出抹冷笑,他在遮掩什么?他太不了解谢霜云了,谢霜云向来直爽,她若是想让自己到谢府去,为何还要二哥帮她遮掩,分明jiù shì 有别的事情。 夏明意见到她脸上浮出的冷笑,心里瞬间慌了起来,她总能看透自己,他想到近日去谢府,谢霜云总喜欢堵他,还亲手做了点心给他,他就烦的很,却又不能对她不理不睬。 回来二哥又在她面前这样揭他的短,若是她误会了,他jiù shì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我míng rì ……”不想去谢府了。 婵衣歪头看着他,冷笑声,dǎ duàn 道:“意哥儿有这些闲工夫,不如去西枫苑看看你姨娘,她今日伤了头,看起来不太好,过几日你想见可能就见不到了。” 夏明意愣,他刚刚jiù shì 从西枫苑过来的,姨母坐在床头,额头被包了起来,眼睛也肿的像个桃子,他不知该如何劝起。 府里的传言他不是没听到,只是他不相信姨母会这样做,姨母今日哭的凄凄切切,说府中有人害她,还说让他帮着她像夏世敬求情,他有些不知所措,“姨娘她伤的很重,又刚刚小产,身子很虚……” 婵衣夹菜的筷子顿,颜姨娘到底有没有脸? 那种药可是她前世从颜姨娘那里才知道的,当时她正在备嫁,颜姨娘用那种药栽赃给她身边的丫鬟琉月,说琉月不洁,含沙射影的将她也指摘进去,后来琉月被乱棍打死,她偷偷塞了仵作银钱,让仵作到乱葬岗验尸,之后才得知琉月是被下了这样的药。 她如今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颜姨娘竟然也有脸口应下,对谁都说是她自个小产,就连大夫来说了她不是小产,她还这般的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自己下手狠了。 她冷冷开口道:“意哥儿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府里来的几个大夫稳婆都说颜姨娘不是小产只是普通的小日子来了,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触柱呢?我们夏府也算得上是有声望的人家了,留着这样的姨娘在府里,旁人还不得有样学样,你为她心疼,可她为了你想过么?你有这样的生母,旁人会如何看待你?” “不是!她不是!”夏明意豁然起身,拳头紧握,副暴怒的mó yàng 。 婵衣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重生以来所见到的皆是他讨好的笑容,伏低做小的mó yàng ,她竟然忘记了他原本的性情,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加上颜姨娘又是他姨母,他帮她说话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看来这世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了,婵衣将筷子放在筷子托上,说了句:“吃饱了,哥哥们慢慢吃吧。”转身便回了兰馨苑。 夏明意精致的眉眼紧紧蹙着,昳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卡白卡白的,他很想告诉她,他的生母不是颜姨娘,而是早逝的宸贵妃,他跟她并不是真的姐弟,可是看到她那双带着寒意的眸子,而两位兄长也在旁惊讶的看着他,他只觉得嘴里苦涩,不知该说什么好。 夏明辰见婵衣被气走了,怒道:“晚晚怎么你姨娘了?她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对晚晚发脾气?” 夏明彻也忍不住怒视了夏明意眼,“你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你那姨娘都做了什么?先前是砸了母亲给赵姨娘的摆件,今儿早上又往赵姨娘脸上泼了滚烫的热茶,赵姨娘脸都毁了,祖母知道后气的病又重了,下午的时候又闹了这么出,连母亲都惊动了,晚晚陪着母亲照顾了你姨娘下午,她今日原本就不tòng kuài ,你还这般硬声硬气的斥责她……” 139. 梦境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是我不对…”夏明意闷着声音,神情低落,“我……” 夏明彻见他说不出个长短,索性将这话题挑过,“行了行了,她是你姨娘,你会上心也是正常,但是晚晚在这事上可没说错什么,你对她发脾气是你的不对,míng rì 你向她陪个不是,省的你们jiàn miàn 就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 夏明意点点头,索然无味的吃着饭,心中忍不住担忧,míng rì 她定不会理他了,颗心七上八下的乱的慌。 闷闷的回了云起院,大丫鬟轻月正在铺床,手指寸寸的抚过金丝锦被,将几个灌好的汤婆子放进被子中,见夏明意回来了,蹲身行礼笑着上前,“三爷回来了。” 他“嗯”了声,转身去净房洗漱,轻月忙跟上前去,帮着递洗漱用品,轻声说着话,“三爷今日可曾去过西枫苑?” 夏明意正捧着水洗脸,眉头皱,怎么又是西枫苑? 轻月边递皂豆边道:“老爷晚上发了话,颜姨娘养好了身子就要被送去家庵了,三爷若是担忧的话,可以去跟老爷求求情,老爷这般宠爱三爷,必然会从轻发落颜姨娘的……” 夏明意洗好了脸,接过手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脸上的水珠,看了她眼,轻月立即住了嘴。 他将手巾往脸盆里扔,“你退下吧!” 轻月躬身捧着脸盆退了出去。 夏明意抬手将束着脖子的衣领解开,小厮夏琪忙上前,“三爷,我来伺候您衣吧。” 他挥了挥手,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如何了?” 夏琪边伺候他衣,边恭声回道:“奴才暗地里查过了,夏明景是跟着翾云表少爷同去的听雪阁,近几日才下过大雪,梁府大爷做东在听雪阁赏雪景吃锅子,后日王府的四爷在府里办诗会,也请了翾云表少爷,看表少爷的样子,应该是也会带着夏明景道去。” 夏明意心中道了声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再去打听打听,那几日在四叔家门口的那个丫鬟,还有,在大佛寺挂单的觉善大师的关门弟子,安礼。” 夏琪点头应了,轻手将他的头发披散下来。 此时夏明意身上只剩件素白中衣,眉眼如画,眼角的红痣在宫灯的掩映下,隐隐闪现,整个人看起来妖艳不可方物。 夏琪抬头看了眼,就惊得低下头去,心口狂跳,三爷这般mó yàng 却偏偏生成个男子,真是可惜了,嘴里道:“三爷早些歇息吧。” 夏明意挥手,夏琪退了下去,他转身将屋内的灯熄灭几盏,只留着床前的盏小羊角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温热的床榻,脚底下还有个汤婆子,隐隐约约散发热度。 他摸上颈间佩戴着的只小巧玉蝉,嘴角含笑,轻轻拿出来吻了吻,又妥帖的放在中衣里,闭上眼睛沉稳的睡了过去。 风很大,他隐约之间觉得自己似乎走在片冰面上,身边人恭敬的道:“三王爷,前头jiù shì 碧湖,已经照您的吩咐将简七奶奶抓来了,她的大丫鬟正在审问她燕云令的下落。” 他“嗯”了声,心中却隐隐急切,不知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远远的就看到碧湖上那抹窈窕的身影,他jiǎo bù 加快,直到来到她身边,眼瞧着她的眼耳口鼻都被浸在凿开的冰层之下,她弱弱的挣扎,整个人看上去可怜的很,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亮如绸缎的头发,心中明明疼惜的要命,开口却透着股子冷硬。 “姐姐,你还是不肯说么?” 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只要眼里只看到我个人,我便随了你的意,可好? 她不回答,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还梗着脖子不肯屈服,他只好再添把柴,“你不说不要紧,如今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你大哥已经被困在东华宫,你二哥也被圈在翰林院,zhè gè 天下马上jiù shì 我的了。” 所以,你若是想救他们,就不要jù jué 我…… 她撑不住,头栽倒,他急忙将她扯出来,瞧见她脸上被湖水冻得青青紫紫,急忙揉搓她的脸颊,帮她缓气,心中疼痛难忍,只想将她拥进怀里,再不放开。 她才缓过来口气,眼睛就瞪着他,眼中寒光如同锋利的尖刀,扎进他的心里,又狠狠地抽出,然后再扎的深些,这么年,遇上她,他的心就变得柔软起来,之前不见她还好些,可旦见了她,自己那颗早死透了的心,便又隐隐活了起来,仿佛之前没有她的日子都是无声的,黑白的。 他让她亲眼瞧见她所嫁之人与夏娴衣纠缠在起,不止背叛了她,还背叛了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看到她眼里迸发出的恨意,他伸手将她的下巴扭向自己,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人,只有我对你是真心实意! 她挣扎着起身,定要问个明白,随从过来向他禀告宫里的事,他走开了几步,低声jiāo dài ,她那般在意的亲人,他怎么会去伤害? 再回头,就见她倒在血泊中,他原本从容淡然的姿态下子瓦解崩溃,他几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大声喊:“去叫御医!” 随从匆忙去请御医了,只剩下湖边那对男女,夏娴衣脸讨好的看着他,“意哥哥,zhè gè 贱人终于死了,她从前那般待你,依我看就将她衣服扒了吊在城门上……” 他冷冷的看着夏娴衣,眼中的狠戾将她吓得闭上了嘴,“滚!” 她所嫁之人却缓缓抬起头,声音冷然:“请将我的妻子还给我!”伸手就要抱她,被他侧身避过。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是诚伯候府的七爷,叫什么简安杰的,你既然要用她来换你诚伯候府的荣华富贵,就休想再碰她下! “虽然你是王爷贵胄,可晚照已经死了,即便是得罪过你,也该抵消了,死者为大,你将她还给我,我……”那人哽咽了几声,又义正言辞,“她是我的妻子,也该由我来安葬她!” 他嘴角挂着冷笑,抱起她往暖亭走去。死?她怎么会死,jiù shì 死了他也要救活她,让她好好看看,zhè gè 世界上,究竟谁对她才是真心的。 可是,她的身子再也暖不过来了。 他的心里像是被人挖空了大块,风吹,生生的疼,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这样努力的让她看到自己,让她不敢再轻视他,可是直到这刻,她再也不会对他说那些戳刀子的话,再也不会用蔑视的眼神看他,他才知道,哪怕她直对他那般冷淡,只要能看到她,只要能碰触到她,他便无所求了。 俯身,唇贴上她冰冷的唇,眼泪落进她乌黑浓密的发中。 手心紧紧攥着她四岁时送他的玉蝉,想到那个通身气派的小娃娃,在广安寺的花树下,歪着头对他笑,不仅不嫌弃他身的脏乱,还分点心给他吃,最后分别时,将锦囊中的玉蝉塞给他,奶声奶气的说:“晚晚只有两个哥哥,还没有弟弟呢,zhè gè 玉蝉给你,你做我的弟弟好不好?” 可再见到她,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从六岁开始,心里就有了你,可你却直都不曾回头看我眼。 “王爷,诚伯候府挂满了白幔,说是给七奶奶办后事。” 随从隔着琉璃窗小声禀告,他抬起头,轻轻抚摸着她安静的容颜,我不会再将你让给他,哪怕你已经死了,也绝不许你冠了他的姓氏。 “你去告诉简安杰,他若是不想诚伯候府除爵,就把和离书送过来,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的手指寸寸的点过她的眉眼,倾身亲吻她的容颜,眼泪打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猛地,他蹬腿,身上似乎发了层虚汗,坐起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在夏府,伸手擦汗,心中感到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个梦? 他手心贴在胸口,贴上那只挂在脖颈间的玉蝉,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梦真实的很,他抬头看着已经隐隐发白的天际,难道zhè gè 梦预示着,他跟她终究还是要错过么? 这样想下,心口就痛的难以忍受,他赤足下床,长身玉立的对着东方跪了下去,虔诚的拜了三下,只要能与她在起,他什么苦都吃得,希望菩萨保佑他,让他们千万不要变成梦中那般。 他再躺到床上,却了无睡意,辗转着到天光微亮,夏琪来唤他起床,他起身梳洗着装,去福寿堂给老太太问了早安,又在云起院吃了些早膳,便到了马车上等着她。 女孩轻盈的jiǎo bù 声传来,还有丫鬟锦瑟叽叽喳喳的声音,“小姐,咱们应该把那匣子桃酥也带上,您最爱吃那个了。” 锦屏却道:“出门趟你就知道吃,车里这般颠簸,桃酥带过去就都碎了,还如何入口?点脑子也不动!” 然后就听见个娇柔的声音,“我们今日是去看大哥哥比武的,你们两个为了匣子点心争执,也不怕别人听见xiào huà ……” 他把撩开车帘,探出头去,叫了声:“姐姐。” 140. 坦白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抬眼就看到那个昳丽的少年,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琥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隐隐闪动,无意之中隐约带着绝美的风华。 她侧过头不去理会他,锦瑟在马车下面放好小竹踏,方便婵衣上车,就见夏明意在车里俯身下来,修长的手指伸向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姐姐,抓住我的手。” 婵衣正对上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忽然发觉她无法真的对他冷硬到底。 手指搭上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马车中。 锦屏跟锦瑟也上了马车,车夫扬马鞭,车轱辘碾过府外铺的石板路,沉重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声声的像是打在心上,让人心口发闷。 夏明意紧紧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婵衣如何用力都缩不回,气急之下瞪了他眼,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昨天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当做没听见,转过头问锦屏,“东西都带好了么?” 锦屏看了夏明意眼,怎么感觉三爷此刻像是只被主子遗弃了的京巴,尾巴垂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小姐,想到这里她大窘,忙打住思绪,垂眼答道:“小姐放心,披风、暖手抄、风帽都带齐了,今儿早大爷房里的碧月姐姐就将大爷的大氅备好了,大爷不耐烦带着,碧月姐姐都让奴婢帮忙收着了,倒是二爷怕冷,早就穿戴好了。” 婵衣点头,却不看夏明意眼,自言自语道:“大哥哥跟二哥哥走的急,也不说等等我,不知他们接到安礼公子了没有。”她伸手挑起车窗上挂着的窗帘,向外望去,日头初生,阳光洒在挂满白霜的枝干上,投下路斑驳的阴影。 夏明意有些懊恼,他就知道她今天定然不会理他了。 手心里那只滑嫩的小手还被他紧紧握着,忽然想起昨夜的那个梦,那样痛彻心扉的感觉,直到现在想起来,心口还隐隐的不适,他害怕梦中的事会发生,再开口时,声音里了几分坚定:“姐姐…姨娘她不是我的生母……” 婵衣挑眉,她当然知道颜姨娘不是夏明意的生母,她还知道半年后他会以三皇子的身份回宫,之后建功立业,称王夺嫡,再不会是现在这样。 夏明意犹自说道:“…当年我虽然年纪小,但我却是记得的,皇后赐给母妃碗参汤,让母妃选我活还是她活……” 婵衣大惊失色,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夏明意是疯了么? 她斥道:“你做梦魇着了?这种胡话也说的出来!”转头看了锦屏跟锦瑟眼,她们二人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到刚刚他的话,“锦瑟、锦屏,你们去外头坐会。” 两个丫鬟乖顺的掀了帘子坐到外头,跟车夫闲聊起来。 车厢内只剩他们二人,夏明意琥珀般的眼瞳染上深色,抑制不住心慌的伸手将她抱了满怀。 “……昨天姐姐说姨娘这般的生母,姐姐说错了,母妃用她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我,而姨母为了我,宁可委身给夏大人做妾,这份恩情我不能忘记,姐姐,对不起……” 婵衣挣脱不开,扯了扯他绣着卷云纹的衣摆,有些气急败坏,“你胡说些什么?颜姨娘jiù shì 你的生母,你七岁进的夏府,是夏府的三爷,记住了么?疯言疯语的,当心祸从口出!” 夏明意自小聪慧,听话知音,心中隐隐明白,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头偏轻轻吻上她的侧脸,用力抱紧她。 婵衣察觉到夏明意整个人蒙上了片阴暗,闭了闭眼,有些明白母亲为何说他不容易了,背负着这样的仇恨,在夏府虽然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可终究是不见天日,别说报仇雪恨,不觉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她伸出手拍抚着他的背。 “好了,我不怪你,别难过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女孩儿轻柔的嗓音软软的ān wèi 他,就像他六岁那年跟着姨母到广安寺祈福,他在广安寺里被其他孩子欺负,她忽然出现样,猝不及防间,就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再也放不下。 “但是,”婵衣拍了拍他紧拥着自己的胳膊,“你也不小了,可知道男女大防,你若再这样像小时候黏黏腻腻的歪缠着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这样动不动就喜欢抱着她,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他这样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姐弟之间正常的亲昵,让她不知所措。 夏明意听她说再也不理自己,忙将胳膊缩回。 …… 到了夕柳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高高架起的比武台,比武台两边是临时搭起的避风棚子,每隔几步摆放着烧的正旺的炭盆,是给勋贵子弟取暖用的。 夕柳营平日是燕云卫的练武场,无数黑底金边的旌旗在空中呼啦作响,激昂的击鼓声传进耳中,让人忍不住心神震,他们的马车刚停下,鼓声就停了。 婵衣将帷帽戴好,与夏明意同下了马车,侍卫前来接引,将他们带到比武台北边的个棚子里,夏明辰、夏明彻跟简安礼此时都坐在棚子里避风取暖,萧沛在旁边擦拭他的木槊,边跟夏明辰说着话,抬眼看见婵衣,眼睛亮,少年的声音十分俊朗,笑着跟她打招呼:“二妹妹也来了。” 婵衣微笑点头,锦屏将椅子铺上暖垫,布置了番,她刚刚坐好,眼前就闪过个火红色的人影,当啷声,只朱漆匣子放到了桌案上,头顶响起少女明丽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半天了,快尝尝zhè gè ,是我今早在云水街买的灌汤豆腐包子,皮薄馅儿大,咬口汤汁四溢,香的很呢!”边说边将匣子打开,从里面端出来大碟的包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婵衣抬头看着眼前英气十足的少女,头发编成了好几股辫子,用璎珞束起,通身火红色胡服,腰间束着只乌金马鞭,通身再无余饰物,却明亮动人,让人过目不忘。 jiù shì 有些太爱吃,让她忍俊不禁。 婵衣笑着向萧清和简安礼介绍夏明意:“……这是我弟弟,夏明意,”然后又跟夏明意说,“这是清姐姐,jiù shì 上回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同在福民大街吃素三鲜什锦面的萧家姐姐,”又指着简安礼道,“这是诚伯候府的八爷简安礼,你上回见过的。” 夏明意摆手行礼,喊了声“萧小姐,简公子。” 简安礼还礼道:“夏公子。” 萧清眨巴眨巴眼睛,在他们俩之间来来回回的看了几趟,喃了句:“你们竟点都不像,也不知你娘是怎么生的你们,个个的都长得这样好看。” 倒是萧沛在旁大呼小叫,“你这不孝妹,只想着二妹妹,不知道给你哥哥我也买匣子包子么?” 萧清瞥了他眼,不耐烦道:“等你打的过我再指使我给你买什么吧。” 萧沛涨红了脸,“咄”的声将木槊往地上立,语气不屑:“之前都是我让着你,你才能赢过我……” 眼见他们兄妹二人又要打起来,夏明辰忙开口和稀泥,“这包子闻着真香,我也尝个,”拿筷子夹了个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点头赞道,“好吃,清姐儿在哪儿买的?回头我也带些huí qù 。” 萧清见婵衣还未吃,挥手将夏明辰伸向夹包子的筷子打下去,“这是给晚照的,你要吃自己买去,就在云水街的平儿胡同。” 虽然已经用过早膳,但婵衣还是微笑着夹起包子咬了口,皮很薄,汤汁几乎是在她咬完口之后就流在勺子里,鲜美的很,她夸赞道:“果真是很好吃,清姐姐费心了。” 萧清展颜笑,英气的眉眼透出些少女的娇艳,“我就知道你会爱吃的,我最近又发现家店做的锅子很好吃,今儿等他们比试完,我们就去那吃锅子。” 萧府没有当家主母,而萧老将军又是个不苟言笑的武将,所以把萧清直是当做男孩子来养的,也导致了她少了般女子的细腻,婵衣想到这里,对她就了几分宽容,随身带的几匣子点心拿出来,摆到桌案上,笑道:“你也尝尝我从府里带来的点心。” 话音刚落,就听武台子上大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萧清忙在她身边坐下来,指了指武台,“要开始了,会要抽签,你知道今儿比试的都有些谁么?” 婵衣摇摇头,前世的zhè gè 时候是生病在家的,也没有赶上这场武试,所以并不知道都有些谁。 萧清咧嘴笑,指了指对面的棚子,“我们对面jiù shì 宁国公家的棚子,宁国公世子顾奕和殷将军家嫡子殷亦双就在对面,今儿负责武场比试的是殷将军,哦,对了,还有王珏也在,刚刚我溜了圈,你猜我见着谁了?” 婵衣有些渴,伸手端过茶碗来喝了口,问道:“莫不是凤仪公主?” 萧清瞪大眼睛,奇异道:“嘿,你怎么知道?可不jiù shì 她么,冤家路窄的,她可真是有闲工夫,成日的往宫外跑,得亏她是皇后所出,否则还指不定如何被御史弹劾呢!” 婵衣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小声些,萧清不在意道:“嗨,离得远没事儿,那疯婆子听不着,今儿不止她来了,就连四皇子也来了,就坐在咱们对面的棚子里,不然你以为凭殷将军的职位,怎么会接手这样的差事!” 四皇子楚少涵,前世的怡亲王,前世两位兄长都是四王党,所以她对四皇子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四皇子为人和善,素有贤王之称,与夏明意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子,前世追随四皇子的人就比追随夏明意的人要些,尤其是夏明意将太子诛杀之后,加是边倒的局势。 只不过这边倒只限于文官,真正握着实权的,都是夏明意的人,所以前世的夏明意才会那么容易的就逼宫成功,直到顺利的夺嫡。 婵衣偏过头看着夏明意的侧脸,照射进棚子的阳光刚好打在他精致的脸部轮廓上,在那份艳丽上面添上了几分美好,让她不忍去想几年后的他会变成那样暴虐的个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夏明意转过头,对她微微笑,眼角下的朱砂痣隐隐闪动着光泽,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擂鼓声咚咚咚的从四面八方响起,响彻在夕柳营中,侍卫在比武台上大声道:“请各位参加武试的学生到台前抽签!” 夏明辰跟萧沛起来,龙行虎步的往比武台的方向走去,简安礼跟随其后。 婵衣有些dān xīn ,伸手拉着萧清问道:“怎么会有这么人参加?” “哦,zhè gè 呀,”萧清看了看比武台上抽签的少年,不在意道:“不知是谁跟皇上提起这场武试,皇上觉得能选拔出不少人才,就将第名的奖赏换成了进入燕云卫的资格,所以参加的人比之前足足了倍。” 婵衣大感诧异,要知道燕云卫历代都是皇帝亲卫,能进燕云卫的人往前数三代都必须是世家子弟,而且家门不能有作奸犯科者,这样的奖励确实足够诱惑了,她看了眼抽到签的简安礼,有些拿不准对他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而此时,对面棚子里坐着的那个通身矜贵,身雪色长直缀的少年人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的方向,如松枝般细长的手指轻点对面坐着的夏明意,眉头皱起,问身边的人:“那人是谁?” 他身边坐着个十三四岁楚楚动人的少女,穿着桃红撒花纯色百褶裙,外罩件大红色刻丝如意云纹褙子,身上披着妆花缎衮狐狸皮大氅,身材纤细蛮腰盈盈,娇小的脸蛋上却是满脸桀骜,“不是什么低贱的庶子jiù shì 下人,表哥就爱大惊小怪。” “不,你仔细看他,他的眼角下竟然有颗朱砂痣……” “朱砂痣有什么大不了的,宫里的静嫔不也有颗么?”少女不耐烦的看过去,在看到那人精致的容貌时,忍不住晃神,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似得。 141. 受伤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少女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些东西,眉头蹙起仔细看向他精致的相貌,在看到那双似是含了泓幽泉的清亮眸子时,忽然觉得浑身血液冲进脑子里,豁然起身,就要往对面走,被身边的少年把拽住。 “墨玉,你干什么?” 少女遥指着对面,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我见过他!不…也不是他……父王的寝宫里挂着幅美人图,上面那个美人跟他有七分像,尤其是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是模样!” 身雪色长直缀的矜贵少年伸手抚摸着桌案上的茶盏,侧头看向他左边坐着的,那个漫不经心的表弟,“少涵,你怎么看?” 那个被称作少涵的少年正抬头看着天空漂浮着的白云,听到人唤他,收回懒散的目光,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对面是大理寺少卿夏大人家的棚子吧……” 虽然间隔很远,还是眼就能看到那个相貌昳丽的少年,双乌黑的眉毛,精致无暇的五官,眼角下生的那颗殷红色朱砂痣将细致白皙的面容点缀的明艳无比,幽深的眸子像是夜里隐隐发光的宝石。 而他却越看越心惊……竟然跟宫中那个禁忌这般相似,“表哥,你去查查他,我总觉得他不止是像那个人,那双眼睛像是……”他灼灼的盯着对面的人,总觉得他精致的相貌中带着他所熟悉的东西。 “父王!他的眼睛像父王!”少女惊叫声,周围的几人忍不住皱眉,脸色难看起来。 …… “当”的声锣响,充当司仪的教官侍卫高声呼道:“第场,王行之对白锦西。” 两个半大的少年郎从下面跃起,跳到了比武台上,个抓着柄长枪,个只手握钢刺,只手持护盾,抬手行礼之后,对起招来。 婵衣完全不懂这些,只觉得台子上的两人你来我往,拼杀的十分激烈,侧头看了眼正全神贯注看比武的萧清,不由的莞尔,果然是副武将的mó yàng ,看到比武,眼睛都不眨下,她这样想着,伸手去拿案桌上的茶,抬眼就看到夏明意的目光透过她的肩膀,若有所思盯着对面的棚子。 夏明意刚刚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仔细看过去,就见到对面锦衣华服的几人,其中有几人的相貌似曾相识,隔着偌大的比武场遥遥相对,对方几乎在第时间移开了视线,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婵衣也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对面棚子探究的目光,微微侧过身,将夏明意挡住了大半。 旁安静喝茶的夏明彻瞥了眼对面的棚子,轻声对她道:“是宁国公世子顾奕,和四皇子楚少涵,还有凤仪公主,刚刚他们直盯着意哥儿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意哥儿。” 婵衣眉头微锁,二哥哥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夏明意的身份了? 她心里忽然有些担忧,前世夏明意是在皇上清除卫氏势力的时候huí qù 的,卫氏族连同皇后都焦头烂额的顾不上他,所以才会相对安稳,可现在皇上还未曾开始动手处理卫氏,跟他们正面对上恐怕不是好时机。 正看比试看的津津有味的萧清忽然跳起来,双手舞动的比划着,“刺他刺他,哎呀,怎么那么笨,上面攻不进去就从下面攻他底盘呀,怎么只会防守不会进攻呐……” 比武台上那个拿枪的少年步伐灵活,侧身躲过对手的全力刺,枪锋挑将对手所持的铜皮护盾下挑开,枪尾扫过护盾,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胸口上,手握钢刺的少年失了护盾,被枪尾扫中胸膛,止不住步伐下子跌在比武台上,他正要奋力爬起来,就见长枪笔直的刺出,指向他的胸口,他颓然的倒在地上。 司仪高声道:“第场,白锦西胜!” “真是笨!”萧清坐回椅子里,端起茶盏喝了口,转头跟婵衣道,“那个王行之是王子墨叔父家的儿子,从小就跟我大哥同在燕郊大营里历练,现在我大哥都能去川贵做个守备了,他还直待在燕郊大营,没挪过窝,也是难。” 王子墨是阁老王正恩的儿子,王行之是王子墨的堂兄,上世的王正恩阁老是在三年之后辞世的,他的嫡子王子墨是在五年之后才考中了进士,承蒙圣恩入了翰林院。 王子墨是个聪明人,审时度势,在太子被斩杀之后迅速投在了夏明意门下,每日帮着拟定奏折,是夏明意的zuǒ yòu 手,而zhè gè 王行之,因与怡亲王来往过密,最后得了个蝇头大小的官职,生碌碌无为。 婵衣笑了笑,不甚关心这些琐事,吩咐锦屏去泡茶,低声道:“也不知大哥哥跟沛二哥排到了第几场,对手厉不厉害。” 萧清却毫不dān xīn 的摆了摆手,“你不用dān xīn ,辰大哥学艺很精,这满场的人里找不出三个能跟他过百招的人。” “那沛二哥呢?”婵衣笑着问,“你总说他打不过你,难不成沛二哥学艺不精?” 萧清靠在桌案上,用手撑着下颔,“他自然不能跟我比啦,我是他妹子,他好意思下重手么,何况他那副五大三粗的样子,点也没我灵活,我能刺溜下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他却不能,当然就总是挨打。” 夏明彻笑着接过话头,“沛二哥有身的蛮力,通常几招之内就能把对手压制住,若说满场里找不出三个能跟大哥哥过招的人,那对于沛二哥的话,jiù shì 满场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与他那身的lì qì 抗衡的人,所以你不用为他dān xīn ,倒是跟我们起来的简安礼,羸羸弱弱的副书生样子,他才是最弱最该dān xīn 的那个。” 夏明意察觉对面审视的目光忽然不见了,收回目光去看婵衣的表情,只见她粉腮含着些担忧,不由的皱了皱眉。 “当”的声锣声震耳。 “第二场,顾奎对宋云枫!”随着司仪的高呼,下场开始了。 萧清坐直身子仔细的看着比武台上的两个少年人,轻声喃喃道:“zhè gè 顾奎竟然跟宋云枫分到了起……”她的语气之中带着些遮掩不住的惊讶。 婵衣目光落到比武台上,顾奎她知道,是宁国公的庶出次子,可zhè gè 宋云枫,她就有些不认得了。 “怎么了?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妥么?”婵衣侧头问道。 萧清回过神,指着武台上那个身枣红锦服手持弯刀的少年,道:“顾奎zhè gè 人在宁国公府不受宠,从小养成了个势力刻薄的性子,宋云枫是宋参领家的嫡子,可宋参领却没有实权,连他自己的儿子在燕郊大营之中也总被排挤,这两个人对上了,尤其是顾奎那手阴毒的刀法,宋云枫定不敌。”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顾奎在台上,杀气腾腾的指着宋云枫,嘴里挑出抹不屑,“你不想死就赶快认输下去!” 萧清脸色僵,神情忿然:“zhè gè 顾奎也太狂妄了些!” 夏明彻在旁轻声道:“这jiù shì 世人捧高踩低的结果了,即便是国公府不受宠的庶出,也要比个手里无实权的参将家的嫡子尊贵,他这样也不足为奇,毕竟他有狂妄的资本。” 萧清看了夏明彻无波无澜的侧脸眼,心里既愤懑又烦躁,“他有能耐就坚持到最后,对上我二哥,我保管他狂妄不起来!” 夏明彻点点头,语气清朗平静,“切的虚张声势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不堪击,所以这也是为何我们大燕直崇拜强者,以武治国的原因。” 萧清愣,有些话便脱口而出:“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从文?” 夏明彻正对上她的视线,眼中似乎蒙着层薄纱,少年人特有的透澈瞳仁黑白分明,眼神亮极了,“因为,文能安邦,彻只想护得家人世平稳。” 萧清看着少年俊雅的相貌,耳中听到他这样的话,面上陡然发烫起来。 比武台上,宋云枫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即便是在燕郊大营,被其他少年人排挤,也不过是暗地里的给他排头吃,何曾这般明晃晃的打过他的脸,当下神色凝,将心爱的宝剑出鞘,正对上他的挑衅,朗声道:“我宋家的儿郎可不是不战而屈的孬种,有什么招数尽管使过来jiù shì !” 便听得南边传来声喝彩,“哥哥好样的!” 顾奎轻蔑的笑声,冷哼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只见顾奎弯刀出鞘,动作十分快速,刹那间斩开宋云枫的防御,他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几乎震伤宋云枫的手臂,凶狠蛮横的攻势让宋云枫节节败退,宋云枫吃力的抵抗,用宝剑格挡住他猛烈的攻势。 可惜力量差距太大,在第十七次冲击中,宋云枫终究不敌,宝剑被顾奎的弯刀死死压制住,他想抽|动宝剑,却感受到顾奎压制他的那股子暴烈的力量,正从弯刀上激发出来,他狠狠的盯着顾奎凶狠的眼睛,就听到对方大吼声:“放开!” 猝不及防间,顾奎用尽全力撞他,宋云枫被他蛮横的撞击震的两臂发麻,宝剑在他最后的猛力击中翻飞出去,他浑身的力量也被抽走了,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栽倒下去。 而那柄宝剑却是直直的往婵衣的方向冲过来,宝剑尖端在阳光的投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亮。 婵衣惊的呆住,眼见宝剑就要扎入她的手臂,被横冲过来的夏明意把拉开,萧清抽出马鞭往宝剑上抽了鞭子,宝剑偏了偏,斜斜刺入婵衣身侧的木栏杆上。 虽然宝剑的准头偏了寸,但因为离婵衣太近,剑锋擦着婵衣的手臂而过,斜切开条不浅的口子,缜密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上传过来,婵衣痛的直皱眉。 “姐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夏明意仔细的看了看她手臂上的伤口,看到鲜红的血哗啦啦的往外涌,心疼的要命,转身就去找巾子帮她包扎伤口。 萧清伸手在她手臂上点了几个穴道,让血流的缓了些,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轻声道:“zhè gè 药的效用很好,jiù shì 用的时候伤口会疼,你忍忍。” 婵衣疼的满头大汗,强忍着不做声,点点头。 夏明辰、萧沛和简安礼在后头正等着排号,听见说伤了夏府小姐,急忙几步往过赶。 婵衣的手臂被夏明意小心的包扎好,轻微移动下就钻心的疼,夏明辰dān xīn 的问道:“是不是很疼?哥哥送你回府吧。” 婵衣摇摇头,说了句“不碍事”,低头看了眼手臂,也不知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总是受伤。 自嘲的笑了笑,视线移过,忽然发觉夏明意脚下濡湿片,她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夏明意的手臂也受了伤,而且伤口比她的要深许,因为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的箭袖,血迹不容易看出来,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 她急忙拉住他,看他脸色煞白,有些气怒:“你自己受伤了你都不知道么?” 夏明意琥珀般的眸子温柔的望着她,却不言语,她忍不住骂道:“你zhè gè 笨蛋,还不赶紧包扎下!” 婵衣伸手去拿药瓶,将药粉轻轻倒上他的伤口,听他“嘶”了声,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眼,现在知道疼了,刚刚还拖着伤口帮她到处找巾子呢。 旁的简安礼见她手臂受伤不好动作,伸手将绷带接过,小心的帮夏明意包扎伤口。 而此时,顾奎从比武台上下来,jīng guò 他们的时候,哼笑了声,夏明辰眸子发暗,伸手拦住他,“你伤了我的家人连句道歉都没有么?” 顾奎的身量很高,jiù shì 在夏明辰的威压之下也没有显出颓势来,懒洋洋的从腰间拽了只锦囊下来,扔在他面前,“里面是二十两银子,够你们找个好大夫看了。” 说完就要往回走,夏明辰气的挥拳打了上去,顾奎被打的个踉跄退后了几步,转眼间将弯刀拔出来,就要跟夏明辰过招,却被只松枝般细长的手指制止住。 那个穿着雪色长直缀的少年踱步过来,冷笑道:“夏府真是好家风。” 142. 还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辰整了整有些líng luàn 的衣衫,忿然道:“我打他还是轻的了,怎么?许他伤得我家人,就不许我伤他?” “大哥说的对,”夏明彻在旁边帮腔道:“我们夏府家风不好,你们宁国公府的家风又好到哪里去了?莫非宁国公府的家风jiù shì 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彻算是开了眼,长了回见识。” 白衣少年却不看他们俩,反而走向在旁的夏明意,敛眉上下打量了番,眼中带着寒意,语气轻蔑:“不过是伤了个庶子罢了,用得着大惊小怪的么?刚才我弟弟不是已经赔给你银子了么,怎么?嫌不够?我这里还有些,都拿去吧!” 说着从袖袋中掏出荷包金瓜子,稀稀落落的扔到他的面前。 这下子就连旁的简安礼都瞧出来了,这少年是冲着夏明意来的! 夏明意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像夏明辰那样暴怒,也没有像夏明彻那样反唇相讥,只是用那双比宝石还要瑰丽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整个人忽然升起种威严,带着几分肃杀之气,让他忍不住心惊。 不论是上世还是这世,婵衣从未见过夏明意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明明前刻她还觉得他蠢笨的要命,恨不能好好骂他顿,可这刻见到他被这般羞辱,心里却难受极了。 “你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出声,面颊通红的指着白衣少年,气得发抖,“你以为你是谁?jiù shì 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我弟弟的根毫毛!” 夏明意侧过头愣愣的看着婵衣,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涌上暖流。 白衣少年却大声笑了,“我堂堂宁国公世子,你说我赔不起个庶出的杂种?” 而夏明辰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夏府的人,哪怕是他最不待见的夏明意,他也不许旁人这般践踏!他把攥住白衣少年的衣领,拳头挥就要狠揍少年,被夏明彻死死拽住。 夏明彻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沉声道:“宁国公世子,照你方才所言,伤了人只要赔了银子就可以笔勾销了,是么?” 白衣少年淡笑不语,不回答他的话,夏明彻也不在意,转头对夏明辰道:“大哥,父亲平日里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若是xiōng dì 姐妹间有人受了欺负,就要做兄长的出zhè gè 头,既然宁国公的家风是伤了人只需要赔些银钱了事……” 夏明辰lì kè 明白了弟弟的意思,松开攥着白衣少年衣襟的手,将他往后推,动了动手腕,咧嘴笑,“既然宁国公的家风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拳挥上顾奎的脸,顾奎刚闪开第拳,第二拳就紧跟而上,夏明辰似乎能预料到自己闪避的方向,总是在他刚有动作,拳头就砸了上来,除了第拳没挨实之外,剩下的几拳结结实实的挨了个遍,他刚要拔刀,就被萧沛把挥了下去。 宁国公世子见庶弟直被打压,微微皱眉,见昔日好友插手,忍不住问道:“萧沛,你也要搅合进来么?” 萧沛把将顾奎挂在腰间的弯刀夺下,不在意的随手挥,弯刀直直刺进距离宁国公世子脚尖只有半寸的地方,“顾奕,你不觉得你有些仗势欺人了么?我们比武原本就不该伤及无辜,何况你弟弟伤了人家府里的少爷小姐,却还理直气壮地羞辱人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遥想当年,宁国公马上安天下,他应该没想到在他三代以后子孙会是这样的光景吧。” 顾奕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时间涨得脸色通红,抬起眼睛怒视着他,“萧沛,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沛耸了耸肩,不再言。 夏明辰痛tòng kuài 快的把顾奎打成了个猪头,才收了手,婵衣递过条温热的手巾给他,眸子中含着璀璨的光亮,笑道:“大哥哥快擦擦手,手疼了吧,等回家记得用艾叶熏熏,去去晦气。” 顾奎气的咬牙切齿,夏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被打的人是他,疼的也是他,还用艾叶熏熏,难道他是什么污秽之物不成?他伸手指着婵衣,骂骂咧咧:“你这小娘养的,敢……” 夏明彻冷冷dǎ duàn 道:“宁国公府可真是好家教,府上的公子竟然当着这么人辱骂我胞妹,不知你又是什么东西养出来的?” 夏明辰听到顾奎这般辱骂自家妹子,刚平复的火气又蹭的窜了上来,噼里啪啦顿巴掌将顾奎那张猪头扇的肿胀了几分。 顾奕的脸上彻底没了笑容,脸色铁青的瞪着他,眼角眉梢透出凛冽之色,“你们què dìng 要与宁国公府作对么?哪怕赔上你们整个夏府?” 夏明彻弯唇角露出个温文儒雅的笑容,温声道:“世子爷此言差矣,舅舅曾教诲过彻,若是以德报怨无济于事之时,便只好以暴制暴了,今日之事jiù shì 告到皇上那里,世子爷也是不讨好的。” 说着伸手将钱袋子取下,随手丢在顾奎面前,“喏,照贵府家风,我大哥出手略重了些,这袋银子是四十两,好好找个大夫瞧瞧病症,别舍不得用,万落下什么毛病就不好了,哦,还有,你就不必谢我们了。” “噗嗤”声,萧清再也憋不住,hā hā笑了起来。 顾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伸手指着夏明意,“你给我等着!”说完,摔袖子走了。 而像个猪头样的顾奎则是狠狠的瞪了他们眼,也捂着脸回到了对面的棚子里。 萧清对着那两个背影,狠狠的做了几个鬼脸,“没想到宁国公世子竟然会是这样个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说完转头看着婵衣,见婵衣蹙着眉头,不由的问道:“晚照,刚刚药上的急,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不疼?” 婵衣笑了笑,说了句“不疼了”。 在旁直默不作声的简安礼将药箱拿出来,示意婵衣的手腕放到枕巾上,婵衣;,只好任由他把脉,只是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夏明彻,仿佛是第次认真打量zhè gè 二哥。 心中腹诽,谁说二哥哥的性子是沉稳淡然了? 分明是这样圆滑狡赖,张嘴就将顾奕跟顾奎杀了个片甲不留。 夏明彻见自家妹子睁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好笑的伸手揉着她的发顶,“你说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也能惹来灾祸。” 婵衣眨巴了几下眼睛,委委屈屈的道:“我怎么知道。” 萧沛沉吟道:“那个顾奎是gù yì 的,他明明可以用另外种轻松的方式赢了宋云枫,却偏偏要用这样暴烈的招数,我看他为的jiù shì 将宋云枫的宝剑击飞出去。” “……只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萧沛自言自语,随后想到什么,转头问夏明意:“你之前是不是与他结过仇?所以他才这样报复你?” 夏明意摇摇头,“这是我第次见顾奕跟顾奎,以前从未见过他们,何来结仇说?”说到这里,他琥珀般的眸子发深,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是冲着他来的,他从顾奕的眼里看到了敌意跟杀气。 “不应该呀……”萧沛停顿下来,想了许久却始终不明白,忍不住说道:“我从小跟顾奕同在宫里做皇子的伴读,直到十岁那年发了痘才没再进宫伴读,据我所知,顾奕并不是个这样的人,今天他很反常,到底是为什么……” 夏明辰开口道:“大概是要维护宁国公府的面子吧,人长大了自然会跟小时候有差别的,你想这么做什么?” 婵衣之前与夏明辰、夏明彻说过夏明意的来历,所以这棚子的人,只有他们四个最清楚,为何顾奕会对夏明意有这样的敌视。 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卫府老夫人是宁国公府国公爷的姑母,两家从祖上来看就直走的很近,当今太子是卫皇后所出,四皇子是宁国公胞妹贤妃所出,卫氏族其中也包括了宁国公在内,再加上两家本jiù shì 亲戚,所以今天由顾奕过来试探夏明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世,居然有这么的事情开始不样起来,婵衣看着夏明意,心中隐隐约约的为他dān xīn 。 夏明意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眼里透出柔和的光,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dān xīn 。 小厮夏玖急匆匆的跑过来,说了句,“大爷,沛二爷,简公子,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司仪的教官已经开始在排了。” 简安礼收起药箱,低声叮嘱了几句,这才跟夏明辰、萧沛往比武台那边走去, 这边的喧闹刚落下帷幕,那边的吵杂却刚拉开帷幕。 顾奕坐到椅子上,接过小厮递来的暖手炉,旁边的少女凑头过来,叽叽喳喳问道:“怎么样?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顾奕微微沉思,然后叫了声“少涵”,那个漫不经心的少年转过头看着他。 “那个人,我不能què dìng 是不是,但很像特别像,尤其是我骂他的时候,他不说话不反驳,只是安静的在那里看着我,可身上的那股气势骗不了人,他绝对有问题!” 【今天晚上的章会的晚些,说是停电天,otz,还有,菇凉们有月票的给投张吧,谢谢!】 143. 逆转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涵懒懒看了眼对面的棚子,那个少年正低头跟身边的人说话,身上散发的温柔气息跟刚刚与顾奕对持时候的肃杀威严判若两人,嘴角挂起抹笑容。 “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是夏大人的嫡女吧……” 顾奕冷哼了声,“夏家的人都是疯子,那个夏明辰竟然把奎哥儿打成那样,等huí qù 定要让父亲好好的参他家本。” 楚少涵却摇了摇头,眸光之中带着些慵懒,手中抚摸着紫金暖手炉上刻的貔貅纹路,轻声道:“表哥太急了,这时候与他们交恶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停顿了下,然后又道,“殷将军家的大爷如今十六了吧,不过是燕云卫罢了,等开了春,会有好的机会。” 顾奕皱眉,“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楚少涵微微笑,俊美的五官鲜外分明,眼中闪动着琉璃样的光华,面容白皙,安安静静的像是天上闲逸的浮云,“表哥别忘了,燕云卫统领可是陈继昌。” 陈继昌是谁?皇后胞兄安北候卫捷手提拔上来的人,由他任燕云卫统领,jiù shì 放十个百个夏明辰进去,转眼就会让他成了堆渣滓。 楚墨玉在旁拍手笑道:“这样好,保管他进去就哭爹喊娘,后悔得罪了表哥。” 顾奕看了她眼,提醒道:“今日还要凤仪公主huí qù 与皇后娘娘知会声,省得皇后娘娘到时候两眼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楚墨玉笑着道:“放心吧,母后若是知道了当年的那个孽种还没死,保管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奕有些不放心,转头对楚少涵道:“少涵,你huí qù 跟太子殿下提个醒,我就怕这事有后招。” 楚少涵点点头,将目光从对面收回来,转而望向比武台上打的正激烈的人,眼神中透出凌厉的光芒:“父王有意要将西北的兵权收回,太子哥哥不宜有什么动作,若此事是有人暗中谋划,我们动不如静,看看都会有什么人跳出来。” 顾奕狭长的眸子眯起,神色凝重,“不管是什么人,但凡有二心的,就都不能放过。” 楚少涵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端起茶盏遮掩住眼中凌厉的光芒。 就见个龙章凤姿的少年走进棚子,容貌秀美绝伦,双点漆的眸子冷若寒霜,向他们行礼,“臣见过四皇子,凤仪公主。” 楚少涵伸手将他拉起来,佯装怒意道:“这是在外头,又不是在宫里,你每次都这样礼,可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楚墨玉跳到少年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语气娇娇:“珏哥哥,你怎么才过来,我都等你好久了,茶都吃了好几盏,点心也冷了。” 王珏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恭敬道:“凤仪公主恕罪。” 楚墨玉见他这般规规矩矩恭敬有礼,分明是与自己刻意的保持距离,心中委屈,他难道不知她成日往宫外跑,全都是为了他么?尤其今天还格外的冷,在棚子里坐着都要冻僵了,身边放了少炭盆都不觉得暖和,他怎么能对自己这样冷淡! 这样想着,心中就加委屈,再开口,语气了几分蛮横:“你这人真无趣!” 王珏低头不语,顾奕看着直摇头,出来打圆场:“也不知道殷亦双跟谁排到了组,会他若是输了,他可就欠了我顿酒钱呢。” 王珏道:“殷亦双跟夏明辰组,夏明辰的武艺很扎实,殷亦双对上他胜算不大。” 顾奕想到夏明辰那般粗野,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强忍着道:“那也未必,我看殷亦双功夫极稳,校练的时候连我都打不过他。” 王珏想起刚刚自己坐在殷家的棚子里看到的那幕,夏明辰的简单直接,忍不住笑了笑,点漆的眸子里染了些温度,看上去整个人莹莹如玉,偏偏佳公子。 楚墨玉原本还在生气,看到他这样柔和的笑容,心中又欢喜起来。 …… 锣声“当”的声,司仪的教官高喊:“第六场,萧沛对简安礼!” 正在吃点心的婵衣差点被噎住,夏明意忙端茶送到她嘴边,她接过来喝了几口,不小心扯到手臂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奇道:“怎么把他们俩放到了起啊?” 萧清也十分诧异,瞪着眼睛看看走上比武台的两个人,又回头看看婵衣,“你说他那么个羸弱的大夫,能经得住我二哥的拳么?” 而夏明彻却笑了,“我看这样安排挺好的,沛二哥知道安礼公子的底细,下手自然不会太重,这样二人过招的时候也会好看些。” 婵衣心里却道,真是如此么?萧沛会是那样贴心的人么? 还在想着,就看到比武台上萧沛将手中木槊大喇喇的往台子上立,咧嘴笑起来,随手比划了个招式,笑道:“你随便挑个兵器吧。”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赤手跟他打,这样也有些太瞧不起人了。 零散的在比武场旁边围观的寒门子弟都忍不住嘘声起来,纷纷议论简安礼能够坚持在几招内被打倒。 在台上的简安礼只觉得脑门上出了排汗,他只是答应夏婵衣来走个过场的,需要萧沛这样礼让他么,原本dǎ suàn 接个几招就认输的,这样来,倒是挑起了他的好胜心了。 虽然自小被放养到寺中,又常年跟随师父行医在外,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个少年人,被这样挑衅,他还能够淡然的着,那他就太窝囊了。 简安礼从那排的兵器看了过去,随意挑了跟木棍,试了试手感,然后将木棍握在手里,道了句:“那就承让了!” 棚子里的婵衣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那么的兵器,他怎么偏挑了跟棍子,还副成竹在握的气势。 萧沛这样做虽然看上去是有些不尊重对手,可他的武艺大家都知道,他若是拿着武器,赢他简直jiù shì 轻而易举,萧沛这样也是不想伤着简安礼吧。 萧清看着武台上做出防御动作的简安礼,眸子沉下来,轻声道:“二哥轻敌了。” 就见比武台上,萧沛快速出拳,而简安礼居然全都游刃有余的躲过了! 简安礼松松的握着木棍,在躲避了他的出拳之后,猛然出击,木棍迎面朝萧沛的身子打过去,萧沛后退步避过,jiù shì 这步之差,木棍换了头,“啪”的声敲击在萧沛的左手手臂上,凝聚在木棍上的力量将萧沛的手臂敲的全麻,萧沛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简安礼。 简安礼还是那副淡然的mó yàng ,攻势却加快了,木棍稳重有力的从左手手臂滑到萧沛迈出的右腿上,萧沛的右腿感觉到木棍敲击之下千斤的重度,收不回右腿,只好右掌挥上前去,掌风带了他七成的蛮力,简安礼的木棍借着他手腕上的力量悄然翻转过来,带着他自己力量的木棍下打在他的胸前,让他个趔趄,险些跌倒,往后退了几步才定。 “漂亮!”萧清在下面称赞道,“好招借力打力,看来二哥遇见对手了!” 婵衣忍不住扶额,有这样幸灾乐祸的妹子,萧沛也是难啊,她侧头道:“没想到安礼公子居然深藏不露,你们说这场沛二哥能赢么?” 夏明彻看着比武台上现在处于劣势的萧沛轻轻摇头,“沛二哥还没有用武器,很难预料。” “未必,”夏明意琥珀般的眸子里夹杂着淡淡的光辉,似乎对简安礼有信心,“沛二哥现在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即便用了武器胜算也不大。” 比武台上,萧沛伸手去握木槊,几乎在同时间,简安礼的木棍就迎了上来,啪的声打在萧沛手背上,萧沛反手握住木棍,冷汗却流了下来,因为他发觉木棍上几乎轻的没有力道,他用尽十成lì qì 推出木棍,脚踢上自己立在台上的木槊,木槊受力飞起,他回身接住。 木槊在手的萧沛lì kè 换了攻势,他大喝声,声势浩大的劈向木棍中间,简安礼轻轻划,如同溪水流过手指般,轻轻巧巧的化解了他的动作,让他的劈斩彻底走空,他立即回身高高跃起,反手将木槊往简安礼的手臂上刺过去,像是条灵活的毒蛇缠到简安礼的手臂上,兹兹的吐着信子。 简安礼仿佛没有感觉到危险般,径自将胳膊送了过去,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的胳膊要被木槊砍下来的时候,简安礼温和的笑了,几乎是不可能般的将木槊握住,单手转,木槊直直的落到了地上,发出“当啷”声响动。 萧清霍的下起来,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婵衣眨眼不解,因为刚刚简安礼的动作太快,她几乎没看清楚,就见到木槊掉到了地上。 夏明意有些yì ;,眼睛盯着简安礼,眸光发沉。 夏明彻歪头,说实话他不懂武,也没看清简安礼是怎么将萧沛的武器夺下的,yí huò 的问了句,“是不是沛二哥gù yì 让给他的?” 144. 认输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绝无可能!”萧清凝视着比武台上被下了木槊的萧沛,神情凝重,萧沛的性情没有人比她清楚了,逼的萧沛用了武器,那他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何况她看的很清楚,萧沛对上简安礼根本就毫无还手的余地。 萧清转过头去看着婵衣,表情yí huò ,“我从未在云浮城中听说过简安礼这么个人,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婵衣抿嘴,“安礼公子从小长在大佛寺,你不知道他也是正常,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武艺。” 她轻声说着,遥遥望向比武台,萧沛失去了武器,身的蛮力爆发出来,拳脚生风袭向简安礼,而简安礼手中的木棍却好似长了眼睛,总能轻易的卸去萧沛暴烈的攻势。 不得不说,此时的萧沛心中也诧异极了,他对上简安礼,原本是dǎ suàn 两人过个几十招,让在场的世家都看清楚zhè gè 人,好方便他以后回府,却没料想到,自己直以为不懂武的人,居然藏着身高深的武艺,要是他就这样输了,那真的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这般想着,拳下的lì qì 又了几成,隐含着暴虐的拳风迎面袭向简安礼。 此时的简安礼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妥,他开始的时候只是不想被看轻了,没想到萧沛却是越打越狠,让他不得不认真化解他的招数,看着萧沛越来越激进,简安礼眉头轻锁,个跨步,侧身避过萧沛的拳风,木棍微微转,露出侧面的个破绽给他,萧沛立即握住木棍,往身前扯,拳挥出,简安礼结结实实的挨了拳,跌倒在台上。 萧沛却愣在了原地,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见到简安礼颤巍巍的起来,又要出拳,就听简安礼道:“我输了!” 萧沛将手里的木棍丢给他,“这把不算,再来!” “咳咳…”简安礼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副受了内伤的mó yàng ,摇了摇头,“萧公子武艺高强,礼认输!” “你!你太欺负人了!”萧沛脸色涨红,抬起眼睛怒视着他。 “第六场,萧沛胜!”司仪的教官锤定音的喊道。 简安礼步履蹒跚的走下比武台,萧沛跟在后面,把将他扯过,拽着他往棚子走。 回到棚子里,简安礼刚坐下,萧沛就到他面前,高声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简安礼心中已经十分后悔今日的冲动,他师从觉善大师,学武也只是为强身健体,曾经答应过师父不会轻易的与人动手,可今日却是违了师命。 萧沛见他不言语,感火上浇油,挥着拳头就要狠揍简安礼,旁边的萧清鞭子抽上他的手臂,拽开他袭向简安礼的攻势,冷声道:“二哥,你别这么输不起赢不起的好不好!” “他是gù yì 的!”萧沛指着简安礼,恼羞成怒,“你明明可以赢我的,为什么要认输?” “萧公子武艺高强,礼jiù shì 跟你直比下去,也未必赢的了你,倒不如索性认输来的tòng kuài 。”简安礼解释道,见萧沛面色丝毫不见缓和,只好将的目光落到婵衣身上,希望她能帮他说几句话。 婵衣正歪着头yí huò 的看着他,让他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热。 婵衣眨了眨眼睛,明白他的意图,嘴角弯起抹笑意,“沛二哥,他今日来,本也就不是为了什么输赢,你又何必这样在意呢。” “那他开头为何要将我打的落花流水?”说到底,萧沛还是在意自己跟他对招的时候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想要凭借自身实力赢过简安礼。 “你还好意思说!”萧清伸手狠狠拍了他的手臂下,“哪有你那样,武器都扔在边,赤手空拳比武的,你这样看不起人家,还指望人家能给你好脸色看么?” 萧沛这才恍然大悟,脸色却不好看了,不过没再说什么,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碗往嘴里灌茶。 婵衣;的摇摇头,大哥的zhè gè 挚友生了副好胜的性子,只怕时半会缓不过来,她将话题转开,回头问简安礼:“安礼公子,你何时学了这么身的武艺?竟然将我们大家都骗了呢。” 简安礼苦笑连连,却不好不回答,低声道:“师父从小是在南唐的少室山下长大的,因父母亲人被奸人所害,投身少林学了身武艺,他学成之后找仇家报仇,将仇家家十二口人都诛杀了,只剩了个小女孩,幼小无依,趴伏在父母的尸体上,惊恐的看着他,那时候师父这才醒悟过来,此后学医云游四方,礼从小身体不好,师父便传授礼些拳脚功夫,以作强身健体之用。” 众人想不到大佛寺的觉善大师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出遭遇,纷纷唏嘘不已。 “那这么说,觉善大师的功夫也十分厉害了?”夏明意忽然开口问道。 简安礼点点头,“师父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未动过武,传授我武艺的时候曾吩咐过,不许在人前显露,今日是我太激进了。” 简安礼副十分后悔的mó yàng ,让萧沛忍不住气又不打处来。 …… 而在不远处的个棚子里,负责夕柳营武场比试的殷将军眸子微微闪动,侧头与身边的人说道:“侯爷,你们府里的公子怎么没跟你起过来?” 简枫杨脸色发青,他没料到年前不在意的庶子竟然长成了这样的少年,而且他也未曾听自己夫人提起过,他的zhè gè 庶子就在云浮城,他直以为zhè gè 庶子跟这觉善大师云游四方,原本dǎ suàn 在他满了二十就接回府中的。 简枫杨低头对身边的小厮说了些什么,小厮点头去往夏府的棚子。 而在简枫杨身边个剑眉星目英俊挺拔的少年,却是微微的皱起眉头。 …… “你是说,侯爷要见我?”简安礼诧异的问着眼前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的小厮。 那小厮点点头,恭敬的道:“侯爷不知八爷回了云浮,刚刚见到八爷十分惊讶,吩咐奴才来对八爷说声,毕竟是长幼有别,您总不好不去见见自己的父亲。” 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但是简安礼从心底里排斥zhè gè 所谓的父亲,他心中犹豫不决,抬头便下意识的去看婵衣,想与她商议,就见到婵衣身边的夏明意,盯着他的眼神闪过丝利刃般的寒光,他惊得lì kè 移开目光。 婵衣收到他的眼色,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安礼公子就去见见,毕竟是你的父亲……”心中虽然担忧,却还是觉得,既然诚伯候派人来了,那就不好不去。 简安礼心乱如麻,小厮立在他面前,等着带路。 他正dǎ suàn 答应,就见个英俊的少年走过来,喊了声“沈言”,那小厮急忙应声,就听少年道:“父亲让你请八爷,你这是请到了哪里去了?” 众人看向走过来的那个少年,只觉得他生的极好,长身玉立,丰神俊朗,身上带着股世家公子的贵族气息。 婵衣正对上少年的相貌,眼睛猛地抽,居然是简安杰!她前世的夫君! 她的手指缩在袖子里,紧紧的握成个小拳头,眉眼垂下来,遮住眼中浓浓恨意,她以为她能够淡然的直面过去,可真的见到他,才发觉不能,前世的种种不停在脑海中上演,幕幕的往昔直接定格在她临死前,他lěng mò 绝情的脚。 婵衣身侧坐着的夏明意察觉到她的反常,抬眼看了那个少年眼,眉头微锁,手指轻轻握住婵衣缩进袖中的拳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的手这般冷,该捂个暖手炉才是。” 婵衣冰冷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手指轻动,夏明意调整了下握住的手,换成十指交|缠的方式,紧紧扣着她冰冷的手。 似乎是从他的手中感觉到了温暖,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丝暖意。 夏明彻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简安杰也来了,他起来抬手行礼道:“简兄,你今日也来看武试?” 简安杰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怔在原地的简安礼,把目光转向夏明彻,略过婵衣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几眼。 婵衣受伤的时候他离得尚远,只看到女孩儿受了伤却不哭不闹的任由身边的人上药,心中觉得她很特别,明亮的眸子在看向她的时候,了几分好感。 夏明意察觉到简安杰盯着婵衣,微微侧身将她挡住,隔绝开了他的视线,让他眉头忍不住皱起。 他转过头看着简安礼,语气却不大好,“你既然回了云浮,不知道回趟家么?父亲等你许久了,你磨磨蹭蹭什么?” 简安礼抬眼看了自己的兄长眼,眼睛里闪过倔强,“诚伯候府的门槛太高,礼不过是介草民,如何想进就能进。” 简安杰眉目之中染上了冷意,“你这么说还是家里苛待你了?” 简安礼不搭话,倒是让旁边的人都对简安杰生出了反感,将自家的孩子放到大佛寺中十三年不闻不问,这样还不算苛待么? 145. 得胜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哎!你zhè gè 人怎么做人家兄长的?”萧沛忍不住斥问道,“哪里有人家会把自己家孩子扔到外头自生自灭的,你还好意思问这种话?养不起就不要生啊!” 萧沛刚刚与简安礼比过武,虽然简安礼的gù yì 认输让自己很不爽快,但出于武士之间惺惺相惜的yuán gù ,他十分见不得简安杰这样处处逼人的态度。 这是什么话?简安杰怒气冲冲的瞪他眼,“这是我家的家事,与你何干?”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都喜欢这样仗势欺人么?”萧清冷冷的看着他。 大约是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府棚子里的人都不太喜欢简安杰这般倨傲的贵族子弟,这份不喜欢便从细微之处体现了出来,萧沛的zé guài ,萧清的反问,婵衣的漠视,而夏明意压根就没看过他眼,就连夏明彻也仅仅是之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再不言。 只剩下个简安礼,避开了他的眼神,“带路吧。” 简安杰愤然转身,不再看他们眼,径直走向自家棚子。 诚伯候府的棚子里放了好几个燃放着上好的银霜炭的炭盆,棚子四周还挂着垂帘,zhè gè 棚子虽是临时搭建的,但却处处透着股子舒适,jiù shì 与刚刚在夏家对面的棚子相比,也是不遑让的。 案几旁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个十分威严的男子,身上穿着紫色绣凤凰花的锦袍,披着羽鹤大氅,从里到外透着股子尊贵。 “看见父亲不知道行礼的么?”简安杰在旁冷声问道。 简安礼抬手作揖,“见过侯爷。” 诚伯候简枫杨脸上原本带着的喜色被他这声“侯爷”压了下去,脸上微微带了些恼怒。 “什么侯爷?我是你父亲!” 简安礼听到“父亲”二字,看了看简枫杨,头低下去,“不知侯爷唤礼来所为何事?” 简枫杨忍不住斥责道:“这么年,你从不肯回趟府里,你可知道你的生母病的很重,她直想见你面么?” 简安礼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抬头看着简枫杨,语气中带上嘲讽:“侯府太煊赫,礼次拜访,皆被门房阻拦在外,若侯爷有心,就请侯爷安排礼与生母见面,也好全了生母的心愿。” 简枫杨皱眉,自己的小儿子这般冷淡,让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既然回来了,没道理再住在外头,你今日就跟为父同回府。” 简安礼bsp;mò 半晌,才微微点头,“礼的朋友还在那边,请侯爷容礼先与他们道个别。” “去吧,告了别就回来,会跟我同回府。”他坚持不肯叫他父亲,简枫杨有些;。 看着简安礼挺拔的身影从棚子里走出去,他苦笑着对他旁边的殷朝阳道:“让将军见笑了,我的zhè gè 儿子从小长在寺中,不太与我亲近。” 殷朝阳笑了笑,“我见贵公子武艺了得,不知为何流落在外?” 简枫杨想起简安礼与他生母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微微叹息,“我父亲喜欢《周易》,无论家中大小事务都要卜算卦吉凶,我zhè gè 儿子出生的时候,天空中滚滚惊雷,父亲就卜算了卦,算出他命中带煞,要将他送走,可我不信,就硬留了他到二岁,父亲那时候病的很重,坚持要送他走,最后;之下,便放到了大佛寺中,放jiù shì 十三年。” 殷朝阳摇摇头,“如今老侯爷病逝了,贵公子再流落在外,恐怕要被人诟病。” 简枫杨自然明白,他也是;之举,当年因为自己zhè gè 小儿子,闹的家宅不宁,他每日huí qù 总是要鸡飞狗跳番,只好忍痛将他养到了寺里,如今儿子大了,还习得身的好武艺,纵使不情愿,但他总是要叫自己声父亲的,有些事只好步步的来了。 “将军看我zhè gè 儿子,可有资格入燕郊大营?” 殷朝阳想到简安礼那身俊逸的武艺,点了点头,“贵公子之才,放在燕郊大营有些可惜了,不如随我做名缨卫兵,将来上阵杀敌,也好建功立业。” 缨卫兵,那是殷朝阳的随身亲卫,相当于他的弟子,简枫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好说话,连连点头:“那就有劳将军了。” 殷朝阳淡然笑,“英才难得,贵公子那般的好武艺,若是埋没了犹如明珠蒙尘,可惜的很。” 旁的简安杰狠狠的看向夏家棚子的方向,眼中快速略丝嫉妒。 …… “这么说,你今天就能回诚伯候府了?”婵衣看着简安礼关切的问道。 简安礼点点头,“还要谢夏小姐跟夏公子的援手。” 婵衣摆摆手,不在意道:“谢什么,你不也帮我给我祖母和母亲瞧病症么,你这样好的人,以后定然会有个好前程的,若是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捎信给我大哥哥,能帮的他都会帮你。” “还有我,”萧沛在旁补充道,“你家看jiù shì 个龙潭虎穴,要是你遇见了什么麻烦,就让人到昭武堂知会我声,别的不敢说,刚刚那个小白脸,我打他十个不是问题。” 说完忽然想到眼前zhè gè 家伙的武艺可是比自己还要高些的,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又道:“反正你若是拿我们当朋友,有什么事定要跟我们说,别个人闷着,知道么?” 简安礼忽的笑了,秀雅的容貌上浮动着少年人特有的腼腆,打破了之前直在他身上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轻声的说了句:“谢谢,礼告辞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萧清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他huí qù 以后要受到怎样的侮辱,真是为他担忧啊。” 婵衣ān wèi 她,“好在他有身武艺跟医术在身,即便是想对他下手,也很难。” 夏明彻却摇了摇头,简安杰的个性他不了解,但是夏明墨的个性他却是知道的,能够跟他志趣相投的人,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相处。 此时,听得铜锣“当”的声,司仪的教官大喊道:“第十场,夏明辰对殷亦双!” 听到自家兄长的名字,婵衣忙转头看向比武台,就见到夏明辰虎步龙行的走了上来,他正对面的是个与他身量差不高的少年,浓眉大眼,长得十分端正。 夏明辰的武器是把刀,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细长弯刀,是真正的战刀,有三十七斤重,而夏明辰那把的lì qì ,全都是拜这把战刀所赐。 殷亦双的武器是把双刃剑,剑身十分薄,能轻易的划开对方的铠甲直达心脏,阳光下,那把剑的剑身闪烁着流水样的光芒。 两人静静的对视,谁也没有先出手,可他们身上迸发出的肃杀之气,却清晰的从比武台上传了下来。 婵衣不由的有些dān xīn ,缩了缩手,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夏明意握在手中,侧头看了夏明意眼。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举动,正抬头盯着比武台上的二人,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婵衣抿了抿唇,没有收回手,视线转回比武台。 夏明意眼角眉梢飞扬出温柔的笑容,琥珀般的眼睛亮极了。 比武台上,夏明辰先有了动作,刀飞起斩断了殷亦双的防御姿态,殷亦双不退反进,双刃剑斜斜划出道银白色的光芒,几乎是空门大开,可夏明辰知道这招的厉害,如果他贸然推进战刀,恐怕双刃剑立即返回,就能将自己的两只手削下来,于是他反手将战刀转,全身的重量压在战刀上,“咣当”声,战刀正面对上双刃剑,兵刃相交,从兵器上传过来的力道震得殷亦双虎口发麻。 殷亦双快速的收回双刃剑,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银色线条,翻转攻向夏明辰握着战刀的右手,夏明辰动作快的用战刀格挡住他的攻击,从战刀上传出的力量,让殷亦双险些握不稳剑。 夏明辰却加快的速度,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守的,只是进攻,从他身上爆发出的攻击力,让殷亦双不得不换了战术,冒险接下他的刀,震得虎口全麻,双刃剑快速旋转,剑的顶端直直刺向夏明辰的腰。 躲闪已经来不及,夏明辰索性迎了上去,战刀的刀柄稍稍格挡住了剑锋的走势,但腰部仍然被剑刺中,鲜血飞溅的同时,夏明辰的战刀快速翻转过来,刀背砍上殷亦双胸前。 仿佛能够听到战刀撞击骨头发出的轰鸣声。 刀身上猛然爆发出的力道直接将殷亦双击飞出三尺,殷亦双来不及稳便颓然的倒在比武台上。 “大哥哥受伤了!”婵衣惊得豁然起,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她直皱眉。 “姐姐别急,大哥哥不会有事的。”夏明意轻轻拉着她的手,小心扶她坐下。 萧清敛眉转头ān wèi 道:“晚照你别dān xīn ,我看仔细了,辰大哥刚刚用刀柄格挡住了殷亦双的攻势,他受的只是皮外伤,他还没你伤的重。” 就听司仪的教官高喊:“第十场,夏明辰胜!” 夏明辰捂着腰部的伤口,转身去扶殷亦双,殷亦双脸色煞白,刚起来,就吐了口血。 “夏明辰,我记住你了!” 146. 挑衅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耳朵里听着这样阴测测的声音,夏明辰原本扶着他的手缩,他“哐啷”声又跌到了比武台上。 “你什么意思?”殷亦双怒瞪他。 “哦,”夏明辰歪头捂着腰部的伤口,“时失手,你没看见我被你刺伤了么?”边说边将手上染上的猩红给他看,示意自己伤的很重,没lì qì 扶他。 夏明意腹诽,你说你记住我了,难道还想报仇?别忘了是你先伤人的,我都不计较了,你跟我计较,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了。 殷亦双的随身小厮“当当当”的跑上比武台扶他起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夏明辰眼,“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你给我当心些!” 夏明辰“哎哟”声,嘴里直道:“我头好晕,不住了,你出手也太狠了,”边往他身上倒过去边说:“哎哟哎哟,我不行了……” 他高大的身形下子将殷亦双覆盖住,眼看就要跌在殷亦双的身上,殷亦双急忙后退步,却扯动胸口的伤,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夏明辰却在即将倒地的时候,踉跄了步,稳住身形,夏玖忙过去搀扶夏明辰。 他咧嘴笑,凑近殷亦双的耳边轻蔑道:“手下败将,小爷等着你,你可别怂了!” 夏明辰说完将整个人的重量挂在夏玖身上,佯装出副受了重伤的mó yàng ,jiǎo bù 蹒跚的被夏玖搀扶着往夏家棚子走。 就听身后殷亦双怒声喊道:“夏明辰!你得意什么?爷爷我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夏明辰刚刚那句话是在他耳边说的,所以没人听到,倒是他这句说的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众人看向殷亦双的目光就有些不齿,输不起就不要来比武,还是殷朝阳的儿子呢,也不嫌给府上丢人。 这厢,殷朝阳见自己的儿子受伤,急忙大步过来,刚到比武台前,就听到儿子这句阴狠恶毒的话,眉头狠狠皱起,巴掌扇了上去,怒声斥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技不如人还没有容忍之心,还不赶紧滚huí qù !” 殷亦双瞪大眼睛捂着脸,端正的脸上满是委屈之意。 小厮忙扶着他往棚子里走,被他狠狠地把挥开。 他怒骂声:“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朝阳回身温和的对夏明辰道:“这孩子打小被惯坏了,你伤的要不要紧?” 夏明辰苦hā hā的摇头,“伤口被我的战刀挡了下,没伤到骨头,不要紧,jiù shì 直流血,疼的慌。” 没伤到骨头…… 伤口可是在腰上头,要是伤到了骨头,那得有重…… 他这话根本jiù shì 在说,你看啊,你儿子将我伤的这么重,我忍着疼去扶他,他还不依不饶的骂我。 殷朝阳的嘴角有些抽搐,只能将语气放的加温和,对他道:“都是亦双不好,回头我让他去府上致歉。” “可别!”夏明辰连忙摆手,要那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家伙假惺惺的跟他道歉,想想就觉得膈应。 他忙道:“比武误伤罢了,我还失手将他伤了呢,将军太客气了,您huí qù 也别责骂他了,比武输了想必殷公子心里头也很难受。” 殷朝阳想到刚刚儿子被他的刀背伤到,心中颤。 他在底下看的很清楚,夏明辰是特意转过刀背才迎上儿子的,若他没有转那下,而是直接用刀刃砍上儿子的胸口,只怕儿子现在早就身受重伤了。 殷朝阳看向夏明辰的眼光柔和了许,嘱咐他道:“我那里有些上好的刀伤药,回头给你送过去,你huí qù 好好养伤。” 夏明辰点点头,谢过他,gù yì jiǎo bù 蹒跚的走回了夏府的棚子里。 棚子里的几人立即围上去,又是帮他包扎伤口,又是端茶送水的,夏明辰看的是好笑又;。 “行了!彻哥儿你快把手上的靠垫放huí qù ,我又不是不能动了,你已经往我腰上塞了个靠垫了,再塞个我还要不要坐了?晚晚你给我杯白水做啥?我要喝茶!什么?我是受伤又不是生病,怎么就喝不得茶了?” 萧清跟萧沛兄妹俩看着夏家的兄妹忙活的四脚朝天的mó yàng ,忍不住会心笑,他们眼中有丝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夏明意插不上手,只在旁边温柔的看着婵衣,将丫鬟暖好的暖手抄给她递过去。 婵衣接过来,给夏明辰套在手上,夏明辰嫌弃的看了眼粉底绣着缠枝莲花,“暖手抄这么娘们的东西,我个爷们用了,要被旁人xiào huà 的。” 夏明辰不乐意,要拿下来,婵衣怒瞪他眼:“大哥哥,你别漫不经心的,天气这么冷,你又受了伤,刚刚还流了那么血,现在血才止住,你还敢这般不注意保暖,当心我huí qù 告诉祖母跟母亲,让祖母跟母亲训斥你!” 夏明辰最头痛的jiù shì 自家祖母、母亲喋喋不休的关切,他被念叨次就觉得自己个头快要变成两个大了,听得妹子这样说,吓得不敢摘暖手抄,嘴里直嚷道:“晚晚你可不能跟那些长舌妇学啊,告状什么的太没意思了,回头哥哥给你带蜜香斋的豆沙卷和齐云斋的莲子酥!” 萧沛伸手拍了拍夏明辰的肩膀,戏谑道:“想不到在外头铁骨铮铮的鹤梅公子,居然会害怕自个的妹子告状,说出去可真是……” 夏明辰脸色沉,威胁他道:“你敢往外说,看我下次还帮不帮你隐瞒你偷喝萧老将军珍藏的梨花白的事!” 萧沛脸色变,干笑道:“别别别,我绝对不说出去……” “……什么?”萧清惊异的怒视着萧沛,“二哥你居然偷偷的喝阿爹藏的梨花白?我就说怎么我每次去喝都会少那么!” “你不也在偷喝么?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了,你偷喝得我就偷喝不得啊?”萧沛给了她个眼白。 萧清怒形于色,指着他骂道:“你偷喝就偷喝,干嘛每次阿爹说自己的酒少了,问是谁偷喝了,你要把这事栽赃到我跟大哥头上?” 萧沛撇撇嘴,“难道你跟大哥没有背着我去偷阿爹的酒么?你们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阿娘的晓悦轩去喝,以为我不知道呢?” “……” 婵衣扶额,他们兄妹之间的相处方式真是让人觉得奇特。 比武台上最后轮的比试也jié shù 了,司仪的教官在台上大声道:“因武试人员众,今日时辰已晚,故定为míng rì 决赛,请各位比武的武士míng rì 准时到!” 这样就jié shù 了? 婵衣看了看漏,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午时了。 萧清起来动了动手臂,摸摸肚子,“好饿啊,我们去吃锅子吧,人热闹。” 夏明彻看了看夏明辰,又看了看婵衣跟夏明意,犹豫道:“大哥、晚晚跟意哥儿都受伤了,不然改天吧。” 夏明辰捂着腰起来,其实他没大感觉的,只是皮外伤,但是自家娇滴滴,从小捧着手心里长大的妹子可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的,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倒是婵衣笑了笑,开口道:“不要紧的,jiù shì huí qù 也是要养着,而且zhè gè 点已经错过府里的午膳时间了,我们huí qù 还要大厨房的重新置备饭食,倒不如在外头吃了。” 夏明意见婵衣做了决定,自然没有异议,关切的将她搀扶起来,“那我们就早去早回吧。” 他们正往夕柳营外头走,迎面就遇见顾奕、楚少涵跟楚墨玉几人。 楚墨玉眼瞧见婵衣身边叽叽喳喳跟婵衣说话的萧清,脸色沉,哼了声,“殷将军也不说好好看清楚,怎么把zhè gè 泼妇也放了进来。” 萧清撇嘴,手指缠着自己头的小辫子,假意笑了笑,“都能放你进来,怎么就不能放我进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比,我是堂堂公主之尊,你是什么东西!”楚墨玉脸色变,嘲讽的话脱口而出。 萧清摇摇头,怜悯的看了她眼,对她身后的定国候道:“王珏,我们会要去吃锅子,你要不要起啊?” 楚墨玉脸色大变,她刚刚只顾口舌之快,居然忘记王珏就在自己身后了! 王珏看了萧清眼,笑了笑,“也好。” 他走过去,跟楚少涵他们告别:“四皇子,凤仪公主,世子,珏告辞了,我们改日再见。” 楚墨玉拽住他的袖口,“我不许你跟她去!” 楚少涵皱了皱眉,伸手将楚墨玉拉过来,“皇姐,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宫,怕母后要dān xīn 了。” 楚墨玉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不甘心的松了手,怒视萧清眼,转头对王珏道:“珏哥哥,我回宫了。” 王珏恭敬道:“公主慢走。” 他还是这样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楚墨玉心里恼极了,撅着嘴摔袖子进了马车。 楚少涵与王珏笑了笑,“皇姐性子直爽,你不要见怪。” 这话王珏也只是听听而已,并不说什么。 楚少涵转到夏明意面前,温和道:“是夏公子吧,方才涵的表哥无礼,涵代他向你赔礼,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夏明意瑰丽的眸子凝视他半晌,露出个绝艳的笑容,轻声道:“无妨。” 楚少涵却在他的眸子里察觉出闪而过的杀意。 【晚上还有,小意谢谢大家支持!】 147. 闲聊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涵加què dìng 了心中所想,面上还是副平淡如水的mó yàng ,笑着跟王珏道了别,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四皇子跟凤仪公主的车架远远lí qù ,萧清撇了撇嘴,“疯婆子jiù shì 疯婆子,走到哪儿都改不了乱咬人的毛病。” 萧沛瞪了她眼,“她是公主,随便安你个罪名就够你受的了,这么大了点也不动脑子,你以为还是小时候么?” 萧清无力望天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自家兄长辩解,伸手挽住婵衣的胳膊,笑盈盈的问道:“你坐哪个马车来的?” 婵衣指了指车夫赶过来的辆青帷小车,萧清边扶她上车边道:“我跟你坐辆车,会我们路过福民大街的时候顺道去鼓楼买罐辣酱,往烫锅子的调理里放些辣酱最好不过了。” 夏明意十分不喜欢萧清直缠着婵衣,出声阻止道:“这辆马车太小了,萧姐姐还是换乘辆吧。” “小么?”萧清往里看了看车厢,“不小呀,正好够我跟晚照起。” “我跟姐姐坐这辆车来的,”夏明意淡淡说道,“姐姐又受了伤,万挤到伤口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jiù shì ,这车没你的wèi zhì ,你别过来跟我们挤。 萧清点点头,“嗯,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挤,那你就换辆车坐吧,别挤到我们了。” 夏明意被她气的咬牙切齿,怒道:“你是听不懂么?” 萧清也有些来气,晚照的弟弟怎么这么烦人,“你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么?还定要跟我们挤辆车,烦不烦?” 到底是谁烦啊? 夏明意恨恨的盯着萧清,步不肯让。 车里的婵衣目瞪口呆的看他们二人为了跟自己辆车而争吵,见到夏明意昳丽的脸上被气的染了层薄红,跟个没要到糖块的孩子似得,她忍不住莞尔笑。 “清姐姐,你的马车呢?不然我坐你的马车。” 萧清说了句“别提了”,指了指骑在马上还在跟夏明辰说话的萧沛,“我二哥今儿起的晚了,骑上马就走,今儿阿爹又要进宫去,套走了家里的马车,等我回头瞧,马厩里就匹马了,哪里拉得了我家那么大的辆车,没法子只好也骑了马出来,路上险些冻死我了!” 婵衣忍俊不禁,抬头跟夏明意道:“意哥儿,你去跟大哥哥他们挤挤,他们那辆车大。” 夏明意心里十分不情愿,抬起眼睛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姐姐,你的手臂伤了,我跟你辆车好歹能照顾你。” 萧清反驳道:“晚照又不是没带丫鬟出来,要你照顾什么,去去去,你赶紧让开。” “这是我姐姐,凭什么要我让,你为什么不让?”夏明意脸的坚决。 “她还是我妹妹呢,没听到晚照叫我清姐姐么,速度让开!冻死人了!” 见他们两人谁也不让谁,婵衣捂着嘴就笑了起来,肤如白雪,眉目清雅的女孩儿,笑声比银铃还要好听。 夏明意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瞬间心跳如鼓。 她不常笑,不,也不是不常笑,只是不常笑的这样开心,在家里,她总是淡淡的弯着嘴角,很少能够笑的开怀,偶尔对他露出个笑脸能让他gāo xìng整天。 见到自己吃瘪,她这样gāo xìng么? 虽然心头有些不甘,但看到她此刻明亮动人的笑颜,他也忍不住微微笑,“那我就去跟大哥挤辆车吧,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磕着碰着。” 婵衣冲他点点头,带着笑意的脸上透着温柔的光,让夏明意依依不舍的看了好yī zhèn 才上了夏明辰的马车。 萧清无语的跳到马车上,催促道:“快走快走,我要饿死了!” 婵衣往她手里放了只暖手炉,轻笑道:“清姐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萧清挠了挠头,捧着暖手炉贴了贴脸,双颊刚刚在寒风中冻的发红。 “你那个弟弟怎么跟我小时候养的阿黄似得,看你跟看肉骨头样,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我把你怎么着了。” 婵衣心里惊,嘴上却道:“他从小就爱黏着我,长大了也改不了,我回头跟他好好说说。” 萧清却不在意道:“说什么?你们感情好不是挺好的么,哪里像我跟我二哥这样,每天见了就吵架,吵不耐烦就动手打架,家里的家具都被我们打坏了好些,气的父亲时常罚我们,不是去绕着校场跑二十圈jiù shì 去蹲整天的马步,也不看我们都大了,跑二十圈,蹲马步,小菜碟……” 副死不悔改的mó yàng ,想必萧老将军也很;吧。 婵衣心里微微叹息,将话头转开,“昨日我收到王琳的帖子,说她家的君子兰开花了,让我去她家赏花,你去么?” 萧清眨巴眨巴眼睛,“王琳……是王珏的妹子吧?” 婵衣点点头。 萧清又道:“赏花什么的,我还是算了吧,我过去折花还差不。” 婵衣奇异的看了她眼,原以为她跟王珏很熟,跟王珏的家人也应该不错的,没想到她话里话外的语气,会是副不太愿意的样子。 萧清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解,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摸了摸鼻子,解释道:“王珏他母亲不太喜欢我与他来往,你知道,我父亲是武将,他走的路子也差不是武将的路子。” 婵衣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本朝的皇帝十分忌讳武将之间修好,尤其是手握兵权的武将,皇上巴不得每个臣子都臣服与他,没有任何结党营私。 而不管这世还是上世,定国候走的都是武将的路子,他就不太可能与萧清这样武将出身的女子联姻。 不过婵衣倒是很好奇件事,她凑到萧清身边,小声的问了句:“那你对定国候……” 萧清斜了她眼,“我可以算的上是从小跟他起长大的,他是给四皇子伴读,我是给凤仪公主伴读,那会天天jiàn miàn ,我们时常不是起上树掏鸟窝,jiù shì 下池子摸鱼,被太傅逮到了就被罚着起背书,他小时候性子就闷,在太液池里摸鱼的时候还被我扒过裤子,结果他硬是缩在太液池里的荷花下面,直到四皇子过来找他,才上来,你说我能对他有什么?” 婵衣的脑门上又被她逼出了排汗,她忘了眼前的姑娘不能用寻常女子来形容,忘记这姑娘有副跳脱的性子,想来定国候小时候过的也实在是凄惨。 她想到定国候那张秀雅绝伦的容貌,和那双点漆般清冷的眸子,忍不住想,他小时候缩在荷叶底下……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不然她要笑场! 萧清叹息声,“不过他也算是挺难的了,你不知道,他的祖母直不喜欢他,他祖母有两个儿子,他爹是老大,他还有个二叔,到现在都没跟他们分家,就住在侯府,他祖母直想要他二叔承了他们家世袭的爵位,可皇上却看重他。” 所以他才接了西北马市差事,想要博个前程出来,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再不敢轻瞧了他么? 婵衣抿嘴,这样就能够明白为何前世定国候会娶了殷将军家的嫡女了,差事砸了,只好通过联姻来稳住自己的爵位么? 婵衣开口道:“可我听说,西北的马市直都是卫家掌管的,他这去,就不怕卫家会给他下绊子么?” 萧清摇头,“那有什么bàn fǎ ?皇上是铁了心要收回马市的,不派他去也会派别人去。” 婵衣想到前世,定国候去了西北被排挤的结局,微微叹了口气,“西北的边境也不太平静……” 萧清随口道:“是啊,从前鞑子就时常来犯,最近听说鞑子刚拥立了之前什么部落的九王做大汗,招兵买马的……”萧清这样说着,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看她。 鞑子的九王,她怎么忘记了! 她兴奋的握着婵衣的手,“晚照,你真是福星!” 婵衣不明就里,奇怪的看着萧清,就听她道:“马市不是卫家的么?鞑子不是在招兵买马么?离得这么近,我就不信卫家的手有这么干净!” 婵衣用帕子把捂上她的嘴,“你小声点,私议政事,你不要命了啊?” 萧清嘿嘿笑,声音压低:“我回头跟王珏提提zhè gè 事儿,这样也好让他有点头绪。” 婵衣又添了把柴,“可若是鞑子忽然来犯呢?西北是卫家的天下,卫家人让定国候打头阵,他jù jué 的了么?” 萧清愁眉苦脸的抓着手里的暖手炉,挠了挠头发,“倒还真没什么理由jù jué ,不行,zhè gè 事儿也得跟他说说,让他早做防备。” 婵衣好笑的看了她眼,想必萧清自己也不知道,在说起王珏的时候,萧清总是忍不住为他着想,或许这jiù shì 同长大的情谊吧。 说着话的功夫,萧清嘴里的那个十分好吃的烫锅子店就到了。 锦屏扶着婵衣下了车,夏明意早在门口等候她了,看到她几步上前笑着道:“姐姐,大哥、二哥、沛二哥跟定国候都在楼上的雅间了,羊肉已经让厨子切成薄片儿了,就等你们两个了。” 148. 谋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点点头,随他缓步上楼。 萧清忽然惊声道:“哎呀,忘记买辣酱了,你让他们等等我啊,我买了辣酱就回来。” 婵衣看了眼跑的飞快的萧清,忍不住笑起来:“清姐姐这样率直的性子可真好。” 夏明意却不在意道:“她哪有姐姐的性子好,姐姐jiù shì 为人太和善了,什么人都敢欺负姐姐,她不也是看姐姐性子软,才敢这般缠着姐姐不放,要是给了别的大家小姐,早就顿训斥的让她抬不起头来了。” 婵衣扬眸看了他眼,见他说的认真,摇头道:“清姐姐年幼失恃,萧老将军又直未曾续弦,才难免将她的性情养的跳脱了些,可清姐姐接人待物却是片热肠,这是最难得的。” 夏明意听出婵衣话里的维护之意,想到从前她也是这样温柔的待他,怕她不gāo xìng,忙说道:“既然姐姐喜欢她,那我以后也待她好些。” 能这样是最好,婵衣也不希望他们以后再为了今天谁跟她起乘马车的这种小事争执。 到了雅间,就见萧沛跟夏明辰二人看着王珏hā hā的笑着,连旁边的夏明彻脸上也是副笑意。 婵衣坐下来开口问道:“哥哥在说什么?还说的这么gāo xìng。” 夏明辰犹自乐不可支的笑着:“刚刚比武,王珏就在宁国公府的棚子里看着,说那个顾奎起身去如厕,结果出来的时候脚踏空,然后整个人掉进了茅坑里,沾了身的黄白之物,连宁国公府的小厮都嫌他臭,他要打道回府,顾奕只让他骑马huí qù ,怕他熏臭了马车,顾奎整张脸又肿的跟猪头样,看上去就跟叫花子似得。” 婵衣想了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掩着嘴,嗔怪道:“大哥哥,你们在用膳的时候说这些,也不嫌恶心!” 萧沛说了句,“这你就不懂了,”他夹起住桌上冷盘里的片水晶肘子送进嘴里,“听见自己仇家过的落魄潦倒的样子,这是喜事,可是能下好几碗饭的。” 婵衣不置可否,问他们都点了些什么吃的,萧沛如数家珍的报了遍菜名,婵衣发现大都是些辛辣菜肴,忍不住皱眉道:“大哥哥还伤着,怎么能吃辛辣的东西,还是换些清淡的吧,以免伤口严重了。” 说着又点了几道素炒鲜蘑,木耳山药,素锦五福汤之类的养生菜。 王珏见她比自家妹子还要小两岁却这般仔细,心中微微动。 萧清买了辣酱回来,屁股坐在婵衣身边,将辣酱打开往碗里道,嘴里说着:“刚刚买辣酱见着宋云枫和他妹子宋兰芝就在鼓楼对面的羊肉汤店里,宋兰芝长得副娇滴滴的样子,训起人来却点也不差,直将宋云枫训的脸都快埋进汤碗里了。” 萧沛来了兴趣,问道:“都训他什么了?是不是训他武艺不好让她们也失了面子?” 萧清白了他眼:“你以为大家都跟你样,打架就定要打赢了才算是有面子?人家宋兰芝可没那么浅薄。” 萧沛被她的话呛到,不满的叫嚷起来:“打架难道不是打赢了有面子么?莫非还是输了有面子?” 萧清不搭理他,径直说道:“宋兰芝是在问自家兄长,为何取剑的时候不顺便跟晚照和意哥儿道个歉,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兵器伤了人,还直说宋云枫性子太软糯,需要强硬些。” 这时候小厮轻轻敲雅间的门,端了铜质的锅子上来,里面还燃着木炭,揭开盖子就见到锅子里的清汤已经沸腾开来,红的枸杞,白的葱白,还有浮着的几颗大大的干桂圆和姜片,看上去热乎乎的。 随身的丫鬟小厮们要上前伺候,萧清挥手道:“锅子还是自己烫着吃才吃的香,你们不用伺候了!” 婵衣也点点头,吩咐锦屏道:“你们去外头点个锅子来吃吧,想吃什么点什么,等会我们吃好了再进来伺候。” 丫鬟们得了吩咐都退了下去。 夏明辰边用筷子夹了薄羊肉片放进锅子里烫着,边道:“zhè gè 宋小姐还挺明理的,可惜宋云枫那家伙扶不起来,不然也不会在燕郊大营里被欺负的那么惨了。” 夏明意用滚水将婵衣面前的小碟子跟汤碗筷子涮了遍,放到她面前,帮她夹了筷子烫好的羊肉,放到她的小碟子里。 婵衣侧头对他微微笑,看着萧清道:“然后呢?宋小姐还说了什么?” 萧清耸了耸肩,筷子伸进锅子里去夹烫好的羊肉,“然后我就回来了,我还饿着呢,哪里顾得上听他们说话,也就顺便听了嘴。” 婵衣却是知道zhè gè 宋兰芝的,前世的宋兰芝是夏明意的侧夫人,直掌管府中事务,据说深得夏明意的喜爱。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正认真烫菜的夏明意,不知道这世他们还会不会走到起。 萧清碗里红油油的片,吃的鼻尖冒汗,边吃边道:“不过míng rì 的武试可就有些看头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好打发的对手,辰大哥,若是你对上我二哥,还要手下留情啊!” 萧沛在旁直叹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你说说你这还没出嫁呢,就胳膊肘不往里拐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萧沛跟夏明辰时常练手,有时候萧清就在旁看,自然知道自家兄长武艺其实比不过夏明辰,;的翻了个白眼,“那你míng rì 可要争点气,拿个头名回来!” 而夏明辰倒不太在意这些,他开口道:“原本我是看上了藏兵阁打的兵器才来参加的,如今换了彩头,这第名争不争的倒是没那么紧要了。” 今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只怕就算进了燕云卫,也是会被人欺负的吧。 王珏点头,低声赞同道:“燕云卫的统领是陈继昌,他是安北候卫捷的门生,若是夏公子进了燕云卫,只怕是会分到zhè gè 人手底下,他行事向是喜公报私仇的……” 下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明辰却笑了笑:“别人怕他我可不怕,陈继昌那样的小人,我要是去了燕云卫,必然第个将他踢出来。” 夏名彻却有些不赞同:“大哥你别这样掉以轻心,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用自己手中的职权给你小鞋穿,你到时候哭都没法哭。” 夏明辰想了想也有道理,夹了筷子烫好的冬菇,沾了沾酱料送进嘴里,“这样的话,我míng rì 干脆就说有伤在身不便参加,索性放弃好了。” 婵衣吃着夏明意夹给她的羊肉点头:“这也算是个主意。” 夏明意却皱了皱眉,边夹了羊肉片去烫,边轻声道:“他们若是想找我们的麻烦,只怕大哥这样躲也没用。” 夏明辰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可如今之计,却是没有好的法子。 大家bsp;mò 了半晌,萧清开口问道:“王珏,你什么时候动身去西北?” 王珏将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 “再过五日就交接完手头上的事务了,大约是六日zuǒ yòu 会起身。” 萧清嘴里包了嘴的羊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岂不是年都要在西北过了?” 王珏想想,似乎确实是。 “zhè gè 珏也;,但圣命难违,也只好如此了。” 萧清低声问道:“也不知你有什么头绪了没有,不过我可是听说鞑子盘踞在西北时了,直在招兵买马的,你要去了西北可得当心。” 王珏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点头笑,“你放心,我调查过了,鞑子现在正处于内乱之中,短期内是不会有大动作的。” 而萧沛却不那么乐观,他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大口的喝了碗刚刚盛好的汤,“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知道皇上想收马市想了久了?十三年!现在zhè gè 情况说不上天时地利与人和,你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夏明辰也道:“听萧老将军说,鞑子狡猾的很,若是当真来犯,恐怕又是件棘手的事。” 萧清想到马车里夏婵衣说的那句话,沉声道:“若是鞑子来犯,卫家的那些混蛋找你开刀,让你去做前锋,你可千万得找个理由推了,他们出手向来狠毒。” 王珏知道轻重,可现在的问题是,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好;的叹息声,伸筷子去夹菜,默默的吃着。 倒是夏明彻开口说了句:“其实这件事也好办。” 萧清来了精神,忙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夏明彻吃了口藕片,轻声笑了笑,“若是卫家的人要定国候做前锋,定国候完全有理由jù jué 的。” “为何?”他们几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夏明彻喝了口汤,不紧不慢的道:“定国候领的是皇命,定国候dān xīn 的不过是去了之后没人理会,下头的人阳奉阴违,其实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卫家既是盘踞在西北的狼,那么鞑子来袭了,定国候只需要纸奏章上书给皇上,说些现况,比方说鞑子人数少,什么装备配置,还有西北马市现况又是如何,若是马市繁荣,那皇上势必会再派人过来,若是马市不景气,而鞑子又来了,皇上会如何想?” 149. 猜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意夹了筷子羊肉片,放到锅子里烫熟,将夏明彻下面的话补齐。 “我知道二哥的意思,二哥是说,只怕皇上会想,若西北马市当真不景气,那鞑子的战马又是哪里来的?而若是景气的话,皇上只需再派队军队过来平乱,反正西北有现成的战马,到时候即清理了鞑子,又收回了马市,举两得。” 若卫家要声东击西,那便来个围魏救赵,总之不管怎样,吃亏的都是卫家。 王珏瞬间就明白过来,赞了句:“好计策!” 夏明意将烫好的羊肉放到婵衣面前的小碟子里,又道:“近来我跟二哥同在外祖父家跟五舅舅念书,曾听三舅舅与五舅舅说起朝堂之事,我有种感觉,皇上此次派了你去,应该没想着举就能收回马市,否则怎么会放着殷朝阳,萧老将军这样的武将不用,偏选了你?” 王珏夹藕片的动作顿了顿,皇上曾私下问他,“可有胆量去趟西北,给朕看看朕的马场如何了。” 他嗅出了其中的机会,口答应下来,待huí qù 琢磨番,才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妥,相比其他武将,他确实是太年轻了,可皇上却偏偏选了他,这点就让人很不解。 府里没有能够与他商议的人,而他接手的zhè gè 差事又实在太凶险了,无论跟谁说,都是副摇头叹息的mó yàng ,他的这趟西北之行在尚未开始之前,就已经被人打上了失败的印记。 母亲在府里整日的担忧,整日的以泪洗面,还忙着帮他相看些世家之女,让他感觉身上到的压力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分。 王珏向夏明意与夏明彻看过去,夏明意因右臂受伤,不方便夹菜,换做了左手用筷,倒也十分流利,而夏明彻是边吃羊肉,边帮他分析着:“我猜皇上派你去西北的原因,大约是dǎ suàn 让你先来个投石问路抛砖引玉的,所以你只需要沉下性子,先把马市的情况摸熟了,再去想该怎么做。” 王珏忍不住就将话说了出来:“可西北是卫家的天下,想要弄清楚这些,想必十分艰难。” 夏明彻想了想,道:“不艰难恐怕皇上就不必等这么年了,如果我bsp;bsp;的没错,你之后皇上必然会另外再派人去西北,我看你与四皇子和凤仪公主很熟,想必你与卫家也不是那么水火不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条,若你不想得罪卫家,那你就只能道与他们交好,道将这些情况默默地摸熟了,然后交给后来的人让他们处理,在皇上那里你也交的了差。” 怕只怕是皇上有心要料理的卫家,那么他所做的这些,在皇上眼里就成了滔天大罪。 皇上可是当今天子,他登基上位已经不是年两年了,十三年前没法子的事情,不代biǎo xiàn 在也没法子,而如今让王珏去马市,个是试探,另外个恐怕也有警告的意思吧,否则怎么会选了与卫家的交情不算很差的王珏去呢? 婵衣吃着夏明意夹给她的羊肉,耳朵里听着夏明彻的分析却是越听越心惊,上世的王珏可不jiù shì 跟二哥哥说的这般,两头都不想得罪,结果后来两头都不讨好么?最后太子被诛杀,换成夏明意手握大权,王珏却是再也没得过什么有实权的差事。 萧沛也觉得不太妥当,用筷子夹了菠菜去烫,开口道:“我听阿爹说,马市这几年上报朝廷的战马越来越少,想必皇上是有心整顿的,若是这般作为,恐怕要让皇上反感。” 夏明彻点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沛二哥也看出来了么,那我大约是没猜错的,就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马市报的战马稀少,无非有两个原因,是天灾所致,西北的草场连续几年的干旱或者洪涝,马市近几年养不出好马,所以才没有那么战马,二是,马市的战马被私下贩卖,有些人中饱私囊了。这样的话,就只能暗中搜集证据,然后……” 夏明彻做了个斩杀的动作,再不言,大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珏却愣住了,能够这样的条理清明的帮他分析利弊,就连他的些至交好友都不曾有过。 他忽然起身,朝着夏明彻长长的作了个揖,神色郑重道:“谢赐教!” 夏明彻伸手拉住他,神情有些不悦:“你这是干什么?” 而在王珏身旁坐着的萧沛掌拍向他的肩头,将他压回座位上。 “你不用跟瑾瑜客气,他是鹤梅的弟弟,也jiù shì 我的弟弟,你与我是什么情谊?他帮你谋划,你反倒这般婆婆妈妈的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王疏云。” 王珏那双似乎永远透着清冷的眸子里,沾染了少年人才有的温度,却没有再dào xiè ,对夏明彻与夏明辰道:“若以后几位有用的着珏的地方,还请千万不要见外。” 夏明辰笑道:“行啊,我总听肃宁说你家藏的桑落酒么甘醇芳香入口难忘,先把你家的桑落酒搬两坛子过来让我开开酒瘾再说。” “这事好说,”王珏莞尔道:“回头珏就让人拉五坛桑落酒送去夏府。” 萧沛闻言hā hā大笑:“鹤梅你这酒鬼,每回我偷了阿爹的梨花白,总要被你分去大半,这次你可不能独吞了!” 萧清听见有美酒喝,忙道:“还有我,还有我,辰大哥可不能忘了我啊!”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萧沛在旁不遗余力的打击自家妹子,惹的萧清怒气连连,直将萧沛碟子里烫好的羊肉股脑的都打劫到了她的碟子里。 婵衣听着忍不住笑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定国候王珏的表字是疏云,萧沛的表字是肃宁,只是她没预料到的是,二哥哥会帮王珏出谋划策,上世的他们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起去的。 这般想着,婵衣吃了口菜,抬眼看见王珏正在烫冬菇,冬菇个大肥美看起来鲜的很,她也夹了筷子放到锅子里烫。 夏明意转过头来,小声问道:“姐姐不是不爱吃冬菇么?” 婵衣被他问的微微愣,她没料到夏明意会这样清楚自己的喜好,轻轻眨了眨眼,“今天的冬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夏明意夹起他烫好的冬菇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说道:“那姐姐试着吃只,若是觉得不好吃就夹给我。” 像他们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都讲究分食的,她碟子里的不爱吃的东西怎么能夹给他吃呢,这样想着,她抬了头去看他,只见他面色如常的将烫好的羊肉夹到她的碟子里,又将她碟子里她直未曾动过的小白菜夹到自己的碟子里吃了起来,神色自然的样子,就像是他们直都是这样吃饭似得。 她皱眉,又看了看旁边几人,他们倒是各吃各的,吃的很香,不曾注意过夏明意的举动,她心里忍不住在想,夏明意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总是做这样的事情。 萧清将羊肉烫上,去夹附近的素菜,见婵衣愣神,大声说道:“晚照你发什么呆?赶紧吃啊,他们都是些大食怪,会儿把吃的都吃光了,你想吃也没了,还要等厨子片。” 婵衣见大家都看着她,有些窘迫道:“我有些饱了。” “什么?你才吃这么点就饱了?”萧清诧异道,“你这吃的是猫食么?我家的猫都比你吃的!” 王珏看了眼婵衣,又转向脸关切的夏明意,眼中带了些yí huò 。 而夏明彻却是烫好了碟子羊肉,将羊肉放到她的面前,柔声道:“你伤了手臂不好烫菜,二哥烫了给你吃。” 夏明辰也将自己烫好的时蔬夹到她的碟子里,“晚晚乖,再吃些,不然到了下午就该饿了。” 婵衣有些哭笑不得,撅嘴道:“二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有大哥哥,我不吃菠菜的!” 萧沛看着女孩儿白净的脸上透出自然的红晕,与自家妹子那般大大咧咧的mó yàng 完全不同,微微笑了,“只有小孩儿才挑食不爱吃饭,你得什么都吃点才能长高,你瞧我jiù shì 什么都吃,才长成现在这副大高个的。”说着夹了筷子的菠菜放到她碟子里。 萧清见不得自家兄长这般得意,不屑道:“谁跟你比啊,长的跟座山样,要是晚照长成你这样,还要不要找婆家了?” 婵衣默默低声叹气,这对兄妹俩实在是太彪悍了,她简直有些无力应对。 夏明意体贴的将她碟子里的菠菜都夹走了,又盛了碗热汤给她,“姐姐要是不想吃,就放着我吃吧。” 萧清忍不住感叹:“晚照,你弟弟可真好,你大哥二哥也好,不像我二哥,整天就知道跟我吵架打架。” 婵衣;,只好低下头去默默地喝汤。 顿饭吃吃喝喝,中间又夹杂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政事,终于吃完了。 小厮丫鬟们都忙着上前来伺候主子们披好大氅,整理衣饰,几人告了别各自打道回府。 150. 怀疑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坐在马车里,耳朵里听着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抬眼看了看正拿着松花色斜纹印兰花靠垫往她身后安置的夏明意,微微沉思。 今日在棚子里,顾奕会有那样的举动,恐怕是发现了夏明意的身份,故而过来试探他的。 虽然上世她极厌恶夏明意,但宫闱之中对宸贵妃的传闻却也是有所耳闻的,夏明意肖似其母宸贵妃,就连眼角下的朱砂痣都是模样,所以皇上在夏明意回宫之初对他是极为宠爱的。 这份宠爱便biǎo xiàn 在皇上收回马市之后,直接让夏明意去接手马市,随后鞑子进犯,又安排了皇上的心腹殷朝阳给夏明意做参将,让夏明意去拿战功,否则夏明意如何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手握大权,将卫氏赶尽杀绝呢? 前世在卫家垮台之后,四皇子的母家顾氏迅速崛起,成为大燕的新贵,朝中支持太子的人转而支持四皇子,夏明意与四皇子的guān xì 是势如水火。 而这世他们却提早对上,卫家还尚在西北稳稳地握着马市,朝堂之上也遍布安北候卫捷的门生,连天子近卫之中都有涉足,后宫又有卫皇后,此时的卫家犹如只铁桶,油泼不进,火烧不进。 夏明意正对上他们,只怕皇上jiù shì 想帮着他,也有心无力吧。 夏明意见她盯着自己看的出神,精致的脸颊上斜斜飞上了抹红晕。 婵衣敛眉,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眉目间隐含着文雅秀美的夏明意,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前世他的阴狠暴虐留在她心里的烙印太深了,她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想要避开。 可现在在她眼前的夏明意,分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虽有着世间少有的昳丽面容,却隐隐的带着几分稚气,琥珀般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特别亮,与她记忆之中那个手握重权,骄横跋扈的安亲王完全不同。 她重生以来,夏明意待她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不gāo xìng似得。 她受了伤,他千里迢迢的从定州买了膏药给她,她砸了膏药,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小日子来了,他就抱着棋子过来,连着输给她好几盘棋,脸上还副欢喜之色。 刚才在店里吃烫锅子,她几乎都没有亲自烫上几份菜,小碟子里就堆满了自己爱吃的菜肴,她不喜欢吃的菜色,他就夹到他的碟子里,替她吃了。 即便她对他没有好脸色,他也从不抱怨,只是用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望着她。 他今年算起来也不过才十三岁,比自己现在的年纪大不过两岁,可她却是重生世的人…… 她却直用前世的态度来待他,对他而言何其的不公平。 这世的他,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啊…… 夏明意安置好了靠垫,轻手轻脚的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低声道:“姐姐的伤口还疼么?我那里还有些从回春堂买的伤药膏,会儿回了家我给姐姐送去,要早晚换两次伤口才能huī fù 的快些,待姐姐的伤口结了痂,我再去托人买两盒凝脂膏给姐姐,这样就不怕留疤了。” 絮絮叨叨开口闭口都是她,可明明他也受了伤,而且伤的比她还要重。 婵衣心中微微触动,握紧了他尚自拉着自己的手,眸子暗沉如水,忍不住开口骂了句:“你zhè gè 笨蛋!” 夏明意微微愣,看到她眼里的毫不遮掩的担忧,琥珀般的眸子越发的亮了,也不回嘴,只是加紧了紧那双柔软小手,偏过头,嘴角翘了起来,带着隐约的欢喜。 回到夏府的时候已是未时末,刚走进垂花门就见到老太太身边的安嬷嬷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婵衣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安嬷嬷抬头小心的看了眼夏明意,又转头看了看婵衣,语气谨慎:“颜姨娘身边的巧兰晌午的时候来福寿堂,跟老太太哭诉,说她娘被二小姐胁迫,给颜姨娘的汤水里下了药,才让颜姨娘的身子看上去像是有孕了般,老太太不信,便将邢二家的叫过来询问,结果邢二家的也承认了是受了二小姐的指使,还将二小姐是如何胁迫她,如何给她的药说的清二楚,老太太被他们气的心窝子疼,老奴怕老太太气出个长短,急忙拿了对牌去请太医院的黄院判。” 婵衣点点头,“你快去吧,祖母的身子要紧。” 安嬷嬷躬身急急忙忙的去请黄院判了。 婵衣心中冷冷笑,自从锦瑟嫂子伤了之后,邢二家的每天都会去看锦瑟的嫂子,每回都带着些吃食,全是府上特供的精美点心,又是跟锦瑟的嫂子套近乎,又是端茶送水的照顾,她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她直将邢二家的扣住不动,为的jiù shì 这天,邢二家的对她所做的事情并不全然知情,只不过是从锦瑟嫂子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些大概罢了,而她手里可是握着颜姨娘指使萱草投毒的证据,所谓铁证如山,颜姨娘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再翻不了身了。 夏明意微微锁眉,手中紧了紧她的手,“姐姐,姨母这回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可是她伤了身子,要是被放到家庵里,只怕要去了半条命……” 婵衣拧眉,听着他的话,仿佛胸口堵了口浊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刚刚才对他生出的柔软心情就被他这样的话给压了下去,眼睛瞪着他怒道:“你听没听见她是如何栽赃我的?她昨天才触了柱,过了不到天的时间,就又想了法子使了心计来陷害我,祖母的病症才刚刚让安礼公子看的好了些,就被她气的心窝子疼,若是留她在家里,她每日这样的闹腾,长此以往下去,祖母早晚要被她气出个好歹来,姨娘是你的至亲,可祖母、母亲哪里待你不好了?两位兄长又何时招惹过你,你要报答她也不必将夏府赔给她吧?何况今日大哥哥和二哥哥还帮你出头得罪了宁国公世子,你不会不知道宁国公府跟安北候是什么guān xì 吧?” 夏明意看着婵衣冷冷的瞪着自己,她脸上原本还带着的那份沉静温柔,点点的消失殆尽,他心中忍不住懊恼,急忙道:“姐姐,我不是zhè gè 意思,我去与父亲说,让父亲派人将姨母看管起来,让她留在西枫苑养病,待我huí qù 了,我会为姨母请封个赏赐,让她以后都衣食无忧,姐姐也不必日日对着她。” 婵衣想到前世的他回了宫之后帮着颜姨娘请封夏府平妻之位,瞬间脸色差,将他的手甩,“你要给她脸面我管不着,但是夏府的当家夫人只有我母亲,谁也休想动我母亲下,你要是生出了抬举她做平妻的念头,我以后就当没你zhè gè 弟弟!” 说完看也不看他眼,转身就往福寿堂的方向走。 夏明意急忙跟在她身旁急的团团乱转,满头是汗的解释:“谁说要抬了姨母做平妻了,不过是给她个赏赐罢了,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母亲待我那样的好,我身上的大氅都是母亲给我做的,我如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什么?母亲还亲手给你做大氅了?”婵衣听到这里,狠瞪了他眼,“母亲身子不好,你还这样劳累母亲,到底是何居心?颜姨娘手的好针线,她不是待你最好的么?为何连件大氅都舍不得给你做?” 他原本是想说谢氏待他是很好很好的,他不会做出让谢氏伤心的事情,没想到她会这样误解,连声道:“不是的,姨母对我也很好的,我身上的四季衣裳都是姨母给做的……” 婵衣怒,“既然颜姨娘给你做了衣裳,你为何还要母亲给你做?是嫌母亲平日里不够辛苦么?” 简直是越抹越黑,夏明意急的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姨母对我好,母亲也对我很好,我…我真的没有想要母亲劳累……” 见他急的舌头打结,语气是急促的围着自己焦头烂额的解释,婵衣个没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琉璃般明亮的眼睛里副嗔怒的mó yàng ,直将夏明意看的心里“砰砰”乱跳。 回味过来,夏明意恼怒的说道:“姐姐就爱捉弄我!” 婵衣轻轻的哼了声,“谁让你提起颜姨娘就副她待你么恩重如山的样子,即便jiù shì 没有她,难道我们家还会短了你的吃喝不成?况且,若她当真为了你好,那她根本就不会以个外室的身份进府了,她不是常说她也是官宦世家所出的么?难道不知道外室之子在府里是什么地位么?” 婵衣无心的句话,却让夏明意如遭雷击。 他直没有这样想过,从小到大,姨母说起此事时,总说是为了自己才会做了外室。 小时候不懂这些家长里短人情世故,从宫中出来便被姨母带着,想着姨母总不可能骗他,而他在府里过的日子又远远比两位兄长还要舒适,所以心里总是觉得欠了姨母。 可自从他去了宗学进学,族里子弟却因他的身份,瞧不起他,不愿与他亲近,他才知道,外室之子在别的府中要比通房所出的庶子还要低贱,姨母那样待他如眼珠子般重视,不可能想不到这样的事。 时间,夏明意明亮的笑容渐渐的暗了下来。 151. 往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见夏明意许久不说话,偏过头看了他眼。 夏明意的脸上没有往日常见的笑容,浓密的羽睫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可婵衣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种……寂寥? 是的,种被抛弃的孤寂,和绝世的冷清。 “姐姐……”夏明意睫毛半掀,琥珀般明亮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来夏府之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么?” 婵衣愣了愣,“什么生活?” 他抬头看着天际压的低沉的云层,嘴角挂着抹没有任何喜悦意味的笑容,似乎只是习惯性的弯着嘴角,语气十分的平静:“母妃被皇后毒死的时候我只有两岁大,或许皇后认为,个两岁大的孩子,能记得些什么?” 夏明意弯起的嘴角隐约带着几分凄婉,神情却安安静静,“我记得的,那天…天气很闷,我趴在临窗的炕上看花几上鱼缸里养的金鱼,母妃就倒在皇后脚下,边吐血边看着我流泪……” “后来寝宫失火,宫里个女官都没有,殿门紧紧的关着,怎么拍都拍不开……” 他嘴角上挑,丝冰冷便溢了出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失火,他们是gù yì 想要烧死我!” 片刻,他的语气又huī fù 平静:“幸好那时姨母也在宫中,是她护着我才逃出来,可出宫之后没几天就遭到了燕云卫的追杀,姨母带着我直东躲西藏。” “那时候姨母与我住在云浮城西郊的个村子里,那个村子很穷,姨母每日要做许杂事,才能养得起我。” 夏明意琥珀般的眸子里隐隐浮上层水雾,让人看不清楚,他摇了摇头,“我小时候不太懂,我总是想,为什么呢?母妃那样好的人,皇后为什么要逼她去死?父王明明是当朝天子,可他为什么要让燕云卫追杀我?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么?” “我问姨母,姨母说父王也有他的苦衷,我问的急了,姨母就抱着我哭,姨母长得很像母妃,我那样看着,就好像是母妃她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直到遇见夏大人……” “夏大人将我们安置到了广安寺胡同,我们的日子渐渐的好了起来,不再有人追杀,不再为生计担忧。” “后来夏大人渐渐来的了,姨母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娴衣刚生下来的那几年,姨母时常与夏大人争吵,每回吵架,姨母赶夏大人走,夏大人就在门口看着姨母抱着我流泪,我知道姨母是想夏大人将我们接到夏府去。” “夏大人不肯,反复说什么身份,什么大局……” “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几年,直到我八岁,才进了夏府,姨母怕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说我与娴衣是双生子,将我说小了两岁。” 他的眉头微微锁起,眼中划过丝伤感,“有时候我看着姨母酷似母妃的脸,心里就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姨母没有把我救出来,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吧……” 婵衣愣住,她看见夏明意的眼角泛起水光。 他的语气明明是平静无澜的,可她却从他的话里,看到那些尘封在记忆里,泛着黄的时光,迎面向她扑来,透过那些流淌过经年的岁月,她似乎能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固执的仰着脸,在旧时光中,亲眼目睹自己的生母静静的死在他的面前,却无能为力……只好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婵衣眼前片模糊,手指藏在袖子里微微发颤。 夏明意收回眺望天空的视线,转头看向她,忽然神情微顿,近乡情怯般,缓缓的伸手轻触她的脸颊。 她这才发觉脸上片冰冷,伸手摸,手掌中竟然全是泪水。 他伸出手臂轻轻的抱住了她,竭力忍住心中翻涌而出的情感,轻声说:“哪怕姨母不是为了我……” 哪怕她另有所图,可是她在我尚自年幼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爱护,我就不能弃她不顾。 婵衣轻轻点头,只觉得怀里的少年抱起来是这样的单薄,眼中划过丝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怜惜。 在通往福寿堂的鹅卵石路上,路边常青的松柏枝头上还积着厚厚白雪,容貌昳丽的少年轻轻的抱着低了他个头的女孩儿。 画面美好到,身旁的丫鬟们都忍不住落泪。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在夏府的最后个拥抱。 …… 圣旨传到夏府的时候,婵衣正坐在福寿堂与老太太商议对颜姨娘的处置,听到丫鬟的禀告,都忍不住愣了愣神,急忙起身衣。 老太太戴上了东珠抹额,挑了件宝蓝色万字不断纹的妆花褙子来穿,身上披上刻丝银鼠皮大氅,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婵衣穿了件桃红色缠枝梅花袄子,娟纱金丝撒花百褶裙,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娇艳的在老太太身边。 夏府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福寿堂。 内侍手臂上搭着只拂尘,看了看装扮整齐的夏府众人,咳嗽声问道:“哪个是夏明意?” 婵衣看着内侍傅着细粉的白脸,心口猛地震,这是要做什么?前世可没有这出!难道皇后动手了?她忍不住看向夏明意。 夏明意在后头的wèi zhì ,听闻此言,走到前面来,就见那个内侍从袖子里拿出卷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踏云纹的布卷出来,内侍特有的尖细声音响起:“还不跪下接旨?” 众人连忙都跪了下来,那个内侍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府众人,嘴角轻轻挑起抹讥讽,婵衣只觉得内侍尖细的声音中带了浓浓的的阴森,让人听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少卿夏世敬三子夏明意,经查实为帝三子,帝念三子不易,特迎回宫,钦此!” 夏明意有些愣神,他直想要回宫去,手刃仇人,可真的到了这刻,他却发觉他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他侧头去看婵衣,看到她正脸担忧的看着他,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揉了把。 “还不接旨谢恩?”内侍尖细的声音响在头顶,夏明意谢过恩,了起来,迎上内侍那张来不及收回探究之色的脸。 内侍轻咳声,遮掩了脸上神色,躬身道喜:“咱家先恭喜三皇子了,在外漂泊数年终于是落叶归根,明儿皇上会派了燕云卫来接您回宫,您huí qù 别忘了去坤和宫谢个恩!” 坤和宫,皇后! 婵衣神色敛,果然是皇后,竟然这样迫不及待的就动手了! 老太太笑着让人塞了两个大大的封红到内侍手里,笑着道:“这孩子还要您在宫里照应了。” 内侍接过封红挑眉笑了:“老太太说哪儿的话,三皇子是龙子,往后咱家还要仰仗三皇子提拔了。” 话是好听话,但意思却是,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哪里能顾得过夏明意来。 宫里的个传旨太监都敢这样小瞧夏明意……婵衣心里隐隐有股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内侍被迎下去打赏了,老太太看了呆愣在当场的夏世敬眼,低声冷冷道:“你给我进来!” 这是要跟夏世敬商量对策了? 婵衣脑子转的飞快,上世夏明意回宫,得益最大的是父亲,不止官升两级,直接跳到了通政使司通政使的wèi zhì 上,就连祖母也诰封为二品的诰命夫人,可这世,圣旨里提都没有提到父亲句,这样看来,皇上是不是已经对父亲失望透顶了? 谢氏拉着夏明意的手,低声安抚:“你是好孩子,以后huí qù 要自己小心,宫里不像府里,行差踏错步就会被有心人lì yòng,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若遇见了什么难处,你庄妃姨母就在华清宫……” 谢氏俨然像个慈母,絮絮叨叨的对他有诸叮嘱,好像他是即将离家远行的游子,让他眼睛热了起来。 庄妃姨母也是她的姨母,不是夏明意的,母亲絮絮叨叨没有个重点,让婵衣忍不住着急起来,“母亲,让意哥儿huí qù 收拾下吧,时间不了。” 谢氏这才松了他的手,“有什么要收拾的赶紧去,不要耽搁了,”谢氏想了想,脸上犹豫半晌,又轻声道,“还有你颜姨娘,回头你去跟她道个别,往后怕是难见到了。” 夏明意点点头,转向婵衣,抿嘴道:“姐姐能帮我同收拾么?” 婵衣还未开口答应,谢氏就将她推到夏明意身边,连声说:“快去快去,帮意哥儿同收拾,你们往后怕是也不常见到了。” 婵衣心口莫名的颤,她眼睛刚好抬起来,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去,温柔的,不舍的,带着些忧伤的眸子,她急忙垂下眼睛,轻轻对谢氏道:“母亲,您去跟祖母和父亲商议下吧,我陪着意哥儿同收拾。” 谢氏愣,商议什么?忽然想起内侍宣旨时,丈夫那张铁青的脸。 【这章自己都被自己虐到了,用了五个小时来写前面那段往事,删删改改的总不满意】 152. 收拾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云起院。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归置着东西,该装箱笼的装箱笼,该放置到包裹里的放到包裹里。 偌大的屋子在几个人的收拾之下,变得空空荡荡,透着股子冷清气儿。 她刚刚说让夏明意收拾下,zhǔn bèi míng rì 回宫,其实严格说起来,却是没什么可收拾的。 云起院里的摆设比不得宫中精美,吃穿用度比不了宫中细致,所谓的收拾也无非是把些用惯了的东西收拾到随身的行囊之中,那些不用的,就都归置到箱笼中收起。 夏明意抬头打量了眼屋子,粉白的墙,是今年入了冬刚刷过的,屋子中间摆放着的金丝楠木镶嵌象牙青金石屏风,是他刚刚搬来的时候,谢氏从她的嫁妆里拨过来说给他镇宅子的…… 宝阁上放置着尊缠枝莲花高颈祭红花觚,他记得婵衣那里也有尊模样的,原本是对,是他硬跟谢氏讨来的,当时她还为了这事跟他生了好大的气…… 临窗的暖炕上,摆放着她送他的暖玉棋子,他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棋子来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间屋子他住了五年,即使闭上眼睛都能知道屋子里摆放了些什么。 他眼中飞扬的神采渐渐的沉静下去,将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颗颗的收回棋篓中,盖子盖好,然后用三江布整个包起来。 婵衣刚刚吩咐轻月将夏明意随身的衣物整理好,转过头就看到他在收拾棋子,微微有些愣神,开口问道:“这副棋子你也要拿huí qù 么?” 夏明意点点头,包好了棋子,转身从宝阁上将祭红瓷花觚拿下来,将插瓶的茶花小心的取出来,把花觚里的水倒进铜盆里,寻了三江布亲手包着花觚。 婵衣忍不住又问:“你连zhè gè 也要带huí qù ?” 夏明意轻轻“嗯”了声。 婵衣有些;,他到底知不知道宫里随随便便个摆件儿都比夏府的好啊? 她劝道:“其实你不必将这些都包huí qù 的,宫中之物比家里的珍贵精美,只选些你常用的包好就行了。” 夏明意淡声道:“这些都是我常用的。” 常用的不应该是什么茶具、碗筷、香囊、汗巾这类的东西么?怎么棋子跟花觚也算呢? 还是说,她心了么? 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带着股子淡淡的忧伤,仿佛所有人都要弃他而去似得。 婵衣叹了口气,伸手去帮他,却被他紧紧握住,她的心猛地跳。 “姐姐,我……”他凝视着她,神色复杂,琥珀般的眼睛凝着幽暗的光芒。 半晌,他闭了闭眼,松开了她的手。 “我屋子里的东西,姐姐帮我收着吧……” 他刚刚想说的定不是zhè gè ! 可她隐隐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婵衣嘴角微微抿起,点了点头。 轻月手里捧着只珐琅彩掐丝景泰蓝的小瓷瓶过来,“三爷,这是您吩咐奴婢放好的伤药膏。” 夏明意接过来,将瓷瓶塞进她的手里,“姐姐每日早晚记得换药,等我回了宫,再托人去买凝脂膏给姐姐。” 婵衣抬起头看着他,半晌,嘴角弯起个温柔的笑意,故作轻松道:“还叫我姐姐,你不是比我大两岁么?” 他不答话,只是偏过头,眼睛看着别处。 她不喜欢他这样低沉,却又不知该如何ān wèi 。 看了眼收拾的差不的屋子,她道:“差不了,轻月去泡两杯茶来,还有,锦屏你去厨房拿两碟子点心过来,顺道去叮嘱大厨房的,今天晚上加几道菜,”她想了下,又说,“就加清炒虾仁,红烧狮子头,干烧桂鱼,蟹黄虾盅这几道吧,你去吩咐大厨房的人说,今天晚上的菜色按照三爷的喜好来做,锦瑟将箱笼收拾好了,让婆子抬到兰馨苑,你们几个也都下去吧。”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得令鱼贯而出,就剩下婵衣与夏明意二人。 婵衣坐到暖炕上,将他收拾好的棋子拿出来,棋盘摆好,笑着说道:“再陪我下盘棋吧,你这回宫,下次jiàn miàn 也不知是几时了。” 冬天日头短,不过才申时三刻就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夏明意坐到她对面,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射进来,将他侧面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下,他的眸子轻轻动,眼角下的朱砂痣也微微闪了闪,伸手执了白子。 “还是跟从前样,姐姐执黑子先手。” 婵衣点头,轻轻笑,捻起黑子落在棋盘上。 夏明意的白子跟着落下,却不像之前哄她gāo xìng的那几盘棋那样温和,这盘棋,他显的有些急躁,她落下黑子的同时,他的白子就紧跟了上来,步步紧逼,寸不让。 她眉头皱了起来,边伸手去取黑子,边抬头看他。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忽然抬起头看他,猝不及防的,那双眸子里浓烈的化不开的难过,来不及收敛,就看进了她的眼睛里。 婵衣手里的棋子时没抓住,“当啷”声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去遮他的眼睛,嘴里轻声道:“你不要难过……” 夏明意覆上她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指尖凉凉的温度像是jīng guò 他流淌的血液融进了他的心里。 女孩儿轻柔的话传进耳朵,“虽然母亲嘱咐过你,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回了宫,无论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情千万要忍住,不要出头,知道么?” 夏明意点点头,声音有些暗哑,“我知道。” 他的手掌紧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下,转而贴上他的脸颊。 “姐姐,你答应我……” 婵衣认真的看他,就听到他语气中带着担忧,以及浓浓的恐慌,“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她愣了愣,不知道他到底在dān xīn 什么,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握着。 她眉头皱,见他仍用那副恐慌的表情盯着自己,实在忍不住,伸出另外只手敲他的头,骂道:“你这笨蛋,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他却直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印到心里。 她没好气道:“还是说你希望你迈出我们家门,我回头就装作不认得你?” 夏明意急忙摇头。 婵衣瞪了他眼,“不jiù shì 回宫里住么?你瞧瞧你现在好像都快哭出来了,难道你huí qù 以后就长在宫里了以后都不能出来看我了么?做什么摆出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死了……” “姐姐不许胡说!”他怒气冲冲的dǎ duàn 她的话,连声呸了两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菩萨千万别见怪!” 婵衣见他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与祖母颇有些神似,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道:“你jiù shì 想装作不认识我,我也绝对不允许!在我家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现在扭头就想把我们撇的远远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夏明意心里离开夏府的感伤,被她这番插科打诨冲淡了许,他看着她佯装起的怒意,听着她说他在夏府白吃白喝,也忍不住笑了,“对,我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姐姐定得跟我讨回来,不能吃了亏。” 她再瞪他眼,“你说你临回宫了,也不知道让让我,盘棋将我的黑子杀成这样,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姐姐不是说我比姐姐还大两岁,不让我叫姐姐了么?”他将她那颗掉下的黑子拾起来,捡进棋篓里。 她手缩,想缩回他握着的手,结果他握的紧,“我不让你叫你就不叫了么?占便宜没个够的,也不觉得羞。” 夏明意将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姐姐才发现我是在占你的便宜么?” 她的脸刷的红了,这混蛋,占便宜还理直气壮的! 他温柔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的微光如同弯月牙,他轻声道:“姐姐等我,待我huí qù 将切安顿好了,我就请父王下旨求娶姐姐,我定然不会辜负姐姐的!” 婵衣瞳孔猛然睁大,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手指用力缩回,却不敌他的lì qì ,气急之下,她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努力……” “住口!”她快速出声,dǎ duàn 他的话,“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了!” 夏明意愣住,“为什么?姐姐是不信我么?” 婵衣想也未曾想,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谁?jiù shì 皇上要选妃,都选不到如意的,何况是你?你以为你的婚事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么?何况你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夏明意听到前面的半句话,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后头的那句他都没有在意,心里想着,是啊,他都忘记了,他岂止是婚事自己做不了主,jiù shì 关于他的去留,他都没有权利决定。 他瞬间变得很沮丧,头低垂下来,轻声道:“对不起,姐姐。” 婵衣将手指缩回来轻轻动了动,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好啦,以后做事记得不要这般莽撞,谋定而动,知道么?” 夏明意恹恹的点点头,脑子里却飞快的在想些事情。 轻月端了茶上来,锦屏也从大厨房拿了点心回来。 婵衣看着下了半的棋盘,他们两人现在恐怕都没心思下完这盘了,她摇摇头,将棋子粒粒捡回棋篓。 锦瑟安放了箱笼回来,轻声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脸色瞬间变。 153. 迁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福寿堂。 老太太自进了屋子脸色直不好,看到坐在堂椅上言不发的夏世敬,眼中满溢失望之色。 张妈妈奉茶上来,老太太摆了摆手,张妈妈在老太太身边久了,知道老太太是有话要单独跟老爷说,使了个眼色给屋子里的明茉,明茉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她们二人也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了母子两人,自从颜姨娘事发之后,老太太心里憋着口气直发放不出来,今日又收到这样的圣旨,偏生自己儿子之前点没透露过,让她措手不及,点zhǔn bèi 都没有。 她巴掌拍上桌案,怒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世敬心里却在想今日朝堂之上,皇上曾问有谁愿与定国候同去马市,当时满朝的文武大臣没有个出来的,皇上简直有些雷霆大怒,而他刚回府就接到这样的圣旨,莫非皇上是意指让他前往么? 脑子里发蒙的想着事情,老太太拍桌的声音猛然进了耳朵,让他浑身震,抬起头莫名的看着老太太,嘴里轻声道:“母亲,您身子不好,不要总这样生气。” 老太太闭了闭眼,语气之中隐含嘲讽:“但凡你有点点长进,我又何需操这份心?今日的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只提了意哥儿,却连你句都没提起?” 夏世敬摇头,他将三皇子养在府里本jiù shì 皇上的意思,如今皇上忽然下了这道旨意,都没有对他说起过,他之前连点点端倪都未曾发现,他也十分不解。 老太太看他脸的无知,心里忍不住叹气,想她要强了生,即便是最难的时候,只要想到她的zhè gè 儿子,她就什么苦都吃得,什么罪都忍得,可她如今临入土了,儿子却还是像小时候般,副懵懂无知,遇到事情连点主意都没有的样子,让她如何安心闭眼…… “既然皇上将意哥儿放到我们家来养,那便是将你当做心腹之臣,若是要接回意哥儿,不可能句不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事泄露给了旁人,让皇上临时做出的决断?” 不得不说,老太太毕竟是经历过世情的人,双眼看的透彻,虽然不知事情全貌,却能够从细微之处窥得大概。 夏世敬微微皱眉,仔细回想了遍圣旨,想到内侍尖细的嗓音,最后句话好像是什么“…您huí qù 别忘了去坤和宫谢个恩……” 坤和宫! 夏世敬脸色瞬间铁青,内侍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zhè gè 旨意是皇后下的?可皇后又是从何处得知?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三皇子是以自己外室之子的身份入的府,对外将他真实的年纪说小了两岁,平日里又见不到旁人,怎么会被人发现身份的? 他高喊了声“夏冬!” 外院管家夏冬急忙从外厅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今日意哥儿都去过哪儿?” 夏冬愣,不知道老爷为何问这样的问题,却还是恭恭敬敬回道:“今儿是大爷武试的日子,昨儿几位爷早早的便安排好了马车,今儿连同二小姐都同去看大爷武试了。” 武试! 夏世敬心里“咯噔”声,想到前几日在御书房听到四皇子说起武试,说他也想去观看,而皇上就干脆让殷朝阳负责武试的秩序,莫非是让四皇子看见了? 他简直有些悔不当初,皇上让他偷偷养着三皇子jiù shì 怕皇后发觉了再对三皇子下毒手,可现在皇上还未曾料理好卫氏,zhè gè 时候对上皇后,只怕三皇子要被吃的死死的,他几乎能够预料到皇上以后对他的态度。 他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他向不喜长子习武,觉得有辱斯文,可长子在书本上又实在没什么天赋,倒是对那套刀枪棍棒颇有小成,他便放任了,想着自己次子像他,以后夏府干脆就由着次子来支撑到也罢了,可是却没料想到自己向不重视的长子竟然会给他带来这样大的灾祸! 夏世敬沉声道:“你去将大爷叫过来!” 夏冬应了,退了下去。 老太太轻轻捻动手里捏着檀木佛珠,看了眼烦躁不安的夏世敬,沉吟道:“你叫辰哥儿过来做什么?他个小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夏世敬忍着怒气,将事情掰扯开与老太太说:“今日的武试早前四皇子曾提起过,说是许勋贵子弟都会去参加,皇上便将武试的彩头换成了燕云侍卫职,以此来选拔人才,因四皇子也前去观赛,皇上下令让殷朝阳负责武试秩序,今日他们兄妹四人都去了,定然是被有心人看到,再告诉了四皇子,否则皇后又如何会得知?” 老太太捻动佛珠的动作凝滞住,抬了眼惊声道:“什么?燕云侍卫?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 “你为何不早说起此事?我们若是早有zhǔn bèi ,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老太太伸手指着他,脸痛惜质问道:“还是说辰哥儿的前程在你心里点都不紧要?” 夏世敬深吸了几口气,面对母亲的指责,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沉寂半晌之后才道:“去武试的都是些勋贵子弟,即便我们zhǔn bèi ,又如何争的过他们?何况今日的武试,许人都私下议论说是为殷朝阳的嫡子铺路的,他那个嫡子早几年就名声在外,把双刃剑使的极好,还曾经跟着殷朝阳在前年的祭天大典上斩杀过乱党,辰哥儿才跟着萧老将军学了几年的功夫?如何拼得过他?” 老太太轻轻阖了阖眼,心中失望之色甚,儿子话里话外皆是长孙的不足,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了长孙活动活动谋个前程,个家族的兴衰成败如何能按照个人喜好来决定,这jiù shì 她拼了性命保住的儿子… “辰哥儿他是你的儿子,他小小年纪尚且敢去参加武试,反观你zhè gè 做父亲的竟然点也不看好他,你的这番话要是被他听见了,他该如何伤心才好?” 夏世敬被老太太斥责的面红耳赤,他确实不喜长子整日打打杀杀副武人做派,他走的是文臣的路子,自然是加喜欢次子那般文雅的孩子,而今日之事若不是长子去参加武试,又如何会成现在这般? 这般想着,他心中对长子就加不喜。 夏明辰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父亲副铁青着脸的mó yàng ,心中大感奇怪,他刚刚回屋子上了药,正dǎ suàn 去看看夏明意,就被外院的管家叫来福寿堂,也不知是什么事。 夏世敬狠狠瞪着长子,喝道:“逆子!还不跪下!” 夏明辰有些愣住,连忙跪到地上,心中不明所以,“父亲,孩儿犯了什么错惹父亲生气了?” 夏世敬见他眼中懵懂无知的样子,气不打处来,伸手抄起宝阁上放置的枚弹尘的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抽去,“你不知你犯了什么错么?今日武试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回来句话也没有?” 夏明辰原本身上就有伤,跪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伤口,忍不住龇牙咧嘴。 老太太看的心里发疼,怒声道:“你给我住手!你是要打死他么?” 夏世敬却没有因老太太的话而停手,反而打的重,“你这逆子还不肯说,是要我请家法来你才肯说么?” 夏明辰忍住身上疼痛,抬起眼睛看着暴怒的父亲,他神情里有不解有委屈,却还是低声道:“宁国公府的二公子顾奎武试的时候将武云枫的武器打飞,伤了晚晚跟意哥儿,还出口伤人,我气不过他侮辱人,便动手打了顾奎顿,父亲要罚就罚我个人吧…” 夏世敬暴跳如雷,他没料到居然还有这出,骤然拔高音量,骂道:“你这逆子!你可知道宁国公府是什么门楣?你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再不管教管教你,往后你指不定要给家里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他说着高喊道:“夏冬,去把家法请来!” 老太太急的起来,把拉住夏世敬大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连事情如何都没听辰哥儿说完就要动手责罚他,有你这样的父亲么?” 夏世敬不敢忤逆老太太,狠狠瞪了长子眼,“你将事情jīng guò 完完整整的说遍!” 夏明辰跪在地上,思索了片刻,低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丝毫都说了出来,最后又强调道:“是宁国公府太仗势欺人了,我不过是照他们的样子修理了顾奎顿,而且当时很勋贵子弟都看见了,他们jiù shì 告到圣上面前,也是没理的,父亲不必担忧。” 夏世敬听完气的脸都快歪了,这还叫不用担忧?长子点脑子也不动,宁国公世子哪里是冲着夏府来的,根本jiù shì 冲着三皇子来的,他还敢动手打了宁国公的次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怒气冲冲的高声道:“夏冬!你去把家法请出来!我今日不jiāo xùn 你这逆子顿,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了!” 154. 家法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冬拿来根丈长的木棍,木棍通身发出黑油油的亮光,这是用铁梨木做的,这种木头材质非常坚硬,夏氏先祖jiù shì 因它坚硬,才用它做了家法棍,惩戒不肖子孙。 jiù shì 身体再结实的人也承受不住这种木棍实打实的打上几下,而夏世敬却看也不看,轮圆了胳膊棍子往夏明辰身上抽了上去,屋子里顿时有了闷闷的响声。 夏明辰挨了几棍,只觉得疼痛难忍,腰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慢慢的往外流着血,腰部片酥麻。 老太太在旁见着夏世敬这般不要命的打孙子,急的起来怒声阻止道:“你再这样打下去,辰哥儿就要被你打死了!辰哥儿现在已经是得罪了宁国公府,你jiù shì 打死了他又有什么用?” 几棍下去,夏世敬却犹觉不够解气,边打边道:“母亲不必为zhè gè 逆子求情,他今日敢打宁国公府二公子,míng rì 就敢打皇亲国戚,与其留着他祸害家里,索性我将他打死了,了百了倒也干净!” 夏明辰被打的倒吸几口凉气。 他知道父亲直不喜欢他学武,父亲喜欢的是二弟那般念书好,引经据典的读书人,他在习武之初也曾希望父亲能过问他的武艺。 可父亲回府第件事jiù shì 考问二弟跟三弟的功课,连看都不看他眼,jiù shì 他想去打把战刀也是母亲偷偷塞给他银钱让他去打的。 这次的武试,他原本是想拿个名次给父亲看看,自己也不是那般无用之人,自己也是可以给家里带来荣誉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的事情。 他只觉得心像是放在柴火堆上烤般的灼痛。 夏世敬见他不肯认错不求饶,梗着脖子重重的挨了几棍子,依然闷不吭声,心里的火气甚,再也不收敛手中的lì qì ,棍接棍的往他身上抽去。 老太太在旁边急的去拉夏世敬的手,想将棍子抢下来,却被夏世敬躲开。 她气的直骂:“不过是个宁国公二公子就将你吓成zhè gè 样子,你干脆就打死他,以后也不用他为你养老送终了!” 婵衣跟夏明意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副情况,夏世敬狠狠地棍棍打着夏明辰,而夏老太太在边指着夏世敬大骂。 眼看夏明辰身旁的毯子上已经积了小滩血迹,他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婵衣惊叫了声:“大哥哥!” 夏世敬转过头看到夏明意也过来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停下棍子,温声道:“意哥儿怎么过来了?” 夏明意看着被打的后背几乎都渗着血的夏明辰,心中不解,抬眼看了夏世敬眼,问道:“不知大哥犯了什么错,父亲要如此责罚他?” 夏世敬神色顿,心中道,若不是他参加什么武试,你怎么会遇见四皇子?皇后怎么会得知你在夏府,你又怎么会提前回宫?可却不能这样说,只好道:“他今日没有护好你,带累你受了伤,还敢殴打宁国公二公子,这样的凶蛮,若再不惩治番,以后他就加无法无天了!” 婵衣伸手去扶夏明辰,见他血透衣衫,腰部是鲜血淋漓,忍不住开口反驳道:“父亲说错了,今天若不是大哥哥护着我们,那些勋贵世家就要将我们夏家看扁了!” 夏世敬听女儿这般反驳自己,沉下脸来怒斥她道:“我还没说你,你个女娃娃跑去看什么武试?还拉着意哥儿同去,若是意哥儿有个三长两短,不止是你,jiù shì 整个夏府都要跟着遭殃!” 不是夏府遭殃,而是你夏世敬的仕途要遭殃! 婵衣忍不住心中腹诽,对夏世敬的不满越发的深,夏明辰在她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起来,个踉跄,整个人的重量压到了她的身上。 她边扶着夏明辰边道:“今日若是忍气吞下宁国公府的羞辱,只怕míng rì 就有别的勋贵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晚晚年纪虽小,但也听哥哥们说过什么叫做‘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道理父亲您应该比我们懂。” 婵衣是在讽刺夏世敬对权贵低头,没有点文人风骨,夏世敬岂会听不出来,他的脸上瞬间涨的通红,手中持着木棍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孽女,竟然敢这般跟为父说话,好大的胆子!” 夏老太太觉得孙女这番话说的极好,但她却不能当着晚辈的面,下自己儿子的面子,只好默不作声,将手中的念珠粒粒的捻着。 婵衣琉璃般透澈的眼睛直直盯着夏世敬,眼睛里盛满了失望。 夏世敬在对上她那双隐含着失望的眼睛时,猛地怔,心中怒意翻滚,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手抓着木棍,冷冷道:“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溺爱你了,宠的你们个两个的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们都尝尝家法的滋味,好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规矩!” 他扬起木棍恶狠狠的朝婵衣打过去,婵衣侧过身子,将夏明辰护在身后,大哥哥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再经不起这几下了。 闷闷的声响,预料中的疼痛却未至,她转过头,就看到夏世敬惊得把将棍子扔开。 “意哥儿,你这是干什么?”夏世敬惊慌的喊着夏冬道:“快,快去请大夫!” 夏老太太是惊得去拉夏明意,嘴里直问:“快让祖母看看哪儿伤着了!” 夏明意在婵衣前面,眼睛盯着夏世敬,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里片冷清,眼角的朱砂痣隐约闪动,语气凉薄:“夏大人为何动怒?今日若不是令公子维护,只怕满场勋贵xiào huà 的就该是渊了。” 他不是像往常那般,叫夏世敬父亲,而是叫了声——夏大人! 夏老太太眼中有遮掩不住的惊讶。 夏世敬看着眼前少年用那双lěng mò 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像极了太极殿里的皇上随意瞥过来的那副冰冷的mó yàng ,惊得他双腿软险些就跪下去。 婵衣转过头看着夏明意此刻冰冷的样子,忍不住想,前世的他jiù shì 现在这副对谁都冷冰冰,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凉薄的眸子看着对方,就能将人震慑住,让人再不敢轻视他。 她轻轻叫了声:“夏明意”。 夏明意回过头,凝视着她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温柔,轻轻道:“姐姐,我叫楚少渊。” 她扶着夏明辰的手轻轻颤了几下,眼睛垂下去,“是民女叫错了,三皇子殿下勿见怪!” 他的眼睛暗了暗,伸手扶上夏明辰,轻声道:“大哥伤的很重,姐姐帮我将大哥扶上暖炕,让他歇息下,这样的伤不能久。” 婵衣点点头,他们合力将夏明辰扶上暖炕。 夏世敬在旁听着,心中却是犹如燃起了泼天大火,他叫晚晚“姐姐”,叫夏明辰“大哥”,可叫自己却是“夏大人”,如果这样他还不能明白是为何,那他算是白做了这么久的大理寺少卿! “三皇子殿下,您……”夏世敬后面的那句不要dān xīn 还未曾出口,就被他dǎ duàn 了。 “夏大人怕什么?为了渊得罪个宁国公庶子,让夏大人这般懊恼么?渊在夏大人心中连宁国公府的个庶子都比不得么?” 夏世敬怎么敢让他将这么大的顶帽子给自己扣到nǎo dài 上,急忙辩解道:“三皇子误解臣了,今日若不是被旁人发觉,三皇子或许不必现在就回宫……” “夏大人难道还想留渊在夏府住辈子不成?” 夏老太太忍不住皱眉,眼前的少年副冷冰冰的态度,让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妥。 夏世敬只觉得额头上虚汗冒了出来,他从前与他说话,也没发现他这么难以接近,为何今日总挑他话里的不是? “三皇子殿下误会臣了,臣的意思是,现在朝中局势不稳,三皇子回宫怕是会遇见些……” 楚少渊冷然道:“这是父王下的旨意,夏大人莫非是想要挑父王的错?” 夏世敬心中泛起了轩然大|波,急忙道:“臣绝无此意!” 楚少渊冷冷的看了他眼,他原本对夏世敬就不喜欢,住在夏府也是被迫;,若不是夏府里尚有他在意的人,他又何须对夏世敬这般和颜悦色? 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变得片寂静。 大夫来的很快,来的是鹤年堂的许老大夫,在楚少渊的坚持下,先帮夏明辰瞧了伤势。 许老大夫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背后的伤,捻着花白的胡子道:“腰上的伤倒是不太要紧,jiù shì 背后的棍伤有些重,需要卧床休养几日,待结了痂才能下床活动。” 婵衣看着夏明辰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眼中泪眼汪汪,想不到父亲竟然会这样狠心,下手这样的重,míng rì 大哥哥还要去参加决赛呢,这样可怎么参加? 夏明辰趴在暖炕上,冲着婵衣龇牙咧嘴的笑道:“晚晚别dān xīn ,jiù shì 些皮外伤,现在已经不太疼了,会上了药肯定就不疼了,你没听大夫说过几天结了痂就好了么?” 婵衣知道大哥哥是不想自己dān xīn ,她收敛了神色,想到刚刚父亲的那棍子是落到了楚少渊的身上,她转头看着大夫帮他诊脉。 许老大夫替楚少渊诊完了脉笑道:“三爷的伤就轻了,只需要涂些外伤膏药便可了。” 楚少渊将衣衫整好,见婵衣关切的看着自己,琥珀般的眸子里温柔如水,微微的点了点头。 夏冬进来禀告道:“老爷,宁国公府来人了。” 【最近几章都在走剧情,可能没啥特别有趣的事情,不过小意会努力哒,还是呼吁下,希望大家支持正,谢谢!】 155. 负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世敬大吃惊,宁国公府来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他忙对夏冬道:“快将人迎到花厅。” 说完他大步走向花厅,刚进花厅,就见到顾奎顶着张肿胀的跟猪头样的脸走了进来,赤着上半身,背后背负着荆条,而宁国公世子顾奕在他旁边,他们身后的小厮手中捧着堆锦盒,药材,锦缎,食盒,摆件,各种珍奇的东西股脑的堆放到花厅的桌案上,堆成了座小山,几乎放不下。 夏世敬脸的惊讶,看着顾奕问道:“这是干什么?” 顾奕改今早咄咄逼人的mó yàng ,带着几分贵族少年的清雅,歉然道:“今日二弟伤了夏大人家的小姐和三皇子殿下,还出言不逊,父亲得知后十分生气,将我二人训斥番,命我压着他来向您负荆请罪,还望夏大人及三皇子殿下能够原谅。” 说完他淡淡笑,看了眼顾奎,顾奎扑通声跪到花厅中,沉声道:“还请夏大人原谅!” 夏世敬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宁国公可是大燕少有的几个权臣之,他家府上的子孙受了欺辱,反而上门来跟他道歉,他急忙道:“这怎么敢当,快将荆条取下来,这样数九寒天的,也不怕冻出病来。” 顾奎原本就不是真心来道歉的,借着他的话,就坡下驴,任小厮将他身上的荆条取了下来。 就听见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这样没有诚意的道歉,还真不愧为宁国公府的家风。” 顾奎还在取荆条的手顿,猛地起来,看向刚刚进来的人。 是武试时他伤了的那个少年! 楚少渊走进来,身上穿着件青色卷云纹刻丝蜀锦大袖衣,乌黑鸦发用只白玉簪束起,琥珀般的眼睛透着几分冷清,说话间,眼角下那颗殷红的朱砂痣微微闪动,隐隐含着皇室子弟特有的尊贵之仪。 顾奎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他早上看到的那个闷不做声的少年,竟然在天之内变化这样大,好像换了个人样。 楚少渊坐到花厅中的正位上,看了眼呆愣的顾奎,冷笑道:“宁国公府真是好家教。” 言下之意是说宁国公府的人没有礼数,见了他不知道行礼问安。 顾奕不动声色的上前行礼:“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他见顾奎冷着不动,又伸腿踢了顾奎脚,顾奎被踢的扑通声跪了下来,这才fǎn yīng 过来,急忙道:“给,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楚少渊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们,轻声笑了下,话却不那么好听,“不敢让二位公子给我请安,起来吧。” 顾奕何时曾被人这般的怠慢过,脸上浮上几分蔑视,而顾奎来这里原本也jiù shì 为了走个过场的,听他这样不依不饶,是满脸的嘲讽之色,起身来。 “谢三皇子殿下宽宏大量!” 楚少渊看着他们二人脸上毫不遮掩的轻视,冷笑了声,“世子不是说,本皇子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子罢了,尊贵的世子为何来向我zhè gè 低贱的庶子道歉呢?” 顾奕忍不住皱眉,没料到他竟然这样咄咄逼人,明明今早还是副隐忍不发的mó yàng ,可现在却好像是从里到外了换了个瓤子似的,蓦然想起父亲说过的,“皇室尊严岂容他人冒犯,即便是皇上再不看重的皇子,也不允许外人侮辱!与其他回宫之后告状,不如我们zhǔ dòng 上门请罪,这样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我们家的错来。” 他连忙垂下头忍住心中不悦,恭谨道:“三皇子殿下请勿见怪,今日奕不知您是三皇子殿下,口无遮拦冒犯了您,还请三皇子原谅。” 楚少渊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既然如此,世子就与二公子道背着荆条绕着夏府走圈以示诚意吧。” 顾奕骇然的看着他,要他这样尊贵的世子背负荆条绕夏府走圈,那他以后还怎么在云浮城中立足? 他忍不住瞪着楚少渊,低吼道:“不要太过分!” 楚少渊漠然的看了他眼,抬脚便走,“既然毫无诚意,这种道歉不要也罢。” 顾奕咬牙道:“好,只要三皇子殿下消气,奕愿背负荆条绕夏府走圈。” 说着便把身上的锦袍褪下来,将荆条背负在身上,顾奎伸手阻拦,被他把挥开。 夏世敬惊得在旁直道:“世子别当真,他是玩笑的,您这般金尊玉贵怎么能……” “夏大人慎言,本皇子的事何时由夏大人来过问了?”楚少渊丝毫不给夏世敬脸面,当着顾奕和顾奎就给他难堪。 夏世敬面色僵,他这些年将他留在府中,平日里对他要比对自己两个儿子还上心,吃穿用度概是府中最好的,竟然养的他这样忤逆自己,却丝毫不曾想过,原本楚少渊的身份jiù shì 皇子,;之下才被放养在大臣家里。 夏世敬抬起头下意识的就想要呵斥他几句,在对上楚少渊那双平静无波,隐含着冷意的眼睛时,身上猛然抖,这才清醒过来。 顾奕背负好了荆条,抬眼挑衅的看了他眼。 你让我负荆请罪,我便给你zhè gè 面子,可你想好了,若是你跋扈的名声传出去,即便是皇上失散年的皇子,皇上也要顾及勋贵之家的脸面,从而厌弃了你! 楚少渊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淡淡笑不予理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出了夏府。 夏世敬急忙在他们身边道:“岂敢让二位公子这般,快将荆条取下,将衣裳穿好了,天气这般寒冷,若生了病就不好了……” 絮絮叨叨像只大头苍蝇,让顾奕烦不胜烦,径直走的快。 夏世敬好说歹说都没有阻止他们。 顾奕和顾奎背负了荆条在宝瓶巷子绕着夏府扎扎实实的走了圈,虽然天色渐暗,但还是引来了不少围观之人,纷纷对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宁国公府的脸面算是彻底的跌落到了地上。 而夏府也算是彻底的与宁国公府对立起来,夏世敬以后想要八面玲珑是不可能了。 这也正是楚少渊想要的,夏世敬此人太过于唯利是图,若是与宁国公府交好,怕最后辛苦的会是他的几个儿女,他尤其不喜欢顾奕那张伪善的脸,索性将两家对立起来,以绝后患。 在夏府吃晚膳的时候,夏世敬脸上的神色直未曾缓和,他只觉得入口的不是美味菜肴,而是穿肠毒药,他养了三皇子好年,从他未曾进府之前就私自当做外室来养,没想到今日却被反咬了口,他只觉得口气闷心里不上不下快要窒息般难受。 夏老太太却想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夕之间竟然变得如此lěng mò ,心中难安,回头只想好好叮嘱夏世敬几句。 而婵衣则是心不在焉的想着前世的事情。 谢氏看着大家晚膳用的这样平静,忍不住开口道:“意哥儿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楚少渊看了看谢氏微微笑:“收拾妥当了。” 谢氏给他夹了筷子虾仁,叮嘱道:“会儿吃过饭,你去趟西枫苑跟你姨母告个别,往后在宫里头自个儿注意,云起院给你留着,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楚少渊看着谢氏慈爱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zhè gè 家里除了晚照跟姨母,就数谢氏对他最好最真心,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将他当成儿子来对待,让他铭记于心。 而夏明彻却直未曾说过话,只是眼睛在夏世敬身上停留了会,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吃饭。 顿饭吃完,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楚少渊正在云起院检查遍有无忘记带的东西,就听见夏琪在门口道:“三爷,二爷来了。” 他轻声道:“让他进来,你去沏茶。” 夏明彻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书。 楚少渊偏头看了眼,《韩非子·喻老》,他是来跟他讨论书本上的学问的么? 夏明彻笑了笑,将书平摊开,放到桌上,那篇正好是他们前天跟谢砚宁学过的关于楚庄王的故事。 夏明彻清越的声音响起:“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楚少渊心中微微动,接着道:“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楚少渊问道:“二哥哥是让我像楚庄王这般,隐忍三年谋定后动?” 夏明彻摇了摇头,“原本我是有zhè gè dǎ suàn ,但是今日宁国公府顾世子过来致歉,让我打消了zhè gè 念头。” 楚少渊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将话说完。 “你与我同在五舅舅那里念书,曾不止次听三舅舅跟五舅舅谈论过政事,你真的觉得皇上会给你三年的时间让你成长么?皇上已经决定了整顿兵权,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朝中局势必定会有所变动,韬光养晦固然能够保全自己,却也因此失了先机,倒不如锋芒毕露……” 【好吧,接下来jiù shì 很长段时间的,见不到婵衣跟三皇子互动惹,最近小意木有灵感,对着电脑呆就好几个小时,需要亲们给点留言评论啊!】 156. 局势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锋芒毕露虽然容易树大招风,但若不如此,岂不是让那些想要拿你做文章的人都没了理由借口?如今卫家已然是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态,他们要动你,只会给皇上增加清理卫氏的理由,与你不过是在名声上头有点点损伤罢了,名声,以后都能补回来,可若是失了圣心,以后再要努力补救,恐怕是难上加难。” 夏明彻的番条理清明的分析正中楚少渊之意,他今日gù yì 将夏府跟宁国公府对上,也是有这方面的dǎ suàn ,只是他没想到,夏明彻会对他说出这样番肺腑之言。 夏明彻向是明哲保身的,jiù shì 在五舅舅那里念书,也很少对这些政事发表什么看法,但他却知道夏明彻shí jì 上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且对政事十分敏感,洞察秋毫,从今日帮着王珏拿主意就能窥得二。 他忍不住问道:“二哥哥为何要对我说这样番话?” 夏明彻轻轻皱了皱眉,半晌才道:“原本我并不赞同父亲将你养在府里的,夏家这样过早的参与到党派之争中,对父亲对大哥、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之前biǎo xiàn 出来的性子太过于软和……” 宫里都是些人精,若是性子稍微软些,没有主意些,怕回宫不出几年就废了,就连个好些的差事都没有,看大皇子就知道了,生母是低下的宫人,太子之位轮不到他,近几年封了广义郡王成日吃喝玩乐遛鸟斗蛐蛐,皇上就连看守皇陵的差事都不让他去做,彻彻底底的个废人。 “……直到刚才你在父亲面前的那番作为,才让我做了决定。”夏明彻的语气清越,像是夕阳投在湖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只有细微涟漪,转瞬便归于平静。 他既然能够做出刚刚那番举动,想必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 既然夏家已经入局,那就选个最适合的人选来扶持,在夏府养了五年的楚少渊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楚少渊愣,他原本以为夏明彻会拿他们从小到大的情谊来说,却没料想到他会这样理智干脆的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时之间有些怔忪。 他抬起琥珀般清亮的眸子看着夏明彻,轻声道:“我还以为二哥是因为我们同长大,才会这样提醒我……” 夏明彻眉毛拧,看着他的神色顿时就有些奇怪:“你以为,如果不是我们同长大,我用得着这样提醒你么?” 如果他们不是有着同长大的情谊,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冒险的下了zhè gè 决定,即便是夏家入了局,他也会想bàn fǎ 将夏家抽离出来,不去搅进这趟浑水之中,虽然可能会耗费些心神,但总比父亲这样莽撞的将宝压在了他的身上,最后可能导致万劫不复要来的好些。 楚少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是想告诉他,既然你脑子还够用,那看在从小同长大的份上,我就帮帮你,让你不用个人那么辛苦。 夏家除了夏世敬太过于唯利是图之外,两位兄长都是十分好的人,大哥今日能够帮他出头是他没想到的,而二哥现在对他说出这样的番话,也是在向他做出承诺,以后的夏府会竭尽所能的帮他,想到此,他郑重道句:“谢!” 夏明彻挥了挥手,道:“别急着dào xiè ,你今日这般不依不饶,还让宁国公世子背负荆条赔罪,恐怕你míng rì 回宫就会有御史弹劾你嚣张跋扈,你要想好你该如何应对。” 楚少渊笑了笑,“我等的jiù shì 御史的弹劾,好让父王知道,个小小的宁国公庶子也能欺辱到我的头上来。” 他流落在民间不是年两年,朝中没有任何他的势力,他刚回宫就被御史弹劾,皇上会怎么想呢?只会觉得他无依无靠,心生怜惜吧,而且当年的事情,皇上比他清楚,将他放在夏府也是皇上的意思,倘若当真被弹劾了,皇上只会待他好。 而且皇上要收回马市以及西北的控制权,还有什么人选是比他hé shì 的呢?又是自己的儿子,又没有任何势力,必须要依靠皇上才能够有条出路。 夏明彻点了点头:“míng rì 大哥不能去参加武试了,我估计míng rì 会是沛二哥拿头彩,陈继昌既然是由安北候提拔做的燕云卫统领,那么今日沛二哥帮着我们,必然也会被他穿小鞋,到时候想个法子让他入了皇上的眼,皇上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卫里,有人心向着外人……” 皇上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要知道所谓亲卫jiù shì 皇上的死士,死士的心向着外人无异是告诉皇上,你的皇位该换个人来坐了。 皇上自从卫家帮着夺了皇位之后,疑心病便越来越重,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陈继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的卫家看着富贵堂皇权势滔天,西北有马市那样富得流油的差事,西北的军权也握在手里,安北候在帝都又是门生无数,朝廷之中是党羽遍布,安北候的胞妹是皇后之尊,太子是皇后所出,卫家的荣耀只差步,就能够触及天子的wèi zhì 。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即便是被冤枉的又如何,若他是皇上,也不会放过卫家。 楚少渊眼睛发亮,不得不说,夏明彻看待政事眼光十分毒辣,而且几句话就能够点明重心,他心下舒展口气,忍不住想,还好二哥帮的是他,若二哥是他的仇家,想必他会觉得头大如斗吧。 他的心思又转到了婵衣身上,夏家有二哥这样的智囊在,至少姐姐不会受什么委屈, 虽然现在他手上确实任何权利也没有,回宫是两眼摸黑,如同盲人摸象,但他并不害怕,八岁之前的经历,让他知道要过的好必须忍,到了夏府之后他是将忍功练到了极致,不止隐藏性情隐藏感情,只做个寻常官宦世家的庶子,既不出挑也不落后,副无欲无求软弱好欺的mó yàng ,但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母妃不能白死,他这些年的辛苦不能白费。 他轻声道:“二哥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míng rì 回宫去,想必父王会问起我宫外的生活,该怎么回我都已经想好了,所谓礼尚往来,既然卫家送了宁国公世子这样个大礼给我,我自然也不能zhǔn bèi 太差的回礼。” 夏明彻思忖道:“这样就好,今日母亲曾嘱咐你,说你若遇见难事可以找庄妃姨母,我想了想,当今皇太后是外祖母的胞姐,既是庄妃姨母的姨母,也是母亲的姨母,你又在我家住了五年之久,那就比旁人分亲近,皇太后如今不太管后宫之事,让庄妃姨母与皇后协理六宫,皇上又最为孝顺,与皇太后亲近亲近只会好不会坏……” 楚少渊点点头,仔细的听夏明彻分析着。 在云起院的正房里,两个少年人将未来能够遇见的困难与阻碍,在明亮的宫灯之下,条条的仔细分析,仿佛未来是条恶龙,他们便是屠龙的勇士,带着隐约的光明,奋不顾身投向未知的星辰之中, 这是楚少渊作为夏明意的身份在夏府的最后夜,在他许年登基成为明帝之后,在观星阁俯瞰大燕都城云浮壮丽夜景时,曾经不止次的回忆起在夏府时,zhè gè 给了他无数温暖的夜晚。 …… 夏明彻离开之后,夏琪过来对楚少渊悄声道:“三爷,西枫苑的巧兰在外头等了许久…” 楚少渊点点头,披了件衮毛斗篷出了云起院,巧兰见到楚少渊,急忙上前道:“三爷,颜姨娘等您许久了……”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手中拿着只玉牌往西枫苑走去。 颜姨娘此时正靠在正房的暖炕上,看着琉璃窗外茫茫的夜色发呆,谋划了这么久,老爷竟然句也没跟她提起过,意哥儿就这么突然的要回宫了,看来她真的是被厌弃了,忍不住双眼又泛起迷离的泪光。 楚少渊进来,就见到颜姨娘头上厚厚的缠着纱布,神情委顿的坐在炕上抹泪,他眉头皱,问道:“姨母怎么哭了?” 颜姨娘抬头看着他肖似妹妹的张脸,只觉得嘴里咸的发苦,她开口喊了声,“意儿……”这才发现她的声音竟然嘶哑成了这般。 楚少渊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擦干净,轻声道:“姨母不要dān xīn ,我huí qù 给您讨个恩典,您此后会衣食无忧生安稳的。” 颜姨娘看着他那双琥珀般明亮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凄楚的抽泣着,“恐怕姨母等不到那天了,老爷恨毒了我,只怕你huí qù ,我就要被送往庵里了。” 楚少渊眉头皱的紧,“姨母放心,您不会被任何人送去庵里的,您安心在夏府养好了身子,待我到开牙建府的年纪,就将您接来与我同住。” 颜姨娘摇头,眼泪落的凶,“姨母只是个低贱的妾室,除非身份上有所改变,否则是不可能去帮你料理家务的。” 【今天小意实在是没灵感,所以直拖到现在才有了,顶锅盖跑走,大家如果对剧情有什么好的看法都给小意留言吧~】 157. 诉求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怔,姨母的dān xīn 不是没有道理,可姨母当初是以外室的身份进的府,虽然后来上了册成了妾室,但因出身已经被局限了,不可能再有改变。 见他不说话,颜姨娘眼中包着汪泪,凄楚的呜咽道:“罢了,你回了宫,姨母也算了了桩心事,以后jiù shì 在庵里,姨母也会焚香祷告,愿佛祖庇佑……” 楚少渊看着颜姨娘酷似母妃的脸上挂着泪水,心中不忍,轻声道:“待我huí qù 便请求父王赏赐姨母,姨母就安心在夏府,我得空就回来看您。” 颜姨娘心中片凄冷,她将他带出宫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可如今她不止失了管家权,被人陷害禁足在西枫苑,娴儿那边她顾不过来,自己也即将被送去家庵,这样的结局,她如何能够甘心? 她侧过脸去,用帕子擦泪,凄声道:“意儿,你还小不懂内宅的阴私……” 句话说半句留半句,却让人忍不住在这“阴私”二字上头bsp;bsp;。 楚少渊敛目看着颜姨娘脸上的愤然之色,回想到这几日,后宅里的流言,说姨母为了争宠,打砸了明月楼,又将赵姨娘的脸毁了,昨日是被大夫诊断出假孕,桩桩件件似乎全都是针对姨母而来,就连他也十分yí huò ,姨母这怎么下子变成了zhè gè 样子。 “……姨母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跟我说么?” 颜姨娘眼睛红了,向陈妈妈摆了摆手,陈妈妈将只玉牌放到他面前,还有份钱庄的退股书信。 他拿起玉牌跟书信看了看,心中yí huò 不止,就听陈妈妈道:“三爷不知道,去年姨太太还管家的时候,我们家虽然外头看着是鲜花着锦,可中馈上头能够用的银钱份例却只少不,姨太太维持的艰难,终是在几年中省下了千两银钱,姨太太念着府里开销大,老爷花钱又是个没节制的,便想着做个什么营生来补贴家用,正巧三月前新开了家汇通钱庄,那家掌柜跟咱们是有些交情的,便听了那个掌柜的入了份股,用的信物jiù shì 这腰牌……” 陈妈妈说着眼睛红,就哭起来,“谁曾想,那汇通钱庄竟然私底下还放印子钱,姨太太知道了以后就要退股,可直被那掌柜的推三阻四,姨太太边管着家边在外头跟这些人扯皮,家中事务难免疏漏,加上二小姐从中刁难,惊马的那回,姨太太是当真无辜,可老太太向来就不喜欢姨太太,这不就下了姨太太的管家权么,姨太太自从不管家了之后,成日里吃的用的都是旁人的冷茶剩饭,这也就罢了,饭食之中竟然还被下了推迟小日子的药,jiù shì 为了陷害姨太太,让老爷以为姨太太是为了争夺宠爱,从而厌弃了姨太太。” 楚少渊心头大惊,“姨母,这些可都当真?” 颜姨娘手中握着锦帕,眸色黯然,低声道:“若我不是用玉牌做了信物,又如何会被人拿捏了短处?我们大燕的官员不能与商贾勾结,何况是这种放印子钱的黑商,若是我将钱庄的事翻出来告诉老爷,老爷会厌弃了我,我只能吞下这苦果,她们便是算计准了这点,才下了这般狠手来害我,说什么我与夏明景商议让他陷害彻哥儿,我害了彻哥儿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颜姨娘抬起头,那双美目之中满是赤红,再不复平日那般美艳,仿佛下子老了有十岁之,语气凄楚,泪盈于睫,“自从被诊出了有孕,我便满心欢喜,以为这些年的祷告灵验了,菩萨赏了个金童到我肚子里头,想不到竟然是被下了药,她们却还嫌作践的我不够,竟然从外头纳娶了房妾室给老爷,那个赵姨娘面甜心苦,我去与她交好,可她说什么,她自小家教森严,即便是做人妾室也要堂堂正正,她这是暗讽我做了老爷的外室啊!” 颜姨娘哭的幽怨,抽抽噎噎,“可恨她们这样作践我便罢了,还将娴儿也关了起来,还放到府里最远的飞香轩,大厨房做好的饭菜只怕过去就凉了,也不知娴儿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少渊眉头皱的紧了,想到最近夏明景跟谢翾云的交集,莫非与姨母有关? 听姨母这话的意思是她现在这般都是被人陷害的了?可府里谁要害她呢?谢氏向来心地柔软,姐姐是个软和的性子,连萧清那般的女子都能轻易的缠着姐姐,要姐姐下手来害人,恐怕是不能的,况且,姨母的性子,他也是略知二的,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他不好下决断。 他抿了抿嘴角,轻声道:“姨母既然在夏家呆着不tòng kuài ,待我回了宫请父王赏赐姨母座雅致的别院,以后姨母就搬至别院去,有我日便有姨母日。” 颜姨娘愣了愣神,她哀哀凄凄的哭了这么久,不是要听他说这句的啊,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安享太平! 她看着楚少渊那双酷似六郎的眼睛,当年的六郎是宁可将她送出宫外,也不肯看她眼,她身边还带了他这么个拖油瓶,整日里就知道哭哭哭,直将她哭的心烦,可看到他这双酷似六郎的眼睛,她就狠不下心将他扔开。 如今作茧自缚,谁都不将她放到心上,这样想着,心头火气直窜了上来,把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些尖锐:“意儿,姨母不要去什么别院,姨母咽不下这口气,你若当真心里有姨母,就给姨母讨个诰封,抬了姨母做老爷的平妻,这样以后在府里谁也不敢小瞧了姨母,你娴妹妹的婚事姨母也能做主了。” 楚少渊愣,脑子里蓦然响过婵衣冷淡的声音,“……你若是生出了抬她做平妻的念头,我以后就没有你zhè gè 弟弟!”惊得他心中跳,姐姐怎么会预料的这样准…… 颜姨娘见他直愣神却不答应,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脑仁儿钝钝的疼,直接将他往门外推,冷声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就让我死在夏府吧,huí qù 做你的三皇子吧!” 说完也不看他,趴伏在暖炕之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楚少渊只觉得头大如斗,他温声劝道:“姨母,您过的不tòng kuài 为何还要为难自己呢,搬到别院去住,到娴妹妹及笄了,我给娴妹妹找个好人家,这样不好么?” 颜姨娘眼角的泪滑落,她求了半生的荣华,争了半生的男人,都个两个的想要将她放到外头去,从来不问问她的意思,她要的不过是个正妻之名,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儿女有个嫡出的身份,再不被人欺辱,为何这般艰难? 她只觉得自己没了争的lì qì ,侧头看了眼窗外,天空忽然飘飘扬扬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寂静的夜中翻滚落下。 她轻声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你不愿便罢了,姨母要歇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楚少渊忧虑的看了她眼,轻声道:“姨母放心,我定然会护着您世平顺的。”说完大步跨出西枫苑。 而西枫苑的灯,却是亮了夜。 此时,远在云浮城的皇城中。 文帝手中拎着盏八角琉璃宫灯,穿越飞翘着琉璃瓦的宫墙,夜色如水,路翻飞的雪花不小心飞落在身上,瞬间凝成粒小水珠,狭长的宫墙飞快的后退着,路的两旁虽有排用汉白玉砌好的灯台,却未曾点燃,只有盏引路的琉璃宫灯微微散发着光亮,映着路上飞舞的雪花,倒有几分锦衣夜行之意。 文帝路走到观星阁,身后跟着从小侍候到大的内侍赵元德。 赵元德手里拿着只挡风雪的六十四竹骨节伞,小心的为他遮挡着风雪。 定在观星阁顶层,从高处往低处望下去,云浮城的全貌连带着万家灯火的夜景映在眼里,那是许比琉璃宫灯加微弱细小的橙橙暖光,却让人看着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在大片的风雪之中将灭不灭的摇曳着光辉。 文帝轻轻喟叹声,赵元德敏锐的察觉到此刻的文帝心绪不宁,在他身后静默不语。 自从十年前,宫中失火,每月初十五文帝总要在观星阁静静的会,望定云浮城的某处,脸上带着不常见的关怀。 “整整十年了……” 几声叹息,带着几分苍凉之意,窜进赵元德的耳朵里,文帝今日的心思比往日重,言语间了几分浮躁,赵元德暗自心惊。 文帝轻叹声,整个人陷在了记忆中,半张脸在琉璃宫灯后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灼灼发亮,倒映着雪景,让人对上就忍不住心慌。 过了许久,文帝才收回视线,“míng rì ,都安排好了么?” 赵元德恭敬的回道:“皇上放心,奴才早就跟内务府的打过招呼了,云华宫直给三皇子留着呢,虽匆忙,但好在咱们直有所zhǔn bèi ,绝不会委屈了三皇子殿下。” 文帝点点头,拎起琉璃宫灯步下观星阁。 158. 棋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赵元德边撑起六十四竹骨节绸布伞为文帝遮风雪,边道:“皇上,这么晚了,您是回乾元殿还是去芙蕖殿?” 乾元殿是皇帝自己的寝宫,而芙蕖殿则是皇帝最敬重的妃子——庄妃的寝宫。 文帝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雪花,快速的走着,直到赵元德以为文帝是要回乾元殿的时候,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去朝凤宫。” 朝凤宫——历代是大燕皇后的寝宫。 皇上已经许久不去朝凤宫了,赵元德心中暗自琢磨着,皇后娘娘历来性子急躁,皇上现在过去,定然和颜悦色不了,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恐怕今儿静远宫又得好几具冤死鬼了。 朝凤宫离乾元殿不远,顺着飞翘起琉璃青瓦的宫墙路往前,穿过围着琉璃罩子的春波亭,jīng guò 池结了冰霜的凌波湖,再绕过九曲长廊便到了。 皇后此时正好沐浴完,穿着身雪色中衣对着镜子梳理头长发,身旁的徐姑姑边给她梳头边小声的说着:“皇上让人将云华宫打扫了出来,明儿三皇子回来还住云华宫。” 皇后挑眉看了眼菱花镜,看着镜子里头也有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微微挑着眉眼,副不屑的mó yàng ,她淡声道:“皇上不记得,奴才们也不知道提醒么?怎么还选了那么个地方?也不避讳着点。” 徐姑姑捂着嘴小声道:“说的是啊,可皇上心里记着云华宫的前主儿,恐怕换了别的地方不合心意。” 话音刚落就见皇后脸色变,徐姑姑自知言,急忙补句:“那云华宫已经年不曾住过人了,想必游魂的野鬼也住进去不少,等三皇子住了进去,还不定是个什么情景呢。” 皇后敛眉,急声怒斥了句:“嘴舌!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提!” 太平日子过久了,许久不曾听见皇后这般怒斥,让徐姑姑惊了跳,吓得缩手就将皇后根头发拽了下来,皇后“嘶”了声,正要发怒,忽然听到殿外有jiǎo bù 声。 小内侍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屋子里跪倒了片人。 “皇上万福金安。” 宫人整齐的行礼声,让人听着有些震耳欲聋。 皇帝进来就瞧见只穿着雪色中衣的皇后跪在正前方,他缓声道:“都起来吧。” 徐姑姑扶着皇后起来。 即便是只着了雪色中衣的皇后,看上去依然端庄大气雍容华贵。 她低声吩咐徐姑姑,“去将内务府刚送来的信阳毛尖给皇上沏杯来,”然后转过头来笑着对皇帝道,“您可是好久都不曾来过臣妾的朝凤宫了呢。” 皇帝稳稳地坐到临窗的暖炕上,身姿笔直仪态优雅,白皙的脸上点看不出年过不惑的mó yàng ,“朕来看看皇后,皇后不gāo xìng么?” 皇帝未曾登基的时候jiù shì 云浮城里有名的美男子,而皇后许久不曾见过皇帝了,她正对上皇上那双清亮的眸子,脸上便带了些幽怨,“皇上明明知道臣妾的心思,每年内务府送来的信阳毛尖都是留着您来了才沏来喝的,您总是拿臣妾取笑……” 皇帝悠然的看着殿内的陈设,视线停到了宝阁上头的张棋盘上,那是用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棋盘,棋盘上头用碾碎的黑曜石制成颜料,画了泾渭分明的楚汉交界。 皇后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道:“您也许久不曾同臣妾下过棋了。”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我们是许久不曾下过了,今日皇后便陪朕下盘棋吧。” 皇后笑着吩咐宫人将棋盘取下来,放置到暖炕摆着的桌案上,将棋子摆好,并不是时下文人之间流行的围棋,而是杀伐决断恣意tòng kuài 的象棋,棋子是用棋盘用剩的边角料打磨而成的,莹莹的白玉看上去赏心悦目。 “皇上的棋艺好,这局就让臣妾执红棋先走吧。”皇后笑盈盈的看着皇帝,眼中闪动的仿佛是十几岁少女才有的明亮光辉。 皇帝点了点头。 皇后出手jiù shì 当头炮,皇帝走了步屏风马,然后她又拱了步兵。 皇帝脸上露出个细微的笑容来,抬手走了步车。 皇后看着皇帝脸上笑容,也推了步车,絮絮叨叨起来:“云华宫自打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再修缮了之后就没人住过,皇上怎么给三皇子挑了那么个地方呢?” 皇帝抬手吃了皇后的个兵,手中捏着那只棋子笑了笑,“宫里也没别的地儿适合老三那么大的孩子。” 皇后紧接着飞起马,吃了皇帝过了河的卒子,嗔怪道:“皇上可瞒得真紧,今儿若不是凤仪打夕柳营回来跟臣妾说,‘在武场见着个长得跟父王寝宫里的美人像十分相似的少年’,臣妾还不知道三皇子被您偷偷的养在宫外头那么久。” 皇帝马飞掉皇后过了界的车,随手将车丢到棋盘外头,轻轻扬着下颔,“老三大约是与皇宫八字不合,打小生下来就体弱病,十年前那场大火又差点去了小命,本想着就将他放到宫外头,安安稳稳的也是生。” 皇后心头跳,她岂会不知皇上心中所想,三皇子那般的肖似那个女人,就连凤仪只见了眼都能认出来,安安稳稳的过生,也得有那个命才行! 她展颜笑,笑的粲然,眸子里映着宫灯明亮的光,语有深意道:“毕竟是皇子,您还真的舍得让他在宫外头没名没分的过辈子?再者说了,静远宫不是还空着么,他的八字再差,放他到静远宫去,那些阴气儿总能压的住他吧。” 徐姑姑低头叹了口气,静远宫那可是历来犯了错的嫔妃们才会去的地界儿,里头的人不是疯了jiù shì 傻了,最后的下场没个好的,皇后这般与皇上犟能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心里头不甘心,皇上直惦记着的那人不是自个罢了。 皇帝眼神微动,看着皇后飞起的马,轻笑了声,“静远宫?朕的皇宫,已经被他烧了个云华宫了,朕可没有那么宫殿让人烧的。” 皇后脸色蓦然僵,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情可不全是她的主意,要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担着这样的名声,来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再开口,她的声音便陡然尖利了起来:“皇上可是怪臣妾没有管好后宫,才会让三皇子小小年纪流落在外么?” 徐姑姑在心里摇摇头,皇后生顺遂,脾气是直没变过,着急起来了,什么话都敢出口,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个的正室这般的咄咄逼人?也实在怪不得皇上会不喜欢皇后了。 面对皇后这般逼问,皇帝只是四平八稳的坐着,用车吃掉皇后的个马,静默不语。 皇后却急起来,声音之中饱含委屈与幽怨:“臣妾自掌管后宫以来,哪日不是勤勤恳恳的,皇上便是不喜臣妾,也不必这般挑臣妾的错儿处吧,何况十年前的事儿皇上还不清楚么?” 皇帝听明白了皇后的怨怼,深深的看了皇后眼,手里捏着刚刚吃掉的马,眼角微微挑起,那双清亮的眼睛愈发的冷清:“朕让你掌管后宫,并不是让你随心所欲,静远宫那般的地方,你若当真让老三去住了,你还不如就放他在外头呢,正是因为朕当年之事知道,所以现在老三回宫这事儿上,朕不能看着你错再错。” 错再错,皇后只觉得耳朵里轰隆隆的片,他竟然说自己当初那样做是错的,可若不是他,她又如何能够做出来那样的事情? 皇后抬头看着皇帝开合的嘴,只觉得那个字个字像是钉子般,颗颗的砸进了自己的心里,她尖声问道:“皇上究竟将臣妾放在何处?错处都是臣妾来背,好处都是皇上来做,便是过河拆桥也没有这般快的!” “当”的声脆响,皇帝将死了皇后,无论她如何走,都是死路。 皇帝缓声轻语道:“皇后的棋艺这些年直没有长进啊!” 皇后的手捏的死死的,忽然腾的起身,把拂掉棋盘上的棋子。 白玉做成的棋子“铛啷啷”的滚落到地上,有几个棋子不堪重负,在跌落地上的瞬间碎裂成了几块,散落在地打磨的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衬着室明亮的宫灯,如同天上繁星般耀眼。 室的死寂,宫娥们发颤的贴着墙角着,生怕个吸的气儿重了吵着皇后。 皇帝的眼睛顺着震怒的皇后,路移到散落在暖炕上那个刻着大大鲜红的帅字棋子上头,伸手捡起那颗棋子,放到棋盘的正中间。 “象棋的输赢之道,这‘帅’永远是留在棋盘上的最后个,好比这深宫之中,做主的人,也永远只有那么个。” 皇后闭了闭眼,哀声道:“好个永远只有个……” “时辰不早了,早些衣安置吧。”皇帝不欲言,径直去了寝殿。 衣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将眼中的那抹不甘狠狠的压了下去。 【今天超级没灵感,磨到现在才有章,急急忙忙发上来,大家勿怪,小意顶锅盖跑走~】 159. 准备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此时的夏府却是片寂静,偶尔传过几声梆子声,在飘着大雪的夜里,静谧安然。 下人房中,小厮夏琪正瞪着眼睛看着房顶发呆,耳朵里传进梆子声音,声声像是敲击在心上,直将他敲的愣神。 夏冬转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看见夏琪睁着眼睛不睡觉,嘟哝的问了句:“几了?” 夏琪好半天不说话,夏冬有些内急,爬起来披了件袄子就往净房跑。 yī zhèn 水光叮咚声从净房里传出来,隐约带着夏冬哈欠连天的声音,他解完手走出来,见到夏琪犹自瞪着双眼睛盯着房顶,忍不住轻轻拍了他的脑门下。 “嘿,你这小子,大半夜的眼睛瞪的跟个铜铃大,不睡觉在这儿假装钟馗捉鬼呢?” 夏琪眼睛眨了下,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茫然:“冬哥,明儿三爷就要回宫了,你说他会带着我道huí qù 么?” 夏冬正手脚并用的往炕上爬,听他这话愣了下,随后刺溜下利落的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嘿”了声,道:“三爷当然不可能带上你啦!” 夏琪不服的问道:“为什么?自从三爷进府就直是我服侍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带着我不是么?” 夏冬没好气的看了他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有些不耐烦:“宫里有男人么?要带你进宫,你少不得要挨上刀,你可想好了,你要真想跟着三爷的话,明儿就跟三爷表个态,我估摸着三爷肯定会随了你的心思。” 夏琪听,眼睛瞪的圆,忙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娘就我这么个独苗苗,要是我挨了那刀,我娘能从村头拿菜刀路追我砍到村尾。” 两人又轻声说了yī zhèn 话,各自转身睡了。 而在另外头,轻月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将在同个大通铺里睡觉的碧月给闹醒了。 碧月轻轻打了个哈欠,问道:“轻月,你怎么还不睡?” 轻月翻了个身,正面对着碧月,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敢置信:“碧月姐姐,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三爷竟然会是皇子。” 碧月边打哈欠边将被褥扯高些,紧紧裹住她,嘟哝道:“三爷那般风姿的人物,看就知非等闲之辈,我们府里能住个皇子,说出去有面子,好了,别想了,明儿还得早起。” 轻月却睡不着了,伸手扯着碧月的手,带了些愁思道:“碧月姐姐,你说三爷回宫定然是少人伺候的吧,三爷会不会带我huí qù ?” 碧月边打着瞌睡,边用为数不的清醒思绪想了下,随后摇了摇头。 轻月见她摇头,直问道:“为什么?我从小就跟在三爷身边的,三爷的吃穿用度都是我伺候的……” 碧月看了眼急切的轻月,叹了口气:“在宫里当差的都是身家清白,家世好的女官,咱们这样的丫鬟下人是进不去的,何况,入了宫的女官不到二十五岁是不允许放出来的,而且你在宫里万哪天被哪个主子看不顺眼了,你这条小命可就折在里头了!” 轻月骇了跳,惊声道:“我可是三爷的人,若是谁敢动我,也要看看三爷的面子吧。” 碧月的瞌睡被她这声给吓了huí qù ,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小姑奶奶,你当宫里是府里么?我可是听大爷跟二爷说起过的,宫里光是皇子就有四个,公主是,都是跟三爷样是龙子凤孙,三爷这又是半路huí qù 的,能不被人记恨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你赶紧睡吧,当心明早起不来被苏妈妈训斥!” 轻月瘪了瘪嘴,她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碧月说的有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将被子蒙住头,呼呼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远在夏府最角落的飞香轩里,夏娴衣正对着流泪的烛台发呆。 窗外漆黑片,飞香轩里的窗棂上头糊的是桃花纸,将外头茫茫的纷飞雪花都挡住了。 云岚边轻手轻脚的将架子床上头的幔帐放下来,边在银薰炉里点燃了支安神香,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缕细细的烟在屋子里弥漫开,香里夹着淡淡的玫瑰花味儿,浓郁芬芳。 她走过来轻声道:“四小姐,该早些安置了,明儿老爷吩咐了要同送送三爷呢。” 夏娴衣的视线依旧落在烛台上,睁着眼睛看蜡烛芯已经被烧成了炭黑色,而蜡烛上头滴滴的流着蜡泪,像是蜡烛在伤心哭泣,神情怔怔语调软绵,带着些飘渺。 “哥哥míng rì 就要回宫了呀……” 云岚将屋子里的灯都熄灭掉,只留下了桌子上的这盏蜡烛台,细声细气的劝着:“明儿三爷回宫去,您可不能再跟往前那般的使小性儿了,定要跟三爷好好商议,最好是让三爷给姨太太求个恩典,这样连带您在府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夏娴衣怔忪的面容隐约带上了几分冷意,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无论怎么哭闹哀求,飞香轩守门的婆子皆是无动于衷的mó yàng ,既不与她说话,也不放她出去,闹的狠了,直接将她压着回了屋子,这几个婆子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五大三粗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就心里发慌。 她曾听姨娘说起过,那些大户人家jiù shì 用这样的法子磋磨不听话的妾室跟小姐的,磋磨几年把性子磨平了,便嫁去那些不入流的武将家里做正室或者嫁去位高权重的人家做妾室,总之是要卖个好价钱。 夏娴衣伸手捏着蜡烛上头留下的蜡泪,心不在焉道:“你去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云岚脸色有些难看,想了会才低声道:“奴婢跟四小姐样,都是被拘在飞香轩里,出不去打听不出什么事来,直到今儿晚上老爷派了夏全家的过来,说明儿早三爷就要回宫了,让咱们也zhǔn bèi zhǔn bèi ,早起来送送三爷,奴婢这才知道府里最近发生的些事儿。” 夏娴衣瞥了眼云岚的脸色,扬着下颔问了句:“什么事儿?” 云岚脸色青,缓声道:“夏全家的说,咱们府里又了位赵姨娘,就前几天,颜姨娘……之前说有了身子,后来又被查出来是假的,老爷跟太太大发雷霆,逼着颜姨娘触了柱……” 夏娴衣猛地抬头看着云岚,惊声道:“什么?我姨娘她触柱了?” 云岚急忙说:“后来又救回来了,但伤了头,见不得风,明儿恐怕是送不了三爷了,而且听夏全家的说,老爷说要把姨娘送去家庵呢……” 夏娴衣登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乎烧光的蜡烛,蜡泪堆积在烛台之上,看着片凄凉,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僵住了,怎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下意识的伸手往前抓了把,却是空空片什么都没有抓到。 窗户外头风声呼呼的响着,忽然“桄榔”声,窗子被风吹开了,拍击上窗棂,股子冷风呼号着刮进内室,将她浑身的暖和气儿都吹散了许,她下子瘫软在了椅背上头。 云岚急忙起身将窗子关好,用木头横在窗子上头,回头看见夏娴衣这般,眼中有些不忍,动了动手指,将她扶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您不要丧气,明儿早咱们早些起,见着三爷了,您千万忍住别发脾气,跟三爷好好商议,若是三爷问您的意思,您就说好歹姨娘也是三爷的姨母,总不能这样不管不顾了,放任到家庵那是会去了条命的,三爷打小就跟您亲近,您好好与三爷商议,先将姨娘保住再谋划以后的事儿。” 夏娴衣整个脑子发蒙,耳朵里字不落的听进云岚的话,只觉得世事不平,她从小跟意哥哥同长大的,意哥哥的脾气她却直有些摸不透,如今他又要回宫里去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乱成了团,偏生又想不出法子,直到躺在床上,她依然有些怔忪,想了半晌奈何敌不过浓重的困意,头歪便陷入了黑甜乡。 云岚服侍了夏娴衣到床上入睡,自己也在脚踏上头铺了床厚实的被褥,替她守夜。 飞香轩内室的灯火渐渐暗了下去。 次日清早,夏府各房早早的就点灯起床了。 兰馨苑,锦瑟将昨天晚上婵衣赶了很晚打出来的络子用只锦袋装好,锦屏服侍婵衣穿好了衣裳,洗漱刷牙,端着盏蜂蜜水过来递到她的手心里。 婵衣边喝着蜂蜜水,边问:“吩咐过大厨房了么?” 锦屏手将床铺整理好,手去挂床上垂着的幔帐,轻声细语道:“您就放心吧,大厨房昨儿晚上就得了您的吩咐,今早zhǔn bèi 的都是三爷爱吃的。” 婵衣口将蜂蜜水喝完抬头看了眼琉璃窗外还未停歇的雪花,竟然下了整夜的雪,今年冬天的雪怕是尽搁在这几天下完了吧。 她从梳妆匣子底下抽出了只沉甸甸的小匣子,打开,里头是各式各样的金裸子,银裸子,还有南珠东珠满满当当的塞了匣子,想了想,用只大些的锦囊装了满满锦囊的金裸子,带在身上。 锦屏过来帮她梳好头,将大氅披上,又带上风帽,手里捂着个暖手炉,便去往福寿堂。 160. 离别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到了福寿堂,就看到正院外头着排缁衣锦服的侍卫,在大雪里,每个人脸上只有肃静的神色,身姿笔直,好像是雕塑般。 婵衣皱了皱眉,进了福寿堂,夏府的人除了还在床上养伤的夏明辰,基本都到齐了。 她给夏老太太、夏世敬和谢氏行了礼,发现娴衣也在旁着,整个人看上去瘦了许,倒是显得如同风中垂柳,隐隐有几分袅袅娜娜的形态。 娴衣俯了俯身,轻声叫了句:“二姐姐。” 婵衣点点头,看来禁足了几日,倒是让她乖巧了许。 老太太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手中捻着檀木佛珠,嘴角耷拉着,谢氏坐在旁轻轻的帮老太太捏着手心,小声的说着话儿:“……昨儿媳妇备了八十个封红,每个封红是十两银子的份额,都是德盛钱庄印的银票,等意哥儿huí qù 了也好打赏下人们。” 老太太边揉着头边道:“…八十封也不知够不够用,我这里还有些小额的银票,会你都给了意哥儿去用,宫里头不比外头,他又是刚huí qù ,切都需要打点。” 谢氏点头笑道:“哪儿用的着您的银子,我并给zhǔn bèi 了就行了。” 婵衣笑了笑,母亲总是这样周到,细微之处才能凸显真情实意,可惜上世的母亲zhè gè 时候就已经去了,只留下她跟两位兄长,在半年之后楚少渊回宫的那日,她称病未曾来送他,只是听说他停留了许久,才从夏府启程回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婵衣转身去东次间zhǔn bèi 早膳了,耳朵里听着老太太跟谢氏小声说话,低声叹息声,没娘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生怜爱的,他从夏府回到宫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他前面替他挡风遮雪,卫家的势力那么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上世那样被皇上喜欢。 婵衣正将四个冷盘摆上桌子,分着碗碟筷子,就听到外头熙熙攘攘的jiǎo bù 声。 然后是yī zhèn 整齐的声音,振聋发聩响彻云霄:“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婵衣扶额,真是排壮男,连声音都这般有气势。 楚少渊进来,屋子里头又是片的行礼声。 “…都快起来,不必礼。”少年正处于变声器,略带些低哑,却能从低哑之中听出来日后优雅的玉石之声。 婵衣走出来向他行礼,就见楚少渊眼睛亮,大步过来伸手托起她,轻声叫了句:“姐姐。” 她抬头看到他时,猛然怔。 今日的楚少渊穿着件雪色长直缀,漆黑浓密的头发被金冠挽起,腰间束着鸦青色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色刻丝刺绣暗纹五爪蛟龙鹤氅,脚上蹬着双粉底的朝靴,眉目如画,目若秋波,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角下的朱砂痣隐隐闪动,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皇室子弟特有的傲然,与之前在府里的温和文雅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婵衣向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跟老太太道:“祖母,我们早些用膳吧,别耽误了三皇子的行程。” 老太太点点头,询问般的看了楚少渊眼。 他抿了抿唇,道了声:“也好。” 家人按照老幼顺序入座,原本楚少渊想要与婵衣坐在起说说话,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只能坐到首座上,他左边是夏老太太,右边是夏世敬,两个人又不时的叮嘱他些回宫之后的事情,让他烦不胜烦,眉眼间就带上了些郁郁寡欢的神态。 而在婵衣旁边坐着的娴衣却是越吃越不是滋味,看着楚少渊的眼神不时的往婵衣身上飘,她心头就窝着把火,直将她整个人都烧的要沸腾起来。 在吃罢了早饭之后,谢氏拉着楚少渊的手,将zhǔn bèi 好的封红整整齐齐的放在匣子里,交给他叮嘱道:“这里头是百个封红,每只封红十两银子,不算也不算少,正好用来打赏下人,虽说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给安排的,但有打赏总要来的上心些,若是不够你让人捎个信,母亲再给你zhǔn bèi ,还有,huí qù 了千万不要跟其他皇子争执,先把皇上的脾气摸摸,若是实在被欺负的狠了,就去找你庄妃姨母,她在宫里好歹时间久了,有些人脉……” 他如今已经是三皇子了,再不是夏府的三爷,她再自称为他的母亲就有些不妥了,可谢氏显然没注意到她话里的失误,自从眼前zhè gè 孩子回来,她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心中就满满的怜惜,平日里对他也十分关心,这眼看着他要离开夏府,她的心上是揪扯成团,生怕他huí qù 不得皇上的青睐,而过的不好,左思右想,只好从银钱方面zhǔn bèi 。 楚少渊恭敬的点头,抬眼看着谢氏眉眼间无意中带上着的温和慈爱,心中暖,相比夏老太太跟夏世敬让他huí qù 之后争夺圣心,谢氏显然只是将他当成个远行的孩子般对待,话里话外只有担忧。 要是母妃还活着,应该jiù shì 谢氏现在zhè gè 样子了吧…… 谢氏终于嘱咐完了,楚少渊看了看谢氏身边的婵衣,心中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轻轻的句:“姐姐,以后少吃些甜食,你自小胃口不好,吃了不容易克化,又要闹胃疼。” 婵衣耳朵里听着这话,心里就有了些离别的意味,再抬头看他,眼睛里便带了几分不舍,无论以前他们是如何的不好,这刻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切顺遂。 她低头将早zhǔn bèi 好的锦袋拿出来,打起精神来笑了笑,话却软软的:“圣旨下的突然,没时间zhǔn bèi 什么好东西,这几个络子是昨晚上连夜打的,虽说宫里头的吃穿用度都比外头强,但这些小东西总不如自己做的那么贴心……” 然后她又将那袋子金裸子放到他手里,“这是些金裸子,母亲那些小额的银票是用来打赏小厮内侍的,这些你留着赏给贴身的宫女,女孩儿都爱这些金灿灿的东西。” 拿人手短,她们就算是想要害他,也会先思虑思虑主子的好处,只要有了几分犹豫,加上他本就聪明,定然能够躲过的。 楚少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琥珀般的眼睛亮极了,嘴角带着欢喜之色,伸手将金裸子推huí qù ,只接了那几条络子。 “这些年我那里存了许的金裸子跟银裸子,这些姐姐留着吧。” 婵衣摇摇头,硬塞给他,“你的是你的,这些是我给你的。” 她顺道伸手给他整了整腰间跟衣袂缠在起的玉佩,轻声道:“旁的母亲都叮嘱过你了,我这儿也没的话了,只有句,处处小心,谨言慎行。” 楚少渊像是漫天的星辰都碎在了眼睛里般,她到底是关心自己的,他只觉得浑身充斥着满满的lì qì ,哪怕前路再曲折坎坷,只要她的眼里有他,他便有勇气去争个锦绣前程。 旁静静候着的丫鬟轻月走过来,轻声道:“三爷,行李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楚少渊点点头,指了指轻月和夏琪道:“姐姐,我回宫想必父王自有安排,这两个人都留给你,你看着给他们指派个营生就好。” 婵衣看了眼长得十分秀美的轻月,眨了眨眼,笑道:“这样美貌的丫鬟你也舍得留下?” 要知道,通常大户人家公子身边的大丫鬟都是留着做通房丫头的,他竟然会将从小伺候的丫鬟留在府里,还郑重的交给她,让她给安排差事。 楚少渊愣了愣,忽然就笑了,静静的瞅着她不说话。 婵衣见他笑,有些恼怒,想也不想的说了句:“我回头就给她配了小厮,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楚少渊的笑意深,眼睛里亮的像是能窜出火苗来。 而此时,在夏世敬身边的娴衣磨蹭过来,见楚少渊直直的盯着婵衣,心中怨气深,开口时,语气里就有了些酸意:“意哥哥,今儿huí qù 也不知我们几时才能见着。” 楚少渊回头看了她眼,想到昨天晚上姨母的哭诉,心中发沉,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淡然道:“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在家要好好听话,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娴衣眉头皱,他马上就要走了,却还味的训斥自己,他就想不到说姨娘现在处境堪忧,伸手帮帮姨娘? 她几乎想也想,冲口而出道:“我姨娘为了你这些年受了少苦,你现在倒好,终于可以回宫了,却不为了我们想想,让我们在这府里吃苦受罪,你却huí qù 享福……” 云岚在旁急的直想跺脚,怎么四小姐点脑子也不长,昨儿那番话算是白嘱咐她了,可自己又不敢去捂她的嘴,只好在旁悄悄扯她的袖子。 娴衣这才意会过来,住了口幽怨的看着楚少渊,分明是副不情愿的mó yàng 。 楚少渊眸光沉了下来,她竟然认为自己huí qù 是去享福的?他不求每个人都能够如同母亲、姐姐跟两位兄长这般为他计较,可也请不要在他艰难的时候,过来往他心窝子上插刀。 161. 抬举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娴衣话音刚落,夏世敬巴掌就挥上了她的脸颊,将她打的倒在旁。 “我看你是jiāo xùn 没吃够,关的你少了!”夏世敬气急败坏,她这么说好像是自己亏待了颜氏样,都是颜氏教出的好女儿! 娴衣捂着脸颊哭了起来。 楚少渊叹了口气,想到姨母如今的处境,开口道:“姨母留在夏府,还请夏大人加照顾。” 他这是在警告夏世敬叫他不要对颜姨娘动手,夏世敬忙应了。 婵衣皱眉,有了他的这番话,想必父亲定又会对颜姨娘huī fù 往昔的宠爱了,自己辛苦布了这么久的局,就被他的三言两语全盘尽毁,她忍不住紧紧的握着拳,眸子垂了下来。 楚少渊回过头去看婵衣,见她脸色不好的样子,低声说了句,“姐姐别dān xīn 了,姨母不会在夏府待得太久的。” 婵衣愣,忽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为颜姨娘求个恩典,难道zhè gè 恩典jiù shì 放她出府? 她抬起头去看他,见他轻轻对她点了点头,她眸子颜色发深,颜姨娘个妾室敢往主母的药剂中投毒,结果还能毫发无损的安享荣华富贵,这样也太便宜颜姨娘了。 她的唇角抿,侧过脸去不想再看他眼。 楚少渊见她不理会自己,心中叹了口气。 个胸口上绣着金色蔷薇花的缁衣锦服的侍卫上前提醒道:“三皇子,时辰不早了,皇上还在乾元殿等着您呢。” 楚少渊点点头,只好将这件事处理好了回头再与她解释了。 他朗声说了句,“谢夏府年的照顾,告辞了!” 说完,转身上了府外的内务府特造的华丽马车,马鞭“啪”的声在空中响起,车轮咕噜噜的往前走着。 日头初生,天光大亮,雪花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枝干上积满了白雪,偶尔能够听到枝干不堪重负的轻响。 马车碾过地厚实的积雪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楚少渊坐在车厢里,透过打磨的光滑的琉璃窗看着窗外飞快而过的街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安安静静端坐着,极盛的容貌衬着华美的车厢像副精致的工笔图。 马车路从香泽大街绕到了玄武大街上头,马车前头后头都有两排的燕云卫开路,所以路特别的畅通无阻,直到皇城远远的印在眼里。 穿过崇兴门就进了皇城,巍峨的宫殿倒映在眼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宏伟,可在楚少渊的眼里,却透着股浓浓的寂寥。 皇帝在乾元殿的书房中批阅折子,偌大的宫殿只有寥寥数人在旁边侍候。 笔尖轻轻触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皇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元德看了眼漏,凑上前轻声道:“已时了。” 皇帝手心里攥着只小巧黄田玉印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老三这才第天回来,就有人上奏折弹劾他秉性跋扈,他们这哪里是在弹劾他,分明jiù shì 在弹劾朕!个个的都是狼子野心,把朕当成是傻子糊弄,朕的天下还没姓了卫呢!” 赵元德哪里敢搭话,只好将头垂的低了些。 皇帝显然有些心绪不宁,黄田玉印章握在手里下下的轻轻敲击着桌上放置的白玉雕九爪金龙镇纸,发出沉闷厚重的响声。 就见小内侍恭敬的进来,禀告道:“皇上,三皇子到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回过神来,点头道:“让他进来。” 小内侍忙躬身下去。 个挺拔的少年人走了进来,身上是石青色刻丝刺绣暗纹五爪蛟龙鹤氅,头发用金冠束起,精致的眉眼间蕴含着绝世的风华,唇红齿白眼睛明亮透澈,眼角下生了颗殷红的朱砂痣,让他整个人的清冷瞬间沾染上了几分柔和。 皇帝忍不住愣神,他这样的副容貌,真的是像极了她,尤其是眼角下的朱砂痣,是模样,可那双眼睛却完完全全是传承了自己,清亮的眸子带着凌厉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干小觑。 楚少渊长身玉立的撩开衣袍,跪倒在地给皇帝磕了个头,轻声的叫了句:“父亲!” 皇帝怔,他的儿女们,叫他“父王”的有,叫他“皇上”的也有,jiù shì 没有个人叫过他这样简简单单的句“父亲”,蓦然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软软绵绵的团小人儿,转眼,都已经这样大了。 他从wèi zhì 上起来,绕过书桌伸手扶起楚少渊,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这些年你直在外头,父亲很想念你。” 楚少渊的眼睛蓦然红了,轻声道:“…儿子也很想念父亲。” 皇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发现他身子单薄的很,时间百感交集,问了句:“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 楚少渊放置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眼睛垂下来,bsp;mò 了许久,才低声说了句:“儿子过的很好,让父亲费心了。” 皇帝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会好呢?孤身人在外头,还是以外室庶子的身份养在臣子家里,吃穿用度皆不如宫中,身边就连个亲近的人也没有。 “你回来还住云华宫,那是你母妃住过的宫殿,这些年直给你留着。”皇帝的声音里夹着股子倦意,这些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再也没有那个红袖添香的女子。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去看看哪里不合心意……” 楚少渊却静静的在那里,言不发。 皇帝看着他,清冷的眼中带着凌厉的光芒,“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父亲说么?” 楚少渊垂着眼睛,让人猜不到他现在的情绪,他静立了会,才低声问道:“父亲,您既然派了燕云卫追杀儿子,为什么还让夏大人把儿子偷偷的养起来呢?” 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但你记住,你是朕的儿子,天下间没有人比你尊贵,你要是软弱,任何人都会欺负到你的头上来,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坚强,你要变得强大起来,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找dá àn ,明白了么?” 楚少渊抬起头,正对上皇帝那双清冷透亮的眸子,眼中满溢着泪水滚落眼眶。 “儿子明白了!” “去吧,去云华宫看看,你母妃若是能看到你,必然也会gāo xìng的……” 楚少渊跪下给皇帝磕了个头,起身走出乾元殿,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皇帝眼,忍不住轻轻的又问了句:“父亲,您知道当年母妃是如何亡故的么?” 皇帝闭了闭眼,许久没有回答,低声的叹了口气,朝他摆了摆手。 他心里已经知道了dá àn ,扭头走出乾元殿。 “……真是个傻孩子。”乾元殿中,皇帝轻声的喟叹声。 …… 此时的夏府却乱成了个团。 夏世敬狠狠地瞪着夏娴衣,指着她劈头盖脸的骂道:“三皇子回宫,你句关切都没有便罢了,还敢出言不逊,什么是你跟你姨娘在府里受苦?你祖母跟你母亲将你养到了这么大,你句恭敬感谢的话也没有,却还反过来指责别人的不是,我夏世敬生孝顺,怎么会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 “行了,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她本就被颜氏那个贱妇养歪了,你能指望她嘴里吐出什么好话来?”夏老太太斜倚在大迎枕上,没精神的dǎ duàn 他道,“既然三皇子让你照顾颜氏,就让颜氏在西枫苑养着吧,以后也不用过来给我请安了,至于娴姐儿,从míng rì 开始跟我住起我亲自教养她,也好以后出去了德行有失,给我们夏府抹黑。” 娴衣跪在正堂上,心中不甘愤恨加翻滚了起来,老太太原本就不喜欢自己,如今要让她跟老太太在个院子,她怎么还会有好日子过? 婵衣却心中大惊,听祖母zhè gè 意思,是要抬举娴衣了,原本将娴衣禁足在飞香轩,只过年过节出来,过个两年,她及笄了,再配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嫁了,也省得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可如今她养到了老太太的名下,在外头可以说是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的,跟她这样的嫡女只差个名头,虽然嫁不了权贵,但是些好点的人家还是会愿意求娶的。 老太太这样抬举夏娴衣,可是上世没有过的,婵衣眉头蹙起,zhè gè 楚少渊,跟她真是天生的冤孽,无论她如何努力的布局谋划,总是会被他轻易的打乱。 夏世敬想了想道:“我是dān xīn 母亲身子,原本母亲的身体就不太好,再将她放到您身前,怕她给您添麻烦。” 