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任性!》 第1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川流不息的街道,鳞比节次的高楼,五花八门的广告牌,其间走过的男男女女,或西服革履,或套裙端庄,彰显着这里作为h市中央商务区的不凡气派。 两位看就是职场新鲜人的姑娘仰头望向其中座造型别具格的大厦,脸喜色地说着:“到了。这座大厦的45层到50层都是扬程科技的办公区。” 两人兴奋地击掌,说:“耶!我们现在是同事了!” 也无怪乎这两人如此兴奋。对于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能进入扬程科技这样牛逼的公司简直称得上是人生中的次胜战。 扬程科技提供的不仅仅是极有竞争力和诱惑力的薪酬和舒适宜人的办公环境,提供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扬程科技创立至今不过五年,在众小科技公司还在生死线的边缘上苦苦挣扎的时候,它却在董事长贺彦枫的带领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着,两年后即成为业界翘楚,三年后上市创业板,路高歌猛进,五年后的今天,扬程科技的年营业额达到十亿以上,即将在主板市场上市,成为全国炙手可热的新兴产业、中小企业高速发展的典范。 而且,扬程科技的成功除了给董事长贺彦峰带来令人咋舌的财富之外,也造就许年轻的富翁,跟随贺彦枫起征战至今的元老们基本都在公司里位居中层管理职务,年薪百万,其中很人可被称为青年才俊,却因为忙于打拼事业而未完成人生大事。 这样财富值与荷尔蒙齐飞的公司怎能不成为年轻人趋之若鹜的地方?所以,扬程科技连续两年上榜h市民意调查中“最想去的公司”之首,自然地,其中,年约二十九岁婚姻状况不明的董事长贺彦枫也暗戳戳地成为h城女性们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 这日,h市最寸土寸金的扬程科技大厦的顶楼演讲厅内,即将举行扬程科技有限公司的新职员入职典礼。 下排就坐的都是本次招聘的新职员,张张朝气勃勃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骄傲,等待着从未见过面的贺彦枫董事长莅临并致开场词。 看时针快指向九点,主持典礼的总经理何奕信不禁心急了起来,贺董怎么还没有到?贺董贯很注重对员工的培训培养,尽管事务缠身,却早就定下来要亲自来给新职员致辞并且展望公司远景,可是现在都这个点儿了…… 何奕信正说拨个电话过去问问,倒是自己的手机先响了,看来电号码,正是贺彦枫,何奕信心头松了口气,连忙接起电话,体贴地说:“贺董,您是不是堵在路上了?不要紧,我们先领着新员工去参观下公司内部,等着您来了再……” 电话那头的贺彦枫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抱歉,我可能来不了了。我儿子生病,我没法走开。要么,你替我,要么,就视频吧。” 最后,众口词地决定,视频。 在场的新职员们,特别是女职员们,对贺董自然是满腹好奇,虽然不能亲眼见到本尊略感遗憾,但是,视频的话,可以看到贺董的豪宅呀,也是很不错哒。 所以,当视频打开的时候,众人起屏住了呼吸。 可是,最先进入视频的惊鸿瞥般的贺董豪宅的那角始终屹立在众人的视野里,根本看不到贺宅的整体构造什么的。 而且,即便是那角,看起来也不太像八卦的周刊杂志上渲染的有钱人的豪宅啊啊啊,只能说贺董太低调了。 正当众偷窥的职员们在心里咆哮的时候,视频中出现张俊朗的男人面孔。 于是,原本鸦雀无声的演播厅里吸气声此起彼伏。 卧槽!这么有钱!人还长得帅!还很高!气质也很好! 确实,镜头中央的贺彦枫是很居家很平常的打扮,他穿着件微敞着衣领的衬衫,袖口挽在手肘部露出小截健壮结实的小臂,下|身是条修型的牛仔裤,越发显出修长挺拔的身材和卓尔不群的气质。 贺彦枫很习惯在人前高谈阔论,面对镜头没有丝局促,只见他黑色的眉眼扬,连串话语就从他略薄却好看的嘴唇中流水泻泉般滚落,声调清越:“各位同仁,欢迎来到扬程科技。……之前有时代周刊专访我,问到我们扬程科技的价值何在,我说,我们的价值就在于我们的员工,我们的公司开发的商品都是建立在虚拟空间的基础上,从游戏到道具到服装到汽车房屋田产,都是虚无的,没有成本,没有积压,只专注于提供给客户最逼真最愉悦的虚拟体验,而怎样让客户获得最愉悦的体验,就来自诸位的努力。怎么样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从不可能到可能,都在于你们,所以说,我们扬程科技最核心的,就是我们的员工。以人为本,志在卓越,是我们扬程科技……” 洋洋洒洒,泰然自若,踌躇满志,不愧是贺彦枫。 众人边听得如痴如醉,边在心里暗自腹诽: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好都堆在个人身上?叫我等*丝前刻还在洋洋自得,这刻却恨不能自挂东南枝,悲愤问苍天:不患贫而患不均啊。光是物质上的差距还好说,说不定什么时候走了狗屎运也发了,还有点自我安慰的空间,可是,这长相上的差距属于先天不足,此生也追赶不上了吧…… 贺彦枫说得兴起,开始挥动手臂,声情并茂,屏幕对面的新职员们也个个听得心头激越。 忽然,贺董身后的红木门被推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拖着奶声奶气的调子问道:“爸爸,你怎么还没好啊?” 贺彦枫正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迈表情下子凝结,随即惊诧地说:“乐乐?别进来!还有你的小狗,快出去!爸爸这里干正经事呢!” 忽现这匪夷所思的幕,视频这头的新职员们都忍不住睁大眼睛,或者吃吃笑着交头接耳。 在公司里,贺董的话相当于圣旨,言九鼎,说不二,可是,对上他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没少约束力。 不会儿,屏幕里就出现个四五岁的小孩,逼近摄像头,对眼睛睁得圆溜溜地,先是伸出个胖乎乎的小手在镜头前摇了摇,又把圆圆的笑脸凑近,对着摄像头脸好奇地说:“爸爸在对这里面的人说话吗?我也要说!嗨,你们好,我是贺乐扬,小名乐乐,今年五岁……” “太可爱了!”演播厅这边的新职员们再也忍不住了,哄笑起来。 贺彦枫很淡定地将趴在桌子上捣蛋的乐乐拎下去,尽可能地将这场尴尬化于无形,简洁地说:“我今天就说这么。接下来,何总,你接着来……” 随即,摄像头下子被粗暴地关掉。 当然,演播厅那头的新职员们哪里还有心思听公司干部们冠冕堂皇的讲话,都在回味刚才见到的有趣场景,不能随意交谈,就在底下交换小纸条,个个偷笑着交流观感: “贺董的小孩好可爱好q的模样!” “是啊是啊,好想捏把嫩脸蛋!” “贺董原来结婚了啊,小孩都那么大了!” “贺太太呢?怎么小孩病了,却要贺董亲自照料?” “贺董不会是单亲爸爸吧?” ………… 这边,贺彦枫瞪着乐乐,不悦地说:“不是说好了的吗?爸爸办正经事的时候不要打扰!” 乐乐心虚地对着手指,弱弱地解释:“可是,爸爸说的十分钟就办完事的,我都等了二十分钟了……” 贺彦枫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说:“大人做事情呢,有的时候会顾不得注意时间。可是,乐乐,爸爸的工作很重要,以后……”看着乐乐委屈的眼睛,他停了下来,抱过儿子的小身体,说:“给爸爸摸摸,烧退了没有?” 乐乐揽住爸爸的颈脖,将小脸贴在他的脸上。 贺彦枫感觉儿子应该是退烧了,又怕不准,便去找了耳温计出来量了下,确认是退烧了,这才放了心,哄着乐乐说:“乐乐,你现在病快好了,爸爸再陪你会儿,可是,午饭过后,爸爸得去上班了。你呢,今天生病不用去上幼儿园,下午在家里睡觉,玩会儿,到六点,爸爸就下班回来了,好不好?” 乐乐用小胳膊把贺彦枫的脖子紧紧地圈着,不高兴地说:“不!你答应了我的,生病的时候要陪着我!” 贺彦枫说:“可是,爸爸的工作也很重要,不然,就没有钱给你买好吃的带你出去玩了。好了,乖。” 乐乐五岁了,可没那么好哄过去,他大声地说:“我知道你有很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不工作根本没关系。要不然,爸爸,你别工作了,我们去周游世界吧。” 贺彦枫脸严肃地说:“放假的时候爸爸可以带你去国外旅游,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爸爸现在应该去上班,你本来应该去幼儿园的,因为你生病了,所以可以在家休息天。” 看着乐乐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声调又渐渐地软了下来,“好吧,乐乐,你乖乖地呆在家里睡会儿觉觉,看看电视,爸爸保证下班就回来,陪你起吃晚饭,然后,我们出去玩儿,再给你买个玩具,好不好?” 乐乐忧伤地摇头,说:“我不想要玩具,我想要……” 乐乐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了出来:“我想要的是,妈、妈。每个人都有个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为什么我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我不是想出去旅游,我是想去找妈妈。昨天我学了首歌,‘大风也不怕,下雨也不怕,我要去找我的妈妈,不管她在哪里,我要找到她’。爸爸,我真的好想妈妈,她在哪里?连她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天底下有没有比我可怜的小孩?” 贺彦枫强压住心里的酸痛,蹲下来,将乐乐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抚慰了会儿,说:“想知道妈妈的样子,就照镜子好了,你的眼睛和鼻子都像‘她’。可是,‘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暂时去不了。” 乐乐拧着小眉毛,失落万分地说:“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在哪里?飞机也去不了吗?那么远的地方,不会是外太空吧?难道妈妈是外星人?” 贺彦枫哭笑不得地说:“不是。你妈妈不是外星人。” 乐乐执拗地问:“那为什么我们去不了?” 贺彦枫个头两个大,恰好有电话进来,他示意乐乐别说话,然后接起了手机:“妈?” 乐乐在旁扁着小嘴说:“你这么大的人都有妈妈,我怎么就没有妈妈?”说着,眼角又泛出委屈的泪光。 电话那头的贺母紧张地问:“我今天打电话去你公司,说你没去,听说是乐乐生病了,不要紧吧?去过医院了吗?” “没事。乐乐就是有点发烧,现在已经好了,刚刚才量过体温,是正常的,”贺彦枫边说,边坐下,将乐乐抱在膝盖上,说:“来,乐乐,给奶奶说会儿话,看奶奶都担心你了。” 乐乐听话地接过手机,和奶奶说了会儿话又将手机还给贺彦峰,说:“说好了。奶奶说还要找你说话。” 贺彦枫耳朵夹着电话,边漫不经心地和母亲说话,边将乐乐抱回他自己的卧室。 小孩子精力旺盛,不过,也很快会累,加上乐乐还哭了场,这会儿听着爸爸有搭没搭地和奶奶说着他不感兴趣的话,渐渐地,小孩儿的眼睫毛就黏在了起,睡着了。 贺彦枫给乐乐盖上方小毯子,退出了房间,继续说着电话,“行了,妈,乐乐睡着了,我正好去趟公司。没什么事的话,咱们改天再聊。” 电话那头的贺母欲言又止,“哎,我还想和你说说彦琳的事……算了,你忙,改天再说。” 贺彦枫在门口,低声对家里的阿姨交代了几句,然后出门。 第2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去了公司就是通忙碌,敲定了几个面向暑期的游戏方案,下子就中午了,正说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乐乐睡醒没有,却见总经理何奕信推门进来,先将公司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地,又笑着问:“哎,晚上去喝两杯不?眼看着哥们就是要进入围城的人了,得趁着现在还是自由身乐呵乐呵。” 何奕信是贺彦枫的大学同学并铁哥们,又起打拼共事年,关系非同般地好。现在何奕信要和爱情长跑了年的女友奉子成婚,贺彦枫琢磨着要送份怎样的大礼才够朋友。 贺彦枫从烟盒里取了两支烟,丢了支给何奕信,笑着问:“婚期定下来了?” 何奕信也点燃了香烟,吸了口,说:“定了,就下下个星期。” 贺彦枫略意外,问:“这么急?” 何奕信耸耸肩,说:“没办法,日子等得,肚子等不得啊,天比天打,再拖下去就怕定好的婚纱怕就穿不上了。” 贺彦枫弹弹烟灰,笑道:“恭喜啊,双喜临门。” 何奕信哈哈笑着说:“什么双喜临门?是被双重套牢!光个老婆还不够分量,还加上个孩子,还有没还完的房贷和要买的新车,三重大山都不止!哎,看我扯到哪里去了,怎么样,晚上再叫上陈海他们,哥几个整上几杯,聊聊人生?” 贺彦枫笑着摇头,说:“要聊人生找妹纸去,几个大老爷们聊什么人生。再说,我今天也请不到假!” 何奕信忍俊不禁,说:“晚上喝杯小酒还要向乐乐批假呢?卧槽,你家乐乐太行了,比我家的母老虎还厉害!” “是不是觉得我太溺爱孩子了?”贺彦枫缓缓地吐出烟圈,在好友的面前褪下贯的冷硬面色,露出点怅惘的表情,说:“没办法,我总是想补偿下孩子,别人家都是六加阵形,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捧着个小太阳,我家乐乐却只有我。” 何奕信听得叹气,说:“那倒也是。好在乐乐除了爱黏着你磨着你之外,点也没被惯着。” 