老太太揉着眉心,不耐烦道:“总比她以后嫁了人再给府里抹黑来的好,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夏世敬见老太太露出疲态,不敢再惹她心烦,狠狠的瞪了夏娴衣眼,转身出了福寿堂。 云岚小心的扶起夏娴衣,轻声道:“小姐,我们也huí qù 收拾收拾吧。” 夏娴衣不甘心的起来走了。 162. 看诊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因病未好,身子不适回了东暖阁,夏明彻则是去谢府jì xù 跟谢砚宁读书,只剩下个婵衣在福寿堂里陪着老太太。 屋子里瞬间冷清了下来,婵衣坐在暖炕上头看着老太太疲惫的闭着眼睛小憩,心里想着祖母近日被颜姨娘气的有些急了,原本好了大半的病症又卷土重来,加上这回楚少渊回宫,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恐怕之后的几日都要抱恙在身了。 她将张薄羊绒毯子拿过来,盖在老太太的身上,胳膊靠在桌案上,支着下颔想,简安礼回了诚伯候府,不知道过的好不好,zhè gè 时候请他过来给祖母瞧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刚想到这里,就听明茉进来轻声禀告道:“二小姐,安礼公子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老太太并没有睡着,听得此言淡淡的道了句:“快请进来!” 简安礼依然拎着原先的那只药箱大步的走了进来,不过从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竹青暗花缕金藤纹织锦检对襟锦袍上来看,他huí qù 的日子应当是还不错的,最起码是没人敢在明面儿上头给他难堪吃。 婵衣迎了上来,看着他笑道:“还以为公子今日不会来给祖母看诊了呢。” 简安礼眸子微微闪动着清幽的光,声音淡然,“不论如何,我总是个大夫,老太太的身子尚未痊愈,我即便是再忙,也要抽空来趟的。” “公子真是仁心仁术,”她忍不住赞道,“近日或许是变天,祖母的身子有些反复,倒是要辛苦公子了。” 简安礼笑着摇头,伸手将银针取出来。 “老太太今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可有头痛头晕之症?” 老太太无力的点点头,道:“是有些使不出lì qì 来,头晕头疼,脑子像是被针扎了样,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生各式各样的病,不服老不行咯!” 简安礼想了想,开口道:“我们今日还是银针刺穴,顺道再在头上扎几针,能缓缓头疼。” 老太太道:“也好。” 简安礼医术十分精湛,几针下去,用燃着的艾条灸了刻钟zuǒ yòu ,老太太的头疼病就轻了许,他边扎着针边说道:“您这样是心内郁结加上受了凉导致的,您需要静养。” 老太太敛了眉,她也知道静养,可眼看着儿子再这样下去,就要失了圣心,将整个夏府给拖累了,她生的心血都放到了儿子跟夏府的身上,怎么能够在zhè gè 时候遮上两只耳朵,闭目塞听的心静养呢? 老太太这样想着,忽然感觉翻涌上来yī zhèn 恶心,急忙道:“恭桶!” 明茉眼疾手快,捧着只干净的恭桶小步过来,老太太俯身便朝着恭桶里吐了起来。 屋子里弥漫着股子食物未曾消化完全的腐蚀酸气,让人闻着十分不舒服。 婵衣倒了杯茶,端过去让老太太漱口。 离得近的简安礼衣服上也溅上了些污迹,简安礼旁边的小厮急忙掏出汗巾帮他擦拭袖口上被溅上的污秽。 婵衣见到忙吩咐锦屏:“你去二爷房里取件刚做好的袍子过来,”然后转过头对简安礼道,“公子的身量跟二哥哥差不,会换件衣裳再走,公子的这件衣裳就等浆洗好了,公子来复诊的时候再换上。” 简安礼不在意的说了句:“无碍的,小姐不必挂心。” 老太太漱过口,长长的呼了口气,心口终是没那么闷了,就听简安礼道:“老太太是受了寒气,加上外因,郁结于心,吐出来就好了。” 老太太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点头道:“亏了有你zhè gè 圣手在,否则这几日连番的发作,怕我这老婆子条命也去了大半条了。” 简安礼有些;:“道理老太太心里都明白,该怎么保养也清二楚,但却还这般的不爱惜自己,jiù shì 礼的医术再扎实,怕也只能是缓和时,缓和不了世!” 老太太叹息声,再不说话。 简安礼见她听不进劝,只好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昨日huí qù 之后,府中的老夫人也有这般的病症,他本着医者仁爱之心给医治了之后,老夫人再看他,口个心头肉,乖孙的叫着,就让他有些吃不消。 取了针揉了针眼,又在外室了衣,简安礼dǎ suàn 回府,就见婵衣过来轻声道:“母亲今日身子也有些不舒坦,公子若是不急着huí qù ,不如去看看母亲?对了,还有大哥哥,昨日被父亲打了顿,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简安礼想了想,答道:“也好,今日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过几日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时间了。” 婵衣在前头带着路,yí huò 的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了句:“公子的生母病情如何?身子可还好么?” 简安礼眉头锁:“谈不上好,只是维持着,过几日侯爷要我去做殷将军的缨卫,我可能就没有那么功夫来府上了。” 婵衣眼睛亮,笑道:“这是好事,恭喜公子了,想必不出几年,公子就会大有作为。” 简安礼却没她那么gāo xìng,只是淡淡道:“侯府太煊赫,若不是为了见生母面,礼定然不会huí qù 。” 他还真是个淡薄名利的性子,婵衣不好对他的话评论什么,毕竟两个人所求的不是同种生活,也不能说他jiù shì 没志气,只是她不喜欢罢了。 随后是长长的bsp;mò ,让简安礼有些不安,抬眼打量着婵衣,女孩儿似乎比之前看上去气色好了,脸红扑扑的,双眼睛十分漂亮,秀美中夹着灵动之气,让人见了就难以忘记。 简安礼抿了抿唇,他不太擅长与人说话,加上自己大夫的身份,是旁人来与他说话,这样bsp;mò 的气氛,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沉闷。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姐身上的伤口还疼么?” 婵衣侧头看了他眼,轻轻点了点头,她受的伤虽然看着流了许的血,huí qù 看的时候,都将整个里衣的袖子染红了,但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只是抬胳膊的时候扯到了会有些发疼。 婵衣轻声道:“你huí qù 之后可有人欺负你,给你难堪么?” 他摇了摇头。 婵衣的心放了放,又道:“如果公子真的不愿过这种生活……” 她说了半,皱了皱眉,他不愿意自己又能如何呢?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即将十二岁的小孩子罢了,想到这里就有些丧气。 简安礼听她这样说,忙道:“小姐不必挂心礼,礼是男子,要过什么日子自己会去争取,礼能够回侯府,还要谢小姐与夏公子的援手。” 婵衣摆了摆手,“公子总是这么客气,要说谢的话,我也得谢公子肯替祖母跟母亲医病呢。” 说着话到了夏明辰住的幽然院,夏明辰此刻正趴伏在床上头呼呼大睡。 碧月见婵衣过来,忙进去将夏明辰推醒。 夏明辰揉着眼睛茫然道:“晚晚,你来了呀,快坐下,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婵衣没好气的看了他眼,对简安礼道:“公子帮大哥哥瞧瞧后背的棍棒伤,我去吩咐丫鬟端几盘子点心过来。” 她退了出去,就听内室夏明辰的声音响起来:“嘿,你小子怎么来了?你回府以后过的怎么样?那个简安杰可曾欺辱你了?别怕,有我跟萧沛呢,他要是敢对你动手,你把他拎过来,我们帮你揍他,保准揍的他哭爹喊娘……” 婵衣摇了摇头,大哥哥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着萧沛学的整日大大咧咧副武人mó yàng 。 她刚吩咐了丫鬟去端点心,就见到轻月匆忙过来道:“二小姐,定国候来了,而且还派了人送了五坛子的桑落酒来,这会正在卿文堂跟老爷说话呢,老爷让人来请大爷过去。” 婵衣皱起眉毛,大哥哥伤的这么重,哪里能挪动的?叫大哥哥过去,父亲是糊涂了么? 她开口道:“你去吩咐大爷身边的夏玖,让他回了老爷说,大爷如今躺在床上后背疼的动不了,定国候要是有事的话,就来幽然院。” 轻月得了吩咐下去了。 简安礼给夏明辰看过伤口,惊讶的问道:“你这棍棒伤是怎么来的?打的这般重,你看这几下,若是再狠些,就要伤到肺腑了!” 夏明辰苦笑道:“我不是把宁国公家的那个渣滓打了么?我爹嫌我太粗野,就动手把我jiāo xùn 了顿。” 简安礼摇了摇头,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时间有些感叹,将他背后的伤口仔细的清理了遍,又从药箱之中的棍棒药拿出来,给他上好了药,又开了张内服的药方,双管齐下。 夏明辰觉得背后凉凉的,看了看简安礼脸上带上了些怜惜之色,咧嘴笑道:“这伤小意思,昨儿看过大夫了,说躺几天就好了。” 这般说着话,就听外室婵衣道:“侯爷安好,大哥哥在里头正让安礼公子瞧病症呢,您若是找大哥哥的话,就等他们瞧完了。” 夏明辰大声道:“是不是定国候来了?快让他进来,我的桑落酒带来了没有?” 婵衣在外头脑门上直冒汗,大哥哥啊,你好歹矜持些,人家来瞧你,你先问问正主过的好不好再问那些身外之物吧! 【小意码字码晕头了,前几天说皇后是坤和宫的,后面又冒了朝凤宫出来,咳咳,以后都是朝凤宫了,特此声明!】 163. 副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王珏清清淡淡的面容染上了笑意,看着眼前带着恼意的女孩儿,心里微微动,轻声说了句:“令兄生性豁达,珏神交已久……” 他这是在安抚自己?婵衣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对于大哥哥这种脾气还能神交已久,这种睁眼瞎话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淡然说出来的。 婵衣敛眉笑了笑,“…我去沏茶,您先到内室坐会。” 王珏点头,跨进内室,就听夏明辰嚷嚷,“……桑落酒带来了没有?昨儿跟萧沛分别的时候,他还直惦记着,开口就说要我给他送三坛子过去,啧啧啧,就他那个酒量,三坛子也就够他两顿的,还糟践了好酒,要我说的话给他坛子就够了……”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面上不约而同带上了笑,大约都没见过夏家大爷这般活泼的面。 婵衣沉下脸,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亲手去沏茶,又拿了丫鬟送上来的点心,送进内室。 王珏正在与夏明辰说着话儿,“…皇上今早问我可需要副将,皇上原是属意殷将军之子殷亦双的,只不过我觉得夏兄为适合,便向皇上引荐了夏兄……” 他见婵衣进了来,止了话,对她轻轻点头笑。 夏明辰倒是愣了愣,“副将?你觉得我可以?” 王珏点头道:“论武艺,夏兄比之殷亦双有过之而无不及,论人品,夏兄是高风亮节,加之此次的西北之行十分棘手,人选上慎之又慎,只是珏不知夏兄会不会答应,所以对皇上说,还未曾问过夏兄的意愿。” 这么说,皇上也赞同了? 婵衣边将茶端过去给他们三人,边想,这世楚少渊提前回了宫,圣旨之中却没有提及父亲,想必父亲会将这笔账算到大哥身上,看大哥身上的棍棒伤就能够明白,若大哥直留在家里,只怕父亲会对大哥越来越冷淡。 夏明辰嘿笑道:“难为你看的起我,不过这事儿我得想想,你不知道昨儿我爹把我打的那叫个狠,我就怕他不同意,然后再揍我顿。” 前世大哥与父亲之间便不融洽,若不是后来大哥掌管了燕云卫,只怕父亲连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大哥。 时下的人重文轻武,这是皇上继位以来力推行的结果,wèi zhì 坐稳了,外无动乱,便会从内部开始慢慢瓦解从前的几大势力,zhè gè 时候正是皇上需要心腹的时候,虽然西北的马市风险太大,但大哥哥武艺强,加之二哥哥的计谋,未必就会成为前世那般的结果,此时去西北倒不算是什么太差的主意。 婵衣脸上含笑,“侯爷zhè gè 主意好,zuǒ yòu 大哥在家里也无事,去昭武堂也是跟沛二哥练练拳脚的,倒不如去西北磨砺磨砺,父亲那边的话,大哥哥又不是出去惹事,想来应该会同意的。” 夏明辰知道自己妹子向机灵,见她也赞同,自个又有些心痒痒的,笑道:“有妹妹在旁说项,这事儿就成了半儿了,我再跟祖母、母亲说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王珏微微笑,“那就这么说定了,珏四日之后启程,到时……”想起他的伤势,改了话头说,“待你伤好之后,便到玉门关与我会合。” 他身边没有得用的人,夏明辰的父亲夏世敬是文臣,要了夏明辰做副将不会被猜忌,只是同朝为官,夏大人向是不与武官结交的……他想了想加了句,“若是夏大人不肯,珏可以亲自与夏大人商议…” 夏明辰不在意道:“zhè gè 倒是不用,我父亲不太在意我,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要祖母、母亲同意了父亲也不会加阻拦。” 他说的无心,却让身旁的人微微愣。 都说是大户人家看重长子,可在他们家,大哥却不受重视的,好在二哥也是嫡亲的兄长,他们xiōng dì 间的感情也好,才没有生出xiōng dì 阋墙的祸事来。 婵衣清清脆脆的笑道:“想必祖母跟母亲会很不舍得大哥哥,少不得要费番口舌。” 她ān wèi 了夏明辰句,索性将话岔的开,“晚晚听说西北边界的胡商与我们常有贸易往来,大哥哥若是去了西北,可记得给晚晚带些那边的小玩意回来。” 夏明辰听出了自家妹子的ān wèi ,笑着打趣道:“祖母没说错你,可不jiù shì 个小猴儿的性子么,东句西句的,你这哪里是想要我去西北磨砺,你这根本jiù shì 想要西北的那些有趣的小玩意。” 婵衣掩着嘴佯装副“被你发现”的mó yàng ,逗得他hā hā的笑了起来。 夏明辰边笑边对王珏道:“等我跟祖母、母亲说过了就跟你道走,我这伤虽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事儿…” “夏公子忘记我之前说的了么?你这伤再差寸就伤及肺腑了,还要重才算得上重?” 直未曾做声的简安礼说了句,让夏明辰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实在不行我就坐马车,路跟着颠过去,也好过整日躺在家里无所事事要好。” 简安礼点了点头,“若不是骑马的话倒是可以,只是要记得这几日不要沾水,过去了等伤口都愈合了再行动。” 见夏明辰苦hā hā的点头,屋子里的几个人又笑了起来,大约武人都是这般,让他静静呆着不动却像是能够要了他的命似得。 他们转头又说起了简安礼huí qù 的差事,就听王珏说了句,“今儿武试夺魁的是肃宁兄,原本皇上是看到殷亦双武艺强,才会许了燕云侍卫的彩头,谁曾想殷亦双竟然没能入了决赛,肃宁兄原本皇上是dǎ suàn 安排给我做副将的,后来听我说夏兄胜了殷亦双,这才改了主意,怕殷亦双的差事,皇上另有安排了。” 婵衣忽然想到前世的殷亦双曾经与大哥哥争过燕云卫都指挥使的职权,却因为各方面都不如大哥哥出众,败了下来,背地里没少给大哥哥排头吃,后来殷亦双领的是燕云卫副指挥使的差事,比大哥哥低了头,却处处别大哥哥的风头。 不过殷亦双原本是四王党的,后来不知因何投靠了楚少渊,成了三王党。 而夏明辰却不在意这些,只是对殷亦双那个少爷脾气有些吃不消,话里话外都副感叹的mó yàng ,“也不知殷亦双吃什么长大的,都是习武之人,却点也不大气。” 引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他们闲扯了会别的,将事情定了下来,随后王珏有事走了。 而简安礼给谢氏诊治过之后,说了句,“无大碍,注意些汤药,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开了几张温养的药方,说了些该注意的事项,也告辞了。 到了午膳的时候,婵衣跟老太太提及此事,老太太想了想有些担忧,婵衣便把昨日夏明辰怎么赢的殷亦双股脑的都告诉了老太太,又用话宽慰老太太。 “……您想想,原本那燕云侍卫是皇上给殷亦双zhǔn bèi 的,结果大哥哥把殷亦双打的落花流水,皇上总不能说,因为大哥哥武艺比殷亦双高就不喜欢大哥哥吧,而且今儿皇上也默许了,大哥哥去西北只会好不会差了,沛二哥如今都是燕云侍卫了,您总不好让大哥哥还是个白丁吧。” 番话将老太太的疑虑打消了,老太太直叫人去帮着收拾行李,置备银票。 再到了晚上夏世敬回来,老太太提了提此事,夏世敬开口就要反对,却被老太太句,“辰哥儿还是不是你的儿子?”给憋了huí qù 。 老太太将话掰扯开跟夏世敬道:“辰哥儿是侯爷开口引荐的,听晚晚说竟是辰哥儿将那殷将军之子给打败了,才获得侯爷青睐的,他个十五六岁的娃娃都不怕,反观你做人家父亲却这般的胆小怕事,难道以后辰哥儿做的任何差事你都要驳了么?武将武将本jiù shì 有风险的,你这般瞻前顾后的,以后辰哥儿的事儿你都别管了,他的事儿我做主了!” 句话直接定音,让夏世敬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夏明辰的伤口渐渐的好转,虽然还是不能骑马,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不必直趴在床上养伤。 王珏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回,都是在幽然院与夏明辰商议去西北的事情,有时夏明彻回来的早了,也会到幽然院,与他们同商议。 夏世敬在夏明辰的事情上彻底的采用了放羊吃草的态度,倒是让夏明辰乐的轻松。 而夏娴衣正式的入住福寿堂,只不过身边的丫鬟都换了拨,云岚云锦这些大丫鬟都打发到了颜姨娘那里,给娴衣换了琉月秋月两个老实本份的丫鬟。 每日娴衣要抄写上午的经文,下午则是要做女红,若有点点的不服不满之意流露出来,就要被罚在屋子里立规矩,老太太也不打也不骂她,只是淡淡的扫她眼,就让她心生敬畏,直将婵衣看的大感佩服。 这样过了四五日,夏明辰终是和王珏道去西北了。 在城门口看着夏明辰坐着的马车远远的成了个小黑点,再见不着,婵衣默然叹了口气。 身边着的人却是ān wèi 着道:“姐姐不要dān xīn ,大哥武艺好,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婵衣却是拧了拧眉,瞪了眼身边的人,实在想不通,回了宫的皇子有这么清闲么?想出宫还能够轻易的出来? 【最近几天都在走剧情 ,而且小意也没啥灵感,真的是很抱歉,每天新有点晚,从明天开始小意要努力爆发惹!还请大家支持!】 164. 亲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还记得他临走之前说要给颜姨娘求个恩典的话,不想搭理他,转头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她刚刚坐好,就见那个用金冠束发的少年也钻了进来,还将锦屏锦瑟都赶往他坐的那个马车,直让他身边的小内侍惊呼,“三殿下!这可是皇家御用的马车,哪有正主儿不坐反倒坐了俩丫鬟的!” 楚少渊摆了摆手,“你也坐上去,在八仙楼等我。” 锤定音。 那个小内侍苦着张脸,却不敢违背主子吩咐,只好手脚并用的爬上去,马车转头往八仙楼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又对夏府车夫王实道:“我们也去八仙楼。” 王实犹豫的看了眼婵衣,婵衣;的点了点头,马车咕噜噜的走了起来。 随后,她瞪了眼面前俊美张扬的少年,心中不解他想干什么。 楚少渊却亲亲热热的凑上来,伸手拉住她的手,嘴里连着问,“姐姐近日吃的可好睡的可好?伤口还疼不疼?” 她冷着张脸不搭理他。 他从怀里拿出方匣子献宝般的递过去,“这是从宫里拿出来的芸豆卷,我吃过,十分香软,姐姐也尝尝。” 她扭着头不说话。 他又从袖子里掏出来支君子木雕刻大小梅花的簪子,给她轻轻的插到发间。 “前几日从云华宫的库房里翻出来的小截君子木,我看了觉得木质不错,便雕了簪子给姐姐。” 算是解释zhè gè 簪子的来处,婵衣听着,脸上的冷淡少了些,还是没理他。 楚少渊索性伸长胳膊,把拥她到怀里,轻轻的撒着娇,好像他真的是她远行在外的弟弟。 “父王让我住到了云华宫里,是以前母妃住过的寝宫,宫里人少,每日来来去去的就只有我跟几个宫人,说话还能听见回音……” 他闻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颗心才像是渐渐的放回了肚子里头。 “回宫的第日就去慈安宫请安,太后见了我直感叹说我肖似母妃……庄妃姨母人很好,云华宫的宫人好都是她帮着安排的,对我的起居也十分上心……” “父王也很疼爱我,不止派了张德福做我的总管,还赏了我不少珍奇的东西,可惜这次出宫急,没有带几件,等下次我带出来送给姐姐…” 楚少渊见她依然不说话,忍不住就想逗她,侧过头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昳丽的脸上带上了欢喜,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婵衣大怒,这混蛋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到两人相处的时候就总手脚并用的把她抱的紧紧的,偏偏她人小lì qì 小,推也推不开。 “夏明意你这小混蛋,赶紧放开!” 不知不觉间,就叫了他在夏府的名字。 就听耳旁轻笑声,耳朵尖被轻咬了口,惊得她险些从车里跳起来。 “姐姐不是不理我么……” 看着她的耳朵迅速泛出粉红,楚少渊心中的欢喜直往外冒,将还在变声期的玉石般的声音压低,“我很想念姐姐,每日都想,姐姐想念我么?” 婵衣还在恼怒,手脚奋力挣扎,耳朵里忽然窜进来这样句话,愣了下。 自从他回宫之后,她每日都很忙,忙着打理中馈,忙着给大哥收拾行囊,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并没有余的时间去腾出来想别的,听到他这样句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话,不知为何,心就软了下来,点了点头。 “祖母身子不太好,近日又让娴衣搬去了福寿堂,母亲的病也未痊愈,倒是提起你来有挂念,还有大哥哥,父亲打的那顿棍棒伤才刚刚结了痂,就被定国候拉着去了西北,家中事务繁,又接近年底,每日忙上忙下的……” “想起你,也是会想你在宫里过的如何,有没有被怠慢,被欺负,想来你回了宫,应当不会很差才是,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得少给皇上几分薄面,不会将事情都放到明面儿上来……” 前头是说最近家里的情况,后头是说她自己的bsp;bsp;,她的这番话无非是想安他的心,告诉他自己在家里过的还好,家里人也都惦记他,又隐概了让他在宫中处处小心的话。 “沛二哥最近应该是进了燕云卫的,也不知你在宫里有没有见着他,个人也好办事,之前听王珏说沛二哥的顶峰是个喜欢公报私仇的,你若是能够帮着沛二哥,以后遇见什么事儿想来沛二哥也会帮着你……” 婵衣想到前世的他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就忍不住dān xīn ,絮絮叨叨的不止是说家里的事情,的还是叮嘱他在宫里不要树敌,与人为善。 楚少渊将她抱得紧了些,轻揉她的头发,“姐姐不必dān xīn 我,父王说我在宫外头读的书都不作数,让三舅舅给我启蒙,还找了萧老将军教我武艺,每日天没亮就要起来,日头落了才回寝宫……” “沛二哥那边我也会尽力帮他的,他跟大哥那样要好,大哥如今去了西北,我也有些放心不下,这次出宫也是跟父王说了许久父王才答应了的。” 少年清清丽丽的声音说出来,带了让人心安的成分。 没想到这世的他,也会这样得皇帝的心,三舅舅谢硠宁所做的学问在朝堂之上,皇帝让三舅舅给他启蒙,教他的也自然是朝堂上的学问,而萧老将军那可是从前将鞑子逼退进红云大山的名将,而且是三朝元老,是无论前世还是这世都是唯个没有被皇帝清洗权利换下去的人,皇帝选了这两个人做他的启蒙老师,这是在直接向朝臣们表示他有喜爱zhè gè 儿子,可这种直接放到明面儿上的喜欢,等于是将他放到了跟其他皇子对立的面儿上,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你当心有人给你下绊子,皇上越是在意你,就越不能掉以轻心,吃的用的都留个心眼儿,打赏下人也别怕花银子,人心虽容易坏,可也容易收买,底下的奴才们除非是被人拿捏了死穴的,其他人所求的无非是名与利罢了,你若是缺银子了就与我说……” 婵衣偏头倚在他的肩窝里,絮絮叨叨的叮嘱。 因被他紧紧抱着,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少年莹莹如玉的秀美下巴,和白皙的皮肤上头覆着层细细的淡色绒毛。 她第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忽然在想,怪不得前世会有那么的女子喜欢看他,这样绝世的容貌,即便是相处年的自己,也会看的有些呆。 楚少渊耳朵里听得她这番叮嘱,手中扣着她的腰肢,眸子便忍不住垂下去看她,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时间面红如血,心跳的像是要飞出来,嘴角抿低下头去轻吻那张樱唇。 婵衣眼见跟前那张俊脸越凑越近,紧接着便是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楚少渊似乎是有意识的轻轻勾着她的唇,辗转反侧的吮吻,只觉得她的唇柔软的恨不能口吞了下去,整个人烧得厉害,直将二人的唇都吮的红艳艳的才放开了她。 楚少渊脸上的欢喜之色毫不遮掩,却让婵衣猛地回过神来,脸色刷的下变得苍白。 时下的人渐渐开始重文轻武,对待男女之事上也隐约有了前朝的严谨,若是被旁人见到他们这般,她的下场不是三尺白绫jiù shì 送去给他做妾,如果次两次都是yì ;的话,那这次的亲吻又该如何解释?这还是在车里,她想想就觉得心上发凉。 “……怎么了?”楚少渊不明就里,只是看她忽然变了脸色,忍不住轻声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婵衣把推开他的桎梏,眉宇间带着惊恐,手指着他手捂着嘴,却浑身抖的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少渊见她如此是惊慌,伸手就去拉她,却被她把打开。 “……楚少渊,你不害死我不甘心么?” 他惊得几乎跳起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忽然就开口这么句,尤其是这句话,简直是在戳他的心窝子,他什么时候有zhè gè 念头了?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知么?” 婵衣冷笑连连,眼中却染上了氤氲水气,“你的心意jiù shì 轻薄我,好让我的名声尽毁,再也嫁不得人?我倒是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合你的心思了,你要这样待我!” 楚少渊见她眼中含泪,语气中是凄楚,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般的疼。 他急忙道:“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不要哭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她转过头去,眼泪就掉了下来,想着前世跟这世的他,脑子里里乱成了团。 楚少渊急的将随身汗巾取出来帮她擦泪,嘴里直道:“姐姐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不要哭了……” 婵衣低头不语,却将眼前的那方淡色汗巾推出去,只用了自己随身的手帕拭泪。 他惊慌失措,心中满满的后悔之意,这次出宫,原本jiù shì 他与父王求来的,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可却惹得她这般生气,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听车夫王实道了句:“三爷,二小姐,八仙楼到了。” 【这章码的要死要活啊,总觉得两人的对手戏好难写,呜呜,下午小意说的了要爆发,就看到炸出了好菇凉的留言,菇凉们,你们这么可爱真的好么?】 165. 表白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七手八脚的帮她擦泪,转身找了帷帽来给她戴。 “姐姐,八仙楼里的花胶煲鸡很好吃,今儿难得出来,我们同喝些热汤再huí qù 吧。” 生怕她不gāo xìng,又加问了句,“就喝口,好么?” 婵衣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他总是这样,惹了自己不gāo xìng,转身就伏低做小的赔不是,可下次还是会这样,她轻轻的呼了口气,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照理说你比我还要大两岁,在这种事情上头应该知道的比我才对,若你只是时兴起……” 话还未说完,就见他眉头狠狠的蹙着,dǎ duàn 道:“姐姐,你怎么会以为我是时兴起?” 楚少渊把握住了她的手,急声道:“我上次在云起院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我想求娶你……我知道你直不喜欢我,无论我如何哄你开心如何缠着你,你总是对我淡淡的,不看也不理,好似没我zhè gè 人样,可是……我喜欢你……” 他凑近她,脸上不见沉稳只有急切,眼角下朱砂痣红的耀眼,眼睛里却像是碎了地明晃晃的日光,怕她没听明白,又重复遍,语气郑重:“我喜欢你!” 婵衣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这刻静止了。 车厢外头鼎沸的人声,车上挂着的厚重夹棉门帘,帘子下头压脚的几只琉璃小兔子被风吹的轻轻撞在起,发出清脆的响动,切仿佛都尽在眼里,可切又似乎离她那样远。 只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十分认真:“从小到大我直喜欢的都是你。” 婵衣分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觉,酸的涩的苦的甜的,似乎在心里揉成了团,她想过他是因为厌恶她才gù yì 羞辱她,也想过他前世那么房姬妾或许是他本性如此,还想着可能或许只是他时兴起,却没料想到他会说喜欢她。 正对上那双明亮的诚恳的带着九分认真分急切的眸子,婵衣发现她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轻轻侧过头去,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前世嫁给了简安杰,她直以为他那般处变不惊,与她相敬如宾的生活jiù shì 喜欢。 直到楚少渊刚刚说喜欢她,她才发现,前世的自己竟然这样可怜,连个肯说喜欢自己,肯让自己矫情撒娇的人都没有。 看到她落泪,楚少渊心里发慌,手足无措的用她手里紧攥的帕子帮她抹泪,怕她以为自己是在强迫她,忙说:“……晚晚你别哭,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逼着你做什么决定……我只是不想你误解,你不喜欢我,便jì xù 不喜欢jiù shì ……若哪天你不觉得我腻烦了,你就回应我下……好不好?” 她的泪却落的凶。 透过眼中的水雾氤氲看着他此时认真的神情,她哭的不能自已,怎么会是他来对自己说喜欢,怎么能是他,明明自己前世jiù shì 死在他的手里,让她如何敢相信? 可眼前的少年却如此认真,手中捏着帕子轻柔的帮她擦泪,小心翼翼的神情态度,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被疼惜和宠爱,可是,他们是不可能在起的啊! 他的身份这般高贵,而她却只是个从四品朝官的女儿,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才学上,他们都不可能在起,她前世看到的皇室血腥已经太了,这世她打定主意远离这些纷争,只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保住母亲的性命,再嫁到个清闲的富贵之家做媳妇,根本就不可能与他有任何瓜葛的。 婵衣推开他帮自己擦泪的手,喉咙哑的不成声,“皇上不可能答应你的……” 他的眼睛暗下来,嘴角抿起,却又带着几分不甘心,抬头问道:“如果可能呢?你会不会嫁给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种事情哪会有可能?他前世的王妃是朱瑿,朱家的老太爷朱鹊是当世鸿儒,骊山书院便是他们家办的,门下学生无数,朱家是当朝皇太后的母家,皇太后又是外祖母的姐姐,她对朱家并不陌生。 那个朱瑿是位才貌出众的女子,据说他们虽不是琴瑟和鸣,但也是相敬如宾,即便她重生世,可他又怎么可能会娶了她。 眼前少年昳丽的面庞莹莹如玉,琥珀般的眸子闪动着专注的光芒,如同漫天的星辰都碎在了他的眼里。 婵衣隐约有种错觉,仿佛只要她点头说可能,他就会去努力,忍不住串泪又落了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心早已偏向了他。 楚少渊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伸手抱住她,忽然想到她方才的话,又连忙放开她,语气坚定的轻声道:“晚晚,我定娶到你!你等着我!” 明知道不可能,她却还是点了点头,见到他那般gāo xìng,她的神情恍惚起来,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幻镜之中。 直到他扶着她下了马车,正对上迎面出来的几人,才将她恍惚的神色唤了回来。 “哟,三爷,您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呀?竟然从家里出来了?” 冷冷的声音,不怀好意的腔调,婵衣听在耳朵里,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抬眼看着迎面走出来的三个人——宁国公世子顾奕,安北候嫡次子卫治,另外个看起来十足斯文败类的是谁? 楚少渊冷眼看了他们三人眼,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顾奕挑衅出言:“嗬,感情还是个胆小鬼,你们瞅瞅,他昨儿才被呵斥了,说败坏祖宗家风,今儿就敢大摇大摆的出来,不知道跪跪自个祖宗,可真是半路认回来的野种!” 这话就有些忒难听了,楚少渊眉头皱,伸手将顾奕领口揪住,嘴上淡淡的浮起丝冰冷的笑意,“野种?宁国公世子说的是谁?你们三个里,哪个是野种?出来让我看看。” 顾奕被他拎着衣襟本就有些恼怒了,他这话是火上浇油,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说的jiù shì 你这野种,怎么了?敢跟我表哥抢风头,骂你还是轻的!” 166. 侮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眉毛拧,顾奕能够被楚少渊抢了风头的表哥,只有太子人。 她忍不住透过帷帽上垂着的帘幕看楚少渊的神情,见他精致的容貌染上了愤怒,明亮的眸子是冷若寒霜,时间有些拿不准,不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让顾奕这般对他出言挑衅。 楚少渊手里拽着顾奕的领口,语调轻轻上扬,低声道:“辱骂皇子,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顾奕身量比他高些,此刻被他拽着衣领,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脸色涨的有些红,面上的表情依然是十足的不屑,他冷哼声:“我辱骂皇子了么?可有谁听到了?” 八仙楼中来来往往都是显贵,楚少渊刚回宫没几日,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旁人虽然都下意识的觉得,宁国公世子欺人太甚,可却是没个人敢上前去,只在远处着偷看他们。 婵衣看着眼前分明是偏偏贵公子的mó yàng ,却非要咧着嘴角弄出副不可世的嚣张跋扈表情的少年,越看越觉得奇怪。 而顾奕旁边着的那个副斯文败类的少年开口道:“顾公子不过是与兄台打了个招呼,就被兄台这般无礼对待,也不知兄台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他们这样倒打耙到是很有套。 “我听到了。”婵衣娇软的轻柔的,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话语dǎ duàn 了那少年的话。 话音刚落,他们几人的目光便往她的身上投过来,安北候嫡次子卫治那张看起来端正的面目浮上了几分不怀好意,轻声笑了:“三爷今儿出门原来是来私会佳人的,是我们失礼了。” 婵衣心中大惊,他这是在往楚少渊身上泼污水,个皇子出宫,竟然是为了个女子,这样的皇室轶事想必会被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论许久,皇帝必然不会喜欢这样的传闻,从而做出什么举动来,谁也预料不到,好招祸水东引! 楚少渊微微扬起眉毛,把放开拽着顾奕衣领的手,将他推开三尺远,挡在她的前面,隔绝开他们的视线,冷冷的说了句:“滚!” 顾奕稳住jiǎo bù ,走到楚少渊面前,看着他眼底瞬间带上的杀气,忽然伸手去摘婵衣的帷帽,婵衣吓得往后缩,那只手却跟着上了来。 楚少渊把抓住他的手,眼神泛出锐利的寒光:“你敢动她下试试!” 话语中蕴含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顾奕仿佛是恍然大悟般的,看了看他们,笑道:“你这般紧张做什么?难道被公瑾说中了?嗬,这是谁家府上的小姐?胃口这么好,能吞的下你这么个又冷又臭的东西!” 楚少渊薄薄的嘴角危险的抿起,猛然出拳打在顾奕的脸上,顾奕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下子被打的踉跄了步,险些跌到台阶下头去。 顾奕的脸颊lì kè 肿了起来,他只觉得嘴里片血腥气。 往旁边吐了口唾沫,才发现嘴角被他打破了,顾奕惊道:“你竟然敢动手打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楚少渊眸子发出寒光,精致的脸颊上陡然升起股子不可侵犯的威严,盯着他冷冷道:“你不过是卫家身边的走狗,也敢这般嚣张。” 顾奕瞬间暴跳如雷,从未曾有人这样辱骂过自家门风,怒火将他原本的副贵公子mó yàng 完完全全扭曲了,他怒不可揭道:“你们都听到了,这是他先出言挑衅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自小与顾奎同习武,虽打不过顾奎,但duì fù 眼前zhè gè 孱弱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着话,顾奕拳还了过去,却没料到会被楚少渊轻易的躲开,他不敢相信,使了九分lì qì 脚飞起去踹他的小腿,想将他踹倒在自己面前,却被楚少渊发觉,他使出相同的招数,脚把顾奕踹翻到了地上。 眼见顾奕落了下风,卫治几步接近婵衣,把就要掀她的帷帽,婵衣按着帷帽边缘,后退进了八仙楼中。 而此时在楼上等着主子的小内侍迟迟等不到楚少渊,下来就看见卫治对婵衣动手,想到自家主子对她的爱护,惊的他把将婵衣拽到了身后。 卫治眸光闪,认出了zhè gè 小内侍是张德福的干儿子张全顺,冷笑声:“你这么个腌臜玩意也敢来阻拦爷?你可是活的腻歪了!” 卫治把掀开张全顺,伸手去抓婵衣,就见楚少渊闪身过来,脚将卫治踹了个翻,直将他心窝子踹的发疼。 卫治爬起来,揉着心口,心中暗自惊讶,zhè gè 三皇子当真没有习过武么?为何他脚上的lì qì 会这么大。 楚少渊转身轻声问婵衣:“可有被吓到?” 婵衣敛眉,轻轻摇摇头。 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前世贵胄王孙她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样的场面,前世今生她都是第次见,在宫外这样折辱楚少渊有什么寓意?正面对上皇子,哪怕是王孙贵族也吃力不讨好的吧,皇子代表的可是整个皇室的尊严,这样下个皇子的脸面,哪家的皇帝会置之不理?还是说他们有后招? 忽然个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总想,可惜我晚生了几十年,未能够睹当年宁国公的风姿,想当年的宁国公是何等的英雄,能够jù jué 显宗皇帝的拉拢心辅佐高祖皇帝,可惜他的后人如今却是这般的蝇营狗苟,真是世事难料。” 八仙楼里出来个眉目清俊的少年人,五官如同雕刻般分明,却是有棱有角的俊美,副放荡不拘的世家公子之姿,却让婵衣眼神亮,是谢翾云,她的三表哥! 顾奕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这番话,刹那间脸色爆红,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句可以反驳的话来,回想下他方才那般,不正是仗势欺人虚张声势么? 心中忍不住苦笑连连,他刚刚的这番举动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自己了,他们家虽然是大燕的权臣,但却是跟卫家紧紧的绑在了起,否则怎么会到了这种挑衅人的时候就要他家出手? 他抿了抿嘴角,冷冷的瞪了他们眼,摔袖走了,心中隐约觉得不能够再这般下去。 卫治见顾奕被谢翾云的几句话激走了,也不恼怒,只是仔细的看了楚少渊身后的婵衣好几眼,笑了笑:“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楚少渊冷冷出声道:“与你无关,你若不想被御史弹劾,就闭住你的嘴,别让我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传闻!” 卫治懒懒笑,“你在八仙楼前为了个女子把两位重臣之子打伤了,即便我不说,你觉得会有什么传闻流出呢?” 谢翾云微微笑,手中把玩把折扇,淡然道:“公瑾慎言!家妹是与我同前来的,方才我在楼上可是看的清二楚,若说有什么,想必公瑾比我清楚才对。” 卫治闻言看了谢翾云眼,笑着道了句,“我记得谢家的小姐没有这般年幼的,莫非是我记错了?” 说着上了八仙楼前自家的马车,临走前对楚少渊幽幽的说了句:“看来,是太子哥哥小瞧你了。” 句话中带着警告与蔑视,让婵衣心中警铃大作,他回宫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前世的太子是个温和的人,对待楚少渊zhè gè 半路huí qù 的弟弟显示出了莫大的宽厚和容忍,直到被杀之前,她都未曾听说过太子为难过楚少渊,可这世,难道太子要对他动手么? “王瑾,你还躲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追他们?”谢翾云瞥了眼背着光几乎到了门后的那个少年,讥讽道,“成日见你们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今儿怎么都把你甩到后头去了?” 那个少年竟然是王瑾!婵衣瞬间觉得不可思议,王珏二叔家的嫡子,对王珏的定国候爵位虎视眈眈的家人,也难怪会跟他们搅合在起。 王瑾笑了笑,也不回答,自诩风流的摇着步伐走了,从后头看,怎么怎么像只摇摇欲坠的鸭子。 闹事的人都走了,楚少渊看着谢翾云笑道:“等很久了么?” 谢翾云道:“是挺久的,瑾瑜都快饿扁了,你再不来他就要把给你留的花胶煲鸡让掌柜的先上来吃了。” 婵衣在后头跟着他们上楼,听他们闲聊,竟然二哥哥也在八仙楼,今天二哥哥明明说有事不来送大哥哥的。 到了楼上,婵衣把帷帽摘下来,锦屏锦瑟也在旁伺候,楚少渊让她们去了隔间。 夏明彻关切的看着婵衣,问道:“大哥走了?” 婵衣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轻声道:“二哥为何不送送大哥?” 夏明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送什么,婆婆妈妈的,待大哥回来,我们同去接他jiù shì 了。” 婵衣了然,男儿汉最怕的jiù shì 离别,亲人离别之际,即便是再冷淡的少年都会忍不住生出些愁思来,她点了点头,将这事搁下,脑子里回想刚刚那幕,忍不住看了眼楚少渊。 “你不是说你在宫里切都好么?刚刚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167. 推断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看到婵衣副dān xīn 的mó yàng ,精致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暖意,眼角下原本有些暗淡的朱砂痣又鲜艳起来,浅浅笑着看她。 婵衣见他不答,急声道:“是不是在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楚少渊轻轻摇头,“你不用dān xīn ……” “人家都侮辱上门了,还不用dān xīn ?”婵衣说的又急又快,生怕他听不明白,补充了句,“你现在是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不是夏府的三爷!”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中带着关切紧张还夹杂着几分怜惜和愤怒。 楚少渊发觉了,他抿着嘴角温柔的笑了,偏过头去看着她,但明显副不愿言宫中生活的样子。 婵衣想起他在马车上对她说的,什么……宫中切都好,父王疼爱太后喜欢的话,感情都是哄她gāo xìng的么? 她腾地起来,怒气冲冲的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 刚刚说的那些话…… 楚少渊蓦然想到他在马车里说,想求娶她的话,他怎么可能会骗她呢?他忙去扯她的袖子,认真道:“我刚刚在马车里说的每字每句都是真心的!” 婵衣瞬间fǎn yīng 过来,脸上红,谁问他zhè gè 了! 她气愤中带着些恼怒,语气忿忿:“不是那个,我说的是你之前说的,在宫里切都好,是不是在骗我?” 楚少渊脸上刷的也红了,怕被夏明彻跟谢翾云看出端倪来,伸手去帮她盛着汤,不在意道:“我只是不想你dān xīn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jiù shì 他们在宫里给我使绊子罢了,这算不得什么。” 旁的夏明彻见自家妹子生气了,想到楚少渊现在的身份,又怕妹子惹恼了他,急忙起来打圆场:“晚晚,意舒是个男子,他怎么好意思跟你说他在宫里被人欺负,你生什么气嘛,快坐下坐下,喝些汤吃点菜,这都已经晌午了,也不觉得饿么?” “意舒?”婵衣听着zhè gè 表字,感觉十分的陌生。 夏明彻解释道:“三皇子的表字,据说是皇上在三皇子生下来没久赐的。” 意舒……去留无意,漫看天外云卷云舒……所以他才会在夏府叫了夏明意这么个名字? 她没想到居然是皇上亲赐的名字,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去留无意,宠辱不惊,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看,皇上是希望他做个淡泊自然的人……可是,他的母亲却是被皇后所害,如今回宫是步步凶险,皇上怎么会以为他能够做到? 婵衣转头去看楚少渊,只觉得少年低垂的眼帘微微轻颤,像脆弱的蝴蝶羽翼,仿佛轻轻折就会断裂开来…… 谢翾云见她犹自盯着楚少渊,也开口道:“表妹你jiù shì 脾气太急了,这种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楚少渊眸子微动,将脸上的红盖了下去,抬头看到她盯着自己,怕她还生气,忙将他盛好的花胶煲鸡汤放到她面前,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晚晚,不是我想骗你,实在是宫中水太深,而且我是男子,有什么事总要自己面对解决的,况且好不容易见面,我怕说出来反要你dān xīn 才瞒着你的,别生气,好么?” 少年轻柔的话听在耳朵里,不知不觉就将烦乱抚平了,婵衣坐到凳子上,默不作声的用调羹舀起勺鸡汤慢吞吞的喝着,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看到他被那些人欺辱她的心里就觉得像是针扎样难受。 楚少渊深知她的性子,知道她若是生气的话,不会是现在这般,轻轻笑,转手又盛了碗汤,细细的喝了几口。 谢翾云用折扇轻轻敲击桌面,看了眼正喝汤的楚少渊,转头问夏明彻:“瑾瑜,他们今天这样,你怎么看?” 夏明彻因为等的久了,胃里空空有些饿,正夹着只红烧排骨优雅的吃着,听谢翾云问他,含糊的说道:“下马威罢了,宫里宫外都是卫家的人,想要给意舒难堪太容易了,意舒在明他们在暗基本上是防不胜防的。” 谢翾云点点头,“听父亲说,皇上有意让意舒跟着户部出去历练,今年不是东南那边闹灾荒么?” 楚少渊放下调羹,道:“我听父王提起过,父王问我是否愿意去看看,我还在kǎo lǜ 。” 婵衣听着他们说东南,心里却想,前世的楚少渊分明是去了西北历练的,这世怎么会去东南?东南那边没有半分卫家的势力,如果皇上真的要历练楚少渊的话,去东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明彻抚着下巴道:“东南那是秦伯侯的势力,这么说来皇上是真的想要历练你了。” 照理说,皇上对他这般重视,回宫之后又是请三舅舅教他朝堂之上的学问,又是请萧老将军教他武艺,完全是按照太子的规格来给他请老师的,在宫里头,皇上的句话,个动作都会让人猜半天,他隐隐感觉,皇上不可能对个半路回来的皇子这般上心才是…… 他想了想,又道:“西北那边,你们觉得皇上第二个会派了谁去?” 谢翾云沉吟道:“不是殷朝阳jiù shì 萧老将军,你是想到什么了么?” 夏明彻笑了笑道:“刚刚卫治不是说太子殿下小瞧了意舒么?我倒是认为是我们小瞧了这位以宽厚仁德著称的太子。” 楚少渊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观点,想到他们的第次jiàn miàn ,太子只是扫了他眼,他就从太子的眼睛里看出了那抹极快划过的恨意,要说太子宽厚仁德,也绝不会是对着自己。 谢翾云皱眉,看着楚少渊道:“既然他们敢这么侮辱人,那我们也不能太弱了才是,父亲说过为官之道在于平衡,皇上褒奖,未必是皇上真心觉得好,而皇上责骂,也就未必是皇上不喜欢,以皇上现在的做法来看,将意舒放到明面儿上的宠爱,或许未必是真的宠爱。” 这样的事情连向懒散不愿动脑的谢翾云都能想的到,太子未必想不到,可是太子依然默许了卫家、顾家这样折辱挑衅楚少渊,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婵衣忽然想到前世的楚少渊回宫之后,皇上也是这样的表示出了对自己zhè gè 儿子的喜欢,又是给兵权,又是找老师的,他前世能有那么大的势力,有绝大部分原因是皇上授意的。而卫家垮台之后,四皇子的迅速崛起,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 脑子里忽然闪过丝快的抓不住的东西,她盯着眼前的那碗汤,皱眉凝神认真想着。 夏明彻轻声笑,“其实皇上这样做,也未必像我们bsp;bsp;的这般,不是真的宠爱他,如果是要duì fù 卫家,应该把意舒放到西北去才是。” 夏明彻顿了顿,又道:“其实去西北有个绝佳的人选,jiù shì 要看皇上能不能想到,或者说,有没有大臣提醒了。” 谢翾云好奇的问:“是谁?” 夏明彻看了看楚少渊,笑了笑,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写了“东宫”二字。 谢翾云折扇合,妙目发亮,赞叹道:“绝妙!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卫家既然是皇后的母家,太子最有力的后盾,那么,还有什么比自己人夺自己人的势力让人心寒的?何况太子还会是以后的国之君,只要他去了西北收回了军权,就等于是将卫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总不可能去反对自己意扶持的储君。 夏明彻对楚少渊道:“这事情成与不成,就要看你怎么吹这股风了,如果吹的好了,不止是西北那边可以瓦解,jiù shì 卫家这里,也会元气大伤。” 楚少渊眉眼弯,笑了笑,“这件事急不来,好在王珏刚去西北,还有时间。” 夏明彻却有些忧心道:“只不过,你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难过了。” 楚少渊淡淡笑:“无妨,这些都是小事。” 婵衣垂下的眼角正好能看到楚少渊白皙修长的手,他正夹着只虾仁慢慢的吃,她忽然就忍不住就想问他,究竟什么在他心里才是大事? 而她的脑子忽然灵光现,浮上来个问题,暗自心惊道,难不成,他只是个靶子,用来duì fù 太子的?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说……皇上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太子继承大统? 婵衣抬起眼睛来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中温柔如水,布满了情意,忽然间,心慌乱的跳了起来。 她有些不安,看着楚少渊,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可能是皇上要……废—太—子……” 她的这句话很轻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可雅间里的几个少年都听到了。 “当啷”声,谢翾云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他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听到自己表妹嘴里说的那句话,可仔细想,却是有着种种的蛛丝马迹。 楚少渊的眼睛猛然间亮的耀眼,他想了几个日夜才从父王的种种迹象上面隐约察觉,没料到她只是听他们分析,就能够tuī duàn 出来。 夏明彻沉声道:“这样的话,意舒,你可能去不成东南了……” 【爆发真的不容易,昨天就睡了六个小时,小意到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萌萌哒~】 168. 决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彻沉思片刻低声道:“若皇上真有zhè gè dǎ suàn ,意舒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去东南是大大的不妥,东南没有卫家的势力,那么意舒在东南出了什么事,就跟卫家没有半点guān xì ,zhè gè 时候伺机而动的人定会有许。” 东南是秦伯候的地方,秦伯候与卫家向来没有交集,可这也是明面儿上头,若是私底下有点什么,楚少渊去东南必定是危险重重的,zhè gè 时候倒是不如留在宫里,至少相对而言安全些。 楚少渊夹了筷子松鼠鳜鱼,放到婵衣面前的小碟子里,微微点头。 事实上,他也想过zhè gè 问题,奈何他在宫中没有什么势力,早前母妃留在宫里的人手,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了,所以他也在犹豫。 谢翾云弯腰从地上拾起来折扇,拍了拍上头的灰尘,摇了摇头道:“意舒留在宫里也不妥当,宫里虽说半是皇后的势力半是太后跟姑母的势力,但是即便姑母在有些事情上能护住意舒,可皇后却是嫡母,皇后去插手安排意舒的事,可以说是名正言顺,意舒根本反抗不了。” 皇后占了个理字,理所应当,若是皇后不想要楚少渊过好了,只需要从小事上下手,就能够扰乱了楚少渊的生活。 前有狼后有虎,去不得东南,留在宫中又会有皇后虎视眈眈的zhù shì ,时间,谢翾云跟夏明彻陷入了bsp;mò 之中。 婵衣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去不了东南历练,可以去西北啊。” 谢翾云随口道:“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西北那可是卫家的老巢,去了西北意舒能舒心才……”他话说到半猛然住了口,眼睛亮看着婵衣,“对,去西北!” 她轻轻的句话,几乎是让他们二人醍醐灌顶,瞬间让前景片光明起来。 既然皇上要收回西北兵权和马市,只让太子个人过去,能够动手脚的地方太了,账面上头,人手布置上头都能够安置自己人,即便是收回了兵权,那些人也是信服卫家,而不是皇帝,如果加上个三皇子,太子未必敢明目张胆的在西北动手脚, 何况,西北是卫家视为囊中之物,楚少渊去了西北,卫家jiù shì 想动手,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让zhè gè 皇子出什么问题,反倒会恭恭敬敬的把他供起来,再加上太子要维持他宽厚仁德的名声,也不会让楚少渊受委屈。 夏明彻抚掌笑道:“这倒是不失为个好主意,那意舒要想bàn fǎ 跟太子同前往西北了。” 楚少渊点了点头:“父亲曾经问过我,西北与东南,让我二选,我直在思考,这两个地方最大的区别在于什么,今日正好送大哥出城,来与你商议番,事实上近日我也有zhè gè dǎ suàn 。” 婵衣大惊,皇上竟然让楚少渊选择东南和西北,那jiù shì 说皇上是真的要让楚少渊对上卫家了,可楚少渊才刚回宫,现在的他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他对上卫家能讨得什么好处?即便是要打压卫家,宫里也有别的皇子可以抬举,皇上却偏偏抬举了楚少渊这么个刚刚回宫,连都没有稳的皇子。 前世的楚少渊在去了西北之后,短短几年内收复了马市与兵权,还将鞑子打回了红云大山之中,虽然伤亡也不小,但却让鞑子元气大伤,最起码数十年内不会再来侵犯。 上世,皇帝可是将兵权和马市都放到了楚少渊的手中,种种举动在外人眼里,无疑是对楚少渊的宠爱,楚少渊从西北回来之后,用手中握着的份太子通敌叛国的证据,斩杀了太子。 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这证据是假的,太子毕竟以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他通敌叛国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而皇上在这件事里,却yì ;的保持了bsp;mò ,既没有责备楚少渊,也没有安抚卫家,反倒是封了楚少渊个安亲王的爵位。 卫氏族的势力在西北已经被瓜分殆尽,加上太子死,皇后又在宫中自缢而亡,卫家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如同只流尽的蜡烛晃晃悠悠的,火星子蹦了蹦,就灭的干二净了。 可这件事却怎么都透着股子诡异,就如同三表哥刚刚所说,皇上做事,个眼神个举动都有深意,他这样抬举楚少渊,其中又有什么含义呢? 她忍不住开口道:“你要小心,卫家不能明目张胆的动手,却可以让你吃暗亏。” 楚少渊轻轻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带着凉意的手瞬间温暖起来。 “不用dān xīn 我,即便他们想要动手,也要看看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婵衣看着少年明亮的眸子,忽然隐约有种感觉,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夏明彻见自家妹子脸的担忧,也出声安抚道:“zuǒ yòu 大哥也在西北,总能护得周全的。” 婵衣皱了皱眉,大哥是个武人,与萧沛耳濡目染,性子也是像了个十成,上世的大哥并没有去西北,这世去了西北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要是你去西北,身边能有大哥,沛二哥跟安礼公子这样的武艺好的人在,就不用dān xīn 了。” 这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武艺最好的三个人,这样就不怕他们会明里暗里的下毒手了。 脑子正乱着,就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夏明彻!你在不在?” 雅间里的人顿时愣,婵衣看着夏明彻,怎么感觉zhè gè 声音这么耳熟? 随着雅间的门开,像是进来团火焰般,火红色的胡服,大辫子甩啊甩,额间还缀着颗大大的红宝石抹额,不是萧清又是谁? 萧清定睛看,发现婵衣也在,笑hē hē 的说道:“晚照也在啊。” 婵衣简直是有些惊奇了,似乎她近几次出门都能遇见萧清,“你怎么来了?” 萧清笑道:“我正好在对面的巷子里吃馄饨,眼就瞧见你们家的马车,还以为是夏明彻在八仙楼里头吃饭呢,馄饨才上来,我吃了两个就跑过来了。” 萧清先看到的是夏明彻,然后是婵衣,最后才是谢翾云跟楚少渊,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近日云浮城中关于楚少渊的传闻,嘟哝了句:“三皇子跟谢公子也在呀。” 看婵衣身边没wèi zhì 了,便自觉的坐到夏明彻的旁边,随意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肴,惊讶的嚷了句:“花胶煲鸡!你们居然点的到这道菜,我每回来都说限额的已经售完了。” 她说着拿起旁空着的碗,用汤匙盛了满满碗汤,端起来喝了两口,嘴里啧啧称赞道:“wèi dào 果然是很香,怪不得每次来都没有。” 雅间的几个少年都被萧清这般大大咧咧的mó yàng 镇住了,jiù shì 男子都不如她这般豪放。 婵衣回过神来,用帕子掩住嘴,笑了笑,“清姐姐最近可好?听大哥说沛二哥入了燕云卫,日子好过么?” 萧清放下汤碗拿筷子去夹虾仁,不在意道:“他啊,自从进了燕云卫之后,每天回来都是鼻青脸肿的,我以qián jìn 宫伴读的时候都不知道,原来燕云卫里都是好打架的群人,也不知道是他武艺太差,还是别人武艺太高。” 鼻青脸肿?婵衣皱眉,她以为穿小鞋应该是给他指派个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却没想到直接是身体上的折磨。 楚少渊轻轻咳嗽声,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萧沛是被分到了东宫,负责的是东宫的安全,可他却跟旁人不同,他是被分到了太子近卫,算是太子的陪练,也jiù shì 俗称的,人身靶子,每日跟太子喂招的。” 原来如此,作为与太子喂招的侍卫,能够每天鼻青脸肿的回来,没有在身体上有别的损伤,就算是不错了。 婵衣问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让沛二哥调出来么?况且,太子不是以宽厚仁德著称的么?怎么还会对侍卫下这么狠的手?” 楚少渊摇了摇头:“既然是喂招,就难免会有误伤,贴身的肉搏加如此,太子在武艺上对自己要求很高,每日喂招的不止是萧沛人,也有其他人,所以他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谢翾云摇着折扇,补充道:“我huí qù 问过我爹,能直接进燕云卫的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有人为难,而些寒门子弟的话,就要给上峰些甜头,否则会按照家世等级三六九品来划分差事,能够分到太子那里,也是看在萧老将军的面子上。” 萧沛的上峰,也jiù shì 陈继昌了,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安北候那般功高盖主好大喜功的人,门生也是这般阴险狡诈,若是没有萧老将军这样的名将在,恐怕萧沛现在的处境要加的差吧。 谢翾云又轻轻的说了句,“这样看来zhè gè 陈继昌在讨好人心上还真是有套。” 夏明彻对于陈继昌此人知道的不深,想了想对楚少渊道:“陈继昌既然是燕云卫统领,那他每日应该会在宫中巡视才是,如果有机会,接近他身边的人。” 楚少渊笑着道:“放心吧,过段时日,差事下来了,我去跟太子要人,想必他不会不给的。” 既然是皇子出行,自然是要配了侍卫在身边的,他没有侍卫,跟向宽厚的太子要,太子jù jué 得了么? 169. 糗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刚刚进来,不知道他们之前说的事情,听楚少渊说差事,从碗中抬起头问道:“你要做什么差事?” 楚少渊嫌弃的看了眼吃的嘴油的萧清,很有些不想理她,但想到婵衣对她十分亲厚,侧了侧头,道:“我父亲要给我安排个差事,定下来我便将萧沛要过来,做我的近身侍卫,这样他就不用再鼻青脸肿的huí qù 了。” 萧清看到他眼里毫不遮掩的嫌弃,嘴角抽,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那感情好,我二哥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又去拿汤匙盛汤来喝,“你们不知道,他这几日回家就喊累,说腰酸背痛,洗漱都懒得洗就那么臭哄哄的睡了,他的小厮怎么喊他都不起来,还得靠我踹他起来,他才去洗漱了睡觉。” 婵衣不由的摇摇头感叹声,他们兄妹俩总是有许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她轻轻笑了笑,夹起只排骨放到楚少渊面前的碟子里,转了话头,“都说八仙楼的饭菜可口,我倒是觉得,除了花胶煲鸡之外,八仙楼里的菜跟府里的厨子烧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然后她轻声问道,“宫里饭菜合口么?” 楚少渊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明亮:“宫里御膳房做的菜看着精细,其实吃起来wèi dào 不如自己小厨房的好吃,各宫里都有小厨房,每日只需要去御膳房领食材即可,庄妃姨母把她小厨房的个擅长做淮扬菜的厨子拨给了我,每日换着花样吃,到也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说着话,他用筷子夹起那只排骨,送到嘴里,语气转淡,“jiù shì 宫里的许姐姐弟弟都不认得,皇后拉着认了次,但还是看着眼晕,时间也认不清哪个是哪个,而且想要出宫趟太麻烦。” 婵衣见他情绪有些低落,ān wèi 道:“等你过几年封了爵位搬出来就好了。” 楚少渊温柔的笑了笑,见她汤碗空了,去盛鸡汤给她,轻声道:“会吃了饭我就要huí qù 了,今天父王应该就会问我的决定了。” 夏明彻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这几日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先将西北的舆图整理下,好方便日后。” 楚少渊心中明白,他是说怕日后鞑子来袭,他作为皇子无法避免这场仗,他颔首道:“想必宫中的舆图应该是最全的了。” 萧清听到舆图二字,眼睛放光,嘴里还在咀嚼着食物,就开口说道:“我跟大哥在川贵平乱的时候有经验,那些舆图根本没用的,需要自己寸寸的去测量,而且有时候还需要熟悉那边地形的人来指引,因为个地方每年都是会有变化的,宫里那些图,都是几年前的了。” 婵衣想,萧清前世毕竟是武将,在看待这些事情上要比他们都明白,当下赞同道:“清姐姐说的有道理。” 夏明彻看了萧清眼,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然后对楚少渊道:“幸好大哥跟着王珏同去了西北,你给他们传封信,让他们在西北顺便看看卫家有没有完整的舆图,若是没有的话,就自己去测测。” 楚少渊点点头,“这些都不是难事。” 说到王珏,萧清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婵衣:“晚照,王珏有没有送桑落酒到你家?” 婵衣愣了愣,没想到话题忽然跳到zhè gè 上头,点头道:“第二日定国候就送了五坛子酒过来呢,听大哥说,他走之前送了坛子去你家,怎么了?” 萧清诧异的看着婵衣,嘴里喃喃道,“怎么没有听门房的人说啊,”随后恍然大悟般,拍桌子,“定是萧沛这小子偷偷藏起来个人喝光了!” 婵衣被她的fǎn yīng 逗得“扑哧”声笑了起来,ān wèi 她道:“没guān xì ,我家里还有四坛子呢,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反正zuǒ yòu 无事,要不然你来我家做客,我偷偷打开坛子给你尝尝?” 萧清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啊!我早就说想去你家做客了,可又怕你嫌弃我……” 婵衣忍不住瞪她:“清姐姐说这番话简直是伤我的心,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萧清自知失言,忙夹了筷子的桂花糯米藕放到她的碟子里,满脸笑意:“你不嫌弃我就好了,我今儿就去你家叨扰,可别嫌我麻烦。” 她副赔礼的mó yàng ,让婵衣;的笑了,将她夹给自己的藕片送进嘴里,“会清姐姐跟我同huí qù ,我让丫鬟们给你装坛子huí qù 。” 夏明彻看着萧清脸上浮上欢喜的神色,笑着道:“我记得秦府酒肆里的竹叶青也很不错,还有王家酒馆里的屠苏酒是酒中上品,你若是好酒的话,倒是可以让酒馆的掌柜送些到家里去藏着,过个几年拿出来喝,wèi dào 会好。” 萧清说起zhè gè 来就满腹的郁结,摆了摆手,“快别提了,我十岁的时候在院子里偷偷埋了二十坛子金华酒跟新丰酒,本想着等过几年再挖出来,wèi dào 定会比我阿爹的梨花白香,哪知道我十四岁的时候跟着大哥去了川贵两年,前几日回来,想着起出来坛子喝吧,结果,嘿,全没了,院子的酒啊,我都是分开埋的,居然都被挖出来喝了。” 谢翾云hā hā大笑,“定是萧沛偷偷喝了,他是出了名儿的好喝酒,有次我路过烛火巷子的时候,看见他跟沈伯言正坐在卤肉摊子上头喝酒,道儿喝道儿眉飞色舞的说话,我就凑过去听他们聊天,你们猜他们都聊什么?” 萧清好奇的问道:“聊什么?” 谢翾云摇扇子,颇有些偏偏佳公子的wèi dào ,挑了挑眉道:“看他们聊的认真,我就坐他们背后的桌子,萧沛说自家老爹的鼻子越来越灵,眼神儿也越来越好了,jiù shì 偷偷的舀葫芦的酒都能被发觉,沈伯言就立马接话,说他们家酒窖里的酒都是杂役看着的,平常不许他的小厮接近,只有在节庆才让灌壶出来给他喝,有天他偷偷的趁着夜黑,躲开屋子的杂役,潜入酒窖中偷偷起了坛子的酒,摸出来放到了床底下,本dǎ suàn 第二天就顺出来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了,你们知道,沈大人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沈伯言说他当天就重重的挨了顿好打,说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屁股疼。” 听的大家hā hā直笑,沈伯言是兵部尚书家沈葳的嫡子,跟萧家是对门的邻居,从小就溜猫逗狗的为当年云浮的两大害。 萧清哼了声不满道:“我当然知道是他干的,家里除了他就没别人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不然我能jiàn miàn 就跟他打么,他这人不会当人哥哥,不像我大哥,知道要心疼妹子,他倒好,不说处处让着我,我得点什么好东西,还要全都吞了去。” 婵衣忍不住扶额,想说姑娘,你也没让着你二哥呀,鞭子挥的是虎虎生威,jiù shì 你二哥想让你,都很有难度啊。 萧清看了看婵衣,又看了看夏明彻,语气幽幽:“晚照,我真羡慕你,你的两个兄长对你都那么好,不像我二哥,成天的就知道跟我抢酒吃。” 婵衣听出了她话里的苦涩之意,想到她早年丧母,萧老将军直未续弦,忍不住有些心疼她,笑了笑,看了眼夏明彻,决定暂时把二哥卖掉,拿了几件小时候的糗事来说。 “你别看现在两个哥哥对我好,可是你绝想不到,他们两人小时候整日拿我开心,我还记得我刚刚换乳牙的时候,二哥哥对我说,乳牙要吞进肚子里才会长出新牙,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这些,又见二哥哥说的认真,我就信了,拿着刚褪下来的乳牙就要往嘴里塞,结果被乳娘发现了,连忙阻止我,回头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娘,我娘狠狠的训斥了他顿,他才没敢再说。” 夏明彻听婵衣说他小时候的糗事,俊脸上红,急忙辩解道:“晚晚,你当时才六岁啊,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怎么到现在还记得!而且我当时不是跟你讲过了么,那是大哥在我换乳牙的时候告诉我的,说要吞下去才会长出新牙,我还连着吞了好几颗……” 萧清看着夏明彻乐了:“你小时候怎么那么笨啊?这种话都会相信。” 夏明彻轻轻用手捂了捂眼睛副羞赧的mó yàng ,“因为当时我大哥说的信誓旦旦的,说他那么口好牙jiù shì 因为他把乳牙全都吞了,才会长得这么好,还说我当时豁牙的样子很丑……” 即便现在的夏明彻是个十分聪慧,算无遗策的少年,也会有这样憨厚可爱的童年时光。 萧清看着夏明彻俊脸上浮上层薄薄的红晕,好像是他原本完美的面具上裂开了道口子,能够从那道口子里看到他内里的柔软,忍不住心里跳,垂下头来。 谢翾云也在旁笑了起来,“明辰大哥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只不过我娘早就把我的乳牙都收起来了,我jiù shì 想吞也没的吞。” 楚少渊看了看满脸笑容的几人,忽然想到她六岁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进府,未曾见到那时的她,颇有些遗憾。 顿饭吃吃聊聊,终是到了分手的时候。 楚少渊起来依依不舍的对婵衣道:“晚晚,你放心,我定可以办到的。” 他这是在说他之前的承诺? 婵衣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mó yàng ,没有忽略他口中的称谓,自他说过要娶她的话开始,他就没有再叫她“姐姐”,她笑问道:“怎么不叫姐姐了?” 楚少渊眼睛晶晶亮,轻声的叫了声:“姐姐……” 婵衣只觉得他的这声“姐姐”语调悠长婉转,像是只小奶猫用爪子,轻轻的在心上挠了两下,脸刷的就红了。 170. 安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你是说,老三今儿送了夏明辰出城之后,去了八仙楼?”皇帝从堆得高高的奏折中抬起头,清冷的眼睛扫了眼面前恭恭敬敬回话的缁衣侍卫。 “是,在八仙楼门口,三皇子殿下遇见了宁国公世子和安北候府二公子、王晟坤大人的长子,他们出言挑衅,三皇子殿下大怒,出手将宁国公世子和安北候二公子揍了顿,然后谢硠宁大人的长公子下了楼将宁国公世子劝走了……” 侍卫恭声将今日看到的禀告。 听侍卫说到,“安北候府二公子坐在车里对三皇子说‘看来是太子哥哥小瞧了你’时”,皇帝危险的眯起眼睛,清亮的眸子飞快闪过丝杀机。 侍卫恭敬的声音中,不带丝的感情,诉述事情也是片平淡毫无起伏。侍卫将发生的事情禀告完了,静静的立在皇帝身前,动不动。 皇帝的视线穿过侍卫,落到了书房中那盆开的正旺的海棠红上,轻轻喟叹了句:“谢硠宁家的小子没说错啊,现在的宁国公,哪里有他先祖的气魄……” 皇帝沉思了片刻道:“这么说来八仙楼里,除了谢硠宁的儿子,还有个是夏世敬的儿子了?” “是。”侍卫恭敬的回道。 “你可有听到他们谈些什么?” 侍卫愣了下,随即道:“属下不敢离的太近,加之雅间里的隔音很好,只是隐约听到里面的笑声。” 皇帝微微笑了,冷峻的面颊上带了些欣慰之色,随后想到什么,又道:“那名女子……” 侍卫抬头迅速看了皇帝眼,女子……想到八仙楼中后来又进去的女子,回道:“与三皇子同来的是夏世敬大人的嫡女,后来萧睿将军家的嫡女也进了八仙楼。” 皇帝点了点头,夏世敬的闺女跟老三是同长大的,而萧睿的闺女刚刚从川贵回来…… 他边想,边在手中把玩着只黄田玉印章,印章上雕刻着只睡狮,鬼斧神工的手艺,让那只睡狮连毛发都栩栩如生。 许久,他轻轻笑了,叹了声:“朕是老了,都有些猜不透现在的小郎君心里头在想什么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侍卫恭敬的退了下去。 然后皇帝喊了声:“赵元德。” 静候在旁的赵元德应道:“奴才在!” 皇帝问道:“当年那几个宫人,现在都在何处?” 赵元德在脑子里转了圈,才明白皇帝是问他十年前的那几个宫人,连忙道:“白姑姑在浣衣局,刘胜平在尚衣局。” 皇帝点了点头:“你想bàn fǎ ,不着痕迹的把他们安排到老三身边。” 赵元德大惊,开口劝道:“皇上!这不妥啊,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虽然不是全然皆知,但也少少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猜出些……” 皇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沉声道:“玉不琢不成器,放他们过去吧。” 赵元德陪伴了皇帝有十几个年头了,知道自己主子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点头应诺,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起身,走出宫殿外头,看着高高的宫殿陡峭的宫墙,和被宫墙束缚起的悠远天际,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婵衣跟萧清回到夏府的时候,老太太刚刚用过午膳。 下人们正撤着饭桌,婵衣看了眼那些尚未撤下去的菜肴,入眼的都是些素菜,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走进内室,看到老太太靠在大迎枕上,手中捻着佛珠闭目养神,轻轻上前问道:“祖母,您今日身子又不舒服了?” 老太太看起来倒是比前几天精神了些,睁开眼睛看到她来了,笑了笑道:“今儿是监斋菩萨的寿诞。” 婵衣恍然大悟,每到个菩萨诞辰,祖母总是要吃素斋的。 她看了眼坐也不是也不是,有些拘束的萧清,伸手拉她过来给老太太介绍:“祖母,这是萧老将军家的大小姐,晚晚之前跟您提起过的,萧清姐姐。” 老太太看着眼前身火红胡服头大麻花辫子,英气十足的少女,笑着连连点头,夸赞道:“萧小姐长得好,端庄正气,像萧老将军,听晚晚说你也习武,还上过战场?” 萧清恭敬的道:“您叫我清姐儿就行了,家里长辈都是这么叫的,其实我是跟我大哥同去川贵平乱的,说不上是上战场,只是帮着大哥做做杂务。” “好,好,将门虎女啊,”老太太笑着感叹,从手腕上退下来串小叶檀木雕刻莲花的佛珠给她戴在手腕上,“你们这些习武的人,身上带着股子煞气,这串佛珠是由觉远大师开过光的,给你戴在身上,也好化解化解这些戾气。” 萧清愣,她也不是没去别人家做客过,但从来没有人对她这般说过,平常见到的些世家老太太,面儿上是笑盈盈的,可回过头,肯定是副不屑的mó yàng 。 萧清手中攥着佛珠点了点头,“谢谢祖母。” 跟婵衣同叫了声祖母,老太太听了出来,慈爱的笑了笑,又转头问婵衣:“晚晚,你大哥哥去西北了?” 婵衣答道:“嗯,今儿三皇子也出宫来送大哥哥呢。” 老太太微微愣神,“你是说意哥儿也去送了辰哥儿?” 婵衣点点头,“午饭还是在八仙楼起吃的呢,还有二哥跟翾云表哥。” 老太太笑了笑,道:“你们几个的感情倒是好,”又问道,“八仙楼的饭好吃么?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婵衣想到八仙楼里聊的事情了,却不能桩桩件件都讲给祖母听,挑了几个不紧要的话题回道:“jiù shì 问他回宫以后过的好不好,宫里饭菜合不合口味什么的,倒是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宁国公世子和安北候二公子,辱骂三皇子,被三皇子jiāo xùn 了顿。” 老太太微微皱眉,这两家的人都跟人精样的,zhè gè 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怕是有什么深意。 老太太正边听婵衣说,边凝神想着,就见帘子挑,娴衣从花厅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份抄好的佛经。 娴衣脸上没有表情,声音恭敬:“祖母,我默好了。” 老太太让她放到案几上头,看了眼坐在旁喝茶的婵衣和萧清,笑了笑道:“今儿有客人来,你也陪着去园子里玩吧,” 又转过头对婵衣说,“你大哥园子里头的腊梅就要开花了,你带着清姐儿去赏赏花,要有喜欢的,就折回来插瓶。” 婵衣笑道:“是,祖母。” 娴衣不甘不愿的也道了句:“是,祖母。” 几个小辈退了出来,萧清路拉着婵衣的手,看了看夏府修缮的精巧的院子,啧啧称赞。 “照理说你家住在东市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面积还没我家大,可jiù shì 处处看着都好,好像哪个地方的景致都别有番洞天。” 婵衣笑着解释道:“zhè gè 院子当初买的时候就很精美,我父亲母亲搬进来的时候又稍微修缮了些……” 娴衣见不得萧清对婵衣副亲亲热热的mó yàng ,对着自己却礼貌有加的样子,哼笑了声道:“还不是我姨娘的功劳,年年府里修缮都是我姨娘手操办的,劳心劳神才将这偌大的府维持的这么精美。” 婵衣听着娴衣这样诛心的话,眉头皱,不想在萧清面前发作,只冷声斥道:“还以为你在祖母这里住了几日,耳濡目染能够收敛心性,还是这般不懂事。” 娴衣却狠狠的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宅子是你母亲的嫁妆又如何?难道你母亲还要直拿乔作势,连父亲的妾室都容不下么?” 娴衣从心里就没有将母亲当做嫡母来看待,口个你母亲,听的婵衣心里冒火,她怒声道:“琉月,你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这样的话也在客人面前浑说?还不把她拉下去!” 琉月去扯娴衣,娴衣却把挣脱开,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么?我姨娘犯了什么错?她被你害得小产又被你母亲逼的触了柱,你还要如何逼迫她?定要她死了才如了你们的意?” 婵衣气的伸手“啪”的给了她个耳光,指尖微颤的指着她:“祖母教给你的礼仪你都忘记了?连个逊字儿都不知道怎么写么?你姨娘做下的事儿我还没跟祖母说,就怕祖母知道了气着,怎么?要不要我把你们娘俩做的那些腌臜事情都倒倒?看看究竟是谁的错?” 娴衣没想到她会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给她脸,时愣住,随即大声哭号了起来。 婵衣皱眉,指着她对琉月,秋月道:“你们两个是死人么?会不会喘气儿?看见你们主子魇着了不知道拦着些?” 琉月,秋月急忙去扯娴衣,又听婵衣道:“把她给我带回福寿堂去,别杵着这儿给我们家丢人现眼。” 娴衣被秋月用帕子捂着嘴带了huí qù 。 萧清在旁愣了愣,没想到婵衣家会有这么烦心事,伸手轻抚她的肩头,“你zhè gè 妹妹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婵衣肩膀垂下来,有些脱力,轻声道:“我都习惯了,算了,不说她,我们去大哥哥的幽然院看梅花。” 171. 赏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府大爷夏明辰喜欢梅花,所以在他十岁搬出正院时,选了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梅树的幽然院。 此时正值腊月,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有开的bsp;làn 的,也有抱着花骨朵在枝头的,颤颤巍巍副将开未开的mó yàng ,十分讨喜。 女孩儿大约都喜欢花花草草之类赏心悦目的事物,萧清和婵衣挽着手,走在梅花林里,看着眼前大片盛开的梅花林,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婵衣边挽着萧清看梅花,边笑着说些旁的话,“……其实zhè gè 时候来,也就只有梅花可看的了,冬天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若是春天的话,我能带你去亭子里看花,去荷花池喂鱼……” 婵衣指了指林子尽头的院落道:“那个是我二哥住的隐秋院,其实我二哥哥也很喜欢这里的梅花,只不过是大哥早步搬了出来,所以他只好选在了离的不远的隐秋院。” 萧清顺着婵衣指尖望向隐秋院的方向,眼睛瞬不瞬的轻声道:“那他平常都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儿、画画?” 婵衣点点头,选了几枝花骨朵较的梅花,让身边婆子剪了下来,揣在怀里捧着,又去折别的梅花,“自打二哥哥去了宗学之后,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不去宗学,到了五舅舅那念书之后,就是少上加少,有时候顺带就住在五舅舅那了……” “哦……”萧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婵衣折了许将开未开的梅枝,zhǔn bèi 回兰馨院,看着萧清还在对着隐秋院的方向愣神,忍不住挥了挥手,“清姐姐?发什么呆?” 萧清这才回过神,忍不住脸上发烫。 婵衣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笑着打趣道:“二哥哥可不好喝酒,他的院子里半坛子酒都没有,你直盯着隐秋院,还不如看看幽然院呢。” 萧清有些不自在的笑了声,挽着婵衣跟她道回了兰馨院。 她们二人坐在暖炕上拿梅花枝插瓶,婵衣手中拿着只精致的银剪子修剪着余的纸条,“这几枝梅花过几日就会全开了,放在屋子里也应景,”偏过头看了看,有些不太满意,又用剪子剪了几朵余的花儿下来,边剪边说:“不知道清姐姐每日都做些什么,我在家的话,jiù shì 侍弄些花花草草,闲来无事就做做女红。” 手中的梅花枝差不剪得好了,她放下剪刀往萧清那头推了推,“会清姐姐huí qù 的时候,带上这几支,花觚你选个你喜欢的,也带huí qù ,就当做你来我家做客,我送你的礼物。” 萧清挠挠头发,看了看眼前修的十分好看的梅花枝,想到刚刚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家也是对着梅花,只不过你对的是真花,我对着的是梅花桩子,有时候就去昭武堂跟我二哥比武,这几天辰大哥去了西北,我二哥又入了燕云卫,昭武堂里也没什么人能跟我比划两招的了。” 婵衣了然笑,从梳妆匣子里取了只鎏金掐丝嵌红宝石攒莲花的簪子出来,递给她,“这簪子是我前几日路过宝祥阁看到的,觉得很衬姐姐,就买了下来。” 萧清忙推辞道:“可别,上回借了你两朵纱花还没还你呢,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东西。” 婵衣轻轻笑着道:“那清姐姐也送我样东西便是。” 萧清苦恼道:“我平常出来身上不带这些花儿呀簪子呀的……”说到半顿住,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睛亮,从袖子里摸啊摸的掏出把镶嵌宝石的匕首,“zhè gè 是我在川贵跟大哥平乱的时候缴获的,我见着好,就自己拿着用了,转送给你。” 婵衣伸手接过那只匕首,只觉得轻轻巧巧的小小只,拿在手中特别好看,忍不住有些爱不释手,又抬头看了眼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萧清,笑了笑:“这是清姐姐的心爱之物,我怎么好收下呢,换个别的吧。” 萧清见她喜欢,心放了下去,忙道:“这有什么,本来jiù shì 个玩意,我拿着也没什么用,送你正好防身了。” 婵衣见她说的诚恳,笑着收了起来,又道:“再过四日jiù shì 我外祖母的六十岁寿辰了,这几日怕是不能找清姐姐玩了。 萧清眯着眼睛想了想:“……谢老夫人的寿辰,我父亲倒是收到张帖子,只不过他可能jiù shì 去外院跟那些老爷们喝喝酒。” “那清姐姐也同来吧,”婵衣去拉她的手,欢喜道,“我外祖母十分喜爱我们兄妹三人,今年大哥去了西北,就二哥跟我了,到时候我介绍你认识我外祖母,她人很好的呢。” 萧清想到夏明彻那双透澈的眼睛,脸上微微发热,道了句:“我怕我zhè gè 样子,你外祖母不喜欢我。” 婵衣眨眨眼,想不通她为何会害羞,笑着说了句,“清姐姐胡服的样子是蛮好看的,但若是去贺寿的话,最好还是换身襦裙比较妥当。” 这是隐晦的告诉她,只要在装扮上头注意些便行了,萧清明白过来,对她感激的笑了笑。 …… 安北候府。 安北候卫捷坐在堂椅上,身材十分魁梧,他正端着茶盏,听自家儿子说着话。 “……原本我是让顾奕去挑衅他的,可他上来就把顾奕打翻在地,我见势头不对,想着去看看他护着的女孩儿是谁,哪知道他脚就把我踹翻在地上……” 卫捷听着,心里有些惊讶,照理说三皇子刚刚回宫,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脚力?天生的么?眼神转,吩咐小厮道:“去查查今儿在八仙楼里都有些谁。” 小厮应诺,转了身下去查了。 卫捷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抬头就见到自家儿子脸上带上了恼怒的神色,他仔细跟儿子分析道:“皇上要放他出去历练,无非是西北与东南两个地方,西北他不能去,去了之后若是有个闪失,我们家难免落个管理不利的名声,所以他去东南是最好,派个人跟着,去东南跟秦伯候交涉,若秦伯候不肯,就宰了那野种,正好嫁祸到秦伯候那个老匹夫身上。” 卫治看着父亲道:“若他也想明白了这点,死活不肯去东南怎么办?” 卫捷轻轻抚摸着茶碗,眼神落在桌案上只摆放了橙黄色福橘的斗彩瓷盘子上,轻轻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小厮进来回道:“侯爷,奴才查过了,是夏府的二爷跟夏府的小姐,还有谢府的少爷跟萧府的小姐。” 安北候挥了挥手,小厮退了下去,他犹自低声道:“夏家的人不足为患,倒是萧家有些棘手。” 卫治看了眼自家父亲,轻声提醒:“萧清我见过,瘦瘦高高的,个子在女子里算的拔尖的了,打在儿子的鼻梁下头,绝不会那么矮的。” 安北候点了点头,沉声道:“那jiù shì 夏府的小姐了,他从小养在夏府,会维护夏府的人也不奇怪。” 卫治的脑子转的飞快,轻声道:“维护就等于是在意,父亲,您说过的,有在意的东西,jiù shì 有弱点,他回宫之后不显不露的,却让皇上这么抬举他,说明他自有过人之处,我们次挑衅,他都没有回应,可这次他却这么暴怒,这就说明了他很在意夏家的人。” 安北候看着儿子,端正的脸上带了几许微不可见的笑意,问道:“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卫治偏头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们将夏府小姐抓起来?然后再逼迫他……” 这什么馊主意!安北候狠瞪了儿子眼:“这jiù shì 你的主意?夏世敬再不济,也是当朝的四品大员,身后还有个谢家,你把他的嫡女抓起来,要是被查出来,你要怎么办?娶了她?还是把你送到夏府,让夏家的人把你狠狠的打顿?” 卫治嘴角抿,急切的问道:“父亲,那你说怎么办?” 安北候看了他眼,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了点脑子都不动,想你大哥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在西北跟鞑子的主将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场仗了。” 卫治脸色发黑,神情愤愤,“父亲,我又没duì fù 过女人,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弯弯绕绕的,我学的都是duì fù 男人的!” 安北候被他打岔打的简直是气不打处来,怒道:“三十六计你学过吧,孙子兵法知道吧?duì fù 女人,我让你duì fù 她了?从小jiù shì 个榆木疙瘩!” 说着瞪了他眼,提醒道:“四日之后是谢府的老夫人寿辰,你回头让你妹子,和宁国公府的小姐道去,女人之间好说话,让她们几个小女娃娃交好,算不上什么难事。” 卫治惊得险些跳起来道:“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身份?难道还要低下头去跟夏府拉guān xì 不成?” 安北候有些;,不想跟自己的儿子解释了,只觉得他是块朽木,冷声道:“你回头把三十六计给我抄千遍过来!” 说完便转身走了,再不理会卫治。 只留下卫治人在正厅苦思冥想,忽然灵光闪现,拍大腿,父亲果然英明! 172. 恩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天际渐渐染上层隐晦的灰色,乌云万里,云层压得很低,看起来似乎又要下雪。 楚少渊从崇兴门下了马车,路走huí qù ,宫道两旁来来往往的宫人看到他,莫不是低下头行礼,jiù shì 恭敬的说着“奴婢给三皇子殿下请安”。 楚少渊回了云华宫,张德福忙迎上来,轻手轻脚的将他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挂到衣架子上头,笑着道:“您回来了,今儿庄妃娘娘又派人送来了两匹竹青色的刻丝云纹锦,说是给您备着做过年的新衣裳呢。” 楚少渊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暖手炉,转身走进书房,拿起书桌上头放的《大燕志》来看。 张德福将书房的灯掌好了,从张全顺手里端过来两碟子点心跟碗蜜豆乳酪,“是小厨房按照您平日的习惯给做的,乳酪是皇上赏的,您尝尝好不好吃。” 楚少渊接过来,不在意的搅动几下乳酪,轻声问了句:“今儿可有什么事儿么?” 张德福躬身回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他见楚少渊将书放下,铺了张宣纸,似乎要写字儿,他忙从锦盒里取出方徽墨墨条,往砚台里加了水,仔细的磨墨,“您让奴才打听的事儿,奴才帮您打听着了,当年云华宫里头失火,宫人们大部分都没逃出来,有小部分幸免于难的,前几年也都放了出去,只剩下两个人。” 说着,张德福凑近他悄声道:“个是白姑姑,个是刘胜平。白姑姑家道中落,也没个地方去的,就留在了宫里,现在在浣衣局当差,刘胜平原本说要将他发配去皇陵那头,跟着同修建皇陵,可他近几年来身子不好,赵总管怕他死在皇陵,那样可就给天家带来晦气了,才留在了尚衣局。” 楚少渊从笔架上取下来只小狼毫笔,蘸着墨汁在纸上写了两笔字儿,顿了片刻后,道:“你去派人把他们传到云华宫来。” 张德福点头应诺,起身去吩咐了。 楚少渊提笔,笔势婉若游龙,写的是馆阁体,端正灵气,将给王珏的信写好,用信封封了口,随手拿起放置在旁边的蜜豆乳酪吃了口,脸上浮动丝隐秘的笑容,这样甜的东西,也只有她才会如此喜欢。 他将乳酪吃完,放下碗,起来走出书房,门口的宫人向他行礼,他摆了摆手,走到正殿之中,鼻端冲进来是淡淡的沉水香,混合了室的暖意,将他心上的烦躁之意压了下去。 云华宫曾经是他与母妃同住过的,即便大火之后的修缮,也完全是按照从前的摆设修缮的,不差分毫,他走过去看着临窗的花几上头摆放的金鱼缸,伸手取了鱼食投了几粒下去,金鱼摇摇尾巴懒懒的啄了几下,又沉在水底动不动了,他轻笑着摇摇头,坐到暖炕上,盯着架子床,那天的情形似乎又浮现在脑子里,他闭了闭眼。 张德福动作很快,没过就就将人领了过来。 楚少渊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两人,个鬓角带了花白的内侍,个则是容颜有些衰败的宫人。 他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二人跪着的腿有些轻颤了,才轻声道:“都起来回话吧” 他们二人颤颤巍巍的了起来,眼神上却没有任何的交流,看上去点也不像曾经共事过。 楚少渊出声道:“知道我为何叫你们来么?” 白姑姑垂着头回道:“奴婢不知。” 刘胜平却是小心的抬眼看了楚少渊眼,正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心里慌又连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奴才大约能猜到些。” 楚少渊笑了笑,“那你说说。” 刘胜平恭声道:“……十年前的奴才也只是个做杂事的小太监,云华宫起火的时候,奴才正在前德门打水,每日宵禁之前总要打好满满的两车水,才够第二天的用度,所以三皇子若是要问奴婢当年云华宫为何失火,奴才也不甚知晓。” 刘胜平说话条理分明,倒是让人很轻易就能够相信。 白姑姑听到刘胜平的话,似乎也明白过来,恭声道:“奴婢当年是管云华宫里头的花草的,当时奴婢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没fǎn yīng 过来,就见殿内起火了,奴婢就拿着花洒过去救火,只是被同行的几个姐姐拦住了,说火势太旺,救不得了,奴婢挣脱开,又浇了几桶水,可就像几个姐姐说的那般……” 楚少渊眉头蹙起,他们怎么就断定自己想知道的是这事儿呢? 他不耐烦的dǎ duàn 道:“你们可知宸贵妃是怎么亡故的?” 白姑姑愣住,下意识的就抬起头,眼睛圆睁的看着楚少渊,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连忙低下头来,嘴里道:“奴婢,奴婢不知!” 刘胜平却依然垂着头,声音之中不见丝的情绪,平声道:“宸贵妃是得了急症而亡的。” 楚少渊听了之后,只是轻声笑了声,但那声轻笑让人听在耳朵里,好像是只潜伏着的狮子,在暗夜里轻轻发出的摩拳擦掌的声音,似乎下刻就会扑上前来咬住猎物的脖子,让他们二人听的瞬间不寒而栗起来。 “是么,既然你们是从云华宫出去的,那现在你们二人可愿意回云华宫来么?” 楚少渊是皇子,是能够直接决定他们这些人的生杀大权的,他们二人哪敢说不愿,忙叩头谢恩。 楚少渊挥了挥手,他们二人便被张德福安排了下去。 他坐在暖炕上沉思了许久,看了眼乌压压的天空,母妃的死在宫中是个禁忌,若不是他当年仗着年纪小,皇后没避讳他,让他亲眼目睹了,恐怕也会信了这几个宫人说的话,可这件事却处处透着股子不寻常,即便皇后的势力再大,想要毒死个宠妃还能够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了许久,直到他脑仁发疼了,都没想出来前因后果,索性起来,从衣架上拿起大氅披在身上,旁伺候的张全顺忙帮他去系带子。 穿好了大氅,他出了云华宫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乾元殿外,皇帝正大步走出来,身后只跟着个赵元德,因为天色渐暗,皇帝手上拎着盏琉璃宫灯,看见楚少渊踏着夜色而来,停下了jiǎo bù 。 楚少渊屈膝行礼:“给父王请安。” 皇帝走过去将他拉起来,看了他半晌,问道:“怎么了?这么晚过来。”随后不等他回答,往前走着,边走边道,“你跟我来个地方。” 楚少渊连忙疾步跟上。 狭长的宫道随着他快速的行走,不停的往身后退着,屋檐飞翘,殿脊上雕刻的鸱吻,博古横栏与他越行越远,直到在座高高耸起的楼宇前,皇帝才停了步,楼宇上书三个大字——观星阁。 从正门往进走,步步的走上最顶层,在楼台之上,云浮城中刚刚升起的万家烟火,就那么全部映在了眼里,星星点点的暖黄色,像是怀揣着个又个温暖的梦。 皇帝随手指了指东边,“从zhè gè 地方能看到夏府亮起的灯火。” 楚少渊心头惊,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片片四合院,乌压压的建筑,根本没有写明哪个是哪家,光凭肉眼,实在难以辨别,可他从那片片的暖光之中,似乎感觉到了那么处的灯火最为明亮,像是照进了他的心里。 难道父亲是想告诉他,这么年,他就直在这里,遥遥望着夏府的方向,对他表达着自己的关心?楚少渊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皇帝回头看了眼他身边的zhè gè 儿子,见到他俊美的脸上此刻带着些陷入回忆之中的暖色,极似他的眸子里镀着层柔和的光,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的如何了?” 楚少渊回过神来,认真的看着皇帝,轻声道:“儿臣想去西北。” 皇帝欣慰的笑了,“有了决定就好,到时候朕送你出云浮。” 楚少渊嘴角抿了抿,有些事原本不dǎ suàn 这样说出来的,但有了刚刚这幕,他忍不住试探道:“儿臣觉得儿臣人恐怕难以胜任,想跟父王再求人。” 皇帝问道:“你想要谁跟你同去?” “……儿臣觉得,太子哥哥能力卓绝,要是太子哥哥跟儿臣同去,定能够将差事办好。” 皇帝眉梢微微抬起,看了他好会,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中笑意流露出来,连着说了几声的“好”。 这是答应了?楚少渊有些不敢相信。 却又听皇帝道:“想要太子跟你同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若是能逼他跟你同去,朕就准了你的tí yì 。” “是,儿子明白了,”楚少渊垂下头应道,说着又跪了下来。 “……父亲,儿子还想跟您求个恩典。” 皇帝皱眉,等他将话说完。 “十年前是姨母将儿子从火里救了,儿子未回宫时,曾想着有朝日若是能够出人头地,定将姨母接来奉养天年,如今儿子回了宫,姨母还留在夏府,儿子想求父亲赏儿子个庄子,将姨母接到庄子上住。” 皇帝看着他酷似宸贵妃的脸,微微有些感叹:“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可她却是个妾室,你要抬举她,总不好越过夏世敬去,这事情不妥,倒不如朕给她些赏赐来的实在。” 楚少渊连忙道:“父亲,夏大人的妻子待儿子也很好,若是只给姨母赏赐,恐怕要寒了旁人的心。” 皇帝看着他笑了:“这么说来,你是要跟我求个给夏府的赏赐了?” 楚少渊抬头看了眼皇帝,看到皇帝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是清亮片,低声道:“儿子受到夏家照拂年……” 若是回宫了还没有赏赐夏府的话,恐怕会被旁人猜疑。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沉思片刻笑道,“那就赏赐给夏府老太太正二品的夫人诰封,夏府主母三品的淑人,你姨母的话,就抬成贵妾吧,这样可满你的意了?” 楚少渊俯身叩拜,“儿子谢谢父亲恩典。” 【小意很抱歉,今天晚了,小意感冒了,整个人精神很不好,脑子发胀,没什么思路,还请菇凉们见谅!】 173. 清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圣旨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下到的夏府。 院子里跪了院子的人。 这次宣旨的内侍换了个人,是个白白胖胖的内侍,看起来讨喜的很,念完了圣旨,恭声道:“咱家恭喜老夫人,夫人,夏大人了。” 老太太被谢氏扶着谢了恩了起来,伸手塞了两个大大的封红给了内侍。 “也不知三皇子殿下在宫中好不好,如今jiù shì 想见面都难得。” 内侍笑着道:“三皇子殿下切安好,今儿出来前,三皇子殿下还让咱家跟您带声好呢,说让您放宽心。” 老太太又笑着吩咐人让内侍下去吃些点心,内侍摆了摆手,面上满是笑容,“今儿咱家还得早些回宫呐。” 而旁候着的夏世敬,却是心中凉,他原本以为圣旨上,哪怕星半点儿,总会有提及他的地方,直到圣旨上头最后个字儿念完,他才发现,竟然半分也没有提到自己。 原本这道圣旨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大燕对官员女眷的诰封,直是对应着官员的级别的,夏世敬的官职才四品,即便是老太太,最也就请封个三品的淑人,可如今却超出了品级,被诰封成二品的夫人,就连谢氏也封了三品的淑人。 可他的官职却是动都未曾动下,这说明什么? 他的心里像是冷风过境,凉飕飕的。 时间,夏世敬愣着跪在地上,直到谢氏在耳边低唤“老爷,老爷——”他才惊醒。 夏世敬起来,看着内侍白白胖胖的脸,犹豫的问道:“崔公公,皇上就没有别的什么口谕么?” 崔公公摇了摇头,轻轻甩了甩拂尘,脸上是团和气,“这旨意还是三皇子殿下去跟皇上求来的呢,两位夫人回头进宫谢恩的时候,别忘了去云华宫道个谢。” 婵衣却有些愣神,楚少渊他不是说要把颜姨娘接出去么?怎么忽然抬了贵妾呢? 偏头想了想,忽然有些了然,他还未曾开衙建府,自然不能够另外封赏,只能这样。 可是,他究竟知不知道颜姨娘是个面甜心苦的呢?他若是知道的话,这样做难道不怕自己生气么?可若是不知道的话,她要不要想个bàn fǎ 让他发觉? 可是她时有些摸不透楚少渊心里的想法,不由的有些头疼。 婵衣转头想跟老太太说话,却yì ;的看到脸失落的夏世敬,心中忍不住有些讥讽,父亲为人处世处处都透着算计,可要知道,人心永远都是那个不容易算的清的,有时候算计的太,保不齐就会鸡飞蛋打。 老太太派人送崔公公出了夏府,临走前又塞了两个封红过去,崔公公笑容满面的回了宫。 屋子里扫刚才的喜气,变得有些沉闷。 老太太忙着将刚刚赏赐的摆件儿,绫罗绸缎上册入库。 婵衣装模作样的走到老太太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 然后又转过身来跟谢氏行礼:“给淑人请安。” 直将在屋子里正忙着的几人逗得捧腹大笑,老太太伸手就去拧她的鼻子,“你zhè gè 小猴儿,刻也不安生。” 婵衣笑着躲到谢氏背后,探出个nǎo dài 来,娇声道:“祖母不讲理,难道晚晚的规矩行错了么?以后大家子的人可不是得改口叫您老夫人,叫母亲夫人了?” 谢氏也被她逗的直笑,将她拉到身前,“没错儿,我们晚晚机灵,知道以后要改口了。” 而直在旁候着的娴衣扯了扯自己手里的丝绢,看了眼穿戴着三品着诰命服,满身富贵的谢氏,心中加不甘了起来,对老夫人道:“孙女恭喜祖母,母亲。” 老夫人想到皇上对颜姨娘的赏赐,淡淡的点了个头。 娴衣心里却加的恨了,明明是她娘救了三皇子,可如今什么人都要排到她们的前头,怎叫她不恼火,她想了想,出声道:“我姨娘被抬了贵妾,我也去跟她要个赏去。” 老夫人看了她眼,指了指未曾入库的些给颜姨娘的赏赐,对安嬷嬷道:“你去陪着四小姐,将这些赏赐都送到西枫苑去。” 安嬷嬷领命,跟丫鬟婆子将东西抱起,看了娴衣眼,娴衣自觉地出了福寿堂去找颜姨娘了。 …… 进了西枫苑,颜姨娘正靠在迎枕上午睡。 门口的小丫鬟将帘子撩起来,娴衣进来用力将帘子甩开,“啪嗒”声,帘子重重的打到门框上。 颜姨娘瞬间惊醒,睁开眼睛看是她,眉头松,伸手招她过来。 “娴儿,你怎么来了?” 自从女儿搬去了福寿堂就很少再来她这里了。 颜姨娘心里清楚,是那个老虔婆拘着女儿不让她来的,可她今天怎么会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心中急切起来,忙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娴衣脸上有些恼,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安嬷嬷满脸喜气的道:“四小姐是给您道喜来了。” 颜姨娘愣,喜?自从她着了她们的道之后,就直被禁足,哪儿来的喜? 安嬷嬷让丫鬟婆子将手里的东西股脑的都放到了桌子上。 “您如今是府里的侧夫人了,内侍刚刚来宣了旨意,老夫人这就派了咱们给您道喜来了。” 颜姨娘有些愣住,脸上慢慢浮起层淡淡的喜悦。 陈妈妈第个给颜姨娘行礼笑道:“恭喜侧夫人,老婆子仗着脸皮厚,跟您要个赏!” 颜姨娘回神来,从梳妆匣子里取出了几个梅花样子的金裸子,笑着道:“赏!都有赏!” 说着个人打赏了两个足量的金裸子,丫鬟仆妇们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了下去。 安嬷嬷看了看娴衣,恭声道:“四小姐,咱们该huí qù 了。” 娴衣瞪大眼睛,把搂住颜姨娘,“我还没跟侧夫人说说话儿呢,你先huí qù ,我过会就huí qù 。” 安嬷嬷看了看颜姨娘,就听颜姨娘道:“难道我这儿有什么不洁净的东西,会让娴姐儿沾染上不成?还是说如今的夏府,连说主子的话都能不听了?” 安嬷嬷道了声:“那奴婢就在外头等等四小姐。”说完她躬身退了下去。 娴衣在内室抱着颜姨娘嚎啕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的样子,让颜姨娘眼睛红,忙揽住她,轻柔的问道:“娴儿这是什么了?” 娴衣边哭边道:“娘,意哥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给您讨个赏赐便罢了,为何连同祖母跟那个女人也有赏赐?” 颜姨娘刚刚浮上的暖意,下子便退的干干净净,连声问道:“你说什么?老太太跟谢氏也有赏赐?” 娴衣哭的几乎岔气,边哭边点头,“祖母诰封为正二品的夫人,那个女人被诰封为三品的淑人,您只有个侧夫人的名头,赏赐的东西将将比她们些,却连个诰命服都没有,谢氏穿着的诰命服,看起来好看极了,可明明是您这些年为了意哥哥吃苦受罪,却让她们得了好处,意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这般的厚此薄彼……” 颜姨娘手心死死握着,她没想到,不止是在夏世敬这里,她得不到什么好,就连外甥也不听她的摆布了,当年若是不救他,不管他,就让他死在宫里头,也好过这场冤孽了! 不。 不能这么下去了。 她还有后手,她知道老爷这些年来的性子,老爷最重视的是什么。 既然外甥已经不能依靠,那便只有靠自己了。 他们这般陷害侮辱,若她消沉下去,娴儿的日子就苦了! 她原本有些死寂的眼中瞬时亮了起来,眼中闪动的是仇恨的光芒。 她揽着娴衣,轻声拍抚哄,“别哭,娘定想个法子将府里的管家权再夺回来,你别慌,沉住气。” 娴衣却不信的摇头,大声嚷道:“您如今都这般了,还怎么想法子?后日jiù shì 小贱人外祖母的寿辰了,她们都不让我去,她们道磋磨着您,道儿磋磨着我,jiù shì 要想着法儿的将我们母女俩磋磨死,好如了她们的意……” 颜姨娘眉头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出,她抬头看了眼陈妈妈,指着屋子里个箱笼,“陈妈妈,你将那本经书取出来。” 陈妈妈大惊,忙劝道:“侧夫人,这可是您千辛万苦求来的,dǎ suàn 呈给贵人的!” 颜姨娘摇摇头,脸坚定,“如今顾不得许了,让你取出来你就取出来。” 陈妈妈去将箱笼打开,把经文取了出来,颜姨娘递到娴衣手里,“zhè gè 是娘早前得的本空智大师手译的《妙法莲华经》,娘会想法子让老太太同意你去给谢老夫人祝寿,可这之前,你得忍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由着性子来,知道么?” 颜姨娘说的慎重,娴衣正抽抽噎噎的,接过那本经文,抬头看了看颜姨娘坚定的脸,重重点了点头。 颜姨娘又贴近她,悄声嘱咐了几句,直听的她整个人似乎活了过来,脸的震撼惊喜之色。 颜姨娘不放心,又低声叮嘱道:“想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必须学会忍耐,还有处处小心,娘现在这样,是因为小瞧了对手,也忍耐的不够,才着了她们的道!” 颜姨娘伸手拉起娴衣,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娴儿,要哭就得哭在明面儿上,让大家伙看到,你是受了委屈的,这样背地里哭是没能耐的人才做的事儿,知道了么?” 娴衣点了点头,通红的眼睛里看着颜姨娘那双坚定的眸子,整个人也像是有了力量。 颜姨娘拉着娴衣起身趿着绣花暖鞋,“走,娘跟你道儿去福寿堂。” 娴衣点点头,伸手抓着颜姨娘的手,步出了西枫苑。 刚走到夹道上,就遇见了自从伤了脸,再未曾出现过的赵姨娘, 此时赵姨娘脸上的水泡终于是消了,怯怯的看着颜姨娘,轻声道了句:“恭喜姐姐了。” 颜姨娘嘴里哼出声笑,轻蔑的看了她眼,“你是该恭喜我,没被你害死,如今还成了府里的贵妾。” 话语中满满的嘲讽之色。 赵姨娘后退步,提防的看着她。 颜姨娘笑了笑,低声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的,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 说完了扬长而去,剩下赵姨娘人在后面,眼睛里闪动着细微的光。 【今天实在是好难受啊,熬了好久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最近在走剧情了,所以大家懂的,没啥亮点,大家可以囤着等爆发。】 174. 秘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福寿堂里,夏老夫人跟谢氏正将赏赐装箱入册,低声的说着话儿。 就见颜姨娘缓着步子身姿轻盈的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行了礼,恭声道:“婢妾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夏老夫人看到颜姨娘,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把她关在西枫苑了,这贱妇竟然有脸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想到她曾经做下的事情,夏老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不悦的看了颜姨娘眼,“你好好的不在西枫苑养伤,出来干什么?” 颜姨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抬眼看到夏老夫人眼中毫不遮掩的憎恶。 老夫人不喜欢她,她当然知道。 从前刚进府的时候,她每日伏低做小都没让老夫人喜欢上自己。 如今自己落得了这般境地,老夫人会喜欢自己就不可能了。 而她现在来这里压根也没想过要讨得老夫人的喜欢。 所以颜姨娘没等老夫人让她起来,就自己了起来,将娴衣往外推了推,“娴儿先回房,待会姨娘再过去看你。” 娴衣看了看脸自信的颜姨娘,又偷瞧了夏老夫人眼,看到夏老夫人脸色带着阴郁,缩着身子朝夏老夫人跟谢氏行了个礼,转身跑回房了。 夏老夫人脸色差,怒声骂道:“关了几日,你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了?做出这副猖狂的mó yàng ,是当老婆子死了不成?” 老夫人怒声高喊:“安嬷嬷,把她给我拖回西枫苑去!” 安嬷嬷几人就要上前来架颜姨娘的胳膊,被颜姨娘把甩开,高声道:“我是三皇子的姨母,谁敢动我,我告诉三皇子将你们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上头去!” 下人们被她这话吓得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动手。 颜姨娘挑衅的看了老夫人眼,欢喜的笑道:“今儿意儿跟皇上求了恩典给我zhè gè 姨母,我怎么能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呢” 夏老夫人脸色铁青,有些不耐烦道:“谢了恩就赶紧huí qù ,别直在我眼跟前晃悠。” 颜姨娘却好似没听见这话般,笑了笑:“老夫人不想看见婢妾,婢妾也不愿在老夫人眼前碍眼,但有件事婢妾得跟老夫人说道说道,省的皇上厌弃了老爷,老爷还不知道是为何。” 婵衣原本在隔壁的花厅描红,听到动静掀开半个窗子看了眼,就看到颜姨娘头上还缠着纱布,却气势汹汹的在屋子里头,看上去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婵衣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怎么出来了? 而夏老夫人的眼皮重重的跳,直盯着她,沉声道:“你这贱妇又想干什么?” 颜姨娘挑眉,看着夏老夫人,声音由低转高,“贱妇?老夫人还请注意自个儿的言辞,需知祸从口出!” 夏老夫人几次三番被挑衅,终于耐性尽失,猛地拍桌案,怒道:“你们是死的么?还不把她给我拉huí qù !” 几个婆子上来压她胳膊抱她的腿。 颜姨娘边挣脱边朗声道:“老夫人别急,听我说完句,您再决定是不是要jì xù 关着我!” 夏老夫人看都不想看她眼,“压huí qù !” 上来的婆子把死死的压制住颜姨娘的胳膊,颜姨娘被拖行而出,眼见就要出了福寿堂。 她笑容尽失急声道:“老夫人当真不管夏府家老小的死活么?老夫人不想知道为何这次的圣旨提都没有提下老爷么?” 夏老夫人心口狂跳,沉声道:“住!把她给我押回来!” 婆子们将快拖出去的颜姨娘又押了回来。 颜姨娘冷哼声,挣扎着想挣脱婆子的桎梏,“放开婢妾,婢妾要单独跟老夫人、夫人说道说道。” 夏老夫人看了颜姨娘眼,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媳妇也下去,别被这不懂事的东西给冲撞了。” 谢氏心中重重的跳了几下,看了看老夫人,不想忤逆老夫人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颜姨娘却出声阻止:“夫人可不能走,婢妾要说的事儿,夫人想必也会在意的。” 谢氏闻言,犹豫半晌,轻声道:“母亲,既然颜姨娘事关老爷,我留下听听也好。” 老夫人想到媳妇是当家主母,有些事儿知道了也好,于是点了点头。 下人们都出去了,婵衣原本在花厅坐着,听到这里,将耳朵贴着门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外头的事儿,锦屏忍不住捂着嘴笑她。 就夏老夫人沉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颜姨娘娇声笑了起来,也不理会夏老夫人的冷嘲热讽,径直坐到暖炕上头,缓缓道:“老夫人就不奇怪,为何老爷能够在外头养着我们母女三人长达七年之久?回来还能对婢妾有宠爱?” 夏老夫人猛地睁大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儿说过,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老夫人刚说半,就被颜姨娘笑着dǎ duàn 了,“皇上的旨意?哼,确实是皇上的旨意不假,但是老夫人当真以为,皇上的旨意里还包含了让老爷收婢妾做外室么?” 老夫人瞪大眼睛,“还不是你这贱妇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才让我儿就范。” 颜姨娘俯身下来,对上老夫人那双带了浑浊却依然精明的眼睛,轻声道:“老夫人这赃也是栽给婢妾年了,可老夫人就当真不知道为何老爷定要收了婢妾么?老爷点儿也没透漏过?” 老夫人眼睛眯起,不悦道:“你想说什么就说,莫在这里故弄玄虚!” 颜姨娘直起身子来,腰背挺的笔直,鼻子里发出声像是不屑的轻哼,“我侍候老爷也年了,个月里头有三十天,老爷能在西枫苑歇息二十五天,老爷时常在与婢妾同房的时候,喊个人的名字,老夫人猜猜看,究竟是谁的名字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老爷时常念叨?” 老夫人不说话,用眼睛盯着颜姨娘。 就听颜姨娘轻轻笑了声,用加低沉的声音道:“如雪,颜—如—雪……” 老夫人只觉得她开合的嘴里吐出的话,进了耳朵里只能听到片轰鸣声。 谢氏闻言是面色如土。 颜如雪是谁?那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三皇子的生母,已故的宸贵妃,封号里头带着宸字儿,可想而知皇帝对她的宠爱! 而夏世敬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这要是传扬出去,何止是失去圣心,这是祸及全族的重罪! 要知道天子怒,浮尸万里啊! 花厅之中竖着耳朵听的婵衣,只觉得通身片冰冷,浑身颤抖,竟然会是这样! 颜姨娘看了眼谢氏,看到谢氏脸上苍白片,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刺眼,得意的,猖狂的,像是憋了几年的气下子都发放了出来。 她受的侮辱够了,她从前jiù shì 太顾及,顾及老爷,顾及其他人,顾及来顾及去,反到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再也不要被关起来了,再也不要看人脸色了。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在摸件珍宝。 “……夫人大概不知,婢妾这张脸,与婢妾的妹妹可是有着八分相像的,老爷时常在行房的时候,盯着婢妾的脸,口中喃喃着妹妹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还需要我再说么?” “要是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老爷是仕途可就算是全毁了!”颜姨娘笑着又补了句。 老夫人手中紧紧捏着佛珠,闭了闭眼,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颜姨娘愣,随后大笑了起来,眼里皆是嘲讽之色,“还是老夫人懂的婢妾的心,婢妾要的,老夫人直都很清楚,不是么?” 老夫人冷声道:“媳妇的当家主母之位是不可能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颜姨娘不怒反笑,“老夫人就不怕婢妾将消息透露出去……”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颜姨娘:“我儿的仕途完了,你以为你能过什么好日子?jiù shì 娴姐儿也要被你带累,以后没个好人家肯要她!” 颜姨娘眼睛眯起,死死的盯着老夫人,随后缓了声音:“老夫人说的有理,但别忘了,三皇子可是要叫我声姨母的,到时候看夏家落魄了,他能不管我么?” 老夫人看了颜姨娘张牙舞爪的嚣张样子,心中口气憋得上不来也下不去。 恨不得上去撕了颜姨娘那副张狂的嘴脸,让她再不能这样猖獗! 颜姨娘却笑了起来,副施恩的得意mó yàng :“就连你们今日的这些诰封,也是三皇子孝敬我zhè gè 姨母,顺带捎上你们的,否则老夫人以为就凭老爷四品的官儿,凭什么能够封妻萌子的连着两个诰封都落到头上?” 夏老夫人闭了闭眼,终究忍不住心痛,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心意维持的夏府,难道就要这样轻易的毁在个贱妇的手里么? 她不甘心! 老夫人沉声道:“这事儿容我想想,你先huí qù 吧。” 婵衣在花厅里听的心急如焚,祖母zhè gè 态度已经是同意了大半,大燕的朝官,要换当家主母,个是休妻另外个jiù shì 妻子亡故,以谢家现如今的实力,休妻是不太现实的了,难道祖母打的是另外个主意? 婵衣坐在凳子上沉思起来。 颜姨娘笑着起身,看了眼谢氏,轻声道:“夫人这些年来可比婢妾辛苦了,婢妾只是做了妹妹的替身,可夫人……”她又笑了几声,才将话说完,“若不是夫人背后的家事,恐怕老爷连正眼都不会瞧夫人眼!” 谢氏的脸色瞬间煞白,眼中片死寂。 颜姨娘抬高了下巴,款款走出了福寿堂。 【小意今天发烧又严重了,个下午昏昏沉沉的,晚上可能会晚点新,因为要去买药,另外,谢谢菇凉们的关心,么么哒!】 175. 应对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几乎是瘫软在椅子里,她不敢相信刚刚颜姨娘说的话。 老爷心里,竟然直装着另外个女子……还是当朝皇帝的宠妃? 这可是祸及全族的重罪,老爷平日里看上去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犯了这样的糊涂! 她不相信!她要找老爷去问清楚! 她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不,不行,我们得问问清楚,老爷不会这么糊涂的,定是颜氏胡说的!” 婵衣坐在花厅里,交握着的手紧,母亲定难过极了,她从半开的窗口去看正室,见到谢氏有些虚浮的jiǎo bù ,心中大痛。 她忍不住起身,锦屏上前把按住她,摇了摇头,她这才回过神来,zhè gè 时候,她不能慌,她还不知道祖母跟父亲是什么态度,她要平静下来,好好想想。 夏老夫人怒声道:“你给我回来!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你以后要怎么撑起zhè gè 家来?” 谢氏停了步子,回头愣愣的看着夏老夫人,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恐慌:“母亲,她……她怎么敢……” 夏老夫人精神不济的用手肘撑着额头,恨声道:“敢,她如何不敢?她如今有了三皇子做靠山,什么事儿做不出来?zhè gè 贱妇,我早就说过她要败坏了我们夏府,现在可不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儿敢这般要挟我,明儿就敢把夏府拆了,哼,想的倒美!以为我真的会如了她的愿!” 夏老夫人高声喊道:“安嬷嬷,安嬷嬷!你去外院将老爷喊过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说。” 安嬷嬷在门口应了声,急忙去了外院。 婵衣听着夏老夫人的话,心中渐渐平静下来,颜姨娘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说实话她并不dān xīn ,她唯dān xīn 的是父亲跟祖母的态度。 若是父亲跟祖母要维护母亲,那母亲就会安然无恙。 若是不维护,她也不害怕,现在的夏府不再是以前颜姨娘手遮天的时候了。 颜姨娘做了那么阴毒的坏事,她早有所防范了。 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否则还真没有理由治她! 约莫盏茶的功夫,夏世敬进了屋子,撩起衣袍坐到暖炕上。 小丫鬟上了茶,恭敬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让夏世敬有些奇怪。 他端起茶碗,轻轻喝了口茶,不知为何,今天的茶里没了往常的清香,隐隐透着股子苦涩,让他皱了皱眉,放下了茶碗。 “母亲,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他的话音刚落,夏老夫人就将自己手边的茶碗劈头盖脸的砸到了他的身上,“孽障!你干的好事!” 猝不及防间,将他刚换的天青色长直缀淋的湿了身。 夏世敬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用汗巾擦拭衣衫,诧异的看着夏老夫人。 他刚刚在院子里头跟掌事在商议事情,就被安嬷嬷火烧火燎的叫了过来。 这才坐稳,碗茶就这么劈脸砸了下来。 母亲最近的情绪也实在是太反复无常了! 夏老夫人见儿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头把火烧的加的旺,嘴角有些抖动。 “你当年跟我、跟媳妇是怎么说的?奉了皇上是旨意把三皇子养在外头,怕被人发觉,才将颜氏当做外室养在外头,对外头说起来也好蒙混,你现在再跟我说遍这样的话,你是当真这么想的,还是看了颜氏那张脸,让你想起了什么人,你才这么维护她的?” 夏世敬脸上的诧异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恐。 zhè gè 秘密他藏在心里许年了,怎么会忽然之间被翻出来? 关键的是,母亲怎么会知道? 他往夏老夫人旁边扫了眼,看到谢氏正抬眼看着他,脸的不敢相信,仿佛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东西般。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谢氏骂道:“是不是你在母亲身边嚼耳根子?” 谢氏立即惊讶的看着他,好像是被说中了似得。 夏世敬立即暴跳如雷,大声道:“你zhè gè 搅家精,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家里整日整日jiù shì 被你们这些人搅合的不安宁。” 谢氏脸色惨白,看着他的眼神中却再不复从前。 夏世敬火冒三丈的挽起袖子,“我今天不jiāo xùn 你顿,你是不知道夏府的家风了!” 他还没动手,就被夏老夫人巴掌扇了过来,他怔愣的捂着脸,正对上母亲那双透着死寂的眼睛,把他身的怒火瞬间浇灭。 夏老夫人闭了闭眼,语音发颤,“这jiù shì 我心意拉扯大的儿子,只会跟自己的媳妇耍横,连把柄落到了人家手里都不知道,可怜我半截身子入土,最后到下头见了那个小贱人,还要被她奚落,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倒不如当初我把掐死你来的干净!” 夏世敬大惊失色,这些年,母亲jiù shì 再生气也从未曾说过这样的狠话! 他不安起来,“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儿子落下了什么把柄?” 夏老夫人无力的靠在暖炕上,声音里透着股子疲惫,“让你媳妇跟你说,好让你明白明白,你那个妾室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谢氏脸色难看的看了眼夏老夫人,心中叹了口气,低声将事情转述了遍。 谢氏的语气分明是十分平淡,听在夏世敬耳里却像是顷刻间惊雷乍起,耳中轰鸣声四起,直将他惊的定在原地。 夏老夫人靠在迎枕上,冷声问道:“你说说该怎么办?” 夏世敬的第个念头是,不能让颜如玉说出去,不然他的仕途就完了,夏家也完了。 而颜如玉要的,不过是夏府主母的wèi zhì ,给她jiù shì 了,只要与夏府荣俱荣,损俱损了,她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么? 夏世敬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谢氏。 他的妻子他了解,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大会jù jué 的,这次,定也可以…… 在花厅里坐着的婵衣心中冷笑,她眼力好,将夏世敬的嘴脸看的很清楚。 父亲这样无耻的面目,真是有愧为个读书人! 谢氏见他盯着自己,虽然没有开口,目光中已经涵盖了许意思,像是浇了盆冰水在她身上,透心的凉。 夏老夫人见儿子这般,几乎想笑出声来,这jiù shì 她辛辛苦苦栽培到大的儿子,旦出了事立即躲在女人身后,她当年虽然恨夫君,可夫君好歹是将那贱人护的生安稳。 可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却是掉了个儿,官儿是做大了,依然是事无成。 夏老夫人闭了闭眼,罢了,就当做是她最后次替儿子脏次手,做回恶人。 “你明儿去找族里的人来,我要当着族人的面儿,把颜氏送进家庵去!” 夏世敬惊异的看着夏老夫人,连声道:“母亲,若是她把事情说出去,就全都完了!” 夏老夫人看着儿子副惊吓的mó yàng ,怒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夏世敬看着谢氏,口气中带着连他都不曾察觉的讨好,“映雪,若这件事被捅出去,不止是我仕途被毁,jiù shì 辰哥儿、彻哥儿、晚晚也都没个好前程……” 谢氏震惊的看着夏世敬,眸子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她以为他只是动了心思而已,不会说出来,至少不会强迫她。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直接了当的就拿了儿子女儿的前程来逼迫她。 相伴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夫君竟然会是这样的个性子。 夏世敬犹自说着:“你委屈委屈,我们先和离,稳住如玉再做其他dǎ suàn ……” 夏老夫人听着儿子如此无耻的言论,终于忍不住又给了他个耳光。 “听听你现在的话,可有点儿半点儿的大理寺少卿的样子?你读了这么年的书都是读进了狗肚子里头?媳妇哪里做错了?你要让她跟你和离!” “母亲,我……”夏世敬犹自讷讷的还要说话,被老夫人伸出的手掌吓了huí qù 。 “不必言,今儿我会派了丫鬟婆子去到西枫苑去,给她灌碗哑药,明儿她jiù shì 有口也难辨!” “可是,这样,万三皇子那里……” 夏老夫人瞪了他眼,“个犯了错的妾室,即便再贵重,我们就罚不得了么?顶失了三皇子的意,比你累及全族的罪名,那个轻那个重?” 夏世敬默然不语,他自然知道,可他害怕将人放到家庵之后,万出个yì ;,不就全完了? 正犹豫间,就听花厅中传出来响动。 婵衣抱着描红走了出来,径直跪在了夏老夫人的身边。 夏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想起来孙女刚才直在花厅里描红,那刚才的事情定都听见了! 还没等她出口责备,就见婵衣端端正正的给她磕了几个头。 瞬间明白了孙女这是因为她维护谢氏,而给自己dào xiè 。 夏世敬却脸上涨的通红,想到女儿刚刚看到了他被母亲责骂,脸上升起了股怒气。 “你小小年纪也敢偷听大人说话!简直是……” 婵衣开口dǎ duàn 道:“晚晚并不是有意要听的,晚晚在花厅里正描红,谁知道颜姨娘冲进来胡言乱语气,原本我不dǎ suàn 出来的,可后来听到父亲说要跟母亲和离,我才忍不住。” 她说着,将手中的描红呈给老夫人,“祖母,晚晚管家以来有件事直瞒着您,是怕您知道了生气,晚晚想着家和万事兴,事不如少事,直没跟您说,可今天当着父亲的面儿,晚晚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婵衣将描红本里夹着的萱草的供词拿出来,“母亲身边有个丫鬟叫萱草,还抬了通房,母亲之前的病,其实是颜姨娘勾结了萱草同给母亲汤药里下了相克的草药才会让母亲的身子直不好……” 【上章,那个浮尸万里,是伏尸百万,小意烧糊涂了,抱歉抱歉~】 176. 报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将那份供词接过来,扫了几眼,瞬间诧异。 供词上面写的条理清晰,萱草怎么被颜氏拿了把柄的,什么时候勾结上的颜氏,什么时候给媳妇的药里放的东西,供词末端还有萱草的画押。 夏老夫人看的怒火中烧,把将供词拍到桌子上,“我就说怎么萱草被放到了庄子上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出,”转头气怒的看着婵衣,“这么大的事儿也敢瞒着我,你就不怕你母亲出个什么好歹?” 婵衣垂着头,听到夏老夫人的话,嘴角抿了抿。 她自然得瞒着祖母,否则以祖母的个性,定然是早就罚了颜姨娘。 可颜姨娘的身份特殊,祖母jiù shì 再生气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当时楚少渊还未回宫,前途未卜,她若是提早动手,恐怕现在就没有可以牵制她的东西了。 婵衣抬起琉璃般透澈的眼睛看着夏老夫人,语气低沉:“父亲那样喜欢颜姨娘,晚晚怕这事情闹出来,父亲失了面子,怪罪母亲,而且母亲说您还病着,反正这事儿都过去了,即便告诉了您,也是给您添堵,才瞒了下来,只将萱草发放到了庄子上……” 谢氏见女儿还跪着,心疼的伸手将婵衣拉起来,“……您别怪晚晚,是我嘱咐晚晚的,媳妇原是觉得,颜氏这回受了大罪,想必心中后悔,况且她又是老爷心尖儿上的人,所以才瞒着您,就怕您气着身子。” 夏老夫人心中暖,忍不住叹息,这样好的媳妇,儿子怎么就这么糊涂。 她摇了摇头,对婵衣道:“晚晚乖,后日jiù shì 你外祖母的生辰了,你开了大库房,会让你母亲跟你选选送给你外祖母的礼物。” 婵衣知道祖母是要跟母亲和父亲商议如何处置颜姨娘了,当下乖巧的点点头,带着锦屏离开了福寿堂。 婵衣前脚刚刚出门,夏老夫人就劈头盖脸对夏世敬顿骂。 “你简直是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晚晚那么小的孩子,还没有及笄,就要处理家里头这些腌臜事,回过头还要帮着你隐瞒,就怕给你zhè gè 父亲堕了面子,媳妇怎么待你的,你又怎么待你媳妇的?和离这种话也敢说!” 夏老夫人越说越气,大声道:“你给我跪下!安嬷嬷,去,给我请家法来!” 夏世敬呆住,他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竟然要对他用家法! 他转头看了看在旁垂着眼睛言不发的谢氏,往常zhè gè 时候,她都会出来帮他说话的。 可谢氏静默了许久,连看都没有看他眼。 他忍不住心慌起来。 安嬷嬷请来了家法棍,就听夏老夫人沉声道:“给我狠狠的打!” 安嬷嬷虽然时常帮着夏老夫人处置些轻佻的丫头,和犯了错的管家媳妇,可对着主子行家法棍,这还是第次,忍不住就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见她迟迟不动手,怒道:“怎么?还要我亲自来么?” 安嬷嬷心口跳,手中的家法棍重重的下就打到了夏世敬的身上。 夏世敬倒吸口凉气,竟然会这么疼! 夏老夫人听着儿子的吸气声,忍不住眉头紧皱。 谢氏心软,看了眼被打的满脸痛色的丈夫,轻声劝道:“母亲,罚也罚了,明儿老爷还要去衙门,他身上带着伤也不好办差事,您就且饶过他回吧。” 夏老夫人怒气冲冲的瞪了夏世敬眼,抬了抬手。 安嬷嬷停下了棍子。 夏世敬只觉得背后疼的厉害,却不敢起来,嘴里讨着饶:“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您不要气着自己了。” “当然是你的错!”夏老夫人狠狠的瞪着他,“不过是长了张相似的脸,就把你拿捏成这副德行,那贱人比你媳妇比你儿女都紧要?你到了zhè gè 时候还想着抬她做妻,你是要整个夏府都毁在她的手里才甘心?平日里吃的用的就数她屋子里的最精贵,她呢?给zhè gè 家带来了什么?谋害嫡母,暗害嫡子嫡女,抬她做正妻,你是要把你的这几个孩子都葬送在她手里?” 夏世敬听着母亲的这番数落,头垂了下去,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夏老夫人气的紧了,胸口不停起伏,刚刚有了些精神的脸,又迅速的苍老了几分。 谢氏在旁帮她顺气,温声安抚,“母亲别担忧,老爷他会处理好的。” 夏老夫人冷冷的哼了声,“他要是能处理好了,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转过头,对安嬷嬷道:“你去zhǔn bèi 副汤剂来,吩咐西枫苑的下人,给我盯紧了那贱人!” 安嬷嬷知道老夫人这是zhǔn bèi 动手了,忙点头转身去zhǔn bèi 了。 夏老夫人看了眼夏世敬,“你去西枫苑把那个贱人稳住,随后我跟媳妇过去。” 夏世敬惊愕的抬起头,“母亲……” 夏老夫人当即就皱起眉头,冷声道:“怎么?你舍不得?是你的前程重要还是那个贱人的性命重要?你若舍不得她,就带着她滚出府去,再也不用回来了!” 夏世敬怎么敢忤逆老夫人,忙点头应诺。 而在西枫苑,颜姨娘正帮娴衣整理衣物。 她将件银红色西番莲妆花褙子拿出来,又拿了条月白色的百褶裙,在她身上比了比。 娴衣看着那件精美的妆花褙子,惊喜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娘,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料子,这样的好看。” 颜姨娘淡淡笑,原本就十分精致的面容,笑起来显柔美。 “本是dǎ suàn 开了春,百花宴上让你穿的,”颜姨娘zuǒ yòu 看了看,娴衣最近瘦了些,裙子有些松垮,她拿起针线,在腰的地方收了两针,“可她们却不让你出去,只好先将名声扬了出去再说以后了。” 娴衣继承了颜姨娘的美貌,虽然现在才刚满了十岁,可小脸却精致动人,颦笑间带着动人的风华。 她拉着颜姨娘的手撒娇道:“娘,父亲真的会休了那个女人么?” 颜姨娘笑了,轻声道:“不管他们休了她也好,还是让她自己zhǔ dòng 和离也好,总是会给我腾出地方来的。” 娴衣拍着手笑道:“真好,以后我jiù shì 嫡女了,我看那个小贱人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要把她狠狠的踩到脚底下,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颜姨娘轻斥道:“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了当心你祖母又罚你!” 娴衣吐了吐舌头,副欢喜的mó yàng 。 夏世敬进来,就看到娴衣绕着颜氏在说话,脸的孺慕之情。 颜姨娘看到夏世敬,了起来,淡然的看着他道:“老爷怎么过来了?” 夏世敬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了声,道:“我来看看你这里还有什么缺的。” 颜姨娘心中冷笑,自从她触柱之后,他就再没来过西枫苑。 定是他得到消息,过来求她的。 哼,以为自己那么好骗么?打了棍子再给点甜枣就能收买? 做梦! 颜姨娘冷冷道:“婢妾缺什么,老爷还不清楚么?” 夏世敬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冷言冷语,闹了个没趣。 视线转到娴衣身上,就看到娴衣用那双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 时间让他觉得脸上无光,对娴衣道:“你先huí qù ,父亲有事要与你姨娘说。” 娴衣怯怯的看了颜姨娘眼。 颜姨娘笑着安抚道:“娴儿乖,你先huí qù ,待会姨娘派人去叫你。” 娴衣点了点头,拉着陈妈妈的手走了。 夏世敬坐在暖炕上,仔细的看着颜姨娘,看到她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忍不住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颜姨娘讥讽的看了他眼,“……让老爷挂念了,婢妾还死不了。” 几次三番的被她这般冷嘲热讽,夏世敬心中的那点怜惜也被磨了个光。 他抿了抿嘴,有些恼怒,“你做事之前为何不与我商议?你可知……” 颜姨娘冷声dǎ duàn :“商议?我与老爷商议了十年,结果是什么?老爷总拿着话来哄我,如今是厌弃了我,连着半个月都不来看我眼,是恨不得我死在这里才好吧,我再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娴儿想,她也是你的骨肉,难dào xiè 氏的外祖家就不是她的外祖父了?为何谢老夫人寿辰不让她同去?” “……因为她有你这么个歹毒的生母!” 门外头传进来夏老夫人略显沧桑的声音。 颜姨娘愣,就见门口的锦帘被撩开,夏老夫人由谢氏搀扶着进来,旁边的安嬷嬷手上,还端着碗汤剂。 颜姨娘立即fǎn yīng 过来她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心口慌的直跳,大声嚷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夏老夫人个眼神,立即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抬手将颜姨娘制住。 颜姨娘慌乱起来,用力挣扎,“你们敢对我下毒手,就不怕三皇子替我报仇么?” 夏老夫人冷冷看着她,从怀里掏出张纸,扔向她。 那张纸晃晃悠悠的落到她的面前,她定睛看,瞬间惊慌失措。 萱草什么时候写了这样的份供词? “你这贱妇还有什么话说?即便是三皇子,他也不能包庇个心肠歹毒的姨母,犯了错自当罚,这是你的报应!” 颜姨娘瞪大了眼睛,这样的话,她也听夏婵衣说过。 她当时并没有将zhè gè ,只比自己女儿大几个月的女孩儿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耳朵里又窜进来这样句话,浑身震,她不相信她就这么败了!她不甘心! 夏老夫人看了眼安嬷嬷,安嬷嬷会意,伸手掰开颜姨娘的嘴,碗汤药就要往里灌。 颜姨娘挣扎着紧紧闭着嘴巴,不让汤药进口。 安嬷嬷随手搬,她的嘴就被掰开了。 躲避不及,几口汤药被吞入腹中,她只觉得辛辣的呛人,毒药竟然这样难喝! 她摇头躲闪着,呜咽道:“……你们别杀我……我……还有个秘密……有关于宸贵妃!” 安嬷嬷住了手看着夏老夫人,夏老夫人对那两个婆子点了点头。 颜姨娘被五花大绑在了堂椅上头。 几个粗壮的婆子们都出了内室,在外室候着。 未过久,就听里头传来“当啷”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下人们面面相觑,又过了会儿,夏老夫人被谢氏搀扶着出来,jiǎo bù 有些虚浮。 看到她们,指了指身后,“你们好好伺候侧夫人,不许有什么闪失,给我盯紧她!” 几个婆子忙点头应诺,老夫人面色难看被谢氏搀扶着走了。 【这章写的有点卡,小意谢谢菇凉们的关心,么么哒!】 177. 悔过书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呕……”颜姨娘狼狈的跪在恭桶前扣着嗓子催吐,刚刚那碗药她喝了大半进去,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肚子疼的厉害。 夏世敬坐在外室,听着净房里传来的呕吐声,心中隐约恍惚。 个月之前,他也是在这里坐着,听到净房传出来这样的声音。 心里对她疼惜的要命,只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想着以后要如何补偿她。 才过了个月,就全部颠倒了过来,现在他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心里只觉得恶心。 颜姨娘弯着身子直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才摇摇晃晃的起来。 陈妈妈连忙递过去温热的手巾,她将脸上的痕迹擦干净。 陈妈妈扶着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外室,她刚在暖炕上坐好,就看到桌案上头摆放着的笔墨纸砚。 她愣,抬起头看着夏世敬。 夏世敬将毛笔塞进她的手里,“刚刚说好的悔过书,只要你写了,你还是夏府的侧夫人。” 颜姨娘盯着手中的毛笔,眼中透出彻骨的寒意,嘴角挂着冷笑,没说话,几笔下去将悔过书写好,递给他,冷笑道:“夏大人这样可满意了?” 夏世敬抬起眼睛看着她,脸上原本的怜惜之色退的干干净净。 她叫他“夏大人”用他最重视的仕途来威胁他,直到现在她还没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对。 眼刀子像是利刃样,戳着他的心。 却从未想过,若不是自己,她如何能够在府里过这样的日子! 怪不得母亲要骂他,说以后的夏府会毁在颜如玉的身上。 果然是没骂错,她跟着自己也有十年,却生生的藏了十年zhè gè 秘密。 若不是今日生死攸关,恐怕不知她要瞒着他久。 “你……”他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颜姨娘冷不防的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再忍不住,发放了出来。 “咳咳……”颜姨娘刚刚虽然将药全都催吐了出来,可药性太霸道,让她时觉得肺腑之中疼痛难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跟了你十年,你就这样待我?”她的嘴上还带着刚刚催吐,手巾未曾擦干的痕迹,脸的怨毒。 夏世敬从前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还会怜惜她受的委屈,可如今只觉得满心的厌恶。 “……你以后就呆在西枫苑吧,不要总是胡闹。” 夏世敬在她眼中看到怨恨,眉头皱起,又加了句:“如今娴姐儿也大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你zhè gè 样子,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颜姨娘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拿娴儿的婚事来做要挟,简直是冷血无情狼心狗肺! 颜姨娘不由的冷冷笑了起来:“你若不怕我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就尽管打娴儿的主意!” 夏世敬的目光立即变得尖利,“你要如何?” 颜姨娘哑着嗓子冷声道:“我要西枫苑的掌控权,娴儿的婚事也要我点头!” 夏世敬皱眉,想也不想的jù jué 道:“不可能!” 颜姨娘声音放轻,想极力将嗓音放的轻柔,奈何刚刚的番催吐实在霸道,将她原本甜美的声音变得沙哑,“老爷真的相信我是假意怀孕,然后又假意小产么?这事情明明有蹊跷,老爷却不闻不问,若当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承认?” 夏世敬这样的话听的太了,脸上便带上了几分麻木。 颜姨娘认真的看着夏世敬,想从他脸上找出往日的几分情意,却见到他脸的冷然决绝,早已冷透的心变得加冰凉,声音凄切:“你不信?好,我也信不过你们,不论如何我都是三皇子的姨母,他不可能不顾及我,你现在磋磨我不要紧,以后总会还回来!只要我有口气在,就绝不会饶过你!” 夏世敬从来不曾被威胁过,见她如此癫狂,忍不住皱眉道:“你莫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颜姨娘愤恨道,“我没管家个月,就被人在饭食里下药,害的我变成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mó yàng ,你若是还顾念我们的情分,就将西枫苑的掌管权交给我,娴儿的婚事我不放心别人,我就她这么个女儿,我不操心,难道还等着你去操心么?” 夏世敬不想再与她这样对持下去,开口应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许出府步,今生今世只能呆在夏府!” 颜姨娘闭了闭眼,她能感觉到她浑身发冷。 那碗汤药实在霸道,她即便是想出去,恐怕也不可能了。 想她颜如玉当年在云浮城,也算数数二的美人,即便没有妹妹的风华,也有些小门小户的子弟追在后头不放的,却眼瞎脑抽的跟了他。 她有后悔,此刻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后日还长,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要他们欠了她的统统都还给她!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她看着夏世敬,眸子中冷然片,半步不肯退让,“以后若是老夫人跟夫人去任何府上做客,都要带上娴儿!” 虽然这事不太合规矩,但好歹不算什么大事。 夏世敬点头,“娴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护着她。” 然后丢下句:“你好好休息吧!” 便径直走出了屋子,连看也不曾回头看她眼。 …… 婵衣靠在临窗的暖炕上,正捏着只绣花绷子,在绣朵牡丹,是往中衣的袖口上绣的,这样在挽起袖子的时候,也能瞧见中衣上的花样,别致又好看。 只是她有些心神不宁,针扎下去,不偏不倚的扎到了手指头上,血珠lì kè 冒了出来。 她愣愣的盯着手指,心里却想着,不知颜姨娘的下场会是如何。 锦瑟正帮着分线,抬头就见到婵衣手指上的血珠,急忙拿帕子帮她止血,嘴里嘟囔,“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 婵衣笑了笑,将绣花绷子放到了旁,“无妨,你别大惊小怪的。” 锦瑟犹自念叨着:“后日jiù shì 谢老夫人的寿辰了,小姐绣的暖鞋拿出去,定博得个满堂彩!” 婵衣没做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细小的针眼在上头,几乎看不出来。 可jiù shì 这样细小的伤口,都能让自己感觉到很疼。 有些事情,或者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颜姨娘定然是有后手的,否则前世也不会做了那么年的侧夫人,结果在楚少渊宫变之后就被父亲抬了做妻室。 锦屏撩起帘子进来,脸上没有喜色。 婵衣看了眼屋子里添茶的筱兰,说了句:“筱兰,你去厨房端碗乳酪来,我记得王婆子今儿下午是做了乳酪的。” 筱兰点点头,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锦屏轻声开口道:“小姐,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如何,只是听西枫苑的下人们讲,老夫人跟夫人出了西枫苑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老夫人让人好好伺候颜姨娘,说颜姨娘突发急症,见不得风,刚刚四小姐在外头吵着要见颜姨娘,被琉月跟秋月拽了huí qù 。” 婵衣沉思,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她不得而知,若是颜姨娘当真被灌了药,为何祖母又让下人们好好照应她呢?可若是没灌,为什么娴衣要去看颜姨娘,却被阻止? 婵衣皱了皱眉,对锦屏道,“二哥哥昨儿没回来,你会去趟谢家,给二哥哥拿个汗巾子过去,顺道将这事儿悄悄的跟二哥哥提嘴,看看二哥哥有什么主意没有。” 锦屏点头应了,转身去了隐秋院。 …… 夏世敬转身回了福寿堂,夏老夫人正斜斜依靠在暖炕上,任谢氏轻轻按着头。 他将悔过书拿出来,放置到桌案上。 “母亲,颜氏将悔过书写好了,另外她说要西枫苑的掌控权,还有娴姐儿的婚事也要她做主,我已经同意了。” 夏老夫人疲惫的摆手,“如今还动不得她,索性这两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想要给她jiù shì 了,我将娴姐儿放在身边,也是想以后教好了,找个差不的人家,她既然不放心,就让她管,家里的事务不许她插手,西枫苑的人手也必须由我们来定,她身边的巧兰跟陈妈妈律不得出府去。” 夏世敬道:“这些我都讲了,她刚刚喝了大半碗汤药,我看她脸色不好……” 夏老夫人哼笑,“算她命大,只喝了半,要是碗都下了肚,即便催吐出来也没用了。” 谢氏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我只怕她会不甘心……” 夏老夫人冷笑声道:“她自然是不甘心,但她已经写了悔过书,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夏世敬提起的心将将放了下来,又道:“颜氏还说以后若是有什么宴请,都要带上娴姐儿同去。” 夏老夫人皱起眉头,那贱妇倒是打的手好算盘。 她转过头看着夏世敬,“后日是亲家母的寿辰,带上她也不是不行,但我怕她不合规矩,因此才决定不带她去。” 谢氏轻声道:“母亲,到时候让晚晚看着她些便是了,好歹也是媳妇的娘家,都是自家人,不会出什么纰漏。” 夏老夫人心中叹了口气,媳妇这些年受的委屈有少,她是眼看着的,可即便如此,还能这般贴心,实在是难的。 她伸手握住谢氏的手,喟叹声:“难为你了!” 谢氏轻轻摆手,她也是做母亲的,明白颜姨娘心中的想法,只要不危及她的儿女,她什么都忍得。 178. 寿宴(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锦屏回来了,只带给婵衣四个字——以物易物。 婵衣琢磨这话的意思,想着想着,嘴角挑起抹笑容。 二哥哥看待事情总是比她透澈许,仔细想想可不jiù shì 这么个意思么。 颜姨娘能够死里逃生,绝对跟她手里捏着的东西有guān xì 。 婵衣忍不住bsp;bsp;,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救她条命呢? 日子匆匆的流淌了日。 到了谢老夫人寿辰的这日,婵衣早早的起床打扮。 锦屏将她早zhǔn bèi 好的淡青色妆花褙子取回来,秋香色百褶裙,上面用冷熏的方法熏了好闻的梅花香气,额上贴着朵淡金色的桃花花钿,额前的发都梳起来,分出小小的几股头发,编起细长的麻花,绕在头发上,高高的盘了个神仙髻,用镂空金花发箍扣着发髻,正好将顺着发辫编下来的穗子垂在发箍外头,翡翠色的穗子显得十分清丽。 螺子黛清扫淡眉,嘴唇上点了点朱红,只在唇瓣的内里朦朦胧胧的点了层,像是嘴唇逐渐由淡转深,透着股子冷淡的美。 装扮好了之后,两个丫头都愣住了,锦瑟直嚷着:“小姐zhè gè mó yàng ,可真像是仙子,冷冷清清的美极了。” 婵衣轻笑了声,没有回答,去了福寿堂。 谢氏早到了,看到婵衣这番打扮,点了点头,不艳丽不张扬,却隐隐透着股子华贵,这样很好。 婵衣看了眼正帮夏老夫人端着茶的娴衣,娴衣今天穿着件银红色西番莲妆花褙子,月白色百褶裙,头上戴着鎏金嵌红宝石桃心,插了两朵桃红珠花,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娇艳。 看来,颜姨娘与祖母博弈的结果jiù shì 让娴衣出入自由,那今日娴衣必然会提前有所zhǔn bèi ,上世的娴衣,jiù shì 在外祖母的寿宴上头将名声传扬出去的,也不知道她今日会不会jì xù 走前世的路子。 家人吃了早膳,zhǔn bèi 好了礼物,便坐上马车前往谢府。 到了谢府,远远就见到张灯结彩的片热闹。 谢老夫人今日是六十寿辰,是大寿,平日里交好的些亲朋好友基本都来全了,些跟谢府guān xì 不错的达官显贵也络绎不绝的前来祝寿。 谢府园子很大,坐着青帷小车走了盏茶的时间到了正院。 谢老夫人正和早步来了的谢家亲眷闲聊。 看到谢氏携着婵衣、夏明彻和娴衣进来,gāo xìng的直向他们摆手。 “晚晚快过来,外祖母的心头肉……让外祖母看看,怎么瘦了呀?倒是又高了些……” 谢老夫人亲昵的搂着婵衣,道儿说话,道儿打量她。 婵衣在谢老夫人的怀里撒娇打滚:“没有的事儿,晚晚除了日三餐,平日里还时常吃些点心零嘴的,哪里瘦了,反倒是胖了呢。” 夏明彻笑着插了句嘴:“外祖母,您只知道疼妹妹,就没看见我们么?” 谢老夫人佯装恼怒的看他眼,“你zhè gè 猴儿,你每天都来跟你五舅舅念书,还要外祖母怎么疼你?反倒是你妹妹,在家里操持家务,每日没个清闲的,外祖母疼疼她你还要来吃醋么?” 夏明彻躬身行了个大礼,“外孙可不敢,”说着冲婵衣努努嘴,“你瞧,外祖母疼你!” 谢老夫人hā hā直笑,“你去外院找翾哥儿玩吧,你三舅舅跟你五舅舅也在外院正迎客呢。” 夏明彻摇头嗟叹道:“外祖母还说不偏心那,翾云表哥在外院哪里是玩的,他定是被拉去迎客了,我没有妹妹那般得外祖母的心,要被外祖母打发到外院去做苦力了……” 谢老夫人毫不客气的瞪他眼,“你这猴儿,找打,还不快去?” 作势就要打他。 夏明彻嬉笑着跑了,逗得屋子里的人hā hā大笑。 谢氏上前给谢老夫人请了安,谢老夫人似乎才注意到娴衣,qīn qiē 的看了眼娴衣。 “娴姐儿今儿打扮的真漂亮。” 娴衣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 谢老夫人这是在说她庶女没个庶女的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把嫡女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刚刚对夏婵衣的亲热,对夏明彻佯装怒意,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如今对自己温和有加qīn qiē 十分,却是十足的疏远。 夏娴衣恨得攥紧拳头,有些生硬的行了个礼,“给外祖母请安,今儿是外祖母的寿辰,我是想打扮的亮堂些,也好让外祖母看了gāo xìng。” 谢老夫人从心里就不待见娴衣,如今又见她与颜氏样,长了张伶牙俐齿,不想搭理她,转身拉着谢氏,指了指身边个打扮得体的妇人道:“这是你三外姨祖母家的表嫂王氏,”然后又指了指妇人身边个眉目清雅的女孩儿,“zhè gè 是你表嫂家的瑿姐儿。” 婵衣瞬间怔住……朱瑿!前世楚少渊的正妃! 前世的楚少渊zhè gè 时候还未曾回宫,他们竟然是这么早就相识了…… 她在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谢氏看着朱瑿,笑着点点头,“眉目清秀的,真是个好mó yàng ,”说着从腕子上头摸下来只镶青石赤金镯子给她戴到手腕上,“拿去玩吧。” 朱瑿大大方方的谢过,规规矩矩的坐到王氏的身边。 婵衣和娴衣同给王氏见了礼道了句:“给表舅母请安。” 王氏伸手拉过婵衣,看着眼前身清丽的女孩儿,心中也忍不住喜爱,从袖子里摸出串珍珠手钏来给她,“珍珠养人,保管将我们老夫人的心头肉越养越水灵!” 婵衣羞怯的低下头。 王氏又从腰间掏出只锦囊给了娴衣,“娴姐儿也是个好孩子。” 娴衣捏着锦囊道过谢,心中却越发不满起来。 她知道自己是庶女,比不得嫡姐,但这样明面儿上的功夫都没人愿意做了。 婵衣又分别跟屋子里头的其他几个长辈行了礼,“晚晚给三舅母请安,给五舅母请安。” 三舅母周氏笑着将她拉起来,“好久不见晚晚了,像个大姑娘了。” 五舅母闵氏道:“听二姑奶奶说,夏府的中馈是你在管,小小年纪,可真不简单。” 婵衣忙谦逊了几句。 谢氏看闵氏身子似乎有些不爽利,道了句:“五嫂这是身子不爽快么?” 闵氏红着脸颊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谢氏yí huò 的看了看谢老夫人,就见谢老夫人笑着点头,她心里也喜悦了起来,去拉着闵氏坐下,小声道,“谢天谢地,这是五哥的头胎,你可得小心些,几个月了?” 闵氏脸上飞上羞红,“马上就四个月了,老爷说要走动,否则不容易生产。” 谢氏点点头,“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也得注意,今儿这样的场面,你得仔细着些。” 谢老夫人指着谢氏笑道:“你们看看她,比我还要啰嗦,这要是让砚宁见了,又得唠叨了,说女人家jiù shì 头发长见识短,砚宁还能引经据典的从医书里头找到出处,给你说出大堆道理来。” 王氏笑道:“姑奶奶也是关心,都说是姑舅亲,dǎ duàn 骨头连着筋,可不就这样么。” 几人闲聊了yī zhèn ,就听丫鬟道:“老夫人,宁国公夫人和安北候夫人到了。” 忙迎了出去,宁国公夫人和安北候夫人前后进了来,身边都各牵着个娇俏的女孩儿。 宁国公夫人给谢老夫人行了礼,嘴里道:“老夫人可是越来越精神了。” 安北候夫人是笑盈盈的,“今儿老夫人的寿辰,我们可要喝几杯才是。” 大人们说着话,几个女孩儿就在下头眼神滴溜溜的转着。 婵衣瞄了眼安北候夫人身边的女孩儿,安北候府的嫡次女——卫斓月。 女孩儿在长辈面前倒是副乖巧的mó yàng ,她可知道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而宁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是宁国公唯的嫡女——顾曼曼。 若说前世yìn xiàng 里头最深的个女子,莫非她了,她表面看着温和无比,可内里却十分恶毒。 前世听旁人说起过云浮城中的轶事,里头就有zhè gè 女子的传奇。 此时,谢霜云蹬蹬蹬的跑进来,跟谢老夫人行了礼,又看见谢氏,笑着闹她:“姑母可是好久没来了呢。” 谢氏亲昵的摸摸她的头发,“我们霜姐儿又高了,越来越漂亮了。” 谢霜云嘻嘻笑,伸手拉过婵衣,对谢老夫人道:“祖母,我园子里头的红梅开花儿了,我领着几个妹妹去赏梅吧,正好现在没事儿。” 谢老夫人看屋子里的几个孩子都拘谨,笑道,“都去园子里头赏花儿去吧!今儿你爹可是请了你喜欢的德盛班来唱堂会的,你们玩归玩,别耽误了听戏!” 谢霜云道:“您放心吧,我们看会梅花就回来。” 几个女孩儿起身行了礼跟着谢霜云起出去了。 谢霜云走出正厅,拉着婵衣和朱瑿边走边说话,也不看后头的人跟上了没有。 娴衣没精神的跟在后头,只觉得外头的天气能冻死人,脸的不tòng kuài 。 卫斓月跟顾曼曼对视眼,笑着跟上去。 顾曼曼道:“霜云姐姐等等我们。” 谢霜云不耐烦道:“你们俩跟着过来做什么?” 顾曼曼用那双大大的鹿眼盯着她,委屈道:“霜云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是不欢迎我们来你家里么?” 卫斓月在旁帮腔:“曼曼妹妹莫哭,既然霜云姐姐不愿我们同去,我们就回屋子吧,别没得惹人嫌弃。” 谢霜云若是真让她们俩huí qù 了,谢老夫人定会数落她。 婵衣忙开口打圆场,“两位姐姐莫恼,我表姐心直口快惯了,她是怕外头冷,回头把你们冻着就不好了,既然出来了,哪有不赏了花就huí qù 的道理呢?” 说着她拉了拉谢霜云,谢霜云才说了句,“是啊,你们要是觉得冷,就赏了花回屋坐着等堂会开jiù shì 了。” 顾曼曼这才破涕为笑,伸手去拉婵衣,“妹妹可真好。” 婵衣只觉得她的手心又腻又滑,仿佛黏上就再也甩不脱。 【今天小意有事回来的晚了,新有点晚,会还有,谢谢大家支持!】 179. 陷害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霜云的院子离正院很近,走了几步就到了。 院落里头种了好几颗梅子树,红梅bsp;làn 的开了整个院落。 婵衣被谢霜云和朱瑿拉着在前头走,微风轻动,将她头上缀着的穗子吹的翻飞,隐约露出修长的脖子来,显得十分好看。 顾曼曼眼睛转,指着地上截树枝惊声叫了声,“啊,有蛇!” 夏娴衣在后头走着,听到她的叫声慌的手指抖,刚刚折好的梅花枝落到了地上。 在顾曼曼旁边的卫斓月却是吓了跳,直往顾曼曼身后躲,不停的叫嚷:“哪里有蛇,哪里有蛇?” 听到喊声,前头走的婵衣回过头去看顾曼曼,眉头挑了挑,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谢霜云的院子里头怎么可能会有蛇呢? 现在又是数九寒天的,即便是有蛇,也不会在zhè gè 时候窜出来。 在旁伺候各小姐剪花枝的张婆子简直有些无语,zhè gè 顾小姐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神不灵光,指着地上的枯树枝喊蛇,还把旁边的人吓了跳。 张婆子忍不住道了句:“顾小姐,那是树枝,不是蛇,我们小姐的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是不会有那些玩意的,您且放心赏花便是。” 顾曼曼讪笑了声:“原来是我看错了。” 她说着几步上前将朱瑿挤开,挽着婵衣的手道,“真是害怕,我小时候在庄子上头住过段日子,常听人说起这些花枝下头窜着好的蛇,我就不敢去外头折花了,直到现在我心里头还记着这样的事。” 婵衣心中不快,正对上顾曼曼那双滑腻的眼睛时,yì ;的看到里面藏着的,跟毒蛇相比也不遑让的凶恶,让她无来由的心中冷,用话岔开她的话。 “那时候顾姐姐大?恐怕是家里大人怕你出去玩,哄骗你的。” 谢霜云因听了自家兄长说的话,再加上原本就不喜欢顾曼曼这样滑溜的女子,故而对她淡淡的,看到朱瑿被顾曼曼挤开,谢霜云lì kè 就想训斥顾曼曼。 朱瑿伸手将她拽过来,摇了摇头,谢霜云扁了扁嘴,瞪了顾曼曼眼,手拉着朱瑿手拉着婵衣,快速的往前走。 婵衣却被顾曼曼拖住,跟不上谢霜云的jiǎo bù ,旁的卫斓月顺势将谢霜云挤开,挽住婵衣另外只手。 顾曼曼道:“我后来长大了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说着又笑道:“霜云姐姐院子里头的红梅可真好看,我看着就想起个典故来。” 卫斓月问道:“是什么典故?” 顾曼曼看了看婵衣,又看了看回过头来瞪着她的谢霜云,对她露出个挑衅的笑容,似乎是示意自己得到了她喜欢的东西般。 谢霜云真想对天翻个白眼,拉着朱瑿径直往前走。 就听顾曼曼笑道:“前朝的陈夫人与花蕊郡主jiù shì 在梅花树下头换钗义结金兰,做了辈子的好姐妹,陈夫人那个时候遇难了,花蕊郡主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她,现在人们提起来还津津乐道。” 卫斓月道:“zhè gè 典故我听说过呢,还被编进了戏文中,叫《金兰动》说的jiù shì 陈夫人跟花蕊郡主的生平呢。” 顾曼曼点头,看着婵衣,语有深意的道:“不瞒妹妹,我打小就喜欢听这些奇女子的传奇,刚才看到了梅花就想到了zhè gè 故事,时出神,才会将那树枝看错成蛇,反倒是让各位妹妹见笑了。” zhè gè 顾曼曼越凑越近,副十分亲昵的mó yàng ,让婵衣十分不舒服。 而在她们身后走的娴衣是好大的不tòng kuài ,冷冷看着婵衣,恨不得将她身上瞪出个窟窿。 婵衣忍住心中的不悦,笑着道:“这也是难免的,我也时常会看走眼。” 顾曼曼嘴里说着:“也不知妹妹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 婵衣只觉得自己对上她有些头疼,回道:“祖母给请了女先生,教了女四书来读,平日没事就看看《女训》。” 顾曼曼嘴里惊呼:“那也太无趣了,你可知道崔莺莺的故事?” 婵衣看了顾曼曼眼,zhè gè 顾曼曼把自己当成十岁的娃娃了。 张生,崔莺莺,不jiù shì 出西厢记么,顾曼曼话里有话,莫非是意有所指? 婵衣微微笑道:“不知呢,不过我们如果再慢些,好花儿都要让表姐折了。” 顾曼曼见她这般油盐不进,也有些恼火,但想到自家兄长的嘱咐,又不能对她发脾气,索性拖长了音调道:“霜云姐姐,你可走慢些,我们在后头都跟不上你了!” 谢霜云懒得理会她,越走越快,眼见就要溜到暖房里头去了,顾曼曼拉着婵衣停下jiǎo bù 。 卫斓月在她们身旁正好挡住了婵衣的视线。 婵衣眉头皱起,她们想要干什么? 就见到顾曼曼从头发上取下来支发钗,看着婵衣:“今儿跟妹妹见如故,就想着跟妹妹换钗义结金兰,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婵衣的视线落到她取下的发钗上头,那是支通体碧玉的发钗,看起来异常华贵,婵衣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想了想jù jué 道:“顾姐姐有心了,可我头发上却是没有能取下来的发钗呢,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顾曼曼笑了,“那妹妹拿着姐姐这根发钗,等到回府了,再将自己的发钗送来便是了。” 婵衣挑眉,看她这副样子,是定要与自己换钗的了。 可有什么理由,能够让zhè gè 国公府的小姐定要这样抬举自己的地方呢? 娴衣在后头看的怒火中烧,把将手中剩余的花枝也扔到了地上。 转身往回走,琉月跟在身旁劝道:“小姐,您个人huí qù ,怕脸面上不好看。” 娴衣冷冷道:“我若再看下去,就不止是脸面上头不好看了!” 娴衣走到半,正遇上过来找婵衣的萧清,萧清见她脸色不好,问了句:“你怎么了?” 娴衣抬头看是萧清,哼了声再不言。 而这头顾曼曼却硬是要将碧玉钗塞给婵衣。 婵衣急忙缩手,下也不肯碰那支钗,顾曼曼使劲塞,婵衣用力躲,就听“吧嗒”声,碧玉钗落地,瞬间摔成了两截。 顾曼曼指着婵衣怒道:“你不要便不要,为何要把我的钗摔断?” 伸手个耳光就往婵衣的脸上扇过去。 婵衣还愣神的看着地上摔成两截的碧玉钗,心中大感奇怪,时没fǎn yīng 过来。 眼见顾曼曼的手掌带着冷风就要打到她的脸上。 顷刻间,被只指骨修长的手把抓住。 “你在别人家动手打人,不太好吧。” 冷冷清清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却是异常熟悉。 婵衣抬眼看,喜悦之情溢出,叫了声:“清姐姐,你来了。” 萧清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顾曼曼却大声哭号了起来,“你们欺负人!将我的钗摔了,还要动手打我不成?” 婵衣蹙起眉头,她这才明白过来顾曼曼的意思,不由的恼怒道:“你们打的好主意,我不肯换钗,就把钗摔了赖在我的头上,我哪里得罪过你们了?你们要这样陷害我?” “我陷害你?”顾曼曼冷哼声,“我那般喜欢的发钗,我拿来陷害你?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去陷害你?” 卫斓月在旁拽住婵衣的衣襟就往正院走,边走边道:“那我们去让各位夫人们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婵衣用力推她,没推开,眼中冒火,“你们不怕丢脸那就去找各位夫人评评理好了。” 萧清把拽开卫斓月的还抓着婵衣的手,冷冷道了句:“莫要拉拉扯扯的。” 前头的朱瑿跟谢霜云回头就看到她们拉拉扯扯的往正院方向去了,忙跟上去。 到了正院,几位太夫人、夫人都聚在屋子里头,有围着桌子说话儿的,也有三三两两打吊牌的。 见到几个姑娘进来,尤其是宁国公家的小姐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由的停下来,看着她们。 就见顾曼曼头扎进宁国公夫人的怀里,哭诉道:“母亲,夏婵衣将我的碧玉钗摔了,还要动手打我!” 宁国公夫人听,立即火冒三丈的看向婵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斓月在旁指着夏婵衣,声音之中带着惊吓跟委屈:“她缠着曼曼姐要跟曼曼姐换钗义结金兰,曼曼姐不忍落了她的面子,就把头上的碧玉钗拿下来跟她换钗,可她却不肯将她自己的发钗拿出来,硬要昧了曼曼姐的碧玉钗,曼曼姐不肯,她就将钗摔了,曼曼姐气的指着她质问她为何要摔自己的发钗,萧小姐过来就将曼曼姐的腕子抓住,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们都吓着了,才说来正院让各位夫人评评理。” 在正厅之中的夫人们诧异的看着婵衣,眼中的目光透着股子轻蔑。 果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透着股子小气劲儿。 人家国公府小姐头上的什么都稀罕。 还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去夺。 害的人家小姐到现在还哭的抽抽噎噎的。 真是上不得台面。 婵衣心中冷冷笑了。 她就说这两家无论是家世也好出身也好都比自己要强很,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对自己热情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会哭的孩子招人疼,看眼前这样的情况,几位太夫人、夫人的心都偏向了顾曼曼那里。 顾曼曼果真是如同传闻中般歹毒,她根本就不是想要与自己换钗,而是想毁了自己的名誉。 她看了看在宁国公夫人怀里抬头,弯着嘴角讥讽的看着自己的顾曼曼,心中冷。 不是只有你个人会哭,别人也是会哭的,而且比你要哭的好看。 婵衣泪盈于睫,分明是受了冤枉,却依然抿着嘴角,委屈的看着宁国公夫人怀里的顾曼曼,脸的不敢相信,眼泪顺着脸颊颗颗的滑落下来,声音之中带着女孩儿特有的怯怯之色。 “顾小姐,我这才第次与你jiàn miàn ,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用这样的法子来陷害我……” 【这章改了又改,所以发晚了,小意很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 180. 揭穿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曼曼用帕子狠狠揉了把眼睛,帕子上头沾染的辣椒面儿瞬间辣的她泪眼汪汪,边哭边斥道:“你少在这里倒打耙了,我才刚认识你为何要陷害你?” 旁的卫斓月是帮腔道:“你硬缠着曼曼姐要跟曼曼姐换钗义结金兰,现在反倒这般作态,你们家jiù shì 这样教你的么?” 这句话直指夏府的家风不好,卫斓月跟顾曼曼是伙的,自然是在抹黑她的事情上不遗余力。 夏老夫人听的怒火中烧,自家孩子自己最清楚,婵衣在家里jiù shì 个软和的性子,遇见这两个嚣张跋扈的主儿,能讨得什么好? 她上前来将婵衣揽到怀里,仔细看婵衣脸上的委屈之色,心中疼惜的要命,轻声哄道:“晚晚不怕,祖母在这里,你把事情五十的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 婵衣缩在夏老夫人的怀里,正要开口,就见朱瑿跟谢霜云进来。 她急忙道:“两位姐姐来的正好,你们俩说说,刚刚是我缠着顾家姐姐,还是顾家姐姐硬拉着我说话的。” 谢霜云见从来不哭的夏婵衣此刻躲在夏老夫人的怀里,哭的凄凄切切,心中翻起巨浪滔天,看着顾曼曼就没好气,“我说你看不顺眼我就罢了,你对晚晚出的哪门子的气?还硬是把我们两个都挤开,人边的硬拉着她说话,原来是打的zhè gè 主意!” 顾曼曼瞪大眼睛看着她,嘴里直嚷着:“你跟她表姐表妹的,自然会帮着她说话!” 谢霜云冷冷笑,看了眼卫斓月,眼中之意倒是让其他人都看了出来。 卫斓月跟顾曼曼也是表姐表妹,要说她谢霜云护着夏婵衣,那卫斓月难道没有护着顾曼曼么? 婵衣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哽咽道:“祖母,晚晚不懂顾家姐姐话里的意思,顾家姐姐先是说陈夫人跟花蕊郡主,又说崔莺莺,晚晚都不知这是什么典故,顾家姐姐就拔下头上的发钗说要与晚晚换钗,晚晚今日头上没有钗可以换,顾家姐姐就生气将发钗摔到地上,还要打晚晚……” 夏老夫人听明白了,她伸手将婵衣脸上的泪擦拭干净,气的发笑:“好个宁国公府,这是要仗势欺人么?我家孙孙今年才十岁,懂得些什么?又是陈夫人、花蕊郡主,又是崔莺莺的,是要带坏我家孩子么?” 众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出,都愣住了。 花蕊郡主可是前朝有名的奇女子,jiù shì 因为她,前朝的江山才渐渐走向衰败的。 而崔莺莺不正是西厢记里头说的跟张生私定终身,不合礼教的大家小姐。 平日里,云浮城中的簪缨之家都管的严,不许自家女儿读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就怕教坏了好生生的女儿。 顾曼曼今年都已经十四了,正是花般的年纪,听得那些话本子上头说的戏词,自然容易心生向往。 而夏婵衣今年才十岁,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二岁,看那副软糯的样子,哪里像个有花花肠子的人。 众位夫人的心瞬间就倒向了夏婵衣,纷纷用轻视的眼光看着顾曼曼。 谢氏听到这里心中窝着把火,对婵衣道:“以后再有人对你说这三个人,你就捂住耳朵,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女子。” 顾曼曼浑身僵,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随即大声哭道:“好张巧舌如簧的嘴,明明jiù shì 你看我头上的钗好看,硬是要夺,却还赖到我头上……” 忽然,支通体碧绿的簪子出现在她面前,dǎ duàn 了她的话。 “喏,你的簪子,你刚刚还说你那般喜欢这簪子,结果断了就扔在了那个地方,也不拾起来……” 顾曼曼伸手去拿簪子,就见握着簪子的那只手缩了huí qù ,她怒视着握着簪子的人,脸上白。 萧清笑了笑,将簪子给众位夫人都过目了遍,这才悠悠道:“顾家小姐说簪子是夏府小姐摔断的,可这簪子上头断裂的痕迹,根本就不是摔断,而是被利器切断,然后又用什么法子粘起来的,不知顾小姐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顾曼曼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她在府里横行跋扈惯了,从来不去计较这些小事情。 没想到竟然会输在这样的细节上头。 婵衣恍然,将钗拿起来瞧,眉头挑,果然是有问题! 虽然现在是数九寒天没错,但是谢霜云的院子里头,尤其是那片的梅花树底下,地面是软的,不可能钗掉下来就摔成两半。 婵衣冷然道:“不知顾姐姐这是何意?” 顾曼曼脸色煞白,“是你们做的假,这分明jiù shì 摔断的!” 屋子里的众位夫人心中微微叹息。 屋子都是当家夫人,哪个没摔过两个玉器? 玉器摔断跟被切断根本jiù shì 两种不同的痕迹。 zhè gè 顾曼曼也真是不长脑子!陷害人也不想的周全些。 萧清冷冷笑:“顾小姐说夏小姐缠着你不放,可我到的时候,分明是看到你跟卫小姐两个人硬拉着夏小姐,你将发钗给夏小姐,人家不要,你反手就摔到地上,还要掌掴夏小姐,若不是我在旁阻止,只怕夏小姐受的委屈就没人能够证明了。” 说完这句,又悠悠的说了句:“顾小姐该收收性子了,这般栽赃嫁祸的手段,点儿也不高明!” 宁国公夫人看到这里,哪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 自己女儿算计人,反倒被人揭穿,她只能帮着善后了。 宁国公夫人看着顾曼曼,却脸的溺爱:“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跟夏家妹妹道个歉,个簪子罢了,大惊小怪的。” 就连善后都不愿承认自己错误。 顾曼曼扁着嘴,知道母亲是在给她做面子,她磨磨蹭蹭的说了句:“夏妹妹不要介意,我这里还有另外好看的簪子,你要喜欢我都送给你!” 夏婵衣扭过头缩进夏老夫人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我不敢,怕顾家姐姐的簪子都是坏的,最后再讹到我头上,我从小就不喜欢碧玉做的首饰,顾家姐姐留着自己用吧。” 顾曼曼跟宁国公夫人显然没想到,有人不吃她们的这套,不由的都恨的咬牙切齿。 夏老夫人轻轻拍抚她的脊背,看了眼宁国公夫人,“老身活了把年纪了,第次见到贵府小姐这般的闺秀,真是打开眼界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jiù shì ,顾曼曼想要个好名声,是不可能了,除非认认真真的道歉。 宁国公夫人眼睛瞪,想他们家可是大燕真正有实权的人家,道歉这样打脸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去做? 安北候夫人见势头不对,忙开口打圆场道:“夏家老太君不要动怒,不过是两个小娃娃不懂事闹着玩的罢了,来,曼曼,你跟夏家妹妹道个歉,回头还是好姐妹。” 说完从头上摘下来支发钗,斜插到婵衣头上,“是婵姐儿吧,婶娘给你压惊,你可别再生气了,小娘子生起气来可就不好看了。” 番话说的要漂亮有漂亮,顾曼曼连歉也没道,就想这么蒙混过去。 谢府三夫人周氏开口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刚刚斓姐儿开口闭口jiù shì 咱们表小姐的不是,现在事情闹清楚了,怎么连个话儿也没了?这究竟是看错了还是有意要在咱们谢府,老夫人寿辰上捣乱的?” 句话把卫斓月也给带了进去,让安北候夫人不责问自己女儿是说不过去了。 安北候夫人今日来贺寿,原本jiù shì dǎ suàn 跟谢家交好的,想谢家那可是屹立三朝不倒的,真正的三朝元老,而卫家看上去是鲜花着锦的,片形势大好的mó yàng ,可明白人都能看出来,已经慢慢在走向下坡路了,从皇帝派官员肃清西北马市就可窥见斑了。 她皱了皱眉,看了眼卫斓月,斥道:“你这丫头,就算是心疼你表姐,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夏家小姐的头上,快,跟你夏妹妹道个歉,以后还是好姐妹。” 卫斓月吃惊的看着母亲,竟然要她给那个身份地位都不如她的夏婵衣道歉? 她不依的扁着嘴,眼睛里委屈的像是要冒出火花。 几乎就想大声骂出来,凭什么? 以她家的势力,凭什么要她跟个四品朝官的女儿道歉? 见她们许久不道歉,婵衣依然缩在夏老夫人的怀里,身子似乎微微的发抖,闷声道:“祖母,晚晚不敢让两个姐姐给晚晚道歉,晚晚怕……” 安北候夫人推了推她,轻声道:“先给她道歉,过后再说其他。” 卫斓月知道母亲这是下定了主意,不甘不愿的对夏婵衣说了句:“是我太心急了,没把事情说清楚,夏家妹妹可别计较。” 宁国公夫人见卫斓月都道了歉,暗中扯了扯自家女儿的胳膊。 顾曼曼轻蔑的看着夏婵衣,“是我不好,夏家妹妹别放在心上。” 婵衣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道歉,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仿佛有错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她还真没跟她们般计较。 因为她知道,她们两个人前世的下场,真还不如自己重生之前过的舒心。 【小意最近病糊涂了,之前写过的称呼都错乱了,卫斓月比顾曼曼小,谢老夫人介绍王氏的时候应该是说,这是你三舅舅家的表嫂子,otz,原谅我吧,顶锅盖跑走!】 181. 点戏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宁国公夫人又将自己手腕上头戴的两只水头极好的镯子摸下来,戴到婵衣的腕子上。 她也是急了,看到谢家人这样为夏府出头,怕得罪了谢府,坏了卫家的事情,huí qù 国公爷肯定是要怪罪自己的,连忙道:“都是我们家曼曼不懂事,婵姐儿可别往心里头去!” 婵衣端端正正的让过她们的歉意,嘴里淡淡的道:“妹妹不会跟两位姐姐计较的。” 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屋子里头的各家夫人看了直点头。 夏府小姐的修养好,受了这样的委屈,也是不卑不亢的将事情解释清楚,而不是味胡搅蛮缠。 对比宁国公府跟安北候府,个是心思歹毒设计陷害,另外个是恶言相向,点点都没有世家女子的大气,还比不上个四品朝官家的小姐。 众人看着卫斓月跟顾曼曼,就有些轻视。 只不过这样的情绪,也都是遮遮掩掩,没有那么露骨的biǎo xiàn 出来。 这事儿算是翻了过去,顾曼曼跟卫斓月二人乖乖的坐在自家长辈面前。 卫斓月的性子外放,捏着手帕眼风直往夏婵衣那头扫。 顾曼曼则是在旁装乖,不敢轻易去跟卫斓月咬耳朵。 她刚刚被宁国公夫人小声的呵斥了顿,耳朵里现在还留着自家母亲的话。 “若是你不听话,我就让阿武送你回府了!” 哪里有参加寿宴还没开始,就被自家母亲送回府里的,说出去不是要被人xiào huà 么? 吓的她只好乖乖的坐在宁国公夫人跟前。 婵衣坐到谢氏旁边的杌凳上,谢氏轻轻的哄着她。 夏老夫人看了眼早回来的娴衣,开口问道:“怎么娴姐儿先回来了?不知道跟着你姐姐同回来么?” 娴衣嘴角抿,她刚刚还在gāo xìng,以为有场好戏可看了。 结果没想到会被婵衣躲过去,想着想着,脸色就不好看,自家祖母问话也不愿回答。 婵衣看了眼娴衣,从她那张铁青的脸上看出了些不tòng kuài ,眉头皱了皱,“她直走在后头,我也不知道。” 夏老夫人也不欲在谢府纠缠这些小事,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想着等huí qù 之后再好好问清楚。 谢家的丫鬟来报,说戏班子已经装扮好了,在云水轩,让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去看戏。 谢老夫人起来,笑着到:“人老了,就爱听戏,大家同去看看德盛班这些年是长进了没有,要是没有长进,我可省下赏钱了!” 众人纷纷笑着跟谢老夫人说着话儿,同簇拥着去了云水轩。 下人们早摆好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茶水,些新鲜的果子,因kǎo lǜ 到冬天的yuán gù ,云水轩虽然是半封闭的,但也摆好了许炭盆,将云水轩里头布置的暖意融融。 婵衣跟着谢氏同坐到谢老夫人身旁wèi zhì ,萧清也跟她们坐在起。 在婵衣对谢老夫人介绍萧清的时候,谢老夫人拉着萧清的手,直笑着道:“果然是将门虎女,你跟你母亲长得像,都是对柳叶眉,杏眼,娇娇美美的小娘子,让你父亲越养越英气了。” 这话说的点不错,萧清向来都是英气十足的mó yàng ,不过今天的话…… 婵衣简单的看了下萧清的装扮,品红色缠枝梅花的褙子,穿着浅红色的马面裙,头上挽着个堕马髻,斜插着她送她的发簪,还有她上次给她的两朵纱花,还算是有点大家闺秀的mó yàng 。 萧清心中原本七上八下的,听得谢老夫人的这番话,是心中腹诽,她娘亲的美貌虽然她都继承了,但是父亲的彪悍她也毫不差的都学了来,平常在家里就时常听乳娘感叹,说若是娘亲还在的话,她也不至于成了现在zhè gè 假小子的mó yàng 。 就听谢老夫人又问道:“听家里头的几个哥儿说,你还去过川贵?” 她恭敬的道:“父亲志在安邦报国,平日里教导我们也是为国分忧,晚辈也是因为大哥在川贵平乱,所以才去川贵说帮着大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务。” 谢老夫人笑着点头:“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大义,真是不容易,平日里在家里头都做些什么?” 婵衣怕外祖母路问下去,把萧清的底儿都掏出来,忙开口道:“外祖母,您连着问了清姐姐好几个问题了,她个姑娘家在家里头能干嘛?不jiù shì 做做女红,读读书么?” 萧清眨了眨眼,她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婵衣就帮她答了,可女红那种东西,她真的不太会啊。 她冲婵衣挤了挤眼,就见婵衣连个眼神也没给她,犹自道:“清姐姐擅长中馈,在吃食上头特别有套,每日里忙着呢。” 萧清眼睛瞪得大了,她是喜欢吃,不是喜欢做啊,牛皮吹的太大了,万被戳破了就完了! 谢老夫人似乎是gāo xìng了,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喜欢中馈好,以后成了家,中馈上头的事情个也难不倒你!” 副亲昵的mó yàng ,反倒让萧清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忍不住看了看婵衣,想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小丫鬟捧着戏本上来,让谢老夫人点戏。 谢老夫人才停住了跟萧清的闲聊,她笑hē hē 的拿着戏本子,看了几眼,说道:“这听了辈子的戏了,也没听出个好坏来,今儿大家伙是趁着我过寿zhè gè 由头,请了戏班子来,我知道,你们都馋了许久了,你们都来点几出自个儿爱听的戏吧。” 将戏本子给了身边的三夫人周氏。 周氏哪里敢托大,忙笑着道:“今儿是您老人家的寿辰,您最大,您只管点您爱听的戏来听就成。” 谢老夫人摆了摆手,“让你们点你们就点,哪儿那么说道。” 周氏又笑着转头跟五夫人闵氏商量:“五弟妹,你看看你喜欢哪出,咱们合计着点出热闹点的听听。” 五夫人闵氏岂会不知周氏的意思,谢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听些热闹的东西,她是怕她点的戏不合时下年轻人的喜欢,才将zhè gè 点戏的本子让给了她们。 闵氏指了指戏本子上头的个戏目道:“我早前听人说,zhè gè 《大闹天宫》挺有趣儿的,德盛班专扮孙猴子的小蓝林扮的孙猴子是出神入化的,不如就点zhè gè 吧。” 周氏也有zhè gè 意思,合计了下点头道:“那就zhè gè 吧,正好今天也热闹热闹。” 说着将戏本子还给了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好笑的看了她们眼,“这屋子坐着的,哪个是能绷住的,屋子的猴儿,还要点个猴儿戏,也不怕把这房顶给掀了。” 谢霜云在旁捂着嘴笑,揽着谢老夫人的胳膊就撒娇:“祖母,也让我点出戏吧,我想听《五女拜寿》。” 《五女拜寿》也是出热闹欢喜的戏曲。 谢老夫人重重的点了她的额头下,“刚刚能把你妹子个人扔到后头去,还好意思笑,不许你点,让你妹子点出。” 谢霜云吐了吐舌头,将戏本子递给婵衣,“喏,祖母疼你不疼我,你可点个可心的来。” 婵衣忍不住笑的打跌,拿起戏本子装模作样的看着,“既然外祖母否了你的《五女拜寿》,那我也不能点zhè gè ,省得外祖母迁怒我。” 谢霜云假意怒着去打她,她嘻嘻笑着躲开,转过头将戏本子凑近萧清,“清姐姐爱听什么戏,咱们也点个热闹的。” 萧清蹙了蹙眉,热闹的戏…… 她轻声道:“……《花木兰》,算不算?” 婵衣拍板:“就《花木兰》了,好让几个哥哥瞧瞧巾帼英雄的风姿。” 然后将戏本子还给谢老夫人,谢老夫人笑着摇头,看她们姐妹几个闹成团,感情倒是好的很,然后又让旁人点了几出文戏,这才收了戏本。 就听台子上头丝竹之声响起,是《大闹天宫》的戏要开始了。 众人都屏息凝神zhù shì 着台上扮着孙大圣的角儿,演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捧腹大笑。 婵衣端起茶来喝,萧清侧过头跟她说着话,不小心,茶水洒到了身上。 萧清忙用帕子帮她擦拭着茶渍。 她们这边动静大了,引来旁边人的zhù shì 。 谢氏看了眼婵衣裙子上头染的大块茶渍,皱了皱眉,“怎么这样不小心?” 婵衣笑了笑道:“母亲,我跟清姐姐道去后头衣。” 谢氏点了点头让她们快去快回。 婵衣拉着萧清走出云水轩,顺着谢府的小路到了处专供女眷衣的场所。 将锦屏递过来的衣裙换好了,婵衣跟萧清顺着小路往回走,抬头就看到朱瑿有些慌慌张张的从另外条小路上走了出来。 朱瑿见到她们,有些惊慌的眼睛圆睁着,似乎想躲,可被后头接连而来的jiǎo bù 声定在了原地。 婵衣视线往后看,眼角跳跃进抹雪白的衣衫,随后是大片的卷云纹斓边。 “你的暖手炉落在亭子里了……”少年清晰的声音传进耳畔,因还处在变声期,听起来有些沙哑,却带着另外种蛊惑人心的wèi dào 。 婵衣只觉得心脏缩,挽着萧清的手不由的紧紧攥住,让萧清忍不住有些吃力。 萧清扭头,就看到那个面容昳丽的少年,手中还拿着只小巧的暖手炉,正缓步走过来,看到她们时,眼睛瞬间亮,眼角下的朱砂痣红的耀眼。 182. 误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只听萧清嘴里“嘿”了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楚少渊琥珀般的眼睛里沉溺着温和的光芒,将手里的暖手炉交给朱瑿,嘴角抿出艳丽的笑容。 朱瑿脸色通红,接过来小声道着谢。 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尤其是两人在起看起来那样的登对。 婵衣收回视线,轻声对萧清道:“我们huí qù 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萧清看了楚少渊眼,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就被婵衣拉扭头往回走。 风过,将婵衣发髻后头的穗子吹乱,露出修长脖颈,有种脆弱的美。 楚少渊眉头皱,她的样子让他心里发慌,他急忙几个跨步挡住她的去路,急切的叫她名字:“晚晚……” 婵衣眼睛低垂,快步从他身边绕过去,猝不及防的被他把拽住胳膊,“晚晚,你怎么了?” 她有些怒火中烧,呵斥道:“放开!” 楚少渊大惊失色,她上次走的时候,对他还不是这样冷淡的,怎么这次就…… 他抓着她的胳膊不松开,她皱眉,侧过头不看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十分不好: “这是谢家内宅,你拉拉扯扯的缠着我究竟是要如何?” 话中的凉薄之意偏,让他心里慌的直跳。 楚少渊看了萧清跟朱瑿眼,“你们去亭子里头等我们,我们会过去。” 婵衣用力拽胳膊阻止道:“清姐姐别走,等等我们道回云水轩。” 楚少渊有些生气,她就这样不想看到他么? 他轻声道:“别闹。” 萧清见他们二人不知为什么争执,个让她留下个让她走开,她看了看他们二人,;的在原地。 而朱瑿却微微蹙起眉眼,她知道他是从小养在夏府的,跟夏婵衣是同长大的,可即便是误会了她跟他,也不该是这样的fǎn yīng ……正想着,就听路上又有jiǎo bù 声。 婵衣怕被人看到,慌的把推开楚少渊,反转huí qù 拉萧清的手。 过来的人却让她大为惊讶,怎么是谢翾云?他不应该在外院跟三舅舅和五舅舅招呼客人么? 谢翾云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路上,不冷么?走走,去亭子里坐。” 副撵人的mó yàng ,似乎点都不奇怪他们几个在这里。 婵衣yí huò 的看着谢翾云,就听个女声从另外条小路上传过来。 “……我说,你送个暖手炉送到哪儿去了?”漫不经心的声音,对上这群人时,声音又高了几分,“这不是人都齐了么,还愣在这儿干嘛?” 婵衣眨了眨眼,怎么谢霜云也在? 楚少渊仔细着婵衣脸上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刚刚他追着朱瑿将暖手炉给她送出来,定是让她误会了。 他偏过头对她轻声道:“二哥跟沛二哥都在亭子里,亭子里zhǔn bèi 了莲子酥跟红豆卷,还有蜜豆乳酪,都是你爱吃的……” 婵衣皱起眉头,她没想到还有别人在,可刚刚他们那般,jiù shì 给谁看了都会误解。 萧清耳力好,听到有吃的,忙笑着道:“走走走,都去亭子里暖和暖和,我早不耐烦听什么戏了,那些戏子的功夫花里胡哨的,根本经不住打。” 经得住打的只有沙包吧。 谢霜云左手拉着朱瑿,右手挽着萧清,热热闹闹的往亭子里头走,谢翾云跟在后头。 婵衣叹息声,看着他们都抬脚往亭子里走,她个人huí qù ,反倒不好jiāo dài 。 她抿了抿嘴角,抬步跟了上去。 楚少渊跟在她的身旁,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温热的手刚碰到她冰凉的小手,就感觉到她的手快速往后缩着,被他紧紧地把握住。 她抬眼瞪他,就听他带着委屈的话响在耳旁。 “终于肯看我了?” 楚少渊眉眼弯,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 婵衣愣了愣,想挣脱他抓着自己的手,就听他道:“你为何总是不信我?” 她的视线转到前面,看着萧清正低头跟谢霜云说话,朱瑿安静的跟在旁看着她们,身上带着股宁静温和的气息,让人看着她就很舒服。 她能说因为知道前世他们jiù shì 夫妻,所以才会下意识的以为他们私下里早有往来? 她眉头蹙起,平静的心逐渐有些烦躁不安,被直zhù shì 着她的楚少渊轻易的察觉到了。 他勾了勾唇角,隐隐bsp;bsp;到了几dá àn ,心中只觉得欢喜不已。 他将她冰凉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啄吻几下,惊得她连连缩手抬头瞪他。 他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地步,轻声说:“晚晚,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婵衣吓得将手用力缩了回来,轻声斥道:“你疯了?” 慌的瞪他眼,快步上前去挽萧清的胳膊,还好他们是走在后面,没人注意到。 萧清正在说她又发现的家包子铺,里头的蒸饺很好吃,胳膊就被婵衣挽住。 她笑嘻嘻的看婵衣,“你们说完话了?” 婵衣心里慌乱不已,恼怒道:“谁跟他有话说?快走,好冷!” 楚少渊却在她身后笑了笑,她每次要遮掩情绪的时候,总会拿别的事情做借口。 他的手心里还留着她手指的凉意,刚刚在亭子里,谢霜云直追问他回宫之后为何没有找她,让他烦不胜烦,才借口送暖手炉出了亭子,没想到会被她看到误解。 只有在意的人才会这样敏感。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并不像她biǎo xiàn 出来的,那样不在意自己? 这样想着,心中的欢喜仿佛要冲上来,让他忍不住就想碰触她。 谢府跟夏府的暖亭样,是用打磨的十分光滑的琉璃窗将四周都封闭住,只留下几个小窗子通风,散散里头的炭气,而柱子两旁的幔帐是竹青色的软烟罗,非常轻盈,zhè gè 亭子比夏府的暖亭足足大了两倍,所以他们几人在暖亭里坐着,点也没感觉到拥挤。 暖亭里放置了数十种点心,还有乳酪羹也有七八碗,看jiù shì 早zhǔn bèi 好的。 夏明彻见到他们行人进来,说了句:“这下人齐了。” 婵衣坐到他身边,问道:“二哥哥,你们在这里干嘛?” 夏明彻轻笑道:“太子跟四皇子也来了,刚刚在外院三舅舅非要我们几个作陪,烦不胜烦,我们这才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在这里歇会,等到正式拜寿的时候再出去。” 萧沛转过头来问萧清:“刚刚听霜云妹妹说二妹妹被宁国公府上的那个丫头陷害?怎么回事?” 萧清手中捏着两只薄皮的核桃,“咔擦”声轻响,将核桃捏开,不在意道:“拉着晚照要换钗义结金兰,结果在钗上头动了手脚,最后晚照不同意,就陷害晚照说晚照贪她的发钗什么,真是没脑子,钗上头那么整齐的利器切开的痕迹,硬说成摔断的,啧啧……”道儿说道儿将核桃肉塞进嘴里,“最后还不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当着屋子的人给晚照赔礼道歉,不知道她们是图什么。” 夏明彻轻扣茶碗,浅呷了口,副沉思mó yàng 。 谢霜云吩咐下人去沏茶过来,转头跟朱瑿闲聊些别的事情。 楚少渊刚刚出来送暖手炉,不知道这段,他眉头蹙起,他们是要做什么?对他动不了手,就转而对晚照动手? 他从食盒中取出温好的蜜豆乳酪,放到婵衣面前,“最近就不要出门了,若是有人下了帖子给你,也不要接,过了年再说其他。” 婵衣看着他脸上毫不遮掩的关切,头转没理会他,却伸手将乳酪端起来吃,只觉得乳酪也没往日那么香甜了,吃了几口放下碗。 他忙问道:“怎么不吃了?” 婵衣“嗯”了声,“不甜,不想吃了。” 他端起她吃了半的乳酪,用勺子舀了勺送进嘴里,甜滋滋的wèi dào 弥漫开来,明明很甜,怎么会…… 楚少渊看了眼正拿着核桃想要跟萧清学着捏开核桃的婵衣,见她脸上虽然没有不gāo xìng的样子,但他jiù shì 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他微微笑,凑近她轻声道:“姐姐,你吃我那碗吧,里面放了许糖,应该会甜些。” 婵衣正用力捏着薄皮核桃,怎么也捏不开,又听到他忽然叫她姐姐,忍不住瞪了他眼,眼睛眉梢带着些薄媚,整个人看上去清艳绝美,让人移不开眼。 他嘴角弯起大的笑容,从她手里接过核桃,轻轻捏就捏开了,手指灵活的剥开壳,将里面的核桃肉丝毫不伤的取出,放到她手里。 “以后,这样粗重的活让我来就好。” 意有所指的话,让婵衣听到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有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只孔雀,忽然将漂亮的羽毛张开,让人措手不及。 而对面正跟谢霜云说着话的朱瑿,眼角却直注意着他们这头,在看到楚少渊十分自然的吃着夏婵衣吃剩的乳酪时,心中颤,说不清的绞痛直接窜上心头,让她脸上的神情微微变,而他却看也没有看她眼,依然仔细的帮夏婵衣捏核桃,夏婵衣面前的小碟子上已经堆了高高的碟核桃仁。 朱瑿想着,伸手也去抓核桃,用力捏,却如何也捏不开。 旁边的谢翾云看着不忍,笑了笑,也抓了两个核桃来捏,将核桃肉放到她碟子里头。 谢霜云见谢翾云捏的核桃没自己的份,嚷嚷道:“哥哥偏心,我也要吃核桃!” 句话惹的其他人的目光都往他们这里看,朱瑿脸有些红,却发现那双眼睛自从夏婵衣进来,就再也没有落到过自己的身上。 183. 寿礼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翾云忙笑着摇头道:“好好好,都有。” 说着连着捏了好个核桃,连婵衣跟萧清的都份都算了进来。 婵衣面前的小碟子里头已经堆了不少核桃仁,她将谢翾云给她的那份推到了萧清那里,萧清笑嘻嘻的边吃着,边说着最近云浮城里的趣闻。 “你们还不知道吧,宁国公世子跟安北候府次子在香粉园喝酒的时候,被人撞见了,说他们二人不止是衣衫不整的,还各搂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啧啧,第二天就有御史上折子弹劾他们,说他们府上家风不正,连同宁国公跟安北候都被皇上呵斥了……” 香粉园,云浮最大最花名在外的间青丨楼楚馆,但凡是云浮的世家公子,基本没有个不知道香粉园在哪儿的。 谢霜云连连惊呼,跟萧清道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两家的事情。 婵衣眉头皱,这样的手笔,怎么看怎么像是楚少渊的风格。 她狐疑的去看楚少渊,发现对方也正凝视着她,手里还端着她未吃完的乳酪,慢条斯理的吃着,让她脸上红,忍不住就去夺他的碗,低声道:“宫中少你吃喝了?怎么副贪吃的样子,会就开席了,你还吃这么甜的东西,也不怕吃不下饭么?” 楚少渊在她伸手夺碗的时候就将碗挪了地方,让她扑了个空,听到她的话,浅笑道:“碗乳酪而已,姐姐干嘛这样小气?” 这根本就不是她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好不好,她吃过的乳酪他怎么还能吃的这样香甜? 何况他刚刚那声“姐姐”语调悠长,她听在耳朵里,心却是狠狠的跳了几下。 他现在的样子简直jiù shì 妖孽! 她很不想理会他,可又忍不住侧过脸低声问:“是不是你做的?” 楚少渊冲她眨眨眼睛,眼角下的朱砂痣红的耀眼,“你猜…” 猜,猜个鬼! 婵衣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又凑上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猜对了,是我做的。” 婵衣;极了,对他道:“你小心些,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楚少渊嘴角抿出艳丽笑容,“姐姐在dān xīn 我……” 她看了他眼,总觉得回宫之后的他变得越来越妖艳,好像原本应该是朵玉兰花,结果却慢慢的长成了牡丹,还开的越发bsp;làn ,让人目眩神迷。 “……不用dān xīn ,最到开春,我就会动身去西北,他们伤不到我。” 楚少渊在她耳畔小声的说着,看到她小巧的耳朵上面被他温热的气息激起了层粉红,忍不住笑了笑,声音压得低,“晚晚今天很美,像是从画儿上头走下来的仙女似得……” 婵衣正在感叹,他还是走了前世的路子,这去不知道是不是跟前世样,去了五年之久,耳边忽然冒出这样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顿时愣,脸彻底红了,抬起眼睛瞪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zhè gè 小混蛋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调丨戏她了? 楚少渊见婵衣羞赧的瞪他,勾唇笑的开心,直让对面的朱瑿跟谢霜云频频侧目。 朱瑿捏着手中绣帕,心中鼓动的全是他绝美的笑容,虽然他不是为了她而笑的,但她却仍然忍不住沉迷在那张开怀的迷人笑颜之中, 琉璃窗外,小厮恭声禀告道:“三爷,前头已经在zhǔn bèi 贺寿了。” 谢翾云出声道:“嗯,我知道了。” 亭子里头的人纷纷起身走出暖亭,婵衣跟楚少渊走在后头。 步出暖亭之际,楚少渊快速的塞了个东西到她的手心里,低声道:“我送姐姐的礼物。” 婵衣愣,将掌心摊开,只精美小巧的黄田玉印章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雕刻的是个玉蝉的mó yàng ,精美到毫发毕现,印章上没有篆刻着名字,他这是让她来刻么? 待回到了云水轩,丝竹之声早停了,谢老夫人坐在高位上,几个子女挨个去给谢老夫人祝寿。 谢府的大老爷谢砇宁还尚在福建任职,不能回来给老夫人拜寿,早便打发人将贺礼送了回来,在族里排行老三的谢硠宁,和排行老五的谢砚宁,都携着夫人给谢老夫人贺了寿,呈了贺礼,然后是谢映雪跟夏世敬作为女儿女婿的贺寿。 婵衣几个huí qù 的时候,已经轮到孙子辈的贺寿了,因为谢砇宁的双儿女同在福建未曾回来,所以第个贺寿的是谢硠宁家的双儿女。 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谢翾云跟谢霜云上去,嘴里唱着贺词,“孙子,孙女给祖母贺寿了!祝祖母身体安康,长寿福!” 谢翾云的贺礼是副他花了好几个月才画完的工笔观音图,是以谢老夫人为原型画的。 谢老夫人看着画卷上头精美的画工,止不住笑意连连,直夸赞他画工又长进了。 谢霜云的贺礼是顶斗篷,上头用繁复的针脚细密的勾勒着仙鹤的mó yàng ,仙鹤的眼睛是用黑曜石点缀的,展开来看,上头的仙鹤栩栩如生,寓意也是极好的。 谢老夫人看着眼中透出慈爱的光芒,让她快起来。 而谢砚宁还未有所出,所以谢翾云跟谢霜云贺寿献礼之后,jiù shì 夏明彻,夏婵衣跟夏娴衣来给谢老夫人献礼。 他们三人上前,夏明彻笑着道:“外祖母,外孙三人给您拜寿了!祝您九如之颂,松柏长青!” 他zhǔn bèi 的贺礼是亲手抄写的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据说是早个月前就zhǔn bèi 好了,日日焚香洗手完后才会抄写经文。 众人直叹夏明彻的纯孝,谢老夫人是受用不已,点点头,“好孩子,你有心了。” 夏明彻笑着退后,婵衣将她早绣好的暖鞋呈上去,谢老夫人笑着接过,看到鞋面上头下苦功绣着万字不断纹的花样,还有福禄寿三喜的人点缀着,翻开内里时,谢老夫人微微吃惊,竟然在内衬之中用小楷绣着整幅的心经,这样奇巧的心思,真是难得。 谢老夫人慈爱的搂了搂婵衣,连声道:“难为你这样用心,内衬之中都绣着心经。” 婵衣生的明媚娇美,十分漂亮,加之她落落大方的举止,引得众人注目,现在又听得双暖鞋之中都有如此奇巧的心思,立即对她心生好感,纷纷像周围人打听她是否定亲。 婵衣轻轻垂头道:“晚晚只愿外祖母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谢老夫人笑道:“好,苏妈妈,将表小姐给我的暖鞋伺候我穿上。” 这样迫不及待的lì kè 就要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婵衣没等苏妈妈过来,径自俯着身子帮谢老夫人换了鞋,因为她时常在夏老夫人跟前尽孝,所以动作十分娴熟,谢老夫人穿着新的暖鞋,几乎感觉不出新鞋的不适应,让她惊奇。 就听婵衣道:“怕您穿不惯新鞋,特意将鞋底子揉软又用鞋模子撑开,才敢送给您。” 谢老夫人动容的点头,直夸赞她心思细腻。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娴衣。 娴衣握了握手在那里,娇笑着开口道:“外祖母,外孙女也zhǔn bèi 好了贺礼送您呢。” 谢老夫人似乎这才记起来还有个娴衣没献礼,她淡淡道:“嗯,娴姐儿有心了。” 身旁的苏妈妈将娴衣呈上来的礼盒收起来,谢老夫人连看都不zhǔn bèi 打开看。 宁国公夫人就在下头笑了声,“老夫人这是要私藏么?” 谢老夫人原本就不愿让娴衣出风头,听到这样声问,倒是不好不让大家看了,对苏妈妈淡笑声,“那就打开让大家看看吧。” 苏妈妈打开锦盒,小心的拿出里面的书册,捧给谢老夫人,谢老夫人的目光刚接触到书册,瞬间惊讶,惊声问道:“这佛经你从哪儿得来的?” 眼尖的人眼看出门道,在下头惊声道:“竟然是空智大师的手译本!” 空智大师可是前朝最为有名的位高僧,他译的经文不论是从佛法上还是从朗读上头,都比原先的译本要精妙许,所以他的门徒也最为众。 他的手译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传世之珍,若是家寺院中有本这样的手译本,都恨不得供奉起来,好会让寺院香火不断。 而眼下,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娃娃,居然拿出这样的份贺礼,简直是让人吃惊。 娴衣见到谢老夫人这般惊讶,心中大为畅快,垂头道:“是外孙女次偶然的机会,从觉明大师处得来的。” 这样的话也是颜姨娘教她的,因为觉明大师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圆寂了,所以是死无对证。 谢老夫人眼睛眯起,眸光中划过丝锐利之色,转瞬即逝,脸上还是那副慈和的样子,轻笑着道:“都是好孩子。” 谢老夫人不愿深究,众人即便是再好奇也只能作罢。 待到各府上献的礼被礼官唱完之后,便有小厮丫鬟来引着他们各自入席。 顾曼曼跟卫斓月被安排到了跟她们个桌子上头。 婵衣看着顾曼曼和卫斓月跟夏娴衣亲近的mó yàng ,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只是在亭子里呆了小会,她们就这样熟稔起来。 夏娴衣端正的坐着,眼睛却注意着婵衣这边的动静,看到婵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她忍不住挑起抹张扬的笑容。 184. 醉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不由冷冷笑,老祖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点没说错。 娴衣那么个刻薄的性子,能跟顾曼曼和卫斓月说到处去,可不正是证明了这点么。 萧清夹了筷子的胭脂鸭脯肉,看了看顾曼曼跟卫斓月交头接耳,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边吃着边小声对婵衣道:“你瞧她们那个亲热劲,我总觉得她们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 婵衣不甚在意,慢条斯理的剔着碟子里鱼肉上的鱼刺,“这里是谢府,她们即便再想如何,也施展不开的。” 谢府是三夫人周氏在主持中馈的,周氏是出了名的谨慎,偌大的谢府在她的手中井井有条,甚少有纰漏,尤其是这样的宴席,周氏是加倍仔细,婵衣倒是不怕她们会有什么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萧清想了想道:“话虽如此,可你忘了上午,她们不就钻了空子?” 婵衣点点头,往夏娴衣的方向看了眼,自从她重生以后,夏娴衣就再也没过过天舒心的日子,每每见到她不是拧眉怒目jiù shì 不屑顾。 夏娴衣此刻正与顾曼曼笑的开怀,眼角眉梢满满的喜悦之色,她像极了颜姨娘的眉眼,在笑容之下越发显得精致抢眼,周围不认得她的些世家小姐纷纷打听她,这样的容貌,怪不得前世以她的出身,能与卫斓月齐名。 小丫鬟拿着酒壶过来斟酒,是果子酒,香甜的果子气息中夹杂着点酒香,反倒将萧清的馋虫勾了出来,直问那小丫鬟:“可有别的酒么?竹叶青,桑落酒,屠苏酒之类的?” 她说的都是烈酒,女眷这边的宴席怎么可能会上这样的烈酒,小丫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萧清失望的端起果子酒,仰头喝了盅,咂咂嘴,跟婵衣埋怨道:“这哪里是酒,根本jiù shì 糖水!” 婵衣失笑的看着她:“你小心着些,这酒可是后劲很大的,上回我喝了几盅,huí qù 睡了下午才醒了酒。” 萧清话中带着些嫌弃:“你酒量也太差了,几盅糖水就能醉倒,我小时候刚断奶,我爹就用筷子头沾了烈酒让我尝,到我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跟我大哥去偷我爹的酒来喝了,大哥酒量大,时常是偷坛子酒,他要喝大半坛子,只留给我点点,委实不公平的很……” 婵衣忍俊不禁的看着她,谁能跟她比,大燕第二个女将军,别人家的闺秀学的是女红刺绣琴棋书画,她学的却是刀枪棍棒行军布阵,别人家的闺秀还在家中跟长辈撒娇卖乖,她就已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了。 婵衣看着萧清眉飞色舞的说着从前,神采飞扬之中隐隐的带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落寞,她将自己剔好的鱼肉夹到萧清的小碟子里,语笑嫣然道:“这样看来,我还是不能喝点比较好,这样以后我的那份可以让给你喝。” 萧清眼睛亮,“说的对,以后你那份可以给我喝嘛。” 婵衣忍不住又想笑,她又不是跟萧清般的女将,有谁会找她喝酒呢,这样的话不过是逗她的,难为她会这样认真的跟自己说笑。 说说笑笑间,顾曼曼忽然执着酒杯走过来,对她挑眉道:“今儿有失礼,还往妹妹不要放在心上,姐姐我自罚杯,算作给妹妹赔礼。” 说完她将杯中的酒仰脖尽数喝下,笑盈盈的看着她。 婵衣虽然不愿理会顾曼曼,但是场面上的面子还是得过去。 她笑着将杯子里的酒饮而尽,说了句:“顾姐姐礼了,妹妹不敢当。” 卫斓月也走过来,用酒壶给婵衣斟满酒,“曼曼姐的歉意你收下了,那我的你可不能不收。”说完她饮尽杯中酒,看着婵衣。 婵衣;,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喝下肚去,辛辣味瞬间窜进嗓子眼里,让她眉头轻轻皱了皱,这酒根本就不是果子酒! 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步,被旁边的顾曼曼把扶住,耳边是她担忧的话语轻扬:“夏家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卫斓月也关切的上前来,见她副难受的mó yàng ,手中的酒盅没拿稳,就跌到她的衣衫上,开出朵鲜红色的花儿。 卫斓月惊呼声,“哎呀,真是对不住,我关心妹妹的身子,时没注意将妹妹的衣裳弄脏了。” 这样轻柔带着歉意的话语,就算她心中有再的不忿,也不能真的发作。 婵衣只觉得头很晕,那杯酒有问题,偏偏顾曼曼抓着她的手臂死紧,她转向萧清,眼神迷蒙,看不清萧清的样子,“清姐姐……” 顾曼曼却大声将她的话盖了下去:“哎呀,妹妹的衣裳弄脏了,赶紧去换换,会吃了宴席还要听戏呢,不能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 说着跟卫斓月就要将她搀扶下去衣,被萧清把拽开。 顾曼曼惊讶的看着萧清:“你这是干什么?” 副委屈的mó yàng ,我见犹怜。 萧清冷冷道:“不用你效劳,我扶她去衣。” 她说完去扶婵衣,发现她几乎脱力的倒在自己身上,萧清眉头皱,弯身拦腰将婵衣抱起,大步往衣间走去。 身后卫斓月跟顾曼曼眼睛瞪的老大,萧清不过才比她们大岁罢了,竟然有这样的大的lì qì ,简直是野蛮人!蛮女!怪物! 谢家下人见到萧清怀里的婵衣,急忙去禀告主子去了。 在休息间换好衣裳躺在罗汉床上的婵衣只觉得浑身发软,点lì qì 都没有,头痛欲裂,她直觉那杯酒里被掺了东西。 萧清在旁守着她,用有些凉的水浸了巾子给她擦脸,“你忍忍,已经让锦屏去通知三夫人了,你先躺会。” 婵衣点点头,去拉她的手,“清姐姐,亏你在,不然不知道她们又要做什么。” 萧清拍了拍她的手,ān wèi 道:“不管她们要做什么,都有我呢,你好好的歇着。” 婵衣直觉这事不会就这样jié shù ,就听门口有jiǎo bù 声。 来人是三夫人周氏,领着丫鬟跟个女先生进来,看到萧清直笑着道:“辛苦清姐儿了,宴席吃了半儿就来照顾晚晚,我已经叫晚晚的母亲过来了,你先huí qù 吃饭,待吃过了饭再过来。” 萧清顿了顿,说:“还是先看看晚照,怎么喝了两杯酒就浑身没lì qì ?” 周氏点点头让女先生给婵衣把脉,许久,女先生说了句:“无妨,只是醉酒罢了。” 萧清却越发的感觉到奇怪,就听周氏道:“清姐儿,你是客人,先去前头吃饭吧,会该饿着了。” 副打发人的mó yàng ,萧清;之下,只好起身对婵衣道:“晚晚,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婵衣点点头。 萧清出去了之后,就听女先生说,“只怕不太好,酒中掺着的是迷药,借着酒劲儿发作上来,表小姐须在这里躺着等药效过去才能起身。” 婵衣顿悟,果真是酒有问题。 周氏犹豫片刻道:“你留在这里照顾表小姐,前院儿听说三皇子也醉倒了,我还得去看看。” 那个女先生道:“夫人放心吧,表小姐这里有我。” 周氏又看了看婵衣,给她换了手巾,抚了抚她的额头,温声道:“晚晚乖,在这里好好睡觉就好了,等你起来了,舅母给你做好吃的松茸蛋羹。” 婵衣点头,心里却大吃惊,楚少渊的酒量不错的,怎么会醉倒? 耳朵里听到门开开合合的声音,周氏已经走了,她伸手想将被子撩开,却发觉身上点lì qì 也没有,头晕了,她忍不住叫了声:“锦屏……” 那个女先生走过来,忙问道:“表小姐是要喝水还是如厕?” 她摇头,“……锦屏…还没有……回来么?” 句话都说的这样艰难,好霸道的迷药,顾曼曼跟卫斓月究竟想干什么? 女先生笑着安抚道:“表小姐别着急,过会儿您母亲就来了,您先躺会。” 婵衣脑子急转着,此时听到外头有动静,个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女先生,您快去看看,说是三皇子醉的狠了,三夫人让我来喊您呢。” 女先生有些犹豫,“表小姐这里离不开人。” 那小丫鬟道:“前头都火烧眉毛了,您先去吧,表小姐这里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 女先生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去前院,她俯身下来轻声对婵衣道:“表小姐先睡会,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说完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匆匆走了。 婵衣皱眉,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来人都是叫她身边的人走开,背后隐隐有只手在推动着切,她要是没猜错,会她zhè gè 屋子就会进来人。 果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子外头传进来,是顾曼曼的声音。 “快,就她个人了,你要击即中!” 回话的是个低沉的男音,“我办事你放心好了,保管让她名誉扫地。” 门轻轻开合的声音。 然后是衣服褪下的轻微细小的声音,婵衣心中像是被击中了样,难道重生世,她的名誉要比前世加难堪么? 185. 败露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曼曼眼看着人走了进去,她提起裙角,转到窗户的另外侧,轻轻推了推窗子,推开了条缝隙,眯着眼往里头望去。 男子正在褪衣服,外衫,汗巾,腰带,中衣,都股脑的搭到衣服架子上。 赤条条的身子从屏风后面闪而过,来到罗汉床跟前。 罗汉床上正躺着个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但那发饰,分明jiù shì 夏婵衣。 她的嘴角上咧开无声的笑容。 ——夏婵衣,这次看你怎么逃开! 眼瞧着男子掀开被子,将手伸向罗汉床上的女子,就听女子惊慌的叫道:“你,你是谁?” 顾曼曼微微愣神,这声音怎么感觉这样熟悉? 忽然,她眼前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顾曼曼的身后,是名小厮打扮的青年,白白净净的脸上透着些;,伸手将瘫倒在地上的顾曼曼把抓起来,飞脚将门踢开。 屋内只有个男子四仰八叉的倒在罗汉床上,仿佛刚刚屋子里只有他人似得。 屋子外头的路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是女子的嬉笑声。 卫斓月正手搂着谢霜云的胳膊,手挽着夏娴衣的手臂娇声打趣:“谢霜云,你表妹酒量怎么这么差?还是说她是gù yì 装醉躲着我们的?” 夏娴衣用帕子捂着嘴,语带歉意:“斓姐姐,我二姐姐她从小便是如此的,你别跟她般计较。” 谢霜云听着夏娴衣的话十分火大。 zhè gè 夏娴衣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个府里的姐妹,需要在外人面前下她的脸面么? “娴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晚照她从小身子就弱,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么?” 看她们要吵起来,卫斓月及时制止。 “好了好了,我们来看看她是真醉还是装醉,不就知道了?” 门推,室内暖香之气扑面而来,卫斓月看了眼衣服架子上头的男装,心中微定,笑着穿过屏风往罗汉床走去,边走边说:“夏家妹妹,你还真是醉了呀?我们来看你了……” 她说着,把掀开被子,瞬间,眼睛睁大,惊声叫了起来。 谢霜云早发觉不对劲,看卫斓月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关心晚照,此时听到她这样声叫,吓得“咣当”声把门关了。 夏娴衣嘴角挑,懒散的走过去。 夏婵衣,这次看你怎么跟父亲母亲祖母外祖母jiāo dài ,做下这样的丑事,谁会替你遮掩? 竟然怂恿祖母想将姨娘送去家庵,该去家庵的人是你! 她嘴角上还留着恶毒的笑容,转过屏风,往罗汉床上望过去。 拿着帕子掩住嘴边的笑意,就要佯装惊呼:“二姐姐,你如何能这般伤风败……” 她的眼睛正对上丨床上的那双衣不蔽体的人时,原本伤风败俗的俗字儿还未说完,就被她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头。 谢霜云耳朵里听着夏娴衣的这句惊呼,心中跳,难道晚照真的被她们算计了? 她疾步走到罗汉床边,看着床上的二人,瞬间傻眼。 这间屋子确实是女眷的衣室,而且小丫鬟也说了,晚照是在这里休息的。 可床上躺着的女子,怎么变成了顾曼曼? 而且,为何顾曼曼身上只剩了个兜衣,而她的身边怎么还躺着的个男子? 关键的是那男子怎么会赤条条的躺在她身侧,手中还捏着她的纤腰。 两人的腿那样的交丨缠在起,这样看上去竟是相拥着入眠的? 谢霜云觉得她这颗长了十四年的脑子,忽然有些不太够用起来。 可,就算是再怎么不够用,她也知道这样伤风败俗的场面,不容易收场。 关键的是,这是她家,居然发生这样的丑事,说出去可怎么得了! 谢霜云当机立断,端起旁边盛着水的铜盆,“哗啦啦”几下将床上二人泼醒。 顾曼曼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痛的要死,伸手抚着头,摇了几下,睁开眼睛。 就看到屋子的人都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她只觉得身上很冷,而且,怎么湿淋淋的? 低头看,身上的衣服竟然只剩下个兜衣! “啊啊啊!”她惊声尖叫,要坐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腰身还被人搂着,双腿也被那人分开,呈现个羞耻的大字型,架在那人的身上。 又是几声叠声惊叫,她几乎要晕倒,原本该躺在床上的是夏婵衣才对!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她了? 房门“咣当”声被推开,气怒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家孙孙在哪里?不是说了喝醉了?这么人围着是要做什么?” 夏老夫人被张妈妈搀扶进来,看到罗汉床上那幕时,即便经历了内宅腌臜事的她,也忍不住心惊肉跳,幸好不是她的乖孙被算计,看来还是祖上显灵,她回头得烧几柱香。 跟在夏老夫人身边的宁国公夫人简直是líng luàn 了,她的bǎo bèi 女儿! 顾曼曼见人越来越,索性尖叫几声,又晕了过去,被宁国公夫人几步过去伸手护住。 安北候夫人在旁忍不住拧起眉毛,瞪了卫斓月眼。 她们实在是太胡闹了! 这样的大事儿居然敢偷偷摸摸的做。 如今出了纰漏,害得顾家嫡女失了名节,zhè gè 岔子恐怕不好圆了! 安北候忙着撵人,“这屋子太小太乱了,呆着实在是憋闷,我们去后头听戏吧,今儿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刚刚还听说太子献了个bǎo bèi 上来,咱们都没瞧见,会儿也去问问奕哥儿都送了些什么,好让咱们也开开眼。” 句话先点名了今天是谢老夫人的寿辰,不好在寿辰上头闹出什么丑闻来,又用太子来做威胁,顺带指明了顾家跟卫家的姻亲guān xì ,想要传是非的,得掂量掂量自个儿。 夏老夫人瞪了安北候夫人眼,索性不是自家的孙孙,若是的话,她jiù shì 拼了老命也不会让她们脸上好看,她扫了眼呆愣在旁的夏娴衣,呵斥声:“娴姐儿,你姐姐呢?” 夏娴衣回过神来,身子却有些发抖,她不自觉的看了夏老夫人眼,被夏老夫人眼中的凌厉之色吓了跳,嘴里瓮声瓮气,“孙,孙女,不知。” 夏老夫人剜了她眼,“还不过来,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点也没眼力见,夏老夫人想到颜姨娘那个贱妇,就对夏娴衣也没什么好脸色。 夏娴衣急急忙忙的过去要搀扶夏老夫人,被夏老夫人躲开。 她心中的那股子不甘又翻腾而起。 夏婵衣!下次定要你好看! …… 婵衣是被yī zhèn 刺鼻的qì wèi 呛醒的,映入眼帘的是萧清那张担忧的脸。 她手软脚软的想要坐起来,被萧清制止住。 只大手抚上额头,温热的熟悉的wèi dào 冲进鼻腔,婵衣愣,扭头去看。 少年昳丽的容貌上沾染了关切,身上带了股淡淡的酒气,眼角下的朱砂痣显得有些黯淡。 她眨了眨眼,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眼角下的朱砂痣,被他把按住。 “晚晚,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婵衣摇了摇头,想把手缩回来,就见少年嘴角弯,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回被子中。 “你……”她开口,这才发觉声音有些沙哑。 楚少渊从桌案上端了杯热水给她,萧清将她扶起来,点点的喂给她喝。 喝完杯,她才感觉好些,清了清嗓子,她问道:“不是说你喝醉了么?” 他轻轻笑了下,“是喝醉了,才在这里休息。” 婵衣转头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她记得的,这里是三舅舅的院子,用来接待他,是显示亲近么? 她忽然想到自己醒之前,是睡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专供女眷休息的屋子,而且她分明看到那个男子慢条斯理的在脱衣服,怎么睁开眼,就换了个样子? 萧清见她yí huò ,轻声道:“我直没走,在屋子外头守着,怕再有什么事情,果不其然,没过会儿,你zhè gè 屋子就个人也没了,我原本想进来照顾你的,可我看到顾曼曼鬼鬼祟祟的跟个男子交头接耳,我连忙进了屋子,没想到随后那男子就进了屋子,我怕你出yì ;,就先把你弄晕了,然后dǎ suàn 将计就计,没想到zhè gè 家伙早派了人等着了。” 萧清口中的zhè gè 家伙,是楚少渊? 婵衣yí huò 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她们要动手?” 楚少渊又倒了杯热水,亲手喂给她喝,“猜的,前头顾奕跟卫治两个人灌我酒,四弟也跟在边起哄,我察觉酒不对劲,就装醉,让身边的侍卫借着送我去厢房醒酒的功夫,去你这边看看你有没有不妥。” 淡淡的话将他心中的杀意掩盖下去,他不敢想,若是他没有此举,或者萧清没有察觉,等待晚照的将会是什么。 婵衣喝了半杯,喝不下去了,摇摇头,他将杯子收回来,口饮尽杯中剩余的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婵衣轻轻揉了揉头,发觉没有刚开始那样晕了,她起身趿鞋,被他按在床上。 “你再歇会,母亲那边我已经吩咐人去通知了,她们知道你没事了,现在都在云水轩看戏呢。” 她抬头看着楚少渊,看到那双瑰丽的眼睛里面暗潮涌动,里面的情意几乎要吞没自己,心里慌乱的直跳。 186. 梳发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咕噜噜”的声轻响,dǎ duàn 了婵衣的思路,她眨了眨眼睛,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处。 萧清揉了揉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暗潮汹涌的两个人:“我没吃饱,你们在这儿待会,我去找点吃的。”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起身出门了。 留下婵衣的半句,“让丫鬟送些菜肴过来就……行了。”在后头飘荡。 楚少渊轻柔的问道:“晚晚是不是也没吃饱?三舅母说帮你zhǔn bèi 了松菇滑蛋羹,现在想吃么?” 婵衣狐疑的看着他,怎么觉得他的口气越来越像是将自己当成了三岁大的娃娃来哄? 他见她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眼波流转间是盈盈水色,让他脸上莫名的烫了起来。 花瓣般的嘴唇凑上去啄吻了下她的脸颊,轻声哄道:“我让下人端上来,你少吃些,不然会该饿了。” 婵衣捂着被他轻吻过的脸,zhè gè 混蛋,只要周围没人,他就定会做出这样逾越的行为。 楚少渊忍不住笑了,她现在zhè gè 样子实在让他心痒难耐。 她怒视着他,粉嫩嫩的脸颊鼓起,看在他的眼里,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是在撒娇。 见她不悦,楚少渊忍着笑,吩咐门外的小内侍:“张全顺,你去把三夫人zhǔn bèi 的吃食端过来。” 小内侍忙应声,转身去大厨房了。 婵衣瞪了他眼,趿鞋下床,整理了下衣饰,走到梳妆奁前坐定,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髻已经有些乱了,她索性将发箍拆下来,慢条斯理的重新梳头发。 “锦屏呢?”她边梳头边问。 楚少渊凝视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就跟她的人样,眼看上去,让人舍不得移开,嘴角弯起,他走过去,从她身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轻声道:“在母亲那里。”下巴抵着她的头,“晚晚zhè gè 样子真美。” 婵衣正在梳头发,冷不防被他把抱住,梳子险些让她丢在地上,楚少渊把握住她的手,将梳子拿过来,轻柔的帮她梳着头发。 声音是温柔如水:“要梳什么样的髻?” 他时常的亲密举动她也就忍了,连梳头发这样的事情也要来插脚,到底是怎么想的? 婵衣挑眉,“你会梳什么髻?” 她可不认为如今只有十三岁的楚少渊真的会给女孩子梳头。 这种事jiù shì 放到简安杰身上,也只是简单的帮她梳通头发而已。 楚少渊手中轻抚着她的三千发丝,心中满足的快要溢出。 再听她问他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婵衣有些啼笑皆非:“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楚少渊凝视着镜子里的她,昳丽的脸上露出个绝美的笑容,理所当然的说道:“晚晚教我,以后我就会了。” zhè gè 混蛋!感情还想学着给女子梳头呢? 这样远大的志向,她怎么早没发现呢? 婵衣没好气的从他手里夺过梳子,“你要学,让你贴身婢女教你去。” 她将头发分开几股,用丝络编着发辫。 忽然感觉手上被轻轻啄了下。 心,猛地跳。 他带着笑的语调十分轻盈:“晚晚教我,以后我学会了,天天帮你梳头。” 编发的手顿,婵衣从镜子里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少年,此刻正微微侧头,专注的凝视着她的动作,瑰丽的眸子里盛满的动人的光泽。 举手投足所散发出的深情是遮掩不了的。 她忍不住yī zhèn 心如刀绞。 为什么偏偏是他? 前世的记忆又冲进脑子里,他冰冷的mó yàng ,他讥讽的笑容,还有他那张绝美容貌之下隐藏着的狠辣无情,如果不是记忆太shēn kè ,她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两个人了。 她快速的编好头发,将发髻挽起,用之前拆下来的发箍轻扣住盘好的发髻。 因为看不到发箍的暗扣,她扣的有些艰难。 楚少渊怜惜的伸手握住她的手,帮她将发箍轻轻扣好,又将她垂在脑后的穗子整理好,俯身在她发顶印下个轻吻。 “zhè gè 发髻的样子我学会了,以后……” 还未说完的话被她伸手捂了huí qù ,“你会有家世显赫的王妃,会有让你恣意怜爱的侧妃,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楚少渊慌得把握住她贴上自己的手,眉眼间带着痛意,“不许你说这种话!” 婵衣垂了眼,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明白的,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为何不可能?”他伸手去托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你上次明明同意了,不能不算数……” 见她仍旧副默然的样子,他心慌意乱,神采不再飞扬,把托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恣意婉转,直她身上的清香都染到他的身上,才渐渐平息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信我次好不好?” 少年几近哀求的看着她,眼中的慌乱似乎要窜出来,婵衣愣神,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他将她的手握起来,眼中流转着艳丽的光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她皱眉,刚要开口,就听他急切的说道:“不许反悔!”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啄吻了几下,认真的看着她:“晚晚,我定会娶到你的。” 他认真的样子太过动人,瑰丽的眼睛里像是碎了无数珍奇的宝石,精致的眉宇微微蹙起,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亮,即使是两世为人的她,也无法抵挡。 罢了,罢了,少年不知世间的残酷,他总要拼的头破血流回才能明白。 她叹了口气,点点头,“好。” “以后也不许怀疑我,”他将她的小手伸进他的衣襟中,贴上他温热的皮肤,“我心里那个人直是你,从前,现在,以后都并不会变。” 婵衣感觉到她手掌下的皮肤里,扑通扑通沉稳跳动的心脏此刻似乎还带着些急促,她羞赧的想把手缩回来。 “你,放开……” 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轻声道:“我放不开。” 就好像是她早已经成了他的部分,如何割舍的了? 【对手指,zhè gè 真的是有点不太会写两个人的感情戏啊,望天】 187. 讨好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轻轻叩门的声音响起,张全顺低低询问:“殿下,菜肴都取来了,您是现在用,还是……” 楚少渊温柔的帮她理了理衣物,道了声:“端进来。” 张全顺低眉顺眼的走进来,头始终低垂着看着足下,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婵衣不禁感叹,zhè gè 小内侍行为举止十分恭敬,难怪他出宫会带着在身边。 楚少渊拉着婵衣同净了手,又将炖盅掀开,用调羹舀了几勺蛋羹到盛着米饭的碗里,搅拌均匀之后,放到她面前,嘴里叮嘱着:“趁热吃,你胃口不好,凉了又要闹胃疼。” 他边说,边执着筷子夹起红油大虾,利落的剥着虾壳,将剥好的虾仁都放进她的碗里。 婵衣低头看着那碗热气腾腾拌了蛋羹的米饭,忽然觉得米饭之中的热气冲到眼睛里,眼睛也变得热起来。 她从小就喜欢在米饭里拌进几勺蛋羹搅合起来吃,就像是猫食样,在祖母的矫正下,她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吃过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他眼,见到他白皙的手指灵活的剥着虾壳。 明明是不常做这样的事的,却在剥了几个之后,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剥好了的虾仁放到她的碗里,抬头看她,轻声哄着:“乖,别闹脾气了,少吃些。”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次见到这样的他。 手指伸过去,想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的动作,就被他轻易的躲开。 耳朵里听到他说,“别,我满手都是油,别脏了你的手,赶紧吃,会儿虾仁凉了就有腥味儿了。” 婵衣只好用手指紧紧抓着那只黄底粉彩万寿图样的小碗,抿了抿嘴,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他又剥好颗虾仁,放到她已经堆得很高的碗里,轻轻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谢府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偏头看她眼,昳丽的面容浮动欢快的笑意。 “我是在讨好你呀,”说着,眼睛眨了眨,副认真mó yàng ,“这样以后你想起我的时候,就只有我的好,就不会嫌弃我了。” 真是个笨蛋! 婵衣只觉得眼睛里酸的很。 她低头搅了搅饭粒,舀起勺送进嘴里,熟悉的饭菜香味,却比平常要好吃几分,不知不觉就吃进去半碗饭,在席上已经吃了些,他的这碗饭又是分量十足的,结果只吃了半碗她就有些撑。 她放下碗,“吃不下了,让下人来收拾吧。” 楚少渊看她副吃饱了的懒懒mó yàng ,轻轻笑了笑,将她吃剩的半碗饭端起来吃干净,才让人进来收拾了碗筷。 她看到他那副自然的mó yàng ,红着脸问他:“你干嘛总吃我吃剩的?” 楚少渊偏头理所当然的看着她:“难不成我要便宜那些下人么?你吃过的东西,他们怎么好再吃?” 没想到他的理由居然是这样,婵衣伸手抚着额头,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 他净了手转身过她的手,轻声叮嘱道:“晚晚,宁国公府已经出手了,他们这次赔了顾曼曼,定不会甘心,下次出手就会发狠,你要小心,近日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待在家中,等过年之后我去了西北,切会慢慢有好转的。” 她点了点头,“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以后若是再遇见他们,自然会小心。” 如果她能够警醒些,也就不会轻易的将酒喝下去,即便喝了酒,她也不会让身边离了人,说到底她还是因为仗着在外祖母家,因为是熟悉的环境,才会放下心来。 这样很不好,这世已经有太的变数,如果她再不小心些,处处都会是她的埋骨之地。 楚少渊见她偏头思索的样子,俏丽之中了几分认真,忍不住又想轻吻她,他轻轻咳嗽声,“你别dān xīn ,zuǒ yòu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了,我总会护你周全的。” 婵衣眼睛抬起来,瞬不瞬的看着他,“我有自保的能力,你的事远比我重要,不要在……”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啄了口她的唇瓣,将她的话堵huí qù ,“我有分寸。” 她发现她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了。 若是他说对他而言她重要,她定然是要嗤笑声,可这句“有分寸”,她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婵衣静静的看着他,好像上辈子跟这辈子头回认真打量他般,直让他脸色窜上红晕。 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屋子外头欢快的jiǎo bù 声,然后是萧清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来。 “晚照,你外祖母家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婵衣连忙移开眼睛,跟他拉开段距离,坐到远些的小杌凳上。 萧清边说着边进了屋子,手中还拎着壶酒,冲她扬扬手:“你瞧zhè gè ,居然是石冻春,我可是好久没喝过这样纯正的酒了呢。” 说完又仰头灌了口,虽然她的动作豪迈,但还是有丝女儿家特有的柔美。 楚少渊简直是想把萧清塞到酒桶里去,刚刚那样好的气氛都被她破坏掉了。 婵衣轻笑声:“清姐姐,你可当心喝醉了。” 萧清却不甚在意,还有些得意洋洋:“我酒量比你好,放心吧,再来两壶我都醉不了!” 婵衣摇摇头,为何总要跟她比,她上世加上这世所干的所有的出格的事情加在起,都没有跟她认识之后,干的。 萧清又喝了几口,嘿嘿笑道:“我还是从我大哥身边偷偷顺过来的,他们几个男人在后园子里拼酒,太子跟四皇子也在,我就正好,不拿白不拿。” 楚少渊却愣了愣,问道:“还有谁在?” 萧清偏头想了下,道:“夏明彻,谢翾云,我二哥,太子,四皇子,俩败类,简安礼xiōng dì 俩,哦,还有几个女孩儿也在,jiù shì 谢霜云,朱瑿跟卫斓月,王琳也在,啧啧,聚得可真全。” 楚少渊思索片刻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的酒也该醒的差不了,我出去看看。” 婵衣想了想,那么人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说道,“清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次的寿宴怕是没那么好散。 依然是那个暖亭,四周琉璃窗上已经有浓浓的雾气,只不过人数比之前了番,摆开了两张大大的桌子对拼起来成个桌子。 婵衣刚刚踏进暖亭,就看到王琳冲她招手,“晚照。” 婵衣笑了笑,拉着萧清快步走过去。 顾奕看了眼几乎是前后到的楚少渊,他隐约听闻后院关于自家妹子的传闻,心中直憋着股子怒气,发放不出来,此时见到他,是没好气,冷冷的说了句:“你们还真是孟不离焦。” 楚少渊扫都未曾扫他眼,有些时候,有些人败就败在了认错对手上,他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只狂吠的走狗。 他径直来到太子跟前,笑着叫了句:“二哥。” 没有叫他太子,反而是叫了声二哥,听在太子的耳朵里,这几乎是种挑衅。 太子和蔼的对他点了点头,眼神转到正在跟萧沛掰手腕的简安礼身上。 这边,婵衣小声问王琳:“都在干什么呢?” 王琳笑着道:“刚开始是对对子,对不上来的就自罚三杯,公子们喝的是石冻春,咱们这边喝的是果子酒,不过鲜少有对不出的,他们便觉得无趣,换了掰手腕,咱们女孩子哪里有那把子lì qì ,就都围着这边看。” 婵衣捂着唇小声问萧清,“清姐姐,你看他们谁会赢?” 萧清看了眼,嘻嘻笑道:“zhè gè 不用看,肯定是我二哥。” 婵衣想说,论常理的话,简安礼的功夫好,自然也是简安礼要比萧沛强些。 她奇异的问道:“难道不应该是安礼公子么?” 萧清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是功夫好又不是lì qì 大,掰手腕比的是lì qì 又不是功夫。” 她话音刚落,简安礼就不及的被掰倒在旁。 萧清笑盈盈的补上句:“你瞧,输了吧。” 简安礼笑着道:“沛二哥好lì qì ,我不及,愿自罚三杯。” 萧沛忙咋咋呼呼的不依道:“哎哎哎,你输了的怎么能只喝三杯呢?最少得翻倍啊!” 简安礼傻眼,语带yí huò :“这,还有zhè gè 规矩么?” 语气虽然是诧异,但却老老实实的饮尽六杯酒。 萧清在旁看的直笑。 她们旁边的王琳忙问她:“你笑什么?” 萧清指了指萧沛那副眉飞色舞的mó yàng ,小声对她们道:“我二哥在诓他,没想到这是个实在人。” 婵衣也笑了起来,简安礼虽然长了副冷冰冰的mó yàng ,但却是很好相处的人,想到她曾经也骗过他,不由的感叹道:“我发现安礼公子总是会被人骗。” 她们这边的声音大了些,引得那边的公子们频频注目。 顾奕瞥了婵衣眼,发现女孩儿今日的打扮十分抢眼,时有些愣神,之前不曾注意过她,现在这样仔细看去,没想到她竟生了副这样好相貌。 太子也注意到了她们,用眼神询问着四皇子,四皇子懒懒解释:“夏府的嫡女。” 太子恍然大悟,眼神收回来,四品朝官的女儿,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也就只有老三那个眼力浅的人才会喜欢。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岳家强了,将来不好收拾。 朱瑿注意到了那边几个公子几乎在同时间都投在夏婵衣身上,抿了抿嘴。 忽然有些嫌弃她这身鹅黄色不如婵衣身上的淡青色褙子那般素雅。 188. 烫伤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朱瑿这样的心思闪而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在回过神来之后,下个瞬间就为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那边的萧沛还在大声嚷着:“嘿,我们赢了,你们怎么说啊?还比么?” 顾奕冷冷的哼了声,睥睨的看着他:“比,这局谁来?” 萧沛懒得理会他那个眼神,回头看了看他们这队几个人的体格,挠了挠头,犹豫的说道:“不然还是我来?” 婵衣因来的晚了,不太明白他们的比法,偷偷拽了拽王琳,“这是怎么个比法?还分派别么?” 王琳点了点头道:“嗯,两边分别是,以萧沛为首的,你二哥,谢家公子,诚伯候世子,简七公子,另外队是宁国公世子,卫四公子,简八公子,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婵衣侧头看了眼泾渭分明的两堆人。 刚刚没注意到,简安杰的兄长居然也来了。 前世他跟他的夫人在府里是个甩手掌柜,家里家务概不管,都丢给她跟简安杰来管,作为世子,却整日的玩乐,弄的诚伯候对zhè gè 世子十分不满。 那边萧沛不服的喊着:“不公平啊,你们那边都六个人了,我们这边才五个人,还都是羸弱的书生,你们那边的得再过来个才公平。” 太子看了看他们这边的人,对他微微笑道:“把我三弟给你们,这样总公平了吧?父王可是夸赞过他的,说他臂力十分的好,个他敌得过两个顾奕了。” 太子这话非常的有歧义,拿个皇子跟个大臣的儿子相比较,根本jiù shì 在侮辱人。 众人忍不住去看楚少渊的表情。 就见楚少渊脸色不变,脸上依然是轻柔的笑容,嘴里淡淡的说道:“二哥这样夸我,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诚伯候世子出声笑道:“这样我们可就赢定了。” 顾奕嘴角挑,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这可不定,这局谁来?” 萧沛揉了揉手腕,zhǔn bèi 迎上去,被楚少渊轻柔阻止,“沛二哥歇会,这局我来就好。” 太子脸上的完美笑容出现了丝裂痕,zhè gè 老三,居然把萧沛叫的这样亲近,跟他样的称谓,是在说他zhè gè 太子跟萧沛在他眼里是样的地位么? 如果楚少渊知道太子的心理活动,定会说,太子在他心里,绝对没有萧沛的地位要高。 太子看了楚少渊好几眼。 而直看似神游天外的四皇子将切看在眼里,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卫治摩拳擦掌道:“这局该我了,先说好了,如果谁输了,要喝整壶酒。” 婵衣听着忍不住笑,楚少渊上世的身手就很不错,力拔山兮气盖世,虽然现在还是个白白净净的斯文样子,可过几年就会身的腱子肉,卫治对上他,绝对没有赢的机会。 即便是楚少渊输了,楚少渊前世的酒量就十分的好,据说曾经是连续喝倒了军中的几员大将,武将之间比的不仅仅是武艺,拼酒量,他这两方面都很强势,加之他zhè gè 人,原本jiù shì 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人,所以投靠他的人才会那样。 楚少渊笑着点了点头,眼角下的朱砂痣隐隐闪动。 对他而言,卫治也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个下人罢了,没什么威胁力。 他坐到桌前,慢条斯理的伸出手。 卫治把抓住,抓住的瞬间便使出全力,用力压制着他。 楚少渊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即便是使力在掰手腕,整个人也十分亮眼,似乎他并没有出大的lì qì ,就能稳住卫治。 相比之下,卫治的样子就有些狼狈。 他双脚撑地,手臂使力,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掰倒楚少渊,却被楚少渊点点的掰回来。 两人使着lì qì 维持着你压我抬的动作。 许久,卫治再不能掰动他半分。 看的旁边的人yī zhèn 揪心。 婵衣忍不住侧头,眼睛还盯着二人,嘴里却轻声问着萧清:“清姐姐,你看谁会赢?” 萧清皱眉仔细盯着二人,摇了摇头,有些拿不准:“zhè gè 我说不好,不过看上去,楚少渊赢的几率大些。” 婵衣眨了眨眼,她也下意识的觉得他会赢。 朱瑿死死的攥着帕子,自从在亭子里见到他的第面,她就再不能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动开, 心中七上八下的只希望楚少渊能够掰倒卫治。 亭子里热火朝天的掰着手腕,旁伺候的下人们,眼尖的发现炭盆已经燃尽了,下人们轻手轻脚的进来换炭盆,先是把烧的已经快成灰烬的炭盆取出来,然后捧着烧得正热的炭盆进来。 忽然有人进进出出暖亭,虽然动作不大,但亭子里的众人还是不由的分神看了那几个下人眼。 在zhè gè 当口,楚少渊个使力,卫治的手腕“啪嗒”声,重重的被他掰倒在桌上。 萧沛当即就hā hā笑,大声道:“嘿,我们又赢了,怎么说啊?” 卫治此时手上已经有些脱力了,没有挣开还握着的手,哼了声道:“喝就喝,谁怕谁?” 而这时,那个捧着火热炭盆的下人,忽然膝盖曲,好像是走路没走稳,个脱力,炭盆直直的朝着几位小姐的方向飞了过去。 炭盆中的火红的碳块飞起,直面对上夏婵衣,旁边几个女孩儿都惊的叫声躲闪开来。 萧清被人撞了下没拉住婵衣的手,而婵衣因为旁边着王琳,王琳走的慢了些,眼看火红的碳块就要飞到身上去。 楚少渊起身就要冲过去,手腕却还被卫治抓着,他用力甩,卫治却死死不放。 他回头狠狠的看了卫治眼,看到卫治眼里的得意,就听耳边声惨叫声响起来。 他猛然回头,心里慌的直跳,就看到婵衣跌倒在地上,身上还趴伏着个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女孩儿,女孩儿的头发被烧了小截,参差不齐的垂在背后。 旁边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萧清忙过去从地上把她们两个人拉起来。 婵衣身上脸上没有烫伤的痕迹,只是手臂上片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刚刚朱瑿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帮朱瑿挡住那些飞过来的碳,否则朱瑿身上会被碳直接烫伤。 朱瑿的头发燎了,看起来不太好,几个女孩儿都脸色惨白的看着她们。 谢霜云过来检查过她们烫伤的情况,随后狠狠的训斥着那个下人,“你眼睛瞎了么?连个炭盆都端不住,品红,把她交给张盛家的,以后不用在府里做事了!” 那个下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下,心知是自己惹了事,只是不住的磕着头。 那个叫品红的丫鬟对旁边伺候的人喝道:“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在这里碍贵人的眼!” 夏明彻几步过来,仔细的看了遍婵衣,看到她手臂上的衣服被烫坏了,执起她的手臂看了看,眉头皱,手臂到手背几处地方都被烫出了伤,虽然只有三五几处伤口,但严重的地方已经起了红色水泡,看起来很吓人。 他问道:“疼的厉害么?二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婵衣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朱瑿道:“亏了瑿姐姐护住我。” 朱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刚刚在夏婵衣两步远的地方,眼见那些碳就要往她脸上烧过去,她dān xīn 之下,便想也没想的扑了过去,结果还是夏婵衣伸出胳膊将那些碳挡开,才没有让她伤到什么,只是燎了些头发,已经是大幸了。 朱瑿羞愧道:“妹妹别这么说,是我冲动了,若不是妹妹后来反护着我,想必我身上就该被烫伤了。” 婵衣看着她笑了笑,怪不得上世楚少渊会看重她了,这样纯粹善良的女子,总是会让人心中忍不住疼爱的。 萧清将她的披风拿过来披到她身上。 楚少渊后步过来,眼睛看了看婵衣,眉头皱了皱即刻又松开,转头看着朱瑿,瑰丽的眼睛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夸赞道:“朱小姐真是心地善良。” 朱瑿脸色绯红,垂下头去。 楚少渊转过头看着婵衣,眉头又皱起来,语调却转冷:“分明是被救的那个,结果还能伤成这样,你也真是够笨的。” 婵衣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正觉得伤口灼痛的厉害,忽然听到他这样句,抬头看了他眼,发现他脸上冷峻如霜,时愣住。 在看到那双眼睛中的关切之意时,她有些察觉出他的意图。 忍不住就想笑,忙用帕子遮掩住。 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mó yàng 。 婵衣好不容易将笑容收敛起来,才屈膝行礼,轻声道:“三皇子殿下jiāo xùn 的是。” 楚少渊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mó yàng ,挥了挥手,“看到你就讨厌,赶紧下去吧。” 萧清倒是有些抱打不平,“你别太过分,晚照怎么得罪你了?” 婵衣忙拉了拉萧清,“清姐姐,我疼的紧,你送我回府吧。” 萧清听她说疼,忙住了口,扶着她未受伤的胳膊,“走,我送你huí qù 。”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夏明彻没了心情,转头对谢翾云道:“翾云哥哥,霜云妹妹,我也送晚晚huí qù 了。” 他们俩也没心情玩乐了,可毕竟是在他们家,不好把这亭子的人都丢下,只好道:“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夏明彻点点头,又跟众位公子们告别了,才转过身跟她们同走了。 189. 记恨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下人们将líng luàn 的地面打扫干净。 卫治提起酒壶来“咕嘟咕嘟”的喝着酒。 简安礼起身来笑了笑,“我去衣。” 简安杰看了他眼没理会,倒是简安逸对他温和的笑了笑。 毕竟是个家的xiōng dì ,他又是世子,个庶出弟弟跟少个庶出弟弟,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不像简安杰那样的嫌恶他,只是觉得他的遭遇有些匪夷所思。 简安礼出了暖亭,快步追上夏明彻几人。 “夏公子,夏小姐,你们等等!” 婵衣正跟萧清低声说话,就听到后面的jiǎo bù 声,她忙停下jiǎo bù ,回头看了眼。 简安礼匆匆的走过来,将腰间的伤药膏取出来递给她。 “夏小姐,你的伤需要jìn kuài 处理,否则极容易留疤。” 婵衣低头看了眼手背上通红的片伤痕,外面冷,感觉不如刚刚在亭子里那样疼了。 她接过来,对他浅浅笑:“谢安礼公子。” 简安礼怔了怔,好久没见到她了,她还是叫自己“安礼公子”,没有跟别人样叫他声“简八公子”,让他心里暖,“不必客气,我还得huí qù ,你们路上小心。” 然后匆匆回了暖亭。 婵衣将手中的药膏打开,轻轻的涂了些到伤口上,凉丝丝的感觉从伤口上头传过来,让她轻轻的舒了口气。 萧清接过她手中的药膏帮她往手臂上几处烧开的地方轻轻涂了几下。 “得jìn kuài 处理,不然伤口跟衣服粘到起,就难处理了。” 婵衣点点头,最近的院子是三舅舅的栖云院,她道:“我先去栖云院,二哥你去跟三舅母说声,让她身边的女先生给我看看。” 夏明彻点头急忙去了云水轩。 云水轩里,戏台上正演着出《花木兰》,扮花木兰的花旦十分漂亮,几句戏词唱的韵味十足,台下的几位夫人当场了给了好打赏出去。 夏娴衣被拘在夏老夫人身边,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女将,思绪却透过戏服飘到了别处。 不知其他几人在暖亭中都做些什么。 她今日明明都zhǔn bèi 好了,dǎ suàn 在寿宴上闯出名头来的,结果就被顾曼曼那个蠢货给破坏了。 不止把她自己搭了进去,还连她都被祖母拘起来,不许她去跟别的世家小姐们块玩。 真是晦气! 沾上夏婵衣,她的运气就直这么的背! 旁的谢氏在跟她从小的手帕交,现在的诚伯候夫人在闲聊。 诚伯候夫人苏氏拉着谢氏的手,正在说她家府上的事情,说到刚回来的简安礼,脸上就没有了那么的笑容。 “映雪,我真是羡慕你,家里头没那么的莺莺燕燕,你瞧我家里头,庶子庶女的生了堆,还都要我来操心他们的婚事,前头的就不说了,这不是,刚回来的礼哥儿,侯爷把他当眼珠子似得,吃的用的律是家里的头份,就连杰儿都没议亲呢,侯爷就让我帮他张罗着,你说都是做嫡母的,我还能短了他的?” 谢氏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有些不平,想到家中的那两个妾室,颜氏是那般的歹毒,而赵氏又是副柔柔弱弱的mó yàng ,老爷哪个都疼的紧。 她心下感叹,忍不住与苏氏同病相怜起来,劝慰道:“话是这样说,男人们却是不管这些的,只能自己张罗起来,你们家的杰哥儿如今也有十四了吧。” 苏氏点点头,“他是个要强的,天天在家里头抱着书本子啃,说是不要家里的萌荫,要凭自己去考个进士出来,给侯爷看呢。” 谢氏听闻此言,心中加喜欢简安杰,连忙问道:“那你看上了哪家的闺秀,dǎ suàn 定给杰哥儿?” 苏氏抿嘴笑道:“他还小,在家里头跟他说起这事,他就说要考中了举人才肯议亲。” 谢氏心中微定,看着苏氏不好意思道:“岚姐姐,你也知道我家的几个孩子,辰哥儿彻哥儿如今都大了,我是想着先把他们的亲事订下,男孩子讲究先成家后立业……”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家还有两个女孩儿,晚晚是姐姐,总是要先为她kǎo lǜ 的,她虽然还小,但若是再过几年,恐怕hé shì 的都被订走了,女孩儿跟男孩儿又不样,先定亲,再过个几年,及笄了,正好嫁妆也绣妥当了,咱们当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苏氏却不松口,只说huí qù 要跟侯爷商议,听的谢氏有些丧气。 苏氏看到谢氏有些没精神,笑着转了话题,轻声道:“你听说了么?宁国公府家的嫡小姐,今儿在女眷歇息的屋子里头,衣不蔽体的跟个男子在张床上头。” 谢氏不知里面内情,但今天是她母亲的寿宴,忙道:“这事可不能胡说,当心坏了宁国公家小姐的名声!” 苏氏不在意的道:“这事儿都已经传开了,可怜宁国公家的嫡小姐长得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个好婆家了,要是给了个门风紧的人家,zhè gè 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谢氏感叹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这样想不开,偏偏要在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氏奇怪的看着谢氏,她都听到了风声,没想到自己zhè gè 手帕交居然还蒙在鼓里,她低声道:“你真不知么?卫家小姐原本是去寻你家婵姐儿的,可没想到原本该是你家姐儿休息的屋子,却睡着顾家小姐……” 谢氏大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氏道:“我这还骗你作甚?” 谢氏忍不住手指握紧,“也太欺负人了!还好上天有眼,让她们自作自受!” 苏氏看了她眼,试探的问了句:“你家姐儿当时究竟在哪个屋子?” 谢氏道:“自然是在我三嫂的院子里头了,我三嫂的院子离的最近,我家的姐儿也算是自小在这儿长大的,要歇息自然也是在自家舅母那里了。” 苏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还好是在你自己的娘家。” 谢氏却听的心惊肉跳,苏氏向来聪明,难道是在提醒自己,女儿被宁国公府的人记恨上了? 【最近几天没思路,的有点少,大家担待,等小意思路长了就加,谢谢大家支持,么么扎!】 190. 暗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宁国公府,顾曼曼搂着宁国公夫人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宁国公夫人揽了揽顾曼曼的肩膀,轻轻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就去庵里住几天,跟外头说是给你祖母祈福,等过了这阵子就把你接回来。” 顾曼曼哭的大声,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要去!我不去!族中的那些姐妹,送到庵里就没有个有好前程的!” 宁国公夫人瞬时冷下脸来,“那你要如何?你做出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我跟你父亲哀求了许久他才答应只是将你放到庵里,而不是送回族里,等过些日子风头过了,再想bàn fǎ 帮你挽回名声,你现在哭闹不停,让你父亲知道了,你连庵里都不用去了,你父亲会直接让你嫁给那个小厮!” 顾曼曼听得这话,像是被雷劈中般,想到那个下贱的小厮,用那样羞耻的方式跟她纠缠在起,就让她恶心的想吐,她慌的直摇头,“母亲……我,我jiù shì 死也不会嫁给那样低贱的人……母亲……你救救女儿。” 宁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满的失望,“但凡你做事之前思虑周全,就不会出这样的乱子,哪怕你知会我声,难道我还能袖手不管?你如今算计夏家小姐不成,反而把你自己搭了进去,做下这种让府上蒙羞的事情,若不是安北候夫人力压下此事,只怕今日过后,你jiù shì 云浮城里最寡廉鲜耻的世家小姐!” 顾曼曼脸色煞白,哭的不能自已,跪倒在宁国公夫人的面前,“母亲,女儿知错了,母亲,你救救女儿吧,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女儿真的不想去庵里,母亲……” 宁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她的zhè gè 女儿从小就被惯坏了,以为外头的人都要按着家世让她三分,却不知人心险恶,她这般胡作非为,若这次再不吃个jiāo xùn ,以后恐怕还会出大的乱子,到时候她jiù shì 有心帮她收拾烂摊子,恐怕也无能为力。 她伸手将顾曼曼拉起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哪里有不疼你的,那个小厮母亲早让人料理干净了,你听话,先去水月庵待段时间,等过两年,这事情过去了,再接你回来。” 顾曼曼用手背抹着眼泪,眼中不甘渐渐浓烈起来,“母亲,我听您的去庵里,可是,我不甘心,夏婵衣那个贱人,这件事明明是她搞的鬼!” 知道归知道,可却没有证据,否则当场就能给夏家难堪。 宁国公夫人眼中闪烁过丝阴霾,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没完呢,你且在庵里等着吧,你父亲是不会放过夏家的。” …… 大理寺卿沈度坐在八仙楼中,长指捏着酒盅喝了口,抬头看了眼宁国公顾仲永,“国公爷今日找我来,应该不仅是喝酒吧。” 顾仲永指了指面前的花胶煲鸡,“这是八仙楼中的招牌,宜宁兄尝尝看。” 伸手帮他盛了碗,送到他的面前。 沈度不由的眉头紧皱。 顾仲永与他向来没有什么深交,在朝堂之上,也不过是同朝为官罢了,他今日前来赴约,是想看看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没想到他言谈之中是亲近,想自己不过是大理寺卿罢了,有什么事值得他个深得圣心的国公爷来与他交好的? 越想,心里就越慌,行动之间便带了惶惶之色,勉力喝了口鸡汤,就听顾仲永笑了起来。 “宜宁兄可还记得隆兴十七年,大理寺曾接到的个案子?个少艾的寡母跟侄儿有了首尾,结果侄儿的媳妇毒死了那个寡母,而那个寡母的亡夫留给了她许私产,当时她十四岁大的儿子还在外头参军,正赶上川贵大乱,战报回来说寡母的儿子死了,这家的侄儿就联名将与zhè gè 寡母有了首尾的侄儿跟侄儿媳妇告上了大理寺。” 沈度停下了喝汤的动作,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仲永,“国公爷如何得知zhè gè 案子的?” 顾仲永脸上浮动着丝隐晦的笑容,抬头看着沈度:“我还知道zhè gè 侄儿媳妇没有死,当时大理寺判的是将zhè gè 寡母婶子的私产均分给几个告状的侄儿,而zhè gè 被告的侄儿跟侄儿媳妇,当时是因为证据不足,无罪shì fàng 了,可惜现在zhè gè 原本死了的寡母儿子回来了,还掌握了证据,能够证明是zhè gè 侄儿媳妇害死的自己亲娘……” 顾仲永顿了顿,垂下头低声对沈度字句慢慢道:“zhè gè 侄儿媳妇,正是宜宁兄的叔父家女儿,而zhè gè 寡母的儿子,却是在川贵之乱中平乱有功的宣城指挥佥事杜平。” 沈度惊得调羹“啪嗒”下落进了汤碗中,溅了脸的汤水。 这件事原本是件非常隐晦非常小的事情,他当时也是受了叔父的请托,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判了,而且当时确实查证过杜平已死,他才敢这般判了的,如今杜平不但没有死,还挣了功名回来,还是正四品的官职,即便自己zhè gè 大理寺卿要比他官大阶,却因为对方是武将,又有战功,连他都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zhè gè 案子若是办不好,恐怕皇上怪罪下来,自己要落个苛待有功之臣的罪名。 他顾不得擦脸,豁然起身,“国公爷这是何意?” 顾仲永伸手将他按了下去。 “宜宁兄莫急,我约你来此,也是为了要帮你啊,你我同朝为官年,我直十分敬仰宜宁兄的为人,办案清廉,立身正,直想结交,却苦于没有机会。” 沈度被他按到椅子里,耳朵里听着他的这番话,心里却七上八下了起来,这样个把柄居然被他抓在了手里,他这些年直小心为上,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就怕损俱损,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却不容他再犹豫。 顾仲永笑了笑,用筷子夹了笋片送进嘴里,侧头瞥了眼沈度,轻轻敲击桌面几下。 “其实zhè gè 案子简单的很呐,大理寺的所有案子,又不都是宜宁兄过目的,总有些不长眼的手下糊了眼,判错了也是常有的,宜宁兄有什么好担忧的?” 沈度沉了脸,静默半晌,将碗里的鸡汤口喝完,说了句:“告辞!” 起身出了八仙楼。 顾仲永的管家忍不住问道:“老爷,您说他会答应么?” 顾仲永笑了笑,“沈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 谢府,女先生看了夏婵衣的伤,开了几服药又涂了药膏子,说了句“不甚要紧”然后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他们才放下心来。 夏明彻看着夏婵衣手上缠着的纱布,皱眉道:“他们是挑不到对楚少渊动手的机会,把视线转到你身上了,恐怕接下来他们还会有动作。” 婵衣心中也有所觉悟,她垂着眼睛有下没下的扯着手中的丝绢,前世她离朝堂纷争尚远,这世重生以来也不过半载时间,许东西都来不及布置,却与前世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即便我不出门,这些官司还是会缠到身上来的,”婵衣道,“宁国公世子那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想应该不是偶然,或许宁国公府如今的家风jiù shì 如此,而宁国公府只有个嫡女,现在还被毁了名节,虽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但她最近几年应该会称病或者以其他理由闭门不出,等这事情淡过去了,再出来走动,但这么个闷亏,宁国公不可能咽得下去,只怕我们家以后不会太平了。” 夏明彻点点头,“我仔细想过了,宁国公世子动手,也无非是在你的名节上头做做手脚,可若是宁国公动手了,就没那么好相与,宁国公在朝中素来有雁过拔毛的称号,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但凡出手,就会致人死地。”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局势,他们家不过是小小的四品朝官之家,在这样的洪流之中埋没,也不会有人理会。 婵衣用手支撑着额头,仔细想着前世朝堂之上的局势,前世夏家没有这么早入局,而是在殷朝阳收回了马市之后才入的局,父亲当时是被跨级晋升到了通政使司通政使的wèi zhì 上,zhè gè wèi zhì 极其重要,为父亲之后的入阁奠定了定的基础。 脑子里有极快的光闪过,她猛然顿悟,怎么自己直没想到,入阁! 前世的父亲是做到了内阁大学士的wèi zhì ,而前世外祖父会在三年后因病致仕,由外祖父推荐的zhè gè 名额就至关重要,所以前世即便楚少渊huí qù 请求封赏,颜姨娘都没有如愿被抬为平妻,其中与父亲入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这世出现了诸变故,父亲没有因楚少渊的回宫在官职上进步,可夏家却提前入了局,zhè gè 时候的夏家,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看,都无法与宁国公府跟安北候府抗衡,所以对上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婵衣眸子沉,对夏明彻道:“二哥,情况可能会糟……” 【今天姨妈来看小意了,妹子们都懂的,那个翻天覆地的难受,会看看还能有的话就再码章出来,小意谢谢大家支持!】 192. 赌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想了想,宁国公被安北候压制的久了,十分谨慎,常常是谋定而后动的,他若是动手,必然是谋划已久。 “……二哥哥,我怕父亲可能会遭到暗算,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不懂,外祖父跟三舅舅都在朝中为官,你去跟三舅舅说声,让他注意宁国公最近的动态,不怕万就怕万。” 夏明彻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他直觉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在暖亭里,伺候的下人都是在谢府排的上十分机灵的人,端个火盆而已,不可能会发生那样的yì ;,定是有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动了手脚。 “不管怎么说,你近日都不要出门了,谁递了帖子来,都称病在家。” 婵衣点了点头。 暖亭这边,卫治喝完壶酒,将酒壶扔到地上,脸上通红片。 楚少渊在暖亭中,眼神随意扫向他,脸上带着淡笑,但那抹笑容之中隐约透着轻蔑之意,让卫治怒火中烧起来。 他伸手指着楚少渊,“我们再比次。” 楚少渊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坐下来,执起酒杯喝了口酒,淡淡道:“掰手腕实在无趣,不如我们换种比法,输的人罚酒壶,如何?”说着,伸脚轻轻踢了萧沛下。 萧沛眼睛转,察觉到楚少渊的意图,笑道:“掰手腕掰的手都疼了,没意思没意思,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做几首酸诗比不过谢翾云跟夏明彻,比腕力又不如我们,还不如换个别的比。” 卫治脸色变,虽然这话是实话,但说出来却不怎么好听,可当着太子的面儿,又不能真的跟楚少渊他们发火,不然太子顾念手足之情,肯定不能不管不问。 卫治脸色不好的问道:“那要怎么比?” 楚少渊拿出两只白玉做的骰子,放在桌上。 “简单些,就比大小吧,如何?” 旁的顾奕眉头皱,眼中带上了讥讽之色,心里想着,三皇子不愧是养在外头年,连这种下三滥的赌术都学会了,还明目张胆的拿到人家府上来。 嘴角向上挑,拿着酒盅转过头跟简安礼说话,简安礼的武艺好,又跟着殷朝阳,父亲直想将殷朝阳拉拢过来的,却苦于找不到hé shì 的机会,若是能将他的弟子拉拢过来,也不失为个助力。 他倒了杯酒给简安礼,“简公子,我们喝杯。” 简安礼原本在跟萧沛说话,见顾奕这般,只好喝了酒跟他礼让几句。 卫治拿起楚少渊放到桌上的两个骰子,看了下,白玉做的骰子十分小巧,上面的点数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颜色般,好看的很。 他转头看了看太子,太子却在坐旁剥着花生,微笑着跟四皇子低头说话,似乎没注意到楚少渊跟卫治的话。 卫治却知道,太子zhè gè 样子其实jiù shì 同意了楚少渊的话。 他将只酒盅扣在桌上,问道:“谁先来?” 萧沛却伸手,将他手中的酒盅移过来,“你自己投的话,恐怕有失公平。” 卫治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们还防着自己,“那就让斓月来投。” 楚少渊笑着摇了摇头,“卫小姐是你的妹妹,这跟你自己投有何区别呢?还是请朱小姐来帮我们投吧。” 卫治看了眼朱瑿,见她脸上副惊讶之色,显然也是没想到会点到她,他点头道:“也行。” 朱瑿没预料到会忽然叫她来投,眼见两边的世家小姐都看向自己,不由的心慌意乱,急忙摆手:“我,我不会。” 楚少渊将酒盅按在手里,轻轻的滑动酒盅,两只骰子在酒盅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滑动几下停止,然后将酒盅掀开,对她道:“jiù shì 这样投,别的不需要你做,会了么?” 朱瑿看着楚少渊脸温和的笑意,眼角下的朱砂痣红的耀眼,眉目间似乎有种诱丨惑力,让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过神来,脸上片火烧。 楚少渊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了眼朱瑿,“那么,就请朱小姐开始投吧。” 朱瑿接过来,看了看他,又瞧了眼卫治,“我开始了。” 其他人都好奇的凑了过来,尤其是几个世家小姐,虽然听说过骰子这种东西,但都没有玩过,时间都聚到了起。 只见朱瑿动作不太熟练的轻轻滑动酒盅,两个骰子在酒盅里发出清脆的响动声,她滑动了十几下之后停了下来。 楚少渊看了卫治眼,道:“这把你先猜。” 卫治盯着那只酒盅,想了片刻,道:“我猜大。” 楚少渊莞尔笑,“那我就只有猜小了。” 然后对朱瑿点了点头,朱瑿掀开酒盅,个骰子二点,个骰子三点,是小。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惊讶,卫治的运气也太差了点,第局就输了。 卫治脸色瞬间变黑,瞪了楚少渊眼,拎起壶酒,咕嘟嘟的仰脖就喝。 喝完壶,脸红了,有些神志不清的大声叫嚷起来:“再……再来!” 顾奕见卫治喝光了两壶酒,dān xīn 他醉倒,忙拉了他把,他反瞪了顾奕眼,让顾奕有苦难言,边拉着卫治边道:“这局我跟三皇子来比,如何?” 楚少渊看了已经半醉的卫治眼,轻笑声:“也行。” 转头示意朱瑿开始投骰子,朱瑿滑动酒盅,骰子碰撞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动听,片刻,朱瑿停止了动作,“叮叮”两声,酒盅里面的骰子也停止了响动。 楚少渊眯着眼睛,手中捏了两只核桃来剥,“咔擦”几声脆响,修长手指取出核桃肉,放到小碟子里,眼睛转向酒盅。 “……这把该我来猜大小了,那我也猜个大吧。” 顾奕表示同意。 朱瑿伸手掀开酒盅,个四点,个六点,正是大。 楚少渊笑吟吟的看着顾奕,“世子输了呢。” 顾奕咬了咬牙,口气将壶酒喝了下去。 比试jì xù 。 顾奕盯紧了酒盅,“这把我猜大!” 朱瑿掀开酒盅,,三点,小。 顾奕脸上止不住的诧异,神情狼狈的又灌了壶酒,他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两瓶酒灌下肚去,他刚刚喝完最后口酒,就脸色煞白的瘫在桌上,嘴里打着个大大的酒嗝,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楚少渊用手托着下巴,将他剥的两只核桃肉推到朱瑿面前,“朱小姐辛苦了。” 朱瑿脸上通红片,她伸手轻轻将核桃肉取出,略微苦涩的核桃肉,吃在嘴里比蜜糖还要甜。 太子默不作声的看着楚少渊的动作,朱瑿是朱家的嫡长女,朱家是皇祖母的外家,虽然没有人入仕,但门生却遍布朝野,骊山书院是朱家自家开办的书院,能在里面读书的学子,十之八九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楚少渊真是好计较,若得到了朱瑿的欢喜,以他皇子的身份,娶个大儒之女,恐怕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太子看了眼喝的东倒西歪的顾奕跟卫治,不由的皱眉,两个废物,个小小的投骰子能输成这般,他轻轻咳嗽声,“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了。” 四皇子楚少涵懒懒起身道:“我去跟谢老大人告个别。” 楚少渊笑了笑,“我去衣。” 太子跟四皇子没有在意,往前院去了,简安礼伸手边个托着顾奕跟卫治,;的摇了摇头,跟上他们。 栖云院里,婵衣正穿好了大氅zhǔn bèi 回府,转头就见楚少渊大步走了进来。 “晚晚,你的伤要不要紧?” 他边说边伸手拉起她伤了的那只手,看到手上缠着的纱布时,明显松了口气,“伤口不要碰到水不要吃冷的辣的,颜色重的东西也不能吃,当心留疤。” 婵衣将手缩huí qù ,;的看着他。 萧清移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道:“刚刚还说不想看见晚照呢,怎么转眼就这么关心了?” 楚少渊脸上露出尴尬之意。 夏明彻开口帮他解围道:“意舒刚刚是有意疏远我们的。” 楚少渊心中叹,还是瑾瑜懂他,他想了想道:“刚刚那个下人的腿弯处是被人用花生弹了中才会跌倒的,zhè gè 人我没有注意到是谁,但从下人倒下的地方可以看出他的用心,他的目标是晚照。” 所以他才不能再biǎo xiàn 出对她的亲近,否则晚照之后的处境将会加危险。 婵衣心中惊,刚刚那场yì ;,居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她忍不住yī zhèn 后怕,这样看来,自己只是伤了手臂,真的是太幸运了。 夏明彻道:“意舒,我大哥回信了么?马市那边如何了?” 楚少渊摇了摇头,“还太早,他们刚刚到雁门关,马市的情况还是瞎子摸象,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得从别的地方下手。” 婵衣坐回椅子上,凝神思量,从安北候府的几人路想到了宁国公府,再顺着宁国公府跳到了皇宫中,安北候跟宁国公的guān xì 是牵发而动全身,那如何让安北候阻止宁国公的动作呢? 她忍不住喃喃道:“要是能让宁国公忙的没时间来注意我们就好了。” 楚少渊瞬间心中动。 宁国公若是忙起来,自然没bàn fǎ 顾及到别的,只能等忙完之后再出手。 “这件事交给我吧,瑾瑜,你跟三舅舅说声,就说那件事我已经有主意了。” 婵衣跟萧清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夏明彻却听懂了,皇上让三皇子自己想bàn fǎ 逼迫太子去西北,看来三皇子已经胸有成竹了。 他点头,“我们这边你不用dān xīn ,晚照是女孩子,这段时间她不会出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楚少渊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婵衣,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婵衣眉眼轻扬,对他微微笑,明眸皓齿的女孩儿眼中倒映着他的样子,让他没来由的心中猛然跳。 【对不起大家了,今天家里有点事,直到现在才有,小意估计再的话就12点之后了,姑娘们不要等了,明天起来再看吧,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193. 算计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云水轩里,戏也唱到了尾声。 周氏跟王氏道儿吃着花生道儿说话,边伺候的小丫鬟过来,轻声在王氏耳边说了句话,王氏脸色变,问道:“小姐现在在哪儿?” 小丫鬟道:“几位公子爷都散了,小姐们也大都回了云水轩。” 小丫鬟抬眼就看见朱瑿正往这边走,忙道:“小姐回来了。” 王氏眼睛往过瞟,看到朱瑿带着风帽走过来,从外头看瞧不出什么,她冲女儿招了招手。 朱瑿快步过来,行了礼,手就被王氏握住,耳边是王氏着急的声音。 “你这孩子,烧着哪儿了?” 朱瑿怕自个儿母亲dān xīn ,忙将风帽脱下来,将燎过的头发给王氏看,轻声道:“就燎了个边儿,母亲不用dān xīn ,倒是晚照护着我,胳膊被碳烫伤了。” 王氏这才放下心来,嘴里埋怨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不动脑子,好在晚晚没事儿,要是出了事儿看你怎么跟你表姨母jiāo dài !” 旁的周氏宽慰道:“表嫂不用dān xīn ,我已经让女先生去给瞧过了,晚晚伤的不重,jiù shì 伤在胳膊,要受些罪。” 王氏点点头,感叹了声。 戏完了,人也散的差不了,王氏携着朱瑿回了屋。 王氏跟朱瑿是客居在谢府的,这代的朱家人dǎ suàn 入仕,所以先让她来云浮置办bsp;yè ,她做事向是以小心谨慎为上,回了屋子就仔细的问女儿今日发生的事情。 朱瑿五十的将她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说到楚少渊,她眼中微微有些yí huò ,“母亲,三皇子明明是与晚照十分要好的,他连晚照吃剩的乳酪都不嫌弃,就跟家人似得,可刚刚在暖亭里,晚照伤的那么严重,他却连看都没有看眼,就将晚照骂了huí qù ……” 王氏听在耳朵里却另有番含义,虽然三皇子从小是养在夏府的,但夏府的人未必就真的拿他当家人看待,尤其是小孩子,嫡庶之间,是争风吃醋较为,感情好也不会好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今儿冲着夏婵衣去的事本身就够邪乎的,个是喝醉酒之后屋子里进了男人,另外个jiù shì 下人不小心将炭盆扔向她的事故,里头似乎有双手在控制。 王氏转头想到自己女儿也受了牵连,再听女儿说后来三皇子是冷了脸骂了人的,不由的大惊失色,叮嘱道:“这事儿谁问起来也不许说,尤其是三皇子待晚照十分亲近的事谁也不能告诉。” 王氏想了想,索性道:“你以后少与晚照接触,还有三皇子也是,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只要有他在的聚会,你都不能去。” 朱瑿心头跳,看着王氏yí huò 道:“母亲,晚照又没做错什么,而且我们本就沾着亲,为何我不能与晚照交好?” 王氏轻点了她的额头下,“你zhè gè 傻姑娘,这事儿错不在晚照身上,错在三皇子身上,不然他今儿为何要疏远晚照?而且你们在暖亭里头,那么世家小姐,为何他不叫别人投骰子,偏偏选了你?” 朱瑿脸上浮起丝红晕,却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母亲,只好敷衍道:“会不会是因为我跟晚照亲近的yuán gù ,或者说不准是他随便点的,这能说明什么呢?” 王氏看了眼朱瑿,她也是从zhè gè 年纪过来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却不戳破,耐下心来跟她解释道:“你跟晚照再亲近,有霜云跟晚照亲近?他为何不随便点了霜云?那是因为霜云是谢家的人,谢家不能轻易入了这盘浑水,只能选我们朱家,我们朱家虽然没有入仕子弟,却桃李满天下,而且只要有你皇姑祖母在,我们朱家就不会倒,选了你,旁人即便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家的实力。” 朱瑿脸色煞白,她不敢相信真相会是这样,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相信吧,他待晚照那样亲近,晚照在的时候,他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你,他是在lì yòng你! 朱瑿垂下眼睛,轻声道:“母亲,我知道了。” 王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玉儿乖,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玉儿以后会有个好前程的。” 但是,zhè gè 好前程里,不能有任何的算计跟阴谋,王氏在心中暗暗下决心。 …… 太子和四皇子与谢老太爷告了辞,坐了马车回宫。 顾奕跟卫治醉的厉害,小厮将他们二人扶着上了马车,结果吐了马车都是秽物,眼看马车再坐不得,顾奕与卫治便借用了谢府的马车。 等顾奕回到宁国公府时,宁国公早在正厅之中等着他,见到顾奕醉成这般,眉头皱,让下人们煮了醒酒汤灌着他喝了下去。 顾奕喝酒的时候没感觉,直到两壶酒入了腹中,才昏昏沉沉的醉不起。 宁国公问他身边的小厮松烟,“世子怎么会喝成这副mó yàng ?” 松烟不敢说谎,将他们如何拼酒,顾奕如何帮卫治挡酒的情况说明,宁国公越听越生气,听到最后,松烟说三皇子局未输,还有心情剥核桃的时候,脸色沉的像是黑炭样,嘴里直道:“zhè gè 蠢货,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松烟听得此言,只想把自己缩成个团状,哪里还敢再嘴。 宁国公瞪了他眼,“还不赶紧将世子送回房里去?” 松烟唯唯诺诺的扶起顾奕,将他扶回了屋子。 宁国公顾仲永大步去了正房,宁国公夫人正在收拾东西,帮顾曼曼打点送去水月庵中的切大小用具。 见夫君回来,起身迎了上去,“国公爷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宁国公脸色不太好,让宁国公夫人服侍着换了身家常的常服,坐到桌案前喝了口茶,对她道:“家里的牡丹不是要开花了么,你回头寻个时间,下个帖子请夏家夫人来家里坐坐。” 宁国公夫人眼睛亮,这是要开始动手duì fù 夏家了? 她急忙坐到他身边,“就怕请不来,眼见没几天就过年了,恐怕要忙着料理家中事务。” 宁国公冷笑声:“不来?他们敢不来,zhè gè 年也就不必过了。” 宁国公夫人得了丈夫这样句话,心中大定,笑着帮他揉着肩膀,宁国公年轻的时候习武伤过肩膀,天气冷旧疾发作,肩膀便疼的无法忍受,最近天气特别冷,尤其是下过雪之后,肩膀隐隐作痛,被妻子这样揉,好了许。 宁国公夫人见丈夫露出舒服的表情,想到女儿zhè gè 年怕是过不好了,心中不平,开口道:“国公爷可得帮女儿出了这口气,夏府的嫡女做事太狠,这些年好不容易把曼曼的名声打了出去,这事儿出,我可怜的曼曼连及笄都要在水月庵里办了。” “你还好意思说!”宁国公闻言,肚子的火气,“你是怎么看着曼曼的?她有什么动静你zhè gè 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她能有今天,跟你的纵容脱不了guān xì ,看着吧,若是这事儿传开了,曼曼就得老死在庵里头了!” 宁国公夫人连忙道:“安北候夫人已经压下此事了,再过个几年大家都忘了。” 宁国公却没那么乐观,想到今日长子也被算计,忍不住道:“安北候府又如何?该被猜忌还不是样被猜忌,皇上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不是bàn fǎ ……三皇子,得想个法子把他弄走才行……” 宁国公夫人见丈夫在思索朝堂之上的事情,不好再开口为女儿说话,心里恨上了夏府。 …… 婵衣跟夏明彻坐车回了夏府,萧清也同送了婵衣回来,几人坐在兰馨院闲聊。 二门的丫鬟明月拿了张帖子进来。 婵衣接过帖子扫了眼,瞬间大吃惊,居然是宁国公夫人下的帖子,说是家中的牡丹就要开了,请谢氏跟她去府里赏花。 夏明彻从婵衣手里拿过帖子,眉头皱起,“来的可真快。” 婵衣上世没少跟宁国公府的人打交道,想起zhè gè 宁国公夫人来,她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这可是个狠戾的主儿,前世宁国公世子在婚前发现房里的丫鬟与宁国公世子有染,不顾丫鬟已经四个月的身孕,生生的将孩子打落下来,那个丫鬟也去了条命,扔在乱葬岗上头。 宁国公世子夫人进了门之后,因不喜宁国公世子夫人,在世子夫人生下嫡长子之后的第二个月就抱来自己抚养,弄的宁国公世子夫人天天心神不宁以泪洗面,却还要被宁国公夫人斥责不孝,这样的婆母,恐怕给了谁都是场噩梦吧。 萧清见他们二人这般紧张,忍不住哼了声:“不去不就完了,难道宁国公夫人还能到夏府来拽人?”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既然敢递了帖子来,就不怕她们不去。 婵衣摇了摇头,“清姐姐,你知道宁国公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萧清当然不知道,她yí huò 道:“怎么,她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会吃人?” 婵衣嘴角挑讥笑声:“她不会吃人,但也差不了,你可知道,宁国公府里,但凡是有子嗣的妾室大都没个好下场,顾奎的生母,在生了顾奎的那年就得了病过世了,而顾府就这么个庶子,其他的都是庶女,即便生了庶女的妾室,也都疯的疯病的病,那些没病的,不是年老色衰,jiù shì 跟个活死人般,这样的女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194. 防身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怔了怔,没想到宁国公府上会有这么的阴私之事。 她恍然大悟:“我就说顾曼曼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怎么会这么歹毒,原来是家族渊源。” 夏明彻却十分惊讶,照理说宁国公府内宅的事情是很隐秘的,妹妹从来没有去过宁国公府,没有与他们接触过,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yí huò 的表情,“晚晚,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婵衣心下惊,忘记自己这世还是个小孩子了,她敷衍道:“我是听楚少渊说的,他调查过宁国公府的事情,顺便跟我说了嘴,”然后用话岔开了这事儿,“若是去的话,我们也得做好zhǔn bèi 才是。” 萧清道:“你这样说,那宁国公府跟个龙潭虎穴样的,就不能去了。” 婵衣皱眉,“只怕由不得我不去。” 她将帖子递给锦瑟,“既然是邀请夫人跟我同去的,你把帖子给夫人送过去,由夫人定夺。” 锦瑟点头应是,拿着帖子去了东暖阁。 萧清侧头想了想:“如果避免不了的话,我给你的匕首你随身带着,我教你两招可以自保的招数,若是他们欺人太甚,你也不用客气,先保全自己再说其他。” 婵衣忙扭身去把匕首找了出来,她出门甚少带这些利器,怕有损伤。 萧清抽出匕首来,仔细看了看刃:“我用这把匕首杀过鸡,很锋利的,若有人敢伤你,你就这样,”说着给她比划了几招,动作敏捷简单,十分容易上手,“这样几下就能把人放倒。” 她又连续比划了两下,见婵衣副懵懂的mó yàng ,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空手比划,看不出什么作用来,遂指了夏明彻道:“你过来,我们示范给晚照看,这样她才看的明白。” 夏明彻惊讶的看着她,“我?” 萧清道:“屋子里就你个男子,当然要你来了。” “你攻击我试试看,”萧清指着她的胳膊,“般男子会先拉女子的胳膊将人拽到身边再勒住脖颈将人打晕,你也可以按照你的习惯来动手。” 夏明彻;极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还按照习惯来,是哪门子的习惯啊。 他慢吞吞的抬手去拉萧清的胳膊。 萧清见他心不在焉,有些生气,眼睛晶亮的瞪着他:“你认真点,lì qì 大点,你这哪里是攻击我啊。” 夏明彻被萧清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瞪,愣了愣,忍不住莞尔,上前步去用力去抓她的肩,萧清抬起胳膊个反力将他的抓扯推开向他,然后对婵衣道,“看到了么,只要借力打力就可以了,你这样推,不管他用了大的力,都没guān xì ,最后吃苦的人都是他,”说着又挥了挥手,“你用手搂我,使点lì qì 。” 夏明彻被她个反力,踉跄了步,听她让自己搂她,脸上红,却不好意思再动作。 萧清怒瞪他眼,“你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夏明彻忍不住闭上眼睛,索性豁出去,伸手去揽她的腰部。 就见萧清小腿弯曲,勾起拳直击在夏明彻的下巴处,夏明彻就觉得下巴疼,睁开眼睛看她,听到她清亮的声音。 “…这样拳砸到下巴上是很痛的,然后再用腿缠住对方,你看就这样,”说着,伸出小腿缠住他的,“他定会吃不消……” 夏明彻果真如她所说,因下巴吃痛往后退,结果小腿被绊住不稳往后跌去。 萧清连忙把托住他的腰身,怕真的把他摔坏了。 夏明彻被她搂在怀里,白皙的脸上通红片,他个堂堂男子,怎么能被女子以这样个半倒的姿势揽着腰? 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到声惊呼,“彻哥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谢氏刚挑起帘子进来,就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萧家小姐托着腰,两人的腿绊在起,儿子的手搭在萧家小姐的胳膊上。 她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怕毁了萧小姐的清誉,让人家以后嫁不出去? 萧清扭头就看到谢氏在门口,正吃惊的看着他们两人。 她心里咯噔下,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下晚照的家人定觉得自己不守规矩,要厌恶她了。 她惊慌之下,把松开搂住夏明彻的手。 夏明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完全没想到要先起来。 结果萧清松手,他当啷声就摔倒在铺着毡毯的地面上,疼的他皱眉,他忍着疼爬起来给谢氏行礼道了声:“母亲,您来了。” 谢氏沉声道:“你过了年也十五了,怎么还没个正行?在你妹妹屋子里刚刚那是在做什么?不成体统的,还不赶紧给萧小姐陪个不是?” 夏明彻心里大惊,怕谢氏怪罪到萧清头上,急忙道:“母亲,都是儿子的错,您不要生气了。” 萧清的脸色却瞬间煞白,谢氏这话的意思,也是在指责她没有规矩,她心中十分沮丧,时间立在那里,动不动。 婵衣起身去拉谢氏,轻声解释:“清姐姐在教我防身术,让二哥同做演示的,清姐姐那几招又简单又厉害,二哥都不敌呢,清姐姐怕二哥摔倒,情急之下才去拉二哥。” 谢氏听了解释,这颗心才慢慢放huí qù ,可刚刚那般身体接触,她仔细的打量萧清,见她目光虽澄澈,但神情中带着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又皱起眉头。 zhè gè 萧小姐也真是点儿没有女孩儿的样子,性情跳脱,即便是教防身术,也不该跟男子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夏明彻见谢氏眼中有不赞同之色,忙道:“今天亏了萧小姐机敏,不然晚晚可就……” 说到这里急忙打住,转了话题问道,“母亲,那帖子您看了么?” 谢氏耳中听到儿子的提醒,她知道今天若不是萧清,女儿的清白恐怕就毁于旦了,又想到萧清从小丧母,是被萧老将军带大的,本jiù shì 个男孩儿性子,心中那点不满压了下去。 忍不住看了儿子眼。 夏明彻虽脸的镇定,脸上却微微带着红晕。 谢氏心中像是有道光照了进来,有些好笑的看了他眼。 她拉着婵衣的手,叮嘱道:“帖子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在家好好休养身子,近日委实是灾难,出趟门就受次伤的,母亲可不敢让你再出门了。” 婵衣点了点头,谢氏又嘱咐了她几句,转身去了福寿堂。 萧清拍抚着胸口,眼睛转过来看着婵衣,“晚照,你说你母亲不会不让我来找你玩了吧。” 婵衣叹了口气,就怕母亲会觉得萧清太没规矩,限制她们交往,她摇了摇头。 回头看了眼夏明彻,就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清瘪了瘪嘴,不知为何,夏明彻的不做声,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开口道:“我huí qù 了,你若是有事就让人去我家找我。” 婵衣点头道:“我送送你。” 萧清惦记着她的伤,哪敢让她来送,忙道:“别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你好好歇着,我个人huí qù 就行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没跟夏明彻告别,就听夏明彻在她身后说道:“我送你huí qù 吧。” 萧清走在前头,虽没有回答,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这头,谢氏拿着帖子跟夏老夫人商议。 “母亲,您看这帖子下的突然,今儿在寿宴上头,晚晚又险些被顾家的小姐陷害了,媳妇是怕宴无好宴啊。” 夏老夫人眉头不由的蹙成个川字,手中捏着沉香木佛珠,有下没下的捻动着,宁国公府这般作态,无非是因为三皇子,可惜儿子如今不得圣心,不然这事也不会如此棘手,她想了想道:“先不急着jù jué ,等世敬回来再说。” 谢氏点点头,将此事放了下去,想起在女儿那里看到的幕,想了想道:“母亲,等过了年彻儿也十五了,也该说亲了。” 夏老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儿媳妇,“你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 谢氏想着儿子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您看,萧老将军家的嫡女如何?” 夏老夫人闻言愣,萧老将军的嫡女,那个萧清看起来有些过于活泼了,她皱了皱眉,“你相中她了?” 谢氏轻轻笑着找了美人捶帮夏老夫人捶腿,“也不是相中不相中,jiù shì 见zhè gè 孩子对晚晚有情有义,彻哥儿也见过她,若母亲觉得可行,媳妇回头问问彻哥儿的意思。” 夏老夫人笑着点头,“萧老将军满门的忠烈,从太宗皇帝开始,jiù shì 纯臣,只怕他的嫡女不好求娶啊,若彻哥儿有zhè gè 心思,那咱们就帮着问问,看能不能成。” 若是萧老将军同意了,那夏府以后有了萧老将军的这门姻亲,最起码能够保证彻哥儿以后的仕途会平稳些。 谢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她虽然也觉得萧清的性子有些不太好,但自己家世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求娶个名门闺秀,只怕是有些困难,倒不如索性遂了他的愿,这样他们成了亲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最近有点卡文,嘤嘤嘤,小意捂脸,对不住大家惹!】 195. 询问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那媳妇就着手zhǔn bèi 了,再有几日就过年了,若是能在年前把这事儿订下来,也算了了桩心事,就等辰哥儿从西北回来,再给他好好的议门亲事,然后是晚晚……” 谢氏想了想,又加了句“娴姐儿过了年也十二了,也该议亲了。” 夏老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 谢氏能想的这般周全也算不易了,毕竟那个贱妇那般德行,若是给了当年的自己,恐怕就要在娴姐儿的婚事上头好好拿捏番,从媳妇的作为上头可见谢家的家教有正,这也是她当年力坚持要儿子娶谢氏的原因。 夏老夫人看着谢氏笑道:“这眨眼,孙子都这样大了,可见我是真的老了。” 谢氏拿着美人捶不轻不重的帮夏老夫人捶着腿,嘴里逗趣儿道:“母亲哪里老了,是这些小猴儿长得太快了,媳妇昨儿还梦见晚晚小时候举着糖糕给我吃,丁点儿大的小人儿,嘴里还含糊不清叫不全名字呢,如今都已经管上了府里的中馈了。” 说起婵衣,夏老夫人就想到今日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心惊肉跳,叫了声“张妈妈”吩咐道:“让人把娴姐儿叫过来,我还没问她今儿跟着晚晚赏花,怎么她先回来了。” 张妈妈应是,未几,娴衣来了福寿堂,给夏老夫人请了安,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杌凳上。 夏老夫人见她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今儿怎么你把你姐姐落在后头,个人先回来了?吃宴席的时候也是,你姐姐去衣,你为何不跟着道去?家人出门在外,你就不怕你姐姐出个什么闪失?” 娴衣心中却是恨不得婵衣能出个大大的洋相,好让大家瞧瞧她是个什么样的贱人。 耳边听得夏老夫人的问话,脸上就带上了些倨傲之色,“姐姐偏要跟顾家小姐交好,我在后头看着姐姐那副样子,实在有失我们夏家的门风,实在看不下眼去才回来的,在酒席上头,顾家小姐端着酒跟姐姐赔礼,姐姐喝了两杯果子酒,就打翻了卫家小姐手里的酒,卫家小姐拉着孙女不让走,孙女也没法子,见着萧家姐姐抱着姐姐走了,这才没有跟上去。” 夏老夫人耳里听见她这般违心的话,眼睛狠厉的看着她,“你是打定主意要这般诋毁你姐姐了?我们夏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夏老夫人气的把将手中的佛珠扔到她脸上,直将娴衣砸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生疼。 娴衣捂着脸凄凄切切的哭了起来,“祖母不喜欢我,便连实话也听不得了,若不是姐姐不对在先,那顾家小姐怎么会再的找姐姐的茬,孙女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祖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孙女?” 谢氏见不得娴衣这般不敬长辈,沉着脸jiāo xùn 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祖母才问了你句,你就有这么句在后头跟着,教养嬷嬷交给你的《女孝经》全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老夫人听得她的哭声,只觉得心里口气堵得慌,却又碍着颜姨娘那个贱妇的条件,发作不得她,指着她气的脸色煞白,大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娴衣委屈的起来,出去就出去,她还不乐意呆在这儿听她们数落自己呢。 夏老夫人见她利落的起来就往门口走,又恨得咬牙,“你给我住!今儿给我抄十遍孝jīng guò 来,抄不完不准吃饭!” 娴衣转身看了夏老夫人眼,眼中颇为不甘愿,十遍孝经,她jiù shì 不眠不休的抄整天也抄不完,让她今天晚上抄十遍,不jiù shì 摆明了不让她吃饭么? 她想到颜氏对她的嘱咐,眼中再也藏不住怨恨,大声道:“祖母为何这般偏心?祖母干脆让人饿死孙女反倒干二净了,也省得用这样的手段,传扬出去损了夏府名声!” 刚踏进门来的夏世敬,听得娴衣这般气盛的质问自己母亲,忍不住狠狠的扇了她个耳光,“谁教给你的规矩,让你竟敢这般跟祖母说话?” 娴衣被打的跌倒在宝阁前,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夏世敬。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直都是偏疼自己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 她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自己亲娘被禁足在西枫苑也就罢了,现在连她都要被践踏。 她看着眼前凶恶的瞪着自己的夏世敬,心中再也没有丝顾虑。 她绝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 娴衣狼狈的爬起来捂着脸跑回了屋子。 夏世敬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己的几个儿女里面,他最疼的jiù shì zhè gè 小女儿,可如今连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走上前,见到夏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此刻落在地上,猜想定是刚才母亲生气用来扔娴衣的,他捡起来放到桌案上。 “母亲别动怒,她打小就被惯坏了,过了年咱们请个女先生来教导她礼仪,她定然就会知道自己的错处了。” 夏老夫人却对娴衣没有任何的期望,淡淡道:“她不给家里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不说她,宁国公府给我们家下帖子了,邀媳妇跟晚晚去赏花,你看看该去不该去。” 谢氏将那封帖子拿出来,递给夏世敬。 夏世敬却吓了跳,拿着帖子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奇怪道:“我与宁国公素来没有往来的,怎么突然下帖子给映雪?” 夏老夫人想到他还不知在夏府发生的事情,仔细的把婵衣受暗算的事情说给他听。 夏世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样看起来宁国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了。 他道:“这事儿先压下来,明儿我上了朝,试探试探宁国公的口气,再说去不去。” 夏老夫人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她转头又说起夏明彻的婚事,“如今彻哥儿也大了,过了年也十五了,我的意思是先给彻哥儿定门亲事。” 夏世敬道:“彻哥儿不急,不是还有辰哥儿么?” 夏老夫人不悦道:“辰哥儿如今在西北挣前程去了,先给彻哥儿定了亲,等辰哥儿回来再给辰哥儿定,我跟媳妇看上了萧老将军家的嫡女,家有女百家求,zhè gè 时候不先打问打问,到时候人家定了亲,可就来不及了。” 夏世敬摸了摸下巴,想到萧老将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心中觉得这桩亲事倒是确实可以试试,“萧老将军那边,母亲dǎ suàn 请了谁去说这事儿?” 夏老夫人知道儿子这是同意了,笑了笑道:“萧老将军的元妻早亡,如今府里中馈据说是萧老将军的管家在管,家里头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只能从萧老将军元妻的外家,陆家着手,萧老将军元妻的xiōng dì 是陆公明,现在是内阁侍读学士,他妻子何氏是个喜静的,何家有个女儿嫁到了咱们本家,是你族叔公家的儿媳妇,改明儿下个帖子,请何氏来家里坐坐,顺道问问萧老将军有没有给萧小姐定过亲。” 夏世敬点点头,“这事儿母亲就费些心,若是能成,将来对彻哥儿也算是个助力。” 很显然夏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她第二天就请了何氏来家里。 何氏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件罗红色绣并蒂莲织锦褙子,头上戴着支金累丝衔珠蝶形簪,十足的端庄秀美,手中捧着碗云雾茶,听着夏老夫人跟她拉家常,说到娘家的事儿,她笑道:“原先堂姐在家就不爱说话,现在嫁去了陆家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平常回娘家也少,若是老夫人有事,我倒是能帮着打问打问。” 夏老夫人也不敢将话说实了,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些萧老将军府上的事情,又问他们两家如今还来往不来往。 何氏虽然不是顶顶聪明的人,但听话知音,听夏老夫人这般侧面打听,心中隐约有了个底,笑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倒给了夏老夫人,末了又添了句:“虽然萧老将军的夫人早亡,但亲戚之间还是往来的,平常的节礼年礼萧老将军都不忘往何家送份,jiù shì 如今萧老将军的三个孩子都大了,这亲事上头委实是有些头疼。” 夏老夫人听,来了精神,这么说来,也jiù shì 这三个孩子都没定亲了? 她和蔼的拉着何氏的手,“也不瞒你说,萧家小姐与晚晚交好,时常来府里给我问安,我看着这孩子打心底里喜欢,便想着,若是能成就段姻缘,到也算是桩美事,jiù shì 不知道她可曾订了亲,若是定了亲,我贸然的派人上门说媒,不是让人xiào huà 么!” 何氏忙道:“老夫人别急,回头我帮您问问堂姐,萧家的事儿堂姐定然知晓的。” “那就辛苦你了。”夏老夫人笑吟吟的看着她。 “可不敢当老夫人这句,若是真的成了这桩亲事,我可要讨杯喜酒来吃的呢。”何氏笑道。 她们二人又笑着说了些旁的话,何氏告了辞。 夏老夫人正低头盘算着何氏的话,就见到夏世敬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她愣,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世敬急的满头是汗,“母亲,昨日不是说宁国公府送了张帖子过来邀映雪跟晚晚去赏花么?你让映雪今儿就去宁国公府……” 196. 居心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脸色变,“究竟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夏世敬时半会也说不清,只道:“是衙门里的事,映雪人呢?怎么不在东暖阁?” 夏老夫人皱眉,耐下性子,字句道:“你别管映雪在哪儿,你先告诉我,衙门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你这般着急。” 夏世敬脸上没有血色,用汗巾擦了擦头上因走的急而出的汗,“今儿徐御史参了儿子本,说儿子断案糊涂,徐御史是宁国公的门生,儿子下了衙找宁国公,可他却避而不见,得让映雪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老夫人沉思片刻,喊来张妈妈道:“你去隐秋院请夫人来福寿堂。” 张妈妈点头去往隐秋院。 此时谢氏正在隐秋院里跟夏明彻说话。 “……你过年之后也十五了,昨日我跟你祖母商议了,决定先给你定门亲事。” 夏明彻吃惊的看着谢氏,急忙摆手道:“母亲,大哥还没议亲呢,先给我议亲不妥当吧?” 谢氏笑道:“你大哥远在西北,等他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先给你定了等他回来再给他议。” “可是,母亲,我……”夏明彻想jù jué 谢氏,可又找不到什么hé shì 的理由。 “你就不问问是哪家的闺秀?” 夏明彻这才回过神来,忙问:“母亲看上了谁家的小姐?” 谢氏仔细的看着夏明彻的神情,装模作样道:“你看你霜云表妹怎么样?” “啊?”夏明彻惊讶的看着谢氏,“霜云表妹那性子,能把咱们家房顶给掀翻了,要是我娶了她回来,您不得天天被她吵的坐不安稳,睡不安生的。” 谢氏听得儿子对侄女的这番看法忍不住好气道:“你看不上你表妹,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夏明彻听谢氏这番话,急了,“母亲……” “好了好了,不是你霜云表妹。”谢氏见儿子急的跳脚,好笑的看着他。 夏明彻这才吁了口气,“母亲就知道取笑儿子。” 谢氏也不逗他了,直接问道:“我见萧家小姐倒是跟晚晚十分要好,跟你也很亲近,你跟母亲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夏明彻没想到母亲会这样问他,白皙的脸上飞出抹红云,不说是看上还是没看上。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儿子,谢氏岂会不知道夏明彻zhè gè 样子是什么意思,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还好是我,要是换了你祖母看见你们昨日那样,想要她进咱们家门儿,你想都别想!” 夏明彻自然知道昨日那幕在旁人眼里有出格,就连他都十分后悔。 他昨日追出去送萧清,本想跟她道歉的,她扭头就问他,“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了?觉得我很没规矩,在人家家里做客还这样孟浪?” 他知道她的性子,当下摇头,“萧小姐性情直率,是彻没有kǎo lǜ 周全,才让萧小姐受了委屈。” 萧清脸色却没转好,晶亮的眼睛瞪着他,“萧小姐萧小姐,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叫我清姐儿又能怎样?真是个书呆子,哼!” 她说完就爬上马车去,他不好跟她同坐辆车,在车外轻声喊了句:“清,清儿……” 她探出头来,瞪了他眼,“什么清清儿?你给我起的什么怪名字?” 看到他脸上陡然涌出的窘意,她忽然笑了起来,坚定的看着他道:“夏明彻,要是你讨厌我了,就跟我说声,我不会缠着你。” 她说完就让车夫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剩下他在原地心中却慌的直跳。 直到今天母亲问了他这么句话,他这才明白昨天为何会那样慌乱。 他羞赧的低了头,“母亲不要zé guài 她,她是好意想教晚晚防身的,昨天是我没kǎo lǜ 周全,才会出这样的yì ;。” 谢氏好笑的看了他眼,这还没进门呢,就帮着她说话了,她摇了摇头,“既然是你欢喜的,母亲便不说了,只希望你的这份心思能维持的久些,不要跟……” 说到这里,谢氏住了嘴,少年的心意总是新鲜不了久,可她愿意让儿子欢喜场,好过将来后悔,来怨恨她。 夏明彻脸上忍不住带上了欢喜之色。 张妈妈匆匆忙忙的进来,跟谢氏耳语了几句,谢氏愣,转头跟夏明彻说了句,“你在家好好看书”,说完起身去了福寿堂。 谢氏刚进正屋,夏世敬就急忙道:“你快收拾收拾,去宁国公府趟。” 谢氏还摸不清情况,只听张妈妈说是夫君唤她有要紧事,她问道:“出了什么事,老爷这样着急?” 夏老夫人将夏世敬被人弹劾的事情告诉谢氏,让谢氏大惊失色,照理说这种各个衙门的事务归各衙门管,旁的御史也好言官也好,都问询不到头上来,怎么偏偏在年关近的时候,冒出这么件事来? 夏世敬道:“徐御史是宁国公的门生,你去宁国公府做客的时候,问问宁国公夫人,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氏点点头,去zhǔn bèi 礼物了。 夏老夫人让谢氏带上了婵衣跟娴衣,并嘱咐她们道:“去了宁国公府,你们两个要寸步不离,昨日顾家小姐刚出了那么大个丑,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出了夏府,代表的jiù shì 夏府的名声,不论是你们姐妹俩谁出了问题,旁人说起来只会说夏府,要知道只有夏府好了,你们才会有个好的前程,知道了么?” 婵衣点头,她自然是知道zhè gè 道理的。 娴衣心中却不以为然,夏府的这些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她又何需顾忌这么。 但当着老夫人的面,她只能装作副明理的mó yàng 。 夏老夫人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让她们两个跟着谢氏出了门。 到了宁国公府,宁国公夫人正做宴,请了好几位勋贵之家的夫人太太来赏花喝茶。 见了谢氏笑吟吟的拉着她让下人们上茶,又仔细看了看婵衣,满脸笑容的跟花厅里的众位夫人太太道:“夏家的小姐个赛个的漂亮,jiù shì 我们家曼曼都比不上呢。” 婵衣怔了怔,只觉得花厅里众夫人的目光都围到了她的身上。 娴衣忍不住去揪扯自己手里的丝绢,同样是夏府的女儿,她明明生的比婵衣漂亮,凭什么这些夫人眼里都是婵衣? 婵衣却在想,宁国公夫人先说夏家女漂亮,又说自家的嫡女,只怕是要将顾曼曼的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 宁国公府家宾客众,宁国公夫人只是跟谢氏说了几句,就将她们晾到了旁,转头去跟别的夫人聊天,好不容易挨到众人话头散了,谢氏才找到机会跟宁国公夫人单独说话。 “昨儿就接到您的帖子了,本想着过了年再到府上叨扰的,哪里知道又出了件事儿,让人措手不及的。” 宁国公夫人脸上带着关切之意,“是什么事儿?让淑人这样头疼?” 宁国公夫人客气的叫了谢氏的诰封,听在婵衣耳朵里,却不像是亲近,倒像是讥讽。 谢氏没有在意这些细节,jì xù 道:“我们老爷为官向勤勉,少有断错案子的时候,老爷今儿在朝堂上被徐御史弹劾,徐御史是宁国公的门生,我便想着来问问夫人情况,看夫人知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内情,可否告知二……” 宁国公夫人惊讶的看着谢氏,“这话可不敢乱说,我们老爷不过是在徐御史当年赶考的时候扶持过把,哪里是什么门生,内宅不议朝堂之事,淑人这是糊涂了么?” 谢氏脸色不太好,但请人帮忙总不好板着脸,只好勉强笑道:“是我失言了,还请国公夫人不要见怪,我也是着急,这才病急乱投医的来问问您。” 宁国公夫人看到谢氏这般伏低做小心中大为畅快,却不给她个明信,只是眼睛放在婵衣身上,夸赞道:“淑人家的姐儿真漂亮,也不知是谁家有这样的福气能娶了去。” 谢氏她惊讶的看着宁国公夫人,看宁国公夫人话里的意思,难道是看上了晚晚? 就听宁国公夫人说:“我听老爷说,夏大人这次是摊上麻烦事儿了,这次御史弹劾夏大人jiù shì 因为之前,夏大人手底下的个案子草草的结了案,那家原本报了战死的儿子立了功回来,要给自家亲娘讨个公道,才会闹的这样大,夫人不知道吧,那个战死的儿子jiù shì 杜平杜大人,现在任了燕云骑指挥佥事。” 谢氏眼睛瞪大,这样的事她都没有听说,可宁国公夫人却说的有板有眼的。 宁国公夫人笑了笑,“这事儿我也是才听说的,便想着请了淑人来府上,然后请了杜大人的舅母,看这事儿能不能缓和缓和。” 宁国公夫人的话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可听在婵衣耳朵里,就有股子胆战心惊的感觉。 事情有这么容易解决么?还是说,这件事根本jiù shì 宁国公府手策划出来的? 他们说着话,就见个个子高挑,穿着黛青色蝶纹褙子,满头珠翠环绕,尖脸长得有些刻薄的夫人进了来。 大大的眼睛看了看谢氏,然后又盯着婵衣直勾勾的转,脸上是副倨傲的神情。 宁国公夫人笑着介绍:“这位是杜大人的舅母张太太。” 虽然杜大人是四品官,但杜大人的舅舅却只是在五城兵马司里任副指挥使。 所以杜大人的舅母见了谢氏是要行礼的。 可这位张太太却好似不知礼数似的,稳稳当当的坐到了宁国公夫人旁边。 197. 恶心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宁国公夫人还没来得及介绍谢氏,张太太就拿着帕子黯然垂泪:“国公夫人,今儿能见着您,也算是我的福分,您这儿花团锦簇的,我见着这些太太奶奶,心里觉得真是好,忍不住就想起我们早逝的姑奶奶……” 张太太声音大了起来,“我们姑奶奶那是等的好性儿,可jiù shì 命苦,夫君早早的没了,就剩下个儿子,还被族里人欺辱,用他顶了丈夫参军,我们姑奶奶伸长了脖子盼啊盼的,却盼来了儿子的死讯,原本心灰意冷想三尺白绫去了,好不容易才劝回来,说跟侄儿商议过继个儿子过来,也算膝下有人了,没曾想却被侄儿媳妇泼了身的污水,说什么跟自家侄儿有染,活生生的害死了我们姑奶奶,将偌大的家产几家分了个干净……” 张太太说着转过脸来看着谢氏,眼里恶狠狠的透着凶光,“偏那断案的大人说什么,侄儿媳妇谋害我家姑奶奶证据不足,将人无罪shì fàng 了,可怜我们家姑奶奶死了,也要背负着这么个骂名,若不是我家外甥命大,在川贵立了大功回来,只怕这桩冤案就要这么冤下去了……” 张太太边哭边道,哭的凄凄切切十分可怜。 谢氏忍不住皱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老爷断错了案子么? 宁国公夫人见谢氏不答话,用话来哄张太太:“张太太莫难过,好在杜大人平安回来了,这桩案子总会有水落石出的天。” 她用帕子将张氏脸上的泪擦干净,笑着给她介绍:“这位jiù shì 大理寺少卿夏大人家的夫人,正是负责你家姑奶奶案子的人家,你把你知道的都跟她说说,她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张太太转过头来,似乎这才注意到谢氏般,起身作势要行礼,谢氏忙去拉她的手,被她把抚开。 端端正正的给行了个大礼,嘴里毫不客气的道:“我们人微言轻,还望夏夫人莫要见怪才是。” 谢氏让过那个礼,温和的看着她,“你放心,若当真冤判了,我们老爷定然会还你家姑奶奶个公道的。” 张太太大大的眼睛盯着谢氏,眼里闪动的却是深深的算计,声音中没有丝暖意,“我们家平哥儿立功回来,家业也全被瓜分走了,家里头空空荡荡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我就盼着这案子翻了,平哥儿再娶房媳妇,他心情好了,这日子才好过。” 张太太眼睛转到婵衣身上,如毒蛇般滑腻的眼睛好像缠住她样,让她浑身不舒服。 娴衣耳朵里听着张太太的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四品的指挥佥事啊,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婵衣这贱人摊上了! 谢氏看到张太太直盯着女儿看,心中惊讶极了,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般的提这样的要求。 宁国公夫人似乎也被张太太的话震惊到了,顿了好会才开口道:“……这事儿,还要再商议商议。” 张太太却好像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您家的姐儿看上去有十二了吧,正好我家平哥儿要守三年的母孝,等平哥儿除了服,也就差不了,可以先嫁过来,等姐儿及笄了再行房……” 谢氏眉头皱,难不成zhè gè 张太太以为她拿捏到了老爷的短处,就能随意的摆弄别人家的小姐不成?她冷冷开口道:“张太太慎言,我们家姐儿年纪还小,家里长辈都疼的紧,没想要给她许人家呢。” 张太太冷哼声,“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从来都只有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的,难不成夫人看不上我们家平哥儿?我们平哥儿可是正经的燕云骑指挥佥事,十六岁的指挥佥事,jiù shì 放到哪儿都要说声前途无限的,配不得你们家姐儿么?” 谢氏没想到zhè gè 张太太会这样难缠,时间头痛欲裂。 宁国公夫人见谢氏皱眉,心中冷冷笑,zhè gè 时候你还挑三拣四,会儿让你连挑都没的挑。 她开口和着稀泥:“杜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在朝中担任重职,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张太太何必急于时呢,现在重要的还是zhè gè 案子。” 张太太嘴角挑起抹讥讽之意,她自然知道自家外甥让人不能小觑,可他却不是个好拿捏的,若不从别的地方着手,只怕拿捏不住他,自家还有两个儿子的前程未卜,她不能不为了儿子早做dǎ suàn ,若是能让这样的官宦之家将女儿嫁给外甥,给他个有力的妻族,他将来前途好了,自家两个儿子不是能借到的力么? 她脸的笑容,伸手拉过婵衣,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真是个好mó yàng ,我早听说夏小姐在府里直掌管中馈,”说着去看宁国公夫人,“我们家平哥儿自打回来,家里就乱的不成样子,下人也是懒懒散散的,正缺这么个管家的人呢。” 娴衣在旁听着张太太这话,脑子里浮现出个好吃懒做的男子的mó yàng ,刚才的想法lì kè 淡了下去,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婵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huí qù 她跟父亲好好说说,让父亲同意了,婵衣肯定就要被许给这么个懒猪了,这样来,看她还怎么翻天! 婵衣心中却yī zhèn 恶心,zhè gè 张太太当真以为拿捏了父亲的短处,她们就得束手就擒任由别人拿捏么。 “太太高看了,”婵衣将手指从张太太手里抽出来,用帕子擦拭着手指,脸上带着淡然有礼的笑容,“不过是帮着母亲跟祖母料理些杂事罢了,扫洒上头,我却是窍不通的。” 张太太惊讶的看着婵衣,看到她正慢吞吞的擦拭自己握过她的手指时,忍不住脸上涨得片通红,zhè gè 小丫头难道是在嫌她的手脏不成? 她转瞬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倒是我说错了,你不会不要紧,等嫁过来了,我教你,保准教就会了。” 婵衣依旧是那副淡然有礼的笑容,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我还未曾定亲,张太太这话说的太早了,而且,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家何时有了您这样门亲戚。” 未曾订下亲事,又何来嫁不嫁说,不要提什么教不教的话了,夏家是什么门楣,岂是张家能攀得起的。 张太太忍不住瞪着她,脸上被她的话气的煞白片。 真是好利的张嘴! 宁国公夫人抬头看了眼静静的着的女孩儿,像花骨朵般清丽的脸颊,脸上是淡然有礼,派的世家作态,眼睛却像是藏了两汪幽泉清澈湛然,看人的时候那双黑亮的眼睛能够直直的看向人的心底,像是洞察了切般,让人忍不住就败下阵来。 谢氏听得婵衣的话,心里却像是三伏天喝了碗冰镇的杨梅汤般舒坦。 宁国公夫人抬手去端茶,dǎ suàn 再喝口,却不小心茶碗翻,茶水就溅出来洒到了离得很近的婵衣身上。 婵衣今日出门穿了条月白色的百褶裙,裙尾扫上了小片茶水,显得十分突兀。 宁国公夫人急忙道:“都是我不好,快去将这条裙子换换。” 婵衣正对上宁国公夫人热切的眼睛,嘴角挑起抹讥讽的笑容,老的少的都惯会用的招,jiù shì 往人身上泼脏水,她却丝毫不惧。 门口蹬蹬蹬跑进来个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漂亮,看见宁国公夫人,笑着行礼道:“给母亲问安了,母亲,德盛班已经装扮好了,就等您过去了。” 宁国公夫人点点头,笑着看向张太太,“我们先出去听戏,这些事情过后再谈。” 张太太笑着道了句:“还真是,误了国公夫人的戏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国公夫人又看了婵衣眼,伸手将刚进来的丫鬟招过来,亲昵的道:“这是我家三姐儿琳琳,你去带夏家妹妹换衣裙。” 顾琳琳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着上前来搀婵衣。 婵衣也行了礼,转身跟着她去了衣间。 谢氏忙让娴衣跟了上去。 顾琳琳在路上跟娴衣聊的火热,却理也不理婵衣,才走到半儿,顾琳琳就停了步子,懒洋洋的指了指前头的屋子,“jiù shì 那间屋子,夏家妹妹自个儿过去就行了,我走不动了,要在这儿歇会。” 娴衣也就势坐了下来,冲她灿然笑:“二姐姐去换衣裙吧,我在这儿等着二姐姐换好了同去找母亲。” 婵衣看了她们眼,冷冷笑,“娴姐儿,你忘了来之前祖母怎么吩咐的了?” 娴衣脸色lì kè 冷了下来,十分不甘愿的起来,陪着她走了过去。 丫鬟走在前头,走过路开满了梅花的小路,到了间十分幽静的屋前,丫鬟住了脚。 娴衣跟在婵衣后头,隐约察觉有些不太对劲,看到婵衣将门推开,她下意识的在婵衣身后推了把,想将婵衣推进屋子。 婵衣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般,往过闪,娴衣噗通声跌进屋子里。 她抬手将屋子的门快速关了起来,在门外插了个活插。 娴衣爬起来拍门,大声嚷道:“二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快将门打开!” 198. 陷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透过琉璃窗冷眼看着娴衣,轻声笑道:“四妹妹,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 娴衣愣住,莫非她看到自己推她了? 她尖声道:“你看到了又如何?我不过是想帮帮你罢了,你把我关在屋子里头是想干什么?” 婵衣淡淡的笑了,“你当真以为我听不出你跟顾琳琳打什么哑谜么?既然你要算计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们二人在前头亲密的说话,句句都是机锋,她重生世的人,如果连zhè gè 都听不出来,那被算计了,也只能说声活该。 娴衣惊声道:“你把门打开,你忘了祖母怎么说的了?” 婵衣冷冷的笑了笑,“忘记祖母吩咐的人是你,我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四妹妹,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反省反省吧。” 说完,婵衣不再理会她,顺着原路往回走。 娴衣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把自己丢在这里,用力的拍门,大声道:“你给我回来!有没有人?快开门啊!” 背后忽然响起声轻笑,娴衣浑身震,忍不住扭头往后看,瞬间,眼睛睁大。 她身后,只穿了牙白色中衣的少年离她只有步之遥,她惊吓的拼命往后缩,整个人依靠在雕花木门上瑟瑟发抖,如同只惊弓之鸟。 少年懒懒的走过来,整个人凑近她,少年似乎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独特的清香传到娴衣鼻腔中,让娴衣是抖得如同筛糠。 少年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她,眼中带着丝戏谑。 “仔细看,你倒是比她美的……” 凉薄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她忽然感觉下巴疼。 少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了起来仔细端详。 娴衣惊恐之下,嗓音尖锐的叫了声,少年lěng mò 的话响在耳边。 “你若是不怕把人招来,就随便叫,到时候,你jiù shì 身上长满嘴也解释不清了。” 娴衣正对上少年那双冰冷中带着淡淡嘲讽的眼睛,忽然像是被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下。 少年垂下头来,视线触及那张惊恐到半张的嫣红小嘴,轻轻笑着咬了她嫣红的唇瓣口,娴衣恐慌的睁大眼睛,像是被雷劈过,身子瘫软,顺着门板滑了下来,惊恐的望着少年,只觉得他俊逸的眉眼间,像是藏着把锋利的刀,随着他的动作下下割着她的肉。 “……你说,怎么办好呢?”少年冷淡的声音响彻耳畔,“我等的人是她,怎么反而是你冲了进来?” 边说边伸手去解她的衣衫,凑近她的耳垂,轻吻了口,“不过也罢,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东西,兜衣,汗巾,你随便选个吧。” 娴衣心中慌得乱跳,急忙用手捂着胸口,压住他乱动的手,不让他得逞。 少年笑了笑,松枝般细长的指尖挑开她的手,反手将她的手压到门板上,另外只手就那么直接伸进了她的衣衫里,她急的手心冒汗,眼泪涌了出来,慌乱的摇头,哀求道:“……不……不要……” 泪眼汪汪的可怜mó yàng ,再配上她这副精致无双的相貌,倒是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少年伸进她衣衫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近在手边的圆润,调笑的在她耳边道:“你怕什么?你的这副身子还没我屋子里的丫头好,不然,你求我,我就放过你,如何?” 娴衣泣不成声的呜咽着,声音中带着极大的恐慌:“……我求你,求求你……不要……” 少年贴在她耳侧的嘴唇勾起抹畅快的笑意,虽然手掌之下的身子很嫩,但她发抖的样子,却让他觉得十分有趣,他嘴唇凑近她的圆润,轻轻咬了口,感觉到那个身子抖的加厉害,他将她身上的兜衣解了下来,水嫩的身子就裸露在他面前。 娴衣脑子里空白片,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止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滑,她惊恐的盯着少年,只感觉少年的唇擦过她的身子,轻轻吻上她柔嫩之处,她挣扎起来,“……你,你是要毁了夏婵衣,是不是?”似乎是抓住了溺水前的最后颗jiù mìng 稻草,她慌乱道,“我……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放过我……” 少年停下了动作,头抬起来,俊逸的眉间带上了惊讶,看着她似乎是在看个奇怪的东西,许久,露出抹了然的笑意。 “你说说,你能如何帮我?” 娴衣边挣扎边道:“……你,你先放开我……” 这就开始谈条件了?少年伸手掐了她的身子把,又让她抖了起来,“你以为没有你,我就duì fù 不了她么?少自作聪明!” 话虽如此,却还是放开了钳制她的手,将她的兜衣攥在手里,冲她笑了笑,轻轻抚上她精美的脸颊,仔细看,女孩儿的脸居然与那人有着三分相似。 少年忍不住皱了皱眉,口咬在她的唇上,她刚放下的心又紧紧的提了起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你若想要回你的东西,就拿值的东西来换,否则……” 少年住了口,眸光闪,冷冰冰的看着娴衣。 娴衣白嫩的身子散露在kōng qì 中,因为少了他的压制,而感觉气温冷了起来,她急忙将衣衫裹好,眼泪顺着面颊唰唰流下来,慌乱的点头。 少年将嫩黄的兜衣收好,扬声喊“松烟”,道:“把门打开!” 直在屋子外头的角落里着的小厮上前将活插拔了出来,打开了门。 娴衣心慌的抬眼去看他,却不敢擅自行动。 少年好笑的看着她副想走却不敢走的样子,将她整个人扯过来,伸手又揉了把她的身子,嘴唇压过她的嘴唇,轻声道:“怎么?还不走,是舍不得我么?” 娴衣jiǎo bù líng luàn 的跑了出去。 …… 婵衣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着那个屋子,屋子里必然是有什么东西等着她的,可惜娴衣太心急了,若不是她那么推,恐怕她还意识不到这点。 婵衣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抬眼看了四周眼,小路上个丫鬟仆人都没有,她皱了皱眉。 她前世经常来宁国公府做客,这样条路上,时常会有丫鬟仆人jīng guò ,可如今却个人都没有,她心中警铃大作,快速往前走,想jìn kuài 走到唱堂会的院子。 突然,个身形高大的少年忽然从小路旁边的梅树中窜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婵衣心中惊,往后退了步。 挡住她去路的是个身量很高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却生的很壮实。 婵衣眉头蹙起,冷冷呵斥道:“你们宁国公府的人,都是这样无礼么?” 高大的少年抿起刻薄的笑,“那也要分是什么人,duì fù 你这种人,不需要礼数!”上前就要抓她胳膊,被她避了开来。 他又伸手去搂她的腰,被婵衣矮身躲过,拳挥到他的下巴上,小腿往他的小腿上绊,他吃力后退猝不及防的被她翻倒在地上,他惊讶的看着她。 “你会功夫?” 婵衣笑了笑,萧清教给她的几招确实管用,就连lì qì 这般大的少年都能毫不设防的翻倒在地。 少年看到她嘴角那抹隐秘的笑容,立即fǎn yīng 过来,想来她也只会这么几下,随即爬起来,又想动手,却见到她手中忽然出现只出了鞘的匕首。 少年忍不住冷笑:“怎么?你还想动手杀了我?” 婵衣后退了好几步,却用出了鞘的匕首抵住了她自己的脖颈,“你很怕死?”她嘴角浮动着笑意,语气淡然,“可我不怕。” 婵衣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丝不屑,“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顾奕的主意?顾奎,你就这么怕顾奕么?无论他吩咐你做什么,你都要像条狗样趴在他的脚下为他清理干净么?” “顾奕让你做什么?在林子里堵我,毁了我的名誉,好让我只能委身给你?真是打的手好算盘……” 拦着婵衣的人,正是顾奎,宁国公唯的个活下来的庶子。 顾奎听闻她的话,眼睛里瞬间燃起愤怒,把他比作狗,好大的胆子! 他倾身上去就要抓她,却看到她嘴角弯,手中紧紧握住的匕首下就刺破了她的脖颈,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女孩儿的衣裳,可女孩儿眼睛里却弯出丝笑意。 顾奎正对上她的眼睛,发觉女孩儿的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光亮。 他原本抓她的动作,在对上她眼睛的那刻缓了下来,震惊的看着她,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你不怕死么?” 婵衣清澈的眼睛里光芒大盛,“顾奎,我不是你,我不会委曲求全的活着,我只恨我是女子,若我是男子,即便没有出身,难道我自己就拼不出个锦绣前程么?” 她的话掷地有声,落在顾奎心里,像是声惊雷,瞬间将他惊醒。 “顾奎,我看不起你,你个堂堂男儿,却只会盯着内宅的亩三分地,空有身本事,到头来也只会欺负我这样的弱质女流,你若有能耐,就自己去争个封妻萌子的爵位回来,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奎愣在原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努力的活了下来? 学武也是不甘心被瞧扁了,可自从学武之后,就被顾奕拿来顶包,今儿去跟小侯爷打架,明儿去香粉院闹场,他整日跟在顾奕身边像个好弟弟样,可即便是鞍前马后的照顾顾奕,在嫡母面前,他还是赶不上顾奕半分。 庶子jiù shì 庶子,旁人看着他的眼光里,有不屑有蔑视甚至还有丝怜悯,可却没有个人这样正经认真的说,瞧不起他…… 199. 逼迫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奎抬起头看着眼前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大哥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毁了夏家嫡女的名声,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做过,可对上那双湛然透亮的眸子时,就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好像他心底那些脏的臭的都被她看了个透,掀了出来,亮堂堂的摆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再无处隐藏。 他不由的有些恼怒,“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么?你今天休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婵衣不屑的轻笑声:“你们顾家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么?” 顾奎忍住不看女孩儿清亮的眼睛,想到嫡母跟大哥的吩咐,还有嫡母的手段,他再顾不得其他,上前步就要抓她。 婵衣迅速后退,大声道:“你再上前步,我就自绝在此!” 她握着匕首的手心出了片细密的汗,脖颈上的伤口疼的让她想皱眉。 她竭力忍住疼,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声音清亮:“四品朝官的女儿被勋贵逼死在内院的事情,想必会让整个云浮津津乐道的谈论许年……” 她将匕首握得紧,在那个伤口旁边又添了道,原本已经流的很缓慢的血,哗啦啦又涌了出来,鲜血顺着她的脖颈不停的往下流,将她鹅黄色的褙子上头染的血迹斑斑,伤口看起来十分凶险。 顾奎发觉自己骑虎难下,她现在zhè gè 样子,无论跟谁说,都不能说是跟他两情相悦,反倒像是自己逼迫与她,她才会以死明志。 他不由的有些泄气,两两对持间,他后悔刚才没有抓住机会,跟她浪费了那么是口舌。 他温声道:“你留下个东西,我就放过你。” yī zhèn jiǎo bù 声传来,隐约有零星的笑声。 婵衣听出来人的jiǎo bù 声,声音忽然锐利了起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夏家女儿绝不会做这样有辱清白的事情!顾公子再不退后,我就自绝于此!” 顾奎猛然间发现她的意图,转身想走,却抬眼就看到了自家嫡母,还有嫡母手中搀着的长宁长公主,他顿时觉得腿软。 宁国公夫人看着染了身鲜血的夏婵衣,瞬间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还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就看到夏婵衣高举着匕首,竟然像是要自绝于此的样子,吓得她大喊:“快,快阻止她!” 好厉害的女孩儿,她要是这样自绝在了宁国公府,老爷的前途也算是完了。 宁国公夫人两边的婆子迅速将夏婵衣举着匕首的手握住,就听夏婵衣惊声叫道:“你们宁国公府只会仗势欺人么?我妹妹被你们骗去屋子里锁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又想让人辱了我的清白来拿捏我,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这样的话从个四品朝官的女儿嘴里说出来,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说他们宁国公府目中无人霍乱朝纲? 宁国公夫人脸色大变,眼中冒火,“你们还不给我堵住她的嘴!” 婆子急忙去捂夏婵衣的嘴,用力将夏婵衣的胳膊收紧,不让她挣扎。 婵衣胳膊上还有伤,被几个婆子用力拽着,脸上忍不住露出痛极的表情。 长宁长公主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皱眉厉声道:“放肆的狗东西!还不快放开夏家小姐!” 婆子惊,手下就慢了动作。 婵衣挣脱桎梏,将那婆子夺走的匕首重新拿到手中,冷冷的看着宁国公夫人。 长宁长公主,当今皇帝的姐姐,深得圣意,曾经在夺嫡中帮过皇帝,数十年来恩宠不断。 她刚刚jiù shì 从jiǎo bù 声中听出了是谁,才敢这样先声夺人,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即便宁国公夫人再巧言令色,只怕长宁长公主也不会轻易的就将这事情翻过去。 宁国公夫人却是心中凉,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长宁长公主! 她头痛起来,不明白局势为什么忽然变成了现在zhè gè 样子,眼前的女孩儿明明要比曼曼还小两岁,可行事说话却滴水不漏。 这原本是她早就布好的局,若夏婵衣没去屋子里头,那么院子里头的顾奎她是避不开的,自己再请了长宁长公主来将她的罪名定,她jiù shì 插翅也难飞了,到时候不论是给奕儿做妾也好,给顾奎做妻也好,总是将她牢牢的捏在手心里,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磋磨zhè gè 将自己女儿害得有家回不得的贱人。 可明明布置好的事情,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长宁长公主转过头看了宁国公夫人眼,这jiù shì 她嘴里那个,寡廉鲜耻的夏家嫡女? 娇滴滴的女孩儿因为不想做出有辱自家门楣的事情,结果反被逼到了这样的地步,身的血迹,宁可连命都不要了,宁国公夫人却还敢这般放肆的让下人去折辱夏家嫡女。 长宁长公主瞬间明白了宁国公夫人的意图,让自己陪着她来看这样的出戏,若是心志再弱些的女孩儿,很可能就这样折在了这里。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眉眼之中片坦荡,即便是身上沾了血迹,有些狼狈,却依旧傲然的在那里,看上去哪里是跟旁人有了私情的样子? 宁国公府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话,跟安北候狼狈为奸,如今都敢迫害朝官之女了,这事情传扬出去,宁国公zhè gè 国公爷的仕途也算到了尽头了。 长宁长公主想到这里,冷冷的哼了声,看着宁国公夫人讥讽道:“国公夫人拉我到这里,jiù shì 要让我看你如何欺辱个女孩子?” 宁国公夫人忍不住浑身抖,长宁长公主这话的意思,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不搀和到这事情里头。 她心中大恨,却只能装出副被惊吓的样子,柔声对婵衣道:“都是婶娘不好,婶娘被你这身的血给吓着了,快过来告诉婶娘,你这是怎么了?” 副关心的mó yàng ,眼中的急切跟热情让婵衣忍不住冷笑。 她退后几步,将手中的匕首紧紧握住,像是头被困在笼子里挣扎的小兽,对她的热切视而不见,嘴里大声道:“我要我娘,我要见我娘!” 软软的话将女孩儿此时的惶恐清晰无二的表达出来。 长宁长公主看了有些不忍,才十二岁大的娃娃,就要陷在这样的事情里,防备的看着她们,好像她们都是坏人,要这样提心吊胆。 长宁长公主伸手向婵衣招了招,“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怎么身的血。” 然后又忍不住瞪了宁国公夫人眼,冷冷道:“你最好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皇上那里我可没法帮你蒙混过去。” 这句是在警告宁国公夫人,这样大的事情,她想要蒙混过去,必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否则她是不会在宁国公府这边的。 宁国公夫人只觉得像是被人从头上浇了盆冰水下来,浑身上下冷的慌。 她看着夏婵衣,忍不住皱起眉毛来,夏家嫡女满身是血的样子,怎么好见谢氏? 她轻柔的哄道:“婵姐儿乖,听婶娘的话,你这衣裳脏成这样,会儿见着你母亲会让她dān xīn 的,婶娘给你选几件漂亮的衣裳,保管你母亲看了也喜欢。” 她伸手就要拉婵衣,被婵衣声尖叫,吓得缩了回来,好像自己要杀了她似得。 婵衣心中冷冷笑,当她是小孩子这样好骗么? 母亲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而且,她若是换了身衣裙,旁人又如何知道宁国公府是这样的仗势欺人。 她后退步,眼中清晰的biǎo xiàn 出她的防备,让宁国公夫人yī zhèn 挫败。 宁国公夫人还要再劝,就听到声急促的惊叫:“晚晚,晚晚你这是怎么了?” 谢氏察觉不对劲,两个孩子都没回来,她在花厅里头坐不住,生怕再出什么yì ;,忙走出来,刚走出月亮门,就听到院子里穿出来女儿的惊叫声,吓得她路快行走过来,抬眼就看到身血迹的女儿,惊得她险些要晕倒。 她急忙上前仔细的查看婵衣的伤口,发觉她身上的血迹都是脖颈上头的伤口流出来的,伤口被血染的片红,也不知道有深,她心里疼的像是被钝刀子割肉般,下下的让她再也忍不住把将婵衣搂在怀里,眼泪流了出来。 谢氏抬头瞪着宁国公夫人,声音颤抖:“国公夫人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女儿只是个衣,为何小的不见了,大的身的血迹?” 宁国公夫人顿时觉得百口莫辩,她瞪了眼愣在原地的顾奎,“你这孽障,你欢喜夏家小姐,难道不能跟我来说么?自己做下这样的事,是要败坏家门么?” 宁国公夫人这是要拿顾奎顶包了,把这件事情往男女情爱上头扯,才不会出大的乱子。 顾奎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凡出事,他定是那个被拿出来顶罪的人。 宁国公夫人气的厉声骂道:“孽障,你干的好事,还不赶紧跪下跟夏小姐道歉!” 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自家的庶子跪着道歉,庶子分明是得了吩咐才敢这般的,结果出了事,就拿他来顶罪,这样的自私自利,点不顾及庶子的体面,宁国公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 200. 不解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奎眉心紧蹙,他直知道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庶子庶女都是用来为嫡子嫡女铺路的,可此刻嫡母没有半点犹豫的话,让他心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般,烧得他难受。 嫡母眼中的厉色只有他能看懂,她指责他没用,指责他没有毁了夏家嫡女的名声,反而将局势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垂着头,心中凄然,果然如同夏家小姐说的这般,他眼睛里只有内宅的亩三分地,嫡兄嫡母说什么他便只能像条狗样,趴在他们的脚下。 顾奎高大的身形缓缓往下,下刻就要跪倒在地上。 就听女孩儿开口道:“我当不起顾公子这跪,母亲,四妹妹还被关在屋子里头呢,我们去看看她有没有怎么样。” 顾奎止住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婵衣,他已经做好了颜面扫地的zhǔn bèi ,没料到她会出声阻止。 婵衣被谢氏软软的拥在怀里,脖颈上的伤口传来慎密尖锐的疼痛,让她有些无法忍受,她不想再看宁国公夫人假惺惺的关切以及让顾奎顶罪时的恶心嘴脸。 她要的绝不仅仅是个jiāo dài ,若真让顾奎给她下跪,之后他们想要在别的上头拿捏宁国公府,就不占理字儿了。 宁国公夫人听到婵衣的话,脸色难看起来,按照她的布局,现在屋子里头的是奕儿跟夏娴衣。 若此时过去,当真被撞见了,她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夏家的两个女儿都在府里出了问题,旁人会如何想?jiù shì 再傻的人也能猜出来是她在布局。 宁国公夫人扯开抹笑容,正想用话含糊过去,就见到夏娴衣跌跌撞撞的从路的头走了过来,神情惶恐而茫然。 谢氏看到娴衣,急忙上前拉住她,见她浑浑噩噩的mó yàng ,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 “娴姐儿,出了什么事儿?”谢氏急声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半天的你去了哪儿?” 娴衣心中慌乱不已,还未从刚刚那幕转回来,抬头看到谢氏带着担忧的目光,眼中就有无法抑制的怨恨冒了出来。 “姐姐把我个人丢在屋子里头,还……”话说了半,视线落到婵衣身上,顿时被婵衣那身的血迹吓得住了嘴,吃惊的盯着她。 婵衣缓着声音问道:“四妹妹是怎么出来的?” 娴衣从听婵衣这般毫无波澜的口气,心中凉了半截,婵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问自己,就不怕自己把事情抖出来? 婵衣将她反锁在屋子里,原本该是由婵衣承受的切,反而转嫁到她的身上,想到这里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婵衣看了她眼,眼中关切之意清晰可见。 她见娴衣许久不语,眉头微锁,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掩着嘴唇惊呼:“四妹妹在屋子里,不会是……” 娴衣瞬间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浑身发抖,她刚刚在屋子里遇见的切,若是被发现了,她这辈子就毁了!她的贴身物还在那少年的手中,她不能说出来! 她竭力将表情放的平常,好像只是受到了惊吓般,“我用力拍门,路过的丫鬟帮我开了门,我才出来的。” 她不敢攀扯婵衣,怕婵衣纠缠不清,最后说错,反而不好。 婵衣心中冷冷笑,看娴衣那副惊魂不定脸惨白的样子,那个屋子里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宁国公夫人这顿宴席真是宴无好宴,她是算计准了自己定会上钩,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布局,先是让御史弹劾父亲,再让母亲心智大乱之下无心顾及她,最后的目标jiù shì 她。 只要她随意遇见两个人当中的个,再请了长宁长公主来,无意中撞破切,坐实了她私相授受的名声,她jiù shì 想分辨都没有机会,最后只能为了遮羞,而嫁给他们其中人,此后自己的生就被握在了宁国公夫人的手里,再也翻不了身。 真是好毒的计谋,她索性将计就计,让大家看看宁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宁国公夫人听娴衣没有把屋子里的事情说出来,脸色微霁,温声道:“都是婶娘没将你们看好,婶娘这就罚他……” 婵衣却不耐烦听宁国公夫人说话,嘴里呜咽:“娘,我脖子好疼,我要回家!” 谢氏本就不想再留在宁国公府,偏偏宁国公夫人不依不饶,她才不得不停下来,如今听得女儿呼痛,再忍不得,搂着婵衣哄着:“好,娘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长宁长公主见婵衣疼的面如白纸,脖颈上的伤口似乎隐约的还在冒血,急忙道:“夏夫人先别急着走,夏小姐的伤势要紧,”她回头吩咐身边的管事妈妈,“你去把太医院的王院士请过来。” 宁国公夫人心里咯噔下,长宁长公主这是要为夏家出头么? 她声音里带上了急切:“对,先看过伤再说其他的。” 几人簇拥着谢氏跟婵衣进了堂屋之中。 出了这样的事,宁国公夫人将宴席早早的散了,又是端茶倒水又赔小心,可谢氏搂着婵衣看也不看眼,生生的等着王院士过来,才让王院士看伤口。 王院士看过伤口之后,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看了眼长宁长公主,沉声道:“这伤太险了,再半寸就会划破血脉,到时候jiù shì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长宁长公主狠狠的看了宁国公夫人眼,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可想而知当时的心境有么绝望了。 长宁长公主转头看着婵衣,见婵衣静静的坐着,即便面上已经是痛极的神色,也是忍着疼让医女包扎伤口,脸上带着股淡淡的坚定,她心中暗暗称赞,温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就不怕你这条小命折在这里?” 婵衣嘴角扯开抹淡淡的笑,声音中隐含着决绝,“我只怕做出有辱门楣之事,怕旁人xiào huà 我父母兄长,这是我死也不愿见到的事。” 谢氏眼泪汪汪,女儿当时是惶恐,才会狠下心来。 她看着宁国公夫人,脸上就再没有之前的温和,声音压抑又愤怒:“国公夫人可否解释解释为何贵公子会出现在内宅之中?” 宁国公夫人脸色十分不好,她忙前忙后的安置,又吩咐了人去拿了最好的伤药膏来。 可谢氏跟婵衣只是淡然有礼的谢过,却没有真的用,好像生怕她会加害她们似得。 宁国公夫人开口道:“这事儿都是我管教不严,让婵姐儿受了惊吓,我让奎哥儿跪在外头了,你只管打他骂他,只要出了气便好。” 宁国公夫人这是要坐实了夏婵衣跟顾奎的这场闹剧,好让人知道顾奎对夏婵衣有么死缠烂打,让云浮城中的簪缨之家都知道他们二人的恩怨。 长宁长公主嫌恶的看了眼宁国公夫人,这么大的事儿就想用个庶子压下来,如今的宁国公府真是代不如代。 宁国公夫人脸的真挚的看着婵衣,眼中满满的歉意,只等她说原谅了顾奎,此事揭过。 婵衣心中冷冷笑。 她弄出这样的伤就没dǎ suàn 这样平淡的揭过这件事。 既然已经动手了,何必再做出这样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来。 现在的夏家是没实力对上宁国公府,但不代表宁国公府的人就可以随意的骑在夏家的头上。 婵衣看了宁国公夫人眼,神情黯然下来,身上还穿着染了血迹的鹅黄褙子,手指藏在袖子里头,不安的看了看长宁长公主,又去看谢氏。 “母亲,我不太明白,明明我走的那条路是唯条通往花厅的路,路上却不见个下人,而且若说是顾公子看重我,那为何见到我就讽刺挖苦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配他有礼对待……” 这话先点出了不同寻常之处,路上没有人,那就说明这事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再指出顾奎话中的含义,这样的人家不配有礼相待。 夏世敬虽然只是四品朝官,但夏家向是清流,如何就不配以礼相待了? 长宁长公主忽然想起之前在谢家寿宴上头,隐约听到的些传闻,忽然顿悟。 再看向宁国公夫人,眼中就有些不齿。 女孩儿眼睑微垂,平缓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委屈,“顾公子不但堵着路不让我走,还非要让我留下个物件,我从小就听祖母说,那些失贞的女子如何被人唾骂,心里着急,他又堵着路不让我走,我怕被人看到以为我跟他如何了,我便说我要自绝……” 堵着路不让走,却不是诉衷肠,而是讨要贴身物件。让人忍不住想,要贴身物件做什么? 只有私相授受之人才会私下交换贴身之物。 可夏家嫡女明显是对顾家公子无意,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激烈的fǎn yīng 来。 说到这里,婵衣抬手捂了捂伤口,似乎有些后怕,“本来只是想吓走他的,可是他却冷冰冰的看着我,动也不动,我便想着这样活着有辱家门不如死了干净……” 谢氏听不下去,搂着婵衣泪流满面,凄声道:“你家公子这样胁迫我女儿,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遭报应么?” 婵衣手忙脚乱的用帕子给谢氏擦泪。 宁国公夫人脸上片动容,沉声道:“zhè gè 孽障竟然敢这样无礼,我回头让国公爷狠狠的打他顿,给婵姐儿出气……” 婵衣嘴角带着哀婉的笑容,扬起头来看着宁国公夫人,眼里的坚定让宁国公夫人心中凉。 “我把自己划伤了,顾公子还挡着不让我走,说只要我留个物件,他就放过我……”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留个物件就放过她。 跟个未及笄的女孩儿要贴身之物,到底是哪家的规矩? 哪怕是欢喜极了,也不该提如此孟浪无礼的要求。 宁国公夫人气的浑身直抖,脸色铁青,厉声喊道:“奎哥儿,你给我滚进来!” 顾奎原本跪在外头大厅之中,此刻听到嫡母喊他,急忙进来,结果迎上来的却是碗刚刚泡好的茶,和劈头盖脸的顿臭骂。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般行事?你欢喜婵姐儿不能跟我说么?三媒六聘我少不了你,你做下这样的事,逼的婵姐儿给你贴身之物,让婵姐儿恼了你……” 婵衣开口dǎ duàn 了宁国公夫人:“我不太懂宁国公夫人说顾公子欢喜我是什么意思。” 婵衣转头看着长宁长公主,眼睛清澈湛然,声音中带着yí huò :“刚刚听宁国公夫人说欢喜,我便想起以前我们家养过的条京巴,它刚被哥哥抱来养的时候,我很欢喜它,每天都要去看它,可是它却不欢喜我,每次见到我都不如见到哥哥那样亲近,有次它吃了不干净吃食,腹泻不止,我看了好心疼,还问母亲能不能给它吃些药丸子,即便是它不欢喜我,我也不忍心看到它这样难过……” 虽然婵衣说的啰嗦,但是意思却很明白,jiù shì 若当真喜欢个人,又怎么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伤成那般,还无动于衷。 婵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顾奎这样做,绝不是喜欢她,而是有人指使。 即便她再如何巧言令色的解释,都是说不通的。 宁国公夫人惊讶的看着她,语气zé guài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依不饶的,奎哥儿欢喜你这事儿婶娘也是刚刚问他才说的……” 长宁长公主再也看不下去,扫了眼宁国公夫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这话宁国公夫人还是留着给宁国公解释吧!” 宁国公夫人浑身抖,长宁长公主明白的表示要插手此事,她的这些解释给不了长宁长公主个jiāo dài ,等国公爷回来,必然会zé guài 到她的身上,她脸色煞白片,再不敢说话。 长宁长公主转过身ān wèi 哭的凄切的谢氏:“夏夫人先回府,这事儿太突然了,宁国公夫人时半会想不明白,等她想明白了,必会给夏府个jiāo dài 的。” 谢氏起来给长宁长公主行了礼,声音哀切:“还好有您在,才不会让旁人把事情真相混淆了去。” 长宁长公主透过琉璃窗看了看外头,温声道:“时辰不早了,家里头还有摊子事儿等着我呢,我先huí qù 了,”说着起来,警告的看了眼宁国公夫人,“夏家小姐真性情,我看着心中欢喜,奎哥儿这些年也太不像话,该放出去磨练磨练了。” 这是在告诫宁国公夫人,不要乱做决定,否则她不会包庇宁国公府。 宁国公夫人几乎银牙咬碎,忍着送了她们出府。 201. 谋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宁国公夫人满身怒气的回了府中,让下人去外院请宁国公回来。 顾奎还跪在堂屋中间,动不动,宁国公夫人看了就来气,伸手指着他骂道:“你是死的么?连个十二岁的女娃娃你都摆弄不了,家里白白浪费米粮养了你这么年,你竟然连这样件小事都做不成,你还能做什么?” 顾奎垂着眸子言不发,脑子里满是夏婵衣那句“我看不起你”,如今这般,不用说她了,jiù shì 他都看不起自己。 宁国公夫人见他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气盛,抄起桌案上谢氏用过的茶碗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你这孽障,怎么不干脆死了,了百了,好过现在做出这样让家里蒙羞的事!” 顾奎嘴角泛起抹嘲讽的笑意,他是照嫡母的吩咐做的,要说蒙羞,也该是嫡母做出的事情给家里蒙羞,而不是他做出的事情让家里蒙羞。 宁国公夫人心里把邪火烧的正旺,又见zhè gè 庶子跟往日比加的愚钝,她抄起宝阁旁的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抽。 “……下作的贱人,摆出这副mó yàng 给谁看,我让你张狂……祸害了曼曼还不够,还要来祸害我们府里……” 旁的下人都吓得胆战心惊,立在屋子里大气不敢喘下。 夫人这哪里是在骂顾奎,分明是在骂夏府的小姐,可怜的二爷就这样顶了包被夫人迁怒。 眼看夫人下手下比下狠,打的都是人要命的地方,二爷脸上已经被抽出了血痕,可却连躲都不能躲下,还得迎上去,若是不让夫人出了这口气,二爷以后没好日子过。 顾仲永大步走进来,见到自己夫人像个泼妇样用力抽打庶子,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要做什么?奎哥儿哪里又碍着你了?” 宁国公夫人见宁国公进来,停了手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顾仲永。 “国公爷,夏家的人是群疯子啊……” 顾仲永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究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宁国公夫人抽抽搭搭的将事情说了遍,顾仲永听的眼中火光蹭蹭直窜,把拍上桌案,“你zhè gè 蠢货!长得是猪脑子么?为何做事之前不与我商议?连奕儿跟奎儿你都敢让他们搀和进去,你就不怕毁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 顾仲永越说火气越大,眼睛落在还跪在堂屋中的顾奎身上,“还有你,你母亲让你做什么,你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做了,脑子也不动,既然看到夏二小姐带了匕首,放她走jiù shì 了,做什么还要跟她对持,若是逼死她,你要怎么收场?” 他辛辛苦苦在朝中布的局,就这样被内宅妇人给破坏了,还得给她们收拾烂摊子,想到这里,他就气的火冒三丈,朝着顾奎狠狠的踹了脚,直接将顾奎踹翻在地上。 猛然见到顾奎脸上道道的血痕,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宁国公夫人,厉声道:“奎哥儿不是你生的,你便能下如此狠手,他好歹也是叫你声母亲的,你怎么就这样狠毒?” 宁国公夫人睁大了眼睛,她不过是jiāo xùn 了不听话的庶子顿,怎么就狠毒了?她若是狠毒,当初zhè gè 庶子早就跟着那小贱人起去了,哪里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宁国公夫人用帕子抹着泪,凄声道:“若不是他做下这样的事,哪里会有这样的结果,国公爷说我狠毒,我若是狠毒就用他的命赔了夏家小姐,也好过他们这样不依不饶。” 顾仲永听她哭的腻烦,彻底冷下脸来,嘴角挑起抹讥诮:“没有你的吩咐,他敢做这样的事?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宁国公夫人身子僵,眼中含着的泪就滚落下来,“我,我气不过她们这般折辱曼曼,想为曼曼讨个公道罢了,国公爷之前不也同意了么?怎么能出了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 顾仲永皱起眉头,跟女人真是越扯越乱,索性起身来往书房走,“奎哥儿跟我过来,”又转头吩咐丫鬟,“把世子叫到书房来。” 宁国公夫人急忙道:“国公爷,这事儿怎么办?” 顾仲永皱起眉头,“这事儿你不必操心了,不许再私下动手,再坏我的事,我就把你休了!” 宁国公夫人像是个晴天霹雳,将她定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下。 顾仲永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狠狠的斥责了两个儿子顿,然后心烦意乱的看了眼两个儿子,手指轻轻敲击着寿山石镇纸,儿子都大了,既然他们搀和进来了,就当做是场历练,看看他们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他bsp;mò 片刻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两个有什么主意?” 顾奎心惊,父亲做事从来不会过问他们的意见,难道这件事真的这样棘手吗? 就听到顾奕缓声道:“儿子拿到了夏四小姐的贴身物,她近日会拿夏二小姐的东西来交换,到时候我们手里有夏二小姐的东西,夏府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顾仲永眯了眯眼,没想到长子手里会握着这样的东西,虽然这法子有些不齿,但如今之计,也顾不得那么了。 而且朝堂之上的局势也该变变了,夏世敬,他从未看到过眼里的人,竟然闷不吭声的把三皇子养了那么年,若不是被儿子提前发现,恐怕皇上要等收拾了卫家才会让三皇子回宫,到时候他们就处于被动的局势,再筹谋,就晚了。 如今皇上有意扶持批清流,像他们这样的勋贵,皇上力的打压,他必须早做防范。 他沉吟道:“这件事你要办妥当了,别出yì ;。” 顾奕点点头,“父亲放心吧。” 顾仲永想了想又道:“奎哥儿,今儿的事儿不论谁问起来,你就说是自己时糊涂,莫说其他。” 顾奎垂下的眼睛里有抹不自然,他恭声应了。 顾仲永安排完了内宅的事情,便让两个儿子下去了,叫了幕僚张朝严来。 张朝严是永元年间的举人,中了举子之后就再没有参加科举,但为人机敏,深被顾仲永看重,收到府中做了幕僚,如今年纪四十有七,看上去副仙风道骨的mó yàng ,却是宁国公最大的心腹,宁国公在有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先与他商议番。 此刻的顾仲永有些忧心忡忡,“张先生,这事恐怕有些棘手。” 今日的事情太过于突然,谁也没想到夏二小姐存了那样的决心,否则夫人也不敢这样轻易的下决断,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对宁国公府的名声可就大大的不好了,勋贵子弟在内宅逼迫朝官之女,这样的事情当今皇帝登基之后还没有发生过。 皇上现在要收拾这些立过功的勋贵,正发愁找不到理由,这不是瞌睡给枕头,给了皇上个师出有名的绝佳理由,只怕个不好,宁国公府就会被当做出头鸟给撸了下去。 张朝严听了今日的事情,端起茶喝了口,摸了摸胡须,“国公爷莫急,此事还需要从朝堂之上入手,夏世敬是沈宜宁的下属,既然我们手中有沈宜宁的把柄,只要让沈宜宁拿捏住夏世敬便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何况如今我们手中还有份内宅的凭证,只要世子能拿到夏二小姐的贴身物,形势立即就能够逆转,便是逆转不了,只要递了话给夏世敬,他不是个蠢的,自然明白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仕途。” 沈度,表字宜宁,现任大理寺卿,是夏世敬的顶峰。 顾仲永皱着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烦躁的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 “先生不知道,这件事坏就坏在长宁长公主身上,她是亲眼目睹了这件事的,夏二小姐可是庄妃的外甥女,跟皇太后也是表亲,皇太后向来喜欢贞烈的女子,她若是进宫与皇太后说了此事,皇太后必然会震怒,到时候皇太后插手此事,再施压给皇上,我们jiù shì 在朝堂上做再的布局都无济于事。” 张朝严轻轻扣着茶盏,将事情从脑子里过了遍,低声道:“长宁长公主那边,国公爷先请夫人去稳住,长宁长公主的长子张瑞卿不是现在正在管东南的赈灾么?国公爷可以跟户部打个招呼,给张瑞卿些方便,长宁长公主受了我们的恩惠,自然会将此事缓缓,而世子爷那边的话,就需要jìn kuài 拿到夏二小姐的贴身物,到时候再让夫人进宫将此事与太后娘娘禀明,夏二小姐与世子有了私交,又与二公子纠缠……” 张朝严眉眼含着笑意,温声道:“只要长宁长公主没有第时间去了宫里将事情禀明,就有时间将局势扭转,到时候拿了夏二小姐的短处,再让夫人去趟宫里,将事情说清楚,把夏二小姐这样表里不的做派告诉皇太后,皇太后立即就会厌恶了夏二小姐,皇上那里也会责备夏家。” “……所以这事虽然看着厉害,其实若是处理好了,对我们反而是种助力,倒是三皇子那边,我们需要再进步。” 顾仲永点头沉吟道:“从皇上近日的布置来看,应该是有意要三皇子去西北,我猜皇上的意思,是要培植三皇子的羽翼,来补偿三皇子这些年流落在外所受的苦。” 张朝严听宁国公这话,低声分析道:“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皇上应当是下了决心要将卫家的兵权收回的,皇上收回了兵权,必然会将兵权握在自己人手里,三皇子无外家,二无势力,只能依附着皇上的恩宠,倒是个绝佳的人选,皇上大yuē huì 将兵权交给三皇子,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我们府与卫家绑的太紧了,国公爷需要想个法子,从卫家这边抽出了,否则卫家旦垮台,我们也必将受到牵连。” 顾仲永刚刚放下的心又有些提了起来,这些年安北候对他是越来越无礼了,什么事情都要压制他头,他若不是看在这些年跟着他得了不少的好处,早就脚踹开他,哪里还容得他这般嚣张的欺压到自己头上。 顾仲永道:“今儿长宁长公主临走前说了句话,说奎哥儿该去磨砺磨砺了,我想着也是如此,不如我奏请皇上,让奎哥儿跟着三皇子,到时候若皇上当真有意扶持三皇子,我们顾家也能分得杯羹。” 张朝严摇头道:“此事不急,而且此事由国公爷上表并不适合,要让三皇子提出来才hé shì ,三皇子跟夏家guān xì 密切,若是得知此事,恐怕不会袖手旁观,想必三皇子定然会为夏家出头,夏二小姐的把柄在我们手里,既能拿捏夏府,又能让三皇子顾忌,到时候再让跟三皇子提了此事,三皇子自然不会jù jué 。” 这样来,即便是皇上要duì fù 卫家,顾家也能抽出身来,到时候卫家被剥了兵权,jiù shì 被拔了爪子的猫,再也威风不起来,顾家反而能够脱颖而出。 顾仲永眼睛亮,对着张朝严笑道:“先生远见。” 忙又叫人沏了上好的龙井茶来给他,二人直商议到了晚膳时分才停下。 顾仲永提笔写了好几封帖子,送了出去,心才微微定下来。 夏婵衣刚刚回到夏府,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 夏老夫人瞧孙女这身血迹斑斑的mó yàng ,惊得险些背过气去,直搂着她眼泪便下了来,“你zhè gè 傻孩子,你若出了事,让祖母可怎么活……” 婵衣倚靠在夏老夫人怀里,轻轻摇晃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有分寸的,我挑了不厉害的地方下刀子,看着伤口凶险,其实不要紧的,您不要dān xīn ,况且,若我不这样破釜沉舟,只怕我们家就要被宁国公府狠狠拿捏住错处不放了,我是宁可死也不会嫁到那样歹毒的人家的。” 夏老夫人心中明白,可看到自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孙女次比次伤的重,心里就疼的跟用刀子割样,嘴里直嚷道:“以后咱们不出门了,就在府里头,看他们哪个敢来伤你,祖母jiù shì 拼了老命也饶不了他们!” 婵衣心中暖,嘴里ān wèi 老夫人道:“祖母莫担忧,今日长宁长公主也在,宁国公府这回善了不了,您就等着看吧。” 202. 端倪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晚膳的时候,宁国公府送来了堆补品,锦缎,以及些精美的首饰。 婵衣看着长长的礼单,眉头皱了皱,百年的人参就有五根,还有鹿茸、灵芝些珍贵的药材是包了十来包,锦缎都是上好的云锦跟蜀锦,颜色大都是年轻女子喜欢的颜色,首饰是华美,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赤金坠子,跟龙眼大小的珍珠明晃晃的在匣子里头耀人的眼,jiù shì 她上世见过那样的富贵场面,都忍不住有些吃惊。 宁国公府的这份礼有些太重了,难道他们是想用重礼来让夏府的人闭嘴? 以她对宁国公府的了解,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 婵衣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东西收了下来,然后将礼单放到个匣子里头安置好,高声喊锦瑟,锦瑟急忙走过来,她吩咐道:“你去把夏琪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嘱咐他。” 锦瑟点头转身去了,不会夏琪进来,隔着屏风给婵衣行礼。 婵衣沉声道:“既然三爷把你留给了我,想来你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现在我交给你件事,若是你办好了,我赏你十两银子,若是没办好,我也不会zé guài 你,不知你可愿意?” 夏琪自从三皇子入了宫之后,就被婵衣安排在外院里管些笔墨上头的差事,头回被婵衣吩咐事情,听说办好了还有十两银子的赏赐,要知道他个月的月钱也才四两银子,自然是连连点头。 婵衣想了想,轻声道:“你会去趟宁国公府和长宁长公主府,跟外院的下人们打听打听,他们府里都有什么动静,最好打听的仔细些,尤其是人员的出入上头。” 夏琪听明白了,这是让他去探探风声,这样的事儿以前跟着三爷没少干,他点头应了,退下去办了。 婵衣起身披了件大氅,手里拿了个暖手炉,去了福寿堂。 夏老夫人在佛堂里头念经,正屋里十分安静,婵衣坐在临窗的炕上,抬头看了眼日渐西沉的天色,淡金色的太阳隐没在山的后面,天上乌压压的片,分不清是天色原本如此,还是天上云彩的颜色低沉,让人看着心中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娴衣挑了帘子进来,看见婵衣,脸上带了笑容,将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添份柔媚。 婵衣冷眼扫了她眼,十二岁的女孩儿,心里想什么直接就biǎo xiàn 在脸上了,她向来是对着自己没好脸色的,如今能够jiàn miàn 三分笑,也真是难为她了。 娴衣凑过来,状似亲密的看了看婵衣,压低声音道:“二姐姐,你说你是不是得不偿失?若是当时我在你身边,你又怎么会受伤?你将我关在了屋子里头,我还帮你隐瞒,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婵衣忍不住就想笑,她是该好好的谢谢娴衣,若不是她帮自己挡下了顾奕,以顾奕的难缠,自己未必能够在他手里讨得好处。 “……我是要好好的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提醒,恐怕我今儿就要被诬了清白,”说着,婵衣看了她眼,就见她脸色僵了僵,婵衣接着漫不经心的道,“宁国公府送了许礼物过来,你会来我屋子挑几件你喜欢的吧。” 娴衣几乎要咬碎口的银牙,zhè gè 贱人这样好运,既没有被抓了把柄,又让长宁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相比之下,自己不但被毁了清白,贴身物还被握住,想到少年那双笑中带冰的眸子,她就忍不住发抖。 娴衣努力压下不安的情绪,面上带上了丝笑意,“我只是跟二姐姐说笑的,二姐姐这样勇敢,让妹妹深感敬佩,想到以前做的些错事儿,特来跟二姐姐陪个不是,希望二姐姐能原谅。” 婵衣脸的惊奇,娴衣究竟是受了大的刺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娴衣见婵衣不说话,又加了句,“二姐姐可是不肯原谅我么?” 婵衣伸手去拉娴衣的手,感觉娴衣手抖,遂又稳住,反握住她的,她轻轻笑了,“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祖母若是知道了四妹妹这样痛改前非,想必也会gāo xìng的,以后四妹妹可不要再做出些出格的事了。” 娴衣听得这话,心里呕的只想朝她脸上呸几口,却因为有求于人,只得将脸上的笑容放的柔和些,“二姐姐放心吧,妹妹以后定会好好的孝敬祖母的。” 她状似无意般的,抬手将婵衣的袖口挽起来,“二姐姐身上的伤如何了?妹妹看看伤的重不重……”亲昵的帮她整理衣服,低头,看了眼婵衣身上的汗巾,伸手指了指,“二姐姐的这条汗巾真好看,可是二姐姐自己绣的?” 婵衣眨了眨眼,忽然顿悟的笑了,眼睛里瞧着娴衣热切的神色,摇头道:“是母亲绣给我的,你若喜欢,我回头让母亲也绣条给你如何?” “可是我就喜欢二姐姐身上的这条,二姐姐把它送给我吧,好不好?”娴衣拖长音调哀求,软软的声音衬着她娇美精致的相貌,倒还真是让人难以jù jué 。 婵衣温柔将她耳边垂落的发丝挽到而后,嗔道:“我用过的汗巾哪能再给你。” 娴衣眼睛里有丝极快的恨意,转瞬划过,她不依的摇头,“二姐姐,我拿我喜欢的珍珠项链跟你换好不好?” 婵衣将声音放柔轻声哄道:“看你,就跟个小孩儿样,明儿我绣条好的给你可好?” 娴衣愣了下,随即笑开,笑容里带着些真心,“那就谢谢二姐姐了。” 只要拿到她的贴身物,管她用过没用过,先糊弄过去再说。 夏老夫人出了佛堂,就看到婵衣跟娴衣姐妹二人靠在临窗的暖炕上亲密的说话,愣了愣,娴姐儿向与晚晚不合,怎么今儿倒是副相谈甚欢的mó yàng 。 婵衣见夏老夫人进来,忙起身迎上去,“祖母,晚膳已经zhǔn bèi 好了,在大厨房温着,您是要现在吃还是会儿吃?” 夏老夫人笑道:“摆膳吧。” 婵衣跟娴衣同陪着夏老夫人用了晚膳,又说了会话,各自回房了。 兰馨院早早的点起了灯,亮堂堂的宫灯映着琉璃窗显得屋子里片灯火阑珊。 婵衣手中捏着条大红色的汗巾,用金线认真的绣着卷云纹,将四个角都绣好了,又配了银丝线在汗巾的边上绣了斓边,整条汗巾显得好看又富贵。 锦屏打帘进来,低声对婵衣说:“四小姐回福寿堂的西厢房就吩咐人烧水沐浴,足足洗了个时辰才出来,贴身的衣物都不许丫鬟们沾手,个人关在房里闷了许久,琉月跟秋月在抱厦里坐的腿都僵了,四小姐才让她们进去伺候。” 婵衣垂眸,入了冬之后,大户人家里头沐浴的渐渐少了,七到八天才会沐浴次,而娴衣却回来就lì kè 沐浴,说明了什么?贴身衣物都不许身边的丫鬟沾手,那就只有个解释,宁国公世子定然手里握着她的什么东西,才会让她有这样大的fǎn yīng 。 她想了想,道:“我的贴身之物你跟锦瑟要看好了,平常不用的都锁进箱笼中,屋子里头也不要随意放人进来。” 锦屏急忙道:“奴婢这就去收拾,还有小姐平常练的字帖,奴婢也都收起来。” 婵衣点头,锦屏向仔细,而且夏府的中馈由她握着,虽不敢说是铁桶般,但个小小的娴衣,她还是防得住的,只是不知宁国公府会如何动作,这样大的事情,单单赔礼是糊弄不过去的,而且父亲被御史弹劾,那御史是宁国公的门生,若是宁国公府当真知趣,就该将这件事压下去。 快宵禁的时候,夏琪才回府,回来就先到了兰馨院,规规矩矩的立在屏风后头回话。 “……奴才先去的宁国公府,假装路过,跟门房上头的管事闲聊了几句,宁国公府的管事嘴很严,奴才只打听到今儿宁国公府办宴席,外院请了很客人,别的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倒是看到穿着体面的个管事急匆匆的从宁国公府出来,奴才偷偷跟着那管事,发现那个管事去了铁狮子胡同……” 婵衣思忖,铁狮子胡同里住了户部侍郎刘钰家,zhè gè 时候宁国公府的管事去户部侍郎家里做什么? 就又听夏琪道:“奴才去长宁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只看到长宁长公主的家的马车刚回来,门房上头忙的很,没功夫搭理我,我便在公主府外头的小摊上头吃了碗豆花,这才知道回来的是长宁长公主的长子张瑞卿,说是近来都很晚才回来,长公主家这几日置办了许的雨具,塞了满满车,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婵衣点头,让锦屏拿了十两银子给夏琪,“你先下去吧,这事儿别张扬出去。” 夏琪连声道:“小姐放心,奴才今儿说是家里有急事儿回了趟家,跟谁也没说。” 婵衣“嗯”了声,挥手让他下去了。 心里却奇怪起来,上世的户部侍郎刘钰跟宁国公虽来往甚密,但却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即便是宁国公要找人帮忙,也不该是找刘钰,而现在数九寒冬的,长公主府里的人去置办雨具,为的又是什么? 她仔细的将夏琪的话又过了遍脑子。 张瑞卿很晚才回来…… 雨具…… 户部侍郎…… 她忽然顿悟,骂了句:“夏婵衣,你真是个蠢货!”。 把旁伺候的锦屏吓了跳。 她抬起头急声道:“去请二哥过来!” 锦屏惊讶的看着婵衣,“小姐,这都天了,二爷应该zhǔn bèi 歇息了。” 婵衣看了眼漏,这才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她抿了抿唇,嘱咐道:“明儿五叫我,记得千万要叫醒我,不管我睡的沉。” 锦屏看到婵衣认真的语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福寿堂这边,夏世敬正仔细的问着谢氏今日的情形。 谢氏刚从担惊受怕的情绪之中huī fù 过来,将事情说明,在说到张太太有意婵衣的时候,夏世敬皱了皱眉,说了句:“杜平倒是年少有为。” 夏老夫人忍不住对夏世敬道:“不能同意这门亲事,否则旁人就真要以为是你断错了案子,才拿自家女儿来填补错处。” 夏世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那件案子儿子根本就没有yìn xiàng ,整理卷宗的时候才发现是儿子批示的,若是徐御史不依不饶,杜平又不肯撤状子,只怕皇上问起来也要责备儿子。” 他沉吟道:“这事儿还要再琢磨琢磨。” 夏老夫人板着脸道:“琢磨什么?晚晚受了这样大的罪,还不都是因为你,否则怎么会谁也敢骑在她头上,什么屎盆子也敢往她身上扣,还好晚晚机灵,要是换了别人,今儿的事就被他们做成了,到时候我们整个夏府都要折进去!” 谢氏想到女儿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心惊肉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爷没瞧见,晚晚脖子上的血染了身,今儿回来帮她整理衣裳的时候,里衣染的片红,伤口再过寸,晚晚zhè gè 人可就没了……” 夏老夫人想到孙女刚回府那身的凄惨mó yàng ,声音中满是冷意:“今儿晚膳的时候,宁国公府的人送了些重礼过来,礼单我看过了,都是些贵重的东西,你可想好了,他们这是要用重礼堵住我们家的嘴!我们家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欺辱过,你若是轻易的把这件事情翻过去,往后谁也会瞧不起我们夏家。” 夏老夫人见他垂着眉毛不做声,无声的叹了口气,儿子只会在钻研人心上头下工夫,眼下这样好的机会,也要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她低声道:“既然徐御史是宁国公的门生,晚晚在宁国公府又出了这样的事,你明儿上衙门的时候递个话给宁国公,让他自个看着办,若这事儿摆不平,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事儿闹大了,只会是宁国公府没脸。” 夏世敬点了点头,想到近日在衙门里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乏力,也不知沈度是怎么搞的,定要他接手近几年的些棘手的案子,这些案子原本是该李谧负责的,却将他们二人手里的案子掉了个个儿,让他时间焦头烂额。 “míng rì 儿子去问问宁国公,若他不肯的话,儿子也只好上折子,请皇上替儿子做主了。” 夏老夫人听得这话,心放了下来,又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回屋歇息了。 夏府的院子个接个的熄了灯火,归于片静谧。 203. 商议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天蒙蒙亮,兰馨院里就点起了灯。 婵衣睡眼朦胧的起身,披着件小袄子开了几个箱笼,收了些东西到紫檀木镂空刻花的匣子里头,又对着灯光手脚麻利的打络子。 锦屏跟锦瑟在屋子里头忙忙碌碌,又是分线又是递剪刀。 婵衣将络子打好,取出上好的黑色羽毛缎,仔细的裁了顶斗篷出来,转头看了眼漏,道:“筱兰,你去把轻月叫过来,锦瑟,你去将二爷请来。” 锦瑟跟筱兰二人忙退了下去,婵衣将卷云纹的花样描画在斗篷上,挑了金线快速的绣着,锦屏忙着缝制另外头。 轻月这几日跟着婵衣,婵衣没有特别给她安排活计,平日闲的很,此时正在外间托着下巴看廊下垂着大红穗子的灯笼,听说婵衣叫她,急忙起来进了内室。 轻月行礼,轻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婵衣头也不抬,手指迅速的在斗篷上头绣着花样,温声道:“三爷以前在府里穿的用的经的都是你的手,想必你也知道三爷的喜好,花样都画好了,你若是对自己绣工有信心,就净了手过来。” 这是要让她帮着绣斗篷?轻月虽有些诧异,但还是转身净了手,挑了样的金线揽着另外边绣着斗篷,三个人同绣,不过半个时辰,斗篷上头的花样就完成了半。 夏明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女孩子低头快速的绣着斗篷,微微愣,看样子似乎是绣了段时间了。 “晚晚,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大清早就这样用功……” 婵衣松开斗篷,吩咐了几个丫鬟定要认真仔细绣的好看,才拉着夏明彻到了外室,让筱兰去沏茶,锦瑟守在门口。 “二哥哥,你今儿去外祖母家么?” 夏明彻不明所以,婵衣将昨日打听到的股脑都跟夏明彻倒了出来。 “……绝不会这样简单的,户部侍郎刘钰为官向正气,他不可能会跟宁国公沆瀣气,所以定然是为了别的事情,张瑞卿是长宁长公主而立之年才生下的,平日里十分宠爱,近日早出晚归又往府里买雨具……二哥哥记不记得,皇上曾让意舒自己选是去西北还是东南,我猜张瑞卿接的差事,是跟东南有关的,否则如何会在这样的季节购买雨具,还车车的往回买?” 东南是在福建那边,福建今年雨水过,许地方都在闹水灾,原本的鱼水之乡今年却有许地方都颗粒无收,需要朝廷发放赈灾的米粮过去才能度过灾年。 户部,掌管的是朝廷的钱袋子,赈灾的米粮,朝廷的军饷都是从户部往出调动,zhè gè 时候派人去户部,所为何事? 两者衔接起来想,便能想明白了,长宁长公主huí qù 之后直没动静,等的jiù shì 宁国公府的个jiāo dài ,宁国公府先是让人送了重礼过来,又去了户部打点,而娴衣回来就跟她言归于好又撒娇讨要东西,事情串连起来,宁国公府所做的zhǔn bèi 便能窥得二了。 夏明彻端起手边的茶,沉吟道:“大舅舅外放到福建做的是泉州知府,听三舅舅说东南的灾荒正是以泉州最为严重,张瑞卿去东南赈灾算是两眼摸黑,户部即便是掌了钱袋子,难道赈灾米粮还能迟迟不发不成?宁国公跟刘钰交好,也只能是请托刘钰先办了东南的赈灾粮款,可究竟是人重要还是米粮重要?看长公主府拉huí qù 的雨具就能知道长公主对zhè gè 儿子有重视,与其在米粮上头下心思,不如让大舅舅照拂下张瑞卿,长公主也会领我们zhè gè 情。” 婵衣点头,她就知道二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又道:“昨日去宁国公府,杜平的舅母太过无状了,我记得翾云表哥曾经说起过,见到沛二哥跟沈伯言在起吃酒,状似亲密,他们两家是对门,沈伯言如今是在五城兵马司当差,领的是东城指挥使的差事,是杜平舅舅的上峰,若是能请沛二哥帮忙,让沈伯言给杜平的舅舅施压……” 夏明彻皱了皱眉:“你是让杜平撤状子么?” 婵衣摇摇头,杜平年纪轻轻就做了四品指挥佥事,生母又是被人陷害而亡,年轻人火气都盛,他定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他却找错了发放怨气的对象,虽然父亲在生活上头十分不堪,但上世,他在大理寺少卿的wèi zhì 上,从来未曾听说手底下出过什么冤案,所以zhè gè 案子定然是有蹊跷的。 “大理寺所有的案子都要经大理寺卿过目的,杜平该把目光放到大理寺卿的身上,而不是父亲身上,御史该弹劾的也是大理寺卿,而非父亲。” 夏明彻也想到了这点,点点头,“我这就去外祖母家,你在家也当心,娴衣那边你尽量稳住她……” 婵衣道:“二哥别管娴衣,我自有安排,先把这些安排好再说其他,既然长公主没有动作,那我们家就得先动起来了,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们家软弱好欺。” 夏明彻问道:“你zhǔn bèi 怎么做?” 婵衣笑了笑:“míng rì jiù shì 小年了,母亲也该进宫里去给庄妃娘娘送些年礼了。” 顺便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倒给姨母听听,夏家在扶持了三皇子之后是如何的被人排挤,好让皇上也知道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势。 夏明彻听懂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家里的事你当心,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夏明彻吩咐完了匆忙去了谢府。 婵衣回了内室,斗篷已经绣的就差她的那几针了,她过去将没绣完的花样子绣好,挑了正红色的锦缎做了内衬,锦屏在旁帮着将斗篷四个边缝好,斓边用金银两色丝线绣成,十分大气华丽,又在斗篷的风帽和斓边上头加了圈雪白的兔毛,看起来就暖和。 她将东西收拾好,起身去了东暖阁。 谢氏在吃药膳,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的样子,让婵衣心里微安。 谢氏看婵衣来了,忙招她过来,“你这孩子,母亲刚刚还dǎ suàn 吃了药膳去看你,你怎到过来了?也不在屋里呆着好好的养伤。” 婵衣笑着服侍谢氏吃了药膳,这才将东西都拿出来,安置谢氏:“母亲,明儿jiù shì 小年了,您如今又有了诰命,是不是该递牌子进宫里给庄妃姨母送些年礼了?” 【谢谢大家的月票,最近直说要加加,可是真的很难,有时候没头绪会坐在电脑前想好久,所以在有思路的前提下,小意能加就会加的,谢谢大家支持!】 204. 禀明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昨儿出的事儿,我们家若是今儿还没动静,反到会让人小瞧了,您去宫里,虽说避不开皇后,可若是先去太后宫里头,谁也挑不出个理字儿来,这是昨日送来的礼单,母亲头次遇见这种事儿,惊吓之余也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处理,问问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毕竟咱们跟太后又分亲近。” 只要太后第时间知道了这事儿,心里头对宁国公府有了成见,宁国公夫人之后进宫,太后就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对夏府而言是种优势。 婵衣抿了口茶,接着道:“三皇子养在府里年,母亲早习惯了给三皇子备置新年衣裳,今年三皇子突然回宫了,母亲心里放心不下也是情理之中,虽说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但难得的是份心意……” 这样也能让旁人知道,夏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家,相比宁国公府的仗势欺人,人们会倾向夏家些。 婵衣林林总总的将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嘱咐到了,又提醒道:“进宫这事儿赶早不赶晚,昨日已经错过日了,今日若再不去,就说不通了。” 谢氏昨日思前想后,心知依靠丈夫是不妥当的,本dǎ suàn 回趟娘家,跟自家母亲商议商议,没曾想女儿却看的这样通透。 她急忙起身去了福寿堂,跟夏老夫人说了自己的意思,夏老夫人当下就让人去宫里递了牌子。 这头忙上忙下的收拾zhǔn bèi ,将家里给几个男孩子做的冬衣都收拾出来,挑了几件最好的收进了包裹里头,又zhǔn bèi 了些送进宫的年礼。 没到晌午,宫里头就传了话来,让谢氏跟夏老夫人进宫。 过了崇兴门,宫中禁止马车行走,谢氏扶着夏老夫人下了马车,有宫人上前来引了轿子,想来是皇太后早有吩咐,谢氏跟夏老夫人坐上轿子,走了大约炷香的功夫,到了慈安宫。 庄妃有许年没有见过胞妹了,猛的看规规矩矩的在下头行礼说话的妹妹,心中有万千感慨,当初若不是妹妹力扛下夏家的婚约,大约自己如今jiù shì 妹妹现在的情形了。 夏家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但内宫不好插手前朝之事,她只得装聋作哑,今日耳朵里乍然听得这样的事情,她好像憋着的股劲,终于有了发放的地方,手中轻轻捶着皇太后的肩膀,声音里就带上了几分愤慨。 “宁国公府是越来越任意妄为胆大包天了,连朝官的女儿都敢迫害,这还是跟咱们沾了亲的,那些没权没势的可怎么活?” 皇太后眯着眼睛瞧谢氏脸上的神情,神情愤愤之中带了些惊魂未定,想来这样的事情也是头次遇见,才会这样惊慌失措。 皇太后温和的劝慰:“婵姐儿的伤势重不重?哀家这里有些上好的伤药膏,待会让昀雪给你装huí qù ,你放下心来,这事儿既然哀家知道了,定然是要问个水落石出的,宁国公府敢这般仗势欺人哀家绝饶不了他们。” 谢氏听了皇太后的话,心里定了下来,自己zhè gè 姨母,性子向来直爽,既然这样说了,就不是为了安她的心,而是真的会去传长宁长公主来问话,她忙起身dào xiè ,将眼泪擦干净。 庄妃在旁宽慰谢氏:“夏夫人放宽心,咱们大燕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若宁国公府给不出个jiāo dài 来,皇上那里也轻饶不了宁国公府。” 皇太后跟庄妃话里话外都是安抚之意,让夏老夫人的心也安了下来。 谢氏又说起了楚少渊,“……刚来府里的时候,才那么点大的小人儿,不论谁见了都要夸声俊俏,往年到zhè gè 时候便张罗着缝制冬衣好过年,今年他的那份也给备下了,虽说知道他在宫里头定然是比府里头强,可是这心里jiù shì 放不下……” 皇太后点点头,毕竟三皇子在夏府里住了这么久,说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看谢氏副关切的样子,她唤了人去请三皇子。 夏老夫人微微笑着补充道:“原本女人家是不管外院的事儿的,三皇子刚到府里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跳,后来瞧着这孩子孤苦无依的,再比对自己的孩子,心里头就对他越发的怜惜,如今三皇子能回宫,也算是了了桩心愿,原本早就想进宫来的,可最近家里头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提到朝政,只是说了三皇子在夏府的时候委屈,又说了家里头事情,可皇太后却忍不住想到朝堂上对夏家的弹劾,皱了眉,若不是这件事儿这样大,恐怕还要再过段时间,夏老夫人才能腾出时间来进宫。 皇太后是路从前朝摸爬滚打过来的老人了,家里又是书香之家,朝堂上的事情看的透彻,耳中听得夏老夫人这些隐含深意的话,心中明白,夏府如今的处境,可谓是险象环生,皇帝有意要扶持清流,朝堂上手握大权的勋贵自然不能够fú qì ,两相较量之下,自然是弱势的方要吃亏。 这样的事儿皇帝不可能没有想到,如今恐怕就少这么个理由,皇太后心里隐约有了主意,再对上夏老夫人的时候,就了几分真心话,让夏老夫人的心算是彻底的放到了肚子里头。 楚少渊正在尚文阁跟谢硠宁读书,听宫人传唤,说皇太后召他,心中奇怪之余,放下手中书册整理了衣物便去了慈安宫。 刚进正殿,就瞧见谢氏恭谨的坐在小杌子上头跟庄妃说话,他嘴角微微挑起抹笑意,将脸上染了几分暖色。 皇太后静静的将三皇子脸上细微的表情收进眼底,在心里点了点头,对谢氏刚刚说的话又有了几分把握。 楚少渊恭敬的行了礼,听皇太后缓缓道:“夏夫人进宫来给你送些年礼,你要好好谢谢夏夫人的这份心意。” 楚少渊恭顺的跟谢氏dào xiè ,谢氏嘴里忙说“不敢如此”,将手中的包裹交到楚少渊手里,“冬衣早就定下的,料子你见过的,还有顶斗篷,晚晚怕你冷专门缝给你的,其他的些络子汗巾香囊的,也都是你喜欢的。” 谢氏原本想问楚少渊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但这些话在宫里头却不好问,也只能作罢,慈爱的看着楚少渊,笑着说了句:“又高了,宫里头jiù shì 养人,以后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楚少渊眼睛有些热,手中拿着包袱觉得有千金的重,带着浓重鼻音道了句谢,将谢氏也染的眼睛有些红,忙背过脸去稳了稳情绪,这才转好。 皇太后见着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动容,笑着问了楚少渊近日的功课,楚少渊答了,也算是安了谢氏的心。 又说了会话,皇太后要用午膳了,没有留谢氏跟夏老夫人,让她们出了宫。 楚少渊回了云华宫,午膳摆在了书房的桌案上。 他用筷子夹了笋片来吃,耳朵里听着张德福恭敬的说着打听到的事情。 “……说是夏夫人在慈安宫里头落了泪,夏小姐伤的重,才没跟着道进宫来,皇太后听了怒形于色,直说要将这事儿查个清楚。” 楚少渊只觉得原本应该是脆生生的笋片,吃进嘴里的却苦的慌,随意的用了几口,放下了筷子,手中捧着本《异疆录》来看,看了几行看不进去,起身去了内殿。 取下来衣架上头的衣服,换了件常服,低头,看见谢氏给他的包裹端端正正的放在暖炕上头,没他的吩咐宫人们不敢乱动。 他将包袱打开,把里头的衣服件件的拿出来,都是新的,是他早前在府里定下的料子,难得谢氏这样记着他,他笑着随意翻了翻包袱下头,忽然,件黑色的羽毛缎斗篷映入眼睛,上头用金线绣着卷云纹。 楚少渊呆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谢氏轻声细语的说过,这件斗篷是晚照亲手做的,时间心中狂喜,将斗篷捧出来,轻轻抚摸着上头细密的针脚,眼睛又去看包袱里头,看到只紫檀木堆朱漆镂空的匣子,打开,里头满当当的都是贴身的物件,络子,汗巾,香囊。 他愣了愣,偏头想了想,眼神凝重了起来,将东西收好了,去了尚武阁。 离皇城有半个东市远的夏府,兰馨院里,婵衣正低头绣着条腰带,花样是缠枝梅花,楚少渊过了年之后会去西北,可以顺带捎些东西给大哥。 她正低头绣着,就听yī zhèn 银铃般的笑声从远而近,娴衣挑了帘子进来,坐到婵衣的身边。 “二姐姐今日看上去脸色好了。” 娴衣随意的转动视线打量着兰馨院,眼就看到针线筐里那条大红色汗巾,上头绣着卷云纹的花样,斓边用银线绣着,很是富丽堂皇。 娴衣脸的欢喜,伸手就将汗巾握在手里:“二姐姐,你这条汗巾真漂亮,可不可以送给我,我用zhè gè 跟你换。” 说着从手腕上退下来副珊瑚手镯,红的很内敛,衬着娴衣白皙的皮肤,极致的美。 婵衣笑的隐含深意,看了她眼,“你喜欢这汗巾?” 娴衣大力点头,就听婵衣道:“好吧,既然你喜欢,就拿去用吧,不过这珊瑚手镯,我倒是不需要,你自己留着戴就好了。” 娴衣嘴角挑出几许真心的笑意,歪头看着婵衣,眼中的光亮耀眼夺目:“二姐姐可不许反悔,给了我jiù shì 我的了。” 说着将汗巾妥帖的收了起来,像是生怕她反悔要huí qù 般。 205. 布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跟娴衣同陪着回了府的谢氏跟夏老夫人在福寿堂用了午膳。 婵衣坐在福寿堂的暖炕上,正剥着只福橘来吃。 娴衣看着心情不错的夏老夫人,开口道:“祖母,我今儿想去法华寺给姐姐求只平安符。” 谢氏奇异的看着娴衣,倒是婵衣温和的笑了:“四妹妹费心了。” 夏老夫人点点头,“既然你有zhè gè 心,那带几个粗使婆子,早去早回吧。” 娴衣没想到会这样容易,脸上就带上了bsp;làn 的笑容,拉着婵衣的手:“二姐姐,你要不要什么东西,我从法华寺带给你。” 婵衣温柔的看着她,轻笑道:“不用了,你路上小心,若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千万要保全自己,知道么。” 句话说的娴衣心中冷,盯着婵衣脸上的笑容,对上她那双湛然的眸子,有种不安的感觉,难道她察觉了? 婵衣见娴衣yí huò 的看着自己,微微笑,催促道:“快去吧,早些回来,我让灶上做麦芽糖给你吃。” 娴衣忍不住想到,婵衣这样和气,若当真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会这般笑容满面。 她将心中的yí huò 放下,笑着道:“我去收拾收拾。”说完便回了屋子收拾东西zhǔn bèi 出门。 夏老夫人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吩咐张妈妈,“你去嘱咐琉月跟秋月,看着点她,别让她做出有悖家风的事情来。” 张妈妈应声,退了下去。 谢氏皱了皱眉:“晚晚,你这主意能行么?” 婵衣笑道:“总要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才好,等会儿二哥哥回来,我们问问二哥哥那边的动静就知道了。” 夏老夫人看着婵衣才不过十岁,就已经想到了这样万全的主意,心中微安,搂了搂婵衣,“祖母jiù shì 现在去了,也不dān xīn 你会被欺负了。” 婵衣惊,忙呸呸两声道:“祖母说的什么胡话?祖母还没看着大哥哥跟二哥哥娶妻生子呢,怎么尽想着当甩手掌柜,您的曾孙还要您来教养呢。” 夏老夫人听婵衣的劝慰听的hā hā直笑,孙女总是有法子让她开心。 míng rì jiù shì 小年了,婵衣跟夏老夫人和谢氏商议灶上的些事务,又说要制些糖瓜,麦芽糖来,祭祀灶王爷,商议定了便让下人们去忙碌了。 娴衣坐在车里,路疾行去了法华寺,临近年关,法华寺不像往日这般热闹,香客来来往往的只有寥寥数人。 娴衣上了香求了平安符,被法华寺的知客僧引着去了厢房歇脚。 琉月跟秋月被娴衣打发到了门口,只有娴衣个人坐在厢房之中,心中慌乱的突突直跳。 就见厢房中挂着的副画,忽然从后面掀开,个俊逸的少年从墙后走了出来,嘴角挂着抹冷然,看见娴衣眼中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四小姐真守信用,这么快就拿到东西了?” 娴衣看到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急忙后退了几步,轻声道:“我,我拿到了,我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少年见她副防备的mó yàng ,不在意的笑了笑,坐到桌案旁,拿起白瓷小吊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了个东西来哄我……” 娴衣瞪大了眼睛,将汗巾取出来,怕他看不清,将汗巾离的他近了几分,“你看好了,这可是夏婵衣亲手绣的,她绣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法子……” 娴衣眼中带上了泪意,染得眸子里片水色,让人瞧着心疼的很。 少年侧头看她眼,那样精致的容貌上,带上了委屈之意,倒是让人看着不舍,他笑着起身,走近娴衣,娴衣瞬间瑟瑟发抖起来,看来上次将她吓得不轻。 少年微微笑了,俊逸的容貌衬着他世家子弟的风姿显出色,他将娴衣手中的汗巾拿在手里,伸手点了点她的唇瓣,“好吧,就信你次。” 娴衣连忙道:“我的东西,你该还我了吧?” 少年歪着头凑近她,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柔,听在娴衣耳朵里却是惊雷滚滚,“你的兜衣么?啧啧,真是香的很,可惜今儿忘带了,改日还是zhè gè 地方,我等着你。” 娴衣捂着唇,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你,你不守承诺!” 少年看着她嘲讽的笑道:“我不守承诺你能如何?” 娴衣脑中的火气直冲上头顶,她伸手去夺少年手中的汗巾,被少年把攥住手腕,轻轻甩,将她甩倒在桌案旁,桌上的茶具被撞的发出哗啦啦的yī zhèn 响声。 门外的两个丫鬟听到了,急忙在门口道:“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么?” 说着话就要推门进来,娴衣大声道:“没事,你们别进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不敢擅自动作,只好将耳朵贴到门框上头,仔细听房中的动静。 少年抬起她愤怒的脸,亲吻了下她的面颊,伸手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用力揉了把,轻声道:“算你聪明,你放心,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便掀开墙上的那副画,进了墙内。 娴衣握紧拳头,心中恨意再忍不了,把将桌上的茶具拂落到地上。 门口的丫鬟们听到响动声,急忙推门进来,就看见娴衣红着眼睛瞪着她们,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蠢货,进来做什么?都给我滚!” 琉月秋月不敢辩驳,门咣当声关上,娴衣无力的跌落到地上,抱着腿无声的哭了起来。 远在云浮皇城中的乾元殿,皇帝坐在书桌前批着折子,许久揉了揉眉心。 赵元德见状,轻手轻脚的将盏茶奉上去,“皇上,您喝杯茶歇会吧。” 皇帝伸手端过茶盏,轻轻喝了口,眼睛落到他刚刚挑出来的折子上头,分明是用馆阁体书写成的折子,却让他感觉出笔划力透纸背,他甚至能感觉到写折子的人,当时的愤慨。 皇帝眼睛眯起来,将茶碗重重放到书桌上,“朕的马市,就被这些人捏在手里,给朕上报的战马,年比年差,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在朕派去的人眼前做这样的小动作,当真以为朕是纸糊的老虎?不敢动他们?” 赵元德垂着nǎo dài ,不敢搭话。 皇帝瞥了眼弹劾夏世敬的折子,又看了看王珏呈上来的折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些天老三回宫,朝中的fǎn yīng 看似不大,可桩桩件件都是冲着西北的马市去的,无论是弹劾老三跋扈也好,弹劾夏世敬断案不公也罢,亦或是后宅之中的些事情,都是绕着这几个人,夏世敬心思太简单,让他养着老三才几年就被发觉了,实在是堪当不了大用。 皇帝敛了情绪,将手中的折子往过放,从堆奏折中起身抬脚往殿外走,“去慈安宫。” …… 慈安宫里,皇太后眉毛敛,看着长宁长公主,问道:“这么说,你都瞧见了?” 长宁长公主点头:“原本儿臣念着宁国公府是咱们大燕的老臣,被旁人蛊惑,难免时糊涂才会如此,想给他们个机会……” “你不与我说,这才是时糊涂!”皇太后dǎ duàn ,“宁国公府是老臣,难道就能意孤行的迫害旁人了?即便是宗室做出这样的事情,皇帝都饶不了他们,何况是宁国公府!” 说着,皇太后脸色冷,“若不是夏夫人进宫将这事先与我说了,只怕我还不知道云浮城里竟然还有人这样胆大包天。” 皇太后斩钉截铁的话,让长宁长公主蓦然惊,难道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要处罚宁国公府了? 她急忙道:“这事儿是儿臣想左了,儿臣这不是急忙就进了宫来跟您说么。” 皇太后脸色却没有半分的缓和,吩咐了身边的宫人,“去给宁国公夫人递个牌子,让她míng rì 早就来慈安宫。” 宫人得了吩咐忙拿了牌子退了下去。 长宁长公主见嫡母犹在生气,用话岔开,“母后您是没见,夏家小姐才十岁大,生的好极了,眼睛幽幽亮,医女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您想那伤口重,她疼的整张脸刷白,汗珠子出了满头,却硬生生的忍着,我见了都忍不住喜欢这孩子。” 庄妃脸的与有荣焉,笑着道:“跟我妹妹小时候的脾气模样。” 皇太后脸上才有了些缓和,伸手拍了拍庄妃的手,“到底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孩子,哪能跟那些不懂事的东西样。” 长宁长公主心中暗暗惊讶,皇太后还没见宁国公夫人,话里的意思就已经隐隐的责备宁国公府不懂事,宁国公府在大燕算的上是传世百年的勋贵了,若真的这样就折了进去,只怕以后的朝堂之上,会加动荡。 …… 在离皇城只有两条街道之遥的宁国公府,顾奕将手中的汗巾交到自家母亲手里。 宁国公夫人脸的喜色,翻来覆去的看着汗巾:“你可查清楚了?真是夏家嫡女的?” 顾奕嘴角挑,“我谅她不敢哄我,否则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宁国公夫人扬起得意的笑容,“刚才太后传了话过来,让我míng rì 进宫,我打听之下才知道夏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了宫里,哼,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们,自家嫡女的东西怎么就到了我儿子的手里!” 206. 布局(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奕在旁提醒道:“母亲先想好如何回禀太后,别到时候时间对不上。” 宁国公夫人满不在意的冷笑声:“我就把之前曼曼如何被她陷害的事情都说出来,好让大家知道知道夏家嫡女是个什么样黑心烂肝的东西,长宁长公主还捧着她,看这回她们有什么话说!” 顾奕看着母亲不在意的样子,低声嘱咐道:“母亲别不当回事,要把前因后果都串起来,才好让夏家的人哑口无言,辩都辩不出来才行。” 丫鬟进来说顾仲永叫顾奕去书房,顾奕又低头嘱咐了几句,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顾仲永手中正握着份折子,眉头蹙起,看见儿子进来,召他过来,“你看看zhè gè 。” 顾奕低头快速的看了遍折子,露出惊讶的表情:“父亲,王珏竟然这么快就……” 顾仲永点头,“王珏敢接zhè gè 差事,定然是提前做了zhǔn bèi 的,既然他已经察觉到了马市的不妥,递了折子上来,那么最迟过了年,皇上就会再派了人去,皇上属意三皇子,近日还让萧老将军教三皇子些拳脚上头的功夫,听说是大有增益。” 顾奕轻蹙眉头,“三皇子比我还小岁,皇上即便派他过去,他当真就有能力做成这样的事?” 顾仲永见他漫不经心,索性将话掰开了跟他说:“皇上既然决心收回马市,必然会派了心腹随行,三皇子是代表皇上去的,此去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好,若皇上当真将卫家的兵权收回了,以我们家现在与安北候府的亲近来看,必然要受到牵连,得想个法子脱身才行……” 顾仲永bsp;mò 半晌,开口道:“你míng rì 入宫,将这折子跟太子交个底,太子定然不会甘心,轻轻挑拨几下,太子的火气就会上来,到时候太子去找三皇子的麻烦,你再在中间做和事老,太子手重,你定要出手救下三皇子,再将夏家的事情跟他说道说道,他若是在意夏家,就会投鼠忌器,然后再让他向皇上提出让你或者奎哥儿随行去西北,皇上到时候论功行赏,给你或者奎哥儿个实权的职位,再往西北安插我们的人,就容易了。” 顾奕这才明白了自家父亲的意图,不得不说,父亲真是老谋深算。 他点头道:“儿子明白了,父亲放心,儿子定办好这事儿。” 顾仲永将折子放到边,又问起了夏家的事情:“你母亲那边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么?míng rì 别说漏了嘴,皇太后那可是经历了两朝的人,眼睛毒的很。” 顾奕笑道:“夏家嫡女的汗巾都在我们手里握着了,夏家即便是想辩驳,也得先说明白,这汗巾是怎么到我的手里的,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家人推出去?即便是推出去了,皇太后真的就相信么?” 只怕皇太后根本不能信这样的说辞,还会觉得是夏家太喜欢狡辩,从而厌弃了夏家。 顾仲永笑着点头。 …… 夏府的福寿堂,婵衣端着盘刚做好的麦芽糖上来,笑着对夏老夫人道:“明儿jiù shì 小年了,灶上刚做好了麦芽糖,您尝尝看甜不甜,能不能粘住灶王爷的嘴。” 夏老夫人笑着拈起小块来放进嘴里,甜甜的wèi dào 瞬间弥漫开,她笑道:“看着这糖块,就想起小时候大家子姐妹,到小年的时候,就聚集在起,等着第锅麦芽糖出锅,抢着吃头块。” 婵衣捂着嘴笑,“咱们家里就我跟四妹妹两个姐妹,不跟祖母抢,祖母吃的正是今年的头块。” 夏老夫人板着脸,往她嘴里也塞了块麦芽糖,“也把你的嘴给粘住,省的天到晚就知道贫嘴!” 婵衣嘴里嚼着麦芽糖,hē hē 的笑,就听明茉道:“四小姐回来了,看上去精神不大好。” 夏老夫人点头道:“让她过来,就说刚做了麦芽糖。” 明茉点头去了。 娴衣进门,脸上勉强挂着几分笑意,眼睛红红的,脸色却刷白,似乎是刚刚涂过粉。 婵衣不动声色的将麦芽糖端起来,凑近她身边,轻声笑道:“快,今年的头份麦芽糖呢,四妹妹尝尝。” 娴衣忍着不耐烦的情绪,拿起块放到嘴里,谢也没道声,就那么坐到了桌案旁边的小杌子上头,有些神情恍惚的嚼着嘴里的糖块。 夏老夫人见她不死不活的样子就生气,嘭的声拍了下桌案,吓得她几乎整个人就要跳了起来,夏老夫人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怎么了?你在法华寺里头遇见了什么事儿?怎么去趟法华寺,把魂儿都没了?” 娴衣怔愣的看了眼夏老夫人不耐的神情,脸上抖了几下,嘴里喃喃:“我,我什么,也没遇见……” 夏老夫人眼中厌恶感甚,扬声问道:“琉月,秋月,你们说,在法华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琉月跟秋月对视眼,皆是副奇怪的表情,“四小姐直在厢房呆着,不让我们进去。” 夏老夫人皱眉,“那其中有没有人jīng guò ,或者遇见了什么人?” 琉月跟秋月齐齐摇头。 婵衣挑了挑眉,法华寺,离着夏府有段距离,但是离宁国公府却是很近,只相隔着两条巷子,若是娴衣去了法华寺,宁国公府的人不可能没有动静,除非…… 她轻声道:“祖母,看四妹妹的样子,应该是累着了,让她huí qù 歇着吧。” 夏老夫人时间也问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让娴衣下去了。 婵衣送娴衣出去,伸手将她的衣服理了理,眼睛盯着她的神情,淡淡笑道:“今儿忘了跟妹妹说,那个汗巾还有两针没绣好呢,不然你先给我,我把汗巾绣好了再给你?” 娴衣耳朵里听到“汗巾”二字,整个人像是炸开了般,伸手将她往后推了把,大声道:“不必了,我自己绣就行了,我累了,先回房了。” 婵衣看娴衣那副气急败坏的匆忙样子,嘴角轻轻扬起抹笑容,看来娴衣是没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啊,否则回来怎么会是这样副游离在外的样子。 她转身回了福寿堂,夏老夫人犹自在生气,拿着佛珠快速捻动。 婵衣还没来得及劝夏老夫人,就听丫鬟说:“二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个男子。” 夏老夫人愣了下,忙道:“让他们进来。” 婵衣转身去了屏风后面,隔着屏风就看到个十分英挺的男子跟夏明彻同走了进来。 夏明彻给夏老夫人行了礼,开口介绍:“祖母,这位是杜平,杜佥事。” 婵衣惊讶的看着那男子,分明只有十六岁的大的郎君,个子竟然这样挺拔,也难怪张杨氏敢那般语气了,zhè gè 杜平确实是有几分让人无法小觑的实力。 就听个沉稳冷静的男声缓缓响起:“给夏老夫人问安。” 夏老夫人道:“不必礼。” 夏明彻笑着道:“祖母,今儿杜大人来,也是想见见父亲,可父亲似乎还没有回来,我便让杜大人先过来了。” 夏老夫人点头将神色放缓,“你父亲最近很忙,要天黑了才能回府,”然后又对杜平道,“要是杜大人不嫌弃,就在府里同用膳吧。” 杜平副恭敬的样子,似乎只是个来朋友家做客的有礼少年,点也不像外头传言的那样咄咄逼人:“老夫人叫我平哥儿便好,家里人也都是这样叫我的。” 夏老夫人见他十分有礼,微微笑着夸赞道:“真是副好相貌,听世敬说,你在川贵立了大功,可真是年少有为。” 杜平谦逊的回道:“老夫人夸奖了,全是我运气好,才能从死人堆里头爬出来。” 这样闲聊了几句,夏世敬终于回了府中,几人去了书房。 婵衣这才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夏老夫人瞅着婵衣就笑,边笑边摇头,“zhè gè 杜平看上去倒是表人才,可惜了。” 婵衣知道祖母话里的意思,杜平摊上了那么个舅母,家子眼巴巴的盯着他这么个得了指挥佥事差事的外甥,指望着外甥飞黄腾达了好帮他们家子也鸡犬升天。 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只怕是吃力不讨好。 婵衣笑了笑,转身吩咐厨房晚膳加了些下酒的菜肴,想必杜平今日来,是为了他母亲的案子,这件事儿估计得商议许久才能jié shù ,男人们在酒桌上头容易吐露真话。 婵衣陪着夏老夫人吃了晚膳,在堂屋里头披了件袄子拿了本《大燕异闻录》来读,里头讲的都是光怪陆离的故事,用词倒是十分优美,让人忍不住读再读。 将近亥时,夏世敬身酒气的进了福寿堂,婵衣放下书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汤,汤煮好了端上来,夏明彻也送了杜平出府,回了福寿堂。 夏明彻虽然不像夏世敬浑身浓重的酒气,却也是喝了不少,有些晕。 他坐到暖炕边上,忍不住揉着nǎo dài 。 人碗醒酒汤喝下去,这才稍稍的打起些精神。 夏老夫人急忙问:“如何?可商量的有结果了?” 夏世敬看了看旁的女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对夏老夫人道:“我跟杜平说了,那件案子我点都没有yìn xiàng ,并且将现在的局势告诉了他,他便同意了。” shí jì 上,是夏明彻在旁从中点拨,杜平才做了决定。 夏明彻笑着安抚夏老夫人:“祖母不要担忧了,三舅舅已经让人打点过了,长宁长公主今日去了宫里,míng rì 就会有结果了。” 都是对夏府有利的消息,夏老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是松了松。 第二日婵衣陪着夏老夫人跟谢氏刚刚在福寿堂用过早膳,宫里就递了牌子来,让她也同进宫。 婵衣收拾了下,换了身淡青色的褙子,穿了条月牙色的马面裙,陪着夏老夫人跟谢氏同进了宫。 207. 颠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入宫的时辰常尚早,慈安宫里显然还有别的外命妇在,婵衣跟着夏老夫人以及谢氏静静的在慈安宫的偏厅里头等着太后传唤。 慈安宫完全是照着皇太后的喜好修缮而成的,皇太后出身清河朱氏,家里是有名是书香世家,从大殿之上的摆件跟装饰,便能看的出来,处处内敛,沉稳富贵,却偏偏让人觉得舒适。 正打量着,就有宫人过来领她们进了正殿。 正殿里头皇太后跟皇后坐在主位上,庄妃立在皇太后身侧。 这是婵衣重生以来头回进宫,上世她跟着诚伯候夫人跟世子夫人倒是进过几回宫,见过庄妃几面,皇后薨逝之后,后宫以庄妃姨母为尊,自家姨母总是对她几分关照。 此时的庄妃年近三十,却保养的极好,肤色白皙长眉入鬓,眼睛里透着股子柔和之意,尤其是对上谢氏跟婵衣的时候,眼里总有笑容。 如今再见到庄妃姨母,她骨子里头就有几分亲近之意。 婵衣跪在下头行礼,嘴里唱着恭敬的词儿,就听皇太后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皇太后向婵衣招手示意她过来,她乖巧的上前,就见皇太后打量着她,似乎在看她的伤口,脖颈上头裹着纱布,看不出什么。 皇太后笑着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 婵衣恭敬道:“臣女当时太害怕了,没想到许,握着匕首的手心里头都是汗,两条腿吓得都软了,后来医女给包扎伤口的时候,才觉得疼的厉害。” 皇后在旁却是冷冷的嗤笑声,话开口就没好气儿:“害怕还敢割自己的脖子,要是不害怕是不是就该割别人的脖子了?” 婵衣怯生生的往后缩了下,不敢回答。 皇后跟皇太后不和已经许年了,但皇后却不敢在明面儿上头下皇太后的面子,今日这般想来是要为了顾家出头。 皇太后lì kè 沉下脸来,jiāo dài 婵衣:“皇后说的对极了,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儿,要割也是割别人的脖子,莫要怕,有皇姨祖母给你做主。” 皇太后向不喜欢皇后这样不识大体的媳妇,加之跟婵衣沾着亲,婵衣性情又这般刚烈,投了她的性子,当下便将她当成自家小辈来亲近对待,句皇姨祖母,足够说明了对婵衣的喜欢,这句话是明晃晃的在打皇后的脸,皇后顿时脸上阴晴不定。 庄妃在旁笑道:“瞧母后说的,次就够惊心动魄的了,还再来几次,婵姐儿哪能次次这般幸运。” 庄妃将这事儿又拉了回来,夏府的人进宫jiù shì 为了要个jiāo dài ,哪能将话歪了过去。 皇后忍住不悦,看了看旁的宁国公夫人,提醒道:“刚才夫人不是说此事另有隐情么?趁着夏家的人都在,把事情说清楚,误解也好,yì ;也好,总要禀明了太后,才好让太后给你做主。” 皇后硬要将事情往误解跟yì ;上头靠拢,婵衣只觉得好笑,想到前世皇后在三年之后自缢在朝凤宫,就忍不住心底对她有丝同情。 宁国公夫人看了眼太后,低下了头,瓮声瓮气的道:“这事儿原本我也以为是次子放肆,这才会送了些重礼到夏府赔罪,可谁曾想事情竟然不是如此,而是另有隐情……” 她说着声音沉重起来,“当天夏夫人跟夏小姐huí qù 之后,我便狠狠的打了次子顿,这才问出来,哪里是他看上夏小姐,而是因为见到夏小姐跟奕儿私下有往来,怕自家兄长做出什么有损家门的事情,才会在路上堵夏小姐,他说他当时跟夏小姐要个物件,也只是想警告夏小姐让她以后不要纠缠奕儿,谁知道夏小姐竟然随身带了匕首……” 听得这样的话,夏老夫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谢氏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宁国公夫人,黑的竟然能够颠倒成白的,宁国公夫人的这张嘴真的是太尖利了。 皇后大怒,指着婵衣骂道:“可当真是个烈性的女子,这般水性杨花勾三搭四,连太后也敢蒙骗,给我掌她的嘴!” 身后lì kè 就有两个宫人上前,要去捉婵衣。 “放肆!”皇太后怒声道,“皇后这是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在哀家的宫里是要做什么?” 皇后在后宫独裁惯了,虽然直与庄妃分庭抗礼,但她占着个理字儿,向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导致现在遇见事就习惯性的做了决定。 她看着皇太后脸上不虞之色,想到大燕是以孝道为先的,若是皇太后对她不满了,而对皇帝说些什么,皇帝定然会责罚自己,忙道:“臣妾见不得人这般愚弄母后,才会有些着急,母后别动怒。” 皇太后冷笑声:“是不是愚弄,哀家自会辨明,皇后还是坐在旁稍安勿躁的好,否则哀家会以为皇后是另有所图……” 皇后被皇太后这样句话弄的面如土色,再不敢言,只怕引火烧身。 庄妃冷冷凝视着宁国公夫人,“夫人这样说,可要有证据,否则空口白话的,可算是污蔑,夫人应该知晓我们大燕对于污蔑罪是什么处罚。” 宁国公夫人心中就差笑出声来,证据她当然带着了,否则她也不敢这样红口白牙的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忙道:“妾身自然是有证据,才敢和盘托出的,若不然,妾身如何有脸来见太后跟皇后娘娘?” “前些日子在西郊的夕柳营,奕儿结识了夏家的几个郎君,夏家小姐就缠上了奕儿,在谢家的寿宴上,曼曼不知从何处得知zhè gè 事情,竟然时糊涂的去质问夏家小姐,后来闹成了那样……” 宁国公夫人边说边用帕子擦着眼角,眼角红红的,看上去十分难过,她哽咽几声又道:“后来妾室在家里头办宴席,请了夏夫人来,结果没想到夏小姐竟然趁着衣的时候,将贴身的汗巾送给了奕儿,奕儿这孩子也是鬼迷心窍,就那么冒然的收了,若不是次子说起来,我去问奕儿,只怕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方汗巾。 大红色的汗巾上头用金色丝线绣着卷云纹,斓边是用银丝线绣成的,十分的华美。 宁国公夫人抬起头来,用那双沉痛的眼睛盯着婵衣,冷声问道:“夏小姐看看,这是不是你绣的汗巾!” 皇太后眉头皱起,她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眼睛往下头扫了过去,只见夏老夫人满脸怒火的盯着宁国公夫人,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个拳头,谢氏是脸惊讶,看着宁国公夫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晦暗不明之色。 而夏婵衣似乎只是有些吃惊,伸手接过汗巾,仔细的瞧了瞧,抬起眼睛看着宁国公夫人:“是我绣的没错,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拿到这汗巾的?” 宁国公夫人简直就想大笑声,她承认了,居然还敢问自己是怎么拿到的,难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健忘不成? 宁国公夫人冷笑声:“你送给奕儿的东西,难道转眼就忘了?” 婵衣是脸奇怪之色,看了看谢氏跟夏老夫人,又瞧了瞧脸色不明的皇太后,眼睛里布满了yí huò ,又问了句:“是世子亲口说,这条汗巾是我送给世子的?” “难道奕儿还会冤枉你不成?”宁国公夫人恶狠狠的盯着婵衣,跪倒在皇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夏家小姐都承认了,是她绣的,她行为不检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头来还想嫁祸给我们家,可怜我家次子年纪这样小就要受到这样的不白之冤……” 悲悲戚戚的样子,点也没有世家大妇之风,皇太后嫌恶的皱起眉头。 “你够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皇太后忍不住怒火骂了声,然后转过头问道,“这汗巾是怎么回事?” 皇后看到这里,心中敞亮起来,她就说宁国公夫人不可能这样有勇无谋,她开口道:“母后,这事儿已经很明白了,夏家嫡女寡廉鲜耻,缠着顾世子便罢了,还心思歹毒的陷害顾二公子,这样的女子应该好好惩戒,否则我们大燕的风气就要被这样的女子带坏了!” 婵衣听着皇后的话,脸上满是委屈之意,死死咬着嘴,眼睛里蒙上层水光。 难不成真是如此?庄妃有些着急,急切的重复了遍皇太后的话,“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 谢氏回过神来,皱着眉道:“这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虽说汗巾确实是我们姐儿绣的,但是……” 皇后听谢氏说汗巾确实是夏婵衣绣的,怕她给夏婵衣开脱,尖声道:“你让她自己说,为何汗巾会到了顾世子的手上!” 婵衣低声应是,结结实实的给皇太后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看着皇太后道:“这汗巾原本是母亲绣给三皇子殿下的,因那几日母亲头疼病犯了,我便拿来绣了几针,谁曾想,还没绣好,这汗巾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找到,因为zhè gè 我还发落了院子里的好几个丫鬟,以为是她们手脚不干净,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条汗巾,究竟是怎么到了世子的手里,我也不知道……” 宁国公夫人心中只想冷笑,这样的借口都能找出来,真是牙尖嘴利,她冷声道:“夏家小姐好口才,可你这话,谁能证明?” 208. 认罪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笑了笑,淡淡的瞧了眼手中握着的汗巾。 宁国公夫人定以为她胜券在握了,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条汗巾若不是自己gù yì 给了娴衣,只怕jiù shì 娴衣缠上年,她理也不会理娴衣下。 既然要算计夏家,就别怪她不留情面,宁国公府原本气数正旺,可惜被这样个蠢妇带累,如今太子还没有倒台,就要被人当做出头鸟给撸下去了,不知宁国公若是知道了这切,会不会气的发狂。 她轻声道:“这条汗巾并没有绣好,只要让三皇子将他的汗巾拿出来比对下就知道了。” 宁国公夫人顿时愣在了那里,难道三皇子身上有条模样的不成? 皇太后看了宫人眼,宫人点头,去了尚文阁。 楚少渊上午习文,下午习武,此时正捧着《左传》听谢硠宁讲学,宫人忽然来唤,他皱了皱眉,对谢硠宁道:“谢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谢硠宁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冲他点了点头,自己也正好歇息片刻。 楚少渊起身将婵衣做给他的披风系好,大步去了慈安宫。 慈安宫中,夏老夫人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说着家常:“……家里头的孩子虽小,却各自有各自的喜好,辰哥儿爱梅花,住的院子也挨着梅林,身上穿的衣裳也时常是带着梅花,连表字里头都要带个梅,而彻哥儿却是偏爱竹,虽不像辰哥儿那般,却也是时常喜穿竹青色,用的狼毫上头也要雕上竹叶,意哥儿,哦,该改口叫三皇子了,zhè gè 孩子从小就喜欢卷云纹样式的东西,吃的用的汗巾香囊络子都是云纹样式的……” 几句话将家里头几个半大郎君的喜好说的清清楚楚,外人也听的明明白白。 夏老夫人说着说着就说到婵衣身上:“……小时候婵姐儿不懂事,总要抢几个xiōng dì 的东西,霸着占着不给,有回抢了三皇子新得的香囊,三皇子那时候小,被她抢了还不敢辩,被我见了顿训斥,可能是训的太过了,后来再没见她用过带着卷云纹花样的东西。” 这是在对皇太后解释,夏婵衣打小就不用卷云纹花样的东西,而且这点在夏家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若说汗巾是她送给顾奕的,那绝对有假。 宁国公夫人看了眼低眉顺目的夏婵衣,不知怎么的,她能从那张恭敬的脸上看出些嘲弄来,藏在衣袖里的手瞬间紧紧握住,她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像是要冲上嗓子,她有些坐不住。 楚少渊进了慈安宫,眼就瞧见立在夏老夫人身边的婵衣,眼睛落在她颈间的纱布上,心口猛然痛,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放松了眉眼,上前请安:“孙儿见过皇祖母,母后,庄妃娘娘。” 宁国公夫人眼落到楚少渊身上,眼睛瞬间睁大,黑色羽毛缎的斗篷上头用金线绣着卷云纹,虽然只是在斓边附近密实的绣了圈,但花样精致,跟她这几日拿在手中的卷云纹是个花型,她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心里瞬间慌乱极了。 皇太后让他起来,看着他身上的羽毛缎斗篷,眉眼中带了慈爱之色,“今儿唤你过来,是为了桩事……” 她指了指婵衣,婵衣会意,将手里的汗巾递了过去,楚少渊愣了下,伸手接过,两只手相交的瞬间,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指,迅速错开。 婵衣只觉得心口重重的跳,下意识的就想抬眼瞪他,连忙忍住,把头垂的低。 楚少渊看着手中十分熟悉的汗巾,开口问道:“这不是我的汗巾么?怎么会……” 话刚出口,大殿里头立即弥漫起了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人压抑的慌。 皇太后余光瞥了眼怔愣在原地的宁国公夫人,笑了笑:“你可看好了,这确实是你的汗巾?” 楚少渊yí huò 的抬起头,看了眼皇太后,又看了脸色晦暗不明的宁国公夫人,轻声问道:“难道不是夏夫人做给我的?” 随后又奇怪的道了句:“跟我用的汗巾几乎模样……” 皇太后瞧了眼楚少渊,“你把你用的汗巾解下来比对比对不就知道了。” 楚少渊似乎有些明白了,恭顺的点点头,走去耳房,将汗巾解了下来,整理好衣物走出来,将两条汗巾放在起,递给旁的宫人。 宫人将汗巾呈给皇太后,皇太后跟庄妃细细的比对两条汗巾,针脚花样可以说是模样,就连料子都是同块料子,只是个花样加好看,另外个却没有那么精细,花样好看的是刚从三皇子身上解下来的,另外条这么对比,可不正如同夏家小姐说的那般,做了半还未做好,若没有对比,只怕看不出来这些差别来。 皇太后点了点头,让宫人拿给皇后跟宁国公夫人看。 皇后看了眼,就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zhè gè 局根本jiù shì 人家设好了,等着宁国公夫人钻的,宁国公夫人也是个蠢的,竟然会上了这样的当。 宁国公夫人看眼两条相差无几的汗巾,身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出了层,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头,冻的她浑身发抖。 楚少渊偷偷看了眼立在旁的婵衣,见她垂着头似乎不在意殿上的动态,但嘴角却细微的扬出了笑容,他眼就瞧了出来,心中泛出了些宠溺之意,zhè gè 局设的可真妙,也不知是她的主意,还是瑾瑜的主意。 皇太后冲楚少渊挥了挥手,“老三,你huí qù jì xù 念书吧。” 副赶他走的样子。 楚少渊有些不情愿,他看得出,两条汗巾定都是出自晚照的手,她还从来没有亲手送过自己这样贴身的东西呢,这下就损失两条汗巾,想想真是有些得不偿失。 他忍不住道:“皇祖母,孙儿的汗巾……” 皇太后见楚少渊副不舍的mó yàng ,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难道我还会贪你两条汗巾不成?会我送你好的!” 楚少渊撇撇嘴,好的?哪里有晚照送他的好? 庄妃也在旁笑道:“你皇祖母先借用下你的汗巾,过后还你,你先huí qù 念书吧!” 皇太后跟庄妃都这样说了,他只好作罢,行了礼出了慈安宫。 楚少渊刚走,皇太后的脸lì kè 沉了下来,看了眼宁国公夫人,冷声道:“说说吧,这汗巾到底是怎么来的?” 宁国公夫人脸色卡白,脑子里头团浆糊,心中愤恨,怎么每回挨着夏家人,总是她吃亏? 可她不敢出声,只有bsp;mò 。 皇太后见她不出声,火气涌了上来,狠狠的拍了桌案下,怒道:“刚才不是还说的很欢畅?怎么现在让你说,你反到不说了?” 庄妃看着浑身发颤的宁国公夫人,不经意的道:“女儿家闺房里头的东西也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到了宁国公夫人手里,真是,还好只是条汗巾,若是丢了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了些什么,只怕夏夫人可就说不清了……” 宁国公夫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庄妃,她这话的意思,是宁国公府暗中监视朝堂官员的府邸,她是在说宁国公府有不臣之心啊! 好歹毒的心思! 宁国公夫人瞪着庄妃,惨白的脸上没有丝的笑容,眼光是恶狠狠的,像是要生吃了庄妃样。 庄妃却是脸的惊讶之色:“宁国公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被我说中了?” 她转头对谢氏道:“夏夫人,你huí qù 可得好好查查府里头,别真的像我说的那般,可就糟了!” 谢氏最近听女儿跟她说了朝堂上的事情,知道皇帝有意要削弱勋贵子弟,当下点头道:“庄妃娘娘提醒的是,妾身huí qù 定然好好查查。” 宁国公夫人气得简直要倒仰,她们这样急着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她要怎么办,才能将zhè gè 局面化解掉? ……没有,没有法子,这是个死局!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不论怎么说,她zhè gè 陷害朝官之女的罪名是脱不掉的。 皇太后冷冷哼了声,看着她再没好气,“你不说也不当紧,”她吩咐宫人道,“去将顾世子传进宫里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怎么得来的这条汗巾。” 宁国公夫人惊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要是喊了儿子进宫,只怕儿子的前程就全毁了! 她惊呼道:“我,我说……” 可,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脑子里头纷乱的理也理不清。 皇后冷冷的看了眼宁国公夫人,像是在看个死人,到了现在zhè gè 蠢货还搞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真是难为了宁国公那般运筹帷幄的人,怎么会娶这样个东西。 她轻咳了声,轻声对皇太后道:“母后,我倒是听说了件事儿,说是谢家老夫人寿辰的时候,顾家丫头曾经跟夏家小姐发生过争执,我估计这事儿八成是顾夫人心里头窝火,才会气之下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宁国公夫人听得皇后此言,忽然福至心灵,连忙道:“对,是曼曼,因为曼曼的事儿,我气急了,想着让夏家小姐出个洋相,才会私下买通了夏家小姐身边的下人,将汗巾偷了出来……” 皇太后眼睛眯,看了眼皇后,眼中闪过丝不悦,语气冷冽:“皇后不出宫门,倒是知晓天下事。” 这话是在说她不安分,皇后听出话里的意思,不敢再言。 皇太后顿了顿,问道:“这么说,是你自己要陷害夏家小姐的了?” 宁国公夫人抿了抿嘴,眼中泪水滚落眼眶。 她知道她这么认罪就完了,可却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自己死总好过让宁国公府败在她个人的手上,她的奕儿以后还要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若是她将他牵扯进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好的前途了。 209. 处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皇太后“嘭”的拍桌案,指着宁国公夫人骂道:“好大的胆子,你倒是说说看,这样陷害个十岁的女娃娃是谁的主意?究竟是你还是宁国公授意的?” 宁国公夫人泪眼朦胧道:“都是妾身个人的主意,国公爷不知情的。” 皇太后冷笑声,“他开始不知道,难道过后也不知道么?在你们府上已经出了这样的事,还不知悔改,如今在哀家这里也敢扯谎了,来人!把宁国公夫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宁国公夫人“啊”了声,她没想到皇太后竟然会这样不给她脸面,当着夏家人就要给她杖刑,她哀切的哭求道:“太后娘娘饶命,妾身知错了!” 皇太后看也不看她眼,两旁就有宫人上前架起宁国公夫人。 皇后心中冷,二十杖刑,尤其是皇太后亲口吩咐,那些宫人只怕会下狠手,这要是传扬出去,宁国公府的脸面可就彻底的掉在地上了。 皇后急声道:“慢着!母后,宁国公夫人好歹是有诰命在身的超品夫人,您看是不是……” 皇太后侧头冷眼睨着她,“难道哀家还罚不得个犯了错的诰命夫人?皇后今儿三番五次的dǎ duàn 哀家,究竟是何意图?” 皇后被皇太后质问的不敢出声,就听皇太后冷笑声。 “金姑姑!把皇后娘娘扶回宫去,近日风大雪大的,皇后想必是受了风寒,才会在哀家的宫里直犯糊涂,皇后近日就不必出朝凤宫了,好好休养身子吧!” 句话禁了皇后的足,皇后眉头紧紧蹙起,有些不甘心的还想辩解,被上前来的金姑姑把搀扶住腰,在她嫩肉处狠狠拧了下,皇后顿时尖叫声,个巴掌甩到金姑姑脸上,“你zhè gè 狗奴才!” 金姑姑面无表情的拉着她往出走,皇后敌不过金姑姑的lì qì ,大声嚷道:“臣妾犯了什么过错母后要禁足臣妾?” “皇后这是做什么?” 皇后扭头朝后看,皇帝面容冷峻的大步走进殿来,话里头带着股子怒气。 夏老夫人、谢氏、庄妃忙起身问安,婵衣敛目低眉屈膝行礼。 皇帝免了众人的礼数,给太后问了安,下巴扬着看着殿中的皇后,问道:“皇后刚刚在做什么?” 皇后抿了抿嘴,脸委屈的指了指宁国公夫人,“母后要杖责宁国公夫人,臣妾了句嘴,母后便要禁了臣妾的足,皇上,宁国公夫人她也是时糊涂……” 在皇帝面前也敢说太后娘娘坏话的皇后,卫皇后可真是第人了。 太后再如何不是,也是皇帝是生母,皇帝怎么可能会为了个皇后而不敬太后? “皇后是该好好的修身养性了!”皇帝双眉敛得紧紧的,dǎ duàn 她的话,“就在朝凤宫呆着吧,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皇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以为皇帝最起码会给她,给卫家点面子,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下她的脸面。 皇后即便不甘愿,如今也没bàn fǎ 再说什么,否则就不止是脸面上难看了。 皇帝摆了摆手,金姑姑便拉着皇后下去了。 皇太后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将两条汗巾摊开给皇帝看:“皇帝也来看看,宁国公府简直是胆大包天,连朝官之女也敢这般陷害,宁国公究竟把朝廷法度当成了什么?” 宁国公夫人被女官架着,整个人瑟瑟发抖,哭的抽抽搭搭,嘴里不停的喃喃:“是妾身时糊涂,国公爷并不知情的,太后娘娘……” 皇帝心中怒气盛,他昨日就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今日早下了朝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他声音中饱含怒意:“很好,宁国公真是朕的股肱之臣,来人!除去宁国公夫人身上的诰封,杖责四十,送回宁国公府!” 宁国公夫人还没来得及大声喊冤,就被两旁的宫人拉了下去,送到了慎刑司,结结实实的打了四十杖半死不活的送回了宁国公府。 夏府这边,因婵衣的品行得到皇太后的赞赏,皇帝亲赐了柄红木镶玛瑙赤金玉如意给婵衣,皇太后又赐了许赏赐让内侍捧着回了夏府。 …… 尚武阁,楚少渊手持柄战刀,在萧老将军萧睿的指导下,劈,斩,砍,划,不停的动作着,明明是寒冬,身上却出了身的汗,已经这样的持续了练习了两个时辰。 萧睿没有喊停,楚少渊便直坚持着练,中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或者松懈的举动,似乎这样的练习已是平常,只有他微微发颤的手臂泄露了他的疲惫。 萧睿看了眼漏,说了声:“今天先练到这里,míng rì 臣再教殿下练习其他招式。” 楚少渊点点头,收了刀,松了松肩膀,恭敬的道了句:“老师辛苦了!” 萧睿眼睛流露出些许笑意,用力拍了拍他握刀的那只肩膀,原本以为这样的强度,会让他肩膀吃力倒下去,没想到他稳稳的受了几下,身形不动如山。 楚少渊笑道:“老师想要拍倒我,还需要再加几分lì qì 才行。” 萧睿愣,随后朗声大笑,“好,是块练武的材料!” 楚少渊开始动手收拾尚武阁,这是大燕高祖皇帝传下来的规矩,宗室子弟的书房跟练武场,必须亲自收拾扫洒,表示自己的重视。 萧睿因皇帝有事召见,在教完功课之后便去了乾元殿,只剩下楚少渊个人收拾尚武阁。 楚少渊刚把尚武阁收拾妥当,抬头就看到太子楚少洲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顾奕跟萧沛还有几个侍卫。 他心下奇怪,太子在东宫有自己的练武场,zhè gè 时候来尚武阁做什么? 太子手中握着把钢刺,看到他猛然出招狠狠的jiù shì 刺,他闪身躲开,眸子发冷问道:“二哥这是要做什么?” 太子冷哼声,“你少在这里装傻!你去慈安宫说了什么?为何母后被父王禁足了?敢背地里耍阴招,就别怪我不讲xiōng dì 情分!” 太子说着便又是狠狠刺,楚少渊灵敏的躲过,心中暗暗冷笑,太子何时与自己讲过xiōng dì 情义了?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可笑。 【小意今天吃坏肚子了,很难受,亲们不用等了,过会好点,小意会补的,谢谢大家!】 210. 偏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太子两下没有刺中,加恼羞成怒,紧紧握住的钢刺上头有乌金色的锋芒闪而过,他快速的闪到楚少渊身侧,钢刺猛然间增长三寸,顺着楚少渊的腰际斜斜切入。 楚少渊翻身而过,身子快速转动,修长的手指顺着兵器架抽出把明月弯刀。 太子的下招迎着他的动作冲刺上来,猛烈的攻势随着他的钢刺化作支脱离弓的箭,只看到乌金色的光芒划过眼帘,是太子用尽全力的刺。 尚武阁密闭的室内忽然有了股寒风呼啸声,激荡在寂静的室中,乌金色的光芒猛烈划过眼眶,被楚少渊用明月弯刀死死的抵挡住,压制在钢刺上的力量爆发出来,kōng qì 中响起了声急促的吼声,两炳武器冲击所震荡出的蛮力让太子不由的后退步。 太子眯起了眼睛,他没想到zhè gè 孽种竟然会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力量比起他来也丝毫不逊色,他若是此时不给zhè gè 孽种个好看,只怕zhè gè 孽种以后会加的气焰嚣张。 太子手上的钢刺蓦然间又长了三寸,他大喝声,暴烈的劲道从钢刺上头激发出来,记直刺随着太子的喝声冲击过来,钢刺上的力量划破kōng qì ,直冲向楚少渊。 太子身后的萧沛和顾奕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慌的神色,zhè gè 招式是太子的必杀术,太子曾经以这样的招数打败过无数与他练武之人。 太子这样的招式,恐怕楚少渊会受重伤,毕竟同龄人能够在太子这样猛烈的力量下全身而退的寥寥可数,即便是拥有身蛮力的萧沛也不能保证点不受伤的接下太子这样用尽全力的刺。 他们二人默契般的冲到楚少渊身旁,萧沛用力拉过楚少渊,顾奕抬手格挡了下钢刺,让钢刺的走势微微产生了变化。 楚少渊眼瞧着钢刺直刺向自己,抬起明月弯刀划出个径长两尺的半圆,直直的砍中钢刺,正好迎上顾奕的那下格挡,钢刺的走势发生变化,原本直面的是楚少渊,这样两方作用之下,钢刺的走向直接对上了顾奕。 顾奕抬手格挡的那刻,他就后悔了,他没料到楚少渊会这样敏捷,楚少渊整个人避开了钢刺,而自己却因为那下格挡,直面迎上钢刺,就见钢刺正正好好的刺入顾奕的胸口。 声清晰的骨骼撞击金属的巨响,随后是鲜血飞溅而出。 …… 乾元殿,皇帝挑着眉将手上的折子扔到地上跪着的人面前。 “爱卿可有何要与朕解释的?” 沈度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那本奏折,打开来看,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滚雷劈中,身子僵硬,头垂的低,“臣……臣是冤枉……” 皇帝轻笑声,“冤枉?