正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接起来听,却是哭哭啼啼的乐乐,愤怒地质问他:“爸爸是个大骗子!说好了吃完午饭才去公司的,怎么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地跑掉?” 贺彦枫无奈地哄着乐乐:“可是,爸爸有很工作啊,爸爸也是想着周末好陪着乐乐玩,才趁着乐乐睡觉的时候跑掉。” 何奕信在旁听得咋舌,果然男人都是孩奴啊,什么时候听到*oss语气这么软弱过? 乐乐慢慢地止住了哭,期待地问:“那你周末不去加班,陪我玩?” 贺彦枫说:“周六可以陪你,周日不行。” 乐乐扁着嘴巴不乐意,说:“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是休息两天,陪着小朋友玩整整两天的。” 贺彦枫试图和儿子讲理,说:“可是,我今天已经耽误了半天,因为你生病。这样吧,周六全天都归你指挥,你想去哪里玩,爸爸就陪你去哪里玩。” 讨价还价半天,乐乐终于向他日理万机的老爸妥协,说:“那说好了哦,我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贺彦枫宠溺地说:“只要不是靠宇宙飞船才能到达的地方。” 贺彦枫挂了电话后,对何奕信说:“看吧,我才是被深度套牢的那个。晚上哪里也去不了,得回家陪儿子,小家伙还病着呢,磨人得很。” 何奕信看着他下颌上冒出来的几颗胡茬,叹气说:“看你这有当爹又当妈的,我都替你累。要我说,你和莫程分开也这么年了,他也没个音讯,还真是断得彻底,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自苦……”何奕信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贺彦枫的脸色,此时已经是黑云压城了,他便识趣地停了下来,说:“我想起来了,还要召集企划部那边开个小会,我走了哈。”便匆匆溜走。 湮没的记忆随着“莫程”这两个字被唤起,贺彦枫用手肘撑住额头,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抵挡住那些席卷而来的沉沉的疲惫和思念。 周六,贺彦枫本以为儿子会起个很大的心,然后把自己指使得团团转,结果,乐乐只是要求去宜家玩。 贺彦枫不太明白,问:“为什么去宜家?那里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游乐场或者水族馆。” 乐乐固执地说:“就去宜家,那里有免费的儿童乐园,好玩,还不用花钱。” 贺彦枫不在乎花钱,却拗不过特有主意的乐乐,只好驱车带着他去宜家。 童趣算是宜家的种别出心裁的促销手段,小孩子们都喜欢去宜家玩,货架上有很试玩的玩具可以玩,还有新颖的儿童家具吸引眼球,累了,有餐厅可以吃饭休息,十块到几十块的套餐丰俭由人,几块钱杯的可乐果汁无限续杯,此外,还有最吸引人的免费的儿童乐园,乐园新颖别致,乐趣,却不收费,可以寄放小孩个小时,然后,大人蛮可以在这个小时里丢开手自己逛自己的,各得其乐。所以,到周末宜家就人满为患,举目皆是带着孩子来玩的家三口,看得乐乐有些眼红,抿着小嘴,紧紧地抓着贺彦枫的大手。 儿童乐园处负责登记孩子和家长信息的两位小姑娘都十分热情,指点着贺彦枫在登记簿上登记好了姓名电话等信息,然后笑眯眯地对脸严肃的乐乐说:“小朋友,现在可以进去了。来,给爸爸再见。”又笑着对贺彦枫说:“家长,我们这里有时间限制的,请您个小时之后来接小孩哦。” 贺彦枫没少兴趣逛宜家,对乐乐说:“个小时吗?可能不会那么久。乐乐,爸爸就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等你,你玩到不想玩了就喊我声。” 乐乐却说:“不,爸爸你去逛,我要玩够小时才会走。” “没什么好逛的……”贺彦枫话没说完,乐乐已经转身走了,走到个布满彩球的大坑前,对着爸爸挥手,示意他走。 这小家伙!贺彦枫表情有些郁闷,门口管登记的小姑娘笑着说:“您就去逛逛呗,我们宜家有很小朋友喜欢的玩具和家居产品。” 贺彦枫点点头,举步要走,那小姑娘却又喊住他,说:“别忘了个小时后过来接小孩。” 贺彦枫颔首道:“好,我会在手机上设置个闹钟。” 小姑娘甜甜地笑,说:“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广播通知的,您注意听广播就行。” 这所宜家分店从入口到出口是单向式设计,贺彦枫从儿童乐园的楼离开,顺着扶梯到了二楼,又上了三楼,他百无聊赖地在宜家里逛了逛,因为没啥可逛的也没啥要买的,就坐下来在卡座喝咖啡,速溶咖啡入口苦涩,他微抿了小口就放下,歪在座椅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贺彦枫竟然歪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手表,糟糕!个小时已经过了。 贺彦枫急忙起来,迈开长腿,朝着最底层的儿童乐园狂奔而去。 此时,宜家场内的广播开始播放:“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请您尽快来儿童乐园,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 广播里是非常委婉亲切的口气,不像有些地方光是句简单粗暴的提醒:到点了!清场了! 怎么是妈妈呢,明明是爸爸!刚才那个登记的小姑娘记性真差,连这点工作都办不好。贺彦枫侧头听了会儿,再次加快了脚步。 “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广播还在播报着。 贺彦枫忽然意识到,这也许不是那个登记的小姑娘的问题,难道是……乐乐…… 果然,等贺彦枫感到儿童乐园门口,看见乐乐牵着门口登记的大姐姐的手静静地着,看见爸爸过来,小孩儿的脸上闪过很明显的落寞表情,随即张开小胳膊奔过去,大声地喊着:“爸爸!” 小姑娘纳闷地说:“我就记得是爸爸,小朋友你怎么偏说是妈妈,看吧,来接你的还是你爸爸。” 乐乐不吱声,只是依偎在贺彦峰的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小脸贴上去。 贺彦峰分明地感到,滴、两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乐乐紧紧地挨着自己的小脸,滑到脖子上,滑入衣内的胸膛上。 乐乐哭了? 再想到刚才的广播,贺彦枫的鼻子也酸了,孩子这样做,真是思念妈妈思念得快要魔怔了! 为了避免在宜家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出现大小相抱而哭的傻逼景象,贺彦峰抱起儿子快步出了宜家,上了车。 乐乐这才揉着眼睛哭出声来:“我觉得宜家里面有很很人,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会不会有妈妈?然后,妈妈听到广播后就会知道乐乐很想她,想要找到她?” 苍茫的暮色中,贺彦峰紧紧地抱着儿子哭得颤抖的小身体,感觉苦涩的泪水,顺着儿子的脸庞,滴滴,流进自己的心里。 贺乐扬的“妈妈”,您的孩子非常想您…… 您的丈夫……也……非常想您…… 第3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为了照顾乐乐的情绪,贺彦枫周日便带着小孩儿起去公司上班,在路上,贺彦枫边开车边交代儿子定要乖乖地听话,不要影响爸爸的工作,乐乐都满口答应,乖巧无比地说:“我知道的,爸爸。” 扬程科技的主要业务是网游及相关的各种互联网服务,服务行业的特点就是节假日无休,即便是周日也是很人来上班,故而,贺董携子驾临公司的消息传出来,扬程科技的员工们,从四十五楼到五十楼,简直要沸腾了!贺董的小公子哎!也就是小太纸,来了! 可惜只有最早来上班的那拨人有幸看到了小太纸的真颜,来得晚的只能望洋兴叹了。 说来也怪哈,小孩子不都是喜欢蹦蹦跳跳、跑进跑出、刻也停不下来的吗?怎么小太纸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就像是被吸进了黑洞样,根本就不见出来啊?大家都好奇得不得了,假借着倒水上厕所的机会在公司里乱转,也好探听点八卦。 茶水间里,群人凑在起七嘴八舌: “贺董的小公子,是叫乐乐吧?你们那天不是在视频上见过吗?和贺董长得像不像?” “看不出来。有点像,又不太像。” “没听说过贺董结婚了呀,怎么就有孩子呢?别是……”八卦的人及时住口刹车,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别是私生子吧? 个年纪稍长的女职员冷哼了声,说:“贺董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都不是你我这样的柴火妞可以肖想的!告诉你们哈,贺董出身可是真正的豪门,爷爷是开国元勋,他爸爸是……总之,背景大得很,你我屁民只能九十度仰视,可是,贺董厉害就厉害在,他本来可以承继家业,坐拥亿万的,却意孤行,放弃了继承权来咱们扬程科技白手起家!” “哇啊——贺董真的好厉害啊,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是枭雄在哪里都要号令天下!” “哎,你们说,贺董当年为什么离开家啊?不会是冲冠怒为红颜,为了小太纸的妈妈和家里闹翻的吧?” “不会吧?不过,怎么有种‘你真相了’的错觉呢?果然豪门是非啊,咱们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与其嫁入豪门做炮灰,不如在公司里找个经济适用男结婚,安安心心过小日子比较好哈哈哈。” 董事长办公室里,贺彦枫看报告,打电话,和后来进来的何总还有几个副总讨论工作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乐乐就个人坐在休息区,翻看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画报,安安静静地点也不出声。 何奕信和贺彦枫说了会儿话便走过去,摸了摸乐乐的头顶,笑呵呵地说:“乐乐,来,给何叔叔抱抱,看长重了没有?”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抱起了小家伙,还举高了两下,逗他喜欢。 可是,乐乐脸上却没有般孩子被举高时或高兴或害怕的表情,他的小脸上微带着几分不耐,扭动了两下身体,然后挣扎着从何奕信的手臂中落地,淡定地继续看书。 何奕信弹了他脑门下,笑道:“不亏是贺彦枫的儿子,从小就这么荣辱不惊!哎,乐乐,听说你爸爸是归你领导的?那我必须跟你打个商量了。那——中午呢,你爸爸,还有我,还有几个公司的干部,要请市局的领导吃饭,还要喝酒,所以,不能带你去,你自己吃中午饭好不好?不不不,不会是个人,我安排两个漂亮的大姐姐或者大哥哥来陪着你吃饭,玩儿。” 乐乐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这个道理他懂的,再说,爸爸今天也算可以的了,连加班都带上他了,没有抛下他个人在家,所以,他得乖些,不能再任性胡闹了,故而乐乐只得闷闷地答应了。 中午,贺彦枫和何奕信等拨人赴宴去了,指定来陪着小太纸用餐的个是贺彦枫的秘书之,姓林,另个是企划部的美女,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能言善谈地,偏就拿着小太纸没辙,怎么逗这小家伙都没效果,直是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可把林秘书愁坏了,贺董交代下来的这么重大的任务,还能不能好好地完成了? 林秘书忽然想起来她堂姐就住在这附近,家里有个和小太纸般大的侄儿,再问,嘿,还真有缘,居然上着同所幼儿园,两孩子还认识的,只是不同班! 林秘书想着不如叫侄儿来陪着小太纸玩吧,小孩和小孩最有共同语言了,会儿玩倒堆去了自己就算光荣完成陪伴小太纸的任务,于是,她马上给堂姐打电话,说了这事儿,因为是周末孩子正好在家也玩得很无聊,她堂姐满口答应了,会儿就亲自开车把侄儿送来了。 林秘书将自家侄儿推到小太纸乐乐跟前,给他们做介绍,说:“龙龙,你认识乐乐吗?是你隔壁班上的,应该认识吧?” 龙龙主动上前,拉住乐乐的手,说:“认识。我们起做过游戏的,还有次幼儿园接力赛,我就在他后面。” 再老成也是孩子心性,乐乐很快就和龙龙熟悉了起来,两孩子玩在起,会儿捉迷藏,会儿起看本书,没到个小时就亲热得不行,互相搂着脖子,要好得简直分不开。 林秘书乐得坐边享受香浓的咖啡去了。 这边,乐乐和龙龙玩得高兴,热心地建议说:“你调我们班上来吧,那样,我们就能天天在起玩了。” 龙龙却叹了口气,说:“我可能下学期就不上这个幼儿园了。” 乐乐惊讶地问:“为什么?” 龙龙垂着脑袋,闷了会儿,才开口说:“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我才告诉你。因为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着妈妈搬去很远的地方住,每天开车去幼儿园要半个小时,害得妈妈上班老是迟到,太不方便了。而且,妈妈还说,这个幼儿园太贵了,所以,这学期上完就不上了,换家幼儿园。” 乐乐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说:“啊?!可是,我们才交上朋友!”又忍不住问:“你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龙龙咬着嘴唇,表情十分凄惶难过,好会儿,才含着大泡眼泪说道:“因为我爸爸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在外面找了小三,妈妈不能原谅他,所以,就离婚了。” 