是你冤枉些,还是杜平的生母冤枉些?” “朕怎么听人说,那个毒杀杜平生母的杜沈氏,原是爱卿的侄女?” 沈度听得皇帝的话,身子抖,他就知道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他跪倒在地上,心中七上八下慌乱的跳个不停。 “她……是臣,侄女……当……当时,确实是……证据不足……” 沈度满头大汗的解释,可越说声音越低,被皇帝那双清冷的眼睛zhù shì 着,就好像他心里头的想法全部都被看透了样,心里越来越慌,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捏住,再透不过气来。 顾仲永在旁有些心惊胆战,皇上最恨旁人在他面前扯谎,哪怕沈度现在认错,也好过之后被皇上查明,落个引咎辞职的下场要来的好,沈度还有用,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度这般。 他恭声道:“皇上,大理寺案件众,沈大人时不察也情有可原,不如此案就交由沈大人彻查清楚之后,再下定论。” 皇帝眼神冷冷的盯着顾仲永,像是把开刃的剑,他还没老呢,这些人就敢这般糊弄自己了,简直是kě è !罪该万死! “朕还没有说你!堂前教子,床前教妻,你府上能出了那等事情,还让朕如何放心将中军都督职交予你?从今儿开始,你就在家好好反省吧,中军都督的帅印交给萧睿,什么时候把府里头的事情安置妥当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 顾仲永的脑中嗡嗡作响,脸色瞬间铁青,皇上竟然这样轻易就撤了他的职务! 他时间愣在那里,连谢恩都忘记了。 皇帝冷厉的眼神扫过顾仲永,让他心中猛然跳,回过神来之后,俯身在地,恭声道了句:“臣领旨。” 即便是贬黜自己,也要谢主隆恩,以示天恩浩荡。 皇帝将视线落到沈度身上,眼中有丝的嫌恶,“既然翼成帮你求情,朕就限你三日内查明真相,三日之后若是还没有给朕个答复,你zhè gè 大理寺卿也不必做了,让有能耐的人做吧,朕的江山经不起你们损耗,朕的子民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官吏。” 沈度忙磕头谢恩,皇上肯跟他这般说话,便说明了皇上还是想用他的,否则zhè gè 折子根本就不会这样摔到他的脸上,而是直接就定了他的罪,沈度心中暗暗感到幸运,比起宁国公,好歹皇上还肯用他,而不是句话下去,就直接收回了职权。 jīng guò 了这件事,沈度心中加坚定了要远离宁国公的念头。 此时,赵元德形色匆忙走进大殿之中。 皇帝眉头皱了皱,赵元德从来不会这样没分寸,他抬起眼睛看了赵元德眼。 赵元德沉声道:“皇上,太子与三皇子比武,失手伤了顾世子……顾世子现在在东宫,情况有些不太好……” 顾仲永心口猛然窒,怎么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纰漏,受伤的应该是三皇子才对,怎么会变成自己儿子?他想着就要大步往出走,刚抬脚走出第步,就停了下来,这里是乾元殿,他再急切,也不能如此逾越! 他急忙转头看着皇帝,脸上脸的惊慌。 皇帝沉声道:“摆驾东宫!” 【会还有二,补昨天的少,小意谢谢大家的理解,可能最近变天,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很不好意思的遁走。】 211. 治伤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奕觉得自己胸口疼的快要裂开了,自从生下来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可以说是养尊处优了十来年,平常连小病小痛都很少,猛然间胸口被钢刺捅了进来,整个胸腔都搅动着疼,疼的他连呼吸之中都带着颤。 钢刺没入顾奕胸膛时,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太子脸上,太子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顾奕软趴趴的被萧沛跟楚少渊架着,脑子里嗡的声,他怎么会把顾奕伤成了zhè gè 样子! 楚少渊大声吩咐道:“快请御医!” 太子被他这么嗓子喊得回过神来,急忙补充道:“将世子抬到东宫,请王院士来!” 顾奕撑不住,整个人脱力的倒下来,伤口上的血不停往外涌,顷刻间就将地面上染红了片。 他只觉得痛的浑身无力,张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他能感觉到钢刺几乎穿透了他的胸腔,身上的热度点点的在减少,让他头晕目眩,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萧沛见顾奕快要晕厥,大声在他耳边唤着:“顾奕!你别睡!坚持住,千万不能闭眼!” 此刻的晕眩是因失血过导致的,若是闭上眼睛,只怕他撑不到御医来就会休克,他若是死在宫里头,干人等都要遭殃。 顾奕听到萧沛在喊他,两只眼睛努力的睁开,他武学虽没有萧沛那么好,但这样的事情少也是知道些的,他努力的保持清醒,不敢真的睡过去,可那股子困意将他伤口处传来的痛意减轻了许,让他有些无力抵抗。 侍卫们拆下尚武阁的门板,快速的抬着顾奕往东宫走,顾奕身上盖了厚厚的锦帘,让他身体上的热度也不至于消散的太快。 行人入了东宫,太子让人将顾奕安置在暖炕上,顾奕的意识早已是昏昏沉沉,萧沛不停的跟他说话,想引起他的回应,他也是断断续续的“嗯”几声,直到最后声音逐渐细微直到消失。 伤口处的血渐渐涌的少了,可顾奕却昏迷了过去。 等到王院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奕这般不死不活的躺在暖炕上,旁边是筹莫展的太子,跟眉头紧皱的楚少渊。 太子看到王院士,像是看到救星样,大声道:“快,快给顾世子瞧瞧!” 王院士忍住心惊肉跳的感觉,低头去看顾奕的伤口,瞬间睁大眼睛,这伤口太深,即便是取钢刺,也得顾奕清醒着才好取,否则有个闪失,自己可赔不起世子的条命。 他伸手去搭脉,脉象十分虚弱,看上去竟像是将死之人般,他心口猛地跳,整个人忽然像是置身在火里,焦灼的他难以承受。 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将王院士的思绪拉了回来,屋子里跪倒片。 皇帝走进来,眼就看见暖炕上昏迷着的顾奕,眉毛皱,沉声道:“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王院士,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顾世子诊治!” 王院士的脸色青yī zhèn 白yī zhèn ,低声回禀道:“世子昏迷了过去,需要先将世子唤醒,才好拔武器,否则世子有性命之忧。” 顾仲永看到儿子动也不动的躺在炕上,心中大乱,音量忍不住就大了些,“那你就弄醒他,还等着做什么?” 屋子里的人王院士个也得罪不起,耳中听得这样声暴喝,惊得他急忙将随身的医箱打开,取出银针,在顾奕的人中上慢捻几下,又在伤口处用银针封了穴道止血,开了副止血的药方,让宫人们下去熬,又在伤口处撒上了止血散。 过了会,顾奕转醒,顾仲永连忙上前,仔细的看着顾奕痛极了的表情,低声问道:“奕儿,你感觉如何?” 顾奕睁眼,就看到父亲放大的脸,轻轻眨了眨眼,痛的话也讲不出来,只有轻微细小的声“疼……”,听的顾仲永心口纠成团。 顾仲永此时后悔极了,他只有两个儿子,嫡子是只有顾奕个,若是顾奕有什么闪失,他这些年的辛苦就全毁于旦了。 皇帝眉头紧紧皱起,看着身边两个儿子,太子副懊恼的样子,老三脸上也没有笑容,沉着脸的表情像极了自己,他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开口问王院士:“顾世子的伤究竟如何?” 王院士回道:“伤的到底有深,还要把武器拔出来才能知道,眼下得先将武器取出来,再看究竟是伤到了什么地方。” 顾仲永急忙道:“有劳王院士了!” 王院士忙说:“不敢。”将片百年人参片放入顾奕的嘴里,让他含住,压在舌尖之下,轻声道,“世子爷,会臣给您拔武器,您千万要忍着,疼都要忍着,就全靠您的这口气儿了。” 顾奕疼的点不了头,只能眨眼。 王院士看了看顾奕的情况,又加了句:“还需要请人来按住世子爷,以便臣拔武器的时候不会误伤到世子。” 萧沛连忙道:“我lì qì 大,我来帮着按住世子。” 顾仲永放心不下,伸手按住另外边。 王院士净了手,握住钢刺,看着顾奕轻声嘱咐:“世子爷,千万要忍住这口气,别泄了!” 顾奕眨眨眼,伤口已经疼的几乎要没知觉了,他看着王院士握住钢刺,深深吸了口气,王院士猛然用力,他只觉得伤口好像瞬间又被划开,眼前片漆黑,黑暗之中还有无数金星闪耀,耳边是金属轰鸣声,疼的他险些将嘴里含着的那口气吐出去。 王院士刚取出钢刺,就听刺啦声,不知是什么地方破了,大量的鲜血飞溅而出,将压着顾奕的三人身上脸上喷的星星点点片猩红。 王院士急忙用布巾将伤口按住,腾出只手来将伤口周围的穴道用银针封住。 宫人端来刚熬好的止血药,王院士吩咐人勺勺的将药汁喂给顾奕,布巾被血浸湿,王院士连忙又换了条,这才发觉伤口深到快要贯穿了身体,王院士心中发凉,只怕顾世子这次是凶吉少了。 顾仲永脸上的血迹未干,又见儿子面如白纸,吓的浑身发颤,叠声问:“王院士,奕儿到底伤到哪里了?怎么拔了武器反而严重了?” 其实顾仲永也是急了,才没有往深处想,毕竟是掌了中军都督帅印的权臣,如何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只是他不愿去想儿子此刻的危情,只想从御医那里得到个安抚的dá àn ,好让他放下心来。 王院士脸色很差,看着布巾又被浸湿了条,他bsp;mò 片刻,开口道:“世子爷zhè gè 样子,只怕不太好,血若是直止不住,恐怕性命垂危。” 顾仲永脑子里头“嗡”的下,像是要炸开了,他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zhè gè 样子,奕儿是他的长子,他辛辛苦苦培养年,jiù shì 为了以后宁国公府有个继承人,可奕儿现在,脸色卡白的躺在这里,呼吸渐弱,难道宁国公府以后要有勇无谋的奎儿来继承么? 皇帝抿着嘴,脸色十分难看,老二被立为太子已经十年了,从小就爱惹是生非,现在是惹出这样大的桩事,他刚把宁国公的职权给下了,他儿子转头就把宁国公的儿子给捅了,这不是生生的在打自己的脸么? 皇帝饱含怒气的指着太子骂道:“你zhè gè 逆子!你跟顾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这样的狠手?” 太子浑身抖,脸上的神情加惶惶不安。 眼看着顾奕面如金箔大限将近,王院士脸上已经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神情,就听旁的楚少渊低声道了句。 “父王,我来试试吧。” 顾仲永愣,惊异的看着楚少渊,他们顾家直在找楚少渊的麻烦,他不敢相信,楚少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皱眉问道:“你可有把握?” 楚少渊沉声道:“三分把握,我不能肯定zhè gè 法子有没有用,但少算个方法,好过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世子……” 他话没说下去,但旁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顾奕现在zhè gè 样子,已经是凶吉少了,王院士再无回天之力,若是用了别的方法,或者还有三分的生机。 顾仲永连忙跪在地上,急声道:“还请三皇子殿下救救我儿性命!” 皇帝对楚少渊点了点头,“那你就试试。” 楚少渊净了手伸手将王院士的手拿开,就见布巾上的血已经少了许,他伸手掀开伤口,伤势是贯穿伤,从中间切开了胸口很大的面积,他从王院士的药箱里头拿出针线,将手伸进伤口。 顾奕疼的急喘几声,如同白纸般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滚动着汗珠。 楚少渊却没有停手,他顺着伤口摸到了钢刺切断的肋骨碎片,好在钢刺只是碰到了肋骨,并没有将肋骨整个切开,他用手小心的将那些边缘碎掉的片状物取出来,血又涌动,他急忙按住伤口,将针烧红止血,然后用线缝住伤到的五脏。 顾仲永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少渊,他,他竟然把手伸进了儿子的伤口之中!还用针线缝里面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楚少渊有些不太熟练,顾奕只觉得疼的翻天覆地,身子就忍受不住的扭动起来。 楚少渊皱起眉头,“萧沛,你给我按住他!” 萧沛原本已经看的愣住了,听到楚少渊声吩咐,下意识的伸手将顾奕牢牢的按住。 顾奕脸上煞白的几乎是半点血色也没有,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几近晕厥,却又在晕厥的刹那生生疼醒。 楚少渊努力将破损的器脏缝好,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血已经止住了,顾奕疼的连喘气都是小口小口的喘了。 楚少渊将顾奕胸口的伤缝合起来,又从腰里掏出只小瓶子,拔出塞子,往他嘴里塞了颗药。 皇帝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有些愣神的看着楚少渊,“老三,你这法子管用么?” 楚少渊摇了摇头,“zhè gè 方法是我六岁的时候,偷偷看个郎中曾经这么缝补过个被马踏伤的人,最后人活了下来,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顾世子能不能挺过去,我只有三分把握。” 简而言之,楚少渊七岁之前经历的太,足以让他看透世间百态,才会有了副隐忍的性子,入了夏府之后年不曾被人认出来,也正是因为有这份隐忍在里面,若不是因为相貌太过出色,即便他隐藏在夏府生,也不会有人察觉他的真实身份。 楚少渊看了眼呆滞在旁的王院士,开口道:“还请王院士给开几副补血的方子,顾世子失血过,若不及补血,恐怕坚持不了久。” 王院士呆呆的点了点头,转身拿笔去开方子,方子写了半,猛然抬头看向楚少渊,声音中带着颤音,“三皇子殿下,能……能不能告诉臣,那个郎中……现在在何处?” 王院士醉心于医术年,他的师父jiù shì 有名的金创圣手,可惜师父的行事太过疯癫,最后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刚刚楚少渊的那几下,他几乎要以为是师父附身到了三皇子身上,惊得他浑身冒了身的冷汗出来。 楚少渊笑了笑,“那位郎中常年云游四方,我也不常见到他,后来到了夏府,就少见他了。” 言下之意是他也不知道那郎中现在去了什么地方,让王院士心里直叹可惜。 顾奕用过药丸,整个人缓了下来,好像伤口已经不那么疼的要命了。 顾仲永看着儿子的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似乎比刚才有了些生气,提起来的心终于点点的放回了肚子里,眼睛里就有泪花涌动。 “奕儿,你感觉如何了?” 顾奕摇了摇头,“父……父亲……不……不用……dān xīn ……” 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喘不过气,顾仲永听着揪心,急忙道:“你别说话,好好躺着休息。” 楚少渊补充道:“顾世子伤到了肺腑,我刚刚只是将伤口缝合住了,能不能熬过来,就要看着几天的huī fù 情况了。” 显然王院士也是知道zhè gè 情况的,连忙道:“只怕近几日会高热,太子殿下zhǔn bèi 些烈酒,若是世子高热,就用烈酒擦身。” 太子急忙点头,就听皇帝吩咐赵元德,“你去将朕藏的烈酒取两坛子过来给世子备用。” 赵元德应声,回头去zhǔn bèi 了。 皇帝冷冷的看了太子眼,沉声道:“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完拂袖而去,楚少渊跟太子连忙跟上皇帝。 【会如果还能码出来,就凌晨的时候再章,菇凉们不用等了,去睡个美容觉,第二天再看吧,么么哒~】 212. 耳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出了内殿,皇帝在外殿中,待太子跟楚少渊走近身边,皇帝蹙着眉头,猛然回身,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太子个耳光,“啪”的声,太子被打懵了,侧着头呆呆的看着皇帝。 皇帝再也忍不住怒意,当着楚少渊的面就发作起了太子。 “你这孽障干的好事!” 楚少渊见皇帝盛怒,跪到了皇帝面前:“父王请息怒!” 太子哪肯落于楚少渊之后,他也急忙跪了下来,捂着脸,垂下的目光中含着股怨恨。 皇帝脸上晦暗不明,眼中的冷厉几乎要将整个东宫冻结,“那么燕云卫陪着你练武还嫌不够?你今年已经十七了,不是十二岁的娃娃,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你这般行事,是要朕的江山败在你的手里么?” “我大燕皇族的脸都要被你zhè gè 跋扈的太子给丢尽了!” 太子垂着头不敢说话,不敢为自己辩驳,生怕惹的皇帝怒气甚。 楚少渊敛了眉,低声道:“父王不要怪罪二哥,此事儿臣也有责任,钢刺原本是刺向儿臣的,结果顾世子怕伤到儿臣,这才出手相助。” “朕还没说你,你看着你二哥这般行事,身为弟弟却不劝告,反而陪着他同胡闹,宁国公是朝中股肱之臣,他儿子现在被你们伤成这般,你们两个自己去想bàn fǎ 求得宁国公原谅吧!” 皇帝既然已经从宁国公手中收回了中军都督的帅印,就不会再交出去,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绝不会让宁国公担任重职。 楚少渊听懂了皇帝的言外之意,恭声道:“儿臣知错,儿臣愿直照顾世子,直到世子伤势好转!” 太子被楚少渊几番抢白,不耐烦的紧,听得他这番话,心中冷笑,是顾奕那个蠢货自己找死,若他不迎上去,只怕钢刺就已经扎在老三身上了,可惜的很! 皇帝眉头狠狠皱着,看着太子垂着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恨得他脚踹了上去。 太子猝不及防,被皇帝仰面踹翻在地上,脸上还留着皇帝靴子上头的印子。 “你zhè gè 太子还不如刚回宫的老三明白事理,你不要让朕觉得把江山交给你是个错误!” 太子耳中“嗡嗡”作响,他没想到,父王会当着zhè gè 孽种的面,让自己这样下不了台,他牙齿咬的几乎碎裂,才低声道:“儿臣知错了,儿臣会向宁国公请罪的……” 皇帝在太子身上的耐性消磨殆尽,老二果真是跟皇后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样的愚不可及!他冷冷的瞪了太子眼,走入内殿中。 楚少渊缓缓起身来,侧头盯着太子,眼中露出些嘲讽之意。 太子看到那抹嘲讽,当即爬起来,伸手揪住楚少渊胸口的衣裳,低声道:“你zhè gè 孽种得意什么?父王最看重的还是我,你即便是再明事理,又能如何?” 楚少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个反力将太子推远,“二哥还是想想如何打消宁国公心中对你的隔阂吧。” 太子眼睛眯起,楚少渊这是在讥笑自己与宁国公分了心么?可笑,宁国公不过是母后的外家,卫家身边的条狗罢了,整个宁国公府都是被卫家手提拔上来的,他即便是杀了顾奕,宁国公也不敢有半句异议,宁国公若敢对他有隔阂,待他登基之后,宁国公jiù shì 他第个开刀的对象! 太子盯着楚少渊,冷声道:“不牢你zhè gè 孽种费心!” 楚少渊冷眼瞧着太子脸上掺杂着的不屑和恶意,不在意的笑了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步入内殿中,只剩太子人在空荡荡的外殿,半张脸上通红片,拳头紧紧握住,心中的恨意再也忍不住。 太子嘴里喃喃道:“你给我等着!总有天……” 我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 太子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终于渐渐成型。 …… 婵衣跟着夏老夫人、谢氏从宫里回到夏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早膳匆匆吃了口,到了现在胃里空荡,饥肠辘辘。 给了捧着赏赐回来的内侍几个封红,内侍眉开眼笑的接过dào xiè ,话里话外都是讨好之意,便回宫复命了。 娴衣正在西厢房中用膳,耳朵里听琉月说婵衣回来了,急忙放下筷子走了出来。 眼瞧见正房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只红木镶玛瑙赤金玉如意,无论从做工上还是样式上来看都绝非凡品,娴衣心里咯噔下,再看向桌案上头堆着的东西,眼睛就热了起来。 凭什么她次次都能如此好运的转危为安,而自己却次又次的泥足深陷?娴衣看向婵衣的眼睛里了几分怨毒,声音中满是不甘。 “二姐姐大喜了,妹妹在这里恭喜二姐姐被太后娘娘看重,以后必然会有个好前程。” 婵衣温和的对她笑了笑,她还能用这样酸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也就这么yī zhèn 子的功夫了。 夏老夫人瞧见娴衣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厌恶,摆了摆手道:“先摆饭吧,娴姐儿回房去,会我有话要对你说。” 娴衣的心思明显没有注意夏老夫人的话,只是听到了前半句,不甘的看了眼赏赐,回了西厢房。 夏老夫人眼睛沉了下来,今日若不是孙女想的法子,恐怕夏家就要遭受不白之冤了,她想到在慈安宫里,宁国公夫人那双滑腻恶毒的眼睛,就浑身膈应的难受。明明是世家夫人,却偏偏要走那等的歪门邪道的路子,让人实在不齿! 她转过头看着婵衣,眼神柔和下来,“晚晚累了没有?咱们赶紧吃饭,吃过饭中午睡觉,安安神,过了小年,就不怕那些牛鬼蛇神了。” 祖母这是在开解她呢,婵衣笑着接过话茬,“过了小年就该zhǔn bèi 大年夜的宴席了,咱们今年要备着些吃食,您跟母亲都有了诰封,肯定会宾客满堂的,只怕到时候又要劳动祖母忙碌了。” 夏老夫人亲昵的揽着她,“明明是个小娃娃,偏偏要跟个大人样老成,看的祖母心里头疼,过年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zuǒ yòu 有你母亲呢,你这三天五头的伤,祖母可都被你吓怕了!” 婵衣清澈湛然的眼睛里微微扬起抹笑容,伸手抱了抱夏老夫人,唇红齿白的女孩儿轻轻柔柔的道:“祖母,我只愿我们家人能安安稳稳的直在起。” 213. 交易(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笑着轻轻抚摸婵衣的背,“皇太后喜欢你,赏赐了玉如意下来,便是那些个牛鬼蛇神们,也不敢在zhè gè 风头上再作乱,过了这阵子,祖母带着你回趟信阳,咱们好好的养几年,等着你长大了……” 长大了,找个好郎君嫁了,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她也就放心了。 婵衣听出夏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从夏老夫人怀里钻出来,她假装没有听懂,笑吟吟的道:“等我长大了,我要好好孝敬祖母,让祖母天天都快活,”然后又佯装好奇的问道,“祖母,咱们什么时候回信阳?” 夏老夫人嘴角弯,心中感叹,还是个小孩子呐。 “过了正月,咱们回信阳族里去住yī zhèn 子。” 也正好可以避开这些牛鬼蛇神,等伤养好了,时局稳定之后再回来。 夏老夫人是被这几日的事情吓着了,夏家就婵衣个嫡女,还是养在她身边的,若是出了事,简直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心口剜肉样的疼,再来几次,她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索性避避风头,好过锋芒毕露的时候惹人注目要来的好些。 婵衣笑着点头,下人们将午膳摆在了东次间,她扶着夏老夫人在东次间用了午膳。 最近几日连续有事,今天她又早早的起来zhǔn bèi 入宫事宜,在吃过午饭,半下午的时候就有些打瞌睡,婵衣卧在兰馨院的小榻上头,半阖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小憩着。 锦屏打了帘进来,见婵衣睡的正香,轻轻的唤着:“小姐,小姐……” 婵衣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还有朦胧不清的光亮,锦屏扶着婵衣起身,给婵衣倒了杯温热的蜜水,轻柔道:“老夫人吃过午膳就唤了四小姐进去,听明茉说老夫人将身边的人都遣了出来,就留下张妈妈跟老夫人两个人,不久就听到正房传出来几声脆响,听上去像是掌嘴的声音,然后是yī zhèn 小声的呜咽声,四小姐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肿的,老夫人不许她住在福寿堂,现在正让她搬院子呢。” 婵衣皱眉问道:“祖母让她回哪个院子住?” 锦屏道:“还能是哪个,当然是西枫苑了,老夫人说以后就让侧夫人管教她,老夫人不愿再管教四小姐了。” 祖母这是彻底放任娴衣了?婵衣手心紧握茶盏,将蜜水喝了干净,看了窗外眼,太阳有些倾斜,她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到申时。” 婵衣趿了鞋子下地,伸手去拿袄子披在身上,往福寿堂的方向快步走着。 锦屏忙跟上前去劝道:“小姐zhè gè 时候去福寿堂,怕是四小姐心中不tòng kuài 。” 锦屏dān xīn 娴衣给她排头吃,婵衣笑了笑,她不tòng kuài 又能如何?将她放到西枫苑,这是大大的不妥,她们母女二人住在起以后会加麻烦,她脚下踩着的绣花暖香鞋踏到小路上的鹅卵石,顺着鹅卵石能感觉到地面有冰。 “娴衣再不tòng kuài ,最jiù shì 过过嘴瘾罢了……” 可颜姨娘就不用了,她阴损的主意有许,祖母过了年之后dǎ suàn 去信阳,她必须要保证她离开之后,颜姨娘的动作不妨碍到家里人才行,她从来没有对颜姨娘掉以轻心过,人若是过的不如意了,定会在暗中谋划着让自己过的舒坦些,何况她已经有了对西枫苑的掌控权,娴衣放在颜姨娘眼皮子底下,只会越来越偏。 她说着话走到福寿堂,夏老夫人在佛堂里念经,木鱼声从佛堂传出来,正对上天空中挂着的大红色太阳,让人有种寂静空远的感觉。 婵衣转头问在旁伺候的明茉:“祖母念了久的佛经?” 明茉恭声道:“不到半个时辰。” 祖母念经般会念半个时辰到个时辰zuǒ yòu ,zhè gè 时候不好打扰,只能坐在外头干等。 但她不太愿意干等,她转身去了西厢房。 娴衣此刻正坐在西厢房里,用帕子揉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走动的丫鬟,脸上副不tòng kuài 的神色,看到婵衣进来,眼睛里划过丝愤恨,嘴里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二姐姐过来是来看我xiào huà 的么?” 婵衣却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轻轻笑了,“前几日你还对我有说有笑姐妹情深,怎么今日露出了真实面目?” 娴衣冷冷的盯着她,眼中的恨意熊熊燃烧:“我今儿才知道你的心思有重,竟然不动声色的下了套儿给我钻,是我太傻,才会上了你的当!” 婵衣平静的看着娴衣脸上瞬间涌动的恨意,眼中了几分疲惫,从前世开始,她心里就直不明白,为什么夏娴衣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她是不喜欢娴衣,但也没有到要害了娴衣的地步,可娴衣这世只有十岁,跟她现在样的年纪,为什么娴衣能够狠下心来,明明知道那么做就害了自己,却连犹豫下都没有的就做了。 “……我没有如同你预计的那般倒霉,你就要心里头不tòng kuài ?为何你总是喜欢跟我争风吃醋?明明家里头的好东西都第个进的你的手,而你的东西也远要比我的好,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娴衣有些恼怒,婵衣这话好像是在说自己不知足似得,她冷声道:“谁让你总是抢我的风头,祖母喜欢你,意哥哥也喜欢你,大家说起来都是夏家二小姐,从来都没有我,凭什么?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我就要被忽略?” 婵衣听着她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偏执的娴衣,眼中带上了冷冽之意,“所以,你就要害我?把我的贴身物交给男子,好让我的清白名声都毁了,你才会如意?” 娴衣听她提起此事,当即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婵衣的鼻子就骂道:“如果不是你把我关到了屋子里头,害我被……我…我根本就不会被人拿捏,你怎能如此歹毒?我会这样做也全是被你所逼!” 婵衣摇了摇头:“即便我进了屋子,你以为你就能得了好?小路上的顾奎你要如何躲过?你已经察觉出了不妥,却还不与我说,味的想要看我出丑,你可知道,若是我当真被宁国公夫人抓了把柄,今日倒霉的就会是我们整个夏府,就连你也无法幸免于难!” 娴衣傲然的抬起了下巴,眼中皆是对婵衣的蔑视,扬高了声音道:“我跟你可不样,我姨娘是三皇子的姨母,即便是夏家有事,难道他能不管我么?” 娴衣点也不在意夏府如何,她从小到大听颜姨娘不断的说楚少渊的身世,潜移默化的认为她要比婵衣高截子,所以她越是不如婵衣,心里头就越不甘心。 婵衣不知现在该说她天真还是蠢,眼中闪现出几许怜悯之意:“你以为三皇子回宫之后过的很好?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这样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即便想为你做主,也得要他自己先稳立住了才行,若是在此之前,父亲获罪,你依然是罪臣之女,流放也好,充为官妓也好,你都无处可逃!” 娴衣眼睛睁大,她直以为楚少渊回宫之后,权利大,要搭救自己这样个小小的世家女是轻而易举,却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事情,时间心中慌乱极了。 婵衣不紧不慢的说道:“四妹妹,你知道为何祖母厌恶你么?” 娴衣死死的看着婵衣,不说话,听婵衣慢悠悠的道: “你从来没有真的将夏府的安危放在心里,祖母自然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孙女,你跟着颜姨娘越久,祖母就越不喜欢你,过几年议亲的时候,旁人问起来你,祖母也不会给你脸面,即便你的婚事颜姨娘能做主又如何?你的身份局限了你以后所嫁之人的地位不会高的,除非你做妾,可我们夏家的女儿从不给人做妾的,若是你当真做了别人的妾室,只怕要跟夏府断的干干净净的了,你瞧你姨娘就能知晓,妾室的亲戚是不算本家的亲戚的,到时候颜姨娘要去看你,还需要派人禀明了当家主母,就跟颜姨娘现在的处境样,你说说你现在究竟为何要这般的惹祖母生厌?” 娴衣愣住,她没有想这么,又从小听颜姨娘的教诲长大的,总觉得颜姨娘说的从来都是对的,直到颜姨娘最近被陷害,再也出不得西枫苑,她才开始恐慌。 如今祖母加厌烦她,刚才祖母问起她当日的事,她说了谎,lì kè 被祖母识破,挨了张妈妈掌的嘴,情不得已之下才将那日的情况说明,祖母气的立即就让她滚出去,还说她败坏了夏家的门风,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是婵衣真的会这样好心的来提醒自己?她不相信! 她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婵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婵衣冷情笑,“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好婚事,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搬到西枫苑去。” 214. 交易(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娴衣狐疑的看着她,忽然间,想到什么,她目露寒光,惊声道:“你想对我姨娘做什么?” 婵衣被她这嗓子喊得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姨娘不对我做什么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能对你姨娘做什么?” 娴衣被她这番话气的脸色涨得通红,开口就想跟她大吵架,硬生生的忍住,转过头扯着衣服上垂下来的穗子,“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才不信。” 婵衣看了眼房里收拾东西的几个丫鬟,吩咐道:“琉月,你去大厨房把刚做好的银耳羹端到正屋去,锦屏,你跟秋月去外头坐会。” 屋子里的丫鬟得了吩咐都出去了,门阖上,娴衣yí huò 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婵衣抿嘴笑,带着几分神秘,出口的话却让娴衣耳中阵阵轰鸣。 “你可知为何颜姨娘会被祖母灌了毒药?为何父亲不许颜姨娘出府步?” 婵衣眸光里透出股子冷意,jì xù 道:“那是因为,颜姨娘买通了萱草,在母亲的汤药里头下毒,被祖母发现了,祖母容不得她,她才会被灌了毒药,后来父亲虽保下了她,却也对她下了令这辈子不许她踏出西枫苑步。” 娴衣大惊失色,这样的事情姨娘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她声音有些发抖,“你,你胡说,我姨娘才不是那样的人!” 婵衣讥笑的看着她,“颜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你真以为你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么?” 娴衣愣住,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是被颜姨娘带大的,自然明白颜姨娘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无辜,否则她也不可能有样学样的成了现在这般。 可她依旧不信,大声道:“你说我姨娘给母亲下毒,你怎么知道的?” 婵衣笑了笑,眼睛转动过几许莫名的憎恶,“因为……是我发现了母亲的汤药里头被人动了手脚。” 娴衣脸色变,眼睛睁大,手指着她出声道:“我知道了,是你诬陷我姨娘,我就说……” 婵衣冷冷的dǎ duàn 她,轻蔑的笑了声:“你们真不愧是母女,惯会的倒打耙,你不信就去问你的好姨娘,你问她,是我冤枉她还是她自己作孽作出来的报应?” “你!”娴衣被她的话激,蹭的起来,瞪着她。 “我如何?” 娴衣冷冷的瞪着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婵衣轻声笑了,“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颜姨娘的心思,颜姨娘直想要府里头当家主母的wèi zhì ,才会在母亲的汤药里头下手,可你却没想过,为何三皇子回了宫,皇上赏赐下来东西,也是先给祖母母亲,然后才是颜姨娘?那是因为颜姨娘的身份局限死了她,即便母亲亡故了,你当真以为颜姨娘就能被抬成平妻?简直是做梦!在我们大燕,尤其是云浮城,抬妾做妻的人家根本就没有!父亲想要在仕途上头进步,就不可能抬你姨娘做妻。” 娴衣眼中片寒霜。 婵衣敛了笑容,“颜姨娘这辈子也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你搬去西枫苑跟她住,她自然只会gāo xìng,但我却不想她活得太快活,所以你若是想要个好婚事,就不能搬到西枫苑去。” 颜姨娘也该尝尝恶果了,手教养大的孩子,却因为自己的前程,要扔了她zhè gè 亲娘,她若是知道了,只会加痛苦。 娴衣显然也想到了,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未免太过于自大了,你凭什么说能帮我谋个好婚事?你以为祖母会听你的?” 婵衣侧过脸,湛然的眸子盯着娴衣,“我当然可以,太后娘娘刚赏赐了我玉如意,而且还将宁国公夫人杖责了四十,以后云浮城里提起夏府小姐,只会说忠贞刚烈,你既然是我妹妹,自然也会被人高看眼,以后出入各府大小宴席,若我肯拉你把,难道你的前程会差了?” 娴衣脸上点笑容也没有,心中的愤恨快要喷薄而出。 婵衣抬头看着她道:“要怎么想都随你,机会只有次,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只不过你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前程,眼既知,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婵衣起身,理了理衣饰,往门口走去。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娴衣睁大眼睛在她身后问道。 婵衣顿住jiǎo bù ,转头看了她眼,眼中带着股子让人看不透的朦胧,似乎从她身上穿了过去,落到了别的地方,声音中有几分飘渺。 “我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罢了。” 也算是给自己个机会,这世的娴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如果没有了颜姨娘,未必会变成以后那般,她可以对颜姨娘下狠手,是因为颜姨娘自己立身不正,而且颜姨娘的身份只是个妾室,再如何也不会影响到夏府,可娴衣不样,若是娴衣名声狼藉,对她而言也是种伤害,毕竟外头的人提起来,只会说夏家的小姐。 娴衣道:“我不信你会这样好心,我若是过的不好,你不是应该gāo xìng么?” 婵衣眉头挑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她,“你当真蠢成这样?你姓什么?祖母的jiāo xùn 你听不进去,可凡事也该动动脑子,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若是得逞了,我的名声被你算计的坏了,那你辈子都要被人嘲讽有个名声败坏的姐姐,同样对于我而言也是如此,祖母说过的话你从来不肯记,可你要知道,即便以后三皇子得了势,能将你安置好,对你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你姓夏,这是你永远无法摆脱的身份,夏家若是不好,你以后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婵衣看着娴衣皱眉思索,她又加了句,“我帮你,也只帮你这次,若是你以后再做出了什么败坏家门的事情,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扔到家庵里!” 娴衣瑟缩了下,她有些犹豫,婵衣手中的权利要比她大的,以前有颜姨娘在身边帮她出主意,婵衣对上她总是吃亏,所以她才会直不将婵衣放在眼里,如今姨娘自己都自身难保,她昨天原本是想去跟姨娘讨个主意的,可去了姨娘那里,看到姨娘病病歪歪的躺在榻上,她心里就忍不住凄凉起来,什么时候那样倔强不服输的姨娘成了现在这般,以后的日子,她实在是不敢想。 她犹豫道:“你说你帮我,那,你能帮我把东西要回来么?” 婵衣抬起眼睛,“你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顾奕手里?” 娴衣想起那个少年来就忍不住有些害怕,强忍住心中的异样,轻声道:“……我的兜衣。” 婵衣猛地盯着她,眼中划过丝震惊,居然是这样贴身的东西,那娴衣的清白,岂不是…… 怪不得祖母会这样生气,若是顾奕在娴衣的兜衣上头做文章,娴衣的下场只有给顾奕做妾条路可走了,她脸色瞬间铁青,“你简直是蠢透了!” 娴衣心中越发的委屈起来,看着婵衣眼泪就滚落下来,凄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把我关到屋子里头,我能被他这般拿捏么?” “你还敢将事情怪到我的头上?若不是你先起了歹心,我会这样对你么?夏娴衣,你不要总把别人当成傻子,你能算计我,为什么我不能算计你?你用点脑子吧!若是顾奕将这事儿捅出去,你还会有名声么?你的下场不是给顾奕做妾jiù shì 在家庵了此生!” 娴衣瞪着眼睛看着她,却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婵衣沉下眼睛,不欲与她在这件事上头纠缠,淡然道:“行了!这事儿你别到处去嚷嚷,我想bàn fǎ 帮你要回来,只此次,你若是下次再敢算计我,就不会像这次样这么轻松了!你记住我的话!” 娴衣抿着嘴,脸上还挂着泪珠,没想到婵衣会答应帮她,她心里特别别扭,用帕子将眼泪擦干,哼了声,“祖母让我搬出福寿堂,你又不让我去西枫苑,那我要去哪里?” 婵衣看了她眼:“我会跟祖母商议的。” 娴衣看着婵衣走出屋子,手指用力,衣衫上头垂着的穗子看被她扯了下来,她心里涌动着股莫名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婵衣回到正屋,夏老夫人已经念完了佛经,靠在大迎枕上喝着碗银耳羹,是她刚刚吩咐琉月去大厨房取回来的。 夏老夫人见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银耳羹刚刚炖好,你也来喝上碗。” 张妈妈帮她盛了碗出来,婵衣坐到夏老夫人身旁,端起银耳羹尝了口,笑道:“还是祖母这里的银耳羹好吃。” 夏老夫人看着婵衣软软糯糯的捧着碗吃着,神情像是只偷食的小奶猫,不禁笑了出来。 婵衣吃了几口,放下碗,扯着夏老夫人的袖子,“祖母,我听说您要四妹妹搬到西枫苑去,祖母,您就不怕颜姨娘再生什么幺蛾子出来?我们家最近可是波未平波又起的…” 夏老夫人听她说起颜姨娘跟娴衣,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可又不想跟自家孙孙发脾气,温声道:“她原本jiù shì 那个贱妇生的,交给那个贱妇管,也是理所应当,我不想日日看着她生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祖母对娴衣已经是失望透顶了,所以干脆就放任她被颜姨娘教导,以后哪怕娴衣被教养成了第二个颜姨娘,她也不愿再问了,加上这件事出,看顾家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只怕娴衣以后要被抬入顾家做妾了,个妾室,夏府自然不会加上心。 婵衣轻声道:“以前我们年纪小,还尚能跟祖母,母亲,姨娘个院子,现在娴衣都已经十岁了,再没有自己的院子,恐怕要被人说道,眼见就要过年了,若是有客人来,怕脸面上不好看,而且四妹妹在颜姨娘身边,恐怕以后行事没章法了。” 婵衣这话同时也是在提醒夏老夫人,若是娴衣当真被放到西枫苑,旁人定会偷偷谈论,说是谢氏苛责庶女,连独立的院子都不肯给庶女分个,还跟个妾室挤在起住。 外人可不知道夏府的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会将事情以他们理解的去谈论,流言猛于虎,这些夏老夫人在盛怒的时候没注意到,过后也会注意到的,若是等娴衣搬到西枫苑了,再让她搬去别的院子,恐怕颜姨娘那边又要闹起来,眼见着快过年了,她也没精力陪着颜姨娘耗。 夏老夫人fǎn yīng 过来,直点头,“我是被她们两个贱货给气糊涂了,晚晚提醒的对,不能让她们两个在个院子。” 她转过头对张妈妈道:“咱们府上南边不是还有个空置的小院子么?就让娴姐儿搬去那里住吧,住的近些,在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动静都能知道。” 那个院子离着西枫苑特别远,若是要去西枫苑或者出府都要jīng guò 福寿堂,所以娴衣若是搬过去,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福寿堂第个就会知道。 这样也好,省的她们母女二人暗中做什么动作。 张妈妈恭声应了,去外头吩咐了管事妈妈去打扫院子。 明茉进来,道:“老夫人,萧小姐来了。” 夏老夫人抬起头,看着婵衣笑了,“你跟萧小姐的感情可真好,”她转过头对明茉道,“快将人请进来。” 明茉点头出去,夏老夫人意有所指的道了句:“你看咱们要不要给萧家送些年礼过去?” 婵衣愣了愣,虽然萧清跟她很要好,但是萧家跟夏家却是没有往来的,怎么忽然间祖母问她要不要给萧家送年礼? 她奇怪的看了夏老夫人眼,就见到夏老夫人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来不及想其他的,萧清就走了进来,今日倒是身的淑女打扮,水红色的妆花褙子,天青色的马面裙,头上戴着她送给她发簪,簪子上的宝石坠子垂在脸颊旁边,显出了几分柔美。 萧清给夏老夫人行过礼,夏老夫人笑着连连点头,让人盛了碗银耳羹给她吃。 萧清眉眼带笑的坐下,捧着碗边吃边跟婵衣说话。 话题从“你们家的厨子手艺真不错,我家里的厨子手艺差的要命,顿饭能做熟就不错了”到“马上近年关了,云浮的好小馆子都关门了,最近我都找不到好吃的地方”然后又是“偏偏二哥跟爹爹又不肯换个厨子,每日吃饭简直是辛苦” 絮絮叨叨的没个头尾,婵衣却心细的发现,萧清有些心不在焉,难道是有事要与她商议? 她看了眼夏老夫人,就见夏老夫人正打量着萧清,那个眼光,怎么看怎么像是……打量儿媳妇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定是看错了…… 215. 掐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吃完了银耳羹,婵衣拉着萧清去了兰馨院咬耳朵。 刚坐定,萧清就神秘兮兮的对婵衣道:“晚照,顾家出大事儿了!” 婵衣原本拿出太后的赏赐给她看,忽然听她这么嗓子,愣了愣,她今天刚从宫里回来,宁国公夫人被四十杖棍打的皮开肉绽,对于顾家而言,也算的上是大事了。 萧清zuǒ yòu 看看,压低声音道:“我是偷偷听我爹跟我二哥在书房里头说起,今儿皇上撤了宁国公中军都督的军印,还将军印交给了我爹来管,这话刚落下来,太子转身就把顾奕捅了,现在顾奕在东宫养伤,皇上狠狠的训了太子跟楚少渊顿,听宫里头的小太监说,太子被皇上打了顿,整张脸都是肿的。” 婵衣骇了跳,前世的时候,这些可都是没发生的事儿,中军都督的帅印直被宁国公握着,直到楚少渊从西北回来,宁国公在楚少渊的势头之下,才不得不将帅印交出来,给了楚少渊的亲近的广宁王掌管,可这世怎么变成了萧睿? 若是萧睿来掌中军都督的帅印,那就没可能去西北了,如果萧睿不去西北,楚少渊个人在西北恐怕是困难重重! 她脸上不由的带上了担忧之色,“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清轻声道:“听我二哥说,顾奕伤的太重了,可能活不了了,楚少渊跟太子在东宫里头守着顾奕,能不能熬过这几天,全要看顾奕的运气……我二哥今儿回来也是来换身衣裳的,他领的是燕云卫的差事,再加上他目睹了全程,这几日恐怕都没功夫回来。” 婵衣将手上的匣子放到了桌上头,脸色凝重,“怎么会这么巧?” 萧清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我二哥说,顾奕是为了救楚少渊才会被伤了的,原本太子下手的对象是楚少渊,我二哥跟顾奕看太子出手太狠,怕伤了楚少渊,人边的去挡,结果顾奕倒霉的撞了上去,太子的钢刺可是用乌金打的,锋利的很,只怕这回顾奕是凶吉少了。” 婵衣只听得到她前面那句,太子下手的对象是楚少渊,心中瞬间了然,恐怕这事儿是冲着楚少渊来的,宁国公当真是好算计,只可惜功亏篑! 她记得上世的太子直很谦逊温和,从来不会跟楚少渊争长短,为何她重生之后,太子会变了种性子?个人不可能会有两种面貌,肯定有种是假的。 她想了想,抬手轻拉住萧清的手,“清姐姐,有件事还请你帮我。” 萧清忙摆手,“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儿要我帮的?” 婵衣道:“现在是申时,我还受着伤不好出门,会儿你huí qù ,帮我到谢府带个话给我二哥,就说,让他zhǔn bèi zhǔn bèi ,家里切都安置好了。” 这是她跟夏明彻两人约好的暗号,夏明彻听到了这话,就会知道朝堂中的局势有变动。 萧清脸上带了些红晕,点了点头。 婵衣看着萧清脸色飞起的红霞,莫名了半天,只是脑子里想着其他事情,将这点莫名压了下去。 而此时的宁国公府却是乱成了团。 宁国公夫人常氏病怏怏的趴在暖榻上头,受了杖刑的后背片血肉模糊,她是生生的受了这重重的四十杖,后背几乎要烂了去,她疼的满头是汗的任由大夫看诊上药。 在旁侍疾的顾琳琳眼中尽是嫌恶,可嘴里却只能哀切的哭着:“母亲,您忍忍,大夫来给您看诊了,您会好起来的……” 大夫看过诊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夫人的病症太重了,恐怕好了以后要落下病根,眼下只能好好的养着,”边说边提笔写了个药方子,“需要内服加外用,双管齐下……” 常氏耳边听着顾琳琳的哭声,忍不住就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哭什么丧?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不迟!” 大夫轻声提醒道:“夫人这几日注意情绪不要太过jī dòng ,对伤势不利。” 常氏眼睛里充满了憎恨跟怨毒,她想到她跳进个小娃娃做的局里头,心里就满是不甘,她绝不会这样轻易就算了的,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个丑,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常氏闭了闭眼,让下人们将大夫送走,背后的伤在上过药之后变得不那么疼痛难忍,她趴伏在暖榻上,看着旁睁大了眼睛的顾琳琳,想到她的女儿曼曼如今在水月庵受苦,她现在又被这样算计,脸上正对上顾琳琳那张花容月貌般的脸,心里就没好气儿。 她伸手招了顾琳琳过来,顾琳琳不明所以,刚凑近,就被那只手狠狠的拧住了耳朵,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夹杂着常氏犹如破风箱般气喘声:“你zhè gè 小贱人,刚刚是不是在笑?瞧见我倒霉你这般gāo xìng?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身上虽然没lì qì ,但下手却点也不轻,几下将顾琳琳的耳朵扯的生疼,顾琳琳边躲边嘴里哀嚎着:“母亲,我没有,母亲,您不要生气……” 宁国公顾仲永刚踏进门来,就看到这样的幕,冷声骂道:“你还嫌闹得不够大是不是?奕儿如今躺在宫里头生死未卜,你zhè gè 做母亲的,难道就不知道给自己儿女积积德?” 常氏听得儿子出事,惊讶的抬起头来,急声问道:“奕儿怎么了?为什么他躺在宫里头?” 顾仲永原本是进来问问她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可看到她这般作态,当下恨得看都不想看她眼,转过头对顾琳琳道:“琳琳,你先回房,我有事与你母亲说。” 顾琳琳听得这话,如同得了大赦般,咕噜爬起来,捂着被拧的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朵,匆匆行了礼就回房去了,剩下顾仲永半眯着眼睛看着常氏。 常氏觉得周遭的kōng qì 都变冷了许,急切的看着顾仲永,“国公爷,奕儿究竟是如何了?” 顾仲永脸上阴晴不定,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阴暗,“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蠢货!” 常氏心头大跳,声音尖锐:“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仲永耳朵里听着她的声音,怒气止不住的冲了上来,“你还敢问我是什么意思?你看看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哪件是能放到台面上的?因为你的错,皇上迁怒到了我身上,不止撤了我的职务,还把帅印交给了萧睿,奕儿又被太子所伤,如今在东宫生死不明,zhè gè 家马上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常氏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中泪光浮动:“国公爷怎么能把错儿都怪到妾身的头上?之前请夏家人来府里做客,也是听了您的吩咐才请的,之后即便是出了差错,不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办的?在慈安宫里头,妾身若是不认罪,太后娘娘就要招了奕儿来问,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奕儿前途被毁?我所做的切难道不是为了zhè gè 家么?国公爷怎么能这样说我?” 常氏因为自小jiù shì 家里的嫡女,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的没边儿,嫁给顾仲永之后是春风得意,做事从来不动脑子,想出是出,直被顾仲永不喜,却因为家族势力没bàn fǎ ,才会这般忍耐,如今眼看着宁国公府被皇上拿来杀鸡儆猴,年积压的怨气冲了上来,看着她的眼神中便透着股子寒光。 常氏却没有感觉到般的,味的沉寂在自己的委屈中,越想越觉得难受,忍不住便嚎啕大哭起来,“妾身知道国公爷直不待见妾身,否则怎么会在府里弄了这么些个莺莺燕燕,庶子庶女大堆,妾身心里头的苦有谁知道,妾身挨了板子,三姐儿还在旁偷偷的笑,难道妾身连责罚个庶女的权利都没了?” 顾仲永脸色彻底冷冽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她,乾元殿里皇帝的话窜进耳朵,堂前教子,床前教妻……可他自从娶了她之后,府里头就三天两天的鸡飞狗跳,他已经受够了常氏的蠢笨,如今被她带累着丢了官职,他想到奕儿如今生死不明的躺在东宫的暖炕上,脸上带着死气,就好像他的仕途那般,他忍不住就遍体生寒,顾家在大燕伫立年,难道真的要败到自己的手上? 他再看向常氏的眼神里就有说不出的讥诮:“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的那些妾室,但凡是我喜欢的,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个死字儿,我念着你是奕儿的母亲,忍了你年,到了现在,你还敢来与我说这些,好,好的很。” 常氏眼皮跳,就要争辩,却看到顾仲永垂下脸来,猛然伸出手指,狠狠的卡住她的脖颈,将她的声音彻底封死在喉咙里,轻声道:“皇上让我处置了自家的后院,才肯将职权交给我,我原本是想来找你商议,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 他说着,手上用力,寸寸紧缩,常氏呼吸窒,两只眼睛就开始翻着眼白,她张嘴嚎叫,却因脖颈被卡住,嚎不出来,两只手挣扎着掰扯卡着脖颈的手,感觉kōng qì 越来越稀薄,耳边是顾仲永轻柔的声音,她这辈子都没听过他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话。 “……你放心的去吧,只要你死了,我们家的危机才能化解。” 她只觉得身上点lì qì 使不出来,喉咙里模模糊糊的吐出句“奕儿”。 顾仲永微微侧头安抚,手上的劲道大:“我会好好照顾奕儿的,你安心吧……” 常氏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猛烈的挣扎了几下,忽然间感觉心脏紧,随后是说不出的舒服,整个身子松,手便软软的垂了下来。 【最近没啥灵感,内容也有点流水账,小意很不好意思,不过下面小意会努力推动剧情发展的,谢谢大家支持!】 216. 恶化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仲永依然死死的掐着常氏的脖子,力道大到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只暴怒的狼,眼睛死死的盯着常氏上翻的眼白,直到常氏再无动静,他才慢慢松开钳制着常氏的手臂。 常氏脸上的神情十分狰狞,像只厉鬼,眼角翻出的白无神的望着他,他刚松动的神情又紧蹙起来,伸手给了常氏个耳光,嘴里狠戾的骂着:“你zhè gè 蠢货!自从我娶了你,家宅之中再无宁日,你们常家也是名门大户,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肥头大耳的蠢物,如今你死了也好,省得把我们顾家祸害的家破人亡!” 话虽这样说着,顾仲永的神色却委顿下来,对上常氏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下意识的后退了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花几,小腿被几脚绊了下,跌到了常氏趴伏的暖榻旁边,常氏那双无神的眼像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中带着股子死气,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窜了上来。 他移开视线,顿了半晌,终是缓缓伸手将常氏的眼睛轻轻合上,就势坐在暖榻旁边铺着的厚厚毡毯上,手掌之下是常氏还有余温的皮肤,脑子里头翻涌上来的,却是第次见到常氏的情景…… 二八年华的世家小姐,垂眸浅笑都那么的动人,那时候的她还是娇俏的mó yàng ,看他眼,脸上便泛红,手中的帕子捏的死紧……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zhè gè 样子? 顾仲永无力的靠在暖榻旁边,愣了许久,直到手掌下的皮肤越来越冷,他才回过神来。 他起来理了理衣衫,低头看了看,常氏的眼睛已经被他合上,脸上的表情渐渐松懈下来,他将常氏的手放进暖榻之中,轻轻给她盖好了毯子,走到门口吩咐着丫鬟:“夫人睡着了,不要吵醒她,你去叫……” 顾仲永忽然顿住,发现内宅之中,没了常氏,他连个可以托付的女眷都没有,叹了口气,看到眼前的丫鬟正侧头等着他吩咐,他道:“你去叫眉娘来服侍夫人。” 眉娘是府里唯没有子嗣的妾室,做事向来稳当。 丫鬟点头去了,不会,眉娘到了正房。 他仔细的嘱咐了眉娘些事情,便急匆匆的取了些东西,又入了宫。 月华如水,云浮城的小年里,家家户户亮起了烛灯,家人围着吃麻糖聊天,这是年之中最幸福的段日子,jié shù 了年的辛勤劳动,只zhǔn bèi 着迎接新的年。 而云浮城最中央的皇城之中,却没有这样祥和的气氛。 东宫的正屋里,暖炕上躺着的顾奕,浑身发烫,尤其是胸口上的伤口,是肿胀了起来,血肉外翻,红通通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怖,几个宫人正用烈酒帮顾奕擦拭身体,顾奕早已经烧的昏迷了过去,身子不安的扭动着。 这样擦身擦了有半个时辰,却没有点好转,太子刚刚责骂了王院士顿,正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头打转,若是顾奕就这样死了,父王定会狠狠的责罚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正头疼,就看到楚少渊进了屋子。 “你来干什么?”太子看到他就没好气,若不是他,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zhè gè 样子! 楚少渊没理会太子的问话,径自走到顾奕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皮肤,手指下的皮肤烫的不成样子,他眉头微锁,再这样下去,恐怕顾奕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他开口问道:“顾世子zhè gè 样子有久了?” 王院士轻声道:“大约半个时辰zuǒ yòu 。” “可有法子降温?” 王院士摇了摇头,高热不退,导致顾世子已经出现了抽搐的迹象,可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依然退不了烧,他学医年,总会遇见这样无可奈何的事情,即便是王孙贵胄,也无法避免。 楚少渊心中觉得不妥,盯着顾奕看了半晌,脑子里忽然冒出个人来,他转身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中,皇帝正批阅奏折,已经是年底了,六部的折子纷纷如同雪片般呈了上来,年之中的大小事务让皇帝看的有些头疼。 赵元德进来禀告,说三皇子来了,皇帝点了点头。 楚少渊进来,行过礼恭声道:“父王,顾世子病情危急,儿臣想请个人进宫给他诊治。” 皇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问道:“是哪个御医还是哪家的大夫?” 楚少渊轻声道:“是诚伯候府八爷,简安礼。” 皇帝的动作顿了顿,有些yí huò ,楚少渊便简单的说了下简安礼的情况,“……儿臣也不知他能不能治好顾世子,但个人总是份把握。” 皇帝沉吟道:“也好。” 他吩咐赵元德zhǔn bèi 了手谕,去诚伯候府召简安礼入宫。 此时的简安礼正在沐浴,屋子外头只守着个丫鬟,院子里头侍候的下人也有些松懈。 诚伯候接到手谕,愣了愣,忙叫人去喊简安礼。 简安礼洗到了半就被叫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垂在脑后。 小内侍看到简安礼笑道:“还请简八公子拿上医箱。” 简安礼听了小内侍的话,虽然yí huò ,却还是将医箱整理了出来,随小内侍去了宫里。 剩下诚伯候简峰扬皱着眉头在身后仔细的琢磨这手谕的意思。 越想,心中越觉得不安,急忙去找了诚伯候夫人苏氏,让她明天递牌子入宫,她点头应了。 而简安礼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要宣他进宫,尤其是这是他头次入宫,心中不免忐忑。 直到他入了宫看到楚少渊,这颗心才算落了半下来。 楚少渊简单跟简安礼说了顾奕的状况,带他去了东宫,进了正屋,他眼瞧见躺在暖炕上头裸着身子被宫人不停用烈酒擦身的顾奕,胸口上的伤势已经肿胀的比原先还要严重好几倍,缝合的线此时歪七扭八的像是只蜈蚣爬在顾奕的胸口上。 简安礼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顾奕身上缝合的线,问了句:“谁帮他缝合的?这简直是要人的命!这么差的医术也敢做这样的事?” 217. 凶险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声,“当时顾世子情况危急,我也是迫于;……” 简安礼愣住,看向他,“你缝的?” 楚少渊点点头,简安礼在后头补了句,“笨死了!你见过谁这么缝伤口的?” 楚少渊被他的话噎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解释了句:“我小时候曾经看过个大夫这么缝过。” “庸医!”简安礼锤定音,jié shù 了zhè gè 话题,“去找些干净的罐子来,再拿桑白皮做成的线过来,还有干净的巾子也要些。” 又净了手打开医药箱将里头的剪子镊子缝针都取出来,吩咐人去烧水,让宫人们停止了用烈酒擦身,拿出副手套戴上,翻了翻顾奕的眼皮,看了看伤口,俯身听了听心跳。 顾仲永在旁守着,早已经是惊慌失措,他虽然不认识简安礼,但见到简安礼这副沉稳的mó yàng ,忍不住急声问道:“这位大夫,我儿他为何直高烧不退?” 简安礼温声安抚了句:“正常的,他伤的这么重,不烧才是不正常。” 他想了想道:“屋子里的人先出去,留下几个手脚利落的宫人,我要给世子重新缝合伤口。” 伤口明明已经缝合好了,他说重新缝合,难道还要将伤口再次打开? 太子想到之前顾奕那样凶险,忍不住就皱了眉头,看着简安礼眼中满是审视之意:“你究竟是什么人?能保证治好他么?” 简安礼铺巾子的动作滞,奇怪的看了太子眼,“顾世子伤势太重了,我没bàn fǎ 做这样的保证,只能试试看。” 太子听他说试试看,当下便炸开了,骂道:“顾世子身份尊贵,岂容你句试试看就想将伤口再切开?” 简安礼有些;,停下了动作,看了眼楚少渊,又看了眼太子,轻声道:“恕我直言,顾世子的伤势过重,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性命垂危,现如今唯的法子,就只有查看伤口,若您觉得可行,我便试试,若不行,那就作罢。” 说着将铺好的巾子收回来,副zhǔn bèi 要回府的样子。 顾仲永看着暖炕上头已经是没有知觉的儿子,心头慌乱的直跳,连忙拉住简安礼,急声道:“试试,既然有法子当然要试试!” 简安礼看向太子,太子顿时觉得那个目光有些扎眼,zhè gè 人是老三叫来的,若当真能治好,对他而言也是好事,可若是治不好……太子心中亮,治不好的话,jiù shì 老三请来的人误诊,将顾奕治死了,最后老三也逃不脱父王的责罚,这样好的事情,他怎么早没想到! 太子轻笑声,“既然宁国公都这样说了,你就试试,若是治不好,本宫砍了你的nǎo dài !” 简安礼眉毛皱起来,就听楚少渊说:“二哥唬你的,你尽管放手去治,顾世子伤势原本就十分严重,若我没有给他止血,他此刻早失血过而亡了,哪里还撑到现在。” 句话指明了太子将顾奕的伤得有重,让宁国公猛然想起了顾奕所受的伤,原本jiù shì 太子所为,他看向太子的眼神之中,少带了些怨怼,也彻底将太子的话封在了嘴里,让太子有口难言。 太子恨恨的看了楚少渊眼,转身出了正屋。 顾仲永热切的看着简安礼,语气中满是焦急:“我就留下来吧,奕儿zhè gè 样子,我总是要看着他才妥当。” 简安礼皱起眉毛,声音清越:“我治病的法子特殊,怕您看了会惊慌,您还是出去吧,若是有什么问题会让人叫您的。” 顾仲永大惊,什么叫治病的法子特殊?他实在无法理解,原本还要坚持的,却看着眼前少年人脸的不耐,再回头看了眼自家儿子,心中跳,儿子看上去就像个死人样,躺在那里,动不动,连抽搐都停下了。 王院士直在注意着顾奕的状况,忽然脸色变,伸手抓起顾奕的手腕搭脉,惊声道:“世子爷没有脉搏了!” 顾仲永心中凉,就要往后跌过去,却强撑着,抬头去看顾奕,脸的灰白之色,胸口也不见起伏,他颤巍巍的伸手过去摸他的鼻息,没有摸到半分鼻息…… 他只觉得眼前花,就朝后倒过去。 屋子里瞬间忙成了团,简安礼让人将顾仲永抬到了屋子里的美人榻上,他伸手按压着顾奕的胸口,边动作边对楚少渊道:“你把他的下巴掰开,我让你吹气,你就吹气,千万要保持住,能不能救活他就看你的了!” 楚少渊点点头,配合他往顾奕嘴里吹气,这样反复的按压了刻钟的时间,顾奕忽然轻声咳了声,简安礼才停下了动作,侧身到他胸前听了听他的心跳。 王院士立即睁大了眼睛,顾世子刚刚明明没有脉搏心跳了,他这么几下,居然,居然活了! 宫人们将热水烧好了,简安礼用热水将些工具煮过,捞出来擦干净,拿起剪子将楚少渊原先缝好的线剪开,拿了只像是撑子样的工具,将伤口整个打开来,在看到肺脏上头的缝合时,简安礼忍不住皱了眉头,将线小心的剪开,打开来看,里面都是凝固的血块。 之前的伤口没处理好,才会引发的炎症,他去拿布巾将里头积压的血块都清理出来,又仔细的看着里头其他部分的损伤情况。 楚少渊看向他的眼睛里有丝的yí huò ,简安礼忙着看顾奕的伤势,没看到他的眼神。 “烧开的温水里头兑了盐,端过来!”简安礼淡淡吩咐道。 立即就有宫人去弄了,简安礼看了眼兑好的盐水,伸手取过仔细看了看,用水将打开的伤口仔细的清洗过,才用桑白皮做的线细细的缝合伤口。 王院士在旁看的眼睛瞪的溜圆,只觉得自己心脏要跳了出来,他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切开人的胸腔,然后又用针线缝起来,跟三皇子的手法惊人的相似,若是自己那个疯癫的师父看到了,必然也会大吃惊…… 做完了着切之后,他又将医箱里头的支特质的管状物拿出来,往顾奕嘴里送了些之前吩咐溶了水的药丸,让人撤了烈酒,只用温水擦拭降温。 王院士忙问:“这样就好了?” 简安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手腕,“没有,还需要看他会不会对药物产生排斥,我刚刚只喂了他些药物,如果发生排斥,那他就不能用这种药,可能情况会糟。” 王院士心下凉,连这样起死回生的医术都没bàn fǎ 么? 简安礼净了手,仔细的看了看药方,否决了其中的止血药方,“血早已经止住了,zhè gè 时候不必再吃止血汤剂了,倒是补血的汤剂需要补充些。” 王院士连连点头,看着顾奕胸口微微的起伏,心中满是激荡,若是师父还在世,能看到这样的幕,想必也会这样惊讶吧。 过了大约刻钟的时间,简安礼查看顾奕的状况,点了点头,又溶了两丸药丸来,用竹筒送进顾奕的嘴里。 “就看今晚能不能退烧了。” 简安礼收拾了下医箱,又去看了看晕倒的顾仲永,取出金针来给他扎了几针,顾仲永缓缓转醒。 看到简安礼脸上淡然的神情,脑子发蒙,抬脚下榻就往顾奕身边走,眼看见顾奕胸口轻微的颤动,提起的心晃晃悠悠的落回了肚子里头,整个人像是松懈了口气般,身子就有些吃不住的要往后倒过去,被王院士把扶住。 “国公爷,您可不能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倒下了,世子爷还未脱离险症,您得撑下去才行啊!”王院士劝慰的话语从身后传了过来。 顾仲永连连点头,“是,你说的是,我不能倒下,我还要看着奕儿脱险……”边说边坐到暖炕旁的凳子上,眼睛却下也不肯离开顾奕。 王院士看的心里难受,宁国公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个支应门楣的儿子,转眼间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罪魁祸首的那个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罪。 楚少渊看了眼脸凝重的简安礼,心中的yí huò 愈发的明显起来,在简安礼将切都安置好了之后,他开口道:“二哥这边不太方便,今晚你就在我的云华宫住晚,明早再来看顾世子的情况。” 简安礼摇摇头,“他今晚是危险期,我得守着他,但凡有yì ;也好随时做zhǔn bèi 。” 楚少渊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陪着他同守在顾奕身边,时不时的看他查看顾奕的体温。 太子在外殿了好会,不见有人请他进去,留下句:“若顾世子情况有变,还请三皇子定夺。”抬脚去了太子妃那里就寝了。 小内侍将话递进来,宁国公的脸上可以用——面如铁青,四个字来形容。 楚少渊看在眼里,心中对太子的做法摇了摇头,太子太过于刚愎自用了,只怕以后宁国公跟他越走越远,两个家族的情分随着这件事就要消磨殆尽了。 【小意很悲剧,刚刚文档崩溃了,于是,码的那么字都没了,所以今天可能要连夜码字了……】 218. 战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简安礼用罐子装了特质的药汁忙上忙下的给顾奕擦拭身体。 直快到清晨的时候,顾奕的烧才算是退了下去,天亮的时候,简安礼又用管状物溶了两丸粒药丸送进顾奕的嘴里,顾奕的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呼吸心跳声都不像之前那般微弱,变得沉稳有力,简安礼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顾仲永熬了夜十分疲惫,靠在美人榻上睡着了,楚少渊也支撑不住,在桌案旁用手肘支着下巴打着瞌睡。 清早的天空中还挂着半弯弦月,有零散的几颗星子隐约的发亮,天色微白,不时有粗使宫人拎了水在狭长的宫道中来回行走,沉睡的皇宫开始渐渐苏醒。 守宫门的侍卫精神抖擞的将崇兴门前的宫门打开,等待朝官前来早朝,肃穆的皇宫树立在身后,派的浮华景象被封在了宫门之后,过了会儿,朝官纷纷前来上朝,有那与侍卫相熟的朝官,脸上带笑的跟他们点点头打着招呼,忽然间,个身上戴着孝的小厮虎头虎脑的走了上来,侍卫们不由的瞪圆了眼睛。 皇帝刚刚睡醒,因昨夜批折子批到很晚,今早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的揉着nǎo dài ,低声吩咐宫人打了些凉水过来,梳洗完毕,总算是打起了些精神。 赵元德双手捧着羊乳给皇帝端过来,皇帝小口的喝着羊乳,看了眼泛白的天际,问了句:“那边情况如何了?” 赵元德知道皇帝是在问在东宫养伤的顾世子,连声答道:“听宫人们说是已经好了。” 皇帝点了点头,将羊乳几口喝完,整了整衣饰,起身去了正殿。 正殿之中聚集的朝官们正在下头窃窃私语,就听声:“皇上驾到!”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皇帝坐到龙椅上免了朝官的礼。 今日还是jì xù 之前的话题,文官们弹劾来弹劾去,总离不开那几个中心人物,武将们老生常谈的说着年的行军布阵练兵操控,会文官们说东南的水患该如何治理,会武将们说军饷不能总是迟迟不发,正殿上片吵吵嚷嚷。 忽然声急促的禀告声,dǎ duàn 了殿中的声音。 “报!八百里加急战报!” 皇帝从龙椅上往下看过去,就见到大殿之下立着个气喘吁吁的兵士,铠甲上头还冒着热气,想来是路跑着到了乾元殿的,皇帝看了眼赵元德,赵元德伸手将战报接过呈了上来。 是从西北雁门关来的战报。 说是鞑子军聚集在雁门关外,骑着两人高战马的鞑子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踏过关外的草地,路前行到了雁门关,从烽火台上看过去,黑压压的片鞑子兵,让人不由的心惊胆战。 皇帝手中拿着战报,皱了皱眉,因鞑子跟燕人的新年并不是起的,所以往年到了年底的时候,也常会有鞑子小支小支的来进犯,无非是抢些边关bǎi xìng 的米粮钱财牲口什么的,这样大规模的进犯还是数十年来的头回。 大殿之中片寂静,皇帝不出声,没有人敢擅自开口说话。 皇帝静默了半晌,清冷的眼睛看着兵士,沉声问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兵士不敢撒谎,恭声回道:“安北候世子正召集了雁门关的所有将领在商议,平日里练兵也十分严谨,派出去的斥候回来报,说是大约有十万的鞑子军队聚集在关外,我们只有五万人,怕打起来会吃亏,特让小人传了战报回来,请皇上出兵增援。” 有那些眼尖的朝官发现,皇帝脸上贯的清冷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眼底片寒霜。 只有离得皇帝十分近的赵元德知道,皇帝捏着战报的手,有么用力,原本红润的指尖微微泛白,几乎将战报捏的变形。 皇帝笑了笑,道:“诸位爱卿对此事可有何看法?” 兵部尚书沈葳进言道:“臣以为,既然安北候世子探出了鞑子的军马,那便先派了将领过去,查明了实情再做定夺。” 刑部尚书梁行庸却坚决反对,“鞑子的军马都在雁门关外了,不先支援却派将领过去,若是延误了战机,丢的岂止是雁门关!” 即便不是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雁门关是大燕的第关卡,打开了雁门关,随后的锦州,幽州,云州,都是马平川的地势,那等于是将大燕的领土生生的送给鞑子,如何能不管不顾! 朝堂之上分了两派人,派是支持沈葳的,另外派是支持梁行庸的,还有派中立,着死活不说话,比方说安北候卫捷,分明是他的儿子在雁门关守着,他却能老神在在的言不发,好似点也不在意zhè gè 世子的死活。 大殿之上声音吵杂,两派人几乎要将房顶掀开了天去,皇帝轻声咳嗽声,两边的声音lì kè 安静下来。 “沈葳,你说派将领去,那派谁去hé shì ?” 沈葳被问到,垂头想了想,道:“臣以为,太子是最佳人选,既能显示出我们大燕对待鞑子的态度,又能鼓舞士气。” 安北候冷冷的看了沈葳眼,依旧没有出声。 倒是旁的梁行庸大声反对道:“万万不可,太子乃是我大燕的储君,若是出了yì ;,会动摇我大燕的根本,不如皇上另外派位皇子去,也样可以鼓舞士气!” 大殿之下片附和之声。 皇帝那双清冷的眼睛扫过梁行庸,开口问道:“那梁大人觉得朕的哪个皇子去hé shì 呢?” 梁行庸不敢抬头看皇帝的眼睛,将手指放平,躬身道:“臣以为三皇子殿下最为适合,无论从长幼上头来说,还是身份上头来讲,都是最佳人选。” 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丝极快的不悦,大殿之中死样的寂静。 谁都知道三皇子刚刚回宫不到月,皇帝珍之重之,着意请了吏部侍郎谢硠宁跟骠骑将军萧睿来教他学问跟武功,虽然在身份上头,三皇子的母妃宸贵妃是除去皇后最为尊贵的后妃,但宸贵妃早逝,而三皇子显然在些别的方面,并不如从小在宫中长大的皇子。 许久之后,皇帝开口道:“此事再议,朕乏了,今儿先散了吧。” 说完,皇帝起身回了内殿。 【最近小意的文档出问题了,很抱歉,明天有事出门,可能会晚新,落下的新会在月底补齐的,谢谢大家支持!】 219. 拟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朝官们面面相觑,那个兵士原本还想说什么,见皇帝已经转向了内殿,只好跟朝官们同出了乾元殿。 皇帝回到内殿之中,将手中捏着的已经变形的战报狠狠的甩到地上。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内殿中挂着的美人像前,静静的看着画中的人,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画中美人,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迷茫,清冷的眼中涌动起丝暖意。 许久,皇帝收回手指,大声道:“传魏青进来。” 赵元德恭声应是,退了出去,再进来,身边了个黑衣劲装的男子。 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的将封密函呈给皇帝,皇帝接过密函迅速的看了几眼,清冷的脸上带了丝笑容:“……王珏也算是磨练出来了,这样微小的细节也能察觉到不妥,既然他们跟朕要兵马,朕便给他们十万兵马,若是十五万人都胜不了区区十万人,他们也不必跟朕说什么忠君爱国了。” 魏青点头应声,就听皇帝感叹了句,“可惜老三才回来,竟然连年都不能陪着朕起过……”说着摇摇头,“罢了,魏青,你随行保护老三,若是有什么情况,千万记得先要保住老三性命,再说其他!” 魏青心中跳,见皇帝挥了挥手,他躬身退了下去。 赵元德上前问道:“皇上,您看早膳是摆在哪儿吃呢?” 皇帝起身走出殿外,边走边道:“去东宫。” 赵元德急忙拿了大氅跟了上去。 东宫此刻片静谧,顾奕的伤势微微有了些好转,烧已经彻底的退了,伤口的肿胀用肉眼能够看到消除了些,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可怖,简安礼边帮他涂抹膏药,边测量他的体温,十分认真。 皇帝刚进来,就看到明明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少年,却神情冷静淡然却十分专注的给顾奕治伤,沉静之中带了些孤高,却奇异的和谐,皇帝不由的看了简安礼几眼。 用手支着桌案睡觉的楚少渊手肘支撑不住,头歪了下来,忽然个警醒,眼睛睁开,眼就看到立在旁的皇帝,周围的几个宫人都跪倒在地上,不敢说话,只有简安礼心意的给顾奕疗伤,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动静。 楚少渊急忙起来,给皇帝行礼,顺便拽了简安礼把,简安礼发觉之后,急忙下了暖炕行礼,皇帝笑着让他们起来,问了问顾奕的情况。 楚少渊边打起精神小声的将顾奕的情况说了遍:“……昨天夜里十分凶险,最危急的时候王院士都摸不着顾世子的脉搏了,却还是被安礼公子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又将伤口打开重新缝合了……儿臣就说儿臣的法子不能保证奏效,果然,若不是安礼公子,只怕顾世子早危急了。” 几句话帮简安礼在皇帝面前争到了个好yìn xiàng ,皇帝笑着点头,看向简安礼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赞赏:“没想到简峰扬那样不着调的人也会养出你这么出色的儿子,很好。” 皇帝夸赞了几句,看了看暖炕上的顾奕,果然是比之前好了许,脸上也有了些红润,皇帝转过头看向简安礼,打量了他半晌,越看越满意,问道:“朕看你未曾弱冠,可有小字?” 简安礼恭敬的答道:“尚无。” 皇帝笑道:“朕赐你‘子安’二字,希望你以后为人处世也如同这两个字般,高风亮节。” 简安礼脸上带了些错愕的神情,却还是不卑不亢的跪下谢了恩,让皇帝暗暗地点了点头。 皇帝在屋内巡视了圈,没看到太子,皱眉问道:“你二哥呢?” 楚少渊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见门口的锦缎门帘被人挑起,太子大步跨进来。 太子昨夜睡的很好,大早又跟太子妃厮混了会才磨磨蹭蹭的起来,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原本是过来看看顾奕有没有被治死,也好尽早的推卸责任,进门就看到皇帝立在殿中,他急忙行礼,看了眼楚少渊,发现他的脸上脸色不太好看,又看了眼简安礼,发现简安礼脸上也没有表情,瞬间他便想到,定然是顾奕出了什么问题,他心中冷笑,探头去看他们身后暖炕上的顾奕。 皇帝冷声问道:“你怎么zhè gè 时候过来?” 太子平声道:“昨夜儿臣守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会儿……”说着抬头看向皇帝,语气里带了焦急之意,“顾奕他,是不是治不好了?父王,老三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把顾奕治成了现在zhè gè mó yàng ……” 皇帝怒气翻滚,太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自然知道太子这番话里头的含义,他气的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太子个耳光,大声骂道:“你zhè gè 逆子!你将人伤得这样重,还有脸去睡觉!你给我滚出去!” 太子被打蒙了,正对上皇帝暴怒的神情,当下心中惴惴,不敢争辩句,急忙退了出去。 正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的顾仲永,忽然听到声暴喝,将他瞬间惊醒,睁眼就去看顾奕的情况,看到顾奕胸口微微起伏着,伤口也比昨日消了好,心下微安,再回头,就看到了楚少渊身旁那个身明黄衣饰的皇帝。 顾仲永急忙趿鞋就要起身行礼,被皇帝把按下,温声道:“不拘zhè gè 礼,你dān xīn 了晚上,能睡就好好睡。” 顾仲永心中感慨,皇帝有久没有用这样温和的语气与他说过话了?五年,十年?还是久?他只记得皇帝还在潜龙的时候,经常与他谈论心事的,可这么年过去了,各自有各种的立场跟选择,他有时候都记不清,究竟是皇帝舍弃了他们还是他们舍弃了皇帝,各自为了那点利益,在时光悄然的翩跹中,变得面目全非。 顾仲永安稳的躺在美人榻上,皇帝亲手将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个小内侍匆匆进来禀告:“皇上,宁国公府的人递了话进宫,说是宁国公夫人昨夜忽然暴毙而亡,请国公爷回府趟。” 皇帝的眼睛瞬间变得十分冰寒,盯着顾仲永的神情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顾仲永浑身麻,止不住的后悔起来。 皇帝却在下瞬间带了笑容,轻声安抚:“既然爱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先huí qù 治丧吧,顾世子这里有我来照应,放心便是。” 皇帝这句话里既没有警告也没有暗语,顾仲永将眼睛低低的垂了下去,再不敢看皇帝眼。 皇帝嘴角带着许冷然笑容,转身出了东宫,沉声吩咐道:“将沈葳,萧睿,谢硠宁传到乾元殿。” 赵元德忙让小内侍去传人了。 皇帝回了乾元殿,手中捏着只印章把玩着,等人到了,在尚文阁中商议了两个时辰,才拟定了圣旨,颁了下去。 两道圣旨同时发放,云浮城中惊起不小的浪花,几家欢喜几家愁。 …… 消息传到夏府的时候,夏婵衣手里正挑着股红色丝线穿针引线,手脚麻利的打了个结,绣着zhǔn bèi 让楚少渊带给夏明辰的腰带。 萧清声音清晰的将话娓娓道来,却让她听得心惊肉跳。 “……听说宁国公夫人昨天晚上忽然暴毙而亡,今日晌午的时候,皇上连着发了两道圣旨,第道是责令太子与楚少渊率十万大军同前往西北增援雁门关的,第二道是提升了宁国公做川贵总兵,皇上拟旨的时候我阿爹也在,皇上的原话是说,太子大了也该放出去历练历练了,这次jiù shì 好机会,点了我大哥做先锋,先将粮草送过去,楚少渊跟太子随后过去,近几日就得动身……” 婵衣心中大为惊讶,前世川贵总兵最后是萧清的大哥萧洌做了的,毕竟萧洌对川贵带十分熟悉,而且又在平乱之中有功,最后熬啊熬的终于坐到了总兵的wèi zhì 上。 而这世的川贵总兵居然会是宁国公,这点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而且宁国公夫人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暴毙而亡,当真是个好借口,这样既遮掩了皇帝的那四十杖刑,又解决了宁国公府内宅的是非,想必皇上颁这道圣旨的时候,也有丝补偿的用意在里头吧。 只是宁国公夫人的那四十杖刑,当真会导致她最终伤重身亡么?虽然四十杖刑听上去很,但要看被责罚的是什么人,像宁国公夫人这样的外命妇,宫人们下手的时候,难道心里就不知道轻重么? 婵衣bsp;mò 良久,看了看萧清,“清姐姐,你觉得皇上让宁国公做川贵总兵,是在补偿宁国公么?他的夫人毕竟是被皇上责罚了,才会……” 萧清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总兵是那么好当的?川贵内乱刚平,大堆的事务要处理,让熟悉内情的人去管理,不出三五年就会稳定下来,可宁国公的人脉都在云浮和南直隶地带,川贵那边半点势力都无,他要想将川贵的局势稳住,必然要耗费许精力。” 220. 议亲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恍然大悟,文官靠的是名声,而武将却是仰仗实力跟名望,宁国公上任川贵总兵,手底下的人定然不会fú qì ,想要将政绩做好,就必须要拿出全部精力,这样来也就没余的心思去管云浮城中朝堂上头的事情。 不得不说皇上这招釜底抽薪使得真是妙极了,这明升暗降的滋味,不知道接到圣旨的宁国公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婵衣嘴角隐含笑意,心情好了,针下的飞快,不会就绣好了支盛开bsp;làn 的梅花,抬头瞧了眼还在歪着头想事情的萧清,笑了笑:“zuǒ yòu 与我们无关,清姐姐这么费神做什么?而且先锋是洌大哥,瞧洌大哥在川贵的本事就能料想二,何况我们这次可是十五万大军呢,便是人数上头都超了鞑子,人脚也踩得死他们了。” 萧清回过神冷静道:“我不是在dān xīn 我大哥,若我没料错,楚少渊会点了我二哥同行,皇上zhè gè 旨意下的有些突然,如今太子跟楚少渊两人不duì fù ,让他们同去西北,我怕我大哥跟二哥会夹在两边为难。” 婵衣手中的动作顿,萧清说的为难,是说三皇子跟太子之间的博弈,萧家人不好掺合进去……只有自己知道太子将在三年之后被斩杀,还是以叛国通敌的罪名,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会是楚少渊……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跟萧清说,与其dān xīn 这种事,不如想想如何打赢了这场仗,可是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只好用话哄着萧清:“清姐姐何必为了这种事情烦恼呢,想必洌大哥跟沛二哥心中有数的,”话题转,直接将这事儿岔到她的身上去,“倒是你,怎么近几日都规规矩矩的不穿胡服了呢?” 自从昨天开始,萧清来夏府就身的名门闺秀装扮,香囊钗粉的都用上了,步子也不像之前那么大,变得像是个闺秀的mó yàng ,看的她直感叹,以她对萧清的了解,除非是必要场合,否则萧清向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不会轻易的改变装扮。 没想到她的话刚出口,萧清脸上就飞起了两朵红霞,“晚照……我zhè gè 样子,是不是很别扭?” 别扭? 婵衣挑眉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番,“不会啊,清姐姐的容貌很秀丽,这样打扮之下加好看,怎么会别扭呢?是不是清姐姐不习惯这样的装束啊?” 萧清点了点头:“前几天,我舅母忽然来府里头将我训斥了顿,说我再这样下去,以后就成了疯丫头,没人会待见我,还给我留了两个教引嬷嬷,个梳头的媳妇子,两个小丫鬟,弄的我出个门都要捯饬半天。” 婵衣扑哧笑了出来,“看来你舅母是怕你嫁不出去呢,才会这样安置你。” 婵衣本来是打趣萧清的,可话音落了许久,也不见萧清接话,她收敛了笑容问道:“难道让我说对了?” 萧清脸上飞起了片霞红之色,婵衣看的愣住,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能从大大咧咧,性格堪比假小子的萧清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实在是让她有些惊讶,上世的萧清可是直到她死之前,都没听说与哪家的公子订了亲,而这世,没想到她也会为了自己的婚事而害羞。 婵衣忍不住盯着她看:“清姐姐居然也会害羞!”随后又好奇的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呀?” 萧清抬起头看了婵衣眼,发现她是真的没发现自己跟夏明彻的事情,当下支支吾吾的,个字儿也说不出来,那副难受的样子,让婵衣越发的好奇了,直缠着她要问个二三四出来。 萧清被她痴缠着,吐了句:“别问了,八字还没有撇呢。” 婵衣看着萧清脸上羞赧的红色,整个人像是迎着春风摇曳生姿的繁花,这到底哪里像是没撇的样子啊! 她开口促狭道:“看清姐姐的zhè gè 样子,八字恐怕连那捺都要画完了,怎么还说没撇呢?究竟是谁?怎么还这般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我认得的人?” 萧清不说话,只垂着nǎo dài 装鹌鹑,怎么问都再不吐个字儿。 却勾起了婵衣无限的好奇,可她bsp;bsp;来bsp;bsp;去,jiù shì 想不到究竟是哪个人这样本事,能够被以后的女将军看上眼去。 后来萧清索性跳过了zhè gè 话题,扯了别的事情来说,婵衣怕把她说恼了,反正以后都会知道的,心下打定主意,便也不在纠缠zhè gè 事情。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萧清有事先huí qù 了,婵衣个人坐在炕上将腰带绣好。 筱兰进来低声道:“小姐,老夫人让您去福寿堂趟,有客人来了,请您去招呼呢。” 婵衣愣了愣,让她招呼的客人,必然是与她般年纪的小姐,她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整理了下衣饰,去了福寿堂。 此时福寿堂里的女眷们正聊的热火朝天,夏老夫人跟谢氏人手中牵着个十岁大小的女孩儿,夏老夫人止不住的赞叹:“生的真好,眼睛像是太太的眼睛,想来这鼻子该是像了她父亲了,看着就让人喜欢……” 婵衣进来就听到这样句话,抬头看了眼正屋中,夏老夫人身边坐着的两个太太,个二十出头的样子,生的很漂亮,杏眼粉腮,眼中含着如水的光华,却让人十分的舒服,头上戴着支金累丝衔珠蝶形簪,身银红色的妆花褙子,显得人很精神,她认得,zhè gè 是父亲族xiōng dì 家的媳妇何氏。 而另外个妇人的容貌与何氏有着五分相似,身上穿着天青色的妆花褙子,头上插着几支景泰蓝掐丝发簪,身素雅的mó yàng ,搭上她沉静的表情,自有股子风华在里头。 婵衣只是打量了二人眼,便上前给夏老夫人跟谢氏行礼。 夏老夫人招她过来,将身边的女孩儿介绍给她认识,“这是你七婶家的妹妹,姵衣,zhè gè 是你七婶娘家姐姐家的妹妹,陆妍贞。” 原来直被祖母拉着不住的夸的女孩儿,是何氏的娘家姐姐家的小姐。 婵衣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何氏怎么忽然来家里做客呢? 她笑着跟两位小姐打招呼,几个女孩儿凑在块到花厅里头聚着吃点心,红彤彤的山楂果子做成的酸甜糕被端了上来,婵衣边张罗两个小女孩儿吃点心,边分神听着正屋里头的动静,就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 “……今儿叫了太太来,原是我冒昧了,我看着清姐儿那个孩子心里实在喜欢,这才仗着胆子跟太太提嘴。” 婵衣猛然间睁大了眼睛,再顾不得听眼前两个女孩儿说话,轻轻推了半扇花厅的窗,让里头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大何氏微微笑着道:“清姐儿算是妾身看着长大的,本性纯良,只是爱舞刀弄枪了些。” 夏老夫人不在意的笑起来:“亏了清姐儿喜欢舞刀弄枪,才能次救得我家孙孙,顾家的事情您应该也是有所耳闻吧,若不是清姐儿教了晚晚几招防身术,现在晚晚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何况想想,萧将军是个武人,又年未曾续弦,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也都像他,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言下之意jiù shì 夏家拎得清,娶个会武艺的媳妇只会好不会坏。 大何氏点点头,夫君直惆怅清姐儿的婚事,这么年来她也曾试着跟些走动的亲近的人家说起清姐儿的婚事,可人家听是清姐儿,就都纷纷退缩huí qù ,让她实在是有些头疼,尤其是清姐儿那个性子,每次去了别人府里头,都是要闹得人家鸡飞狗跳才罢休,她渐渐的也就生出了随着她的心思,毕竟她还有自己的亲爹,亲爹都不张罗,她个舅母,再如何上心也没用。 没想到前几日妹妹会过来说起此事,她原本听到是夏家,还有些犹豫,怕夏家门风不好,清姐儿嫁过来会吃苦,可听说前日的事情,几乎整个云浮的世家都赞扬夏家门风正,教出来那样贞烈的女儿,让她带着的yí huò 渐渐有些松动,今日才会过来说打问打问情况。 大何氏看了看笑的慈祥的夏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带了些为难,谢氏忙问:“可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大何氏这才开口道:“不瞒夫人,萧家的家训是年过四十无子才可纳妾,咱们也知道这样要求旁人家,实在是有些……可萧家就这么个闺女……” 这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要知道谁家的长辈不希望自家儿孙满堂,有些婆母还会逼迫自家媳妇给儿子纳妾,以求开枝散叶。 谢氏看着夏老夫人,不知该如何回zhè gè 话,若是以她的意思来,她自己吃过妾室的苦楚,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媳妇吃这份苦,可自己的婆母未必会这样想。 夏老夫人愣了愣,眉头微锁,半晌才道:“太太zhè gè 要求确实是有些苛刻了,不过,我们夏家也不是那些纵丨情声色的人家,正室未有嫡子之前,是不会让妾室通房蹦出半个庶子出来的,zhè gè 太太可以放百个心。” 大何氏轻轻笑了笑,她不yì ;zhè gè 结果,若是自己的儿子娶媳妇,她也会这般,只是她毕竟只是舅母,有些事情还是要问过夫君,让夫君去跟姐夫谈谈,才能决定。 她语气缓和下来,“这事儿还的huí qù 让夫君问问姐夫才能做主。” 夏老夫人点头,“这是自然的。” 婵衣听到这里,心里像是炸开了声闷雷,没想到萧清居然喜欢的是自家的哥哥! 上世大哥跟二哥的发妻可跟萧清没任何guān xì ,而这世居然会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不知道说的是大哥还是二哥,按理说该是大哥才对,可大哥如今在西北,而且萧清那个样子,她直觉,定不是大哥,应当是二哥,否则萧清也不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她嘴角不由的就有些上翘,她回头得好好的羞羞二哥,这样大的事情居然点风都没透出来,真是不仗义! 221. 旨意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仲永回到府中,就看到府中片素白,四处挂着白幔,门口是吊着两只惨白的灯笼,yī zhèn 冷风吹过,灯笼被吹拂的摇摇晃晃,黑色的穗子像是溶进了陈年的老墨,噼啪的打在白色的灯笼上头,两种极端的颜色,让宁国公府高大的门楣侵染上了层深邃的肃穆之色,萧条感随着白幔纷飞在四四方方的宅子上空。 像是宁国公府沉积年的刻毒阴狠,都尽数暴露在天光大亮之下,飞舞着陈年的积尘,纷纷扬扬。 顾仲永皱着眉头路前行走到正院上房,上房之中片忙碌,眉娘张罗着搭帐子,抬板子,见到顾仲永,眼角含着包眼泪,像是受了惊吓,轻声道:“国公爷总算是回来了,夫人说走就走了,您也不在府里头,婢妾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早早的打发了下人等在宫门口,等着给您传个话。” 顾仲永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惊慌,这原本jiù shì 他算计好了的,眉娘在正屋服侍常氏夜,常氏半夜病危,他在宫里头收不到信,只能仰仗宫人传话,这些话也就瞬间传遍了整个云浮,即便是皇上不想复他的官职,也要顾忌云浮各世家的fǎn yīng 。 虽然消息是假的,但常氏的死却是真的,真真假假之中最难让人分辨。 想必旨意很快就会下来。 顾仲永弯了弯嘴角,手打理着常氏的后事,手盘算着朝堂上的势力,刚过晌午便接到了圣旨,还尚未来得及gāo xìng,便被圣旨上的内容惊的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鹤松柏杨刻的影壁前头,句谢恩的话儿都说不出来,身子前倾看着眼前横着的那道明黄色,脑子里头嗡声片。 他dǎ suàn 好了的事情,中军都督的zhè gè wèi zhì 并不是谁都可以的,而他坐了五年,所有的人脉guān xì 都在南直隶跟云浮城中,只有他最适合,也最妥当,可皇上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让他接手川贵的事务,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内侍手中捧着圣旨,眼睛弯弯的等着顾仲永接旨谢恩,却yì ;的看到顾仲永迟迟不动,眉头挑了起来,尖细的嗓子笑了声,“宁国公是gāo xìng的愣了神么?怎么跪在地上半天不接旨呢?” 他的思路被这声尖细的声音dǎ duàn ,轻轻的打了个冷颤,抬头,正对上宣旨的内侍,内侍正皱着眉头,yí huò 的看着他。 zhè gè 内侍是赵元德在宫里头认的干孙子,叫崔夷,为人阴郁刻薄,竟然是他来宣旨,顾仲永浑身片冰冷。 他将心中的yí huò 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伸手接了圣旨,崔夷这才眉眼带上了笑,他就怕宁国公不接旨,让他没法到皇帝面前回话,看宁国公妥协了,缓缓舒了口气,半提醒道:“皇上还有道口谕,让咱家带给您。” 宁国公躬身认真倾听,崔夷笑了笑,道:“皇上说,大燕自开国以来,宁国公府就直是大燕的股肱之臣,现在川贵的战事已平,希望宁国公用心打理川贵,重现当年宁国公府的声望,”说着俯下身子,轻声道,“皇上提起国公爷的时候,话里头可是满满的期望呢,让奴才颁圣旨的时候,还特地嘱咐奴才先来您这儿,怕耽误了您的事儿……” 顾仲永耳边听得这样的话,忍不住就去看崔夷脸上的神色,发现崔夷的表情真切,这才将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些。 崔夷又道:“奴才也句嘴,皇上的第二道旨意是差骠骑将军萧睿的大公子领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西北,您仔细想想,便能体会到皇上的用心良苦了,这话奴才也只在这儿跟您说嘴,您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片苦心呐!” 顾仲永脸上笑了笑,塞了两个上好的封红给他,崔夷告辞去了萧府。 顾仲永手上拿着圣旨,只觉得两只手心沉甸甸的没有丝lì qì 。 快步走到书房,吩咐小厮:“请张先生过来叙话。” 小厮急忙应声去了。 他坐在太师椅上头,心神不宁的仔细的又看了遍圣旨,皇上这样明升暗降的本事是愈来愈让人无力还击,他辛苦年布的局,难道就这样要随着道圣旨全都作废了不成? 张朝严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见顾仲永眉心紧蹙,整个人散发出股子烦躁之意,让他心里大为吃惊。 顾仲永看见张朝严,将圣旨递过去给他看,又将从崔夷那边听到的话说了给他听。 张朝严看到圣旨上头的意思,低头沉思半晌,捋了捋胡须,看着顾仲永道:“国公爷是何看法?” 顾仲永皱起眉头,沉声道:“明升暗降,川贵刚历经大乱,各方面想要真正的安稳下来还需要很长段时间,尤其是我的人脉都不在川贵,上任川贵总兵要费很大的lì qì ,只怕到时候无法顾及到云浮这头,这样来,朝堂之上的许布局也都不能再用了。” 张朝严轻轻点头,“国公爷tuī duàn 的有理,不过我却觉得这道圣旨选在zhè gè 时候颁发,算不上是件坏事。” 顾仲永看着他,等他下面的话。 “您想想看,若是皇上让您去增援西北,到时候您可就跟安北候直接撕破了脸,您差事办好了,皇上也不会夸您,这是份内的事儿,若是差事没办好,恐怕皇上第个就会拿您开刀,还不如现在这样远远的避出去。” 顾仲永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可他不甘心的是这些年来在朝堂中的布局,就这么硬生生的全都丢掉,实在是让他觉得可惜的紧。 张朝严是察言观色的把好手,看到顾仲永脸上浮起的不甘之意,便能想到他此刻的心情,又劝慰了几句,“国公爷也不必觉得可惜,等安北候倒下了,朝堂之上面临着次大的清理,您若是身在云浮,皇上难免会将您当成安北候党,顺带给摘了,还不如先放弃些布局,等到您在川贵立稳之后再重新部署,而且南直隶的亲属官员毕竟还是跟您亲近的,您跟皇上求个恩典,将世子爷跟二公子安排在南直隶……这样来南直隶这边也有人手,而川贵那头若是平稳下来,也将是个助力。” 顾仲永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舒缓下来。 张朝严低声道:“看皇上的意思,应当是还想重用国公爷的,不然也不会在zhè gè 时候支走您,您想想,咱们府上跟皇上那是年的情分,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就曾被武宗皇帝看重,如今的皇上是念旧情,否则也不会将您放在总兵的wèi zhì 上了。” 顾仲永听了张朝严的番劝解,终于是安下心来。 …… 简安礼忙了早上,算是将顾奕的情况稳住了,小声的打着瞌睡,拎着药箱跟楚少渊同走在宫道上,楚少渊在他身侧小声的跟他说着话。 “……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简安礼边走边道:“跟我师父。” 楚少渊侧头看了看简安礼,轻声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四十岁,个子很高,长得很端正,常年穿着落了补丁的僧袍,口的南淮腔,总是将四说成十,口味偏重,喜吃咸香辣的素斋?” 简安礼吃惊的看着他,能够将师父的喜好说的这样全,他还是除了自己以外的头个人,他不由的有些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楚少渊见他这般表情,便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猜想的事情,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我恰好认识这么个人,医术也很古怪,就像你今日施展的医术般,才会好奇的问问。” 简安礼想到自家师父常年各地游走,每年总会在云浮呆上个月,那个月里面,大部分时间是见不着人的,所以他有时候会奇怪师父的行踪,只不过他生性淡薄,好奇归好奇,却从来不会问师父,而且每回满了个月,师父又会远游,他也只是当师父在云浮有至交好友要拜访,没有过在意过。 听楚少渊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师父这个月中,时常与他接触? 楚少渊没有再开口,想事情想的出神,直到躺在内殿的暖榻上,他才想通些事,闭上眼睛,困顿的睡着了。 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转醒,张全福见他起身,急忙上前道:“殿下,皇上颁了旨意过来,让您接旨呢。” 楚少渊起身梳洗着装,等赵元德念完了圣旨,接了旨,赵元德笑着道:“皇上在观星阁等着您呢。” 楚少渊点点头,整理衣饰去了观星阁。 皇帝此刻正在观星阁顶层,俯瞰云浮的面貌,晴天白日之下的云浮城,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院子跟花花绿绿的街道,因相隔太远,四条大街上头往来的行人都是芝麻大小的个小点,没什么看头。 皇帝的脸上不见笑容,眼中神色清冷,静寂的看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闲光静言会有时,流花东水无常在…… 这样的句子,如今也就只有心中念叨念叨了。 222. 往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走到观星阁顶层,就看到皇帝在观星阁台前,正对着云浮城的景色发呆的mó yàng ,皇帝线条刚硬的脸和抿成线的唇,让他冷清的面容带上了几分忧郁,在远处阴暗迷蒙的天际的掩映下,那种萧索寂寞感加明显。 察觉到身边有人,皇帝转过身来,看到是楚少渊,嘴角扬起温和的微笑:“意舒,你来。” 楚少渊大步走到皇帝身边,皇帝指着西边的个地方,轻声道:“那个地方,曾是朕登基之前的府邸……” 楚少渊愣,顺着皇帝的手指看过去,西边是靠近西市的地段,他有些不解,般封了爵位的宗室都会安排在离皇城很近的宗室营中,尤其是皇帝亲子,是会赐个好宅子下来,没想到父王有了爵位之后,居然会被放到离皇城这么远的地方。 皇帝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笑意落下来,“那时候朕十七岁……原本父王是想把朕的封地放到西北,让朕以后就在封地中,无召请不得回云浮,可架不住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反对,加之母后的请求,父王才打消了zhè gè 念头……” 说来可笑的很,皇后所出的嫡子原本应该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可武宗皇帝,也是就当今皇帝的父王却逆行其道,他偏爱他的长子跟次子,对于他的zhè gè 嫡子,他向是采取漠视的态度。 皇帝后来想了许久,才弄明白是为什么。 “……当时的大燕十分尚武,你的曾祖父太宗皇帝jiù shì 个不折不扣的武人,自太宗皇帝从明祖皇帝的手上继承了皇位之后,便将大燕加扩大了倍的图,可太宗皇帝却只会打江山不会治江山,膝下的几个儿女也都传承了他的这种性情,所以导致当时的内乱不断……” 太宗皇帝最爱的儿子便是武宗皇帝,太宗皇帝不想在他死后,看到他打下的天下因治理不好,而成了团散沙,便在临终之前为武宗皇帝求娶了直颇负盛名的书香门第之女,也jiù shì 当时是乾元殿大学士内阁首辅的朱熹长女朱鸾为后。 皇帝的张脸肃穆着,没有丝的神情,声音之中却隐含着些许忿然。 “大约是武人都从心底里头就看不起文人的原因吧, 父王总不喜欢听外祖父的建议,那时候的朝堂之上,武人对于治理国家没有什么主意,却又瞧不起不费什么lì qì 就能加官进爵的文人,所以导致整个朝堂之上剑拔弩张,或许父王也不甚喜欢母后这般满口礼仪教条的女子吧……” 所以武宗皇帝厌屋及乌,对于他的zhè gè 嫡子总是喜欢不起来。 皇帝说到这里,看了看楚少渊惊讶的脸,伸手轻轻触摸了他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声音中隐隐带上了几分暖意:“……头次见你母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节,天气冷的像是要将人浑身的血液也冻起来,当时的她也才十六岁,跟着家人同到云浮定居,来山上的寺院里头拜佛的……” 尘封的过往,随着皇帝深沉缓慢的叙述,渐渐的掀开帷幕。 几个兄长因武宗皇帝的偏爱而越发的胆大妄为,在腊月寒冬的时节,约在起打马球,而不怀好意的兄长在打马球的时候,刻意羞辱了这位被皇后养的温文有礼的弟弟,将他逼到了云浮城西郊尽头的山上,行人偏要他向他们跪地求饶才肯放过他。 他当时的武艺平平,最只能自保,平日里用功最的还是在书本上头,自然打不过几个兄长,可要他向他们跪地求饶,却是万万做不到的!边是山顶陡峭的悬崖,另外边是几个恶意的少年…… 他被几个兄长逼到悬崖边上,就看到那个少女骑着马冲了过来,将几个围着他的少年冲开,把拉起他便跃过陡峭的悬崖,所幸悬崖之间的间隙不太远,他们稳稳的落到了另外边的悬崖之上。 “当时你母妃扬着头对他们说,‘姐姐我jiù shì 看不惯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狗辈!有能耐就对的上,群怂包!’那样的风华无双,睥睨天下的气势,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都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分明不认得他,却救了他,最后临别之际还以长姐的口气训斥了他顿,让他啼笑皆非。 以后的发展,就像是戏文里头唱的那样,气宇轩昂的少年遇见了惊世绝伦的美丽少女,从此见倾心再见如故,可他却不是戏中的书生,她也不是戏中的小姐,他们之间身份相差太悬殊,她只能以侧妃的身份嫁给他,而他的正妃,则是武宗皇帝新封的平定了西北的安北候之女卫锦华。 “……朕当时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你母妃跟着朕,出入各种场合也都是倍受排挤,可你母妃很聪慧,她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法子将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还huí qù 。” 后来因渐渐年长,武宗皇帝封了他王爷的爵位。 他登基之前的封号是睿亲王,府邸坐落在云浮的城西,并不在宗室营中,朝官们纷纷臆测,睿亲王定然是不得圣心,才会被发落到了那么远的角落里头,连宗室营都住不得,却没曾想到十年之后,睿亲王竟然会登基大宝,给了那些嘲讽过他的宗室个狠狠的耳光。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父王,曾经对他是么的lěng mò 无情,封号里头的睿字儿,还是母妃力争取,耗尽母族的族之力才求来的,为了他的封位,母妃家族中再无出仕之人,只能偏居隅在骊山书院教书育人。 再然后,明丽的少女在身侧为他出谋划策,他渐渐的弃文从武,才在武宗皇帝心里的wèi zhì 点点的重了起来,直到武宗皇帝归天之前,才册封了他为储君,这样的小心翼翼步步,皆是从那样明丽的少女身上学来的。 楚少渊第次听到关于母妃的点点滴滴,他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母妃会……” 皇帝没有再说话,望着西北的方向,眼睛里头有丝的哀伤,片刻之后,将神情收敛好,转过头看着楚少渊。 “朕在这里等你从西北回来,你回来,朕告诉你之后的事情。” 皇帝脸上神情郑重,像是托付了整个天下给他,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 简安礼睡醒之后,去东宫检查了遍顾奕的病情,发现没有反复,是真的稳定了下来,这才回了诚伯候府。 简峰扬之前差苏氏去了趟宫中,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情,早在正院中等着他回来,见到他便问道:“宁国公世子的情况如何了?皇上有没有见你?三皇子怎么会跟太子同去西北?” 简安礼精神不济的看着简峰扬,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轻声道:“侯爷,可否让礼歇会,礼实在有些困……” 简峰扬听到他在府里住了快个月了,还不肯叫自己父亲,顿时恼怒,气的牙齿发颤骂道:“你这逆子,为父问你的事情你不答,还敢这般蹬鼻子上脸!”当下便拉着他的胳膊,不许他走,定要他将在宫里头看到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简安礼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还是有些酸涩的眼睛,捡了不要紧的说着:“顾世子的伤势过重,还在东宫静养,皇上天亮的时候来看过,赐了礼‘子安’的小字,其他的礼也不知了。” 简峰扬听他说皇帝赐了小字给他,顿时喜笑颜开:“能被皇帝赏识也算是你的个助益了,往后你跟太子亲近亲近,最好是让太子在燕云卫中帮你谋个武职就好了。” 简安礼bsp;mò 了半晌,没有搭话,他觉得诚伯候实在是有些天真,他是三皇子引荐给皇上的,太子跟三皇子明显不对盘,他怎么可能会被太子所看重,他摇了摇头,径直回了屋子,将简峰扬丢在脑后不理不睬,气的简峰扬在他身后骂了他半天,这才转身去了内院。 苏氏在内室整理过年穿的新衣服,将简峰扬的衣服从里到外都置办稳妥了,包起来,放进柜子里头,转身看到简峰扬进来,忙迎了上去,轻声问道:“侯爷,礼哥儿怎么说的?” 简峰扬气的眉毛挑了老高:“zhè gè 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跟我点儿不亲近,跟他说个什么事情总是爱答不理的,气死我了!” 苏氏ān wèi 道:“他在外头野惯了,又刚回来,不适应也是难免的,您何必跟他较劲。” 简峰扬在苏氏的ān wèi 下,渐渐舒缓了眉头,“说起来,礼哥儿的运气还真是好,去了趟宫里给顾世子看过病症,便被皇上赐了小字,能被皇上赐小字的年轻后辈里头,咱们家还是勋贵里头的头份,皇上能赐他小字,以后他的前程也差不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zhè gè 儿子的看重,让苏氏恨得牙根发痒,杰哥儿他都不曾这样上过心,却偏偏对个庶子这般用心,她忍住心中恨意,将语调放平缓:“侯爷说的是,往后礼哥儿有了个好前程,再说上房好媳妇,也能让侯爷放宽心了。” 简峰扬笑着点头,就听苏氏又道:“还有个事儿要跟侯爷商议呢,之前在谢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头,妾身听夏夫人那个意思,是看中了咱们杰哥儿,有意跟咱们家结亲,不知侯爷觉得如何?” 简峰扬皱眉想了想,想到最近朝堂上的局势,和皇上连着下的两道圣旨,眼睛里透出光亮来,“你怎么不早说,明儿你就去夏家提亲,将这件事儿jìn kuài 定下来!” 223. 亲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苏氏被简峰扬急切的神色吓了跳,忙道:“妾身原本是看夏家在朝中不显不露的,想着要给杰哥儿定个实力雄厚的妻族,才没有口应承下来,侯爷不也说过,我们家最好不要搅和到朝堂中的局势里去,夏家如今虽炙手可热,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被……” 简峰扬dǎ duàn 道:“你zhè gè 无知妇人!你今儿在宫里没听到皇上连着颁发的那两道圣旨么?让太子与三皇子同去西北,这就说明了皇上对三皇子的重视,夏家的女儿又被太后嘉奖,zhè gè 时候跟夏家结亲,对我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想必zhè gè 时候要与夏家结亲的人有不少,你míng rì 就找个保山上门去,将亲事定下来。” 苏氏被简峰扬几句话说的灰头土脸,想到谢氏从小jiù shì 副呆板无趣的mó yàng ,不由的有些烦躁,她居然能生出那样的女儿来,让夏家瞬间变成云浮城中广受瞩目的世家,她心里就有些腻味,什么时候,那个怯生生的,只会躲在人后头的谢氏也瞬间变得这样夺目了起来?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夫君jiāo dài 的事情,她不敢说个不字儿,只好应承下来。 第二日苏氏便去了夏府,她没有急忙托保山上门,只是挑了些年礼过去。 因往年两家没有往来,加上谢氏病了许久,她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就尽是挑了些补气血的东西,等马车接近夏府的时候,yì ;的发现夏家门前停了辆内务府织造的马车,马车十分气派,拉车的马也是有名的名驹,气势昂扬的停在夏家门口,将夏家精巧的宅院衬得加别致。 苏氏的马车只好停在那辆马车后面,苏氏从垂下的棉门帘缝隙之中,看到那辆车,不由的皱眉思索,不知是哪位皇亲贵戚到夏家做客,竟然这般大的排场。 直到那辆马车被马夫拉进夏府,她的马车才靠近夏府门口。 下了马车,苏氏让随行的丫鬟婆子抱了年礼送进去,自己跟在后头,随着内院的丫鬟引着去了福寿堂。 此时的福寿堂中十分热闹,苏氏眼就看见夏老夫人正拉着个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少年说话,少年的相貌十分精致,眼睛很亮,像是溶了块琥珀进去,眼角下头偏生了颗殷红的朱砂痣,将少年眼里的清冷打破,衬着那副惊世的容貌有着说不出的艳丽夺目。 苏氏看了眼就觉得心中慌乱的直跳,这样副好相貌,无论是谁见了都会无法忘记,她正在bsp;bsp;zhè gè 少年的身份,就被谢氏的笑声dǎ duàn 。 “岚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谢氏见了苏氏,忙迎了上来,苏氏笑着跟她道:“家里头的事儿都忙活的差不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家今天有客人,有些冒昧了……” 苏氏已经有许年没有来夏府了,谢氏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给她引荐道:“zhè gè 客人可是曾经住在我们家里头许年的,说起来也算不得正经的客人。” 这样句话,苏氏便fǎn yīng 了过来,敢情眼前的少年人,竟然是三皇子! 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急忙跪下来行礼,被楚少渊制止了,“夫人不必礼,我与子安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夫人当我是个晚辈来对待便好了。” 苏氏心中愤恨,子安,皇上赐给那个庶孽的小字,她从来没想到,那样个她费尽心思排挤的庶子,竟然会不知不觉中,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她咬着牙笑着回道:“能被三皇子殿下这样看重,是他的福气。” 楚少渊点了点头,没有再与她说话,反而是跟谢氏说道:“姐姐的伤要不要紧?我看子安的医术很好,我回头跟他说声,让他过来给瞧瞧,伤在脖颈那样重要的地方,也不怕留下疤痕,姐姐下手真是点也不知轻重……” 谢氏语气中带了些;:“她也是没法子,遇见了那样的事情,走投无路才会下了这样的狠心……”谢氏说着,想起他们两人从小就不duì fù ,叮嘱道,“这几天她的伤口正疼着呢,昨儿还疼了半夜才睡着的,会儿你见了她,可别提这事儿,她打小爱就欺负你,会儿你把她说恼了,又要使小性儿了。” 楚少渊嘴角抿出灿然的笑意,“母亲放心,我不说她jiù shì 了。” 苏氏听到这里,吃惊的看着谢氏,整个人几乎要被三皇子的话惊吓的跳起来,他居然叫谢氏“母亲”!他跟谢氏竟然这样亲近! 怪不得侯爷要她无论如何都跟夏府结亲,看皇上这般喜爱三皇子,三皇子以后的前程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跟夏家这样亲近,以后儿子娶了夏家小姐,有了这样层guān xì ,跟三皇子走的近了,儿子还怕没有个好的前程么? 苏氏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便了几分真心,在看到夏婵衣进入福寿堂的时候,眼睛亮,跟谢氏笑着夸赞她道:“你家的姐儿出落的越来越好了,昨儿侯爷还说,你家的姐儿性子好呢,想来也是,能够被太后娘娘喜欢的,哪里会是凡品。” 婵衣非常奇怪,苏氏不是头回见到她,怎么还是将她夸成了朵花儿?听苏氏zhè gè 口气,难道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来?她忍不住就看了苏氏几眼。 楚少渊耳朵里听得这样的话,心里猛然跳,看向诚伯候夫人时,眼睛里划过几分审视,他侧头看了看婵衣,发现婵衣正皱着眉头看着诚伯候夫人,脸上带着些yí huò ,心中却不tòng kuài 了起来。 他将情绪收起,问谢氏:“也不知二哥在不在家里。” 谢氏笑着道:“在,隐秋院离福寿堂远,估计还要过会儿才能到,你等会儿……” 楚少渊笑着起身,“有客人来了,我还是跟姐姐直接去隐秋院跟二哥哥说会话吧。” 谢氏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几个小娃娃肯定也有些悄悄话要说的,会说完了记得来吃午膳,母亲zhǔn bèi 了你爱吃的。” 楚少渊应了,跟婵衣前后的走出了福寿堂。 苏氏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笑着跟谢氏道:“感情真好,便是寻常世家子弟中的xiōng dì 姐妹们,都未必能处的这样好。” 苏氏这话里头有些探究的意思,想打问打问三皇子在府里的情况。 谢氏却是笑,不再说这事,寻了别的话头说道:“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的团团乱转,你怎么反倒有功夫来串门?” 苏氏知dào xiè 氏是不想谈论三皇子的事情,当下有些恼,但不好biǎo xiàn 出来,只好忍下来,说道:“其实我今儿来,是有件事儿想跟你说的。” 谢氏看着她,问道:“是什么事儿?” 苏氏抿了抿嘴角,终是扬出抹笑容来,声音轻慢:“之前你跟我提的那件事儿,我跟侯爷好说歹说的终于让侯爷同意了,便想来问问你,当时说的话可还当真不?” 谢氏睁圆了眼睛,回过神来,笑着将她让到了座位上头,跟夏老夫人说道:“这事儿还要母亲拿主意呢。” 夏老夫人的眼睛可谓是火眼金睛,将苏氏刚刚的fǎn yīng 都看在了眼里头,声音有些淡然:“晚晚年纪还小,而且她两个哥哥还没订下亲事,等过两年再议这事儿也不迟。” 苏氏恨得直咬牙,她低下身子来跟她们商议婚事,她们居然反倒拿捏起来,也不看看自个儿的身份是什么,个小小的四品官儿,尤其是夏世敬这样当官儿当的不显不露,这样个人家的女儿配得上三品侯爷家的嫡子么? 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就僵硬了起来。 谢氏怕伤了两家的情面,忙打着圆场:“母亲说的是,这两日咱们正为了两个哥儿的亲事到处张罗呢,等两个哥儿的亲事都定下来,再来商议晚晚的,不过晚晚过了年也要十二了,咱们云浮城中的女孩儿都定亲定的早,这时候也应该议了。” 几句话将场面又打开了。 苏氏笑着点头称是,“我们家杰哥儿也是,世子才定下了郑家的嫡女,侯爷便让我给杰哥儿也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要按我说,与我们家门户相当的人家在云浮虽然也有几家,但家中的女儿都没几个我喜欢的,不是性情乖张,jiù shì 被养的没个礼数,自打上回见了婵姐儿,便觉得跟她有缘分,看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回头就跟侯爷提了zhè gè 事儿,说不拘家世如何,只要是个贤良大方的,以后的日子便过得,侯爷这才应了。” 苏氏这话说的很有分寸,先点出了自家在云浮城中是勋贵之家,不是寻常人家能比拟,却没有味的贬低夏家,只隐喻的说夏家门楣太矮,而她也只是看上的婵衣的品性,才会跟夫君磨了嘴皮子,最后得了这样的结果,若是夏家错过了,便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谢氏不由的有些心动,看了看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笑了笑,对苏氏道:“难得夫人这样看重我家晚晚,这事儿还得等她父亲回来,商议番才好决定。” 苏氏心中也知道是这般,当下也不纠缠,又说了会话,便回了诚伯候府。 而楚少渊跟婵衣出了福寿堂,走在福寿堂的小路上,楚少渊却越走越快,直到看到暖亭,才停下来,吩咐随身的小内侍,让他去隐秋院先说声,转身拉了婵衣进了暖亭。 224. 情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刚要开口,后背就撞进了个温热的怀里。 楚少渊从她背后抱住她,像是拥进了她的切,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眼睛打量着她缠着纱布的伤口,鼻端闻到从纱布上传来的淡淡药香,伸手过去,将纱布浅浅挑开角,那个伤口很深,懂些医理的他眼就看出伤的险峻,眉头忍不住蹙起。 “你快放开,这样像什么话……”婵衣挣了几下。 他琥珀般的眼睛眯,强自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她的体质偏凉,手片冰冷,眉头蹙的紧,“你是要我dān xīn 死么?” 婵衣侧过头,眼睛转了过来,漆黑清丽的眸子里倒映了楚少渊那张昳丽无双的面容,手指上头的冰冷在他的温热手掌中暖了起来,眼里漾出水般的光泽。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有zhè gè 了……zhè gè 世间对女子而言,便是如此……” 女子总是要比男子加艰难,步没走好便会是万劫不复。 遇见了那种事,如果她的fǎn yīng 稍稍慢些,整个朝堂上头的局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稳,这点他心知肚明,可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他整颗心就疼的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刀,让他再忍耐不住,只想将她彻底的拥在怀里,直到闻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清香,感觉到她的呼吸心跳,他才能慢慢将心放下来。 楚少渊花瓣样的唇凑过去,压在她的眉心上。 “我宁可费些功夫,也不想看到你浑身是伤,哪怕局势再差,我也有bàn fǎ ,可你只有个,小小的个胜局换不来夏婵衣,这点我清楚的很!” 他语气渐渐凝重,眼睛里头却是软和的温柔,“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婵衣心中暖,抬眼就看进了他的那双含着浓浓不舍的眼睛里,她将手指抽出,去抚摸他的面颊,像是要将他看到眼睛里样。 被那样专注的目光zhù shì 着,楚少渊忍不住就想离她近,他将她拉至身前,琥珀般的眸子里带上了几许深沉。 楚少渊的脸有些红,心跳声加快,他在宫里头知道她受了伤之后,日日都想着见到她,他要如何跟她诉述自己的担忧,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的伤口有没有在疼,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没有饿着冻着…… 可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才发觉任何的言语都表达不出他对她的这种心情,他踌躇半晌,却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只好扯到了别的事上头:“míng rì 我就要起身去西北了,跟沛二哥同去,之后会如何,谁也预料不到,不过你可以放心,我……” 婵衣轻声道:“你会凯旋回来的,会骑着高头大马走过人群,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整个云浮的女孩子都会说,你们看,那是三皇子殿下!” 她轻轻笑了,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莫名的光,“你以后会有好的前程,会有无数的女孩子都为你心折……” 她的话未说完,就被他的吻封住了唇,她感觉到腰上的手紧,他力道大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样,不同于往日的轻柔细致,zhè gè 吻带了浓浓的不安与急切,手揽着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暖亭的立柱旁,手轻抚着她颈后的头发,恣意辗转的缠住她的唇,她措手不及,被他的唇舌纠缠到底,似乎她整颗心都在这样的纠缠中被包裹起来,再逃不开。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的唇,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轻声低语:“晚晚,你等等我,等我凯旋之日,我必骑着高头大马,三媒六聘娶你为妻。” 唇贴着唇,他的动作轻柔的像是捧住了整个世界样。 婵衣怔怔的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此刻满是小心翼翼,她轻轻点了点头,既然百般逃避不过,那便好好收着吧。 便好好收着吧……心中这般想着,随之而来涌上股奇异的心动。 她抬头看着楚少渊,他正弯着唇角,柔着眉眼,琥珀般的眸子里带着泼天漫地的欢喜,对她粲然笑,那瞬间似乎春暖花开,有什么东西冲破泥土钻了出来,透过他紧扣着她的手,清晰有力的声音下下鼓动在耳旁。 他们离的那样近,连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都看的清二楚。 婵衣眼睛微微垂下,她终于明白了,长久以来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 原来时光悄然翩跹中,她已经不知不觉偏向了他,无论他前世是狠毒也好,是阴郁也好,至少这刻的他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到自己忍不住想试试。 婵衣看着他,眼中渐渐带上坚定的神色,“我在云浮等你回来。” 楚少渊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再患得患失,颗心落回了腹中,手中握着她的手,便是握住了整个世界,切都在手中。 楚少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笑着道:“晚晚也舍不得我的,对么?” 婵衣抬眼看他,发现他强自镇定的脸上通红片,忍不住笑了,看着他眼角便不经意流转了些淡淡的妩媚,让楚少渊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琉璃窗外太阳明亮,几许阳光照射进来,打在婵衣的侧脸上,柔美的轮廓蒙上了层金色,让他面红耳赤起来,好像刚刚抱住她的那个大胆少年不是自己般,每回见到她,他的心都要狠狠的跳上几下,好像之前在宫里头没有她的日子,都失了颜色。 他从怀里掏出方小巧的印章,递到她的掌心里,既然要离开这么久的日子,他首先要将她安置妥当才行。 “……若是你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就拿着印章去东市的永兴当找里头的当家,是我的人,我找了个会武的丫鬟给你,以后出门就带着她,人还算机敏,虽然我去了西北,但朝中耐不住会有旁的人生出什么坏心思来,你定要小心,在伤势未愈之前,都在家中,你父亲那边,我已经让人稳住了沈度,想来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婵衣点头,楚少渊低下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这章码的死去活来用了有四五个小时,小意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还是表达不出来想要表达的感觉,让我死吧!】 225. 叮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míng rì 让简安礼过来诊诊脉,脖颈伤的有些深,听母亲说晚上疼的睡不好?我那里有些宁神香,晚些时候我差人给你送来,凝脂膏我托人买了几盒,等伤口好了每天早晚要记得涂,”楚少渊说到这里,又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埋怨,“你从小就怕疼,自己对自己下手也不知道轻些,以前摔了胳膊还怕留下疤痕,现在脖颈上那么大的道口子,留了疤痕你又要哭丧着脸好yī zhèn 子了……” 虽是埋怨的话,却架不住眉目中让人溺毙的深情,他琥珀般的眼瞳里满满的关切之意,絮絮叨叨说着他的放心不下。 婵衣听得嘴角止不住的上翘,他zhè gè 样子,哪里像是前世那个杀伐决断的安亲王殿下……分明还是个温和美好的少年,分明还是副软心肠,好像分别了的这个月时间,什么都没有改变样。 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她轻声叮嘱:“你自己去西北也要当心……鞑子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你千万别轻敌,凡事跟旁人商议,不要轻易下决断……” 说来说去,jiù shì 没有句能给他提醒的话,她忍不住有些懊恼,自己上世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那时候只要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心中便厌恶,别说是去打听了。 上世的他在临行前也来过趟夏府,当时自己被陷害禁足,猛然看到他过来,火气上涌,恨不得他离的她远远的,只怕自己沾上他再倒霉,没想到这世,她竟然能够跟他这样平静的窝在起说话。 上世的自己明明是再循规蹈矩不过的人……而这世,竟然连话本子上头的互定终生的事儿都大胆的做了…… 婵衣脸上烫了起来,垂下头看着琉璃窗上头被太阳照射进来的光亮,心中有酸有涩但的却是甜甜暖暖的滋味。 楚少渊笑的欢喜,伸手揽过她的肩头,下巴窝进她的肩窝中,脸上带着心满意足,“西北那边你不用dān xīn ,王珏已经将情势都打探清楚了,大哥的伤也都好全了,等我过去之后切都会好的……” 说到半儿,又有些不放心,将云浮城里头的势力都过了遍心,温声叮嘱:“倒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千万当心,顾夫人亡故了,难保顾家不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好在顾仲永的差事被安排到了川贵,他治完了丧等过了年就要走马上任了,顾奕伤的重,我估计他得养最少半年才能活动,你若是要出门,定要带齐了人手,跟车的粗使婆子带些,遇见了什么情况也好及时fǎn yīng ,能不出门尽量就不要出门,我最两年就能回来……” 回来之后,身上有了战功有了前程,到时候上门提亲,母亲应当不会太反对吧……这般想着,楚少渊嘴角止不住上翘,声音坚定:“等我回来,十里红妆,我定不负你!” 说来说去又绕到zhè gè 话头上来,婵衣不禁红了脸,嗔怪的瞪了他眼,yì ;的瞧见他脸上带上了窘迫之态,不由的笑弯了眼。 楚少渊见她笑的欢喜,嘴角也带上了笑,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花瓣样的嘴唇压在她的小小的唇上,细细的吻了几遍,心口嘭嘭嘭的乱跳不已,脸上也片通红。 回宫之后他又做了几回那样的梦,梦里头她对他总是副冷冰冰的mó yàng ,说出的话像是利刃般,总能够将他的心戳的千疮百孔,他心中惴惴不安,直到将她亲手给他做的东西都搂在怀里,闻着她留下来的气息,才能够渐渐安定。 他们相见的次数实在太少,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但凡见到她他便会忍不住想亲近她,忍不住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què dìng 她在身边,可真的拥她在怀里了,他又止不住脸红心跳。 只有他知道,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云淡风轻。 婵衣看着他脸上的绯红,自己反倒淡定了,认真瞅着他的神情,就有些失笑,指尖轻点上他眼角下那颗鲜艳的朱砂痣:“轻薄我的人是你,怎么脸上红成这般的人还是你?” 她略带着凉意的手指点在他的脸颊上头,让他脸上的温度高,楚少渊伸手握住她的手,脸上绯红甚,“不许xiào huà 我。” 少年羞赧的面容上头点点红晕,搭上他极盛的容貌,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欢喜,婵衣轻柔的笑开,捏了捏他的手,怕他当真羞的紧了,转了话题:“我听萧清姐姐说太子原本是要跟你比武的,顾奕为了帮你才会被太子所伤,你刚才说他伤的很重?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人听着惊心动魄的……” 楚少渊敛了敛神情,怕吓到她,话说的含糊:“楚少洲那天是被顾奕挑拨才来找我的麻烦,顾奕不过是做戏罢了,我也就将计就计的将身旁的空档让给了他,谁知道他武艺太差,连楚少洲的招都接不下,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婵衣目瞪口呆,他私底下居然叫太子楚少洲,要知道太子的品阶可是要比他zhè gè 皇子高出许的,又是嫡子,他怎么敢…… 她连忙看了看四周,琉璃窗外头的丫鬟仆人都在远处,没人敢接近暖亭,所以他们说的话是没人能够听到的,她轻声道:“你别这么不顾及,太子的名讳岂可这般轻易就出口,当心被人捉了把柄,这种事儿还是要注意……” 楚少渊笑起来,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下:“我有分寸。” 婵衣不好再劝,回头思索他刚刚的话,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始作俑者竟然会是顾奕自己,这可真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最近顾家频频出事,八成宁国公心里也窝着口浊气发不出去吧。 她从宁国公身上想到了顾夫人之死,然后转到了顾奕的伤势,顾曼曼的沉寂,还有顾奎,瞧他那个样子,应当是被压制的太久了,才会对顾夫人言听计从,所幸顾夫人已经亡故了,以后宁国公再娶了新的主母,他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吧……想着想着不由的偏了,忽然她眉头皱,道了声:“糟糕!” 楚少渊正凝视着她,见她脸上笑容没了,脸的担忧,急忙问道:“怎么了?” 婵衣脸色不太好,看着他犹豫半晌,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 楚少渊见她脸色变了几番,不知是什么事糟糕,连声问:“到底是什么事?” 她嘴角抿了许久,轻声道:“那天的事儿,其实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原本该我受的委屈,娴衣受了,娴衣被顾奕拿了把柄在手里头握着,恐怕顾家没那么好善罢甘休,”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楚少渊说了遍,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怨我,若我当时顾虑的周全些,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楚少渊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顾家不止算计他,还敢将主意打到晚照的头上来,顾奕那双湿滑的眼睛里头藏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当时晚照被关在屋子里头,只怕以顾奕的手段,晚照想要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他就说慈安宫怎么会有那样的幕,原来这事儿跟娴衣有guān xì ,他不敢想这事若是被娴衣得了逞,晚照的名声,夏家的声誉,切的切就都毁了,到那时候jiù shì 他也回天乏力。 他紧紧的握住婵衣的手,心中满满的后怕,“这事儿不怨你,是她自己作死,你即便顾虑的再周全,难保她不会再出别的幺蛾子,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心里头想什么我清二楚,如今这样的手段也敢用在你身上,你若是软和些,只怕现在……” 若她当真被娴衣陷害成了,结果就只有给顾奕做妾这条路可走了,他想到zhè gè 结果,嘴里瞬间便涌上满满的血腥气,压都压不下去。 楚少渊昳丽的脸上布满了阴郁,眼睛里的光芒沉下来,幽暗中自有股子波涛汹涌,让人看着惊心动魄,婵衣心中凉,用手去遮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别这样,她虽然做出了这种事,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帮她将东西拿回来,想必过了这件事,她也受到了jiāo xùn ……” 楚少渊闭了闭眼睛,将心中那股子肃杀之意压下去,拥住她,抚摸她的后背,轻轻拍抚,“你jiù shì 心肠太软了,对谁都好……” 婵衣被他拥住,整个人有些脱力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前世的这半年间并没有这么事情的,可这世却是各种事情不停交叠,让她措手不及,她原本就不是心狠的人,对待娴衣虽然心中有恨,但也曾想过娴衣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颜姨娘宠溺的结果,若是能有法子扭转过来,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她从小就这样,我行我素惯了,总是个家的姐妹,我不能看着她沉下去,你若是有法子就帮帮她,总不能让她白白的被人拿了短处来威胁,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楚少渊点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办妥的。” 226. 告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窝在他的怀里静默了许久,其实有件事,他该知道的,可是她有些说不出口,心中时间心烦意乱,脸不自觉的蹭了蹭他的,轻声叹了口气。 楚少渊以为她在为娴衣的事烦恼,ān wèi 道:“你别难过,她的性子不太好,也不聪明,时糊涂被人lì yòng,我们也只能看着她,不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以后若是再对你无礼,你是姐姐,直接jiāo xùn 她jiù shì ,不用顾忌那么……” 婵衣抬起头看着他,湛然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担忧,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也不知该如何对你说……” 楚少渊见她这般郑重,时愣住,“是什么事儿……让你这样为难…” 她叹息声,自打那天他说起回府之前的事儿,她就隐约知道颜姨娘在他心里头的地位,颜姨娘现在这样的下场,始终是自己手促成的,她既然决定与他在起,就不想让他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件事,总要自己亲口告诉他,但是又怕伤了他的心,他那样在意的人,却是个歹毒的性子,无论是谁知道了,总是要心里难过许久的吧。 她伸手抱了抱他,覆住他的手,轻声细语:“你回了宫里,给祖母跟母亲请了圣旨之后,颜姨娘被解了禁足,那天我就在花厅里头,听的仔细,她开口便说父亲……” 婵衣说到这儿,有些说不下去,可事情总要有个来龙去脉的,她不能不说前因后果,jiù shì 再接不下,也得说明白,“说父亲对……你母妃…有不轨的意图,以此来要挟祖母跟母亲,想要祖母许了她平妻的wèi zhì ,祖母当她魇着了,要将她撵huí qù ,可她却不依不饶…” 楚少渊吃了惊,他如何也没想到,姨母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夏世敬对母妃……这怎么可能! 婵衣深深吸了口气,“有件事儿我不知道你知不知情,母亲的身子直不好,治了这么年,看了无数大夫,可都没有什么起色,两个月前,我去大佛寺上香,其实我是听说觉善大师回了云浮,特意去请他来给母亲瞧病的,后来遇见了安礼公子,我偷偷将母亲喝的药汁都收集起来,让安礼公子查看,我是有些怀疑药不对症,查看之下才发觉药汁里头竟然有好几种相克的药材,而那之后祖母让我管家,我仔细查了好久,才查出来,颜姨娘她竟然买通了母亲身边的萱草……” 婵衣说的很慢,字句有板有眼有根有据,当时他尚在府里,对她又尤为关注,自然知道她说的这切都不是在骗他。 楚少渊的脸色慢慢的沉下来,他直以为姨母只是性子要强,没想到心思竟然也会这样毒辣,在府里年,谢氏的性子早被他摸清了,若是谢氏的性子不好,怎么会教出晚照这样软和的性子来,他忍不住握紧她的手。 “……祖母早前就吃了妾室的亏,是怕了她,依着族里的规矩,处置犯了错的妾室,用了族里的秘药,给她灌了半碗毒药,也不知她带了什么秘密出来,让祖母手下留情,又许了她西枫苑的掌控权,和娴衣的婚事做主权,我想她是你姨母,若你去问她,应当能问出些什么来…” 他的眼底染上浓浓的郁色,到底是嫡亲的姨母,在他听到祖母给颜姨娘灌药的时候,手将她握得死紧,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样,她皱了皱眉,轻轻拍抚他,“你别怪祖母,这事儿也有我的推波助澜,我不能看着家子人,因为你姨母的几句话就惹来牢狱之灾,今儿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只是不想你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事儿……” 她是将他放在心上了,才会对他说这么,否则以自己往日的性子,哪里会与他说这些事。 楚少渊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松了松他紧紧攥着的手。 “我没说你做的不对,姨母她……” 他自然是明白自己姨母是个什么性子,这样的事儿之前在府外住的时候就做过几回,嘴上没个把门的,急起来什么话都能往外头蹦,否则也不会成天见的跟夏世敬吵架了。 可自己又能说什么? 晚照以前对他可是爱理不理的,现在能zhǔ dòng 将事情告诉他,说明她是真的接受了他,若是为了姨母再跟她吵架,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他马上就要去西北了,这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不想为了这些事儿跟她闹不tòng kuài 。 况且他也知道,以晚照的立场,她这么做点儿错也没有。 “罢了……姨母她如今也算自作自受,我去了西北之后,你就操些心,那些不该她接触到的,千万给她断绝开,自己也小心,等我回来以后我再安置她。” 婵衣转过头,神情有些低落,“她若不是你姨母,我早就……我想到母亲之前受了那么的苦,我却还要放过zhè gè 始作俑者……” 楚少渊见她低落的样子,蓦然想起母妃,当时他看着母妃喝下毒药,他那时候年纪小,不太懂母妃为何会吐血不止,边流泪边看着他,眼中满满的疼惜,直到他趴在母妃身上再也摇不醒母妃,他心里便像是天都塌下来般,导致年以后,他还时常做那样的梦。 再回头看到婵衣脸上压抑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满脸的小意讨好:“晚晚,等我回来,我会处理好这事儿的,你相信我!” 婵衣素着张脸,没有答话,心里难免有些不tòng kuài ,她可以饶过娴衣,是因为她的死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有眼无珠错信了人,可要她轻易的饶了颜姨娘,她心里头jiù shì 不tòng kuài 。 她不回话,让楚少渊忍不住急了起来,心里又难受又心疼,知道她此刻心情定然是差到了极点,他有些慌乱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哄她gāo xìng,只能喊她的名字。 “晚晚,我知道这事儿是难为你,你给我些时间,姨母毕竟是我的jiù mìng 恩人……” “晚晚…别生气……” “晚晚……” 他声叠声的急切呼唤,让她心里微微泛疼,抬眼看他,“我不生气……” 227. 讨要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开口说着:“从前你就对我不理不睬的,如今好不容易肯回应我了,还要被这样的事情横在中间……” 他心里很幽怨,姨母的事儿他不能不管,可他不愿见晚照生气,而且这件事他刚刚才知道,现在要部署也晚了,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千言万语融和成了声叹息:“晚晚,委屈你了……” 婵衣摇了摇手,她既然选择对他说出实情,就不会再为了这件事跟他生气,颜姨娘这样毒害母亲,是罪大恶极,但总算是没有伤到根本,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不说这些了,你明天走,顺道帮我给大哥带点东西吧,大哥每日练武总要用腰带把短衫扎的严严实实,最费腰带了,我做了几条腰带,你帮我捎带给他……” 楚少渊听说她做了东西,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里有期盼之意。 看得婵衣直奇怪,只觉得那泪眼汪汪的mó yàng ,怎么看怎么像是小时候养的那条小京巴。 她清了清嗓子,将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压下去,“听人说西北冬天特别冷,大哥的差事又要在外头跑动,我跟母亲各给大哥缝了双牛皮靴,你也给带上,跟大哥说注意身子,在外头别冻着饿着,母亲跟祖母日日念着他呢……” 婵衣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夏明辰,他不禁问道:“只给大哥做了么?我的呢?” 婵衣愣了愣,原来他刚刚那个巴巴的样子,是要跟她要东西啊,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早前不是给过你了么?母亲前几日入宫的时候带给你的那些……” “那个是母亲给的,”他dǎ duàn 道,心头带着不甘愿,“先前我入宫的时候你还知道给我袋金裸子,说母亲给的是母亲的,你给的是你的,怎么我要去西北了,反倒没了?” 听他那副可怜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短了他的吃喝穿用,从前怎么没发觉他是这么个无赖的性子呢? 她静静瞅着他,见他琥珀般的眼睛微微上挑,乌黑眉毛在眉心皱起个尖,高挺的鼻梁下头有些微微翘起的嘴角,像个撒娇的孩子,她忍不住就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怎么像个小孩子样,分明比我还大两岁,跟我讨要东西,你羞不羞?” 楚少渊脸颊被她的手捏了几下,脸上片通红,索性无赖到底,揪着她的袖子摇晃,“我不管,既然我叫了你这么年姐姐,你总要待我比待弟弟还要好些才是,何况大哥都有,为何我没有?上回在慈安宫的那两条汗巾,最后皇祖母都没还我,这是你布的局,你总要赔我两条汗巾才行。” 他侧头想了想,忽然觉得两条有些吃亏,赶忙又补了句:“你给大哥带了腰带跟小皮靴,也要给我备几条腰带跟皮靴,再加上你赔的汗巾……” 他数了又数,堆定音道:“最起码得各两对才行!” 婵衣目瞪口呆,他现在的样子,哪里像当年那个睥睨天下手毒心辣的安亲王! 何况,腰带跟皮靴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做的,要她晚上就赶制这么东西出来,时间上头根本就来不及,她忍不住嗔怒的看了他眼,道:“又是腰带又是汗巾小皮靴的,我jiù shì 长了十双手也没法晚上给你变出来,这么些东西没十天半个月根本做不齐!” 楚少渊原就不懂女红上头的事儿,见她下拿出好几条腰带让他带给夏明辰,还以为是她赶出来,现在猛地听她这么说,怕真的累着她,连忙道:“那你别着急,慢慢做,等做好了拿着我给的印章去找永兴当的伙计,让他给我送来便行了,千万别累着了。” 说来说去jiù shì 定要她亲手做的东西了,她忍不住瞪他,“宫里头尚衣局那么绣工好的宫人给你做衣裳,你不在宫里头置备齐了,反倒偏要我做,到时候若是我做的不好,你可别嫌弃!” 楚少渊眉眼弯,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揽了个满怀:“只要是你给我的,都是好的,我只怕你嫌弃我……”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嗅了口她身上清新的香气,即便做再他们分道扬镳的梦,他都不惧,只要他坚持,只要她肯回应他,他便什么都不怕。 婵衣轻轻抱了抱他,听得琉璃窗外有jiǎo bù 声,她连忙转头去看琉璃窗,楚少渊轻手轻脚的放开她。 张全顺在琉璃窗外恭敬的道:“殿下,二爷在隐秋院等您跟二小姐过去。” 楚少渊道了句:“知道了。” 婵衣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时辰不早了,跟二哥说会儿话,还要吃午饭,你还得回宫里头zhǔn bèi zhǔn bèi ……” 跟她在起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楚少渊将婵衣拉近身边,凑上前去,轻轻含住她的唇,吻了几回才松开,“我们去跟二哥哥说会话。” 婵衣张俏脸飞的都是红晕,瞪了他好几眼,“越来越胆大妄为!现在不怕挨我巴掌了?” 楚少渊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你要打便打,要骂也给骂,只要别不理我,随你gāo xìng便是。” 说的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反而让她下不了狠心骂他,只能再用眼刀狠狠的刮他两刀,这才算了结,却不知她这样让楚少渊心里头加痒,只能忍了又忍。 到了隐秋院,夏明彻已经等待许久了,桌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信笺跟笔墨,看样子是个人独自思索了许久。 楚少渊吩咐张全顺去抱厦里头坐了,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的,夏明彻不爱熏香,貔貅香炉里头常年是空置的,正好将写过东西的纸张都烧进香炉里头中。 夏明彻正烧着,抬眼就见他们俩进来,忙让冷月去端茶,婵衣也打发了几个丫鬟下去,坐到夏明彻身旁,看着他在纸上写满的字儿,夏明彻的字向工整,此刻宣纸上头布满了卫,顾,萧,沈,谢,尤其是卫字儿,是大大的占据了中间的wèi zhì ,让人眼就看见了。 她忍不住问道:“二哥哥这是在猜谜么?” 【最近有点卡文,望天,大家今晚先别等了,过后小意码出来,会传上来的,明天再看也样哦~】 228. 前奏(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彻笑了笑:“也不是猜谜,只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才写出来仔细想,”他看向楚少渊,“你míng rì 就要动身了,你可知道zhè gè 时候有少双眼睛盯着你,只怕你出府,转头就有人把你在府里的举动打听的清清楚楚。” 楚少渊不在意道:“即便打听,也只能打听到我与幼时的几个xiōng dì 姐妹们聚在起说话,连夏大人都没见,有什么好顾虑的。” 婵衣弯了弯嘴角,楚少渊许久没有出宫门,临行前来趟夏府告别,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说句,三皇子重情义罢了。 何况即便是他人探听到了府里头的动静,无非是他与祖母、母亲、哥哥跟自己起说了说话,连父亲的面儿都没见着,朝堂上头的事儿也没有议到,别说私底下的动作了,若实在要说些什么,也就只有内宅之中的叮嘱了吧。 旁人最会想妇人能懂些什么,便是夏明彻,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未曾弱冠,连功名都不在身上的郎君,外无权势,内无长才,若是连这些都要顾及,岂不是会被笑掉了大牙。 夏明彻点头,“你心里有思量便好。” 他拿起笔,在那个卫字上头大大的画了个圈儿,拎起来给楚少渊。 “朝堂上的动静我也听说了,近日我直思索,不知他们下步会有什么动作……照理说,顾家失势,卫家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那么,现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头,他们在谋划什么?他们dǎ suàn 做什么?把顾家推出来,难道只是要试试手?看看皇上的耐心有少,再做后动?” 楚少渊轻轻摇了摇头,将那张纸放到书案上头,“卫家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人夺了西北的掌控权,雁门关外究竟有没有那么鞑子兵尚未知,若没有的话,卫家为何要冒zhè gè 险,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报出来的?恐怕这事儿还有后招,此次父王让我跟太子二人率十万大军去增援雁门关,这十万军马你可知道都是从哪儿抽调出来的么?” 楚少渊顿了顿。 “云浮城里头,九城兵马司的人动不得,就只有从地方上调任,川贵那头的动|乱已平,兵马抽了六万出来,然后又从南直隶抽了两万,加上秦伯候那边抽出来的两万,这才将将凑齐了十万,如今中军都督的帅印由萧老将军暂任,想必父王是自有用意,卫家不是不动,而是zhè gè 时候没法动,这jiù shì 为什么卫捷会推顾家出去,而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顾家会这么快就被料理了,zhè gè 时候最该着急的是卫捷跟顾仲永,而非我们。” 婵衣沉下心来仔细琢磨楚少渊的话,按他所说,征西的军队里头,有半是川贵的兵马了? 那么之前手镇压了川贵动|乱的是谁? 萧洌! 也jiù shì 说,川贵的兵马有半儿是姓萧的,萧洌在军中的声威又重,上世的萧洌是直待在川贵的,而这世居然会率了兵马跟楚少渊同去雁门关,若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皇上的用意应该不止是要举收回西北的兵权,派了萧洌过去,恐怕jiù shì 为了再添军功给他,好方便皇上放权给他。 夏明彻抚着下巴,“顾家算是颓了,顾仲永被安置到了川贵,也不想想看川贵之前镇压动|乱的人是谁,若不是萧洌年纪尚浅,恐怕川贵总兵的wèi zhì 还轮不到顾仲永来坐,这次皇上下旨让萧洌当先锋,用的又大部分都是从川贵带出来的兵马,即便是卫家的人在里头捣鬼,只要有萧洌原先的声望在,便都不惧,而顾仲永,他之前的势力都在南直隶,去了川贵,没几年时间根本定不了局势,顾家不在云浮,内宅里头又少了顾夫人,顾世子如今重伤未愈,短期内是不可能四处走动了,卫家若是想动,就少不得再推个顾家出去……” 可即便是推人出去,哪里有那么hé shì 人选,便是真有,想想顾家如今的结局,当真点儿都不怵么? 鞑子突然伏兵雁门关,几道加急战报,满朝文武的咄咄相逼,皇帝的性子本就不是耐心的好脾气,潜龙之时曾得罪过皇帝的几户人家俱无个好下场,zhè gè 时候这样的节骨眼上,再触怒龙威,到时候的下场恐怕要比顾家还凄惨。 楚少渊执起笔在卫字下头添了个梁字,又将沈字画了起来,“沈葳跟萧老将军向是纯臣,又是对门,父王透露出来点儿意思,便能被察觉到,父王能让萧老将军教我武学,能让萧洌给我做前锋,便足以说明父王对我的重视,如今内阁的阁首是梁行庸,之前他没有显露出什么来,可是这回为什么忽然就将我推了出去?” 婵衣忽然想到上世,内阁的几位阁老在楚少渊回来之后,所做出的不同fǎn yīng ,以梁行庸为首的文官就列举了楚少渊的数十条大罪,里头最重的条jiù shì “居心叵测”,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三皇子陷害储君,将大燕百年根基置于不顾,捏造事端,迫害良将忠臣,zhè gè 忠臣良将指的不jiù shì 卫家么? 当时的皇帝是什么fǎn yīng 来着?似乎是狠狠的责骂了梁行庸顿,说他是老糊涂了,随后撤了他的官,让他以后就在云浮城养老,不必再插手朝堂之事。 可是梁行庸为官年,又做到了阁老的wèi zhì ,不应该还跟毛头小子似得,弹劾个人能将自个儿的仕途都弹劾没了。 而那几年的时间,她基本上没有过关注过朝政的,心都扑在了诚伯候府,当时父亲在朝中任重职,简安杰又是个上进的性子,自打考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便会回来与她议论二,才让她养成了遇见事情想三分的习惯。 她zhè gè 时候再听到楚少渊这般分析政局,恍然顿悟,轻轻插了句嘴:“梁行庸做了年的阁老,他这样做定有深意,我dān xīn ,他与卫家已经是……” 【好吧,最近的章节有点瘦,因为楚少渊要去西北了,所以小意就干脆来个大放送,让他俩互诉衷肠好几章,不过说实话,对手戏不好写呀,小意也在努力想剧情了,今天还会有新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229. 前奏(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的话没有说明,但想说的意思两人已经明白了,梁行庸恐怕是跟卫家达成了什么共识,才会在政事上头偏帮卫家。 夏明彻接口道:“梁阁老已经是位列人臣,又是内阁之首,他的支持跟决断都是能够影响到朝政,偏偏zhè gè 时候,他居然选择到卫家旁边……” 婵衣抬眉,看了看楚少渊跟夏明彻,他们两个人年纪尚轻,有些事情自然是不会想到的,而她是经历过前世的人,对于梁行庸的作为,她隐约能够bsp;bsp;到些。 梁行庸的长子梁文栋是个学问好的,但他却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只知道在翰林院里头修书立传,对朝政向漠不关心,庶子梁文松倒是个会钻研懂进退的性子,可惜学问不如梁文栋,春闱的时候只考了个同进士回来。 文官不比武将,同进士的出身将梁文松的前程限制的死死的,梁行庸上下活动番,才给他谋了个六品的都察院经历职,上世梁行庸致仕之后,梁家再无可挑起大梁之人,所以梁行庸的致仕,直接导致梁家彻底的退出了大燕云浮的政治中心。 而梁行庸赶在zhè gè 风口浪尖提前队,想必也是存了搏把的心思吧,以现在云浮的局势来看,卫家前十年来都好端端的把握着朝政,所以大家都下意识的认为卫家不可能说垮台就垮台了,况且,废太子远远要比立太子难,所以梁行庸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而说起梁文栋,她就忍不住想到顾曼曼,前世的梁文栋后来是娶了顾曼曼为妻的,前世的顾家跟卫家算是绑在起的,娶了顾曼曼就相当于跟卫家也有了连带guān xì ,这世,梁文栋会娶谁?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就开口问了楚少渊句:“……你可查到顾曼曼被送到了何处?” 婵衣的歪楼本事也算是高的了,从梁行庸直接歪到了顾曼曼身上,让两人都有些奇怪,这又关顾曼曼什么事? 楚少渊愣了下,眸子里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怎么忽然想到她?我派人查探过,她被送到云浮城南郊的水月庵里头,顾家对外说顾曼曼被魇着了,要在庵里头侍奉菩萨段时日,消除身上的邪祟。” 婵衣点点头,这倒是个好说辞,以她对顾夫人的了解,等过了风头最紧的这几年,顾曼曼定然是会被接出来的,到时候说门好亲事,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只是如今顾夫人亡故,不知道宁国公会续弦个怎样的人做继室,zhè gè 继室会不会对顾曼曼如同眼珠子,就加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来,她的亲事就不太可能被订下了……” 上世顾曼曼嫁给了云浮城中颇负盛名的梁文栋都能过的那般不如意,如今出了这样桩事儿,即便到时候风声过了再出来,难保那些有心的人私下去打听,这种事,只要打听,便能打听出来,这世的顾曼曼想要嫁的顺心,只怕是难上加难。 她又说了句:“梁阁老家的嫡子如今也十七岁了,听说梁公子十分喜欢办诗会,翾云表哥不就经常被邀请么?” 楚少渊心中轻轻动,晚照总能发觉些不同寻常之处。 官宦世家所在意的无非是后代是否能够继承香火,梁行庸想要的,无非是梁家后辈在他还能看见的时候,再出个阁老。 若自己是梁行庸,会怎么想呢? 大yuē huì 想,不论是卫家也好,顾家也好,都是在大燕真正掌着实权的人家,即便皇上要动卫家,也不会伤了卫家的根基,只要太子zhè gè 储君没废,天下迟早会是太子的,而作为太子的外家岂会这么轻易就倒下去?zhè gè 时候趁着卫家有难,不赶忙拉把,到过了这段时日,再贴上去就晚了。 他说道:“梁行庸倒是打的好主意,可惜他们都不知道父王心里头在想什么。” 他虽然刚刚回宫没个月,但几乎是天天见父王,个人的举动都瞒不过身边人,他隐约能够察觉到,父王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整顿卫家的,所以梁行庸跟卫家绑的越紧,到时候就陷得越深。 他笑了笑:“顾家是不可能跟梁家联姻了,能够联姻的只有卫家,卫家有三个嫡女,除了已经嫁人的卫绮月就剩下卫斓月跟卫逐月,卫斓月比梁文栋小三岁正hé shì ,zhè gè 事儿我们还要帮帮忙才好,将他们紧紧绑在起,到时候要想分开,那就得削肉割骨了……” 削肉割骨,那得疼,享受过甜再去吃苦,想必任谁都难以下咽,何况是这种肉疼,就加让人无法忍受了,他jiù shì 要他们疼,最好将母妃之前受过的罪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婵衣看着楚少渊带着隐忍的侧脸,心中感叹,朝堂之上这样刀不血刃的你来我往,常常要比武将的激烈拼杀加让人心惊胆战。 卫家如今还能自鸣得意,梁家现在这么选也不算错,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最后太子还是垮台了,他们早晚会像顾家样,不,他们的结局要比顾家还要惨淡! 夏明彻看着楚少渊圈住的沈字儿,皱了皱眉,将歪了的话题又拉回来。 “这些都是小事儿,现在要紧的是掌控住局势,梁行庸是户部尚书,他很有可能的jiù shì 在钱粮上头做文章,到时候扣着西北的军饷跟军粮迟迟不发,只怕你就有危险……” 楚少渊挑眉,沉声直言:“他不敢的,西北是大燕的西北,父王也不是昏君,到时候王珏纸折子递上去,梁行庸就要倒霉……” 梁行庸不是等闲之辈,只会在暗地里头推波助澜,这样明面儿上的把柄不会轻易被抓住,小心翼翼久了,就会草木皆兵,只要他稍微动动,梁行庸就会调整自个儿的步子,何况云浮城还有父王坐着,父王最恨的jiù shì 朝臣搬弄权势,梁行庸若是不动,就会落了下乘,可是动就会给自己添身麻烦,所以动跟不动,对于他而言都是种折磨。 楚少渊顿了顿,手指轻轻捏起茶盏的盖子,往茶碗里头吹了口气,将浅黄色的茶汤上头漂浮着的茶叶吹开些,看着茶汤泛起的几道水波,轻声出言。 “……我去了西北便无法顾及云浮这头,云浮的兵权如今也算是集中在沈家跟萧家的手上了,两家都是纯臣没什么好担忧的,燕云卫里头有殷将军,殷将军也是寒门出身,所以他暂时不必dān xīn ,顾家出局,但我估计顾仲永大约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顾仲永想要两头都不丢,是绝不可能的……” 楚少渊嘴角挑起抹隐秘的笑容,声音清越。 “他之前是中军都督,在南直隶那头定留有人手,而南直隶那边明年差不要赶上五年次的调整了,沈葳的嫡子在五城兵马司做东城都指挥使也有几年了,也该动动地方了,还有谢家,翾云表哥明年春闱也要下场了,你们俩的差事我都安排好了,南直隶那头会空个经历跟通判的wèi zhì 出来,到时候你们俩只要过了殿试,父王便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差事,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 沈伯言之前任的是东城都指挥使的差事,去了南直隶只会高升不会低降,沈家是纯臣,沈伯言去南直隶任职,想必皇上只会赞同,这样来南直隶也算是实打实的握在了手心里头。 婵衣心头颤,怪不得上世的楚少渊能够最后逼宫成功,这样慎密的心思,就连重生世的她都赶不上。 夏明彻却忍不住dān xīn 的皱了眉,“这样大张旗鼓,到时候……” 南直隶那是顾家的掌中物,若是顾仲永不依不饶,顺藤摸瓜的查到楚少渊头上,保不齐他要被御史弹劾,楚少渊远在西北,若是被皇上厌弃了,只怕布的局会乱起来,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少渊摆了摆手,“二哥不用dān xīn ,我既然敢这样安排,就有后着的,有言官弹劾好,可以看看究竟有少人是向着太子的,也省得我们再布局,到时候把弹劾的人都刷下去,换上我们的人手jiù shì 了。” 婵衣耳朵里听着他这番话,心里止不住惊讶,任何事遇上他都会变得这样简单暴力,可他明明才回宫不久的,怎么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有这么部署? 她忍不住有些yí huò ,即便是皇上要放权,也不应该会放了这么的权利给他才是,可听他话里话外的语气,要比个在云浮经营了数十年的人都来的得心应手。 夏明彻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碗,徐徐出声道:“外祖父是工部尚书,工部近几年是修河道铺路了,东南那头的灾荒未平,大约在阁老里头,年下来数外祖父最忙碌,而几个内阁阁老,谢家跟沈家算的上纯臣,王家有个静嫔在宫里头,说不上特别受宠,但总是有七皇子在,跟别的阁老又有些分别,梁家跟卫家道儿,刑部尚书陆正明在内阁向不太喜欢说话,如今的局势五五开,若是场赌局的话,我们最起码也有半儿的赢面。” 楚少渊点点头,哪怕只有分的胜算,他都不会放弃。 “zhè gè 时候我们就沉下气来,看看他们会做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230. 丧事(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看着楚少渊沉着冷静的侧脸,忍不住想,前世好像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记忆中的那个阴狠毒辣的安亲王早已经面目模糊,而眼前少年这张鲜活的脸上透着股自信,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个mó yàng ,却让她觉得安心。 楚少渊跟夏明彻商议好了事情,回福寿堂吃了午膳,回了宫。 相比夏家的温馨,安北候府卫家就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安北候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顾夫人殁了,宁国公又得了那么个差事,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咱们总是得帮衬把的,只是妾身有些拿不准,在礼节上头,您说是送对儿梅瓶好呢?还是送些绸子过去?妾身那里还有条张天师画的万字不断纹的被子,不然把zhè gè 送过去?顾夫人也真是太冤了,留下两个孩子在家里头,曼曼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世子还在宫里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卫捷正皱着眉头看着密报上头的情报,思绪飘出了老远,眉头蹙起个尖儿,犹自在想着儿子托人给他带的信。 安北候夫人蔡氏说了许久的话,直不见丈夫回应,顿了顿,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侯爷,侯爷!” 卫捷正在想西北的部署,忽然被她这嗓子dǎ duàn ,端正的脸上神色沉了下来,“那些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顾世子在宫里头情形如何?顾家那头治丧,你帮衬着些,翼成与我们亲厚,他夫人的丧事定要仔细办妥当了。” 蔡氏脸色有些落下来:“侯爷总是不爱听妾身说话,妾身方才就说了,顾世子的情况不太好,还是简家的那个庶子把顾世子救回来的,你们爷们在外头的事儿我不好打问,可这回,侯爷怎么也要跟我把事情说明白了,妾身去了趟宫里头,连皇后娘娘的面儿都没见着,说是皇后娘娘冲撞了太后娘娘,才被皇上禁的足,可这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顾夫人的那状官司?如今又说昶儿在雁门关情况危急,皇上让太子跟三皇子齐去支援雁门关,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太子可是储君,难道就不怕路上出个什么yì ;,还是说皇上压根就存了zhè gè 念头?” “你胡说什么!”卫捷大声呵斥她,“这样的话你也敢随便出口?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到的!” 话虽如此,但皇上的心思无非也jiù shì 这两种了,眼瞧着卫家风头越来越劲,什么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这jiù shì 了,太子作为国的储君,怎么能亲征呢?皇帝这分明jiù shì 在警告这些臣子们,他的儿子他都舍得,不用说是个小小的卫家了。 蔡氏对儿子的担忧胜过了切,即便是被卫捷呵斥,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侯爷得想个法子才行啊,我们家这些年来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的,连世子都派过去守着雁门关了……” 卫捷止了她的话,沉思片刻,眼瞧着妻子急的团团乱转的mó yàng ,忍不住就松口,声音压低:“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我不让他们伤筋动骨,恐怕他们是不知道西北到底是姓什么!想要在西北跟我卫家耍心思,还都太嫩了些!” 蔡氏听的心中喜,还要再问,卫捷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只叮嘱她句:“你该去顾家走动走动了,翼成zhè gè 时候恐怕十分艰难,我们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呢?” 蔡氏连连点头,当下便收拾了些丧葬上头用的东西,转身去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已经搭好了孝堂,棺木停放在正院中间的孝堂里,顾夫人常氏早被眉娘在当天晚上就穿好了孝衣,孝衣的领子是罕见的立领,领口上头绣着好几圈波纹状的花纹,显得素雅端庄。 常氏身上盖着条素色的锦被,两只胳膊平放在胸前,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样。 棺木前头放置了两个燃着白色蜡烛的烛台,火苗窜的老高,烛台中间是常氏的名牌,前头是香炉,燃着许柱香,看上去已经是有人前来吊唁。 孝子孝女都跪在孝堂旁边哭丧。 顾曼曼张小脸哭的通红,眼肿得十分高,她刚在水月庵安顿下来,就听到这样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得她整个人都不会动弹了。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急匆匆的赶回来,就看到母亲躺在这里动不动,她几乎哭的要晕厥过去,使劲拽母亲的手,可母亲却点fǎn yīng 也没有,她要将母亲拉起来,就被父亲巴掌拍了下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母亲生前最放心不下的jiù shì 你,你是要你母亲走也走的不安心么?” 她看着母亲的手软软的垂下去,再也不会对她笑再也不会恼她……她心里慌乱极了,再听丫鬟们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她心里死死的咬着三个字——夏—婵—衣!竟然就这样害死了母亲,还在云浮博了个那样好的名声,想要踩着母亲的脸面给她夏家添荣光,做梦! 顾曼曼将手中的纸钱张张的烧到火盆里,火光映着她的面容,显出几分与她年纪不符的阴郁来,让刚进来吊唁的蔡氏吃了惊,忍不住就有些心酸。 顾曼曼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向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跟自家的女儿样,如今反而这般的沉了下去,她低头跟卫斓月道:“你去劝劝你曼曼姐,让她节哀,别伤了身子。” 卫斓月听了自家母亲的话点点头,跟蔡氏同上过香,走到顾曼曼身边小声的劝慰她。 蔡氏到了正屋中,看到犹自忙碌的眉娘,眉头皱了皱,她记得这是个妾室,宁国公怎么能把丧礼这么大的事儿托付给个妾室来办呢? 她当下便问道:“国公爷呢?有没有通知相熟的人家来?伺机茶水的,陪侍吊客的,管理孝帐的都定下了么?” 眉娘恭恭敬敬的回了。 蔡氏眉头就皱的紧了,顾世子在宫里头养病,难不成顾夫人的牌位要顾奎来捧着?宁国公也不说事先安排番,她少不得要打点了,她吩咐下人将宁国公唤来,径自坐到暖炕上头,看着眉娘之前料理的些事务。 【小意很抱歉,最近有些卡文了,呜呜呜……】 231. 丧事(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蔡氏从眉娘手里拿过名册,随便扫了几眼,发觉府里头安排乱的很,她出身于燕州蔡氏族,嫁到安北候府年,早就习惯了主持中馈,见到宁国公府这样乱七八糟的布置,当下便做主吩咐正房里头的下人们些丧礼上的事宜。 眉娘在旁脸上微微有几许惊讶,安北候夫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即便是卫顾两家沾着亲也只是姑表亲,况且国公爷还没有开口请她帮忙,她便自觉的坐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顾家的几房亲戚都死绝了,才会在这样的丧礼上头,请了姑母家的儿媳妇来打理中馈。 蔡氏边翻动名册边指使眉娘去大厨房看看灶上的事宜,眉娘直没回声,她抬起头,不悦的看着她:“怎么还不去?” 眉娘俯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国公爷嘱咐过婢妾要婢妾在正房守着夫人,婢妾走不开身,不然让婢妾身边的春儿去帮着看看?” 话虽如此,但她却没有直接吩咐春儿,而是抬头看着蔡氏,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蔡氏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她眉头皱起看着眉娘,“怎么?我吩咐不得你个姨娘么?还是说我在这里守着,你不放心?” 眉娘垂着头回道:“婢妾不敢,只是国公爷让婢妾在这里守着,没有国公爷的吩咐,婢妾不敢擅自离开。” 蔡氏被她软软的话顶了回来,怒火蹭的下就窜了上来。 常氏刚死,府里头的妾室就敢登堂入室霸占着正房,还敢说是顾仲永的吩咐,顾仲永再糊涂,也不会让她这么个妾室里里外外的操持丧礼,敢仗着常氏的死踩着常氏来上位,那就不能怪她不讲情面。 蔡氏冷喝声:“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敢拉了国公爷出来说事?顾夫人这才刚死,你就以为上头没人,想如何就能如何?” 眉娘怎么敢让她将这样顶帽子给自己扣在头上,她急忙开口辩解道:“卫夫人冤枉婢妾了,确实是国公爷的吩咐,您不信可以问国公爷……” 蔡氏不耐烦的dǎ duàn 她,指着她对旁伺候的婆子道:“你们把她给我拉下去。”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却不敢不听从她的吩咐,上前架起眉娘就往外拖。 眉娘眼就瞧见琉璃窗外头走动的身影,扯开嗓子大声哭道:“卫夫人,婢妾做错了什么?您总不能来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下了婢妾的差事啊,您就念在我们家夫人刚亡故的份上,给她留些颜面吧……” 蔡氏没有料到她会这样没有仪态的大声嚷嚷,听她话里的意思,还是自己不顾常氏亡故,定要在顾家挑事了?竟然敢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常氏这才刚死,就敢蹬鼻子上脸的这样装腔作势,蔡氏当即脸色沉,扫了眼身边的黄妈妈,“给我掌嘴!” 黄妈妈得了吩咐快步走到眉娘旁边,扬手“啪”的声给了眉娘个重重的耳光,眉娘半张脸通红,脸上出现清晰的巴掌印。 顾仲永在外头就听到屋里的动静,刚走进来就见到眉娘被架着打巴掌,声音冰冷。 “卫夫人好大的脾气,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卫夫人迁怒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蔡氏愣,没料到顾仲永会这样说,脸上的神色瞬间难看起来。 顾仲永冷冷的看了眼架着眉娘的两个婆子,脾气就没那么好的人给了脚,将二人踹翻在地上,沉声骂道:“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府里头的主子都不认得了,敢这般以下犯上简直该死!” 顾仲永边骂边让人将那两个婆子拉了出去,“去找人牙子来把她们都打卖了出去,我们府里可用不起这样的奴才!” 蔡氏气的心角发痛,顾仲永这哪里是在骂下人,根本jiù shì 在骂她,她好心好意的帮顾府主持中馈,到头来还是她好大的脾气,顾仲永简直是个糊涂蛋!常氏这才刚死没几天,府里头的妾室就张狂起来,他究竟有没有长眼,在这么重要的丧礼上头,若是传出去他对发妻不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蔡氏看着顾仲永,冷言出声:“侯爷知道了顾夫人亡故,第时间就让我来顾家帮衬把,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还往国公爷见谅,”说着话头转,看向眉娘,“zhè gè 妾室也实在太过于无状,我不过是让她去厨房看看灶上的吃食可打点好了,她便拿乔不肯去,顾夫人这连头七都还没过,下头的人就已经敢这般松懈了……这实在是国公爷家里头,若是放到了别的人家,恐怕……” “是我让她守着阿馨的。”顾仲永似乎点也听不出蔡氏的警告之意,淡淡的说了句,然后转头对眉娘道,“你去看看夫人那头的香烛打点的怎么样了,还有捧的灵位也要收拾妥当了,要置办好了,别让夫人在下头也不安心。” 眉娘捂着脸,小声应诺,退了下去。 蔡氏脸色差,抬起下颔,心头那把火烧的旺,“顾仲永,你……” 她话说到半,就有人撩起帘子进了来,是几个太太打扮的妇人,穿的很素,看jiù shì 来给常氏吊唁的,脸上还带着泪珠,用帕子遮掩着面,见了顾仲永,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蔡氏收了声,脸色却差了,她认出这两人是顾家族里的人,顾仲永堂哥,老三跟老四家的媳妇。 顾闵氏边抹泪边道:“七弟媳走的也太突然了,我们家老爷刚听到消息,直跟我说七弟不容易,家里头少了主持中馈的女人,也不知道这丧礼要如何置办了,让我跟三嫂起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的地方。” 顾王氏也开口道:“你三哥也是这么说的,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儿,这些年咱们也没什么地方能帮上你的,反倒是你有帮衬族里人,他心里头直过意不去,这不是他今儿才收到的信儿,就赶忙打发我过来了。” 顾仲永脸上有了欣慰的表情,点头道:“三嫂跟四嫂有心了,府里头这几日乱成团了,平日里都是阿馨在管这些事儿,如今她去了,就连个得用的都没有,我怕她这边出什么事儿,便暂时让府里头的妾室看着些,现在好了,有你们在,我也能省点心了……” 【会还有,最近的比较少,小意有点卡文,过了这段会努力的,谢谢大家支持!】 232. 丧事(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仲永的番话让顾闵氏跟顾王氏心里发酸,个大老爷们家,能懂些什么?还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连让妾室守着正房的事儿都做出来,可不是急糊涂了么? 顾闵氏道:“七弟只管放心,别的咱们帮不上,中馈上头的事儿,就交给我跟三嫂吧,保管置办的妥妥当当的。” 顾仲永点点头,又谢了回,吩咐下人们去拿府里的对牌跟名册。 下人们麻利的找出了对牌,被顾仲永问到名册的时候,都瑟缩的看着蔡氏。 蔡氏的脸面上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心里头窝着的把火简直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样,合着她上赶着帮人家打理府中的中馈,人家还嫌弃,这样当面打脸的事儿,她还是头回经历,她当下便将名册狠狠的甩在桌上。 让屋子里头的几人都吓了跳,回头去看蔡氏,脸上都是副惊异的表情,好像她做了么无礼的件事儿似得,让蔡氏脸上红yī zhèn 白yī zhèn 的,她立即抓紧黄妈妈的手,便往出走。 顾仲永在身后道:“卫夫人这是怎么了?” 蔡氏心里头直冷笑,她怎么了,她能怎么了?这样将自个儿府里的脸面送到人家家里头让人家打的事儿她还是头次干,她可怜常氏,可怜常氏的双儿女,可架不住别人不心疼,她在这里操哪门子的闲心,她冷声道:“府里头事务,我已经拜祭过夫人了,等出殡的那天再跟侯爷过来。” 蔡氏走的又急又快,双保养得当的手死死的扣着黄妈妈,在出了正屋的时候,忍不住低声嚷了几声:“简直是气死我了!” 黄妈妈出声安抚:“夫人别动怒,想来国公爷也是太过伤心了,才会这样拎不清,您跟他置什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我知道!”蔡氏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气,扬声道,“把斓姐儿叫过来,我们回府!” 黄妈妈点头,吩咐小丫鬟去了。 卫斓月在顾曼曼身边,看着顾曼曼眼睛通红,手上拿着的锡箔纸叠成的元宝只只放到火盆里,火盆里头燃着的火苗瞬间窜了老高,眼瞧着就要烧上来,却又被刚放进去的元宝压了下去,看的卫斓月心里头直跳。 她忙让身旁的丫鬟将火盆往边上移了移,伸手抓住顾曼曼的手,“你zhè gè 样子,是要让我急死么?咱们从小jiù shì 在起长大的,你要是实在伤心,就跟我哭哭,这样憋着早晚得憋出病来!” 顾曼曼挣开卫斓月的手,将手里头的纸元宝股脑都扔到了火盆里,声音凄切:“哭什么哭,zhè gè 仇报不了,我有什么脸面在这儿哭我娘?” 卫斓月急着四下zuǒ yòu 看看,压低声音斥道:“你浑说什么?报什么仇?顾夫人是被皇上打了板子的,你这样说是不想要命了么?” 顾曼曼抬起眼睛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悲伤和阴郁,“我娘是被暗算了,被夏家那些下作的东西暗算了!”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还带着些锐利,因这几日的哭泣,导致嗓音有些嘶哑,时间像是砂砾磨过耳膜般,刺啦刺啦的声音让人听着难受。 卫斓月愣住,她在家里听说的是顾夫人诬陷朝官之女,证据确凿被皇上下了超品夫人的诰封,又发落到慎刑司受了四十杖刑,在家里没熬过去殁了的,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蹊跷不成? 她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曼曼心里却恨的像是有把火在烧样,眼睛顺着灵牌上头的字儿飘落下来。 “你问我怎么回事儿?还能怎么回事儿,看看zhè gè 事儿受益最大的是谁就能知道了,夏家,夏婵衣,我总要个个收拾,她们那个都别想跑。” 话语中带着股子森然的冷意,好像她是从地狱刚爬出来的厉鬼般,眼中瞬间散发出的恨意,让顾曼曼失了原先的娇美,脸上苍白,神情可怖。 卫斓月看着她现在的zhè gè 样子,忍不住心里颤,顾曼曼受了这样大的打击,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她抿了抿唇,出声提醒道:“你可别乱来,伯母刚刚去世,你要是冒冒失失的再出个yì ;,你让她怎么办?她在的时候可是最疼你了,你忍心让她……” “我咽不下这口气!”顾曼曼恶狠狠的说:“踩着我娘的脸面成全了她的名声,凭什么?以后但凡说起夏家女,下句就会跟着我娘,我不能让我娘连死都不能安生,等着瞧吧,我定会让全云浮的人都知道夏婵衣是个什么货色!” 卫斓月被她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听顾曼曼的zhè gè 语气,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她眉头皱了皱,怎么样才能帮顾曼曼把呢?她看着那个夏婵衣也很不顺眼,尤其是在谢家的时候,那么小郎君眼睛里头看的都是她,让她心里头尤其不tòng kuài 。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嘴里轻声道:“曼曼姐,zhè gè 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总要想个完全的法子,既让大家知道了她的面目,又不会牵连到我们……” 顾曼曼虽然急切,却也是知道这点的,她沉下气来,跟卫斓月商量了好久,都找不到个万全的法子,心浮气躁,拿起旁边折好的纸钱又开始沓沓的烧。 卫斓月脑尖儿转,忽然想到个主意,趴到她耳朵边小声的嘀嘀咕咕。 顾曼曼死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点头道:“zhè gè 主意好!”话刚说到半儿,又有些泄气的垂下肩膀来,“可这事儿不好引她出来,得找个人帮忙才行。” 卫斓月却神色轻松,“这有什么难的,她身边总有玩的好的小姐,到时候咱们势造好了,还怕她不上勾么?” 她说完这句,顾曼曼脸色的喜色还没浮上来,就见到自家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过来唤她,说,“夫人吩咐奴婢来请小姐同回府。” 她回头看着顾曼曼,不放心的温声安抚了句:“曼曼姐,现在最重要的是伯母的丧事,你别难过,等伯母丧事完了再说其他。” 顾曼曼点点头,看着孝堂两旁随风飘荡的白幔,心中渐渐定了下来。 233. 放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嘱咐过顾曼曼,卫斓月跟小丫鬟道去了门口。 早在车上等着她的蔡氏此刻沉着脸,看上去十分不tòng kuài 的mó yàng 。 卫斓月心中yí huò ,出门前,母亲还说要帮帮顾伯母的丧礼,这才小会儿,怎么就要huí qù 了呢?她出声问道:“母亲,我们怎么这么快就要huí qù 了?我还没跟曼曼姐说完话呢。” 蔡氏看着顾府四处飘动着的白幔,心中那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却又不能对女儿讲,只好敷衍道:“你顾伯父自有安排,zuǒ yòu 没事,我们就先回家,等出殡那天再来,”顿了顿,又问,“曼曼她看起来不太好,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卫斓月将从顾曼曼那里听到的事情五十的跟蔡氏说了,蔡氏听到卫斓月说顾曼曼十分不甘心想要报复夏家的时候,心中lì kè 警觉,叮嘱卫斓月:“你以后别跟她走的太近了,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的名声就不太好,你当心旁人将闲话扯到你身上去,她做事不动脑子,别再平白的连累了你,以后她要做什么,你都留个心,别让她沾上你,万再出个什么事儿,她是陷在泥潭里头拔不出来的,别再将你也带了进去,知道了么?” 卫斓月抿了抿嘴角,有些dān xīn ,“可是曼曼姐现在zhè gè 样子很不好,顾伯母又不在了……” 蔡氏叹了口气,想到顾仲永,脸上的神情就不太好看,淡淡开口道:“不是还有你顾伯父在么,你伯父都没有动作,她个小孩子又能做什么?个弄不好,只会将自己的名声搞得臭,到时候可就再也没有人会帮她开脱,”说着转头又提醒卫斓月,“母亲也是为了你们好,等出殡那天你劝劝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头,她们家的举动都被人看着,别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卫斓月乖巧的点头应诺,心中却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这番话说完,蔡氏忍不住有些抑郁,也不知道顾仲永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自己媳妇蠢成这样也就算了,连同儿女都蠢笨不堪,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回到安北候府已经是掌灯十分了,她坐在花厅里头看着庄子上头年的收成,不知为何,心里慌乱的突突直跳,她忍住烦乱的情绪,仔细的看着账册。 卫捷在吃晚膳的时候回了正屋,看见蔡氏,问了句:“顾家那边如何了?” 蔡氏沉浸在账册之中,抬头看就卫捷,忙起来服侍他衣,想到今天下午在顾府受到的冷落,心中那股子怨气便发放出来。 “宁国公府里头乱的不成样子,个妾室竟然也敢守着正房,妾身实在看不过去,便惩戒了那妾室顿,也好给底下的那些趁着主母亡故便偷奸耍滑的下人个警醒,谁知道宁国公反倒怪罪起妾身来,点脸面也不给妾身留,原本妾身是想帮着主持顾夫人的丧礼,哪知道宁国公心中有沟壑,早请了顾氏族里xiōng dì 家的媳妇去帮他料理丧事,妾身哪里是那等不懂人家脸色的人,便早就回来了。” 卫捷眉毛皱起:“zhè gè 顾仲永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这样纵容妾室的道理,他这是被吓傻了不成?我今天在外院找他商议事情,他也是频频走神,不知道脑子里头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蔡氏心中动,想起女儿跟她说的话,她转述给卫捷听,“……曼曼那个孩子这回受的刺激大了,也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已经吩咐给斓儿,让她不要掺合进去,省得落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说着叹息声,想到了顾奕,又加了句:“顾世子如今在宫中不知能不能挺过去……”蔡氏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失声喊了句,“侯爷,宁国公不会是有意要跟咱们拉远guān xì 吧?” 这句话让卫捷心中颤,再想到他如今的差事,不由的眉头皱的紧,怪道他最近几日与顾仲永商议事情,他都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存了zhè gè 心思。卫捷眼睛眯,顾仲永想趁着zhè gè 时机跟卫家划清界限,也得看看他允不允许。 卫捷豁然起身,往外院走。 蔡氏急忙道:“侯爷,您这是要去哪儿?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卫捷留下句:“你先吃吧,我去外院跟庆先生道吃,不用等我了。” 蔡氏知道他是去找幕僚商议了,也不敢留他,当即个人吃了晚膳,等到晚上都不见他回来,心知自家夫君今日定然是歇在了外院,便熄了灯入睡了。 第二日早,乾元殿就又收到封八百里加急战报,说鞑子已经开始攻城,安北候世子率军死守城门,请求皇帝支援。 皇帝手上捏着那份战报,看了文武百官眼,开口道:“既然如此,今日便让他们二人动身吧。” 将这事儿锤定音。 口谕传到东宫的时候,太子起身去了乾元殿,跟皇帝说:“……顾世子伤势未好,儿臣实在放心不下,儿臣想,不如让三弟先去,过几日儿臣等顾世子的伤势好转再动身。” 皇帝默然的看了太子有刻钟的时间,看得太子心里头直发毛,才开口道:“你能有此担当也不枉费朕给你请了那么翰林院的翰林来教导你,那你便过几日再动身吧。” 说完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太子出了乾元殿,抬眼看着天际的艳阳,心中片光明,嘴角抹愉悦的笑容,回了东宫。 皇帝传了魏青进来,叮嘱道:“老三这次去西北,定然困难重重,朕要你寸步不离的护着他!” 魏青点头应允。 口谕传到云华宫,楚少渊将些琐事安排好,便去了乾元殿,跟皇帝告别。 行过礼后,楚少渊直截了当道:“父王,儿臣身边少个护卫,儿臣属意萧沛,想让他跟儿臣道去西北,还望父王应允。” 皇帝看着楚少渊跟自己极似的眉眼,笑着道:“既然是你中意的人,那便带着他同去吧,记得要护着人家,不要让人家的番忠心付诸东流,天色不早了,朕送你出皇城。” 楚少渊点点头,“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皇帝直将他送出了崇兴门,看着他飞身上马,出了皇城,直到再看不见,才转身huí qù ,却没有回乾元殿,而是去了观星阁。 皇帝在观星阁的顶层看着西北的方向,暗暗地叹了口气。 低低的说了句:“如雪,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此时的皇帝如同个寻常的父亲,既希望儿子能飞的高,又有些舍不得放开手,心中的yí huò 无人能解,唯有这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表达了他的心情。 234. 疏离(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大燕皇城的东宫,正殿里头,除了宫人偶尔的走动声音,再无其他响动。 简安礼大早便来东宫为顾奕把脉,指尖下,脉搏有规律的下下跳动着,他又挑起顾奕的衣衫,查看了那个伤口,发现伤口已经消肿,huī fù 情况还算不错,当下放下心来,又用特质的管状物送了些溶好的药丸到他的嘴里,吩咐宫人天两次往伤口上涂抹药膏,又用了许药材熬制了汤药,让宫人天次给顾奕擦身,这才收拾药箱dǎ suàn 回府。 忽然,暖炕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胸腔闷闷的发出声咳嗽,简安礼立即停下收拾药箱的动作,快步走过来盯着他,自从顾奕受伤以候就直处于昏迷之中,能醒来,也说明了他正在好转。 顾奕觉得眼皮很沉,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凝视着他的简安礼,不由的皱了皱眉,出声道:“……水…苦…” 醒来就要喝水,还嫌弃刚刚灌他的药苦,简安礼也不知自己该露出个什么样的表情才hé shì ,叹了口气,跟宫人手中接过温水,小心的喂给他喝,喝完了杯他似乎还很渴,简安礼转身跟宫人要水。 顾奕觉得躺着累了,抻着胳膊就要起身,简安礼才接过水,眼看到他的动作,惊得把将他按huí qù ,语气十分不客气:“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伤口才刚刚好点,乱动什么?” 顾奕被他大力压在炕上,因受了伤又失血过,导致身上点lì qì 也没有,让他想挣扎都挣不开,不悦的看着他,刚要开口,就感觉胸口紧,忍不住吃力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你…怎么……在这里?” 简安礼伸手就将他的衣衫除开,往他伤口上头瞧,看到他的伤口缝合处没有裂开,这才松了口气,温声道:“你伤了肺,这几日咳嗽是难免的,但要轻些咳,当心将缝合的伤口再裂开,这几日也不要乱动,就躺在这里将伤口养好,外伤养个十天半月就会好了,严重的是你脏器受的伤,没几个月是养不好的,养伤的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动作太大了,伤口若是再裂开,我也无能为力了。” 顾奕觉得十分诧异,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他救了自己?他只记得昏迷之前,似乎是楚少渊将他身上的伤口用那样可怕的法子给止了血,疼的他死去活来,恨不得lì kè 就晕死过去,可晕过去后总会再次被疼醒,实在是没法忍耐,直到楚少渊弄完了,那股子疼痛还留在身体里,疼的他浑身无力。 后来好了些,他才跟父亲说了会话,只是似乎说了半儿他就睡着了,中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子十分轻,很舒服,全身也暖融融的,只是周围的声音太吵,让他睡也睡不好,到了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刚刚只觉得嘴里被人不知道灌进去什么东西,又苦又涩又辛,简直比毒药还要难喝,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才会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没曾想睁开眼就看到简安礼。 他忍住不悦的语气,问道:“我睡…了…久……我…父亲呢?” 醒来,胸腔之中的疼痛也跟着苏醒,他句话因为忍着疼,说的断断续续。 简安礼将他的衣衫拉好,又给他喂了些水,收拾了半晌才开口:“你家里有事,你父亲先huí qù 了,大yuē huì 晚些时候过来。” 顾奕默然,他之前听宫人说,母亲被皇上责罚,打了四十杖刑,也不知严不严重,他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你可知,我母亲…咳咳……伤势如何……” 简安礼bsp;mò 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这事儿,怕他知道之后情绪jī dòng ,反而对伤势不好,正dǎ suàn 随口敷衍过去,就听到两边的宫人纷纷倒地行礼:“太子万福康安。” 简安礼转身行礼。 太子伸手将他托起来,眉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子安不必礼。” 他转头看了眼顾奕,发现他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笑着开口:“你总算是醒了,宁国公可以终于可以把心放下来了……” 顾奕忍住想皱眉的动作,他现在看到太子,就想到太子那把乌金钢刺拔出胸口时,他所忍受的疼痛,他跟父亲布的局,就这样被破了,实在是让他不甘心。 太子似乎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轻声说着:“如今你家里头也是乱成团了,宁国公个人又要料理顾夫人的丧事,又要到宫里看你的伤势,这两天两头跑下来,整个人都瘦了大圈……” 顾奕听到太子的话,瞬间愣住,身下的暖炕散发热度,烧得他浑身发烫,可他心里却透着股子冰凉,母亲她怎么会死?慎刑司的人即便是下手再狠,也不可能会实打实的将那四十杖都落在母亲的身上。 他心里急起来,着急就要起身,被简安礼给按了下去。 简安礼乜了太子眼,太子明明知道顾奕的伤势危急,却还要这样火上浇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即便是不喜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也知道顾家跟卫家都是支持太子的,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不先安抚顾奕,反而将他激起来,难道不怕顾奕有什么闪失么? 顾奕被按住起不了身,大声道:“你!给我…让开……咳咳咳…咳咳…” 简安礼眼看着顾奕急起来,他急忙将顾奕整个人死死按住,冷声道:“你现在huí qù 能做什么?除了看顾夫人的遗体眼,你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拼得伤口裂开,说不准你huí qù 趟你这条命就jiāo dài 在顾夫人棺木前了,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不会拦着你。” 简安礼边说边将手松开,副任由他的样子。 顾奕却冷静了下来,再转念想,就想到了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刚刚太子对他说话的时候,总带着股子亲和,那是只有对待外臣的时候才会有的温和面具,他与太子相识年,太子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太子才会用这样的口气来与他说话。 【最近的比较少,小意也在努力想剧情,希望能够写出自己满意的东西,另外,谢谢大家支持!】 235. 疏离(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看着顾奕整个人沉静下来,太子嘴角慢慢弯起个弧度,顾家急着想要与卫家拉开guān xì ,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让他们得逞。 他见到顾奕的伤,便想起了几日前他听了顾奕说的,老三去了慈安宫趟母后就被禁足了……那个时候太混乱他也没有想,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这才明白过来顾家是在算计他,若是当时他当真将老三那个孽种伤成顾奕现在这样,只怕父王就不止是甩他耳光这样简单了,既然敢算计他,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太子面上的笑容加温和,将毯子盖在顾奕身上,轻声道:“你别急,虽说宁国公如今被调任川贵总兵,但父王准他先将家事处理好,等过了年再去上任,你别dān xīn ,顾夫人的葬礼定会风风光光,你好好养伤,等伤势好了,我去求父王,让他给你在川贵安排份差事,也省得宁国公个人寂寞……” 顾奕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被他这句话再次的打乱,没想到父亲中军都督府掌印都督的差事竟然被下了,还换成了什么川贵总兵,南直隶那头的势力若是都丢了,父亲这些年来的布局可就都毁于旦了。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太子眼,发觉太子眼里头没有带半点笑意。 太子刚刚说要将他也安置在川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跟卫家察觉到了父亲的用意? 他感觉喘不过气来,嗓子痒忍不住就咳嗽出声,轻轻咳嗽的动作带动着整个胸腔有种撕裂般的疼,他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疼,轻声道:“……让…您…费心…了……” 他深知与太子打交道,只能顺着太子,否则太子定然会让他不tòng kuài 。 果然,太子听得他dào xiè ,脸上的笑容深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从小同长大的情谊,还需要客气什么?” 太子那几下轻轻的拍打却是用了两分内力的,当下,顾奕便觉得胸腔之中搅动着满满的痛意,他再开口,咳嗽便止不住,声接着声,忽然喉中甜,噗的下,喷了口血出来,溅了太子半个袖子上头都是血星子。 “顾奕,你!”太子的脸色lì kè 白了,这身衣裳是太子妃刚刚给他做的,明黄色的袍子,上头还绣着金龙的纹路,竟然就被他的这口血给污了。 简安礼见状,急忙将毯子掀开,查看伤口,发觉缝合未裂,眉头紧皱,对太子道:“太子殿下,顾世子还有伤在身,经不住这般动作,您刚刚太用力了!” 太子眼睛圆睁,他还从来未曾见到过像简安礼这般不知趣的人,即便是他的错又如何?他是太子之尊,个顾奕,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他狠狠的瞪了简安礼几眼,原本生出了想拉拢他的心思,立即被他这番举动弄的烟消云散了,他甩袖子出了正殿。 简安礼没有理会太子,而是从药箱中拿出只蜡封好的药丸,打开溶了水,亲自喂给顾奕,叮嘱道:“这几日切不可大悲大喜,情绪大开大合,对伤势不利,你要先养好了身子才能再说其他。”简安礼行医年,虽会看人情绪,但对于ān wèi 人的方面还是欠缺了些。 嘴里的药苦涩辛辣的简直要比毒药难喝,耳边又是这般不带情绪的ān wèi ,顾奕躺在暖炕上,胸口止不住的绞痛起来,想来人间惨剧也不过如此。 简安礼喂了药,看了看顾奕的神情,也没有ān wèi 的话跟他说,只好叮嘱了几句,收拾药箱出了正殿。 路顺着宫道快走到崇兴门前的时候,个小太监迎了上来,笑着低声跟简安礼道:“简公子留步。” 简安礼认出了zhè gè 内侍是楚少渊身边的张全顺,停下了步子看着他,“有什么事么?” 张全顺从袖中掏出两只做工十分小巧的匣子递给他,“我们殿下今儿临走前吩咐奴才在这里等您,请您有空的时候去趟夏府,给夏老夫人诊诊脉,这两个匣子里头是些药膏,请您转交给夏二小姐。” 简安礼眉头皱了皱眉,宫中的东西并不好接手,但是事关夏府,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上次见到那个女孩儿还是在谢家老夫人的寿宴上,最近听说她又受了伤,他因直有事,未曾去看过,几番犹豫之下最后还是决定接了过来,轻声道:“我知道了。” 张全顺笑着行了礼便走了,崇兴门前有些官员来往,他不好逗留太久,将匣子放到药箱里头转身出了崇兴门。 诚伯候府的马车在崇兴门前等了许久,马车旁边候着的小厮见到简安礼,急忙上前去拎药箱,脸的讨好奉承:“八爷,咱们是回府还是去校场?” 平常zhè gè 时候,他从宫里出来会先将药箱放回诚伯候府,再去校场跟着殷朝阳校练。 他想了想道:“去夏府。” 小厮有些傻眼,“八爷,您若是过会再去校场,恐怕就要迟了。” “无妨,现在去也迟,索性今日就迟些好了,殷将军知晓我近日有事,不会zé guài 我,走吧。”简安礼锤定音,不再与小厮说别的,爬上马车便吩咐车夫前往夏府。 此时的夏府正片热闹,因再过两日jiù shì 大年三十了,婵衣显得有些忙碌。 她手中拿着账册对账,边吩咐花房的婆子将花房快开花的牡丹搬几盆到福寿堂,边让大厨房的厨娘近几日就zhǔn bèi 好过年的些面点,庄子上拉下来的从暖房摘好的瓜果蔬菜刚入了厨房,族里头又送了些对联来,她又琢磨着,是不是也剪些窗花出来。 正忙成团,就听二门的小丫鬟进来禀告,“安礼公子来了。” 婵衣感到有些诧异,忙起身让人将他迎进来,笑着道:“安礼公子好久没有来府里了呢。” 简安礼正对上婵衣那双湛然的眼眸,不由的扬起抹笑容来,轻声道:“近日有些忙,刚从宫里出来,顺路来给老夫人请个脉。” 236. 匣子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您费心了,”婵衣轻柔的笑了,吩咐锦瑟给他上茶,道,“祖母在佛堂念经呢,您等等。” “无妨,”简安礼将药箱放到旁,拿出那两个匣子,“三皇子临走前托身边的小内侍让我带给你的,说里面装了药膏,你看看合不合用。” 他怕有心人陷害,中间没敢打开看,现在让她当着他的面儿打开,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做个证。 婵衣听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粲然笑,伸手接了过来,她也听说了楚少渊今天去西北,萧清路送他们出了云浮城,自己因为家里事务众脱不了身,没去成,这样也好,省得耽误他的行程。 她打开只匣子,里头装了五六只药膏,浅碧色瓶子里头装的是凝脂膏,朱红色瓶子里装的是烫伤膏,其他几只上头都各有名字类别,她笑着将匣子转给简安礼,“这些药膏我都用过,安礼公子也来瞧瞧是不是那几种。” 简安礼点点头,将每只药膏都拿过来仔细看过,又细细的嗅过,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看的婵衣直想笑,大夫jiù shì 对这样的伤药敏感,即便是想害她,也不会有人在药膏上头做手脚。 她又随手将另外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装着的那抹水红色刚跃入眼帘,就让婵衣的眼睛忍不住瞪大,zhè gè 颜色zhè gè 样式,分明jiù shì 女子贴身的……兜衣! 她把将匣子合上,脸上神色有些似笑非笑,楚少渊的动作也太迅速了,这样就将娴衣的兜衣拿到手了,不知道他在里头费了少功夫。 简安礼见她刚打开匣子就lì kè 合上了,还以为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急忙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婵衣努力将神色放的自然,轻轻笑了笑,“没有,是给二哥带的孤本,我看不懂,等等拿给二哥哥看看。” 简安礼看她的神色轻松,没有勉强的样子,放下心来。 锦瑟过来上茶,顺道将厨房刚做好的栗子糕端了上来,笑着道:“小姐,秦婆子按照您的吩咐新打了套点心模子,都是这样的福字儿,做的十分小巧,说先做些出来看看,若是小姐觉得好,咱们后日早就将点心都做出来,还有福面鱼儿跟面石榴要做呢。” 婵衣笑着将茶跟点心让到简安礼面前,“公子也尝尝好不好吃,这还是府里的头份呢。” 因他跟夏府的几个公子guān xì 不错,所以婵衣的话说的亲近了些,他也不觉得逾越,只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吃点心,所以便想jù jué ,忽然yī zhèn 肚子咕噜噜的响动,让他脸上瞬间发红。 婵衣眨了眨眼,这才刚入巳时,他若是吃了早饭,不应该这么快就饿了才对,她开口问道:“公子早膳没吃么?” 简安礼红着脸点了点头,他早晨起得早,又赶着入宫给顾奕复诊,下人还没上早膳他就出府了,又在宫里待了个时辰,原本近几日都是在街边小铺子随便吃些的,今日临时决定来夏府,就没有吃东西,没想到向规律的肠胃居然会在zhè gè 时候抗议起来,让他简直是要羞赧的将头垂到了地上去。 婵衣忍住笑意,将栗子糕推了过去,“公子吃些垫垫吧,中午就留在我们家里用过午膳再走吧,二哥也很久没见你了……” 清新的栗子糕香气扑鼻,他刚刚没有仔细看,现在才看到栗子糕做的很精巧,每只都是个福的字样,小小的只,似乎是闺中小姐怕脏了口脂,特意做成这样口个的样子,既方便携带,又方便食用。 他忍不住就拿起只送进嘴里,栗子的清甜布满口腔,没有很甜,却十分松软好吃。 婵衣看着简安礼瞬间舒展开的眉宇,轻声的笑了,他总是带着股子清冷,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股子与同龄人不符的沉稳,几乎让人要忘记他也只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郎,上世他最后成了大佛寺的主持,这世,他应该不会再像上世那样孤寂了吧。 她又将茶推过去,“福建的雀舌,是我大舅舅从任上捎回来的,安礼公子尝尝。” 简安礼点头,伸手接过茶盏,吹拂过茶汤,轻轻喝了口,茶的微苦衬得栗子糕加香甜,茶也越发醇厚,他脸上就有了惬意的表情。 婵衣看了简安礼的mó yàng ,就知道点心做的不错,这是她想出来dǎ suàn 做给萧清吃的,也不知萧清跟二哥的婚事能不能成, 她顺着二哥的婚事想到了那天楚少渊说的,等二哥春闱考中了进士,在南直隶寻个差事的事情,随着南直隶的差事就跳到了顾家的情况,忍不住问道:“顾奕他的伤势如何了?” 原本若是旁人问起的话,简安礼是不会理会的,宫中对此事十分忌讳,加上皇上的态度分明,就连这次对宁国公的调任里面也有补偿顾家的用意在,所以在外头他清楚言行的重要性,jiù shì 诚伯候他都没有松口,但婵衣在他心里却是个很特别的人,加之夏府的几个公子又实实在在的帮过他,他便没有隐瞒的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婵衣。 婵衣听到简安礼说顾奕被太子拍的吐血,心中大吃惊,前世的顾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卫家的,zhè gè 她不得而知,但太子临死之前,都没有听说他对顾家有这么大的成见,而这世太子不止是脾气没有上世的温和,就连行事作风都跟上世有了不同的地方,看来自己重生世,许事情都开始出现了改变…… 若是顾家提前跟卫家对上,那楚少渊应该能稍微好过些吧…… 她斟酌用词,对简安礼道:“公子最好还是将外头的事情告诉顾奕,由你来告诉他总比被别人用言语刺激要来的好些,若是他情况再恶化下去,旁人难免会将这责任推到你的头上,到时候公子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简安礼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这点。 婵衣又道:“还有宁国公那边,公子最好也能捎个信过去……” 这样即便是顾奕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宁国公也该知道矛头对准谁,省得连累到旁人。 【憋了几天终于有了点点灵感,新的月份开始了,小意也要努力把思密达!】 237. 客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幽州的官道上,几名身形高大的男子骑着骏马路飞驰而来,为首的是名粗犷男子,胡子拉碴,看上去又猛又壮,像是头黑熊。 他远远的便看到前头有间简单的酒肆,忍不住眼睛亮,指着那间飘扬着大大酒幔的酒肆,朗声道:“主子,前头有家酒肆,我们去打点酒歇歇吧。” 男子的口音很重,看起来像是不常说话的样子,行事却透着股子稳重,见自家主子点头,他扬鞭,身下的马儿跑的快,眨眼之间便到了酒肆。 酒肆的店小二老远就看到这几个壮汉,见他们停在门口,忙笑hē hē 的迎了上去。 为首的那个粗犷男子先下了马,转身去牵他身后少年郎的马,少年也长得十分壮实,高高的个子,体格十分健壮,在那里像是座小山,身上虽然穿的是副短打的装扮,却无法遮掩那股天生的霸气。 男子将少年郎的马牵过来,操着不太标准的官话扬声吩咐小二:“匹马三斤燕麦三斤豆饼三斤麦麸跟三斤玉米,料要足,会儿爷们还急着赶路!” 小二见他们这般风尘仆仆的mó yàng ,忙应声道:“得咧,客官先进酒肆喝些酒,小的保证您喝了酒出来,您的几匹宝马都个顶个的精神。” 男子见小二恭敬,满意的点头,然后躬身让少年郎先进了酒肆,少年身后跟着三个随从打扮的男子,其中个看上去跟他们几人十分不搭调,那个男子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三十出头,眼睛中流动着温和的光芒,眼看上去,好像是村头私塾里头的教书先生似得。 几人进了酒肆在桌前坐定,又点了两盘烧肉跟烈酒,就着杂粮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样子像是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热乎的饭菜,吃的格外香。 中间夹杂着些低声对话,因为语速飞快,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反倒让人加好奇他们对话的内容。 吃过了饭,又将烈酒满满当当的装到了随身的水囊之中,那个斯文的男子起身结账,脸上带笑,十分有礼的问了店小二句:“小二哥,你可知道这里离云浮还有远?” 那店小二从来不曾被人这样以礼相待过,当下便涨红了脸, “咱们这才是幽州,”说着又指着南边的方向,“要过了幽州跟燕州,到了云州便近了,大约还要再往南走上四五天才能进云州。” 男子温和的笑了起来,“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回道:“您客气了,看您这行人,是刚从北面回来?” 男子愣了愣,点头道:“小二哥眼力好,咱们确实是从北面过来的,去云浮投亲呢。” 店小二挠了挠头,他哪里是眼力好,只是听那个牵马的汉子所持的口音不太像是云州人,才会有此问,听男子说是去云浮投亲,店小二hē hē 笑道:“听说北边最近不太平,这又是到了年底,您去云浮投亲的话,可要住些日子,等时局平稳了再走,否则路上还不定遇见些什么事儿呢。” 男子听了小二的话,不由的去看旁稳稳坐着的少年郎,见少年郎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他摸了块碎银子出来,塞到小二手里,问道:“小二哥此话怎讲?我们刚打北边过来,没发现哪里不太平了?” 店小二手里被塞了银子,连忙四下看看,因临近年关,酒肆里头空荡荡的基本上没什么人在,就只有零星的三两桌人,还包括男子的这桌,他心放了放,轻声道:“我听从北边回来的个亲戚讲的,说鞑子已经率兵到了雁门关外,会不会打起来,以后又是个什么情形,咱们谁也不知道,近几日雁门关都闭了关卡,连咱们酒肆里头卖的烈酒都快没法供应了,要知道咱们酒肆里头的酒,可都是从关外拉回来卖的,这下闭关了,酒肆的生意只怕是不好做了。” 男子似乎恍然大悟,称赞道:“方才喝酒的时候还说这酒的wèi dào 当真是极好的,没想到竟然是从关外运过来的……” 男子顿了顿,声音压低又问了句:“若是真打起来可怎么好,雁门关住着那么的bǎi xìng ,鞑子向是穷凶极恶的,您这儿人来人往的,就没听到上头有什么动静安置此事?” 店小二叹了口气:“听说倒是听说了,但也不知做不做得准,说是派了太子爷领兵迎战,这不是都要打起来了,那边还在磨蹭,说到底,这受苦的也只有bǎi xìng 了。” 男子眉头锁,随后又展开,附和道:“说的可不是zhè gè 理么,得,我也不打扰店家做生意了,吃饱喝足了,也该赶路了。” 店小二笑道:“您说的对,zuǒ yòu 也打不到咱们这儿来,咱们也是瞎操心。” 男子笑着转了huí qù ,低声跟少年郎道:“看来情况有些出入,咱们得早做zhǔn bèi 。” 少年郎点头,开口便是金玉般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打紧,只要九叔还在关外,咱们就有胜算。” 少年郎的口音点不像是之前的那个粗犷男子带着浓浓的北方味儿,他所持的分明jiù shì 活脱脱的云州口音, 大约是少年郎的沉稳淡然传染到了其他人,将其他人原本有些不安的情绪硬是压了下去。 少年郎端起桌上的烈酒口饮尽,“收拾下,我们赶路吧!” 几人起身,店小二急忙去牵马,吃饱喝足了的马显得比刚才精神了许,那开始牵马的粗犷男子打赏了店小二只银角子,用不太熟练的话说道:“你没骗我,这些是赏你的!” 店小二天下来得了两次赏钱,gāo xìng的嘴都合不拢,忙道:“各位客官慢走,下次再jīng guò 咱们酒肆小的给您打二两酒。” 几人相视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店小二手里揣着银子,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若是来几个这样豪爽的客人,zhè gè 年他能攒些银子给老娘看病了。 238. 痊愈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于此同时,楚少渊跟萧沛刚刚走到云州的东屏镇,镇上正在赶集,各家各户都赶着买些过年要用的干果跟糖块,街上异常拥堵,皇帝派给他队侍卫,在出示了金牌令箭之后,当地的捕快急忙出来维持秩序,让集市上头的两排摊位收拾让行。 楚少渊行人在闹市穿行而过,两旁的行人有那胆子大的,抬起头来看了眼,只看到马当先的那个少年人身穿玄色衣衫,衣衫上头绣着大片卷云纹花样的图案,匆匆而过的少年有着让人眼就难以忘记的俊美面容,当即就将那些大胆的行人惊艳住了。 东屏镇的行人们都纷纷bsp;bsp;,那少年的来历,有的猜是当朝太子,毕竟那样俊美的容颜跟那样华丽的衣衫,眼看上去jiù shì 皇室子弟。 而也有bsp;bsp;是别的皇子的,毕竟当朝太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让这些市井小民见到的,总之猜来猜去,虽然没个能què dìng 少年身份的,但大家却致肯定,那少年定是身份尊贵的宗室,至于少年急匆匆的去什么地方,大家又开始新轮的bsp;bsp;。 世间的人,总是对年轻貌美的权贵子弟有着股无法抵挡的狂热。 …… 夏府,夏老夫人礼完佛走出来,张妈妈在旁搀扶着她,小声道:“安礼公子来了,在正屋等着给您看诊呢。” 夏老夫人愣,随即道:“怎么不早说,如今安礼公子已经回了简府,哪里能让人家等这么久,没得失了礼数!” 张妈妈忙道:“二小姐在旁陪着说话呢,”话说了半儿,发觉有些不对味儿,又忙加了句,“虽说该避着些嫌,但安礼公子也不是旁人,跟咱们家几个公子爷都十分要好,又有夫人跟简夫人的guān xì 在,算不上怠慢。” 夏老夫人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连忙快步走到正屋,撩帘子便看到围着桌案坐着的两人规规矩矩的说着话,两边的丫鬟也都稳稳当当的在旁端茶递水。 光从窗棂上头撒下来,穿过亮堂的琉璃窗子,倾斜的照在两人身上,男孩儿吃着点心喝着茶,听着女孩儿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女孩儿脸上派的光风霁月,神色里头带了细微的关心,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儿,分明是两个娃娃,看上去却像是两个大人般老成。 