贺彦枫中午陪着几个当官的喝了几杯,到快三点才回办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因为喝得上头还有些酒意熏然,却在看到乐乐的瞬间完全消退了醉意。 乐乐眼眶含泪地看着爸爸,个字个字无比清晰地问:“妈妈为什么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爸爸你犯了不能原谅的严重错误?是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找了小三?” 第4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哑然失笑,撸了撸乐乐头顶柔软的发,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小三?真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小不点儿!” 乐乐不满地说:“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今天下午和我起玩的小朋友叫龙龙的,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就是因为他爸爸在外面有了小三。哼,小三就是和妈妈抢爸爸的坏女人!” 贺彦枫扭了扭乐乐的本正经的小嫩脸蛋,好笑地说:“我家乐乐真是见识广!” 乐乐拧着小眉毛,严肃地说:“别打岔!妈妈为什么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你有了小三?” 贺彦枫蹲下来,直视着乐乐苦恼得皱起来的包子脸,认真地说:“没有,没有过那样的事,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无耻的事情。” 乐乐松了口气,小脸刚刚舒展开来,却又想着不对,拖着哭腔又问道:“那为什么妈妈走了?难道是因为我?她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吗?” 贺彦枫顿觉压力山大,面对人小鬼大,很难随便用三言两语支混过去的乐乐,他只能实言以告:“不是的。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这么乖,你妈妈爱你还来不及的。其实,你妈妈……”贺彦枫梗住,面对着孩子清澈而执拗的眼睛,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她’不是不要你,‘她’只是不要我了,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乐乐。” 乐乐显然不满意这个含糊的回答,揪住贺彦枫的西服前襟,不依不饶地说:“她为什么不要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惹得她那么生气?你去给她道歉好不好,说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贺彦枫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当初绝不会……而且,说老实话,他也肚子冤屈,只是其中的是非曲直,实在是没办法给乐乐这样个五岁的孩儿解释清楚。 现在面对着孩子明亮逼视的眼睛,贺彦枫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劝着。 可是,乐乐的性格真是太像莫沉了,心思细敏,眼里容不得沙子,贺彦枫费了半天口舌,小孩儿不仅没被糊弄住,反而抛出重磅炸弹:“爸爸,既然是你对不起妈妈,是你犯了错,那我和你在起,却不和妈妈在起,妈妈会不会生我的气,以为我是那种没良心的小孩,只愿意跟着有钱的爸爸?” 虽然能理解孩子的心情,不过,五年来将乐乐从个烧鸡般大小的小婴儿手脚带到这么大,简直可以彪炳家史的“二十四孝爸爸”贺彦枫听到这样的话,着实很受伤,颗心像“吧嗒”声掉地上的瓷器碗儿,都不知道碎成几瓣儿了。 乐乐也很难过,小孩儿咬了咬唇,眼里冒出泪光,却说:“爸爸,你送我去妈妈那里好不好?我陪了你五年,现在该去陪陪妈妈了。” 贺彦枫嗓子都哑了,问:“乐乐,你不要和爸爸在起了?” 乐乐“哇”地声哭了出来,搂住贺彦枫的脖子,将满脸的泪都蹭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衣服上,说:“不是的,爸爸,我爱你,我也想和你在起,可是,我觉得妈妈可怜,她个人孤伶伶地过了五年,她定很想我。” 贺彦枫揽住乐乐的身体,说:“‘她’不会想你,因为她……不记得你了。” 乐乐大惊,推开贺彦枫,盯着他的脸,悲伤地说:“为什么,妈妈会不记得我?” 贺彦枫没办法解释,便借了个童话故事来说明,“乐乐,你还记得爸爸上次给你读的那个故事吗?xx公主吃了有毒的苹果,就忘记了切。你妈妈就相当于是吃了个毒苹果,于是,忘记了乐乐,也忘记了爸爸,忘记了所有不高兴不快乐的事情,然后,去了个遥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她’很幸福很安宁,但是,你要去找‘她’的话,就要逼着‘她’想起那些不高兴不快乐的事情,不如……算了吧。”说到最后,贺彦枫扭过头去,用手背抹去自己眼角呼之欲出的滴泪。 乐乐的眼眶里全是泪,喃喃地说:“妈妈不记得我了……她不记得我了……她没有我也照样过得很好……等于说,我没有妈妈了……” 这时,贺彦枫的手机铃声想起,他拿起来看,是母亲打来的,只好手搂着乐乐,手接起了电话,语气不是太好:“妈,有事?” 那边的贺母浑然不知这两父子才发生的激烈冲突,自顾自地说:“就是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挂了电话,是这样,彦琳这年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大家感觉都挺好的,他们感情也稳定下来了,所以,就定下来下下周订婚,你到时候空出时间来,带着乐乐回来趟好不好?……” 贺彦枫面无表情地说:“来不了,下下周我忙得很,拨不开时间。” 贺母无奈地说:“可是,你不来不好。不管怎么说,彦琳就你个亲哥哥,怎么搞得跟仇人样?” 贺彦枫不为所动,冷笑声,说:“这怪不得我,当年,她帮着那个神经病女人对付莫程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与我为敌。” 贺母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儿子,贺彦枫忧思儿子,挂了电话。 当夜,乐乐回家后发起了高烧,贺彦枫心急如焚地将他送去医院,可是,尽管医院采取了种治疗手段,却直都不能彻底医治,经常是白天退了高热到了晚上却又莫名其妙地烧得滚烫,最后医生也是束手无策,诚恳地告诉贺彦枫说,孩子这场莫名其妙的病半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贺彦枫把工作全抛下,整日在医院守着儿子,直至周后乐乐才彻底退烧,父子俩都瘦了大截,贺母听闻此事后,马上订了机票赶来h市。 看到久别的儿子胡子不刮,头发老长,脸憔悴的样子,再看看躺在床上瘦得小脸溜尖的乐乐,贺母悲从中来,抱着孙子哭道:“你们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哟。” 贺母打叠起百般的慈母之心,苦口婆心地劝说贺彦枫带着乐乐回s市,贺彦枫对着泪汪汪的老母虽然面色缓和,却只是敷衍,转头就令秘书订好了返程机票,亲自将她送去了机场。 贺母回家之后给老伴贺文博说了儿子和孙子的事情,又怅然地说:“儿子还在怪我们呢,这都好几年了,我那时就说,算了吧,只要儿子喜欢,男人就男人呗,偏是彦琳这死丫头,还有你,还助仗着她胡闹,现在好了,为了个莫程,两兄妹闹得水火不容地,跟仇人样,彦枫连妹子的订婚宴都不来……” 贺文博的脸阴得像要滴水,不悦地说:“怪我?我还不都是为了他好?真是不知好歹,这个不孝子,气死我了。” 贺母对儿子和老伴的固执都无能为力,只能叹着气走开,自己发愁去了。 第5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周后,贺彦枫果然没出现在贺彦琳的订婚宴上,贺彦琳当时端着笑脸,事后却怄气得不得了,回到家里向父母抱怨着:“妈,你给哥说我订婚的事没有?今儿西亭他伯母,还有几个人,都问我呢,说是没见过咱们贺家的大公子,本以为今儿得见上面呢,没料到妹妹的订婚宴都不来。我只好说他出国去了。要说我有几个哥啊,不就这个吗?他这是跟我有大仇啊,这几年直对我甩冷脸我也忍了,连我的订婚宴都不来,婚礼是不是也没打算来?哼,古时候的人家,妹妹出嫁,还要亲哥背着送上花轿的,他这面都不露个,几个意思啊?难道真要断绝兄妹情分,老死不相往来啊?” 贺文博拧着眉毛,也冲着贺母直嚷嚷:“慈母败儿啊,都是你惯的!你去跟他说,他要是不认彦琳这个妹妹了,索性连我这个爹也不要认了!哼,他小子现在长进了,在外面人见人夸,白手起家也能挣得身家亿万,拉倒吧,不是我在这里坐阵,他小子能创业创得那么溜顺?” 贺母原本脾气柔顺,此时也暴躁起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扣在桌子上,指着他们两个怒道:“我就是心疼彦枫怎么了?我生的儿子我当然心疼,看他成天就没个笑模样,心里不知道怎么难受!还有乐乐那小家伙,天天都哭着闹着要妈妈,爷儿俩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有钱又怎么样?买得到快乐吗?买得到幸福吗?” 贺彦琳和贺文博都沉默了下来,贺文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几年都过去了,他还是心里放不下吗?看看他二弟海子,侄媳妇出海玩的时候不小心淹死,海子当时哭得恨不能同去,现在呢,另外娶了个,还不是欢天喜地地过小日子?彦枫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贺母擦着眼泪,说:“人和人不样。有些人,天生没心没肺,过去了就丢开手了,有些人,天生长情,喜欢上个人,就辈子都放在心上。” 贺彦琳咬着唇,说:“其实,苏瑾也痴情得很,现在还念着哥呢!” 贺文博听得皱眉,贺母则忙训斥贺彦琳:“别再提苏瑾那个祸害,就是她把咱们家搞得七零八落地!” 恰在此时,贺彦琳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接了,对方正是苏瑾的母亲,着急忙慌地问:“彦琳啊,我家苏瑾有没有找过你?” 自那次家庭大地震之后,贺彦琳和曾经要好得形影不离的闺蜜苏瑾疏远了许,不过,贺家和苏家毕竟是几十年的交情,还是有些联系,贺彦琳对苏母十分客气,忙安慰她说:“苏瑾没有和我联系过,不过,苏伯母你别急,先给我说说情况,我看能不能联系其他知情的朋友熟人,找找线索。” 贺彦琳和苏母大约说了十分钟电话,贺文博和贺母都十分关注电话里透露的信息,等她挂断电话,就急急忙忙地问:“苏瑾怎么了?” 贺彦琳耸耸肩,说:“说是五六天前,苏瑾留下张纸条,说是想出去走走,看看风景,要说是旅游吧,也不是个大事,关键是苏瑾那个病,又是个人,她家里人难免担心,为了找她,几乎把全城都翻遍了。” 贺母下子就紧张起来,喃喃地说:“她不会是去找彦枫了吧?那可不得了,我得给彦枫提个醒儿。” 贺文博无谓地说:“去找彦枫就去找呗。她个弱女子还能把彦枫怎么了,你就爱瞎操心!我倒是还担心人家苏瑾呢,万在路上不小心遇上彦枫,别对人家横鼻子竖眼地,到底是世家的交情!” 贺母不以为然地说:“就算她不能怎么彦枫,万对乐乐不利呢?不行,我定要提醒彦枫。” 说着,贺母转身出去给贺彦枫拨电话,贺文博也跟着出来。 贺彦枫接起电话,不耐地说:“妈,你怎么这个点儿打电话来?乐乐才睡下,刚才被你这手机铃声惊得吓了跳。” 贺母马上把自己的声音压低,问:“好好好,我就说句话就好。” 听见那边贺彦枫又轻声哄了乐乐两句话,才带上门出来,估计是到了走廊上,声音大了些,说:“说吧,什么事儿?妈。” 贺母说:“我也是听说,给你提个醒儿。苏家那闺女,就是苏瑾,说是从家里跑出去了,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就担心,她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贺彦枫冷笑了声,说:“她病好了?可以出门了?” 贺文博在旁听着,插嘴说:“她有什么病?不就是相思病吗?小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大姑娘喜欢你,你不稀罕也别把人家的片真心往地上践踏。要是没遇见也就算了,遇上了你还是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到底我们和苏家是世交的交情……” 贺彦枫怒极反笑,道:“怎么着?要真遇上了是不是还要当东道主请她吃个饭叙个旧啊?行,我现在就买耗子药去!” 贺文博也怒了,正要嚷嚷,被贺母毫不客气地拨去边,说:“想抢镜也得排队!现在是我在给儿子打电话!” 贺母脸赔笑地对着话筒道:“你爸糊涂,妈没糊涂。妈就是提醒你小心些,还要乐乐也要小心,万她没安好心,就冲着你们来的呢。“ 贺彦枫这才沉声说:“我知道了,谢谢妈。我会留心乐乐的安全问题的。” 贺母放下电话,这边贺文博被儿子和老婆同时鄙视,很不服气,阴阳怪气地说:“要怎么小心啊?要不要准备两挺冲锋枪?你们母子俩真是够了,把人家个弱女子想得跟妖魔鬼怪样!” 贺母没好气地说:“我觉得她就是妖魔鬼怪!你说说,她当初是咋想的啊?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自己还是个姑娘呢,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 第二天,贺彦枫想着这茬事,将手边的文件都放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内线叫何奕信进来。 何奕信会儿就进来了。他俩在工作的时候很严肃正经,私下就很随意,何奕信大咧咧地往椅子上躺,问:“什么事?心急火燎地叫我进来?” 贺彦枫说:“给我找两个保镖。” 何奕信惊讶地挺直了身体,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得罪了什么人?” 贺彦枫摆摆手,说:“不是我,是为保护乐乐。这事儿说来话长,大概就是,有个女的喜欢我,好年了,脑子出了问题,本来直待在家里被家里人看管着的,昨儿我妈十万火急地打电话来说她忽然从家里跑了,怕上我这里来寻事。要说,我个大男人也不怕她,就怕她找上乐乐的晦气,得防着点。” 何奕信先是听得笑,道:“那女的喜欢咱贺董都喜欢得都发疯了?要是别人给我说这个,我准以为是吹牛,不过,老大你的话,我必须信啊,魅力太大挡不住,也是愁事儿。不过,事关乐乐,不得马虎,我马上去办。” 何奕信通忙碌,给乐乐弄了堆手环脚环别针按钮的,说是都装了全球定位系统,悄悄带在身上,不怕万九怕万,无论乐乐走到哪里,只要有点信号就能找到。何奕信又在保安里面找了两个身手好的,派去跟车接送出入,负责乐乐的安全。 连续两周都相安无事,贺彦枫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风声鹤唳了点,妈只是说苏瑾那个疯女人有可能来h市,又不确定她定会来,再说,就是她来了又能怎么样,无论是自己还是乐乐她都近不了身。这么想,贺彦枫本来略紧张的神经也就松弛了下来。 殊不知,苏瑾早在三周前就到了h市,并另辟蹊径,目标直接指向乐乐。 第6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现在是下班就赶着回家陪儿子吃晚饭,跟屁股上着了火样,惹得何奕信笑话他又升级了,起码得是二十五孝爸爸的级别。 铺着浆得丝褶皱不见的雪白桌布的长条餐桌前,贺彦枫和乐乐相向而坐,麻利的菲佣在垂手而立,偶尔帮着乐乐拿点食物或是倒点酱汁什么的。 贺彦枫带着儿子两个人住,人口简单,加上他本性低调不事奢华,也就没去张罗着住什么豪宅,不过,这套三层高的小别墅还是有四百平方,够收拾的。之前请了三个阿姨,人负责买菜做饭,人负责打扫清洁,还有人负责看孩子和修建花园,照样是弄得团乱,交代的事务,有时要反复提醒,吃饭的时候,保姆们也不分主次。此外,这些中年妇女毛病还,偷懒耍滑爱八卦不说,个个还脾气不小,听不得重话,不高兴抬腿就走,搞得家里三天两头要换保姆,弄得贺彦枫头大得很。经人介绍换上了菲佣之后,贺彦枫惊讶地发现,同样是干家务活的佣人,素质简直是天差地别。个菲佣就顶了三个保姆的活儿,还干得井井有条,最关键的是,菲佣修养良好,对主人极其尊重,出门送,进门迎,帮脱外衣和倒茶,出差的时候还能帮忙收拾行李,叫贺彦枫深觉满意,尽管菲佣的工资也不低,给中介的费用,个月八千的工资,还有探亲机票的费用加起来年十五万左右,贺彦枫却觉得很值得,还不光只是家务方面的,菲佣说话轻言细语,举止优雅从容,把家里的层次都带高了层,乐乐也被带得很有小少爷的派头。 唯美中不足的是,菲佣不会说普通话,不能和乐乐的幼儿园老师进行家校交流,不能每天都知道乐乐在幼儿园的表现和情况。 病后再去上幼儿园,乐乐总有些蔫头蔫脑的,心情也很郁卒的模样。晚餐时,只见小孩儿懒洋洋地拿着刀叉在餐盘里戳了几下,食物却点没见减少。 贺彦枫停下进食的动作,微微拧眉,说:“乐乐,食物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玩的。” 乐乐放下刀叉,扁了扁嘴,说:“有点没胃口。” 贺彦枫温声说:“那就不吃了。”示意菲佣将食物端走。 乐乐忙用手按住盘子,说:“不不不,我要吃的,我只是吃得慢。”贺彦枫虽然疼爱孩子却不溺爱孩子,家里没有零食,该吃饭的不吃饭,可以,但是,端走之后就要等下个饭点了。乐乐很清楚这点。 贺彦枫看着儿子小口小口地吃了大半,才问:“为什么胃口不好?幼儿园里不开心吗?” 乐乐低声说:“也没有不开心。就是……爸爸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龙龙吗?” 贺彦枫点点头,说:“记得,就是我办公室秘书的小侄儿,说是爸爸妈妈离婚了所以要退园的那个。” 乐乐吸了吸鼻子,说:“现在,他不退园了,不走了。” 贺彦枫讶异地说:“哦?那不是好事吗?好朋友不走了,你该开心才对啊。” 乐乐闷闷地说:“嗯,我是有点开心,可是,他爸爸妈妈和好了,说是要复婚了,他爸爸舍不得他,我就想着,怎么我……” 贺彦枫明白了,乐乐心里这道坎始终过不去,便将小孩子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乐乐,其实,人这生呢,有时候就是有些不开心的事情。比如,有的人家里很穷上不了学,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残疾,还有的人没有爸爸或者妈妈,但是,他们就应该为此而直不开心吗?再说,不开心又有什么用呢?” 乐乐低着小脑袋不吭声。 贺彦枫用手臂轻轻地晃动着他的小身体,柔声说:“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开心的事情,幼儿园里和小伙伴玩得愉快,还有,爸爸爱你。” 乐乐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今天也有件很开心的事情,就是,今天出操和唱歌课的时候,老师都表扬我了,说我做操很用心,动作很标准,还有,唱歌的声音很响亮,很好听。” 贺彦枫拧了拧他的小脸,说:“这就对了。走吧,吃好了,爸爸带你出去散步遛小狗。” “好耶!”乐乐终于高兴起来了。 在散步的路上,乐乐和贺彦枫说了许话,最的是关于龙龙,小孩子八卦起来也没边的,乐乐凑到爸爸的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爸爸,你知道吗?龙龙爸爸找的那个小三是个坏女人,有个黑社会老大的哥哥,她逼着龙龙爸爸离婚,再跟她结婚,龙龙爸爸不肯,她就找黑社会打手来打龙龙爸爸,腿都打断了。好可怕啊。龙龙爸爸给龙龙妈妈和龙龙说,现在不敢惹她,再等等。” 贺彦枫听得好笑,说:“你们这两个小鬼头还知道不少嘛,成天小三小三地,这是你们小孩儿该说的话吗?” 乐乐老气横秋地说:“好人都说呢。还有啊,龙龙还说,坏小三、坏女人狠起来比老虎还狠呢,千万惹不得!” 贺彦枫听得哈哈笑。 紧跟着,乐乐脸向往地说:“不过,我妈妈肯定不是那种凶巴巴的女人,她定是很温柔很温柔的,是不是,爸爸?” 凶吗?呵呵,偶尔还是有点。贺彦枫唇角不禁浮出丝笑意,却顺着乐乐的话说:“嗯,你妈妈很温柔。” 乐乐傻笑着摇着爸爸的胳膊,高兴得找不着北。 次日,送乐乐上幼儿园的时候,贺彦枫拿了个鞋垫垫进乐乐的鞋子里。 乐乐问:“怎么又垫个?我的鞋子里有鞋垫的。” 贺彦枫告诉儿子说:“这个鞋垫里装了追踪器的,万你要是被坏人拐走了,凭着这个藏在鞋子里的追踪器,警察叔叔就可以帮着爸爸找回你。” 乐乐举起手上的手环,说:“这不是有了吗?” 贺彦枫说:“再弄个不容易发现的。”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贺彦枫看着乐乐把鞋子穿好,边牵着他的小手走出了家门,边问:“最近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陌生人吧?” 乐乐仔细地想了想,说:“没有。” 到了幼儿园,乐乐背着小书包几步跑了进去,又转头对着门外的爸爸笑,猛力地挥手,说:“爸爸,再见!你快去上班!别迟到!” 教室门口,新来的安迪老师在教室门口,看见蹦蹦跳跳奔过来的乐乐就柔柔地笑了开来,拉住他的小手,说:“贺乐扬小朋友,早上好。来,让老师检查下个人卫生,今天剪指甲了吗?” 乐乐骄傲地说:“老师,早上好。我剪了指甲了,是昨晚上我爸爸给我剪的,剪得干不干净?我爸爸做事情最仔细了。” 安迪老师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说:“你爸爸真好。” 第7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安迪老师是两周前到岗的声乐老师。大部分的幼儿园都没有设专门的声乐老师,因为幼师毕业的老师般都会点才艺,拉拉风琴弹弹吉他教教孩子们唱歌跳舞都没问题,可是,乐乐所在的幼儿园是本市最高档的国际幼儿园,园长深知树立品牌的要旨就是精益求精,故而增开了英语课和声乐课,外籍教师每班周授课两次,声乐课也是周两次,尽管聘请外交和专业声乐老师幼儿园方面看似花了些费用,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羊了大家凑凑也算不个什么事儿,而且,羊们还都很高兴,四处夸耀俺家儿子或闺女上的幼儿园真是棒棒哒。 安迪老师就是这样来到乐乐的幼儿园的。本来她作为专业声乐老师,工作是很轻松的,并不需要像般指定到班级的老师那样围着孩子们打转,吃喝拉撒都要照应到,可是,因为乐乐班上的主要负责老师刘老师的丈夫最近诊断出得了肾炎,正在住院疗养,刘老师又要忙医院陪护,又要照料读初中的女儿,故而再像往常般心扑在工作上就有些力不从心,安迪老师非常急侠仗义地搭手帮忙,主动要求在刘老师不在的时候帮着看护乐乐班上的十个小朋友,雷锋精神被园长高度赞扬,除了舆论风向的引导,再加上她长发飘飘,温柔美丽的外表,乐乐班上的小朋友们被引导得十分爱戴她,私下叫她“仙女老师”。 这天的声乐课,安迪老师弹钢琴,让贺乐扬小朋友领唱,带着另外九个小朋友们学唱了首歌声悠扬的英文歌曲,其间,安迪老师笑得眉眼弯弯地表扬了贺乐扬十七次,小朋友们悄悄数清楚了,下课后都不无嫉妒地对乐乐说:“其实我也唱得很好,怎么苏老师光是表扬你个人?” 小孩子心地纯正,老师的句随口称赞都能叫他们高兴很久,何况像乐乐这样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被仙女老师不惜力气地表扬盛赞,乐乐兴奋得小脸通红,轻飘飘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唱得很好。” 小朋友们都“切”了声,说:“才不是呢,是苏老师偏心眼,就喜欢你个人。” 中午午休,本来应该是刘老师值班看守睡午觉的孩子们的,但是,她赶着去给住院的丈夫送汤水,便又委托了安迪老师帮忙照应。可是,今天,出了点小小的状况,安迪老师正坐在门口边无聊地巡视着孩子们熟睡的小脸边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发现贺乐扬的被子在不安地蠕动,会儿,乐乐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皱巴得跟朵苦菜花似地,看着安迪老师瘪了瘪嘴,小声地喊:“老师——” 安迪老师快步走过来,温柔地低声问:“怎么了?乐乐?” 乐乐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说:“我……我尿床了!” 安迪老师微微地笑了,说:“别怕,没关系的,到老师这里来。” 安迪老师把乐乐抱去自己的教师休息室,乐乐在的这个幼儿园条件好,教师们除了有公用办公室之外,还有休息室,两人间,有床铺有桌椅。 乐乐脱掉小内内,钻进苏老师展开的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安迪老师忙碌着,先用水洗干净了小内内,然后用吹风机“呜呜”地吹着。 见乐乐直盯着她看,安迪老师扭头也看了看小孩儿,温柔笑,说:“已经吹干了大半了,再吹吹就可以穿了。” 乐乐安心了点,看着老师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小声地说:“谢谢老师。” 忽然,乐乐又想到个很严重的问题,尿湿的不光是小内内,还有盖着的被子和下面的褥子,会儿午休时间过,小朋友们起床,管内务的阿姨收拾床铺,尿床的事情就暴露了。于是,乐乐又想哭了,真丢人啊,而且,小朋友们都最看不起尿床的孩子,因为会给幼儿园的阿姨和老师带来很麻烦,小朋友们都在私下里说,谁尿床,就弹谁的小*百下,女生的话,没有小*可弹,那就打屁股百下。 安迪老师虽然背对着乐乐,却像是后背上长了眼睛样,下子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乐乐苦着的小脸,马上笑着走过去,弹了下他的脑门,问:“又怎么了?” 乐乐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我把被子也尿湿了,不会叫其他的小朋友知道吧?我不想被他们笑话,不想被弹小*……” 安迪老师听完了乐乐的解释直抿嘴笑,最后说:“别担心,老师有办法,保证不叫其他小朋友知道。” 乐乐看到安迪老师变戏法似地从柜子里抱出套被子褥子,居然和乐乐的午睡床被子褥子是完全样的花色,不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安迪老师在他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轻笑道:“这下子不怕他们知道了吧?” 乐乐使劲地点头,脸崇拜地看着安迪老师。 