夏老夫人那口提着的气儿就松了下来。 婵衣眼看到自家祖母进了屋子,连忙笑着起来去扶她,“祖母,您今儿是念了《妙法莲华经》还是《波若罗密心经》呢?” 夏老夫人好笑的看她眼,“敢明儿你跟祖母道儿念经,不就知道祖母念的是哪本经了么?” 婵衣听,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有些挂不住,忙道:“祖母又取笑我。” 她小时候也曾经跟祖母道念经,但念了半儿就在佛堂里睡着了,后来还是祖母把她抱出来,安置在榻上,才没着了凉,此后每次祖母提起来总要xiào huà 她。 夏老夫人hē hē 的笑着,点了点她的nǎo dài ,“你zhè gè 小猴儿。” 简安礼起身行了礼,将药箱打开取出巾子铺好,“近日忙,直没时间来给老夫人复诊,趁着今天有功夫,给您看看脉象,不过瞧您的气色是好了许……” 夏老夫人点头:“近日糟心事少了,又静下心将养着,是要比之前感觉不那么气紧了,也亏了简公子的医术高明。” 简安礼笑着摇头,“您的病是三分药,七分养,与我的医术没太大干系的。” 说着让夏老夫人的手放到巾子上头,伸手搭脉仔细听着脉搏的声音,大约刻钟zuǒ yòu ,他笑道:“已经无碍了,此后只需要在日常饮食上头注意些便好了。” 婵衣脸上露出笑容来,伸手拉住夏老夫人的手,“祖母,您以后不用吃那些苦药了呢,咱们府里可以省下笔采买药材的钱了。” 夏老夫人见她那副小财迷的样儿,忍不住指着她hā hā大笑。 夏明彻正好跨进福寿堂,听到婵衣后半句话,问道:“什么药材钱?” 婵衣黑着脸将事情解释了遍,夏明彻听着就忍不住轻弹了她的额头下,“让你再贫嘴。” 婵衣撅了撅嘴,捂着脑门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压低声音道:“二哥也学会大哥的那手了,尽会欺负我,当心以后我可跟……嫂子告状!” 夏明彻惊住,她怎么知道,连忙抬头看了眼夏老夫人,夏老夫人还在跟张妈妈说话,他递了个眼神给婵衣,示意她放过他马,以后再跟她赔罪。 婵衣笑着乜了他眼,得意洋洋,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透个风出来,亏得她还帮着萧清让萧清入了祖母跟外祖母的眼。 简安礼诊过脉将药箱收拾好,夏明彻正好有事情要问他,又怕婵衣不依不饶,便将他顺道劫了过去,“祖母,我正好有事儿找安礼公子,既然脉诊完了,那人我便带走了。” 说完拉着人溜烟的跑了。 夏老夫人在后头直道:“你慢着些,雪还未全化开,你当心再将人摔了!” 不得不说夏老夫人也被简安礼那副羸羸弱弱的样子骗了,明明之前听婵衣他们讲过了简安礼是如何回的诚伯候府,心中下意识的还是认为简安礼身子羸弱,经不住碰撞。 婵衣上前笑着跟夏老夫人道:“祖母放心吧,二哥哥有分寸的,”边说边将桌案上的点心拿起个来给夏老夫人看,“祖母您看,这是我前几日想出来的点心,今日厨娘打了模子做了出来,样子又精巧wèi dào 又好,我看清姐姐也爱吃,正好等她再来做客的时候,将法子教了给她,以后她若是出阁,正好坐在轿子里头吃,也不怕饿着了。” 夏老夫人转过头来看着婵衣,假意虎着脸,“你又是听说了什么?风句雨句的。” 婵衣扑哧笑,“您啊您,给二哥哥说亲避着二哥哥也罢了,还要避着我,以后我可是要叫声嫂子的。” 夏老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说了她句:“人小鬼大!” 她又将桌上的匣子拿起来,递给夏老夫人,轻声道:“祖母不用dān xīn 了,东西意哥儿拿回来了……” 239. 偷听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接过匣子打开看,只水红色的兜衣静静的躺在匣子里头,是上好的绸子,正是之前府里头几个女孩儿的份例,她原本含笑的脸沉了沉,将匣子扣住,推给婵衣。 “你去趟静心居,把东西给了那孽障,盯着她把这东西烧了,省的以后留下祸端。” 婵衣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这兜衣虽是娴衣的贴身物,但却在顾奕手里日,毁了是最好不过的,省的以后被人发现再有什么事端。 她拿着匣子当下便去了静心居,路走来,顿觉奇怪,整个夏府都忙忙碌碌的,静心居里头反而十分安静,院子里连个粗使下人也不见,抱厦中没有丫鬟婆子守着。 锦瑟撩开门口的夹棉门帘,婵衣走进去,外室也没有人在,仔细听,反倒听见从内室中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婵衣制止了锦瑟想要说话的动作,轻轻走到内室门口,耳朵竖起听着里头的说话声。 “……四小姐,奴婢怎么会害您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您是侧夫人的心头肉,这回侧夫人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了这么个信儿,您若是应了,还怕以后没个好前程么?那可是天潢贵胄……” 苍老的女声,口个侧夫人,对颜姨娘这样恭敬的态度加上zhè gè 不能再耳熟的声音,婵衣jiù shì 不去看内室里的人,也知道是颜姨娘身边的陈妈妈,只不过,她怎么会来这里?嘴里头又是前程又是贵胄,说的究竟是谁呢? 她歪着头想了想,愣是没想出来忽然被陈妈妈称作天潢贵胄的究竟是谁,又默了半晌,却没听到娴衣回句话。 陈妈妈似乎是着了急,压低声音道了句:“您前几日来,为何不跟侧夫人说您遇见的事儿呢?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侧夫人反而是最后个知道的,您说说,您不跟侧夫人讲,自己拿了主意,反倒让老夫人将您撵到了这样个苍凉的地方,举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究竟是图了什么?难道侧夫人还会害您不成么?侧夫人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您好么?” 陈妈妈护住心切,连娴衣之前遇见顾奕的事儿都拿来说道,却不知这话正好戳中了娴衣的痛处,娴衣当下便大为恼火,开口呵斥道:“妈妈懂什么?我娘她如今自身都难保了,我便是去跟她说,也不过是惹她担忧,她出不得府去,又能如何?即便是得了这么大的消息,也不过是让我出去自己找机会罢了,我原本就怕名声不好,若是再出什么事儿,以后我还如何嫁人?难道我娘还能养我辈子么?贵妾再贵也顶着个妾字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了夫人,你huí qù 跟她说,我的事儿以后不用她来操心了,我自个儿心里有主意。” 婵衣在外头听的忽然就想笑,不论那个天潢贵胄说的究竟是谁,只要颜姨娘不能出去,就无法安排布置好切,夏家的人手都在她手里握着,西枫苑有个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陈妈妈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才会急着过来,她估计是没想到娴衣会是这样个态度,若是这番话传到颜姨娘的耳朵里,不知颜姨娘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自食恶果这样的事儿,颜姨娘也该尝尝了。 陈妈妈听娴衣这般说话,当即也恼了起来,在她看来,四小姐这般不将侧夫人放在眼里,jiù shì 不孝的行为,亏侧夫人日日念叨着四小姐,简直jiù shì 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她有些气不打处来的看着娴衣,嘴里是止不住的怨气:“……您……侧夫人花了那么大的lì qì ,将府里府外的人求了个遍,才搭上了卫家这条线,侧夫人都安排好了,只要您肯去,便是万无失的事儿,成了的话,到时候jiù shì 二小姐也压不过您的风头去,还不是您想如何就如何,您这样说,岂不是将侧夫人的番心血都付诸东流了?” 娴衣有些不耐烦的dǎ duàn 道:“行了,说到底还不是要我做别人的妾,你以为我真的傻么?我娘jiù shì 妾室,当年父亲把我娘当眼珠子,如今还不是说扔就扔了,父亲久没去过我娘屋里了?你们个两个的惯会骗我,当我是不知事的三岁孩子么?我要嫁人,就定要正室之位,即便是太子,我也不愿做妾,这事儿你去回了我娘,就说以后不必为了我的婚事操心了,家里上有祖母在,我的婚事即便是再如何,也轮不到她去管。” 太子? 婵衣愣住,她没想到zhè gè 人会是太子。 她没想到的是娴衣的态度。 太子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少人削尖了nǎo dài 想要得太子的亲睐,jiù shì 为了以后能得个宫之位,没想到娴衣会说这样的话,想到前世,娴衣也是这样,只愿做妻室而不愿做妾室,否则也不会直待字闺中,将她害了之后才定了婚期。 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太子的结局,恐怕也会觉得以娴衣的出身,能够做太子的妾室是天大的福分,以后的前程定然是比做个普通人家的太太奶奶要好的。 只不过,什么时候颜姨娘能这样轻易的跟太子的人搭上线了?如今朝中的局势不明,zhè gè 时候卫家想做什么?太子想做什么? 陈妈妈惊呆了,她没有料想到四小姐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想侧夫人为了搭上卫家这条线,花费了少功夫少银钱,四小姐竟然会这样说,若是侧夫人知道了,定又要伤心了。 她忍住心中的悲愤,声音压低好言好语的劝着:“侧夫人也不是说定要您去做妾室,只是说您先入了太子的眼,再说其他,若是太子都这般看重您,您的名声打出去了,别的勋贵子弟不是加会循着名声过来么?您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个机会啊!” 婵衣眉头紧蹙,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在朝政上头的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而这样的夏家想必还入不了卫家的眼,那么卫家是为了什么花这样的lì qì ,跟夏家的个妾室搭上guān xì 呢? 240. 烧毁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内室里娴衣没有说话,听陈妈妈个人说了半晌的话,又是好言相劝又是苦苦哀求,最后说到颜姨娘身上,说颜姨娘为了这件事将年来的积蓄都花了半儿出去,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jiù shì 为了她的婚事,她的名声,若是她辜负了颜姨娘的这番心意,那些银子可都打了水漂了。 婵衣忍不住眉头蹙的紧,看来颜姨娘管家的时候,从中捞了不少的便宜,否则怎么会存了这么的银钱下来,年的积蓄,想夏家公中zhǔn bèi 的压箱钱,个女儿也不过是三千两罢了,下子几千两花了出去,也不知道颜姨娘会不会心疼。 又听娴衣道:“太子什么时候出城去?” 陈妈妈道:“听说是要过了上元节才会动身,上元节的时候会去寺里拜佛……” 话说了半儿又怕她拿寺院说事儿,不肯去,lì kè 道:“那家寺院就在不远的广安寺,上元节那天,各家的闺秀们都不会被长辈拘在家里头,您再求了老夫人,想必老夫人也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到时候侧夫人会想法子让您跟太子相见的,您尽管放心jiù shì 了。” 婵衣在外头听着颇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颜姨娘太天真,还是陈妈妈想的太简单,若是太子的行程能够被这样轻易的就探查出来,那太子早不知道死了少回了,这分明jiù shì 个陷阱,颜姨娘却还傻乎乎的将娴衣推出去,也不想想若是太子当真那么好算计,那太子住的东宫里早就塞满了女子,哪里还轮的到娴衣这样个正四品文官家里的庶女来捡便宜。 娴衣淡淡的道了句:“我知道了,你去回了我娘,就说这事儿我要zhǔn bèi zhǔn bèi 。” 陈妈妈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您可别犯糊涂,这事儿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话说到这里,婵衣却没有听下去的念头了,在外头重重的咳嗽了声,道:“娴姐儿?你在不在?” 内室中立即没了响动,外室传来轻轻的jiǎo bù 声,让娴衣心头忍不住慌乱的跳了起来。 随后是婵衣略带自言自语的话传进内室。 “……奇怪,院子里头没有人,屋子里头也没有人,难道是出府去了?” 若娴衣再不回应,婵衣就要说,若是出府去,也不见门房的人来领车报备声……几乎是同时,娴衣回道:“在,我在。”说着把撩起内室的帘子,看向婵衣,还用帕子揉着眼角,做出副刚刚睡醒的mó yàng 。 “我方才做了会儿女红,眼睛有些涩,便去内室躺了躺,二姐姐找我可有什么事儿么?” 婵衣轻轻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将手上的匣子放到桌案上头。 “也不知你住不住的惯,这里原本是祖母dǎ suàn 留着夏天的时候过来住的,外头又种了排的竹子,每逢夏天,风吹过竹林总会发出飒飒的声音,倒是让人能够静下心来,jiù shì 冬天住有些凉了,我特意往静心居拨了些银霜炭,刚才进了屋子发觉地龙烧的也挺暖和的,你可有冻着么?” 婵衣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外头的丫鬟,“刚才路走过来,怎么不见个丫鬟婆子?就连屋子里头都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之前我可是特意让府里头的冯友旺家的过来打理院子的,可是她们偷懒耍滑?” 说着便jiāo xùn 起了她,语气颇有些长姐的意思在里头:“……你再如何也是府里的主子,怎么由得她们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若有那些不听话的,你与我说,我直接撵出去,再挑些伶俐的给你这里送来便是,可别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以为这样纵容下人jiù shì 宽和大度了,你这样是把自个儿的脸面送到旁人那里给人打的,若是自己不立起来,jiù shì 下人都不会高看你眼。” 娴衣生怕她听到刚才她们在屋子里头说的话,所以婵衣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不敢辩驳,只好乖乖的点头称是。 倒是陈妈妈在内室听得清二楚,二小姐这哪里是在说四小姐,根本jiù shì 含沙射影的说侧夫人上不得台面,她听得时生气,忍不住就想出去跟二小姐辩辩,可她刚刚就没出去,若是现在出去了,二小姐少不得要怀疑到侧夫人头上去,若是坏了侧夫人的事儿,只怕侧夫人以后会加闷闷不乐,想到这里,她生生的忍住口气,在内室里头闷不做声。 婵衣却忍不住想笑,娴衣听不懂的话,陈妈妈未必听不懂,方才陈妈妈就已经是话中带了气,这下恐怕是气的不轻,可她气归气,却不能出来辩个长短,否则就要承受她的质问,着急慌乱,恐怕有些事情就会露出马脚,坏了颜姨娘的事儿,陈妈妈定会寝食难安。 人啊,jiù shì 这样,有了牵挂的东西,就会有顾及,有了顾及就会害怕,论谁都样。 她看了看娴衣,将匣子推给她,也懒得再与她打机锋,“你瞧瞧是不是你遗落的那个东西。” 娴衣原本还在惴惴不安,见她忽然说句这样的话,猛然想到匣子里头是什么,惊得立即手脚不稳的去开匣子,结果因为太过于慌乱,匣子没拿好,下子掉落到了地上。 “当啷”声,匣子里头的东西便甩了出来,水艳艳的红色,正是她所喜欢的那匹绸子做成的兜衣,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想到了那日的情形,那少年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像条毒蛇般,兹兹的吐着芯子,那几句话仿佛还在耳边,让她整个人止不住的开始发抖,眼泪冲了出来,泣不成声。 婵衣眼瞧着她这般,深深的叹了口气,希望她jīng guò 这件事儿,能够长个记性,不要每次都被人lì yòng,做出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儿来。 婵衣轻声吩咐锦瑟道:“你去端个火盆过来。” 锦瑟点头下去zhǔn bèi ,不会儿便端了个火盆进来,里头还有几颗烧的通红的碳,火势看起来旺旺的。 婵衣看了眼还在哭的娴衣,轻轻的皱了眉,将娴衣的帕子找出来几条,递给她,语气就带上了几分嫌弃:“行了,这不是都拿回来了,还哭什么?以后长点脑子,别谁跟你说个什么你都信,到时候不止害了别人,还把你自个儿给搭进去,得不偿失。” 娴衣握住帕子擦拭眼泪,她原以为她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被人握着这样的把柄在手里,哪怕那少年如今在宫里头生死未卜,她也不会再有好人家来上门儿求娶了,否则姨娘也不会想出了那么个主意,让她给太子做妾,想用太子压压那少年,让那少年乖乖的把握着的东西交出来,所以她如今再看到这兜衣,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人松懈,话就有些没分寸:“二姐姐,你不知道,我好怕,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天,他那样就把我的兜衣握在手里,还对我那般的……” 婵衣眉头皱的紧,这样的话也敢当着下人的面儿说出来,若是闹得人人皆知,她又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婵衣伸手把将娴衣未说完的话捂了huí qù ,瞪了她眼,“胡说什么?你的兜衣不是脏了么?还不赶紧烧了,火盆不能留在屋子里头太久,否则容易中碳气,别磨磨蹭蹭的。” 句话将娴衣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婵衣这是在帮她隐瞒,她忙点头,将那块兜衣拎起来就直接投入火盆之中,火盆中的碳立即将兜衣融开,火焰下子冲了起来,片刻那件兜衣便烧成了齑粉,只留下些黑色的粉末在炭火上,别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娴衣终于将心放了huí qù ,神色松,便抬眼打量起婵衣来,眼前的婵衣也只与她般年纪,眼中却闪烁着沉稳的光芒,遇事冷静淡定,似乎切都在掌控之中,无论别人怎么算计她,最后都会被她轻巧的化解,可脖颈上的伤口她那日却看的分明,那般的深那般的重,她怎么敢对自己也下这样的狠手? 娴衣直以来十分厌恶婵衣处处都压着她头,可jīng guò zhè gè 事,她虽还厌恶婵衣,心里却不得不说句,她确实是要比自己强的,光凭遇事冷静对自己心狠的这条就压过了她,让她不得不fú qì 。 想到自己的把柄也被她这样轻易的拿了回来,她看着婵衣的眼神里头,就了些敬畏,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算计她,否则还不知会落个怎样的下场。 这些心理婵衣自是不知,她看兜衣已经烧毁,回过头对娴衣吩咐了几句,“近日马上就要过年了,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今年咱们家发生的事儿已经够够乱了,平平稳稳的将zhè gè 年过了比什么都要紧,你若是闲来无事,便跟我同学学如何打理中馈,省的以后若是嫁去了别的什么人家,做了宗妇,却还不知中馈如何打理,让人小瞧了去。” 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娴衣kǎo lǜ 的,娴衣垂着头,有些不适应她的温和相待,别别扭扭的mó yàng ,倒是让婵衣看了个清楚。 婵衣也不理会,她是gù yì 这样说的,好让娴衣明白,若是不做些出格的事儿,她是愿意拉她把,给她个好前程的,也让她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她最后留下句,“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可以来找我,大事儿我没法帮你做主,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比方说去寺庙里头上个香我倒是可以陪着你同去。”在说道‘那个寺庙里头’,她着重的强调了遍,说罢回了福寿堂。 娴衣在屋子里头,仔细琢磨她的话,方才大悟,原来她到底还是听到了她们在内室说的话,否则怎么会留下那么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陈妈妈在内室听见婵衣走了,急忙出了内室,看着娴衣便忍不住开口道:“您可不能听二小姐的话,她只会盼着您嫁的不如她,哪里会帮您想点半点的主意?您的前程还是要侧夫人来帮您谋的……” 娴衣听的腻歪极了,当下便冷下脸来看着陈妈妈,“你出来这么久,我娘身边留了谁侍候?她身子不好,你总不能直在我这里不huí qù ,你说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若是拿了主意自然会让人去告诉我娘,你先huí qù 吧,别老在我这儿,我这儿的下人都被你打发了出去,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屋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陈妈妈口气堵在嘴里,有些气怒的看着娴衣,气她的不知好歹,可到底是奴才,不能对主子说什么不敬的话,只好听了吩咐回了西枫苑。 颜姨娘正在暖炕上头歪着,见陈妈妈有些气冲冲的回了来,忙问她:“如何?娴姐儿可答应了么?” 陈妈妈叹了口气,看着这般慈母心的侧夫人,心中就不忍起来,伸手将个百子嬉春的靠垫放到颜姨娘身后,轻声道:“四小姐还是太小了,不懂您为她盘算的事儿,奴婢过去刚把您的意思说清,她便嚷着说绝不做他人的妾室,后来奴婢劝了四小姐许久,四小姐终于是答应了……” 颜姨娘暗暗地垂泪,说道:“她是被我耽误了,打小便看着我做了老爷的外室,又是被人路欺辱着长大的,我再如何护着她,也不可能将那些风言风语都断了,她总是会听到些,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能猜的到,可做太子的妾与做其他人的妾又不样,太子那是什么?以后的皇帝啊,若是当了太子的妾室,何愁旁人会瞧不起她,旁人只会来巴结她。” 陈妈妈道:“可不是这么说的么,可恨二小姐忽然来插了脚,挑拨您跟四小姐的guān xì ,明里暗里的说您上不得台面,就连四小姐都被她说动了,刚答应了奴婢这事儿,转个头二小姐走了,四小姐便赶奴婢回来,还说这事儿她要再kǎo lǜ ……” “什么?”颜姨娘忍不住坐了起来,这样个动作却让她止不住有些喘,“夏婵衣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陈妈妈吓得急忙去扶颜姨娘,劝道:“侧夫人别着急,四小姐也是时被蒙蔽了,您放心,这事儿奴婢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颜姨娘喘了几口气,眼睛眯起来,轻声道:“若敢坏了娴姐儿的事儿,我饶不了那小贱人!” 241. 飞雪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在热闹团圆之中,就连大燕皇城都不例外。 芙蕖殿里,庄妃看着几个小宫人将窗户上头贴了年年有鱼的窗花,说是往常在家里头过年的时候,都是这么热闹红火,庄妃眼里就带上了笑,吩咐罗素去给了几个小宫人人个封红,算是赏钱。 庄妃又将两个女儿打扮的像是从年画里头走出来的女童般,这才眯着眼笑了,轻声吩咐道:“这些日子局势不稳,你父王整日板着脸,会儿年宴上头见着你父王,要说些吉祥话,让你父王gāo xìnggāo xìng。” 两个公主乖巧的点头应是,围着庄妃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儿。 而在芙蕖殿北边的昭阳殿里头,顾淑妃却托着下巴,用银钎子有下没下的挑着香炉里头的香灰,看袅袅的香从燃着的炉子里头升起。 旁侍候的张柔婉见自家主子心不在焉,过去小声劝着:“您仔细那香灰被风吹的进了眼睛,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有那新来的小宫人不注意,倒灰的时候不当心将自个儿手背给燎了,您的身子金尊玉贵的可不能太随意了。” 顾淑妃回过神,将手中的银钎子递给张柔婉,眼睛望了望东边。 “……也不知道世子现在如何了,只恨本宫到底是个后宫女子,不得擅自前往东宫,否则怎么会任由他们这般糟践世子…” 张柔婉知道娘娘这是在dān xīn 顾世子的安危,急忙道:“娘娘也甭太挂心了,太后娘娘之前不是亲自去看过么,说顾世子已经醒了,如今都能进些流食了,想必过几日便会大好了,今儿jiù shì 除夕了,您到时候在年宴上头跟太后娘娘提提,让您去瞧瞧世子,想来太后娘娘也能够宽允的。” 顾淑妃却抚了抚额,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如今宫里宫外对这事儿都是禁止议论的,往年她还能在过年的时候召了嫂子进宫来坐坐,如今嫂子也殁了,哥哥个人在外头也不知有难,族里头的那些人又都靠不住,自个儿的嫡子又是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问道:“四皇子今儿去了尚文阁么?” 张柔婉去倒了杯茶水过来,递给顾淑妃,摇头道:“没有,四皇子今儿在尚武阁,萧睿将军在尚武阁教武,四皇子想着今儿是除夕,便松懈了日。” 顾淑妃默了默,接过茶水来轻轻抿了口,隔了好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头想着皇上将自家哥哥的权下了,放到了川贵那个地方,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她只怕哥哥转不过来zhè gè 弯儿,将自个儿给绕了进去,舍不得放下手里头的权利,到时候旁人硬从他手里头夺,那可就不是脸面上不好看了,那jiù shì 要动了根基的。 顾淑妃端着茶又抿了口,放到桌上,眉头皱了皱,看向琉璃窗外略带着些阴沉的太阳,心中那股子晦暗像是天上翻来覆去云彩似得。 “……你会儿去让柔仪把老四唤回来,就说今儿是除夕,得回来试试新衣裳。” 张柔婉恭敬的点头应是。 顾淑妃看着天上那颗愈发阴沉的太阳,心里头那股子不安越来越大。 …… 朝凤宫。 刚过了晌午,便有宫人从内务府领了修补好的棋子儿送了过来。 虽说皇后还在禁足,却没人敢不将她的事儿放在心上,半个月前破损的棋子儿都修补的好好的,整整齐齐的码在了嵌琉璃青金石的乌木匣子里头呈了上来。 皇后便坐在临窗的暖炕上,素手擦拭着棋盘,颗颗白玉做的棋子在阳光下散发莹莹的光泽,十分晶莹剔透,可惜有几颗从中间裂开过,将原本品相堪称完美的玉棋瞬间有了瑕疵。 皇后却擦拭的十分仔细,擦过了棋盘去擦拭棋子,颗颗小心翼翼。 窗外又开始飘雪了,风夹裹着冰粒子般的雪花呼啸而过,高高悬挂在屋檐之下的大红灯笼被风吹的四处摇晃,分明前刻还有太阳,这刻忽然就开始飞雪,让几个在殿外候着的宫人心中忍不住开始打鼓,zhè gè 年当真是不太好过。 徐姑姑躬身进来,瞧见皇后停下了擦拭棋子儿的动作,起身去支起了窗棂看着窗外飞雪。 不时地有雪花被风吹进来,将室的热乎气儿都吹的散开。 徐姑姑当下心头大惊,上去劝慰道:“皇后娘娘要保重凤体啊,这么大的风雪,万再冻病了可怎么是好?” 卫皇后望着窗外四散的雪花,嘴角挑起个凉薄的笑容,“我病了不是正好么,宫里宫外,有少人盼着我病了死了,好将我推下去,换她们来做zhè gè 皇后!” 说到最后,声音中带着的尖锐,陡然划破室的寂静,直将外头几个小宫人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无意听到了皇后的抱怨吓得。 徐姑姑慌忙上前来,将卫皇后打开的窗棂把阖上,“娘娘心中明镜似得,却还不把身子养好了,您这是跟您自个儿置气呢。” 卫皇后伸手将棋子握在手心里头,刻着字儿的棋子在手心里头印下了印子,她心里苦的像是喝了黄连样。 “……我们卫家从武宗皇帝开始,jiù shì 满门的忠烈,否则武宗皇帝怎么会替六郎求娶了我做正妻?自从我做了皇后,何时忤逆过六郎的意思?太后娘娘看我zhè gè 媳妇直不喜欢,我忍气吞声了这么些年,如今却还要当着外命妇的面儿被打脸,难道六郎就不念点儿旧情么?” 卫皇后眉梢抬,眼睛里头是再也无法忍受的痛苦,手心里头的那颗棋子上头的字就那么生生的刻进了她的心里。 “……下盘棋都要与我打半天的机锋,六郎从来不肯好好的与我说话,见了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可面对那些小妖精们,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静嫔不过是生了颗朱砂痣罢了,却珍之爱之,连避子汤都不赐给她,五皇子跟六皇子得了花儿殁了,如今却又添了个七皇子……” 说到这里,手上的棋子仿佛烫的她再也握不住,狠狠的摔到地上,下子就将那颗棋子摔得四分五裂,上头的那个鲜红的帅字儿像是被五马分尸了般,散落到了油光可鉴的大理石地砖上头。 徐姑姑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副棋子儿是保不住了的,今儿早上就有内务府的小太监过来报给她,她原本还想着压压的,结果被皇后娘娘听见了,硬是要宫人们过了晌午送过来。 那日皇后跟皇上是如何下的这盘棋,没有人比她明白了,皇后娘娘如今又被皇上禁足在朝凤宫里头,心里能tòng kuài 了才怪。 卫皇后柳眉竖起,想到静嫔眼角下头的朱砂痣,心里头恨得就像是饮了壶醋般。 “……说到底,六郎还是忘不了云华宫的那个贱人,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不作为,明明知道她有不臣之心,却还是惦着念着,到底那贱人哪里比我好了?” 徐姑姑吓得忙转了话头:“这些事儿早就过去了,您如今再提起来只会让自己个儿不tòng kuài 罢了,况且,即便她们再得皇上宠爱,也绕不过您zhè gè 正宫娘娘去,她们不都得来跟您行早礼么?您不tòng kuài ,便想法子收拾她们jiù shì 了,何必让自己个气着?” 卫皇后想到那些莺莺燕燕,长得像是花骨朵般的女子,心里头就直腻歪,再望向琉璃窗外头的雪景,就朦朦胧胧的看见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她忙起来就往门口走。 帘子撩起来,却是太子进了大殿之中,撩袍子跪下来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寿安康。” 卫皇后遮掩住失望的神情,让人将他搀起来,伸手拿帕子帮他弹着身上落的雪花,嘴里头嗔怪道:“这么大的雪,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裳,冻病了可怎么办?” 太子却笑了笑,“不打紧的,儿臣身强体壮,又每日都有习武,总不会就这般轻易的被这场小小的雪就冻着了,倒是母后需要注意保暖,当心被风吹着了再生了病。” 卫皇后看着儿子已经这般高了,仿佛这些年眨眼便过去了,心中有着种种的感悟,正要叹息声,便听太子在她耳边小声的道了句话,瞬间将她吃了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 “此话当真?” 太子笑的隐秘,“千真万确,守着雁门关的可是表哥,常年见那些人的,既然进关,就总会有痕迹,舅舅已经让人安排了,到时候他们jiù shì 插翅也难飞。” 卫皇后稳稳的坐在朝凤宫正殿的主位上头,眉角飞扬出抹咄咄逼人的丰采,身上穿着的明黄色绣着展翅凤凰羽翼的宫装,衬着皇后的雍容华贵,显出种张扬的气势。 皇后眼角眉梢带着笑容,轻声呢喃道:“既然我能让你死次,便能让你死第二次!” 窗外的飞雪越下越大,在云浮城除旧迎新的最后天,有着发不可收拾之势,云浮城中的小老bǎi xìng 抬头望着天上的飘雪,脸上有着无法遮挡的喜悦。 明年定是个丰年啊! 【今天家里停电了,晚上才来了电,很抱歉,就,明天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242. 除夕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整天,到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停了。 锦瑟剪好了张喜上眉梢的窗花拿给婵衣,“小姐,今儿是年三十呢,咱们屋子里头的琉璃窗上也贴几张窗花喜庆喜庆吧。” 婵衣正在收拾梳妆匣子,眼睛抬了抬,瞧了眼那个喜上眉梢的窗花,脸上浮上抹笑容来,“剪得真好,就贴在暖炕旁边的琉璃窗上头吧,正好抬头就能看见。” 锦瑟笑着点头,手脚麻利的剪了好几张出来,玉兔捣药,年年有鱼,福字花纹的剪了许,又去拿了浆糊来,轻手轻脚的贴到琉璃窗上。 太阳渐渐的隐没到山后头,夕阳的余晖从贴了剪纸的琉璃窗上照进来,隐隐约约的透着股子柔和的暖光,这是隆兴十九年的最后天,也是婵衣重生以后的头个除夕,她望着将落未落的夕阳,心里默默的想,不论前路是坎坷是险恶,她再也不会畏惧。 婵衣打开手中的匣子,将匣子里之前买来的绢花拿出来,人两朵分好,招手让院子里头侍候的丫鬟们过来,“这年大家都辛苦了,没什么好的,人两朵绢花,喜欢哪个挑哪个,分了都戴上喜庆喜庆。” 兰馨院里头除了锦屏、锦瑟两个大丫鬟之外,还有筱兰、明兰、蝶兰三个二等丫鬟跟四个三等丫鬟,匣子里头放着的满当当的绢花转眼就剩下几朵绛色的,大约是丫鬟们顾忌,不愿意戴这样鲜艳的颜色,婵衣看着笑了笑,收了匣子。 拿了绢花的丫鬟忙着dào xiè ,边是谢婵衣的赏赐,边是谢锦屏锦瑟这年来的关照,婵衣笑hē hē 的又人赏了个封红,然后拿出之前打好的两根银簪子,给了锦屏跟锦瑟。 两个丫鬟眼睛里头lì kè 水汪汪的,要知道,根银簪子可就要有二两银子重了,别说制作银簪子的工艺,忙给婵衣行礼dào xiè ,婵衣笑hē hē 的受了她们二人的礼。 在太阳还未全部落到山后头的时候,婵衣带着锦瑟锦屏二人去了东暖阁。 谢氏正在包着封红,见婵衣过来,给了她只大大的封红,笑道:“过了今天便又大了岁,以后要加端庄稳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的了。” 婵衣恭敬的应是,转头看了看,没见着娴衣,问道:“四妹妹没有过来么?” 谢氏包好封红,淡淡道了句:“她被颜姨娘叫走了,说过会儿直接去福寿堂,我也没心思去管她们的那些官司,大面儿上过去便行了。” 婵衣不由的皱了皱眉,颜姨娘叫娴衣过去定然是为了上元节让娴衣去跟太子私会的事儿,她轻轻笑了笑,若是娴衣能听进她的警告,必然会来找她,若听不进去的话,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会再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轻声劝慰谢氏:“她们的事儿连祖母都懒得理会了,您也不必管,若是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父亲跟祖母都不会饶过她们,您呐,还是安安生生的将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前几日安礼公子不是说,那几副药还不能停么,您的身子终究还是受了损的,您看看祖母,同样的是被安礼公子诊脉,祖母如今都好了,连药都不用吃了,您还得jì xù 吃着药,您说说……” 谢氏笑着去拧她的鼻子,“还真是你祖母说的,管了几日的家,养成个小管家婆的性子,连母亲都要被你唠叨。” 婵衣hē hē 的躲过,头钻进谢氏的怀里,抱着谢氏的腰闷着声音道:“您甭嫌弃我,再嫌弃也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的身子好了,我跟哥哥们才会好,我只盼望着咱们家越来越好,再没有那些牛鬼蛇神的惦记。” 谢氏摸摸婵衣的头发,笑的脸幸福。 婵衣帮谢氏将封红都收拾起来,又挑了根掐丝红宝石蝴蝶发簪戴到头上,zuǒ yòu 看看,笑着拉着谢氏的手往福寿堂走去。 明茉正端着只大大的八宝攒盒往进走,见着谢氏跟婵衣,忙行礼道:“老夫人嘱咐奴婢将果子端上去呢,刚才老爷跟二爷也到了,老夫人正等着夫人跟二小姐呢。” 谢氏点点头,门口的小丫鬟幽草打帘,让了她们进去,穿过屏风就见到夏老夫人刚礼完佛,坐在堂屋中间,端着茶轻轻喝着,见婵衣进来,笑着朝她招手。 婵衣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嘴里唱着新年贺词,磕了头才起来,夏老夫人将早zhǔn bèi 好的封红递给她,伸手搂了搂她,直笑道:“我们晚晚又长了岁呢。” 婵衣捏着手里头鼓囊囊的封红,眼睛笑的眯起来,又给夏世敬跟夏明彻行了礼,夏世敬递给她个封红,里头明显不如夏老夫人跟谢氏给的厚实,她也不在意。 夏世敬之前正在考校夏明彻的学问,夏明彻将夏世敬问的那几篇都答了遍,夏世敬脸上的表情便带上了满意,“今年的春闱可以下场试试手了。” 夏明彻恭敬的应了,又给谢氏行了礼,谢氏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夏明彻的头发,给了他个封红,嘱咐道:“既然要参加春闱,这些日子可要抓紧了,有不会的去问问你五舅舅。” 夏明彻点头,婵衣眼见着谢氏有些喋喋不休的,赶紧道:“祖母,我今儿让人zhǔn bèi 了烫锅子,咱们家人好久没在起吃饭了,今儿正好热热闹闹的吃顿,大厨房还包了饺子,咱们吃了好了锅子吃些饺子,便能在院子里头放爆竹了。” 夏老夫人笑着点头,伸手拉着她起来,笑着道:“今年年也算是风风雨雨的过来了,明年咱们家定然会好的。” 婵衣心中的想法与夏老夫人样,今年再如何不顺,也终究是过去了,她笑着将封红交给锦屏帮着收好,然后从锦瑟手里拿了斗篷出来,是之前给夏老夫人做的顶深绿色的斗篷,衮着雪色的边儿十分好看。 “……早几日就做好了,又怕不结实,特意缝了圈斓边,这才敢拿出来给您用。”说着,笑hē hē 的给夏老夫人试了试,发现大小正hé shì ,让边的明茉收了起来。 娴衣踩着夕阳最后道光进了福寿堂,见着大家都在,恭敬的行了礼。 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给了她封红,便张罗着大家同去吃年夜饭。 窗外已经泛着黑的天际,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灯火投影下来,显出几分怪异嶙峋的影子。 243. 驿站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燕州的松溪镇,镇子上早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门上贴着对联,窗上糊着窗花,连最热闹的集市上都是零星的几人,没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上透着股子冷清。 楚少渊跟萧沛赶了天的路,又赶上大雪,身上落着厚厚的层雪,原本楚少渊是想jì xù 赶路的,可看着前头的雪将近半尺高,而天上还不断的落着雪,看样子天黑之前是无法赶到下个镇子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随行的魏青道:“最近的驿还有远?” 魏青道:“就在前头了,镇子的最南面。” 楚少渊点点头,对随行的侍卫道:“今天不赶路了,就在这里歇晚上吧,到míng rì 再启程。” 随行的众侍卫恭声应是,行人骑着马踏过积了半尺高的雪,路前行到了驿,驿的驿长急忙过来迎接,将马匹拉到马厩之中,又吩咐了驿卒zhǔn bèi 丰富的晚膳,将楚少渊让到了驿之中最好的间驿舍里。 楚少渊在屋子里用水抹了把脸,随手取下脸盆架子上头的巾子,擦干了手再去擦脸,忽然巾子上头散发股子怪味,也不知久没换过,楚少渊皱了皱眉当下就将巾子扔到地上,又洗了遍手,才将包裹里头的汗巾拿出来,擦干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燕州的白天比云州要短些,太阳早就不知沉到了哪里去,天空灰蒙蒙的片,不断有大块大块像是棉絮样的雪花落下来,将整个镇子都染白了。 楚少渊整理了下行囊,在窗边将窗子打开,看着外头飘飘洒洒的雪花,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南边的方向,也不知道zhè gè 时候家里有没有像往年那般,吃锅子看烟花。 他想到去年,也是除夕夜,他刚从外头回来,看见她抱着几株腊梅正从廊上走过,跟身边的小丫鬟说话,眉目弯弯,笑起来的样子又娇气又漂亮,他将手里那串朱红色的珊瑚手钏捏紧,想要过去送给她,可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lì kè 落下来,鼻子里哼了声,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她便抱着腊梅走了。 到夜里在暖亭里头看烟花的时候,他到她身后,瞧着她脸上映着漫天的烟花变开的颜色加夺目,心中便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当着长辈的面儿,他将zhǔn bèi 好的珊瑚手钏给了她,怕旁人误会,还特意找了条碧玺手钏给了娴衣,遮遮掩掩的。 她收的心不甘情不愿,他看得分明。 眨眼年好像很快就过去了,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她答应的那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切会是真的,即便现在再想起来,他都觉得似乎是在做梦样,心中鼓动着满满的欣喜,却不知该跟谁说说这样的心情。 楚少渊在窗子前,难得的脸上带上了笑容,这是他赶路的这些天以来第次露出这样的微笑,若是让下头的侍卫看到了,恐怕都会觉得惊奇。 门外传来jiǎo bù 声,随后是敲门的声音,“当当当”沉稳有力的三声。 “公子,驿长zhǔn bèi 了晚膳,您是在房里吃,还是……” 在外头行走,都掩了姓氏直接叫主子,楚少渊没让身边的侍卫叫他主子,而是让人叫了他声公子,表示他们只是他的侍卫而不是下人,这也让萧沛心里有了丝的暖意。 楚少渊把拉开门,不出yì ;的看到门外着的人是萧沛,他笑了笑:“咱们起吃吧,在外头就不拘什么礼数了。” 萧沛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就认识楚少渊,但是这样长时间的相处,他只跟夏明辰这般相处过,夏明辰那个性子,心思虽比他细些,但在外头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只有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才会露出些笑容来。 可眼前这位却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子冷清,不笑的时候,那双深沉清冷的眼睛看着人让人想死,笑的时候别人也不敢直视他的脸,那张脸比女人还要好看,眼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他可见过身边那些侍卫,被他偶尔露出的个无意识的笑容给惊的失了魂的样子,当下便被他冷着脸用马鞭抽了鞭子,那个侍卫脸上的印子现在还没消呢。 到了楼下的大厅里头,侍卫们早就忍不住饿劲儿的直盯着桌子上头的饭菜,两眼发直像是饿狼般,见楚少渊来了,都不敢造次的好,齐声喊了句:“公子!” 楚少渊点了点头,脸上挂了抹微笑出来,“今儿是除夕夜,各位辛苦了,原本应该与家人团圆的日子,却还奔波在外,不必拘礼了,都坐下吧,路风餐露宿的,难得今儿有顿热乎饭菜。” 说着又唤来驿长,“你这里可有酒?” 驿长四十来岁,体型有些发福,见楚少渊问他,横肉滋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看起来是卑躬屈膝到了极致,叠声道:“有有有,您等等,我这就去取。” 驿长取来两坛子酒,恭恭敬敬的递给楚少渊。 楚少渊拍开坛子口的封泥,将酒倒入碗里,给每个侍从都倒好,惊得侍卫们忙说“不敢”。 他举起碗,沉声道:“今儿是除夕,也免了那些规矩,这路大家都辛苦了,再过两日便能到幽州,到了幽州之后路北上,便到雁门关了,路上有劳诸位的倾力相护,渊先干为敬!” 说着仰脖便将酒喝了个尽。 侍卫们基本上都是从燕云卫当中调出来的,有不少是勋贵世家所出,最是欣赏这样干脆利落的皇子,当下也都纷纷举起碗来,有的侍卫嘴里说着,“公子这样说是折煞了咱们,这些都是咱们应该干的。”还有直接给楚少渊拜年的,“今儿大年三十,小的给您拜年啦,祝您年比年好。”吵吵嚷嚷的,整个大厅里头十分热闹。 众人吃吃喝喝,将桌上的菜肴吃了个干净,两坛子酒基本上人三碗便没了,虽喝不tòng kuài ,但想到明早还要赶路,也没敢再跟驿长去要,酒足饭饱之后都各自去歇息了。 整个驿顿时陷入了片宁静之中,唯有天上还在不停飘散的雪花,犹自不肯停歇的撒着。 而驿外头却隐藏着几十双眼睛,齐齐的盯着驿二楼的那间屋子,直到那间屋子的灯光灭了,许久之后,才纷纷的有了动作。 244. 异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松溪镇的除夕夜,在家家户户都燃放完爆竹之后,街道上只剩下些烟火燃尽的痕迹,已近子时,天很黑,各家各户有的在守岁,有的已经早早歇下,等着第二天亲朋好友来串门拜年。 小镇的街道上片寂静,街上没有个人,大雪下了整整天,却没有点点要停歇的意向,反倒是越来越大,将松溪镇的街道积上了层厚厚的雪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万籁俱寂的深夜中,小镇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五个身形高大的旅人,骑着马路走来,脸上神情疲惫,马蹄踏在落了积雪的石板上头,“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为首的那个粗犷的汉子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指,抬头看了眼牌坊上头的字儿,挠了挠头,“主子,咱们到了……公什么镇的地方……” 他后面那个斯文的男子扶了扶额,颇有些对他头疼,出声纠正道:“是松溪镇,你到底是怎么学的大燕文,松字儿能看成公,溪字儿跟溪水挨着你就知道,换了个字儿就不认得了……” 那汉子“切”了声,操着怪异的语调,口音十分重的咕哝了句:“你们燕人jiù shì 麻烦,字儿那么,谁记得住!” 文士摇了摇头,“……若我记得不错,主子学的要比你还要晚些,为何主子手的颜体写的骨力遒劲气势滂沱,而你却是连字儿都认不全?”文士很不客气的拆他的台。 他有些羞恼,脸涨的通红,“你直说我笨好了,拐弯抹角的点也不tòng kuài !” 文士很认真的点点头,“看来你也知道你笨,所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以后你每日写三千个大字儿定会有所提高……” 汉子听他又要开始喋喋不休,不耐烦的dǎ duàn 道:“主子,咱们今儿要歇在哪儿?我瞧着这镇上连个客栈都没开着门儿的,难不成我们就在外头冻晚上?” 他身后的少年郎在马上zuǒ yòu 看了看小镇的格局,沉声道:“陈先生,昨日我看舆图的时候,记得这附近有家驿,是在什么地方?你们燕人的除夕,别的客栈不开门,驿总不会也歇着吧?” 那个被称作“陈先生”的文士对于少年郎几乎过目不忘的本事已经十分习惯了,他随口答道:“当然不会,驿若是歇着了,只怕皇帝就该暴跳如雷了……” 他从行囊中拿出舆图,仔细找了半晌,才找到他们现在的wèi zhì ,眼睛弯,“就在前面了,小镇最南边……” 他抬起头来,指了指东南方向,忽然愣了下,再低头看了眼舆图,喃喃道:“……松溪镇……松溪…镇……难怪……驿其实已经出了镇子了,zhè gè 驿建立之初是没有松溪镇zhè gè 小镇的,后来zhè gè 镇子是随着驿慢慢建起来的,才会显得跟驿离的这般近,我就说怎么会这般奇怪……” 般驿都是建在城郊或者是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通常是二十五里到三十里驿,像松溪镇这样,在镇子附近的驿十分的少见,他才会记得这样清楚。 少年郎不太在意这些细节,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驿歇晚上再赶路吧。” 说着打马往东南方赶去,其他人连忙跟上,行人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看到了镇子的最南边,果然是已经出了镇子,在南边的地方有座二楼结构的屋舍,外头围着个大大的院子,院门口的牌子上头是——松溪驿,三个大字。 那粗犷的汉子马当先到了院落的门前,虽然夜色十分沉,但地的白雪却映衬着整个天地都亮堂了起来,他眼就看到门前头着两个随从打扮的男子。 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到声阴冷的喝声响起:“今天驿已经满了,你们要投宿吃饭的话,去镇上的客栈吧。” 汉子被他们充满敌意的语气弄的愣了下,随即怒气就窜了上来,“老子今天还就在这里歇下了!” 汉子上前就要推门,被两人把挡住,那个有着阴冷声音的男人眼睛眯,没什么耐心的说了句:“劝你赶紧滚,莫要不知好歹,当心误送了小命!” 汉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呵,敢跟大爷这么说话的人,如今坟头上的草都长得有你这么高了!”边说着边就要动手打人。 他身后的少年郎见到汉子脾气上来,心中叹了口气,把拉住他,想说事不如少事,耳边就听到声极其细微的兵刃出鞘的声音,少年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明晃晃的钢刀往汉子身上捅过来,他极快的拉着汉子退后,而那两个人已经亮出了兵刃,刀锋在雪色之下散发着阵阵寒气,看上去绝不像是普通的驿员或者随从。 少年郎盯着二人脸上的神色,金玉般的声音脱口而出:“我看里面不是客满,而是有人在搞鬼吧?” 那二人却不答少年郎的话,说了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今儿爷爷便送你们程!” 话音刚落,刀锋便顺着呼啸而过的寒风起卷了过来,直直砍向他们。 少年郎身形利落的躲过,汉子是手脚敏捷的对上那个阴冷的男人,大大的嘲讽了声:“这风大的,你也不怕把自己的舌头闪了!” 阴冷的男人不再说话,出手的招式却十分阴狠,招招皆是要命的招数,汉子看出了这男人是真心想要他的命,眼里的光深深的沉下去,两人扑腾闪躲之间,阴冷的男人明显落了下风,汉子把将男人手上持的刀夺过,个用力便将男人捅了个对穿,血顺着男人的身子浸湿了院门的积雪。 对着少年郎的那男子见到同伴被杀,气怒之下攻势加的激烈,少年郎开始还有闲心逗他玩,到了后面,发觉男子每招都是杀招,心下大感奇怪,再没了逗弄老鼠的闲心,将他脚踹飞,男子胸口大痛的跌倒在地,少年走到男子身前,脚踩上男子的脖颈,个用力,便听“咔擦”声,男子再也没了动作。 245. 截杀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汉子脚踹开驿院门,大咧咧的走进来,边走边笑:“hā hā哈,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送爷爷程,是爷爷送你们……” “程”两个字儿还没说完,被汉子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驿屋舍的房檐下头了二十来个身穿异装的男子,腰间配着大大的弯刀,头发垂在脑后编成几股小辫子,汉子惊的几乎要跳起来,这……这分明jiù shì 他们的服饰! “你们!你们是哪个…”随即想起身处的地界,lì kè 换了词儿,“不,这里怎么会有鞑子?” 听到门口有声音,那二十来个奇装异服的人齐齐转头看着进来的五人,脸上全部用黑布蒙着面,在洁白如玉的雪景下,衬着蒙面人显诡异。 少年郎走进院子,看着眼前的人,眼睛眯起,声音中带着几分顿悟,轻声笑了声,语调拖的长长的:“看上去,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们呐……” 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伸手打了个手势,径自进了屋子,二十个人lì kè 默契的分成两队,队人进了驿,另外队人缓缓的将弯刀抽出来,围成个圆圈慢慢的向他们五人逼近。 …… 楚少渊睡的轻,迷迷糊糊中,门栓上头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扣着门栓,他再仔细听,却发觉声音消失了,心沉了沉,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楼下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声,他lì kè 惊醒,把抄起榻边放置的战刀,翻身起床趿鞋,伸手将衣架上的外衫套在身上。 还未燃起灯,眼就看到从门缝里头插进来的那把刀,正在点点的扣着门栓,门栓已经被刀扣动了小半,他不动声色的到门的最里侧,这样门开了之后,他是直接被门挡在里面的。 他伸手轻轻的帮着将门栓点点的打开。 门开,楚少渊屏气凝神的立在门口,瞧见小心翼翼的闪进来两个异装大汉,jiǎo bù 很轻,下盘沉稳,他从门缝中看到那两个大汉抽出随身的弯刀,把砍向床铺,他lì kè 明白了,这两人是要杀他灭口。 他当机立断,战刀出鞘直飞向持刀人的背心,那个人动作迅猛的转过身来,抬手格挡住他的攻势,另外人持着刀砍向他的脖颈,他利落的歪头躲过,不欲与他们纠缠,手中加大力量,战刀劈斩开他们的弯刀,手拽下床上的幔帐往二人头上扔过去,快速闪到门口,大声道:“萧沛!魏青!” 楚少渊现在只希望两人不要睡得太熟了,否则就要被人当做盘中餐给切吃下腹去了。 他刚闪身出了门口,立即发觉走廊上头立有七八个人,同样是在用刀刃开着房门,其他人见到他,立即过来,他连忙个闪身又进了屋子,当啷声将门关紧,而屋子里头两个人正好逼上来,金属的破风声传来,他握紧战刀,手臂微抬将蒙面人的弯刀锁在战刀里,抬脚脚踢断了个蒙面人的胸骨,只听闷闷的声,那个蒙面人吃痛的倒了下去。 剩下那人似乎是瞬间便激发出凶狠,招招阴狠毒辣,招招都是杀招,这样硬碰硬的对了两招,楚少渊发觉来人的功夫十分高,他应对之下有些吃力。 他边躲边退到窗边,蒙面人凶猛的刀风劈过来,他往旁边闪,窗子被刀风刮到,lì kè “咣当”声打开来,漫天的雪花飘落进来,将室的暗沉映亮。 楚少渊这才发现蒙面人身上穿着的异族长袍,是他在《异疆录》中看到过的鞑子的服饰,他眼睛眯起来,房门忽然被劈开,房间里瞬间涌进三人,他边应对几人的攻击,边仔细看着几人的样子,欣长健壮的身材,脸上蒙着面,跟书上讲的鞑子的体魄点也不像,反倒是跟萧沛几个的体型差不。 旁边的房间陆续有了动静,楚少渊心中亮,看着房间里越来越的人,他避无可避之下,当机立断从窗户口跃而下,身后传来破风声,有柄弯刀险险的擦过他的左臂,另外枚弯刀则是直接冲着他的后背来的,他在半空中用战刀格挡了下弯刀的走向,弯刀直直飞入驿门口的栏杆上。 他落到了下头才发觉下面竟然也有十几个蒙面人,但那十几个蒙面人却是对着几个身材魁梧,身短打的人穷追猛打,他之前听到的“叮叮当当”声音,jiù shì 下面的打斗声。 楚少渊时间有些yí huò ,这几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蒙面人不全是冲着他来的? 这般想着,再去看那几人,忽然发觉他们的功夫出奇的好,对上十几个人也没有显出颓然的败势,只是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jiù shì 了。 二楼房间里的灯纷纷亮了起来,下头的十几个人看到楚少渊,立即变了攻势,有几个蒙面人lì kè 围着他攻过来,弯刀所向之处,连飘落的雪花都要颤上颤。 他人之力对上几个蒙面人,显得有些吃力,他朝着二楼大声道:“萧沛,魏青,你们死没死?” 这声十分响亮,瞬间传遍了整间驿,即便是楼下的那队侍卫也该被惊醒了,他有些后悔今晚上宽容他们喝的那三碗酒了,若是他们睡熟了,只怕已经遭到了毒手。 原先楚少渊房间里头的几个人跃下来,翻身直刺向楚少渊,柄弯刀冲破暗夜,直接飞过来,楚少渊几乎被逼到了绝境之中,躲闪不及,右肩被砍了刀,猩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将他月白色的衣衫染的片红,他只觉得半个肩膀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慎密的疼痛传来,他换左胳膊将刀稳稳拿住,身形变得加轻盈,速度飞快的闪动着。 少年郎敏锐的发觉,自从楼上那个白色衣衫的少年下来之后,几乎蒙面人都冲着他去了,当下便明白zhè gè 人jiù shì 蒙面人的目标,对着汉子使了个眼色,汉子上前把将另外几把冲着白衫少年而去的弯刀挡住,给了他个fǎn yīng 的时间。 楚少渊喘了口气,冲汉子微微笑,精致完美的脸颊上头绽放的微笑,衬着漫天的雪色,让人心跳像是瞬间便停滞了。 汉子眼睛瞪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少年,时间有些fǎn yīng 不过来。 忽然正面有弯刀划过kōng qì 的风,楚少渊见汉子愣神,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左手持刀将正面袭来的弯刀斩开,不顾右肩的疼痛,把夺过弯刀用力插入被他抵挡住的个蒙面人的喉咙中,右跨步将左边砍来的弯刀躲过,战刀个斜砍,砍中名蒙面人的右臂。 蒙面人的攻势加的猛烈,楚少渊吃力的躲过,脚飞起将个蒙面人的刀踢飞,弯刀下子削掉了那个蒙面人的半截手臂,他回身大喝声,在空中砍了个半圆,长刀凌空画出点点寒芒,将攻上来的几柄弯刀挡住。 萧沛跟魏青此刻刚将潜进来的两个人放倒,从窗户上跳下去帮楚少渊。 萧沛见他身上挂了彩,急忙护住他,沉声道:“公子,您受伤了!” 楚少渊随口说了句:“不要紧。”侧身横跨步,将让过了柄自后而至的刀光,随后又猛然向前跨步,手中战刀在刺入另名对手咽喉的同时又倏然收回,替护自己侧翼的萧沛挡下了必杀的刀。 眼睛盯着那个被削掉半截手臂的蒙面人,只见他脸上煞白,却仍然用另只手持着刀砍向楚少渊,大有不将他杀死誓不罢休之意,楚少渊心中冷,左手持刀用力扎入蒙面人的胸腔之中,蒙面人手上的刀却依旧没有停下走势,向他身上不停的砍过去,楚少渊敏捷的躲过,脚踹开他,他便动也不动的倒在了地上。 有了萧沛跟魏青的协助,楚少渊明显游刃有余了。 萧沛看着十几号人,还都是边倒的攻击着楚少渊,忍不住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刺杀我们?” 旁个文士般的儒生刀扎入了个蒙面人的心窝之中,飞脚踢开蒙面人的尸身,他已经是气喘吁吁,快速的说了句:“他们是杀手,只杀人不会说别的,你省些lì qì 吧。” 楚少渊眉头皱起,楼上又跳下来五六个人,看样子是将楼上的侍卫都杀了,他的脸色彻底沉下来,蒙面人越来越,之前楼下的十来个人,已经渐渐接近二十个,他们之前不过才击杀了四个人,八个人对将近二十人,人数上头相差太。 而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之前袭击他的蒙面人,似乎是领头人,武艺十分高超,萧沛看到那蒙面人直缠着他,当下便对上了那蒙面人,几番交手下来,萧沛被他刺中了左臂,渐渐的有些落了下风。 楚少渊忍住肩头上的伤口传来的痛楚,用力劈斩开两旁不停攻向他的弯刀,他身后是魏青,稳稳的护着他后面的方向,让他可以不必分心身后,他握着刀的手已经开始微不可查的有些发抖,他这是第次跟这么的杀手对决,不是你死jiù shì 我亡,肩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往出冒血,浸湿了他的衣衫。 【小意这章写了6小时,真心难过,不会写这种有张力的打斗场面,好痛苦……弱弱的说句,给张月票吧……】 246. 转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而少年郎这边比之前轻松了许,将攻击他的蒙面人脚踢开,夺过他手中的弯刀,刀法刁钻的刀捅入蒙面人的身体,弯刀大力的将蒙面人捅了个对穿,蒙面人死死的扣着少年郎的手,简直像是用尽最后的lì qì 在阻挡着少年郎的动作,少年郎的手被他扣住,侧面横着飞来柄弯刀,少年郎身子转,那柄弯刀直接没入扣着他手的蒙面人身上,蒙面人再也没了lì qì ,下倒在地上,死了个透彻,身边立即又围上来三个蒙面人。 少年郎眉头皱了起来,这二十来号人,每个都是绝顶高手,即便是他这样从小被丢进军中,次对抗四五个壮汉的人在他们手里都讨不到任何便宜,这样的车轮战下去,他的体力迟早是要耗尽的。 他身边的陈先生已经有些脱力,每下防御动作都带着重重的喘气声。 少年郎夺过柄弯刀,身子伏低做了个结印般的手势,刀平砍,他正面的蒙面人被这强劲的刀风挥的后退步,他瞬间跃起脚踹翻了左侧的蒙面人,弯刀平挥,将陈先生旁边的蒙面人阻挡住,另外只手上的弯刀瞬间捅入蒙面人的身体中,他落下的时候正好落在被他踹翻的蒙面人身上,膝盖用力弯,那蒙面人胸骨碎裂,眼睛睁大,却已经是出气进气少了,少年郎双手的持着刀像是架旋转的风车,在蒙面人中不停的快速攻击着。 “主子,您小心啊!”汉子认出了这是少年郎的成名技,这样的招数最是耗费体力,他不放心的边抵挡从后头刺过来的弯刀,边jìn kuài 的移动到少年郎的身侧。 而楚少渊却无暇顾及其他,长久的对持,他双手已经麻木,汗水混着鲜血不停的往外涌,风吹,整个人身上的热气就被吹散,手中握着的战刀上,已经凝结了层猩红色的血液。 他刚将左边袭来的那柄弯刀抵挡住,就瞧见领头的那个蒙面人刀将萧沛的兵器击飞,下招便直刺萧沛的胸口,他顿时浑身凉,大喊声:“萧沛!接着!” 他拼尽全力脚飞起踹断了阻挡他的蒙面人的胸骨,将压制住的弯刀把掷向萧沛,萧沛后退步接住弯刀,抵挡住那刀。 而楚少渊刚刚让过柄从右侧斜斜穿过的弯刀,忽然感觉小腿上传过来刺痛感,低头看,是被他踢断胸骨的蒙面人趴在地上,用随身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小腿,他脚将那蒙面人的胸骨踩得碎。 小腿上的伤口疼的他有些立不稳,zuǒ yòu 两侧不停有弯刀攻过来,身侧的魏青刀阻挡住,魏青背后却空门大开,被蒙面人刀砍中,鲜血溅出,魏青翻转过来将蒙面人下刀拦住。 楚少渊吸了口气,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战刀,将魏青右翼劈来的弯刀挡住,快速的说了句:“你别管我,自己注意保命!” 他用力的劈砍弯刀走势,几柄弯刀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有两把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落到了柔软的雪地之中。 新鲜的血液顺着小腿上的伤口哗啦啦的涌入雪地,他能感觉到靴子里头湿漉漉的片,身上片冰凉。 魏青忍住后背痛楚,回了句:“公子千万要保重!” 魏青边说边加紧手上的动作,帮着楚少渊护卫zuǒ yòu 安全。 楚少渊腿上的伤势吃紧,连带他的动作也有些缓了下来,攻击他的蒙面人察觉到了这点,正面破空而来的柄弯刀随着他缓和的动作,眼瞧着就要刺入他受了伤的那条腿。 他低低的吼了声,忽然整个人腾空跃起,带着沉重的战刀,几乎不可能般的在空中翻身而过,准确的避过了砍向他的弯刀,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脚踹飞个蒙面人,战刀斜侧着划开另外个蒙面人的胸腔,鲜血飞溅,在蒙面人倒地的瞬间,楚少渊紧跟着落到他的身上,战刀刺穿了他的身体,后面紧跟着破风而来的两柄弯刀紧贴着楚少渊握着战刀的手刺向他,他当机立断松开战刀,随手捡起柄弯刀就地滚,躲开身后的劈砍。 这时,少年郎已经双手持刀,路砍杀过来,见到楚少渊这样灵敏的身手,不由的大赞声:“好俊的功夫!” 楚少渊这才扭头注意到少年郎双手持着战刀,像是个杀人的机器,许蒙面人都不敢轻易的对上少年郎,他弯唇笑了笑,“过奖,你的功夫也不赖!” 他们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到驿里面又出来七八个蒙面人,也是身的血迹,楚少渊看着愣,楼下的那队侍卫怎么也有十七八人,竟然会全军覆没,瞬间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放松警惕! 他的体力随着他刚刚的纵身跃已经将近透支,他用力握紧弯刀从地上起来,小腿上的伤口疼的他几乎不稳。 蒙面人的头领看到楚少渊刚刚的那跃,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用力摆脱掉还在纠缠他的萧沛,刀砍向他,萧沛速度奇快的闪开肩上的劈砍,蒙面人头领第二招紧接着便跟了上来,生生比萧沛闪躲的速度还要快上分,弯刀砍中萧沛的胸前,纵使萧沛闪得快,也被这刀扫中,胸口上那刀,将萧沛正面染的鲜血淋淋。 蒙面人头领脚飞起,萧沛往后退了步,蒙面人头领便直接冲着楚少渊而去,萧沛连忙跟上,却被旁边两个蒙面人挡住去路。 他急的大喊:“公子小心!” 楚少渊勉力挡掉正面过来的几柄弯刀,他身侧的魏青因受了伤,阻挡的动作便开始吃紧,蒙面人却好似不知道累般,越发凶狠,他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几个蒙面人涌过来生生的将魏青跟楚少渊隔开,蒙面人头领刀划破漫天的雪花,直接冲着楚少渊的胸口而去,楚少渊左臂持刀快速格挡,从侧面即刻又砍来柄弯刀,楚少渊侧身避开。 蒙面人头领的力量很大,他格挡的十分吃力,在两方对持之间,从背后传来破空之声,他立即察觉到蒙面人头领的意图,他拼尽全身lì qì 把将蒙面人头领压制他的刀砍开,翻身躲避背后那刀,却没来得及躲开右侧的弯刀,弯刀划过他的衣衫,刺入腰间,伤口长达半寸,弯刀拔出,带着血珠路飞溅到积雪之中。 驿里的血腥qì wèi 越来越浓重,皑皑白雪之上不停的有新鲜的血液落在上面,积雪被践踏的十分瓷实,在除夕浓厚的夜色之中,大块大块的雪花直不停的落着,落到了每个人的身上,瞬间化成了水珠。 楚少渊身上越来越冷,失血过让他行动迟缓,眼瞧着蒙面人头领持刀迎面劈来。 魏青在楚少渊不远的地方,看到楚少渊来不及躲避,他脚飞起,将身旁的个蒙面人踹过去,将楚少渊撞偏了些,领头人刀锋的准头便直接朝那蒙面人削过去,力道收不回来,领头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弯刀将属下的肩膀砍开条血槽,伤口深可见骨,血液飞溅了他脸。 领头人的眼中闪过丝极快的暗沉,比了个手势,就见蒙面人的攻势似乎不要命的加狠戾。 少年郎这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少年郎的双手因快速使力,导致胳膊上青筋暴起,胳膊片肿胀,从被划开的衣衫上看,血管脉络像是蜿蜒的毒蛇般盘踞在少年郎的胳膊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就在几人支撑不住,即将要化作刀下亡魂的时候,驿外面出现了排整齐的jiǎo bù 声。 少年郎立即fǎn yīng 过来,大声道:“阿梨,我们在这里!” 驿中立即进来队人,全部是身形彪悍的壮汉,见到少年郎脸上身上都是血花,眼睛瞪大,长刀出鞘围了上来,几乎瞬间,形势急变,原本显出败势的八人,因为有了这队人的加入瞬间逆转过来。 驿之中瞬间化成修罗场,这队人完完全全的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杀手身上的阴暗气息不同的是,这队人身上的杀气像是经历了上百次的战争,才淬炼凝聚下来的,他们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砍在人身上的动作完完全全jiù shì 击杀。 砍不了脖子就砍手臂甚至是大腿,时间,驿之中到处是人的残肢败体,蒙面人被击杀的零零落落。 楚少渊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看到这群人忽然出现,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妥,可脑子却昏昏沉沉的,身上感觉不到冷跟疼,整个人麻木的在院子里,奇怪的看着这队人,看着天上的雪花不停的落到他们身上,随着他们干脆利落的动作,蒙面人渐渐的从十来个变得剩下八九个,七八个,甚至少…… 他再也支撑不住,头晕,整个人便如同散了架般的倒下来。 【小意很想biǎo xiàn 出张弛有力的打斗场面,可越写越觉得(⊙﹏⊙)还是自己功笔不够啊…… 】 247. 惊痛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云浮城。 夏府,庭院中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在庭院中堆了好几个大大的雪人,用胡萝卜做的鼻尖,银霜炭做的眼睛,还在雪人儿身上贴了两张福字儿,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晚上,家人吃过锅子,围坐在福寿堂前的暖亭里头看烟花,喜庆的烟花朵接着朵的升上空中,在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颜色,将小娘子的脸上都印着五颜六色的光。 婵衣边剥着花生,边仰头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往年zhè gè 时候有大哥跟他在,整个暖亭都是欢声笑语,如今暖亭里头只能听到祖母跟母亲两个人说着些家常,二哥哥个人在暖亭的琉璃窗旁,也不知是在看烟花,还是在想别的事情,父亲端着茶没滋没味的喝着,娴衣也少了往日的活泼。 看了半天的烟花,婵衣眼睛发困,起身行了礼回了兰馨院。 锦瑟铺床,燃了宁神香,香里头放了几片玫瑰香片,闻起来十分舒服。 她躺在温暖的床上,闭着眼睛便睡着了。 除夕夜,睡梦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门燃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听起来十分的热闹,婵衣在床上翻了个身,大约是屋子里太暖和的原因,婵衣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微微的冒了出来,她睡的有些不太安稳。 婵衣只觉得自己不知落入了个什么地方,华美的宫殿,殿前养着排蔷薇花,爬满了整个宫墙,前面立着两个人,背对着她的人身上穿着碧青色的长直缀,袖口缝制着简单的花纹,修长的手指捏着封信函,脸上是愤慨的神色,而他对面的那人却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束发的金冠在阳光之下异常耀眼。 婵衣愣了愣,这副昳丽无双的面容,不是楚少渊又是谁? 只见他冷着张脸,眼睛里是深沉的光芒,眼角下的朱砂痣黯淡无光,她从未想过他的脸上会出现这样沉重的表情。 “……这是您要和离书…”碧青色长直缀的男子缓缓开口,手指发颤的将信函递给他。 他毫不犹豫的接到手里,打开确认了遍,然后言不发转身往回走。 就听到男子在身后十分不甘愿的道:“内子已经亡故了,您为何还不肯放过她?连她最后的容身之处都不愿给?” 他猛然回头,眼睛里是晦暗不明的光,冷笑了声:“你可知道,她为了你为了你们诚伯候府做了少事?” 见男子说不出话来,他冷哼声,再不理会他径直走了,婵衣却隐隐听到他低声道了句,“蠢货,她活着我不能强迫她,难道她死了还要我把她让给你么,做梦!” 他穿过爬满蔷薇花的宫墙,走进宫殿中间奢华精美的屋中,看着水晶棺中沉睡着的人,眉眼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他伸出手沿着水晶棺描绘棺中女子的轮廓,许久才扬了扬手中的信函,“以后你跟他再没guān xì 了,开心么?” 他顿了半晌之后,又轻声笑着说道:“你若是不开心,就来梦里找我,我等你来……要打要骂,都随你,好不好……” 语气之中包含的心痛,简直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安亲王,不像现在的楚少渊,他怎么会这样……她想上前看棺中的女子,忽然,脚蹬空,猛地睁开眼睛,下坐起来。 满屋子的宁静馨香,哪里有宫殿?哪里有他? 守夜的锦瑟却被她的动作吓了跳,急忙掀开幔帐,看着她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往下冒汗,去拧了巾子帮她擦汗,柔声道:“小姐是做梦魇着了吧,如今才天,您喝些温水,再睡会,等天亮了咱们还得早起来给老夫人拜年呢。” 婵衣点点头,手中端了温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忽然感觉到胃里yī zhèn 抽痛,她忍不住皱了眉头,用手捂着腹部,温热的手却丝毫没有缓解胃部的抽痛,反而越来越痛。 锦瑟打着哈欠去接婵衣手中的茶杯,转身给她盖被子,忽然发觉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哈欠打了半顿住,“小姐,您是哪儿不舒服?” 婵衣强忍着趴伏在床上,用手死死的抵着腹部,胃里头疼的翻江倒海,她整张脸卡白卡白的,声音带上了颤音,“胃疼,你去倒些热水来,我喝些热水看看能不能缓缓。” 锦瑟急忙去外间取热水,番动作下来,将外室睡着的几个丫鬟也吵醒了,围在她身边忙东忙西,又去弄好了暖手炉来给她,又去翻药匣子,看看有没有往常的止疼散。 锦屏也被惊醒了,身上只匆匆披着件袄子便走进来,看到婵衣满头是汗的趴伏在床上,似乎是疼的紧了,她急的团团转,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尽了,都没有缓解,她急声道:“小姐这样疼下去不是bàn fǎ ,奴婢去福寿堂让老夫人拿了对牌去请御医来给瞧瞧吧。” 婵衣摆手,zhè gè 时候祖母都已经睡着了,吵醒祖母,祖母明天定会没有精神,明天初,些亲近的人家会来拜年,看到祖母这般蔫蔫不振的,定然又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她咬着牙,忍着满头的汗,轻声道:“等天亮了再去,不急。” 锦屏见她说话都带着颤,明显是痛到极致了,忙劝着:“您这么疼下去,万出个什么事儿,您岂不是要让老夫人dān xīn 死么?” 婵衣摇了摇头,强忍着痛,慢慢的揉着胃,她前世胃口就直不好,又爱吃甜食,总是有些无法克化,有时候闹胃痛,她就用手慢慢的揉,然后喝些热水,吃几天清淡的吃食,慢慢的养着,可这回却来势汹汹,比任何次胃痛都来的凶猛,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没法缓解,她疼的浑身冷汗淋漓。 晚上她喝了有大茶壶的热水,好不容易挨到了天蒙蒙亮,胃痛的感觉才消了些,她整个人脱力的趴在床上,浑身像是被水泡过样,锦屏跟锦瑟忙上忙下的帮她擦汗,将汗湿的床铺换了干净的,锦屏匆匆去了福寿堂。 248. 积雪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才醒,听到婵衣胃疼了晚上,急忙将对牌取出来,lì kè 让锦屏去请了黄御医来,她穿戴整理好衣饰便到了兰馨院。 进内室看到婵衣脸色苍白的靠着迎枕,伸手将她放在被子外头的手放进被子里,急声道:“你这孩子,是要急死祖母么?既然半夜就开始疼了,怎么忍到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有些病症是拖不得的?” 婵衣无力的靠着迎枕,声音中带了些疲惫,却还ān wèi 夏老夫人:“祖母,您别dān xīn ,只是普通的胃病而已,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平日我也时常闹个胃疼的。” 何况她昨夜先是梦到了奇怪的梦,惊醒之后才胃疼的,她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夏老夫人又心急又心疼,絮絮叨叨了她许久,直到黄御医到了才停下话头。 吩咐小丫鬟将幔帐垂了下来,又在婵衣的手腕上搭上条轻薄的丝帕,黄御医才进了内室诊脉。 黄御医最为擅长治胃病,他把了半天的脉象却感觉不到奇怪之处,又问了些平常的饮食习惯,跟昨日睡前都吃了些什么。 锦屏恭敬的答道:“昨晚上小姐跟老夫人、老爷、夫人同吃了烫锅子,小姐在暖亭里头剥了几颗花生,连茶都未喝,回来洗漱了喝了些温水便睡了,半夜醒来也是喝了些温水,没有碰什么生的冷的东西。” 夏老夫人有些急,看着黄御医皱着眉头的样子,心中dān xīn ,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黄御医思索了半晌,摇头道:“既然是同吃的晚膳,又没吃别的东西,大家都无事,想来并不是吃食的yuán gù ,应该是急性胃病,吃些舒缓疼痛的药jiù shì 了,平日注意不要吃甜食,些油腻之物也尽量不要吃,养养便无大碍了。” 夏老夫人听得此言,才放下心来,拿着黄御医开的药方,吩咐小丫鬟去跟着抓药,又转身嘱咐了锦屏跟锦瑟,让她们尽心侍候婵衣,转身跟婵衣道:“你这几日就在家好好养病,哪里也别去了,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其他。” 婵衣恭顺的点头,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jiù shì 想让她出去,她也不愿出门了。 …… 松溪镇。 大雪下了整整夜,到了临近天亮的时候才停,小镇的路上铺了厚厚的层雪花,触目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片,将夜里发生的切都掩埋到了积雪之下,kōng qì 之中有凛冽的气息。 街上住着的人家,有那些勤快的,拿了大扫帚扫着雪花,在门口堆砌起来,不时有顽皮的孩子将雪花团成团儿,打着雪仗,新衣服上被扔的都是积雪,群小孩子嘻嘻hā hā的笑着闹着,也有不当心让自个儿的娘亲看见了,被拎着耳朵训斥,“……你这小兔崽子,老娘刚给你做的新年衣裳就弄脏了,看老娘不打烂你的屁股!” 看得周围人会心笑。 大年初,镇子上到处是走街串巷的人,或是跟附近邻居聊天,或是去亲朋好友那里拜年的,镇子上片祥和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 小镇的路上走过个年轻妇人,手中拎着只食盒,jīng guò 地积雪的小镇,jiǎo bù 匆匆。 有认识她的人,抬头跟她笑着打招呼:“张嫂子,大年初的你家那口子没歇着?” 年轻妇人点头微微笑,“是啊,做他们那行的,年三百六十个日夜,哪里有歇息的日子,昨儿个我跟婆婆做了些吃食,婆婆让我今儿就给他送去。” 那人似乎跟妇人的丈夫很熟稔,嘴里开着玩笑:“快去吧,新婚燕尔的,也真是为难了张哥了。” 年轻妇人的脸上瞬间红透,抿嘴笑着轻轻福身,急忙走了,虽已经嫁为人妇,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些露骨的玩笑。 直到出了小镇,再没遇见熟人,她才摸了摸红通通的脸颊,想到丈夫,心里暖洋洋的片。 快步走到南边的驿,这里积的雪很厚实,因为没有人打扫,所以她走过来路是“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她偏了偏头,有些奇怪,照理说驿中的驿卒都是从庄户人家筛选出来的,这小小的积雪,怎么会没人打扫呢? 她忍住心中奇怪的感觉,顺着驿前的小路路走到驿门口,院门是大开着的,门口有两坨厚厚的积雪,她心中越发觉得奇怪,往常也没见这里有土堆呀。 她在门口整理了下衣饰,才拎着食盒慢慢的走进去,进到院子,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院子里头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具尸体,虽然身上被雪覆盖了半,但尸体上头插着的弯刀却明晃晃的刺人眼睛,她惊的张大了嘴巴,连连后退,直退到了门口,不当心碰到门口的积雪堆,腿脚软,下子就跌倒在地上,连食盒都翻了。 她连忙扭头去看食盒,却猛然发觉她身边的积雪堆里,露出张发青的人脸,她瞬间尖叫出声,她方才跌之下,竟然直直的坐到了zhè gè 人的身上。 她再顾不得其他,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镇子里头跑,梳好的发髻随着她的跑动松散开来,簪子落进积雪中。 直跑到了镇子里头,看到了镇子上头的人,她心里的那股子惊悚才轻了些,刚刚跟她打招呼的那人正要往亲戚家走,抬眼就看到她这般,愣了下,出声道:“张嫂子,你这是被狼撵了啊?” 年轻妇人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汉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哆哆嗦嗦的道:“……驿……驿里头……都是死人啊!” 那汉子脸上挂着的笑容lì kè 变成了惊讶,目瞪口呆的看着惊慌不已的年轻妇人。 …… 婵衣在家养病养了有个三四天,到了初五。 按照惯例,初五是外命妇进宫朝贺的日子,夏老夫人跟谢氏早早的起来拾掇,将诰命服穿好,戴好花冠,婵衣也起了个大早,在福寿堂问过安之后,目送着夏老夫人跟谢氏出了府。 249. 嬉闹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坐在兰馨院里,手捧着从夏明彻那里搜刮到的本《云浮杂记》,仔细的看着。 因闲来无事,夏明彻这几日又在为春闱的事情做zhǔn bèi ,家里头也没别的什么乐子,她便去夏明彻那里顺来了好几本这样的杂书,用来打发时间。 锦屏端了点心进来,都是少放了糖的点心,吃起来没滋没味的,她看了眼,便嫌弃的放在旁,不再看第二眼。 锦屏笑着哄她:“豌豆黄还是少些糖好吃,还有zhè gè 花生酥,里头混着芝麻花生做的馅料,用猪油跟糖和盐拌着,切了块口个,wèi dào 咸咸甜甜的特别好,您这段日子就忍忍,以后等您的胃口养好了,奴婢天天做蜜豆乳酪给您吃。” 婵衣好笑的看了锦屏眼,“这几日辛苦你们几个了,天天要把这些东西夸的跟朵花儿似得,我又不是第次吃这些点心,这些点心也就这几种滋味,不过是不合我的口味罢了,我又不会怪罪你们。” 锦瑟端着壶子热水,抿了嘴看着婵衣,“小姐前几日可是把我跟锦屏吓坏了,头回瞧见您疼成那般,还不许我们去请大夫,万您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奴婢们可怎么活?” 锦屏也不赞同的点点头。 这还是锦屏跟锦瑟头次表达自己的不满。 婵衣抬起头笑着看向她们,“我若是当真忍不得了,怎么会拿自个身子开玩笑?既然不让你去,jiù shì 还忍得住,祖母年纪大了,原本睡眠就不好,这些日子刚刚能够平稳下来,自然是让她睡几个安生觉好些,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再说了,大夫不也说没事儿么,偏你们这样紧张……” 锦屏见婵衣说着眼睛又落到了书上,嘴里喃喃道:“……zhè gè 王坤可真是歹毒,自个儿的亲哥哥也不放过,还派了杀手去将进士哥哥赶尽杀绝,就为了争那口家财,啧啧,好在他哥哥运气好,被路过的成郡王救了……” 这是在说书里头的事儿了,锦瑟好笑的看着婵衣,给她茶盏里又添了些热水。 这几日老夫人连茶水都给禁了,小姐天天嚷着嘴里头没滋没味的。 筱兰打帘进来,说:“萧小姐来给您拜年了呢。” 婵衣愣了愣,忙趿鞋下地去迎她,就见萧清大步走了进来,见她出来,急忙撵她到暖炕上,“你别这么客气,早就想过来瞧瞧你了,最近赶上过年,直不得空,我刚才听丫鬟说你前几日胃疼犯了?可好了些么?我家里头正好有些养身子的药材,我正好就道儿给你提溜了过来。” 婵衣看着她直笑,萧清这副爽朗的样子,透着股子可爱劲儿,她想到二哥跟萧清的事儿,心里头就乐,明明是杀伐决断的女将军,却配了个文绉绉的书生,偏偏二哥的脾气性子也是个倔的,就拿前世来说吧,二哥入了翰林院,然后从翰林院调到吏部上任,在三舅舅手底下,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否则怎么敢去弹劾楚少渊,这俩人往后在块儿,可要怎么个鸡飞狗跳法才好哟。 萧清见她不答话,却对着自己傻乐,忙拍了拍她的头,“你这胃疼不会把脑子疼傻了吧?” 婵衣“啪嗒”声拍掉她的手,“清姐姐,你怎么跟我大哥哥似得,老喜欢拍我的头呐,”说着眼睛看向她,嘴角带着股子促狭,“还有,你跟我二哥哥是怎么回事儿?老实jiāo dài 吧,甭想着蒙混过去,我可是都听说了!” 萧清脸上腾的下便红了,像是着了火似得,忙否认道:“别瞎说,我能跟你二哥有什么事儿?” 婵衣偏头看着她脸上的红霞,假装恍然大悟道:“感情清姐姐对我二哥没这意思呀,我还以为清姐姐对我二哥……闹了半天是我误会了呀……” 她眨巴眨巴眼睛,gù yì 拖了长长的音调:“近些日子,我祖母跟母亲商量着帮我二哥哥相看媳妇,说是男子要先成家后立业,听说还相看到了你舅母家的小姐身上,依我看那个陆妍贞倒是副好性子,在花厅里头陪着我吃山楂糕的时候,还说了好些山楂的药性,若是做我二嫂倒是也不错……” 萧清急了,连忙道:“她比夏明彻可是要小两岁呢,还没及笄,就算是要成家立业,也得找个跟夏明彻差不离的才好吧。” 婵衣用力憋住笑,脸上装出副错愕的表情看着萧清,“我大哥哥还没成亲,自然是先紧着我大哥哥,然后才轮到我二哥哥,我估摸着我大哥哥回来也要年半载了,等我大哥哥成了亲,也得两年了,陆妍贞过两年也就及笄了,到时候不是正好么?” 萧清脸上的笑容有些落下来,手中扭着罗帕,心中好大的不tòng kuài ,“陆妍贞不行,她太小性儿了,哪里能配得上夏明彻,有次我去我舅舅家玩,不过是不当心将她身上新做的衣裳弄脏了,她就整整半年对我横眉冷目的……” 萧清犹自说着小时候的些事儿,就发现婵衣看着她的眼神儿越来越不对,越来越露骨,索性破罐破摔道:“好啦,不瞒你啦,我是对夏明彻……” 婵衣扑哧声笑了,dǎ duàn 她道:“我就想看看你还能忍久,你跟我二哥哥两个人嘴风也太紧了些,要不是我察觉到了,恐怕得等你们俩的亲事定下来我才知道,好歹我也算是半个红娘了,连我都瞒着,你们俩真是,尤其是你,就不怕得罪了我zhè gè 小姑子,以后怂恿我二哥哥给你小鞋穿!” 萧清脸涨得通红,“你别哄我了,你才不会这么做呢。” 婵衣反倒奇了,“清姐姐,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呐?人家都说小姑子跟嫂子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戏本子里头也是这么演的。” 萧清看了婵衣眼,轻声道:“你的性子这么好,除非真的是我的不是,不过就算是我不对,你也不会背着我说我坏话,从我第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婵衣蓦然想到她们第次jiàn miàn ,萧清忽然跳到自己的马车上头,将锦屏跟锦瑟都吓了跳,还以为是遇见了歹人。 婵衣吓唬她道:“我那是吓傻了,你可要当心,我心眼很小的,你要是不讨好我,哼哼……” 萧清忍不住笑着去闹她,咯吱她的腰。 她笑的险些岔气,顺着暖炕路滚到了桌案旁,连忙告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敢xiào huà 我,以后你也会出嫁的,到时候我也去闹你!”萧清也笑的有些喘。 婵衣听完这句,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楚少渊到没到雁门关。 【最近欠的有点,但是小意直没啥头绪,每天都在努力想剧情,悲催……默默飘走】 250. 朝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乾元殿,皇帝拿着上奏的折子瞧了眼,立即勃然大怒,将折子摔到地上,看着呈上折子来的官员,怒气止不住的冒了上来。 “什么叫不见了?我大燕的领地,竟然会将成群结队的鞑子放进来,你们都是怎么守的燕州?朕的儿子都能在自个儿的地方被劫,是不是要等到鞑子摸进宫里来取了朕的性命,你们才能发觉?” 皇帝的话犹如惊雷滚滚,将殿的臣子吓得都跪倒在地上,嘴里恭声说着“恕罪”二字。 皇帝气极了,当下就将燕州跟幽州的几个总督巡抚臭骂了顿,勒令三日内务必将三皇子找到,若差事办不好,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皇帝骂完干大臣,起身进了内殿之中,对着副美人像轻轻摇头,清冷的眼中满是愤怒,他低声道:“是朕疏忽了,没料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样大,也好,趁zhè gè 机会清理清理燕州跟幽州,省的他们以为朕zhè gè 皇帝是个摆设,他们想如何就能如何!” 说着,喊了声:“魏信!” 立即就有个黑衣短打的男子现身,跪在皇帝脚下。 皇帝沉声道:“你去趟燕州,暗中查看此事,若是发现老三,不论生死都给朕带回来!” “奴才领命!”说罢,退了下去。 皇帝眼中泛起深邃的光芒,望着美人像的神情充满了莫名的暗沉。 …… 慈安宫,外命妇们陆陆续续的到了。 夏老夫人跟谢氏刚到了慈安宫,笑着跟引领的宫人打招呼,问了些“……都有哪家夫人到了,太后可曾用过早膳……”此类的话,宫人笑着答了,来的也都是些勋贵人家的夫人,又说太后还在用早膳,她们从善如流的候在外头,刚进了次间,便看到谢家的老夫人携着三夫人也到了。 两家人亲亲热热的打着招呼闲聊着,两家本jiù shì 姻亲,又有婵衣的事儿在后头,荣俱荣,虽然顾夫人亡故的事儿不好在宫里提起,但聊到了儿女亲事上头,就总有些说不完的话。 却让旁人看的有些眼热,安北候府的卫太夫人看着两家这般的亲近,嘴角就忍不住挑出抹讽刺意味的笑容来,跟身旁的广宁王太妃轻声道:“有些人家jiù shì 成天装出副道貌岸然的mó yàng ,可怜我那侄媳妇,竟然就这么……” 卫夫人在后头听婆母忽然拿常氏的事儿来说,连忙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慈安宫,婆母怎么会这样糊涂! 广宁王太妃被卫太夫人这句,吓得有些不知该怎么接zhè gè 话茬了,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道了句:“您节哀,当心身子,听宁国公说明儿出殡,您这做姑母的可不能zhè gè 节骨眼上病倒了。” 卫太夫人点点头,眼睛憋得通红,“你放心我晓得的,侄媳妇死的不明不白,我便是再不中用,也不能看着旁人这么欺辱到他们的头上去!” 卫夫人忙上前去搀扶卫太夫人,不敢让她再说下去,扯着广宁王太妃说起了别的事儿。 次间里头就这么几个人,卫太夫人的话说的再轻,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听在夏老夫人耳朵里,就止不住的想笑声,难不成宁国公夫人还是夏家逼死的? 夏老夫人冷哼了声,道了句:“人呐,还是得立身正,否则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呐。” 夏老夫人连看都不曾看卫太夫人眼,这样的人家心眼子都烂到透了,才能想的出那样黑心烂肝的主意来逼迫别人家养了十来年的小娘子,若不是身在慈安宫,以她的性子,早就忍不住要跟zhè gè 老虔婆理论理论了,哪里还由得她在这里颠倒是非。 谢氏在身边听着夏老夫人这句话,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咱们管好自个儿就成了,您jiù shì 爱操心,病才好,还是养养。”说着又将话转到了养生上头,虽然在宫里不宜打嘴仗,但若是有人要欺辱到头上来还不闻不问的,那就有些太窝囊了。 谢老夫人听着也笑了笑,不曾理会卫太夫人的话,这些年朝中的是非了,皇上这是明显的用夏家的事儿来下顾家的权,卫太夫人做为宁国公的姑母,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宁国公手中的权利被撤,可不愿意归不愿意,卫家拿捏不了皇帝便来拿捏夏家,也真是够有意思的了。 卫太夫人听着她们不咸不淡的顶了几句,心下火气上升,就要发放出来,被广宁王太妃把拽住,重重的捏了少时的手帕交把,提醒她,这里可是慈安宫,卫太夫人这才收敛住怒火。 在次间候了会,人便都来齐了,女官笑着领了她们进了大殿中,朱太后已经吃过了早膳,端坐在慈安宫的正位上。 外命妇们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行礼,磕了头嘴里恭敬的唱着祝词:“臣妇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福泰安康!” “都起来吧!”朱太后敛着眉,沉稳的声音像是她zhè gè 人般,作为武宗皇帝的正宫皇后,她不受宠年,但却是十年如日的沉稳内敛,让人不可小觑,终于让她熬出了头,自个儿的儿子当了皇帝,无论她的族人做了如何的牺牲,从文宗皇帝登基的那天开始,就都值得。 朱太后吩咐了宫女赐座,众外命妇又谢了回,才端坐在杌凳上头,听太后家家的问话,奇异的是,太后没有像往年那般,先从卫家问起,反而是先问了夏家。 “哀家记得不错的话,是叫婵姐儿吧?不知她的伤可好没好?前几日皇帝刚得了些上好的紫参,给哀家送来了些,正巧你带huí qù 给她,让她好好休养身子。” 女官lì kè 去取过来,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交给谢氏。 谢氏忙起身谢恩,却让干外命妇十分讶异,太后娘娘竟然会如此喜爱夏家的二小姐,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太后笑着又问了几句,转了话头,问谢老夫人,“听庄妃说翾云那孩子dǎ suàn 今年入场了?玩了这些年也是难得见他收了性子,你huí qù 告诉他,若是他真能考中进士,哀家便赏他几方上好的端砚跟澄泥砚。” 谢老夫人笑着道:“有砚无墨可不行,怎么说也要再赏几块好墨才好对他说,这是太后娘娘的赏,你这混小子若是不好好考,看那几方好砚好墨就全飞了。” 太后听了hē hē 的笑着:“就知道你是个雁过拔毛的,就依你,再加几块松烟墨。” 殿的人也跟着hē hē 的笑着,因太后跟谢老夫人是嫡亲的姐妹,也只有她们二人敢这般无顾忌的打趣。 太后跟谢家说完了话,又转到了别的人家,都是问了几句便略过了,直到最后,才转到卫家这边,太后满面笑容的眉眼收敛起来,看着卫太夫人跟卫夫人,沉声道:“先前就听旁人说起你们家的事儿,哀家直不愿问,先前那几回,说是卫治跟顾世子两人流连什么香粉园的?” 大年下,太后竟然将这种事儿翻出来说,卫太夫人变了脸色,急忙辩解道:“他们交友不慎,才会被人设了套儿,早前这事儿,侯爷就已经训斥过公瑾了,竟然还惊动了您,真是……” 太后拂了拂手,dǎ duàn 她的辩解:“咱们大燕的勋贵,哪家不是祖上的功业,想想当年的宁国公跟安北候是如何bāng zhù 太宗皇帝打下江山基业的,再回头看看你们这些子孙后代,作为勋贵子弟,得时刻谨记着自个的祖宗……” 太后忽然发难斥责,让整个大殿陷入片低沉之中,卫太夫人跟卫夫人蹒跚着步伐跪倒下来,不敢再做辩解。 太后喋喋不休的将几代之前的宁国公府数了遍,其中兴衰荣败竟然比卫太夫人zhè gè 出自顾家的女儿还要了解,让卫太夫人心中大为惊异。 “……咱们大燕为何重用勋贵子弟,不jiù shì 靠着祖上的功业,虽说无人会苛求你们像祖宗那般本事,帮着辅佐大燕江山,但自个儿的所作所为也得对得起祖宗基业才是……” 太后末了,还额外的问了遍:“记住了么?” 卫太夫人跟卫夫人连连点头,不敢说个不字儿,忙道:“臣妇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点了点头,“的我也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又才将下过雪,路上不好走,等天晚了就难行了,哀家也不留你了!” 太后只留下几家亲近的人家用午膳,其他的就让散了,卫太夫人死死扣着卫夫人的手,心中的那把怒火却是越烧越旺,大年下进宫,没曾想竟会触这样的霉头,往年都是留了他们家在宫里头用膳的,今年皇后娘娘被禁足,他们家不止是最后家被问到,开口jiù shì 斥责,却不瞧瞧到底是谁家在帮着大燕守着西北! 卫夫人心中也有着怒火难消,却不好biǎo xiàn 出来,只好扶着卫太夫人出了宫。 而留在慈安宫的几户人家却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吃着午膳。 直到皇帝身边的个小内侍匆匆而来,在太后耳边轻声道了句:“三皇子在燕州被鞑子劫走,皇上震怒彻查此事……” 太后脸色变,看着小内侍,半晌无语,谢老夫人离的近,也听了嗓子,眉头就蹙了起来,太后没了说笑的心情,众人自然也就陪着如同嚼蜡的匆匆吃了几口午膳,之后又勉力说了几句话,跟太后道了安纷纷打道回府。 251. 猜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是在yī zhèn 颠簸之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肩膀跟小腿上的伤口疼的紧,忍不住低吟出声。 旁边lì kè 凑过来颗满脸胡渣的nǎo dài ,那是个虬须大汉,见到他醒了,眼睛弯大声道:“主子!这小姑娘醒了!” 小姑娘?他旁边还有女子不成? 楚少渊皱起眉头,若当真有女子跟他在起躺着,他jiù shì 坏了人家的名节,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儿他点兴趣也没有! 他忍住怒气,扭头四下看看,没看到有女子,倒是发现自己正在辆宽敞的马车上,旁边坐着个少年郎,仔细看,竟是那个武艺十分好的少年。 他忍着疼想撑起身子,就听少年郎开口骂了那汉子句:“扎巴,你的耳朵是被阿仑草原上头的狼叼了去么?我说了好几遍,他是男子不是女子,你再这么说我们的贵客,我就脚把你踹下去,让你在后头跑着跟我们出关!” 那虬须大汉lì kè 垂下了nǎo dài ,不敢再说句,生怕自己主子当真脚踹他下去,他只有两条腿,再如何跑,哪里跑的过主子的闪电。 楚少渊这才fǎn yīng 过来,原来那大汉嘴里说的小姑娘是自己,脸色变,胳膊用力要坐起来,结果肩膀上的伤口还未huī fù ,动之下反倒又裂开来,疼的他出了满头的冷汗。 少年郎把将他按下去,“你整整昏了两天才醒,现在还是乖乖的躺着养伤,否则你伤口直裂开,我身上可没带那么的创伤药给你用。” 这显然是个没ān wèi 过人的主儿,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只不过到了zhè gè 时候,楚少渊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这些,直接开口问道:“我的两个侍卫……” 少年郎“嗯”了声道:“你不用dān xīn ,他们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头躺着呢,他们伤的比你还重,尤其是那个瘦子,背后那道伤口可不得了,能不能醒来就看着几天的了,若是他醒不来,只能将他就地埋了。” 楚少渊眉头又皱了起来,瘦子,说的是魏青,那是父王特意派给他的贴身侍卫,若不是他替自己挨了那刀,只怕如今躺着不醒的人jiù shì 他了。 他忍住伤口上传来的痛楚,挣扎着坐起来,“我去看看他的伤势。” 少年郎没有回答他,只是奇异的看了他眼,还从来未曾见过这样倔强的人,明明伤的这样严重了,还定要去看自己侍卫的死活,他又不是萨满法师,那侍卫也不可能被他看几下就会好转过来,拖着身的伤还敢这样不要命,也不知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 楚少渊爬起来,撑住身子大力的拍了拍车厢:“停车!” 马车jì xù 前行着,连丝犹豫都没有,楚少渊又大力的拍了几下,依然没任何fǎn yīng ,他便知道少年郎的意思了,抬起头看着他道:“让他们停车,我去看看我的侍卫。” 少年郎看着他的眼睛里皆是怪异,像是他提了个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似得,“我们在赶路,本来带上你们三个换成了马车,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如今刻都不能拖延。” 楚少渊眼睛眯起来,端详着少年郎的样子,剑眉斜斜入鬓,双深邃的眼睛,鼻子高挺,嘴唇略微有些厚实,这样的略显深邃的五官组合在起,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燕人,反倒十分像是《异疆录》中提到的鞑靼人的长相。 少年郎见他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挑了挑眉毛,股子天生的霸气流露而出,“你看着我也没用,我的侍卫也死伤惨重,那些活不成的都就地烧了。” 楚少渊肩膀上的伤口疼的他忍不住靠在车壁上,喘了几口气,沉声问道:“你是谁?” 少年郎扬眉笑,未曾说话,反倒是他旁边的虬须大汉大声呵斥道:“你们燕人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么?我们主子救了你的性命,你这副口气是对待恩人的口气么?” 大汉说的官话带着很重的口音,楚少渊听得眉头蹙的紧,虽然知道汉子说的是事实,但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淡淡的说了句:“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定报答,”顿了顿,又添了句,“既然我们拖累到了你,就将我们放到前面的镇子上头便是了。” 少年郎笑着摇了摇头,“驿里头的那伙人是冲着你们来的,既然栽赃到了我的头上,zhè gè 时候放了你们,若是万你在路上死了,岂不是坐实了我行凶的事实么?” 楚少渊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听话知音,从少年郎的长相到他的随从跟行事作风,武艺招式来看,都不会是大燕勋贵或民间的势力,又听少年说是那群鞑子装扮的杀手是栽赃他的,那就只有种可能,少年不是大燕人,他方才靠上车壁之前往车窗外头看了眼,是路往西行,jiù shì 猜也能猜到少年的身份了。 他闭着眼睛不说话,少年郎却笑了起来,跟身边的虬须大汉道:“好不容易来趟,结果连大燕皇帝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扎巴,你可知道给咱们泼这盆污水的人是谁么?” 楚少渊心中沉,他这趟来,竟然是要来见父王的么?怎么会这般遮遮掩掩的? 那虬须大汉看着主子还能笑出来,想想主子此刻的心情应该是顶顶不好的了,他挠了挠头,“难不成是九王那狗崽子派人跟踪咱们?” “你这是连脑子同让狼给叼了?他的人马都在关外,如今又这般紧缺粮食,他哪里有闲余人马来监视我?” 少年郎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眼,他zhè gè 从小起长大的随从,脑子简直是笨的像坨牛粪! 大汉想了想,确实是,否则九王怎么会率兵去攻打雁门关?不jiù shì 为了口吃的么?若是有吃的,九王哪可能去打雁门关,雁门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燕的精兵有少,谁也不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九王那狗崽子绝对占不到优势。 “主子,您觉得会是谁?” 少年郎不搭理他,反倒是轻轻推了推楚少渊,“你说!” 楚少渊睁开眼睛看着少年郎,他就知道他们在他清醒的时候谈论这些事情,并不是不顾及自己,而是要问他些朝堂中的事。 【补昨天的新,好困,睡觉了,晚上爬起来再码字……】 252. 烤肉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淡然的看了眼少年郎,没有开口回答,耳朵里是马车轱辘碾压过路面的声音,越往西行,天气越冷,地上的积雪也越发的厚实,天空灰蒙蒙的片,没有太阳,只有风声不停,落光了叶子的枝干哗啦哗啦的直响。 少年郎见他不说话,侧了侧身子,将身体舒展开,事实上坐马车是件很累人事儿,马车颠簸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似得,他支着下巴有眼没眼的看着楚少渊。 “……陈先生说,你们大燕的皇帝派了人支援西北,守着雁门关的是太子家的人,你们燕人喜欢讲究个平衡之道,那你肯定就不是太子的人了,否则怎么会被人半路截杀?” 话是个问句,但显然少年郎也没有指望他会回答,径自说着:“把你杀了再诬赖到我头上,倒是个好计谋,这样看来,你的身份应当是挺要紧的,那么,你到底会是谁呢?” 少年郎分析的很透彻,再加上他口流利的云州话跟他金玉般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有亲近的感觉,分明不是燕人,却学了燕人的官话,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却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到底是谁说鞑子只长了副强壮的身躯,而没有长脑子的? 楚少渊重新闭上了眼睛,不理会他,如今他在zhè gè 人是手里,作为砧板上的鱼肉,少说便少错,绝不能让这人发觉他的身份,否则按照少年定会将他作为人质来威胁父王,而他刚刚打开的局势会变得团乱。 少年郎见他背靠着车壁,像是入定般,整个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发颤,轻轻的笑了笑。 天色渐渐沉下来,他们赶了下午的路,直到天色黑茫茫的再看不到前头的路,才牵了马车到了靠近树林的地方,将火堆点燃,简单的扎起个帐子。 少年郎跟身边的汉子说了句:“扎巴,你去林子里头看看有没有过冬的猎物可以抓的,咱们带的口粮可能不太够。” 那汉子点了点头潜进林子里,身边连盏灯都没拿。 少年郎利落的跳下马车,撩起帘子对楚少渊说了句:“你下不下来?” 楚少渊早就听到马车的动静,他睁开眼睛,没有答话,因腿上还有伤,步伐有些蹒跚的下了马车,拐拐的走着,却没去火堆旁边,反而往另外辆马车的方向去了。 少年郎使了个眼色给火堆旁的文士,文士点点头,跟上楚少渊。 萧沛跟魏青都在第二辆马车上头,此时的萧沛也醒了,只有魏青还陷入昏迷之中。 萧沛伤在胸前,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疼的紧,他眼看到楚少渊,连忙支着身子坐起来,伤口上传来的痛感,疼的他龇牙咧嘴,“公子……” “你快躺下!”楚少渊连忙阻止他,努力撑着身子上马车,小腿因为有伤,使不得力,显得有些困难,文士伸手扶了他把,他才上去,他淡淡对文士道了句,“谢!” 文士也爬上马车,笑着道:“公子不必客气,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回的,这点小忙不必dào xiè 。” zhè gè 文士很会说话,又副儒雅的mó yàng ,看上去就像是云浮城中的私塾先生般,身上带着股子亲和的气息,若不是当真看过他跟杀手对持,想必他也会以为这是个文弱的读书人。 这行人每个看上去都普通的很,就连少年郎的穿着打扮都是毫不起眼的,可楚少渊心中却十分清楚,他们每个人都绝不简单。 他点了点头没有做声,将车中燃着的烛台拿到手里,仔细的看着魏青的伤势,魏青是趴在马车的软垫上的,他背后虽上了药,但伤口肿胀的十分高,看上去情况很糟糕。 楚少渊皱着眉头,摸了摸身上的暗袋,索性那少年郎没有将他的身上的东西搜刮走,他拿出里头个瓷瓶,倒了颗药丸出来,给萧沛塞了颗。 萧沛知道这是楚少渊jiù mìng 的药丸,连忙推辞:“还是公子留着急用吧,属下的伤不要紧。” 楚少渊不容他jù jué ,将药丸直接塞进他的嘴里,又倒了颗出来,将魏青的嘴掰开,努力让他吞咽,他昏迷着,几乎无法自己将药丸吞咽下去,楚少渊取过水囊,轻轻的往魏青的嘴里灌了口水,魏青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嘴里有东西,咕咚声咽了下去。 萧沛侧脸看着魏青依然紧闭的睫毛,沉声道:“这么下去不行,必须要找个大夫给他,不然他活不成的。” 楚少渊身上的伤也是无不痛,他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出了头的汗,将满头的汗擦拭了个干净,因文士还在旁边,他不好将话讲的太过直白,只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这事儿我会想bàn fǎ ,你别着急,先把伤养好再说其他。” 萧沛也知道他们此时的处境,皱了皱眉,看了眼文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文士淡然笑,轻声道:“鄙人姓陈名瑜,字文舒,我家主子白朗,是塔塔尔人,此次来大燕是有要事与大燕的皇帝商议的,却未料到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主子dān xīn 公子三人的安危,才会将你们带着同上路,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先下车吃些晚膳,再与主子详细商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楚少渊看了眼陈文舒,虽然知道他说的可能都是假的,但如今他们是被动的方,没有jù jué 的权利,能够这样礼遇他已经是很好,他点了点头,轻声吩咐了萧沛几句,下了马车,拖着伤腿拐拐的走到火堆旁边。 此时那个叫扎巴的虬须汉子已经打了只狍子回来,正在处理狍子,因背处着林子,又是冬天,找不到什么水源,狍子肉没法用清水洗,看上去血淋淋的,血腥气也很重,而那汉子却好像没什么感觉似得,将狍子肉用削好的树枝大块大块的穿了就放到火堆前头烤,只摸了些大盐粒子,和些茴香。 楚少渊忍住不适的感觉,默然坐到火堆旁边。 少年郎将用树枝穿好烤热的包子递给他,“你们燕人吃不惯我们烤的肉,zhè gè 给你吃。” 他接住,淡淡道了声谢,饿得紧了,他不客气的吃了两个,因包子就只有这两串,他吃了两个之后住了口,想到车里的萧沛跟魏青,他走回车里,将包子都递给萧沛,示意他吃掉,萧沛不疑有他的接过,楚少渊看了眼周围,没有人,他声音十分低的说了句:“马上就要出幽州了,我会想法子引起城门守卫的注意,你这几日安心养伤。” 萧沛点头,将包子吃了四个,又将剩下的两个藏到了怀里,等魏青醒了再给他吃。 少年郎看着楚少渊的动作,轻声笑了笑,能够这样顾及属下人的安危的人,通常会比般人要容易说服,他将手里的狍子肉口口的吃完,只觉得狍子肉又咸又腥,点也没有平时吃的好,不由的看了扎巴眼,“你这手艺这么年就点没长进过,还是这么差!” 少年郎说着将随身的酒囊拿出来灌了几口烈酒,才将嘴里的狍子肉都吞咽下去。 扎巴简直是泪流满面了,想他个堂堂八尺的男儿汉,能够把狍子肉烤熟就不错了,主子还这么高的要求! 楚少渊再次回到火堆旁边,脸色已经是很差了,刚才那两个包子只吃了个半饱,他看了看火堆上头还在烤的狍子肉,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少年郎将他的表情收进眼底,去翻动了几下狍子肉,虽然看上去品相很差,当然,吃起来wèi dào 也不太好,但好歹是吃的,比起饿肚子,能有口吃的就算不错了,他看了楚少渊眼,递过去串肉,“呐,我们塔塔尔人的美味,你要不要试试看?” 楚少渊接过来,仔细看了看,què dìng 已经熟透了,才试着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嘴里头的wèi dào 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吃了块侵过血的石块,又硬又腥,若说还有什么滋味,那jiù shì 咸的发苦的wèi dào 了,跟他从小到大所吃过的所有食物都无法相比,努力下咽的时候,那股子腥气冲进喉咙,胃里直翻滚着股子恶心,险些噎的他没咽下去。 这样的食物也算的上是美味的话,那随便在地上捡块石头也可以被叫做是珍馐了。 楚少渊的眉头轻轻锁起,口口的将这些比石头还难吃的东西咽下去,这里不是云浮,也没有味围着他转的宫人内侍,无论如何,活着才最重要。 少年郎看他只是略微皱眉,就将大串连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的东西吃了下去,心中默默地对他竖起拇指,将酒囊递过去,“我们塔塔尔人自己酿的烈酒,要不要尝尝?” 楚少渊正觉得嘴里咸的发苦,接过酒囊喝了口酒,没想到wèi dào yì ;的好,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脸上有了抹笑容,“酒倒是好酒,jiù shì 这肉,实在是称不上美味。” 少年郎hā hā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趣!” 【鞑靼原先也叫塔塔尔族,怕有些菇凉不太懂,给解释下。最近写的有点难,所以会晚新,希望大家见谅,另外,求几张月票(>_ 253. 密谈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被他拍的呛咳了下,身上受的伤还未好,有些吃力。 少年郎收了手,这人的身子简直是有些太弱了,也怪不得扎巴会将他看错成女子,他啧啧叹息道:“你还是太小了,身子骨也不强壮,我们塔塔尔人十二岁就壮的像头牛了。” 他这是在嫌弃自己身体太差?楚少渊抬眼看着少年郎,琥珀般的眸子里倒映着火堆的光芒,像是有火苗燃烧在眼睛里样。 “塔塔尔人?白朗?” 少年郎点了点头,径直解释:“我们塔塔尔人的名字用你们燕人的话来说,实在是太长了,索性我就取了个你们燕人的名字,怎么样,白朗zhè gè 名字好听吧?” 楚少渊默了默,有些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换了个简单的问法:“听这位陈先生说你们是要来见我们大燕的皇帝的,说有要事商议,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是有要事要办的,况且我的两个侍卫都受了伤,经不起长途跋涉,我想,不如到下个镇子,你将我们放下,我们家在大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可以……” 陈文舒在旁添了句嘴:“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楚少渊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直不自报家门,其实是件很失礼的事情,轻声道:“楚意舒,你可以叫我意舒。” “楚?”白朗挑了挑眉,“楚可是大燕皇族的姓氏,你……” 楚少渊笑了笑,“不止皇族,些立过大功的勋贵皇帝也有赏赐姓楚的,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这样七分真三分假的话,其实是最容易让人相信了。 陈文舒想了想也是,若他当真是皇族人,怎么可能会只带这么少的随从出来,还个个武艺差的要死,若不是遇见了他们,他的这条小命就jiāo dài 在松溪镇了,而且也未曾听说大燕的皇族中有他这般容貌的少年。 他问道:“你可知道有谁要对你动手么?” 楚少渊bsp;mò 半晌,轻轻的点了点头,“大约能猜到是谁。” 白朗道:“你方才说的事儿,我不赞同,受了伤是需要好好的养着,但你可曾想过,若是幕后那人,知道你没死,你说他会善罢甘休么?不,若我是幕后之人,我会另外派队人来杀你,反正你受了伤,而且还有两个拖油瓶,随便几个人就能将你置于死地,然后再推到别人身上,箭双雕。” 这些楚少渊也想到了,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浸透年,路上会有少艰难险阻他不得而知,在半路上埋伏杀手不知是安北候的主意还是太子的主意,但若没有慎密的布局,这盘棋是无论如何不会发展成如今这般的,而且卫家在西北根深蒂固年,想必白朗出入雁门关的时候就被人察觉了,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巧的就遇上。 可即便是再凶险,有些事情还是要做,这局败了是他疏忽,但他不能连萧沛跟魏青都保不住。 他想了片刻,道:“到下个镇子上,可否请个大夫来给我的侍卫瞧瞧病。” 白朗想也没有想直接jù jué 道:“不行,我带上你已经是很冒险了,若是沿途再留下些蛛丝马迹,我们这队人不出关就会被发觉。” 所以天黑了,他们宁可在野外搭帐篷睡野地,也不愿意到城里去投宿,jiù shì 害怕被人发现,然后报了官府,虽然现在朝中还没动静,但等到消息传到云州,不出两日,雁门关就会被封禁,到时候出关是个大大的问题。 楚少渊吸了口气,他zhè gè 时候绝不能出关,出关之后关外是什么情况他无所知,离开大燕,想要再回来想必难上加难,而且zhè gè 白朗究竟有什么目的,他还没有弄清楚,这样贸然的跟着他们出关,若是被他们发觉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性命随时堪忧。 白朗看着他面色难看,忍不住道:“不jiù shì 两个侍卫么?你们燕人总是喜欢这么婆婆妈妈的,点也不爽利,你要知道,若是在战场上头可没那么的功夫给你耽误,念之间就会有许人死,是生是死自有萨满天神决定,若是能活的,天神不会让他死……” 楚少渊dǎ duàn 他的话,“他们两个不是普通的侍卫,个是我大哥的朋友,这次也是因为我大哥的yuán gù 才来跟我走这趟的,另外个是家父身边功夫最好的侍卫,既然跟着我,我就不能弃他们不顾。” 白朗却是毫不松口,“总之你说的去请个大夫的事儿,绝对不行,”想了想加了句,“不过míng rì 到了下个镇子上,采买补给的时候我会让人买些伤药回来。” 楚少渊皱了皱眉,知道他是做了决定,不能再强求,只得暂时作罢,他再想其他bàn fǎ jiù shì 了。 他跳过zhè gè 话头转了别的问道:“陈先生刚刚说你们来大燕是为了什么事情,说要与我商议,不知是何事?” 白朗从边拾过根柴火往火堆里头放进去,轻轻拨动火堆,火光将白朗原本就硬朗的脸照的加棱角分明,他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关于我们族里的些事儿。” 他看了陈文舒眼,陈文舒接过话头来:“楚公子应该听说了雁门关外的战事了吧?” 楚少渊点了点头,他何止是听说,这趟西北之行jiù shì 为了zhè gè 事情来的。 陈文舒叹了口气轻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陈兵关外的是塔塔尔族的九王,也jiù shì 我们主子的九叔,三年前老大汉王亡故了,汉位落到我们主子身上,我们主子当时也才是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九王手中握着其他几位汗王的支持,这些年又直招兵买马,许战马jiù shì 从雁门关的马市里头买的,九王跟几位支持他的汗王的部落里头,因九王直不断的招兵买马,导致部落里头年年闹饥荒,而这回九王不知跟守着雁门关的安北候世子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陈兵关外……” 楚少渊心中惊讶极了,听陈文舒这么说,雁门关的战事难道还有什么阴谋在里头? 254. 知晓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跟萧清还在说话,就听小丫鬟道:“老夫人跟夫人回府了,请小姐过去呢。” 婵衣愣了愣,她们是刚从宫里回来,zhè gè 时候叫自己过去,是有什么事? 她携着萧清的手笑道:“清姐姐也跟我同过福寿堂吧,祖母跟母亲也许久没见你了呢。” 萧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们到了福寿堂,夏老夫人手中捻动着串佛珠,脸上的神色沉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婵衣跟萧清上前行礼,就听夏老夫人跟谢氏道:“映雪,你明儿zhǔn bèi zhǔn bèi ,咱们回信阳去。” 婵衣睁大眼睛,回信阳?年还没过,怎么就忽然之间说要回族里了? “……祖母,是出了什么事吗?这正月下的,会不会太急了些?” 夏老夫人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看了眼婵衣,发现萧清也在,脸上才轻微的露出个笑容,“你这孩子,倒是跟晚晚感情好。” 萧清腼腆的笑了笑。 夏老夫人从袖中取出个封红递给她,笑着道:“拿去买些脂粉头花玩吧。” 萧清连忙推辞,“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跟您要压岁钱呢?” 夏老夫人将封红塞进她手里,“你既然跟晚晚道叫我声祖母,就收得。” 萧清不好再推辞,笑着点头谢过,就听夏老夫人声音中带着股子沉重。 “清姐儿也在,这事儿想必你huí qù 萧老将军也不会瞒你,我便先给你透个信儿,沛哥儿跟着三皇子同去西北的路上被人劫走了,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晓……” 夏老夫人话刚说到半儿,萧清整个人就怔住了,看了婵衣眼,婵衣也有些不敢相信。 前世有这出么?没听说吧,前世的楚少渊不是直顺风顺水的么?怎么这世反倒像是唐僧取经般的,还没怎么就得经历九九八十难…… “有没有说是什么人劫走他的?”、 夏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是鞑子的人劫走的三皇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知道,但总不会是好事,朝堂上的动静大了,咱们最好是避避风头,过了这阵子再回来是最好。” 婵衣隐隐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鞑子此时伏兵关外,却派小队人马进关劫走三皇子,鞑子这么做不是脑子有病么?劫楚少渊有什么用?要劫也该是劫太子才对啊。 婵衣还想说话,被夏老夫人dǎ duàn 了,她挥了挥手,锤定音道:“你huí qù 收拾收拾,近几日咱们就回族里去。” 祖母这是做了决定,婵衣只好默默地点头,跟萧清出了福寿堂。 在福寿堂前的鹅卵石路上走着,萧清bsp;mò 了半晌,伸手握了握婵衣的手,轻声道:“这件事儿你别操心了,我huí qù 问问父亲具体情形咱们再想法子。” 婵衣jiǎo bù 飞快,边走边道:“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若你得了什么消息,定要先通知我声,我也好提早做zhǔn bèi 。” 两人的声音很轻,在到了垂花门前,几乎就散了,萧清攀着上了马车,轻声道了句:“晚照,若事情有变,你定要劝夏老夫人千万不要回信阳,楚少渊都能在路上出事,你们行人想必不保险。” 婵衣心知肚明,眼神坚定的回望她,冲她点了点头,萧清的马车路快速驶回萧府。 下了马车,萧清抬脚就往书房走,自家父亲的习惯她最清楚不过了,但凡有什么事儿,定会在书房跟幕僚商议,她长这么大,父亲从来没把她当成女孩儿来养,家里头或者朝政上头的事儿虽然不会仔细的与她商议,但少不会避着她,否则也不会纵容她跟大哥同去川贵了。 萧睿此时坐在书房的桌案后头,手上拿着份从燕州传来的密信,眉头皱的很高。 书房门前两米远的地方有小厮守着,这是萧睿的规矩,但凡他在书房里头处理公事,就不允许下人们接近。 小厮看到萧清,忙行礼轻声道:“老爷个人在书房里头,刚刚唤了闵先生,想必会有事情跟闵先生商议。” 萧清点了点头,知道小厮是告诉自己,阿爹还有事儿,她挥挥手让小厮退下去,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阿爹,你在不在里头?” 萧睿听是自己女儿,扬声道:“进来。” 萧清推门进去,急忙问道:“阿爹,我听说二哥跟三皇子……” “把门关上!”萧睿沉下声音来,语气中有难掩的不悦。 萧清忙将门关好了,走到萧睿旁边,就看萧睿将桌上只笔筒直直的砸向她,萧清吓得急忙接住,语气埋怨,“阿爹,您这又是怎么了?” “你今年都十六了,怎么还跟个三岁大的娃娃似得,点儿也不沉稳,遇见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你跟你大哥在川贵也待了两年,怎么还没把性子磨练出来!” 萧清被自家老爹这么通训斥,简直是冤枉的不行,“阿爹,家里人出了事儿,您让我怎么沉稳?二哥的身手,不说数数二,在燕云卫里头也是排的上名儿的,他是您教出来的,他有几斤几两重,您应该比我清楚,有他护着三皇子,三皇子还能被劫走,那二哥也定是凶吉少了,家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心里头急的跟热锅上头的蚂蚁似的……” “行了,”萧睿dǎ duàn 她的话,“这事儿不简单,你看看zhè gè 就知道了。” 萧清接过萧睿手里头的信笺目十行的看着,眼睛越瞪越大,“这,怎么可能……” 她抬头看着萧睿,“这么说来,他们应该不是被劫走了?” 萧睿眉头皱起,眼睛扫过那封信笺,他已经看过不下三遍了,他当年跟鞑子交过手,自然清楚鞑子并非像燕人以为的那般愚钝无知,以那些人的阴险狡赖程度来看,怎么可能会选择在松溪镇这样的地方动手,只怕会选个加荒无人烟的驿,然后将驿里头的人全部换成他们的人,确保万无失才会动手。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古怪,三皇子如今的处境怕是很危险,他抬眼看了看女儿,沉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清儿,为父直将你当做男孩子来养,你可知为何?” 萧清嘴角撇,心中腹诽,大哥二哥都是男孩子,府里头就我个女儿,母亲又去的早,您倒是想把我往女孩儿路上带,可两个兄长成日里带着我玩,府里头祖母祖父又不健在,您只好把我也当成个男孩儿来带了。 萧睿没注意她脸上的表情,自问自答道:“大燕的武将众,尤其是祖上功高盖世的勋贵是不计其数,可能够长盛不衰的就只有那么几户人家,那些勋贵人家里头子嗣众,常常是个出了事儿还有另外几个能补上,可咱们家里头你祖父就生了我跟你姑母两人,当年我出征在外,遇见了鞑子的汗王,将我围困在红云大山之中,朝中就有人传出来我投靠了鞑子的传言,你姑母的婆家生生的把你姑母逼死了,待我得胜回来,这才真相大白,即便后来我让那家人给你姑母偿了命,可你姑母却是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时候我便想,我的儿女们都要有身的好武艺,至少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能够保住自己。” 萧清没料到家里还出过这样的事儿,她这才明白了父亲这些年来,放任她跟两个兄长胡闹的原因,原来父亲心里头藏着这样沉重的往事,也难怪每每看到她跟两个兄长同习武,甚至是偷喝他的酒,上房上树,也只是略微惩戒,还亲自教她武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竟然是希望她以后遇见这些事儿的时候不要露了怯。 她心中渐渐的有了个主意,眼神明亮的看着萧睿,“阿爹,这信笺上头说,二哥是在松溪镇遇见埋伏的,二哥的兵刃都没来得及拿,就被劫走了,那说明二哥定是受了重伤,或者受制于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将兵刃弃之不顾,我想沿着松溪镇去找找二哥。” 萧睿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你连究竟是什么人劫走的他们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寻?松溪镇那个地方可是四通八达的,往哪儿走的人都有,难道你还要个方向个方向的去寻么?” 萧清被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偏头想了想,“说是鞑子劫走的他们,那我就往西北的方向去追,若当真是鞑子劫走的人,那定能追上的。” 就怕不是鞑子,是别的些什么用心险恶的人,这样来的话,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可是若不是鞑子的人,别人劫走三皇子要做什么呢? 这般想着,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公翁可在?” 是幕僚闵瀚清的声音,萧睿忙道:“在,闵先生请进来。” 闵瀚清推门进来,萧睿唤来小厮上了茶,这才跟他商议起来,闵瀚清看了信笺上头的内容,眼睛抬看着萧睿,轻声道:“信笺上头已经写的很明白了,随行的侍卫身上的伤势就能够说明了切,这应当是两拨人……” 【今天是双十,小意白天买了堆东西,新的有点晚(>_ 255. 乱动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睿在书房里踱步走着,沉吟道:“先生猜的不错,按照信笺上头的情形来看,确实是两拨人,想来鞑子应该不会这样布局才对,我跟鞑子交过手,鞑子狡猾的很,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闵瀚清想了想,问道:“公翁既然已经猜到了这非鞑子所为,那下步我们该如何呢?” 萧睿盯着墙上副塞外出征图愣了会神,轻声道:“这件事情皇上很震怒,已经勒令燕州幽州的官员查办了,我们不好有太动作……只是沛儿如今是生是死还尚未得知,洌儿率了六万大军刚到幽州,鞑子屯兵关外,战事触即发,zhè gè 时候若是旁人扰乱洌儿心绪,只怕情况会急转直下,我会让亲信去给洌儿送个信,好让他有所防范……” 萧清听他们说到这里,立即插嘴道:“父亲,我去给大哥送信吧,也顺便可以告诉大哥云浮的情况。” 萧睿看了看脸坚定的女儿,点了点头,正色道:“也好,但要记住点,无论你在路上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要轻举妄动,定要先见了你大哥,跟他商议过再决定,知道了么?” 萧清知道父亲这是在dān xīn 自己行事莽撞,坏了现在的局势,她答应下来,“父亲放心吧,女儿虽不如大哥那般有将士之才,但也懂的轻重缓急的。” “嗯,那你去zhǔn bèi zhǔn bèi ,今天就去吧,路上小心。” 萧睿吩咐了她几句,唤来小厮置备些路上所用的东西,送走萧清,萧睿反转回到书房,拿起另外张名帖来看,是舅兄给他的请柬。 闵瀚清看萧睿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开口问道:“公翁可是为小姐的婚事发愁?” 萧睿愣,道:“清儿今年都已经十六了,去年及笄礼都没办,今年朝中的局势越发的动荡,原本清儿的婚事就艰难,如今能够选择的人家就少了。” “公翁是觉得夏家不行么?”闵瀚清问道。 萧睿摇头道:“夏世敬那个人实在是有些过于迂腐,也不知是书读的太读的脑子不灵活了还是怎么,我是怕他的儿子跟他个性子,那清儿嫁过去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萧清被他养成了副这样的男孩儿性格,恐怕是吃不了别人的排头受不了气,若是嫁给个不懂得疼惜她的人,只怕后宅不宁,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闵瀚清道:“公翁dān xīn 的也有道理,但是眼看小姐如今已经十六岁了,若还没有订下来亲事,只怕云浮城中的是非早晚要论到她的身上,夏大人虽然迂腐,但他在朝中的风评还算不错,又被皇上托付过那样的事,撇开他的性子来说,到算的上个可以结姻的对象,而夏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不如我去试试,若他的性子当真不行,我们再做dǎ suàn 也不迟。” 萧睿是知道自己的幕僚是有些本事的,没反对的让他去zhǔn bèi 了。 萧清从书房里出来,唤过自己身边的小丫鬟柳叶,吩咐她去zhǔn bèi 行囊,她自己套了马车径自去了夏府。 婵衣在兰馨院里收拾东西,听小丫鬟过来说萧清来了,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萧清走的很急,看到婵衣,把拉住她的手,因路急匆匆的赶过来,萧清的手十分冰凉,捏在手里像是握住了块冰,婵衣急忙让丫鬟去将暖手炉zhǔn bèi 出来。 萧清这副样子明显是有话要对她说,她让人上了茶之后便遣散了屋子的丫鬟,将暖手炉放进萧清手里包好她的手,问道:“清姐姐这样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清也不瞒她,将在萧睿书房里头听到的些事情告诉了她,说到劫人的人有两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婵衣的手抖,萧清知道她与楚少渊从小同长大,感情十分的好,急忙ān wèi 道:“如今没有消息jiù shì 好消息,至少他跟我二哥还活着,若是死了,那些人定然不会费那么大的周折去劫几具尸体,你要往好的地方想。” 婵衣抿了抿嘴,她第次知道心焦的滋味竟然会这样不好受,她轻轻点头道:“既然他们有所图谋,就不会轻易的让他死,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很辛苦……” 她不由的有些dān xīn 起楚少渊现在的处境了,劫匪通常都是穷凶极恶的,他的武艺原本jiù shì 后头才学的,也不见得有好,此时恐怕真的是很危急了吧…… 萧清脑子里却在想别的,刚刚看到婵衣在收拾行囊,她忍不住道:“我近日要去趟幽州,虽然zhè gè 时候旁人不好动作,但我却是可以的,毕竟出事的是我二哥,我去找他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别的话,而且现在他们应该也焦头烂额了,应该不会在云浮掀起什么波浪来,你先别急着走,在家里等我消息,若是我能找到他们,必然回来通知你。” 婵衣也在这么想的,与其跟着祖母回信阳,不如留在云浮看看局势再做dǎ suàn ,况且她跟祖母回信阳的话,家里就剩下母亲、二哥跟娴衣了,到时候颜姨娘若是使了什么坏心,她没bàn fǎ 照顾到,万出个什么事情,她以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沉吟道:“我会说服祖母的,你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我只怕那些人还会有所动作,这样来不论是谁都会有危险。” 萧清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安抚她道:“不会的,他们的对象是楚少渊,不会对我如何的,何况,这样接二连三的动手,只怕皇上会为暴怒,到时候他们jiù shì 插翅也难逃了。” 婵衣想来也是,敢劫走当朝皇子,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皇权的种挑衅,皇上会容忍他们才怪,zhè gè 时候皇上就已经下令,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伙人找出来以儆效尤,若赶在zhè gè 节骨眼上顶风作案,只怕是自投罗网。 不过虽然是zhè gè 道理,但是她还是细细的叮嘱了萧清番,这才放了萧清huí qù 。 婵衣将收拾好的东西都放起来,起身去了福寿堂。 …… 初五的八仙楼已经开张,虽然客人稀少,但许包房还是被订了出去,尤其是三层楼,整整层都被人包了下来,饭菜陆续的上过之后,三层楼中只有守在楼门口的几个主人家的侍卫,再无他人,倒是让其他用饭的客人不由的暗暗bsp;bsp;,究竟是谁这样财大气粗。 此时,三层的间靠近窗口的包房中,主位上头坐了个浓眉大眼,长得十分端正的男子,手中的筷子轻轻夹起片冬笋,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他冷眼看着身前着的身短打的男子,轻轻皱了皱眉。 “……这么说来,你们只是伤了他,而没有杀了他?” 男子点头,“他们人数众,而且个个身手高超,体格强壮,个人能抵我们两个,我也是用尽全力才逃出来的。” 那人又挑了挑眉,那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竟然点儿都不知道,不是说那个鞑子王子进关就带了四个人么,其中还是个不顶用的书生,怎么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偏差?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骤然冷,沉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不跟在他们后面伺机而动,回来做什么?” 男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那人的眼睛里全然的lěng mò ,“我们鸣燕楼从不做无把握之事,那伙人武艺高强,即便我跟着他们也无济于事,何况,这与我们的协议不符,当初说好了那行人不过是二三十号人,为何我们动手之后,会突然出来那么人?安北候是不是该给在下个合理的解释?” 不错,包下八仙楼三层的男子,正是安北候卫捷。 他闻言,眉目深深敛起,看了男子眼,嘴角露出个恶意的笑容来,“杀人的是你们,你们不事先调查好,怪得了谁?” 男子lěng mò 的眉眼之中立即染上了浓浓的愤怒,强忍了许久,才低声笑了声,“怪不得道上的xiōng dì 都不敢接你的生意,原来竟是如此,罢罢罢,就当是我鸣燕楼受的次jiāo xùn ,还请安北候按照承诺,将余款结清,以后你再有生意,也莫来找我鸣燕楼!” 卫捷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冷笑出声,“事情没办好,还要余款?你当我是傻子?” 男子眼睛瞪大看着他:“难不成你想赖账?我楼中xiōng dì 因为你死伤过半,难道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卫捷摇头:“你楼中的人死伤过半是因为你没查勘好情况贸然出手导致,与我有什么干系?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鸣燕楼楼主竟然是这样个喜欢推卸责任的人,啧啧!” 男子暗暗地咬牙,猝不及防的把将随身的匕首抽出攻向卫捷,卫捷显然早有zhǔn bèi ,个闪身躲开之后双手拍击几声,立即就有侍卫冲了进来,护住卫捷。 “既然你这样痛惜你楼中的xiōng dì ,就跟他们道去阎王殿吧,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不至于寂寞。” 卫捷话音未落,两个侍卫刀刃出鞘,欺身上前跟男子交起手来,招招狠毒,男子身上带着伤,又赶了好几天的路,早是疲惫不堪,几下便露出疲态,身上被划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男子有些不敌,当机立断将整个饭桌掀起扔过去,掌风劈开窗子,跃窗而逃,鲜血路淋漓下来,将八仙楼的招牌都染得血迹斑斑。 256. 救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福寿堂中,夏老夫人将手里收拾好的包袱放到桌案上,转过头来问道:“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婵衣忙点头,“清姐姐说她要出门去找沛二哥,还让我转告祖母,请您不要着急,切等她回来再决定,我想来也是,我们现在就huí qù 的话,二哥哥的春闱怎么办?府里头总是要有人守着,母亲的病还没好,西枫苑那边,又不得不防着些……” 婵衣将利弊条条的分析出来,让夏老夫人听在耳中不由的愣,孙女这般懂事,倒显得她太过于急切了,她捏着手里的包裹,包裹中的衣物软软的,像她此刻的心情样。 “人老了,就容易趋吉避凶,反倒不如你zhè gè 小娃娃来的沉稳了,”夏老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将包裹摊开,件件的取出来收拾好的东西,“等你父亲晚上回来,问问你父亲朝中的局势,若当真不行的话,我们再收拾回信阳。” 婵衣知道祖母这样小心谨慎都是为了自己,当下ān wèi 了几句便出了福寿堂。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零散的星子在夜空中闪闪,看起来十分的明亮,立了春这才没几天,天色就开始转好了,想来今年应该不会太难过才是。 婵衣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心不在焉的想,jiù shì 夜里的风太冷了,这样走在府里头的小路上,还是觉得有些寒,锦屏在她身旁拎着盏宫灯照路,小声的在她旁边说话。 “小姐之前让我注意西枫苑的动静,我昨日发现西枫苑的巧兰到街上去采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路过宝香斋,在里头呆了整整有个时辰才出来,进去的时候手里头还空空的呢,出来了就拎了个小盒子,看上去急匆匆的,奴婢后来在宝香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样的盒子,觉得很蹊跷。” 婵衣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盯紧她,若是还有什么异动,及时告诉我,还有永兴当那边……算了,那边你不用在意。” 婵衣想来若是楚少渊有什么消息传来,永兴当那边会有人转告她的,不需要她去刻意关注,太刻意了,反而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锦屏点头应是,想起件事情,“小姐,三爷之前说过给您找的丫鬟,之前入府的时候被张妈妈带去教规矩了,张妈妈说那个丫鬟很机灵,再过几天就能把规矩学全了。” “嗯,”婵衣应了声,zhè gè 丫鬟在楚少渊刚走的那天就送到府里了,她直没时间理会,便交给了祖母身边的张妈妈来管教,想来能得楚少渊眼缘的丫鬟,自有她的长处,“等那个丫鬟被教出来了,就把她放到身边从三等丫鬟开始吧。” 锦屏应了,走到听风廊,她将手里的宫灯提的高了些,“小姐小心足下。” 听风廊是截子长廊,廊上横着好几截台阶,这条长廊是福寿堂通往隐秋院的必经之路,长廊临着荷花池而建的,十分风雅别致,夏日中的长廊会有蔓藤植物爬满整个廊檐,在廊檐下摇扇看书亦或是下棋都十分的凉快。 只是听风廊到了冬天就有些冷了,因为长廊附近都是古树,有些树长得很高,枝条繁盛,冬天的时候挡着光线,让人有种压迫感,尤其是这样的夜里,星子很亮,但是古树的影子投下来,却生生的将切的景色都遮挡住了,夜晚走过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可怕。 婵衣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理了理衣裙,鼻端忽然闻到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她猛然抬头看向长廊旁边的棵古树,察觉有些不对,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移了移。 就在此时,柄明晃晃的匕首横空冒出来,直直对着婵衣而去,婵衣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在起,惊的她急忙往后退,直到背靠上长廊的柱子,那柄匕首停在她脖颈之间,随着她的呼吸声下下轻蹭着她的皮肤,匕首上传来的锋利感觉,让婵衣不敢开口叱问句。 在前头走的锦屏听到动静回头,惊得险些大叫出来,被只手捂住,宫灯“咣当”声跌落在地上,里头的蜡烛芯子摇摇晃晃,将外头的纱罩烧了个干净。 趁着微弱的宫灯,婵衣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是个男子,手搂着锦屏捂着她的口鼻,手持着匕首指着自己脖颈,身上是身短打的装扮,看上去像是武夫的样子,可张脸却煞白,从他身上传过来的血腥气,让她瞬间明白,他应该是受了伤,否则不会脸色这样的白,她的眼睛落到了他身上,发觉他的衣服破了好大的口子,身青碧色的短打衣服上,有着斑驳的痕迹,若是猜的不错,应该jiù shì 他的血迹了。 “你们,不要叫……”男子的声音很清亮,跟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不同,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上去不像是受了伤的人,“不叫,我就放开,如何?” 他的话说的很慢,若是平时,婵衣定会以为他说话语速jiù shì 这样,但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她便有些明白,或许是这人伤的太重,才会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说。 婵衣的小腿有些发软,眼前的人散发着股子危险的气息,眸子里的冷寒之气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却看上去没有什么内容,双眼睛充满了死气沉沉的感觉,看上去就像是把出鞘的刀。 男子见婵衣不说话,瞄了锦屏眼,锦屏就感觉到口鼻上的劲道大了,眼看锦屏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睛翻白,婵衣忙开口道:“别杀她,她只是个丫鬟,你杀了她也没用,你要做什么尽管说,我能做到的都会做。” 男子将力道放松,锦屏胸口猛烈的喘息,就听他道:“你去,把,金疮药,拿来,不要,引人来,否则,她,没命。” 男子声音依旧冷静自持,话里的凉寒之意却让锦屏打了个冷战。 锦屏知道男子是在对自己说,连忙点头, 男子说完便松开钳制她的手,匕首分毫不差的抵着婵衣,大有你不将药拿来,你主子lì kè 没命的意思在里头。 锦屏被他松开,险些坐到地上,看到婵衣脖颈上头横着的那把匕首,连忙爬起来往兰馨院的方向跑去。 婵衣看着男子额头上渐渐的有些冷汗冒出来,眉头皱了皱,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伤的不轻,怎么还这么不要命的闯进东市这样权贵云集的地方,他这样乱闯,若个不小心闯进勋贵的宅子里头,那些护院就能要了他的命。 男子眼睛盯着她,冷风吹过,整个人冻得有些发颤,他开口道:“你,大氅,给我。” 婵衣的眼睛瞬间圆睁,诧异的瞪着他,这人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在她家里持着匕首,还敢要求zhè gè 要求那个的,简直是太嚣张了! 男子看到她湛然的眸子里升起股子愤愤,个十来岁大的小姑娘,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有吓哭,反而还敢跟他对视,也算是有胆量了,不知为何就想吓唬她下,他倾身向前,匕首翻转贴着她的脖颈划过,因早前立的久了,他身子有些发麻,小小的动作却将他的伤口扯得生疼。 婵衣忽然感觉脖子上头片冰冷,手中的匕首不轻不重的像是划开了她的脖颈似得,眉头忍不住挑的老高,忽然感觉男子整个人颓然的倒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将他撑住,低下头去,这才发觉男子刚刚是用匕首的背面贴在她的脖颈上头,她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zhè gè 人究竟是在干什么? 见男子冷汗涔涔,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 男子见她没跑,反而伸手托住了他,讶异之色浮到脸上,将他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上几分人气。 “你,不跑?” 婵衣叹了口气,“不管你是怎么到的我家,总之你没伤害我,我便帮你把,好了,fèi huà 少说,你到底伤在哪儿了?” 看来他是遇见了个心软又好心的小姑娘,男子心中笑,吃力的指了指后面。 锦屏此时匆匆而来,见到婵衣扶着男子,吓了大跳,“小姐,您没事吧?” 婵衣点点头,“我们把他扶到避雨房里去。” “小姐…”锦屏惊讶的看着婵衣,这人刚才还那般凶狠的威胁她,怎么转眼间就…… 婵衣催促道:“快些,小心被人发现了。” 锦屏虽然心里不赞同婵衣的做法,但还是帮她扶着男子,扶到了避雨房里头,将房中放置的烛台点亮。 因为夏天的云浮城总是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起了雨,所以就在听风廊附近建了个避雨房,里头常年备着些换洗的短衫,是按照府里头几个公子的喜好置办的,没想到现在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婵衣将手中的衣衫放到桌案前,又将药膏同样放好,对男子道:“你自己还有lì qì 的话,就把药上了,这里是我哥哥们的衣裳,你若用得着就自己换了。” 婵衣看了看男子,嘴角抿了抿沉声道:“还有,不管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但是最允许你待到明天早上,你就得lì kè 给我走人,这期间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听明白了么?” 男子知道她是不想给家人惹来灾祸,点头道:“你,放心!” …… … 【弱弱的说句,有月票的给小意张吧……】 257. 密信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夜色十分浓厚,远处的天际是块大的幕布,零散的星子落在天幕上,无月的天空将几颗星子衬的加明亮。 夜幕下的篝火堆显得越发明亮,驱散了队人马身的冷寒之气,微不可查的tán huà 声在噼里啪啦燃烧着的柴火堆旁,显得十分突兀。 “……这么说来,你如今的处境很危险喽?”楚少渊yí huò 的问道,“那你zhè gè 时候来大燕做什么?” 白朗咧嘴笑,“自然是断他的粮草。” 鞑子zhè gè 时候不是早就缺粮了么? 而且出征在外般都是大军未至粮草先行,这已是惯例,要说断他的粮草,也不该断到大燕来才对。 楚少渊bsp;mò 的想了半晌,为yí huò 不解:“他既然屯兵雁门关,你为何不趁着zhè gè 机会攻过去?反而冒着重重危险舍近求远的来大燕?” 陈文舒笑了笑道:“九王的人马都养得兵强马壮,即便我们偷袭,也未必能够赢。” 应该不止这些原因的吧…… 楚少渊抬眼看了白朗眼,火光下的少年,眼角眉梢被昏黄的光亮镀上了层柔和,仿佛那天夜里看到少年使出的那样不要命的刀法,只是场梦魇。 他轻轻说了句:“恕我愚钝。” 他不想费力去bsp;bsp;他们的意图,只是手中拿着串着肉串的树枝,拨动着篝火,他们这样话只讲半,明显是在试探他的fǎn yīng ,他此刻只想jìn kuài 摆脱这些人,至于雁门关究竟是什么情况,即便没有zhè gè 少年来告诉他,他也不怕自己查不出来。 白朗拿起水囊,灌了口酒,kōng qì 中浮动着淡淡的酒香,“ 你不说你的身份,我也能猜到你非富即贵,其实也不怕告诉你,九叔跟你们燕人的将领勾结已久,若不是如此他哪里来的战马,如今部落里没有粮食,而你们那个守城的将领又要肃清朝野……” 楚少渊眉头挑,肃清朝野……安北候世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鞑子没有粮草,便许给他们粮草? 守关的兵士们每日都要食用的军粮有限,哪里还会有余的粮草来给鞑子? 无非是打上了那十万人马的主意罢了,卫家的心也未免太过大了些,竟敢拿楚家的江山军队来设这样的局,难怪太子迟迟不肯动身,这仗是注定要败北的,他又怎么肯背负这样的罪名。 楚少渊脸上不显不露,心中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丨波。 白朗摇了摇头,啧啧叹息道:“也不知是你们那个世子太不了解我九叔了,还是gù yì 这样做,他也不想想,我九叔若是拿了这样的好处,又怎么会无功而返?浮屠铁骑就在城下,却只能眼看着肥肉干瞪眼,你若是我九叔,你会不会放开这块肥肉?” 带兵打过仗的人都知晓,若是敌强我弱,这场仗不是非打不可的话,都会避开,若是敌弱我强的话,又怎么会轻易就放弃,只怕粮草到手之日,jiù shì 攻城猎地之时。 白朗副雁门关已经是我九叔的态度,让楚少渊心中大为恼怒。 他讥讽道:“我们大燕的将领又不是蠢材,白公子这番话,可是将我们都当成了傻子。” “不信?”白朗抬眼瞧着他,“那你就瞧好了,好好看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楚少渊摇了摇头,“这不是信不信的guān xì ,我们大燕的将领绝非只有个安北候世子,肃清朝野,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的。” 白朗看着他脸上依然是那副表情,连变化下都没有,不由的说了句:“你们大燕的皇帝真是识人善用呐。” 识人善用到,让这么个随时随地都会将敌军引入的将领来守着要塞,还敢放权给他,也真是不容易。 楚少渊眉头皱,这少年对他先是示好然后试探最后干脆挑衅,用意jiù shì 对他闲扯这么几句没用的话么?鞑子若是没有脑子,只怕早被父王剿灭了,又如何会让父王派了重兵守着雁门关,他可从来就不是那些王孙贵胄,只会味的看书本。 “白公子若是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早前便说过了,我家在大燕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既然救了我性命,若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只要不违背组训,我都会帮你。”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干脆挑开天窗说亮话吧,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让人猜来猜去的费心思。 陈文舒笑着点头道:“楚公子快人快语,倒是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少渊没有搭话,等待他们的下文。 陈文舒笑笑,“主子来大燕觐见你们皇帝,其实手里是有九王跟那个将领往来的书信的,这件事儿他们二人都不知,是主子派出的斥候无意间得来的……” 所以他们是拿着证据来跟皇帝谈和的,皇帝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将领跟敌国往来密切,必然会着手处理,而鞑子内乱已久,若是放任下去,方迟早要打破平衡,想必大燕的皇帝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这也jiù shì 白朗来大燕的主要原因。 而白朗却没想到他的行踪却暴露了,所以才发生了这连串的事情。 “可惜……”陈文舒叹息道,“若是再往前走下去,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定要赶着出关的原因了,这条路走不通,只好选择另外条路,而另外条路,就只有通过大燕本身的官员来揭发制止了。 可他们又不认得大燕的官员,若是贸然将密信交出去,只怕反而会坏了事。 楚少渊点了点头,“我懂了。” 这也jiù shì 他们刚才为什么会这般,又是试探又是讥讽的了,若是找不到个hé shì 的人选,只怕这封密信会永远的不见天日。 “那么,你们要我如何做?” 白朗眼睛露出个bsp;làn 的笑容来,“很简单,你伤养好了,就带着这封信huí qù ,告诉你们皇帝这切,你们皇帝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对待叛徒。” 【总算赶上了】 258. 借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回了兰馨院,屋里明亮的宫灯照,衣裙上头有着斑斑血迹,将迎上来的筱兰吓了大跳,指着婵衣的衣裳惊声道:“小姐,您是哪儿受了伤?” 婵衣眉头皱,看着衣裳上头的血迹,这似乎是那人身上的,她捂了捂脖颈,轻声道:“方才锦屏不是拿了伤药么,是旧伤口不当心裂开了,你去打些水来。” 筱兰得了吩咐去zhǔn bèi 热水。 婵衣将衣服换好,就有丫鬟过来叫她去东暖阁吃晚膳,她理了理衣服,将大氅裹好,起身去了东暖阁。 谢氏摆了些清淡的小菜,这几日过年,都些煮出来的菜肴,吃的人嘴里没滋没味的。 夏明彻早来了,坐在谢氏身边跟谢氏说话。 谢氏见婵衣进来,问了句:“晚晚,你那边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婵衣边坐到谢氏身边,帮着摆箸,边侧头去看谢氏的气色,发觉她并没有之前那般忧心忡忡的样子,笑着道:“收拾妥当了,不过可能祖母要推迟些日子才会回信阳呢。” 谢氏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太赶了,zhè gè 时候huí qù 天寒地冻的,信阳又离得远,要赶好几天的路才能huí qù ,族里头也没捎信huí qù ,匆匆忙忙的,难免会照顾不妥,还是过些日子等天气暖和了再动身也不迟。” 婵衣连声说是,伸手去盛汤,端给谢氏,旁的苏妈妈忙接过去,“还是奴婢来侍候吧,小姐赶紧坐下吃饭,天冷饭菜凉的快,当心吃了冷食又闹胃疼。” 谢氏想到除夕那天夜里婵衣闹的胃疼,也忍不住唠叨道:“苏妈妈说的对,你这孩子从小胃口就不好,还净爱挑食,青青的菜好吃,偏遇见你了,吃口都像是要去了你的小命样,大年下就闹胃疼的只你家!” 婵衣撅了撅嘴,撒娇的喊了声:“母亲!” 谢氏又怕把她说恼了,转着ān wèi 了几句,“赶紧吃吧,大年下吃的腻,晚上就吃些清淡的养养,等过些日子胃口养好了,母亲给你做你爱吃的芸豆卷。” 副哄小孩子的口吻,让旁的夏明彻听得直笑,冲婵衣咧咧嘴,“让你再贪吃,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婵衣似笑非笑的瞅着夏明彻,夹了筷子芹菜炒香干放到他的碟子里头,温声道:“二哥哥也赶紧吃吧,咱们在家里头好歹还能吃上热乎的,可怜那些在外头赶路的人,风餐露宿的,啧啧……” 她没点名谁在外头风餐露宿,但早前她让夏琪去给夏明彻带了信儿,说萧清要出门,此时再听得她这番话,耳朵尖冒红,面上却装的十分镇定淡然,将碟子里头的芹菜夹起来,边吃边道:“嗯,zhè gè 芹菜做的不错,母亲也尝尝。” 婵衣笑的打跌,二哥前世娶的是谢家表姐谢霜云,两个人直是相敬如宾,还从来没见到过他会有这样的神情,而这世他居然也会脸红害臊。 她重生世,许事情都有了变数。 所以,这世,她的至亲都会得到幸福的,对吧。 婵衣陪着谢氏跟夏明彻用过了晚膳,回了兰馨院,忽然想起在避雨房里的那个男子,她吩咐锦屏让小厨房做了碗烫面,在屋里笑着跟锦屏道:“咱们去二哥哥那里找几本书来看,顺便给他带些宵夜,他这几日可算是下了苦功呢。” 这话是说给院子里头的其他下人听的,婵衣不dǎ suàn 让旁人知道那男子的事情,锦屏听了点点头,拎着食盒跟婵衣同去了隐秋院,走到半儿,见府里头的下人少了,听风廊旁边没有下人走动,婵衣让锦屏在门口守着,她推门进了避雨房。 此时的避雨房片漆黑,没有亮着灯,婵衣进来,借着窗外月光的亮堂,将食盒放到桌上,看不清屋里头的人在什么地方,只轻声说了句,“你快吃,过会儿我来收食盒。” 说完就要往出走,忽然被人拉住手腕,吓得她浑身发颤,就听耳边传来句轻微细小的dào xiè 声:“谢,还请小姐,再帮个忙。” 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好了些。 婵衣动了动手腕,男子连忙放开她,她微微皱眉,“什么忙?” 男子轻声道:“在下身无分文,可否……” 婵衣惊异的看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眼,借着月光能看到男子脸上带上了丝羞怯的神色,眼睛垂着不敢看她,心中顿时觉得这些人真奇怪,明明穷的叮当响了,却还敢跑到东市来。 婵衣感叹声,问道:“你要少?” 男子低声道:“十两便好,以后在下定然加倍奉还。” 十两银子,她的两个月的月例,zhè gè 男子居然这么缺钱。 她忍不住摇头,“加倍奉还什么的不需要。” 反正她收留他也不是为了要他还什么给自己,开始是受了威胁,后来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真的伤害自己吧,毕竟若是以他的功夫,想要对府里人不利,应当是轻而易举的。 她摸了摸身上的暗袋,前几日舅母过来给她的封红应该还在暗袋里头,她摸了两个封红出来,几个舅母赏的封红个就有十两,她递给他:“都是我的压岁钱,你拿去吧,没上册的,也不需要你还,以后别再冒冒失失的闯进我们家了。” 她这世只愿家宅平安,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男子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顺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看了她眼,年的习惯让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的很清楚,眼前的女孩儿长得十分娇美,肤色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洁白,嘴角微微抿着,副倔强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很澄澈,让人对上她的眼睛时,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会吓跳,后悔救了他吧。 他想了想,将身上的块玉牌拿出来放到她手里,“这玉牌小姐收着,在下答应小姐件事。” 婵衣愣了愣,就听锦屏在外头轻声道:“小姐……” 这是有人过来了,她急忙将玉牌收好,出了避雨房,跟锦屏去了隐秋院。 【最近小意家这边修什么暖气管道还是什么的,整天停电,又有点卡文,新比较少,大家见谅,明天开始补,谢谢大家支持!】 259. 动作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夜色加的浓厚了,野外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不断刮过,篝火燃过的地方很暖和,楚少渊身上带着伤,白朗便让随从将篝火堆移开,将火烤过的热乎地面铺了毯子让楚少渊歇息。 楚少渊闭着眼睛脑子里转过白朗的话,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身下的毯子传来暖暖的温度,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全身裹好,耳边呼呼的风声也显得不那么凄冷了,今日是初五,想必他的事情应该传进云浮了,不知道云浮那边是什么情况,之前说雁门关外的鞑子已经开始攻城,想来也是借口吧。 那封信函,白朗没有拿给他,看样子还是要他跟他们同出关才肯给他,可是若是出关的话就等于将大燕的切都切断了…… 怎样才能不出关又能拿到信函?他左思右想,jiù shì 想不出bàn fǎ 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风声静寂。 白朗躺在楚少渊身边,看了楚少渊眼,睡着之后的少年眉间还轻轻蹙着,这样的长相这样的身手,想必在大燕也是个十分抢眼的人物,可陈文舒竟然说不出他的身份来。 他坐起来,小心的走到陈文舒身边,用塔塔尔语小声的跟陈文舒说着话。 叽里咕噜的声音响动在寂寂无声的野外,被风吹,lì kè 就四散开来,模糊的让人听不清。 …… 安北候府,昏黄的灯光将卫捷的影子拉长,卫捷手中拿着封密函,细细的看着,看到最后,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浮上个冷然的笑意,将宫灯罩子掀起,将密函仔细的烧了个干净。 “侯爷,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幕僚轻声的询问卫捷的决定。 卫捷摆了摆手,“zhè gè 时候不方便动手,等他们出关了自然会有人磨他们的。” “可是,三皇子不除早晚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侯爷zhè gè 时候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卫捷眼睛沉下来,瞥了幕僚眼,十分不以为然道:“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放他到关外几年就能把他磨死,等局面定下来,和昶自会动手料理他,现在梁行庸那头的事情要紧,还有那个鸣燕楼的杀手,有没有找到?” 说到zhè gè ,幕僚脸色就有些难看,“也不知他逃到什么地方了,我们派出去的人竟然找都找不到。”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卫捷冷声道,那人活着对他来说jiù shì 最大的威胁。 幕僚自然也明白这点,可那毕竟是个杀手,最擅长隐藏踪迹,如今他受了伤他们尚且还找不到,若是再过段时间他的伤好了,就无可奈何了。 他轻声道:“侯爷,不然我们把动静闹的大些,就说是府里头摸进来贼子,偷盗了府上的财物,到时候将人抓住了就乱棍打死。” 这倒是不失为个主意,只是不能由他们府上来提,卫捷想了想道:“王晟坤不是要嫁女儿么?就说女儿的嫁妆被贼子盯上了,让他将这事儿报到五城兵马司,让昌平伯接手,定要将zhè gè 事儿办好了!” 幕僚笑着点头,这样即便出了事儿,侯府也没有任何干系。 “还有,míng rì 宁国公夫人发丧,你让人去帮衬把。”顾仲永想要跟他划清界限,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才行,先是他夫人,后是他儿子,若是他还不能想明白,那他的庶子也别想好端端的。 幕僚看着安北候眼里汹涌而出的狠辣,心颤了颤,回道:“侯爷放心,定都安排妥当了。” 安北候“嗯”了声,起身去了正院。 蔡氏正在灯下zhǔn bèi 些míng rì 要用到的封红,见安北候来了,忙迎了上来,“侯爷都谈完了?” 安北候点点头,让蔡氏服侍着脱了外衣,只着了中衣去了净房洗漱,洗漱完了只穿了件居家服出来,蔡氏端过杯温水给他,“天色不早了,喝些水早些歇息吧。” 安北候接过杯子喝了几口,递给蔡氏,躺到架子床上,“míng rì 宁国公夫人出殡,母亲定然是要去的,你到时候照料照料母亲。” 蔡氏沉声道:“母亲这几日气色不太好,而且今日在宫中又被太后娘娘那番发作……” 安北候手捏成拳,声音中带上了愤然,“太后娘娘从来不会过问我们家的事,往年也都是皇后娘娘主持着六宫的外命妇朝见,今年竟然趁着顾家的事儿禁了皇后娘娘的足,这是明晃晃的在打我们卫家的脸!” 蔡氏叹了口气,“又有什么法子,谁让我们家碍了别人的眼,侯爷也不要生气,明儿我照看着母亲些,不让那些没眼色的东西冲撞了母亲jiù shì 了,zhè gè 时候我们家还是忍气吞声些才能保住阖家平顺。” 卫捷心里却不是滋味,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西北的战乱还是靠着他们卫家才能平定,这些年他们家是直守着边防重地,连他的长子都在边关风吹日晒的,皇上却直想下卫家的权,从登基那天就开始防着卫家,妹妹在宫里头受了少委屈,每每提起来,他个男人家都觉得心酸,好在妹妹争气,举得男,外甥是太子,以后的天下早晚都会是外甥的,他才没有揭竿而起,否则就凭卫家直被打压,他就不能忍耐。 他闭了闭眼,“斓儿的婚事也该提提了。” 蔡氏正在熄灯,听得此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侯爷可是看上哪家的公子?” 卫捷沉声道:“梁行庸的大公子学问不错,若是斓儿能嫁给他,倒是不失为桩好姻缘。” 侯爷这是看上了梁家大爷?蔡氏是知道侯爷近几日直在跟梁行庸商议政事,可把女儿的婚事订下来,是不是有些太贸然了? “侯爷,斓儿我舍不得这么早就嫁出去,我看冷月也不小了,不如……”蔡氏心里是想着等太子登基之后,将斓儿嫁给太子直取后位的。 卫捷又岂会不知蔡氏心中所想,他摇头道:“梁行庸是户部尚书,内阁大臣,你让他的嫡长子娶咱们家的庶女?咱们家未免也太过于托大了些。” 蔡氏这也是急糊涂了,才会想当然的冒出句这话来,她将屋子里的灯熄灭,只留了床头的盏灯,钻进被子里头,语气有些不舍,“斓月这孩子,我原本是想着以后等太子,让她跟着太子的,若是斓月嫁了人,咱们家就剩下个逐月了,逐月今年才六岁,这可怎么好。” 卫捷伸手过去握住蔡氏的手,轻声道:“皇上正当壮年,太子若是能够登基大宝,也得再过最少十来年了,到时候逐月不是正好么,而且那梁家大爷在大燕也算是有名的才子了,你还怕斓儿嫁过去没好日子过么?” 蔡氏忽然被丈夫握住手,脸上飞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怕斓儿以后过不好,改日我下个帖子给梁夫人,请她来府上坐坐,顺道相看相看zhè gè 梁家大爷,若当真好我才放得下心来。” 卫捷知道蔡氏这是松了口,轻轻笑了声,翻身压住蔡氏,头低下来,“这么年,我订下的婚事,哪个会差?” 蔡氏许久没有跟丈夫同房过了,心中猛然跳动,嘴里含羞带怯的道:“妾身都听侯爷的便是……” 话未说完便被卫捷封进嘴里,帐子垂落,将床的旖旎封闭在里头,只能隐隐听到几声喘息声。 …… 婵衣到了隐秋院,丫鬟霁月瞧见婵衣来了,忙去倒茶,婵衣冲她笑了笑,移步走到夏明彻的小书房,就看见夏明彻手执笔在信纸上写着字儿。 婵衣没有dǎ duàn 他,低头看着夏明彻写在纸上的字,是封信,写给夏明辰的,大概将云浮的些情况都写了进去,还着意的提了提家里的些家长里短。 “二哥哥怎么不把你的婚事写进去啊?” 婵衣含着笑在他身边道了声,将夏明彻吓了跳,他的注意力直放在信上头,都没发现婵衣进来,猛然被她这声吓得,笔锋顿,漂亮的鹅头勾就勾弯了,让他忍不住瞪了她眼。 “祖母跟母亲没骂错你,果然是只猴儿,走路悄无声息的,你瞧瞧,这封信被你这么嗓子,我又得重新誊写。” 婵衣扁了扁嘴,“明明是二哥哥太专注了,才会没看到我,却将写坏了的缘由推到我头上,小心眼!” 夏明彻;极了,好笑又好气的看了她眼,“这么晚了过来,是又瞧上了我的哪本书了?” 他换了张空白信纸将之前写的誊抄了遍,最后加上了他的婚事,也没有细提,只是说祖母跟母亲在给他相看,没有将萧家的事儿写进去,也是dān xīn 书信上的内容被旁人瞧见,反而不好。 婵衣将书房里头的小厮跟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将刚刚遇见的男子仔细的对夏明彻说了,让夏明彻照应些,毕竟在夏明彻的院子跟前,若说被人发现,也是第个被夏明彻发现。 夏明彻听,脸色瞬间便白了,“你zhè gè 丫头也太大胆了,那人是个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竟然将人留在府里,就不怕惹来灾祸?” 260. 出府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彻说着就要往出走,婵衣忙制止他道:“二哥哥,他受了伤却还能有这样的实力,说明他不是等闲人,若是现在就闹起来,只怕我们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就让他养养伤,再送走他,而且我之前都已经承诺他了,若是你去,我岂不是成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夏明彻;的看了她眼,从小到大他就宠zhè gè 唯的妹妹,她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叹口气,伸手狠狠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收收,从前是对着小猫小狗的也就罢了,如今变成了大活人,留他在内宅,若是他存了坏心,你说大半夜的,我们该如何?” 婵衣愣了愣,心中顿时警钟大作,前世的她jiù shì 这样太容易轻信人了,最后才会落了个那样的下场,重来世,明明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可遇见了事情还是不知不觉就按照前世的性子来了。 夏明彻见婵衣的脸色变得难看,知道自己的番话被她听进去了,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派两个人守着避雨房,若是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也好发现及时处理。” 婵衣抿了抿嘴,垂着头,鼻音有些重:“二哥哥,对不起,是我意孤行了,没kǎo lǜ 那么周全。” 夏明彻摸摸她的头发,轻声哄到:“好啦,好在你知道告诉二哥,这事儿二哥帮你善后,以后若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跟二哥说声,二哥都会帮你的,别自己个人冒冒失失的决定,知道了么?” 婵衣点了点头,她心软的毛病真的能要了人的命,她暗暗警觉,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夏明彻让人叫来了夏天跟夏琪来,跟着婵衣同去了避雨房。 婵衣进去收食盒,借着外头的月光居然愣是没发现屋里有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明天我二哥会送你出府,今天你在屋里好好睡觉养养,门口是夏琪,你有事可以唤他。” 说完她收好了食盒往出走,房里传来声低低的:“嗯。” 隐藏在暗处的男子看着女孩儿顿了顿,收走了食盒,轻手轻脚的关门,门外是低低的说话声。 “你今夜就辛苦些,守着别让人接近,明天早二爷会过来,他身上有伤,你照应些。”女孩儿的声音清亮柔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奴才明白。”是个小厮的声音。 然后女孩儿的jiǎo bù 声渐行渐远,门被推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来,看了圈儿,没看见人,也不在意的自顾自的坐到小杌凳上头,托着下巴往窗外望。 看起来是个很守规矩的下人,男子暗暗地松了口气,靠着柜子的身子滑落下来,背后的伤口有些深,他上了些药粉,暂时的止了血,坐在地上有些冷,但他没有在意,阖上了眼睛。 夜寂静无声。 婵衣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觉眼底有些发青,昨天晚上回来想了半夜,生怕那男子在府里头惹出什么事儿来,直到二天才睡着。 洗漱穿戴好,去了福寿堂行早礼,夏明彻赶在她后面进来,跟夏老夫人请了安,道吃了早膳,夏明彻便借口去城外国子监的个好友家里,说好友从国子监里借了本书,他正好也要用到,便去趟他家。 夏老夫人点头,再过段时间就要春闱了,不能耽误了,忙让婵衣拿了对牌吩咐人zhǔn bèi 马车。 夏明彻路回了避雨房,夏琪熬了晚上,已经是很困了,听到门开,忙起来,见是夏明彻,松了口气,叫了声:“二爷。” 男子早就警醒了,立在柜子旁,手背在后面,手心捏紧了匕首。 夏明彻点了点头看了隐藏在柜子后面的男子眼,发觉那男子隐在柜子后头的身形很壮实,又比了眼夏琪,夏琪身上的小厮服还算宽大,他让夏琪将外衣脱了,给那男子,道:“你快换上,我送你出府。” 男子怔愣了下,走出来,他的个子不算很高,肤色很白,仔细看,五官竟然十分的眉清目秀,看上去点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夏明彻没想到闯进家里来的男子会这副长相,也愣了下,回过神来,沉声道:“快换上。” 男子拱手行了个礼,“谢!” 说完便开始换衣服,仔细看能看出他确实是受了伤的,穿衣的动作虽然极力没有biǎo xiàn 出来,但还是有些不太利落。 夏明彻让夏琪给男子重新梳了府里小厮的头,男子便垂着nǎo dài 跟着夏明彻走出去。 早起的仆妇们见到夏明彻,纷纷行礼,“二爷!” 夏明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上了马车,那男子直垂着头,此刻也跟着上来。 马车驶入香泽大街,街道上还片冷清,有些店铺是要过了初七八才会开门营业的,街上不时有带刀的衙役jīng guò ,看上去井井有条。 夏明彻将视线收回来,问道:“要我送你到哪儿?” 男子眼睛落在街上行走的衙役身上,眉头皱了皱,“送我出城去。” 夏明彻看了他眼,刚想问他的身份,话还没出口忽然被街上个人吸引过去眼光,忙让车夫停了车,大声喊了那人声:“伯言!沈伯言!” 那人身上穿着官服,是五城兵马司的补服样式,听到有人在喊他,急忙停下jiǎo bù ,扭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夏明彻,笑着边打招呼边道:“夏瑾瑜!你这是要去哪儿?” 车上的男子在夏明彻刚有动作的时候,就立即将自己缩到帘子后头,动不动。 夏明彻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有极快的光划过,不动声色的跟沈伯言说着话,“出趟城,去李书墨家借本书。” 沈伯言不疑有他的打趣道:“瑾瑜这么用功,今年春闱可要考个状元来,我出去也好显摆说自个有个状元xiōng dì 。” 夏明彻笑了声,拱手道:“借你吉言,你呢,这么大早,衙门里就有事么?” 沈伯言的笑容落下来,没好气的道:“嗨,别提了,大过年的,不知哪个蟊贼这么不长眼,把主意打到了定国公府,将王晟坤闺女的嫁妆给洗劫了,今儿早王家人来报案,我又是管东城这片的,这下想清闲也不能够了,真是的,要是让我逮住那蟊贼,定要好好的给他几分颜色看看,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261. 柳树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国公府是王珏家,王珏的二叔王晟坤女儿的嫁妆被洗劫了? 夏明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子奇怪,他顿了顿,说道:“我记得定国公府还没分家吧,怎么说也是勋贵,家里的护院俱在的,怎么会让人洗劫了嫁妆的?” 沈伯言哼了声,副不屑的口气道:“王家除了王珏还能看以外,二房的几个哪个不是中看不中用?否则怎么会连自己女儿的嫁妆也守不住?王晟坤今儿来的时候,跟昌平伯哭的眼泪把鼻涕把的,直说抓住了蟊贼定要乱棍打死,看着就让人恶心。” 夏明彻听着沈伯言的话,忍不住想笑,忙憋huí qù ,劝了句:“你别太掉以轻心了,毕竟是勋贵又赶上过节,个弄不好惊动了上头可就麻烦了。” 沈伯言点点头,“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保管将人手到擒来,管他什么蟊贼也好,江湖大盗也好,赶在大年下顶风作案,也不知是不是nǎo dài 在脖子上待得太久了嫌麻烦,想换个地方待。” 夏明彻听着他话说的含蓄,话里自有股腥风血雨的意思,不由的心中紧,忍下那股子不安:“不耽误你的功夫了,我也要出城去,改日再见。” “行,”沈伯言冲他挥手,“改日约你出来喝酒!” 夏明彻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棉布门帘。 马车咕噜噜的转动起来,碾碎街的沉寂。 夏明彻转头看了眼车里的男子,自从他刚刚拦下沈伯言开始,zhè gè 人就副警戒的样子,直到现在才有所松动,难不成…… 他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男子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眼中晦暗不明。 “莫非……你jiù shì 那个潜入定国公家的蟊贼?”夏明彻话音转,变得尖锐起来。 “不是,”男子低声否认,眼睛转过来看着夏明彻,“不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来说是好事,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zhè gè 道理。” 夏明彻眼睛眯起来,瞬不瞬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五城兵马司的人,找的是你,对吧?” 男子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但看他这副脸色,夏明彻就知道他是猜对了。 但是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并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比方说现在,他即便猜对了也不能在zhè gè 时候把男子交出去,不然夏府也脱不了干系。 说着话的功夫到了城门口,守城的门卫在挨个盘查。 夏明彻有技巧的将门帘挑起角,看了眼门卫:“怎么zhè gè 时候要盘查?” 门卫显然是认识夏明彻的,脸上堆着笑容恭声道:“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昌平伯下的令,说要盘查出城的人。” 夏明彻点了点头,说道:“刚刚遇见沈伯言,说是为了定国公府进了蟊贼的事儿?倒是辛苦你们了。” 门卫笑着说了句:“哪敢说辛苦,都是为了大家伙的出行安全。” 然后让了行。 那个门卫身后新来的同僚指着夏府的马车急声道:“他们的车还没盘查呢,怎么就放行了?” 门卫“啪”的打了同僚的帽檐下,怒声道:“夏大人家的公子车上会藏蟊贼么?你脑子是被牛粪糊了?盘查是为了找到行踪可疑的人,按照你这么个盘查法,云浮的半儿官员都要被你得罪光了,你还想不想在这儿当差了?” 新来的门卫不敢吱声,只好连连赔笑,盘查着下面的人。 车里的男子嘴角挑起抹讥讽之意,说到底也无非是官官相护这么个意思了,他向来看不起这些从政的官员,搜刮民脂民膏,可却没想到会被他们的家眷所救,真是讽刺。 …… 乾元殿,皇帝手中拿着份奏折眼睛却看着跪在殿中的人,冷笑了声,“整整两天了,老三究竟是死是活?别跟我说你点儿线索都没有,朕不想听到这样的托词!” 自他登基以来,就从未有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这么几天了点头绪也没有,还敢腆着脸递折子上来求情,也算是有些胆量了。 殿中跪着的人低垂着头,视线中只有那双白底青缎的靴子,靴子上头龙飞凤舞的绣着青金色的枝蔓,十分的漂亮,那人抖了抖,zhè gè 时候他脑子里是片空白,已经不知该如何跟眼前的zhè gè 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人辩解了。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的人,清冷的眼底泛起丝杀气,“大燕的官员如果都像你这般,朕的这江山也可以拱手送人了!你好好的在刑部反省反省吧!” 说完便让人下了他的官服,这是完全的下了他的权,幽州巡抚魏则明心中片清明,还好没有lì kè 定罪,这样他还有翻盘的机会,而且按照安北候世子狠辣的作风,之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这样也好,他在刑部大牢要比在任上安全了,顶事情过了之后,再托人求求情,皇上看在他平日兢兢业业的政绩上,也会网开面,虽然差事保不住,但总比命丢了要强,他忍住心中欢喜叩谢了皇恩,便被燕云卫带了下去。 皇帝狠狠的将奏折扔到了地上,心中那股子怒气没个地方发放,堵在心里越发的难受,端起茶盏来喝了两口,平日里入口清香的茶似乎也变得苦涩不堪,他重重的将茶盏放下。 意舒,意舒…… 似乎女子明亮的笑容还在耳边,飞扬的神色,眼角下的朱砂痣红的耀眼。 那时还是在睿亲王府,她住的云华院里常年支着架秋千,她在秋千上头,裙裾飞扬,整个人越荡越高,似乎要飞出院墙之外,后来她有了身孕,有次指着天上的流云,手指顺着他的手指十指交握,“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意舒好不好?以后有了你的疼爱,他定会快快乐乐的长大的。” 生意舒的时候,她有些难产,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却都在三哥府上,为了三哥那个娇弱的侍妾,连个御医都不肯给他,意舒生下来的时候就很瘦弱,那个时候他就下了决心,以后定要给他最好的。 人说柳树最好活,他便在王府种了棵柳树,抱着意舒在柳树下头,他笑着逗意舒的小脸,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着,小树快长快长,我儿快长快长,小树长成盈盈华盖之时,我儿也必定玉树兰芝封王拜相。 没想到他却等不到意舒长大了…… 262. 变化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皇帝心中大痛,把将桌上的奏章全扫到了地上,最上头的那封奏折散开,皇帝眼扫过去,上头隐约能看到“太子”二字,他拾起来仔细瞧了瞧,是官员的进言,依然是老生常谈,什么太子乃国之储君,雁门关边境危险,动摇国本此类的话跃然于目。 皇帝眼角眉梢带上了浓浓的杀气,看了眼上这份奏折的人,好个宋钦,好个卫捷,都把他当成是三岁小孩来耍弄了么? 皇帝喊了声:“赵元德!” 赵元德急忙躬身进来,眼看到地上散落的奏折,心中震,忙垂着头道:“奴才在!” “你去趟东宫,传朕的口谕,让太子今日就给朕滚去雁门关!” 赵元德心中惊,忙退下去传旨了。 太子此刻还在东宫消遣顾奕取乐,说到宁国公夫人的出殡,他轻轻挑起个讥讽的笑意。 “你没在真的是可惜了,你母亲出殡那天热闹极了……” 顾奕躺在暖炕上眼睛低垂,心中那股子怒气直往上窜,哪有人会把热闹二字跟葬礼放到块儿说的,太子是在gù yì 激怒他,如今父亲领了川贵总兵的差事,母亲又去了,家里上上下下定乱极了。 太子看顾奕没fǎn yīng ,笑了笑,jì xù 道:“你要是没受伤你母亲的牌位就不用顾奎来捧了,孝子孝女排了排,曼曼的眼睛肿的跟金鱼似得,真是可怜,哦,说到孝女,你母亲的棺木都要走到门口了,你三妹妹都没出现,把曼曼气的当下就变了脸,冲进琳琳的房里硬是把她拽了出来,琳琳病的哟,整个人形销骨立的,听丫鬟说前几日直是她在顾夫人身前侍疾,这才染了病,旁人都说她有孝心,还有顾奎,好些不认得他的,都打听他呢……” 顾琳琳是除去曼曼以外父亲最疼爱的女儿,没想到母亲去,她会这样沉不住性子,借着母亲的葬礼来成全她的名声,还有顾奎,太子话里的意思,是旁人认为他在宫里伤的快要死了,世子之位早晚落到顾奎身上,才会这样感兴趣的打听顾奎的身份。 顾奕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掌紧握成拳,死死的捏着,母亲亡故他无法捧灵反倒叫母亲最厌恶的顾奎来捧,想必母亲泉下有知也会不gāo xìng吧,可恨他的zhè gè 伤口,动动都撕心裂肺的的疼,他若是强撑着去了,只怕捧灵捧到半儿就会晕倒在母亲的棺木旁。 太子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漫不经心的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话中的恶毒却向顾奕迎面扑来。 “……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人走茶凉还是怎么的,南直隶那头的官吏就来了个山东巡道何家昌,跟湖广布政司参政钟书华,宁国公的人缘也有些太差了吧。” 太子副不解的mó yàng ,歪着头看着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是连遮掩都不愿,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放到了明面儿上。 顾奕紧紧的咬着牙,父亲刚卸任了中军都督的帅印,这些人就不买帐了,这里头若没有太子跟卫家的发力,他是绝不信的,他强忍着不让自己那点痛苦之色流露出来。 太子乜了顾奕眼,见他脸色凄白,垂着的眼中隐藏着深深的痛苦之色,忍不住弯了弯唇,舅舅还希望能够挽回顾家,要按照他的意思,就应该将顾家连根拔起,省的以后反过来咬他口,像顾家这样的勋贵之家,耀武扬威的日子也过的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疼疼,才好知道自个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内侍进来禀告,说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赵元德来了。 太子这才停下话头,请了赵元德进殿来。 赵元德行过礼扬声道:“传皇上口谕,着令太子殿下今日启程增援雁门关,不得有误!” 太子怎么也没想到赵元德过来会说这件事,猛地下愣在那里,睁大眼睛反问道:“什么?父王让我今天就去?这怎么可能!” 照理说老三已经出了事,父王再如何也会将这事儿缓缓,怎么会忽然做这样的决定? 赵元德敛目恭敬的低垂着头,嘴里的话却让太子大吃惊,“皇上还说,太子殿下想想三皇子殿下,再思量思量自个儿。” 他豁然起身,“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父王以为老三出事儿是我干的?” 赵元德似乎也被太子的fǎn yīng 吓着了,愣了半晌,才缓缓道:“奴才揣测,皇上应该是说,雁门关告急,三皇子殿下领了差事却在半路上出了事儿,太子殿下身为兄长,不能置身事外。” 句话将太子如同擂鼓般的心慌抚平,他刚刚有些太沉不住气了,还好只是赵元德这条阉狗,若是给了旁人听见,只怕要坏事。 他瞥了眼赵元德,从袖中掏出来个玉佩扔给他,“说得有理,赏你了。” 赵元德暗暗的撇了撇嘴,心中满是对太子的不屑,脸上却仍旧是副恭恭敬敬的神色,双手捧着玉佩谢道:“奴才谢太子赏。” 太子笑了笑,转身欲走,赵元德忙道:“太子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您现在lì kè 就启程,皇上已经钦点了四十名燕云卫给您,就在东宫外头候着呢。” 太子脸色顿时变了,父王竟然会连个应对的时间都不给他…… 顾奕躺在暖炕上,看着太子;之下只好随赵元德出了大殿,他的眉眼慢慢舒展开来。 父亲没说错,皇上有意要收拾卫家,现在太子也被牵连进去了,皇上坐了皇位十年,正是壮年,以后皇位究竟会落到哪个皇子的头上,谁也说不好,皇上并非只有太子个儿子,除去封了广义郡王的大皇子之外,还有三皇子,四皇子跟七皇子,三皇子如今生死未卜,而七皇子又刚出生,只要太子zhè gè 时候出了事,皇位就落到了四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的母妃顾淑妃可是他的姑母,若是四皇子以后登基大宝,作为四皇子母妃的母家会差到哪里去。 顾奕嘴角挑动抹笑意,将他原本就生的十分俊秀的面颊添几分俊美,他侧头对旁的小宫人道:“麻烦宝仪姐姐去趟昭阳殿,四皇子殿下之前拿来的那本杂记我看完了,还请宝仪姐姐帮我送huí qù ,不知姐姐可有空?” 小宫人在他俊逸的笑容之下,红了脸,忙点头,“世子爷放心,奴婢这就帮世子爷跑趟。” 四皇子楚少涵在昭阳宫捧着本《政要》来看,听宫人进来禀告,说顾世子送书过来,愣了许久的神,才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人退了下去,四皇子将手里的书放下,眼睛顺着书架上头还回来的书看了半晌,顺手抽了本《九天苍云录》出来,将书页中夹着的张书签拿起来,放在阳光下头。 说是书签,其实也jiù shì 片叶子,榕树的叶子,云浮城算起来已经接近北方了,自然没有长得特别好的榕树,书是从张瑞卿手里借的,他喜欢看这些市井的演义传记,虽跟宫里正统的史书不能相提并论,但趣味性却很强。 他摩挲着那片叶子,叶子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伸手就能握进手心里。 可他却是知道的,叶子已经被风干了,若太过用力不小心就会将叶子碾成齑粉。 …… 当卫捷知道太子动身的时候,已jīng guò 了两个时辰,他在书房里烦躁的不停走来走去。 幕僚路行云看他这副mó yàng ,忍不住进言道:“公翁若是dān xīn 太子,可以暗中派暗卫随行保护太子的安危。” 卫捷哪里是dān xīn 太子的安全,三皇子怎么不见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是在dān xīn 自个儿子那头的战事,若是太子过去了,难免不会被太子发觉蹊跷,太子再如何跟卫家亲近,那也是作为储君的人选,下任的皇帝,若被太子发现了这事儿,恐怕以后都要成了个小辫子,等太子上台之日,大约他们卫家也不会再有锦绣前程了。 可这事儿如何跟幕僚开口说,他只好将话说的含糊不清:“西北直是在我们卫家手里的,皇上派三皇子跟太子过去,为的jiù shì 下我们卫家的权,我原本想着三皇子的事儿出了以后,皇上能够打消派太子过去的念头,哪知道反而弄巧成拙,皇上近几年的脾气是越发的让人摸不透了。” 路行云跟着卫捷也有四五年了,对卫捷的禀性有定的了解,看他这般烦躁不安,再听他字里行间的语气,点儿都不像是为了这么点点的小事儿在发愁,不由的叹了口气,“到了现在zhè gè 地步,公翁就不要瞒着我了。” 反正他也知道了很卫家的隐秘事儿,连暗杀三皇子的事儿都是他献的计,还在乎别的什么事儿么,也就应了那句话,虱子了不咬人,知道个秘密跟知道百个秘密对他而言是没什么区别的。 卫捷犹豫了半晌,才将西北的战事说了个大概,撇去最要命的地方不提,只说跟鞑子演了场戏,却将路行云听的脸色煞白,安北候这样已经构成了通敌的罪名,若是此时被人揭发出来,皇上lì kè 就能将卫家满门抄斩。 他心中暗暗苦笑,究竟是成王还是拜相,就靠这回了。 他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形势所迫,那我们就索性不做二不休,真刀真枪的将鞑子打huí qù ,给太子殿下积积战功,想必太子殿下以后也会记我们的好处。” 【最近可能无关的人出现太了,但都有用意的,所以,嘤嘤嘤,小意捂脸扭头跑走~】 263. 线索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话虽如此,但鞑子兵强马壮,若当真打起来,我们十五万人也未必是对手啊!”卫捷喃喃道,“和昶那边有个定国侯在旁虎视眈眈,得想个法子让他把人安排妥当了,到时候即便是打起来,也可以让萧洌背zhè gè 黑锅。” 路行云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这简直jiù shì 作茧自缚,若没有将马匹贩卖给鞑子,鞑子何来的兵强马壮,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情了,西北军每年皇上并不少发军饷,原本jiù shì 封疆大吏,又何必做这样铤而走险的事情,惹得龙颜大怒。 可他作为安北候的幕僚,深深懂得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即便事实如此,他也不能开zhè gè 口,他缓了缓思绪,轻声道:“公翁,您之前送去的信,世子爷可有回复?萧洌的弟弟跟三皇子同失踪的,这件事恐怕还影响不了萧洌,我们还需要再做些其他动作才行……” 卫捷立在书案后头许久,终下了决定,亲自磨墨提笔写了封密函,派人将密函夹在兵部的文书中道送去了西北。 此刻的西北雁门关城墙上立着个眉目端正的青年,身漆黑色的铠甲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健壮,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天气依然寒冷,北风呼呼的刮过城墙,风中似乎还带着将散未散的说话声。 “…萧洌他们走到哪儿了?” 身边的人沉声道:“将军,萧洌的人马已jīng guò 了幽州,再过两日便能赶过来。” 青年点了点头,“很好,传令下去,等萧洌的人马到,我们就整装出发,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身边的人愣了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青年,“将军,鞑子这几日都没有动静了,您看是不是先跟几位参将商议下,再做决定?” 青年侧头看着身边的人,扬起眉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贺静文,你真不愧叫静文,打仗的事儿讲究的jiù shì 个先手,等大军到了先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才是,若是先商议,你以为鞑子的斥候都是摆设么,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等他们有了防备,想再鼓作气就难了。” 贺静文眉毛敛起,话虽如此,但他总觉得将军最近有些奇怪,究竟是哪里不对? 青年立在墙头,眼睛顺着墙上插着的军旗往北边望了过去,片白茫茫的雪色,没有点人烟气息,他弯了弯嘴角,他已经在雁门关上拉好了帷幕,只等着戏子们妆扮好了,陆续的粉墨登场了,王珏也好,萧洌也罢,想要在卫家的地盘上分杯羹,也得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能力。 …… 而萧清快马加鞭的才刚刚走到燕州,远远就看到松溪镇三个字,她走了两天就赶到了燕州,等过了燕州就进幽州了,大军前行脚程没法跟她的速度比,大约是能够赶在大哥到达雁门关之前赶上大哥的进程。 她到了松溪驿,翻身下马,驿里头刚接任的驿卒便过来,先是查看了她的往来凭证,然后将补给和马匹都换好了,交到她手里。 萧清看了眼松溪驿,门柱上头还有打斗时留下来的痕迹,她转头对驿卒道:“我能进去看看么?” 驿卒点头,“姑娘请便,”虽然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波路过的人提出这种要求了,但他个小小的驿卒却是没权利jù jué 的,他看了看抬脚就走进去的萧清,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晌午,若是耽搁太久,怕天黑之前无法到下驿。” 萧清笑着回头道:“无妨,我脚程快,总会赶上的。” 说着进了驿。 驿里头几乎没有损坏什么,墙壁完整,床也是,她随意的进了二楼的几间上房,若是楚少渊来驿里头歇息,驿长不可能亏待他,住的肯定是驿中最好的房间,也正是因为这点,才会让那些杀手què dìng 了身份。 她走走停停,不断的观察着房间,看上去虽然有几处是有些刀劈的痕迹,但也很轻,几乎看不出来房间里头发生过激烈的厮杀。 她在几间上房中仔细的看了许久,没能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正dǎ suàn 抬脚出来,猛然发觉门框的边角处有道光亮,她退huí qù 仔细看,光亮消失不见了,好像刚刚那丝光亮是她的错觉似得,她将随身的匕首抽出,刀切开门框的边角,颗小小的银珠掉了出来,看样子是银珠卡在了边角里头,才会隐隐有亮光。 萧清眼睛亮,轻轻的闻了闻银珠上头的wèi dào ,是萧家特制的千里香的wèi dào ,银珠上头的千里香几乎淡的已经没有wèi dào 了。 她快步下楼,翻身上马,道了句:“谢小哥儿。” 说完夹马腹,骏马长啸声,萧清踏着残余的积雪飞驰而去。 …… 婵衣坐在暖炕上,将《四野长战录》轻轻翻页,被书上的精彩剧情吸引,正看在最要紧的关头上,忍不住轻念出声:“景帝六年,明祖帝攻入雁门关,惜顾子曦将才,斩月刀救下顾子曦,向北而去,顾子曦心悦诚服,追随明祖帝楚倾云……” 门帘挑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轻手轻脚的接近婵衣,定在婵衣身后,猛然拍击她的肩膀,清脆的喊了声:“晚晚!” 婵衣猝不及防的将手里的书扔了出去,整个人吓了大跳,书落到桌案上发出“咔哒”声清脆的响声,桌案都震了震。 “hā hā,看把你吓得,这是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女子伸手捞起桌案上头的书,拿到手里仔细的瞧着,“《四野长战录》你居然也会看这样的演义小说?” 婵衣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眼睛瞬间睁大,“霏姐姐!你不是在泉州么?” 女子嘻嘻hā hā的笑着凑过来,“是啊,不过今年跟着父亲回来了,母亲说今年就留在家里不去任上了,父亲dǎ suàn 把大哥也留在云浮,说春闱就要到了,大哥也学的差不了,正好跟三弟同参加今年的春闱。” 婵衣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她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大舅舅任期满了,又赶上水患,要在任上连任三年,而大舅舅家的长姐谢霏云跟长兄谢翩云都会留在云浮。 …… 【重要的人物基本上都陆续出现了哦……小意争取把剧情写的紧凑点,顺便,(>_ 264. 琐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这么说来,霏姐姐以后都不去泉州了?”婵衣侧身往里让了让,让谢霏云坐到了身边,轻声问道。 “嗯,”谢霏云点点头,伸手将桌上只甜白瓷盘子里放置的,外形十分漂亮的花生酥拿起来看了看,随口道:“父亲三年外放期满了回云浮来述职,不过父亲说他可能不会调回云浮做堂官,你也知道,泉州那边水患比较严重,父亲他不放心,为官嘛,总是要有始有终,造福方的。” 泉州那边的水患她也有所耳闻,前世的时候她在家中被禁足,没bàn fǎ 出去,身边的锦屏便时常出去打听消息,说是好像有流民从福建那边逃难过来的,那段时间云浮城中只要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会支个施粥的粥棚,而她因为禁足的guān xì 直没露面,颜姨娘便将事情都交给了娴衣来管,娴衣的名声从此之后在云浮中好了,上门求娶的人家直不断,奈何她的身份只是庶出,上门求娶的人家都是些寒门小户,她哪家都看不上,便都搁置了。 婵衣用书支着下巴,眼睛转到谢霏云身上,弯了弯嘴角。 “瞧你,出口jiù shì 副官腔,啧啧,果真是跟着大舅舅见过世面的……”婵衣见谢霏云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打趣,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她敲了头。 谢霏云瞪她眼,“没大没小的,我回来都两三天了,你也不知道来我家给我拜个年,还得我亲自过来看你,还敢贫嘴!” 婵衣被她敲了头反而笑了起来,她前世就跟谢霏云亲近,自从谢霏云跟着大舅舅同去了任上,走jiù shì 三年,待谢霏云回来了,便嫁给了新科状元朱璗,然后在翰林院待了年外放到了湖广,直到三年后谢霏云跟着朱璗述职回来,她已经出嫁,两人聚少离,再也不复儿时那般亲近,而这世的她们还这样的要好,让她觉得真好。 谢霏云见婵衣的笑容中了许她所不熟悉的涩意,想到从祖母那里听到的些事,她声音降下来,手指指婵衣的脖颈,话语中带上了担忧:“你的伤还疼不疼了?” 婵衣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好了,刚伤了的时候很疼来着。”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要割也是割顾奎的脖子,怎么能对自己动刀子?” 谢霏云不赞同的看着她,想到什么,轻声道:“不过说到顾奎的话……前几日我跟着母亲去顾家参加顾夫人的葬礼,顾奎那个样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得,旁人说起来顾夫人亡故的原因都支支吾吾的,对着顾家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背过顾家人,无不是指指点点,你说他们也有那个脸面大操大办的。” 谢霏云性情爽朗,却不失心细,在外人面前是副稳重自持的姐姐mó yàng ,也jiù shì 在她面前会把真性情露出来。 只是,这件事即便真相如此,顾家也还是勋贵,皇上放了宁国公到川贵,看上去是明升暗降,但又何尝不是有了保全顾家的心思在里头,zhè gè 时候若是太过得意忘形了,说不准局势就会急转而下。 婵衣接过锦屏上的茶,放到她面前,“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有些话哪能捅破了说,最近云浮不太平,你少收敛些。” 谢霏云轻吐了下舌头,将手里拿着的花生酥放进嘴里,含糊道:“跟你还顾忌那么,累不累,不过话说回来,那天去的宾客确实不算,至少若是放到从前,宁国公府有个红白喜事,流水宴也要摆个三天的,可出殡那天来的人还凑不到百桌,有些都是礼到人不到的,啧啧,还有他们家里头的那个顾琳琳,病成那个样子,说是顾夫人病故之前直是她在身边侍疾的,给累病了,可我却看这事儿有蹊跷。” 婵衣闻言,皱了皱眉道:“她病的很重么?” 谢霏云点点头,“嗯……怎么说呢,可以用形销骨立四个字形容,顾琳琳精神很差,看上去像是病得狠了,好像yī zhèn 风就能吹跑了。” 照理说顾琳琳是庶女,顾夫人又是个狠辣的嫡母,面上副慈悲心肠,可背后却是能将干庶子庶女磋磨的不成人形,顾夫人死了,顾琳琳不可能会难过成这样。 “那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么?”婵衣连忙又问了句,“宁国公看上去怎么样?” 谢霏云抬眼飞了她个眼白,“刚刚还让我收敛呢,怎么这会儿又问起来了?”她没好气的看她眼,又接着道:“我跟母亲是过去参加丧礼的,哪好意思直盯着主人家的这些事瞧,不过我偷偷瞄了眼宁国公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太好jiù shì 了。” 宁国公跟顾夫人算不上么和睦,否则后院也不会那么不宁了,顾夫人亡故了,宁国公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吧,毕竟在自家内宅里出了这种事,还被皇上罚了四十杖刑,若是顾夫人还活着,zhè gè 事儿恐怕要伴随顾府几十年了。 可是顾琳琳为什么会病成那个样子…… 婵衣想到这些反常的事情,就会觉得自己脑力有限,完全不知该从哪方面着手会比较好,要是zhè gè 时候楚少渊也在的话,就可以交给他去查了,这样定可以查出来顾家后宅的些事情,有时候决定大局的往往是这些小事。 可如今楚少渊生死未卜,她身边连个可以用的人都没有…… “哎…晚晚……”谢霏云脸的欲言又止。 婵衣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表舅母家明儿要搬到九条胡同里了,明儿母亲跟三婶同过去帮着庆贺乔迁之喜,今日我jiù shì 跟母亲道儿过来给姑母送帖子的,”谢霏云推了推她,眨眨眼,“你也起去吧,正好人热闹热闹。” “表舅母?”婵衣还想着楚少渊的事儿,没回味过来谢霏云的话,问道:“哪个表舅母?” 谢霏云;的翻了个白眼,“你是伤着脖子连同脑子都不清楚了么?家里还有哪个表舅母?当然是瑿姐儿的母亲了,祖母说表舅舅家要赶着二月二龙抬头之前来云浮,说是表外祖父也会来云浮呢,表舅母这段时日直在张罗着买宅子,终于挑了个四进的宅子,就在九条胡同,离的也近,院子虽然比不上府里,但云浮城寸土寸金的,等以后安定下来再做其他dǎ suàn ,表舅母说她先搬进去好张罗着收拾收拾。” 婵衣这才醒悟过来,说的是朱家,太后跟外祖母的娘家,朱家的子孙自武宗皇帝大隐于市几十年,现在终于要出仕了…… 其实也不怪她没有lì kè 想到是朱家,前世zhè gè 时候她还在禁足,她无法参与任何的宴席,等她解了禁足,这些事情都成了过去时,则她那时候的心情很低落,没心思管这些旁的事,二则母亲过世,她在云浮的名声渐渐的被颜姨娘宣扬的有些不堪,这些亲眷们也不太愿意让自家女儿跟她在起,也就慢慢的断了来往。 婵衣点点头,“míng rì 我跟母亲道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霏云笑嘻嘻的端了茶来喝,润了润嗓子感叹声,“可惜辰表哥不在,我大哥回来好几日了,没人陪他道练武,直说闷呢。” 婵衣脸上带上了笑意,大表哥谢翩云文武双全,若不是谢家贯是以文传家,说不准也能去考个武状元回来,他跟大哥向交好,是从小同长大的情分,这点谁也比不了。 她笑道:“等我大哥从西北回来,他们且有功夫道练武呢,到时候估计就得天天看的厌了。” 谢霏云点点头,副jiù shì 如此的mó yàng ,“他们要是凑在块儿,开始还新鲜,过几日就得打闹个不停了,我可记得前几年他们俩在祖父书房里头打架,不小心把祖父的方澄泥砚打碎了,气的祖父脚把我大哥踹到了泉州去,说起来如今也有三年了……” 说起儿时的趣事,总是让人捧腹,那还是夏明辰十二岁时候的事情,两个少年郎在外祖父的书房里头听外祖父讲开国祖皇帝的故事,结果发生了争执,谁也不肯退步,两方争论的结果jiù shì 将外祖父最爱的方澄泥砚给不小心触落了,当时外祖父还捋着胡子温和的笑,哪知道过后就让大舅舅打包将表哥带去了任上,大哥则是被父亲狠狠的打了顿竹板子。 婵衣hē hē 的笑着,“后来大哥哥但凡得了澄泥砚都要拿去给外祖父,直说打碎了外祖父的好砚便把自个儿得的好砚都赔给外祖父。” “其实祖父哪里是气他们俩打碎了砚台,”谢霏云想起当年的事儿来,嘴角也忍不住笑意连连,“按祖父的原话来说jiù shì ,‘两个小兔崽子,好好的正史不读,偏要读什么野史杂书,明祖帝丰功伟业的人物,硬生生的被那起子逆贼写成了个小人,景帝治下的大梵,宦官当权,苛捐杂税过重导致民不聊生,明祖帝揭竿而起是顺应天道,哪怕用的手段不太光明磊落,但实实在在受益的却是bǎi xìng ,既然老大去泉州上任,正好将翩云带上,让他也看看这锦绣江山,不要整日的圈在云浮这四四方方的天里,不学无术。’所以大哥就被祖父脚踹到了泉州。” 265. 闲话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乜了她眼,“那你呢?翩云哥哥是被外祖父脚踹到泉州的,你为何也跟着去?走jiù shì 三年,连个书信也懒得往回寄……” “什么?”谢霏云愣住,dǎ duàn 她的话,“我寄给你的信你封也没收到么?” 婵衣点头,想到那些年直是颜姨娘当家的,不由的脸色变,颜姨娘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擅自拦截她的信,索性现在颜姨娘也被禁足在西枫苑,再也没bàn fǎ 伸手府里的事情。 她转了话题,“算了,不说zhè gè 。” 谢霏云看她脸色不好,心知定然是她家里的事情弄的她心情不佳,从善如流的说起了别的事情,“其实这次回来,母亲是dǎ suàn 给大哥说门亲事,这几日趁着过年,已经相看了好几家的闺秀了。” 这些事情婵衣自然是知道的,上世的时候,谢翩云jiù shì zhè gè 时候定下来亲事,说的是五舅母闵氏娘家的小姐,不知道这世会不会还是她。 婵衣道:“翩云哥哥能文能武的,定能有个好亲事的。” 谢霏云笑了笑,笑容隐秘:“前日梁家大爷办了个诗会,大哥刚刚回来就被三弟拉着去了,你猜在诗会上,大哥碰见谁了?” “谁?”婵衣见她这副神神秘秘的mó yàng ,忍不住问道。 谢霏云眨了眨眼,低声道:“清乐县主。” 婵衣吃了惊,清乐县主本名叫张珮卿是长宁长公主的女儿,刚生下来就被册封了县主,彰显了皇上对长宁长公主的亲厚,她忍不住问道:“诗会也有女子参加么?” 谢霏云摆了摆手,“哪儿呀,她是跟着长宁长公主到梁家做客的,说是因为闲着无事,又听说公子们在外院办诗会,就跟卫斓月道去瞧,大哥刚巧出来衣,就撞见了,你也知道我大哥长成那样,当下就把清乐县主看愣了,连回避都来不及回避,就那么见了,你说平常人家的女子,要是这样肯定就臊的躲了起来,不说不见人吧,但也得避yī zhèn 子,哪知道清乐县主却缠上了我大哥,这几日还下帖子给我,让我去长公主府游玩呢,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女子。” 婵衣听的目瞪口呆,翩云表哥的相貌继承了大舅母乔氏,不同于云浮城中公子哥的油头粉面,谢翩云容貌如玉,秀美绝伦,说句仙姿秀逸点不为过,当年未曾去泉州之时,他jiù shì 出了名的美少年,如今三年之后想必是长成了美青年,这样副让人见倾心的容貌,清乐县主会如此,也不奇怪,她在意的是卫斓月,怎么卫家的人此刻会在梁家? 婵衣顿了顿,问道:“她下了帖子给你,那你dǎ suàn 去么?” 谢霏云摇了摇头,副不屑的态度,“谁想跟那样轻浮的女子来往啊,母亲也不喜欢清乐县主,说她太轻佻了,不是世家之女的做派。” 婵衣脸色变了变,忙道:“毕竟是宗室出女,你可小心祸从口出,只要舅母跟翩云哥哥不喜欢她,她jiù shì 再如何兴风作浪都无用的,你且放心吧。” 谢霏云撇撇嘴,伸手又去拿花生酥来吃,“就凭清乐县主那个身份,母亲都不可能会同意大哥娶她了,何况她还副目中无人的mó yàng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宗室出女,她打小是跟凤仪公主道长大的,凤仪公主又是那么个跋扈的性子,她也跟着学了个八成像,也就卫斓月这种人能受得了她,给了旁人哪个对她们不是敬而远之的,”说着又跳转了话题,“你家厨娘做的花生酥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样又咸又甜的点心呢,样子做的也好看。” 婵衣扑哧笑了,从兄长的婚事能够直接跳转到吃食上头,看来在她眼里,兄长的婚事大约跟吃食个地位了。 她笑道:“你既然爱吃,回头我让人装匣子给你带huí qù jiù shì 了。” 谢霏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那就谢啦!” 看的婵衣直想摇头,前世封疆大吏的夫人,此刻也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娇俏少女罢了。 说了会话,谢氏拉着乔氏的手过来看婵衣,就见她们两人还跟小时候样,亲亲热热的在暖炕上围着说话吃点心,乔氏眼中带笑,对谢氏道:“你瞧,她们两个倒是要好,也难怪霏姐儿到夏府就嚷着要来看晚晚,我还怕霏姐儿去了三年泉州,两人生分了,结果倒是我白担忧了。” 谢氏拉着乔氏的手道:“哪儿能呢,打小块儿长大的情分,小时候晚晚还在霏姐儿的炕上尿过床的……” “母亲!您又来了,都是两岁的时候干的事儿,您每次见着霏姐姐都要念叨次,您给我留点颜面行不行啊……”婵衣简直是对自家母亲;了,听别人提起小时候的事都是趣事,听自家母亲提起自个儿小时候的都是糗事,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谢氏忍不住笑了,小声跟乔氏道:“你瞧瞧,还是这么个小猴儿的性子,挨着尾巴就要跳起来,旁人都不敢说她下,就怕她恼了,又要使小性儿。” 乔氏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来岁,端端正正的个美妇人的样子,她笑着打圆场,“三年不见,晚晚都出落的这样漂亮了,好啦好啦,都不许说咱们晚晚,舅母给你做主,以后谁再提zhè gè 事儿,先打她三十大板。” 说完佯装着轻轻打了谢氏几下手心,表示舅母给晚晚做主的决心。 许是跟着谢砇宁在外头做了几年的知府夫人,说话都带着淡淡的官夫人wèi dào ,却不惹人讨厌,话里话外都是亲近的意思,前世大舅舅留在福建做泉州知府,最后逐渐的升到了福建巡抚的wèi zhì 上,大舅母跟着大舅舅几十年风风雨雨,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功不可没。 婵衣抿嘴笑了,“还是大舅母疼我。” 谢氏点了点婵衣的nǎo dài ,笑的脸疼宠。 乔氏坐在炕上又跟谢氏说了会闲话,便zhǔn bèi 打道回府了,huí qù 之前婵衣将花生酥装了满满匣子给谢霏云。 乔氏打趣婵衣,“霏姐儿来趟你家,结果净是占便宜,吃了还不行还要拿上,改明儿了你来府里做客,可要把她喜欢的都顺到手里才行,不能老吃亏!” 谢霏云被乔氏说的脸涨得通红,嘴里直喊着:“娘,您怎么能教坏妹妹”。 婵衣捂着嘴就笑起来,郑重其事的点头:“舅母说的是,改明儿了我定看看霏姐姐都带回来什么珍奇的bǎo bèi ,也顺几件到手里来,绝不吃亏。” 乔氏笑hē hē 的携着谢霏云打道回府了。 婵衣窝在暖炕上,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卫家到底想做什么,卫斓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去梁府去,卫斓月跟顾曼曼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与,卫斓月的母亲卫夫人蔡氏,出身燕州蔡氏族的卫夫人直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宗妇,这样的人在教养子女上自有套手段,所以上世的卫斓月才会在云浮有那么大的名头,而她最后是嫁给了长宁长公主之子张瑞卿,在卫家倒台之后,虽然过的没有之前那般如意,但宗妇的wèi zhì 是保全下来的,而且卫斓月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跟顾曼曼那种阴损的闹法完全不同。 那么,卫斓月这世,怎么会出现在梁家?又怎么会陪着清乐县主这般胡闹?难不成梁家大爷的妻子人选换成了卫斓月? 婵衣为她zhè gè bsp;bsp;心惊,若当真如此的话,梁家跟卫家可算是牢牢地绑在了起,只要卫家陷了进去,梁家也别想好过了。 婵衣叹了口气,zhè gè 时候楚少渊在的话就好了,这些bsp;bsp;告诉他,想必他会有bàn fǎ 弄清楚来龙去脉的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距他出事已jīng guò 去七八天了,他是活着还是已经……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前世楚少渊明明是那样的锐不可挡,怎么换了世,感觉切都变了。 …… 而此刻的楚少渊躺在车里被震得七晕八素的,已经快要出幽州了,再赶两天的路就到雁门关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他坐的车都赶不上夏府的马车,四面漏风的,加上直在赶路,能感觉到风从车的门板上头刮进来,似乎骨头缝里都透着股子寒意。 白朗坐在他旁边,用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事实上,窗外数百里都是这样片荒芜的景色,也没什么可看的。 忽然车厢被敲了敲,白朗转过头看着声音来源处,是那个叫扎巴的汉子,正骑着马隔着窗户看着他。 “主子,前头有个酒肆,您看咱们是不是停下来吃些东西再走?” 白朗掀起车窗上头的帘子,往远处瞧了眼,不远的地方有个酒幔飘舞在屋舍前头,他点了点头,“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干馒头跟烤咸肉嘴里腻的慌,就在这儿吃些饭菜再走吧。” 扎巴点头笑着马当先疾驰着去了酒肆。 酒肆里头店小二早早就看到了他,连忙笑着上前帮他牵马,看到男子时,眼睛亮,话脱口而出:“您这么快就探完亲了?” 266. 改道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扎巴愣,忽然想起来他们十几天之前也是jīng guò 这里,在这里饱饱的吃了顿,没想到zhè gè 店小二记性这么好。 他笑着点点头,“给我的马……” “三斤燕麦三斤豆饼三斤麦麸跟三斤玉米,对不对?”小二笑hē hē 的接口问道。 扎巴愣住,连连点头:“对对,你们燕人的记性可真好啊!” 店小二边牵着马边跟他说话,猛然听他句带着浓浓异族口音的‘你们燕人’,忽然心中感到有些奇怪,难道他不是大燕人么? 店小二偷偷的瞄他眼,汉子身粗壮的体格,脸上蓄着胡子,看不清长相,只有双黑亮的眸子露在外面,笑起来十分豪爽,猛地看过去,还以为看到了座小山。 店小二慌忙垂下nǎo dài ,将马匹牵到马厩里头,心里却有些害怕,前些天从这里jīng guò 了大队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说是去雁门关增援的,他这才隐隐有种要打仗了的感觉,此刻再听闻大汉说话,他有些犹豫,该不该上报官府呢…… 他正犹豫,就听见少年郎抑扬顿挫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上六盘子烧肉,再给爷们把酒囊里头灌满了酒,还有饼子馒头的,捡热乎的往上上。” 他忙答道:“哎,客官稍等!” 那大汉在少年郎身边着服侍少年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看上去十分恭敬的样子,店小二微微愣,是不是他猜错了,听少年郎的口音可是正经的云州人,怎么可能会是外邦人,这般想着,店小二松了口气,忙着张罗饭食去了。 楚少渊从马车上头下来,看了眼从另辆马车上下来的萧沛跟魏青。 魏青的脸色煞白,看上去jiù shì 重伤未愈的样子,好在条命保了下来,二人被陈文舒跟另外两个汉子搀扶着,慢慢的走进酒肆。 饭食不会就端了上来,饭菜香气让几个赶了七八天路的人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虽然饭食十分粗糙,但他们这几天吃的食物跟这样的饭食比,就好像是吃到了珍馐似得。 他们正吃着,就听外头传来声清脆的女声,“小二,给我的马喂五斤燕麦五斤豆饼,斤都不许少,我会儿还要赶路!” 店小二忙大声应道:“好咧,姑娘放心吧,绝不会少两的!” 女子“嗯”了声又道:“把你们这儿最快的吃食上份,还有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给我装满酒囊。” 她边说边跨进酒肆,眼睛随意扫过酒肆里头的人,忽然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酒肆里头唯的那桌人,眼睛落在其中人身上,鼻子忽然就酸了起来,健壮的身形,熟悉的眉眼,生气时候的吼叫声音能揭穿房顶,时常让父亲头疼不已的家伙,如今脸惨白的坐在桌前,身边还有个人扶着他,好像他随时都会倒下去,是受了严重的伤,才会这样? “二哥你……”她开口就觉得嗓子像是灌了东西般,沙哑的点也不想刚刚那般清脆。 听到女子的声音,萧沛抬头就看到萧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的风尘仆仆,头发也是歪七扭八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是沾了尘土,明明是鲜艳的红色,却硬生生的黯淡了几分。 萧沛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了的样子。 反倒是旁的楚少渊立即fǎn yīng 过来,轻轻咳嗽了声,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萧清被楚少渊这句话问,瞬间清醒过来,垂下了眼睛轻轻摇头,“没…没什么……我认错人了,抱歉。” 说完大步走到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来,扬声道:“小二,我的吃食呢?” 店小二忙道:“来咯来咯,姑娘别着急!” 说着话的功夫,给她端过来盘子烧肉跟两个粗面饼子,热腾腾的冒着气儿,酒囊里头也装满了酒,齐给她端了上来。 萧清握着粗面饼子的手忍不住微微发颤,她没有错过刚刚那桌人的fǎn yīng ,几个汉子看上去武艺十分高的样子,在她说话的时候手都按住了身上的配刀,似乎她句话不对,他们就会lì kè 拔刀相向样,他们有五个人,除去那个斯文的中年人,她个人对四个壮汉,点儿把握也没有,她得从长计议。 萧清吃的很快,几下就将桌上的饼子跟烧肉吃完了,隔壁桌子的那群人直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看样子也是直在吃,她起身,眼角余光看了萧沛跟楚少渊眼,发觉他们二人虽然吃的动作有些慢,但神色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狼狈,看起来不太像是被挟持的样子,她提起的心放了放,快步走出酒肆。 店小二牵出她的马给她,她看了马儿眼,笑着点点头扔给店小二块银裸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陈文舒看了萧沛眼,自从那女子出现以后,这人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这样子应该是认识,他对白朗使了个眼色,白朗轻轻颔首。 几人吃饱喝足牵着马套好了车,白朗拿出舆图来看了眼,指着另外条路给车夫,车夫点了点头,他上了马车,随后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路走的都是野外的小路,楚少渊颠簸的都已经习惯了,忽然感觉路面平整了许,他忍不住从车窗外望出去,忽然发觉他们改走官道了,顿时觉得奇怪,看了白朗好几眼。 “怎么了?”白朗察觉到他的视线,闭着眼睛开口问道,“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楚少渊移开了视线,“你为何忽然改走官道了,难道不怕被发现了么?” 白朗淡淡笑:“条路走的太久了总不是好事,偶尔改改路线,另有番风景。” 楚少渊不置可否,淡淡称赞了句:“你的大燕话说的很好。” 白朗睁开眼睛看着他,“原先jiù shì 因为我不会说大燕话,才让我九叔钻了空子,若是跟你们将领订盟的是我,我们部落也不至被打压到这般地步。” 楚少渊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他眉头蹙起,轻声道:“那你接下来dǎ suàn 怎么办?” 白朗枕着胳膊眼睛转向车顶的装饰,这辆车买的时候急,车顶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花样,就只是雕了些枝枝蔓蔓的野菊花,看上去单调的很,燕人似乎总是喜欢把这些没用的地方弄的花里胡哨的,车壁却简陋的要命,走风漏气的,坐在上头几乎要冻死人。 “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白朗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反问了他句。 楚少渊想了想,道:“趁着zhè gè 功夫去攻打他们的地方,将他们的部落都占了,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另外再派队人到大燕谈和。” 白朗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他不曾听到过的丝涩意,“你大概还不了解我的那位九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若是趁着zhè gè 时候去把他的部落占了,他回过头就会联合几个部落的汗王将我赶下汗位,我们部落里的男女老少也会被他杀光,他手里握着的可是整个塔塔尔族的虎豹骑啊,可不是什么狗崽子,没那么慈悲心肠。” 楚少渊皱了眉:“按照你这么说来,他的性情很暴虐了?既然zuǒ yòu 都是被打压,为何不拼把?即便是输了,也不过死罢了,若是等他再步扩大势力,你再出手不会太晚了么?” 白朗侧头看了他眼,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连半儿的把握都没有,怎么能让我的兵士跟着我冒险,若是失败面临的可是灭族的结果,九叔会把部落所有的男婴都杀光的。” 楚少渊叹了口气,“难道就没有别的bàn fǎ 了么?”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汗王支持九叔么?” 白朗摇了摇头,“我阿妈不过是大阏氏身边的婢女,被我阿爸醉酒占有了之后,便再没管过她,我zhè gè 儿子自生来就不被喜爱,我阿爸是大汗王,可他活的太久太久了,他的儿子们都为了他的宏图大业征战死了,最后只剩下我,才不得不立了我为大汗王,我若是九叔,也不会把我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楚少渊没有料到白朗口中的九王会是这样的残忍暴虐,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bsp;mò 。 白朗却轻轻笑了,“其实这没什么,结果我也早就预料到了,九叔是草原上的雄狮,他有野心有抱负,他把我们视为麋鹿视为牛羊,不,或许连牲畜都算不上,九叔眼里的我大概只是杂草吧,他连拔掉都懒得,可即便是杂草也想要在草原上生活下去。” 楚少渊看着少年郎认真凝视着车顶的目光,眼神中有淡淡的哀伤,心里有些发酸。 “我……其实跟你样……”楚少渊躺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同样盯着车顶上雕刻着的野菊花,语气淡然,“你知道我们燕人是讲究嫡出跟庶出的吧,我家里的嫡母很不喜欢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逼死了我娘,还放火dǎ suàn 烧死我,后来我逃了出来,住在别人家里,住了许年……” 【又熬夜写了……这章写的有点不太顺,很想表达的东西写不出来的感觉,嘤嘤嘤,有月票的菇凉给小意张月票吧,小意谢谢大家了!(>_ 267. 死士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白朗听他淡着声音说他家里的故事,才发觉zhè gè 异常漂亮的少年,身世竟然比自己还要坎坷,看上去明明是副天之骄子的mó yàng ,这样小小年纪就要经历颠沛流离。 他忍不住问:“那后来你是怎么回家的?” 楚少渊轻轻笑了,“次武试,被弟弟发觉我长得肖似父亲,huí qù 告诉了父亲,才将我接回家。” 他有时候看着屋子虚情假意的人,心中便冷的像是置身冰窖样。 白朗摇了摇头:“你阿爸还不如我阿爸,至少他不会把我随便丢到别的部落里去,再如何也是他的儿子。” 楚少渊笑笑,没有说话,他看不透父王对他的态度究竟是好还是坏,若说是宠爱,那为何将他放养在夏府这么年,若说不在意,又为何会费这样大的lì qì 带自己在身边,手脚的教给自己如何掌控政局?有时候他看着这样的父王总是yí huò 不解,就像是看本书,越来越的疑点等着他去查明。 “这样的话你就不能huí qù 了,”白朗压低声音道,“你们家里定有人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若是贸然huí qù ,恐怕伤还没好你就先去见天神了……” 白朗这话似乎有预兆般,刚刚说完,马车便狂奔起来,像是马儿受了惊吓般,不要命的往前跑,白朗立即坐起来挑开帘子看着外头,赶车的车夫是他的亲信,拉车的马是他的坐骑,照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闪失。 车夫见白朗探出头来,忙道:“主子快进车厢,前面有埋伏,我们得冲过去才能到雁门关。” 白朗眉头皱,他明明都已经改成官道了,怎么官道上头会有杀手埋伏? “调整马车的方向,我们强冲过去!”白朗大声喊道。 车夫急忙加快速度,好在拉车的马匹十分的强壮,而官道上的杀手因为这些天的积雪,埋伏的久了都有些冻的僵硬,没有他们这么灵活,几下就被他们超了大截去。 只听“当啷”声,只钢刀贴子车夫的头皮扎进车壁之中,车夫心下感叹,还好他闪得快,否则这颗绝世好头就要搬家了。 这次来的人不同于之前的那批,这些人没有蒙面,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三两纹银匹的三江布做成的,般的杀手是不会舍得在动手的时候穿料子这样精细的服饰,他们行动有序,身手也很矫健,不像是杀手,反而像是家里豢养的死士。 “看来有人不把你杀死是不甘心的了。”白朗看着他这样道了句。 楚少渊的眉心皱了起来,这批人究竟是卫家的还是顾家的?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家的?刚刚才见过萧清,那便说明他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回云浮,卫家zhè gè 时候还敢这样大肆的派人来杀他,难道就不怕父王震怒么?还是说这些人是卫家的对手派来dǎ suàn 来个石二鸟之计? 总之不论是谁的人手,白朗说对了点,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十分堪忧。 拉车的马被刀砍伤了腿脚,不得不停了下来,越来越的人涌了过来,出手的钢刀,招招毙命,都是那种不要命的招数,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将他们行人杀死。 白朗跟车夫不停的抵挡着这些人的攻势,将楚少渊护得滴水不漏,所有向他砍过来的钢刀都被白朗跟车夫接住了,他们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楚少渊稳稳的躺在车里,白朗身上没有受伤,他灵活的应对着,将不断劈砍来的钢刀几下便扎进了死士的心窝里,越往前走死士越,楚少渊从车门的棉布帘子往出看,竟然黑压压的片,穿着样的服饰,招式都大同小异,他不知道来的人有少,只知道他们车里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是八人而已,又有他们三个重伤患,绝对是抵挡不了这么人的。 车壁在剧烈的厮杀打斗中分崩析离了,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楚少渊浑身冷的紧,他看着白朗以敌四的武艺,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他没有带着自己,或许早就出关回了他们塔塔尔部了吧,如今却要跟他起丧命在这里…… 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看着从白朗的斜后方劈砍过来柄钢刀,而白朗忙着应对他周围的几人,来不及fǎn yīng ,楚少渊挣扎起来,把握住了钢刀,手指瞬间鲜血淋漓,他抬起那条未受伤的腿脚踹飞来人。 白朗余光看到他的动作,惊讶之色浮了上来,他没想到zhè gè 叫楚意舒的少年会帮他挡刀,他动作加快速,将挨上来的几人击飞,声尖锐的像是哨声还是什么的声音从白朗口里传出来,三长短的吹了几遍。 忽然间从官道另外边冒出来上百个壮汉,纷纷加入战斗之中,楚少渊眸光闪,这些人他记得,jiù shì 在驿中帮白朗将杀手大退的那群人,他暗自觉得好笑,说来也是,白朗这样的王位继承人,既然敢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敌国领土上,又怎么可能没有随行的兵士?路上能够这样有惊无险的走过来,想必里面也有这些人的功劳。 他重新闭上眼睛,刚刚情急之下他用手去握刀,手上的伤口血肉翻出,当时不觉得,现在那股子勇气散开,疼痛也渐渐弥漫上来,当真是用血肉之躯来堵钢铁之物啊…… 场面上的局势被控制住,白朗急忙去查看楚少渊的伤势,看着手指上的血肉外翻,他忍不住暗暗心惊,这样的伤势说明了他当时想也未曾想便用手去接刀了,当下心中对zhè gè 漂亮的少年好感甚,他拿出随身的药粉帮他敷药。 “我们不能坐马车了,前面可能还会有埋伏,必须要快马加鞭的出关了,你可撑得住?” 楚少渊手上的伤被他上了药粉止住了血,虽然还是疼的紧,但他比这严重的伤都忍得,别提这样的小小伤口,他点了点头。 官道上头尸身横陈,白朗对那些壮汉说了几句不知是什么的话,壮汉们纷纷将尸身丢到了官道旁的小河沟里头,用大片的枯草覆盖住,快马加鞭的往雁门关赶。 而萧清此刻正才刚刚出了幽州,赶了夜的路,终于在幽州边界看到了那十万大军的影子,她lì kè 打起精神夹马腹到了行军的最前方,在看到那个大大的“萧”字军旗时,她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她将信函交给传令兵,未几,传令兵便将她带到萧洌面前。 萧洌身青色的戎装铠甲,看到来人是萧清,不由的愣了愣。 “清儿,你怎么来了?” 萧清简单的将云浮的变动说了遍,然后说起之前遇见萧沛,忍不住急声道:“大哥,来之前阿爹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切先跟你商议,我便忍住没敢认二哥,可二哥看起来伤势极重,那些人看上去武艺高强的很,我们如何才能将二哥营救出来?” 萧洌安抚道:“你别急,这事儿交给我,你把那些人的mó yàng 说遍,好方便我的人救援。” “大哥,我也去,我认得他们,你划队人马给我,他们坐的是马车,没有我骑马快,最天就能将他们拦下来。” 萧洌看了看萧清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跟眼底的黑青,知道她是撑着夜未睡赶来的,沉声道:“你给我去睡觉,别管这事儿了,沛儿我会想法子把他救出来的。”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她交给了亲兵,亲兵立即征了辆马车过来,她这天几乎没有合过眼,此刻人困马乏,见大哥又这么笃定,想了想,最终还是躺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楚少渊骑着白朗的战马,没有再走官道,而是转了条十分陡峭难行,却很近的路,路急行,期间天只休息两个时辰,终于在天之后赶到了雁门关。 因长时间的赶路,他们三人的伤势崩裂,伤的加严重了,楚少渊忍着疼看着雁门关人来人往的客商跟行人,眼睛眯起来。 他想了天夜,还是觉得此时出关大大的不好,他刚刚打开的局势可能随着他出关就这样消散了,他zuǒ yòu 看看往来的行人,怎样才能让守门官发现他的身份,而将他留下来呢? 此刻他被白朗手下的人做了伪装,他的脸上被糊了层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总之看上去就像是个常年苦力的弱小男子,白朗身后跟着百人,皆是这样的装扮,对外说是商队要去关外行商,车里也装了许瓷器跟丝绸,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的。 楚少渊佝偻着身子,身上的伤口疼的要命,他拐拐的往前走着,忽然个兵士急匆匆的跑到城门的wèi zhì ,似乎在跟守门官说些什么,他离得远,听的不真切,只有断断续续的话儿从kōng qì 中传过来。 “……先锋的弟弟……尸体……严查出关人员……不可放过……” 断断续续的,听上去似乎是先锋官的弟弟死了,要严查凶手的意思,那守门官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然后队伍又开始慢慢的松动起来。 楚少渊将怀里的方玉珏捏在手心里,慢慢的往前走着。 268. 出关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长长的队伍终于轮到了他们,守门官扬手,将他们拦了下来。 陈文舒上前往那守门官手里塞了四五个梅花样式的金裸子,脸上笑的十分谄媚。 “这些大人拿去喝茶,咱们这些商人前往关外讨生活,全都仰仗您呢。” 守门官眉头挑了挑,掂了掂手里的金裸子,四五个金裸子大约能有十钱重,对于他们这样的商队来说,这金裸子算是的了,他打量了眼其他人,眼光落到了萧沛跟魏青的身上,指着他们二人,下颔扬起。 “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副快死的样子?” 陈文舒的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泛起股伤痛之意,“路上遇见匪徒,我的手下跟匪徒拼命才将这批货保了下来,否则这兵荒马乱的,咱们又何必非要走这趟商呢?” 守门官的眼睛在陈文舒的脸上溜了几回,似乎在打量他是不是说谎,“既然他们力保下你们的货物,又伤的这么重,为何不留在关内?带出去不怕死在路上么?” 陈文舒的腰弯得深,加恭敬,却掩不住那股子悲凉之意:“……照理说是该如此,可是小的们钱财都被洗劫了,只有这些货物,留他们在关内没那么银钱可以留下,二也没人能照顾他们,倒不如带上,索性同生共死……” 守门官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分明是有些不相信。 陈文舒垂在两侧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住,手心汗湿了大片,丝也不敢松动,他身后的白朗脸色也渐渐的沉重起来。 楚少渊见此忙跨步上前,将玉珏塞到守门官手里,嗓音低沉:“我们在外行商的,难遇见大人这般关心我们这些人的好官呢,小小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守门官乜了眼楚少渊,眼睛垂下来仔细的手里的玉珏,嘴角弯出个笑容:“你倒是懂事……” 手掌中的玉珏上有丝暗红色的纹路,看上去极似鲜血融入了玉中,蓦地他眼睛瞪大,竟然,竟然会是这样的块玉珏! 守门官眼睛里出现了丝异样之色,他极快的看了楚少渊眼,仔细看,这才发觉少年的五官很出色,只是脸上的肤色片黯淡,将那份漂亮生生的掩盖了下去,只有双清亮的眼眸露在外头,神色冷冷清清,像极了画像中乾元殿上坐着的那人,守门官手指微微发颤,他将玉珏攥在手心握紧,忍住心中异样之色,挥了挥手。 “行了,你们赶紧出关吧,天色太晚了,当心走的迟了赶不到村镇里头,这时候的野狼可是能要人命的!” 楚少渊眼睛圆睁,心中却是诧异不止,直直的盯着那守门官看,难道他看不出那块玉珏上头所隐藏的东西是什么么?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放走了他们。 那守门官却没有理会楚少渊的目光,开始盘查下个人,嘴边那抹笑容久久不落,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般。 陈文舒绷得紧紧的身子慢慢舒缓下来,他生怕个不小心便拦着他们不放行,这样的话就只有硬闯了,可硬闯的话他们是份把握也没有,在这样的天下第关面前,少铁骑都败了下来,而他们不过区区二百人,恐怕都不够守兵人捅刀的吧。 边想边走,大队人马有些浩浩荡荡的拉着马车走出了雁门关。 白朗走到了前面,发现那个漂亮的少年没跟上来,回头大声道:“意舒,你还愣着做什么?” 萧沛跟魏青都被人搀扶着坐在货车上,在jīng guò 楚少渊身边的时候,魏青伸手扯了楚少渊的衣摆,“…主子,我们早些出关吧……” 楚少渊眉头轻轻锁起,心中恍然如悟,转身没有犹豫的出了雁门关。 守门官眼瞧着他们越走越远,心中那抹不安渐渐放了下去,吩咐了身边的守门卫声,便急匆匆的去了雁门关的守关将军处。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出关了?”桌案旁着的人有些漫不经心,手中拿着只狼毫笔,在纸上不轻不慢的写着大字,是个大大的忍字儿,从他刚学会握笔开始,父亲就教给他zhè gè 字儿,如今他已经写的十分沉稳内敛了。 守门官恭敬的点头,将玉珏双手呈上去,“小人也是看到这块玉,才敢自行做主的,若是……” 玉珏被只修长却布满了粗茧的手指拿了过去,对着太阳仔细的看了看,“没有‘若是’二字,不过是队平常的商队罢了,放走就放走了,谁还会说你什么?你下去吧。” 守门官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点儿都没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的气势,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只遇见了主人欢快的摇着尾巴的犬类,他满脸的谄媚之色,连声道:“小人就知道将军最明理,小人告退。” 那人轻轻嗤笑了声,挥了挥手:“行了,萧洌会儿就到了,这种话你留着跟萧洌说说吧。” 守门官忙点头应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那人将狼毫笔往笔洗中掷,浓浓的墨黑色侵染开来,将笔洗中的清水都染黑了,手中的玉珏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玉珏上头的那丝朱红色纹路像是血液般,从里头沁了出来般,盈盈流转在玉珏上头,难得的块龙血玉呢,这样珍贵的东西,竟然不给太子反而给了那个人…… 他温声笑了,既然出了关,就好好在关外呆着吧,大燕的事儿还是别那么上心了。 …… 萧清觉醒来已经接近天黑了,她在马车上头睡的很不舒服,颠簸的她在爬起来之后浑身都难受的紧,她坐起来抻了抻胳膊,将浑身的酸涩感甩开,跳下马车问了旁边士兵这才发觉已经到达雁门关了,因为士兵太,雁门关住不下,便在外头安营扎寨。 她路打听过来,才找到了萧洌的帐篷,抬脚便走了进去。 萧洌此时正在吃晚膳,身边还有几个参谋官跟他边吃边谈雁门关的形势。 “大哥,怎么样了?”萧清边走边问,dǎ duàn 了他们的tán huà 。 萧洌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事情放了放,对身边的亲卫道:“你去给小姐领份饭食来。” 亲卫忙去了,几个参谋见萧清来了,心知手中的事情估计要拖后了,都纷纷告辞。 萧清坐到萧洌身边,看了萧洌的伙食眼,粗粮饼子跟些白菜炖肉,看上去就没滋没味的,大哥直都是这样,每日跟着大军同前行,吃穿住行不比个普通军士强少,上阵却比普通军士要勇猛百倍千倍,这样才会有那么人服他,这些年来她直看在眼里,以前她立志要做像大哥样的将军,这样才不负父亲教导她武艺,才不会辜负母亲给她的这条性命。 “你呀,什么时候能沉下性子来?”萧洌指着她的nǎo dài 有些头疼。 萧清抿了抿嘴没说话。 亲卫将份模样的饭食端了进来,比萧洌吃的了碟子腌菜,萧清对他点了点头,亲卫红着脸退了出去,萧清也不嫌弃,拿过粗粮饼子就着白菜炖肉跟腌菜吃了起来。 萧洌边吃东西边看着萧清,眉目之中带上了淡淡的担忧,“清儿,大哥派人去沿着官道跟小道找过了,也让人在雁门关的关卡留意,直没有任何线索,没有找到你说的那行人。” 萧清顿住,嘴里还咀嚼着粗面饼子,努力往下咽,粗粮划过嗓子有种似乎要划伤口腔的涩感,怎么可能没有他们的踪迹呢?她分明都瞧见了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出关去的。 “……不过,在快出幽州的官道附近,我的人发现了六十四具尸体,被人杀了之后整整齐齐的堆砌在官道旁边的小河沟里,还用枯草盖着。” 萧清睁大了眼睛,“大哥,难不成……你是说二哥跟三皇子被……” 萧洌摇头,“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样,看起来像是起的,里面的人跟你说的那几人外貌特征没有个像的,里面也没有容貌十分出色的人,究竟是不是,还要你去看看才知道。” 萧清几下将饭食吃完,“我这就动身,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看看才能安心,我相信他们不会走太快的,他们毕竟还带着三个伤患,大哥你这些天留意关卡,但凡是有异常的人都拦下来,等我回来!” 萧洌知道自己zhè gè 妹妹直都是副急性子,也不阻拦,只是派了自己的两个亲卫保护萧清。 …… 此时的楚少渊已经出关,进了关外的个叫张家庄的小村镇之中。 行人车困马乏,在镇子上的件小酒馆里投宿,虽然已经出了关,但关外也并不全都是异族人,大是燕人的村落,只不过是在雁门关外,就有些荒凉了。尤其zhè gè 小酒馆客人稀少,又是晚上,投宿的人少,有许房空了下来,他们的人正好将几间房都塞满了。 楚少渊手上受了伤,吃饭的时候只好用左手握筷子,微微的有些不方便,魏青跟萧沛伤口再次裂开,吃东西要忍着疼,吃的满头大汗。 在他们吃过晚饭之后,白朗到了楚少渊的房间中,开口句话就让楚少渊愣住了。 “你今天给守门官的那块玉,是代表你身份的东西吧?” …… 【终于出关了,男主要慢慢长大了,otz,小意写他长大写的也快要吐了,前面铺垫太就为了他出关啊思密达!】 269. 怒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看着白朗,眼中晦暗不明,“原本我只想试探下,如今看来,雁门关里里外外都已经布满了卫家势力……” 白朗见他承认,气的拳挥过去,“你这样做之前可kǎo lǜ 过我们这些人的生死?枉费我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救你,若被守门官察觉了,你倒是没事,可我们就要nǎo dài 搬家了!” 楚少渊偏头躲过,因身上有伤,他比平日fǎn yīng 慢了半分,就这半分只差,白朗拳扫到了他的下巴,下巴上传过来剧痛,见到白朗第二拳紧接着就要挥出来,他抬起受了伤的手,挡住脸颊,将透着血的绷带露出面向着白朗。 白朗看见少年用受了伤的那只手护住脸,绷带上头血迹斑斑,自己亲手包扎的伤口,自然知道手指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少年是为了给他挡刀才会伤到的右手,即便心里清楚少年是为了让他内疚,才会gù yì 用受伤的手来抵挡,可到底那拳还是停住了,心中愤愤不平,哼了声。 “你们燕人,惯会用诡计!” 楚少渊叹了口气,“你路照顾我,我心中十分感激,若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对你们见死不救,只是,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使命……” 白朗恨声dǎ duàn 他,怒气止不住的冲上头顶:“你的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使命?你不过是个臣子罢了,大燕能人异士如牛毛,少你个难道大燕就会灭国?你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 楚少渊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垂了下去,动了动右手,手上的伤口已经疼到麻木了,自从他出了云浮城便知道路定然艰难险阻,只是没料想到会是这样坎坷。 白朗骂了半天,见他直是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也上了火,“你现在跟我是样的,知道么?我们都是为了能够活着,拼命的活着,才会做这些事,才会……” “不样,”楚少渊抬起头看着他,“我们不样,我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我……” 是为了报母妃的仇,为了父王口中的dá àn ,还有喜欢的女孩儿……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白朗在跟楚少渊发过顿火之后,心里压抑着的那股子沉闷终于散开来,他拍了拍楚少渊的肩膀,“既然跟我出了关,就不要想那么了,等伤养好了,我送你入关。” 楚少渊bsp;mò 半晌,;的点了点头。 白朗就势躺在他的床上闭上眼睛,“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路,我们要jìn kuài 赶回塔塔尔部了。” 楚少渊侧身躺在另外边床上,伸手按住脖子上挂着的玉蝉,将心中那些抑郁压了下去。 月亮终于升了起来,今天是上弦月,洁白光亮的挂在天空中,周围散落着几颗亮光闪闪的星子,北风呼呼的在窗外不停的刮着,屋子里显得十分静谧安全。 从云浮快马加鞭传到的信笺也终于进了雁门关守将——安北候世子卫风的手里。 他捏着手中的信笺,目十行的看完了,将信靠近油灯,火焰窜了上来,将信纸燃尽。 “王珏那边,不要再让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了,我们的萧先锋来了,míng rì 就跟王珏同披挂上阵吧,也让咱们开开眼界,看看从云浮过来的将军们的风姿。”卫风嘴角轻勾,嘱咐下属。 恭敬的立在旁的下属脸上带了笑容,“咱们早就等着这天了,您瞧好了吧。” 卫风将窗子推开,看了眼外头明亮的月光,声音却沉了下去,“我们卫家也算是忍辱负重了,等太子过来就能捡个现成的军功,啧啧,天下间没有比这好的事儿了……” 他转头看了眼下属,“你说,太子他会是个拎得清的人吧?” 下属愣了愣,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时间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 卫风见他这副呆愣的mó yàng ,扑哧笑开,扭头jì xù 看着月色,声音低的像是轻叹。 “拎不清也不怕,皇上有那么位皇子,也未必定要扶着他……” 屋子里头片静寂,衬得夜色就愈加浓厚。 冬天的夜晚云彩不,偶尔有几片缓缓的穿过月亮,将月亮的光辉掩了下去,而屋中那几声轻轻的叹息声最后还是消散在了kōng qì 之中。 …… 婵衣夜好眠,早上起来就显得很有精神,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趿鞋下床。 锦屏将熏暖的衣裳件件的帮婵衣穿好,用象牙木梳轻轻的帮她梳头,足足梳了百下,才轻轻挽了个元宝髻,在发髻上头斜斜插了两朵粉红色纱花,又拿了支赤金掐丝镶碧玺的钗点缀在头上,看上去娇俏又大方。 锦瑟端过来碗羊乳,温声道:“夫人已经起来了,刚才去大厨房的时候还问起了小姐,说小姐起来先喝碗羊乳,再去东暖阁,夫人说昨儿晚上已经跟老夫人说好了。” 婵衣点点头,母亲的意思是今早就不用去福寿堂了,她接过羊乳,分了好几口气才将羊乳喝完,她近几日喝的羊乳里头没有放糖,就单单股子羊乳味儿,即便是大厨房的人做的将那股子膻味儿都消了,她还是不喜欢喝这样寡味的东西。 锦瑟见婵衣碗羊乳也喝的这样痛苦,忍不住将从大厨房拿来的几块儿桂花糖拿出来递给她。 “小姐吃几颗桂花糖甜甜嘴巴,这样能把羊乳味冲淡些。” 婵衣已经好几天都没吃糖了,眼睛弯,笑眯眯的去接,结果桂花糖直接被另双手夺走了,婵衣眼巴巴的看着那几颗糖落入了锦屏的手里,再看锦屏脸上,副生气的mó yàng ,刚刚暴起的气焰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弱了下去。 锦屏瞪了锦瑟眼,“小姐的胃还没养好,不能吃这样甜滋滋的东西!” 婵衣嘟了嘟嘴,“不吃就不吃。” 锦屏失笑,只有在吃食上头,小姐才像个十二岁大的孩子,看这副气鼓囊囊的样子,粉嫩的脸颊因为嘟着嘴鼓起来,像是颗大大的桃子。 锦屏将大氅拿过来给婵衣披在身上,撩起帘子,行人去了东暖阁。 【今天这章直不知道怎么码,所以耽搁了晚上的时间才出来这么点,小意感觉很不好意思……】 270. 好戏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在东暖阁早早的收拾妥当了,待婵衣过来,道吃了早膳便携着婵衣去了谢家。 谢家此刻上上下下片忙碌,谢三夫人周氏张罗着将些王氏常用的物件让人简单整理了下,便都抬到了九条胡同那边,些丫鬟婆子手里拎着抱着些摆件往车上安置。 周氏见谢氏来了,亲热的拉着她的手道:“姑奶奶来了,刚刚老祖宗还念叨你呢,会儿你跟我趟车吧,表嫂今儿可是请了秋玉棠来唱堂会呢。” 谢氏笑着点头,反握住周氏的手,关切道:“母亲身子还好吧,过年也没回娘家来看看,前几日听彻哥儿回来说母亲有些受了凉,现在呢?可有痊愈?” “放心吧,有五弟zhè gè 书呆子在,母亲的病前几日就好了。”周氏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软语的说着。 婵衣没见到谢霏云跟谢霜云,忙缠着周氏个劲的问,“怎么没见霏姐姐跟霜云姐姐?” 周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她们俩早就跟着瑿姐儿去了九条胡同,会儿去了九条胡同就见着了。” 婵衣乖觉的点了点头,谢霏云跟谢霜云向来是有些不太duì fù 的,在家里头两个人总是被大人拿来比较,相比谢霜云来说,谢霏云是谢家头个孙女,言传身教上头直是被放在第位的,所以她的规矩跟女红也是最好的,而谢霜云相比谢霏云来说就次些了,不但是调皮捣蛋的像个小子,偏偏还最不耐烦学规矩,时常被三舅母拿她跟谢霏云比较,大约孩子便是如此,越是比较就越不听话,导致谢霜云长成了之后,也不太待见谢霏云。 婵衣跟着谢氏去给谢老夫人请了安,便和周氏道去了九条胡同。 此时胡同口已经是人来人往,将整个胡同都占了,九条胡同里头住的都是些清流,左边是吏部尚书王正恩,右边是户部侍郎刘钰,前头后头也都是些在云浮根深蒂固的清流之家,往来无白丁,在青天白日之下还能听到隔着院墙传进来的朗朗读书声,让人不禁感叹。 朱家向来是清流之首,由自家创办的骊山书院便可知二,从前太后娘娘的父亲jiù shì 内阁元老,所以朱大太太王氏将院子选在九条胡同,说起来也实在是正常的事儿。 而zhè gè 院子之前原本是幽州巡抚魏则明所持有的,因魏则明锒铛入狱,家里乱成了团,魏则明的夫人又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生怕魏则明的行为祸及全家,当即便将宅子变卖了,投了大把大把的银钱往刑部托人求情,来去,魏则明的老底都快被他夫人败光了。 可即便如此,魏则明依然在刑部大牢里头,连个窝儿都没挪下,急的家老小几乎要把通州的祖宅都要典当了来捞魏则明,可惜皇帝这次是下了决心的,所以魏则明即便是倾家荡产,也不会有人为他说半句好话,倒是下子空出了幽州巡抚的wèi zhì ,不知皇帝属意谁。 婵衣边想着从夏明彻那里听来的消息,边下了马车走进院子,院子里被朱大太太王氏布置的十分典雅,手边的摆件也显得韵味十足,传世的清流人家贯的低调在王氏手里通通biǎo xiàn 了出来,水榭庭院抄手游廊,虽然只是个四进的宅子,却处处透着股子不容小觑的实力,让人看着既赏心悦目又暗自心惊于朱家的底蕴深厚。 此刻王氏正在院子里头迎客,见到谢家人都到了,笑盈盈的上来道:“等你们半天了,堂会马上就要开了,咱们先去看堂会,我今儿可是特意请的秋玉棠来演的《醉秦枝》里头的秦小枝扮的那叫个活灵活现……” 王氏爱听戏,无论去哪家看堂会,总是要到场堂会唱完了才肯起身出恭或者跟身边的人谈天。 几人簇拥着去了花厅,花厅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谢家的亲属之外,还有朝中的些清流之家的太太奶奶都来了,就连隔壁的刘侍郎家的夫人也都到了,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头,见谢家人来了,忙起身说着话。 谢霏云正跟谢霜云和朱瑿坐在起吃点心,眼就看见婵衣进来,她起来冲婵衣挥了挥手,婵衣笑着走过去。 花厅中搭起了个简单的戏台子,台子后头的戏子已经扮上了妆容,片丝竹之声响动中,戏子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唱了起来,果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极其妩媚。 “你来的太晚了,错过了刚刚的出好戏。”谢霏云对她挤眉弄眼,副可惜的样子。 婵衣愣了愣,头雾水的问道:“什么好戏?” 谢霜云见谢霏云笑成这样,忍不住接口道:“清乐县主刚刚跟长宁长公主同到访,原本是表舅母在垂花门口迎客的,结果翩云大哥进来取东西……” 谢霜云说到半儿,不知该怎么措辞,话音落下来。 婵衣歪了歪头,“翩云大哥也来了么?” 谢霏云点点头:“对啊,因为表舅母家的男丁都不在云浮,咱们又是表舅母最亲近的人,大哥当然就当仁不让的跟爹爹和三叔同在外院招呼男客了。” 她的声音清脆,语速不是十分快,却让人听着有股疾风骤雨的感觉:“刚刚大哥是进来取爹爹落下的鼻烟壶,结果就被清乐县主撞见了,清乐县主当时就直往大哥身上扑啊,你不知道,点儿也没有名门淑女之风,把大哥吓得立即就闪到了边,哪里还敢再靠近……” “真的假的?” 婵衣听得目瞪口呆,清乐县主这样也有些太过了吧…… “当然是假的!”谢霜云毫不客气的拆台,撇嘴道,“你别听大姐在这儿添油加醋的,清乐县主是不小心被丫鬟撞倒了,才会扑向大哥,才不是大姐说的那样。”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gù yì 假装被丫鬟撞倒的?她可是从小跟着凤仪伴读的,凤仪就学过些武艺,我不信她没学过,gù yì 做出副柔弱的样子,不是引着大哥上钩是什么?” 谢霏云的声音有些大,花厅里头听戏的人有不少人都往她们坐的地方看过来。 婵衣拉了拉谢霏云的衣袖,“霏姐姐你小声些,万被人听见了,岂不是要说你没有礼教?” 谢霏云对着她做了个苦瓜脸的表情,声音低了些,“刚刚我说的,她对大哥投怀送抱zhè gè 事儿还不算什么好戏,真正的好戏是当时长宁长公主就在边,眼瞧着她飞身过去,急忙让丫鬟婆子去拉她,结果你猜怎么着?” 婵衣看了看谢霏云脸兴奋的样子,能让她gāo xìng成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件小事,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谢霜云却忍不住用帕子遮住了脸,从前那个规矩女红样样比她好的大姐去哪里了啊? 谢霏云笑嘻嘻的道:“结果就在我大哥擦身而过的时候,清乐县主因为迈的步子太大了,把裙子里头的裤子扯开了,那极其响亮的‘刺啦’声,简直是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当时我们都惊呆了,还好长宁长公主即使fǎn yīng 过来,立即唤了丫鬟跟她同去净房换衣裳,这不是,直换到这会儿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是真的换衣服了,还是躲在旁哭……” 婵衣惊讶的瞪大眼睛,脑海里伴随着谢霏云嘴里说的那些场景走了圈儿,止不住扑哧笑,这清乐县主也实在是太倒霉了,居然在翩云大哥面前出了这样个大丑,想必以后翩云大哥会对她避之不及吧。 她正笑着,就见原本有些;的谢霜云敛了笑容捏了捏她的手,再看脸幸灾乐祸的谢霏云已经是副云淡风轻的mó yàng ,婵衣收起了笑容,通常谢霏云做出这样表情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过来了,谢霏云惯会的伪装成个冷清的小娘子,让人见了不敢小觑。 只是她这样翻脸的速度简直是比翻书还要快,让她望尘莫及。 婵衣扭头看,是长宁长公主携着张珮卿走过来,张珮卿身上是银红色西番莲缠枝褙子,穿着条烟青色遍地金的马面裙,高高的挽起个牡丹髻,头发上插着金光闪闪的金饰,通身的富贵,逼得人眼睛睁不开。 因为是在朱瑿家里头,朱瑿不好不去招呼她们,上前轻声道:“长宁长公主,家母给您留了最好的wèi zhì 在前面,我带您过去吧。” 长宁长公主对朱瑿笑了笑,“难得你母亲有心了。” 没想到长宁长公主竟然会对朱瑿这样的客气,婵衣大吃惊,快速抬头看了她们眼,朱瑿脸上始终保持着恭谨疏离的笑容,而长宁长公主好似真的是个慈祥的长辈般,她忍不住想,长宁长公主这样的身份,究竟是图朱家些什么竟然连对朱家的小辈都这样和颜悦色的? 长宁长公主抬脚往过走,jīng guò 婵衣身边的时候,看着她顿了下,似乎想起来她,轻轻的笑着说了声:“你这小娃娃又乱跑,脖子上的伤口好了么?” 271. 薄情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立即垂下头恭敬的回道:“好了,谢长公主挂念。” 长宁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当时看到你的伤,倒是真的把我吓了跳呢。” 她走的不慢,偏句话拉的好长来讲,说着说着,前面的听进了耳朵,后面的就随着风消散了。 清乐县主张珮卿却抬起眼睛,锐利的看向她,冷哼了声,“你jiù shì 夏婵衣?” 婵衣被她这般毫不客气的口吻问的愣了下,前世她没跟清乐县主打过几回交道,偶尔几句闲聊也只感觉她应当是个爽利的女子,怎么今天再听她这口气倒像是恨上了自己般? 婵衣弯了弯唇角,扬起个温婉的笑容:“是,我是夏婵衣。” 张珮卿jīng guò 她身边的时候,冷冷的道了句:“嗬,我还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东西,不过如此。” 她就像只高傲的孔雀,扬着下巴跟随长宁长公主同走过婵衣的面前,再不看眼,仿佛婵衣只是微小的粒尘埃,不配她这般高贵的宗室女看几眼。 婵衣眉心打了个结,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眼前这位的,怎么重生之后原本没交集的这些人,个两个的都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呢? 谢霏云伸手去拉婵衣,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瞧见了吧,jiù shì 这么副德行,平白的恶心人,要是她做了我嫂嫂,我大哥岂不是天天要受她的欺负?不行,绝对不行!” 婵衣眼睛乜了她眼,“你想的太啦,舅母是不会让她进门的,你放心吧。” 谢霜云也跟她们凑做堆,低声骂道:“你们瞧她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啧啧,真是的,出了那么大的个丑,竟然也能当做若无其事,这脸皮也实在太厚了!” 婵衣摇了摇头,不是家人不入家门,这话点儿没错,谢霜云平日里厌烦谢霏云,可此时还是不自觉的跟她在起。 她轻声安抚道:“你们俩都消停会儿,别会又惹出什么事端来,今儿舅母不是说请了谁来唱戏么?” “据说是叫秋玉棠的,说唱功了得,能把段戏用五大唱腔给唱出来……” 谢霜云在婵衣耳边巴拉巴拉的倒着豆子,如数家珍的介绍这位秋玉棠。 朱瑿在后头见婵衣边个挂着谢家两个姐妹,心中涩了起来,虽然她清楚自个儿直是住在清河,没有她们之间那么深厚的情谊,但这好歹也是在她家里,难道连这点东道主的颜面都不能给她么?再想起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件事儿,说三皇子失踪云云,心中加难忍。 她上前扯了扯婵衣的衣角。 婵衣回头看了眼朱瑿,自从她来了朱家,朱瑿就没有zhǔ dòng 跟她说过句话,小娘子嘴角抿得死死的,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头透着倔强的光,副不服输的mó yàng ,生像是自己把她什么东西夺走了似得。 “晚晚,你能跟我来下么,我有话想问你。”朱瑿轻声细语的mó yàng ,看上去十分的温柔。 婵衣愣了愣,还没说话,身边的谢霏云就连声问:“什么话什么话?咱们都是姐妹,难道还会有什么话是咱们不能听的?” 朱瑿垂下头:“霏姐姐,对不起,这件事要保密。” 谢霏云“哦”了声,随即笑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在意道:“没guān xì 没guān xì ,想必应当是重要的事,去吧去吧,问完了快些回来,别耽误了开席。” 谢霜云却扬手,将她俩拦了下来,“zhè gè 时候还乱跑什么?有话不能留着等宴席散了再问么?” 婵衣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如果发生什么yì ;的话,不止是夏家面子上不好看,jiù shì 朱家跟谢家都会有牵连,毕竟今天来的人都是在朝中或者手中掌着实权的,或者是清流,这两种人放到起再出点什么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压下来的。 朱瑿却脸坚定的看着她,这样的话婵衣就不好jù jué 了,毕竟都是亲戚,总不能不理会她。 “走吧,我们就去你的房间说吧,等会儿说完了再回来。”婵衣tí yì 道。 朱瑿伸手拉住她的手,二人去了朱瑿的屋子。 朱瑿将门窗紧闭,抬起眼睛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有件事我直想问你,自三皇子失踪以后,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婵衣yí huò :“什么消息?” 朱瑿看了她半晌,轻声道:“有件事儿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婵衣对她的话产生了丝奇怪的感觉,当讲不当讲的,都这么说了,难道自己说个不当讲,她就不讲了么? 朱瑿见婵衣只是盯着自己看,没有回答,抿了抿唇,顿了许久,才说道:“这事儿我是偷听我娘跟大表舅母闲聊听来的,你应该知道东南的水患吧……大表舅母说今年的水患不好治,东南好地方不止颗粒无收,就连人都是大片大片的饿死,大舅母进宫见太后的时候,听太后说皇上原先是有意要将位皇子派去东南同治理水患的,可是后来直没有动静,还说皇上要人将楚少渊找到之后立即带回来,我猜想皇上或许是想将他派去东南,只是不知他如今的下落……” 婵衣大吃惊,听朱瑿这么说,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么?为什么单单对她说这些话? 而且,楚少渊当今的下落自己也直在等永兴当那边传来消息,为什么朱瑿会以为她知道? 听朱瑿话里的意思,难道是皇上要舍弃楚少渊了么? 她心里渐渐慌了起来。 她急声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大舅母跟表舅母怎么说水患的事儿?大舅母什么时候启程?大舅舅述职回来,是还外放在泉州,还是换个福建的别的灾情比较重的地方呢?” 朱瑿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有懊恼之色,“我只是听了嘴,她们说话的声音很低,我当时在碧纱橱里头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有些事情也是听得不清不楚的,待到脑子清醒过来,她们就说了别的话。” 婵衣皱眉思索,长宁长公主今天会上门,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可再转念想,长公主之子张瑞卿马上就要去福建了,大舅舅跟朱家又是这样的亲戚,谢家的门不好频繁的踏,生怕引起皇帝的猜疑,便来个曲线救国围魏救赵,可朱家人却不是那傻的,也早就看出来了,想必这也是朱瑿荣辱不惊的原因吧。 可是楚少渊此刻在哪里呢?若是他还活着,为何这么久了,点点消息都查不到,还有萧清,走了三天了,封信也没有传回来,她若是当真追上了萧洌,那信是可以从兵部文书中同传过来的,怕只怕萧清直没有音讯,或者是她碰见了棘手的麻烦了? 婵衣忍不住忧心忡忡,如何才能够jìn kuài 的得知朝堂上的动向?如何才能够jìn kuài 的找到楚少渊?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忽然想到之前那个人递给她的那块玉牌,后来二哥回来说街上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找他,二哥将他放到了南郊靠近大片农庄的地方,那个人若是没有死的话…… 朱瑿眼里都是婵衣眉头紧皱的mó yàng ,她时间有些后悔,怎么忽然就头脑热,问了她这样的事呢?她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比自己还要小岁,楚少渊是皇子,他即便跟她的感情再好,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她。 朱瑿叹了口气,“我告诉你这些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见你们从小同长大,怕你担忧。” 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怕她担忧却还跟她说话有句没句的,岂不是加让人担忧?简直是越解释越糟糕! 婵衣看了朱瑿眼,她脸上的焦急跟口气之中的担忧显而易见,看来有些事情即便是重生,也依然不会改变,朱瑿到底还是心悦楚少渊的,否则以她的贯作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不慎密的事情?楚少渊上辈子的贤内助可是她啊…… 朱瑿伸手拉住婵衣的手,“好啦,今天就别想这么了,我们起去吃宴席吧,霜云姐姐跟霏云姐姐定等急了。” 婵衣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出脑海,用力点了点头,拉着朱瑿的手路往花厅中走。 虽然只是四进的宅子,占地却比般的四进宅子大许,路的两边种着梧桐树,看上去有些年了,两个成年男子合臂将将能抱住这颗树。 此时从树的后面隐约传来个女子的声音,带着女孩儿特有的柔弱感,清晰的传进她们二人的耳中。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你真的不认我么?” “……我是珮儿啊,小珮儿!” 字句都是女孩子凄切的声音,似是被男子bsp;mò 不语的态度刺伤了,女孩儿大声道:“你当初说过要娶我的!你要是敢不遵守承诺,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薄情寡性!” 婵衣惊讶的停下了jiǎo bù ,跟同样惊讶不已的朱瑿对视了眼。 这算是怎么回事?在朱家的院子里做这种勾当? 就听见个沉稳的男声似乎是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张珮卿!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那时候不过才五岁,说出来的话哪儿算得准的?你甭在这儿围堵我,你要有本事就去前头嚷嚷!” 272. 辱骂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这是…… 谢翩云的声音! 婵衣用手掩住嘴,看了看朱瑿,显然朱瑿也愣住了,她们二人就在那个声音不远的地方,因有树挡着,不远处纠缠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她们。 张珮卿彻底恼怒了,嗓音尖利的吓人:“谢翩云!你果然是想抵赖!你说你当年才五岁,什么都不懂,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要给我你的玉佩?我等了你这么年,你现在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当我张珮卿是什么?” 谢翩云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不耐之色,怪不得圣人有言,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这才回来不出十天就被围追堵截,早知道他就呆在泉州不回来了。 他稳下情绪,声音淡然:“清乐县主严重了,我当时年幼不懂事,闹着玩的,还望县主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先走步了。” 张珮卿见他走的毫不犹豫,立即伸手挡住他的去路,“你别想跑!你不答复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谢翩云刚刚迈开步子,就被她堵到了路上,他又不能伸手去拨她,男女大防,他早不是那个五岁幼童了,若他当真碰到了她,就加有口难辩了,他不得已停在路上,眼中已经渐渐的没有了耐心。 他低吼道:“张珮卿,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堵我在这儿要被旁人瞧见了,你可半点儿声誉都没了,赶紧让开!” 他的话音刚落下来,张珮卿仿佛开了窍般,lì kè 纵身向他靠过来,脸上是破釜沉舟的坚决:“你不是怕被人瞧见就摆脱不了我了么?我偏要让人瞧见你是怎么纠缠我的,让人好好看看谢家的长公子青天白日的却敢轻薄堂堂县主,让你以后都在云浮城中抬不起头来!” 前头路上二人纠缠不休,树后头的婵衣真想叹口气,zhè gè 清乐县主简直是疯了,以她的出身,云浮有少世家公子不够让她挑的,偏要吊死在翩云表哥这棵树上,看翩云表哥那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婵衣心中默默的为他点了根蜡,真是难为他了。 她扯了扯朱瑿的袖子,轻声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帮帮翩云表哥吧,若当真被别人瞧见了,翩云表哥定然是要吃亏的。” 朱瑿点点头,这里毕竟是她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旁人议论此事的时候也会捎带着将她家也说进去,总归不是好事,她拉着婵衣从树的后头移出来,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另外条路上走过来似得。 张珮卿眼尖的瞧见后头有人过来了,立即伸手就要抱谢翩云的胳膊,谢翩云直都有练武,哪里会轻易让她得逞,立即闪身避开,就见张珮卿手中捏着罗帕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泣声缠丨绵不绝于耳,生像是他把她如何了似得。 张珮卿边哭边抽抽噎噎的问道:“谢公子……为何……为何要对我做出这样无礼的事?” 谢翩云时之间竟然被她的眼泪震住了,刚刚还是那样盛气凌人,转眼就弱柳扶风般娇弱,瞬间的转变丝毫的拖泥带水都没有,jiù shì 德盛班的小凤春都没她会演。 “你!你这……简直jiù shì 讹人!”谢翩云俊美的脸上铁青片。 婵衣看的也大为吃惊,没想到清乐县主会是这样阴险狡赖的个女子。 倒是身边的朱瑿眉头微皱,轻轻咳了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轻声道:“表哥,方才舅舅让下人找你,说是今年的新茶都在你手里,让你去取趟呢。” 谢翩云立即明白,朱瑿是在帮他找借口开脱,他点了点头,“对,我正要去拿,结果遇见…”清乐县主这四个字他没说出来就lì kè 被咽了下去,大步走向外院,“父亲在外院待客,还等着我拿新茶过去,我先走了,你们也早些huí qù ,天冷当心冻着。” 张珮卿哭声立止,抬起头脸讶异,不是应该先问她为何要哭,然后带着人去谢夫人面前讨个说法么,怎么开口就支走了谢翩云? 谢翩云走的十分利落,她情急之下尖声喊道:“谢翩云,你不许走!” 却没料到她这嗓子吓得谢翩云走的快,她急忙要追,却被人堵住了去路,她定睛看,怎么会是朱瑿跟夏婵衣这两个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婵衣有些想笑,谢翩云是她们二人的表哥,她们堵住她的去路,还能是要干什么?当然是不想她再jì xù 纠缠了,不知道张珮卿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会问她们要干什么,她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世家女,明明人家对她点儿意思都没有,她还能这般死缠烂打,也实在是罕见了。 婵衣温和的笑了笑,“清乐县主这话问的奇怪,我跟瑿姐姐路上遇见县主,怕县主迷路,想引县主道huí qù 呢,最近几天的天气冷的慌,在外头久了冻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张珮卿眼瞧着谢翩云越走越远,不耐烦的伸手去推婵衣,嘴里骂道:“你赶紧给我滚开!” 这下连朱瑿也有些恼了,清乐县主在她家里有如在自己家般放肆,丝毫不顾忌主人家的脸面,好歹她还在这儿着,又都是亲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她伸手去拉张珮卿,小声提醒:“清乐县主,长宁长公主此刻还在花厅,您若是在这儿耽搁的太久了,怕长公主会dān xīn ,不如早些回花厅……” 小路上已经不见谢翩云的身影,张珮卿怒气冲冲的转头看着朱瑿,她竟然拿母亲来威胁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冷冷的看了她们二人眼,婵衣被她推得后退步,而朱瑿伸手拽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朱瑿,她抬起手毫无预兆的扇了朱瑿个耳光,尖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们朱家不过是白身罢了,枉费我母亲如此抬举你们,却不知你们个个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我也敢阻拦,谢翩云欺负我也就罢了,连你这么个丑东西也敢欺负我?” 事实上朱瑿生的并不丑,只是也没有那么漂亮jiù shì ,朱家人娶妻看重的是禀性跟家世清白,对于相貌方面并不加苛求,甚至族里的些传统的族人在娶妻的时候会避开那些生的漂亮的,因为貌美的女子总是会吸引男子的注意,这与朱家的家风相悖,所以朱瑿的母亲王氏也是般相貌,连同朱瑿生下来也没有那么抢眼。 朱瑿半边脸瞬间浮上了红红的印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张珮卿,她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朱家从来都是低调的,虽是白身,却是名满大燕,从骊山书院出来的进士有少,想必没人会比她清楚了,此刻却被这样个跋扈的宗室女这般侮辱。 她气急,张嘴道:“我们朱家向立身正,从来不会做那些下作的事情,不比些人,明面儿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却腐臭不堪!” 张珮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从眼前zhè gè 相貌不显,平日里恭谨温和的女孩儿嘴里说出来的,她厉声问道:“你说谁腐臭?你说谁不堪?有本事你再说遍!” 她伸手想再给朱瑿个耳光,被婵衣把握住她想要行凶的手。 婵衣皱眉看着她,眼中是着淡淡的寒霜,她没错过刚刚清乐县主打量她们二人的眼光,她刚刚分明是想要掌掴自己的,奈何自己离她太远,才换了人。 她冷声道:“我们为何阻拦县主,难道县主自己心里没谱么?刚刚那件事儿传出去,表哥是男子倒是没什么,可县主自个儿的脸面,长宁长公主的脸面要往哪儿放?” 张珮卿眼中顿显冷芒,好个夏婵衣,嘴这样利,几句话就将她说成了个无耻下贱的女子,她是喜欢谢翩云,又跟这些人有什么guān xì ? 她气得把挥开婵衣握着她的手,因她习过武,所以lì qì 比般的女子要大许,这样挥之下,婵衣个踉跄没有稳,便摔到了地上,手掌擦过地面,传来钝钝的痛感。 朱瑿忙去搀扶婵衣,就听张珮卿声音尖锐的响起来:“我还没说你,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踩着顾夫人往上爬的无耻小人罢了,顾夫人那样好的人,竟然就这样被你给害死了,你还有脸在云浮城中到处参加宴席,若说下贱,你夏婵衣是云浮城中的头个!” 朱瑿扶到半的手顿住,吃惊的看着张珮卿,就听不远处有jiǎo bù 声传来。 婵衣狠狠握了朱瑿的手把,就势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顾夫人是皇上下令打的板子,与我有什么干系?县主好不讲理…呜呜……” “你们这是?”来人走近,惊讶的看着她们。 朱瑿侧身瞧,是谢三夫人周氏,还有长宁长公主身边的蔡嬷嬷,身边还跟着朱家的几个下人,因受了委屈,此时见到家人,立即忍不住就泪盈于睫,她边扶婵衣,边劝道:“晚晚不哭,舅母来了……” 婵衣瞧见是周氏,脸上还挂着泪珠,张嘴便哭的大声,“三舅母……清乐县主说是晚晚害了顾夫人,还打了瑿姐姐……” 【看到有菇凉说小意最近新的越来越晚,呜呜,小意第次写长篇,有些不足,很东西感觉表达不出来,所以写写删删弄很晚,很不好意思,呜呜……】 274. 前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朱瑿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婵衣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看上去是清乐县主侮辱了她们二人,往深处想的话,清乐县主如今也不过才十五岁,前两个月刚行过及笄礼,她个小娘子怎么会对朱瑿说出那样侮辱人的话? 顺着她的话不难想到定然是长宁长公主从心底里就对朱家不看好,才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清乐县主,再加上之前顾夫人的事儿。 顾夫人向跟长宁长公主交好,即便当时是她将计就计的让长宁长公主跟她在了起,但长宁长公主跟顾夫人年的交情下来,难保不会在家里为顾夫人说几句打抱不平的话。 可顾夫人的死却不是她直接造成的,而是皇上下的手,顾夫人的死疑点重重,皇上因为zhè gè 事儿不得不补偿顾家。 这事儿原本就隐晦的很,云浮城的世家都不敢议论,可偏偏清乐县主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敢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将这盆脏水栽到她身上,若是说出去,皇上是出了名的孝顺,长宁长公主定然会被传进宫中顿jiāo xùn 。 论起来的话,长宁长公主并不是太后所出,只算是庶出的公主,真的掰扯开来说,朱家是太后的母家皇上的外家,这样侮辱太后的母家,太后会给她好脸色看么? 要想将这事儿遮掩下来,必然要给谢家些好处,以她对三舅母的了解,三舅母不出手则以,出手必定会让长宁长公主伤筋动骨,长宁长公主嫁的人是威远侯,威远侯领的差事是浙江布政司职,要往里面安排差事简直是易如反掌,尤其是今年几个表哥都会下场,zhè gè 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若她是三舅母,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何况长宁长公主此时还有求于大舅母,这样来局势就出现了边倒的状况,很可能长宁长公主不但要赔笑脸,要将几个哥哥的差事落实好了,大舅母才会答应帮张瑞卿。 长宁长公主伤筋动骨之后心里定会憋着股子气儿,那么这股子气儿要往谁身上撒呢?自然jiù shì 始作俑者清乐县主了,清乐县主又怎么可能会有空闲呢,定然会被长宁长公主拘在家中,找个教养嬷嬷,再配桩婚事,清乐县主再出来活动的时候,很可能jiù shì 几年之后了。 所以她即便是记恨她们又如何?成了婚之后的清乐县主可不会像成婚之前那样自由了,夫家的事儿桩桩件件都马虎不得,她即便有心也无力了,所以她不足为惧。 但这些事儿,却不能掰扯开了对朱瑿讲。 婵衣眼睛抬了抬,看着朱瑿脸上那个消得差不的红印子淡然道:“清乐县主丢了这么大个丑,她不要脸长宁长公主还要脸,她自然是会被拘起来好yī zhèn 子,所以不用dān xīn 她,你脸上还疼么?” 朱瑿摇了摇头,“我不要紧,倒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齐全,就又伤着了。” 婵衣看了看手掌上的擦伤,这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比起她之前受过的伤根本就都不算什么。 她们在偏厅里歇了yī zhèn ,谢霏云跟谢霜云得了信儿咋咋呼呼的过来,问清楚了事情之后,你嘴我嘴的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谢霜云嘴角撇了撇,副不屑的mó yàng :“我就说那个清乐县主怎么两边脸都红成那样,长宁长公主连宴席都没吃就匆匆走了,原来还有这么桩事儿,清乐县主也算是云浮城里的朵奇葩了,脸皮厚的咱们都自叹不如!” 谢霏云倒是没讽刺清乐县主,只是叹息道:“也不知我大哥长成那样到底是福气还是祸事,原先在泉州的时候就有不少女子喜欢大哥,寻常出门也时常会有些花啊果子啊的砸到他身上,回来云浮原想着能好些,可哪里会知道,竟然还逃不过这样的事儿。” 婵衣想到谢翩云的相貌,也不由的叹息,前世翩云表哥后来中得进士就外放到了浙江,成亲的时候回来已经是蓄了美须髯的,任谁见了都要说声老成持重,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去注意他的相貌了,如今她再见到年少时的表哥,也不得不感叹句,确实是俊美无俦,她见过的好相貌里,也就只有楚少渊能够跟他比肩。 几人感叹了番,又吃了宴席,都打道回府,谢氏跟周氏坐辆车来的,huí qù 的时候也是道先回的谢家,在车上,婵衣或许真的是有些受凉,头昏昏沉沉的,抱着谢氏的胳膊窝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养神,呼吸绵长,谢氏有下没下的拍打着婵衣的背,婵衣心中片温暖。 周氏见婵衣睡的沉,轻声跟谢氏道:“映雪,有件事儿三嫂要跟你提前知会声。” 谢氏抬起头yí huò 的看着她:“是什么事儿?” 周氏道:“这次大伯回来是有意要从家里带几个子弟过去同治理水患的,原本属意的是翾云,但清乐县主的事儿在前,长宁长公主八成也不会愿意自个儿的儿子跟咱们走的太近了,所以我几番思量之下,想到了彻哥儿,他今年也下场,若是能考中进士,自然会有官半职的,没有考中也没guān xì ,就当是跟着大伯练练手,jiù shì 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婵衣听到这里,心中惊,去福建治理水患,前世她没有太在意,或许当时闹的动静也不是很大,她又在禁足,只知道最后是四皇子跟着同将水患治好的,后来传言说四皇子在福建可谓是艰难险阻,治水虽不比行军打仗,但也十分危险,听说四皇子几乎日日都在有半尺高的水里走,双脚泡的几乎烂掉,还因此落下了病根,到阴天下雨就又疼又痒。 而上世跟着大舅舅同去治水的是翾云表哥,因在任上治水有功,升了他在工部做了个水部郎中,掌管水利工程,也算是子承父业,而这世,因为清乐县主闹出的这件事儿,很可能三舅母要将翾云表哥跟翩云表哥放到南直隶那头,而翾云表哥原本要走的路子就腾出来给了二哥。 婵衣心中喜,三舅母不愧是宗妇,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还有心拉把自个儿的小姑子,也难怪外祖母会这样喜欢三舅母,还把三舅母亲自手脚的教出来,她不由的想到了前世,楚少渊逼宫的那段日子里,那样艰难的时局里,谢家也没有丝的颓势,甚至在父亲入了内阁之后,谢家也没有因为父亲的打压而退了下去,反而是三舅舅稳稳当当的也入了内阁。 谢氏犹豫了半晌,轻声道:“这事儿不妥,你让彻哥儿顶了翾哥儿的前程,那翾哥儿岂不是……” 周氏把拉住谢氏的手,笑的温和,“你zhè gè 傻姑娘,清乐县主干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会轻易善了么?自然是要他们出出血才肯罢休的,翾云那小子你甭操心,他再不济也有他父亲罩着,倒是彻哥儿的前程需要加上心了,我说句你不gāo xìng的话,看姑爷那个为官处事的作风,他若是能帮彻哥儿谋个好前程,你三哥何至于每回说起他来,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咱们家就两个姑奶奶,个在皇城里头,咱们顾及不了,另个jiù shì 你,两个哥儿jiù shì 你的指望,他们两个好了,你以后才能好,这件事儿你就别想了,等春闱过了,咱们就收拾妥当送几个哥儿奔前程去。” “……总是要嫂嫂操心,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谢氏声音里有难掩的感动。 周氏嗔怪的看了她眼,“都是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谢氏的手被周氏稳稳的握着,手中暖洋洋的,就像是周氏说的话样,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头跟明镜似得,娘家人要么不说,但凡说了,jiù shì 十拿九稳,辰哥儿去了西北,彻哥儿过了年节去福建,两个儿子转眼都大了,有个得意的差事,再回头说门好亲事,看着他们个个的都成了亲,生了子,她这辈子也就能合眼了。 婵衣躺在谢氏的怀里,眼睛也有些涩,上世她还是个脾气倔强的小娘子,母亲亡故之后因处处受制于人,跟外祖家渐渐来往的少了,后来等她出阁的时候,外祖父跟外祖母相继亡故了,只有三个舅舅。 大舅舅在任上回不来,让人捎回来许稀罕玩意,五舅舅云游在外,让人送了好几副他亲手画的名山大川,当时五舅舅的名声已经远远在外了,几副画愣是让诚伯候府的几房太太奶奶眼红的不行,而三舅舅当时因为入内阁的事儿十分忙碌,却还是跟三舅母早早的就来了给她添妆,皆因有几位舅舅,诚伯候夫人才不敢小瞧了她去,中馈也交给她来打理,天天过的无比充实。 而这世母亲尚在,三舅母就已经为哥哥的前途dǎ suàn 了,zhè gè 人情不止是母亲,jiù shì 她也无比感激,尤其是眼下,楚少渊失踪,云浮城已经不是个好地方,与其呆在这里任人宰割,倒不如zhǔ dòng 离开,等到羽翼丰满了再回来。 275. 军粮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这样无风无浪的过了几日,便有战报从西北传来,说萧洌领兵小胜鞑子,大挫鞑子军的锐气,太子也到了西北,几位将领士气大振,正同商议着如何退敌,又报说是看鞑子军目前的状态,估计这场仗还要打段时间,希望能拨动些粮草到西北。 皇帝拿到战报,问了户部尚书梁行庸如今各粮仓之中的屯粮,梁行庸历数了近几年的屯粮状态,进言道:“去岁风调雨顺,各省屯粮充足,可先将燕州粮仓的粮草调些去西北。” 皇帝看了眼梁行庸,“朕若没记错的话,年前就运了三个月的军粮去西北,这还不到半个月就又跟朕要粮草,你是户部尚书,你说这折子该不该准?” 句话将梁行庸问的心惊胆战,皇帝这是在明着警告梁行庸,做好个臣子的本份,他如何敢应?他垂着头轻声道:“卫将军也是未雨绸缪,臣以为军粮的事儿暂且缓缓,看看形势再做决定不迟。” 皇帝冷冷的扫了眼面无表情的立在殿中的安北候,将折子搁置到了旁。 述职回来的谢砇宁说起了东南水患的事儿,也是跟粮食有关。 “泉州水患已久,入秋之后泉州以南许地方皆是雨水不断,田地房屋皆被洪水淹没,许bǎi xìng 流离失所,仅泉州地便有五十万流民,臣已在泉州各地设了粥厂善堂用于安置流民,但效果甚微……” 谢砇宁林林总总的说了堆,希望皇帝能够开仓赈灾。 皇帝略想了想,倒是没有拒了,只是说这事儿还要详细商议,便散了朝会,单独留了谢砇宁跟户部侍郎刘钰下来,想必是要亲自问询些水患上头的事情。 安北候卫捷出了宫,被梁行庸把拽住,二人相约在八仙楼的雅间之中。 卫捷手中端着杯清茶,轻抿了口,看着脸焦躁的梁行庸,笑容淡然中带着些轻视。 “梁大人这般火急火燎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行庸想到那封战报,分明就像是催命符似得,先不提战事如何,就单说大军过去也才不到半个月,这才小胜场就张嘴跟皇上要军饷,这未免也有些太急切了些,若是惹得皇上猜忌,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他看着卫捷此时还笑的出来,心中怒意甚。 “安北候这是何意?” 卫捷见梁行庸似乎眉毛都要烧着了的样子,暗自好笑,不知这人如何当上阁老的,遇见点点小事便手忙脚乱的,点儿也没有个阁老的端稳沉着,实在令人忧心,若是他的儿子跟他的性子般,岂不是害了斓儿? 这般想着,嘴里却不紧不慢的道:“大军交战,粮草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和昶的zhè gè 折子也在情理之中,梁大人稍安勿躁为好。” 梁行庸如何听不出他这是在敷衍自己,想到自己已经交了投名状,悔意就有些泛了起来,原本他是看着卫家这般鲜花着锦之势,想与卫家联手同趁着皇上有心提拔批青年才俊之际,给自家儿子博个好前程,哪里知道卫家竟然是深坑,脚踏进去了,就拔不出来了,最近些日子,皇上是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了,从前还隐晦的敲打自己,近几日越发在明面儿上给自己难堪了,偏自己还无法反驳,这让他时常惊出身的冷汗。 “侯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做臣子的还是要先给皇上分忧,再想其他才是,如今的政局,西北有卫将军跟太子守着,如同铁桶般,眼下该在意的是东南的水患,若是能够将水患打理好了,皇上自然也就心情愉悦。” 梁行庸不想再被卫捷牵着鼻子走了,他入朝为官已经有三十年了,如今五十七岁,却在阁老的wèi zhì 上坐了不过七年,长子是他三十五岁之后妻子才生下的,所以他十分疼爱zhè gè 儿子,既然已经跟安北候绑在起了,那他就得给儿子个好前程才是。 安北候笑着点了点头,梁行庸既然想要给他儿子个好前程,那便给他些好处jiù shì 了。 …… 自那天庆了朱家的乔迁之喜回来,谢氏就将夏明彻去东南的事儿提上了议程。 夏老夫人跟夏世敬知道之后,也十分赞同此事,虽说东南那头水患确实严重,但越是这样的地方便越容易出政绩,只要稳住了局势,回来之后便能够加官进爵,这就好比是去战场上头拿功勋般,所以这几日夏家也在忙着zhǔn bèi 雨具打点行囊。 锦屏端了热茶跟点心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在桌上,看了眼锦瑟,锦瑟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暖炕上头睡着的婵衣,锦屏点了点头。 婵衣自朱家回来之后就病了,大夫来诊脉,说是受了风,是风寒之症,日日煎了药来吃,却不大好,晚上时常惊醒,白天起床之后就特别没有精神,眼下才吃过午膳,她便支撑不住睡着了,这是往常没有过的事情,让两个侍候的丫鬟也十分着急。 锦屏见婵衣盖着条薄被,怕她着凉,在箱笼里翻出条羊毛织成的厚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两个丫鬟边个守着她,对着正午明亮的阳光开始做针线,是给婵衣的春衣绣花样子。 屋子里很安静,地龙烧的很旺,窗子外头的阳光正好,屋子里因为婵衣风寒未愈,也没有燃任何的香,清清静静的kōng qì ,倒也让人觉得舒适。 婵衣闭着眼睛浑身沉甸甸的,周身很暖,她感觉自己身上热,却流不出汗来,让人不舒服的紧,眼睛闭着直睁不开,耳朵里听到有人在说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她却依旧听了个仔细。 “……二小姐这么下去,是不是要死了?”说话的是个略带些稚气的女声,听起来像是个小丫头。 “嘘,你别瞎说!”答话的声音有些尖利,却像是生生压低音量,怕吵着谁似得,“我之前偷偷的听四小姐说了嘴,说是三皇子大胜回来,还缴获了太子通敌的证据,等太子倒了,三皇子jiù shì 最大的,以咱们四小姐跟三皇子幼年的情义在,四小姐以后的前程会差么?咱们听四小姐的,把二小姐看好了不让她给四小姐添乱,等四小姐的名声出去了,四小姐会做主给咱们个好前程的。” 稚气的女声轻呼声:“思琪姐姐,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说是三皇子光缴获太子通敌的粮草,就拉了满满的八百车呢,全是上好的精米跟小麦,听说都是军粮呢……” 思琪……婵衣yí huò ,思琪不是早就被打发到了庄子上头么?怎么还在她身边伺候? 另外那个小丫鬟又是谁?怎么听声音这般的耳熟? 而且,说到军粮……楚少渊不是已经失踪了么? 婵衣心中惊,猛然坐起身来,眼前守着自己的两人,只有锦屏跟锦瑟,哪里有思琪? 锦屏看着婵衣汗津津的样子,急忙拧了热巾子来给她擦汗。 锦瑟则是去倒了杯热茶递给婵衣,轻声道:“小姐,您又做恶梦了?” 婵衣端着热茶喝了好几口,才将那股子异样压下去,额头上的汗珠也被锦屏擦拭干净,锦屏又拿了袄子来给婵衣披到身上,劝道:“这都好几日了,小姐的风寒不能这样拖下去,不如将简公子请来诊诊脉看看,或许能好的快些。” 婵衣点点头,“你吩咐夏琪去请安礼公子,锦瑟服侍我穿衣,我去趟隐秋院。” 锦瑟见婵衣刚刚睡醒,就要出门,连忙制止道:“您的身子还没好,哪能出得门?若是有事,吩咐奴婢声,奴婢跑趟就成了,还用得着您亲自去。” 婵衣摇头,她刚刚在梦里听到的那两句对话,她很肯定定是前世发生过些什么事情,只是她前世的zhè gè 时候心灰意冷,许事情都不上心,导致问三不知,最近风寒,脑子迷迷糊糊的,却总是能从梦里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似乎jiù shì 前世的事情,可她总是无法睁开眼睛,只能迷迷糊糊的听着,等到她努力睁开眼睛,却发觉只是梦,让她头疼的很。 锦瑟见婵衣坚持,不好再说什么,只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道去了隐秋院。 夏明彻吃过午膳在小书房里随手拿着几本《政要》在看,见到婵衣匆匆而来,愣了愣,他记得妹子得了风寒未愈,怎么zhè gè 时候过他这里来了? 他忍不住皱眉道:“晚晚,你生着病,天又这么冷,有事让人告诉我声便行了,自己跑过来,要是病再严重了可怎么办?” 婵衣嗓子痒,咳嗽了两声,道:“二哥,朝中局势可有什么变化?父亲近几日回来可有对你说起过什么?你能跟我说说么?” 夏明彻知道自己的妹妹不似般的闺秀,许事情也不瞒着她,他思索片刻,道:“你想问的是西北那边的情况吧,听父亲说,太子已经去了西北,萧洌跟王珏小胜了场,然后卫风传了战报来说军粮不够了,希望皇上拨动些军粮过去。” 婵衣眉头皱得紧,看来果真是跟军粮有关了,这么说来,难道太子不是被冤枉的? “二哥哥,我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大正常,虽说有十五万大军,但粮饷也不可能会用的这样快才是,这里头恐怕是有猫腻。” 276. 战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彻听自家妹子这番话,细细想确实是有些不太对,之前王珏分明探听清楚了,此时的鞑子正处于新旧势力交替中,新的汗王还未曾定下,虽然部落中推举九王,但奈何老汗王留有子,是名正言顺的汗位继承人,所以zhè gè 时候应该还是内乱之中,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十万人马来攻打雁门关呢? 他皱着眉毛将思路摆在明面儿上头条条的细细说着。 “……塞外苦寒,田地也大都长不出粮食,鞑子zhè gè 时候应该是缺粮,才会来攻打雁门关,可跟往年相比,鞑子这次却仿佛是要动真格的,屯兵十万,十万人每日都是要吃要喝的,鞑子哪里来的那么大信心这次就定能攻下雁门关呢?” 雁门关可以说是天下第关,易守难攻,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年下来,浮屠铁骑总是无法叩破雁门关直取云州呢?夏明彻不由的将手中的书本翻了翻,往前追溯十几年,鞑子的老汗王都是如何领兵作战,再来看看眼下的形势,他不由的沉思起来,往年的那些仗,也都是趁着新帝登基,政局不稳的时候来犯的,可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江山,鞑子zhè gè 时候大举进犯,就不怕大伤元气? 婵衣想了想,提醒道:“除非…有人许了鞑子什么好处,他们才这样有恃无恐……” 夏明彻眼中快速的闪过丝光亮,看着婵衣轻声吐出两个字:“粮草!” 婵衣点头,现在唯能够说的通的,也就只有zhè gè 理由了,但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安北候世子是疯魔了么?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通敌的大罪,要满门抄斩的!西北的马市就已经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了,再加上这条,卫家上下都可以死十回八回了! “这件事儿虽然我们是这样bsp;bsp;的,但到底事实是如何,谁也不知道,我觉得不如哥哥跟几个舅舅商议下,去岁福建大半个省都糟了灾,总不能看着bǎi xìng 都饿死街头吧,朝廷屯粮再,用的也,川贵那头,燕州,幽州,还有两江两广都驻扎着军队,不止是个西北要军粮,jiù shì 这些地方也都要的,今年难保不会跟民间征粮……” 说到征粮,婵衣顿了顿,看着夏明彻手上的那本《政要》,眼睛沉了沉,上世云浮可是涌了不少流民进来的,也jiù shì 那个时候夏娴衣的名声才被打了出去,所以…… 她勾起嘴角笑得十分隐秘:“……咱们在云浮这边也屯些粮食,说不准难民也会涌到云浮中,到时候咱们家跟着朝廷起办几个粥厂,满云浮的世家也定然会跟着起施粥,到时候民间的粮食都被收购了,即便是朝廷征粮,只要没有余的粮草给西北,那这条路他们就走不通。” 这是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的,这世掌管夏府中馈的人是她,这样能够放开手脚的地方就了。 谢氏的嫁妆很丰,加上夏世敬从过世的祖父手中分了半儿的家产到府里,府中能够被调用的银钱最少也有五万两,五万两用来屯粮能够屯不少,等到真的有难民过来了,夏家定是头份,只要用的米粮都是好的,再有始有终,便能够得到个好名声,到时候夏家的势造起来了,对两位兄长的前程也是份助力。 夏明彻听婵衣说完自个儿的dǎ suàn ,眼睛亮,看着婵衣笑的像只小狐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真不知你这小脑瓜子都是怎么长的,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到,不过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只有咱们家恐怕是有些不足,我这就去趟外祖父家,跟舅舅们商议下,把这些不足的地方补补,无论卫家图的是什么,总不过那几样,咱们既然要出手,就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婵衣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可不是在逗狗,而是在逮狼,个不小心就会被狼咬口,zhè gè 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既然出手就要击毙命,这是她前世死之前领悟到的,前世她并不是没有机会对娴衣跟楚少渊下手的,只是她心太软了,才会渐渐的发展成被他们逼死的局面,而这世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尤其是现在夏家已经到了卫家的对面,卫家收拾完西北的乱子,反过头来就能断了夏家的路数,加不能掉以轻心。 …… 而这时,远在西北的雁门关,风势很大,将雁门关上插着的军旗吹的猎猎作响。 城墙之上着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个还是少年人的mó yàng ,生得极好,身板笔直的望着远处的营寨,遥遥相望之间,其中个体格像是座小山,脸上却带着几分凛冽之气的少年忍不住开口说话,lì kè 就有大团大团的雾气从他嘴里冒出来,将他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散了些去, “萧洌,你为何不乘胜追击?我仔细的观察过了,鞑子嘴上说是有十万人,可shí jì 上连五万人都不到,若我们那日没有收兵,说不准已经把他们打回了红云大山里头!” 萧洌bsp;mò 半晌,低声道:“鹤梅,你的性子太急了,这才是第场仗,你这样没上过战场的人都能侦查到的敌情,难道卫风侦查不到么?他既然敢跟皇上要十万援军,那便说明鞑子的人数远不止你眼见到的这些。” 夏明辰满不在意的道:“他惯会故弄玄虚,我跟疏云来了两个月,也不见他怎么操练士兵,也不见他派人查勘敌情,马市是随意交给底下的人管,问起来的时候总是爱用促狭话儿逗人取乐,这叫什么守关的将领?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拎他起来揍顿了!” 身边的少年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眉毛皱,“你这张嘴总是缺个把门的!” 夏明辰忍不住脸色发黑,他自从习武以来,就直跟着萧老将军,看惯了萧老将军的不苟言笑,再去看卫风那么个痞子般的mó yàng ,他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卫风的做派,说话间自然也就带上了几分厌恶,再加上近日终于可以展拳脚,却被生生制止,才会将憋着的忿意对着萧洌说出来。 萧洌却笑了,将王珏的手按下来,“zhè gè 倒是无妨,我认识卫风年,他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这些话即便是鹤梅当着他的面儿说,他也不会给鹤梅难堪。” 王珏漆黑的眼睛染上了些;,他从小是跟卫治,顾奕这两人同长大的,卫治的脾气跟卫风的差别十分大,卫治几乎是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可卫风却是绵里藏针,让人拳打进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头,使不上lì qì ,这样的人往往十分可怕,这趟差事远比想象中加艰难。 王珏有些犹疑看向萧洌:“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鞑子的人马应当不止咱们看到的这么点,可为何头场仗却要输给我们?难道就不怕失了士气么?” 萧洌摇了摇头,“只怕是诱敌之计,越是赢,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父亲让妹妹带来的信里说的,父亲从前就跟鞑子交过手,虽然外人说起来是父亲将鞑子赶回了红云大山之中,可父亲提起来的时候,却说与其说是将鞑子赶进红云大山,倒不如说是他边打边逃到了红云大山那边,这样就能够知道当时的个什么情形了,父亲那样睿智的武将都在鞑子手里讨不到便宜,何况是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小辈,他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有这样好。 王珏也觉得这场仗赢得太过轻易,他沉声道:“若当真是这样,那我们下步该如何?” 夏明辰看着远处的营寨,眼睛眯起来。 “不然我们派队斥候过去查探下主将的wèi zhì ,趁夜偷袭,只要主将死了,鞑子自然溃不成军,到时候我们不费兵卒就能退敌。”他说道。 王珏想了想,“这倒是也不失为个主意,可关键是,如何能够准确的找到鞑子主将的营帐?” 萧洌却想也未想的否决了zhè gè 主意。 “这太危险,就说能够得知鞑子主将的wèi zhì ,谁有zhè gè 胆量去?去了未必能够活着回来,九死生的事情,而且鞑子狡赖的很,说不准就会将计就计,到时候刺杀不成,鞑子会把我们派去刺杀他们的人砍了头挂在阵前,我们反而会失了士气,到时候他们再鼓作气攻了过来,我们难免处于下风。” 语毕,其他两人陷入了bsp;mò 之中。 城楼上的风大了,吹得三人的衣袂翻飞,铠甲上头结着层寒霜,没有太阳的冬日,人的骨头缝里头似乎都透着股子寒气儿。 萧洌bsp;mò 了会儿,轻声叹息道:“也不知清儿zhè gè 时候到了哪里。” 自从几天前萧清去查看过了那六十四具尸体,发觉里头没有萧沛跟楚少渊,她便决定出关寻找,萧洌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好派了两个亲卫给她,zhè gè 事儿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毕竟楚少渊还没有脱离危险,大肆张扬只怕给他带来危险。 【熬夜码字的感觉真是……萌萌哒……困死了……月底了,大家有月票的都砸过来吧,o(∩_∩)o~】 277. 家书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王珏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天际,虽然已经立春了,但雁门关还是冷的厉害,那些营寨在灰蒙蒙的天际之下显得碍眼至极,“这帮鞑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与鹤梅已经查到马市近几年的马匹出入情况,结果就被这伙人全都打乱了!” 说到zhè gè ,夏明辰就气不打处来,“所以我才说那个卫风,简直是太狡猾了!” 萧洌摇摇头,“眼下还是战事要紧,等这场仗打完了,马市再慢慢收拾也不迟,皇上都等了十三年,想必这点时间还是能忍得的。” 夏明辰原本还想说,趁着zhè gè 时候暗中将马市的事情好好的摸摸,听到萧洌这样说,只好将嘴里的话又咽下去。 个兵士上来递给夏明辰封信:“夏副将,有您的家书。” 夏明辰眼睛睁得溜圆,这些天他忙的封信也没往家里写,没想到家里人会来信。 他忙将信接过来,拆开目十行的看起来。 是夏明彻寄过来的书信,信里简单的提及了云浮城中的些变动,着重说的还是家里发生的事情,婵衣的些遭遇,跟外祖母家里住着的朱家决定在云浮购置房产,以及他的婚事,林林总总的写了四五张信纸。 王珏看他神色凝重,开口问道:“鹤梅,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是家里的些事情,”夏明辰将信递给王珏,皱眉思索,“瑾瑜向来谨慎,他不应该是会写这些家长里短的人,但我瞧了好几遍,都不明白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王珏拿过信快速的看了遍,信上说,因为顾夫人迫害夏婵衣被皇上罚了四十杖刑,伤势过重亡故,中军都督换成了萧睿将军,楚少渊失踪之后皇上将批官员都下了刑部大牢,然后又提了春闱的事情,跟他自己的婚事,还有朱家的动态,这种种迹象都在表面,云浮城中的局势要发生大的变动了。 “瑾瑜果然心细如发……”王珏的神色有丝的了悟,“看来马市的事情刻不容缓了。” 萧洌yí huò 的看着王珏,“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先调查马市?” 王珏点头,“我跟鹤梅原本也是为了zhè gè 事儿来的。” “卫风不会放任你们的。”萧洌十分清楚卫风的脾气,zhè gè 节骨眼上头,卫风怎么可能会配合? 王珏笑道:“你忘了么?太子昨天已经到了雁门关,zhè gè 时候想来他也应该起来了,有太子在,卫风即便再不愿意,也由不得他。” 这也是夏明彻寄信来的主要目的,先提醒他目前顾卫两家的联盟已破,再说幽州跟燕州的几个巡道被下了刑部大牢,这便表明卫家已经被皇上孤立了起来,然后再提春闱跟太后的母家,皇上早前未曾登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朱家不出仕则罢,但凡出仕,皇上定会予以重任,而婚事这方面,则是隐喻卫家可能会在zhè gè 时候跟朝中的大臣结盟,他没想到,卫家已经到了要与人结盟的地步。 而zhè gè 时候他们在雁门关,究竟什么才最为重要? 皇上派他过来的首要是收复马市,即便有战事,也是卫风跟萧洌的事。 不得不说,这封信来的非常及时。 “鹤梅,我们收拾下去见太子,zhè gè 时候还是要太子殿下拿个主意才好。” 王珏拍了拍夏明辰的肩膀,缓缓步下城楼。 夏明辰连忙跟上,“疏云,你有什么好主意,说给我听听。” 王珏边走边道:“太子殿下初来雁门关,定然有许地方不明白,我们来的时间长,自然是要将情况五十的都告知太子殿下了,不必dān xīn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萧洌听着王珏的话,嘴角也漫上了丝笑意,既然如此,那打仗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鞑子的九王么? 萧洌看着远处排排的营寨,清俊的脸上扬起抹浅笑,明亮的眼中光芒大盛。 父亲的心愿便是真正的将鞑子打回红云大山之中,父亲没有做完的事情,就让他来完成吧! 而此刻的太子却是刚刚从床榻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披衣去了净房,yī zhèn 水光叮咚声过后,就听到铜盆落地的声音,“哪个狗奴才端的洗脸水?这么冷想要冻死本宫么?” 在门口候着的丫鬟急忙进来低头收拾,被太子脚踹翻,“你这贱婢,还要本宫来喊你才进来,你这架子够大的!” 那丫鬟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急声申辩:“太子殿下恕罪,奴婢是dān xīn 吵到太子殿下歇息,才不敢进来打扰,奴婢直候在外头的,铜盆里头的水是昨晚上备下给您擦脸的,奴婢没想到您昨天没有擦脸就睡了,太子殿下若要洗漱,奴婢这就去打水。” 太子狠狠的又踢了她脚,“好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来人!” 立即就有两个侍从进来,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怒声吩咐道:“将这贱婢拉出去打二十大板,目中无人的东西!” 侍从立即将丫鬟架了出去,院子里头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还有女子的痛呼声,声音尖锐,听起来凄厉的很,太子眉头舒展开来,懒洋洋的在屋子里头,外头打板子的声音还未落下,便走进来个貌美的丫鬟服侍他穿衣。 太子看着那个丫鬟秀美的脸蛋,嘴角泛起抹笑意,伸手狠狠的揉了把丫鬟的身子,“今儿晚上你值夜,莫再犯跟她样的错了。” 那丫鬟立即低下头去,恭声应是。 “殿下,定国侯跟夏副将有事参见。”门口侍卫恭敬的禀告道。 “让他们等着!” 太子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净了面,又让丫鬟梳好了头,这才去了外厅。 夏明辰跟王珏在这里坐等了半个时辰,就连茶水都上过了好几盏,jiù shì 不见太子的人,心中早不耐烦至极,可王珏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他也不能露出什么异样之色来,时间浑身不舒坦。 太子姗姗来迟,王珏跟夏明辰起身行礼,太子忙将他扶起来。 “在外头就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 王珏脸上片清冷,显得十分严肃,声音像是穿透冰层般的清越:“太子殿下昨日刚到雁门关,原本臣是dǎ suàn 让太子殿下歇息几日再提,可今日晨练时,臣与萧先锋同在城楼远眺的时候,发现了些异常之处,怕耽误太子殿下大事,所以特来跟太子殿下禀告。” 太子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沉声问道:“什么事” “还请太子屏退zuǒ yòu !” 太子愣,看了眼外厅守着的侍卫,“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本宫会传你们。” 侍卫领命,恭敬的鱼贯而出,外厅的门紧紧的闭合起来,侍卫们在门外成排,屋子里头没有任何细微的响动。 忽然声巨大的声响从屋子里头传出来,夹杂着太子的怒声:“卫和昶!” 侍卫们面面相觑,卫将军的表字是和昶,也不知定国侯跟太子说了些什么,太子殿下会这样气急败坏的喊卫将军的名字。 许久之后,太子才唤了人进去,而太子的脸上已经不见怒气,仿佛那声怒吼不是他发出来的,只是地的碎瓷真切的散落在地上,显示着不久之前屋里的人是怎样的暴怒。 “此事还请太子定夺。” 王珏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太子点了点头,“你先huí qù ,这事儿我与卫将军商议之后再做dǎ suàn 。” 王珏跟夏明辰道退了出去。 夏明辰看着王珏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号称冷面侯爷的王疏云也会这样恭维个人,啧啧,平日里看你虽然脸上都挂着笑,但眼里却丝毫没有半分笑意,倒还不如我这样,索性就不笑,反而让人生畏。” 王珏嘴角往上扬了扬,走出许久之后才道:“这件事的成败都看太子,我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zhè gè 我知道,索性咱们手里还捏着些东西,不怕太子不信。” 夏明辰指了指卫所的方向。 王珏点点头,漆黑的眼睛里面凝结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看着天上压得低低的云层,叹了口气:“立春了,zhè gè 冬天终于算是要过去了。” …… 卫风手中拿着从云浮传来的密函,细细的看完,然后投入火盆中。 有卫兵在门口轻声禀告:“将军,太子殿下传您过去议事。” 卫风答了声,从书架上头抽了张舆图出来,起身去了太子现今的居所。 太子坐在堂椅上,脚底下燃着只火盆,身上紧紧裹着大氅,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围成了只厚实的熊般,却还感觉冷气儿不停的从脚底心往上窜。 卫风见了,轻轻的笑了声:“太子殿下,昨儿睡的可好?” 他不提zhè gè 还罢,提了zhè gè ,太子忍不住抱怨道:“那床板委实太硬,睡了晚浑身酸疼,铺的盖的都是什么东西?磨的皮肤又痒又疼,不盖又嫌冷……” 卫风语带歉意:“这儿确实是物资匮乏,自打知道太子要来,zhǔn bèi 也才zhǔn bèi 了不到三日,确实是有些不妥当,臣已经派人从云州购了些云锦跟桑蚕丝做的锦被来,您再等两三日便到了。” 【卡文了,昨天晚上想了晚上的剧情,直到早上才睡着,o(╯□╰)o,小意觉得自己好悲剧!】 278. 阻拦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这事儿不急,”太子挥了挥手,“咱们许久未曾见过了,这些年,你在雁门关可好?我看你这儿什么都缺,想来你这日子过的不怎么地,实在是辛苦你了。” 卫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太子会问他zhè gè 问题,虽然他们打小就见过,却不是起长大的,他从小是在雁门关摸爬滚打出来的,比起远在云浮城的家,这里才实实在在的算是他的地盘。 他神色凛,恭声道:“臣领受皇恩驻守雁门关,说不得苦,劳烦太子殿下挂念了。” 太子紧了紧围着的大氅,脚下的炭盆烤的边的腿十分暖和,便突显出另外边的寒,他伸脚踢了踢炭盆,将炭盆踢到另外边,jì xù 烤着。 “原本我没dǎ suàn 要来,可你也知道,这些日子云浮城里头发生了不少事儿,父王的脾气向来是谁也摸不清的,既然父王让我来了,那也不好太过糊弄,总是要做出些事儿来才好交差。” 卫风忙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有太子殿下在,鞑子定然闻风丧胆……” “表哥这话是在嘲笑我么?”太子冷哼声,dǎ duàn 了他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来雁门关?” 卫风没想到他忽然发难,时间顿在那里,没有出声。 太子冷笑连连,话中带着浓浓嘲讽:“与其说是父王派我过来,倒不如说是父王让人架着我把我压过来的,我走的时候,连母后都没见着,就别说是舅舅了,恐怕舅舅也是在我走了之后才知道的。” “怎么会如此?”卫风忍不住诧异。 太子乜了卫风眼,声音冷然:“父王现在不止是防着舅舅,就连我跟母后都防着,我来之前,母后还被禁着足,连年宴都是庄妃主持的,这些事,舅舅可有给你透露分半分?” 这些卫风自然都知道,单单这几个月,从云浮传过来的密函,没有百也有八十,他只是没料到皇上的态度竟然是这样坚决。 “那现如今,太子殿下有何dǎ suàn ?”卫风抬头问道。 “和昶表哥……”太子看着卫风,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带着些冷意,“我拿你当我的表兄,你呢?可拿我当做你的弟弟?就连顾奕在私底下都不叫我太子殿下,你算算自从你进来,叫了我几个太子殿下?你我虽没有同长大的情谊,但你我身上流着半的血是相同的,难道就不值得你真心待我分么?” 卫风被太子问的说不出话来,自从得知太子过来,他便做好了zhǔn bèi ,绝不允许太子动西北的分毫,西北是卫家的根基,若是他保不住西北,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父亲? 太子见卫风没有说话,心中冷冷笑。 “表哥,你若心里有我zhè gè 弟弟,你就该相信我,我是太子,是储君,无论我现在从你手里拿了什么,往后都能百倍千倍的还你,可若是旁人从你手里拿走了这些,你该知道是什么结果……zhè gè 天下,始终姓楚,父王是什么性子,想必舅舅比我了解……” 太子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好了,就把账册给我,若是想不好,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 太子说完抬脚便往外头走了出去,迎上刚刚从云层之中钻出来的太阳,毛茸茸的金色洒满了他。 计谋,谋略,他并非不懂,只是不屑用罢了,他生来jiù shì 太子,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屈辱的时候,父王迁怒与他便罢了,如今连个小小的卫和昶也敢不将他放在眼中,原本他还想着父王如此逼迫卫家不太妥当,可如今看起来,卫和昶分明起了不臣之心,否则怎么会连他zhè gè 太子也不放在眼中了? 阳光大盛,他面朝着太阳,眼睛眯起来,卫和昶这般,究竟是舅舅授意,还是他自己意孤行? 他闭了闭眼,不论是哪条,他都绝不允许! …… “今儿的天儿真好呢,太阳出来了!” 扎巴懒洋洋的趴在牛车上头,笑着对白朗说话,他身上已经换了塔塔尔族的衣服,又大又长的袍子是用羊羔皮做的,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白朗看他那副懒得骨头都没了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扎巴你zhè gè 懒鬼,牛车是用来驮意舒跟肃宁他们的,你坐在上头是想让我踹你下来么?” 扎巴忙跳了下来,将牛车整理好,凑到白朗身边。 “主子,我觉得那三个小子这几天是越来越安静了,他们伤得也不是很重,怎么总觉得随时要死了样?”扎巴低声问着白朗,心中忍不住对那三人鄙视起来。 白朗瞪了他眼,“话这样,等会儿你跟着阿梨同去前头探路。” “别啊……”扎巴脸上的笑容lì kè 落了下来,脸的委屈,“主子可别让我跟阿梨道,那家伙下手太狠了,我上个月跟他搭伴巡夜的时候被他坑了柄刚得的玄铁匕首,到现在还心疼呢。” 白朗忍不住踹了他脚,“知道心疼还不赶紧去把意舒他们接下来,磨磨蹭蹭的,会儿天都要黑了,再不赶路,可要赶不上部落里头大巫祭神了!” 扎巴连忙火烧屁股似得去帐篷里头叫楚少渊了。 白朗抬头看着远处升起来的太阳,这几天那个叫楚意舒的少年明显的话少了,燕人恋家,或许是头次离的这样远,才会整日都精神不济,他忽然想到自己第次离开阿勒赤的时候了…… 楚少渊正坐起来穿衣,右手上的伤口渐渐的开始愈合,纱布之下的伤口隐隐发痒,他强忍住不去挠,用左手扣着扣子,有些吃力,额头上出了层薄汗。 扎巴进来就看见他单手穿衣,很不得劲的样子,两步走过来几下帮他穿好。 “嘿,我们主子让我进来叫你出发呢。” 楚少渊点点头,“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已经出了燕人的地界儿,沿着贝加尔湖走,再过两天就能到咱们阿勒赤部了。” 楚少渊努力想着之前看过的《异疆录》,却委实想不出贝加尔湖在什么地方,眉宇间的神色沉下来,将羊绒做成的袄子系好,出了帐篷。 lì kè 就有随从递过来大碗热腾腾的马奶给他,他口气喝完。 白朗走过来,手里拿着只十分大的烤馕,掰了半给他:“今儿大早这家主人就起来烤制馕了,你也尝尝我们塔塔尔人的手艺。” 楚少渊这些日子已经差不吃遍了白朗口中的美味,对他所说的塔塔尔人的手艺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要填饱肚子,;之下才接过来烤馕大口大口的吃着,看了眼他们的车队。 因为之前出关,华盖马车都随手处理了,这些天他就坐在货车上路颠簸着赶路,今天居然了两头牛车,看上头铺着厚实的毛毡毯子跟羊毛垫子,他指了指那两辆牛车。 “不急着赶路么?怎么还有牛车混在里面?” 白朗笑了:“那是给你跟肃宁两个人坐的,你的那个随从,叫魏青的,真是个好汉子!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zuǒ yòu 这几天就要到阿勒赤了,慢些也无妨。” “这路上谢你了,”楚少渊边嚼着馕边道,“若是没有我们三人,想来你们应该早就到了。” 白朗低下头来看着他,“我看你现在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想狠狠的揍你顿,你若真想谢我,就赶紧把伤养好了,等你伤好了,我定要揍你顿!” 楚少渊;的摇头笑了起来。 萧沛跟魏青也被人从帐子里搀了出来,他们二人伤的太重,加上之前骑马赶路,伤势加重,导致这些天直有人在他们身边照顾才好转,几人简单的吃过早饭,便被安置在牛车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羊羔皮做成的被子,耳边虽然风声不断,但却点也不冷。 白朗坐在牛车的车辕旁,看着远处苍茫的天际,以及连绵不断的枯草。 这样赶路赶了天,沿着结了冰的贝加尔湖岩岸路往北,已经远远的能看到个个支撑起来的帐篷,在遥远的天际下,像是朵朵洁白的云彩,让人心生向往。 有路探回来禀告:“主子,前头的路被人拦住了!” 白朗愣住,“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回来了么?” 探子道:“是阿亦里几惕部落跟备鲁几惕部落的人,两个汗王派了王子过来,说要让您将南燕的几个贼子放下,才肯让行。” 白朗大怒:“这事儿是谁泄露出去的风声?怎么他们部落的人会知道我从南燕带了人回来?” “zhè gè 我也不知,不过那些人的鼻子都灵的很,说不准是从哪儿嗅出了味儿。” “群狗崽子,”白朗冷哼了声,“他们也只会在这种事情上跟我叫嚷,不必理会,jì xù 前行!” 探子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主子,他们带着千人马在前头,恐怕不好jì xù 往前。” “什么?”白朗嘴角带着大团的寒气,“你去把两个部落派来的人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想干什么!” …… … 【小意第次写长篇,很地方不足,对于鞑子zhè gè 种族也不了解,所以很东西经不起推敲,还有见到很菇凉问说,啊怎么没新,小意如果写的出来定会按时新,不新很时候是因为在想怎么把故事写好,毕竟大家都是花阅读币来看的,小意不想浪费大家的阅读币,小意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欠了不知道少了,如果能还上,小意会尽力还的!】 279. 内情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两个高高壮壮的青年骑着马散漫的往过走,身上穿着羊皮做的袄子,长得比小山还要健壮。 “斡帖木儿,听说你从南燕带回来两个燕贼?”骑在马上的青年,脸的讥讽,“怎么?我们阿勒赤部的王子要沦落到靠燕贼来得到汗位了么?” 他旁边的另个青年爆笑出声,装模作样道:“拔察儿,你该给我们尊贵的王子留些薄面,怎么能这样无礼?” 正躺在牛车里的楚少渊听到动静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几人,皱起眉头,伸手拽了拽扎巴的衣服。 “这二人是什么人?怎么这样张狂?” 扎巴给他解释道:“是阿亦里几惕部跟备鲁几惕部的狗崽子,平常总爱跟主子作对,也不知是从哪儿得了消息,领了千人马来堵我们主子的路,惯会这种下作的路数,真的动刀动枪他们哪个都不是个儿!” 楚少渊恍然大悟,原来是对手。 白朗目光斜斜穿过两人,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轻视:“怎么来的是你们两个废物?拔察儿,你觉得单凭你再加上个钦莫罕达那,就能阻挡得了我?” “狗崽子!你再说句废物试试?”拔察儿恶狠狠地道,“你要是不放下这几个燕狗,我lì kè 就让你死在这儿!” 白朗冷笑声,“怎么?我亲爱的九叔,乌鲁特巴尔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毒手了?只不过,光凭这么个理由也想要我死,拔察儿,你未免想的太美了。” 白朗话音落,手中的钢刀lì kè 像条毒蛇样缠到拔察儿的手臂上,钢刀未曾出鞘,杀气却透过刀鞘直向拔察儿迎面扑来,拔察儿只觉得手臂酸,顿时便软软的垂了下来。 “狗崽子!你竟然敢偷袭!” 拔察儿身边的钦莫罕达那大吼声,长刀出鞘,锋利的刀在暮色之下尤为诡异,刀光闪,他大力的劈砍出去,他lì qì 奇大,嫌少有人能够从他的刀下讨到便宜,手中传来刀锋碰撞时的震动,金属的剐蹭声音在耳边轰然作响,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刀势被人架住,他将手中长刀用力转,将对手的劲道卸掉,在马上快速翻刀身,带着腰身旋转劲道的刀锋砍杀出去,刀身上头蕴含的力道惊人。 白朗知道这刀的狠戾,离的太近,他只好浑身鼓动起lì qì 用刀去硬挡,只听“咔擦”声,金属碰撞过后,他刀身上头未曾脱掉的刀鞘风崩离析。 白朗手中用力,将钦莫罕达那的长刀压下去,脚飞起直踹他心窝,只见钦莫罕达那栽倒在旁边的枯草丛里,手上的长刀斜斜插在他大腿边,切开了寸长的口子。 钦莫罕达那只感觉到大腿上片热乎乎的,他爬起来低头看,猩红的血将他的羊皮裤子染得红成片,他嘶声怒吼:“狗崽子,杂种!我今天饶不了你!” 他手上刚握紧长刀,脖子上就被几柄刀抵住。 白朗轻蔑的看了他眼:“废物jiù shì 废物,乌鲁特巴尔也敢派你过来丢人现眼,你滚huí qù 跟你父亲阿颜托尔说,今年格里尔库大会的时候,别指望我会为他说话,占的草场也别以为能蒙混过去,在我们塔塔尔不是只有你们备鲁几惕部,还有别的部落,的是人想要朔西的塔那草场!” 白朗将钦莫罕达那的长刀往他身旁的草丛里头随手插,刀身受力,立即没入半进去。 随从们压着被制服的钦莫罕达那跟拔察儿在前头开路,行人马趾高气昂的走在前头。 拔察儿不服的扭动着身子,立即就被随从狠狠的踹了脚。 “你给我老实点!”随从毫不客气的骂道。 “你这下贱的狗东西也敢对我无礼!等我huí qù 阿亦里几惕……” 拔察儿的话刚说到半儿就被人用牛粪塞了嘴,偏他肩膀被卸了,又被人压着走,嘴里臭气哄哄的骂是骂不出,不小心还会将牛粪咽下去,直让他恶心的想吐。 “总算是老实了,也不看看现在自个儿都是阶下囚了,还敢抖威风,果然是主子嘴里的废物!” 随从嘴里轻轻哼声道,连个讥讽的眼神也懒得给他。 钦莫罕达那大腿上头的伤口疼的他简直想死,可见到拔察儿嘴里被塞满了牛粪,他紧紧咬着牙,不再说句话。 楚少渊裹着羊毛毡子坐在牛车上,远远的看着前头两个壮如山的青年被架着开路,而原本堵着路的千人因为投鼠忌器,只好让开路,眼睁睁的看着白朗跟他们扬尘lí qù 。 “扎巴,你们主子不是这任的汗王么?怎么会……”楚少渊yí huò 的看着扎巴。 扎巴挠了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从头说起的话,他的大燕话不是很好,只怕他半儿都说不下去,就把别人搞得头雾水了,“你等等,我去叫陈先生来,他懂这些,你让他来对你说。” 楚少渊刚要制止他说不必着急,就见他溜烟跑到了前头,生拉硬拽的将陈文舒拽了过来。 扎巴道:“陈先生,你跟他说说咱们阿勒赤的事儿。” 陈文舒坐到牛车上,将腿盘起来,手上还拿着只酒罐子。 “要不要喝些酒?”他将酒罐子递给楚少渊,笑的温文儒雅,“这路我直在想,楚公子到底什么时候会问起我们主子的事儿呢?原本我以为要等到了阿勒赤之后楚公子才会问起……” 楚少渊接过来小口的喝了口酒,烈酒的辛辣感进入肠胃,将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似得。 他低声道:“我知道我这几日情绪有些低沉,陈先生是燕人,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才是。” “所以我这几日便没有去打扰楚公子,”陈文舒将酒罐子收回来,仰头喝了口酒,“不管怎么说,我们主子都救了公子的性命,虽然不单单是好心,但我们所图的对于公子而言,并非难事……” 楚少渊忙做了个禁止的动作,“陈先生所言意舒明白,这些日子意舒也想通了,与其路被杀手追杀,倒不如先在关外养好伤再作dǎ suàn ,你们所求的,我必会尽力相帮,还请先生知无不尽,尽无不言,先说说你们口中的zhè gè 塔塔尔部吧,我曾在《异疆录》中看到过有关塔塔尔族的描写,却总觉得片面。” 陈文舒见他脸上神色坦然,当下也不急着再què dìng ,将塔塔尔部的情况道来。 “塔塔尔部共有六个部落,原本是由阿勒赤部的博尔金老汗王做为首领,博尔金汗王也jiù shì 我们主子的父亲,主子塔塔尔族的名字是斡帖木儿·博尔金·阿勒赤,跟咱们燕人不同的是,塔塔尔人的名字在姓氏的前头,中间是父亲的名字,最后才是姓氏也jiù shì 部落的名字,每隔三年都会有次格里尔库大会,主要是推举首领,以及些大事的议定,刚才那两人是阿亦里几惕部的王子——拔察儿·斡罗玖玖·阿亦里几惕,跟备鲁几惕部的王子——钦莫罕达那·阿颜托尔·备鲁几惕。这两个部落都是支持九王乌鲁特巴尔·布尔吉·察阿安做首领的,也不知是谁将主子救了你们的消息走漏的,zhè gè 时候堵在路上,想要阻拦主子……” “等等,”楚少渊出声道,“按照你这么说,刚刚那两人所在的部落跟白…斡帖木儿…什么的…他们是对手,既然是对手,为何感觉留有余地?” 陈文舒见他很费力的说着自家主子的塔塔尔名字,忍不住笑道:“公子jì xù 叫主子的燕人名字就好了,公子是说,既然是对手,为何不招制敌是么?” 他顿了顿,摇头道:“其实这是因为六个部落之中,最强大的是主子所在的阿勒赤部,阿鲁海部,跟都塔兀惕部,除了阿勒赤部之外,阿鲁海部的汗王是主子的七叔托泰尔·布尔吉·阿鲁海,都塔兀惕部的汗王是主子的岳父希那木罕·泰赤乌·都塔兀惕,其他三个部落中,只有九王乌鲁特巴尔的部落最强,其他两个部落完全不能比,虽然近几年九王招兵买马,在兵马上头已经稳稳的凌驾于其他五部之上了,但九王的部落里头还是穷,常年到了冬天都会有人饿死冻死,所以九王并不很得人心,相反,我们主子虽然部落之中的兵马不如九王那么强,但跟着主子的族人都能吃饱穿暖,再加上另外两个部落的汗王也支持主子,时间难分伯仲,若是zhè gè 时候有人打破平衡,将主子杀了,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楚少渊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六个部落看似独立,却相互牵制,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怪不得自己提出让白朗趁着九王攻打雁门关的时候去占领他的部落,他会摇头。 “既然如此,就只有从根源上下手了,否则九王越来越兵强马壮,就会打破这样的平衡。” 陈文舒点点头,“所以主子才不能任由九王发展下去,现在的九王已经越来越强了,恐怕今年的格里尔库大会上头,别的些小部落也会支持九王做首领。” 楚少渊问道:“格里尔库大会不是每三年次么,为何上次没有推选出首领?” 陈文舒长长的叹了口气。 “格里尔库大会上,看的不止是部落的强大,还要看是否能够带着大家吃饱穿暖,是否能够公正公平的处理各个部落之间的纠纷,草原上的君主比的可不仅仅是兵力啊……” 280. 诊病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跟夏明彻商议好事情便起身往兰馨院走,走到半路,正巧遇见夏琪请了简安礼过来。 简安礼手上拎着药箱走的飞快,额头上出了些薄汗,在这样春寒料峭的午后,给他平添了几许生气。 婵衣停下来,笑着跟简安礼拜年:“安礼公子,过年好!” “夏小姐过年好,” 简安礼抬头看到婵衣,嘴角浮起抹温和的笑意,他看她披着大氅在门口,巴掌大的小脸冻得通红,连声道:“外面冷,还是先进屋里说话。” 婵衣笑着点头,进了屋子,扬声吩咐丫鬟去倒茶,将大氅解开搭到屏风上,坐到暖炕上,将茶递给简安礼。 “安礼公子来的这样快,可是顾世子那边…咳…咳咳……”或许是屋子里太暖和了,婵衣话说到半,嗓子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病的这样重,还有功夫关心其他。”简安礼忍不住看她眼,脸的不赞同, 他将脉枕拿出来放到桌案上,伸手过来道:“手放到脉枕上。” 婵衣愣了愣,许久没见到简安礼,都忘了他原本jiù shì 这样面冷心热的脾气了,她轻声笑着,顺从的将手腕搁在脉枕上,“劳烦安礼公子了。” 简安礼在手腕上搭了条白色绸布,细细的切起脉来:“夏小姐病了几日?” 婵衣思索了下,“大约有三四日吧,怎么?是不是不太好治?” 简安礼笑着摇了摇头,与他诊断的结果样,他温声道:“无妨,应该是前几日受了些风,吃几副药便好了,这几日注意保暖。” 简安礼提笔写着药方,龙飞凤舞的字劲道十足,笔划自有番清雅,隐隐带着股子仙风道骨,从他的字上便能看出他的性情,简安礼开了药方,又仔细的叮嘱了几句,初见时,他眉眼间还带着股子清冷之气,熟稔之后,那股子清冷也渐渐染上了些温和。 婵衣想到这是他回了诚伯候府的第个年节,不知他能不能适应侯府的生活,忍不住有些担忧。 “安礼公子zhè gè 年过的可好?” 简安礼点了点头,他从前在外头漂泊惯了,这样的年节也无非是跟师傅同吃顿桂花黄糖馅儿的汤圆就算过了节,今年回了侯府,有生母同守岁,是另外的种他说不明白的感情,似乎暖暖的将自己的心也熨烫的妥帖。 对于这样陌生的情感,他向来是选择避之不谈的,他笑着转了话题:“其他都好,jiù shì 有些过于忙碌……” 婵衣听到他说切都好,放下心来,想来跟自己的生母在起,总是要比在外头漂泊好些的,又听他说忙碌,想到顾奕的伤势,眉心微皱:“顾世子的伤势可有好转?” “太子去了西北之后顾世子就搬到了昭阳殿,在淑妃娘娘的细心照料下,这几日倒是平稳了,想必再躺半个月zuǒ yòu 就能下床活动了。” 婵衣点点头,顾家心想挣脱卫家的掌控,顾奕之前在东宫养伤,太子天当中三番五次的去找他不自在,他的伤势能好转才奇怪,如今太子走,顾淑妃顺理成章的将他接到她的宫中照料,耳边没有了厌恶的人,他的伤也就越发的好了。 “安礼公子是刚从宫里出来么?” 简安礼摇了摇头,“受宁国公之托,去了趟宁国公府给顾家的三小姐看诊。” “顾家三小姐……是顾琳琳?”婵衣诧异,“她病的很严重么?” “顾小姐的病不太好,”简安礼沉思道,“看上去像是心中郁结所致,又像是受了惊吓,郁郁不振的样子,”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样的病只能靠养,三分药七分养,我走的时候,宁国公已经dǎ suàn 送顾三小姐到南郊的田庄上静养了。” 婵衣皱眉,究竟是什么样的病,竟然需要静养? “那顾……府里的其他人,可有同样的病症?”婵衣其实想问的是顾曼曼。 “zhè gè 倒是没有。”简安礼看了婵衣眼,眼前的女孩儿澄澈的眸子里有些不解,眉头轻蹙,因为还在病中,所以整张脸有些苍白,嘴唇抿着,不像平常那般红润,倒是添了些病弱的娇美,她有些过于关注顾家了,是因为之前顾家人害过她的原因么? 他想到这里,忽然发觉自己有些不太喜欢她关注那些不相干的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掩住自己的心绪,温声道:“再过两日jiù shì 上元节了,夏小姐可会去看灯么?” 隔着热气氤氲的茶盏,简安礼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婵衣笑着道:“若是病好了就去。” 简安礼瞬间便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女孩儿虽说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番话,岂不是带了些邀约的意思?他忙道:“夏小姐还是在家休养几日为好,上元节虽热闹,但最近的天气委实有些冷,倒不如……” 婵衣看着简安礼神情带上了些慌乱,不由的莞尔笑,沉声道:“好。” 简安礼未曾说完的话,就被她脸上的明亮笑容堵在了嘴里,时间,他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红透了,匆忙起身告辞,拎着药箱快步走出夏府,却抑制不住胸腔之中那股子慌乱感。 婵衣的眉头却皱的深了,顾琳琳……都说她之前是在顾夫人身边侍疾,顾夫人死,她lì kè 就染病,莫非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会? 她让丫鬟唤来夏琪,吩咐道:“你去趟宁国公府,去探听探听府里的情形。” 夏琪点头应是,躬身退了下去。 大约过了个时辰,夏琪才回来,恭声将探听到的消息五十的都倒了出来。 “奴才在宁国公府门口看见顾三小姐的马车从府里出来,听说是要去田庄上头静养,奴才眼尖瞧见宁国公府跟着出来个小丫鬟,正是奴才家里个远房亲戚的侄女,虽说已经出了五服,但今年过年的时候却跟着奴才的那个亲戚来给奴才老子娘拜年,奴才便上前去跟她说话,听说现在的宁国公府是由顾家嫡小姐管着中馈,之前顾三小姐的病直拖着,直到最近眼见着不行了,瞒不住了才请了大夫,可大夫都看不好,倒是来府里取香火钱的水月庵道姑说,是因为顾三小姐直在顾夫人身边侍疾,被顾夫人的病气给冲着了,顾家嫡小姐因此大发脾气,让人将顾三小姐送去了庄子上……” 婵衣心中顿时亮,看来顾琳琳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内情,才会被顾曼曼这样发落,究竟是什么事呢? …… 顾府,顾曼曼冷冷的看着顾琳琳的东西都被把火烧了个精光,心中那股子怨气才渐渐的平息些。 卫斓月轻扯了扯顾曼曼的衣袖,神情有些怯怯:“曼曼姐,琳琳她不会这样死了吧……” 顾曼曼眉头皱,“那个贱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dān xīn 的?母亲回府之后直是她在身边侍疾,可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这样轻易的死了倒还便宜了她!” 卫斓月抿了抿嘴,小声道:“你那样问她,她都说不出什么来,说不准她是真的不知道。” “母亲亡故之前总会有些异常的,可她说什么母亲是被眉姨娘侍候的,谁都知道我母亲最憎恶的jiù shì 后院的那竿子姨娘通房,怎么会让眉姨娘侍候?根本jiù shì 她躲懒没有尽心,还敢跟我狡辩,我问了上院的那些丫鬟婆子,都说眉姨娘是后头被父亲叫去守着母亲,jiù shì 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结果母亲真的就这么去了!” 卫斓月不知该如何劝解顾曼曼,只好叹了口气。 顾曼曼的怒火却越涨越盛,“斓月,我等不得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就要夏家的那些人给母亲陪葬!” 卫斓月惊的脸色煞白,“曼曼姐,你可别冲动啊!你想想,连清乐县主都折了进去……” 顾曼曼不耐烦的dǎ duàn 了卫斓月:“张珮卿那个蠢货,我早就说她性子急躁,脑子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劈柴,光凭个身份在云浮城里横行了这么些年,眼睛里头只瞧得见俊美的郎君,哪里是个有主意的人,你看她干的那些事儿,哪件能拎出来往明面儿上放?” “可连她这样的身份都奈何不了夏婵衣!”卫斓月提醒道。 顾曼曼嘴角挑起抹冷笑,“我仔细想过了,过几日jiù shì 上元节了,你说夏家人不可能连节都不过了吧,那天待字闺中的闺秀都会被长辈宽允到街上看花灯,我就不信夏婵衣有三头六臂,能够次次都躲得过去!”顾曼曼眼中的狠戾毫不遮掩的发放出来。 卫斓月惊声道:“曼曼姐,你要做什么?那天可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巡视,你讨不得好处的!” 顾曼曼冷哼:“我讨不得好处,自会有人讨得了好处。” “曼曼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卫斓月瞪大眼睛看着顾曼曼,眼中有着浓浓担忧,“现在宁国公府就只有你跟奕哥哥了,你别到时候反而把你自己给搭了进去。” “斓月,你不用dān xīn ,”顾曼曼嘴角浮动丝诡秘的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事儿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去做的。” 281. 上元节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正月之中,除了初的年味儿最浓之外,就数十五了,过了十五才算是过了年。 上元节,云浮城中的香泽大街上早早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天还未黑,街道两旁就有些卖灯的小商贩摆了摊子出来,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迎来送往,人挨着人比肩接踵着过,耳朵里满是人声鼎沸的吆喝声。 婵衣隔着蒙了层薄纱的车窗往外望去,天色渐黑,街道上却亮如白昼,摊贩摆出的花灯在竹架子上头缀了好几层,无论是用纸糊的花灯,亦或是用纱绢糊成的兔子灯,都在架子上头闪闪发亮。 少年了,云浮城里的上元节还是这样热闹,她思绪渐沉,前世的这年,她jiù shì 在上元节遇见的简安杰,眼看进去,就再也出不来,而重活的这世,简安杰的样貌都要在她脑子里渐渐模糊了,她侧过脸去,再不看那片灯。 “…二姐姐,听说广安寺今年挂出来的花灯有好都是从外邦来的样子,特别新奇好看,” 娴衣看着婵衣的眼中有着隐藏不住的期待,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咱们会儿去广安寺逛逛吧。” 婵衣有些;,自从那日将她的兜衣拿回来烧掉之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对自己小心翼翼外加些讨好,虽然眼睛里头还有些不情愿,但好歹是能够跟自己平声静气的说话了。 但说到广安寺… 那天在内室里听到娴衣跟陈妈妈说的话,太子已经去了西北,那颜姨娘的计划应该也落空了才是,现在再提到广安寺,真的只是因为广安寺的灯好看? 她忍不住看了娴衣眼,娴衣脸上没有丝异样,她点头道:“那会儿去看看都有什么样子的灯吧。” 娴衣唇角上扬脸上就有了几分笑意,她原本就生的好,精致的容貌已经隐隐有了些长大之后的绝色,笑容将那张花容月貌添上了几许娇媚,就连婵衣自己也忍不住想叹声,生得好也是种便宜。 过了香泽桥之后,马车就不许再前行了,身旁的锦屏扶着婵衣下了马车,眼就瞧见立在外头的夏明彻,手中还拎着两盏兔子灯,是了,夏明彻是跟她们道出的门,谢氏吩咐他在外头要照顾两个妹妹,所以他路上jiù shì 遇见了相熟的朋友,也都是打个招呼了事。 夏明彻见两个妹妹都下了马车,眼睛弯,将兔子灯人个塞到她们手里,“街边看见有摊贩卖花灯,兔子灯扎的好看,正好人个,谁也不用抢。” 婵衣忍俊不禁有些失笑,二哥这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儿了,不过想来也是,自己这世也不过才十三岁,她zhè gè 年纪的世家小姐大都爱玩闹,喜欢这些小东西,她笑盈盈的谢过兄长,几人随着人流小步小步的往前走,边赏着花灯,边看着街景。 暖黄的灯将黑沉的天色整个照亮,桥下的流水潺潺,开了春,连河水都消了冰,河面上浮着许荷花灯,或大片大片的往下游漂去,或三三两两零星散漫在河岸两旁,即便她两世为人,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欢喜。 人声鼎沸,香泽大街上的人满满当当,几乎是人贴着人走,衣角擦过了别人的衣角,不少跟她般年纪的女孩儿手里都拎着盏花灯,眼睛忙碌的看着街边挂起的大而明亮的灯,嘴边的笑容比花灯还要耀眼明亮。 走到半路忽然觉得有些饿,婵衣抬起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夏明彻,“二哥哥,饿了…” 夏明彻笑着摸了摸她扎起来的头发,为了行走方便,她没有挽那些复杂的发髻,反而是梳了个双螺髻,看上去娇俏又稚嫩,“二哥知道过了前头的胡同口有家卖汤圆的小摊子,黄糖芝麻馅儿的,里头还裹着桂花,香的很,二哥带去你们去吃。” 婵衣笑盈盈的看着夏明彻,“也不知道清姐姐zhè gè 时候到了哪里,要是她在的话,准儿能数出离这儿最近的美食都有哪些。” 夏明彻脸上忍不住就有些红,支支吾吾的让她们慢慢往过走,他先去前头的小摊上点汤圆。 婵衣笑得止不住,跟娴衣同挤过人群,到了河岸边的小摊子上,zhè gè 时候凑在摊子上的人有不少,摊位上头的凳子都坐满了,她跟娴衣在房檐下头,夏明彻端了两碗热腾腾的汤圆过来,里头的汤圆不过拇指大小,却有白有红还有黑,看上去十分好看。 婵衣手捧着粗瓷碗,手拿着只粗瓷勺,舀了只黑汤圆,轻轻咬了口,外头那层黑色原是黑糯米,里头裹着的馅儿流出来,却是白芝麻跟桂圆黄糖,黑白显得极为好看,芝麻很香,她不由的吃了好几个进肚,又就着粗瓷碗喝了口汤。 热汤顺着喉咙咽下去,原本被风吹着有些发寒的身子瞬间就暖和起来。 婵衣感觉自个儿袖子被扯了扯,然后是娴衣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二姐姐,那人怎么直盯着你看?” 她顺着娴衣的视线往过看,怔愣住,那个人是……简安杰! 手里捧着的碗“咣当”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连同里头未吃完的汤圆都摔到地上,里头的馅儿被摔的四溅开来,像是诧然知道他心里的那人不是她时,四分五裂的心情。 “哎呀,你这小娘子怎么把我的碗摔了……”小摊贩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夏明彻忙笑着致歉,赔了摊贩银钱,关切的看着婵衣:“是不是烫着了?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吃些,还是咱们到前头再买别的吃食?” 婵衣摇头,猝不及防间再见到他盯着自己看,她忍不住有些失态,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自己心意对待的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里头住进了别人的?她始终想不明白,就像她死之前定要问清楚样,可终究是这样了,再不明白,他也做出了那样的事,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楚少渊有句话说的对极了,她的确是有眼无珠啊…… 她侧身避开来自街道对面的目光,笑着对夏明彻道:“咱们去广安寺看花灯吧,四妹妹刚才还念叨今年广安寺的花灯新奇又好看呢,正好广安寺里头卖的花生切wèi dào 好,咱们也道买回来尝尝。” 夏明彻自然是没有异议,领着两个妹子便往广安寺的方向走,忽听背后有人叫“瑾瑜!夏瑾瑜!” 回头瞧,却是沈伯言从街道熙攘的人群中过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夏明彻,“你也出来看灯呐?”因不认得夏家的两个女孩儿,也没有跟她们打招呼,只是颔首笑了笑。 夏明彻停住jiǎo bù ,笑道:“陪自家的两个妹子赏灯,伯言兄案子办完了?” 沈伯言挥了挥手道:“小案子罢了,当天晚上就抓住了,招了供画了押,按王晟坤的吩咐将人乱棍打死了扔到了乱葬岗上头,你说说,这人是图了什么?” 夏明彻愣了愣,以那人的功夫,不应该这般轻易就被抓住了才对,何况当时明明已经送他出了城…… “哎,瑾瑜,咱们起去前头喝杯吧,”沈伯言把拍在夏明彻的肩膀上,邀他去喝酒,“翩云跟翾云那俩小子在前头的酒肆等着呢,”又笑hē hē 的道,“还有梁家大公子跟王家的二公子也在。” 夏明彻却有些犹豫,出门之前母亲吩咐他,定要照顾好两位妹子,他若是去了,岂不是把两个妹妹都撇在了这里? 而婵衣听得这话,眼睛亮,梁王二家直在朝中争首阁的wèi zhì ,两家的公子都在,再加上翩云跟翾云两位表哥,说不准能探听出些什么消息来,她忙道:“既然沈公子邀二哥哥去喝酒,二哥哥就去吧,难得出来散散心,这些天在家里直读书,可别到时候憋出病来,将夏琪跟夏天留下跟我们道去广安寺看灯就行了,等要huí qù 的时候,我让夏天去酒肆唤二哥哥。” 夏明彻见婵衣安排的妥当,点了点头,温声jiāo dài 了夏琪跟夏天几句,跟沈伯言去了。 娴衣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沈伯言好几眼,婵衣眼尖的看到了,心下了然,沈伯言今年十八岁,尚未娶妻,却已经在五城兵马司当差,身上的补服也是六品的东城指挥使的补服,看上去就威风凛凛,再加上他原本生的不差,自然会引来干小娘子仰慕的目光。 “四妹妹小心脚下,”婵衣忍不住提醒,“别被乱花迷了眼,街上的灯这么,要挑最喜欢的那个,不要被外面的花架子迷惑了去。” 娴衣脸上瞬间红,她不过是看了几眼而已,她咬着嘴角不做声,跟着婵衣有步没步的往广安寺走,街上人来人往,她没注意不当心撞到了个人身上,她刚要道歉,抬头就看到,竟然是方才直盯着婵衣看的那人。 “你!”娴衣惊呼的话说到半儿,被他嘴角边的微笑愣住。 “抱歉,在下未曾看路,撞到了姑娘……是你!”那人眼睛明亮的看着娴衣身边的女孩儿,眼中迸发出惊喜之色,“姑娘可还记得我么?” 282. 行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撇了撇嘴,这世她心想避开的人,怎么出来趟哪里都是他影子,像是跗骨之蛆似得甩都甩不掉,眼下又冒了出来,还问自己记不记得他,不过是在比武场见过面,怎么就副熟人的语气了? 这厢,简安杰还在拱手作揖,等她答话。 婵衣拉了娴衣就走,连句礼貌的询问都没有。 娴衣却被简安杰那般玉树兰芝的风采吸引,忍不住道:“二姐姐,我撞到这位公子,理应……” “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与我们有什么guān xì ?你不是要去广安寺看灯么?还不快走?”婵衣不欲与简安杰纠缠,拉着娴衣径直走着。 忽然,个沉稳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夏小姐……” zhè gè 声音…… 婵衣扭头看,果然是简安礼,她笑跟简安礼打招呼。 “安礼公子也出来看灯?” 简安礼点了点头,上前几步问道:“夏小姐的风寒好了么?” “嗯,”婵衣轻声答道,“已经大好了。” 她说着话,忽的发觉简安杰目光投过来,眸子发深,若是前世看到他zhè gè 样子,她必然要上前好言劝慰番,可这世,她只是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转开了目光。 简安礼见女孩儿脸色红润,不似前几日那般面色苍白,又见她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放下心来,转而才发觉女孩儿娇美的脸颊微微鼓起,脸上有丝不悦的神情,他愣了愣,不知她因何事生气,顿了顿,才道:“与家兄四处走走,夏小姐刚刚可是从河岸边过来的?” 婵衣这才看到简安礼身边的诚伯候世子简安逸,之前在外祖母的寿宴上头见过次,她冲他颔首笑了笑,“刚刚在小摊边吃了碗汤圆,”她伸手指了指小摊的wèi zhì ,“就在那边,安礼公子若是饿了,倒是可以去吃碗,wèi dào 很不错……你们若是从这边走的话,”她看了看这边的街道,“没有什么好看的花灯可以瞧了呢。” “我们正巧要去广安寺,”简安杰看了眼简安礼,“八弟,你方才不是说广安寺的花灯很新奇么?” 简安礼愣,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他看向简安杰,发觉他的眼睛里带了些深色。 就听简安逸道:“广安寺么?倒是听说广安寺里引进了批外邦人做的花灯,还有种叫做什么水晶走马灯的,去看看倒也无妨。” 既然简安逸都这么说了,简安礼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婵衣忍不住咬牙,简安杰分明是听到了自己跟娴衣的话,才会忽然说这样句。 “二姐姐,真是太巧了,我们也要去广安寺,倒不如……”娴衣话说到半,忽然被婵衣狠狠掐了把,忍不住泪眼汪汪起来。 婵衣简直想骂她无脑,这样的话听起来哪里像个闺秀说出来的,这般轻佻,若被有心之人听到,还当夏家家风不好,她瞪了娴衣眼,眼中警告之意让娴衣忍不住低下头去。 “既然如此,那不打扰了,我们先走步了。”婵衣冲简安礼福身,拽着娴衣先走了。 这下子,便连简安逸都看出来,夏家的小姐是不愿意跟他们道了。 简安杰脸色愈发的差,他就这般不堪,让她看眼都不甘愿么?他抬脚要走,衣角忽然被只小手拽住。 “七哥,你看我买到了什么!”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娇俏女孩儿手中捏着好几只糖人,仰起头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简安杰,小手拽着他的衣角,将手中只糖人递过去,“呐,zhè gè 孙猴子是给七哥的,还有zhè gè 和尚是给五哥的,zhè gè 猪头是八哥……”女孩儿将手中的糖人分好。 简安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笑道:“还是妹妹有眼光,七哥带你去广安寺看灯。”说着手拉起女孩儿肉包子般圆滚滚的小肉手,手拿着糖人往广安寺的方向去了。 简安礼捏着手中的糖人,忍不住苦笑,怎么到他就成猪头了……再想到简家的嫡小姐就个简安然,平日里千般宠爱,骄横惯了,初见他这么个从外头认回来的庶兄,虽说没有各种刁难,但私下里总会用这些小伎俩来提醒自己跟他们的不同,也就渐渐释然了。 他看了简安逸眼,问道:“五哥,我们也去广安寺看看吧。” 简安逸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也是出来散心的,既然大家都去广安寺,他也跟着去看看好了,总不好让弟弟们出了什么岔子,虽然出了岔子他也没bàn fǎ 圆huí qù ,但好歹有人同跟他担责任也好。 …… 这边婵衣刚刚走过广安寺的正门,寺院中的座阁楼上就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夏家小姐过来了,定要看准了再下手,雇主说了,要让夏家小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发现,你可别跟从前似得,杀了就了事,定要让她名声扫地才行!” 那人懒懒的扫了说话的男人眼,“你的话太了。” 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话中却蕴含股冰冷的杀意,让男人心中跳。 “好了,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自个儿看着做吧。”男人扔下句这样的话转身走了,心中却对那人不满了起来,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自己念着旧情,介绍生意给他,却被他这般无视,往后他甭想再从自个儿这里接到任何的活儿! 黑暗中的人动了动身子,背后隐隐有些痒,他忍住,低头看着底下大殿之中人来人往的热闹,眼中透出股子冰冷,无论是怎样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冷笑了声,翻身下了阁楼。 …… 婵衣行至大雄宝殿,抬头看着殿中肃穆庄严的神像,在渺渺的檀香烟雾之下,这些泥胎塑的神像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的悲天悯人,广安寺在云浮城中也算的上是座古老的庙宇了,虽不能跟大佛寺相比较,却也算是云浮世家之中愿意来的为数不的几个寺庙。 她手中拿着三柱香,歪头思索,上个上元节是什么时候过的,怎么她已经快要忘了。 随着上香的人潮同将香插在香炉之中,她没有去求签也没有问吉,她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虽然前世的他作恶端让人不齿,但这世他分明只是个单纯美好的少年,所以他不会有事。 跟着娴衣有搭没搭的看着灯,她的思绪渐渐走远,不知不觉到了殿外卖平安符的地方,娴衣手中拿了只平安符,摊开手给她看。 “二姐姐,你看这只平安符后头还画了只小兔子,委实可爱,我们求几只huí qù 给母亲吧。” 婵衣点了点头,伸手去拿她手中的平安符,就听背后有人喊了声。 “夏婵衣!” 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陌生的紧,婵衣看着手中的平安符,没有理会,反倒是身边的娴衣扭头往后看了眼,当下便被那男子吓了跳,哆嗦的躲到婵衣身后。 婵衣察觉不对,抬眼看过去,眼睛蓦地睁大,那是个蒙了面的男子,持着刀就逼了上来,像是要动手杀人似得,她连忙抓着娴衣往后退,此刻她才注意到,卖平安符的地方人烟稀少,往来的也只有三五人,大家都在寺院前头看灯,鲜少会有人在上元节来求平安符,而那些看到这幕的人都自发的往门边退了出去,只剩下她跟娴衣和些来不及躲的人。 眼瞧着刀要砍在娴衣身上,婵衣从怀里掏出匕首,猛然间就刺了过去,因为上次在顾家发生过那样的事,导致她出门都会随身带着匕首,而男子的目标是娴衣,没设防之下被她刺中,却没有呼声痛,似乎她没有刺中似得,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扫了婵衣眼,jì xù 挥刀对着娴衣砍过去。 婵衣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有几分眼熟。 娴衣见那男子的攻击她,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忍不住指着婵衣大声道:“别,别杀我……她才是夏婵衣!” 婵衣脸色变,蓦然明白过来,这是场精心安排的劫杀,那句“夏婵衣”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以免错手杀了别人,却没料到自己懒得回应,反而是娴衣忍不住看了男子,才招来杀身之祸。 男子沉寂的眼中顿时有了丝波澜,刀锋转向她而来。 婵衣此刻顾不得指责娴衣的落井下石,快步后退,用匕首护在身前,冷声道:“夏天,夏琪,你们还愣在旁做什么?给我拦住他!” 夏天跟夏琪都被吓傻了,直到听到这样句,才fǎn yīng 过来,人边的去拦男子,婵衣趁着zhè gè 功夫,把拽起娴衣往门口退,锦屏刚刚去给广安寺添了香油钱,转过来看到这幕,吓得心胆俱裂,直将她们二人拉着往门口跑。 而夏天跟夏琪人挨了刀,又被重重的踹了脚,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那男子欺身上前,刀锋转,冲着婵衣而来。 kōng qì 之中蕴藏了浓厚的杀气,锋利的刀刃上反照着花灯的光亮,让人眼前花。 男子忽然感觉面门痛,手就有些握不稳刀刃,不知何时,门口进来三名少年,其中名少年手中还拿着半个猪头样子的糖人,男子摸上了自己的脸,果然,刚刚打向自己的正是另外那半个糖人。 283. 喜欢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简安礼边将婵衣护到身后,边关切的问道:“夏小姐,你没事吧?” 婵衣轻吐了口气道:“无事,还好安礼公子及时赶到……” 她扬眉往黑衣人那边看了眼,是错觉么?为何她隐隐感觉那个黑衣人似乎也松了口气的样子,见她盯着他看,动作飞快的从墙头跳了出去,隐没在黑暗之中,连个照面都未曾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安礼眉头皱了皱,起身欲追黑衣人,被简安逸拦了下来,“别追了,看样子他应当是杀手,你追出去估计也找不到人了。” 婵衣忽然想到夏天跟夏琪,惊声道:“还请安礼公子帮我看看我的家人!” 简安礼忙几步上前,去查看倒在地上的夏天跟夏琪的伤势。 婵衣看了眼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丫头,皱眉吩咐道:“锦屏,你去酒肆通知二哥哥,琉月,你去香泽桥,让车夫赶马车过来。” 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夏天跟夏琪,娴衣忽然哭了出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婵衣把捂住她的嘴,“你有完没完?这是在外头,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声叫嚷丢不丢人?今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你再嚎当心我现在就跟你清算总账!” 娴衣被她恶狠狠的话吓得哭声吞进腹中,呜呜咽咽的摇头,婵衣这才松开了她。 此时简安杰牵着简安然从门口走过来,他眼尖的看到,婵衣手中握着的匕首上染着斑斑血迹,心中猛的慌了起来,连声问她:“夏小姐可是哪里伤到了?” 说着就要上前查看她的手掌,被婵衣后退了步,躲了过去。 婵衣眉眼之中带着浓浓的不悦,原本澄澈的眸子顷刻变得幽深,像是藏了汪潭水在眼中,眼看不到底,她语带愠怒:“简七公子请自重!” 简安杰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般不假辞色,时间怔在那里,“晚照,你……” 脱口而出的名字却让婵衣吃了惊,诧异的看着他,这世他们只见过面,他根本就没有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小字!难不成……她脸上神色变换了几番,终忍不住叱问:“简七公子是从哪里打听来我的小字的?难道诚伯候夫人没有教导过简七公子礼仪么?这样三番五次的纠缠究竟意欲何为?” 简安杰却像是恍然大悟般,嘴里喃喃:“……原来我梦中的女子真的是你…”直勾勾的盯着她,他又重复了遍道,“你真的叫晚照?” 婵衣不想理会他,起身径直往夏天跟夏琪身边走,她刚刚就想查看两人的伤势,却直被简安杰纠缠,简直烦不胜烦,无论他是从何而知自己的小字也跟她没有guān xì ,她这世都绝不会嫁给他! 娴衣止住哭泣,看着简安杰,不敢相信他会知道婵衣的名字,时间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许是婵衣眼中的厉色震慑到了简安杰,他没有再纠缠过来。 她看着简安礼快速的处理着夏天跟夏琪的伤口,不由得有些dān xīn :“安礼公子,我家的两个下人伤势如何?可要紧?” 简安礼边包扎伤口边轻声道:“虽然严重,但索性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伤口有些长,又是皮外伤,要好好养些日子才行,他们是疼晕的,我已经上了些药粉,过会儿药效发作了他们就会醒过来。” 婵衣连忙dào xiè :“亏安礼公子随身带着药,不然我的两个家人就要横遭劫难了。” 简安礼包扎好伤口,回头看了婵衣眼,发觉她袖口上都是血迹,眉头皱了皱,指着她袖子上的血迹问道:“夏小姐伤在何处?” 婵衣抬起衣袖看了眼,她那下刺的有些狠了,应当是沾上了那人身上的血迹,她摇了摇头,“刚刚情急之下我刺了他刀,他倒是没伤到我。” 她用帕子将匕首擦干净,收回鞘中藏在怀里放好,再抬头就看到他手上的糖人,忍不住笑着打趣,“没想到安礼公子也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简安礼脸上蓦地红,忙解释道:“是家妹……” 婵衣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小玩意,”这句话出口,就见简安礼脸上的神色好了些,她忍不住又补了句,“十岁之前。” 简安礼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立即又添绯红,手中的糖人是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倒让婵衣笑的打跌。 简安杰看了相谈甚欢的二人眼,眉头蹙的紧,死死的握着拳,让还拉着他的手的简安然吃痛的道:“七哥,你握得我的手好疼啊!” 简安杰连忙松开她,轻声道:“是七哥不好,七哥给你揉揉,不疼了啊……” 这世的简安杰还尚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相貌俊秀兰芝玉树的mó yàng ,脸上的神色柔下来就显得异常温柔。 简安然看了看简安杰幽深的眸子,又看了看边还在说话的简安礼,歪头想了想,小步的移到简安礼身边。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八哥?”简安然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瞬不瞬的看着婵衣,面上是天真无邪的稚气,眼里却隐隐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我八哥刚回府,没人跟他玩,姐姐要是喜欢他,以后就常来我们府上吧,我们府里有许像姐姐这样大的丫鬟都很喜欢八哥,每日都要缠着八哥跟他玩……” 婵衣挑了挑眉,前世也是这天,简府的几个嫡子嫡女道出来看灯,简安然见她与简安杰相谈甚欢,同样说了这番话,只是这世里头的人换了个。 前世她几乎是lì kè 就羞红了脸,匆匆告辞,可这世她却隐隐觉得想笑。 简安然,自己前世的zhè gè 小姑子心眼是绝对的,又骄横跋扈,前世自己嫁给她最喜欢的兄长简安杰,或许是因为自己在云浮城中名声不堪,所以zhè gè 小姑子经常给她下套,今天顺走她嫁妆里的件绝品双耳瓷瓶,明天又看见她的黑玉象牙床好定要跟她讨来,这种哑巴亏吃了,才渐渐的回味过来,可偏偏自己持着身份不愿与她般计较,才放任她直骑在自己头上。 重来世,她早绝了嫁给简安杰的念头,又凭什么让简安然再骑在自己头上? 婵衣笑眯眯的伸手狠狠的揉了揉简安然的头发,温声道:“你八哥在府外那么年,你就不好奇他都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美味,见过什么新奇事?府里许丫鬟喜欢你八哥,那你呢?你喜不喜欢你八哥?” 简安然头上扎的两个小鬏鬏lì kè 被婵衣这几掌弄得有几分líng luàn ,她老大不tòng kuài 的瞪着眼睛:“既是我八哥我当然喜欢的,但我八哥有那么丫鬟你就不生气么?” 婵衣笑容深,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简安然用脸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看着婵衣,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你不是喜欢我八哥么?那别人也喜欢我八哥,你难道不生气不吃醋不想把那些人都赶跑?” 婵衣点了点头,“我是喜欢他……” 这话刚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简安礼张脸爆红,原本清冷的脸上被红晕布满,眼睛不敢去看婵衣,嘴角却忍不住轻轻扬了起来。 而简安然见她承认喜欢简安礼,眼睛瞪得大,嬷嬷不是说世家女子不能说这样随便的话么?怎么眼前zhè gè 比自己大不过五六岁的人,却敢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喜欢个人? 就听婵衣将余下的话齐补完。 “我也喜欢街上最大的那盏花灯,喜欢天上的月亮,喜欢齐味斋的莲子酥,可喜欢归喜欢,难道还能要求别人都不准喜欢么?何况,我对你八哥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欣赏,又为什么要生气?要吃醋?要把喜欢他的人都赶跑呢?” 所以,你还是不要用这种伎俩来挑衅我了。 婵衣淡淡的笑着转开视线,看着地上渐渐转醒的夏天跟夏琪,忍不住bsp;bsp;刚刚那名杀手究竟会是谁的手笔。 简安然显然是没遇见过婵衣这样的人,顿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她了。 听了全程的简安礼却是脸通红之后又渐渐转白,开始的喜悦跟甜意渐渐的转为了苦涩,也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从来都是澄澈的,光风霁月的,他又怎么可能没感觉到呢…… 反倒是简安杰面上越发难看,自从那日在比武场又在谢家见过她之后,他就反复做同个梦,梦中的那个女子面目模糊,却是极其的温柔,就连小字都这般动人,晚照…晚照……他不记得梦中的内容是什么了,但总觉得是件很伤心的事,梦中那样痛彻心扉的绝望几乎贯穿了他,即便醒过来,很长段时间内,胸腔之中鼓动的都是那股子痛意,让他无法忽视。 而今天远远的隔着河岸看着她,虽然看不太清楚她的样子,却让他心中泛起股莫名的熟悉感,直到到了她的面前,实打实的照了面,他心中lì kè 翻涌着股像是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再的跟着她,哪怕被她当做登徒子,他也不愿移开视线。 “夏小姐……”简安杰忍不住开口道,“我家的马车离这里不远,不如……” …… 【昨天家里断网了……屋漏却遭阴雨天什么的……小意好憋屈啊!(  ̄︿ ̄)】 284. 冷然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他话音未落,就见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jiǎo bù 声。 “晚晚!”夏明彻人还未踏进门,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婵衣连忙应道:“二哥哥,我在这儿。” 转眼间,夏明彻就进了院子,见到婵衣好端端的在院子里,脸上也不见惊恐之色,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夏明彻打量着院子里的几人,出声询问。 婵衣却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含含糊糊的将事情大概说了遍。 “夏天跟夏琪都受了伤,我们还是早些回家吧。” 夏明彻点头,侧过身跟简安礼说话,“子安,míng rì 你来我家趟。” 简安礼心中bsp;bsp;,大约是要他帮着看两个小厮的病症,他连忙应了。 夏家的马车也赶到了广安寺前,因寺里出了这样的事,寺院中的僧人责无旁贷的帮忙将两个小厮抬上了随从用的马车上,婵衣跟娴衣也上了他们先前坐的马车上,婵衣将琉月跟锦屏打发到了夏天跟夏琪坐的马车上去照料二人。 简安杰抬头看着夏府的马车绝尘而去,夏婵衣始终没有回头看他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简安逸看着他摇了摇头,伸手搭上胞弟的肩膀,“看来夏家小姐对你yìn xiàng 不好啊。” “无妨,母亲已经在跟夏家说亲了,只要过了长辈,定下亲来,慢慢接触,她总会了解我,总会……”喜欢上我的,简安杰在心中这样说。 简安礼却低下头去,看着手上拿着的猪头,手上的温度略有些高,猪头渐渐化开了mó yàng ,看上去像张似哭似笑的脸。 婵衣坐在车里冷眼看着娴衣,直将娴衣看的浑身不舒服。 “说说吧,今儿的事儿究竟是谁的主意?” 娴衣见她语气点不带缓和,心中狂跳,哪敢说她知道内情,忙吞吞吐吐的推说不知。 婵衣把将她领口拽过来,怀中匕首出鞘抵着她的脖颈,“今儿大家都看到了,有杀手要取我的性命,慌乱之下你不当心被杀手伤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若不肯说我就把匕首插到你脖子里,省的浪你白长了副口舌,却连句话都不会说!” 娴衣感觉那把匕首顺着自己的呼吸上下的在脖颈上头轻颤,锋利的刀刃像是lì kè 就能划开她的脖子似得,她大惊失色,脸上片雪白,声音颤抖:“二…二姐姐……你别冲动…我……” “快说!”婵衣不耐烦,匕首顺着娴衣的脖颈轻轻的划开道细小的伤口。 点点血珠子渗出来,伤口虽然很浅,但娴衣从来没有受过什么皮外伤,当下花容失色,惊声道:“别,别杀我,我说我说,是我姨娘,她说今年广安寺里会有贵人,让我定要去……” 婵衣冷笑起来,“你还想骗我,太子已经去了西北,哪里来的贵人?你不说我可不客气了!” “真的!”娴衣惊慌失措之下有些语无伦次,“我之前也问过姨娘,姨娘说虽然太子不在云浮了,但别的贵人还在,她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就在求平安符的地方,她还说怕你生疑,就带你同过去,到时候你会被其他事情支开的,说贵人会在你离开之后过来,让我不要着急……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二姐姐,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姨娘去对质!而且……而且我若当真知道那里有杀手,我怎么敢在杀手喊你名字的时候抬头去看?二姐姐你相信我!我也不知情的!” 婵衣看她惊慌不已的样子,再想到她当时确实是被那个杀手错认,这才给了自己刺伤那个人的机会,心下信了三分,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冽:“我就说你怎么无缘无故的提起来去广安寺看花灯,说是看花灯,又不往有花灯的地方走,偏偏走到那么个僻静的地方,原来是织了这么大的张网等着我往里钻呢!” 她手松,将娴衣甩开,匕首收回怀里,冷冰冰的看着她:“夏娴衣,我之前就说过,你再算计我,别怪我不客气,你既然不听,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但有点你记住,今天之事,我定会加倍奉还给你姨娘!” 娴衣立即缩到车壁角落里,几乎整个人瘫在坐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呜咽道:“我不过是想嫁得好些,有什么错?我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婵衣见她依然不知悔改,冷然道:“若你知道呢?若是你早就知道今天有杀手会来杀我,你会告诉我这切么?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娴衣怯怯的看着婵衣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睛明亮透彻,像是要将自己心里隐藏的那点子阴暗都照得无所遁形,若是知道有人在广安寺埋伏着dǎ suàn 杀她,自己会告诉她么?应该……不会! 婵衣见她呆愣愣的不说话,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笑,再不说话。 换了世,她本来以为能够有所改变,结果还是如此了,娴衣的性子她早不是就了解了么,她怎么还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扭转过来? 婵衣不由的心中有些苦笑,可笑的心软,可笑的善念,重生世的她无论什么地方都显得这样可笑,分明是那样刻骨的恨意,却因为种种事情变得心软起来,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不够狠戾,才让自己再的陷入这样的险境。 车窗外是绵延不断的花灯,婵衣侧脸倒映着花灯的光亮,秀美的脸颊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决绝。 …… 回到夏府,因为没有声张,所以大家也只隐约知道是跟着主子出去的夏天跟夏琪受了伤,府中不少下人还在议论,zhè gè 夏天跟夏琪是救主有功,以后定然能得主子青睐的,不由的有些人对他们受的伤都羡慕起来。 婵衣安顿好夏天、夏琪之后,匆匆去了隐秋院。 夏明彻支着下颔靠在书桌前沉思,见婵衣进来抬头问道:“晚晚,事情可能会糟。” 婵衣愣住,二哥嘴里事,难道跟朝堂有关? “刚刚我在酒肆中听沈伯言跟梁文栋说起最近的春闱,今年的春闱是吏部尚书王正恩主持,而今年的官员派遣也是王正恩,虽说影响不大,但王正恩zhè gè 人滑溜的很,直没有在朝堂上表态,他家里虽然出了个远房的偏支进宫封了静嫔又生了七皇子,但他zhè gè 人不太可能就此安居隅,七皇子如今尚在襁褓,又不占嫡又不占长,年纪太小,王正恩zhè gè 人又没有梁行庸那么会广招能人,所以他很可能会借着这次春闱来提拔心腹。” 婵衣睁大眼睛看着他,“二哥哥是说,王正恩会泄露试题?” 夏明彻听她这话,忍不住笑着敲了她的nǎo dài 下,“你zhè gè 小nǎo dài 整天想什么?他怎么敢泄露试题?他能做的无非是将自己的学生放到些有用的wèi zhì 上头,比方说顾家之前的势力,很可能就会被他吞掉,还有东南那边,王子墨说他父亲这些日子也在着手zhǔn bèi ,”说到这里,夏明彻思索了下,轻声道,“毕竟是吏部尚书,要想安插官员到什么wèi zhì 也是轻而易举的很。” 婵衣忽然想到,上世的王正恩最后是投靠了四皇子的,只是最后王正恩突然患了急病致仕,剩下个王子墨最后却是投到了楚少渊的门下,王子墨今年春闱必然不中,而梁文栋的话,今年春闱会得中探花,今年春闱的甲分别是状元朱璗,榜眼朱璧,探花梁文栋,这任的甲都是少年人,是往前数三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形,所以她yìn xiàng 特别shēn kè ,尤其是朱家的两个少年郎还是她的表兄,她jiù shì 想不关注都不可能。 而二哥哥则是因为母亲过世,守孝三年之后才参加的春闱,所以避开了这任,是下任的探花。 她不由的有些dān xīn 夏明彻,“二哥哥,这次春闱,你有信心么?” 夏明彻失笑的看了婵衣眼,“你是在dān xīn 你二哥我没真材实料,考不中么?” 婵衣被说中心事,不由的去瞅夏明彻脸上的神情,怕这话伤到他,脸上满是小心翼翼,头发就被大手揉了上来。 “你放心吧,我不敢说绝对能中甲,但个进士还是有些把握的,总不会考个同进士回来给家里丢脸。”夏明彻hē hē 的笑着。 婵衣见他胸有成竹,不由得放下心来,又道:“二哥哥,那王正恩当真会把手伸得这么长么?官员指派说到底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吧,况且东南那边不是已经定下了人选么?有大舅舅在,这些应当不用太dān xīn 才是,反倒是西北那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不如二哥哥再修书封给大哥?” 夏明彻却摇了摇头,“家书太过频繁了总归不好,西北那边毕竟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而且楚少渊如今生死未知,即便再修书,又能写些什么?” 婵衣也bsp;mò 了,微微叹了口气。 “今天在广安寺,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明彻猛然想到刚刚直在说朝堂上的事,几乎忘记问她。 婵衣蹙着眉头将事情说了遍,在说到颜姨娘的时候,心中止不住的yí huò ,“照理说她的举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可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难道她在外头还有人手?” 夏明彻沉吟到:“后宅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她个妇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无非也jiù shì 那么几件事,顺着这些线索去查,总会有眉目的。” 婵衣心里渐渐有了个计划,眉目弯,笑道:“她在外头有人的话,有些事便容易做了。” 285. 杀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明彻见婵衣已经有了计划,也不问,放手让她去做了。 婵衣又跟夏明彻说了会话,便拎着宫灯往兰馨院走,因早先她回了家便让身边的锦屏去安顿夏天跟夏琪的事情,所以此刻只她人在隐秋院前头的听风廊走着。 耳边呼呼刮过寒风,婵衣不由的紧了紧大氅。 夜已经深了,内院的丫鬟婆子也大都安置着zhǔn bèi 歇息了,月亮像个大圆盘似得挂在半空中,将府中的路照的很亮。 婵衣边心不在焉的走着,边想今天会是谁安排的杀手,照理说颜姨娘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府外做这样周全的安排才对,而且看那杀手的样子,也是全然分不清她们的身份,若说是颜姨娘做的安排,实在有些太不合理,若不是她安排的话,那会是……顾家?还是卫家? 她也就得罪过这么两家人的利益,总不会超出这两家人的,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脸上浮上抹浅笑,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只有引蛇出洞了,不然老这样被动挨打,jiù shì 她也受不了。 即将走出听风廊的时候,婵衣忽然感觉耳边的寒风换了个方向,听风廊旁边略显萧瑟的树枝在月光之下显得十分诡异莫名,蓦然想到之前在这里救过的那人,不由的加快了jiǎo bù 。 未料,个黑影从她身后闪了出来,把捂上了她的嘴,将她惊了大跳。 她用力去推打身后那人,惊慌之下连宫灯都掉落在地上烧了个干净,口鼻被身后的人大力捂住,往边的避雨房里拖着,鼻腔之中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婵衣脑中快速闪过丝清明,边挣扎边去怀里抽匕首,捂着她口鼻的人却未卜先知似得握住了她的手,她心下立即惊恐了起来,大力的去推那人捂着自己的手臂,急乱间,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身后的人身子僵,似乎是有些不适,却将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直到将她拖进了避雨房,靠在门板上,身后的人才出声道:“小姑娘,是我。” 婵衣只觉得zhè gè 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那天她救过的那人? 她挣开他的束缚,转身,便对上那双沉寂的眸子。 “你怎么还敢来?”婵衣有些yí huò ,“你来便来,又何苦做这样的举动,让我还以为家里来了杀人越货的盗匪!” 男子不由的苦笑起来,认真说起来的话,他跟杀人越货的盗匪也没什么两样,忽然听人这样跟他说话,倒是觉得新鲜,只是他来却是有别的事情。 “今日小姐在广安寺遇见的歹人……是我…” 婵衣立即瞪大眼睛看着他,果然,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夜行衣,左手手臂上头还有被她刺伤的痕迹。 “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婵衣指着他,眼睛瞪的溜圆,“我就说刚才看到你怎么有几分眼熟,原来竟然是我自找的,早知如此我还救你做什么?怪道古语说,中山狼救不得,我这不是救了个杀星给自己么?” 男子似乎猜到了她如今的fǎn yīng ,只是苦笑了声,任她骂着并没有反驳,见她骂完,轻声道:“我也是见到小姐之后才发现这单生意竟然是小姐,有得罪还望小姐见谅!” “那你现在来我家想做什么?还要取我的性命?我与你有大的仇恨,你次杀不得还要再来次?”婵衣有些气不打处来。 男子摇了摇头,“不,这单生意已经失败了,所以在下不会再对小姐下手。” 婵衣挑眉看着他,眼中有审视的意味,看了几遍之后,才开口问道:“你说生意,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杀人越货。” 男子嘴角抿,轻吐出这四个字,语调平淡的仿佛是在说今晚月亮很圆这样平常的话似得,却让婵衣顿时愣住,脸上变化万千,她原本只以为他是个江湖草莽,不当心得罪了达官显宦才会被逼迫至此,没想到居然会是个专门做杀人越货勾当的人! 男子见婵衣震惊的看着自己,索性吐了口气,低声道,“不瞒小姐,在下是鸣燕楼的楼主,之前有单生意失败了,将楼中功夫最好的xiōng dì 都折了进去,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连这种小生意都接……” “停!”婵衣dǎ duàn 他喋喋不休的话语,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鸣燕楼是干什么的?你说有单生意失败了,是什么生意?” 男子脸上的表情了几分凝重,“小姐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鸣燕楼也不奇怪,我们鸣燕楼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楼中接的活儿大都是刺杀,至于生意,恕在下不能言,这是道上的规矩,我们只管接活儿杀人,不管对方身份地位。” “那你刚刚说这种小生意也接,是什么意思?”婵衣不放过他话中的任何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提问。 男子有了丝的羞愧之色,“我们鸣燕楼向来不接五百两银子以下的活儿,但这次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楼中功夫最好的xiōng dì 都枉死,加上楼中要培养新的xiōng dì ,所以……” 婵衣皱眉,“jiù shì 说,我的命还不值五百两银子?” 男子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犹豫之下,还是补刀道:“确切的说,买小姐命的钱,只有百两。” 婵衣怒不可揭:“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你现在穷到zhè gè 地步了么?为了五百两银子连自己的jiù mìng 恩人也下得去杀手!” 男子被眼前的小姑娘训斥的简直有些抬不起头来,他自然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若传出去了实在不齿,但分钱难倒英雄汉,他当时便已经提醒过zhè gè 小姑娘了,否则他也不会出声问句,谁才是夏婵衣,而是直接将两人放倒了,管她们哪个是那个不是…… 婵衣见骂了半天,而男子始终低头不语,不由的有些泄气。 “罢了罢了,就当做是日行善了,不过我若没记错,你应当是受了重伤的,你不好好养伤,不怕自个儿身子垮了么?” 男子隐下去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丝光亮,随即沉没在了幽暗之中,“小姐勿dān xīn ,这点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比这还重的伤我都受过,如今不也是好好的。” 婵衣却忽然伸出手,使劲的按了男子受伤的胳膊下,只见男子轻轻颤抖了下,便再无任何fǎn yīng ,她不由的冷哼道:“我还当你是铁打的,原来也会知道痛。” 男子脸上便有些赧然。 “既然你现在这样缺钱,我有单生意给你,你要不要接?”婵衣淡淡开口问道。 男子抬起头快速的看了她眼,眼中颇有些奇异,但想到眼前女孩儿的身份,不由的有些了然,低声道:“小姐是让我去帮您杀谁?” 婵衣眉头蹙起,骂了他句:“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样不值钱么?整日杀zhè gè 杀那个的,小心报应到你自个儿身上!” 男子忍不住有些失笑,他原本jiù shì 做这行的,怎么会怕旁人来杀他。 婵衣顿了顿,轻声道:“我不知你们zhè gè 是怎么个规矩,但既然你缺钱,而我有钱,就不能按照你的规矩来,得照我的规矩来,是不是?” 男子愣了下,不由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女孩儿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情况确实如此。 就听她开口问道:“你们楼中年开销要用少?” 男子偏头粗略的算了下,回道:“大约是五千两zuǒ yòu 。” 婵衣琢磨了下道:“也jiù shì 说你要将楼中年的开销都赚出来,才能休息,是zhè gè 道理么?” 男子愣,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样dǎ suàn 的,因为今年跟往年不同,今年楼中能用的人只有为数不的七八人,他们必须要先将花费都赚出来才能够培养新的xiōng dì 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出万两银子,买你这年的时间,你看合算么?”婵衣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看着他,询问道。 男子愣住,他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生意,他迷惑不解道:“小姐可否详细说明,这年中要我做些什么?” 婵衣看着他笑道:“嗯,也不需要你做什么,jiù shì 做我的护卫,还有你楼中的几人也要能随时过来,不需要打打杀杀的,只要你保护我跟我家人的安全,就以年为期吧,你看如何?” 男子没想到他会接到这样的个生意,若是这样的话,他便有了个庇佑之地,可以安心养伤,也可以腾出手来训练楼中的新人,而看女孩儿的样子,也不是天天要出门的,只要在她出门的时候保护她便行了,这样算起来的话,当真是合算的很。 他略想了下便点头道:“这样算来,倒是我占便宜了。” 婵衣笑了,“占不占便宜的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保护我跟家人的安全,说不准也是要拼命的。” 男子有些哭笑,哪单生意不是全靠拼命换来的? 婵衣见他没有异议,沉声道:“只不过,万两银子不能下都给你,我会每个季度给你两千五百两银子,直到年满了为止,你可有异议么?” 男子没想到女孩儿这样心细谨慎,失笑道:“就按小姐的规矩来吧。” 286. 退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点点头,想起之前的事情,问道:“那今天要买我命的人是谁?” “请小姐恕罪,我们这行的规矩是不能够将雇主说出来的,”男子眼中有丝歉意,“不过对方也是个小姑娘,小姐可以想想最近得罪过谁。” 小姑娘?婵衣皱眉,这样来看也就只有顾曼曼个了。 她不由的想到前世的事情,前世的顾曼曼jiù shì 个狠毒的女子,嫁到梁家之后将梁文栋贴身伺候的干通房清理了个光,这样也就罢了,却又不喜梁文栋刻板的性子,时常与梁文栋怄气,偏梁文栋是个才高气盛的,几次三番之下,他搬出了正房住到书房去,夫妻二人好几年直分居两处。 后来梁文栋外放到了宁州,都没有带顾曼曼起,倒是在外头纳了房姬妾,几年下来庶出的儿女倒是蹦出了几个,jiù shì 没见半个嫡子嫡女,顾曼曼这才慌了,想bàn fǎ 去了宁州,却下手将庶出的儿女们都害死了,梁文栋忍无可忍之下便要休了顾曼曼。 顾曼曼惊慌之下让人拿了信给宁国公,不知宁国公用了什么法子保住了顾曼曼,顾曼曼却从此以后失了掌管中馈的权利,让个妾室管着府中的中馈,偏那个妾室也是个张扬的,顾曼曼几次被羞辱之下,便雇凶杀人,在那妾室出府上香途中下了杀手,却因为善后没有做好,让那杀手上门讨要钱财,事情败露之后,梁文栋再不堪忍受,终究还是跟顾曼曼和离了。 这也jiù shì 她为何会说,前世的顾曼曼还没有自己过的快活的原因,顾曼曼心想攀附个高枝,从来看不上梁文栋的呆板性子,导致夫妻二人直没有什么感情,梁文栋虽被梁行庸教成了个只会念书的呆板性子,却是最守规矩不过的人,若顾曼曼软和些,也不至于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 “我知道了,你先huí qù ,三天以后你来府里,我二哥会给你安排事情做的,”婵衣撇开脑子里的回忆,将他安排好,又问了句:“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里,没问题吧?” 男子自然明白,既然被买了年,定是要住在主人家里的,当即点了点头。 婵衣又说:“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也是,虽说见了三面,但他没有透漏姓名,她也没有问,鸣燕楼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眼前的女孩儿又不是江湖草莽,自然不会知道他的名字了。 “沈朔风。”男子沉声答道。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你的名字……”男子的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但想到男子刚刚说的规矩,想来他们做这行的到处都有秘密,所以她话说到半儿,止了声,没有再问下去。 男子嘴角隐含抹苦笑,他的名字是师父给起的,自从记事起他就没有见过父母,只有师父,师父叫他什么jiù shì 什么,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为何要叫这么个名字。 “在下告辞,三日后再来府上。”男子说完将房门打开,纵身跃出墙去。 婵衣看了眼夏府有两米高的墙,叹了声,zhè gè 沈朔风的功夫看上去特别好的样子,也不知他前个生意会是什么,若是他这样的身手还能吃亏,那想必对方也定很强……她想着想着,却暗自笑声,这些与她又有什么guān xì ? 虽说她雇佣沈朔风的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但主要也是因为自己身边实在缺少人手,而且家里的小厮护卫又委实不能看,若是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恐怕她无法招架,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直到现在她才正视个问题,那jiù shì ,她这世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手里哪里会有那么的银钱可用?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将那万两凑齐。 婵衣沿着小路路走回兰馨院,让锦瑟将她房里上了册子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她看着这些年的积蓄,月例是个月五两,存了有十年,可这十年当中也花出去不少,存到现在也才有三百两的银钱,她这还算比较节省了,而每年的压岁钱,她翻了翻,这么些年下来倒是也有千两银钱,但都上了册子的,她不能随意动用,别说房里的摆件跟些古玩了,那根本动都动不得的,房里少了任何东西,丫鬟们都会上报,否则个背主偷窃的罪名,这些丫鬟哪里承受的住。 看来还是得另外想法子啊! 如今虽然是她在掌管府中的中馈,但她手中能动用的银钱实在不算。 婵衣不由的有些泄气,坐在杌子上头托着腮望着窗花有些出神。 锦屏端了热水走进内室,眼瞧见婵衣有些精神不济的托腮发呆,心中酸,今天的事情委实是危险,难为小姐年纪小小就要经历这样的事。 “小姐,已经近子时了,还是早些安置吧。” 婵衣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由锦屏侍候着洗漱衣,躺在熏暖了的床铺是上头,忽然想到什么,轻声喊了锦屏声。 锦屏还在熄灯,听到她喊自己,应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嫌灯太暗了?” “锦屏,你今天去酒肆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二哥哥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锦屏将手下的那盏灯熄灭,抱了铺盖到旁搭好的竹榻上,轻声道:“几位爷似是在说春闱的事情,奴婢听了耳朵,好像是在说最近赶往云浮城中的学子了起来,不过后来因为小姐这里出了事情,奴婢急着禀告二爷,就没有听下去了,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婵衣摇了摇头,“无事,睡吧。”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脑子里不停的转着,上世母亲的嫁妆基本都是给她跟两个兄长了,所以她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是有的,完全不会出现缺钱的情况,可这世她还待字闺中,何况还没及笄,zhè gè 时候跟母亲讨要几个嫁妆铺子,恐怕母亲不会给她。 只好退而求其次,她这季度先凑到两千五百两银子,等下季度的再想bàn fǎ 。 睡意渐渐涌了上来,婵衣迷迷糊糊中冒出个念头,若是能开个铺子就好了,前世她在云浮有很铺子,有些生意很不错的铺子光年的结余也有个万两,这样就不会发愁银钱的事情了。 …… 宁国公府,顾曼曼看着手中退回来的银子,眉头挑的高高的。 “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面的是个二十岁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子,轻轻抚摸着自己保养得当的双手,漫不经心的道:“楼主说他暴露了,这单生意不成,让我将定金给你退回来,你还有哪里不懂的么?” 顾曼曼手指收紧,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皱眉道:“可我并没有说要放弃,这钱你收huí qù ,跟你们楼主说,这单生意还是有效的,只要他能够将夏婵衣的名声破坏之后再杀了她,我出倍的钱给他!” 女子却轻轻笑,啜了口茶,看着顾曼曼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嘲讽:“顾小姐这是将我们鸣燕楼当成什么了?我们鸣燕楼向来是只管杀不管埋的,你这买卖可不该找我们鸣燕楼呀,你该找的是江湖上邪派之首的青夜宫,他们最擅长这些下作的勾当了。” 女子嘲讽轻视不屑的眼神夹杂在起,让顾曼曼忍不住气的直抖。 “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出钱你们出力,务必要将夏婵衣名声尽毁死相凄惨,你们敢反悔,就别怪我将你们报到官府去,我们宁国公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女子眨眼之间就贴近顾曼曼,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略微使力,就将顾曼曼的脖颈死死捏住,让她再说不出话来,手指收紧的瞬间,顾曼曼气血不畅,张脸憋得爆红。 “顾小姐这话就有些不太中听了,怎么是我们反悔呢?难道顾小姐不知道我们鸣燕楼的规矩?我们楼只管杀人,顾小姐却要求太了,我们楼主又暴露了身份,想必那个夏家早就有所防范了,这样还要我们如何进行下去?我原是本着生意不成情意在,才来跑这趟,可顾小姐这话说的,我好害怕啊,少不得要用顾小姐来压压惊了。” 顾曼曼惊恐的看着女子,用力摇头,眼中布满了哀求之意,声音呜咽,喉咙在女子的手中不停吞咽着,似是到了极致,她双眼上翻,张脸越来越红,眼见着就要呼吸不畅死在女子手里。 女子猛然松开手,顾曼曼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喉咙被女子捏过辣辣的疼。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顾曼曼开口,声音却像是被砂砾磨过般粗哑难听,她狠狠的抬头看着女子。 女子却冲她微微笑,笑容甜美充满蛊惑,“怎么?顾小姐还想再来次?” 顾曼曼回想起刚才濒死的那刻,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由的què dìng ,zhè gè 女子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若再来次,只怕她当真会被女子杀死。 她瞪着眼睛怒声道:“既然不接我的生意,你还不快滚!” 女子懒懒笑,瞥了她眼,扬长而去,那样嚣张放肆的样子,仿佛宁国公府是她的后花园般。 顾曼曼眼中凶光乍现,嘴里喃喃着个名字,正是“青夜宫”三个字。 287. 米粮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遭遇杀手的事情夏老夫人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心疼的搂着过来行早礼的婵衣仔细端详,嘴上却埋怨起来:“早前就说今年你这娃娃是犯了太岁,时不时的就有小人作乱,让你出门仔细些,怎么还敢往那些没人的地方跑?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让祖母可怎么活!” 夏老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原本这几日养的有些精神气儿了,这下看着好像又不济起来。 婵衣忙开口劝解:“祖母,我jiù shì 怕您dān xīn 才没敢告诉您的,那人看上去厉害,shí jì 上却不怎么样,孙女还捅了他刀呢,您瞧,我都没伤着点儿。” 说着还转了个圈儿给她看,夏老夫人见她还有说笑的心思,没好气的瞪她眼。 “就说你是个猴儿,越大越皮实了,那样穷凶极恶的人你也敢上手捅他刀子,你这才点大,万他功夫好,下子要了你的小命,看你怎么办!” 婵衣吐了吐舌头,“就算孙女不捅他那刀,他缓过劲儿来也会要了孙女的小命,何况他是对着四妹妹下手,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夏老夫人虽不喜娴衣,但毕竟是在府里养了年,又是儿子的闺女,再不喜欢也不会看着她这么死了去,听婵衣这样说,夸赞的点点头,道:“晚晚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家人要兄友弟恭姐妹之间相互扶持,只可恨不知是哪家黑心烂肝的,竟然买通了这样的歹徒来作恶,”说着看了眼立在旁的夏世敬,“枉费你还是大理寺少卿,自己家的闺女都保不住,你今儿去五城兵马司衙门立了案子,将这事儿调查个水落石出,定要将歹人抓到,不然我们家老小以后都不用出门儿了么?” 夏世敬知道母亲这是在气头上,也不敢违抗,当下沉声应了。 家子大小又劝慰了夏老夫人几句,这才摆了早膳。 婵衣陪着夏老夫人跟谢氏同用早膳,期间说起想请几个护卫来,夏老夫人想了想,觉得是该请几个护卫了,不然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儿,岂不是生生的就要把条命折在那里了? 夏老夫人道:“这事儿交给你父亲,他认得的人,四处打问打问,看看有哪家的武馆或者镖行有退下来的武师,咱们请到府里来做护院,以后出门的话带些护院出去,省的三天两头儿受伤。” 婵衣这其实是为了两日后的沈朔风报备,不过说到武馆或者镖行的话,她倒是不认为夏世敬会有那么大的人脉,她想了想道:“祖母,我倒是知道二哥哥跟沈尚书家的儿子有些交情,想他是在五城兵马司做东城指挥使的,不如让二哥哥跟他说声,让他帮着打问打问,他是武将出身,说不准能打问出hé shì 的人选来呢?” “哦?”夏老夫人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时候彻哥儿跟沈葳家的小子有来往的?” 婵衣笑着回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二哥哥说原本沈公子是跟萧二公子相熟的,您也知道,萧二公子是大哥哥的朋友,过年前的时候大哥哥不是武试么,估计是那段日子熟稔起来的。” 夏老夫人点头笑道:“这样好,个朋友就条路,既然彻哥儿有这样的朋友,那让他帮忙打问打问倒是比你父亲方便了。” 这样来,也算是过了明面儿了,到时候二哥安排沈朔风的时候,就可以说是沈伯言推荐的,祖母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去明明白白的问清楚。 婵衣笑着往夏老夫人碗里夹了筷子素炒双菇,眼睛略抬,眼就瞧见东次间挂着的那副农耕图,前头是几个小娃娃在田里拾稻穗,后头却是几个农夫将地翻过,播种第二茬农物,她知道这样的副图画的是南方的田庄,因为南方暖和,年能播种三茬儿农物,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副景象。 直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谢氏见婵衣对着副画微微愣神,夹了直虾饺放到她的小碟子里头,温声道:“赶紧吃,别东看西看的!” 婵衣回过神来,将那只虾饺几口吃掉,大概是用的虾不是很新鲜,吃到嘴里有股土腥气,她嘟了嘟嘴道:“今儿的虾饺做的不好吃,以后得跟大厨房的人说,若是虾不鲜了,就不要上桌了。” 谢氏好笑的看着她,“如今东南那头水患盛行,连些大的船坞都不运作了,虾子哪里有那么新鲜的,只怕运过来的时候就隔了好几日了,咱们在云浮城里头还能挑三拣四的吃,你想想你大舅,他常年在泉州赈灾的,天当中能吃两顿热乎饭菜就不错了。” 婵衣扁了扁嘴,又想到米粮的事情,忙道:“祖母、母亲,有个事儿我还想跟你们商量。” 是之前跟夏明彻说起的,在云浮城中收米粮的事情,因为她病了几日,直没机会说,才会隔了这么些天才提起来。 “……不是说东南那头有水灾么,我记得之前从二哥哥那里看到过本书,其中有段是写前朝发生过几次水患,有些流民从受灾的地方过来,那会儿的都城还是西京,米粮囤积的不,城内每日都有流民饿死,而城外些流民已经开始易子而食……” 婵衣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谢氏,“母亲,我在想,既然大舅年后会jì xù 回泉州,那东南的灾情大舅定比咱们清楚,咱们是不是囤些米粮,若是有流民涌到云浮城里,咱们支几个粥厂施粥,这样也算是支持大舅了。” 谢氏脸色大霁,笑着看向夏老夫人:“母亲,您说她这是像了谁?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大,就能想到这些事情,”说着又转过头来,轻轻抚了抚婵衣的头发,“难为你有这份心,就照你说的,咱们家屯些米粮在家里吧。” 婵衣道:“我们要屯的话,就屯些,米粮屯了也不怕的,总能卖出去,但屯少了赶上要用的时候再买的话,恐怕价格就要翻番了。” 她说着又将家里头的结余跟谢氏和夏老夫人报备了下,夏家如今大概还能有五六万两银子的结余,也jiù shì 说最少能够屯个五万两银子的米粮,这样来就能屯很了。 谢氏没想到女儿会这样细心,不觉间有些失笑。 夏老夫人倒是觉得婵衣zhè gè 想法不错,赞同道:“咱们家里留下万两银子做周转,其他的银钱都去买了米粮吧,若到时候当真要用,咱们也能拿出来许,不会捉襟见肘的,”她边说边看着婵衣,眼中皆是夸赞之色,“既然这事是晚晚想的法子,就由晚晚来管吧,祖母把张盛全拨给你用,你有不懂的就问他。” 张盛全是夏老夫人身边得用的大掌柜,现管着夏老夫人陪嫁铺子中规模最大的古玩铺子,那个铺子经了张盛全的手,年的结余也有两万两银子,下人们直管他叫财神,有他在的话,定然不会被人骗了去。 婵衣没想到会有yì ;之喜,忙笑着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婵衣手里头算是有了五万两银钱,但如何能够抽出两千五百两,却成了个难题,她不由的有些抓耳挠腮,看得夏老夫人跟谢氏齐齐笑,都以为她是在发愁收米粮的事情。 她们二人各自ān wèi 她道:“你还小,不打紧的,zhè gè 事儿就当是给你练练手,若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有张盛全在,他见识广,总不会让咱们家亏了银子。” 婵衣胡乱的点头扒饭,脑子里却在过着云浮城中个大米粮铺子,以及上世自己知道的些大的米粮铺子,顿早饭就在她满脑子乱飞的思绪中吃完了。 半晌午的时候,她跑到隐秋院去跟夏明彻说了沈朔风的事。 夏明彻却是狠狠的训斥了婵衣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样大的事情自己力承诺下来,万他图谋不轨你该如何?何况他之前还要对你下毒手,你也敢用他,许给他那么大数额的银子,到时候他熟悉的我们府,又见钱眼开对家人下手,你就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件事我不同意,等他后日上门我亲自与他说,不论如何我们总是救过他次的,他若是敢乱来,我就让沈伯言全程通缉他,让他以后再不能在云浮城立足!” 婵衣等到夏明彻训完了,才开口道:“他若是想取我的性命,昨天我早就死了,又何必废这么大的功夫,二哥哥说的这些我也都懂,可是如今的局势这样不好,我们难道真的要直被动挨打么?而且以他的功夫来看,熟不熟悉我们府,对他来说有区别么,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地?据他所说,他们楼中需要钱,若是再有旁人出钱买我们的命,你说他还会不会手下留情?” 夏明彻的脸色变,他确实没kǎo lǜ 到这些问题,他张了张嘴,才发觉自己没有句可以反驳妹子的话。 “二哥哥,我虽然比不得你聪明,但遇事的时候不会点脑子都不动的,”婵衣声音很轻,话中却透着股子凉意,“他那般缺钱,想来若再有次,必然不会顾及,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若是下回遇见那功夫高强的,自有他拼命,总能保得我们时安全。” 288. 筹备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虽说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太顾念沈朔风的安危,但也不能怪她心冷,自己明明之前帮过他,结果就为了那百两银子,他便真的能对她下手,虽说最后没有成,中间也有些他放水的成分在里头,但他却是实打实的动了手,这便不能不防着些。 夏明彻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转念想着,既然已经答应出去,只怕是不会再变了,既然那个沈朔风自称是鸣燕楼的楼主,云浮城的势力沈伯言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打听下,然后再想想该如何钳制这人也不迟,随即点头应了。 婵衣又将夏老夫人同意她收米粮的事情跟夏明彻说了,说到银钱上头,颇有些苦恼:“二哥哥,我们得想个法子赚些银钱回来,光凭些月钱根本不够花销,若是以后出个什么万,岂不是要干瞪眼?” “这事儿不急,”夏明彻点头,温声道:“等我去趟外祖父家,回来我们再商议。” 婵衣不明就里的看着夏明彻,“二哥哥这时候去外祖父家做什么?” 夏明彻好笑的看着她,“你这小nǎo dài 瓜怎么时灵时不灵?你忘了外祖父在哪个衙门当差了?外祖父是工部尚书,工部的营生虽说不会大大小小都让外祖父管,但大面儿上的些水利道路工程总是外祖父在做的,我们缺银子自然是要找外祖父了,看看外祖父那儿有没有什么可以我们投些银子进去的工程,常听人说水利道路工程上头最挣钱了,我们既然有这样的路子,自然要好好lì yòng。” 婵衣睁大眼睛看着夏明彻,这可是本万利的买卖啊,无论是疏浚运河也好,还是搭桥铺路也好,他们参与进去也无非是包销些石材木材,他们虽不懂但架不住有人懂,只要他们分了段道路或者河道出来,那都是几十万两的大生意,无论是哪个商贾,都会想着法子的跟他们套guān xì …… 这样来的话,她那万两不就出来了么! 婵衣兴奋的看着夏明彻,“二哥哥,这事儿能成么?” 夏明彻笑道:“能不能成,去问问外祖父不就知道了么。” “可是……”婵衣又犹豫起来,“不是常说贪墨的案子时常出在这些工程上头,个不慎,若是将外祖父牵连进去,岂不是……” 夏明彻却是微微笑,“外祖父在工部当差年,你见到过哪个贪墨案子会牵连到外祖父的?我们投段生意,无非jiù shì 从些材料当中赚些差价罢了,zuǒ yòu 超不出几万两去,哪有官员贪墨会贪这么些小钱的?” 婵衣定下神来,点头道:“二哥心中有主意便好,这事儿还得跟外祖父商议下,只是若外祖父问起来,我们要银子做什么?二哥要怎么跟外祖父说呢?” “zhè gè 好说,”夏明彻温声道:“家里不是要收米粮么,家里的银钱结余没少,我们做小辈的也想尽份心,便想着能不能做些什么生意来补些亏空,若是能赚的了,我们正好也买些米粮,等到云浮城中真的涌进来流民,也好起张罗着办粥厂,也算是给大舅舅帮忙了。” “zhè gè 主意好,”婵衣笑着点头,“那二哥哥赶紧去吧,顺道帮我跟霏姐姐带声好,若她有功夫,让她过来家里玩。” 夏明彻简单收拾了下,婵衣送他出了门。 回到兰馨院,她就让筱兰吩咐外院的小厮去传张盛全过来,米粮的事情还是早些收齐早好。 张盛全匆匆而至,隔着屏风给婵衣请安。 透过屏风看,模模糊糊的看见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的男子恭敬的在后头,开口便能感觉到是个很和气的人,说话先笑三分,跟她以前铺子里的大掌柜样,典型的生意人。 婵衣问道:“张掌柜,祖母可与你说了我们府里收米粮的事?” 张盛全恭敬的点头,他今日原本dǎ suàn 去铺子的,半路上听说老夫人传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连身衣裳都没换,就穿着平日里去铺子穿的那身过来了,听老夫人说府里要收米粮,他还在想,这样的小事,不应该由着外院的管事夏冬来管么,怎么安到他身上了? 后来才知道是二小姐要收米粮,而且要收的数额还很大,老夫人怕她被哄骗,才将自己拨给了二小姐使唤,他不由的有些头疼,府中的小姐都是没有料理过庶务的,许生意场上的事哪里会知道许,还不是全都得靠他来忙活?这才刚开了春,他又要管古玩铺子,又要操心米粮上头的事,当真是个头两个大了。 这般想着,话里的语气就带上了些轻慢:“老夫人jiāo dài 过了,让我上心,只是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才开春,些大的米粮铺子只怕是余粮不,咱们少量收些倒是还能凑齐,若是要收几万两银子的,只怕是不太容易……” zhè gè 婵衣自然知道,要是收米粮这么容易,祖母也不会将他拨给自己了,她道:“虽说zhè gè 季节云浮城里的些米粮铺子存粮不,但像宁州、宛州这些富庶之地,每年都会收两茬稻谷,你派人去这些地方问问,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许存粮。” “二小姐,宁州、宛州盛产籼米,wèi dào 跟口感都比不上粳米,我们若是收了籼米,怕是往后不好出手啊!”张盛全忍不住提醒她道。 婵衣笑了,她当然知道籼米不如粳米好,但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谁还顾得上口感跟wèi dào ,能够饱腹就不错了,她温声道:“祖母大概没有与你讲清楚,我们收米粮倒不是为了自家吃或者是倒卖,将米粮收齐了,过些日子我们家要办粥厂,所以用的米粮只要都是好米新米就成了,至于是粳米还是籼米,倒不是那么紧要。” 张盛全这下才明白过来,二小姐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收几万两银钱的米粮来办粥厂了,他直在夏家做铺子里的掌柜的年,自然清楚夏家的经济情况,他委实没有想到二小姐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用来做善事,而老夫人竟然也同意,他立即提起精神来。 “二小姐这么说,我心里就有个底了,我这便去打问打问,看看能不能收些便宜的米粮来。” 婵衣嘱咐道:“定要将米粮严格查检好了,万不可贪图便宜收了陈米或者是霉米,我们家虽是办粥厂,但也都要是好米才行。” 张盛全恭谨的应是,退下去张罗了。 到了下午,夏明彻从谢府回来,没回隐秋院,而是直接到了兰馨院。 见着婵衣开口就问她:“晚晚,你手里积攒的银钱有少?” 因婵衣之前就翻箱倒柜的查过看她手里攒下的银钱,想也未曾想的道:“千三百八十五两,二哥哥,外祖父怎么说?” 夏明彻笑道:“巧了,我过去的时候,外祖父正在跟大舅舅商议泉州的事宜,泉州水患大是因河道年久失修,又加上数月连绵不断的雨水,才会导致村庄被淹颗粒无收,大舅舅此次回泉州正是要疏浚河道,止水治水,我刚透了个意思出来,大舅舅就同意了,只是咱们只能参进去小股,因为河道的事儿,有长宁长公主的儿子在管,咱们不好过的插手,大舅舅的意思是让我先练练手,只是入小股也得三千两,我手里的银钱才千五百两,加上你的这千三百两,还差二百两银子。” 婵衣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她想了想道:“不然我去跟母亲要些银钱来,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会支持二哥哥的。” 夏明彻不是没想过跟母亲要钱,可是他毕竟这么大了,开口跟母亲讨要银钱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婵衣这样说,想到她毕竟是女孩子,去跟母亲撒撒娇容易的很,点头应了。 筱兰进来道:“小姐,安礼公子来找二爷。” 夏明彻眼睛转,笑道:“妹妹,你不用跟母亲去要银钱了,眼下不就有人来给咱们送银子了?” 婵衣愣了愣,简安礼不太像是能拿出二百两银子的人啊。 夏明彻让下人将简安礼请进来,见他手里拎着药箱,道了句:“你可真是个大夫,去哪儿都拎着家伙什!” 简安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瑾瑜让我来府里,难道不是为了那两个下人的伤?” 夏明彻笑hē hē 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好事儿找你。” 简安礼微微愣。 就听夏明彻低声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大舅谢砇宁是泉州知府,泉州因河道失修才导致水患严重,此次皇上有意要疏浚河道,泉州这段路我也会入股进去,现在还少二百两,你有没有兴趣?” 简安礼忍不住愕然起来,他跟师父道云游四方行医济世,虽不通朝政,但也知道疏浚河道这样的事若是能包揽下来,那可是十分赚钱的买卖。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不然我借你二百两得了,别算我的那份了。”简安礼结结巴巴的道。 夏明彻失笑的看着他道:“你还跟我见外什么?你这才刚回府,里里外外都要用银子,我哪儿能跟你借,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简安礼跟夏明彻也相识了有两个来月,看到他这般不将自己当外人,心下感动,点头道:“那就算我份吧!” 289. 安排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端了热茶上来,正巧今日大厨房又做了些栗子糕,个个小巧的安放在甜白瓷盘子中,看上去美味的很。 夏明彻端起茶来喝了口,嘱咐道:“这事儿你别声张,毕竟今年除了西北的战事最紧之外,就数东南那头的水患让皇上糟心了,疏浚河道的事儿又是张瑞卿在管的,咱们虽只是入小股,但也是走了我外祖父的人情guān xì ,咱们就悄悄的把这生意做了,往后有了经验跟人脉,再自己接手。” 简安礼点了点头。 “还有昨天的事儿,亏了你在,不然我妹妹就要惨遭毒手了。” 简安礼抬头看了眼坐在旁吃栗子糕的婵衣,女孩儿似乎没受到半点惊吓的样子,还能这样安然的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甚至是若无其事的吃点心,这份心境当真是难得,他轻轻笑了笑。 “也是正好碰上了,可惜昨日那人功夫好,让他提前跑了,不然抓到了也好审问审问究竟是谁在背后出手,若真是冲着夏小姐来的,只怕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 这点婵衣心中自然清楚,她已经有了主意,过些日子她们不找她,她还要去找她们! 夏明彻正色道:“今儿叫你来,也是为了这桩事,这些年你在直在外头游历,可有什么相熟的镖局或者武行,我们家里dǎ suàn 请几个护卫,若是能有知道些底细的是最好,也不拘是哪个州的。” 简安礼思索片刻道:“zhè gè 我得仔细想想,镖局跟武行很,但hé shì 的却少……” 夏明彻道:“不急,你那边若是没有hé shì 的人选,回头我再问问沈伯言,他在五城兵马司也待了有几年,对云浮城的大小势力都门儿清,想来应当会有些人手,”说着话,他声音微顿,看向简安礼,“……如今顾奕在昭阳殿养病,四皇子那头,你可有察觉出什么不样的动静?” 简安礼对政事不敏感,听得这句,偏头细想了想,道:“除去头天移动顾奕时见了回四皇子,平日里不怎么见四皇子,见的最的还是淑妃娘娘。” 夏明彻眉头皱了皱,“有些事儿,子安可能还不太清楚,此次东南的水患,皇上有意历练四皇子……” 他话里的意思也jiù shì 说皇上这次要派四皇子去东南同料理水患? 婵衣心下紧,切都按照上世的轨道慢慢运转着,可是楚少渊上世却没有听说有失踪这码子事情,还是说他曾经失踪,只是自己不知道?她不由的思索起来。 简安礼道:“这么说来的话,我倒是有两次听到淑妃娘娘说起要做些厚底的靴子给四皇子,还说东南那头也没什么熟稔的官员在,不知这去又会如何云云,我那时候心都在顾世子的伤口上,便没注意他们聊的内容。” 婵衣忍不住扶额,简安礼这副清冷的性子,也不知是如何跟殷朝阳相处的,竟然到现在也没传出来些什么殷朝阳不喜他的传闻来,也真是不容易。 夏明彻听他这话便立即对上了在外祖父家听到的些朝堂上的事,楚少渊失踪得益最大的jiù shì 四皇子,而zhè gè 时候四皇子又开始有了动作,只怕朝堂上头又要有番变化,而这几年外祖父的身子也不太健朗了,今儿去外祖父家,外祖父的神情看上去还有些疲惫,说不准jiù shì 这几年外祖父会致仕,到时候三舅舅能不能顺利的入阁还是问题,谢家不能搀和到夺嫡之中来,可夏家却已经脚迈了进去,若是楚少渊迟迟不出现,等太子回来,夏家就成了靶子,到时候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bàn fǎ 翻转,只能zhè gè 时候看着朝政走向,来选择给四皇子些人情,也好保全夏家。 这样想着,他斟酌道:“若事情当真,我估摸着春闱过后,四皇子就会被皇上派去东南,我们家如今算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再不当心些,只怕以后……” 夏明彻摇了摇头,叹口气,不再言语,副忌讳莫深的mó yàng 。 简安礼不由的怔愣,以后会如何?端看近段时日夏府连续不断的出事就知道了,他心下暗暗的叹了口气,想着既然自己每日都进宫的,便帮他留个神,总不好看着他亲手救下的人再的出事。 “既然皇上有zhè gè dǎ suàn ,那想来是要做好了万全的zhǔn bèi 的,”简安礼安抚他道,“我这几日都会在宫里给顾奕换药,若有什么事也是我最快知晓,这事儿你也别急,但凡有信儿,我准儿过来知会你。” 夏明彻也是这么个意思,才会在昨日让他来趟家里,见他应下来,忙道了几声谢。 两人笑着聊了会,简安礼因不放心昨日那两个小厮受的伤,走前特意去瞧了瞧,温声叮嘱了几句,这才出来夏府。 过了两日,沈朔风依约前来,门房的早得了吩咐,将人领到了隐秋院。 沈朔风还是头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夏府中,jīng guò 听风廊的时候,特意暗暗地看了眼避雨房,小巧的房子在听风廊旁边独立着,倒是个避雨的好所在,夏府从外头看着不大,入内了才会发现另有乾坤,连砖瓦都显得十分雅致,也怪不得他那时候慌不择路的进来就转晕了头。 所幸遇见了那个心软的小姑娘,不然他只怕是凶吉少了,他心里头笑着摇头,面儿上却不显露半点,跟着小厮快步走进隐秋院。 夏明彻拿着从国子监借来的书在看,听霁月说沈朔风来了,把将书放在书桌上,去了外屋。 就见沈朔风身藏青色的短打,副干练的mó yàng ,倒是将之前他身上的那股子隐秘感去的干二净,身材虽不是五大三粗的武人那般,却也是副雄赳赳的体魄,倒是让人不敢小觑。 这是他第二次见沈朔风,前次这人给他留下的yìn xiàng 并不算太好,而这次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他想到昨日在沈伯言那里听到的些关于鸣燕楼的传闻,忍不住皱了皱眉。 鸣燕楼,江湖上最隐秘的邪派暗杀组织,无人知晓他们有少人,总舵在哪里,只知道他们旦出手,就绝无人可以活着生还,而这还不是鸣燕楼最大的特点,据说鸣燕楼中有队专司情报的刺客,能够将人的祖宗老底都挖出来,但沈伯言说这都是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夏明彻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出了屋子,这才开口道:“听妹妹说你是江湖草莽,既然妹妹雇了你,那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府里都有规矩,这样吧,你先留在我身边,等熟稔了府里的情况,再给你指派差事。” 沈朔风杀人无数,双眼磨练的十分锐利,眼前的少年分明是对他有所顾忌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他也不拆穿,总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意见。 夏明彻又道:“还有之前许诺你的银钱,过了春闱我会让妹妹结算给你。” 过了春闱他去泉州把河工上头的事情安排妥当,那时候第茬河段也该疏浚的差不了,入股的银钱也该下来了,到时候内外少不得要打点番。 沈朔风对于银子上头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急,毕竟夏家是官宦之家,不可能会少他半分,他来之前直想的是如何料理楼中的事务,如今见夏明彻这般安置自己,这样来他就没那么时间去管楼中之事了,看来huí qù 还得与楼中的人好好商议。 这厢夏明彻提点了沈朔风番,就让他huí qù 收拾妥当了míng rì 来府里。 而婵衣的兰馨院中,却是了个二等丫鬟正在屋子里头回话。 婵衣问道:“进府久了?在张妈妈那儿可都将府里的规矩学全了?” 丫鬟恭声道:“回小姐的话,奴婢进府有半个月了,张妈妈把奴婢该学的都教给了奴婢,奴婢知道小姐屋子里头的茶水要隔三刻钟就换热的,炭火盆要摆放在通风的厅里头,小姐身上穿的衣裳早晚要熏香,小姐起身了要先侍候小姐漱口刷牙,然后喝碗热热的羊乳羹……” 听丫鬟字句的说着她的习惯,倒是条也不差。 待她说完,婵衣又问:“你用的是原来的名字还是张妈妈给你取的?” “奴婢叫阿元,因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奴婢的老子娘直这么叫奴婢,”丫鬟不卑不亢的回道:“张妈妈说进了府里头就用不得阿元这么个名字了,还请小姐赐个名字给奴婢。” 婵衣点了点头,“确实是得换个名字,我屋子里头是锦字儿打头的,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条理分明,可见是个心里头有思量的,就叫锦心吧。” 锦心忙恭敬的谢婵衣赐名。 婵衣打量眼前眉目端正的丫鬟,心中暗忖,楚少渊给她的zhè gè 丫鬟怎么看上去羸羸弱弱的?当真是个会武懂武,能护得住她的么? 290. 试手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这般想着,忍不住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锦心是奉了楚少渊的吩咐来保护她的,见她眼中有些yí huò ,暗自bsp;bsp;她是见自己体格小,才会有这样的疑虑,当下将头上的银簪子取下来,“小姐请看。” 她说着话,将手里的簪子掰扭,簪子就像是被扭了麻花似得,转了好几圈之后又将转了的圈再扭回来,扭正的银簪子上头变得弯弯曲曲十分不平整,像是银匠人做出的件失败的活计。 婵衣惊讶的看着那银簪子,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样的lì qì 。 “奴婢家在白云寺附近,因从小长得瘦弱,所以直跟寺里的挂单和尚习武,又因是女娃娃,和尚教的是内家功夫,您瞧,”锦心将双手伸出来,白白细细的手指上虽有做粗活留下的茧子,却与yìn xiàng 中的武人不同,“和尚说怕我习外家功夫习的五大三粗,往后不好找婆家,与人动手也容易让人忌惮……” 婵衣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所以你看上去虽然这般瘦弱,但shí jì 上是个高手?” 锦心咧嘴笑,露出排白白的牙齿,笑容憨实:“奴婢不敢说是高手,但次放倒六七个像咱们府里牛婆子那样的人物,不在话下。” 牛婆子掌管着大库房,她是从粗使婆子慢慢提拔上来的,因常年做粗活,有把子好lì qì ,在府里,jiù shì 半大的后生都没牛婆子那么大力,想不到锦心看上去不过才十五六岁大,竟然能顶六个牛婆子! 婵衣笑着夸赞道:“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会有如此高的武艺。” 锦心这些日子在张妈妈跟前学规矩,常被张妈妈呵斥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本以为来了二小姐这里当差,二小姐会比张妈妈难伺候,没想到二小姐会这样和善,还夸赞了她,让她面上就忍不住带上了些羞赧,规矩的在旁。 就见婵衣从匣子里拿出根银簪子递给她,锦心吓得不敢接,被婵衣把塞进手里。 “这是赔你刚刚扭坏了的簪子,”婵衣温声道,“这几日就先让锦瑟带你熟悉熟悉兰馨院。” 锦心忙点头,被锦瑟带着退了下去。 锦屏凑身过来,低声道:“小姐,这几日巧兰时常出府去宝香斋,每次去的时候手中都没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有只锦盒。” 婵衣皱眉,宝香斋在云浮不显不露的,平日里经营些香粉跟胭脂,巧兰几次去宝香斋,真的是买胭脂水粉?为何那次手上的锦盒却在店里找不到?父亲已经许久不去西枫苑了,颜姨娘自从被灌了那碗药之后,身子就日不如日,如今算是苟延残喘着,当真有那么大的功夫头对镜贴花黄?别说她不信,jiù shì 娴衣也不会信。 婵衣道:“míng rì 等沈朔风来府里,你去趟隐秋院,让沈朔风用手里的人脉查查zhè gè 宝香斋。” 锦屏应声,就听婵衣又问:“娴衣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 锦屏道:“四小姐这几日倒是乖觉的很,直在屋子里头做女红或者练描红,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婵衣却不太信娴衣能够这样安静下来什么都不管,只怕背着她不知又在做什么小动作了,她轻声道:“陈妈妈定会来找娴衣的,到时候你让人盯着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第时间来回我。” “小姐放心吧,”锦屏笑的粲然,“无论陈妈妈递了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婵衣轻轻颔首,手里抚摸着枚小巧印章,心头那抹浮躁不安忽然涌了上来。 窗外阳光正正好好的从琉璃窗透了几束进来,将桌案上头摆放的那尊美人颈里头供的枝半开的牡丹花照的加明艳,婵衣微微抬手,那束阳光穿过了手指,投影在桌案上,成了小片阴影。 …… 此时的阿勒赤部十分热闹,因为格里尔库大会再过段日子便要在阿勒赤举行了。 扎巴趁着这几日的空暇,直练武,他在帐子前头的空地上,两手持着刀对着空中劈砍,因练的时间久了,身上出了身薄汗,他索性将身上的羊羔袄子半耷拉下来垂在腰间,身雄赳赳的腱子肉暴露在阳光下,浑身热气腾腾的。 jīng guò 他身边的婢女们都用赞叹的眼光瞧着扎巴,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爱慕,让坐在旁的萧沛止不住的摇头,悄声跟楚少渊道:“公子,你看那两人,简直都要把眼珠子看出来了,鞑子的女子真是有些太豪放了,让人吃不消。” 楚少渊淡淡的看了扎巴眼,扎巴的相貌并不出色,听陈文舒说鞑子女子最爱的是勇士,在这里身份地位反倒是其次了,扎巴便能吸引这么女子的爱慕,是因为他有身蛮力跟武艺,听扎巴说他八岁的时候就单枪匹马的杀了窝的狼,也几乎是战成名,所以白朗才会在入关的时候带着他。 “这里的风俗与我们大燕不同,所幸她们看的是他而不是你,你便知足吧。” 萧沛听得楚少渊这句话,立即住了嘴,伸手摸了摸胸口,想到这段日子那个叫什么古丽的公主时不时的过来看楚少渊,心里就寒的慌,分明是个女子,可总觉让人得她定是投错了性别,才会这般大大咧咧,竟然连男人穿衣入浴这样该避嫌的场合都不顾,幸好他直在楚少渊身边,不然岂不是要被个女子吃豆腐?脑子里刚想到那样的场面,就吓得他浑身抖,不敢再想下去。 楚少渊瞥了他眼,问道:“魏青如今还是不能下地行走么?” 萧沛道:“他昨日强撑着走了几步,结果刚结痂的伤口lì kè 就开了口子,血哗哗的往出渗,吓得旁的婢女lì kè 就将他按到了床上,他还嘴硬,说什么不疼了。” 那样严重的伤口连萧沛这样胸口上头挨了刀的人,都觉得疼的慌,魏青又不是傻子,没痛觉,哪可能就不疼了呢? 楚少渊叹了口气,叮嘱道:“让他别心急,总是要将伤养好了才行,背上不比其他地方,稍微弄不好是辈子的事儿,咱们已经来了这里,大燕如今的情势如何是两眼抹黑,天少天都样,还不如趁着这段日子养好了伤,再做dǎ suàn 。” 萧沛点了点头,低声道:“公子,我这几日观察过了,阿勒赤zhè gè 部落看上去守卫森严,shí jì 上有许地方都有漏洞的,他们无论是换防也好,还是夜巡也好,总有几个盲区,若是……” 楚少渊眼睛扫了他下,他立即改了话题:“昨日吃的那个旱獭肉,还有烤麂子腿,当真是……”美味两个字,他死活也说不下去,他虽是武人,但却跟自家妹子个癖好,那jiù shì 爱吃,吃过的美味佳肴数不胜数,这几日的伙食好了些,但他们烤制出来的东西,还是有股子腥气,让人吃了实在是,入口难忘…… 就听身后的人hā hā大笑:“肃宁也觉得好吃么?今儿我让人做了手抓羊肉,会儿天擦黑的时候就送过来,还有我们阿勒赤最美味的塔塔饼跟古尔尊酒。” 萧沛无声的叹了口气,zhè gè 塔塔尔王子总是神出鬼没的,他时常跟楚少渊说着话才说到半儿就突然冒出来,点儿也不知道礼数,却忘了这原本jiù shì 人家的地盘儿。 楚少渊起来,看向白朗道:“你来了,”他往过侧了侧身,“这些天,部落里的人渐渐起来了,昨日听说都塔兀惕部的王子也过来了,你zhè gè 时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白朗笑hē hē 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如今已经开了春,你在我们阿勒赤部也待了有十来天,也该到处转转了,míng rì 我会跟察合台同去都塔兀惕部,你也起吧,顺道领略领略我们塔塔尔的风光。” 楚少渊忍不住不悦起来,他根本不是来寻求自己的意见,而是告诉自己他的决定。 白朗开始就没有对自己放下过戒心,无论是从救了他开始,还是出关的路上,甚至出了关外,这种戒心还直保持着,就跟他的伤样,他伤好的越快,白朗的戒心就越重,如今就连他去别的部落都要带着自己,即便是自己伤好了,想要离开这里只怕难如登天。 白朗说完,又看了眼旁瞪着他的萧沛,笑了笑道:“肃宁的伤也好得很快啊,近几日部落里头要进山围猎,jīng guò 个冬天,旱獭子也都该活动了,部落里头正好缺粮,你跟扎巴同去看看吧。” 萧沛脸色黑,他的伤才将将好转,就让他跟着打猎,这人是嫌自己伤口好转的太快么? “肃宁的伤还未好,他就留下来照顾魏青吧,míng rì 我跟你同去都塔兀惕部,”楚少渊知道他这是在威胁自己,虽;却没bàn fǎ ,如今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他转身吩咐萧沛道:“肃宁,既然这几日扎巴要出去打猎,你就不要时常出帐子了,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这是吩咐萧沛不要去关注阿勒赤部落里头的动静,想来刚刚那番话,白朗听了个二二,才会有这番试探。 白朗听楚少渊这般吩咐,咧嘴笑了笑,“既然这样,肃宁就好好养伤吧。” 楚少渊心中郁结,懒得再与白朗fèi huà 什么,转身进了帐篷,萧沛连忙也进去。 白朗已经达到了来这里的目的,也不介意楚少渊的fǎn yīng ,dǎ suàn huí qù jì xù 忙他的事,扎巴却将他把拦下,叽噜咕噜的说着话,白朗的眉头直紧皱着,眼神时不时的飘过帐篷。 萧沛在帐篷里头透过门帘看着外头的人,有些心焦起来:“公子,那个白朗直在看我们,不会是打我们的什么主意吧?” 楚少渊琥珀般的眼睛里头藏着幽暗的亮光,眼角下的朱砂痣通红,他眼睛抬了抬,帐篷上头垂着的门帘下方只能远远的看见两个人的下半个身子,外头的交谈声极小,偶尔飘进来几句话,也是晦涩难懂的塔塔尔语,让人摸不清楚他们谈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他摇了摇头,“他既然还有求于我,就不会轻易的将我如何了,单从他去何处都要带着我这点上头就能看出……” 只是他们商议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萧沛却越来越心焦,“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得jìn kuài 离开这里,今天晚上我就去跟魏青商量,实在不行就只能把他个人留在这里了。” 楚少渊制止了他的话,指了指外头,示意他隔墙有耳。 萧沛的脸色止不住的难看起来,想他堂堂八尺男儿,又是正六品的燕云卫,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到了什么地方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各路人马点头哈腰的忙前忙后,结果沦落到了外邦,每日吃喝嚼用都是什么破烂不说,如今还要被人监视,过着这样的日子,他血性上来,就想提着木槊去跟他们拼了,可见楚少渊忍了下来,他心口窝着的那股子火气只好咽下去。 他轻声埋怨道:“我就说萧清不靠谱,她都见着我的样子了,还不赶紧让大哥派人手来救我们,这些天了究竟在磨蹭些什么!” 楚少渊却思索起来,问了他几句关于萧清的些习性。 萧沛虽说从小与萧清打到大的,但有些方面却不得不赞萧清几句,“说起来,她比我跟哥哥二人要心细些,我们三人当中,大哥的脾气最老成,我则是容易冲动,清儿的话,就比我们两个灵活了,父亲教的许功夫,她头个就能学成,但偏偏最懒,明明能练的好,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她的鼻子却最灵了,父亲无论藏了深的酒,都能找出来……” 楚少渊见他开始喋喋不休,忙让他打住,低声吩咐了几句,声音轻的像是片羽毛从空中滑落下来,没沾上点痕迹。 …… … 【推荐几个好友写哒文文,《穿越之悠闲赌妃》,《穿越之喵皇后》,都是新人,写文很努力,如果大家闲着没事可以去丢几个推荐。】 291. 舍得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清此时刚跟两个随从沿着贝加尔湖路往北走,怀里的只布袋中装着沿路找到的银珠,也不知全不全,但她所能找到的所有银珠无例外的指向北方,她心中越来越焦急,莫非当真是鞑子将人掳了去?此时两方尚在交战,掳了人去做什么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路沿途而来,入目的皆是枯黄草地,眼望过去,竟然有些看不到边际,只能沿着湖泊往北走,却不知方向上头有没有错。 远远的能瞧见牧民们搬家,时常是从这片草场搬迁到另外片草地茂的草场中。 萧清早早的换上了鞑子的服侍,又将皮肤涂的黝黑,眼看上去,竟然与鞑子女子般无二。 她骑马走到了那户搬迁的牧民的牛车附近,笑着用不太熟悉的塔塔尔语跟他们打着招呼。 “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啊?” 他们用的是平板车,帐篷跟杂物乱糟糟的齐堆积在车上,家里的子女围坐在杂物上头,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毡毯,听见有人说话,几个小娃娃都冒头出来,几双眼睛滴溜溜的望向她。 那牧民家的男人看见是个年轻的姑娘,善意的对她笑了笑:“往朔西去,这儿都是些枯草啦,牛羊都挑挑拣拣的不愿吃,朔西比这里暖和些,今年大汗王好不容易争到了塔那草场,以后我们这些牛羊就不用再饿死了!” 他这番话其实萧清半懂半不懂的,只听到了“大汗王”三个字,她忙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阿亦里几惕部,”男人憨实的答道,见女子皱着眉头,身后还有两个风尘仆仆的侍从,猜想他们大约是迷路了,便好心帮他们指引方向,“再往前走走jiù shì 都塔兀惕部了,要是去阿勒赤部得穿过都塔兀惕部,若是两个地方都不去,西边是察阿安部……” 他说的这些地方萧清全然不知,既然前头有部落,她索性就先到前头试试运气好了。 萧清笑着谢过牧民,策马路往前疾行而去。 …… 此时此刻,遥远的大燕皇城中,文帝在观星阁之上,俯瞰着云浮城的景色,皑皑白雪终于褪去,整座云浮迎来了春天,城中四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色,从西京迁都来云浮至今也不过才过了两百年,而这两百年里,却让这座城经历了太太动丨乱。 文帝很少在白天来观星阁,通常只月隐星繁的时候,才会来观星阁夜观星象,可这个月来,已经是第三次来观星阁了。 内侍总管赵元德心中有些忧心,通常皇帝只有难以决定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如此,便听到文帝声叹息,声音轻到如果不是身边没有任何人或物,赵元德几乎以为自己要听错了。 文帝沉声道:“让老四来趟乾元殿。” 赵元德忙点头应诺,吩咐了下去。 文帝缓缓步下观星阁,锦绣宽袍上头刺绣着的五爪金龙随着文帝走路的动作隐隐作现,而宽大袖口之中藏着的手,却将封密函捏的死紧。 当年的萧睿几乎是费劲了九死生的lì qì ,才将雁门关的战役平息,萧睿回来的时候,他几乎都认不出那样黝黑枯瘦的人,竟然会是他御封的平西将军,会是那个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十分硬朗的萧睿。 那般可怖的关外,如今自己最爱的儿子竟然…… 当年若不是安北候使了计谋,将萧睿的军功都算到了他的头上,他又如何会迟迟没有收复西北! 文帝忍住心中翻涌的气息,清冷的眼神当中蕴含了浓浓的杀意。 …… 昭阳殿,淑妃件件的将四皇子的冬衫折好,又打开只箱笼,将新做好的几件夏衫取出来,压在包袱最上头,花哨的东西件都没有,只是换洗的衣裳,和些暑袜跟冬袜,以及四双厚底的小靴子,络子跟汗巾也都捡最素净的装了,这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娘娘也歇歇吧,这都收拾了大半天了,您瞧您额头上出的汗!”宫人宁柔在旁劝着。 顾淑妃却轻叹了口气:“自有我歇着的时候,四皇子还在看书么?” 宁柔回道:“是,四皇子殿下这几日直在书房中看书,从《政要》路看到了《水经注》,期间还杂杂拉拉的看了些地方志,每日从尚文阁抱回来的书就有两本。” 顾淑妃欣慰的点头:“也是难为他了,才十三岁大,就要这般用功,若不是皇上的子嗣实在少,哪里会轮得到他这般……” 这样的话也不是谁都能说的,宁柔低头不语,顾淑妃看了眼晌午的太阳,dān xīn 儿子饿着,亲自去了小厨房端了些点心去了书房中。 四皇子手里捧着《水经注》正仔细看着东南篇,就见顾淑妃进了来,他忙起身行礼。 “母妃怎么来了?” 旁的宫人将食盒放到书桌旁,顾淑妃挥了挥手,身边伺候的宫人都伶俐的退了下去。 “快晌午了,估摸着你也该饿了,先少量吃些点心垫垫。” 顾淑妃将食盒打开,露出了里头的白玉酥,是他从小直爱吃的点心。 “母妃,东西可都收拾妥了?”四皇子边将白玉酥取出来,边问道。 顾淑妃摇头笑道:“母妃倒是不想给你收拾,可你都已经做了决定,难道母妃还能把你扣住,不让你去不成?你说你小胳膊小腿的,这才大点儿年纪,就要去挣前程…” 四皇子垂着头听顾淑妃满心满眼的埋怨,往细里听,哪儿是埋怨自己,根本jiù shì 在忧心自己的安危,他轻声安抚道:“母妃不用dān xīn ,儿子十三岁,祖父跟儿子般大的时候,已经在曾祖父身边鞍前马后的打理天下了,儿子不过是去趟东南罢了,论危险,哪里有祖父那般危险,jiù shì 远在西北的太子哥哥都要比儿臣辛苦。” 顾淑妃听见太子的名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轻轻挥了挥,似乎是将太子的霉运给挥跑了似得。 “母妃只顾着你便好了,旁人如何,母妃可是没那么的精神头去管了。” 母子二人说着话就听外头候着的宫人来禀告,说皇上传四皇子殿下过乾元殿去。 顾淑妃忙整了整四皇子的衣衫,将他送到门口,挥了挥手,“去吧,跟你父王好好说说这些天的进益,也好让你父王安心。” 四皇子顺着冗长的宫道路走到乾元殿。 文帝端坐在书房中,将积压了几日的西北那头的奏折又翻开看了遍。 几场小胜就敢这般邀功讨赏,几句话不离军饷军粮,个个的狼子野心! 他将那几本奏折扔到旁,再不去看。 四皇子进来,恭敬的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 四皇子起来,nǎo dài 低低的垂着。 “老四,你可决定了?”文帝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四皇子坚定的点了点头。 “朕的儿子可没有这么胆小的,抬起头看着朕的眼睛,跟朕说你是真的想好了!” 四皇子抬起眼睛对上文帝那双清冷的眸子,时间觉得天地似乎都离他远去了,只有这双清冷的眼睛是唯的真实,看上去冷清却又透出股让他觉得无法表达出的情感。像是夏天自己个人偷偷的去太液池凫水,见到了开得最艳的荷花,身边却连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那般寂静。 “儿臣……”他话说了半,没有再说下去。 “听尚文阁的明先生说,你这些天看了不少的书,可都看进去了?” 四皇子说不出话,只能大力的点头。 文帝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四皇子,“好,既然你有如此志向,míng rì 就跟谢砇宁同去吧,父王在云浮等你回来。” 这几乎是他头次这样亲近父王,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此时的神情略微有些疲惫。 就听父亲叫了他的名字,声音轻的像是喟叹。 “少涵…有舍才有得,你要记住这点!” 四皇子愣了愣,再抬眼去瞧,却只见到文帝的背影。 “去吧,去吧!”文帝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他恭敬的退了出去。 …… 四皇子回到书房,眼睛扫过那本《水经注》,忽然就淡了眼,将放这点心的食盒拎起,去了寝殿。 顾奕这时在寝殿中正半靠在榻上,闲着无事翻了几页书,是市井流传的演义小说,因尚文阁的书大都是些寡然无味的传记跟编年史,他托四皇子让张瑞卿从宫外带进来的这些演义小说就成了稀罕物,可惜他这些天将这几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遍,有些桥段都默然于心了,所以连带着看书都成了件无趣的事。 “表兄,”四皇子进门就看见他这么个无趣的样子,顺手将食盒给了旁的宫人,坐到他身边,“这些书你都看完了?” 顾奕见四皇子进来,嘴角含笑:“少涵,你让张瑞卿再拿几本书过来吧,这几日我已经快要闷死了!” “我míng rì 要去福建了,”四皇子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估计要等东南那头的水患治好了才能回来。” 顾奕侧头看着他,“这么快!” “已经很慢了,”四皇子轻声道:“父王心中,大约是极不想让我……才会,不过也好,这也算是托了舅舅的福……” 292. 发现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顾奕心中冷,看着四皇子,声音带着几分忿然:“少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四皇子jì xù 道:“表兄,你心里定在想,舅舅这番明升暗降,被调离了云浮城,是父王厌弃了舅舅才会如此决定。” “难道不是么?”