安迪老师轻手轻脚地出门,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抱着换下来的脏被子褥子,丢到边,继续拿吹风机嗡嗡嗡地吹着乐乐的小内内,会儿说:“好了,干了,可以穿了。穿好了老师抱你回去,谁也不会知道乐乐的事情。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乐乐开心地看着老师,眼睛亮亮的。 安迪老师将吹干的小内内拿过来,要给乐乐穿上,乐乐害羞地躲开,安迪老师吃吃地笑着说:“你个小不点儿,害什么羞?你就把老师当妈妈好了。” 乐乐忸怩了两下,还是让安迪老师帮自己穿好了小内内,他低下头,看着安迪老师垂下的颈脖,心想,要真是我妈妈就好了,这么温柔。 ※※※※※ 贺彦枫见儿子渐渐地又开朗活泼起来,也没什么异常情况,心想半是虚惊场吧,便将本来安排接送乐乐的保镖撤了,只是交代了菲佣和司机几句话,要他们点警惕心,保护好乐乐。 紧跟着,何奕信就拎着休婚假两周的报告进来了,贺彦枫头疼地说:“休周吧。公司的事儿都堆起来了,你那位置离不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奕信无奈地说:“周不够,我老婆定的欧洲十二日深度游,两周是必须的。” 贺彦枫哼了声,说:“你老婆大肚子呢,你还带她跑那么远,不怕她把你儿子生半路上?”何奕信坚信他老婆肚里怀的就是儿子,天乐呵呵地“我儿子”长“我儿子”短地,所以贺彦枫也跟着他胡说“你儿子”“你儿子”地。 何奕信乐了,说:“真要能生路上,我儿子就是某个欧盟国家的公民了,倒是省了以后移民办绿卡的钱。可惜啊,月份不够,才四个月。” 贺彦枫斜了他眼,说:“听得懂人话吗?我是怕你耍这大圈耍大发了,把你儿子耍没了。” 何奕信乐观地说:“那绝对不会,这小子生命里顽强着呢!每天接受我的乱棍殴打,依然茁壮成长。” 贺彦枫意会出这意思,笑骂道:“你老婆怀孕呢,你丫还不放过她,禽兽啊。” 何奕信笑着说:“我老婆还就喜欢我禽兽,不过也是哈,我不对她禽兽难道对别人禽兽?” 贺彦枫心想,你就干脆天天在你老婆身体里深度游得了,还跑出国去游个屁啊?不过这话涉及人家老婆,贺彦枫当然不会说,转而说道:“秀恩爱,分得快,你丫收着点。得了,你的婚假我批了,麻利地滚吧。” 何奕信却不肯滚,厚颜说道:“哎,彦枫,趁着要滚出去两星期,哥儿们今天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和莫程到底还能不能好?要是能好,你把他找回来是最好,乐乐也高兴,要是真不能回头了,我劝你另外找个人,好好过。你平时大道理套套的,要我们立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眼光放长远,可是,你想过你自己的五年吗?你和莫程分开都五年了吧,男人三十岁前最好的五年,就这么过了,人辈子有几个五年啊?不说别的,就说你现在身边男的女的都没有,你又不爱在外面混,有点需求只能靠自己手撸,你自己想想不亏吗?男人性能力最优的五年,都他妈的交代给坚强的右手兄弟了,那下个五年呢,还要靠手吗?” 贺彦枫懒得废话,直接脚把他踹出去了。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何奕信这篇浑话,贺彦枫却失神了,是啊,人生,有几个五年?下个五年,还要这么过吗? 第8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何奕信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又称“万金油”或者“把抓”,就是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管,所以,他这休婚假,本来总领全局、高屋建瓴的董事长贺彦枫就轻快不了了,原本就忙,现在是忙得昏天黑地,不光有工作,还有酒桌上的应酬,都是免不了的。 这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酒喝得有点杂,贺彦枫上楼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幸好菲佣还没睡,跑过来扶了他把。 尽管如此,贺彦枫还是去乐乐的房间看了看儿子。乐乐抱着床小被子呼呼大睡,嘴角亮晶晶的,贺彦枫忍不住笑,抽了张抽纸轻柔地擦去乐乐嘴角的口水,低声笑道:“宝贝,做什么好梦了?”又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这才转身,轻轻地出去,带上了门。 因为喝了酒,贺彦枫回房后稍微冲洗了下就倒床上睡了,直到半夜,忽然觉得身上似乎缠绕上人体的什么部位,他顿时惊得出了身汗,醒了过来。 结果是乐乐跑过来睡了,他的条小腿正蹬在贺彦枫的身上。 贺彦枫松了口气,将乐乐的腿从自己身上放下来,又扳正了他的小身体,让他搁平了睡,好睡得舒服些。 贺彦枫自嘲地想,谁会半夜爬床啊?家里除了乐乐,就是个四十岁的菲佣,还有个三十的中年男的,是负责看守贺宅并做接送乐乐的司机的。 这可真是“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想起当初苏瑾那个不要脸的白莲花,无中生有,捏造说辞,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下的,流眼泪就像开关水龙头般收放自如,可恨可恶! 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贺彦枫恨不能杀了苏瑾,最后是苏瑾的爸爸出面讨情,几乎跪在地上代苏瑾向贺家赔罪,贺彦枫不打算饶过她,可是,苏瑾的父亲却颤颤巍巍摸出张苏瑾的精神状况鉴定书,痛哭流涕地说:“世侄啊,你就不看在瑾儿喊了你十年哥哥的份上,也看在我把年纪仅有这个女儿,还疯疯癫癫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当时贺彦枫还是不肯,贺文博却大手挥,做了主:“得了,你把女儿带回去好好看管,别叫她再出来祸害人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息事宁人吧。” 贺彦枫为此贺父亲大吵架,丢下切,义无反顾地出了贺家。 当时,贺文博很不理解,吼道:“你要莫程回来,就回来吧?现在是莫程自己不肯回来,你怪我们当父母的,真是莫名其妙!” 不为别的,就为了咽不下那口气,为了莫程曾经的委屈和心痛,即便是改变不了什么,他也不要呆在那曾经压迫得莫程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实在是太困了,贺彦枫心情在愤怒和失落中起起伏伏,终于还是在迷糊中又睡着了。 乐乐虽然是个小孩儿,体温却很高,搂在怀里跟个小火炉般,热得贺彦枫睡着了都想掀被子,醒来的时候觉得又热又渴,简直要化身火龙了。 贺彦枫起得早,起来后还喝了大杯凉水,却还是压不住身体里蔓上来的那层火。没办法,男人早上的晨勃,加之昨晚上喝的什么鹿茸酒,都助长了这柱擎天。 贺彦枫打开淋浴冲了冲,垂头看着自己下面那玩意儿,无奈地又打开了浴盆的龙头,水至半满的时候,躺了进去,在片水雾中握住了自己,懒懒地动着手指。 说老实话,没什么情绪。 作为个已经领略过最极致的情爱最旖旎的床事的男人,这点点靠手获得的慰藉对贺彦枫来说简直毫无吸引力,但是,再怎么无味再怎么鸡肋也只有手动把,因为憋得久了,这股子劲儿自己是下不去的。乐乐就睡在外面,没准儿会儿就醒了,可不想就这么出去引发孩子不适当的好奇心。 不过,再没情绪,撸上了也就有了快|感,同时,贺彦枫的脑海里自动出现许旖旎的画面。 …… 第次,因为紧张,莫程的身体绷得很紧,他忙活了半天都进不去,急得头大汗,莫程的脸红成片绯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终他狠心冲进去的时候,莫程浑身激灵,却死死咬住了唇,完事后他才看到莫程唇上的道红痕,那是疼的…… 有了第次就有了后来的无数次,渐渐地,食髓知味,莫程也开始享受这样快乐,身体完全打开,甚至迎合,那美妙的滋味,每次都令他脑子片空白,只是个劲儿地动着,挥洒出无尽的火热…… 最后次,莫程因为怀着乐乐,已经是腹大如斗,莫程微微蹙眉,红了脸,低声对他说:“忍不住,就不要忍。从后面进来,轻点就是了。” …… 贺彦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冲上高峰的最后关头,脑中白光闪,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莫程回头凝视着他,满脸汗水,却包容而温柔的笑。 贺彦枫将自己沉入水底,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压制住亟待冲口而出的呼喊: 莫程,我怎么会弄丢了你…… 早饭的时候,贺彦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面色,对着斯斯文文坐在饭桌前细嚼慢咽的乐乐,他抱歉地说:“乐乐,这段时间爸爸真的很忙,何叔叔的工作都只能我帮他做。不过,何叔叔还有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爸爸休假两天,加上周末两天,我们开车出去玩,好不好?” 要是以前的乐乐,肯定会扭动着身体撒赖不干,毕竟这个星期来,乐乐见到爸爸的时候少得可怜,能不发脾气吗? 可是,今天的乐乐却没有乱撒脾气,而是大度地点点头,说:“好吧,爸爸要说话算话,陪我痛痛快快玩四天。” 贺彦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略感奇怪,问乐乐:“乐乐现在懂事了,知道体谅爸爸工作忙了?” 乐乐笑了笑,挺起小胸膛,很骄傲地说:“我觉得在幼儿园里也很好玩,爸爸,我们老师可喜欢我了,小朋友们也都听我的,都服我管。” 贺彦枫顿感欣慰,他闲着没事也会看看儿童心理的书籍,知道在乐乐这个五六岁的年纪,最在意在小伙伴中的号召力,看来乐乐天生就有领导才能,在幼儿园吃得很开嘛,不亏是我儿子! 确实,在过去的周里,乐乐过得很开心。自从那日和安迪老师有了共享的小秘密,乐乐自发地把老师划为可以信任的大人的行列,安迪老师也特别喜欢乐乐,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表扬乐乐,在乐乐和其他小朋友起争执的时候无原则地偏袒乐乐,帮着乐乐树立在班上的威信,还经常带乐乐去她自己的教师休息室,给他吃进口松露巧克力和别的什么好吃的,各种示好。 乐乐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又嘴馋容易哄上手的小孩,要是别人给他吃这些东西的话,他定会按着爸爸的叮嘱礼貌而乖巧地拒绝,可是,这是小朋友们都敬爱的安迪老师啊,苏老师给乐乐吃东西,而且只给乐乐个人吃,在乐乐或者别的什么小朋友看来都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个星期下来,乐乐对安迪老师越发信赖和亲昵。 这天休息的时候,安迪老师又带着乐乐去了她的休息室,抱着个大塑料桶出来,说:“乐乐,来吃夏威夷果。”说着,就倒了些夏威夷果在果盘里,又问:“吃过这个吗?很好吃哟。” 乐乐点点头,笑着咧开嘴小白牙,说:“吃过,很好吃,就是太麻烦了,我弄不开,急了的时候恨不能用牙齿咬。” 安迪老师笑盈盈地说:“老师帮你弄开。”说着,安迪老师拿来把钥匙样的铁片,小心翼翼地用她那涂着粉白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吃力地弄开了个。 乐乐是个很细心也很体贴的小孩,他很怕弄折老师好看的指甲,忙说:“我也会,我自己来。”就忙拿过安迪老师手里的钥匙,自己费劲吧啦地弄了起来,撬开的就放在另外个干净的小碟子里,不仅自己吃,还请老师也吃,于是,工作量加大了。 安迪老师的眼里闪过微不可见的丝笑意,然后装作闲着无事随意说话的模样开始和乐乐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乐乐的家,还有乐乐的爸爸妈妈身上去了。 夏威夷果很难撬开,就是大人也要使出点巧劲才行,何况乐乐这样个五岁的小孩?所以,乐乐的全副心思都用在对付那盘子夏威夷果去了,对安迪老师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过脑子,正合安迪老师的心意。 夏威夷果之类的坚果虽然补钙对身体好,但是,吃了还是容易燥热上火,安迪老师连续请乐乐吃了个星期的夏威夷果,把她想知道的情况都打听得清二楚,直到对大人的阴谋懵懂不知的乐乐吃了夏威夷果有天下午都流鼻血了,安迪老师才把那个装夏威夷果的大罐子收了起来。 第9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正在办公室里看企划部交上来的统计数据,却见刘副总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名单,笑着说:“贺董,这是6的赠与名单,请您过目。” 贺彦枫接了名单过来,边看边问:“订了少部?” 刘副总说:“百部。计划的是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人部,预计十部,赠与年交易额百万元以上的客户每单位两部,预计七十部,余下的二十部留着机动。” 贺彦枫说:“好,预留两部出来,作为公司新年晚会的抽奖奖品。” 刘副总笑着说:“那敢情好,公司那帮子小年轻该高兴了,就不知道谁的手运那么壮,能抽得到。贺董,您是不知道,就为了这出来的二十部机子,公司的那些个小孩天天来找我,这机子现在俏得很,有价无市,外面买都买不着,馋死他们了。亏得我们公司和苹果公司有点业务往来。这机器拿来送礼赠与客户最合适不过了。两个星期后到货,正好又逢上是圣诞节。” 