顾奕眉头紧蹙,“我们顾家从先祖开始就直守着南直隶跟云浮城,川贵是什么狗屁地方?也值得我父亲去…” 四皇子伸手将他的话dǎ duàn ,温声道:“难怪元行冲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父王当真厌弃舅舅,何不让他赋闲在家,又何必将他派往川贵这种能出政绩的地方?” 顾奕却十分不以为然,以他们家世代在云浮城中的经营,又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出入宫闱都跟出入自己家似得,那些手握朝政的阁老虽说不上讨好巴结父亲,但见了父亲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叫声“宁国公”,他们家根本就不必跟那些新入官场的毛头小子般,要以政绩来提升官职。 四皇子看到顾奕脸的桀骜,有些;道:“表兄,我们跟卫家的牵扯太深了,这次能够全身抽出,也全都因为舅母亡故,你可要想仔细了,是要权,还是要命?” 顾奕听得这样的话,顿时愣住,“少涵,你……” 四皇子低声道:“表兄,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来宫里玩,手拿着窝丝糖,手拿着桂花糕,却还要去抓白玉酥的时候,舅舅是怎么说你的么?要拿好的,就得先把手腾出来,要不就将手里的吃进腹去,要不就舍了,这样才能去拿好的东西…” “那些我们早就已经吃进腹中了,哪里还能舍?”顾奕脸的不甘愿。 四皇子轻轻摇头,“吃了却克化不了,倒不如全吐出来,省的五脏六腑跟着遭罪,表兄,你需知道,舍既是得,人要往远处看,不能只盯着近处的这些蝇头小利。” 他边说,边将食盒中的白玉酥取出来,放到几案上,轻轻叹了口气。 “该舍就舍了吧…往后如何,谁也说不准,与其被猜疑,倒不如自断羽翼,自己舍是福气,若是别人硬压着来夺,那可jiù shì 打脸了……” 顾奕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四皇子知道,他这是将话听进去了。 这时,宫人进来禀告道:“简公子来给顾世子请脉了,正在寝殿外头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四皇子淡淡道。 “是!”宫人退了下去。 简安礼拎着药箱进来,给两人行过礼,稳健的搭脉看诊。 四皇子瞅着简安礼脸上平静无波的神色,那双清幽的眼睛微微眯起,侧头看了顾奕眼,边起身边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子安,你仔细些给表兄看看,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简安礼点了点头,道了声安看着四皇子走出去,心中却奇怪起来,四皇子平常不时常在顾奕这里的,而他之前在寝殿外模模糊糊的听到什么舍既是得,什么自断羽翼,究竟会是什么事? 他不动声色的理着脉象,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 顾奕见他皱眉,以为是自己的伤出了问题,忙问道:“是不是我的伤…” “伤口huī fù 的不错,”简安礼低声道,“再过半个月zuǒ yòu ,就能如正常人般行走坐卧了,这些日子还要休息,不可劳神过度,还有你这几本书……”他将顾奕压在枕下的演义小说抽出来,“平日里就不要费眼睛看了,还要支起来身子,你伤在肺腑,还是尽量少坐,每日沿着这寝殿走两三圈即可,不要耗费精力……” 他说句,顾奕的脸黑分,直到他絮絮叨叨说完,顾奕的脸上原本还有些飞扬的神采算是彻底的消失了,“子安,你看你小小年纪,整日沉着脸,好似那六七十岁的老郎中,嘴里还念念有词,就不怕将那些妙龄少女都吓跑了?” 这算是打趣他了,简安礼却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看着顾奕,道了句:“顾世子还是好好休养吧,以后再看这些书也不迟。” 言下之意也jiù shì ,jiù shì 打趣他,他也不会将书给他的。 顾奕不觉间有些;,zhè gè 简安礼有些太不识趣了,虽说是他治好了自己的伤,可他管的也有些太了,但偏偏他说的那些又是以自己身体健康为基础的,jiù shì 淑妃姑母都听他的,好在那几本书自己都看完了,这般想着,顾奕浅浅的露出个笑容来,清俊的脸上霎时间就明朗了起来。 “子安,这些天辛苦你了,想请你给我父亲带几句话…” 简安礼侧头,就听顾奕jì xù 说道:“我这身子还要再过些天才能大好,但我父亲这几日就要去川贵赴职了,这些日子因我搬到了昭阳殿中养伤,父亲不能来昭阳殿,只好让你帮着转达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jiù shì 叮嘱他带几件御寒的衣裳,天冷当心身子,再个jiù shì ,家里拿些陈的旧的,该舍就都舍了吧,别念旧都带着,去了新的地方总会得着好的。” 简安礼心中有些yì ;,这样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但他只做全然不懂的点了点头,“就这些么?” “这些就够了,父亲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要,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为人子女的,离父母太远了,总是惦念,这点想必子安兄也深有体会。”顾奕也点了点头,笑容深。 简安礼道:“顾世子真是孝顺,那我便替你跑这趟。” 边跟他告别,边拎着药箱出了昭阳殿。 顾奕在他转身之后,脸上的笑容却落了下来,隐隐的带着股子不甘心。 …… 此时,萧清刚刚策马走到都塔兀惕部落附近。 有别于路上的人烟稀少,部落附近人来人往,她刚下马,就见到抱着头小羊羔的妇女,跟拿着罐子羊奶的孩子走过身边,二人边走边说着话,脸上挂着明亮亮的笑容。 仔细听萧清只听懂“集会”二字,她心中暗暗后悔,当初父亲教给他们兄妹三人鞑子语的时候,她分明是学的最好的那个,可真的来到鞑子的地盘儿了,她才发现,她的这点水平连鞑子的五岁小孩都不如,好歹人家能弄明白他们说话是什么意思,她就只能靠记得的几个词儿,然后jiù shì 猜。 往前走,路上的人越来越,有抱着毯子的,有拿着匕首跟炊具的,还有些人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像是装了些谷物之类的东西。 随从跟在身边小声道:“小姐,这些人都带着刀,我看不如……” 萧清摇了摇头:“鞑子的习性jiù shì 如此,男女老少皆带刀,别大惊小怪的,听刚刚那两人说前头有集会,我们也去瞧瞧,说不准能有什么发现。” 随从还想再劝,萧清却忽然见身边过了个粗壮的大汉,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们三人眼,眼中还带着打量的神情,让她心中警钟大作。 “别说了,我们说的话鞑子听不懂,会引起怀疑的,”萧清zuǒ yòu 看了看,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就跟在我后头,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即走,别管我,知道么?” 随从想争辩几句,却被她瞪了回来,路上也算是知道了这位将军妹子的习性,当下不敢再说半句,与另外个人左右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三人牵着马大约走了有盏茶的功夫,才走到了zhè gè 集市上头,眼前的集市似乎是刚刚摆开,还有许空位,大数人都是席地而坐,身前摆着些自家产的器具,像是什么豆子,青稞,烈酒,熏干肉条,亦或者是炊具之类的东西都有,还有些明晃晃的刀具,马匹用的马镫子,钉马掌用的锤子剪子,甚至有人还抱着羊羔。 萧清观察了许久,这些人都是以物易物,不像是在大燕的集会上头,要用金银铜板来买。 她原本看上了把匕首,手中都已经握好了银裸子,可摊主却摇了摇头,说是要用袋粮食来换,她顿时有些傻眼,她哪里会带那种东西过来! 萧清垮下肩膀,有些闷闷的走在集市上头,已经出关有十六天了,别说是二哥的影子了,jiù shì 连银珠都没再发现半个,她不由的有些丧气,如今身上有银子却没法用,加让人觉得心火上升。 她走着走着,忽然被远处的抹艳色吸引住视线,在半空中翻飞的竟然是……丝绸! 她快步往那个摊位上头走,却走了半的时候顿住,慌忙转过头去,顺势蹲下,拿起脚边的只粗瓷碗仔细的瞧,就听耳边传过句熟悉的官话。 “意舒,你瞧我们这里的集市比你们云州,可有哪些差的?” “是很热闹。” “你瞧这丝绸,也不比你们那些商铺里头卖的少啊!” “这些,都是从大燕运过来的吧?” 少年郎的声音很大,他点头道:“是啊,只不过运过来的成本要贵许,除了城里的贵族,还没人用得起这样的料子。” 回话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道:“西北风沙大,即便做成了衣裳,也会被风沙吹的不好了吧。” “是啊,所以买的人才少之又少,也jiù shì 你们燕人喜欢这些花里胡哨又不实用的东西……” tán huà 声渐渐走远,萧清扭头看过去,注意到少年郎身边的那个有些熟悉的人,走路有些不对劲。 伤势还没好么? 293. 潜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少年郎走过的地方,周围的摊贩无不对他行礼。 萧清眯了眯眼睛,不远不近的跟在少年郎背后,耳朵里全是吵杂鼎沸的人声,流利快速的鞑子语让她听着十分费劲,从周围牧民对这少年的态度能够看出,zhè gè 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 她跟着跟着,忽然见前头的人扭头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她急忙撇开头,将口铁锅拿在手里。 “意舒,怎么了?”白朗见他忽然停下来往后看,问道。 楚少渊眼睛扫过人群,总觉得似乎有人直在盯着他看似得,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他摇了摇头,抬脚往前走,轻声道:“无事,都塔兀惕部倒是很热闹。” 白朗笑道:“集市是每隔月才有的,你来这里不久,没有赶上我们阿勒赤部的集市,那才是真正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楚少渊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开口问道:“你何时回阿勒赤部?” “你急着huí qù 做什么?”白朗声音淡然,“怎么?你是dān xīn 你的两个随从?他们在我的部落里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你有什么可dān xīn 的?” 话虽如此,但楚少渊已经跟白朗在都塔兀惕部待了有两三天了,见白朗点儿huí qù 的意思也没有,不由的有些心急起来,“他们两个伤势未好,我总是要亲眼看着才能够安心。” “你又不是大夫,即便看着又能如何?”白朗的声音不轻不淡,“这次出来原本就dǎ suàn 在都塔兀惕部待上十来天的,等事情商议的差不了才能huí qù ,你就耐心等等吧。” 两人又开始说起了别的,萧清将手里的锅子放下,眉头皱的紧。 她原本dǎ suàn 再跟上去,却被队士兵打扮的人从身边jīng guò ,隔开了她跟二人的距离。 那队士兵单膝跪地,对少年郎恭敬的行礼,领头的个兵士开口道:“斡帖木儿汗王,我们汗王请您到大帐议!” 白朗眉头挑了挑,“什么事?” “大事!”那领头的兵士附耳到白朗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 白朗脸色瞬间变,回头看了眼兵士,见兵士重重的点头,当下便转身往回走,甚至忘记招呼身旁的楚少渊。 萧清见少年郎行色匆匆的往回走,连忙避过,再看向楚少渊时,发现他身边了两个侍卫,看上去是保护他,可shí jì 萧清心中却知道,这两人是监视楚少渊的。 萧清远远的跟着楚少渊,看着楚少渊从集市回了部落中,直到她再无法上前跟踪,才停了步子。 此时太阳渐沉,暮色四合之中,集市上头的人们也都换到了这个月当中要用的东西,满载而归。 萧清看着集市渐渐散去,人们大都抱着东西回了自家的帐篷,她牵着马匹跟两个侍从在部落附近的牧民家里讨了些肉干跟奶干,跟两个侍从分食了,蹲在部落外头的野树林里。 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天上的星子冒头出来,将朦胧的夜色点亮,天幕像是块大的台布,黑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而零星闪烁的星子从开头的三两个,最后渐渐的布满了整个夜空,抬头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却是半弦月,低低的像是挂在了柳梢头似得。 “会儿我潜进去看看情况,若可以,我会把人带出来,就在这里集合,若是直到丑时我还没有出来,你们两个就速速赶回西北,将这里的情况都告诉我大哥,若是路上有其他yì ;,就直接取道云浮去我家告诉我阿爹,”萧清顿了顿,想到若是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难保父亲不会出事,她轻声道:“若是我家有变故……” 她从怀里取了支纱花出来,放到了侍从的手中,“zhè gè 拿着,若是我家有什么变故,你们就去夏府,找,夏家的二小姐,她看见zhè gè 就知道了。” 两个侍从异口同声道:“怎么能让小姐冒此风险!” “秦风,赵勇,我们三人当中,只有我懂鞑子语,你们两人无论谁去都不如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况且我是女子,本身就能够让人降低警惕之心,不像你们两个男人,又是生面孔,若是顺利还好,若不顺利该如何?再有个jiù shì 三皇子认得的是我可不是你们两个,你们即便是找到了三皇子,他也绝不会跟你们同出来,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萧清说完将手中纱花把塞进秦风手中,灵巧的往部落当中窜了过去。 …… 帐子中亮着盏牛油灯,昏黄的光亮将帐子中的东西都蒙上了层暖色。 修长白皙的手指拈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头,就听对面那人道:“意舒,你下手太狠了!” 楚少渊淡声道:“是你的心思不在这盘棋上头,否则也不会被我这小片棋就占据了大半江山。”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将死了的棋子颗颗捏起来,放到对面的黑色陶罐里。 白朗索性将棋盘推:“我输了!” “你还有半壁江山,这么早就说输赢,不太像你们塔塔尔族人的性子啊,难道不想再拼搏把?说不准再落几子,就能扭转乾坤。”楚少渊淡淡的看着他。 白朗摆了摆手:“你说着了,我的心思不在这盘棋上头,即便再走下去,也只能是将自己逼到绝境罢了,扭转乾坤我是不敢想了,我只盼着能够将眼下的困境渡过便谢天谢地了。” “出了什么事?”楚少渊抬起眼睛看着他。 白朗整了整衣袍,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不同于在大燕时的装扮,他将头发扎了满头细细的发辫,用牛筋做成的发带束在脑后,身上披着件看上去有些做旧的革甲,外头穿着塔塔尔人传统的兽皮长袍,让他整个人显的加的魁梧。 “我之前在路上曾经跟你说过吧?”白朗侧头看着楚少渊,“这几日春耕就要到了,我们塔塔尔部落拥有的土地都贫瘠的很,能够长的农物,无非是些青稞跟燕麦,收成还不好,部落里缺粮却是年年都会有的,可是今年却跟往年不同。” 他抬起头看着那盏油灯,耳边听到的是风刮过帐子时,如同爽利的刀锋出鞘般呜呜的声音,说话语气加的低沉:“我九叔的部落中如今是断粮断的狠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这几个部落身上,他此前带话给希那木罕汗王跟托泰尔汗王,说几个部落既然都缺粮,他主张去大燕夺,还放话跟几个汗王说,个部落里头,要么支援他兵马,要么就支援他牛羊……” 楚少渊收着棋子的手顿了顿,轻言道:“不能jù jué 么?” 白朗低低的叹了口气:“jù jué ?我也想jù jué ,你知道么,虎豹骑如今就距离都塔兀惕部只有两百里的地方,他要攻过来易如反掌!要我如何jù jué ?” 少年郎在灯光下的眉眼越发深邃,额间是皱的紧紧的眉头,让人不由的也跟着忧心起来。 楚少渊有些yí huò :“他如今不是屯兵在雁门关,跟我们大燕的将士在打仗么?怎么还会有余的军队来……” 白朗摇了摇头,“我九叔那般狡猾之人,又如何会将他所有的兵力都放在雁门关外头?我不知你们探听得到的是什么消息,但据我所知,我九叔如今在雁门关外的人马绝不会超过三万,而他原本就有五万人马,再加上招兵买马这么久,大约也能凑个七万人马出来,可我们哪个部落的兵马都没有五万,这些年休养生息久了,不像九叔那般时常打仗,若当真打起来,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你们几个部落可以联合起来……” “没用的,”白朗声音低沉,“九叔那头有斡罗玖玖汗王跟阿颜托尔汗王的支持,他们两部的人马加起来,再加上九叔的人马,远远就要超过我们好几万,他的虎豹骑停在两百里之外,只是个警告,是在催促我们jìn kuài 做出选择来!” 楚少渊愣了下,静静看着染上郁色的白朗,久久的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舍弃些身外之物吧……” “你说的容易,牛羊牲口都是阿爹留给部落里头的,拿给九王让他招兵买马然后将我们……” 白朗忽然住了口,听见外头传来声音:“斡帖木儿汗王,我们汗王请您过去,乌鲁特巴尔汗王来了。” 他脸色大变,大步走出帐篷。 楚少渊慢腾腾的收着棋盘上头散落的棋子,颗颗白的黑的棋子捏在手里冰凉如玉,只是很普通的副棋子,大燕随便个笔墨铺子里头就能买到,却让他想起了许久不曾想起的事情。 忽然耳边传来细细的响动,他抬眼,就看到帘子掀开,进来个端着茶盘的侍女,脸上还蒙着面纱。 跟随在侍女身边的侍从操着不流利的燕话对他道:“是主子吩咐给公子养身子的羊奶。” 楚少渊点了点头,就见侍女将茶盘放下之后,正dǎ suàn 抬步随着侍从往出走,忽然那侍从就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那侍女把拽住他,焦急道:“楚少渊,你快跟我走!” …… 【见有菇凉说等等的很辛苦,其实小意最近新的也很痛苦,因为没写过这种张弛有力的剧情,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写,总觉得不好把握,所以的有点少,希望大家见谅,捂脸_(:зゝ∠)_】 294. 找到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楚少渊吃了惊,把拽下侍女的面纱,露出张端和大气的少女面容。 居然是萧清! 他惊愕的半张着嘴,许久才fǎn yīng 过来,脸上漫上抹欣喜,语气急促的低喝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清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在帐篷的门帘边上,边侧耳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边偏着头喜悦的说道:“我是来找你跟哥哥的呀!” 楚少渊的脸上的神色沉了沉,“这里不是云浮,危险的很,你是怎么进来的?可有人发现?” 萧清脸的得色:“放心,这里的守卫看似森严,其实有很地方都很松懈的,况且以我的身手,即便是守的铁桶样,也小菜碟!” 她说着,细细的打量了他眼,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跟二哥是受了重伤的,她关切道:“你受的伤如何了?可以走动么?能的话我们离开这里,”然后又zuǒ yòu 看了看,奇怪道:“怎么不见我哥哥?” 楚少渊笑容渐敛,眼角眉梢慢慢透出几分凛冽,“萧沛不在这里,”他声音沉了下去,没有刚刚见到她时的轻快,“自从我们在松溪镇被救下之后,就直跟这些人在起,鞑子王子对我们的身份心存怀疑,所以这次他到这里,也将我带了过来,萧沛跟魏青都留在阿勒赤部养伤。” 萧清听到他说萧沛没有跟他在起,脸上的喜悦少了几分,又lì kè 道:“先不说这些,我们先离开这里,跟着我走,我已经把地形摸熟了。” 楚少渊却侧头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萧清瞪着眼睛看向他。 “你路过来应该也看到了鞑子现在的境况,如今这样的气节,在我们大燕是寒冬已过,春耕降至,可在关外,寒冬却还要再过两个月才过,各部落缺粮已经让他们举步维艰,”楚少渊沉声道,“这次攻打雁门关的统帅是鞑子的九王,他如今就在这里,刚刚又将鞑子王子斡帖木儿叫走了,定然是叫他同商议如何对关内用兵,恐怕他们这次会集结六部之力来攻破雁门关,去掠夺关内民众,我留在这里,定能知道些情况,他们来势汹汹,绝不能让雁门关不被鞑子突击得手。” 萧清急声道:“可是你留下太危险了!如果你的身份被发现了……” “萧清,我是大燕的三皇子,即便是被发现了,我也不会立即丧命,相反若是我离开了,雁门关很可能无法防御鞑子的突袭,我只要小心些,他们未必会发现我的身份,只要我不暴露身份,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而且等萧沛跟魏青的伤痊愈之后,斡帖木儿还有求于我。” 楚少渊的目光十分坚定,将他原本就昳丽的相貌生生的染上了层让人无法言喻的光芒。 萧清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觉得……” “不用再劝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楚少渊dǎ duàn 她:“反倒是你不能在这里久留,你个燕人女子实在太明显,你赶紧走!”楚少渊边说边将萧清往门口推,“回到云浮将我在这里的情况告诉我父王,然后……” 忽然帐子外头传来说话声,是又急又快的塔塔尔语。 楚少渊脸色变,几步跨到帐门处,侧耳听,对萧清道:“来不及了!”他眼睛快速的扫了遍帐篷,示意她道:“你去屏风后面躲好,见机行事!” 萧清知道事情有变,身影闪动,转眼间便隐入到帐内的屏风之后,整个人缩成团,刚刚藏好,就听到厚重的鹿皮靴子踏过地面的声音传进耳朵。 楚少渊确认萧清躲好了,刚将倒在地上的侍卫脚踢进床下,正要转身返回到自己的wèi zhì 上坐好,白朗已经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嘴中犹自不停的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语言,配上他那般怒意勃发的面容,看就像是在骂着什么。 他抬起头,见到楚少渊正在身前不远处,也就以纯熟的燕语道:“zhè gè 该死的……”他话还没说完,高挺的鼻尖却先动了几下,脸上的怒容旋即变成了惊讶:“不对,这里有其他人来过!” 楚少渊暗道声糟糕,鞑子的鼻子有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料到人都被他藏起来了,zhè gè 家伙还能察觉的到。 他脸莫名的看着白朗,若无其事的道:“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里直只有我个人,哦,刚刚侍女送来了罐羊奶……”他边说边将茶盘上头的罐子拿给白朗看,却见白朗向屏风走了过去。 他刚要阻止,忽然就听声轻喝,萧清手握匕首杀了出来,楚少渊抚了抚头,这下是真的糟了! 白朗急急的后退几步躲过萧清的攻势,眼睛圆睁,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行刺我!” 萧清却不言语,手中的攻势快。 白朗的心情原本就十分的差,现在又发觉她的功夫十分高,刚刚不当心之下竟然被她刺伤了手掌,此刻受了伤的手掌冒出殷红的血珠出来,疼痛感加上焦躁感让他越发的不耐烦与她纠缠,当下高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他话音刚落,立即进来两个腰间配着弯刀的壮汉,左右围住萧清,二人合力之下,萧清渐渐的有些不敌,露出疲态,个不察之下,被白朗从后个手刀砍上脖颈,整个人立即软倒在地。 “将她绑起来拖下去问清楚是谁派来的细作!”白朗挥手就要人将她拖走。 楚少渊立即阻止他道:“等等,白朗,你误会了!” 白朗抬头看着他,就见到他的脸上有遮掩不住的急切,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女子,又看了看他,声音忽然冷的像寒冰,“什么误会?” “她是家父派来救我的,刚刚也是因为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才会躲起来,你误会了,她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没有杀我的意思?”白朗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掌给他看,“我若躲得再慢几分,她的匕首就要刺入我的手掌心里头了!” 【这段写的小意心力交瘁,写了下午就这么点,小意也是醉了,╮(﹀_﹀)╭ 】 295. 被罚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所谓不知者不罪,”楚少渊沉声道,“她来的匆忙,并不知你的身份,贸然行动也是为了救我所致…” 而去以萧清的功夫,若当真想要杀白朗,只怕不会去刺他手掌,而是直接对准他的脖颈了,只是白朗并不知这点,才会误以为她是要刺杀他,楚少渊在心里摇了摇头,萧清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停顿了下话语,柔声道:“况且,她刚刚那几招并非是杀招,否则你也不会只被划破手掌了。” 白朗却冷哼声,“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燕人女子讲究三从四德,身手好的根本就拎不出几个来,可她却能在出手之间伤到我,虽是在我未曾防备之下,但身手也着实了得,她的功夫这般的高强,难道只是为了救你?” 他的燕文可不是白学的,即便他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个陈文舒,燕人的历史他也算了解二的,这样的个女子,竟然只是为了救眼前这尚未弱冠的少年?即便是这少年家中再如何是显赫,想来培养这样的女子出来也艰难的很,怎么可能为了个少年人就浪费了这样的人物? 其实楚少渊自己也没想到萧清会来的这么突然,真不知道该说萧清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什么好了。 楚少渊看向白朗的目光中了些;,语气放的柔:“她自然是为了救我,不然为何要躲在屏风后面避开你,还要等你过去才动手?你也不是没遇见过刺客的人,她这般,哪里像个刺客了?” 白朗眉毛却皱了起来,他听陈文舒说过,往往jiù shì 那些看上去最不像刺客的人,才容易击即中。 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冷峻,脸上的惊讶被浓浓的怀疑所取代,双虎目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才道:“这是你设计好了的吧!你先让她来做引子,不成你再来行刺我!” 此话出,帐内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帐内账外隐隐的响起兵戈出鞘声,白朗身侧的两名侍卫左右的挡在了他的面前,跟楚少渊兵戈相对。 楚少渊看着弯刀出鞘瞬间指上自己的鼻尖,脸色半分未变,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 白朗有些草木皆兵了,这不太像他平日的作风…… 莫非……鞑子六部此时的情形当真严峻到了触即发的时候? 忽然他摇了摇头,失笑出声:“白朗你也太……我行刺你做什么?” 白朗也觉得yí huò 不解,是啊,他行刺他干什么? 就听楚少渊语气十分柔和,缓缓的解释道:“先不说你我之间无仇无怨,就拿你救了我的性命来说,你不觉得这话有些说不通么?况且我的功夫如何你应当清楚的很,我想对你不利,大可趁着你我独处之际下手,又何必此举,找来这样个武功行动都不如我机警的女子来行刺你?” 楚少渊刻意压低的声线,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 白朗不禁想起之前在大燕,这少年曾经为自己挡过刀,手指上的伤直到现在都没好全,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出来,像是块莹莹美玉,而那翻卷的刀伤却将玉润的手指生生的破坏了,jiù shì 直到现在他看到少年手指上的伤疤都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已经信了这少年七分,可现在正处在事之秋,他怎么能放松警惕?而且今天zhè gè 武功高强又诡异的女子忽然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少年的身份。 “我信不过你了!你们燕人诡计端,谁知是不是你又在耍什么心机,当初在雁门关你可是曾经将我们这干人等的性命架到了刀尖上的。” 这是要跟他算总账了?楚少渊苦笑声,看着白朗目光深沉,语气之中有着难掩的涩意。 “你何时信过我?自从松溪镇相遇,你对我直都是半信半疑,就连我的两个侍卫,你都不许我们住在起,不错,我是曾在雁门关私下做过决定,但你该知道我为何前往雁门关,这与你要保护你的部落是样的,我对你,从来未曾动过什么心机,若不然,这路上我能动手的地方太了!” 他这是在提醒白朗,若当真要对他不轨,他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打草惊蛇了? 白朗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眯着眼往后退了步,他确实从未信过zhè gè 自称楚意舒的少年,不止是因为少年的相貌举动,是因为少年时不时散发出的那种特质,让他不能相信少年只是他口中所说的,个勋贵之家的子弟。 他轻声道了句:“此时彼时。” 他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子,声音飘忽了起来:“这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手都等的好,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话音说完便细细的打量着少年的神色,就发现少年脸上神色细微的变了变,却在转眼间将那细微的变化压了下去。 “她是我的侍卫。”楚少渊轻声回答道,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白朗都是不会再信的了,索性就将萧清说成是自己的侍卫吧,也省得他知道了萧清的身份,回头再对萧清动什么歪脑筋。 白朗丝毫不信,看少年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绝不是侍卫那么简单,可再这般僵持下去,他也不会对自己和盘托出,白朗眉头挑了挑,既然他身份不简单,就让他吃吃苦头,也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再相信你了!她既然是你的侍卫,你们jiù shì 伙的,她敢伤我就要接受惩罚,我们塔塔尔人擒获奴隶之后便会让奴隶去开垦牧场,念在你我相识场,你既然要救她,那你以后就专司刷马放牧吧!” 楚少渊心头梗,看着白朗脸的坚毅,心里知道他这刷马的苦差是逃不掉的,只好弯腰将萧清扶到床上,jiāo dài 他:“你让人好好照顾她,”忽的想起刚刚白朗对萧清露出的几分杀意,语气凌厉,“别打她的主意!若是让我看到她少了根汗毛,可别怪我脾气不好!” 白朗身旁的随从见楚少渊对自家主子这般无礼,言语又有挑衅,忍不住恶狠狠的道:“你zhè gè 阶下囚,在主子面前由不得你这般嚣张!” 楚少渊那双琥珀般的眸子转向那随从,好看的眸子里面流转的是淡淡的杀气,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道:“像你这般的,能在我手中支撑过三招,那我的功夫也就算是白练了!” 那随从怒气上涌,弯刀直指他,还想jì xù 喝斥,却不料前头的白朗转过身,被狠狠的扇了他巴掌。 “嘴舌!”白朗狠狠的瞪了他眼,“把他给我带到马厩去,明天早我们回阿勒赤!” 随从单膝跪地,沉声答道:“是!”将楚少渊带了下去。 …… 天空中的那弯弦月渐渐的升到了最高处,在漫天耀眼的星子下显得那般的皎洁,看上去像是女子弯起的嘴角,俏皮又可爱,夜色已经很深了,都塔兀惕部正处在北边,与贝加尔湖比邻,湖面上头刮过去的风冷的刺骨,帐篷中的人都已经熟睡了,kōng qì 中有燃着的牛粪wèi dào ,闻起来暖暖的。 都塔兀惕部外的野树林中,秦风跟赵勇二人已经快要冻僵,在树枝上头,不停的跺脚来缓解寒冷。 看着月亮升到了最高处,然后又渐渐的降了下来,而部落中直没有什么大动静,他们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约定的时辰到了,还不见萧清的人影,二人不由的急了起来。 “你说清小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赵勇轻轻的开口问了句。 说话声在这样寂静的野外显得十分突兀。 秦风轻轻打了他的头下,手指却是冻得发僵,“说什么呢?清小姐那样聪明,怎么会出事?” 赵勇在野外吹风吹得头脑发晕,被他打了下有些不住,忙靠在树上,半晌才道:“那我们还要jì xù 等下去么?这眼看着都快丑时末了……” “等!”秦风沉声道:“你也看见了,鞑子那边直没动静,清小姐应该只是尚未找到,咱们再等会儿说不准……” 他话未说完,就见远远的见到鞑子部落里头押了个人出来,因隔得太远,只能见到零星的几个人影,却看不真切,似乎火把也只点了枝,远远的看着不太像是清小姐,可纵然如此,他的脸色还是变了。 “秦风……秦风你看…那不是,不是清小姐吧!”赵勇语气发颤,声音却有些凄厉。 “我们走,lì kè 回西北!” 秦风溜烟的从树上滑下来,悄声的往马匹那边走,为了确保安全,他们将马匹放在了离这里很近的户牧民家附近。 “哎……”赵勇也滑下树来在他身后轻声喊:“我们就这么扔下清小姐走了?” 秦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嘴里的话儿迎着寒风送到赵勇的耳边,却是劈头盖脸的顿骂。 “你那么英雄,你单枪匹马的去把清小姐救出来啊!不回西北禀告将军,难道我们还留在这里等死么?清小姐临走时的吩咐你听到猪耳朵里去了?” 赵勇当即不敢作声,跟秦风路小心的到了牧民家附近,二人牵了马匹疾驰而去。 296. 二月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府,婵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翻动着账册,手拿着毛笔正记着最近收到的米粮。 果然如张盛全所说,云浮城中的米粮铺子存粮不,那些大的米商或许因为东南的灾荒,而在屯粮,不肯大肆的贩卖米粮,在云浮城收不到的米粮,张盛全已经被她派到宁州跟云州去收米粮了。 算算也有三四天了,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锦屏端了些点心跟茶水进来,见婵衣还在认真的看账册,将东西轻轻的放到桌案上。 “小姐,您看了上午账册了,喝口茶歇歇吧。” 婵衣没有抬头,轻轻“嗯”了声,却将手上的账册翻的哗哗作响,半晌终于将账册看完,搁下手中的毛笔,捏了捏酸涩的手腕,端起茶盏来喝了口。 “明儿jiù shì 二月二了,东西都置办齐了么?”婵衣问了锦屏句。 锦屏忙答道:“您放心吧,咱们家往年都有份例的,今年随着往年的份例zhǔn bèi 就成了,奴婢吩咐大厨房的备了些饺子跟馄饨,míng rì 用的粳米都让大厨房的晚上置办好了。” 过了二月二,新年就算是彻底的过了,而二月二这天,云浮城里的习俗有许,比方说“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老bǎi xìng 要在这天驱除害虫,点着蜡烛,照着房梁和墙壁驱除蝎子、蜈蚣等,这些虫儿见亮光就掉下来被消灭了。 而在夏家,却要在这天吃水饺、馄饨跟米饭,因为在信阳有个说法,吃水饺叫吃“龙耳”,吃米饭叫吃“龙子”,吃馄饨叫吃“龙牙”,夏老夫人又是信阳人,所以zhè gè 习俗就直保留了下来。 婵衣点点头,将茶饮而尽,吩咐道:“还有个,míng rì 忌做针线,你让家里的丫鬟婆子míng rì 都不必动针了,也正好趁着过节都去看舞龙吧。” 这也是二月二的习俗之,女子忌动针线,为的是免伤龙的眼睛,街上还会有舞龙杂耍,到是很红火热闹。 锦屏笑着应道:“哪儿还用得着小姐吩咐呀,那些针线房的丫鬟婆子们今日就赶工将míng rì 的活计都赶了差不,míng rì 他们还要忙着去拜拜菩萨呢。” 婵衣也笑了,往年都是在诚伯候府主持中馈,忙忙碌碌的哪条都要顾及到,不然就要出纰漏,尤其是这些节日,婆婆苏氏虽是个精明的,却不太擅长管理中馈,诚伯候府看着是花团锦绣的,但要用银钱的地方太,她常常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又用了自己的嫁妆体己补贴家用,这才将家里打理的日比日好。 而想到嫁到诚伯候府之后的事情,她就有些恍惚,自从那日偶遇简安杰,苏氏又登门了回,提的还是她跟简安杰的婚事,祖母虽然没有口答应下来,但也隐隐的有了松口的迹象,让她忍不住就有些烦躁不安。 婵衣莫名的又想起这些日子她从沈朔风那里得来的消息,抿了抿嘴,轻声对锦屏道:“放出些风声去,就说我míng rì 要去大佛寺上香,西枫苑那头让人盯着些,若是巧兰再去宝香斋,她手里的东西想法子掉个包。” 锦屏自然知道轻重,她忙道:“这些天锦心已经上手了,巧兰去哪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婵衣微微笑,那日她让沈朔风私下去查了,原本是dǎ suàn 查查这当真究竟是谁在作怪,没想到宝香斋竟然会是宁国公顾夫人的陪嫁铺子,这样来也就证实了她的bsp;bsp;,什么贵人皇子太子的,完全jiù shì 顾曼曼手编造出来诓骗颜姨娘的。 其实也不怪颜姨娘会上钩,颜姨娘自从被关在西枫苑不能走动之后,所有的外界消息几乎都是靠陈妈妈跟巧兰,想她之前也是知道顾家跟卫家的guān xì 的,太子跟她也熟悉,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局势,但顾家从建朝开始就直是炙手可热的的天子近臣,与别的勋贵不同,她想要哄骗颜姨娘,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顾曼曼不该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还次下套给她,还买通了杀手,她的运气若是再坏些,只怕直接命丧在广安寺了。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所以这次她决定出手。 “你让锦心仔细些,巧兰那头别打草惊蛇,我自有安排。” 锦屏道:“我已经jiāo dài 过锦心了,她也是个伶俐的,既然知道了小姐的安排,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婵衣轻轻颔首,锦心也在兰馨院当了几日的差,从外貌上头看,谁也看不出锦心是个练家子,加上锦心说话做事又透着股子爽利,能让人轻易的就对她放下防备,可锦心粗中却带着股子细,这是最难得的,平常说话做事不显不露的,到是个刺听消息的好手。 不论什么事儿,只要布置妥当,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就不会出大纰漏。 婵衣往窗外望去,天空蓝的像是块儿水天青碧的绸子,让人看着心里也忍不住亮堂起来。 …… 到了第二日早,婵衣起了个大早,先去了福寿堂给夏老夫人请安。 夏老夫人这些日子难得的好眠,今日起的比平日里有些晚,婵衣坐在外头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夏老夫人才刚起身,刷牙漱口洁过面,又用了些蜜水,收拾的爽利了,这才精精神神的出了内室。 婵衣见了,忙迎了上去,笑着道:“祖母这些日子倒是难得能睡得安稳呢。” 夏老夫人顺着她的搀扶坐到了暖炕上,嘴里打趣她:“你zhè gè 猴儿,平日就属你来的最晚,到要出门儿了,就早早的来闹我!”说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转头对张妈妈道,“去给二小姐端碗羊乳羹来,”又转头跟婵衣说,“也别嫌难喝,祖母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天要喝两大碗羊乳,做的还不如府里的好呢,祖母能活这么大岁数,都靠小时候的调养。” 夏老夫人说的倒是实话,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导致她吃了那么苦,才把身子败坏了,如今好容易养过来,婵衣自是不敢让她担忧,从张妈妈手里端过羊乳羹,仰脖尽数喝完。 她笑着道:“今儿二月二了,咱们家直供奉的是大佛寺请回来的佛像,早前晚晚就说咱们今年的供奉也不能落下……” “也是你zhè gè 小猴儿想出去玩了吧,”夏老夫人了然的看她眼,见心爱的小孙女面带羞赧,笑着嘱咐:“大佛寺里头定人山人海的,谁都争着抢着上头炷香,咱们不跟他们凑zhè gè 热闹,心诚些去给佛祖磕个头,保佑咱们家子今年平平顺顺的就行了。” 婵衣点头应道:“祖母说的是,晚晚记下了。” 夏老夫人理了理她的衣裳,轻声道:“那就早去早回吧,带些护卫跟丫鬟婆子。” 说的自然是新请来的护院了,婵衣笑着点头。 297. 上香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出门的时候碰见来给夏老夫人请安的娴衣。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话吓到了娴衣,她看到婵衣时,脸色微微变,带着些害怕跟惶恐,却又慌忙的遮掩下来,给婵衣行礼。 “二姐姐,你这么早就去大佛寺?” 婵衣停下步子,淡淡的看了她眼,发觉她的脸色发青,看上去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嗯,今天二月二了,祖母让我去大佛寺上香,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对,是不是……” 娴衣心知她要说上次在上元节发生的事情,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是想着今儿是二月二,咱们家里往日都要做些龙鳞饼,前几日看书偶然得了个方子,便想着今日试试,昨日睡的时候就有些晚了,这才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二姐姐不是出门么?不耽误二姐姐了。” 娴衣语速又急又快,前言不搭后语的,往年家里什么时候做过龙鳞饼了?还摆出副急匆匆赶人的mó yàng ,像是生怕婵衣再惦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再纠缠不休似得。 婵衣好笑的把拉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我先前还dān xīn 你被吓着,见你如此也就放心了,只是这龙鳞饼听说是要发了的面才好做,而且做不好的话还会有些硬,咱们家往年也没有做龙鳞饼的习俗,就不用四妹妹费心了,正巧我要去大佛寺,你同我起去吧。” 婵衣边说边拉着她去跟夏老夫人报备,吓得娴衣脸色发白,不知她还要如何折腾自己。 夏老夫人倒是觉得两姐妹同出门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她沉声道:“这样也好,你母亲这几年身子单薄,不宜出门,那你们就替你母亲去上柱香吧。” 婵衣自然说好,拉着娴衣行过礼便往出走。 娴衣不敢跟她犟,虽然脖子上头划破的皮已经好了,但被匕首架着的感觉却留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再不敢跟从前般忤逆婵衣的决定。 可想也知道,自从上元节的事儿出了之后,婵衣就再没给过她好脸色,这回婵衣让她跟着同出门,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娴衣心下片慌乱,出了福寿堂被婵衣拉着走在府中蜿蜒的小路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寒风迎面刮过耳际,让人不由的哆嗦。 “二…二姐姐,我……我身子有些…不,不舒服……”迎着寒风,娴衣牙齿有些打颤。 婵衣却回头对她冷冷瞥:“不舒服?正好,我记得觉善禅师此时应该还在大佛寺,正巧去了让他诊诊脉,看看是哪儿不对,也好及时调理,省的以后落下个大病小灾的,远的不说就拿颜姨娘来说吧,你瞧瞧她这些日子,苦药吃了少,可身子点儿不见起色,这jiù shì 因为她没有及时调理好自个儿的身子,你还小,若当真成了她那个地步……” 娴衣脸色瞬时变的加铁青,姨娘她身子不好,还不是因为喝了那碗毒药,这事儿还是婵衣告诉自己的,后头她去问了,姨娘也隐晦的承认了,怎么zhè gè 时候,婵衣还能用这般无状的语气来说出这样的话! 略想想,婵衣这话根本jiù shì 在暗暗地威胁自己,若是不去这趟,只怕回来就会被她报复! 娴衣紧紧的咬住牙关,声音发颤:“二姐姐…你就不能放过我么?我以后不敢再算计你了,你就大人有大量……” 婵衣脸上的笑容加温和,看着娴衣的眼底却片冰冷:“四妹妹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过是同去大佛寺,怎么就成了我不放过你了?”她轻轻抚了抚娴衣的手,将声音压低,在娴衣耳边缓缓道,“要说不放过,也该是你劝劝你的好姨娘,她要不想让我安生,我也只好不让你安生了。” 娴衣脸上越发的苍白,这几日她不是没有劝过姨娘,可姨娘自从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原本已经是心如死灰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搭上了条线,说是只要对婵衣……就能够给她个前途,姨娘又怎么会轻易的放手? “二姐姐……”娴衣垂死挣扎的唤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婵衣的耐心却被她磨光了,冷冷道:“别磨蹭了,会儿路上人了,我们赶晌午之前都未必能到了大佛寺,也不用huí qù zhǔn bèi 了,我都吩咐了丫鬟把东西置办齐了,我们直接去角门上车jiù shì 了。” 婵衣拉着娴衣,快步的往前走,从远处看,像是姐妹二人亲密无间的走到了垂花门,shí jì 上倒不如说是娴衣被她架着到了垂花门,又硬被她塞进了马车里面。 娴衣睁着那双与颜姨娘有着八分相似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窗外,脸上满是惶恐,上次出门遇见了那样的事情,不知道这次又会遇见什么事。 她心里既希望婵衣能快些出事,好让夏府就她个女孩儿,什么出挑的事儿都落到自己身上来,又怕婵衣出事,怕她临死也要拉自己垫背,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清到底是希望她出事还是不希望她出事了,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头布满了纠结之色。 倒是旁的婵衣看得忍不住想冷笑声,娴衣心里想什么,直接就biǎo xiàn 在了脸上,就这样的心智,当年怎么能够瞒着自己跟简安杰勾丨搭在起的?她怎么点儿风声都没有察觉到呢? 等到了大佛寺的时候,婵衣看着漫山遍野人满为患的样子,止不住头痛起来。 真不愧是大燕第的寺院,二月二龙抬头,每个官宦世家都争着上头炷香,可既然是头炷香,自然是要真正的达官显贵才能上的起了,瞧这大早上的,就停靠了好几排的马车,婵衣都觉得自己已经是起的很早了,没想到还有比她起的还早的,寺院外头停放的那诸辆马车里,数卫家的马车尤其显眼,金银色螭龙图案的绣带垂在马车的窗子外头,看上去极其富贵。 看来今年大佛寺的头炷香又是被卫家拿下了,婵衣嘴角轻掀,露出个不冷不淡的笑容来,淡淡的带着些嘲讽,转瞬掩去,被过来的锦屏扶着下了马车。 迎客僧忙迎上来,见是两个年级尚小的女孩儿,不免对她们起了些轻慢之意。 “两位小姐是去上香还是用斋饭?今儿是节气,寺院里人,难免会有些怠慢之处。” 这是先给她们报个备,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也是因为寺里的贵人太,不是他们的原因。 婵衣淡淡的笑了笑,隔着幕帘看了眼迎客僧,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出家人也是要吃要喝的,这吃跟喝都是从富贵人家来的,尤其是做迎客僧的,每日迎来送往的都是凡夫俗子,难免沾染上了些世俗之气,虽说是怠慢,却也能将话说的圆滑,不至于让人听了就生厌。 她点了点头,“无妨,我们也不过是应应景,来上柱香,添些香油钱就huí qù 。” 娴衣在婵衣后头下了车,瞧见这满寺院的人,心中安定,想婵衣即便是再不喜自己,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对她动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出了事,婵衣也得不了什么好,再听她说这番话,心中忍不住腹诽,不过是上柱香,也值得硬要将自己拉过来。 娴衣撇了撇嘴,不紧不慢的跟上婵衣的步子。 上了香,又添了香油钱,迎客僧将她们二人让到了后头的厢房里,随身带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了上来,些护卫无法跟上也在离厢房不远的地方守着,不让生人靠近。 婵衣迎面就遇见了卫斓月跟顾曼曼,她们二人手拉着手身边围着大群的丫鬟,似乎是刚上完香,正要到厢房里歇息。 顾曼曼眼见到婵衣,眼中寒光凌厉,像是条逮到猎物的毒蛇,滑腻的缠到了婵衣身上。 “哟,这是谁?这些天不见,你怎么还没死呐?”她开口便是这般恶毒的话,让身边jīng guò 的人都不由的发愣。 婵衣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了眼她们后头过来的卫夫人,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娴衣跟在她身边也行了礼。 婵衣淡然开口道:“不知夫人也在这里休息,打扰了夫人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是对着卫夫人说的,婵衣道儿说道儿将身边的路让了出来,让她们先走,稳稳当当的mó yàng ,让同过来的些世家夫人小姐忍不住点头,看来传闻中,夏家小姐规矩好立身正的说法点儿没夸大,被人那般无礼对待,还能不放在心上的给她们让道,实在是闺秀当中的典范。 顾曼曼脸上的神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死死的瞪着婵衣,像是要将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卫夫人蔡氏却不好跟顾曼曼这般无礼,虽夏家二小姐给她行礼是没错儿的,但她若是太过托大,寺院里这些世家夫人huí qù 定会传出些不好的传闻出来,自从在慈安宫被太后那番训斥过,她就厌恨透了夏家,无意捧着夏家,蔡氏当即笑着跟婵衣颔首。 “你zhè gè 孩子,这般见外做什么,本jiù shì 来大佛寺上香的,我们哪里就这般霸道了。” 298. 失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蔡氏话里的意思是指婵衣乱给卫家泼污水,她们刚从大殿过来歇息,并没有不许别人也来这里歇息,而婵衣刚刚的话,却像是说卫家在外头横行霸道,连她们的落脚之地都不给。 婵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轻不重的回了句:“方才并不知夫人也在,不然我们也不敢轻易就这样过来,反倒惹得顾小姐不满,是我们失礼了,还望夫人恕罪。” 想要这样就轻易将顾曼曼言语上的侮辱揭过去,蔡氏未免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先不说顾曼曼为何来这里上香,就说蔡氏对顾曼曼这般维护,婵衣也不可能轻易的就将这事给挑过。 蔡氏却忍不住皱起眉来,zhè gè 夏家小姐竟然这样不依不饶,真是kě è 至极,可以她的身份,又不能真的在这么个大庭广众之下斥责她,否则说出去岂不是要说她zhè gè 长辈欺压小辈? 她正要用别的话将zhè gè 事岔过去,就听顾曼曼咬牙切齿的道:“夏婵衣,你要不要脸?你把我母亲害死了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寺院里……” 蔡氏听得顾曼曼的话,脸色变,给旁的邢婆子使了个眼神,邢婆子立即上前轻声劝道:“小姐慎言,往后咱们的是机会收拾她,忍时之气。” 顾曼曼也知她时冲动了,脸上盛气凌人的气势便有些降下来,眼神却依然凌厉的发狠。 婵衣冷冷笑,“顾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不过是去贵府做过次客,就出了那般要人命的事情……虽说这事儿是顾夫人时不查,但我却在家里养了好久才养好了身子,”她看着顾曼曼,眼睛里带着些怜悯之意,“听说顾夫人病逝的事儿,我也觉得难过,可顾小姐要将顾夫人的死因算在我的头上,有些不妥吧?” 因她让了路,而顾曼曼却直与她对持,导致前头后头堵了好几家夫人小姐不得前行,此时听得她们二人的对话,也不由的对顾曼曼心生厌恶,明明自家不对在先,却还要这般不依不饶的,顾夫人的死因究竟如何,这不还得问顾家自己么?此时却将顾夫人的死股脑的都推到了夏家人的身上,岂不是太可笑了些? 顾曼曼被婵衣番话挑拨的是怒火中烧,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憎恶又蹭蹭的窜了上来。 感情夏婵衣还觉得自个儿冤枉不成?母亲为何病逝,还不是因为中了她的诡计!要不然怎么会被皇上责打,怎么会下了诰命,又怎么会病呜呼? 夏婵衣却还敢在她面前这般装腔作势,简直kě è 至极! “你这贱人!”顾曼曼扬起手,对着婵衣的脸颊就扇过去,恶狠狠的道:“我今天不jiāo xùn jiāo xùn 你,你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下贱的东西了!” 婵衣冷眼看着她扬手上来,却躲也不曾躲下,就见邢婆子把握住了顾曼曼的手,小声道:“小姐,您中了她的诡计了,您想想您在这儿打了她,她就有理由往您跟夫人身上泼污水了,您想想夫人那般的人物,您是要夫人死都不安心么?” 句话几乎将顾曼曼的眼泪说出来,她眼睛红通通的看了邢婆子眼,不甘心的将手放了下来。 蔡氏给了卫斓月个眼神,让卫斓月将顾曼曼拉走了,这才对婵衣温和的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别跟曼曼这丫头般见识,你也知道她母亲刚刚过世,心上不tòng kuài ,难免会有些气性过大,今儿也是我们陪着她来上香的,要是有得罪了你的地方,你担待些。” 蔡氏不愧是宗妇,开口就能找到这样好的理由给顾曼曼开脱,个生母亡故情绪失常就能掩盖住顾曼曼今日的恶毒,只可惜以她前世对顾曼曼的了解,想必顾曼曼huí qù 就会想尽切恶毒的手段来duì fù 自己。 婵衣眼睛微垂,“卫夫人虑了,只是我见顾小姐的情绪实在是有些……” 话说了半儿,婵衣抬起眼睛来看着蔡氏,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关切之意,“我常听人说,个人忽然受了刺激就会性格大变,顾小姐的性子原先分明不是这般…尖刻……” zhè gè 尖刻词也是婵衣几番斟酌之后才说出来的。 旁边的世家夫人听见这句话,都忍不住想到顾家小姐原先的性子,那也是在云浮城里数得上名儿的闺秀,又孝顺又温柔,为人处世也十分的圆滑,而刚刚那般,可不是正如同夏家小姐所说的,性格大变,变得又尖酸又刻薄,活脱脱的像个宅门怨妇。 蔡氏佯装出的温和瞬间僵硬在脸上,夏家小姐的话,分明是意指顾曼曼精神失常! 她没想到zhè gè 夏家小姐竟然会这样的牙尖嘴利,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竟然给顾曼曼安上这么个名声,若是她不承认,那岂不是在说顾曼曼之前jiù shì 这样的性子,若是承认了,往后顾曼曼那里还有名声可言?就算是如今顾家跟卫家不如从前那般,可她若当真让zhè gè 流言传了出去,顾仲永还不恨死了她,侯爷原本就dǎ suàn 跟顾家牢牢的绑在起,她若是坏了事,定然会被侯爷怪罪。 蔡氏的脸色时青时白,落在外人眼里就有些mò rèn 的意思。 “……你还小,不太懂,”蔡氏缓了些脸色,开口对婵衣道:“顾夫人的事儿毕竟也是跟你有些guān xì 的,她见了你才会时冲动,过些日子这事情淡了,她自然就好了。” 这是要将屎盆子扣在她nǎo dài 上了? 婵衣冷眼看着蔡氏,心中十分不耻她的这番作为,蔡氏是想掌住顾曼曼,好让顾曼曼心向着卫家,却不知宁国公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不跟卫家有任何牵扯,蔡氏的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卫夫人的话我确实不太懂,不打扰卫夫人了。” 婵衣往过侧了侧身子,不再看蔡氏。 蔡氏这话相当于拳打在了棉花上头,既得不到回应,又被冷冷的顶了回来,让她心里十分不tòng kuài ,可前头后头都是人,有些世家夫人等的久了,轻轻的发出几声鼻音,让她脸上十分难堪。 她抿着嘴快步的走进了厢房中,就听身后不知是谁哼笑出声,几乎瞬间,她感觉自己额头上青筋暴出。 娴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婵衣,没想到她会这样大胆的顶撞安北候卫夫人,还让卫夫人拿她点bàn fǎ 都没有,从前的婵衣虽然胆大,但却冲动,遇见什么事情也只会争辩,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顺着人的话来说,将对方逼上绝路,没想到短短的半年,她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还愣着做什么?”婵衣伸手扯了扯娴衣的衣衫,“四妹妹,你直在这里不冷么?我们去厢房歇歇吧。” 面儿上是温和的,可那股子温和却没透进眼睛里头,娴衣看向婵衣的眼睛,只觉得她眼底片冰凉。 忽然就想到那天的婵衣,锋利的匕首抵住脖颈的滋味,娴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跟她进了厢房。 顾曼曼却在厢房里头几乎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蔡氏刚进门,脚下就碎了只官窑小吊壶,锋利的碎瓷片离她的脚面只有半寸远,她脸上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沉了几分。 “曼曼,你是要大佛寺整个后厢房的人都听见你在发脾气,云浮城里传出顾家大小姐精神失常,性情大变的消息么?” 顾曼曼听得此话忽将动作顿住,诧异的看着蔡氏:“婶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氏冷笑声,顾曼曼白长了张脸蛋,连顾仲永的半分机智都没学会,倒是将常氏的阴狠学了个八成像,连自己的情绪都没bàn fǎ 控制,往后的云浮城提起顾家小姐,八成也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了。 她将刚刚婵衣说她的话添油加醋的复述了遍,冷声道:“你自个儿想想值不值,为了个小小的夏婵衣却将你自己的名声也搭了进去,往后提起你们顾家,就要提提夏家,这可都是你作出来的,我来之前再的嘱咐过你,可你既然不听我的劝,以后你的事儿我也不管了。” 蔡氏说到这里,已经不想再管顾曼曼如何了,只想jìn kuài 离开大佛寺,省的会儿人了面儿上尴尬,她对卫斓月道:“斓月,为你表叔母上的头炷香也上了,咱们府里还有大摊子事儿,我们这就回吧,也不在这儿耽搁了。” 卫斓月原本还想再劝劝顾曼曼的,可见顾曼曼进来就发火,而自家母亲也这般说了,只好悻悻的将这念头放下,温顺的点了点头。 那头的顾曼曼却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蔡氏,她们虽说不是坐趟马车来的,但也是前后,怎么zhè gè 时候把她个人扔在这里,她们反而要先走了? “婶母…我……”顾曼曼开口唤蔡氏,可蔡氏却头也不回的,带着丫鬟婆子走了,恨得她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顾曼曼在厢房里头,看着身边仅剩下的邢婆子跟两个小丫鬟,阴沉沉的道:“阿欢,你去将常公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 被唤作阿欢的小丫鬟忍不住打了个颤,恭敬的垂着头退出厢房去。 299. 婆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常逸风被阿欢唤过来的时候,就见厢房之中满地的狼藉。 顾曼曼若无其事的端坐在杌子上,脚边不远处还有她刚刚摔碎的茶杯,屋子里只有个邢婆子,似乎是重新换了套茶具,顾曼曼指骨用力捏紧茶杯,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凶狠跟怨毒。 常逸风笑了笑,轻轻踏过室的狼藉,走到顾曼曼面前,随意坐到她旁边,行为举止带着几分轻浮。 “怎么又发脾气了?是谁惹了我们顾大小姐不开心呐?我去帮你出气。” 话说的暧丨昧,眼睛是不老实的围着顾曼曼打转,眼中的那点子心思,即便是旁边着的阿欢都能察觉出来,何况是邢婆子这样老道的管事,但她却眼观鼻鼻观心的在旁,动也不动。 顾曼曼手支撑着下颔,另只手拿着茶杯,耳朵里听他这么句,眼帘半掀,漆黑的眼睛中半点光亮也没有,直勾勾的盯着常逸风,嘴角含着丝冷笑,将她原本的娇美生生的蒙上了层阴影。 “不该你问的事儿你就乖乖的闭嘴,我使了银钱可不是让你来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常逸风hā hā笑,脸上没有半分被她羞辱之后该有的恼怒,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缓缓道:“大小姐这是生的哪门子的邪火?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jiù shì 了,又何必说这些话来伤你我之间的感情?” “咣当”声,顾曼曼将手里的茶盏掷向常逸风,声音尖锐:“常逸风!你若再如此就给我滚,我们之前谈的都作废!” 常逸风这才挑了挑眉,嘴里啧啧叹息:“……气性这般大,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贱丫头来了?而且你们刚刚还照过面,你在她手里还没讨得好处?” 顾曼曼脸色发青,眼神中透出的凶狠像是要把人吞噬掉似的,她沉声道:“从左边数,第五间厢房里的人,不许她们个人活着离开大佛寺!你去办吧,办好了你想脱籍也好想在川贵任个小旗也好,我总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顾大小姐可真是不把人命当会事儿呢……啧啧…”常逸风轻摇了摇头,“大佛寺是什么地方,你要咱们在这儿动手,也真是太给我面子了,且不说大佛寺算的上是云浮城里头数数二的寺院,就单单说寺院里头的武僧,那也是了不得的,要在zhè gè 地界儿杀人,你还不如让我去偷人来的容易些!” 句话提醒了顾曼曼,她眼睛转,眼里的凶狠转眼就变成了恶毒,看着常逸风的眼神中充满了毛骨悚然,“那就依你之见,去偷人吧,你若是能让她名誉扫地,之前我说的那些也都算数!” 常逸风却被她的话哽,顿了顿才出声道:“你不是认真的吧?你让我在这儿办了她,那我也甭想活着出去了!” 顾曼曼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常吹嘘你们青夜宫如何如何了得么?怎么连这么点小事儿也办不了?难不成你之前都是在哄我?收了我的银子白吃白喝了这么些天,怎么?当我是闲着没事儿养着你们玩儿的?你今儿不把她办了,明儿我就把你们都送进衙门里头,你们这些人身上都背着人命,想必顺天府尹会很gāo xìng接到这么桩大案子!” 常逸风lì kè 沉下脸来,眼睛里头掺着股子湿滑之意,虽不像寒冰那样渗人,却是另外种能够将人的骨头寸寸吞没的湿冷,这样的眼神也只出现了瞬,便又换上了张笑脸,变脸之快,让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暗暗惊讶。 “顾大小姐的吩咐,我哪里敢不从呢?只不过在大佛寺做这种事儿,怕是要遭佛祖怪罪的,而且弄不好要惊动旁人,你需得付些银子,咱们原先说好的,做了那小丨妞事后人给百两,青夜宫几个主事都脱了籍,如今就有些不够看了。” 顾曼曼冷笑声,原来他是要讨价还价,她冷声道:“那就人再加百两,这样可够了?” 常逸风笑着摇了摇头,“顾大小姐未免也有些太小气了,我们xiōng dì 几个卖命的钱也不止zhè gè 数,人加五百两,事后要保我们顺利离开云浮,否则我们被抓了,顾大小姐也得不了好!” “你敢威胁我?”顾曼曼柳眉倒立,冷眼瞪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敢,即便我们不算什么东西,也是条命,若是顾大小姐不愿意,那咱们就拍两散好了。” 常逸风的脸上笑意浅浅,眼睛却像是条毒蛇,似乎随时都能咬她口。 顾曼曼只好松了口,嘱咐道:“做的干净些,别让人看出来!” 常逸风笑容深,“这事儿找我们就对了,保管你满意。” 他说完,轻佻的伸出手摸了顾曼曼的下巴下,扬长出去,顾曼曼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 婵衣这头坐在厢房中刚刚歇了不到刻钟,就有人来敲门,她今天带出来的是锦屏、锦心跟娴衣的两个丫鬟,琉月和秋月,听见门响,秋月连忙起身去开门。 就见诚伯候夫人苏氏携着简安然进来,婵衣心头跳,却不敢怠慢的迎了上去。 “诚伯候夫人,”她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脸上带着礼貌温和的笑容,边笑着让座,边道:“没想到您也来寺院里了呢,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不说支个丫鬟来,让我这做晚辈的怎么好……” 苏氏却温和的笑了,慈爱的看着她道:“方才见着安北候夫人急匆匆的走了,又听说之前你们在甬道上的争执,心下觉得不放心,便过来瞧瞧,你这孩子这般礼做什么。” 娴衣之前就认得苏氏,当时是在谢家的寿宴上头,谢氏又忙着跟苏氏商议婵衣的婚事,便没有管她,她此时跟在婵衣身后,随着婵衣行了礼,立在旁不言。 苏氏却好像没看到她般,只跟婵衣说话,让她心里头那股子恨意又潜滋暗长起来。 婵衣笑着跟苏氏说了几句话,然后指了指娴衣给她们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娴衣,族里排行第四,今儿母亲的身子还没好利索,祖母就让她跟我道儿来了,说今天二月二,怎么说也要来趟大佛寺上上香,我们家往年供奉的三世佛也都是从大佛寺请回来的。” 苏氏笑了笑,眼睛看了娴衣眼,这才发觉娴衣长得十分漂亮,与那天她在夏府看到的三皇子十分相似,不由的眼睛直放在娴衣身上,顿了半晌,才伸手抚着娴衣的手,夸赞道:“生的可真好,是叫娴衣?绝殊离俗,妖冶娴都,真是好名字。” 娴衣听得苏氏夸赞她,忍不住微微的垂下了头,轻声回道:“夫人谬赞了,娴衣不敢。” 说着话,脸上飞了股红霞,看上去添了几分娇羞之色,让苏氏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婵衣淡淡的笑了,娴衣如今跟自己般大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这样好,等再过几年就越来越漂亮,只可惜是个庶出的身份,位高权重的人家瞧不上她庶出的身份,而那些清流之家又瞧不上她这么个妩媚的相貌,若是做个妾室玩意,倒是很人争着抢着,可轮到正妻了,就要那些端庄大气的,所以上世的娴衣才会那样难嫁。 可如今看娴衣这般,似乎并不知道她以后的路有难,还有闲心害羞,不说为自己争个好yìn xiàng ,既然前世她那般喜欢简安杰,这世又被他所迷,未来的婆婆就在这儿,还不努努力。 婵衣在心里叹了声,只好自己帮她把了,遂开口道:“我四妹妹直在家里养着,平日也不怎么走动,性子有些羞赧。” 苏氏笑道:“不拘这些,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你母亲与我从小就同长大,她养大的姑娘自然个个都是好的,你跟娴姐儿都是好孩子。” 婵衣听她这话就有些不舒服了,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了? 瞧见苏氏眼里的算计,她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她嫁妆有少,只怕除了自己jiù shì 眼前的zhè gè 婆婆知道的最清楚了,她当时几乎是被哄着接手了府里的中馈,接到手里才发觉那样难管,府里明明是有些外强中干了,却还要摆出个花架子来,吃喝用度都要好的,她少不得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公中,这才将府里头的吃穿嚼用都置办的稳妥,后来接手了庶务,又在云浮城里开了几个酒楼,生意日渐好了,这才省下了她用嫁妆来贴补家用。她前世只是不喜跟人争个长短,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当初苏氏为何要将中馈交到她手上,也是有这层kǎo lǜ 在里头的,在外人面前待她十分的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苏氏绝不是那等心肠软的人,若不是自己的两位兄长跟外祖家手握大权,只怕她的下场就跟诚伯候世子夫人那般,世子房里塞了通房妾室无数,世子夫人却连半句话都不敢说。 苏氏原本也是要往简安杰身边塞人的,当时的简安杰知晓了她用嫁妆补贴家用,十分心疼她,坚定的jù jué 了苏氏,那时她还感动了许久。 可谁知道,简安杰却背地里跟娴衣暗通曲款了这么久,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心口被他插了把刀,冷的彻骨,疼的凌厉,让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300. 把柄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心中冷笑,面上保持着温顺的笑容,轻声道:“您夸赞了。” 苏氏见婵衣恭顺的样子,心中满意,又笑着道:“今儿原本趁着这几日春闱还没到日子,领着杰儿来寺里转转,散散心的,不曾想在寺里遇见了几个同窗,也是来求个平安的,见他们聊的热闹,我便领了然儿来厢房歇歇。” 没想到简安杰也来了,那jiù shì 说他会儿也会过来了? 苏氏话里的意思,莫非简安杰也要参加这次的春闱? 前世的简安杰可没有这么好运气,她记得前世二哥三年后中得探花,而简安杰却落了第,直到她嫁给了他之后,二哥又推荐了位恩师给他,他才中得进士。 这世他这样早就参加春闱,必然不会中的。 婵衣道:“您说到春闱,我二哥哥今年也会下场呢。” 她正愁没有法子脱身,苏氏就给了她这么好的个理由,她说着拍了下额头,像是刚想起来似得,语气急促,“说起来,我刚刚还没有去给他求个签呢……” 苏氏却牵了她的手,笑着道:“不急,会儿我陪你道去殿里,现在zhè gè 时辰,人只不少,别回头给挤着碰着,那jiù shì 我的罪过了!” 苏氏说着转了话题,说起了简安杰,“原本我跟侯爷不想他这么早就下场的,可他自己却是个有主意的,他是想努力考个功名,将来说起来,总不好说自个媳妇是个美名远扬的,他却拿不出点真东西来,”说到这,苏氏仿佛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忙敛眉笑了笑,“你母亲与我从小jiù shì 手帕交,见到你,我就觉得当真是有缘分,不然怎么会越看越喜欢。” 话虽然没有再绕着简安杰说了,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已经将她当做了准儿媳妇。 在旁听着的娴衣止不住的震惊,眼睛看看苏氏,再看看婵衣,眼中就有些诧异流露出来。 没想到zhè gè 诚伯候夫人会这样喜欢婵衣,私底下将话说的这般亲近。 婵衣忍不住心中冷笑,苏氏前世明明是对自己不甚满意的,在二哥还没有考中探花之前,她分明是门心思想要退掉这门亲事的,有好几次她都在祖母那里听到了风声,最后还是祖母力支撑,才将她跟简安杰的婚事定了下来,再后来楚少渊在西北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二哥中了探花,父亲也入了阁,苏氏才没有再说退亲的事。 苏氏现在用这般轻佻的话,来与她这么个还未及笄的姑娘说这些,也未免有些太失礼了。 即便两家已经在议亲了,可苏氏这番话,若是她应了,以后说起来,苏氏就有了拿捏她的理由,毕竟哪里会有小姑娘这般不要脸面的,去跟旁人说道自己的亲事? 婵衣心中直泛恶心,装作拿帕子捂着嘴咳嗽,顺势将自己手从苏氏的手中抽出。 “晚晚竟不知简七公子已经定了亲,这样看来,简七公子倒是重情重义。” 苏氏脸色微微的就有了变化,大约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接话茬,反倒是顺着她的话装起傻来了。 可自己若是说的太过直白了,就怕她huí qù 将这些话告诉谢氏跟夏老夫人,那样的话,两家也别想结亲了,她忙道:“你这孩子,还要我把话说明白么?杰儿不过是在议亲,哪里就定下了。” 婵衣却不耐烦听她说道这些话,索性道:“此时天色尚早,晚晚还是去殿里给兄长求只平安符吧,也好保佑兄长切顺利。” 边说边起来,见娴衣瞪着眼睛看她,笑了笑道:“四妹妹在厢房里陪夫人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娴衣原本就不耐烦听她们在这里说这些,见她要走,便也没有阻拦,乖顺道:“二姐姐放心吧,我在厢房里等你回来。” 苏氏心中却像是窝了团火似得,直烧的她难受。 她刚刚说那番话,也是想着最近夏老夫人隐隐有松口的意思,想要趁着zhè gè 节骨眼把事情定下来,哪里知道这夏家二小姐竟然不接招,眼见着婵衣走了出去,她再没那个脸面去拦下她,不由的就有些气愤。 婵衣出了厢房,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想到苏氏前世的作为,再想到她刚刚的那番话,她心里就觉得可笑,前世因为自己在云浮之中名声不显,加上颜姨娘的刻意恶化,她虽算不上恶名昭彰,但名声上头也不是太好,可偏偏自己两位兄长争气,父亲又入了内阁,这才让苏氏不得不承认了她。 而这世因宁国公夫人,自己在云浮城里的名声终于好些了,苏氏这便上赶着,又是用简安杰做引子,又放低身段的来与她说话,不jiù shì 欺负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好让她抓住把柄,以后嫁给了简安杰好让她拿捏么? 真是家子都恶心! 心中愤愤,jiǎo bù 是快了几分,直到了前头的殿宇之中,她才停了步子,跪在蒲团前,诚心求了好几遍,求佛祖这世千万开眼,不要让她跟简安杰定了亲,否则她重生回还有什么意思? 那厢,苏氏脸色微沉,看了在屋中的娴衣眼,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落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huí qù 了。”苏氏拉着简安然就走。 娴衣原本是想留留苏氏,可见到房内留下的锦屏,心知是婵衣留下看着自己的,便轻声道:“夫人慢走。” 苏氏走了之后,娴衣个人坐在房中百无聊赖,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就听门口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秋月边问“是谁?”边走过去开门,就听门外人道:“我是寺里的沙弥,来给小姐送些点心。” 打开门之后,确实是个五六岁大的小沙弥,手上还拎着只食盒,秋月让了进来。 食盒掀开,里面是几碟精巧的点心,上头都撒了层糖霜,看上去美味的很。 锦屏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是谁送来的?我们可没有要点心。” 那小沙弥道:“是位夫人。” 锦屏还要再问,就见那小沙弥笑着跑了出去。 娴衣却捻起块点心吃了起来,“定然是诚伯候夫人送来的,你们也拿着吃,大早上我还没吃东西呢。”边吃边往锦屏跟琉月秋月手里塞了块。 【小意有点没头绪,所以这章有点瘦,谢谢大家支持!捂脸……】 301. 迷药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锦屏看着手中的点心,做的很精细,上头裹着糖霜还有层散落的碎榛子,诚伯候夫人明明刚走,怎么会这么快就送点心过来? 她警觉道:“四小姐,这点心来路不明,咱们还是当心些的好。” 娴衣立即不gāo xìng了起来,夏府的规矩,早上要先去夏老夫人那边晨昏定省完后,才能回房用早膳,而她大早就被婵衣拉到了大佛寺,此刻肚子正饿的咕咕打鼓,恰好有人送来点心,正如雪中送炭,她想着几个丫鬟也没吃,才会分了给她们,没想到知道锦屏会说这样的话。 她冷哼声,眼睛轻瞟过锦屏,声音中满是冷意:“呵,当真是二姐身边的大丫鬟,眼光高心气儿大,我赏你吃块点心也要被你这般数落,你不吃就我放回来!” 锦屏抿嘴,知道四小姐直被自家小姐打压,心中不满已久,此刻小姐不在厢房,便是四小姐最大,当即也不再劝,只将手里那块点心放回盘中,恭敬的立在旁。 娴衣却恼了起来,眼睛里像是淬了毒,瞪着锦屏骂道:“还真是个心气儿高的,主子的赏赐,奴才都敢拂了去,可见二姐姐平常有宽待你们,不过是块点心,我都吃了,你还怕被毒死么?” 锦屏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恭敬道:“奴婢是见四小姐吃的香,怕四小姐不够吃,才……” “哼,”娴衣冷冷笑,看着锦屏道:“我够吃了,剩下的两块点心都赏你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吃不吃都随你。” 话虽这么说,但娴衣语气中的阴森却透过眼神传了过来,让锦屏心中跳,垂着头谢过赏,小心翼翼的拈起点心送进嘴里。 锦屏吃口,娴衣就问句:“可有毒?毒死你了?” 让锦屏不敢再说,鼓作气的将点心都吃完了,这才算罢。 又有小沙弥过来送茶水,锦屏接过茶水来,放在桌上,侍候娴衣用茶。 娴衣喝过茶之后,只觉得眼皮有些沉,用手肘支着下颔昏昏欲睡。 因那些点心太过甜腻,在厢房里头侍候的丫鬟都觉得嘴里干渴的很,见娴衣趴伏在桌上睡着了,将大氅披到她身上,这才取了茶杯来饮茶,可待饮过茶之后,又都觉得困的很。 琉月跟秋月便小声的跟锦屏商议,让锦屏先看娴衣会儿,她们在后罩房眯会。 锦屏想想也不算什么大事,便应了,她坐在小杌子上守着娴衣,不由的也有些发困,忙打起精神来。 忽然听到门外有响动,她连忙起来,刚要去开门,就听门外有男人压着嗓门说话的声音,声音中略微带着些暗哑。 “你去看看里面的人都倒了没?” 随后是个嗓音发尖的男声,嘻嘻笑道:“常公子下的药,哪儿还能有漏网之鱼?咱们直接进去不就得了。” 先前那男人却道:“你招子放亮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若被人发觉了……” “知道知道,公子放心吧,那药我下了大剂量的,点心gù yì 做的甜了些,jiù shì 为了让她喝茶水,等两种药融和,jiù shì 外头打雷她们都没fǎn yīng 的!” 锦屏听到这里心头大震,怪不得屋子里头但凡喝了茶吃了点心的都睡了,竟然是被下了药,还好她没喝茶,她刚想到这里,心中又lì kè 慌乱起来,外头的那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跟上回在广安寺样,要杀二小姐灭口的? 她,她要怎么办? 她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就听门外头响起敲门声。 然后是那个嗓音发尖的男子gù yì 捏着嗓子,装作小沙弥的声音般问道:“小姐可还需要些点心?” 锦屏吓得要尖叫出声,连忙稳住声音,大声回道:“不,不需要了,辛苦小师傅了!” 外头的人似乎没想到里面还有没睡着的人,静默瞬,才回道:“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了。” 锦屏耳朵贴在门口,听着外头的人似乎是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忙去摇晃娴衣。 “四小姐,四小姐您醒醒!四小姐!”她声音急促,见娴衣没fǎn yīng ,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在娴衣耳边叫道:“四小姐!您醒醒!” 忽然就听到门“哐当”声被人推开,锦屏浑身抖,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三个高矮不的男子踱步进来,其中那个声音尖锐的男子hā hā笑道:“我就说不可能没中。” 他边笑边往过走,吓得锦屏尖声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别胡来,我们可是大理寺少卿夏老爷家的……” 那男子看着锦屏的眼神,像是在看个猎物,眼中带着些戏谑:“不是夏家人,我们还不屑动手呢。” 锦屏听得这话,瞬间浑身发麻,像是被雷电劈中了般,果然是他们,果然是上元节小姐曾经遇见过不测的那些人,如今又来了! 她后退了几步,尖声喊道:“你们别过来!” 那个瘦高的男子皱了皱眉头,给那个嗓音发尖的男子个眼神,“何老五,你还不把这小丫头的嘴给堵住,等什么?这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猫抓老鼠般的戏耍她!” 那个何老五立即往锦屏的方向扑过去,吓得锦屏尖叫声,都惊动了旁边厢房的人,瘦高的男人立即个手刀砍向锦屏后脖颈,锦屏只觉得眼前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简安杰跟几个同窗刚刚说完话,沿着大佛寺清幽的小路往自家母亲歇脚的厢房走,忽的看见两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孩儿在探头探脑的往个厢房里望去。 他忍不住皱眉,也不知是谁家的婢女这般没有礼数,正要上前呵斥,就听其中个婢女小声的说着话。 “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了有炷香的时间了,里头到底成没成事?” 旁边的婢女轻声道:“再等等,九九八十步都已经到了八十步了,常公子总不会诓骗小姐。” “你怎么这么笨?若当着这般容易,常公子就不会要小姐加银子了,我看那夏小姐机灵的很,这次不知又会不会被她逃过……” 简安杰瞬时愣住,她们嘴里说“夏小姐”莫非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 他几步上前,大声道:“你们是谁家的?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丫鬟顿时吓了老大的跳,回头见到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眼睛瞪起,其中个婢女大声道:“你,你又是谁?怎么在女眷厢房这边?” 另外个却拉了那婢女往回退,边退边指着简安杰道:“登徒子!你还不赶紧出去,不然我们就去喊大佛寺的武僧来,看不给你顿好打!” 简安杰冷冷笑,“你们刚刚说什么夏家小姐,难道这厢房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 他边说,边用脚去踹门,可门从里头被反锁了,根本踹不开。 他急了起来,看着两个婢女已经要退到月亮门了,他沉声吩咐身边小厮道:“你去喊外头的家丁过来把那两个婢女抓起来,我看她们不是什么好人。” 那两个婢女见到那小厮来追,吓得撒腿就跑起来,小厮急忙去追。 简安杰用力撞门,大声道:“开门!别在里头装神弄鬼!这里是大佛寺,由不得你们在这里放肆!” 他边说边撞,门终于被他撞开,就见厢房的暖炕上躺着个衣衫敞开半裸的女孩儿,发髻也散开来,覆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厢房当中侍候的丫鬟有个倒在旁,看上去像是晕倒似得,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他急忙将门带上,个跨步上前,将女孩儿的衣裳给她套起来,不当心触到女孩儿滑腻的皮肤时,脸上泛红,却在下刻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大佛寺行凶,还敢对她这般的……他握着女孩儿的肩,心中抽抽的疼,只觉得像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毁掉般,心中又愤怒又伤心。 他见女孩儿的脸被头发遮住,伸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猛然间就愣住了,没有了头发的遮挡,那张精致的脸便跃入眼底,小巧的鼻子长长的眼睫,嫣红的唇瓣,虽然闭着眼睛,却自有股妩媚天成的气质,五官是十分的精美,这点他承认,可是,可是,这张脸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 简安杰像是瞬间松了口气似得,那颗即将灭顶的心,在胸腔之中嘭嘭嘭的,又huī fù 跳动。 他就说以她那样的灵敏,怎么会这样轻易就着了这些人的道。 这般想着,就听门轻轻被人推开,然后是女子说话的声音传进来。 “…锦心,你去跟车夫说声,让他备车,我们huí qù 。” “是,小姐。” 杏色的绣花鞋轻盈的踏进来,然后是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儿,秀雅的面庞,娇美的容颜,只微微抬眼,就看进了他的眼底。 婵衣刚求完平安符回来,正边吩咐锦心去备车,边dǎ suàn 喊了娴衣huí qù ,就看到厢房的暖炕上,简安杰怀里抱着娴衣,而娴衣衣衫líng luàn ,双眼紧闭。 她心中狠狠跳,像是死之前的那幕划过眼前。 “简安杰,你!” 302. 失落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简安杰见婵衣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憎恶之色,这才惊觉自己还揽着刚刚在房里的女孩儿,他慌得把将女孩儿松开。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几步跨到她身边,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衣衫líng luàn 四个字没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绝不能让她知道他刚刚帮那女孩儿穿衣,否则就真的说不清了!他顿了顿才道:“我刚刚在厢房外见到两个形迹可疑的婢女……” 而他那停顿,在婵衣眼里分明是在找借口,她眼中立即泛起不屑,冷冷呵斥道:“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简安杰慌的上前步,想去拉她的手,好好解释,就见婵衣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步,转头看了眼娴衣,房中这般吵闹,娴衣却还闭着眼睛动不动,这与娴衣贯的做法不太相符,她立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转眼看了看厢房,发觉锦屏倒在地上,而厢房之中原本侍候的琉月跟秋月却不见人影。 她连忙走到锦屏身边,手指发颤的去探锦屏的鼻息,心中充满了后悔,她真不应该把锦屏留下的! 直到手指上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婵衣这才松了口气,将锦屏搀扶到暖炕上。 她不禁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跟简安杰无关么? 可简安杰却直在耳边喋喋不休,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开口呵斥他道:“你难道不知这里是女眷的厢房么?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还抱着我四妹妹,你即便是喜欢她,也该为她想想!” 既然上世你们最后走到起,说明你也是珍爱她,怎么zhè gè 时候反倒不管不顾了起来? 婵衣自觉有些看不懂眼前人的心思,眉头皱的紧紧的,不想再看他眼。 简安杰心里却慌乱了起来,她果然是误会了!他急忙辩解道:“我是来寻我母亲的,jīng guò 这里的时候看到两个丫鬟趴在窗上鬼鬼祟祟的,又听她们说什么夏家小姐,我时dān xīn 才会这般没有分寸,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头个人也没有,我刚才……” 婵衣冷哼声,dǎ duàn 他的话,“我若是不进来,你刚才就要对我四妹妹做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了吧?真是看不出,诚伯候府的七爷竟然会是这样的性情,可怜我妹妹年纪小小就要被你毁了名节!” 婵衣这番话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嘲讽,不屑,轻视,甚至是有些污蔑。 简安杰耳朵里听到她这番话,心下如同炸了道惊雷,她就这般厌恶他么?连他的解释都不听,直接就定了他的罪名,从她进来就没有给过自己个好脸色,而刚刚那句话,像是在用刀子割他心口的肉,每个字都让他生疼。 “我没有!”他睁大眼睛看着婵衣,俊美的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此时的简安杰尚未弱冠,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人,玉树兰芝的俊美容貌,谦谦有礼的世家公子之风,面上带着的那抹浓浓委屈,就显得有些让人不忍。 若是前世的她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般神色,定然会好好的安抚他,轻声细语脉脉含情,可是现在,她只是将头偏了过去,觉得自己就连看他眼都嫌余。 简安杰看婵衣眉头蹙的紧紧的,不理会自己,反而伸手去拉暖炕上女孩儿的肩膀,他心中掺杂着淡淡的苦涩,让他忍不住就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只看着自己。 婵衣立即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冷声道:“你自重!” 她边将娴衣把拽起来,用力摇晃着,边在娴衣耳边大声唤道:“四妹妹,四妹妹!你快醒醒!”可她这般大的力度下去,娴衣却丝毫不见转醒,她不由的心中大惊。 简安杰失落的在旁轻声道:“我刚才进来也是这般,她不知是……” “你够了!”婵衣冷冰冰的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是把刚刚开过刃的刀,目光之中的愤恨,似乎能够将简安杰生吞活剥了般,她刚刚进来就直在忍,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看着他大声指责道:“简安杰,你现在哪里像个男人,点儿担当也没有,你若是喜欢她何必对我解释这么,被你轻薄的人不是我!你该想想如何娶她过门才对,跟我说这么,我能zuǒ yòu 你们的婚事么?” 简安杰被她的话激的胸腔之中绞痛起来,他dān xīn 她被人算计,才会这般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才把炕上衣衫líng luàn 的人当成了她,心想法子想要帮她遮掩,谁会知道他竟然认错了人,被她这般误会。 眼瞧着她越说越过分,他气急的低吼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我…” 我喜欢你! 这话绕在嘴边,却死活说不出口,简安杰只觉得胸口闷的他快喘不上气来。 婵衣冷冷的看着简安杰,点都不信他说的,什么不喜欢娴衣,无论哪个男子见到娴衣那般相貌,都会忍不住愣愣神的,他简安杰前世不也是如此么?又何必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你这样假惺惺的真让我觉得恶心!”婵衣冷声道:“你说你对她没有半分想法,那为何刚才却直抱着她不撒手?直到我进来看到了,你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你当我眼睛瞎了么?她到底被你怎么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jiāo dài ,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婵衣自从重生之后就憋着股气,她当年嫁给他的时候,他不过是诚伯候的嫡子罢了,任何建树都没有,诚伯候在朝中直是个闲散勋贵,面儿上看着花团锦绣的,可连同世子在内都是大手大脚有出无进的人,她跟他的那桩婚事,说到底她也只是得了个面子上的便宜,shí jì 上却是大大的吃亏,她不止要掌管中馈,还要时不时的应对楚少渊给诚伯候府下的绊子,她为了诚伯候府简直是心力交瘁了,可他却在中得进士之后,反而投到了楚少渊名下,给了自己跟两位兄长个狠狠的耳光,她直想问他,究竟她哪里做的不好,要他这样对她? 简安杰听着这样的话,只觉得自己的颗心被她死死的践踏到了脚底下,下两下还不够,还要踩好几下才肯罢休,可偏偏他jiù shì 无法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像是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生怕转眼,就又将人弄丢…… 【这章码的有点乱、、、】 303. 情伤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侮辱过他,可偏偏他jiù shì 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连他都觉得诧异。 夏婵衣带给他的是种陌生的感觉,自从半年前断断续续的梦见她之后,他就沉浸在那样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再次遇见她,他都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感觉。 就拿现在来说,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他定然会不耐的冷哼声扬长而去,不再解释。 可偏是她,他当真是点法子都没有,解释她又不听,他只好沉着脸反问她道:“夏小姐仔细想想,以我的出身,我如何会在大佛寺做这种……”龌龊事三字他死活说不出口,顿了顿又道,“而且今日家母就在大佛寺,我即便是再蠢,也不可能会……况且,你我两家已经在议亲,我只要与我母亲说,我母亲自然会为我求娶她,又何必此举?” 婵衣揽着娴衣的胳膊紧,额角突突直跳,她承认自己有些迁怒与他了,但想起前世临死之前他的反水导致两位兄长身陷囹圄,尤其是他恶狠狠的脚,直将她心上那点点眷恋都散的干二净,再遇见他,哪怕只是听他说几句话,她都满心满眼的厌恶。 简安杰见她垂着眼睛,像是在认真的想自己的话,整个人沉静下来,那张雪白的面容散发着种细致的美,虽没有她怀里那个女孩儿那么让人惊艳的漂亮,但却像是涓涓流水般温柔,单单这样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好像认识了她许久似得,脸上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的唤她:“晚照……” 随着这声轻唤,婵衣尘封的记忆像是开了阀的洪流,瞬间涌了出来。 “……晚照…白日倾晚照,弦月升初光,真是好名字。”他刚知道自己小字的时候,明明羞赧却强绷着张微微泛红的脸,还不忘夸赞番。 回门那日,父亲在颜姨娘挑唆下狠狠的斥责了自己顿,那天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诺:“晚照,从今往后,我必不会让你再受他人欺辱!”也jiù shì 那天,她对他死心塌地。 她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掌管府中中馈,每日忙的昏天暗地,他抱着她眼中满满疼惜:“……管家这样辛苦,明儿我去回了母亲,让她交给五嫂管吧,你这样劳累,我看了心疼!”可是,怎么可能?世子夫人家世显赫,婆母那样精明的人,怎么敢去算计世子夫人的嫁妆,只好将主意打到她这样个生母早亡,家世不显的媳妇身上。 他要走科举入仕,她便托了二哥求了最好的先生来,直到几年后他考中进士,他满脸的喜悦,那日酩酊大醉,她侍候他洗漱,听见他说:“晚照,我以后给你挣个诰命回来,让别人都不敢小瞧了你!” 他入了翰林院,从袖子里掏出支赤金蝴蝶发钗插进她的发髻中,“齐物阁新出的朱钗,见同僚买huí qù 给夫人,我便顺手挑了zhè gè 给你,你看看可喜欢?”脸上云淡风轻,可眼睛却灼灼的看着她,生怕她不喜欢。 楚少渊从西北回来,屡屡跟诚伯候府过不去,他ān wèi 她说:“不过是个骄纵的王爷,我们这样的勋贵之家祖上是有军功的,他便是想夺了家里的爵位,也要有合理的借口。”即使他心里清楚,楚少渊为难诚伯候府全都是因为她的yuán gù ,也没有丝毫的zé guài 。 这样点滴,将她颗心融在了里面,或许是除了两位兄长以外,再没有人会这样悉心爱护她,所以她才会觉得温暖,才会那样的爱慕他,那个时候jiù shì 让她为了他死,她都甘心情愿。 可是直到那日,她整个人被按在结了冰的碧湖里,连挣扎都显得渺小,他眼睛里的漠然跟厌恶,像针样刺进了她的心里,他不耐烦的说:“若不是你这毒妇欺瞒我,我又如何会投靠四皇子?我们诚伯候府被你这毒妇带累……” ……毒妇…原来从前种种疼惜爱护,都抵不过夏娴衣的个轻呼,个颦眉。 婵衣死死咬着唇,脸上煞白片,垂着的眼睛里,泛起了潮湿的水气。 如果开始他不曾爱护她,或许她也不会有这么恨他。 自己交付了切,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他既然喜欢娴衣,喜欢权势,又何必在她面前那般云淡风轻?娴衣生的漂亮,名声好,那为什么要跟自己成亲? 她始终忘不了那天的寒冷,她身上连件大氅都没有,不停的被人按在碧湖里,寸寸的挣扎,寸寸的……心如死灰…… “……你知不知道,碧湖的水有冷?”毫无预兆的,婵衣抬起头,苍白的面容下,嘴角隐隐发颤,她压抑到了极限,只觉得心口那团火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似的。 虽然只是风马牛不相干的句话,甚至简安杰都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可从她身上忽然之间散发出的那种恨意,将简安杰整个人定在那里,梦中那个伤心的女子渐渐清晰,最后融和成了眼前的这张娇美的容颜。 他又惊又痛的望着她略显纤楚的细致娇颜,心里说不清是疼些还是涩些,嘴角死死地抿了起来,眼眸中深敛着抹颓芒,心口很疼,他努力回想梦中的情节,可越仔细回忆,就越想不起来。 婵衣偏开头,眼睛落到了娴衣那张精致无双的脸上,你不愿承认,我却偏要将你们凑做对! 省得日后你我相敬如冰! 门口传来jiǎo bù 声,然后门被轻轻推开,从外头进来个长相清秀的丫鬟,脸上还带着bsp;làn 的笑容。 “小姐,车夫已经将马车赶到寺院门口了,咱们出去就能坐了马车回家……”小丫鬟话说到半,眼瞧见房里的简安杰,瞬间睁大眼睛指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婵衣眉头稍稍舒展,唤了句“锦心”,然后道:“你来看看娴衣为何还没醒。” 锦心忙几步过去,查看番之后,脸色发沉,“小姐,四小姐她是被人下了药,才会直昏迷不醒。” “你想法子弄醒四小姐,还有锦屏……” 婵衣话说到半,就见从门外进来两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路跑回来似得。 其中个喘息未平,却怕自家主子等着急,连忙回道:“七,七爷,那两个丫鬟,不知进了哪个厢房。” …… 【小意发现自己不太会写这种感情戏内,因为女主前世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感觉怎么写都表达不出来那种心痛的感觉,而且有亲说小意写的每个男主都软趴趴的不豪爽,Σ(っ °Д °;)っ 是酱紫的,小意着重的写了几个男主的心理活动,所以才会有这种,怎么看起来都没个性的样子,其实事实上,无聊楚少渊也好,简安杰也好,都不是脾气特别好的人啊!】 304. 处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简安杰怒声道:“我不是让你们跟家里的护卫起追的么?怎么连两个小丫头也追不到?” 小厮颇有些委屈的道:“七爷,那两个小丫头跑的比兔子还快,我们刚追到月亮门,她们就不见踪影了,也不知是去了哪个厢房,厢房中都是女眷,我们又不能冒然的闯进去,只好停在那几间厢房附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后来遇见从大殿上香过来歇息的女客,寺里的僧人将我们呵斥了顿,还要赶我们出去,我们好说歹说才放我们回来。” 简安杰眉头紧皱,若是能找到那两个丫鬟,他还能说是为了救人,可眼下那两个丫鬟不见了,zhè gè 黑锅岂不是要自己背?他忍不住看了婵衣眼,发觉她正冷冷的看着他,琉璃般透彻的眸子中饱含着怀疑,那个眼神似乎在说,你再编!分明jiù shì 你做的! 他不由的有些沮丧,似乎每次遇见她,他总是陷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之中,第次在比武场见到她,碍着简安礼那个孽庶在,他没能给她留下个好的yìn xiàng ,这也就算了,第二次在谢老夫人的寿辰上再见她,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她就伤了胳膊,第三次在广安寺见到她,好不容易能够说两句话了,她却将他当做登徒子,说出的话比她脸上的神情还冷,这次则糟糕,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救她,哪里知道会将他陷入这样的境地!原本她就对他yìn xiàng 不好,如今在她心里,他已经跟登徒子没两样了吧。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说服力,“夏小姐,方才真的是……” “简七公子,我进来只看到你抱着我四妹妹,这事还是等我四妹妹醒来再说吧。” 婵衣冷眼看了简安杰眼,她点都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对娴衣如何,只想jìn kuài 将此事了结,她说完将视线转到娴衣身上。 就见得了她吩咐的锦心从怀里掏出只小瓶子,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放在娴衣鼻子底下。 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娴衣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眼睛稍稍眨了眨,看见坐在她面前的婵衣,用种类似怜悯的眼光看着她,她心头惊,声音弱弱的叫了声:“二姐姐。” 婵衣“嗯”了声,问道:“你可觉得哪里难受?” 娴衣原本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太舒服,此刻听到她这样句问话,以为她趁自己睡着,对自己怎么了,吓得lì kè 坐了起来,瞬间便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支撑不住,又软软的倒回了暖炕上。 她心口狂跳,看着婵衣的眼神越发的不对劲了起来。 婵衣语气放的轻柔,“四妹妹,你刚才可曾遇见什么事?或者吃了什么?” “我……”娴衣瞬间便想到她睡着之前是吃了点心的,她瞪大了眼睛,“点心!二姐姐,我吃了几块诚伯候夫人送来的点心就睡着了。” 婵衣有些诧异,诚伯候夫人怎么会送点心过来给她呢? “……小姐,”锦屏也醒了,她忍着后颈部的疼痛坐起来,看见婵衣好端端的坐在暖炕上,心里的担忧放了下去,轻声道:“是点心跟茶水……” “这不可能!”简安杰忍不住开口道,“我母亲出门根本没有带点心,怎么可能会送过来给你吃!” 这时候娴衣才发觉屋子里头还有旁人在,她看着简安杰,再看了看婵衣,猛然想到自己醒来,婵衣问自己可觉得哪里难受,她止不住的后怕了起来,原来刚刚婵衣那个怜悯的眼神,跟柔和的语气,是这么个意思! 她眼睛里瞬间就漫上了水气,心里委屈的不行。 婵衣低声劝道:“四妹妹别难受,不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护着你的,”她伸出手轻轻的将娴衣搀扶起来,见娴衣的头发散乱,转头吩咐锦屏,“给四小姐重新梳个头。” 娴衣不由的愣住了,诧异的看着婵衣,却在婵衣那双温和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锦屏点头,从随身的香囊中取出把木梳,小心翼翼的帮娴衣梳着头发。 简安杰见婵衣根本不理会他,而他再留在这里看人家小姐梳头打扮,就有些无礼了。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想再跟zhè gè 夏家四小姐有什么牵扯,继而沉声道:“既然夏四小姐无事,那我告辞了。” “住!” 婵衣声冷喝制止住他dǎ suàn 转身出去的动作。 他不由的问道:“还有何事?” 婵衣冷冷的看着他,“这件事儿尚未弄清楚,简七公子现在还不能走。” 简安杰有些恼怒,“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儿我不清楚,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 “谁能证明?”婵衣冷声问道。 “我,我的两个小厮!” 婵衣忍不住笑了,看着他的眼神了几分讥讽,“好吧,就算如同公子所说,是有人要对我四妹妹不轨,可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为何我进来,你却抱着我四妹妹,屋子里醒着的就你人,你那个时候想做什么?” 娴衣听到这里,心中像是炸了道惊雷,婵衣说她被简安杰抱着,可她刚刚竟然点感觉都没有!怪不得婵衣会说什么,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护着自己,这是在外头,婵衣做姐姐的若不护着她,岂不是让外人耻笑么? 简安杰面如土色,这点他既无法否认也无法承认,难不成他要说将人看做是她,才会这般不顾礼数?而且他刚进来的时候,夏四小姐根本jiù shì 衣衫半裸的,他只以为是她,才会…… 如今再看,真是自掘坟墓! 婵衣见简安杰说不出来,轻轻扯了扯嘴角,还不是这样了,见到美色便昏了头脑。 她道:“刚才我四妹妹说是吃了令堂送来的点心,既然公子无话解释,正巧令堂也在,还请公子让小厮去请令堂来,我们心平气和的商议商议此事该如何善后。” 简安杰抿着嘴,星目剑眉挑的高高的,眼看上去jiù shì 副不tòng kuài 的mó yàng 。 他不说话,婵衣也不催他,见娴衣梳好了头发,走到娴衣身边,将她压得有些微皱的衣裳抚平,轻声道:“我们夏家的门楣虽然比不得简七公子家贵重,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简七公子若是想不明白,我也不逼你。” 简安杰目瞪口呆的看着婵衣,她话里的意思分明jiù shì ,我们夏家不是好欺负的,你若是不想承认,就试试看!再想到云浮城中谈论起的都是她的贞烈跟果敢,他只觉得头大如斗,这事儿传出去,还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父亲又在朝中没有什么重权的,若是闹大了,对家里来说不是好事。 他沉声吩咐小厮道:“去将夫人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小厮大气也不敢喘的连忙去了。 诚伯候夫人苏氏听见小厮来传这样的话,心中还觉得诧异,后来转念想,说不准是夏家小姐惹出了什么麻烦,让自家儿子占了便宜,自家儿子才会传这样的话,她还当夏家小姐真是什么贞洁烈妇,看看吧,还不是出了这种事情,不然自己儿子怎么会那般没有礼数的跟她共处室? 苏氏心中喜不胜收的匆忙过来,连简安然都领着,不止是想自己压着夏家小姐,jiù shì 连带着自己女儿也要压压夏家小姐,等她嫁过来,家子都要她好好的伺候,出出这口恶气! 进来就见夏婵衣伸手轻轻拍抚着夏娴衣,而夏娴衣脸上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脸的委屈之色。 苏氏再看看自己儿子,就见他沉着张脸,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杰儿,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简安杰抬起眼睛看着自家母亲,就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明明他是做好事,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倒像是自己做了丢人的件事样。 就听婵衣温声道:“夫人莫怪,这件事儿牵扯的有些大,所以我才让简七公子将您请了过来,”她顿了顿,看了眼屋子里的人,zhè gè 时候秋月跟琉月也都被弄醒了,立在旁蔫蔫的没有精神,“夫人还请屏退zuǒ yòu ,这事儿太人知道反而不好。” 苏氏见婵衣这样镇定,点儿都不像是做了什么丑事要遮掩,难道真的是儿子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她看了眼身边的管事妈妈,吩咐道:“你带着小姐回厢房去,其他的人都在外头等着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下人们鱼贯而出,见屋子里就剩下自己这边的下人跟简安杰,苏氏两个人,婵衣才苦笑声:“这事儿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对夫人说了。” 她将自己看见的跟苏氏说了,苏氏目瞪口呆的看着简安杰,她是要跟夏家二小姐说亲,自己儿子怎么反倒看上了夏家的四小姐,就见简安杰连忙辩解,将他遇见的事情五十的都说了出来,苏氏这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自己儿子以为屋子里头的是夏家二小姐,才会闹了这么个乌龙。 看着儿子焦急的样子,再看看夏婵衣不动如山的坐在那,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苏氏不悦了起来。 “这事儿夏小姐想如何处理?” 【开虐了……】 305. 没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听出了苏氏的话里带着的怨怼,苏氏心中定十分不爽快,才会gù yì 问她想如何处理,大约在想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娃娃,即便是处理,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何况这事儿本jiù shì 娴衣吃亏,若是有长辈在,说不准就将亲事定下了,可偏偏半个长辈也没有,就有些为难她的意思了。 婵衣淡淡笑了笑,没有直接答苏氏的话,只是温声道:“夫人不觉得这件事有许蹊跷的地方么?”这么说着,她转头问锦屏,“刚才厢房里头人口杂,我才没仔细问,你刚才说是点心跟茶水,现在当着夫人的面儿,你将事情五十的说遍。” 锦屏看了看婵衣脸上的神情,心下微定,恭声道:“…小姐去大殿求签以后夫人也告辞了,没会儿,门外来了个小沙弥,看上去也是寺中常见的,手里捧着点心盒子说是夫人送了点心来,咱们也就没kǎo lǜ ,接了进来,四小姐心善,说今儿出门早,念着大家都没用早膳,定然都饿了,就将点心跟奴婢们分食了,寺院里的小沙弥又送了茶来,四小姐吃了茶就睡着了,琉月跟秋月也是直打瞌睡,奴婢看大家都累了,索性小姐还没回来,便让她们在后罩房里歇会,”锦屏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才道,“后来奴婢也不知怎么就……” 婵衣点了点头,“想来你也是昏了过去,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后头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 苏氏没想到还有这么出,不由的瞪大眼睛,声音发尖:“怎么可能是我送的点心?且不说我今儿就没带了点心出来,即便我要送点心,我吩咐丫鬟跑趟就得了,怎么可能会让寺里的小沙弥去送?” 苏氏越想越不对,忍不住瞪着锦屏,眼神十分锐利,看得锦屏吓了跳,她哼笑了声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将zhè gè 赃栽到我们诚伯候府身上了?” “夫人勿动怒。”婵衣心知这事不可能会是诚伯候夫人所为,而且她十分了解锦屏,刚刚锦屏从她脸上已经得到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意思了,所以现在锦屏说的并不全是实话。 她轻声道,“锦屏跟随我有五六年了,她向来是不敢欺瞒我的,方才我怕屋子里头的人太,将话传了出去,对夫人名誉不好,才会在她醒来之后直没有仔细问她。” 她说着看了眼简安杰,简安杰向苏氏点头示意,zhè gè 丫鬟确实是现在才开口说这事儿的。 婵衣才又缓缓的道了句:“如今我当着夫人的面儿问她,她必然是不敢撒谎的,否则不止是夫人,jiù shì 我也轻饶不了她。” 苏氏闻言,满脸的怒色才稍稍退下去了些,又斩钉截铁的道:“我根本没有送什么点心过来!” “问题就在这里,”婵衣点头道,“夫人未曾送点心来,可我四妹妹却是收到了据说是夫人送来的点心,才会毫无防备,还有方才简七公子说的,他在门口见到两个鬼祟的丫鬟,夫人,您也不是第回来大佛寺,也不是头回歇在后厢房,若是有鬼祟的丫鬟,想必早就被其他人发觉了,怎么会单单就让简七公子看见呢?看见也就罢了,她们二人还敢小声交谈让简七公子听见,喊人去追的时候,反而追不到人影。” 她声音顿了顿,带着些轻笑,又补了句:“况且,我们这些常年在内宅的女眷哪里跑得过小厮?” 苏氏听着这话眼神冷的像是房檐外头挂着的冰棱,婵衣这么说,是在暗指这事儿是杰儿手策划的了,她这是要将责任都推到杰儿身上,这是要毁了杰儿的名声啊!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没想到谢氏那样呆板的人居然会生出这样个心肠毒辣的女儿,幸好两家尚未定下亲事,否则杰儿这样纯良的人,怎么斗得过她,到时候自己jiù shì 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氏看着婵衣的眼神就有些恨毒,声音中饱含着傲气:“我们诚伯候府的家教往前数,可曾经是被明祖皇帝夸赞过的,谦谦君子之风,我家的哥儿绝不会做这种腌臜事,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婵衣心中冷然,她早就知道苏氏是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咽下这件事的,她这么说也是想激激苏氏,省的她老盯着自己看,估计这件事之后,苏氏不会再把自己跟简安杰拉做对了。 她笑了笑道:“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简七公子的人品我自然不会怀疑,只是……” 简安杰自从她开口,就直在旁听着,他早知道这事儿不会轻易的了结,只是越听越觉得难受,她便这样不喜欢自己么?直到听到她说,他的人品她不会怀疑,才蓦然松了口气,就听她将剩下的话说完。 “夫人不觉得奇怪么?这件事儿看上去就像是预先安排好了似得,先是点心茶水,然后那两个丫鬟又是巧合间被简七公子发现,最后是简七公子进了厢房,这切就像是背后有双手在默默地推动着,少个地方没安排好,这事儿就做不成。” 婵衣将这事儿掰扯开来跟她分析,她不怕苏氏时糊涂,苏氏想不到的,她可以帮苏氏想,只要苏氏不要眼睛直放在她身上,便是她来送苏氏个人情又如何? 就见苏氏满脸凝重的沉思了起来。 听婵衣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有人在算计诚伯候府? 苏氏止不住的心惊肉跳了起来,他们家从来都是在云浮城不争不抢的闲散勋贵,什么时候碍着了别人的眼了,要这样的毁杰儿?还在春闱之前,zhè gè 事儿若是宣扬出去了,定然成为杰儿的诟病,到时候杰儿的仕途可就堪忧了。 婵衣见苏氏脸的铁青之色,心中冷笑,简安杰从来是比简安逸得苏氏的心的,简安杰无论是人才也好还是文采也好,都要比简安逸出色,奈何大燕的勋贵之家从来都是立嫡立长,轮不到嫡二子来坐世子,否则简安逸的世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她jiù shì 要在苏氏心口戳刀子,让她知道跟夏家结亲不是这么容易的件事儿,想要借她的名声给简安杰助力,只怕最后要哭的是苏氏自己! 苏氏垂着头思虑了好会,才将之前的尖利收了起来,换上了张笑脸,温和的哄道:“婵姐儿,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传扬出去,我们家杰儿是男孩儿倒是没什么所谓,可娴姐儿却要吃亏,况且她今儿是跟着你道儿来寺里的,你母亲那么个脾气,若是错怪了你就不好了,所以这事儿查清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要说,等婶娘查清楚以后,再去你家跟你母亲谢罪!” 婵衣不由的在心里摇了摇头,苏氏也把她看的有些太蠢了些,以为她只是十三岁大的娃娃,怕huí qù 以后担责任,就将这事儿按下去,却不想想,刚刚的那些疑点也都是她看出来的,而且这事儿只怕背后还有人在捣鬼,她jiù shì 想按下去,恐怕也不能,何况她也不dǎ suàn 按下去。 “夫人,这事儿恐怕不成,”婵衣抬起眼睛看着苏氏,那双琉璃般透彻的眼睛,倒映出苏氏脸算计的样子,“您不常来家里做客,有些事儿并不知道呢,虽说我四妹妹从前是在府外住了七年……” 苏氏听着婵衣的话,眼神发冷,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zhè gè 夏娴衣是外室所出的庶女,要比平常人家的庶女还低等,所以这事儿出了,她想也不想的就要压下来,她绝不能让杰儿跟zhè gè 庶女不清不楚的,尤其是杰儿还没有娶正妻,不能让她毁了杰儿! 娴衣却是心中凉,她zhè gè 时候说这话是想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惨,还要来踩脚,生怕她陷得不够深么? 婵衣目光放的越发的柔和,轻轻的将娴衣有些发抖的手握住,在她手心里状似无意的划动,声音轻柔,“所以她才回来,祖母就疼惜得要紧,直将她养在身边手脚的教着规矩,又怕委屈了她,索性就将她记在了母亲的名下。” 婵衣转过头去,看着苏氏,“四妹妹跟我可是嫡亲的姐妹呢,她性子娴静,不爱往这些人的地方凑,今儿出门也是我硬拉着她来的,之前三皇子临去西北前,还托我好好照顾她,”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笑道,“夫人可能不知道,我四妹妹从小同跟三皇子长大,要比我跟三皇子还亲厚许。” 苏氏不由的去看娴衣,这才发觉娴衣长得不止是漂亮,跟先前那个少年,竟然有着五六分相似,不由的唬了跳,莫非zhè gè 娴衣跟三皇子还沾着亲?听婵衣话里话外的意思,zhè gè 娴衣在夏家竟然会这样得宠,还被记在谢氏名下,算是嫡女了? 苏氏的脸色不好了起来,谁都知道三皇子在西北失踪了,zhè gè 时候跟他扯上guān xì 不是好事,可三皇子究竟是死是活还说不准,而且朝中的局势,听侯爷说这几日越发的动荡,幽州跟燕州的大小官吏几乎有实权的都被下了刑部大牢,那些空下的wèi zhì ,侯爷也想补个缺进去,正发愁路子…… 婵衣看着苏氏满脸的算计,目光略过娴衣时,像是在打量眼前zhè gè 货品值少钱,会给她带来少利益,不由的笑了。 娴衣感觉到婵衣在她手心里乱划的那几下,猛然顿悟,手指缩了起来,就见婵衣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她,脸上尽是怜爱之色,语带关切问道:“四妹妹脸色还这样差,是不是还在难受?都是姐姐不好,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娴衣将手轻轻抽了出来,眼睛里滚动着满满的泪水,声音有些发颤道:“二姐姐,我……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还有脸回家!” 猛然间,她把推开婵衣,狠狠的撞上墙去,婵衣被她推的愣了下,就听“咚”的声,娴衣头撞在墙上。 【娴衣撞墙的戏码,噗噗~】 306. 狠心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四妹妹!”婵衣把抱住娴衣,忙着去查看她的额头,急乱的声音中带了泣音,“你怎么这么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huí qù 怎么跟祖母jiāo dài ……” 苏氏吓了跳,没想到夏家女个比个烈性,若是当真闹出了人命,他们诚伯候府的名声就算是完了,她连忙去看娴衣,就见娴衣软倒在暖炕上,额头上已经撞出了红印,眼睛闭着,mó yàng 看上去可怜的很,她瞬间如同闷了股浊气在心口,呼吸吐纳之间,憋得她脸色煞白。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她手能够压下去的了。 她不由得瞪了立在旁有些呆愣的简安杰眼,心中暗恨儿子中了别人的圈套,这样不清不楚的跟夏家的庶女搅合在了起,真要她认下这门亲事,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块隔夜的点心,又干又硬粗糙的划着嗓子硬是咽不下去。 简安杰此刻神情发木,耳边响着的都是夏家丫鬟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和婵衣悲切的哭泣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了现在zhè gè 样子? 他原先只是想要做好事的,怎么会逼得夏娴衣撞墙呢? 婵衣将娴衣纤弱的身子抱住,发觉她的身子软软的落在自己怀里,眼睛紧闭,看上去脆弱的很。 她心中却止不住的发冷,虽然是她给娴衣支的法子,但她没想到娴衣能够对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她刚刚不过是慢了半刻抱她,就有些抱不住她,看着娴衣额头上那片通红,正逐渐的开始肿胀起来,她脸上的神色冷凝下来,怪不得上世自己会被她所害,就连做戏都肯对自己下狠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成的? 婵衣将嘴角噙着的那丝冷冽掩下去,摇晃着怀中的娴衣,声音焦急。 “四妹妹,你醒醒!四妹妹!你不要吓我,快醒醒……” 叫了半晌娴衣只是微微动了动,婵衣眉头高挑,娴衣刚刚那下有用力,除了她jiù shì 自己最清楚,娴衣绝不能在这里出事,否则切就又要重新安排过了。 她急声道:“锦屏,快去将觉善禅师请来,我记得他此时应该还在寺里!” 屋子里顿时乱了起来,苏氏却高声道:“等等!” 婵衣抬头看着苏氏,清澈的眼睛里有几分悲愤,“夫人难道要看着我四妹妹死在这里才安心么?” 苏氏下意识的想阻止她,因为她不想承认夏娴衣zhè gè 庶女做她的儿媳妇,可她却不能当着夏婵衣的面儿这样说,虽然对面的两个女孩儿年纪尚小,但她哪个都掌不住,不由的心中暗暗地恨了起来,谢氏那样木讷的人,怎么教出来的两个女儿个比个有心机? 可是即便是恨,她也不能将情绪泄露出来,只好将脸上的表情放的柔和,温声道:“娴姐儿这般,想来是撞的狠了,歇会儿就没事儿了,若是zhè gè 时候叫来觉善禅师,只怕会对娴姐儿的名声有污,我这儿有个法子,先来试试看看。” 苏氏边说边伸手去揉娴衣的额头,手下劲道很轻,却见娴衣原本皱着的脸,渐渐的松开了眉头。 娴衣并没有晕过去,她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脸色卡白卡白的,因之前的迷药再加上她刚刚那狠狠的撞,几乎要去了半条命在这里,头晕晕的躺在暖炕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眼前金星乱冒,只好将眼睛闭上,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晕过去似得。 缓了半晌,她才感觉那股子恶心劲儿散开了些,“…二姐姐,我没事,你别…别哭……” 她声音很轻,听上去可怜的很,像是弱柳扶风般,让人心中忍不住就疼惜起来。 婵衣眼中含泪,温声安抚她道:“四妹妹你怎么这么傻?这事儿原就不是你的错,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若说自绝,也该是作恶的那人……” 苏氏听得此话脸色变,夏婵衣的意思是要他们诚伯候府来承担这事儿了?虽说确实也是他们家理亏,可看着夏家的四小姐额头上的红肿触目惊心的横在眼前,她心中忍不住愤恨起来,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婵姐儿,今儿的这事儿到底是冲着我们诚伯候府来的还是冲你们夏家来的,还尚不清楚,你们两姐妹怎么这般咄咄逼人……” “夫人!”婵衣大声喝止,dǎ duàn 了苏氏的话,“您是长辈,原本我不该这么无礼的,可,您是嫌我四妹妹没死透,所以才会再相逼么?我四妹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您就放她条生路吧!” 苏氏诧异的看着婵衣,怎么反倒成了她逼迫夏四小姐自绝了呢? 娴衣怯怯的缩在婵衣怀里,闷声哭道:“……呜…二姐姐…我想回家……” 婵衣轻轻拍了拍娴衣,副姐妹和睦的mó yàng ,沉声吩咐道:“锦心锦屏,过来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锦心lì qì 大,把将娴衣搀扶住,说是扶着娴衣走,不如说是娴衣整个人的重量都在锦心身上,被锦心架着往前走,jīng guò 简安杰身边的时候,娴衣抬眼往他身上瞟了眼,就见简安杰木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神情晦涩不明,娴衣眼睛垂下来,精致面容上副郁郁寡欢的mó yàng ,让人看着心底发疼。 苏氏转头,正好看见简安杰这样的神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儿子眼光这么低,这样的庶女也看的入眼,还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下要怎么收场?她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坐到马车上,婵衣看了看抱着腿窝在旁的娴衣,额头上的伤口越发的肿胀了起来,红肿里头带着些青,想必再过个天就会全部都紫青了,这样jiù shì 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她脸上忍不住浮现丝冷笑,苏氏想要lì yòng她在云浮的名声,就让苏氏自己尝尝被这样烈性的女子反将军的滋味,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好受! 娴衣感觉到婵衣的视线,忙将额头上的碎发垂了下来,堪堪遮住那些红肿,但稍微碰到额头,她就疼的皱眉,bsp;mò 半晌,她还是没能忍住,低声问婵衣:“二姐姐,你说这样做有用么?” “总比你什么都不做有用,”婵衣将头侧了过去,看着车窗外头的景色,淡淡道:“若简夫人是个聪明人,定会为简安杰求娶你的,你放心吧。” 娴衣却yí huò 了起来,明明诚伯候府府想求娶的是婵衣,怎么看婵衣的样子,像是不愿意嫁到诚伯候府似得?诚伯候可就两个嫡子个庶子,她还跟那个庶子十分熟稔,难不成…… 【大家平安夜快乐!小意全家都信教,所以今天晚上要去教堂,只码了点点出来,(>_ 307. 遇袭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娴衣眼中流转的怀疑之色被婵衣瞧见了,婵衣淡淡道:“四妹妹,我劝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的婚事我可就不管了。” 娴衣心中凉,脸上露出哀求,语气是万般讨好,“二姐姐,我,我再不敢了……”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婵衣冷冷的看着她,“自从你进府,就总爱抢我的东西,今天是姑母送我的蝴蝶发簪,明天是父亲给我的温玉,大到房里的摆件,小到罗扇耳坠子,但凡我有你没有的东西,不管好看难看你都要抢,就连这桩婚事也不例外,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jiù shì 成全了你又如何?可你要记住点,这婚事是你要来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简安杰能够为了权势弃她于不顾,她就要看看,这次换成了娴衣,他会专情久。 娴衣脸色白,再看婵衣,就发觉她的脸色忽明忽暗,脸上的笑容生生的染上几分诡秘,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得,让她不由的有些心惊,难不成这桩婚事她并不满意,才会这样推给自己? 娴衣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简安杰无论是从相貌还是家世上来说都是出挑的,父亲不过是四品的堂官,夏家的嫡女能跟勋贵家的嫡子婚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夏家得了便宜。 娴衣发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无法理解婵衣的想法了,若是她有这样门亲事,jiù shì 睡觉都会笑醒。 为什么婵衣还会不满意这桩婚事?还是说她没有看上简安杰? 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思,时间都静默无声,只有马车碾压过路面枯草发出的单调声音。 此时正是晌午,上山的马车渐渐的少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宽阔的马路只有夏府的辆车行过,风吹过山林发出呼呼的响声,晌午的阳光笔直的垂落下来,天气渐渐回暖,风已经不像是前段时间那样冷了,只不过山路上是沙尘,风中就难免夹裹了些尘土,直将车夫吹的眼睛睁不开。 车身猛然震,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随后是车夫变了调子的声音:“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 忽然而来的变故将正在走神的婵衣思绪拉了回来,车厢内除了婵衣跟娴衣以外,只有个锦心在旁伺候,锦心半撩开帘子看出去,就见车夫瞠目结舌的看着前面忽然出现的人,那是排十分壮实的青年。 青年脸上都蒙着黑色面巾,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到夏家带着族徽的华盖马车,纷纷亮出了家伙,弯刀,短剑,匕首,甚至是鞭子,武器纷杂,但目标却是致对向了夏家的马车。 车夫连连架着车后退,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朝官的家眷,你们要是不想要nǎo dài 了,就尽管试试!” 领头的那个青年狞笑道:“里头坐着的,可是夏家的小姐?” 车夫吃了惊,没料到这伙人居然是冲着自家小姐来的,他急的立即掉头,就发现后头也被人围住了,辆主子坐的马车,辆下人坐的马车都被这伙人围在中间,这些人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目光,让车夫几乎要晕倒在地。 那些人忽然动手,刀枪棍棒朝着马车齐招呼了过来,连家门都不曾报个。 婵衣出门的时候带了些护卫,此刻都跟他们缠斗在起,不会便有几个护卫学艺不精,伤亡情况颇为严重,kōng qì 中弥漫上了股子血腥气,顺着风同送进车厢。 娴衣早在发觉不对的时候就缩在车厢的角落中,此刻闻到这样的wèi dào 是瑟瑟发抖起来。 婵衣没功夫理会她,抬起眼睛来看着袭击她们的人,眉头皱了起来,她今天可是特意将沈朔风也带出来的,他怎么还不动手?她暗暗心惊起来……难道他是跟别人勾结到了起,做的zhè gè 局么? 她坐在马车里扬声问道:“沈朔风,你在不在?” 沈朔风这才从下人的马车上下来,避过zuǒ yòu 袭来的武器,轻松的闪到婵衣的车厢外头,沉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婵衣听他这般平淡无常的口气,不由的有些咬牙切齿,“我请你来是保护我的安全的,你没见到有人袭击我们么?还坐在马车里等什么?我们的人都已经被他们伤了,还不赶紧出手……” “这些不算你的家人吧?”沈朔风温声dǎ duàn 她的话,“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保护你家人的安全,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负责保护你家下人的安全?” 婵衣把将窗边的帘子挑开,怒视着他,“下人就不是人了么?” 沈朔风看着婵衣那双黑白分明澄澈透亮的眼睛,不由的觉得有些刺眼,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就有些挫败,仿佛那双眼睛能够将自己心底掩埋最深的东西都照亮,让人无所遁藏。 “真是怕了你了!”沈朔风摇摇头,低声道了句,然后转身对上了那伙人。 沈朔风几个转身之间,那些人就被他制服,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像是痛的狠了,骂骂咧咧的粗话便不绝于耳。 婵衣在车厢里听到这些人扯着嗓子骂人,忍不住从车窗中望出去,发现原先看上去功夫很高的人竟然都倒在地上,忍不住有些惊讶,沈朔风的功夫居然这样高,转瞬之间就能将这些人制服,自己却不受半点伤。 “小姐,你先走,这些人我来处理。”沈朔风眼睛扫过树林,轻声催促婵衣。 婵衣耳朵里传进来自家护卫的呼痛声,想必伤的很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要落下什么病症。 她皱着眉头看了眼地上浓重的血迹,忍住恶心的感觉,轻声道:“那你小心些。” 沈朔风听到这话愣了愣,心中有些失笑,挥了挥手,车夫扬马鞭,两辆马车载了受伤的人绝尘而去。 沈朔风脚踢飞努力爬起来剑刺向他的人,声音发懒的问道:“树后的朋友,看了这么久,你还不dǎ suàn 出来么?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人都杀了你才会现身?” 【今天晚上没新了,因为小意要去教堂惹,也希望大家能有个愉快的圣诞!】 308. 同门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树林中缓缓走出个人来,清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狭长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浅笑。 “许久不见了,师弟。” 沈朔风却冷冷笑,语气含冰:“你早已经叛出师门,不必惺惺作态!” 那男子敛了笑容,嘴角挂着丝讥讽,“当年若不是我将楼主之位让给你,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就接手鸣燕楼么?可怜师父手创建的鸣燕楼如今竟然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瞧瞧你如今接的这都是什么活?给个小娃娃做贴身侍卫!hē hē ,你竟然沦落到了zhè gè 地步……” “常逸风!”沈朔风怒喝声,dǎ duàn 他的话,“我用不着你来冷嘲热讽,与你zhè gè 朝廷鹰犬比起来,我总是要比你强些的,况且,你怎么有脸提及当年之事,若不是因为你,师父他老人家又如何会在而立之年就…” 常逸风冷哼声:“是师父自己顽固不懂变通,怪不得我,要我说做咱们这行的,哪儿有那么的规矩可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师弟难道不懂么?” 沈朔风脸上的神色加冷冽,他原本jiù shì 个不苟言笑的性子,这几年磨练的愈发冷硬,沉下脸来,jiù shì 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草莽都不敢近身。 常逸风却话头转,眼睛直溜溜的瞟了他几下,哼笑道:“我倒是忘了,我的好师弟跟师父可十分不同的,年前那桩生意不就被你接下了么?啧啧,那可是单大生意啊,江湖上等闲人都不敢打半分主意的,没想到师弟却是长了副好胃口,如何呀?三皇子可是被你……” “难不成你开始就知道刺杀对手是三皇子?”沈朔风脸色急转直下,他瞪着常逸风,恨声问道。 常逸风却hā hā笑了。 “师弟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师兄我都不敢接的活儿,你以为是什么好买卖?” 沈朔风冷冷看着常逸风,“所以说,这单生意你早就知道,你是gù yì 看着我接下来的?” 常逸风耸了耸肩,“如你所说,我都已经叛出师门了,鸣燕楼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倒是想看看鸣燕楼在你手上是怎么衰败的,也好日后到了下头,跟师傅说起来的时候有个jiāo dài 。” 沈朔风胸口有瞬间的滞闷,举手便攻了过去,拳脚生风,拳砸到常逸风的身上,却被常逸风轻松的闪开,二人你来我往的过起了招,衣袂在空中不停翻飞,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了些尘土的风却绕过了二人,像是两个人中间竖起的道屏障,尘土半点没有沾到身上。 沈朔风暗暗心惊,原先在楼中,他们二人的功夫就不分伯仲,如今过去了许年,没想到常逸风的功夫竟然精进了不少,若不是自己直没有松懈,只怕就要不敌常逸风了! 两人在拆了几百招之后,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常逸风满身是汗,从怀里取出方淡蓝色汗巾随意的擦了擦额头,那方淡蓝色的汗巾有些旧了,露出浅黄色的斓边,汗巾角绣着只展翅的小燕,便是那丝线洗得有些发毛了,还是能看出来那只小燕活灵活现的样子。 “这汗巾你还留着?”沈朔风掏出自己那方淡青色的汗巾来,汗巾角与常逸风的图案样,都是只展翅的小燕,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常逸风将汗巾往怀里塞,轻声道:“怎么也是师父给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 沈朔风眼中溢出淡淡的暖色,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似得,脸上的寒意稍融。 风声静谧,两人对着地躺倒的人,各自bsp;mò 了起来,直到远处传来声低低的鸟鸣,这才惊醒二人。 “师弟,夏家那个娃娃,你还是不要管了,这事儿你管不起!”常逸风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好心,出声提醒的瞬间,就想将自己的声音吞回腹中。 沈朔风眼中再次染上冷意,“鸣燕楼的规矩是师父定的,既然我接了夏小姐的活儿,就不会中途放弃,我奉劝你句,朝廷此时局势不稳,你最好还是不要过的搀和进去,否则个浪打下来,你那青夜宫可未必承受得住!” 常逸风就知道自己的劝告他不会听从,冷哼了声再不言。 沈朔风抬眼看了看天际,扔下句:“这些都是你的人,你自己负责将他们弄huí qù 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抬脚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眼前。 常逸风正皱眉思索间,就听远处传来淡淡的句:“师父教出来的弟子都如你这般杰出,但你教出来的这些家伙,可着实不怎么样!” 常逸风忍不住咬牙切齿,随后却又笑了出来,淡淡的转头看了倒在地上的这些属下眼。 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接手这趟生意? …… 婵衣急匆匆的赶回家中,正zhǔn bèi 让下人去请了大夫来,就发觉家里有客人。 她将手上给受伤的护院请大夫的事情交给了锦屏,叮嘱了娴衣几句,跟她同回屋子换了身衣裳去福寿堂跟夏老夫人回话。 福寿堂的堂椅上坐了两个正襟危坐的老夫人,夏老夫人在旁陪着说话,用的是套十分素淡的青花茶具,茶黄色的汤能够透着白瓷的壁显出来,桌子上头配着的点心是撒了糖霜的莲子酥跟芸豆饼,都不是寻常的样子,做的十分精细。 婵衣却眼尖的看出来那套青花瓷茶具是夏老夫人珍藏年的珍品,只在招待身份地位额外超然的人才会拿出来使用,而那莲子酥跟芸豆饼,正巧是齐味斋最有名的点心,没想到祖母会花这样的心思来招待眼前的两个人。 她对眼前两个老夫人的身份暗暗地bsp;bsp;了起来,却不动声色的执着娴衣的手给夏老夫人行礼。 “祖母,我跟四妹妹上香回来了。” 娴衣跟着婵衣同恭谨的行礼,将额头上的伤口用厚厚的刘海遮了起来,没有露出半分。 就见那两个老夫人眼睛扫过婵衣,眼里有些淡淡的打量之色。 【今天没啥思路,不好意思……】 309. 客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夏老夫人招手让她过来,笑着对那两个老夫人道:“这是我家二姐儿婵衣,这是四姐儿娴衣。” 坐在夏老夫人右手边的老夫人穿着雪青绣万喜纹襦裙,外罩件绛紫色暗花褙子,头上戴着东珠抹额,似是畏寒,抹额上头缀了圈儿白色狐狸毛边,梳着百宝圆髻,头上插了两支景泰蓝白玉骨雕发簪,看上去十分精神,此刻正脸和蔼的看着她们。 倒是她旁边那个穿着打扮都稍稍逊色筹的老夫人眼光冲她们扫了扫,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 夏老夫人指着那个和蔼的老夫人对婵衣道:“这是你瑜表舅家的姨祖母,朱老太太,”又指着那个不显不露的老夫人介绍道,“这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 婵衣吃了惊,朱瑿的父亲朱瑜是她的表舅,姨祖母的话,也jiù shì 朱瑜的母亲,那jiù shì 说眼前zhè gè 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老夫人,是朱瑿的祖母了? 只是旁边zhè gè 所谓太后身边的孙嬷嬷,她却是听都未曾听说过的,她知道宫人满了二十五岁后会放出宫来配人,可若是太后身边得用的老人,那是辈子都会留在太后宫里的,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出了宫?难道是太后看她年岁太大,放她出宫颐养天年的么? 可即便如此,怎么会忽然来她们家里? 婵衣忍住心中的惊讶,福身给二人行礼,“晚晚给姨祖母请安,孙嬷嬷好!” 娴衣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想那么,只是乖巧的跟在婵衣身后同行礼。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婵衣不认识zhè gè 姨祖母,上世朱老太太来的时候她正在禁足,而且也没听说她来夏府,倒是去了几趟谢府,之后没住久就回了骊山书院,说是放心不下在骊山书院掌院的朱老太爷,所以她是错过了跟zhè gè 姨祖母的相见,而这世不知什么原因会让她来夏府做客。 朱老太太笑着从袖袋中掏出只香囊来,放进婵衣的手里,“乖孩子,拿去玩吧。” 婵衣接过香囊,才发觉香囊里头似乎是装了圆滚滚的珍珠,压手的很,掂上去应该是很有些年份的东西,她没有推辞的谢了。 就见朱老太太又拿出只模样的香囊来递给娴衣,笑了笑,却没有对娴衣说话,她瞬间就感觉出了zhè gè 姨祖母对她有些不太样,心中奇怪起来。 夏老夫人见婵衣有些愣神,笑着对婵衣道:“你姨祖母是昨日跟你瑜表舅还有你表舅家的两个哥儿道儿来的云浮,前几日你不是还问表舅舅家的姨祖母跟哥哥什么时候会来么?怎么今儿见了人反倒是蔫了?” 婵衣回过神笑着闹夏老夫人:“祖母,我哪有蔫?我是gāo xìng的没回过神来,上次在瑿姐姐家里做客的时候,瑿姐姐说,璗表哥跟璧表哥学识很好,晚晚想着二哥哥今年春闱也要下场,正巧让他们切磋切磋……” 虽然她不知道祖母zhè gè 时候问起她zhè gè 问题是有什么用意,但人都爱听好话,她这般赞扬朱家两个表兄,不太会引起旁人的反感,而且也能够拉近两家之间的距离。 她眼就看出,虽然祖母用了套前朝的青花瓷茶具招待二人,表示祖母看重她们,但少还是带了些疏远,因为若是来人换成了外祖母,祖母会用她最喜欢的那套珐琅彩瓷茶具。 越亲近的人家,越会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来招待,反而是那些不甚亲近的人家,因不知对方底细,只好在接客待物上头采用既不打眼又贵重的东西来招待。 朱老太太闻言hā hā笑了起来,嘴里直道:“你两个表兄今儿没跟着道儿过来,说是要去五表舅家看书,等明儿你们来府上做客,且有他们切磋的时候。” 婵衣心忖,原来是过来送帖子的,可是也不对啊,送帖子随便使唤下人来就好了,怎么会让身份贵重的老太太来跑这么趟呢?况且看朱老太太的打扮,也不像是寻常做客的穿着打扮,她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朱老太太的用意,只能笑着撒了几句欢。 婵衣两世为人,深知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小辈,加上她此时年纪小,无论说什么xiào huà ,或者撒了什么欢,都是带着些童趣的,倒是引得屋子的人hā hā直笑。 直到朱老太太dǎ suàn 告辞的时候,婵衣也没弄明白她来这趟的目的是什么,反而是那个孙嬷嬷留了下来,夏老夫人让婵衣将飞香轩收拾出来给孙嬷嬷住。 婵衣心中诧异,却不好当着孙嬷嬷的面去问夏老夫人,只好恭敬的点头吩咐人下去收拾了。 她刚走出福寿堂,衣角就被扯了扯,耳边是娴衣略带着些急切的声音。 “二姐姐…” 婵衣抬头yí huò 的看向娴衣,就见她面上带着几分扭捏之色,像是想对她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扭扭捏捏的半晌说不出句话来。 婵衣知道娴衣是为了今天在寺里的那桩事情着急,淡声道:“这事儿我会跟祖母说清的,不过有些事儿我希望你能zhǔ dòng 告诉我,别等着我发现,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娴衣看着婵衣说完话转身就往兰馨苑走去,像是已经将她死死的握在了手心里,她忍不住埋怨起来,都怪姨娘作怪,若不是姨娘这些日子频繁的动作,她哪里会落到这般地步?可转念想想,若不是这样,恐怕诚伯候府的婚事也落不到她的头上,这些日子她就伏低做小些,等她的婚事板上钉钉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般想着,她笑了笑,伸手用帕子捂了捂额头上已经用头发遮起来的红肿,先前在厢房里,她还以为自己这回完了,没想到婵衣的脑子倒是很灵光,jiù shì 不知道这样的婚事让给自己之后,她会落个什么好婚事到头上。 娴衣嘴角荡开丝笑容,婵衣定会后悔的,即便她现在名声很好,但文官跟勋贵之间嫌少会有联姻,而自己若是真的嫁进了诚伯候府,那父亲定然不会让婵衣嫁给诚伯候府的庶子,即便zhè gè 庶子再有能耐,婵衣也不会得偿所愿的! 想想父亲只是四品官儿,自己却要跟三品勋贵家的嫡子定亲了,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起来。 【好吧,最近又有些作死了,昨天那章本来想表达的是两个人相爱相杀的,结果变成了相爱没有杀,小意也是醉了Σ(っ °Д °;)っ 】 310. 相识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飞香轩在夏府偏西的角落里,之前娴衣被禁足在这里,就已经是收拾妥当了的,此时只需要再稍微拾掇拾掇,放些年纪大的人喜欢的摆件挂饰,跟孙嬷嬷惯用的东西就行了。 婵衣又吩咐人将些艳色的帐幔换成富贵庄重的,zuǒ yòu 看了看,确认不必再收拾什么了,这才回了福寿堂禀了夏老夫人。 正巧夏老夫人跟孙嬷嬷也说完了话,便笑着道:“你去看看,要是哪里有不满意的打发个小丫鬟过来跟我说,别跟我客气,在这儿就跟在自个儿家样。” 话说的亲昵,像是两个人从刚才的生疏下子拉近了距离似得,让婵衣心中大为奇怪。 孙嬷嬷听着话笑了,点头道:“都过去了这么年,你的性子真是点儿没变!” 话中有时光杳然而过,不胜唏嘘的意味在里头。 夏老夫人面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容,“jiù shì 我越来越老,行将入木了。” “快别这么说,”孙嬷嬷敛了些笑容,“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是不会走出那个宫门了,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再见着你,还能看看这宫墙外头的花红柳绿……” 说到这里,孙嬷嬷止了话,大约是再说下去,就不是婵衣这么个晚辈在场能听的话了。 夏老夫人倒是嗔了声,道:“说这些做什么?你往后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想种花就种花,想养鸟就养鸟,辛苦了大半辈子,总是熬出来了。” 孙嬷嬷却摇了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跟小丫鬟去了飞香轩。 婵衣看着孙嬷嬷的背影渐渐从院子里淡了出去,这才露出些奇怪之色来,直截了当的问夏老夫人。 “祖母,zhè gè 孙嬷嬷怎么会来咱们家的?还有我姨祖母,她今儿过来又是为何?” 夏老夫人笑着招她过来,亲昵的搂了搂她,低声道:“说起来还是你zhè gè 小娃娃的福缘,上元节你跟娴姐儿遇刺的消息传到了庄妃娘娘那里,她便张罗着说赐你个功夫好的嬷嬷,也好保护你,今儿你姨祖母入宫,庄妃娘娘正好就让太后身边的zhè gè 孙嬷嬷道儿跟着出了宫,让你姨祖母将人送过来了,这样既不打眼,又能让咱们家得了实惠。” 婵衣这才明白了,原来孙嬷嬷是庄妃姨母派来保护自己的,看着孙嬷嬷那个样子,委实不太像个会武的人,就跟锦心似得,没想到会得了庄妃姨母的青睐。 “那孙嬷嬷以后就住咱们家了?还会不会回宫去?”她有些yí huò ,祖母刚刚对孙嬷嬷说的那番话,听着不像孙嬷嬷奉命来府里保护她,反倒像是过来颐养天年似得。 夏老夫人笑着摇头道:“既然是来保护你的,自然jiù shì 给了你的,往后你出嫁,她也会跟着你道儿去夫家,只是我没料到她会是孙家人。” 婵衣听夏老夫人话中意思,像是早前就熟识孙嬷嬷似得,不由的好奇道:“祖母以前就认识孙嬷嬷?” 夏老夫人声音顿了顿,感叹了声道:“岂止是认识,当年孙家也算得上是信阳的大户了,可惜卷进了前朝的桩文字狱中,全家七十六口人,男丁都被充了军籍,女丁入了掖庭,哎,造化弄人啊!” 夏老夫人说到这里不胜唏嘘。 所以孙嬷嬷才会说以为她自个儿会老死在宫里,再见不到外头的景色这样的话。 婵衣又想起之前朱老太太的话,问道:“那姨祖母之前说,让咱们míng rì 去朱家做客,是因为瑜表舅来了的yuán gù 么?” 夏老夫人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出门玩儿,你姨祖母倒是说让几个哥儿来往来往,但眼看着春闱没几天了,你就不怕你二哥分神?” 婵衣轻轻撅了撅嘴,她上世没怎么见过朱家的两位表兄,待她嫁给了简安杰之后,跟朱家来往也很少,即便是有来往也是跟女眷之间的往来,她直很好奇朱家的两个表兄都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被皇帝钦点为状元跟榜眼,并且托以重任。 她想了想道:“我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给二哥哥太大的压力,而且二哥哥这几日直在用功,趁着明天放松天,说不准会好,而且朱家的两个表兄听说在骊山书院读书也是很好的,他们在起说说话,说不定能精益些。” 夏老夫人见她说的套套的,忍不住就想笑,“会儿你去趟隐秋院,问问你二哥的意思,他要是也想去,那就明天道儿去朱家做客,咱们家毕竟跟她们沾了些亲的。” 婵衣觉得祖母最后句话有些奇怪,什么叫毕竟跟她们沾了些亲?难道说那些没沾亲的也有拜访朱家不成?她不由的想到前世,前世的朱家可谓是门庭若市,朱璗跟朱璧个状元个榜眼,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之后个在工部观政另外个外放到了湖广,能够被皇帝这样重用的人家,不单单是因为朱家是太后的母家,想来这两个表兄定然是耳聪目明之人,有着过人之处。 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发迹,跟他们打成片,将来都会是两个兄长的助力。 她笑着点头,心中的yí huò 弄清楚之后,才说起今日在大佛寺的事儿。 夏老夫人听着又急又气,口气没上来,就卡在喉咙里,空空空的咳嗽着,还是身边的张妈妈fǎn yīng 敏锐,用力的拍了拍夏老夫人的背,将那口气顺了下去。 “颜姨娘那个贱货又想做什么?是看着日子刚刚安生几日过不惯,又要开始作了?”夏老夫人骂道,“我就知道留她下来是个祸根,这不是就应验了,好在你灵敏,阴差阳错的躲开了,若不然,那诚伯候夫人就有了拿捏你的理由,不会松口这门婚事了,原本我就不喜她那个什么都要算计的性子,如今正好,将娴衣给了他们家,也省得她成天来府里,看了就让人心烦!” 她又问婵衣:“后来你那么说了她可有说要如何么?” 婵衣把苏氏的fǎn yīng 都告诉了夏老夫人,又说了她教娴衣寻死来逼迫苏氏松口,最后说到娴衣的出身,她叹了口气道:“总归是姐妹,我不好看着她去给人做妾,才会说她是记在母亲名下的。” 夏老夫人连连点头,爱怜的拉着她的手,“好孩子,难为你了,这事儿你做的对,总是个家的姐妹,有个做妾的妹妹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311. 告知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对于婵衣来说,娴衣做妻也好做妾也罢,都与她没什么guān xì ,只是她不喜欢苏氏总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好像她是苏氏口中的盘下酒菜,她想什么时候夹起来吃,就能什么时候夹起来吃,将娴衣推给简安杰也正好绝了苏氏的念头,这样大家都能松口气。 既然上世他们郎情妾意,那这世她就成全娴衣,只是希望娴衣嫁到诚伯侯府之后不要失望,不要被诚伯侯府外强中干的庶务吓到才好。 婵衣道:“那会我去跟母亲说,也好让她有个zhǔn bèi 。” 夏老夫人心中暖,这事儿若有自己去跟媳妇说,难免让媳妇以为是自己抬举那贱妇的女儿,若是由晚晚说出来,会将这事儿对媳妇的伤害降低些,自己的zhè gè 小孙女真是朵解语花。 夏老妇人搂了搂婵衣,嗔道:“你zhè gè 小机灵鬼!” …… 婵衣从福寿堂出来直接去了东暖阁,而夏老夫人则是让人将娴衣叫了过来。 夏老夫人看见娴衣用额头盖着的那个瘀痕,心中忍不住的发冷,幸好是晚晚机敏,否则这件事就要被苏氏蒙混过去了。 她看着娴衣冷冷道:“既然这桩婚事是你姨娘算计来的,往后不论这婚事是苦是甜,你都得自个儿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怨不得旁人。” 娴衣吃了惊,听夏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她也不看好诚伯侯府的这门亲事么? 她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开始姨娘就知道大佛寺里会发生什么阴谋诡计,也叮嘱自己不让自己跟着去,哪里知道婵衣最后临出门了,会来这么手,硬生生的将她也拽了过去,她原本以为在厢房里待着就不会出事了,可没想到那些人胆大包天,竟然连女眷的厢房也敢闯。 夏老夫人见娴衣怔怔的不说话,张小脸露出几分恐惧,不由的神色冷,现在知道怕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些?都怪颜姨娘那个贱妇,好端端的将四姐儿也给带坏了,这门亲事虽然是她抓住了诚伯候府的不是,可苏氏却不是个好相与的,看四姐儿这副德行,只知道窝里横,往后jiù shì 指望着四姐儿向着娘家都指望不上! 夏老夫人冷声道:“这些日子你就住在福寿堂吧,家里请来了宫里头的礼教嬷嬷,教教你规矩,省得以后出嫁了什么规矩都不懂,让夫家耻笑。” 娴衣心中苦闷的紧,夏老夫人因为姨娘的外室身份直都瞧不上自己,对自己向不假辞色,说的话十句里头就有九句话是训斥自己,自己也习惯了,可眼瞧着就要跟诚伯侯府定亲了,却还用这副口气与她说话,好似自个儿当真那般顽劣不堪似的。 这事儿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可夏老夫人这几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她不知好歹,自作自受,娴衣心中止不住的愤恨了起来,凭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婵衣身上jiù shì 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在自己身上那jiù shì 自作孽不可活?她不过jiù shì 少了个嫡出的身份吧了,就要人人都踩到自个儿的头上来作威作福。 娴衣将手掌握成个拳头,紧紧的贴在身侧,咬着牙低声应道:“是,孙女知道了。” …… 婵衣去了东暖阁,苏妈妈正端着盆开的正艳的牡丹放到长几上,艳红色的牡丹花衬着天青色的桌布显得十分好看。 苏妈妈笑着给婵衣行礼,“二小姐来了,夫人正巧午睡起来,刚才还说今儿二月二,不知道大佛寺里头是不是跟往年那般有布施。” 婵衣边将大氅解下递给苏妈妈,边笑着往内室走,嘴里直道:“有的,今年的大佛寺比往年都热闹,大家都争着上头柱香,都起的很早,大殿里头的香客人满为患,求签问吉的也的很,jiù shì 后头女眷休息的厢房今年都满当当的,听说寺院外头还排着好些叫花子等着布施,不过我去的早,都没瞧见。” 苏妈妈道:“哪儿能让娇滴滴的小姐太太们瞧见,自然都不会堵住门口,是在角门那头布施。” 婵衣点头道:“是这样。” 说着话进了内室,谢氏坐在暖榻上头揉着nǎo dài ,见婵衣来了,笑着招她过来。 “今儿回来的倒是早,怎么不在寺里玩会儿,”谢氏边说着边将婵衣有些零乱的发挽到耳朵后头,“今儿二月二正热闹,咱们家的小丫鬟们都出去街上看舞龙了。” 婵衣看谢氏精神尚好,不由得放下了半颗心,边儿想着该怎么跟谢氏说明娴衣的事儿,而不让她dān xīn ,边又不想让谢氏太伤心,时间倒是有些踌躇的神情泛上来。 谢氏看婵衣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得问道:“你zhè gè 小猴儿,这又是怎么了?” 婵衣抬起头看着谢氏,字句的将大佛寺里头发生的事儿说给谢氏听,只是隐下了颜姨娘的那段儿,有些事儿瞒着母亲比较好,毕竟母亲病还没有好,若是知道的太思虑太反而会加重病情。 谢氏猛然听闻此事,首先想到的是婵衣的安危,她看着婵衣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不由的紧紧搂住婵衣,长吁口气道:“还好佛祖保佑,若是你出了事,可叫母亲怎么活!”絮叨了几句,又说起苏氏,“诚伯候夫人从小jiù shì 个拔尖要强的,她怎么肯咽下这口气,原先我是dǎ suàn 将她家七哥儿说给你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kě è !” 婵衣抱着谢氏,前世zhè gè 时候,谢氏等不到看到这年新开的牡丹,就已jīng guò 世了,重新换了世,母亲还好端端的活着,还能抱着她,听她说话,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轻声劝道:“母亲别难过,我的婚事总要比四妹妹容易些,况且四妹妹已经跟简七公子那般了,若不成全了她,难道还看着她去给简七公子做妾么?总不能姐妹俩同嫁人吧,不然说出去旁人要怎么看待我们夏府?” 这些话谢氏当然明白,可她想到自己给女儿看中的这门婚事竟然被别人抢了去,心中就觉得十分不tòng kuài 。 婵衣见谢氏脸的不悦,只好给简安杰身上抹黑了:“母亲,您想想,如果简七公子当真是那般行的端做得正的人,又怎么会在四妹妹昏迷的时候跟四妹妹同处室?说明他zhè gè 人不值得托付,女儿也不愿嫁给这样的人。” 312. 疑惑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氏听小小的女儿说嫁人的话,颇觉得有趣,时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怀里那颗摇的跟拨浪鼓的nǎo dài ,柔声道:“娘的小晚晚也长大了呢。” 婵衣在谢氏怀里仰起头做了个鬼脸,伸手拉着谢氏的手,软软说道:“晚晚还有两年才及笄呢,不急,倒是大哥跟二哥还未曾订下亲事,我可是知道母亲看上了萧家的清姐姐,眼瞧着春闱马上就到了,等春闱过后,二哥考中了进士,我们再提zhè gè 婚事,萧家总不会还端着了,先给二哥哥定了亲事再给大哥哥议亲,等大哥跟二哥的亲事都议定了再说晚晚也不急,晚晚还想陪母亲几年呢。” 边儿软软的说话,边儿在谢氏怀里撒着软娇儿,谢氏只觉得颗心都要化了去,直搂着婵衣道:“好好,晚晚陪娘几年再嫁人,娘也舍不得你。” 婵衣以为谢氏是将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不急着给自己找人家了,不由的松了口气,因有了上世的经历,她这世反而不想那么早就出嫁,想陪陪母亲。 谢氏心中却打定主意,要好好给婵衣说门亲事,大不了就把婚期定的晚几年,总好过到了婚期反而没有hé shì 的人选再发愁,着急慌忙之间哪里能说到门称心的亲事? 这般想着,转头就让苏妈妈递了话去谢家,让谢老夫人为婵衣的婚事留意,若是有那些青年才俊,也不拘是寒门还是勋贵,只要人品好,门户相差不大,便都可以相看相看。 谢老夫人收到了谢氏递来的话,不由的失笑,她zhè gè 小女儿副心思都扑倒了这三个儿女身上,也是不容易,当下就张罗了好些个人选,的送去给谢氏挑选。 而婵衣回了兰馨苑,锦屏已经请了鹤年堂的大夫给几个受伤的护院看过诊,好在及时处理,几个护卫伤的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 婵衣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问了锦屏今日发生的事情。 锦屏之前是被那几人打晕的,醒过来之后直觉得后脑勺微微发疼,忍不住揉了揉,这才感觉到后脑勺肿起来个包,她边轻轻揉着,边将事情说给婵衣听,说到迷药的部分,她忍着疼回忆道:“……奴婢听见屋子外头有男人说话,吓了跳,隐隐约约听见外头的男人说什么,常公子下的药,说是在茶水跟点心里头分别放置了迷药,后来他们破门而入,奴婢说我们是官宦人家的家眷,结果他们笑hē hē 的说找的jiù shì 我们夏家,再后来奴婢就被打晕了。” 婵衣用手肘支着下巴,有搭没搭的轻轻抚弄着桌上放置点心的甜白瓷圆盘。 “……常公子,听起来这么这样耳熟?”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上世也经常听到什么常公子,可是她却偏偏有些想不起来,好生奇怪。 “你去看看沈朔风回来了没有?让他过来趟。” 锦屏点头去了,锦心在婵衣身侧,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小姐,方才咱们回来遇见的那批人,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婵衣抬起眼睛看着锦心,轻声问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锦心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奴婢也说不清,但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咱们似得,直到沈朔风从马车里头出来,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才没了,小姐,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 婵衣心头沉,自从沈朔风来了她身边,锦心对他就直提防着,锦心的性子十分仔细,若她说这样的话,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若说是跟沈朔风相关,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念头刚这样转,就见锦屏带了人进来。 婵衣看沈朔风穿着身天青色的短打,身上的衣服十分整齐,不见皱褶也不见什么划痕,不由的心中暗暗奇怪,眼睛里头的光亮闪过,声音压低问道:“都处理好了?” 沈朔风微微点了点头,刚刚那样,算是处理好了吧。 从表面上看不出沈朔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婵衣将心中的yí huò 暂时压了下来,“你可查出来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么?” 沈朔风摇了摇头,“小姐放心,不管是什么人,这次都得到jiāo xùn 了,想必以后不会再来为难小姐了。” 有些时候看个人,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没有说什么。 他这么说,也jiù shì 说其实他是知道对方的身份的,只是没有说给自己听罢了。 婵衣不动声色的接口道:“既是如此,那就辛苦你了。”顿了顿,她又说:“有件事,我想用用你手里的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沈朔风yí huò 的看着婵衣,等她的下文,就见婵衣将梳妆匣子最下头的格子打开,将只锦盒取出来,推给他:“这盒子里头的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些什么,做什么用的。” 他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忽然脸色白了几分,眼中带着诧异之色,迅速的看了婵衣眼,发觉婵衣也在zhù shì 着他,目光轻轻撞在起,让沈朔风眼中的探究之色深了些。 “这东西,小姐是怎么得来的?” 婵衣见沈朔风脸色变换了几番,不由的对盒子里的东西无限好奇了起来,她之前看过,不过是块木头罢了,怎么会让他有这么大的fǎn yīng 。 “是从之前让你查的那个宝香斋里出来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婵衣淡淡的问,眼睛却瞬不瞬的盯着沈朔风的神情,颇有些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儿来的意思,就像是生怕他会随便用个什么借口敷衍过去似得,让沈朔风忍俊不禁。 沈朔风将那块木头取出来又仔细看了看,闻了闻qì wèi ,这才放回了锦盒之中,封好了,道:“这可是个好东西,长在海蚀之地的紫彧,百年才长得寸,做成挂件随身携带能够防虫防湿,若做成棺木能够保证尸身不腐。” 婵衣点儿也不信他的说法,若当真只有这么个用途,那他刚刚为何脸色忽然就白了几分,还那般小心翼翼的查看,他这样重视,只能说明个原因,那jiù shì 这木头绝不简单。 “……不过,”看着婵衣那张布满了狐疑的小脸,沈朔风这才将后头的话说了出来,“紫彧最难得之处却在于,它无论跟什么香混合在起,都能让人产生种舒适的幻觉,将它跟胭脂融和在起,敷于面部,闻到它的香气,男子会忍不住意乱神迷…” 婵衣目瞪口呆,这,这不就跟迷魂香样么!她忍不住问道:“那用的人可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朔风摇了摇头,“紫彧性毒,只是随身携带倒是无大碍,若是细细的研磨碎了跟香混在起,亦或是混在胭脂里头,长年累月的用下去,会渐渐的离不开它,大约最活个几年,就会从内里点点的腐烂,直到五脏都烂了,面儿上却还是那副光鲜亮丽之色。” 婵衣听的直皱眉,居然是这样歹毒的东西,颜姨娘想做什么?亦或是顾曼曼想做什么?她们的下手对象是她还是母亲?她脑子里乱极了,眼睛盯着那只锦盒瞧,直到将锦盒上头的纹路都记在脑子里了,她才移开目光。 …… 巧兰这几日觉得诸事不顺,刚从宝香斋回来,就发觉怀里的锦盒不见了,她仔细的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究竟掉到了什么地方,心中止不住的心惊肉跳起来,这盒子里头的东西可是要命的,若她弄丢了,只怕侧夫人又要发火,想到侧夫人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就在她到处找都找不到,dǎ suàn 出府趟的时候,二门上头管茶水的华兰找她。 “巧兰姐姐,你可惹了大麻烦了!” 向交好的华兰开口jiù shì 这么句,让巧兰原本带着笑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她心慌的问道:“华兰,你可别吓我,我好端端的在西枫苑当差,怎么会有麻烦?” 华兰神色却是点不轻松,看着她的眼里带着几分探究,“你跟我还装什么糊涂?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赶紧想个法子应对吧,我已经让二虎子去拖住他了,你赶紧想个辙,省的闹大了主子们问起来你没个说法。” 巧兰心中觉得诧异,她怎么句也听不懂呢? 她忙揪住华兰要走的身形,急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你跟我说清楚!” 华兰却嫌弃的把甩开她拽着自己的手,染了凤仙花汁的长长指甲戳到了她的额头上,“你还问我,你自个儿做的事儿自个儿心里就没个数么?那宝香斋的伙计都找上门儿了,你还不赶紧……” “什么?”巧兰瞪大眼睛看着华兰,“他怎么会来我们府里?” 华兰没好气的看了巧兰眼,“你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许了他什么?咱们做下人的,怎么能跟府外头的人私定终身呢?我看你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在zhè gè 事儿上就犯了浑?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握着,你拿什么许给旁人?这事儿幸好没传到主子耳朵里,不然你说你还能不能留在府里头当差?你老子娘还要不要做人?” 313. 香料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巧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去宝香斋是奉了侧夫人的吩咐去的,怎么可能跟宝香斋的伙计有什么私情?她急忙跑去二门上看,果然,二虎子正在拦着个十七八岁身短打的青年。 二人正在争执,青年看到巧兰,眼睛亮,高声叫嚷道:“巧兰妹妹,你可算来了,你昨儿来我们店里不是说今天跟我道儿去看舞龙么?怎么直不见你人?” 巧兰目光闪了闪,她昨天去拿锦盒的时候闲聊之中顺嘴答应下来,只是客气下而已,怎么这人反倒当真了? 她掩了掩嘴:“你莫不是听错了吧,昨儿我不过是为我家侧夫人去宝香斋买些香粉罢了,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些?你休要胡言乱语,还敢来我们府上……”说到这里才发觉事情的严重,冷声道:“你当我们府上是集市不成?还不速速lí qù ,当心我喊人来将你乱棍打出去!” 青年听她不认账,当下气的满脸通红,在二门口不管不顾的嚷了起来:“巧兰妹妹怎么翻脸不认人?昨儿还是笑盈盈的约我,怎么今儿就换了张脸,我也不是那等不要脸面的,若你当真不愿意,你与我明说,我又如何会纠缠你?况且你还与我互换了定情信物,怎么能……” 巧兰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恼羞成怒的看着二虎子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他打出去!” 二虎子原本在旁听那青年跟巧兰对峙,就有些yí huò ,如今再见到巧兰这般,心头就有些不快起来,她不过是仗着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就敢这般不管不顾的什么人也招惹,如今人都找上门来了,也不说将话说开了,味的喊打喊杀,他不过是个外院跑腿的小厮罢了,在二门上已经算是违了府里的规矩,如今再去打人,若让主子知道了,定然会以为他跟巧兰有什么私情。 他不紧不慢的道:“巧兰姐姐,我看你还是先与zhè gè 王茂把事情说清楚再说其他吧,他这样路从二门叫嚷着出去,你的事儿可就真的压不住了!” 他话音未落,那叫王茂的青年嘴里是念念有词了起来:“怪不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若是当初压根没有存了与我相好的心,又何必将你亲手绣的荷包送与我?也省得我来你们府里寻你,你如今这般翻脸无情,罢罢罢,你的荷包给你,你也将我送与你的东西换来吧!” 巧兰简直觉得头大如斗,她何时送过这人荷包?又何时收过这人的东西?这分明jiù shì 上门来行骗的,可恨她身边个两个都是围着看xiào huà 的,半点帮不上忙。 她恨声道:“我何时收过你的什么东西了?青天白日的就敢来我们府里头撒野,还在这里红口白牙的污蔑我,你是看我好欺负么?” 巧兰越说越气,加上这些天在西枫苑当差当的委实心惊胆战,几次三番被颜姨娘当做撒气桶来,囤积了许怨气,当下就从二门边上抽出门栓往王茂身上打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骂着zhè gè 王茂,险些就要将她为何去宝香斋都说出来。 巧兰的这番动作显得二门上尤其热闹非凡,府里的其他jīng guò 二门的仆从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他们。 就听见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开口叱问:“什么人?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巧兰回头看,吓得她将手里的门栓都掉到了地上。 “老,老爷……” 夏世敬刚下衙回来,就听见二门上传过来的阵阵喊叫声,他不由的快步走过来,眉头紧皱,看到颜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巧兰,正拿着门栓在打个看上去有些眼生的青年,有些不耐的挑着眉头。 “出了什么事儿?” 巧兰下意识的对上夏世敬的眼睛,被夏世敬那张沉下来的脸吓到,腿软便跪了下来。 …… 颜姨娘坐在暖炕上,手中摆弄着几个瓶瓶罐罐,屋子里有股浓郁的香气,让人进来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实在是太香了,香的都有些呛人。 陈妈妈将药汁端进来,看颜姨娘还在制香,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她手边,银勺递过去给她,轻声道:“侧夫人该吃药了,这些东西不急于时,您的身子要紧。” 颜姨娘精致的眉宇因近日习惯性的皱眉,已经带上了浅浅的褶皱,这些日子她的身子越发的不好起来,晚上睡的不香,白天起来也没精神,吃什么都没胃口,常常做着手中的事儿,就困的不行,睡觉起来,再到晚上就如何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第二天起来就加没精神。 她心中知道是那碗药将她的身子损了,再如何调理也都调理不回来了,她加紧手中之事,淡淡的应了声:“不急,药汁就先放着吧,我总有时间吃的,巧兰可曾回来了么?” 陈妈妈知道颜姨娘的心思,心中点也不赞同,径直将颜姨娘还在忙碌的手拉住,银勺塞进她手里:“药得趁热吃才有效,冷药伤身,侧夫人还年轻,将来总能将身体治好的!” 颜姨娘却是叹了口气,在zhè gè 府里,也就只有陈妈妈会对她心意的好了。 她握住银勺子,缓缓的往嘴里送了口药汁,日日吃的药汁,wèi dào 委实算不上好,可少能缓解些之前那碗毒药的药性,否则她也不会强忍着逼迫自个儿吃了。 药汁熬的很浓稠,她几勺下去还有大半碗,端起碗来口气喝掉了大半碗,顿时觉得嘴巴里苦涩的像是吃了三斤黄连,发腥的药汁顺着喉咙往下咽,在胃里翻腾起来,她连忙捂住嘴,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忍住,这才将剩余的也都喝了个尽。 陈妈妈把空碗收拾妥当,刚踏出正屋的门,就听院子外头传来踢踏的jiǎo bù 声,听上去líng luàn 的很。 她忍不住奇怪了起来,自从侧夫人被灌了那碗药汁之后,就再也没人会踏入西枫苑半步,会是谁? 院门被人踢开,进来的是夏老夫人身边的安嬷嬷,下颔抬高眼睛斜斜的瞟过她,嘴里哼笑声:“颜姨娘呢?我们老夫人让我来请她去趟福寿堂。” 安嬷嬷边说边往正屋走。 陈妈妈想到颜姨娘正在制香,zhè gè 时候进去定会瞧见,她连忙拦了安嬷嬷步,脸上堆起了笑容,“不知老夫人有什么要紧事?侧夫人正在午睡,怕是……” 安嬷嬷把推开她,不耐烦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晚膳都要zhǔn bèi 了,颜姨娘可真是富贵闲人,你不敢叫你主子,便由我来做zhè gè 恶人好了。” 陈妈妈见拦不住,便大声嚷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主子的厢房你也敢乱闯?” 安嬷嬷瞥了她眼,冷声道:“我们奉了老夫人的命来请颜姨娘的,难不成还要老夫人等着她个妾室?” 说着话的功夫,安嬷嬷就进了正屋,就见颜姨娘做在暖炕上,桌案上头摆满了瓶瓶罐罐,屋子浓重的馨香,加之屋子里头的地龙烧的十分暖,安嬷嬷觉得那股子香气直往鼻子里头窜,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急忙将口鼻捂了起来。 “老夫人让奴婢请侧夫人去趟福寿堂,侧夫人收拾收拾吧。” 颜姨娘却连看都不看她眼,仿佛没zhè gè 人似得,jì xù 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安嬷嬷忍不住有些窝火,立在旁直盯着她,灼灼的目光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颜姨娘冷哼声,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要折腾我?是嫌我没死透了,定要置我于死地才罢休?我偏不去,你能奈我何?” 安嬷嬷嘴角勾起抹嘲讽,声音轻慢:“侧夫人这话说的,老夫人自然是有事才会唤您过去,您若是拿乔不去的话,老爷也不会向着侧夫人,侧夫人要kǎo lǜ 清楚才是。” 颜姨娘听她说起夏世敬,脸上再绷不住,把将手中的只瓶子扔过去,红红的泥浆砸了安嬷嬷脸身,像是安嬷嬷脸上被砸出了猩红的鲜血似得,看上去触目惊心。 “滚出去!我这里由不得你这老狗撒野!” 安嬷嬷只觉得脸上黏糊糊的,用手背抹,这才发觉手背上都是红艳艳的片,想也知道这大约是胭脂之类的东西,时间恼怒不已,沉着脸压着怒气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奴婢便不打扰颜姨娘了,这便去回了老夫人,省的老夫人等着着急!” 她边转身边啧啧的叹了句:“可怜四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颜姨娘心口大跳起来,扬声喊了句:“你住!” 安嬷嬷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那身猩红huí qù 复命。 颜姨娘慌忙从暖炕上趿鞋下地,唤了云岚云锦来侍候她衣,匆匆的扯了大氅披到身上就往福寿堂的方向走,陈妈妈忙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的护着颜姨娘有些不稳的jiǎo bù 。 …… 巧兰被夏世敬带到了福寿堂,正好跟匆匆而来的颜姨娘打了个照面。 巧兰见着颜姨娘,那张小脸上就带了些胆颤,泣声道:“侧夫人,奴婢冤枉,您跟老爷求求情,别让老爷打卖了奴婢,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宝香斋买的香料,那个王茂硬说是奴婢收了他的香料,跟他有私情,可是那香料是您让奴婢去买的,奴婢冤枉啊!” 314. 倒戈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颜姨娘眉头皱,zhè gè 蠢货,在这里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在制香不成? 她狠狠瞪了巧兰眼,眼中的警告之色让巧兰心神凛,后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整个人心惊胆战的,再不敢说。 夏世敬的脸色愈发深沉,看着这张心尖尖上头的面容,发觉她眉间的皱痕深了,人也不如之前那般鲜艳,心中又涩又酸,像是吃了颗未熟透的杏子,忍着心痛看了许久,才强自收回目光。 颜姨娘见到夏世敬脸上的这副表情,忍不住冷笑了声,叱问道:“老爷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事么?我的丫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老爷这般发落她?” 夏世敬听见颜姨娘这番不阴不阳的话,微微侧过头看着她,就见到她脸上那抹冷笑,像是早前直在心头凝的那汪鲜血,忽的被她的笑容下戳破,心中的酸涩淡去,渐而涌上的是疲惫,以及无可奈何,他在心里摇了摇头,面对她的质问忽然间就不想再回答。 福寿堂的正屋传出来夏老夫人饱含怒气的喝声:“让那毒妇进来!” 颜姨娘掀唇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走到了如今的zhè gè 地步,她也不怕那老虔婆想对她做什么,不过jiù shì 煎着熬着罢了,看看谁的命长! 她莲步轻挪,慢腾腾的走了进去,身板挺的笔直,即便身子不好显得jiǎo bù 有些虚浮,可端着的那股架势,却是十足世家宗妇才有的姿态,下颔高高仰起,是种棱角锋利的美。 屋子里,怒气冲冲的夏老夫人坐在堂椅上,张妈妈在她身侧帮她仔细的揉着额角,下头规规矩矩的跪着个女孩儿,精致的容貌尽传承了颜姨娘的,此刻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上泪痕片,眼角通红让人看了就心疼,女孩儿身旁着神情淡漠的婵衣,手中拿着只锦盒,状似无聊的开合着。 颜姨娘疾步走过去,把拉住女孩儿的胳膊,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疼惜:“娴儿快起来,这天儿还没暖回来,地上冷,当心着凉!”说着抬眼看了夏老夫人眼,怨怒之色毫不遮掩,“老夫人当真点儿不心疼娴儿zhè gè 孙女?她打小身子骨弱,即便是哪里有做的不妥当之处,罚也罚了骂也骂了,让她跪在这里,当着屋子的丫鬟婆子下她的脸面,往后还要她以后怎么做人?” 这番话竟像是屋子的人欺负娴衣个人似得。 婵衣半抬眼睫,好笑的看了颜姨娘眼,她若是zhè gè 时候仔细看娴衣眼,就会发现娴衣的目光直闪烁个不停,小时候她要做什么坏事之前,总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夏老夫人额角跳了几下,冷声道:“你zhè gè 毒妇,若不是你,娴姐儿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你还敢在我这里撒野,安嬷嬷,给我掌嘴!” 安嬷嬷应了声:“是!”上前去打颜姨娘嘴巴,陈妈妈忙过去护着,却被旁的锦心拉了开来。 锦心将陈妈妈隔绝开,嘴巴稍稍动了动,像是说了句什么话,却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陈妈妈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惊恐的看着锦心,而锦心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似得,只是隔绝开陈妈妈跟颜姨娘二人,再无其他动作。 颜姨娘却是被夏老夫人的那句话惊住,娴儿她怎么了?她下意识的去看娴衣,却被安嬷嬷身侧的两个小丫鬟架住胳膊,随后脸上便吃痛起来。 “噼啪”的掌嘴声音响彻屋内,屋子里的几人俱是面无表情,只有娴衣眉角挑的老高,心中下下的抽痛,眼睛垂的低低的,拳头紧紧握住缩在袖子里。 安嬷嬷掌完嘴,那两个架着颜姨娘的丫鬟才松开对颜姨娘的禁锢。 颜姨娘回过神来,脸上痛的很,头抬,就看见夏老夫人眉间稍稍舒展开来,而她说的下句话,却是生生的将她打进了地狱之中。 夏老夫人说:“当初我就不该点头让你进府,你瞧瞧娴姐儿被你带坏成什么样了?心肠歹毒不敬长辈,如今还要为你隐瞒你做的那些腌臜事,你不是时时标榜自个儿是个如何好的娘亲么?怎么不知道给自个儿的子女积积德?” 那些事颜姨娘做的十分隐秘,知道的人只有她娴衣跟陈妈妈,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娴衣,她不敢相信她养了这么年的女儿,会转眼之间就将她对她说的事都说给这老虔婆听。 她惊讶的看着娴衣,娴衣却别过了脸,不看她眼。 “娴儿,你……”她唤了娴衣声,就发觉娴衣脸上布满了不耐烦。 “姨娘,你做下的那些事儿我实在帮你遮掩不住了,早先你在广安寺那般算计二姐姐时,我便觉得不妥,幸好后来二姐姐没事,可这次二姐姐去大佛寺你不让我跟二姐姐去也就罢了,怎么能安排了人在大佛寺毁二姐姐的清白?若不是姨娘你,我也不会在大佛寺被人迷晕了,又被诚伯候府七爷…撞见……” 娴衣像是要将自个儿的苦闷都说出来,边说边眼泪往下淌,侧眼瞧着颜姨娘的眼神里,有轻视有仇视还有几分埋怨,像是她如今落的这般地步都是拜颜姨娘所赐似得。 颜姨娘只觉得心口有刀子在刀刀的割着自己的肉,个字个字的听娴衣说出来,疼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既心疼自个儿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女儿竟然被人捏住了这样的命脉,又怨女儿出了事不与自己商议,反而是来求zhè gè 老虔婆,听着女儿这般埋怨自己,她的心上像是被钉了排的钉刺,血肉模糊的路顺着血脉钉了下去,疼的她快要不能呼吸。 婵衣轻轻笑了,看着颜姨娘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十分畅快。 眼瞧着自己最在意的人却转身就捅了自己刀,那滋味是永世难忘的,她上世已经尝过了,这世也该换颜姨娘来尝尝了,也省得她总以为她做的那些事遮掩的有好似得。 她将手里的锦盒往桌案上放,不大不小的动作,引得屋里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巧兰被夏世敬带进来之后,就在边不敢出声,见到锦盒的那瞬间,忍不住吃惊的瞪圆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锦盒,她没料想到锦盒会在二小姐的手里。 婵衣声音压了压,看着颜姨娘轻声道:“听说颜姨娘最近在制香?这是锦心从府中捡到的,不知颜姨娘可否认识?” 颜姨娘被婵衣这句话唤回了心神,抬眼往过瞧,这才发觉竟然是先前派巧兰去取的香料。 看到颜姨娘脸上的诧异,婵衣这才轻轻笑了笑,侧过头去跟夏老夫人道:“祖母,您可认得这东西?”她边说边将锦盒打开,将那块木头拿出来,递给夏老夫人,“晚晚方才让人拿去辨认过,这可是紫彧呢,祖母,您可知道紫彧是何物么?” 她说到“紫彧”二字时,就见颜姨娘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像是只被激怒的猫,弓着身子随时要狠狠的挠你爪子。 婵衣不以为意的jì xù 道:“先前听华兰说,巧兰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在府里翻腾着找,似乎直没找到,你瞧瞧是不是zhè gè ?” 巧兰忍不住去看颜姨娘的神情,不由得沮丧起来,颜姨娘半个暗示性的眼神也没给她,这东西……这东西,她要不要认下来? 夏老夫人自然不认得眼前的东西,看着婵衣郑重的神色,问道:“紫彧?干什么的?” 婵衣用帕子遮掩了下自己脸上的神情,轻声道:“说是用它制成香粉胭脂,能够有股奇特的香味,让男子产生种幻觉…”她不好说的太直白,只稍微点了点,便转到了另外个特点上头,“咱们家请来的那个护院说这东西毒的很,若是时常用会致人于死,可死的时候却还很漂亮,点儿都看不出来五脏六腑都烂了……” 可即便她没有点名是什么幻觉,如夏老夫人跟夏世敬这般心思深沉的人,早便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夏老夫人觉得头疼的越发厉害。 “是哪个混账东西带进来的?查!查出来我饶不了她!抽筋拔骨都是便宜了这起子黑心烂肝的西贝货!”夏老夫人怒不可揭,眼神发利的看着颜姨娘。 而夏世敬则是完完全全的惊讶了,她就这么恨他? 颜姨娘眼神愈发的冷冽,原来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个局,jiù shì 来等着她往里跳,果真是半分也容不得她了!可她也不说那般好拿捏的! 她刚要开口否认,就见巧兰听见那个抽筋拔骨,吓得浑身哆嗦,整个人几乎软倒在地上,语带颤音的道:“不,不是奴婢,是,是侧夫人,她要奴婢去宝香斋取的!” 巧兰不愧是在颜姨娘身边侍候年,对颜姨娘的习惯了如指掌,她刚才见到颜姨娘嘴角的轻笑,就知道颜姨娘要否认,若是将这事儿栽赃到自个儿身上,她jiù shì 长了百张嘴也说不清,尤其是她老子娘还在府里当差,她出了事儿,她老子娘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颜姨娘火气蹭蹭的就往上窜,巧兰家都是她提拔起来的,向来是她说东,巧兰不敢往西走,可眼下巧兰却将这事儿推的干二净,当她真的没法子拿捏巧兰了么? 她大声呵斥道:“放肆!你zhè gè 背主的奴才,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要这般陷害我?我看你是觉得我这里的灶头冷了,想着法儿的要去烧别人的热灶,才做下这种事诬陷与我!” 她看了眼陈妈妈,眼中的暗示之意显而易见。 陈妈妈却bsp;mò 了起来,装聋作哑的在旁不吭声,颜姨娘嘴角抿起,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颜姨娘,”婵衣温声道,“听说前几日你送了几盒新做好的脂粉给赵姨娘,这几日晚晚遇见她,只觉得她气色好了,也不知你的脂粉里头都放了些什么?” 颜姨娘耳朵里听到婵衣的问话,瞬间便明白了zhè gè 女孩儿想做什么。 她狠狠的看着婵衣,眼睛里头有着无数的怨毒,扬起头hā hā的笑了起来,“夏婵衣,自从你管家以来,就直给我下绊子,我小产的那药粉,是你给我放的吧?没想到我竟然低估了你这么个小姑娘,真是常年打雁却被家雀啄了眼!” 颜姨娘这番话,是要将婵衣拉下水来,让旁人怀疑是婵衣在陷害她。 婵衣却不以为然的看了她眼,“颜姨娘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却是在赵姨娘的那几盒脂粉里发现了加进了紫彧擦成的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姨娘冷冷的看着婵衣。 婵衣垂下了眼帘,真是欲加之罪么?或许真的是吧,反正颜姨娘没做成的事,她帮着做了,至于那脂粉里是不是真的有紫彧,又有谁会在意呢? “老奴能作证!”bsp;mò 良久的陈妈妈忽然开口。 颜姨娘眉眼弯,她就知道陈妈妈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在这样的境况之中。 就听陈妈妈将话说完,“老奴能作证,是侧夫人将紫彧加进了脂粉里,送给了赵姨娘,说等赵姨娘用的好了,就会接着赵姨娘的手送给夫人,二小姐跟老夫人……” 颜姨娘瞬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下,耳朵里嗡声片。 陈妈妈是她的乳娘,是从颜家直跟着她,这么年风风雨雨过来的心腹,谁都会背叛她,谁都会趁着她陷下去来踩她,唯独陈妈妈不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陈妈妈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分明还没有拿到紫彧制成脂粉,只不过是送了赵姨娘几盒寻常的脂粉,好让她慢慢习惯罢了,怎么zhè gè 时候陈妈妈会倒戈? 颜姨娘双眼冒火,个巴掌便扇过去,将陈妈妈那张不满老褶的脸扇得片通红。 “你为什么要跟旁人起污蔑我?”颜姨娘尖利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声嘶力竭的问她。 可陈妈妈只是将那张印了五指印的脸垂的低,bsp;mò ,再bsp;mò ,好像之前那番话不是她说的般。 315. 脱出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无论颜姨娘怎么推搡踢打陈妈妈,陈妈妈都只是垂着头,再不言。 “够了!”夏老夫人勃然大怒,狠狠的拍着桌案,“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你还敢在这里狡辩撒野,我看是我们夏家对你太宽容了!把你养的胆子越来越大!” 颜姨娘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凄厉,听上去异常刺耳,她怒骂夏老夫人道:“你zhè gè 老虔婆,自打我入府你就看我不顺眼,如今竟然将我身边的人都买通了,做下这样的局来陷害我!” 到了zhè gè 时候,颜姨娘还想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夏老夫人听颜姨娘这般辱骂她,脸色骤然变,伸手就将桌案上头放置的那盏刚沏好的茶盏砸到颜姨娘身上,茶盏中热腾腾的茶水泼在颜姨娘的身上,烫的颜姨娘忍不住尖叫了声,夏老夫人听得她的那声尖利的叫声,眉间泛起厉色。 “你这贱货还敢在这里倒打耙,安嬷嬷,将这贱货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颜姨娘自从被灌了那碗毒药之后,身子就越发的差,若是再被拖下去打板子,只怕根本熬不住几板子就会命呜呼。 夏世敬眉头紧紧皱着,心中想到她的那个秘密,不由的劝道:“母亲,您别动怒,这事儿说不准是误会,如玉她这些日子……” “你给我闭嘴!”夏老夫人听不得儿子为这么个贱货求情,恶狠狠的看着夏世敬,“你没听晚晚说么,zhè gè 贱货是要我们家子的命啊!你还要维护她,你是要我们全家死绝了才甘心么?” 夏世敬被夏老夫人呵斥的不敢再说半句话,可看着颜姨娘的眼神中却透出股子痛惜之色。 安嬷嬷看着夏老夫人脸的决绝,上前就按住颜姨娘往出走。 婵衣开口阻止道:“等等!” 颜姨娘不能死在夏府,不然若是楚少渊回来,她没bàn fǎ 跟他jiāo dài ,何况颜姨娘之前不知用了什么秘密来交换,才免除了死,究竟是什么秘密她还不知道,zhè gè 时候让颜姨娘死了,往后说不准会有麻烦,况且,有时候人活着要比死了痛苦。 “祖母,颜姨娘毕竟是四妹妹的生母,又是抬了贵妾的人,既然她不承认,我们也不好太强迫她,只不过晚晚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夏老夫人知道婵衣向机敏,虽心中不喜,但还是摆了摆手,让安嬷嬷将人拽了回来。 “巧兰zhè gè 月出府共七次,去的皆是宝香斋,每huí qù 宝香斋,都要拿个锦盒回来,偏这次的锦盒无意丢了,”婵衣将紫彧拿在手里,慢吞吞的走到颜姨娘身边,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像只是在陈述件事,或者只是问她个寻常的问题:“颜姨娘,你说说看,若是巧兰不是得了你的吩咐去宝香斋,她个下人,需要来来往往去个香粉铺子那么回么?” 颜姨娘缩在袖子里的手抖,没想到巧兰zhè gè 月去了几次宝香斋都被婵衣记得清二楚,什么时候zhè gè 女孩儿心眼这么了? 颜姨娘眼睛眯,嘴硬道:“那又如何?她不过是帮我采买些香粉回来,我被你们关在西枫苑,难道还不能让我做些香粉来打发时间?” 婵衣嘴角弯,她承认就好。 婵衣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宝香斋离我们府不说十分远,但也是有些距离的,出了宝瓶巷子就有好几家香粉店,当中要说香粉品质最好的当数芳菲馆,若说价格最优的是胭脂浓,那个宝香斋却是两头都不搭,在云浮不显不露的,不知颜姨娘为何偏要走那么远去采买香粉?” 颜姨娘脸色变,宝香斋里头的秘密,难不成婵衣知道了? 婵衣凑到颜姨娘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原本我不想说出来的,可惜,颜姨娘你太不知轻重了。” 她说完这句,转过身来对夏世敬道:“父亲可知,宝香斋原是宁国公夫人常氏的嫁妆铺子么?如今宁国公夫人亡故,她的嫁妆铺子被顾大小姐接手打理,上回在广安寺,女儿被刺客行刺,jiù shì 顾大小姐派的人手,这回在大佛寺,顾大小姐也想要对女儿下手,只可惜女儿当时去了大殿上香,未曾留在厢房,反而是四妹妹着了他们的道,而这切,颜姨娘了如指掌!” 婵衣的话字句的说完,颜姨娘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旁的桌案,瞪着婵衣,悔不当初,若不是女儿不听自己的话,也不至于弄成现在zhè gè 局面,可真的论起来,却实实在在是自己害了女儿! 她心想要给女儿寻个天家贵胄,没料到女儿最后的结果要跟自己样,去给旁人做妾,她心里就像是吞了几斤的黄连似得,从嘴里直苦到了五脏六腑。 夏世敬震惊的看了婵衣眼,又转过头去看颜姨娘,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敢置信的问颜姨娘道:“如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宁国公府跟我们家是对头么?你这样做除了会让家宅不宁之外,又能得了什么好处?” 颜姨娘眼睛抬,那双绝美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我能得什么好处?我能让女儿嫁个好人家!我能看着你们个个生不如死!”她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跟怨怼,“我好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信你的花言巧语,把自己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若我当初留在宫里,现在最少也能当个妃位,可我跟了你,你给过我些什么?连个贵妾还是意哥儿给我讨来的!” 若说之前她对夏世敬的那些冷言冷语只是冰山角的话,那现在她的这些话,jiù shì 压倒他的最后根稻草,像是之前被捅的那刀终于被她拔了出来,瞬间鲜血四溅,缜密的疼痛感袭来,夏世敬只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怎么填补都填补不上,看着这张与那人八分相似的脸,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意这张脸些,还是喜欢那张脸些,唯独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眼睛顺着这张熟悉的脸,往上看,那双绝美的眼睛里充斥着尖锐的恨意,仿佛要将他撕裂。 夏世敬连连点头,笑道:“好,好,没想到我这么年来对你的悉心爱护,竟然是这样的个xiào huà !” 他苦笑了声,再也无法忍受颜姨娘那副怨恨的样子,抬脚走了出去,将颜姨娘的生杀大权都交给了夏老夫人来处理,既然他对她的好她不屑顾,那他再留下就当真是xiào huà 了。 婵衣在旁看着夏世敬lí qù 前那张充满深情,又痛苦万分的脸,心中真是好不tòng kuài ! 母亲那样好的妻子,父亲却直视而不见,反而是对着这样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掏心掏肺,也不知父亲此刻的心情是哀莫大于心死呢,还是无怨无悔的往情深呢? 只可惜她点儿也不想知道! 婵衣看了看吃惊无比的夏老夫人,想来祖母也没能消化这样的事情吧,个被折了羽翼的人,竟然还能做成这样的事。 “你这贱货!”夏老夫人拍案而起,走到颜姨娘面前直接给了她个耳光。 颜姨娘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眼中含着的怨恨冲出,骂了句:“老虔婆!这次是我大意,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再如何也是三皇子的姨母,等他回来,我必要你们个个都生不如死!娴儿,你记住,jiù shì 这些人将娘害死的,你往后即便是做了妾,也不打紧,只要意哥儿是三皇子,他们就不敢将你如何!” 娴衣却别开了目光,心中对颜姨娘失望透顶,她说出这些话来根本就没想过自己zhè gè 女儿,她对父亲对祖母这般不敬,往后她的婚事她的前程都要被颜姨娘拖累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到zhè gè 法子,能够嫁给简安杰,往后作为嫡妻出入自然都是极为风光的,可颜姨娘倒好,不说帮她,反倒是拖她的后腿! 颜姨娘的这句话也提醒了夏老夫人,三皇子虽说现在还下落不明,但看他那般,不像是个薄命的,颜姨娘嘴里的那个秘密又是那般……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皱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处置颜姨娘才妥当。 婵衣听颜姨娘对夏老夫人出口不逊,忍不住呵斥出声:“颜姨娘,虽说你是父亲的妾室,不该我来jiāo xùn 你,但你这般辱骂祖母,却是我不能不管的,安嬷嬷,你替我掌她的嘴,既然她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便帮她管管!” 安嬷嬷早就不耐烦颜姨娘这般张狂的mó yàng ,拿了掌嘴用的木板就打了上去,直到颜姨娘两颊出了血,婵衣才喊停。 她跟夏老夫人道:“既然这事儿已经真相大白了,按照晚晚的意思来说,眼见着天儿渐渐的暖和了,我们家里的家庵也该修缮修缮了,不如让颜姨娘去家庵住段日子吧,省的咱们给四妹妹议亲的时候,旁人说起四妹妹的生母,咱们没个说法。” 颜姨娘敏锐的捉到婵衣话里的议亲二字,她忍不住看着婵衣,又看了娴衣眼,这才发觉女儿面上虽然有委屈之色,却没有怨毒,她心头大震。 316. 家庵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议亲?你们要将娴儿嫁给谁?”颜姨娘瞪大眼睛看着婵衣,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待嫁闺中的时候,嫡母用几个庶子庶女的婚事给嫡子嫡女铺路的事情,心口大跳,眼中盛满刻毒的恨意,“莫非你们是要将我的娴儿随便许给什么不堪的人,好给几个嫡子嫡女……” “颜姨娘,你当我们夏家是什么人家?”婵衣眉头挑,冷冷的dǎ duàn 她的话:“你来府中也有几年了,难道在你心里,祖母父亲跟母亲都是那些不仁不义之辈么?若非祖母心软,你又如何会在府中嚣张跋扈年,将祖母气得旧疾复发?” 颜姨娘转头看夏老夫人,就见夏老夫人双眼含冰,怒视着她,她哼笑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zhè gè 老虔婆直看我不顺眼,总想着如何处置我,如今我被你们抓住了把柄,你会对我女儿好?你会为她谋个好前程?我才不信!” 颜姨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夏老夫人确实存了zhè gè 心思,在娴衣的婚事上头拿捏她把,若非有了如今的这番变故,想必娴衣的婚事确实是难的,可自己的想法是回事,被人道破又是另外回事。 夏老夫人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颜姨娘,脸色加阴郁。 “姨娘你够了!”静静在旁忍了许久的娴衣再也压抑不住,看着颜姨娘直不停的挑衅夏老夫人,她想也未曾想的厉声道:“怪道祖母总说你是搅家精,败家的种子,我看祖母骂你点儿没骂错,当初你在府外的时候,就直端着架子,时常与父亲吵架,好不容易进了府,却处处挑拨我与二姐姐跟母亲的guān xì ,还不许母亲养着我,硬要我跟母亲生分了,如今又变本加厉的对祖母不恭不敬,祖母jiāo xùn 你,你还敢辱骂祖母,若我是祖母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贱妾!” 颜姨娘猛地回头,眼就看到娴衣怨恨的目光中带着对她的轻视跟嫌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娴衣,身子轻轻抖了抖,樱唇微张,嘴角隐隐发颤,抖了半晌,才吐出句:“娴……娴儿…你怎么这么说娘?娘做的切都是为了你……” “你闭嘴!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娘!”娴衣整个人十分jī dòng ,语气又急又快的反驳道:“你只是我的生母罢了,有什么资格做我娘?我母亲是夫人,我从小是养在夫人身边的,夫人才是我的母亲!” 颜姨娘身子晃了晃,女儿竟然说出这样戳她心窝子的话,她所作所为哪点不是在为了zhè gè 女儿?女儿竟然在心里点儿也不想认自己zhè gè 亲娘,却要将谢氏那样蠢笨的人当做母亲…… 她心口大痛,忍不住弯下了身子,捂着心口瑟瑟发颤,眼睛却瞬不瞬的盯着娴衣,眼中有迷惘有痛苦的却是痛彻心扉的震惊跟难过,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就流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娴儿,我做的切都是为了你好啊……”颜姨娘哽咽的哭着,却还想挽回娴衣。 “你若当真是为了我好,会忍心让我做外室之女么?” 娴衣话中的怨毒,像是把锋利的刀,片片的割着颜姨娘的心。 她慌乱的摇头道:“不是的,我当初也是被你父亲花言巧语欺骗了,才会……” 娴衣那张跟颜姨娘十足相像的脸上布满了不耐烦,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她眼,“你说你是为了我好,那好,你为了我去家庵吧,不要在府里了给我们家丢脸了,我马上就要跟诚伯候府的简七公子议亲了,你若在府里,旁人还以为是你教养我,谁会看的起我?你说为了我好,那你就不要再恬不知耻的留在府里了!” 颜姨娘眼睛瞪得大大的,自己养了十年的女儿现在用这样不耐烦的口气说自己恬不知耻,说自己给家里丢脸,那张自己疼宠了十年的小脸上满是嫌弃,生像是自己给她丢了大的脸。 颜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心口像是插了把钢刀,锥心的痛,她死死的捂着脸颊,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五指落了下来。 哀默大于心死,大约jiù shì 如此了。 婵衣冷眼看着颜姨娘整个人崩溃了般的大哭着,心中不是不tòng kuài 。 只是觉得这样还是太便宜了她,上世母亲可是被她害死的,这世她又想着法子的陷害自己,甚至勾结外人来谋害自己的性命,单单是送去了家庵,委实有些太轻拿轻放了,可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不由的看了看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幕,不由的对娴衣这么个孙女刮目相看了起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养在颜姨娘身边十年的,竟然为了自己的婚事,能够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心性算是实打实的像了这贱妇,往后即便是嫁到了权贵家,也不会为己所用,若是危急时刻,说不准还会将夏家当做跳板,踩着夏家往上爬。 如今诚伯候府家的嫡子若肯娶她,也算是不错的姻缘了,最起码诚伯候是个闲散勋贵,他又早早的就立了世子,家中的嫡子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会钻营的,配了娴衣这样心肠不好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以后jiù shì 对夏家的损害也不会太大。 夏老夫人当下就决定了这桩婚事,再看着娴衣,就有了些将她当做弃子的意味在里头。 她冷声道:“娴姐儿说的不错,你既是为了她好,就不该再在府里头了,去家庵反省反省自个儿的过错吧,到了家庵,我会吩咐家庵里头的庵主,让你行行苦功,也算是为你做下的这些事情赎罪!” 婵衣眼睛亮,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家庵里头所谓的行苦功,那可是真正的苦,据说有的出家人会为了不受世俗的纷扰,吃穿用度切都是最差的,说蓬头垢面点不为过,而且用来沐浴的水都是冷水,每日寅末卯正准时起床诵经,然后就要在家庵里头扫洒,日只食正午餐,还是十分少量的素餐,颜姨娘去了,定然会修身养性,知道与人为善的重要性。 夏老夫人说着挥了挥手,让人将颜姨娘带下去,不想再看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而她在堂椅上坐久了,腰背发酸,缓缓的起来想去暖炕上头歇歇。 婵衣笑着过去搀扶夏老夫人,“祖母真是宽宏大量,颜姨娘这样顶撞您,您也能忍得下来,可见佛经当真是对人百益无害,”她边说边往颜姨娘那头看了眼,“颜姨娘,你也别心存怨恨,晚晚早就说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的苦果皆是颜姨娘自个儿种出来的,你在家庵里头好好想想是不是zhè gè 理。” 颜姨娘被两个粗使婆子拖着拽着往出走,乍然听到婵衣这番话,心头憋着的那股怒火像是有了个缺口,下子对着婵衣发放了出来,声音显得尤其锐利:“夏婵衣,你这小贱人,别得意!总有天我会让你们个个都跪着来求我的!” 婵衣嘴角含笑,对她最后的挣扎威胁不以为意,声音轻慢的越过室的暖香飘进她的耳中。 “怪不得四妹妹会怨恨你,颜姨娘还是收收自个儿的歹毒心肠吧,否则四妹妹往后的日子会越发难过,最后怕是连你zhè gè 生母都不肯承认了!” 句话将颜姨娘刚刚结了痂的伤口又挑破,并且狠狠的撒了把盐在上头,颜姨娘脸色刷白,却再也没有出声,被几个粗使婆子拖着脚走了。 初春的下午,太阳慢慢的从云朵之中钻出来,闭上眼睛jiù shì 片毛茸茸的血红色,干净温暖。 没有风的天气,太阳就显得十分好,kōng qì 中隐隐穿来迎春花的香气。 快到晚膳的时候,诚伯候府递了帖子来,说míng rì 诚伯候府的太夫人跟诚伯候夫人会同来拜访。 婵衣手中捏着帖子,嘴角笑了笑,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女子受辱后自绝的戏码都是十分管用的,不管是之前zhè gè 女子遭受过什么样的事情,只要自绝表明心迹,那就会被人称赞贞烈。 婵衣将帖子拿给夏老夫人,夏老夫人刚从佛堂念经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耗费了些精神,整个看看上去有些恹恹的。 婵衣体贴的拿着美人捶帮夏老夫人捶着肩膀,听夏老夫人舒服的喟叹声,轻声嘱咐道:“明儿你跟着你母亲道儿去朱家玩,祖母留在家里招待诚伯候太夫人就行了,娴姐儿也留在家里同招待她们,这件事儿你跟你母亲不用插手。” 这是让母亲跟她避开简家人,毕竟母亲跟苏氏打小认识,所以这样的安排也算是保全了彼此的颜面。 婵衣求之不得,笑着应声,“还是祖母想的周到,我刚刚去盯着看了,颜姨娘走的匆忙,连屋子里头常用的东西都没带,巧兰跟陈妈妈也都没有跟着她道儿去家庵,不知祖母dǎ suàn 如何处置她们二人。” 夏老夫人听见颜姨娘的名字就恼怒,没好气的说道:“不打卖出府难道还养着她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陈妈妈是那贱妇的乳娘,将她打发的远点,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婵衣心中笑,她对于陈妈妈早就安排好了去处,否则陈妈妈也不会那么听话了。 317. 做客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第二天婵衣陪着夏老夫人同吃过早饭,就跟谢氏和夏明彻道坐车去了朱府。 上午的太阳十分明亮,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有些轻柔的风拂过脸颊,显出几分柔情来,天际高远,朱府门前却早有车辆往来。 婵衣被锦心搀扶着下了马车,看了眼朱府门前那辆带着定国侯王家族徽的马车,定国公夫人不是个喜欢应酬的,自从孀居在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有事才会出门,朱家刚搬到云浮城来,定国公夫人是叙旧,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她愣了愣神,就被随后下车的谢氏瞧见,谢氏过来拉她的手,柔声道:“你zhè gè 猴儿,怎么愣在你表舅舅家门口?还不赶快进去,虽说已经入了春,这天儿还没彻底暖和起来,你也不怕冻着!” 婵衣回过神来,边儿搀着谢氏的手,边儿往里头走,谢氏身边还跟着孙嬷嬷,是夏老夫人特意嘱咐,让孙嬷嬷也出来串串门,也顺便瞧瞧云浮城的春景,看看这些年来都有些什么变化。 二门上表舅母王氏早早就接到丫鬟报的信,等着她们了,见着谢氏跟婵衣,爽朗的笑道:“昨儿母亲回来就说今儿你们会过来,昨儿我就吩咐厨房的zhǔn bèi 了些晚晚爱吃的芸豆卷跟桂花糖,又听三表嫂说晚晚前几日闹胃疼,吃不得甜的,又zhǔn bèi 了些花生酥来。” 王氏说着话,上来挽谢氏的手,亲亲热热的mó yàng ,却让婵衣看着心中直奇怪,虽说往常表舅母跟母亲的guān xì 也很近,但却不会像今天这般,亲近的几乎像是家人似得。 谢氏接王氏的话道:“也是晚晚这孩子太娇气,这些日子养的好了些,倒是让你费心了。” 王氏笑着道:“又不是外人,说什么费心不费心,晚晚就跟我自个儿的闺女似得。” 说着话,就进了正屋,朱老太太精神十足的坐在堂椅上,身边坐着定国公夫人,像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屋子里头片笑声。 谢氏进了屋子,跟婵衣同给朱老太太行礼。 朱老太太笑着问道:“怎么不见彻哥儿?” 因昨天婵衣与朱老太太说起夏明彻,所以朱老太太直记挂着。 谢氏回道:“屋子女眷,哪里好让他过来,刚刚下了车,就让小厮领着他去外院见他表舅去了。” 朱老太太眼中带笑的看着谢氏,“也好,会儿等谢家的几个哥儿过来了,他们正好起过来,大约是人老了,看见这些年轻的毛头小子个个皮实的紧,心中也是欢喜的。” 在朱老太太身边的朱瑿立即逗趣道:“祖母嘴上总说自个儿老了,昨儿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两个哥哥打呢,哪家的老祖宗能有zhè gè 精神头?” 朱老太太听小孙女打趣自个儿,将脸沉了沉瞪她眼道:“你两个哥哥是猴儿般的性子,昨儿又穿的模样来哄我,以为我分不清呢?看我不给他们顿好打,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 这话说的让婵衣不明所以,即便是母同胞所出,也总会有些区别的,不该是模样才对,怎么听朱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朱家的两位表兄像是相貌样似得。 朱老太太沉着脸瞪人的mó yàng 十分严肃,让婵衣都忍不住心中发颤,可屋子里头的人反倒笑了。 朱瑿捂着嘴边笑边道:“祖母恼了就爱板着脸吓人,可那鸡毛掸子根本落到两个哥哥身上点儿,您就心疼的跟什么似得。” 这话刚说完,朱老太太也笑了起来,让人上茶上点心,跟谢氏说了两句话,又转到孙嬷嬷身上。 “别年未见,昨儿在宫里头也没跟你说几句,这些年你可好?” 孙嬷嬷没有昨天那样严肃,似乎休息了晚上,整个人都养了过来,虽然身上穿着不太打眼,但含着的那股气势,却让人不容小觑,她淡淡的笑着道:“也没甚好坏之分,不过是过日算日罢了。” 若是婵衣之前不知道孙嬷嬷的来历,会认为她有些倨傲,而现在来看,孙嬷嬷这番话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按照她的出身经历来看,也确实是过日算日罢了,连子女都没有的人,又会有什么盼头呢? 朱老太太看着孙嬷嬷,眼中有些怜惜之色,“好坏总算是出了宫闱,若是平日无事,你便来跟我这老婆子叙叙旧,陈年的普洱跟杏仁酥管够的。” 孙嬷嬷听见朱老太太说这些,脸上带了几分真挚的笑意,“只有这两样可不成,还要有水晶糕才行!” 朱老太太笑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水晶糕可是周蔓菁那老货最爱吃的点心,未曾及笄的时候就听她说你家大厨房的点心嬷嬷做的水晶糕最好吃,她时常去你家吃的,原本她母亲也看好澈六哥,哎,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寻常的几样点心,却勾起了两个老人家的回忆,细细说起从前的往事,婵衣在下头边吃着芸豆卷边听着,听到这里,不由的大吃惊,祖母的闺名就叫周蔓菁,没想到祖母竟然跟孙家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祖母说起孙嬷嬷的时候,副感叹的样子。 他们说着话,就听小丫鬟来报,说谢家的马车到了。 王氏忙出去迎,不会就见三舅母领着谢霏云跟谢霜云进来,给朱老太太行礼。 谢霏云见了婵衣,亲热的凑上去挽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道:“你也来了,我还dān xīn 今儿见不着你呢。” 婵衣想笑,却板了板脸,道:“之前我不是让二哥哥带了话去,说你有空就来我家玩,也没见你过来。” 谢霏云忙讨饶:“快别说前段儿了,我家每日都有人,来来往往的人又事儿有,我倒是想去你家找你呢,可哪儿有空儿啊,经常被我娘使唤来使唤去的,今儿还是三婶来表舅舅家,我才沾了光溜出来的,不然我哪儿出的来,今儿家里还有客,你不见我娘今儿都没来么?” 318. 容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谢霏云说着说着,觉得不太对,反瞪了婵衣眼,嗔道:“还说我,那你呢?你在家做什么?我不来找你,你不知道来我家找我么?” 婵衣抿嘴笑了,“霏姐姐你瞧你,说不到两句又要跟我急起来,我家的事儿待我过会儿跟你说,”说着转向谢霜云,“霜云姐姐,刚刚听姨祖母说几位表哥也会过来,那翩云哥哥跟翾云哥哥都来了?” 谢霜云笑道:“这是自然,大伯父嫌翩云大哥在家里练武吵闹,就让翩云大哥跟我哥哥道儿撵了过来,说要跟朱家的几个表哥好好学学沉稳。” 婵衣莞尔笑,天底下当父母的都样,在家总是嫌弃自个儿的儿女吵的慌,待到儿女们大了,各个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事,却又开始想念的慌了,前世翩云表哥外放了出去,霏姐姐又嫁给了朱璗,去了湖广,听说大舅舅在任上时常寄家书给翩云表哥,来表达思子之情。 屋子里头的女眷了起来,说话声音也渐渐的吵杂了起来。 婵衣看了定国公夫人眼,发觉她似乎又清瘦了,眉间的纹路看上去深了些,婵衣不由的心中暗暗叹气,也不知王珏在西北如何,大哥哥也不知道寄封家书回来,说说那边的情况,楚少渊失踪了这么久,若真是被鞑子掳去,也该有个音信才是。 婵衣胡思乱想着,耳边是谢霏云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父亲这些天越不待见我大哥了,要不就嫌我大哥在院子里练武将好好的梧桐树劈坏了,要不就嫌我大哥写的字不沉稳,要我大哥天写五千个大字,其实说白了还不是那个清乐县主搞出来的麻烦么,我偷偷听我父亲跟母亲说,大哥的相貌实在太扎眼了,性子又是有些活泼,就怕万被哪个贵人看上了,我大哥jiù shì 想jù jué 也jù jué 不了……” 婵衣扑哧笑了,连忙道:“那大舅舅可想出了什么解决的法子没?” 谢霏云苦着脸摇头:“哪儿那么容易,只好先给我大哥定下亲事再说了,这些天家里时常来人,又是女眷,来拜访我母亲的,我大哥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总喜欢到处窜,我父亲索性就让他跟三婶道来表舅家了,也省得他在家里又不知冲撞了哪家的女眷。” 谢霜云插嘴道:“我看大伯父也是关心则乱,表舅家最近客人也,把翩云大哥撵过来,难道就不怕冲撞了表舅家的女眷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婵衣笑看谢霜云,缓缓道:“在外头做客总会收敛些,毕竟不是在自个儿家里,翩云表哥虽然性子活泼,但总不至于把表舅家的房顶给掀了吧,若真这样,就不止是大舅舅要责罚他,jiù shì 外祖父那里,翩云表哥也要吃顿好打,所以把翩云表哥撵出来才是对的。” 谢霏云轻轻的敲了婵衣的头,佯装不悦道:“好啊你,敢说我大哥掀表舅家的房顶,找打!” 婵衣忙躲到谢霜云身后,对她挤眉弄眼:“霏姐姐,你可怪不到我头上来,刚刚是你说翩云表哥性子跳脱的,还说他耐不住性子到处乱窜,待会儿他过来了,我可要告上状的呢!” 三个小娘子说着话的功夫,就听外头小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太太,太太,大爷跟二爷来给您请安。” “嗯,让大爷跟二爷都进来吧,”朱老太太边说边笑着看向定国公夫人:“定然是那两个小魔星领着几个哥儿道过来了。” 屋子里头的几个小娘子都规规矩矩的坐好,因都不算是外人,就个定国公夫人身边的王琳算是眼生的,所以也没有让人抬了屏风过来,只是王琳匆匆将帕子半遮着脸颊,副不好意思的mó yàng 。 门口的棉布门帘被挑起,五个少年人鱼贯而入,打头的两个少年人穿着长直缀,个是天青色的,个是湛蓝色的,身上绣着大片大片的兰花,加上两个少年人温文儒雅的样貌,让人眼看上去就觉得十分舒服。 而让婵衣诧异的却是,这两个少年人的相貌竟然模样,连同高矮胖瘦都完全相同,怪不得之前朱老太太会说,两人穿了模样的衣裳来骗老太太,若是给了她这般生人,定然会被骗过去。 少年人进来,利落的跟朱老太太行礼问安,随后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谢翩云,谢翾云跟夏明彻也恭恭敬敬的行礼。 五个少年人行为举止无不透着股子世家子弟之风,看得朱老太太眉心舒展,直道:“快起来快起来,都过来让姨祖母看看,好些年了,原先都丁点儿大跟小猴儿样的,如今都长得这么高了。” 朱老太太手个,最先看的是谢翩云,边看边道:“这鼻子眼睛像你母亲,下巴额头像你父亲,长得可真俊,你母亲当年jiù shì 个美人儿,你倒是把你母亲的优点都给长全了。” 几句话说的谢翩云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看的朱老太太直笑。 朱老太太又去看谢翾云,“这看jiù shì 老三家的,老三在吏部当差,这几年越发的沉稳干练,远远的瞧见jiù shì 这副沉着脸的mó yàng ,不怒自威,好!” 说完又将夏明彻拉到跟前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遍,笑道:“我们彻哥儿生的可真好,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jiù shì 我们彻哥儿。” 朱老太太这番话,显然超出了对夏明彻容貌的形容,在说他内敛的气质了,说来也是,在五个小郎君里头,若说第眼,看见的定是谢翩云,然后才会看到夏明彻,可在看到夏明彻之后,就忍不住再看几眼,越看越觉得夏明彻生的好,不止是相貌,的是内敛的涵养和松的气质。 谢氏听朱老太太这般夸赞夏明彻,脸上忍不住带上笑意,嗔道:“姨母过誉了,zhè gè 小魔星也jiù shì 在长辈面前才乖巧,要我说,璗哥儿跟璧哥儿生的才是真的好,温文儒雅偏偏少年郎,小小年纪就进退有据,表嫂是个有福的。” 王氏听谢氏这般夸赞自个儿的儿子,满脸笑容的谦让了几句,心中满满的得意。 像是深藏在地下里的酒,终于起了出来,封泥揭,浓厚的酒香散发,布满了整条巷子。 【最近几天小意卡文了……╮(﹀_﹀)╭ 】 319. 朱家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几个小郎君进来行了礼便说要去朱璗跟朱璧的院子,说是要在曲水流觞亭中对对子。 朱老太太自然没有不允的,笑hē hē 的让他们注意保暖,又安排了几个小厮燃了些炭盆过去,便不再管,转头跟定国公夫人说话。 屋子里头几个小娘子也坐不住了,直嚷着闷的慌要逛逛院子。 朱老太太见都不是外人,也笑着允了。 朱瑿笑盈盈的拉起王琳的手,走到婵衣行人身边,笑着道:“咱们几个又凑在起了,之前在姨祖母的寿宴上没能好好的在起说话,趁着今天都在处,我领你们去我家的院子里逛逛,虽说我家只是个四进的院子,但内院里头还挖了个大的荷花塘呢,如今能瞧见荷花塘的冰下头还养着池子的锦鲤,好看的紧。” 几个小娘子也都笑着点头,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总比在屋子里听大人们说话要有意思些。 行人走走停停的在院子里头逛着,朱家买的zhè gè 四进的宅子确实好,不仅仅是wèi zhì 好,重要的是院子里头的布置也恰到好处,年四季的花圃总有长盛不衰的鲜花开着,朱老太太的院子里头是养着大丛的凤尾竹。 “我祖母住的地方,下头是流经暖泉的,所以才养得竹子,否则云浮这么冷的地方,别说凤尾竹这种娇气的竹子了,jiù shì 耐寒些的紫竹毛竹都不容易长得这么好,”朱瑿在前头边走边道:“上回我家乔迁,也没腾出功夫来带你们转转,想来祖母跟母亲还要跟定国公夫人和几个舅母说好会儿的话,咱们就今儿趁着天气好,在后院里走走,等午饭的时候再过去。” 谢霏云道:“快别提上回的事儿了,那天huí qù 我哥哥就被父亲狠狠的jiāo xùn 了顿,将我哥哥圈在家里圈了有半个月,连上元节都没让他出门儿去。” 谢霜云想起那半个月当中,听见下人们谈论谢翩云的事儿,忍不住摇了摇头,插嘴道:“快别提了,那阵子翩云大哥简直是狗见狗烦的,连我爹爹看见翩云大哥都直皱眉,说大伯父管束的太严苛了。” 朱瑿听到这里反倒是好奇起来,“翩云表哥那阵子过的很不如意么?” “……”谢霏云不知该如何对朱瑿说起这事儿,抚着额头低声道:“我大哥因从小习武,不让他出门跟云浮城里那些打小块儿习武的友人jiàn miàn ,他那段日子只好在家做了个梅花桩子练武了。” 朱瑿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这不是很平常么? 而婵衣因为自家大哥就习武,所以深知谢霏云这话里头的意思,见朱瑿脸的奇怪,忍不住添了句:“人家是闻鸡起舞,我估摸着外祖父家是闻翩云表哥打木头桩子的声音起舞吧……” “没错,”谢霜云点头道:“翩云大哥的院子在外头,离的内院尚远,我们这些女眷倒是还好些,但那些下人们就惨了,每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当值,有好几次险些将漱口的茶水当做蜜水给我端上来,家子的下人都被翩云大哥弄的鸡飞狗跳,直到大伯父又将翩云大哥修理了顿,翩云大哥才不敢那么早起来打木头桩子了。” 朱瑿听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谢翩云那张天人般的相貌,忍不住脸红了红,没想到长成那样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副性子,她不由的忍不住跟那个人的相貌对比了起来,心中微动。 出了朱老太太的院子,穿过月亮门,朱瑿带着几个女孩儿往她的院子方向走,院子里铺的都是石板,偶尔有丛小草钻出来,显出几分春意浓浓。 朱瑿的院子里种了几株大的西府海棠,还没有到海棠花开的季节,海棠树枝头只有些嫩芽冒出来,整个院子看上去十分雅致。 朱瑿说的那个荷花塘出了她的院子,再往西边走走,就入了眼帘,荷花塘边立着个小小的亭子,刚好让五个女孩儿避避风,朱瑿让人上了些炭盆和些点心,就招呼她们低头看旁边结了冰的荷花塘下面,是群游来游去的锦鲤,红的黄的,还有带花纹的,穿插在起特别的好看。 婵衣觉得有些渴,伸手去端茶盏,忽然发觉正在看鱼的王琳有些心不在焉似得,她伸手过去轻轻的拽了拽王琳,笑道:“琳姐姐,你家的君子兰可还好?” 王琳抬头就看到婵衣脸上绽放的笑容,也忍不住回了个微笑。 “嗯,按照你说的那个法子,君子兰越发的好了,上回你没来成我家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些天又抱了花骨朵在枝头,你若是有空就来我家做客,我家还养了些绣球花,也抱了花骨朵,要开不开的样子,好看的很。” 婵衣点头,“好啊,到时候还要叫上瑿姐姐,霏姐姐跟霜云姐姐,咱们五个人道儿去你家,你上回做的那个点心也很好吃,到时候可不许吝啬!” 王琳笑了笑,却能看出来,她的笑容里稍稍有些勉强之色,婵衣忍不住心下奇怪了起来。 到晌午的时候,丫鬟们过来唤几个女孩儿去用膳,她们说说笑笑的往正厅走。 谢霏云挽着婵衣的手走在后头,侧头悄声跟她说着话。 “你看出来了没有?今儿朱瑿对那个王琳上心的很。” 婵衣轻蹙着眉头,同样压低声音道:“定国公夫人不喜热闹,她来朱家肯定是有事儿,我看八成是表舅母看上王琳,jiù shì 不知要说给哪个表哥。” 按照上世的记忆来看,王琳最后是嫁给了朱璧,成了榜眼夫人,就不知道这世会不会依然按照上世的轨迹走了。 谢霏云点点头,又悄声道:“我也发觉了,不过那个王琳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你说她不会是看不上朱家的两个表兄吧?” zhè gè 倒是真没听说过,婵衣上世只知道王琳婚后生活还不错,朱家的规矩大,又是大燕名声在外的鸿儒之臣,家中有四十无子才可纳妾的规矩,这样的人家,哪个女子会觉得差? 320. 诧异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虽心中yí huò ,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想了想也就不再关心。 吃罢午饭她们几个女孩儿窝在起打了会叶子牌,算算时辰,想必诚伯候太夫人跟苏氏也该huí qù 了,谢氏拉着婵衣的手跟朱老太太告别。 朱老太太笑容满面的对谢氏说:“我瞧着几个哥儿感情倒是不错,等春闱过后让彻哥儿来,家里要办堂会,”边说边拉过来婵衣,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有你zhè gè 小人儿也来,姨祖母给你置备你爱吃的点心。” 婵衣笑着点头应是,却暗自奇怪,说起来她跟朱老太太也不过第二次jiàn miàn ,怎么会对她这般亲近? 她不由的往王氏那头瞟,就发觉王氏眼中带着些满意之色,见婵衣看她,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huí qù 的车上,婵衣望向谢氏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不动声色的说道:“母亲,您说怪不怪,瑿姐姐明明才第二次见王琳,就对她那般照顾,吃的点心喝的茶都是瑿姐姐zhǔ dòng 递给王琳的,生怕王琳渴了饿了,看鱼的时候又怕王琳冻着,还让人拿了她的披风来给王琳。” 谢氏笑道:“你这娃娃懂什么,瑿姐儿是主人,自然要对她照顾了,难道瑿姐儿不照顾你么?” 婵衣撇了撇嘴,“照顾虽也照顾,却不想对王琳那般,看上去像是在讨好王琳似得,怎么说瑿姐姐家也是清高傲物的读书人,如何会对个小娘子这般卑躬屈膝的呢?” 谢氏听她话说带着些轻视,脸沉了沉语气中有些不悦,“你这娃娃口无遮拦的,什么卑躬屈膝,瑿姐儿八成是知道表姨母有意跟王家定亲,才会对琳姐儿加照顾,你这话可不能跟旁人说,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朱家人太功利,要坏了朱家的名声的!” 婵衣吐了吐舌头,她自然知道这些事,不过谢氏的这番话加的让她què dìng 了王琳会嫁到朱家的事情,看来这世虽然有些事情不同了,但有些事情还是样的。 “母亲又不是旁人,我跟母亲说,母亲怎么会说出去?”她轻轻拽了拽谢氏的衣袖,副撒娇的mó yàng ,细声细气的道:“我jiù shì 好奇嘛,也不知道是许给了璗表哥还是璧表哥。” 谢氏被她这副撒娇的小mó yàng 逗笑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自然是璗哥儿了,他是老大,说亲也是先给他说,然后才是璧哥儿跟瑿姐儿。” 婵衣猛然愣住,怎么会是朱璗? 朱璗上世娶得可是谢霏云,这世怎么会跟王琳议亲? 若当真跟王琳议亲了,那谢霏云怎么办? 谢氏见婵衣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由的笑了,“你这小娃娃又在想什么?” 婵衣目光闪烁起来,脑子转了转,轻声细语的道:“我还以为朱家会跟外祖家结亲呢,没想到……” 谢氏眼中的光芒放的柔和,“朱家是有意要跟你外祖家结亲,这么早给璗哥儿相看媳妇,也是想快些将两个哥儿的亲事定下来,好给瑿姐儿说亲呢。” “什么?”婵衣惊呼声,脑子里闪过之前谢霏云说的话,瞬间顿悟,惊声道:“难道瑿姐姐要嫁给翩云表哥么?” 谢氏被婵衣这声惊呼吓了跳,眼中有些嗔怪,“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惊讶?翩云那孩子今年也十八了,寻常人家zhè gè 时候都定了亲了,可你大舅母眼光高,这才挑挑拣拣了这些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hé shì 的,自然要快些定下来了。” 婵衣也发觉自己的fǎn yīng 有些过头了,可她却不能不讶异,若是谢翩云跟朱瑿定了亲,那谢霏云自然就不可能会嫁到朱家了,即便是他们这般有着通家之好的人家,也不可能会将嫡子嫡女的亲事都定给了家人。 她原先还庆幸这世的变化没有这般,可现实就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她不由的dān xīn 起来,那这世,谢霏云会嫁给谁? 上世的谢霏云过的是很不错的,虽然她们之间几年都见不到次,但谢霏云却总是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给她送些东西过来,不是些土仪jiù shì 些锦缎,从她寄给她的信上不难看出她生活美满,后来谢霏云生了个儿子,她还去庙里求了尊观音托人捎给她。 可这世,谢霏云的婚事却有了这样的变化,她不由的在心里暗暗地难过了起来。 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而导致谢霏云以后的日子过的不好,她会内疚死的。 她连忙问谢氏:“若是两家要结亲,也不用定要给瑿姐姐说亲吧,我觉得霏姐姐嫁到朱家不也挺好的么?” 谢氏察觉出女儿有些急切,看着婵衣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思索,试探道:“你这娃娃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儿?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谢氏这话的意思是怕两家来往甚密,家里的孩子不留神做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举动来。 婵衣心中大喊糟糕,她只是dān xīn 谢霏云,没想到竟然会让母亲误会。 她连忙道:“您想什么呢?我是之前听意哥儿说起太后娘娘的事情,加上今年姨祖母家的人出仕,这才在私底下想,姨祖母家就个孙女,难保太后娘娘不会有什么dǎ suàn ,才会……” 谢氏听女儿说的有理有据,心中微定,看了女儿眼,道:“你跟意哥儿平常见了就要吵的,想不到他会对你说这些,说起来太后娘娘也有zhè gè 意思,但现在的局势复杂,你姨祖母显然是不想让朱家趟这趟浑水,才会早早的订下几个孙子孙女的婚事,况且朱家向来也就不是靠姻亲发迹的,你姨祖母这样做也有道理。” 婵衣叹了口气,这么说来,朱太太是下了决定了? 可为什么前世却让朱瑿嫁给了楚少渊呢? 她心中奇怪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漏问了什么似得。 谢氏看着婵衣小小年纪就将眉头皱的紧紧的,看上去是有什么心事要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低声道:“娘的晚晚也是个福气大的,等过了春闱,我们家也要有喜事了呢。” 婵衣被谢氏这话吓得心头猛然跳,喜事?喜从何来? 321. 春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还要问,谢氏却抿着嘴笑,再不肯说。 婵衣心中慌乱,难不成母亲是要给她说亲? 朱家虽然是白身,却是大燕鸿儒之首,尤其是朱璗跟朱璧二人,是少年得志,小小年纪就中得状元榜眼,前途无量,怎么会看上她这种不起眼的四品朝官家女儿的? 等等,她好像漏了个事情…… 这世,只有她自己知道朱璗跟朱璧会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跟榜眼,别人可不知道。 现在的朱璗跟朱璧只是两个不甚起眼的读书人,虽然出身朱家,但身上只有举人的功名,若真要论起来,她家的家世跟朱家正好相配,而朱璗跟王琳议亲,明显是高攀定国公府的门楣了,也不知亲能不能议的成。 婵衣抿了抿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bàn fǎ ,若真的跟朱家定了亲事,没合理的理由根本退不了。 究竟该怎样才能阻止母亲跟朱家议亲? 她头痛起来。 马车行了大约盏茶的功夫回了夏府。 婵衣dǎ suàn 跟谢氏同去福寿堂,就见张盛全风尘仆仆的被家中下人引着走了过来。 看见他,婵衣眼睛亮,之前她让张盛全去宁州跟宛州收米粮,看来是有消息带回来了。 她急着听张盛全说米粮的事儿,跟谢氏说了声,便带着张盛全去了兰馨苑。 张盛全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就十分的疲惫,但脸上满满的笑意,让人看了心中也难掩欢喜。 “幸不负小姐所托,三日前已经与宛州的粮商谈妥,这几日便会有载了米粮的船行至云州,我已经托付了商队,请了镖行的人路护送,最再过七日,米粮便会运往云浮,”他说着话,轻掩住嘴,打了个哈欠,“这回米粮收的有些太,我们需要空些仓房出来,否则米粮运过来没地方放,若是遇上刮风下雪的天气,米粮受潮了会发霉,反而会坏事。” 婵衣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人能成为祖母的大掌柜zuǒ yòu 手,就单凭他这样细心周到,就比旁人强了好几倍。 “这事我去跟祖母商议,你先huí qù 好好休息,这几日辛苦你了,”她让锦屏装了些乔氏拿来的茶叶,笑着对张盛全道:“听祖母说张掌柜爱喝乌龙茶,这是我大舅母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wèi dào 还不错,张掌柜也带huí qù 尝尝。” 张盛全心知这是二小姐在谢他,当下也不推辞的接过,转身huí qù 休息了。 婵衣起身理了理衣服,去了福寿堂。 夏老夫人正与谢氏商议与诚伯侯府过庚帖的事情。 “既然这门亲事做得,那就不能太掉以轻心了,我今儿与诚伯侯府太夫人商议过了,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先将庚帖过了,定下来,往后若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也好有个对策。” 夏老夫人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分明是不太好的,但直强压着,神色就显得很严肃。 谢氏点头道:“先前晚晚与我说,要把娴姐儿记到我名下,那这事儿是不是也并给办了?” 虽谢氏心中万分不甘愿,但毕竟是关乎到府中名誉的事情,她也不好意孤行,若因为这事儿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婚事,她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夏老夫人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媳妇说zhè gè 事儿,没想到媳妇自己提了出来,她点了点头。 “不急,等娴姐儿成亲那日,我再把她的名字记过去也不迟,”夏老夫人摸了摸手中的佛珠,顿了顿,终是忍不住,脸色极差的道了句,“只是今日诚伯侯夫人拿了娴姐儿的短处,要我们家出些嫁妆银子,委实是有些过分!” 谢氏愣了愣,见夏老夫人脸色臭的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的样子,dān xīn 的问道:“母亲,她们要我们陪嫁少银子?” 想到zhè gè ,夏老夫人就觉得心里有口气憋在胸口,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她原本就不待见诚伯侯夫人苏氏,今日才发觉她嘴皮子溜得很,开合间,像是要剥人皮扒人骨似得,辛亏没有将晚晚定给他们家,不然晚晚整日对着那么个婆母,岂不是要被她磋磨死? 夏老夫人忍住怒火,不悦道:“让我们陪嫁两万两银子压箱,还要嫁妆里头陪些精品器具,什么套四十八头的祭红瓷器皿,金丝象牙楠木床,嵌白玉的雕花屏风,林林总总的给出了堆,这简直不是定亲,分明是在勒索!” 谢氏诧异,苏氏从小就拔尖好强,没想到成家之后会转变成这般尖酸刻薄。 “……那母亲可同意了么?”若说这般规格的嫁妆,便是嫁给诚伯侯世子都够了! 夏老夫人哼笑了声,“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娴姐儿不过是我们家的个庶女罢了,也不看看值不值得我们家费这么钱,苏氏糊涂,诚伯侯太夫人可不傻,她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便将要求降了半儿,我略算了算,娴姐儿的嫁妆是那贱妇早置办好了的,原本就有四千两银子的压箱钱,公中再出两千两银子,还剩下四千两我来补足,其他三个孩子都是如此,除了公中的份儿银子,我这儿再出份儿。” 谢氏知道夏老夫人是dān xīn 自己心中有怨,忙道:“母亲的体己银子还是自己留着吧,娴姐儿剩下的压箱银子媳妇出便是了,既然要记在媳妇名下,媳妇总不好分不出。” 夏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谢氏,相处年,她最满意的jiù shì 谢氏的这份孝心,她摇头道:“用不着你出,几个孩子都是夏家的子孙,我的银子不留给他们还留给谁?我都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将银子带到地底下?你有银子往后等辰哥儿、彻哥儿成了亲有了孩儿,你留给他们便是了。” 谢氏知道自己zhè gè 婆母的脾气,当下也不再说,点头应了。 婵衣进了福寿堂,就听见夏老夫人这么句,心知他们在商议娴衣的婚事,脸上浮起笑容,看来娴衣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这么来,娴衣往后就要跟简安杰绑在块儿了,这样甚好,省的简安杰总是来纠缠她,烦不胜烦。 她笑着给夏老夫人行礼,“祖母,张掌柜收米粮回来了,说咱们家的没那么大的仓房,需要zhǔn bèi 些仓房出来呢。” 夏老夫人笑道:“这事儿祖母早就给你zhǔn bèi 好了,咱们家在西郊有个庄子,那庄子上头有许的仓房,正好可以用来放米粮,明儿让张盛全去庄子上看看,若不够祖母再想法子。” 婵衣点头,见夏老夫人虽笑着,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心知定然她前世的那个婆母诚伯侯夫人苏氏将夏老夫人气着了,苏氏向是唯利是图的,如今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就必然要些好处的,否则按照她那个性子,怎么可能肯吃亏?而这好处,定然跟娴衣的嫁妆有关,否则之前她也不会听到祖母说的那句压箱银子了。 也不知娴衣知不知道她即将要嫁去的诚伯侯府会是这样个烂摊子,到时候她可别后悔才是啊。 婵衣心中幸灾乐祸了下,便收敛住了心思,见夏老夫人还有事要与谢氏商议,忙退了出去。 第二日张盛全去西郊的庄子上看了下,发觉庄子很大,庄子里的粮仓都是特意空出来的,算了算,差不够,便huí qù 回了婵衣。 婵衣松了口气,她生怕不够,像云浮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少会有庄子出售的,那么米粮放到别的地方她也不放心,好在祖母早有zhǔn bèi ,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的,她安排了几个小厮去庄子上头守着,又吩咐张盛全去云州接米粮。 忙忙碌碌的匆匆过了几日,收到了米粮,安排好了切,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九。 二月九日,春闱的日子。 夏家大早便开始忙忙碌碌,给夏明彻zhǔn bèi 了三日够吃的点心,米粮,清水,还有上好的老墨,澄泥砚,笔。 婵衣缝了个香囊将去寺里求的平安符装了进去,有在里头装了些提神醒脑的香料,让夏明彻带在身上。 夏世敬尚未到早朝的时辰,也围在夏明彻身边对他说些考官可能会出的题目,让他看的时候仔细些,又提醒了遍考官的嗜好,让他警醒,说到最后又说起了制艺上的学问。 婵衣在旁直皱眉,二哥春闱,父亲显得比二哥还要紧张,不停的拉着二哥说话,二哥又不能不听…… 夏老夫人听夏世敬叽里呱啦说的麻烦,dǎ duàn 道:“今儿谁也不许叨叨彻哥儿,彻哥儿年纪还小,往后的是机会!” 夏世敬心中却焦急起来,他自然知道往后的是机会,但今年却是关键的年,朝中空出了那么职位,若是彻哥儿真的考中了,他jiù shì 拼了老命也要给彻哥儿争争的,可若没有功名在身,他要如何争的过那些勋贵们? 他还要开口嘱咐夏明彻几句,谢氏就挡在他跟夏明彻中间,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夏明彻的头发,语气轻柔:“彻儿不怕,就当这三日是你五舅舅给你布置的课业,平常怎么答的如今也怎么答,母亲在家里等你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百合虾仁儿。” 夏明彻笑着点头,声音清越:“祖母,父亲,母亲,小妹,你们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话,他将东西手拎起,大步跨出夏府。 夏棋连忙跟了上去,将夏明彻手中的包袱拿在手里,服侍夏明彻上马车。 【看到菇凉们的留言说最近的少剧情枯燥,小意觉得很不好意思,最近思路有点乱,直在理,能肯定还是想的,大家不要捉急,这章是过渡章节,可能最近的剧情很没意思,但有铺垫才有进展呀,还希望大家理解,爱你们,么么!】 322. 生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直到夏明彻的车离开了视线,夏老夫人才转过头瞪了夏世敬眼,骂道:“你还没有个孩子沉稳!” 夏世敬顿时脸颊发烫,自从三皇子回宫,母亲对他越发的不假辞色了。 他索性挥袖子上朝去了。 娴衣见夏老夫人跟夏世敬都走了,轻轻扯了扯婵衣的袖子。 “二姐姐,我们也huí qù 吧,zhè gè 时辰,孙嬷嬷该来教我们礼仪了,不好让她等着呢。” 婵衣将她扯住自己袖子的手拽开,不悦道:“孙嬷嬷昨日怎么教你的?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这样扯着我的衣角成什么样子?” 最近几日夏老夫人请孙嬷嬷教婵衣些礼仪规矩,娴衣也时不时的过来学,毕竟她是要嫁到诚伯候府去的,她因为出身的原因已经吃了亏,规矩上头夏老夫人抓的紧,不肯松懈,但却是实打实的为了娴衣好,娴衣自然知道,她学的时候也是下了苦功的。 只是今日见时间有些晚了,时dān xīn 才会故态萌发,昨日孙嬷嬷已经训过她,说她这般行为举止带着股子小门小户的小气劲儿,她也下了决心要改的,可着急就什么都忘了。 娴衣憋着有些发红的眼睛不敢说话,将手缩到袖子里藏好,规规矩矩的点头:“二姐姐说的是,我以后再不这般了。” 婵衣心中冷笑,她再如何学,也只能学个皮毛罢了,从小到大不守规矩的人,又如何会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收敛住性子?只不过这些都跟自己没任何guān xì ,往后娴衣自有苏氏去磨她。 回到兰馨苑,孙嬷嬷在屋子里等了她们有yī zhèn 子了。 婵衣上前给孙嬷嬷行了半礼,笑着道:“让您久等了,今儿是春闱,刚才跟祖母道送二哥哥,回来的有些晚了。” 孙嬷嬷点头道:“无妨,春闱是大事儿。”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孙嬷嬷开始jì xù 昨天教的规矩,“虽说德行举止当中,德排在第,但你们须知道,凡是体面的人家都讲究规矩,做的好人家未必会夸你家风好,但若做错了,别人虽不会在明面儿上给你难堪,但背后总要免不了被人xiào huà ,碰见那些长舌嘴的,能将你的规矩引申到家中长辈身上,反倒无辜拖累长辈,所以这行为举止就尤其重要……” 孙嬷嬷十分细心,认真说来,她教的不仅仅是规矩,有些时候往往是规矩跟人情往来同教她们。 所以婵衣学的很认真,她上世最欠缺的jiù shì 这点。 娴衣亦步亦趋的跟在婵衣身边,凡是孙嬷嬷教的,她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定要做到。 因婵衣上世就嫁到过诚伯候府,学过规矩,所以这种规矩做起来并没有那么难,但娴衣却是十几年来都没怎么学过规矩的,加上她对自己十分严苛,huí qù 还要苦练两个时辰,练的她腰酸背痛,却不敢放松自己,没几日便病倒了。 闹得夏老夫人越看她越不tòng kuài ,娴衣也不敢辩解,只好撑着身子jì xù 学规矩。 孙嬷嬷见娴衣还病着,由之前上午教两个时辰改成了个时辰,算是照顾娴衣。 所以今日孙嬷嬷也只是教了个时辰,便打住了,恰好福寿堂的明茉过来请孙嬷嬷,孙嬷嬷嘱咐了两个女孩儿几句话,便去了福寿堂。 锦心端了点心进来,冲婵衣扬了扬眉毛,这是示意沈朔风过来了的意思。 婵衣不动声色的颔首,看了还在苦练的娴衣眼,掩了掩嘴,声音放的柔和:“四妹妹,既然你还病着,就先huí qù 吧,等下午你再跟孙嬷嬷道过来,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 娴衣知道婵衣向不待见自己,那样好的婚事又被自己抢了,心中不tòng kuài 是难免,她抬头见婵衣副昏昏欲睡的mó yàng ,轻抿了抿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二姐姐歇息了。” 娴衣高抬着下巴,架势做的足足的从兰馨苑走出去,这几日学的规矩她用在身上,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股违和感,兰馨苑侍候的下人见了,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娴衣走远了,婵衣才让锦心将沈朔风传到外间的侧厅中。 沈朔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脸上没有半点笑,双点漆般的眼睛透着股子寒光,虽说收敛了许,但还是能让人从中感觉到危险。 婵衣轻声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刚刚我在府里看见个练家子,”沈朔风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她的下盘十分沉稳,应当是个高手,只是年纪有些老,这人刚刚从小姐的院子走出来,我以为是小姐这里出了什么事……” 婵衣忍不住笑了,轻声道:“你看到的是孙嬷嬷,她是从宫里出来的,来府里教我规矩的,这些天我直在忙,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声,是我的疏忽。” 沈朔风愣了愣,没想到他也会闹这样的乌龙,脸上有些热,随后他又想到楼中的事,开口道:“还有件事想跟小姐商议。” 他抬头看了看婵衣,见婵衣那双澄澈的眼睛zhù shì 着他,等他的下文,他忙道:“楼中的开销有些太大了,之前算过的那些,可能不太够,所以……” “要少?” “具体少还要huí qù 估算下才能知道,只不过之前说好了我给小姐做年的侍卫……” “难道你想反悔?”婵衣dǎ duàn 他的话,直接问道。 沈朔风连忙摇头:“倒不是zhè gè 意思,只是想问小姐,可否再续请年?” 婵衣眨了眨眼,看来他当真是缺钱缺到定程度了,她轻轻笑了,不答反问道:“续请年就够了?” 这话刚问完,就见沈朔风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窘意,婵衣就知道果然是不够的。 她又道:“虽说你才进府不到个月,但续请你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听你之前跟我说话的口气,你的身价应该不止是年万两银子吧?” 沈朔风心忖,自然不可能只值万两,平常做单生意若是点名要他出马,两单生意就可能会有万两银子。可这样的话,他要如何对这女孩儿说?如今当真是分钱难倒英雄汉,鸣燕楼是师父生的心血,若是毁在了自己手里,那他真的就再也没有脸面到下头见师父了。 婵衣见他不说话,脸上却凝重起来,想必他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她垂着眸子想了想,忽然个主意跳了出来,既然他是什么楼主,又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又这样缺钱,她可以入股鸣燕楼啊,这样鸣燕楼也算是有她的份了,往后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不是加方便了么? “……我忽然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婵衣抬眼看着他,语气轻快,“既然你这么缺银子,不如我入股你们鸣燕楼,你看如何?” “不行!”沈朔风几乎想也未曾想就口jù jué 。 婵衣诧异极了,zhè gè 主意很好啊,为什么他要jù jué 呢? 沈朔风脸色发黑,他还以为zhè gè 女孩儿好说话,没想到心机这么深,还妄想染指师父留下的鸣燕楼! 他冷冷的看着婵衣,眼中的杀气乍现,该不该杀了zhè gè 女孩儿? 婵衣只觉得他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像是把十分锋利的尖刀,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将尖锐收了起来,而此时那些锐利却下子发放了出来,像是随时都会戳自己下。 她心如擂鼓,隐隐感到这人此时的状态有些可怕,迅速收敛了心神,佯装不在意的嘟了嘟嘴:“我不过是想帮帮你罢了,不行就不行,干嘛那么凶啊?” 说完话也不看他,径自拿起身前的茶盏,掀开盖喝了口茶。 女孩儿秀美的侧脸在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后头显得有些朦胧不清,沈朔风能看到她垂着头的样子很温柔,睫毛浓密又细长,眼睛眨动几下,那睫毛就像是翻飞的蝴蝶,轻轻颤抖羽翼,这样的女孩儿想必以为鸣燕楼就跟外头开的脂粉铺子般,没钱了想入股就能入股,却不知鸣燕楼在江湖上的地位。 只不过鸣燕楼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若没有钱支撑,想必很快就会倒下去,楼中那么人要吃要喝,还有那个地方的开销,远远比其他地方的都要许,每年光是修缮就要花费好几千两银子,他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婵衣放下茶盏,说实话她有些不想跟zhè gè 沈朔风打交道了,光认识他以来,就直麻烦不断,而且要她续请他年根本没zhè gè 必要,年之后卫家必然会倒台,到时候四皇子会成为新贵,顾曼曼再狠毒也不能意孤行,她今年十五,最明年宁国公就会给她定个人家,她嫁了人之后家里的事情还堆,哪里顾得上她?何况她身边还有锦心跟孙嬷嬷,沈朔风在不在身边根本就无关紧要。 她沉声道:“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吧,zhè gè 季度的银子我会jìn kuài 结给你。” 句话将沈朔风的思绪拉了回来,沈朔风听出了她话里推脱的意思,忍不住心中叹气,刚刚定然是吓到她了,她才会这样说。 “让小姐费心了,”他拱了拱手,“不打扰小姐了。” 说着话,他大马金刀的往出走,走到门口,他顿了顿,轻声道:“……入股的事,我huí qù kǎo lǜ kǎo lǜ 再答复小姐。” 婵衣撇了撇嘴,哼,好像她很稀罕入股他那个什么破楼似得,看他样子就知道要出好银子,她有银子不能给自己留着做嫁妆么?没他的破楼,难道她就探听不到消息了么?真是不知好歹! 婵衣对锦心道:“以后他有事让他告诉你,你再转述给我听,外院的护院总是来内宅,像什么样子。” 说罢,又觉得有些不妥,万是要紧事岂不是糟糕? 她摇了摇手,“算了,还是让他进来禀告吧,真是让人生气!” 323. 焦躁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锦心掩住嘴笑了笑,小姐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得,只是那个沈朔风……锦心的眸子沉了沉,他刚才那闪而过的杀气她没有看错,若不是当着小姐的面,她不好动手,她早就让沈朔风吃不了兜着走了,小姐心软,她却狠得下心来。 她轻声道:“小姐若是不想见他,往后若没有要紧的事,奴婢帮您处理就行了,沈护院毕竟是男子,总不好时常的来后宅,况且他每回来我们都要遮掩番,时间久了反而会容易被人发现什么。” 这些婵衣当然清楚,可是若她有得用的人,也不会总是倚仗沈朔风了。 她有些丧气的坐到暖炕上,桌案上放置的针线筐中还有她近几日做的鹿皮小靴,快要做好了,鹿皮靴外头很素,只有些枝枝蔓蔓的花纹,精致的是在鞋子里头,低头穿鞋的时候能看到靴子内侧绣的大片卷云纹,金线密密的绣了圈,看上去十分雅致,这样即便是穿鞋的时候也会心情舒畅。 婵衣有些垂头丧气的拿起鹿皮靴来,这双鞋是做给楚少渊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现在是生还是……她这几日忧心忡忡,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轻轻的抚摸上头的纹路,心不在焉的道:“他是男子,做什么都要比内宅的女眷都方便些,当初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雇他来做护院,可惜我手里能用的人手实在太少,有些事情又隐秘的很,若吩咐府中下人去做,难免会泄露消息出去,到时候可就真的叫得不偿失了。” 锦心好奇的问道:“小姐有什么事要让他去做?” 婵衣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让他去找找楚少渊的,可刚刚看他那个样子,我有些dān xīn 他会不肯答应我,况且他zhè gè 人有些神秘,我不太敢相信他。” 锦心心忖,既然不相信,就干脆不要用他好了,何必为了他而伤神呢? 可话却不能说的这样直白,她侧头想了想,道:“若单从武艺上头来看,奴婢虽没有与他交过手,但他要想在奴婢手中讨得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家中又来个孙嬷嬷,小姐的安危可以放心的交给我们,那个沈朔风在不在府中也不是很要紧,奴婢留意过他,他在府中的这近个月,只有半个月是歇在府中的,其他时间都不见人影,哪里有护院像他这般闲散的?何况他还要那么银子,有请他的银子,我们都能请十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了。” 这道理婵衣也知道,可是当初既然已经请了他来,又说好了期限,她总不能食言而肥。 “这些倒都不算什么紧要的事情,既然我已经请了他,便不会中途毁约,只不过,他若是终究不得我所用,我与他也就只有这年的雇主缘分罢了,单看他会如何决定吧。” …… 沈朔风从兰馨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晌午了,因最近直在夏府跟楼中奔波,他越发消瘦。 他今日原本jiù shì 为了银子的事情来找婵衣的,如今没有半分进展,他忍不住忧心忡忡,jīng guò 垂花门的时候,就没太注意隐藏身形,被二门上头的管事婆子见了,惊得眼睛瞪大指着他。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经主子传唤就私自前往后宅!” 沈朔风眉头皱起,冷淡的看了那婆子眼。 倒是旁的二虎子跟他见过几次,帮他打圆场道:“婶子别嚷,沈大哥是二爷身边的人,想必是二爷吩咐沈大哥办什么事情,才会jīng guò 内院,您嚷开了让他没脸,就等于是让二爷没脸,您想想近几日是什么日子,可别在zhè gè 时候犯浑!” 那婆子自然明白二虎子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忙道:“还不赶紧速速离开,留在这里做些什么?” 二虎子走过来拉着沈朔风就往出走,边走边低声道:“虽说沈大哥是二爷身边的人,但也要注意些,如今二爷参加春闱,没那么功夫顾及到身边的人,沈大哥举动要小心仔细,等二爷高中了,jiù shì 咱们这些伺候二爷的人脸上也有光不是。” 沈朔风眉头皱了皱,夏府之中的下人,勾心斗角的有,踩低捧高的有,像二虎子这种自来熟的也有,他轻轻颔了颔首,大步走出了垂花门。 二虎子见沈朔风点头,笑着又道:“快到晌午了,沈大哥还要出去么?听说今儿大厨房zhǔn bèi 了些糕点,二爷装不下了,倒是便宜我们这些下人了,沈大哥若是不急的话,不如吃了晌午饭再忙也不迟,二爷性子好,不会zé guài 你的。” 沈朔风心中有股子焦躁感,他在夏府待了差不个月,夏府上上下下基本上都被他摸透了,原本他以为只是个避难的所在,可如今却因为受到许这样热切的关心,显得不那么般了起来。 这让他感到很烦躁,这种生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他面对这些人的好意总显得局促不安,好像手脚都不知该放到什么地方好了,还有那个少年身边的两个小厮也是时常对他表达关怀,尤其是他刚进府的那几日,那个少年没少为难他,那两个小厮就在每晚临睡前帮他打好热水,留了饭菜,甚至还开解自己说‘二爷jiù shì 这么个面冷心热的性子,等你慢慢跟二爷相处就知道了。’ 谁关心那少年是什么性子,谁要他们自以为是的好心,他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也见了世态炎凉,他是杀手,不需要那么没用的东西。 他阴着脸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晌午饭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罢,抬脚走出夏府。 外头的阳光很好,沈朔风忍不住转头往夏府看了眼,暖阳微熹,阳光顺着夏府的墙壁跟青砖缓缓的照进去,几经曲折蜿蜒而下,像是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尽照在了夏府,他能看见夏府白墙琉璃砖上冒出几枝刚抽出绿芽的枝条,将夏府古老的宅院衬出了几分春意盎然。 他心中翻涌出股为莫名的焦躁,毫不犹豫的转身去了云浮西郊。 324. 答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第二天沈朔风再来的时候,已经收敛起了那副冰冷的mó yàng ,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淡,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婵衣坐在临窗的暖炕正做着鹿皮靴,听锦瑟说沈朔风过来,放下手中的鹿皮靴,到了花厅。 “有什么事么?”婵衣见他许久不开口,忍不住问道,“若是为了zhè gè 季度的奉银,还要再等几日。” 沈朔风摇头,“昨日小姐说的话可还当真?” 婵衣轻轻笑,“我说过的话只要不是玩xiào huà 就都算数,不过我很好奇,你昨天还万般不愿,今天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沈朔风瞬间bsp;mò 了,事实上他想了夜才下的决定。 按照楼中现在的情况来看,必须有大笔银子投进来才能维持如今的状况,他时间想不出比让人入股快的法子,而且单从入股的人选上头来看,眼前zhè gè 心软的小姑娘要比旁的人容易摆布些。 bsp;mò 半晌,沈朔风道:“我们鸣燕楼可不是小姐平常接触的那些茶楼酒肆或者什么,还望小姐有个心理zhǔn bèi ,这些钱投进去,时半刻收不回本钱。” 婵衣嘴角弯了弯,她早就打听过zhè gè 鸣燕楼,听二哥说鸣燕楼不止是江湖上的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楼中的情报网也很出名,所以她才会忽然冒出这么个主意来,真正不明白的人不是她,而是沈朔风,她往鸣燕楼中投钱,原本就不是出于好心,她是想收为己用罢了。 她点点头:“zhè gè 我不强求,不过我有个要求,还希望你能答应。” “小姐请说,若能答应我必不会推辞。” 婵衣抬眼看着他,轻声道:“除去我雇用你的这年,其他的时间,若是我让你帮我打探消息,或者是别的事情,你不能推辞,而且要竭尽全力帮我。” 沈朔风愣了愣,zhè gè 很容易就能办到,他点头:“这是自然,小姐既然入股了鸣燕楼,自然算是楼中主事,若有什么吩咐,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婵衣抿嘴笑,这样就好,她就怕这人不答应,反而要她费番口舌。 她“嗯”了声,道:“其实还真有事要你去做。” 沈朔风对她的话并不奇怪,何况他认识这女孩儿开始,就直隐隐的有种感觉,zhè gè 女孩儿有心事,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他做杀手这行久了,哪怕是些细微的变化他都能察觉。 “是什么事,还请小姐明示。” 婵衣轻轻的将腰间挂着的香囊解下来,香囊里头放置着只小小的印章,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找他做这件事,可是她又实在没什么人可以用。 心横,开口道:“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是什么人?体貌特征小姐可否说的详细些?”若是能有画像是最好的,若没有画像那就必须要将些特征详细说清,才方便寻找。 婵衣轻声道:“是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生的很俊美,眼角有颗朱砂痣,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今年除夕的时候,在燕州的松溪镇失踪的,距现在已jīng guò 了月有余,却音讯全无,皇上也在派人找他……” 说到这里,婵衣看着他,敏锐的发觉他的眼神暗了暗,想再细看,就听他道:“这样看来,即便是我去找他也未必能找得到。” 婵衣的思绪被他这句话拉走,忍不住叹气道:“我也知道,可是……总是要努力看看才是……” 沈朔风心中突突直跳,这女孩儿究竟知不知道那个人jiù shì 被他重伤的?他下意识的想jù jué ,可抬头就看到她紧紧锁着眉头,明亮的花厅中,有阳光穿过琉璃窗照射进来,女孩儿的半张脸被阳光照的透亮,另外半张隐在阴影之中,像极了院子里头那株开得正艳的玉兰花。 他的心微沉,女孩儿这样副dān xīn 的样子,他反而不好开口jù jué 了。 “既然小姐这样dān xīn ,那我便帮小姐去寻jiù shì 。” 听他答应,婵衣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劳烦你了。” 她眼睛里头的光很澈亮,让沈朔风微微有些赧然。 “还要麻烦你件事,”婵衣忽然想到萧清,轻声道,“有个女孩儿也不见了,希望你能帮着同找找,那个女孩儿十五六岁,长得很英气,武艺很不错,说话行事很爽利,我猜想她应该也在找他,你若是能遇见她,还请告诉她,我很dān xīn 她,让她给我带封信回来,若是她遇见了危险,你千万要保护她。” 沈朔风被她搞糊涂了,会儿少年会儿少女的,他道:“还请小姐告诉我他们二人的名字,好方便我找人。” 婵衣不太想让人知道他的名字,心中微微动,低声道:“我让你找的少年叫夏明意,而后头那个女孩儿叫萧清。” 沈朔风愣住,夏明意?怎么跟他知道的名字不样? 再看婵衣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猛然明白了,这女孩儿是在防着自己呢,他不由失笑,若是她知道始作俑者jiù shì 他,定然会后悔救了他吧。 他隐下心中感慨,出声道:“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帮小姐找到这二人的。” 沈朔风的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婵衣听着觉得心中微定,以他的武艺跟鸣燕楼的情报网,只要楚少渊还活着,就定然能找到的。 心事有了解决的bàn fǎ ,婵衣心中轻快不少,再看着沈朔风,就忍不住好奇起来。 不知道他的那个鸣燕楼是个什么地方,能培养出他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来,还有那些情报,那个宝香斋隐藏的那么深,他却随随便便就能找出背后的人,可见鸣燕楼的厉害。 又想到沈朔风近日这般缺钱,她轻声道:“你估算下具体要少银子,报个数给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底,还有……”她顿了顿,好奇的看着他,“既然我也算楼中主事了,那可否让我看看你们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沈朔风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鸣燕楼在江湖上绝对称得上阎王殿,没有人会想要进鸣燕楼看看的,这女孩儿,他到底是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325. 师姐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沈朔风抬头看了看坐在桌案旁的女孩儿,身形端得正正的,双澄澈透亮的眸子里头像是凝着汪泉水,能看到那双眸子倒映着自己的mó yàng ,真正的清澈见底。 他心中不由苦笑连连,zhè gè 女孩儿怎么忽然就对鸣燕楼感兴趣起来了呢? “……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去看为好,”他轻声劝着,只希望女孩儿打消zhè gè 念头,“楼中都是些江湖草莽,若不当心冲撞了小姐……” 婵衣这念头原是心血来潮时兴起的,可见到沈朔风这般推诿,反倒挑起来极大的好奇心。 她笑眯眯的看着沈朔风:“不是还有你在么?你护着我,他们总不会连你的话也不听吧?” 沈朔风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怎么他越说这女孩儿越是副兴致勃然的mó yàng ,楼中的那些阴私若是吓着这女孩儿,到时候他真的就没bàn fǎ 收场了。 他连忙道:“楼中训练新人的法子有些特别,小姐看了要做噩梦的,小姐若当真好奇,等新人都训练好了,我再带他们来参见小姐,如何?” 说实话,婵衣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她生性又倔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如今看沈朔风副拼死反对的mó yàng ,她就加想看看鸣燕楼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了。 她斩钉截铁道:“我胆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你我都救得,不过是去看看个宅子罢了,还能受到什么惊吓?” 沈朔风见自己的劝告她全然不听,也就不再劝说,再想到他即将要远行,女孩儿身边虽有功夫不错的丫鬟跟嬷嬷,但女孩儿若是总心软,只怕最后受害的是她自己,zhè gè 时候让这女孩儿知道知道世间险恶也好,省的她以为世界上的人都是好人。 他口答应下来,当天huí qù 便安排好了切。 轮圆月升起,照进鸣燕楼最黑暗的地方,能听见激烈的厮杀声,时不时的传来如同野兽般低低的吼叫声,声音遥远,像是从地底深处传过来似得,让人听着忍不住打个冷颤。 沈朔风在最高点,低头往下望,幽深黑暗的地方用肉眼来看,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里面的凶险,他低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月亮照射到的地方,洁白光亮,像是蒙着层薄纱,他已经很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从记事开始就直直在的地方,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时的情景…… yī zhèn 轻微细小的jiǎo bù 声打碎了沈朔风沉溺的思绪。 “楼中的事务都扔给我,你却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赏月,你知道咱们zhè gè 月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么?” 说话的人是个女子,声音清脆悦耳,虽是带了几分恼意,却难掩她把好嗓子。 沈朔风转头看向来人,是个劲装疾服,长得十分美艳动人的女子,他脸上分明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可眼底却有抹暖意涌了上来。 “秋风。”他轻唤了声。 那个身劲装的女子伸出染了凤仙花汁的蔻丹指甲隔空指了指他的额头,似嗔非嗔的骂道:“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沈朔风明白女子话中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楼中的事务你上点心,过些日子我要出趟门,那小姑娘那里你找人盯着些……” “哼,”女子冷冷的看着他,“你惹出来的事情,结果却要我帮你收拾乱子,当年我怎么就心软,把你给扶了上去呢?” “师姐……” “少叫我师姐,你就说说你怎么dǎ suàn 的吧,我们鸣燕楼好不容易才闯出了个名声,总不能因为两件事就这么轻易的毁了吧?” 沈朔风bsp;mò 半晌,低声道:“这事儿全都怪我,是我接手差事前没查仔细,如今总算是有个能补救的法子,我如何也不能错过了,这趟差事若好了,我们鸣燕楼就有线生机。” 女子瞪他眼,抬腿坐到他身边的栏杆上,“这几日青武堂的堂主心思明显不在楼中,你若是要我暂时掌管楼中事务,那我可不会看谁的面子,他若是犯到了我手里,你别怪你师姐我心狠,”说着话,漂亮的丹凤眼斜斜的看了他眼,轻声软语的提醒了句,“别忘了,师父教出来的弟子如今就剩你我二人了,鸣燕楼总是师父留下来的,若是鸣燕楼都保不住,往后去了地下,要用什么脸面去见师父?” 沈朔风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复又垂下去看底下的暗无边际,低声道:“我见着常逸风了。” 女子眼睛瞪的溜圆,伸手指向他,“在哪儿见着那叛徒的?你怎么不把他押回来?” “他如今的行事越来越诡异了,连我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沈朔风低低的叹了口气,“我提醒过他了,如今的朝堂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插足的,他若是听我劝告……” “呸!”女子怒道:“你提醒那个叛徒做什么?难道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了?若不是他,师父怎么可能会那样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师父从前对他好?就连楼主的wèi zhì ……”话音到这里立即停住,女子脸色不好的抿着嘴,长长的出了口气,“算了,不提这些,你记住,他早就叛出师门了,往后他青夜宫想做什么都跟我们没guān xì !” 说完女子从阑干上跳了下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鸣燕楼暂时塌不了,还有,”女子转头淡声道:“新批的那些小子们,有个底子很不错,我看大约就这几日,他就能从第层冲到第七层,你若是还有时间,给他喂喂招,说不准这小子往后能有大发展。” 女子说完话,随手将墙壁上头挂着的灯笼提起,个响指灯笼便亮了,她提着灯笼慢悠悠的走进了黑暗之中,随着灯笼微弱的光亮越行越远,看上去竟像是路走到了地底下似得。 偶尔能听到下头传来几声恭敬的话语,遥遥的往上冒着个名号:“玉堂主!” “师姐……”沈朔风在她身后轻声道,“谢!” …… 第二天大早,婵衣去福寿堂行了早礼陪着夏老夫人用过早膳,便说要去趟谢府。 夏老夫人想着近日夏明彻的春闱,孙女有些紧张,便任由她去了,还让她帮着问谢老夫人好,婵衣笑着应下。 坐着马车穿过了东西两市,路出了城,却是越走约偏远。 直到到了西郊的座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庄子,沈朔风才让马车停了下来。 326. 方法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下了马车,看了看庄子,从外头看上去只是个简单的田庄,建的大了些,连着后头阡陌分明的田地,此时已是初春,田间零散有些农户在翻地,田埂之间稀稀疏疏,并不繁荣,跟东郊的田地无法相提并论。 她将头上戴着的帷帽整理了下,转头问沈朔风:“怎么选在这么个地方?” 沈朔风淡然道:“云浮城中地价太贵,只有这处挨着薄田,地产便宜,加上离城也近,便选在了这里。”他边说边将婵衣让进庄子。 她抬脚走进庄子,刚刚穿过垂花门,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庄子里头走动的人很少,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跟沈朔风般无二的冷然,见到沈朔风的时候,也只是语气恭敬的叫声“楼主”,沈朔风稍显冷淡的颔首之后,便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楼中来了客人的热情,仿佛婵衣只是个花瓶摆件,他们连目光都没有放到过婵衣身上。 婵衣不由的暗暗称奇。 庄子中间立着快很大的假山石,上头撰写着个大大的鸣字。 她正仔细打量着假山石,忽然听见沈朔风道了句:“小姐远些。” 她连忙往后退了退,就见到那块假山石缓缓的沉了下去,然后假山石附近的空地也寸寸的往下沉。 沈朔风见婵衣的有些近了,却还不知危险,瞪着双布满惊奇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幕,忙把拉过她,迅速后退,直到附近的地面不再下沉,婵衣往中间空了的地方瞧了眼,下陷的地方很深,眼看上去,完全看不到底,里头黑压压的片,股子血腥气渐渐的涌了上来。 婵衣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微微蹙起眉头,扫了眼沈朔风,轻声问道:“这底下是什么地方?” “…楼中训练新人之处……”沈朔风脸上无悲无喜,凝视着那片下陷的漆黑,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他的话音落,便有台阶从黑暗处渐渐显现出来,他脸上似笑非笑,轻声邀约:“小姐若感兴趣,可以随我同下去看看。” 婵衣不死心的探头望着里头,发觉当真是漆黑片,只能看到浮上来的台阶,再往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夏明辰习武,所以上世她常听夏明辰说起些江湖之中的组织,会有各种各样的密道或者什么,没想到如今就近在她的眼前,她不由的有些好奇,点了点头。 跟着沈朔风沿台阶路往下,沈朔风所到之处便会亮起墙壁上头的桐油灯,微弱的光亮将墙壁四周照亮,婵衣发觉里面很幽深,台阶可供三人行走,台阶的侧靠着墙壁,另外侧却是空的,像是悬崖似得,可往下看,却是片黑暗,不知下头有些什么东西。 而婵衣越往里头走越发觉里头深不可测,像是个大的圆圈,他们就绕着圆走,她时不时的望着台阶另外侧,希望能看到些什么,却只能听到刀剑劈砍所发出的声音。 婵衣心忖,这密室看上去很大,也不知这样的密室,建起来要花少银子? 耳边忽然传来yī zhèn 凄厉的惨叫声,声音高亢尖锐,带着阵阵阴风,婵衣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跳,猛地回头,就发觉在原先墙壁之上竟然是有个小小的窗口的,此刻从窗口中伸出只染了猩红血液并且指头断了好几根的手出来,那只手剧烈的挣扎着,猛地看竟像是从地狱中伸出的鬼手,要将过往的行人拽进去似得。 她忍不住尖叫声,迅速后退,不当心脚踩空,险些要掉下去,沈朔风急忙把拽住她。 而就在此时,那只伸出窗外的手似乎是从里头被人砍断,哐当声,掉回了窗内,随即传出yī zhèn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由高到低,渐渐消失。 随后响起“咚咚咚”三声叩击墙壁的声音,有桐油灯的那面墙壁缓缓的开启,随着微弱的光亮点点照进去,就见那原本黑暗的地面渐渐的染上层暖黄,地上有黏糊糊的液体,被桐油灯照,幽幽的反射出几分诡秘。 婵衣瞠目结舌的看着被灯照亮的房间,先跳进眼中的是那只断手,然后是里头倒着的三个少年人,婵衣只看了眼就再看不下去的扭过头去,因为倒在地上的三个少年人,已经算不得完整的人了,他们的身体被利器砍的只剩残肢碎末,歪七扭八的倒在起,kōng qì 当中弥漫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以及人的内脏被刺穿所散发出的腥臭,qì wèi 刺鼻,让人恶心欲呕。 从里头缓缓的走出个少年人,手中拎着把短刀,整个人瘦的不像样子,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二岁大小,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腥,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是最让人吃惊的却是少年的眼睛,婵衣前世加上这世,都没有见过这样双眼睛。 明明是黑白分明的眼瞳,却布满了死气,少年眼睛转动看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他不是在看着个活物,反而像是在看个死人,那双眼睛之中没有点点的生气,像是对上他就正对上死亡样。 婵衣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少年人却转开了视线。 沈朔风打了个响指,立即从黑暗的中走出人,他扬声吩咐道:“给他zhǔn bèi 三人份的食物跟干净衣物,这是他应得的。” 婵衣这才从惊魂未定中fǎn yīng 过来,震惊的看向沈朔风,高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婵衣的喝问声惊动了那名少年,他略微抬起头,用那双饱含着不明光泽的眸子看了她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沈朔风没有立即回答她,只轻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直到那名少年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才回过头来看着婵衣,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颇有几分狰狞。 “这jiù shì 我们训练新人的方法……每个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少年,都会得到楼中的重点栽培,而那些死去的人的食物,自然应该归他所得。” 她眉心蹙起,透彻的眸子里满满的骇然:“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有人性么?他们……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沈朔风心中摇头,太心软了,他见她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随着灯光的忽明忽灭,像是随时就要跳起来骂他,忽然低声问道:“小姐知道草原上的狼吗?” 他眼睛垂下看着下头的黑暗,杀手做的久了,耳力训练的很好,他能听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每次拔刀每次砍杀,甚至能判断哪些砍杀都用的是什么角度什么力道什么方向。 他的语气依然是成不变的冷然:“这种生性群居的动物是关外草原上真正的霸主,任何生存在草原上的生灵都是它们猎食的对象,甚至连素来以彪悍著称的鞑子,都对它们有着深深的敬畏。” 婵衣好不容易收拾了混乱不堪的思绪,忽然听到他这样句不带感情的话,忍不住恼怒道:“那又如何?” 沈朔风淡淡的笑了,笑容当中掺杂着些微残忍,“这样的狼,不仅自身实力会远超出自己的同胞,其心智也堪称狡猾残忍。而这,才是它们能够维持自己草原霸主地位的真正原因所在,知道么,反过来,人也是样……” 婵衣紧紧握住自己发颤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素日爱笑的人,此刻脸的肃穆,声音中饱含浓重的愤怒,“我们是人,不是狼,你拿人比作狼,是比错了。” “小姐以为我们鸣燕楼为何会在江湖中的地位数数二?”沈朔风不理会她的愤怒,依然zhù shì 着下头的那片黑暗,嘴角泛起抹冷笑:“我们鸣燕楼自建楼开始,就采用这样的方法训练新人,便是我也是从这法子当中训练出来的,这法子看着残酷,却能让人心智加狡猾,行为果决,能够从这种训练中幸存下来的新人杀手,不仅本身实力要远超同辈杀手截,无论是心志还是性格,都比其他组织培育出来的新人为狡猾而残忍,这才是我们鸣燕楼能够在杀手界树立不到的根本所在!” 沈朔风转过头来,深幽的眼睛正对上婵衣那双澄澈的,微微染上愤怒的眸子,慢条斯理的缓声道:“至于人性,那不是杀手该有的东西。” 婵衣脸色微微发白,嘴唇颤抖几下,澄澈的眼睛中迅速漫上层水气,心中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愤,她直以为习武的人哪怕是杀手,也跟自家兄长练武没什么两样,没料到会是这样。 女孩儿脸上细微的变化皆被沈朔风看在眼中,他突然低低的笑了,咳嗽声,戏虐般的问道:“这只是鸣燕楼培养新人众方法中的种,小姐还要jì xù 看下去么?” 婵衣眼睛抬,眼眶中的蓄满的泪珠瞬时滚落下来,清丽小脸上的两行泪痕像是清早的荷花上头染着的颗露珠。 “我……”她的声音微颤,却死死咬着牙关。 沈朔风摇了摇头,“小姐huí qù 吧,我怕你再看下去晚上要做噩梦。” 说着话,伸手将她推出黑暗,步步的沿着台阶往上走,直到见到太阳出现在头顶上空。 在见到过那样的黑暗之后,反而觉得如今这样明亮的阳光显得刺眼起来。 …… 【这章码的很吃力,写了5个小时,结果错过了今天的新,小意很抱歉,凌晨码好了赶紧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327. 怅然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阳光洒下地的碎金,和风微动,将地底的阴暗和血腥从身上吹散。 直到上了马车,婵衣这才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清脆的马蹄声在车夫的催动下缓缓响起,路前行,车厢两侧的琉璃窗被太阳照得发亮,阳光虽然被隔绝在了外头,却隐隐能够顺着琉璃窗看到太阳的轮廓。 车厢中燃着她惯用的沉水香,里面加了些冰片很醒脑,车厢中袅袅娜娜的升起股香气,将车厢内的冷清扫而空,因沈朔风不许她带丫鬟来,所以她来之前将锦心跟锦屏放到了香泽大街上头的处茶馆中。 小桌子上温着壶茶水,是锦屏怕她渴,特意给她温好的。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了满满杯,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些。 沈朔风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耳朵动了动,没有听见车内有什么别的动静,不由的哂笑。 婵衣微微稳下心绪,转头看着琉璃窗外跟着的沈朔风,发觉他的皮肤带着种病态的白,二十岁的年纪,眉目之间蕴含着股子阴郁,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连他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看得清二楚。 若不是刚刚亲身经历过地底的切,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zhè gè 看上去十分清秀的青年,竟然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个人。 沈朔风的五识十分敏锐,从余光之中瞧见女孩儿神情肃穆,透澈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zhè gè 人看清楚似得。 刚刚那幕,想必是吓到她了吧。 他不动声色的任由婵衣打量着,心里却滋生出种淡淡的怅然。 官宦世家长大的女孩儿,想必以为阳光照耀到的地方都应该是亮的,花儿是红的草是绿的,世上的事都是黑白分明的,哪里知道zhè gè 世界的险恶? 婵衣看着沈朔风,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他的脸上惯常是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jiù shì 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不同来,比方说此刻,她隐隐感觉到他略微上挑的唇角shí jì 隐了抹讥笑在里面。 让她猛地想起刚才在庄子里头听见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紧紧咬着牙关。 她从来不知道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会有那样黑暗的密室,以及密室当中满身伤痕的少年,和肢解了地的残肢碎片的尸体,就连桐油灯都带着的是昏黄的光亮,只能照亮眼前,却照不到远处。 回忆起密室地上滩滩猩红诡异的鲜血,她忽然感觉到马车里香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把掀开车上悬挂着的厚实夹棉帘子,正午的阳光立即撒到她的身上,和风轻轻吹了进来,车厢中燃着的沉水香被吹散,也将她身上带着的那股子似乎从地狱中带出来的腥臭吹散。 婵衣轻轻呼吸了几口外头的kōng qì ,扭头看向沈朔风,见他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略有些幽深的眼睛落到她的身上,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为什么他还能这样平静无波的看着她? 她高声道:“沈朔风,你给我进来!” 沈朔风心中哂笑,自认识这女孩儿以来,就从来没听见她用这般不客气的口吻对他说过话,想来她定是气急了。 他扯了扯嘴角,轻声回绝:“小姐,我个男人,不好与你共处室。”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说那么fèi huà 做什么?”婵衣瞪他眼,将掀开的帘子放下,缩回车内。 沈朔风轻轻摇头,果然是气急了,他从马上直接跳上车,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他边问边看向女孩儿,发觉女孩儿没有看他,反而言不发的侧头看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飞烟,垂下的眸子中看不出情绪,那双白皙细腻的手持着银钎子缓缓拨动香料。 车厢内香气缭绕,似乎女孩儿有意将这样的香充斥整个车厢,好驱散心中的不安。 马车静静的前行着,耳边只有马车轱辘碾压过路面发出的单调枯燥的声响,车厢中寂静无声,气氛渐渐的有些压抑。 沈朔风看着婵衣副消沉的样子,忍不住想皱眉,“小姐若无事,我便出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女孩儿抬起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盯紧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动人。 “……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沈朔风怔了怔,明白她是在说刚刚在楼中他对她说的话,有些不置可否。 婵衣jì xù 道:“如果真像你说的,杀手都没有人性,那上次你收了人家的银子来杀我的,为什么后来你没有杀了我?” 沈朔风面无表情:“后来有人来了……” “你说谎!”婵衣大声dǎ duàn 他的话,“你的武功那样好,即便再几个人,都照样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你没有对我动杀心,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你?” 沈朔风愣了下,然后低声笑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婵衣细长的指尖指向他的胸口,语气坚定:“说明你还是有心的,你知道是非对错,你不是刚刚你说的那样没有人性,你心里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瞬不瞬的看着沈朔风那张清秀的脸,“所以你没有杀我,还留下来保护我。” 沈朔风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发觉她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又迅速撤开。 “小姐说错了,”他淡声道,“保护小姐,是因为小姐出银子雇我,不是因为什么jiù mìng 之恩。” 婵衣轻笑,“你别以为我现在年纪小,就不懂这些,我雇用你,连定金都没给你,这符合你们这行的规矩么?” 沈朔风没料到她这样细心,只不过,他却是笑了声,语气带着些调侃意味:“难道小姐dǎ suàn 欠群杀手的帐不成?” 婵衣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抿了抿唇,将手指缩起,尖尖十指紧紧握在起,眉头轻皱,低声道:“如果你还用这样的法子来……训练新人…我,我就不雇你了!你们楼的什么,我也不管了!” 沈朔风眼中迅速闪过道利芒,转过头看着婵衣,发觉她低低的垂着头,他的身量足足的高了她个头,从他的方向看下去,能看到女孩儿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发颤,她是在害怕还是在心慌? 他有些讥讽的挑着嘴角轻笑声。 “像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姐懂什么?你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变我们这些人的生存环境么?简直是做梦!你生来富贵,可知道我们这些人过的是什么生活? 你今日所见,不过是冰山角罢了,你就看不下去,可你知道方才在楼中的那些少年人,他们原本jiù shì 被人遗弃的孤儿,若不是我们楼直供养,他们根本活不了这么年,想要活下去就要证明自己活着有价值! 你以为刀尖舔血的日子很容易么? 我楼中的训练方法是残酷,可这世道却要比楼中训练方法惨无人道!我若不是经历过这样的训练方法,只怕早jiù shì 白骨堆了,我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人? 我奉命刺杀的人数以百计,死在我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想杀我的人是数不胜数,但若想杀我,就要比我狠,比我毒。 夏婵衣,你的善心或许能够救小部分人,但救不了所有人,只要世上天不太平,买凶杀人的事儿就不会断,这样的训练也不会被你的几句话停止!即便是我们鸣燕楼不用zhè gè 法子,也会有别人用的。 这不是个可以用理来说服的世界!世界也不会因我们而改变,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已。” 路面有些不平整,马车轻微晃动着,车窗外头明明的片春丨光明媚的景色,可婵衣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般,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她是生来富贵,也从不知民间疾苦,看到花开会欢喜看到花败会惆怅,她会嫌弃点心不甜虾子不鲜,会嫌弃裙子上绣的花不好看,首饰不够精美,即便是前世那样的不如意,也不过是恨那些陷害她的人,平常的日子哪日不是在富贵当中,又哪里想过那些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马车忽然大大的颠簸了下,婵衣东倒西歪的撞到侧壁上,沈朔风抬了抬胳膊垫住侧壁,让她不至于受伤,她看了沈朔风眼,秀美的脸上卡白卡白的,她张了张嘴,却发觉说不出句话来。 沈朔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眼,摇了摇头,撩开车帘飞身上马。 风吹进来,将车厢内的暖意吹开,婵衣缩了缩胳膊,靠在车壁上,动不动。 马车沿着西郊的官路进了城,直到停在安放了锦心跟锦屏那间茶馆前面,婵衣才将车帘撩开,郑重对沈朔风道:“答应你的银子我会zhǔn bèi 好的,你派人到府上来拿就好了。” 沈朔风点了点头,他从不dān xīn 女孩儿会欠他银子,单看女孩儿平日行事作风就知道了。 就听见婵衣如同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就算我不能救下他们,至少能让他们生活的好些吧?” 她的声音很轻,或许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但话中满满的迷惑,却让人感觉有些酸涩。 沈朔风身形微微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驱动着骏马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 【上章有段话没加进去,拜托编辑改了改,v文自己改不了好烦,嘤嘤嘤,这章花了6小时来写,小意也是醉了,因为这段经历是能够让女主成长起来的,毕竟以后是要变得强势的人呢,所以写的小意也是纠结的死去活来的,希望大家喜欢!】 328. 探花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从茶馆接了两个丫鬟,让车夫赶车去了谢府。 她去荣华院给谢老夫人请安,谢府有客至,荣华院欢声笑语片。 谢老夫人见婵衣的眉间有些郁色,拉过她来关切的问道:“晚晚今儿看上去怎么不太gāo xìng呐?又是哪个惹你不开心了?” 婵衣捻了捻裙裾,脸上勉力笑了笑,道:“几位哥哥春闱,我心里dān xīn ,这几日在家有些坐不住,祖母便打发我来找霏姐姐跟霜云姐姐来玩。” 谢老夫人笑着打趣她:“你几位哥哥春闱,该忧心的也是他们,怎么反倒是你坐立不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考状元呢,”笑了yī zhèn ,又说,“霏姐儿刚刚去了大厨房,说新学了个方子做松仁糖,你去看看她做好了没有,”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念叨她,“小小年纪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顶着,成天东想西想的,没的把大好的年华都浪费了!” 婵衣乖顺的点头,让管事妈妈领着去了大厨房。 婵衣走出去,谢老夫人身旁的个梳着高高发髻,插着支嵌了玛瑙的掐丝步摇,穿着杏色妆花褙子的夫人对着婵衣的背影好奇道:“夏家的二小姐长得真好,也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谢老夫人笑着压下她的话,“zuǒ yòu 她还有两个哥哥在上头,她母亲的意思也是先给她的两个哥哥说亲。” 这话的意思便是还没有许人家了,那妇人的心思活泛起来。 谢老夫人但笑不语,虽然她跟映雪都看上了朱家人,但几个人求娶,对女子来说是好事,求娶的人越,越说明自家闺秀贤淑温良。 大厨房热火朝天,谢霏云拿着两只点心模子在研究糖浆的形状,见婵衣过来,眼睛亮。 “晚晚你来的正好,快来给我看看,到底是用花朵样式的模子好,还是用叶子样式的模子好。” 婵衣的情绪不高,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花朵也好叶子也好,到最后不都是吃的么,你若拿不定主意,便各做些jiù shì 了。” 谢霏云撅了撅嘴,“松仁糖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我花了两个时辰才做了点,若是模子没选好,品相差了,吃到嘴里再好的wèi dào 也寡淡了。” 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婵衣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兴致全无。 眼睛看着锅子里头用小火熬制的松仁糖浆,咕嘟咕嘟小小的冒着泡,厨房里头片浓浓的松仁糖的甜味,脑子里头却想到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个抱着短刀的少年,浑身像是被鲜血侵泡过,眼睛里头是片寒光四溅。 那些少年人有少是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跟别人拼命才能活下去的? 反观她们,锦衣玉食之外,还要嫌点心的品相不好,wèi dào 寡淡。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眉心。 “霏姐姐,你跟我讲讲你在泉州见到的事吧,不是说泉州水患已久么,那那些灾民都是如何过活的?” 谢霏云忙活半天,终于选定了枫叶样式的模子来灌松仁糖,耳边听婵衣叹了这么长的口气,奇怪的道了句,“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也不待婵衣回答,她边指使厨娘讲糖浆灌到模具中,边说:“我也没亲眼见过,每回有水患的时候,咱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家眷就都躲在衙门后头的官房避灾,倒是听大哥身边的小厮说,每逢水患,外头都要死人的,不是家里房屋被淹人被卷走,jiù shì 陷进泥潭里被缠死,总之是乱的很。” 也jiù shì 说,谢霏云也没见过真正的灾民。 婵衣越听心情就越发低沉,就像是心里窝着团火焰,却不知该往什么地方烧。 她勉强又跟谢霏云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夏府。 直连续几日她都有些郁郁不振的。 因夏明彻出了考场,夏家上下都围着他转悠,反倒显不出婵衣的反常。 婵衣的这种郁郁寡欢,直维持到会试放榜的那天才好转。 放榜的这天,春日的阳光特别明媚,清风微微拂动,将松柏吹拂的窸窸窣窣,热热闹闹的像是开出了朵又朵的花儿。 榜文出,细细的看上看,就见用馆阁体书写的榜文,行行端端正正的写着诸位考中进士的名字,最明显的便是朱家两位公子,分别位列会元与第二,会元是朱璗,第二名是朱璧,而夏明彻的名字与他们相较不远,在第五名,之后是谢翩云跟谢翾云的名字排在后头。 婵衣提着的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若是因为她重生,而导致二哥的前途发生改变,她恐怕这辈子都要良心难安了。 谢氏听到消息,喜不胜收的双手合十,念了好几句佛,跟夏老夫人商量,想在家好好的摆几桌酒席庆祝。 夏老夫人笑着道:“不急,等彻哥儿过了殿试,咱们再摆酒也不迟,zhè gè 时候不要给彻哥儿平添太压力,让他好好歇着,等殿试过了再说。” 谢氏笑着点头,她gāo xìng极了,这么年辛辛苦苦的培养几个孩子,如今终于有了个光明的前程。 她放在心里的那几块石头,也终于是落了半下来。 过了没几日,便是三月初,殿试的日子。 夏明彻穿着谢氏给他做的崭新碧青色长直缀,坐了自家马车去参加殿试。 天的殿试下来,文帝分别定下了甲三名、二甲百零四名跟三甲百八十七名。 新出的状元、榜眼、探花分别为朱璗、朱璧跟夏明彻三人。 让旁人忍不住大跌眼镜,这三人的平均年纪都未过二十,可见英雄出少年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时间大燕兴起股文风,年轻学子无不以科举入仕为荣。 而这结果也让婵衣大吃惊,谢翩云跟谢翾云都在二甲也就罢了,怎么上世中得探花的梁文栋也在二甲?而明明应该三年后中得探花的二哥,居然提前了三年就中了探花。 她私下问夏明彻,夏明彻却笑着道:“虽然梁文栋的文采在我之上,可皇上看看梁行庸这些日子的作为,便也不会轻易的给梁行庸zhè gè 面子,皇上殿试的时候问的是关于东南水患的治理方法,梁文栋毕竟是读书读的太死板了,有些东西不会灵活变通,不得圣意,自然名次也会排到后头些,赐了他二甲的第三名,庶吉士出身。”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若是自家父亲不讨好了,也会连累到自己身上,单看梁文栋这般就知道了。 只不过婵衣猜想,按照皇上点了二哥做探花郎的举动来看,说不准也有补偿父亲的意思在里头,毕竟父亲直偷偷养着楚少渊,前世的父亲zhè gè 时候已经官至三品了,如今却还在四品官上头晃悠,虽说里头有些yì ;,但这么年来的功劳还是在的。 而夏明彻中得探花郎,最为gāo xìng的还是谢氏,她如今是见人就带三分笑意,平常带着些清苦的眉间也因这几日连番而来的好消息,渐渐松动了眉目,整个人越发的精神十足。 夏老夫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接连几日在府里大办宴席,宴请宾客跟亲朋好友。 谢霏云跟着乔氏同来夏府道喜,趁几个长辈在花厅闲聊,谢霏云悄悄拉过婵衣,将自个儿手中的点心匣子递给她,低声道:“喏,你上回来家里,没吃块松仁糖就走了,zhè gè 是我特意做给你吃的。” 婵衣忙接过来dào xiè ,那几日她委实没有心情,才会冷落了谢霏云,好在谢霏云从小跟她同长大,也不在意她的这些小情绪。 谢霏云忍不住叨叨:“真是忙疯了,自从大哥跟三哥自从中了进士以来,家里基本上每天都有客人,原本按常理来说,庶吉士般都是要留在翰林院观政的,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把两个哥哥的差事个派到了湖广,个派到了云州,云州还好些,离着近,若有什么消息,咱们也能顾及的到,可湖广就有些远了,还要坐船过去,我爹jiù shì 外放到了沿海的地方,没想到我大哥如今也被外放到了有水的地方,这简直jiù shì 跟水过不去嘛!” 谢霏云絮絮叨叨的样子,让婵衣看了忍不住想笑,前世她不也是跟着朱璗直在有水的地方任职的么?也没见她给她写的信里头有诸不满,怎么这世反倒有这么大的怨气。 她轻声安抚谢霏云:“你也别抱怨,外放的官员若是做的好出了政绩,那再调回来做堂官还不是容易的很?尤其是翩云大哥这样文武双全,又曾跟着大舅舅同在任上待过的人,将他放到湖广,那还不是物尽其用么?” 谢霏云听她这么说,扑哧笑,道:“你还ān wèi 我,彻哥儿zhè gè 探花郎原本也应该留在翰林院做编修的,皇上却将他外放到了泉州,你就不怕以后他入不了阁?” 说到这里,婵衣倒是微微笑,轻声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想必皇上也会事后补偿才是,况且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是前朝的规矩,我们朝的兵部尚书沈葳,他就没有在翰林院任职过,还不是照样稳稳当当的入了内阁?” …… 【看有菇凉留言说,小意老写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不是随便乱添戏,往后都会有用处的,其实写那些不擅长的情节很耗费脑子,不如写家长里短来的轻松,如果不必要小意也懒得动脑子写呢,总之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 329. 消息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话虽如此,但自从开国以来,也就只有个沈葳是未入翰林就入了内阁的,其他的阁老们都或或少在翰林院待过几年,可皇命难为,如今又确实正值用人之际,新批的进士大都外放了出去,留在翰林院的反倒没有少。 只不过这些事情她们操心也没用,切还是要看圣意。 谢霏云跟婵衣说了会儿闲话,想到什么,凑近她悄声道:“定国侯的妹妹跟璗表哥定亲了,过些日子两家就要过庚帖了,看表舅母的意思是今年就想让璗表哥跟王琳完婚呢……” 婵衣忙去看谢霏云,瞧见她脸上坦坦荡荡的mó yàng ,心中微定。 看谢霏云的神情,应只当是将朱璗当成表哥来看待的,她提起的心放了半下去,只要谢霏云没有将朱璗放在心里,那往后遇上hé shì 的人,也未必就比前世差才是,看看二哥就知道了,他前世三年后才中得探花,而这世却是提前了三年,有时候变故未必都是坏的。 婵衣在心中ān wèi 了自己半天,又轻声问道:“那璧表哥的婚事定下了么?按理说璧表哥跟璗表哥是双生子,两人又是般大的年纪,个是状元个是榜眼,难道璧表哥的婚事表舅母不急么?” 谢霏云冲她挤了挤眼睛,语气促狭:“璧表哥的婚事表舅母早就看好了,可惜人家家里的小娘子还没及笄,只好先放放了。” 话说的有深意,婵衣忍不住皱眉,轻声道:“你别瞎说,八字还没撇呢。” 谢霏云轻轻打了她的胳膊下,“什么还没撇,你没瞧出来这些日子朱家跟你们家走的这么近么,若不是你年纪实在小,恐怕如今庚帖都要过了,现在璧表哥又中了榜眼,少人眼热着想结亲,可表舅母个都没松口,你说为了什么?”边说边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还不都是为了你zhè gè 小娘子!” 婵衣握着帕子的手瞬间收紧,连谢霏云都知道了,看来朱家当真是想为朱璧求娶她了? 谢霏云见婵衣的情绪不像是gāo xìng,脸上的笑容微沉,晃了晃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晚晚,难道你不想嫁给璧表哥么?是他不如你的意么?” 婵衣抿了抿嘴,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以璧表哥的家世和学识来说,就算是求娶个宗室女都够了,怎么会看上我?” 谢霏云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眼神顺着花厅里头的人四下望了望,夏家老夫人正笑hē hē 的跟自家母亲说话,姑母也在旁端了茶来吃,她心思活泛的将婵衣拉到厅中的稍远的小杌子上。 “你这傻姑,娶了宗室女,只是面子上头好看罢了,哪里能得了真正的实惠,尤其是我们这代,宗室女大都跋扈,表舅母那样疼惜两个表哥,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娶尊活菩萨回来供着?”谢霏云轻轻柔柔的话解开了婵衣的yí huò ,“而你就不样了,你有那样好的名声在外头,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朱家讲究娶妻娶贤,自然就相中你了!” 婵衣眼神动了动,表舅母是很疼惜两个表哥的,切都以两个表哥为重,这点上,跟自家母亲是样的,那也jiù shì 说,表舅母不会勉强两个表哥做他们不愿意的事情了? 她瞧见谢霏云笑的促狭,忍不住用眼白斜了她眼:“瞧你这副小mó yàng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跟朱家定亲呢,你今年也要及笄了,大舅母怎么没给你相看相看?” “没大没小的,若不是关心你,当我乐意打听这些事?”谢霏云恼羞成怒,作势要打她。 婵衣笑着把拉住她,“霏姐姐关心我,我自然要投桃报李,也关心关心霏姐姐了。” 两人笑着闹做团,夏老夫人看她们姐妹二人和乐融融,脸上也带了笑容。 “我想着既然几个哥儿再过些日子就要赴任了,让她们兄妹几人同去大佛寺还个愿,”乔氏笑着看着夏老夫人,“往后天南海北的,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夏老夫人瞧见自家的孩子跟媳妇娘家走的近,也乐得做个好人,点头道:“这样也好,他们打小就玩的好,几个哥儿也都是好的,想来他们小娃娃也有体己话要说。” 就这样定了下来,谢霏云走的时候,她们约好了三日后同去大佛寺上香。 婵衣见自家祖母笑眯眯的神情,眉头挑了挑,恐怕她要让祖母跟母亲失望了。 …… 天际渐渐暗下来,暮色四合中,柳树冒出了嫩嫩的芽在梢头,随着清风微微摆动,云浮城中人来人往,有从作坊下了工的伙计回家吃饭的,也有商铺打烊关门的,来来往往间片祥和。 城门在几个守门兵士的推动下,渐渐的阖起,远处忽然有马蹄声传来,由远而近,马儿飞奔,所过之处黄沙翻飞,马鞍上头坐着个衣衫有些破损的青年,见到城门将阖,扬声大喊。 “等下!” 几个守门的兵士顿时怔愣住,zhè gè 时间该闭合城门了,可见那青年有些狼狈的mó yàng ,还是忍不住收了手,将他拦下,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进城?” 说着就要上来搜他的身,那青年忙出示了块腰牌,守门的兵士借着暮色渐沉的光线看了眼,上头是个大大的萧字,又lì kè 瞄了那青年眼,发觉青年虽然满身尘土衣衫胡子拉碴,但整个人立在那有股子凛冽之气,像是经历过战火的洗礼般,让人不敢小觑。 守门的兵士忙让行,“是萧大人家的,让他进来。” 守门的兵士羡慕的看着青年,谁都知道萧家是大燕的股肱之臣,萧老将军又是有名的老将,如今在五军衙门府掌中军都督帅印,那地位可是旁人望尘莫及的,能够做萧家的家臣,想必前途也是无量的。 青年苍白着脸腼腆的对着他笑了笑,用力蹬着马镫子上了马,扬马鞭往萧家的方向去了。 忽然,守门的兵士怔住,蓦地睁大眼睛,先前青年是正面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出什么来,直到青年的后背露在他们面前,他们忍不住大吃惊,那后背上衣衫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连带着青年的伤口都暴露出来,血肉外翻,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而青年刚刚却还忍着这样的伤势下马上马,兵士不由的眼睛圆睁。 萧家的门被大力拍响,门房的小厮立即去开门,看是个十分邋遢的青年,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是何人?来我们府上找谁?” 青年有些虚弱的扶着门框,连声道:“我是萧先锋的亲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萧将军说。” 小厮吃惊的看着他,正要将人让进来,就发觉那人脸色越发苍白,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倒在了门口,后背的伤势露出来,小厮惊声喊道:“快来人,过来搭把手!” …… 萧睿看着眼前趴伏在床上眼睛紧紧闭合,头上冒着冷汗的青年,眉头微微锁起。 zhè gè 秦风是他当年特意挑给儿子做亲卫的,他看上的是秦风的头脑灵活,可如今头脑灵活的人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夫在旁扎了几针,秦风渐渐转醒,睁开眼睛第个见到的jiù shì 萧睿,他连忙就想起身,被萧睿按住。 “你的伤势太重,需要静养。” 秦风这才感觉到背后似乎被上了药,原本已经疼到麻木的身体又渐渐的huī fù 知觉。 他脸色发白,喉结滚动:“将军,大事不好,小姐她潜入鞑子部落,结果被鞑子发现了……” 秦风语气慌乱,又快又急的说,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刚醒来,话语当中没个重点,“我跟赵勇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鞑子的伏兵,原本dǎ suàn 起回雁门关告知萧先锋,因我受伤重,便让赵勇先去雁门关,谁知我后步去了,却发觉赵勇的消息没有送到雁门关,我心知不好,便转道从嘉峪关入的关。” 萧睿眉头紧皱,赵勇也是他选出来给洌儿的,赵勇心思简单,对洌儿也忠心,直深受洌儿的重视,若是他没有将消息传到,难不成……他抓住秦风话中的重点,问道:“清儿为何要潜入鞑子部落?” “三……三皇子,”秦风忍着后背的疼痛,“小姐发现了三皇子的踪迹!” 萧睿猛地了起来,心脏忍不住剧烈跳动着,“情报属实?” 秦风疼的身子微微颤抖,或许是伤药的药效过了,此刻疼的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他咬牙坚定道:“小姐认识三皇子,否则也不会冒险去救三皇子了。” 萧睿安抚秦风道:“我知晓了,你在府里安心养伤。” 秦风见萧睿点头,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翻又晕了过去。 萧睿转身进了宫。 文帝正拿着奏折在看,听赵元德说萧睿在宫外求见,将折子放下,点了点头。 萧睿进来行了礼,急声道:“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 【昨天小意姨妈来了,身体很不舒服,没来及新,会在后面补上的,谢谢大家支持!】 330. 洗马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三月的贝尔加湖还很冷,风顺着湖面刮过,草地上荒芜片,枯草也都已经被牛羊牲畜吃完,仅剩的些草根残留在地底,静静等待着柔和的春风送来新季丰沛的雨水。 太阳升起,贝尔加湖附近的部落里,早早就有牧民升起了炊烟,渺渺的炊烟飞腾到半空中渐渐张开奇形怪状的mó yàng ,像是个个的张牙舞爪的怪物,被风吹便四散开来。 就像是纸糊的老虎,轻轻戳就会稀烂,萧沛心里哼笑声,将怀中藏着的酒囊掩好,沿着帐子往马场的方向走去。 早起的牧民远远就见到zhè gè 年轻人龙行虎步的走过来,纷纷对他露出善意的笑容,萧沛也报以温和的笑,高高壮壮的少年郎不同于塔塔尔人的粗野蛮横,他身上总是带着内敛的沉稳,让人不敢小觑。 阿勒赤部的马场很大,容纳了将近上千匹的马匹,数百名奴役早起来就帮着马儿刷洗,换脚蹬子,检查牙口,投喂饲料,马场当中忙忙碌碌,人头攒动。 萧沛轻易的就从忙碌的人群当中找到那个容貌昳丽的少年,大步走过去,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毛刷,将怀里的酒囊递给他。 “公子先喝些酒暖暖身子,这些活计我来便好。” 楚少渊忙碌了早晨,额头上冒了些薄汗,他随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道了声谢,将酒囊打开喝了几口酒,烈酒入腹,身子瞬间暖和起来。 萧沛边刷马,边压低声音对他道:“这几日鞑子明显缺粮缺的紧了,萧清已经从那个公主嘴里探听出了这几日,他们几个部落会同攻打雁门关。” 楚少渊顿了顿,看向四周,轻声道:“可知道具体的人数?” 萧沛摇了摇头:“那公主虽易怒,却不傻,要知道具体的人数还得再试探试探,萧清这些天快被那公主缠疯了,若不是被我压着,她十乘十的会跟那公主打起来。” 楚少渊莞尔,每每看到萧清那副憋屈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萧清那样的火爆脾气,也只有跟晚照在起的时候才会收敛,如今像是坐牢似得被关在帐篷里,能跟时常前去挑衅的公主心平气和的说话已是不易。 “告诉她,若实在忍不得,打便打了,鞑子尚武,便是将公主打了,白朗也不会拿萧清如何的。” 萧沛皱了皱眉,“可如此的话,那个公主定然被激怒,我们可能就从公主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楚少渊轻轻笑了:“jiù shì 要激怒她。” 萧沛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眼神发亮的看着楚少渊,见对方点头,他忍不住松了口气,道,“自打萧清跟你的guān xì 传到那公主耳朵里,萧清就时常被那公主纠缠,萧清忍了许久,早不耐烦她了,如今正好。” 楚少渊又喝了几口酒,身子彻底的暖和起来,他才将酒囊拧紧,望向南方,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此时有巡卫的马场管事巡视过来,看楚少渊着不干活,用塔塔尔语大声训斥道:“主子给你吃喝穿用,你还在敢这里偷懒,想挨鞭子么?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干活!” 萧沛怒视着那管事,手中握着的刷子几乎被他捏到变形,楚少渊轻轻拍了他下,从他手中接过刷子轻轻刷洗着马匹。 那管事瞪了萧沛眼,踱步往下面巡视过去,嘴里低声嘟囔:“低贱的燕人,在老子的地盘还敢撒野,若不是主子吩咐过,老子早就让你吃吃鞭子的厉害了……” 萧沛手指捏到发白,简直想立即将那管事脚踹飞,可见楚少渊不动声色,也只好将那口气忍了下来,他见到楚少渊那双原本修长白皙的双手此刻布满裂口,忍不住道:“我让萧清跟白朗讨了些冻疮膏来,公子记得天天擦抹。” 楚少渊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让萧清小心,白朗聪明的很,别到时候将自己折进去。” 萧沛挠了挠头,说实话,他也不赞同萧清的行事,可总被困在这里也不是bàn fǎ ,各种法子都要试试,说不准哪个法子就奏效了。 魏青提着桶水走了进来,身上围着羊羔皮做成的袄子,头上还戴着厚厚的乌毡帽,猛地看上去,就像是个土生土长的牧民,只是抬起头来,那张不太显眼的五官略略区别于鞑子较为深邃的五官,让人能看出些不同来。 他将抹布投入水中,边拧边擦拭马匹身上的污渍,四下看了看,偏头过来轻声道:“主子,我刚才jīng guò 马场中间的那几口马厩时,发现了马匹当中有数十匹与当地马不同的马种,我趁着没人注意,潜过去看了眼,那些马匹都是我们中原战马……” 楚少渊点点头,将匹马身上的污渍都刷干净,然后牵到马厩的另外旁,跟需要清洗的马匹分开,然后又拉着另外匹浑身泥土斑斑的马匹过来,用刷子轻轻将泥点子刷去。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此时越发的暗哑。 “……鞑子的战马跟牧马不同,白朗处心积虑的不让我知道他们的战马情况,恐怕也是在防着我,马市那头究竟如何,我们概不知,可若是我们朝的战马,身上都会有印记,这是无法抹去的,此时我们不好行事,等晚上他们睡熟了,我们再仔细找找。” 魏青正在拧抹布,听楚少渊这样说,手被冰冷的水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忙劝阻道:“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属下个人溜出来找吧,您身份尊贵,若被发现了恐怕……” 楚少渊皱眉dǎ duàn 他道:“马场这么大,你个人要找到何年何月?何况你大伤初愈,身子还没好利索,若伤口再复发岂不是耽误事?”他边说边将酒囊扔给他,“喝些酒暖暖身子,会儿跟萧沛同huí qù 养着,洗马这种活儿,不需要你来帮我。” 魏青拿着酒囊,双满是老茧的手指上如同楚少渊的手般被冻出了冻疮,紫红色的裂口有些还往出冒血,看上去十分严重,若不是他的身子还没好全,主子也不至于缩手缩脚的像是被捆缚在此处。 萧沛道:“我家养了好几匹战马,都是我父亲从西北带回来的,西北的马我最熟了,眼就能看出来。” 楚少渊点头,“那就今日三时分,我们在马场东边集合。” 331. 战马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关外的春天来得晚,zhè gè 时节的天气十分反常,正午如同春日般暖意融融,可入了夜,冷风便裹着寒气往人骨头缝里吹,让人冻得直哆嗦。晚归的牧民身上都带着酒囊,时不时就要喝几口烈酒来暖和身子。 夜已经很深了,今天是个满月夜,人影投影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见,影影绰绰之中,先从部落最中间的帐幔中冒出头的是个青年男子,身上穿着厚实的羊羔皮做成的袄子,手脚放的很轻,像是只猫在走路,巡视的守卫完全听不到他的jiǎo bù 声,交错换岗的瞬间,男子便轻轻跃,跳上了帐篷顶,避开了守卫的视线,在个个帐篷的掩护下,沿着道路到了马场最东边,静静的蹲在路边的枯草丛中,动也不动。 而后,名身形清雅的少年也钻出了帐篷,灵活的避开了巡卫而来的守卫,从另外侧进了马场当中。 等到第三个人到齐了,那少年人才打了几个手势,tán huà 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我往东边,萧沛负责中间,魏青是西边,个时辰之后在这里会合,不论找到些什么或是什么都没发现,时间到了定不要拖。” 其余二人点点头,三人便分散开来,像是瞬间融入大海的溪流,隐在马场中再不见踪迹。 偶尔听到些熟睡的牧马时不时的甩甩尾巴,发出轻轻拍击皮毛的声音,将寂静的夜凸显几分深幽。 楚少渊用了轻功奔走,眼睛快速的扫过马厩,他找的地方是白天魏青看到过西北战马的附近,眼睛深深的望过去,只见到片黑压压的马鬃,他口气找了数十个马厩,终于在最东边的中心地带眼看见几十匹壮马,鹤立鸡群般立在众马厩中,马儿看上去十分高大雄壮,比之附近的些战马都高了许,毛色在月光的照映之下显得尤其出色。 他眼睛亮,瞬时奔过去,仔细的检查着那群马匹,牙口到毛色到身上的痕迹,楚少渊看的认真,样也没落下,在què dìng 之后,眉头高高的挑起。 马儿身上印着的那个楚字是磨灭不了的印记,这些战马血统都很纯,想要将马养的这样好,十分不易,尤其是这么大笔的开销,白朗不定会乐意自己来付,所以这些战马的出处就只有个地方,那jiù shì 西北的马市。 他忍不住皱眉,西北的战马竟然会有这么流落了出来,也难怪父王要将这些人网打尽了,私下贩卖军马可是私通敌国,是谋逆的重罪,jiù shì 不知鞑子王爷究竟许给了卫家什么样的好处,要卫家而再再而三的铤而走险,冒着被抄家灭族的危险,也要将这笔生意促成。 他仔细的看着军马,良久,眉心的皱褶浅了许,这样大的事情,想必他们还留着后手,只可惜他不知道雁门关此时的形势究竟如何,对上鞑子的骑兵又有几分赢了把握。 他边想事情,边数着战马的数量,心里对于阿勒赤部战马的情况忍不住吃惊起来,除去西北的马种,阿勒赤部自己的战马就有成百近千匹,成年男子人就拥有两到三匹战马,远远高出了大燕骑兵人数的好几倍,在这样的差距之下,若两军对战,吃亏的必然会是大燕。 他暗暗数了好几遍战马的数量,毫不犹豫的转身往约定的地方奔过去,月光之下,他的身影快如鬼魅,若此时有人看到,定然会大吃惊,那般羸弱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俊俏的功夫。 到了约定的地点,又过了会儿其他二人也到了,三人用目光简单交流了下,便从对方的眼睛当中得知了想要知道的切。 忽然听得马场当中有jiǎo bù 声,三人皆大气不敢喘的伏在枯草堆中动不动,直到有些líng luàn 的jiǎo bù 声从身边走过,楚少渊才看了眼那个身影,是看守马场的兵士,高高壮壮的汉子跑的有些急,寒风中带着líng luàn 的jiǎo bù 声划过耳膜,越跑越远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股子异常。 他按捺住心中奇怪之感,跟魏青和萧沛二人悄无声息的溜回帐篷。 此时的月亮升到了最高处,静静的照耀着大地,切在月色之下行走的生物都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帐篷当中的tán huà 声十分的轻,外头的寒风呼啸而过,若不仔细听,几乎就要听不到。 “如何?”楚少渊的声音压得很低。 魏青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属下查看过了,身上有印记的马驹至少也有数百匹。” 萧沛点头道:“都是乔科马,这种马耐力十分的好,马略长,四肢修长,要比鞑子的战马高许,我家里的战马也大都是这种马,我记得我爹说过,马市当中的战马自从生下来就会被人在身上烙印个专属大燕的痕迹,这种痕迹是终身不会褪去的,我刚刚仔细查看过了,马场当中那些有别于鞑子战马的马匹,身上都有这种烙印。” 楚少渊眼睛眯起,他记得白朗说过,鞑子的九王跟卫家guān xì 甚密,可为何白朗的部落当中也会有这样的战马? 定是白朗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他沉声道:“明天你让萧清探听探听鞑子最近的动向,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萧沛点了点头。 第二天大早,楚少渊便早早的起了床,打水洗漱赶到马场,只用了短短刻钟的时间。 马场依然如同往日那般忙碌,只是这份忙碌当中隐含着些紧张的成分,让楚少渊不由的皱眉。 跟在他身边的魏青眼睛动了动,像往日那般去打水,路过昨日那群战马的地方,忍不住停下来歇了歇,就发觉战马所在的马厩被人清理空,换上了跟寻常马厩当中无二的牧马。 细小的tán huà 声传入耳朵,魏青眉挑,将水桶拎起大步走到楚少渊身边。 “主子,事情有变,战马的马厩空了,方才有两个鞑子在说,九王早就到了,此时正在金帐中跟鞑子王子议事,恐怕不日就要出征……” 楚少渊点了点头,眼睛眯了起来。 白朗之前说,九王要他的粮食跟战马,莫非他已经妥协了? 332. 近忧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正午的太阳很大,像是要将人整个烤化了。穿着羊羔皮袄子的楚少渊随意躺在山坡上,眼睛看着天空中浮动的白云,身上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四周只有风声静静的吹过耳边,此时的部落出奇的安静,牛羊牲畜都被赶到外头放牧了,部落中就剩了些老弱妇孺在制作奶制品,kōng qì 中浮动着股子淡淡的奶香气。 楚少渊看了眼身边的人,自从被他拉过来,就没说过句话,好像他只是单纯的拉自己来看风景的,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眨不眨的望着天空,bsp;mò 不语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察觉到他的视线,白朗忽然道:“还有个月,才会有青绿的草钻出地面,”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地面,此时地面光秃秃的,连杂草都没有冒出头来,还是荒芜片,他叹了口气,“可zhè gè 月,部落就缺少粮食,六部当中,只有我们阿勒赤的情况是最好的,至少不会有人因此饿死,可其他五部的情况就不这么乐观了。” “既然如此,你还在dān xīn 什么?”楚少渊看着他,低声问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白朗目光扫过楚少渊:“我九叔如今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今日他来与我议事,打着塔塔尔族大义的名号张口便想要了我部落半的牛羊,说是要给出征的族人们当军粮使用。哼!真是打的手好算盘!今年的寒冬如此漫长,部落中的存粮早已不,要想捱过余下的日子,大范围宰杀牲畜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如果失去了这半的牛羊,我的族人至少要饿死半!他倒好,大嘴张,就想彻底动摇我部落的根基!” 他恶狠狠道:“如果我父亲尚在,他哪里会有zhè gè 胆子!” 说完这长长的通,白朗喘了口气,随后才语气;的jì xù 道:“我部实力不够,早已无法压服余下数部,才会让九叔人坐大到如此地步。现在各部存粮都已告罄,入关抢粮变成了各部共同的出路,九叔既然已经牵头,那么想来其他六部都已经紧随其鞍前。” 白朗声音当中充满了愤恨,“陈先生劝我说,你们燕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有句叫,卧薪尝胆,可我觉得我已经忍不得了,再这么忍下去,难道要我看着我的族人们个个都饿死?” 被太阳烤着有些热,楚少渊索性坐起身来,背对着白朗,眼睛微动,似乎上次白朗遇见这种事情也来找过自己,这么看来,他应当是拿不定主意,才会如此焦躁,按照他昨日所计算的战马来看,单单个阿勒赤部实力就不容小觑,若是集合六部的兵力,只怕雁门关危矣! 他得想法子将消息传到雁门关,否则旦鞑子的军队攻下雁门关,整个大燕jiù shì 囊中之物。 楚少渊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dǎ suàn ?” 白朗皱眉,脸上的神情有些凶狠:“虽然你们燕人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我不能将族人的性命置之不顾,想要我半儿的牛羊,做梦!最三成,否则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是父亲名正言顺传位下来的大汗王,他不过是个旁支罢了,如今我任由他势力壮大已是对他莫大的宽容,他若是要跟我撕破脸皮,我也不惧他!用你们燕人的话来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若真将我逼急了,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这里,楚少渊轻轻笑,虚张声势说的大概jiù shì 眼前zhè gè 人此刻的样子吧,虽话里的意思是对九王妥协了,可语气听着分明是副不情不愿的mó yàng 。 九王那个人,他曾经远远的看过眼,浑身散发着股子枭雄的气势,与白朗根本jiù shì 你死我活的对立guān xì ,可见了面,两人还要像叔侄那般亲热的说上几句话,谁说鞑子头脑简单的?分明jiù shì 这般狡赖,连削弱白朗部落的理由都能找得这样光明正大。 白朗番话中几次提到忍字儿,恐怕他自己都厌烦了zhè gè 字儿了,不然也不会扔下他的心腹军师陈文舒来找自己说这么大堆,忍zhè gè 字,心口插着把刀,滋味能有好受?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几次三番被挑衅还缩起来,白朗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才会这般沉不住气。 他扭头,眼神转到白朗身上:“你们两个部落开战的话,胜负将会如何?” “若只是我与九叔的部落对决,我有六成胜算,虽然九叔的部落兵力比我,但我父亲留给我的兵力却身经百战,能力要远超于九叔,我有信心能够正面将他举击败。只不过……” 白朗眼睛往南边看过去,望无际的贝加尔湖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冰层在太阳的照射下,开始渐渐有了消融的迹象,他摇了摇头,“其他部落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凡任何个部落对他伸出援手,我就会彻底溃败,这也是为何他自我成了汗王之后直不断分裂我们几个部落的原因,为的jiù shì 这么天,他能够人独大!” 没想到鞑子的内乱到了zhè gè 地步,楚少渊眼睛垂下来,遮挡住眼睛里面闪动着的光芒。 他已经明白了白朗如今尴尬的处境,比起之前,白朗还能不上不下的犹豫,此时的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妥协是死,不妥协也不见得能活。 可不妥协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到那时候情况要比如今糟,听陈文舒说,白朗是鞑子现今的汗王,他能够名正言顺对其他五部发布号令,可其他五部却并不听他的,所以他才会这样烦躁。 九王身后有卫家,卫家扶持的是太子,如今太子又在雁门关,鞑子的九王这次出兵雁门关若是没有yì ;,定然会满载而归,那白朗的处境就会加尴尬。 楚少渊轻笑声道:“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九王跟雁门关守将勾结已久,那你可曾想过这次出兵雁门关,以你九王的实力,若是帮六部度过今年缺粮的难关,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白朗脸色变,深邃的眼睛中像是锁进潭深水,表面无波无澜,底下却波涛汹涌,这也是他最dān xīn 的地方,九叔要了部落里的牛羊,然后又从关内掠夺了足够的粮食回来,想必他zhè gè 六部之首的汗王就要被九叔所取代了。 他沉声道:“我与九王的战是避无可避的,只是如今的形势对我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楚少渊嘴角往上微挑,眼睛下头的朱砂痣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自然是大大的不利,其他的五部虽也有支持白朗的,可惜都不会倾全力,如今能够帮到白朗的人只有个,那jiù shì 他,若他回到雁门关,在他眼皮子底下,太子跟卫家想做什么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牵制着卫家也就等于牵制住了九王,而牵制住九王,对于白朗来说jiù shì 线生机。 他看着白朗,唇瓣微启,在想如何说出自己的身份,忽然从远处走过来的队商队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燕人的商队,商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围着厚厚的羊羔毛做成的围脖,头上却没有戴乌毡帽,身上也大都轻便,这点十分奇怪,燕人大都惧冷,他们没道理会舍弃厚实的羊羔皮袄子,选择粗布夹棉袄子才对。 商队越走越近,忽然,阳光照到什么东西上头,反射出幽幽光芒,他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到了那队人腰间携带的刀具上面,目光猛然缩。 …… 云浮城西郊,沈朔风jiāo dài 好了楼中事务,飞身上马路向西。 那小姑娘的脾气是他所接触过的雇主当中最好的了,不仅不催他,还让他了许时间来处理楼中事务,可惜jiù shì 心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女孩子心软些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他不习惯与这样心软的女孩儿打交道,总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她。 他抬头往前望了望,云浮城的西郊说起来算是贫民窟,这里住着的大都的些穷二白既没有田地有没有恒产的穷苦老bǎi xìng ,周围的田庄也是稀稀落落,没什么特别的,忽然,他感觉有人盯着他看,视线往右边树立的茶馆瞥了眼,眼中凌厉的杀气闪而过,那个打量的视线立即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将马儿驱动的快,地面上扬起阵阵黄沙,西郊的切远远的被他抛在了后头。 茶馆中慢慢踱步出现个青年,靛蓝色的长衫,衫子很素,只在衣角绣着几枝藤蔓,像是路从衣衫当中爬了进去,手中握着把折扇,脸上的神情有些深沉,看着沈朔风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个清脆利落的女声dǎ duàn 了他。 “喂!姓常的,我们小姐问你那件事究竟成了没有?怎么事后不知道来回个话的!” 常逸风眉头微皱,眼中冷厉的光扫过她,脸上却浮动着莫名的笑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跟你们小姐禀了吧,就说事情没成,定金不退,不过尾款我们就不要了。” “什么?你们事情没办成,还想要尾款?”说话的是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脸的鄙夷,“我们家小姐可不是养着你们玩的,花了那么银子,你句没成还想拿尾款?感情你是将我们小姐当猴儿耍不成?就你们这种贱民,姑奶奶我可是见得了……” 小丫鬟话未说完,眼睛猛然睁大,“你!你!” 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太啰嗦也会送命的,知道么?”常逸风面色温柔的看着倒地而亡的小丫鬟,嘴里啧啧叹息着。 333. 人头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软倒在地上的丫鬟,脖颈中插了只倒映着幽幽寒光的匕首,那丫鬟是气绝而亡的。 常逸风将丫鬟的尸体踢向旁,立即有人过来收拾。 他沉声道:“何四,不必收拾了,将人送huí qù ,跟顾家小姐说,她的买卖以后咱们青夜宫都不接了,让她好自为之吧。” “我还以为公子要金盆洗手了,”何四边将丫鬟的尸体拎起边笑道:“顾家小姐开出的条件可不差呐,虽离着云浮远了些,但也是个小旗出身,能够世袭的,公子当真点儿都没动过心?” “顾家小姐蠢,你也跟着起犯蠢么?”常逸风眉头挑了挑,冷笑声,“我们青夜宫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声?金盆洗手,呵,自打手上沾上第滴血开始,就甭想着全身而退,能留个全尸就算是本事了。” 何四瞧了常逸风眼,发觉他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不由的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青夜宫最近接到的差事翻来覆去的想了遍,嘴上忍不住冒了句yí wèn 。 “公子,关外的那桩买卖,鸣燕楼算是折损了半儿的人手进去,照理说zhè gè 时候,我们不应该再淌这趟混水,可是……” 何四抬眼看了看常逸风,嘴里的话没再说下去,可那股子忧虑却是清清楚楚表露在脸上。 常逸风望着茶馆旁边种着的排柳树,枝条上头已经抽出了嫩绿的芽儿,鲜活的颜色将略显荒芜的官道衬得了几分生机。 他嘴角隐含着抹冰冷的讥笑,将那张还算俊秀的脸瞬间添了几分煞气。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们青夜宫能够在短短的数年内在江湖上闯下数数二的名堂,这其中的缘由,我不说你难道不清楚?”常逸风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折扇有下没下的敲打着茶馆的栏杆,“全身而退我是不指望了,如今能捞笔是笔,往后如何,谁也不知……” 他说着,转过头来乜了何四眼,眼中片冷寂,“你跟着我也有五年了,你若是怕了,这单生意完了你便自行lí qù 吧,世袭的小旗我给不了你,但你若想隐姓埋名,我还是能帮你的。” “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何四急得惊声嚷道,“公子不走我个人走了算什么事儿?虽说我不及您的武功高强,但鞍前马后的营生我还是做得的,何况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 “啰嗦!”常逸风不耐的蹙着眉,转过头去看着茶馆外头萧条的景色,心中乍起的杀意慢慢平复下来。 …… 宁国公府,顾曼曼正拿着鞭子抽打着木桩,美艳的脸上布满了怨毒,木桩子在她的抽打之下七零八落的,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将断不断的垂着,被鞭子扫过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几个小丫鬟在旁战战兢兢的侍候着,连喘气的声音都生怕大了惊扰到顾曼曼,个个低垂着nǎo dài ,似是怕极了自家主子的鞭子下刻会落到自己身上。 庭院中走进个年轻的女子,手中捧着只略微有些大的四四方方的匣子,见顾曼曼还在抽打木桩,轻声劝道:“小姐,您已经练了个下午了,当心这么练将身子练坏了,还是歇歇吧。” 顾曼曼抬眼瞧,见到是她,将手中鞭子随手扔:“我正想去找你!我之前问过你青夜宫的事儿,你说他们在杀手组织里头算是数数二的,怎么过了这么些天,连个动静都没有?我银子都使了将近千两了!” 听出她的埋怨,那年轻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青夜宫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大,他们能接您的活儿已是不易,有些人即便使了银子都未必能让青夜宫接手,”她说着顿了顿,将手中的匣子捧到她面前,“我今儿回来的时候,正好在正门上看见青夜宫过来回话的何四,他说这单生意他们办砸了,定金就不退了,您让阿欢送去的尾款他们都带了回来,还有这只匣子,说是他们公子特意给您的。” “你不是说他们名头很大么?怎么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能砸在手里!”顾曼曼冷哼道,皱眉看了过去,匣子是用最普通的桐木制成的,既没有雕刻什么花型,又没有描画什么花样,只是上了层生漆,还带着些未散的木头跟生漆混合在起的wèi dào ,闻着刺鼻的紧。 她漫不经心的边掀匣子边嘴里埋怨不停,“我付了近千两的定金,连个水漂声都没听见就这么没了,还敢说什么定金不退了,我看他们是活腻歪……啊!!” 顾曼曼见到匣子里的东西,蓦地睁大了眼睛,惊声尖叫了声,连未说完的话都被吞到了肚子里。 ——匣子里头端端正正的放了颗血淋淋的人头,头上的朱钗环绕,那张脸,分明jiù shì 她派去的阿欢! 她忍不住把将匣子打落在地,那颗人头便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血迹沾染到庭院里头铺得厚实的青砖上头,将青砖也染的血迹斑斑。 她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那颗滚动的人头,眉头紧紧的蹙起:“……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颗人头滚了几圈之后撞到了木桩上才停下滚动,庭院里头侍候的丫鬟们见到这幕,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当下四散开来,离那颗人头远远的。 庭院中顿时乱做团。 “都给我闭嘴!”顾曼曼不耐烦吼了声,吵杂的声音立即静止下来。 落在地上的匣子被年轻女子拾起来,匣子最底下放着封信,女子拿起来递给顾曼曼。 “这匣子里头还有封信。” 顾曼曼伸手接过来,目十行的看完,眼神冷冽的吓人,捏着信纸的那只淬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的握进了肉里,她冷冷笑着:“好,好个青夜宫!” 她的眼神落到了庭院当中的那颗人头上面,滚落在木桩前的人头显得有些可怜,人头上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沾上了庭院中松软的泥土,发髻líng luàn 朱钗松动,将那张脸越发的添了几分狼狈。 顾曼曼大步走过去,脚上穿着的玉底绣花鞋直接踩到了人头的脸上,狠狠的用力,那张脸微微的有些变形,她冷笑声,脚将人头踹飞。 活人她都不怕,何况是死人,想用这招吓倒她,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她恶狠狠的道:“没用的东西!与其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转过脸,对着年轻女子道:“再去联络青夜宫,他们想就这样轻易的跟我撇开guān xì ,没这么简单!” “小姐,青夜宫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听说他们身后有来自朝堂上的势力,您仔细别被卷进去了……” 顾曼曼冷哼声,美艳的小脸上头沾了几分阴毒,“怕什么?我父亲是宁国公,天子近臣,我表哥是太子,朝堂上头的势力再大能大得过太子殿下去么?凭他身后的势力再大,惹怒了我,样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女子垂着的眼睛里,沾染上几分讥笑,真的论起来,太子殿下也仅是卫家小姐的表哥,跟顾曼曼沾的亲就有些远了,而且宁国公jiù shì 因为与卫家走的太近才会被皇上猜忌,年后领的差事就像是犯了错被发配到川贵样,可惜顾曼曼却还沉溺在太子是她表哥的梦境当中。 声冷冷的喝止声,dǎ duàn 了女子的思路。 “曼曼!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跨进庭院的顾奕眼就看到滚过来的那颗人头,忍不住眉头挑的高高的,“这是怎么回事?” 顾曼曼抬头就瞧见自家兄长在门口,她眼睛霎时发亮,声音中蕴含着浓浓的欢喜之色,欢快的叠声唤着:“哥哥,哥哥,你从宫中回来了?” 她快步走过来,边打量着顾奕,边关切道:“哥哥,你的伤好了么?” 顾奕的伤已经huī fù 到可以行走坐卧的程度了,他早不耐烦在宫中待着了,今日确诊之后便拜别了顾淑妃,从宫中打道回府,没想到进门却见到这样的幕。 他看着顾曼曼满脸的欢喜之色,忍下心口的怒气,“我大好了,淑妃姑母才允许我回家来养伤,”说着,脸色不太好的指着那颗人头,“咱们家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若再来个草菅人命,只怕会给父亲平添麻烦。” 顾曼曼脸上顿时出现恼怒的神色,“哥哥在宫里头什么都不知道!” 她袖子甩,转身回了屋内。 顾奕;的吩咐小丫鬟将地上人头收拾了,看了年轻女子眼,“如嫣,我不是让你看着点她么?怎么她行事越来越没章法了?” 如嫣隐下眼中的讥讽,将事情原委道来,顾奕怒不可揭。 他撩起帘子进了屋子对顾曼曼怒声道:“曼曼!你是疯了么?咱们家跟夏家的事可是太后下的旨意,你想要duì fù 他们,绝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夏家养了三皇子那么久,你就不怕……”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在宫里听到的消息,冷哼声,“也罢,反正三皇子现在下落不明,他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但是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事!” “哥哥!”顾曼曼脸焦急,“我银子都使出去了,你总得让我……” “不行jiù shì 不行!”顾奕斩钉截铁,态度鲜明,“索性我如今回来了,支应门楣的事儿就交给我,你在家里管好中馈,等过了母亲的孝期,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嫁了,往后相夫教子生平顺,这些腌臜的事情你不必沾手。” 顾曼曼还想反驳,就听顾奕高声喊道:“如嫣,领大小姐回房歇息!” 334. 袭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如嫣在屋外头轻应声,低垂着首轻敛裙裾,素手将夹棉竹帘挑起,清婉柔和的小声劝道:“大小姐,天儿不早了,世子爷才从宫中回来,身子还没好利索,有什么事儿改日再说也不迟。” 这是劝她从长计议,顾曼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脸色渐渐松动,“那我回房了,哥哥注意身子。” 虽不情愿,但好歹是妥协了,顾奕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夏家人他是不会放过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机,他将怀里的信掏出来,又看了遍,父亲去川贵之前给他留下这么封信,无非是不想让他jì xù 搀和进这摊子事理,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如嫣送了顾曼曼回屋,又折了回来,见顾奕在发呆,轻手轻脚的上前,将房里头的熏香点燃。 顾奕回过神来,眼睛瞄了她眼,低声道:“将香撤了。” 如嫣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他,就听他下句话冒了出来,“……我伤了肺腑,闻不得熏香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味儿。” 她忙将点燃的熏香埋进灰里灭了,连带着熏香的小金炉都让小丫鬟搬出了内室。 “世子爷,这些日子大小姐的心绪越发不好了……” 如嫣轻声说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 顾奕皱眉,“她又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 如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掌管中馈以来,已经连续将府里几位庶出的小姐jiāo xùn 过了,三小姐还病着,就被大小姐送进庵堂……” “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曼曼她心上不好受,发泄发泄也没什么要紧的,”顾奕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过些日子,自会有她gāo xìng的时候。” 话虽说的模棱两可,但如嫣敏锐的察觉到了顾奕的心不在焉。 “……还有青夜宫的事情,”如嫣轻声细语的话像是绕在耳边的清风,“您瞧着是不是帮大小姐善善后?我听说诚伯候府已经与夏府的四小姐定了亲事,那些天大小姐行事是有些癫狂,若被查了出来,只怕与宁国公府的名声不太好…” 顾奕眉心皱起,轻声喃喃道:“青夜宫……既然他们是江湖草莽,那便不足为患,这事儿让松烟去处理,他知道要怎么做。” 如嫣点了点头,轻提裙摆退了下去。 …… 山坡上视野极好,楚少渊眼睛瞬不瞬的盯着从远处渐渐走近的商队,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直到他们走近,楚少渊这才发现商队每个人都佩了腰刀,这在燕人的商队当中几乎是不曾见过的。 且不说是否商队的人都会武,单说这样每个人都配着武器的大队人马,出关jiù shì 难事。 之前他跟着白朗同出关的时候,白朗那队人马的兵器都是藏在马车的夹层里头的,整个商队的人,手中拿着武器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当时守关的将领明显放水,连马车上头的货物都不曾详查,便放他们离开了,可眼前的商队却处处透着古怪,马车很大,每只车上都装了数只木箱,但车轮子碾压在地面上头的印子浅的很,不像是有什么货物藏在上头。 白朗沉思片刻,转过头来看了直不曾说话的楚少渊眼,发觉他脸凝重的看着远处的商队,yí huò 道:“意舒,你发现了什么?” 楚少渊指了指快要走到他们面前的商队,“你不觉得奇怪么?从雁门关出来竟然还能每个人手里配着武器,看上去点儿不像是商人,反倒像是……” 他话未曾说完,那队人马飞身而起,马儿狂奔过来,马蹄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着,如同他们的动作般快到让人眼花,像是瞬间就将他们包围在了里头。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白朗高声问道。 话音还未落下来,那队人马手中的兵器出鞘,青冷的利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四溅开来,没有丝花哨的动作,可每次攻击都是杀招,这样的路数如此的似曾相识。 楚少渊快速的躲避,眉头紧皱起来,上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是在松溪镇上,没想到人来的这样快。 白朗把将腰刀拔出,抵挡着这群人来势汹汹的攻势,边后退边大声喊:“扎巴!阿梨!” 扎巴跟阿梨伫立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因白朗找楚少渊有事谈,所以他们二人并没有跟上来,此刻听见白朗的声音,骑着马往过赶,马鞭沉闷的打在战马的头上,战马立即撒开蹄子奔来。 即便这样,也有些晚了。 耳边是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商队人马用的都是细长的弯刀,刀身极其薄,刀过来便能将片血肉剜下来,那些人的眼神阴冷而锋利,带着股子让人畏惧的寒气。 打斗当中,楚少渊渐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似乎都是冲着白朗来的,虽然围着他们二人,但冲着白朗而去的杀招明显要于他。 白朗身上已经被划开好几个口子,他猛地刀将冲在最前头的马腿砍伤,翻身将那人手中的刀刃击飞,楚少渊连忙闪身接住那柄刀刃,紧紧挨着白朗,抵挡着他身后的攻势。 对面的阵势立即开了个缺口,扎巴跟阿梨骑着马跃了进来,将砍向白朗的刀刃格挡住,脚上的马镫子被他甩开,脚飞起直踹上对头的胸口,“咔擦”声响,也不知是踹断了几根骨头。对面马上的那人脸色煞白,手上握着的细长弯刀却使了个巧劲,挣脱出去,下刻便扎进阿梨的腰身。 鲜血飞溅而出,场面加的混乱。 楚少渊刚将身前袭来的攻势化解掉,转头就瞧见白朗身血迹斑斑,身后有马蹄声逼近,他反手将刀斜斜的刺过去,手中的刀身传来震动,刀身刺进那人的小腿,那人手中的青刃笔直的砍了下来,楚少渊收的慢了分,胳膊上lì kè 开了道口子,猩红的血刹那间涌了出来,疼痛感让他几乎握不住刀。 他顺着刀势走向,把将那人拽了下来,手起刀落,将那人直接钉在了地上,那人猛地睁大了眼睛用力挣扎几下,随后便像是滩死肉般软倒在地上,动不动,身后的马儿喘着粗气,混合着青草跟血液的腥味,寒意逼人。 忽听身后的白朗狂吼声,楚少渊下意识回头,眼就瞧见浑身是血的扎巴正手护着白朗,手格挡着zuǒ yòu 的攻势,他身上连中数刀,条胳膊被削的深可见骨,面如金箔,看上去副大限将近的mó yàng 。 “去死吧!”白朗嘶吼着,将刀自下而上的斜砍出去,挡下了那人对扎巴的致命击,随后又刀挥出砍掉了那人的头颅。 商队中死的人越来越,可那些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悲戚之色,只是眼睛越发的阴冷,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压根感觉不到那是个活人的眼神。 楚少渊深深的吸了口kōng qì 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往常像琥珀般透亮的眼睛里此刻变得黑沉沉的,犹如夜色般浓厚,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只蓄势待发的黑豹。 他纵身跃上了扎巴的战马,长刀划,将攻向他的弯刀压了下去,双腿夹马腹,马儿快速奔跑起来,长刀所过之处,片鲜血淋漓。 战马jīng guò 白朗,楚少渊不顾左臂疼痛,把将白朗拉到马背上,战马迎着软和的风,径直奔向贝尔加湖旁的片光秃秃的树林之中。身后的马蹄声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就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狼群,又如何肯眼睁睁看着猎物再次的逃过。 楚少渊慌不择路的策马前行,从弯弯曲曲的树林小路中绕了出来,身后的马蹄声紧追不舍的跟随其后,yī zhèn 破风声传来,楚少渊立即弯腰趴伏在马背上,弯刀斜斜的从头顶上方飞过,将楚少渊挽起的发丝削断律,鸦发沉甸甸的垂在脑后,迎着风四散开来。 “白朗,往哪边走能到部落里?” 楚少渊小声问着身前的人,忽然发觉对方自从被他带进小树林后,就动不动,他忙低头去看,白朗双目死死闭着,脸上不知是溅上了谁的鲜血,连眼睫毛上头都垂着滴猩红血液,随着马儿的狂奔将落未落的摇摇欲坠,从他的角度看上去,生像是白朗伤心极了,连眼泪都是片赤红。 他伸出手去探白朗的鼻息,手指上喷了些温热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身后的马蹄声依然穷追不舍,楚少渊狠狠用手拍了拍马儿,身下的战马快的疾驰着,既然白朗晕过去了,只好暂时先在外头绕圈了,省的他不知闯到谁的地盘上去,反而白白的葬送了白朗的性命。 也不知跑了远,直到身后的马蹄声渐渐的散了,再也听不到,楚少渊这才让马儿的速度降下来,他看了看四周,关外果然荒凉,跑了这么远,除了光秃秃的树林jiù shì 长满了荒芜高草的草场,再不然jiù shì 空旷的山坡,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 四处乱转的也不知是转悠进了哪座山,才找到个藏人的shān dòng ,他将马儿拉至shān dòng 中,将白朗从马背上搀扶下来,不知碰到了他什么地方,他的眉头紧紧皱,低声唤了句塔塔尔语,像是在呼痛。 楚少渊;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瓶,最后几颗药丸,看来也保不住了。 …… 【明天开始huī fù 双(>_ 335. 结盟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shān dòng 中燃着堆篝火,有烤麂子肉的香气渐渐传了出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楚少渊边翻烤着树枝上头穿好的麂子肉,边蹙着眉头bsp;bsp;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在松溪镇行刺自己的那拨,如果是的话,怎么这回目标换成了白朗?或者说,这拨人是为了栽赃陷害他,所以才会对白朗下狠手,白朗死,作为燕人的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这样又有些解释不通,直接杀了他不是快些么?何必此举? 又或者说是他猜错了,这拨人不是上次行刺他的人。 可若不是同批人,为何手法极其相似,连同他们出招的套路都如出辙? 白朗之前说鞑子九王已经按耐不住了,莫非这些人只是来行刺白朗的? 楚少渊觉得自己越发的猜不准,不禁摇了摇头,将烤好的麂子肉撕了条下来,慢慢的嚼着,果然,什么调味料都没有的麂子肉难吃的很,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将填饱了肚子,便放下手中的麂子肉,再不肯吃口。 入夜了,气温渐渐的降了下来,坐在篝火堆旁,时不时的能听到shān dòng 外头凛冽的风声,战马卧在篝火堆旁取暖,shān dòng 里头很冷,白朗失血过,虽吃了药丸止住了血,可还在昏睡,叫也叫不起来,此刻他冻的止不住发抖。 身边没有可以御寒之物,楚少渊只好将自己身上的羊羔袄子裹住白朗,他坐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取暖,战马因为寒冷不停的打着响鼻,四下安静,只听到柴火燃烧时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白朗沾着血迹的脸因有些发烧显得片通红,他时不时的扭动身躯,看上去极为不安的样子,嘴里小声快速的说着塔塔尔语,楚少渊凑过去仔细听,发觉句也听不懂,不由的有些丧气。 没了羊羔皮袄子,他只穿着件单薄的月白色中衣坐在地上,因为冷,他抱紧了胳膊,鸦发垂落在脑后,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篝火将他昳丽的容貌衬得加脱尘,若是乍然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误入凡间的仙人。 白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看见眼前的幕,他眼睛圆睁,莫不成他是死了?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结果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他忍不住轻哼了声,又跌了huí qù ,因为之前身上被开了好几个伤口,此时他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处不疼。 楚少渊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见白朗睁开眼睛,淡声道:“你伤的太重,我又急着甩开那群人,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方,你且忍忍,等天亮了咱们再找huí qù 的路。” 白朗愣了愣,这才发觉眼前场景不是在自己帐篷里头,而是在个shān dòng 里,怪不得他觉得身下又硬又硌点儿也不软和,原来他是睡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怎么只有你在这里,扎巴跟阿梨……” “我只救了你出来,”楚少渊瞥了他眼,又将身子侧到火堆旁烤着火,轻声道,“那些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见我们跑了,自然会将他们扔在边。” 白朗皱眉,他记得他没昏迷之前,扎巴为了护着他,被他们的弯刀砍中胳膊,胳膊上的伤深可见骨,而阿梨被刺中腰腹,也不知如今的情况如何了,他脸上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不行,我们得huí qù ,扎巴跟阿梨有危险!” 说着话,他将将撑起胳膊想坐起来,却又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楚少渊拨动着篝火,语气淡薄:“你伤得重,好不容易才止了血,还是歇会保存好体力再做dǎ suàn 吧,而且今天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天又冷的厉害,即便你没有伤,也不能够准确的辨别方向,况且这么久了,若他们当真遭遇了不测,你jiù shì 赶huí qù 也来不及了……” 楚少渊将篝火拨撩的很旺,挨着篝火坐着,他有些犯困,用力摇了摇头,又接着道:“与其想那些没用的,不如想想之后要怎么做。” 白朗身上疼的要命,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未曾想,便脱口道:“定是九王那个狗崽子雇人是杀我,若我死了,他便能够名正言顺的掌管阿勒赤部的兵马跟牛羊奴隶!” “难得你不怀疑我了,”楚少渊想到之前白朗将萧清看做刺客的那幕,忍不住讽刺他句,“你就不怕我zhè gè 时候将你刀宰了?好让你的牛羊奴隶跟兵马都姓了别人的姓?” 白朗脸色不好的看了他眼,“若当真怀疑你,那我开始也不会只罚你刷马了。” 楚少渊却是冷冷笑,“你若真的信任我,又怎么会瞒着我那么的事?别的不说,就说我在马场刷马也刷了个月,可匹战马都没刷到过,这难道不是你手安排的?” 白朗默叹了口气,“我们塔塔尔人与你们燕人不和已久,我部落里头的战马也好兵力也好,那都是我的保命之物……何况,你敢说你对我说的都实话?你当真是叫楚意舒?当真只是个世家子弟?莫说我不信,jiù shì 换了你,难道你会信么?” 楚少渊皱眉,若不是你直扣着不让我走,只怕我早就将身份告诉你了,又怎么会出今天的事情? 这话在他嘴边溜了圈又被他咽了huí qù ,这样的话题即便是争论下去也辨不出个长短来,他们二人原本jiù shì 对立的身份,互不信任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白朗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前是狼后是虎,不管他进步也好还是退步也罢,都是九死生,而白朗的九死生却恰好是自己的线生机。 “白朗,”楚少渊神色郑重的看着他,“你有什么dǎ suàn ?” 白朗恶狠狠的到:“等我huí qù ,我定要让那狗崽子好看!他敢买凶杀我,就别想着能全身而退!” 楚少渊摇摇头,“可若是你败了呢?你也说过,六部之中,只要有部人马支援九王,你就会败涂地,那你如何让其他四部的人都不去支援他呢?” 白朗bsp;mò 下来,若他真的有法子,就不必如此苦恼了,他咬牙道:“即便是败涂地,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尤其是这回的事情,扎巴跟阿梨都生死未卜,他们是同玩到大的伙伴,若连他们的仇都报不了,坐zhè gè 大汗王还有什么意思? “那么,我们联手吧……”楚少渊侧过头来,嘴角抿起抹浅笑,脑后的鸦发乌沉沉的散在身侧,他眼角下的朱砂痣在篝火的暖光中若隐若现,昳丽的面容隐含着股摄人心魂的魅惑,“白朗,我是大燕皇帝的三子。” 白朗蓦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不早说!” “若我早些时候说出来,你还会像如今这样待我么?”楚少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他句,见他bsp;mò 半晌,了然笑,“我明白你的忧虑,同样,我也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如今只有我能够压制雁门关的守将,不让他给九王好处,只要九王的声势不jì xù 壮大,甚至说他吃了败仗,你就有机会讨伐他,你呢?意下如何?要与我联手么?” 白朗盯着楚少渊那张昳丽的面孔,心中大为惊讶,说实在话,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燕人,尤其是大燕皇帝的儿子,听陈文舒说,大燕的皇子住在皇宫里头,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从小便吃不得点苦,他放在九王身边的探子回来报说,那个太子到了雁门关,每日吃的用的都挑剔的很,连穿衣都要侍女服侍。 而眼前这少年有能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前自己救了他,少年的耐性就让他大为惊讶,再加上这近个月来罚他去马场刷马,他是没有句抱怨,那双白玉般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口子,有时鲜血流个不停连自己看着都不忍,可他却生生的忍了下来,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他会是大燕的皇子。 白朗眼睛垂下来,身上盖着他脱给自己的羊羔皮袄子,脑子虽然昏的厉害,但心里却十分透亮,这次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他轻笑声,“没想到最后我竟然会跟大燕的皇子结盟……若是被我父亲得知,恐怕他在地底下也要爬起来用鞭子抽我吧……” 他最后那句话,轻的像是自言自语,楚少渊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 也是,老汗王跟大燕打了辈子的仗,结果自己的儿子反而要依靠大燕的皇子才能够保住汗位,实在是讽刺到了极点。 气氛bsp;mò 起来,楚少渊抱着腿缩在篝火旁边,头枕着胳膊,像是睡着了,月白的中衣显得他整个人十分单薄,左臂上被划开的伤口此刻凝结起来,将月白的中衣染红,有几分羸弱的美。 白朗看着看着,眼皮子发沉,又昏睡过去。 天色渐渐发白,篝火因无人照料,逐渐的熄灭了,shān dòng 外头风声渐弱,霜露凝重,shān dòng 里面的温度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楚少渊在睡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地醒了过来,琥珀般的眸子里蕴含着淡淡的华光,手掌紧贴胸口,那枚小巧的玉蝉带着他的体温嵌进他的肌肤,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了白朗眼,见他犹在沉睡,伸手推了他把:“白朗,快起来,天亮了,我们走。” 手指刚接触到他的皮肤,就被他那可怕的温度吓到,这么烧下去,只怕他坚持不了久。 楚少渊连忙起身,将白朗抱到战马上,牵着战马正要往出走,耳朵动,忽然听到shān dòng 外头有响动声,随后是塔塔尔语传了进来,他忍不住浑身震。 336. 公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天光大亮,萧清洗漱好之后,伸了个懒腰,将帐子挑起迈出帐篷。 清早的kōng qì 很清新,只是有些冷,萧清刚从温暖的帐子里出来,乍被冷风吹,忍不住激灵打了个冷颤,关外的天气像是要冻死人,都已经三月份了,还这样冷。 她边往前走,边想着雁门关的情况,照理说秦风跟赵勇按照她的吩咐回雁门关报信,大哥就会安排人过来搭救他们,可都等了个月了,连个消息也没传过来,难不成是大哥那边遇见了什么麻烦? 她转过排整齐的帐篷,看到最中间那个大大的圆顶帐子,皱了皱眉,帐子两旁了排守卫守着,像是防着什么似得。 她大步上前,想进帐子找萧沛,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任何人不许进入!” 萧清瞪着眼睛:“为什么?” 那守卫是新来的,并不知萧清是谁,又听萧清说的是塔塔尔语,以为她是塔塔尔人,随口道:“主子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这几个燕狗的帐子,要好好的看守起来,你还是huí qù 吧,别自讨苦吃。” 萧清跟阿勒赤部的公主赫尔古丽混久了,塔塔尔语说的流利不少,听到守卫说“燕狗”二字时,面色青,就要发作,忽然看到赫尔古丽走了过来。 萧清扬了扬眉,不客气的问道:“喂!你过来干什么?” 赫尔古丽在阿勒赤部是数数二的美人,眉毛乌黑,头发浓密,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涡旋,长得十分娇艳,是种关外人特有的美丽,热情又活泼,身姿丰润,身蓝色胡服穿在身上,勾勒的腰身显细长,扎了头的小辫子,最后归拢在起,发辫的尾部缀着只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 听到萧清毫不客气的话,赫尔古丽冷哼声,“你过来干什么我就过来干什么。” “呵,”萧清斜眼瞥她眼,冷笑声,“我过来见我未婚夫,你也过来见你未婚夫么?” 楚少渊怕白朗打萧清的鬼主意,便干脆将萧清说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赫尔古丽脸色变,指着她嚷道:“都说你们燕人女子含蓄内敛,怎么在你身上点儿没看出来?” “都说你们鞑子女子热情大方,我也没看出来你什么地方热情什么地方大方了。”般而言,萧清是懒得与人做口舌之争的,只是她日日被圈在帐子里,心情差到了极点,而zhè gè 塔塔尔公主又总喜欢来挑衅嘲笑她,所以她面对zhè gè 公主自然不会和颜悦色。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赫尔古丽怒视着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萧清的轻视:“等我哥哥回来,我就让他把你送给我做侍女!看你怎么跟你的心上人在起!” “切,”萧清不屑的撇嘴,“只会依靠你哥哥,我心上人jiù shì 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赫尔古丽喜欢楚少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没有人会像萧清这么直白的挑明了讲,赫尔古丽听她这般口无遮拦的话,怒气甚:“他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你这前头后头样平的身子,哪里有点看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燕人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定是你使了什么奸计才让意舒的父母帮他强订下的亲事,不然他开始也不会说你是他的侍女!” 萧清看赫尔古丽这般恼火,忍不住笑了,既然是假冒楚少渊的未婚妻,那她实在不好做出副对楚少渊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点点头:“你既然知道我们燕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现在所做的切都是白费lì qì ,反正他最后娶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赫尔古丽被萧清这副嘲讽的口吻彻底激怒,腰间的鞭子把抽出,正对着萧清的面颊甩出,嘴里恶狠狠的道:“我虽不能让他娶我,但我可以让你嫁不成!” 赫尔古丽的功夫极好,手鞭子甩的尤为漂亮,萧清险些被她伤到脸面,侧身躲闪的时候,感觉到鞭子上头带着的迎面而来的那股子霸道的力道,忍不住眉头蹙紧,赫尔古丽是真的想要毁了她的容! 萧清皱眉,虽然她平日不太喜欢打扮,但终究是个女子,也会对自己的面容着紧,见赫尔古丽每鞭子都是直接冲着自己的脸甩过来,终于忍不住大打出手。 二人正打的火热,忽然听见部落里头骚|动起来,混杂着塔塔尔语的厉喝声响彻耳畔。 “让开,都给我让开!” 乌金马鞭凌空响起,挡路的人都被鞭子抽到了旁,狂奔的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打的正欢的二人皆不由的停了手,齐齐看着声音的来处。 骑着战马的高壮青年手持乌金马鞭在前头开路,他身后的匹战马上坐着的是个同样高壮的青年,身前揽着个处于昏迷状态、满脸血污的少年郎,而他旁边的战马上却是个面容昳丽的少年人,唇红齿白,乌黑的鸦发在风中四散,眼角下的朱砂痣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赫尔古丽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 乾元殿,文帝轻轻敲击着书桌,“这么说来,老三真的是被鞑子劫走了?” “是不是被劫走的,臣并不知道,不过……”萧睿抬眼瞧了瞧文帝,发觉文帝的脸上不见喜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jì xù 道:“小女的性子臣最清楚,她既然派人传消息回来,那必然是què dìng 过的。” “难为你了,两个儿女为了老三都陷在关外,”文帝轻叹声,叮嘱道,“此事不要外泄,至于雁门关那边,朕自有安排!” 前句话是说三皇子的事,后头那句却是在说秦风口中关于雁门关此刻的不同寻常之处。 “皇上放心,臣必会守口如瓶不让此事泄露出去,只是三皇子陷在关外,恐怕是凶吉少。”萧睿本就没dǎ suàn 搀和雁门关的事,便将雁门关的事情按下不提,只拿三皇子的安危来说。 文帝挑眉,清冷的眼神扫过书桌上堆积很高的奏折,沉声道:“老三是朕的儿子,若他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朕便是出手救他出来,往后他也难有建树。” 萧睿眼睑微垂,心中片清明,恐怕皇上早就知道三皇子身陷关外了,否则不会是现在这么个安然自若的神情,他跟随文帝年,对文帝的脾气虽说不算摸得十分清楚,但文帝的些秉性他还是知道的,面儿上越不在意的东西,往往越是重视。 他点了点头,声音轻缓:“三皇子毕竟是年纪尚轻,又突然遇见这种事,时失察也是难免……”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文帝面容肃,神色越发的冷峻,“他若是有些思量,如今也不会落到敌寇的手中,不会被囚禁到现在,连个消息都递不出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往后如何堪当大用?” 萧睿心头震,文帝不是个易怒的人,就连太子都很少被文帝责骂,而此刻居然在自己这样个外臣面前轻易的表露出对三皇子的不满。 这种感觉就好比别人夸赞自己长子的时候,他会说几句‘犬子尚年轻,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样谦让的话。 他心中紧,这样看来,皇上只怕是对三皇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才会这般失态。 萧睿轻声细语的劝解道:“玉不琢不成器,想来三皇子经此劫,日后行事会加沉稳。” 文帝肃然的面容渐渐舒缓,意舒长到这么大,委实算的上是灾难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意舒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行,这是谁也替不了的,往后他不能时时刻刻将意舒护在羽翼之下,最终还是要靠意舒自己。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手让萧睿退下,肃立在殿中的美人像前。 并非所有的事都有反悔的余地,有些事情旦错了,jiù shì 终生的遗憾,就像现在,他时时刻刻不在后悔,当初怎么会做了那样的决定。 …… 金帐中片吵杂,纷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想皱眉。 白朗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死了,身子十分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汗湿衣襟,整个人像是染上了霍乱,不停的打着摆子,耳边不绝于耳的杂乱声音,像是巫师在吟唱咒文。 “都给我闭嘴!”他忍不住大喊声,可惜因为身子太虚弱,在他感觉是大喊,出口的却是微弱的呼声。 楚少渊直盯着白朗,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连忙凑过去听,可惜帐子里头太吵,白朗声音又太低,他听不清楚,忙问道:“你说什么?” “…吵死了……”白朗喃喃,闭合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 神巫们披着艳丽的彩衣围着白朗起舞,嘴里唱着咒文,见到白朗醒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手举着铜刀对着空中砍下,嘴里的咒文快速的变着腔调。 “汗王,您醒了!”围坐在白朗身旁的阿梨急忙道。 白朗皱眉,抬了抬手,示意神巫们都下去。 金帐中渐渐的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白朗低声问,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痛。 楚少渊在旁眉头紧蹙,“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只怕你的属下就要拿我问罪了。” 337. 出兵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白朗挣扎着要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半点lì qì 也没有,身旁侍候的随从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怎么了?”他的声音嘶哑,不解的看着楚少渊。 楚少渊将壶里温着的水倒了碗,端给白朗,轻声道:“九王已经带兵出征了。” 白朗喝水喝到半儿,忽而听得这么句,水还未曾全咽下去,就呛在嗓子眼里,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好不容易才将那口水咳出来。 他急声道:“什么?那其他四部呢?” “其他四部也都派了兵支援,只有阿勒赤部,因为你直在昏迷,所以……” 楚少渊的话虽没有说完,但白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朗胸口剧烈的起伏,面色煞白,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咬牙切齿道:“居然敢擅自做这样的决定,那狗崽子想干什么?在他眼里还有没有我zhè gè 大汗王!” 他虽震怒,但因为身体极度虚弱,气喘吁吁的mó yàng 看上去气势全无,反而让人对他怜悯起来。 “主子,不止如此,九王还从部落里强自征收了三成的牛羊,说是作为军粮,”阿梨腰间的伤口虽伤的深,好在没有伤到脏器,只是行走之间牵动伤口会有些吃力,他拖着小步靠近白朗,语气悲愤,“九王临走之前说若是主子醒来了,想通了,带着军粮到雁门关,到时候……” “做梦!”白朗目露凶光,“当我是死的么?还敢强自征收我部落里的牛羊,是不是我再躺几天,部落里头的主子都换了人?” 阿梨垂下头,再不做声。 楚少渊叹了口气,眼神落在白朗身上,“你不该zé guài 他,他们已经尽力了,九王原本是要征收部落里半的牛羊粮食的,陈文舒硬是拼着条性命,将这半的牛羊减到三成,如今他人还在帐子里头躺着养伤,还有扎巴……” “他怎么了?”白朗急声问道。 楚少渊眉心蹙起,薄唇微抿,有些不忍心,“他的右臂算是彻底废了,身上腿上都受了伤,情况比你还凶险数倍。” 白朗双手死死的握紧,脸上布满了悲愤,似乎又回到从前那般无依无靠的时候,天地苍苍,哥哥们揪着他发黄的发辫嘲笑他是个杂种,阿妈胆怯的缩在帘子后头,老汗王jīng guò 他的时候,看都不曾看他眼。他身边只有扎巴会对他笑,会将偷来的烤麂子腿分给他吃,会ān wèi 他说,老汗王总有看见他的天。 他狠狠的拳砸在身侧铺着厚厚羊毡的床榻上,眼睛犀利如刀。 “那狗崽子行军很快,他走了三天,想必已经逼近雁门关了……”白朗抬头看着楚少渊,坚定道:“我将我最好的战马给你,你现在就走,让罕达木带你从小路走,定要赶在他前头到达雁门关!” 楚少渊点头,琥珀般的眼睛里转动着淡淡的光华,轻声安抚道:“别急,他就算此刻到了雁门关,也注定无功而返。” 白朗怔,眼前的少年似乎瞬间变得光彩夺目了起来,如墨般的鸦发垂在身侧,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眼神中的光锐利若同松间悬挂的冰凌,就连眼角下的朱砂痣都耀眼万分。 …… 雁门关,城墙上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遥远的天际渐渐暗了下来。 萧洌在城墙往远处望过去,远远的看不到边的天际似乎有乌云在逼近,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还是没有消息么?”他轻声问着身边的人。 “属下查过了,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那股莫名的不祥之感,让他有些不安,“再派几个斥候去查探。” “是!”下属匆匆退下。 萧洌低头看着关内冷清下来的集市,最近有些不太正常,除了之前小小的打了几场仗之外,鞑子就再没有进犯过,点儿也不像战报上头说的那般,他心中隐隐感觉这事情不太对劲,雁门关屯兵十五万人,已经在这里闲置了近个月,虽每日都有练兵,但军心已经开始渐渐松散,不像刚来雁门关时的紧张,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耳边传来yī zhèn 匆忙的jiǎo bù 声,随后是低沉的男声响在耳畔,“萧将军,太子有事请您同协商!” 萧洌转过头看了来人眼,认出他是太子随身的侍卫,点了点头。 卫所最亮堂的屋子里摆满了美酒佳肴,高高挂起的琉璃宫灯将屋子照得透亮,屋子完全是仿制云浮城中大户人家的摆设,家具都是清色的紫檀木所制,宝阁上摆放着几件珍品瓷器,矮几上摆着只白玉窄口瓶花觚,里头插着支海棠花,狻猊瑞兽样式的香炉中袅袅娜娜的升起律青烟,是淡雅的沉水香。 这样富丽堂皇的屋子,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卫所,还以为是误入了哪家的深宅大院。 太子眯着眼睛靠在朱漆的八仙靠椅上,手中执着只斗彩团花小酒盅,浅浅的抿了口,瞧见刚刚进来的萧洌,眼睛亮,嘴角上扬,冲他挥了挥手。 “远致,快过来,就等你个了。” 萧洌恭声问道:“方才听您的侍卫说有事相商,不如先商议完了,再喝酒也不迟。” 太子扑哧笑,“我找你来,jiù shì 为了喝酒呀,这不算事么?” 萧洌忍不住想皱眉,这样的酒局他并不喜欢,可太子每次都会生拉硬拽的叫他过来,实在是让人恼火。 他不动声色的坐到太子下首的wèi zhì ,身旁的卫风已经将他面前的酒盅添满了酒。 “远致这回可不能跟上回似得,喝几杯就说要换防。” 太子笑着道:“本宫可是特意问过和昶,说你今天不当值,换防的事和昶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安心喝酒jiù shì 。” 太子跟卫风唱和,将他扣在了酒桌上头,说的尽是些风月之事,萧洌听在耳中无趣的很,却又因为太子身份特殊,不能拂袖而去,只好强忍着。 直到酒过三巡,萧洌见太子满脸通红,已然带了三分醉意,忙劝道:“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míng rì 早臣还要练兵。” 太子把扣住他的手臂,半醉的眼睛里闪过丝凌厉的光芒,“萧远致,我且问你,来了雁门关这么久,你就不想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338. 反常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萧洌微微怔,只觉得太子眯起的眸子里蕴含了许深意。 惊天动地的大事……驻守在雁门关,为的是保家卫国,还有什么事是比zhè gè 还要大? “恕臣愚钝,”萧洌眉头微蹙,语气平缓,“臣领圣命增兵雁门关,虽说至今只零散跟鞑子交锋几次,但臣日都不敢闲怠,在臣看来,若能将大燕山河护的如同铁桶般稳固,就足以是惊天动地之事了。” 太子忍不住扑哧笑了,摆了摆手,“你还真是本正经。” 说完这句,他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萧洌,语调温和:“远致,虽说你与本宫不是同长大,但本宫待你的心可与和昶般呐,”他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忽闪,“你说你整日无所事事的守着雁门关,却连鞑子的影子都见不着,难道真的甘心?这些日子本宫算是看明白了,鞑子太狡赖,见到我们人数众,他们就龟缩了起来,不敢正面出击就东戳下西戳下,像是逗着我们玩,我们大燕十五万大军都驻守在这里,吃喝嚼用花的都是大燕国库的银子,这么日复日的耗下去,本宫真是有些心疼这流水般的银子。” 萧洌愣了愣,他有些yì ;太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番话来,忍不住问道:“那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主意?” 太子挑眉笑,将手里斟满酒水的小酒盅口饮尽:“本宫觉得与其这样守株待兔倒不如zhǔ dòng 出击,打他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真的做又是困难重重。 鞑子最擅长的jiù shì 隐藏踪迹,大队人马能够在深山老林里待十来天都不冒头,也不知他们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派出去的斥候时常无功而返,连鞑子的营地在什么地方都不得而知,又何谈攻其不备? 萧洌屏息肃容,正色道:“臣近日也有此思虑,可惜不知鞑子身在何处,臣派出去许斥候,可都探不出什么消息……” 他手下的斥候都有什么本事他最清楚不过,若是连他们都探不到什么消息,无非有两个原因,是鞑子隐匿功夫太高,二是,鞑子根本就没有那么的人在关外。 无论是那种原因,都不是让人值得gāo xìng的事情,他这些天才会这样苦恼。 太子眼神微微垂落,嘴角荡起丝笑意,“这有何难?本宫已经派斥候打探过了,鞑子如今就在距雁门关不远的应州。” “应州?”萧洌心中yí huò ,应州那个地方他派出去的斥候探查了不下百次,若当真在应州,jiù shì 瞎子也能看到,别提是斥候了。可这话却不能说给太子听见,否则按照太子的脾气又会是桩官司,他神色微敛,低声道:“应州人烟稀少山路险恶,鞑子若在应州驻扎,须得从长计议。” 太子挑眉,“鞑子只是路过应州罢了,他们的目的地是雁门关,我们此时不动待何时?远致,你也是带兵打过仗的,可知道时不我待这词儿的意思吧,这样大好的机会,焉能错过!” 萧洌心中沉,不由的有些奇怪,太子怎会如此自信?太子来雁门关已经有两个月之久,每日除了看看账册溜溜马,便是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从来没有与他商讨过任何关于领兵出征的事宜,可今天却这般反常。不止与他商议军务,就连自己都探查不到的情报,他都清二楚,还这般的胸有成竹,仿佛错过这次就绝难有下次的机会。 反常即妖。 他心中警铃大作,想了片刻轻声开口:“臣有yí wèn ,还请太子殿下告知。” 太子扬了扬眉,示意他问。 他抬头看了太子眼,沉声道:“太子殿下zhè gè 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可准确?鞑子向行踪诡秘,若这是他们使出的诡计,只怕我们前脚带兵出去,后头鞑子就会率兵来攻打雁门关,到时候雁门关岂不是危险了……” 萧洌将战局条条分析给太子听,哪怕太子真的是被人哄骗,他也得想bàn fǎ 阻止太子的决定。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本宫了?”太子恼怒的看着萧洌,端正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拍案而起大声喝道,“本宫手底下的人岂是无能之辈?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本事,本宫连说都懒得与你说!” 面对太子的忽然发难,萧洌面不改色的看着太子,眼神宁静:“臣劝殿下三思,行军打仗非同小可,guān xì 着我们大燕的安危,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万有个闪失,臣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字字句句皆是为了太子的安危着想,即便是太子再不满,也不能说他的顾虑不对。 太子觉得自己像是拳打在了棉花上头,在他这般利诱威逼之下,jiù shì 块硬骨头,也该被他啃碎了,偏萧洌这人又臭又硬,比茅房里头的石头还让人束手无策。 “你!萧洌,你莫要以为没了你本宫就成不了事!”太子面色发冷,眼中的温和彻底散去,琉璃宫灯映在眼中,倒映出片冷厉之色。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太子乃是我们大燕储君,应当对自己珍之重之。”萧洌的姿态放的十分低,只是话中的意思却是点儿不肯妥协。 太子冷然笑,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股子坚决,“好,既然你这样不识抬举,那本宫就成全你,来人!将萧将军带下去,萧将军醉了,要歇息几日。” 门外立即冲进来四五个佩刀的燕云卫,几下将萧洌的胳膊压制在身后,就要推他出去。 萧洌讶异的看着太子,像是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图,他被推的踉踉跄跄,却不死心的大声劝道:“太子殿下,您不可贸然行事,鞑子来势汹汹,若没有完全之策,他们岂会自曝其短?您三思呐!” 太子连看他眼的念头的没有,挥了挥手,“赶紧把他弄走,本宫看见他就心烦!” 屋内huī fù 平静,太子对着萧洌消失的方向冷哼声,将手中的斗彩团花小酒盅随手扔。 “和昶,你的消息准不准?” 直在屋子里头静默不语的卫风轻轻捏了捏手指,漫不经心的道:“表弟莫心急,我常年驻守雁门关,方圆百里之内,哪怕是飞过只苍蝇,都瞒不过我,你且等等,等他们再近些,到时候网打尽岂不tòng kuài ?” 339. 赶路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最好如此,否则父王那里我可不好jiāo dài ,”太子起身来,喝的有些醉,他扶了扶桌案,将身子立的直直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卫风,“萧远致可是父王亲自点的先锋,即便是我zhè gè 太子,也不能无缘无故的下他的权,若这次的事成了,我还能说他个谨小慎微胆小如鼠,若不成,你知道我父王的脾气,我的日子不好过,卫家只怕就难过了。” 说罢,也不看卫风脸上的神情,摇摇晃晃的往内室走。 卫风轻捏食指,“啪”的声轻响,是指头的关节被他大力的捏出了声音,他眼神微动,嘴角轻扬,“放心吧,鞑子必会信守承诺,否则我们十五万人马可不是吃素的。” 太子身形微顿,语气有些散漫,“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若是能趁着这段日子,将萧远致的先锋营shōu rù 囊中,往后对你对我都是助力。” 卫风露出个鄙夷的笑容来,声音微冷,“原本我没dǎ suàn 要对萧远致下手的,可惜他为人太死板,将他这么大个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而且皇上这次又明显的是在给他积累战功,让人看了就碍眼,他既然这样小心谨慎忠君爱国,那就全了他的心思吧,也省得日后论功行赏,轮到他的时候,让他不甘愿。” 太子心中冷笑,不甘愿的不是萧远致,而是他卫和昶吧,他怕萧远致沾了他的光,跟着加官进爵,才会这样阻拦他的前程,否则即便是放任萧远致在眼跟前,又能如何? 卫家跟萧家有什么仇怨,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萧家世代纯臣,只忠于皇帝,对于萧家他虽不喜,但不可否认萧家人领兵作战的能力在大燕是数数二的,若不是他早前得知情况,恐怕也会听从萧远致的建议,不会这样轻易下决定。 而卫家虽是母后的母家,可这些年越发的张扬,就单单说马市,若不是他真的看到那些账册,都不敢相信马市中的内情会是那般…… 他背对着卫风的眸子飞快的划过丝亮光,卫家人的胆量这些年是越发的大了,难怪父王要用他的手来收拾卫家,只怕放任卫家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和昶,”他定在内室挂着的绣着花开富贵的三段锦夹棉门帘前头,眼神落在门帘上绣着的大团金粉色牡丹上,他冷声道:“这回便罢了,往后,你若是还与鞑子私下有什么往来,可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尝过了鲜花着锦的滋味,又有谁会想过贫穷的日子,可惜由不得他们选择…… 他侧过脸,将剩下的话说完,“父王的脾气向来不好,若是知道了这里头的事情,你该明白卫家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话,太子把撩开门帘,进了内室。 屋子里头片静谧,卫风垂着眸子看着桌案上头摆放的桌子残羹剩饭,心中冷笑连连。 卫家的下场么? 若不争不夺,卫家早就衰败了,又何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他转过头看着将内室隔绝开的三段锦夹棉门帘,眼神锐利,他不是父亲,会优柔寡断的顾虑许,大燕的皇子不是只有太子人,随便扶持个便是了,是不是姑母所出的又有什么guān xì ? 卫风慢条斯理的起来,jiǎo bù 沉稳的从屋子里走出去,华灯初上,天幕布满了星辰,夜色浓厚,月初总是有那么几日见不到月亮,可又有谁会在意呢? …… 虽已是春天,但贝加尔湖上头结的冰还很厚,路前行,疾风从光秃秃的贝加尔湖上刮过,带着彻骨的寒意袭来,像是顺着人的骨头缝吹了进去,从里到外无不冷。 萧清骑在马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冷的快要死掉了,握着缰绳的手冻得发僵,整个人像是块不会活动的冰,浑身血液都要凝固在起。 “还有…久……才能到啊?”弱弱的女声响了起来,却不是萧清在说话。 萧清忍不住瞪了说话的少女眼,“你撑不住了就自己huí qù ,别跟着我们碍手碍脚的耽误事!” “哼!我可不是跟你来的,”少女斜眼轻蔑的扫了她眼,冷风将她散在kōng qì 当中的声音吹的越发遥远,“意舒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萧清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mó yàng 气的反笑了起来,楚少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需要说什么么?他根本jiù shì 无视赫尔古丽的存在,否则也不会路上赫尔古丽说十句话,他都不见得会回句,甚至连表情都欠奉,赫尔古丽还能够这样坚持,也真是怪不容易的。 “主子,我们再走半日就到代州了,到了代州再走天就能到雁门关。”魏青抬眼瞧着远处冒出头的灰色建筑,浮现在脑子里舆图中的地名冒了出来。 正是晌午,几人虽赶路赶的急,但因楚少渊左臂受了伤,不得不停下来吃些食物再走。 萧清跳下马儿,用力的跺了跺脚,已经连着赶路赶了夜,她的脚全麻了,身上也冷的要命,刚跟萧沛要酒吃,转头就看见赫尔古丽往楚少渊跟前凑。 她忙嚷道:“赫尔古丽!你有点羞耻之心好不好!” 赫尔古丽扭了扭发酸的腰,正要问楚少渊些事,就被萧清dǎ duàn 了,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萧清眼,“关你什么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哥都告诉我了,你跟他根本就不是未婚夫妻!” 萧清额上青筋直跳,有些烦躁的大声抱怨道:“zhè gè 女人为什么也要跟着来啊!” “……大约是白朗想要用她来抓住意舒的心吧,”萧沛大口的灌着酒,看了看她们俩,耸了耸肩,将风干的肉条塞进嘴里用力嚼着,“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会儿还要赶路呢,不赶紧填饱肚子,会儿可别跟我说饿!” 萧清把抢过萧沛手里的酒囊,咕嘟嘟的喝了好几口酒,身子顿时暖和起来,“啧啧,可惜可惜,咱们大燕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娶这么个未开化的女子做正妃!光长了张脸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赫尔古丽的大燕话说的不是很好,光听萧清叽里咕噜的说了通,还带着些歧视跟怜悯的眼神看她,她眼睛瞪的滚圆,“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萧清看着嘻嘻笑,脸上带着股子痞气,“你猜。” 赫尔古丽哼声,对萧清的性情已经有些了解了,她轻撇了撇嘴,“指定没什么好话!” 你知道就好! 萧清不理会她,又灌了几口酒,身子彻底暖和起来,她才将酒囊拧好,扔给萧沛。 “妹妹,你这酒量渐长啊!”萧沛愁眉苦脸的掂了掂酒囊里头残存的酒,“还有天的路程呢,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楚少渊好笑的看了萧沛眼,将他马背上的酒囊解下来抛给他,“我这里还有壶,你拿去喝吧,休息的差不,我们赶路吧。” 他翻身上马,将缰绳缠了几圈到手腕上,抬头看了看前方,希望消息准确,赶得上这场仗。 赫尔古丽连忙灌了几口酒,蹬着马镫子上了马,催马靠近他,“喂,你这路上都没跟我说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跟着你这么长的路,就想从你嘴里问句话……” “我没有话要对你说,”楚少渊收回思绪,冷淡的看了她眼,“若是你没别的事还是尽早回阿勒赤部吧,你的身份不适合到雁门关去。” 赫尔古丽眼睛瞬间亮了,“你是关心我的,对吧?” 这样的对话他们已经说过了很次,偏偏每次zhè gè 塔塔尔公主总能歪到这上头来,楚少渊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对这样脸皮厚的女子;了,他懒得再理会她,修长手指扯动缰绳,轻夹马腹,鞭子凌空响起,战马撒开马蹄子往前奔去。 赫尔古丽看着楚少渊俊逸的身姿,脸上莫名的红了几分,燕人哪里都好,jiù shì 在感情上头太过含蓄,若不是自己zhǔ dòng 追着他跑,他是绝不会说个字的。 她在楚少渊身后大喊道:“我会让你承认的!” 说着话催马追了上去。 萧清骑着马跑在后头,心中忍不住对赫尔古丽寄以无限的同情,不知该说这公主天真呢,还是傻缺呢,人家都biǎo xiàn 出了对她的毫不在意,她还能把这种毫不在意转化为,对方是在乎自己的这种感觉,到底是她太自信了,还是她太蠢了? 萧清摇了摇头,看来大燕的公主跟鞑子的公主还是有共同点的,那jiù shì 样的不带脑子出门。 …… 黑压压穿着乌黑铁甲的战士快速的行走布阵。 天空中低低的垂着几朵乌云,眨眼之间便占据半边天幕,风呼啦啦的从代州的城上刮过,天色逐渐阴沉下来,刚过晌午的天气阴的厉害,看上去像是囤积了场雪,蓄势待发。 “都zhǔn bèi 妥当了么?”低沉醇厚的男音响起。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汗王放心,这次保管他们有来无去!” “hā hā哈,”穿了身乌金打造的暗黑色铠甲的男人朗声笑了起来,“想将我们塔塔尔人当靶子打,没这么容易,既然他们不按照约定行事,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不守承诺了!” 340. 埋伏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汗王常说燕人狡猾,他们这次会上当么?”下属恭敬的问道。 男人扭头看着下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自从燕人的太子来雁门关,经历的几场战役都以燕人获胜为终,你若是燕人太子,你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么?” 下属怔了怔,带兵打过仗的人都讲究个趁胜追击,zhè gè 时候的士气是最高的,若是举击败敌寇,那便省了许的麻烦,他笑着点头,“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们并不在应州,而是在代州,在他们jīng guò 的路上埋伏着,等他们的人马到了代州,便网打尽,然后再兵分两路……” 听闻下属这番话,男人忍不住冷笑了声。 “到时候他们jiù shì 插翅也难飞,”男人阴鸷的眼睛眯起,“粮草我要,雁门关我是势在必得!” 下属笑着道:“我们塔塔尔人已经蛰伏了数十年,跟攻下雁门关比起来,粮草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 男人望着天空中舞动的帅旗,眼睛越发的深邃起来,“将帅旗藏起来,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务必在他们来之前,将阵布好!” “是!”那个下属从地上拔起面帅旗,转身就要下城楼,忽然感觉到帅旗拔出的瞬间,地面有些轻微的震动。 “汗王!”他脸色变,满脸的兴奋之色,语气欣喜,“他们来了!” 男人猛地转头,眼睛眯起来,轻声道:“来的好快。” 他伸手将帅旗接过,把插到地上,从地面的震动感觉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兵,大约有少人数。 忽的他露出个笑容来,神情松快,“不必担忧,西北的战马都流落到了我们的帐子里,驻守在雁门关的骑兵最不超过五万人,他们即便是来,也不会都是骑兵。” “是呢,”下属握住帅旗,从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人数跟距离,“都是些轻骑兵,还混杂着许步兵,不超过十万人,已经到了二十里之内。” 男人将帅旗拔起来,扔给下属,“传我的令,所有人原地zhǔn bèi ,等他们入了局,再慢慢收网!” 下属点头,转身下了城墙。 …… 碧青色的战旗在风中翻飞,远远的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是大队的骑兵,雷声般整齐的铁蹄声响彻耳边,像是狂风骤雨般的路奔驰而来,踏破了早春的宁静,路面飞扬起的尘土几乎将骑兵的身姿掩藏起来。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太子坐在战马上,轻声吟唱着短调,将从前夫子教的诗词编了进去,唱着唱着,忽的笑了声。 “我看该改成,不破鞑靼终不还才是!” “以太子殿下的神威,我们这次的突击定会歼灭鞑子,”卫风的嘴角微微挑起,遥望着远处的代州,眼睛里有莫名的光芒,“让他们再不敢犯我雁门关,再不敢犯我大燕江山!” 太子轻轻笑,“和昶,这次的战功,本宫不会人独霸,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本宫不会忘记你的。” 卫风将眼睛低低垂下,缓缓摇头,“承蒙殿下厚爱,臣愧不敢当。” 太子扫了他眼,卫风从来都是张扬的,断断不会说出这样谦逊的话来,他神色微敛,刚要试探几句,就听声急促的声音。 “报!”是传令兵高昂的声音,“前方发现有敌情!” 太子猛然怔,“什么?不是说鞑子在应州么?我们这才走到代州……” “对方人马少?”卫风顾不得太子的诧异,连声问道。 “数不清,但都是重骑兵!” 太子错愕的看着传令兵,“这,这怎么可能!”他转过头看着卫风,“你不是说他们在应州么?怎么跑到代州来了?” 卫风皱眉,“再去探,探清楚人马再回来禀告!” 传令兵得令,急忙转身去传话。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冷冷的看着卫风,眼神中满是冷厉之色,“你莫要告诉我说你也不知情!” 卫风抬头看着太子,声音淡然,“表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鞑子想来诡计端,想来他们是将我给耍了,才会这般反复。” “莫要与我说这些,”太子冷声道:“这场仗我只看胜负不看过程,不管你们协议如何,我要的是大胜鞑子,你记住这点!” “是!臣领命!”卫风神情冷寂,马鞭抽,骑当先,将太子远远甩在身后。 忽然声尖锐的啸声响了起来,随后是沉重的行军号角的声音。 太子猛的睁大眼睛,远处大片黑压压的重骑兵像是大块乌云,快速的冲向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哀鸿遍野,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骑兵,身上挂着数十斤重铠甲,却还能够行动自如,他们这边的轻骑遇见这些人简直是溃不成军,就像是纸砌的高楼忽然被利器划开,迅速的溃败了下来。 “退!都给我退回来!”太子大喊道,“我们后边是山谷,退到山谷当中,用箭射死他们!” 可是来不及了,后头的路被人封了。 是太子嘴里说的山谷当中冲下来的另外拨重骑兵,两厢威压之下,他们近十万人马的军队竟然被冲的七零八落。 “埋伏,鞑子事先埋伏在这里,就等着我们jīng guò ……” 太子睁大了眼睛,眼前的这幕若是他再看不懂,那他就果真该死了,“……居然被萧洌说准了,”他喃喃自语了句,随后大声喝道:“卫风,你给我滚过来!” 此时卫风早冲到了前头,他厉声问道: “先锋营的人都在做什么?” 个百夫长策马过来,沉声道:“我们中计了,先锋营的人都冲在最前头,将军直没有下令,先锋营的人都凭着萧将军原来练兵时的战法,才冲锋了几场,就被冲散了,死伤的大部分都是先锋营!” 卫风大声骂道:“都是些废物!” 百夫长不敢辩驳,只好急切道:“将军,您给个主意吧,咱们不能这样直挨打啊,总要破了鞑子的阵才行啊!” …… ps:今天有点事出门了,会儿凌晨还有,菇凉们不用等了,明天白天再看吧。 341. 乍现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卫风看着势如破竹的鞑子兵,眉头紧皱,虽然他早有防范,但没想到鞑子真的敢这般违背承诺,他扬了扬手,“将鞑子再放的近些,让弓弩手zhǔn bèi 。” 旁的百夫长愣了愣,连忙道:“将军,不能再放近了,太子殿下还在后面!” 卫风目光闪了闪,若太子不在军中,他早就用其他的bàn fǎ 了,碍眼的人太,他少不得要个个的清理了。 他沉声道:“正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后面,我们才不能退缩,否则敌寇逼近,太子殿下将会危险!” 百夫长不赞同道:“可是若万有个闪失,太子殿下的安危……”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本将军该如何做!” 直被太子压制着的卫风早憋了肚子的火,如今再被下属如此言辞反对,他再忍耐不住,冷冷的看着百夫长。 忽的眼光转,想到什么似得,轻轻扯动嘴角,冷声笑看他道:“你既然担忧太子殿下,那本将准你随身保护太子,若太子殿下出了任何问题,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百夫长脸色瞬间铁青,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他作为百夫长应该身先士卒,若此时龟缩在太子身边,往后说起来,岂不是让旁人耻笑? 卫风扬着头望了望前头显得líng luàn 的战场,萧洌的先锋营也不过如此罢了,他还以为有能耐,结果还不是被冲的七零八散? 号角声响起,前面已经有些溃不成军的步兵纷纷后退,再不恋战,而后头排整齐的轻骑兵手中都拿着只弓弩,箭矢对准那些瞬间便进了数丈的重骑兵,雨点样射了出去,四爪的弯钩轻易将重骑兵身上连通着厚厚铠甲之间缝隙的铜丝咬住,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个个会活动的靶子。 鞑子的重骑兵边压近,边将身上勾到铠甲的箭矢拔出去,四爪的弯钩用精铁浇铸,拔除出去的时候难免被拽到铜丝,铠甲之间的缝隙便不那么牢固起来。 待到两头的骑兵都逼近,卫风扬手,弓弩手便换上了绑着用桐油浸染过的布头的箭矢,射出去的同时,火光四起,桐油箭矢脱手即燃,被射中的重骑兵身上立即冒烟,竟是那四爪的弯钩抓住了铜丝之下的里衣,燃烧着的桐油立即将里衣点燃,虽铠甲外头还是完好无缺,但铠甲里头已经是烧了大片,烧糊的皮肉wèi dào 弥漫开来,鞑子原本整齐的队阵因这些燃烧着的箭矢逐渐líng luàn 起来。 激昂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卫风拔出随身的长枪,枪头指着鞑子重骑兵的方向,大声道:“冲锋!” 马鞭扬,他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随后是几万人震耳欲聋的齐吼声:“冲啊!” 整齐的吼声在代州幽深的山谷中像是乍然响起雷声,连阴霾的天空都像是被这吼声吓到,开始纷纷扬扬落着雪花。 …… “什么声音?”楚少渊抬起眼睛看着前面出现的代州城,眉心微皱,“怎么听上去不太对?” 随行的罕达木脸色大变,他的大燕话说的不是很好,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这声音…是交战的军队!” 萧沛yí huò 道:“这里距离雁门关还有数百里,怎么会在这里行军打仗?” 楚少渊将策动着的战马停下来,仔细的听着前头的动静,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魏青耳朵微动,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听上去最少是数十万人交战,我们要不要……” 他那句绕开走还没出口,就见楚少渊马鞭扬,身下骑着的战马飞快的向代州城的方向奔过去。 楚少渊坚定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若真是我大燕的军马,只怕情况不太妙,我们上去看看。” 魏青急忙跟上去。 跟在后头的萧清看了眼赫尔古丽跟罕达木,低声道:“前头若真是我们大燕的军队,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不然有个误伤,我们可照顾不到你们!” 赫尔古丽瞪着眼睛不屑道:“就凭你们燕人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还伤不到我!” “呵,”萧清冷笑,“反正我劝过你了,到时候你若是有个什么损伤,可别来找我们的麻烦!” 萧清马鞭扬,快速策马追了上去。 赫尔古丽咬咬牙跟了上去,眼睛轻抬看着前头代州城,越来越近的城墙上忽然有个黑影闪动,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不由的轻掩嘴唇,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也来了? “快,快去通知楚意舒,这里很危险,不能过去!”她脸色大变语无伦次的对罕达木道。 罕达木显然也看到了那人,吃惊的张大了嘴,惊声道:“晚了,他们已jīng guò 去了!” …… 千军万马的乱战之中,太子反而被人护着在军队的最中间,围了十几人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 太子气怒的瞪着眼前的人,大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所有人都在杀敌,你却将本宫拦在这里,究竟是谁授意你这样做的?” 百夫长面对太子的滔天怒火,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他恭声道:“您乃是国之储君,您的安危最要紧,属下奉了卫将军之令来护卫您的安全……” 太子不耐烦的鞭子抽到他的脸上,“给本宫滚开!” 百夫长不敢躲,任由那乌金马鞭将他抽下了马,几乎同时,脸上被马鞭抽开了道深深的伤痕,鲜血哗啦的涌了出来,百夫长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液。 其他围着太子的人看到这幕,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料想到平日看上去温和的太子,竟然会这样的残暴。 少了挡路的人,太子立即策马往前头乱战的地方疾驰而去,腰间的钢刺握在手中,他下手极为狠戾,路上遇见了鞑子的重骑,均被他的钢刺取了性命。 而此时,远在代州城墙上却突兀的立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黑衣黑发,整个人似乎要跟城墙溶到起,锐利的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手中握着钢刺却在纵马狂奔的人,嘴角挑起抹冷笑。 大燕的太子么? 很好。 他自从成年以来,就再没有遇见过这样身份高贵的猎物了。 他眯了眯眼,将手中的穿心弩紧了紧机括,目标对准那个行为恣意的人。 不是说燕人有句话叫做,阎王让你三死你绝活不过五么? 怪只怪你识人不清,给你们大燕的内臣做了替死鬼! 他松机括,拇指般粗细的乌金箭矢立即飞出,目标直取太子的首级。 箭矢飞出的那个瞬间,周围的切像是慢动作般,他盯着箭矢的走向,每个细节都那样的完美无缺,这是他练过了少遍的,不论太子身在何地,都会被他的这支箭射中! 忽然,飞出的箭矢被另股强大的力量打歪,箭矢走向瞬间改变,“噗”的声,乌金色的光泽闪而过,瞬间没入了太子的肩胛骨,力道大到将他从马上带倒下来,拖行了米的距离,直接被钉到了地上。 男子蓦地睁大眼睛,他刚刚没看错的话,打飞箭矢的那个东西是塔塔尔族的金羽箭,只有汗王才会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再定睛看过去,忽然看到个容貌昳丽的少年人出现在视线中,他手中的金羽箭正对着自己的城墙的方向。 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支金羽箭破空而来,他急忙翻转身体,可却还是差了那么瞬,金羽箭穿透胸膛的滋味,疼的他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不由自主的软倒下来。 …… 楚少渊刚赶到代州城,就看到城墙上头立着的那个男子,在那支乌金箭矢冲太子的方向飞了过去的同时,他手里拿着的金羽箭也飞了出去。 太子纵然该死,也不能这样便宜的让他死在了zhè gè 地方。 他神色发冷,看向城墙的wèi zhì ,从这人穿着打扮,甚至是用的弓弩来看,他的身份绝非般人。 拉开弓箭瞄准那人,特质的金羽箭脱手,直接射进了那男子的胸口。 “萧沛、魏青,你们两人将城墙上那人带回来!”楚少渊沉声吩咐道,转身往太子倒下的方向疾驰过去。 太子疼的浑身直冒冷汗,忽然眼睛睁大,看着眼前乍然出现的楚少渊,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样难看。 “你!你是人是鬼?” 楚少渊轻扯嘴角笑了笑,那是个饱含着讥讽与轻蔑的笑容,眼睛虽然看着太子,可脸上的神色却是冷的让人遍体生寒。 “二哥说呢?” 太子被钉在地上,有长刀破空向他袭来,而他则因为肩胛骨被贯穿,疼痛不已,实在无力去反抗,眼睁睁的看着长刀砍向他,他不由自主的大喊道:“来人,jiù mìng 啊!” 可周围的人自顾都不暇,别说去救他。 就在太子绝望之际,柄战刀将砍向他的长刀挡住,随后是轻声细语的嘲讽声响起。 “二哥,这等死的滋味好不好受?” 太子猛地转头看着楚少渊,脸色铁青,“你这杂种!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楚少渊琥珀般明亮的眸子里浮动着丝诡异莫名之色,他轻轻摇头,“二哥看起来很失望啊,不过不要紧,你以后失望的次数越来越,会逐渐习惯的。” …… ps:昨天小意太困睡着了,今天家里又有事,新的有点少,明天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342. 憋气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太子被楚少渊的话气的眼前黑,也不知这孽种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能从那些人的手里逃脱出来! 他努力挣扎,想要将贯穿肩胛骨的羽箭拔出,可羽箭身上的力道太大,他伤的过重,时间竟然无可奈何,只好怒视着楚少渊。 楚少渊在这样的怒视之下,脸上稍稍带了几分笑意,让太子看的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楚少渊懒得与他打嘴仗,眼睛微眯,几乎是瞬间飞身跃起,将偷偷靠近他的鞑子刀劈下,鲜血飞溅而出,将落了满地的洁白瞬间染红颜色,就见鞑子兵的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地上,那汪鲜血像是凝到了地上似得。 随后靠近他的几人都被他如法炮制的对待,kōng qì 中瞬时就有了股子浓厚的血腥味。 太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少渊,他这是第次见到楚少渊的刀术,没想到他的刀术竟然高深到了这样的地步。 而因着楚少渊的手法太过霸道,导致周围十米内再无鞑子兵敢接近他,这小片空了出来,在混战中看上去尤为突兀。 楚少渊抬眼望着前头后头犹自处于混战的军队,微微蹙眉,鞑子的重骑兵太过于蛮横,而大燕的军队虽然看上去人数众,但在这样两面夹击之下,还是呈现出了些微的败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之前被太子抽倒在地的百夫长此时终于赶了过来,眼看见太子被乌金羽箭射中,连连告罪,“太子殿下恕罪,臣来晚了!” “滚!”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脸要被丢尽了,不想再看眼前的人。 百夫长见太子被乌金羽箭钉在地上,连忙道:“太子殿下,您忍忍,小的帮您将羽箭拔出来。” 他说着,动手去碰羽箭,刚握住羽箭,就听太子哀嚎了声。 “你是要疼死我么?” 百夫长连连致歉,手下的力道却点没轻,咔擦声将乌金羽箭从太子的肩胛骨上头拔了出来,箭头上还带着从太子身上撕扯下来的小块皮肉,血淋淋的样子十分可怖。 太子忍受不住痛意,眼睛翻昏了过去。 百夫长连忙将昏迷了的太子扶起,心中在想这兵荒马乱的,太子又受了这样重的伤,该把太子放到什么地方hé shì ,四处看了看,眼就看到太子身边握着战刀的楚少渊。 他被楚少渊身的戾气震住,握着佩剑的手立时收紧,声音有些发颤。 “你是什么人?” 为了突显气势,他努力的冲楚少渊瞪起眼睛大声问道。 楚少渊眼睛略微抬,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此时,萧沛跟魏青二人正好架着城楼上那个黑衣黑发的男子下来,那人已经晕厥过去。 “殿下,我们从这人身上发现了zhè gè !”魏青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楚少渊。 百夫长听到这声殿下,再看眼这少年通身的气度,惊呼声:“难道你是三皇子殿下?” 魏青皱眉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三皇子殿下面前这般放肆!” 楚少渊没有在意,只是看着晕厥的那人,脑子里闪过许纷飞的思绪,他眉头微皱,这人身上带着股子熟悉感,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人似得。 百夫长边扶着太子,边见楚少渊眉头皱的很深,连连致歉道:“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三皇子殿下,还望三皇子殿下海涵……” “闭嘴!”楚少渊只觉得他聒噪的很,不耐烦的皱眉。 zhè gè 时候,萧清、赫尔古丽跟罕达木刚刚赶到,赫尔古丽眼看到萧沛跟魏青手中架着的人,眼睛圆睁的看着那人,嘴里吃惊的喊道:“他……你…你竟然把他射伤了!” 楚少渊听闻她口中语气不对,挑眉道:“你认识他?” 赫尔古丽张了张嘴,娇美的脸上露出些恐惧之色,“他是阿图尔,九叔的儿子!” …… 焦灼的战事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卫风脸色不好的看着绑缚在地上的人,心中说不愤恨是不可能。 原本他安排好的场戏,结果因为忽然冒出来的楚少渊而毁于旦。 简直jiù shì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他忍不住紧紧握住拳,将那股子怒火压下去。 “三皇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虽然他早就知道内情,但还是得假惺惺的问这么句。 楚少渊骑着战马,微微冷笑的看他眼,“我怎么在这儿,难道安北候世子不知道么?” 卫风没想到他会这样与自己针尖对麦芒的说话,时间被他噎的够呛。 楚少渊看了看仅剩下的这些人马,心中发冷,语气便加的不好。 “二哥没经历过几场战役,难道世子也没经历过么?我大燕的军队竟然任由你们这般胡闹,卫世子,你当真是在西北驻守了四年的雁门关?” 这话是在嘲笑他所下的决定了。 卫风咬牙,若不是他忽然冒出来,zhè gè 黑锅就由太子背了,可惜现在功亏篑! 楚少渊神色冷淡的边骑着马边往前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受了伤的军士,几万人的军队看上去竟然半点气势全无,点也没有往日的威风。 “三皇子殿下jiāo xùn 的是…”卫风几乎将牙齿咬碎,才将这话说出来,即便是对着太子,他也没有这样伏低做小过,因心中不甘愿,他补了句,“太子做zhè gè 决定也是因为之前的斥候传来的消息,说鞑子行军正jīng guò 应州,太子想早早jié shù 这场战役,才会这般激进……” “哦?听你这么说,这事儿的责任全在二哥了?”楚少渊像是gù yì 曲解他的意思般,这么说了句。 卫风脸色立变,忙辩解道:“不,臣绝没有zhè gè 意思!” 即便太子现在昏迷着,他也绝不会任由自己来将这样个大的错处安到他身上。 卫风将神色缓了缓,脸上带上了悲愤之色,沉声道:“此事是臣的过错,与太子殿下无关!” 楚少渊笑了笑,“卫世子也不必将责任都担下来,在雁门关的将领可不是只有你个人,想来便是萧洌跟王珏都有连带责任。” 卫风闻言脸色瞬间铁青, 萧洌到现在还被他关在卫所中,而王珏则是被他困在了马市,这事太子清二楚,以后即便是论起来,他们二人也绝不会被牵连在其中。 这也是他开始算计好的,这场仗若是顺利,那么功勋自然是他与太子的,若是不顺利,也会是太子的责任,是太子激进而导致大燕的军队被鞑子压制。 他没想到最后反而将自己牵连了进去,他只觉得自己胸中憋了口气,噎的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楚少渊抬眼望了望天际不断飘落的雪花,嘴角轻轻上扬,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去了。 说明有些人的气数将尽了! …… 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沈朔风终于在雪花飘落的时候出了雁门关。 关外的景色逐渐萧条,视野当中只有片片略显荒芜的土地,以及暗沉的天空。 想到刚刚在雁门关听到的消息,沈朔风心中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似得。 他将马儿策动的快了些,忽然,远处出现了大片人马,远远的能看到略有些残败的帅旗在漫天飞雪之中显得越发的萧条,无精打采的样子,若他是领队的将领,定会将那个扛着战旗的人顿好打,这样的战旗怎么能够带给军士信心! 军队越走越近,沈朔风跟他们擦身而过的同时,眼看见骑在马上那个容貌昳丽的少年,眼角下的颗朱砂痣红的耀眼。 他心头惊,这少年竟然好端端的活着! 说不清那瞬间他心中是侥幸些,还是觉得自己失败些,总之照面的那个瞬间,沈朔风心中直提着的那口气终是松了下来。 这下也可以跟夏家小姐jiāo dài 了,总算是不负所托。 他心中隐隐带着几分轻快,已经想着huí qù 该如何交差了。 而下刻,他却再也轻快不起来了,那少年忽然出声,“将他给我拦下!” 少年身边的人得令,立即团团将他围困起来。 若是单打独斗,他们哪个都不是对手,可这样群人起上,他还是有些吃力应付,不会他便有些落了下风。 他索性束手就擒,再不挣扎。 少年策马走到他身旁,清冷的眼神打量着他,像是在què dìng 什么似得。 沈朔风心中却十分透亮,少年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那天晚上袭击他的人。 “果然是你!”少年嘴角轻动,已经确认无疑。 沈朔风看着少年,发觉少年与他之前在松溪镇见到的完全不同了,不止是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感觉,重要的是少年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头藏了潭幽泉进去,眼看不到底,反而有种波涛汹涌的感觉。 “你是夏明意?”沈朔风开口问道。 少年忽然眉头皱了皱,“难不成你还想假装不认得我么?” 沈朔风脸上出现了丝微妙的神情,声音放的十分轻,“个叫夏婵衣的小姑娘托我来找夏明意,不知你可是?” 少年脸上瞬时闪过异样的神色。 …… ps:原本dǎ suàn 今天写三的,结果因为不太会写战争场面,小意悲催的卡文了…… 343. 心动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乍然听到心尖上的那个名字,又是在这样的地方,楚少渊心下紧,再看向青年,便没了先前的那种恣意之色。 仔细的打量了遍青年,yì ;的发觉眼前这青年竟生了副好相貌,眉目清秀,鼻梁挺括,张薄唇微抿lěng mò 如同漫天飞雪,眉眼之中隐含着浓浓的煞气,将那张清俊的脸添上了七分凌厉,这样的个人又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让人感觉到欢喜的事情。 他厉声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沈朔风诧异极了,看少年的脸色明明已经是动容了,可为什么还…… 他原本就被数把兵器压制着,此刻是被人毫不客气的用粗绳捆缚了起来,怕他挣开,还扎扎实实的从身前紧密的捆了三遍才算好。 “你!”沈朔风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就被人用扯下来的块残破的帅旗堵住了嘴。 嘴里都是泥沙尘土,呛得他简直要被噎死过去。 “给我看好他,将他同带回军营!” 楚少渊沉声吩咐完身边兵士,便打马往前去了,留下被兵士把扔到了马背上脸诧异的沈朔风。 沈朔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少年的意图了,从楼中的情报显示,这少年是与那小姑娘同长大的,不应该在听到事关于她时,言不问,反而还这般对待自己。 纵然他已经知晓了自己jiù shì 先前行刺他的人,难道不应该先弄清楚事情原委么? …… 早春三月,院子里头的迎春花开的正bsp;làn ,黄橙橙鲜嫩的颜色衬着院子里头了几分春季盎然。 “小姐今天穿这身,这身是夫人今年开春的时候让针线房的人特意做的,这样式都是宫中流行出来的花样子呢……” 锦屏手拿着件鹅黄色暗纹缠枝花褙子,手拿着条月白色梅纹罗纱百褶裙在婵衣身上比了比,笑得温柔,“今天的天气又这样好,穿了这身出去肯定好看。” “小姐别听锦屏姐姐的,她挑的这身平常穿穿也便罢了,咱们今儿要去大佛寺还愿,哪里能穿的这样小气,”锦瑟将件银红色缕金蝶纹妆花褙子拿在手里,虽是反驳锦屏的话,眼中却带着笑意:“要让奴婢选的话,小姐还是穿鲜艳些的颜色好看!” 婵衣抬眼透过那层轻薄透亮的桃花纸望着外头的天色,湛蓝如洗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太阳时不时的钻进云层里头,外头看上去阳光大好,也难怪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副好心情。 她笑了笑,将手中的账册合起,趿鞋下地,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今儿不过是跟二哥同去趟大佛寺罢了,也值得你们几个这般兴师动众的?” 锦瑟急忙道:“小姐,您可上点儿心吧,今儿若当真只是跟二爷同去还愿,您jiù shì 随便穿件袄子去,我们都随着您,可您仔细想想,今儿同去的都有些谁!” 能有些谁?不jiù shì 朱家的两个双生子表兄,以及朱瑿、霏姐姐,霜云姐姐和谢家大表兄跟三表兄么! 家中长辈的意思,婵衣不是不清楚,只是她想到朱家人惯常的那副沉稳自持的mó yàng ,就觉得有些不喜欢,所以她不仅不dǎ suàn 与朱家结亲,甚至还想lì yòng这趟的大佛寺之行打消朱家想与夏家的念头,有了这样的想法在,她打扮的那么出众要做什么? “行了,我看锦屏选的这身就很好,既淡雅又不打眼,出门在外,穿的那样扎眼做什么?又不是去别人家做客,不过是上几柱香,念几句经文罢了。” 婵衣将话题打住,锤定音。 锦瑟拗不过她,只好侍候她换了衣裳,不过临出门时,锦瑟还是翻了条玫瑰红披风出来,仔细的给婵衣披起来。 春日里的大佛寺十分热闹,暖暖的太阳照在脸上,整个人都被照的暖洋洋的。 婵衣下了马车,轻提裙裾立在寺门边上,抬眼看着高高耸立着的佛塔,眼中不见悲喜。 “晚晚!”声娇俏的女声从身后传过来,是谢霏云跟谢霜云他们到了。 婵衣扭过头,嘴角轻扬,“霏姐姐,霜云姐姐……” 她轻提裙摆迎了上去,“大佛寺的斋饭很好吃,咱们会儿可要吃了再huí qù 。”然后笑着对谢翩云跟谢翾云点了点头,这才发现朱家人也到了,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 阳光打在女孩儿柔美的脸庞上,身后佛家寺院庄重威严,身前伊人红妆黛眉微俏,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将原本庄严的寺院平添了许妩媚。 年少时的心动往往jiù shì 个回眸浅笑,便弥足深陷,往后那人的个举手个投足,都牵动着自己。朱璧只是觉得,许是眼前的阳光太好了吧,立在阳光里的少女让人yì ;的觉得舒服,连原本不太甘愿而轻轻皱起的眉头,都在不知不觉间退了去。 …… 上过香还过愿,又都是少年人,正是喜动的时候,便索性绕路去了寺院的后山。 虽已是春日,但寺院后山是古树,头顶上枝枝叶叶的参天大树盈盈华盖,将阳光分割开来,成了缕缕的散碎光束,偶尔有风刮过,激起阵阵树叶轻响。 婵衣稍微有些冷,行走间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身上的这条玫瑰红披风是去年做的,因还在长个子,所以过了年再穿便稍稍有些短了,堪堪打在她的小腿处,露出里头月白色的梅纹罗纱百褶裙,恰好百褶裙上头绣着的金色花纹露出来,倒也十分好看。 手中轻轻拉着谢霏云的手,她侧着头听谢霏云跟她说话,安安静静的样子,显得岁月静好。 yī zhèn 风过,婵衣鼻尖有些痒,忙掩住嘴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在她们身后走着的朱璧忙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婵衣,轻柔细语的道:“夏表妹穿的有些太单薄了,先将zhè gè 穿上遮遮寒意。” 婵衣抬眼,发觉向习惯皱眉的少年人,此时脸上的神情十分温柔,双眼睛闪闪发亮,宛如水晶纯澈透明。 …… ps:小意卡文了,抱歉…… 344. 入画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婵衣愣了愣,前世的朱璧是个沉稳自持的人,她虽然没有去朱家做过几回客,但每huí qù 了所见所闻都是朱家两位爷小小的年纪是如何如何的稳重内敛,如何如何在任上造福方。 没料到向沉稳自持的人,也会做出这样略略有些出格的举止。 看着他满眼的温柔,婵衣不知怎么,猛地想起那个总爱跟她撒娇耍赖的少年,明亮的眼睛里头像是融进了块光洁透明的琥珀,每每见到她,脸上的神情总是无比的温柔,含着最大的耐心与她说话,即使是她言语之间为冷淡,他也不放在心上。 婵衣眼睛沉下来,将嘴角隐约可见丝淡淡笑意遮起来,轻声道:“璧表哥费心了。”她嘴里轻柔的dào xiè ,却没有接他手中的大氅,反而加了句:“璧表哥穿的也不厚实,云浮的天气不太好,尤其是这样乍暖还寒的时候,璧表哥当心受了风寒。” 婵衣的态度并没有冷淡,甚至嘴角还含着笑容,看上去十分感激的mó yàng ,但朱璧却敏锐的感觉到她其实不大喜欢他这般献殷勤的举动,他不由的脸上有些尴尬起来,手缩,将大氅收了回来。 心高气盛大约是所有人在少年时都会犯的毛病,朱璧只觉得自己脸上红不红黑不黑的,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手中拿着大氅,既不穿又不收,只是挂在臂弯处,不再言。 见自家兄长受挫,朱瑿心下也不tòng kuài 起来,她把将朱璧手里的大氅夺过来,努了努嘴:“二哥好偏心呐!你就不问问我zhè gè 妹妹是不是也冷?” 朱瑿的声音有些大,虽是娇嗔,却含着股子怨气,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只有风将衣裳吹的翻飞的猎猎声。 “你跟着起什么哄啊?”朱璗见气氛不太对,上前重重点了朱瑿的额头下,怒道:“今天出门的时候母亲就怕你冷,特意吩咐弱柳给你带了新做的银灰鼠皮大氅,你瞧你才走了这么小节子路就出了头的汗,若是璧哥儿将他大氅再给你系上,你还走得动么?” 众人听了朱璗的话,都去瞧朱瑿,果然见到她张透着红晕的脸蛋上出了细密的薄汗,分明是走的有些热了。 谢霜云与朱瑿处的好,见她被朱璗数落,把伸手将她拉过来,帮她解围般的笑着说着促狭话:“我看瑿姐姐这是吃醋呢……璗表哥定亲了,璧表哥也在说亲,瑿姐姐这是怕两个哥哥往后娶了媳妇忘了妹子……” 朱瑿耳朵里听到谢霜云的话,像要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忙去捂谢霜云的嘴,嗔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口无遮拦!” 不知谁扑哧声笑了,随后又接着冒了几声忍笑声。 朱瑿恼怒的跺了跺脚瞪着忍笑的人,可她自己却没忍住笑意,先笑了出来,抬眼看着婵衣,语气当中带了几分揶揄,“我可没见过我二哥哥对哪个小娘子这般着紧过。” 说着话还眨了眨眼睛,像是生怕婵衣不知道似得。 两家议亲的事情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朱家的几个小辈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与她开着这些玩笑,婵衣心中慌乱极了,用帕子掩住嘴,副害羞的mó yàng ,可垂着的眼睛里头却没有半分笑意。 “方才我瞧着山上有个亭子,不如我们爬到山顶上看看吧。”婵衣不接话头,轻轻柔柔的将话岔了过去。 谢霏云大约知道婵衣的心思,笑着应声道:“往常都是跟着母亲祖母道来上香的,还没去过山顶上,今天正好有zhè gè 机会,我们几人都聚齐了,往后想再聚的这么齐可不容易了!” 刚刚的事情就这样被揭了过去,朱璧看了看婵衣柔美的侧脸,忽然发觉此时女孩儿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难道她对他并没有那份心意?他的眼睛忍不住就垂了下来。 这样走走停停的顺着山间小路到了山顶的八角亭子里。 谢翩云跟夏明彻他们几人走的快,此时早到了,夏琪跟谢家的几个小厮将亭子收拾妥当,又生了小炉子来烧水泡茶。 山顶的风很大,几人走了那么久的山路,都有些累了,坐在铺着厚实垫子的美人靠上歇息。 “许久不爬山了,偶尔爬回,可真要累死人了!”谢霏云揉了揉腿,她们走的比朱瑿跟谢霜云快了些,到了山顶不止是累,是出了身的汗。 “霏姐姐别急着解大氅,先落落汗,当心着凉……”婵衣见谢霏云热的要解开大氅,忙伸手阻止,端了杯茶,递给谢霏云,“喝杯茶歇歇,若会儿还觉得热再解大氅。” 谢霏云听了她的劝,接过茶小口小口抿着,将整杯茶都喝光了,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可算是舒服些了。”身子坐正,从亭子里望出去,嘴里啧啧的叹着:“怪道人都爱来大佛寺这样的地方拜佛,你瞧这云山上头的风景好,云山雾绕的,看上去就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婵衣用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轻轻的抿了几口茶,眼睛顺着谢霏云看的地方从山顶往下望,只觉得底下的切都渺小的很,像是天下间烦心事也少了几分,嘴角忍不住就挂上了几分笑意,心忖道,这样的惬意确实不常有。 朱璧在旁的石桌前,看着婵衣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胜雪般的肌肤因运动而透出几分红润的光泽,嘴角含笑,柔美的脸庞隐隐透出几分端庄,望着亭子外头的目光澄澈安然。 时间,他心痒难耐,抓起石桌上放置着狼毫,寥寥几笔便将女孩儿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这笔墨纸砚原本是大哥来此歇息顺便采风,想将周围的风景入画的,可眼下,他却只想将眼前的zhè gè 淡然的少女笔笔的描下来。 “二哥,你居然偷画晚照妹妹!” 乍然声惊呼,将朱璧的思路dǎ duàn ,他的脸霎时片通红。 …… ps:最近真的是卡文卡的紧了,总觉得怎么写都不好,心情有点沮丧…… 345. 讨嫌 重生之名门嫡妃 作者:肆意。 “不,不是偷画,”朱璧辩解道,“我只是看这里风景极好,才忍不住随手画了几笔……” 婵衣扭头看向朱璧,发觉他整个人都窘迫起来,见她抬眼看过来,也不知是该遮掩画作,还是该摊开让她瞧,贯沉稳的人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反倒让人觉得有趣。 “哦?是这样……”朱瑿语调拖得长长的,了然的看了他们二人眼,笑的牙不见眼的拉起坐在她旁边的谢霏云,“霏云姐姐,你会下双陆棋么?我们下盘吧,等会二哥画完了我们再来这边看风景。” 朱瑿将这小方天地空出来,让他与婵衣独处。 婵衣侧头看了眼石桌上那张隐隐勾勒了少女轮廓的画作,少女柔美的线条清晰跃然于纸上,不得不说朱璧的画技十分好,寥寥数笔便将她整个人的气质勾勒了出来,让人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她。 “璧表哥画的真好,这副画可以送我么?”她笑着看他,脸上片坦然。 “当然!”朱璧的脸热|辣辣的,低头看了看画作,忙又补了句道:“不过要待我画好。” 边说边低头认真的将不足的地方描了几笔,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神微微闪烁几下,像是静静放置在太阳下的宝石折射出的光芒般。 他答应的太快,作画的样子又太认真,让人觉得扎眼极了,婵衣看了几眼,视线忍不往旁边移了移,发觉朱瑿边下棋边若有所思的往自己这边瞅,看见自己看她,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 婵衣心下哂笑,这桩婚事她并不看好,可奈何朱家人个个的都要将他们凑做对,当着这么人,她若是让朱璧闹了个没脸,想必往后两家也不用再来往了。 心中轻轻摇头,看来只好用别的法子来推拒这门婚事了。 朱璧几下便画好了,用细沙将画上未干的余墨吸走,将画纸提起来给她看。 婵衣笑容淡淡的,边看边与他闲聊:“听说璧表哥入了翰林院?还没有恭喜璧表哥呢。” “比不得大哥是翰林院修撰,我不过是个编修……”朱璧将话说的既谦虚又内敛,脸上的神情也带着几分淡然,像是入了翰林院并不是件么值得炫耀的事。 “听二哥哥说今年的进士大都外放了出去,连我二哥zhè gè 探花也入不得翰林院,可见你跟璗表哥被皇上喜欢了…”婵衣嘴角微翘,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钦慕,既是像在钦慕他考中了榜眼又入了翰林院,又像是羡慕他能够被当今圣上所喜欢,她嘴角轻扬,顿了几顿,又道,“听说草书大师张佑之也在翰林院做编修,我直很仰慕张佑之的字,不知璧表哥可否帮我要副张佑之的狂草来……” 朱璧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佑之的字千金难求,这是大燕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不过是刚入翰林院,与张佑之还未曾见过,怎么好意思开zhè gè 口? 婵衣似是察觉到他的为难,忙掩住嘴,轻声致歉道:“抱歉,是我让璧表哥为难了……”她边说边眨了眨眼睛,像是难为情的样子,“我原以为璧表哥中了榜眼,在翰林院怎么也是数数二的人物,即便是张佑之,也撼不动璧表哥的锋芒……” 朱璧脸上顿时浮动几分恼意,她这话,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中得榜眼是凭着真才实学,入翰林院是皇上的意思,他向不喜用势压人,何况他是晚辈,年纪又轻,而这些老翰林却是做了辈子的学问,他打从心底里就敬重,如何会与这些老翰林争个长短? “夏表妹这话却是高看了我,”他沉声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编修罢了,如何比的上张佑之这样的老翰林!” 婵衣见朱璧脸色越发的沉,从话里的意思不难听出他隐含的怒气,朱家向来是鸿儒之家,对待这些有真才实学之人是敬重,自然不可能会做出她嘴里所说的,用自身的锋芒压制旁人的事情来,而且朱家人都傲气,也不屑用这般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她的这番话恰好踩到了朱璧的禁忌。 她犹做不知的用不以为意的口吻jì xù 游说他道:“璧表哥也太自谦了,那个张佑之中得进士之年比起璧表哥来可是足足的晚了十八年,而且还不是甲,纵然他的字写的好,又有什么用处?听人家说早年他没有入仕时,还曾拿字来换钱物,这才将他的名声打了出去,像璧表哥这样的少年英才,肯纡尊降贵向他讨副字儿就够让他荣幸的了……” “住口!”朱璧不耐的dǎ duàn 她,再看向她的眼睛里,就没了刚才的那股子欣喜,只留了淡淡的疏离,“夏表妹,这画我发现有几处未曾画好,日后有机会重新给你画幅吧。” 他说着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画作撕毁,那般的果决,雪白染墨的宣纸瞬息之间被他撕做细微的小碎片,手指摊开,纸片便迎风四散开去,像是之前的切都未曾发生过般。 婵衣眼睛低垂,果然是朱家人,又重规矩又清高傲物,只要触及到这些,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身上的毛刺都倒立起来,生像是自己将他如何了般。 她将眼中情绪遮掩下去,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朱璧却淡淡的转开了视线。 “璧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婵衣不依不饶的问道:“可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难堪?你要这般待我?” 朱璧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话不投机!” 他的这番话没有压制音量,亭子里原本正在交谈的人都不由的看了过来。 婵衣像是恼怒的用帕子遮住脸,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意,“璧表哥好没道理,我不过是求你见到张佑之帮我讨张他的狂草来,你不肯便不肯,又何必这样……” 她委屈极了,袖子拂,转身便朝亭子外头跑出去,直到跑到附近的颗松树底下,才停下jiǎo bù ,抬眼淡然的往回看。 要讨个人的喜欢不容易,要讨个人的厌恶还不简单么? …… ps:最近的剧情有点卡住了,不是gù yì 吊胃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描写这段故事了,小意觉得自己也是越写越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