贺彦枫忽然想起上次教师节的时候搞忘了给乐乐的老师送礼了,虽然可送可不送,但是,送了的话乐乐总能被老师关照些,乐乐班上有几个家长就老是请老师吃饭农家乐啥的,贺彦枫的大富豪身份瞒不了人,毛不拔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不可能请老师们吃饭玩乐,来没时间,二来都是女老师,也没聊的,所以,般逢上教师节春节什么的给老师们送个礼物表表心意就完事。正逢上今儿也巧,干脆弄三个,乐乐班上两个老师,还有个生活辅助老师,正好人部。 贺彦枫便交代刘副总留出三部机子来,刘副总点头哈腰地连声答应了。 回家后,贺彦枫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乐乐,向儿子邀功,说:“在外面买都买不到,这下子你们班三个老师要高兴死了。” 乐乐眨巴着眼睛,问:“三部?送给哪三个老师啊?” 贺彦枫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说:“还哪三个老师?你们班不就那三个老师吗?个刘老师,还个姓啥的老师我忘了,还有个生活老师,对吧?” 乐乐想了想,说:“要不,就不给生活老师了吧?反正她也不是正经老师,就管给我们洗被子,舀饭的,不要紧。” 贺彦枫笑了声,说:“哟,你这个小人精,还会区别对待啊?生活老师也是老师嘛,刘老师教你们的是知识,生活老师无微不至照顾你们,劳动不分贵贱,都应该尊重。” 乐乐蹙起眉毛,说:“可是,不够啊,我们现在有位声乐老师,她对我可好了,经常表扬我,还给我巧克力和夏威夷果吃,有次尿床了还是老师帮我收拾的,如果送的话,也送给她部,好不好?” 贺彦枫踌躇了下,说:“好吧,等会儿我问下还有没有,有的话就给她也留部。咦,你们班有新老师,我怎么不知道?” 乐乐撅嘴,说:“你太不关心我了!其实,新老师不是我们班上的老师,是我们整个幼儿园的声乐老师,所有的班都要教的。只不过,因为我特别乖,所以,老师特别喜欢我。” 贺彦枫呵呵地笑,手掌下下地撸着乐乐头顶柔细的头发,骄傲地说:“那是,我的宝贝儿子乐乐必须是最棒的。哎,说起来,你们这个新老师姓什么?大年纪?” 乐乐歪着头想了想,说:“不知道她姓什么,她喜欢大家叫她英文名字,我们都叫她安迪老师。年纪嘛,很年轻的,二十岁吧,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追求我们老师?” 贺彦枫见儿子的眉头拧了起来,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便逗他说:“如果乐乐觉得她还不错的话,可以考虑。” 乐乐马上像炸毛的小猫样,头发都立起来,愤怒地说:“讨厌!我没觉得她不错——” 贺彦枫急忙将乐乐抱住,边顺毛边安抚,说:“好了好了,我知道,只有你妈妈才不错,我知道了。” 乐乐这才平息下来,盯着贺彦枫,委委屈屈地问:“那你要打算找到妈妈,向妈妈道歉吗?” 贺彦枫苦笑,说:“你怎么三句话就要绕到这上面?我和你妈妈之间,不是道歉就能解决……” 看着乐乐沮丧得要哭出来的模样,贺彦枫改口说:“好好好,道歉道歉,我找到她就给她道歉,行了吧?” 乐乐这才又高兴起来,又问:“那……那个,什么时候送给老师们?” 贺彦枫说:“估计要两周以后,到时候我会亲自送给你的几位幼儿园老师,顺便感谢她们这年来对我家宝贝乐乐的照顾。” ※※※※※ 午休时间,乐乐又在安迪老师的休息室里吃东西,玩儿,乐乐觉得白吃了老师这么好东西终于可以回报老师下了,眼睛都笑弯了,对老师说:“安迪老师,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安迪老师捏捏他的小脸,说:“什么好消息?” 乐乐说:“安迪老师马上会有个新手机用了,还是哦,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安迪老师却没有如乐乐想像中那样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她把抓住乐乐的小肩膀,颤声问:“是你爸爸要来送给我吗?” 乐乐点点头,兴高采烈地表功,说:“是的,本来爸爸以为乐乐班上只有三位老师,只订了三部手机的,我听到了以后,赶紧就告诉他,别的老师都可以不送,安迪老师的必须送。老师,你说我机灵不机灵?” 安迪老师随口说:“你最机灵了。”又马上抓住重点,着急地问:“你爸爸工作很忙,他不会自己送来吧?定是叫人送来,对不对?” 乐乐略疑惑地看着老师,说:“怎么会呢?爸爸老是教育我要尊重老师,自己肯定要做榜样的,所以,再怎么忙,也定会自己来的,到时候还要感谢你们几位老师呢!” 安迪老师的神情顿时变了,喃喃地说:“啊?你爸爸明天就来了?”心里琢磨着要怎么避开才好,又在心里暗自懊恼,没有事前交代乐乐别在贺彦枫跟前乱说话。这下好了,真要见了面,不就败露了吗?眼看着苦心策划的这切要泡汤了,真是时不利兮。 乐乐歪着头看着老师,心里小纳闷:苹果手机哎,老师怎么还不太喜欢的样子呢?却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手机昨天才订下,从美国运过来,要两个星期后才会到。所以,爸爸应该是不会那么快来的。” 安迪老师松了口气,又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乐乐说话,心下则在暗暗谋划:不能再犹豫了,得加快动作。 第二天上午的课外活动课,教声乐的安迪老师说外面的阳光很好,冬天里很难得的大晴天,就带着孩子们去外面唱歌,做游戏,寓教于乐。 小朋友们在草地上唱了会儿歌,就开始玩了起来,安迪老师和班上的生活老师在旁留意着不叫孩子们磕着碰着摔着。 乐乐本来和同学玩梭梭板的,安迪老师招手叫他过去,指着蔷薇花架子下面的个小洞,说:“快看,蚂蚁窝。”又递给乐乐块太妃糖,乐乐把糖丢进嘴巴咂吧了几口又吐出来,看蚂蚁下子就围上来了。乐乐找了根小木棍子拨着蚂蚁,看它们被拨开了,又不屈不挠地回来,继续往糖附近爬,看得乐乐津津有味,点也没注意到花架子上有根固定的原木松了,削尖的木头缓缓地滑开了本来捆着的麻绳,掉落的速度下子变快。 眼看着前面尖后端粗的原木就要扎到毫无知觉的乐乐,不远处的安迪老师却猛地下子冲了过来,护住乐乐,那根粗糙的原木擦着安迪老师的手臂过去,将她雪白的毛衣都勾烂了,在白皙的手臂上刮出道长长的血口子。 乐乐吓哭了,抱着安迪老师问:“老师,你没事吧?你流了好血吖!” 幼儿园园长还有好老师都来了,见此情景,都纷纷赞美安迪老师舍身救人的壮举,又张罗着派车送她去医院。 安迪老师面色苍白,却笑如春风,连连推辞说:“皮外伤而已,我去医务室包扎下就好。” 安迪老师自然是没法再上课了,乐乐也没心思上课,就围着她打转,看着医务室的老师给安迪老师清洗创口,包上白白的纱布。因为安迪老师是因为救乐乐受伤的,大家都体谅乐乐感激感动的心情,默许他跟着进进出出。 安迪老师包扎好了之后会自己的休息室休息,乐乐也跟着进去,望着老师看起来很虚弱的面容,乐乐噙着泪,说:“老师,你真好。” 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乐乐激动地挥舞着小胳膊,说:“我要叫爸爸买两个给你,不,三个!” 安迪老师的唇角浮出温柔的笑,说:“老师救乐乐,可不是图乐乐爸爸的谢礼。其实——” 她的目光将乐乐牢牢锁住,深情凝视,缓缓地说:“每个妈妈,都会那么去做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妈妈?安迪老师是妈妈?乐乐下子呆住了。 第10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虽然安迪老师是温柔又美丽的好老师,虽然乐乐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妈妈,但是,遽然听到这样的话,乐乐还是不能相信,连额前的头发都支楞起来,像只遇到危险后竖起浑身毛的小猫,带着点小愤怒,大声地说:“老师你怎么会是我妈妈?骗人的吧?” “嘘,——”安迪老师拉住乐乐的胳膊,硬是把他抱在怀里,垂下的眸光牢牢地锁定孩子紧张而慌乱的眼睛,随即,她的眼中泪光涌动,声音也带上悲泣:“我要不是你妈妈,怎么会特意回来找你?我要不是你妈妈,怎么会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救你?……乐乐,妈妈以前是不记得你了,可是,妈妈记起你来,就什么都顾不得地回来找你,妈妈爱你……” 安迪边说着感动人心的话,边在心里抹汗:幸亏之前的个星期从这小孩嘴里套了许话,不然,哪里能知道贺彦枫已经告诉儿子莫程丧失记忆的事情呢。不然,这会儿要是说句:“妈妈直很想你”,就穿帮了! 乐乐被她演做俱佳的表演唬住了,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恨不能就这样抱着妈妈哭场,却又生生忍住了,说:“你真是我妈妈吗?那我们去找爸爸吧?看爸爸怎么说。”乐乐想起之前爸爸答应了自己的话,只要找到妈妈,他就会道歉,然后留住妈妈,心里不禁雀跃起来。 安迪老师让乐乐倚靠在她怀里,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婆娑着乐乐的小脑袋,动作温柔,眉头却愁结,慢慢地说:“不,我不想见他。” 乐乐想起之前爸爸说过的“妈妈不是不要乐乐,只是不要爸爸了”的话,心里有些自以为是的小明白,不禁问道:“为什么?因为爸爸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安迪的目光适时地转换,变得凄楚,带着丝恨意,道:“对,你爸爸对不起我,我不想再见到他。” 乐乐的表情下子变得义愤填膺,说:“他做了什么坏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找他算账!”奥特曼打怪兽是为了正义,小朋友们也要有正义感,尽管乐乐爱爸爸,但是,若是爸爸做了错事坏事的话,也不能包庇,要帮助他改正错误。乐乐天真地想。 安迪将乐乐从怀里捞出来,让他在地上,然后扶着他的小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小孩子不懂得大人的事情,妈妈和爸爸之间的账不是说几句话就能算清楚的。还有,乐乐,你不记得妈妈了没关系,妈妈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放心了。你不要告诉你爸爸我来了,不然,我马上就走。” 啊,妈妈要走?才见到怎么就走?不要啊。虽然还不能确认安迪老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可是,这句妈妈要走却震颤了乐乐的小心肝,他想都没想,马上用小胳膊圈住了安迪的脖子,颤声说:“妈妈不要走,我不告诉爸爸就是了。” 刚才乐乐着急就喊了“妈妈”这两个字,安迪却很清楚,乐乐对她还是心存怀疑,要想叫小孩子能听话,心甘情愿地跟她走,得弄点什么巧招儿。 下午幼儿园散园,又是菲佣玛丽阿姨来接的乐乐,这个阿姨虽然做事情很好,却只会说粤语和英语,亏得乐乐在幼儿园里被外教教了几句日常用语才能勉强交流,再想说点什么就说不上了。 今天爸爸晚上加班,乐乐个人没滋没味地吃了玛丽阿姨端来的营养晚餐,看了会儿电视就上床睡了,不知睡了久,又迷迷糊糊做起梦来,梦里都是长着安迪老师的脸的妈妈转身就走,乐乐拉她的衣角却拉不住的情景。 贺彦枫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乐乐睡梦中哭醒的可怜模样,连忙将手里拿着的手包什么都扔了,几步上前抱住乐乐,温声抚慰:“乐乐,别怕,爸爸在这里。……乖,不哭,好孩子要勇敢。……做什么噩梦了?” 乐乐抽噎着说:“我梦见妈妈了,她对着我笑,抱我,亲我,却还是要走。我舍不得妈妈。” 贺彦枫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乐乐的背,说:“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妈妈。再过会儿,等爸爸忙完这阵子,呃……” “就带你去找妈妈”这句话梗在贺彦枫咽喉间,被生生地忍住了。 眼前浮现的是莫程决绝的眼眸,和,颤抖却字顿说得无比清晰的话:此生,再不相见。 乐乐敏感地捕捉到了爸爸话语中的信息,惊喜地说:“你会去找妈妈?” 贺彦枫迟疑地说:“要再等等,等她气消了些再说。” 这含糊其辞的话却正好和下午安迪老师的话扣上,乐乐心想,爸爸还真是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呢,看他那么心虚! 乐乐高兴得忘乎所以,简直要告诉爸爸自己已经先步找到妈妈的话了,转念想,安迪老师说过的,要是告诉了爸爸,她马上就走,能说吗?不能说! 贺彦枫抱着乐乐,说:“走,爸爸陪你起睡,我们去那边大床上睡。” 乐乐却说:“爸爸,你身上好大的烟味,不好闻。”不像安迪老师身上总是股好闻的香味道,嗯,像童话故事里写的妈妈们样,都是香香的,软软的,温温柔柔的,也许,安迪老师真的是妈妈吧。 贺彦枫洗了澡出来想抱儿子起睡,却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着,唇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做什么美梦。贺彦枫疼爱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带上门,然后回自己的卧房睡觉去了。 上午的课外活动时间,乐乐遇上了龙龙,两个小朋友很谈得来,尽管不是个班的,因为声乐课、英语课是在大教室里起上的,所以,还是能经常在起玩,说说悄悄话什么的。这次,龙龙见乐乐的嘴角直翘着,便问:“你有什么高兴事啊?笑成那样!” 乐乐终于忍不住,将安迪老师可能是自己妈妈的事情对着龙龙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个大概。 龙龙惊叹地说:“难怪安迪老师那么喜欢你!” 乐乐却又蹙着小眉毛,说:“可是,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好想拉着她去见爸爸,可是,她又不肯。” 龙龙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那倒也是。妈妈怎么能随便认呢,现在外面的坏人那么,万……不过,安迪老师应该不是骗小孩的人贩子吧?” 乐乐奇怪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安迪老师怎么会是人贩子,我觉得她百分之五十,不,百分之六十、七十,可能是我的真妈妈!但是,还是有可能不是,”说到这里,乐乐烦躁地抓扯着头发,说:“要怎么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呢?” 课外活动时间结束后,是安迪老师的声乐课,安迪老师因为伤了手臂没办法上课,只能放电影给大家看,小朋友们都很高兴。这次看的是周星星的《九品芝麻官》。小朋友们喜欢看动画片,不过,周星星的电影实在是很好玩,有许夸张的表情和好玩的情节,小朋友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 快结尾的时候是大堂之上,为了确认罪犯常威有没有犯下□□罪,而采用滴血认亲的场景。 龙龙和乐乐也看直了眼睛。 当看到瓷碗里的两滴血珠融为体,周星星重重敲打惊堂木,盖棺论定的时候,龙龙猛地推了乐乐的手肘下,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滴血认亲!你也和安迪老师滴血认亲!” 第11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忙活了两个星期,手下的第大将何奕信总算拔脚丫子从欧洲度婚假回来了,贺彦枫松了口气,马上打算也休两天假期,带着乐乐出去玩几天,散散心,补偿下小家伙。 何奕信搬着个大纸箱子进来,放贺彦枫桌子上,说:“这都是给乐乐买的礼物。” 贺彦枫随意打开看,是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和新奇的玩具,笑了声,道:“光是给乐乐的,没有我的?” 何奕信扯淡道:“我哪知道给你买什么。买便宜了,你看不上,买贵了,我就划不来了。还不如给乐乐买,几张票子就买堆,讨好了乐乐,就等于拍了乐乐他爸的马屁,而且,效果佳。” 贺彦枫把合上箱子,调侃地说:“小算盘拨拉得不错啊,看来你老婆对你调|教有方。” 何奕信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啊。我们的志向就是,以听老婆话为荣,以指挥老婆为耻,以遵守家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 贺彦枫不耐地打断他,说:“得得得,别瞎秀恩爱了。回来了就好好工作,别忘了,你首先是我的下属,其次才是你老婆的妻奴。那些……那些……还有那些……”贺彦枫指着自己的大班桌和桌子后面的柜子上的几大叠文件,笑得开怀:“现在都归你了,赶紧干活去吧。” 何奕信郁闷地声嗷叫,说:“别啊,怎么才回来就把我当驴马使唤,我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贺彦枫已经了起来,说:“那我不管了,你小子和你老婆两个跑欧洲玩得呼儿嘿哟的时候,我可是每天都忙到十二点,回家的时候乐乐都睡着了。我也得休两天假期,好好陪陪我的宝贝儿子。” 何奕信忙说:“你这就走了?别啊,今晚上要给g市来的和信公司老总丁总接风,去年年和信给我们做了个亿的销售额,你贺董不陪人家丁总喝两杯,说得过去吧?” 丁总五十岁,却十分精干,酒桌上言笑晏晏,可谓宾主尽欢。看着同桌的年轻人都是人个大屏幕手机,不时地拿起来手指轻点,丁总对贺彦枫笑道:“我们是过了时的人,就用不来这些高科技,我的手机还是老式的直板手机,只能打电话,不像你们年轻人,玩游戏,看小说,上网,段子张口就来,手机玩得溜顺,社交场上游刃有余。” 贺彦枫随口敷衍,说:“丁总说笑了,倒是丁总言谈风趣诙谐,妙语连珠,知识面广博,想来平时虽然不太上网,却看了很书吧?” 丁总摸出叠报纸,说:“以前是喜欢看书,现在眼睛不行喽,书不太看了,看报纸比较。我觉得吧,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信息大爆炸,可是,信息了,垃圾也了,我这种老古董倒是宁可看报纸,这薄薄的两三张报纸,却是天南海北,新闻资讯应有尽有,免得我这老古董和社会脱节了,哈哈哈。” “而且,手沾墨香,也风雅得很,”贺彦枫边说,边还侧头看了眼丁总摸出来的g市晚报,以示礼貌。 不料这眼看去,贺彦枫的心神俱被定住了。 新闻中间嵌着个小广告,“王澍鑫心理咨询诊所”。 王澍鑫,这样字形和读音都独特的名字应该不会有很人重名吧?贺彦枫记得他,以前总是粘着莫程的,被莫程戏称为弟弟的家伙,当时还是个小孩的模样,看人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贺彦枫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个讨厌的电灯泡,背地里叫他“小面瓜”,莫程听了总是不高兴地护着,说那家伙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丁总注意到贺董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小条豆腐干似的广告,还热心地说:“这个心理咨询诊所我家亲戚的小孩都去咨询过,这个王医生年纪虽然很轻,却有两把刷子,他最擅长给病人进行催眠治疗,效果很好。” 呵,莫程说得不错,这小面瓜还真出息了,当上心理医生了哈?还会催眠?难道说,莫程的记忆封闭就是这家伙做的?那他定知道莫程现在在哪里。 贺彦枫坐直了身体,对丁总笑道:“是吗?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觉得我也想去咨询下调剂调剂,能把这张报纸给我吗?” 晚宴结束后,贺彦枫对何奕信说:“我明天去趟g市,你安排下订票还有接机的事情。” 何奕信惊诧地问:“咦,你不是要休假吗?去g市休假?那里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啊,要不要给乐乐也订张儿童票?” 贺彦枫摇摇头,说:“不,暂时不休假了,我去g市办点私事,不带乐乐去。” 何奕信忽然脑中灵光闪,说:“是不是和莫程有关?” 贺彦枫沉默了会儿,说:“也许吧。这些天我直在想你说的那个五年计划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能丢开莫程,乐乐也想他,所以,下个五年,我的计划是家团圆。” 何奕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哥们支持你。以追回老婆为荣,以弄丢老婆为耻。还有,追回老婆几大招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小伏低……” 贺彦枫只是斜睨了他眼,其意思很明确:你觉得这与我贺某人的画风相符吗?何奕信讪笑着及时转换语调:“嘿嘿嘿,以上招数在我们*oss面前都不够看的,那,小的们就静候*oss凯旋,抱得美人归的好消息惹。” 晚上,贺彦枫告诉乐乐自己要出差趟,预计两天后才能回来的事情时,乐乐的小脑袋瓜里因为塞满了要和“妈妈”滴血认亲的事情,完全没在意,只是乖乖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在家里乖乖的。” 贺彦枫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止不住澎湃的心情,想道,去g市找到那个小面瓜王澍鑫后,肯定就能探知莫程的下落,要是小家伙知道找到妈妈,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好,先瞒着小家伙,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这时候,乐乐的小脑袋瓜里也转着念头,明天!明天定要和安迪老师滴血认亲!要是安迪老师真是妈妈,爸爸肯定也会喜欢的吧!啊,我是么能干的小朋友,居然自己就把妈妈给找回来惹! 第二天早晨,父子俩各自怀着各自的兴奋心事出发了。 乐乐这边,当他找到安迪老师,紧张忐忑得几乎是语无伦次才说出自己想要滴血认亲的想法时,安迪老师却点也没伤心或者生气什么的,反而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妈妈这就证明给你看。”然后起身拿了个雪白的小瓷碗,装了些清水进来。 安迪老师用根针刺破了她雪白的手指,往瓷碗中澄清的水中挤入丝鲜红,然后轻轻地拿过乐乐的手,轻柔地哄着说:“乐乐,小心肝,别怕疼,刺下就好,就当被大蚊子叮下。”说着,飞快地扎了乐乐针,挤了滴血进去。 乐乐根本来不及关注手指上的疼痛,他瞪大眼睛,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似地盯着碗里那两团血丝看。 乐乐此时如果抬头,能看到安迪老师的表情淡定得不正常,同时,她的唇角噙着抹浅笑,副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呵呵,小孩就是好蒙,往水里弄点明矾,别说是人血了,就是猪血也能融合啊。小朋友接受事务的能力很强啊,昨天放那部电影给他们看,马上就知道活学活用了,哈哈,我自己都要为我自己的机智点赞了! 可惜,乐乐看得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这切,他的颗小小的心脏在心房里扑扑直跳,像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鸽子,开笼门就要振翅飞去般。 两团血丝渐渐地接近……纠缠……最后……融为体。 乐乐的大眼睛里溢出泪水,猛然抬头,大喊了声“妈妈!”就扑入早已张开手臂等着的安迪老师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安迪老师很技巧地抚慰着激动万分的乐乐,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 乐乐哭了好会儿才止住,然后,心满意足地在“妈妈”的怀里滚着,搂着她的脖子说悄悄话,撒着娇。 以前看见别的孩子就这样在妈妈怀里撒赖的样子总叫乐乐看得眼睛红,现在可算也有妈妈疼了。 乐乐满心欢喜,根本没注意到在他放肆地撒着欢儿的时候“妈妈”的眼里不时划过的不耐的神情,偶尔还忍不住拽把她被乐乐滚皱了的衣服。 乐乐搂着安迪老师的脖子,撒娇地说:“我爸爸今天出差去了,晚上我只能个人睡觉了,妈妈,我还有点害怕呢!” 安迪心里动,问道:“爸爸去哪里了?” 乐乐歪着头想了会儿,说:“是g市,有点远,坐飞机去,天回来不了的,爸爸说,要住晚上,明天才能回来。” 安迪心下盘算了起来,要带走小东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贺彦枫去了外地,坐飞机的时候要关闭手机,这边就算发现异常要联系他也要耽误些时间,再者,他得到消息往回赶也需要时间。” 想清楚了这点,安迪忽然脸变,露出悲伤的表情,说:“乐乐,妈妈要走了。” 乐乐大惊,眼泪下子扑簌簌地就冒了出来,说:“妈妈怎么才认下乐乐就要走了?妈妈你又不要乐乐了吗?” 安迪柔声说:“妈妈想要乐乐,想和乐乐在起,可是,没办法,你爸爸……”说着,安迪用手帕拭眼泪,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乐乐哭着扯着她的袖子,着急地问:“爸爸怎么了,爸爸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安迪哭着点头,说:“你爸爸始终对妈妈不好,欺骗妈妈。在妈妈十四岁那年,他就答应娶我,结果,直到妈妈生了你,他都没要娶妈妈。而且,他还在外面……” 乐乐瞪大眼睛,说:“难道,爸爸真的在外面有小三?可是,我问过爸爸,爸爸给我保证绝对没有,而且,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爸爸对别的漂亮阿姨有什么啊。” 安迪边擦着眼睛,边说:“傻孩子,爸爸在外面有人哪里会叫乐乐看见?而且,他喜欢的不是漂亮阿姨,是……” 乐乐摇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不是漂亮阿姨,那是什么?” 安迪清清楚楚地说:“是个叔叔,是个叫莫程的漂亮叔叔。你爸爸从来没有说过,也不肯承认,是因为他没脸说。” 乐乐惊呆了。 第12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安迪拉住乐乐,将他的两只小手都捧在自己的手掌上,双泪目望着乐乐苦恼得都皱巴起来了的小脸,柔婉凄楚地说:“乐乐,妈妈想你,想你想得成天都睡不着,这才跑来找你的。你……要不要和妈妈起过?” 乐乐咬着唇,小眉毛打成结,想了半天,才拖着哭腔回答道:“妈妈,我虽然也很想和你在起,可是,我还是喜欢爸爸的,爸爸也喜欢我,我舍不得离开爸爸。可是,妈妈,你真的……永远不会原谅爸爸吗?” 安迪心里暗笑,却装出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我是不想原谅他!可是,乐乐,你却又那么舍不得他……” 乐乐听这话有门,马上扑过来抱住她,哀求道:“妈妈,你就原谅他好不好?以后,乐乐会帮着你监督他改正错误的!” 安迪摇头说:“别说改正了,他现在都不认为他是错的!乐乐,你爸爸是大人了,才不会像小朋友那样听话,知错能改。你看社会上那些犯了大错的人,都要被抓去坐牢,接受劳动改造,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大人都很顽固,轻易不能改正错误。” 乐乐的张小脸苦得跟黄连样,喃喃地说:“不会吧,不会要抓爸爸去坐牢吧?罪犯才坐牢呢,爸爸又没有犯罪!” 安迪柔声诱哄道:“不是要他坐牢,而是,要用个什么严厉的惩罚,才好叫他醒悟自己的错误。不过,乐乐这么心疼爸爸,妈妈也不忍心了,不如,我们轻轻地惩罚他下就好。” 乐乐点头如捣蒜,说:“好啊好啊,轻轻地惩罚他下就好了,只要他好好地改正错误,以后还是好人。” 安迪装作苦苦思索的样子,好会儿,才对上乐乐热切期待的眼睛,说:“那么,我们就躲起来,不叫他找到。” 乐乐觉得这个提议貌似还不错,却还是略担心地问:“那爸爸肯定会着急的吧?还以为我被坏人拐走了呢。而且,我们躲起来有什么用处呢?怎么就能叫爸爸反省他自己的错误呢?” 安迪娓娓动听地说:“乐乐,你爸爸真的是个很薄情的人,他不在意妈妈,却在意你,谁叫你是他唯的儿子呢?我们现在躲起来,你爸爸开始肯定会着急,可是,等我们躲到了个安全的、他找不着的地方,妈妈就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寄信去,告诉他我们很好,妈妈和宝贝快快乐乐地在起,偏就叫他落个单,才好个人反省他自己的错。等他想清楚了,肯改正错误了,我们才原谅他,才允许他来接我们回家。” 乐乐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还挺不错的,便点了点头,说:“好吧,希望爸爸能尽快醒悟过来。” 安迪拉住乐乐的手,说:“那我们就走吧。” 乐乐惊讶地说:“现在就走?” 安迪蹲下来,抚摸着乐乐的身体,实则在他身上四处摸索,她知道,现在追踪技术发达,有些老人和小孩身上都装了追踪器,像乐乐这样的豪富之子,自然是怕走失或被绑架,除了有保镖保姆接进接出之外,没准儿身上还藏有什么关窍,可不能“大意失荆州”。 安迪边摸边说:“趁着你爸爸出差去了,咱们现在就走,免得叫他追上来。可是,乐乐,你手腕上的这个圆圈是什么,是不是可以定位的追踪器?” 乐乐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安迪在乐乐身上摸了遍,好家伙,贺彦枫对乐乐还真是紧张,手上套着手环,脚上还套了个脚环,虽然号称是运动检测用的,却都装了gps全球定位系统,可以追踪佩戴者的去向。 安迪说:“乐乐,你身上还没有跟这个圆圈样的东西?要是有的话,就赶紧取下来。要不然,我们跑也是白跑,有追踪的定位器,你爸爸会儿就找到我们了。” 安迪不放心,把乐乐脱光了全身都翻找了遍,确认再没有可疑的东西了才令他穿上衣服。 在安迪翻检乐乐脱下来的衣物的时候,乐乐冷得抱着膀子缩成团,心里有些小委屈小疑惑:记得在家里的时候,爸爸从来都是最怕乐乐感冒着凉,洗澡的时候都要交代佣人先把房间的空调开好,还要用电暖器烘热被子,点也不许冷着乐乐。可是,这个妈妈怎么这么粗心,她把乐乐都脱光光了,却怎么都不知道用个被子把乐乐裹住啊,好冷的! 而且,乐乐觉得吧,虽然理解妈妈的心情,可是,还是觉得这样子把爸爸当敌人对待的妈妈——有点烦人。 临到要出门,安迪最后确认遍还有没有追踪器类似的东西的时候,乐乐紧紧地抿着唇,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没有了吧。” 安迪这才放了心。 乐乐脚趾头用力,就能感觉到鞋子里的鞋垫下圆圆的枚。他略略安了心。 乐乐还记得爸爸把这个隐形追踪器交给他的时候的郑重表情和话语:“这个东西是这样用的,装上节纽扣电池,就是个追踪器,无论你被人带到哪里,爸爸都能搜寻到你的下落,而且,这个按钮设置了直接连接爸爸的手机,只要按下去,就能接通爸爸的手机,还可以通话。但是,这个东西有个缺点,很耗电,般四五个小时就没电了。不过,好在它用的是普通纽扣电池,找地方买节电池装上就能用了。” 安迪带着乐乐坐飞机转火车又转汽车,折腾了许久,终于到了个看起来很荒凉的小镇的处房屋,乐乐听不太懂沿途的人的方言,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 屋里有个五十岁的妇人,迎了上来,问安迪:“小姐,这就是……”她看了乐乐好几眼,没继续说下去,却和安迪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安迪虚假地微笑着,说:“乐乐,这是张婶,你就喊张奶奶吧。妈妈小时候就是张婶照顾着长大的,现在又来照顾你。” 乐乐有礼貌地说:“张奶奶好。” 张婶也笑,说:“好啊,乐乐乖,真乖。吃糕点吗?那边坐着休息去吧。” 看着乐乐走开了,张婶才猛地拉了把安迪的衣服,说:“小姐,我先来的这些天,真的是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做梦都是公安局的来敲门来了。这小鬼头就是贺彦枫的儿子?看着脸机灵相,可别……” 安迪眼神凌厉,低声喝道:“怕什么?切有我!小鬼头再鬼,贺彦枫再厉害,还不是给我哄来了?你收了我百万,也答应了我起做这件事,就别啰嗦,是死是活,我们都是条绳子上的蚱蜢了!” 原来,张婶是安迪,即苏瑾家用了许年的老佣人,她是个寡妇,兢兢业业工作攒下来的钱都贴补给了独生子,谁承想“慈母败儿”,儿子却染上了赌瘾,还借了高利贷大笔钱,那边放出话来说,逾期不归还就要砍死全家。正在筹莫展的时候,东家的小姐苏瑾却善体人意地说愿意帮忙给这笔钱,只需要张婶帮着带个小孩偷渡去越南,然后在那边带孩子年就行。 所以,张婶先来到这边境附近的小镇探路,租好了房子,等着小姐带人过来。 只是现在风声很紧,她这把年纪的人还要拖着个孩子越过国界线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小姐正在四处打探门路。 张婶开始就纳闷来着,帮着带孩子就能赚百万,还有这等好事?后来才知道,小姐真是疯魔了,拐出来的小孩竟然是贺家大少爷贺彦枫的独子,那个人岂是好相与的,当初小姐背后搞事的事情败露的时候,贺彦枫恨不能弄死小姐,又放话出来要整垮苏家,最后是苏瑾的父亲迫于无奈,找人做了假的精神病的鉴定书,又逼着苏瑾装疯,才忽悠得贺彦枫之父贺博文出来强压住他,放了小姐马。现在,小姐跳出来整贺大少爷的儿子,这不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找死”吗? 夜晚,等乐乐睡下了,苏瑾又鬼鬼祟祟出来找张婶合计细节的时候,张婶忍不住问:“小姐,你说你费这么大个事儿,只能招得那贺家大少爷加恨你吧,还能指望他娶你?” 苏瑾冷笑声,说:“你是不知道贺彦枫有宝贝这个儿子。他当年那么喜欢那个莫程,最后还不是丢开手了?唯有这儿子才是心尖上的,也难怪,古往今来的男人都在乎后嗣嘛。拿住这个乐乐再给他讲条件,他心疼孩子没办法,只得依从我,乖乖娶我回家。那时候你就带着乐乐在越南,好生看管着,别叫他走失或是死了。等我怀上贺彦枫的种,再把这个乐乐放出来,那时候,就算贺彦枫要翻旧账也不怕,我也怀着孩子呢,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再者,日夫妻百日恩,他少也得顾念着我点。” 张婶摇头叹息,说:“可是,他要是心里直没有小姐你,你这又是何苦呢?天下的男人千千万,小姐你家世好,相貌好,学问好,何必非要和他杠到底呢?” 苏瑾唇角显出苦涩的笑,说:“谁叫他贺彦枫早在我十四岁时亲口答应娶我?我已经被他耽误成老姑娘了,也就只能在他这棵树上吊着了!” 张婶说:“小姐啊,你说的那次贺大少爷答应娶你,是不是你过生日那次?贺家二小姐也来了的那次?” 苏瑾鼻子里哼了声,说:“就是那次,怎么了?” 张婶拍大腿,副“我想起了”的模样,说:“那天我也在呢,给你们几个少爷小姐烤肉来着。我当时看清楚了的,是贺二小姐给你开玩笑,又跑去逗她哥,当时贺大少爷在想事情,漫不经心地,随口就那么嗯了声,小姐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说到后面,张婶唉声叹气了起来。 苏瑾的眸色变得深幽,声音也尖刻起来:“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当时是无心的,我也陷进去了!而且,这些年,为了怕他报复,我爸妈也只能放出风声去说我疯了,关我在家里关就是五年,我没疯都要被关疯了!也没人会来娶我了!我琢磨了年,已经琢磨好了,这样活着比死了好不了少,还不如豁出去!反正都是死,死之前赌把大的,说不定还是转机呢!” 张婶不禁叹气,说:“说得也是。”现在劝小姐什么都等于零,她是听不进去的,再说,钱都收了她的,只能跟着她上贼船,条道走到黑了。 苏瑾脑子里却转着念头,真要这把大的赌输了也不怕。贺彦枫再怒火滔天又怎么样,别忘了,我是个疯子啊。疯子是不需要承担法律义务的,到时候把疯模样装得像那么回事,混过去就得了。 她最后在心里狂笑:来吧,我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可能是——整个世界! 第13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王澍鑫有个秘密。 他喜欢他的哥哥,莫程。 他们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但是,十年风雨中的相互支持,让他们亲如兄弟。 他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只是,幸福的人往往相似,而不幸的人则各有各自的不幸。 莫程才出生没久就被遗弃了,被送往孤儿院。五岁那年莫程曾被户人家认养去,谁知才去了半年不到,养母竟然怀孕了,养父养母以养不起两个孩子为借口哭闹着又将莫程退回了孤儿院,此后莫程再也不肯接受院方的安排被谁家领养了,直至十八岁成人后离开。 在别人看来,莫程是不幸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生父生母身在何方,没有经历过哪怕天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幸福。可是,跟王澍鑫相比,莫程却又没那么不幸了,因为,所谓的父母之爱,没有得到过,也就无所谓失去。 王澍鑫则不同,身为独生子,他在父母的关爱呵护下长到七岁,却忽然遭遇厄运。他的父亲于无意中发现他妈妈红杏出墙,激怒之下竟然掐死了妻子,自己也畏罪自杀,以至于王澍鑫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变成了孤儿,被各种各样或怜悯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凌迟着幼小脆弱的心。刚去孤儿院的时候,王澍鑫不肯说话,总是低着头,也不抬眼看人,自我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连老师都没辙。 幸亏遇上了莫程,把他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拉了出来,让他可以说话,可以笑,可以信任个人,喜欢个人,爱个人。 还能读书,考大学,成为名心理咨询师,甚至,现在还拥有了间属于他自己的独立的咨询工作室。 所以,爱上莫程需要理由吗? 王澍鑫直幻想的是,莫程既然是哥哥,也是爱人,每晚每晚把自己抱在怀里,永远呵护自己。 别笑话他,虽然他被莫程鼓励着成为名表面淡定强大的心理咨询师,本质上却还是那个胆怯的小孩。 无数次想要告白自己的爱意,却直没能说出口。 直到,莫程喜欢上了别人。 王澍鑫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莫程喜欢的居然也是男人,而且,为了这个男人,居然屈身为受! 王澍鑫痛苦的同时也有些了然,莫程哥原来是受啊,难怪他直对我没感觉。 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莫程是什么奇怪的种族奇怪的体质,居然还怀孕了,据说后来生下了个健康的男孩。 王澍鑫那时候真的很痛苦,恨不能以头撞墙。 痛苦的是,王澍鑫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还只能看着他不幸福,却无能为力。 能被莫程那么骄傲的人喜欢上的男人,当然并非等闲之辈,王澍鑫见过那个名为贺彦枫的男人,不光人长得高大俊美,器宇不凡,堪配莫程,而且,家世显赫,名门世家的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让王澍鑫自惭形秽,根本对莫程说不出口自己那点子喜欢。 可是,王澍鑫后来深深体会到,爱情真的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是两个家庭的联姻,牵扯到很人的利益。而莫程,从来都没被贺彦枫的家庭接受过。 门不当户不对都在其次,同性婚姻落人耻笑,最后,莫程以男子之身孕育生命是不能见容于贺彦枫的父母家人,他们眼里莫程是怪物,虽然他们迫于贺彦枫的压力勉强让莫程入住贺宅,勉强在表面上接纳了莫程。可是,有利有弊,入侯门深似海,幺蛾子天天有,可恨莫程当时怀着孩子没办法出门,只能默默忍受。贺彦枫开始的时候还护着莫程和家人力争,可是,爱情美好,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却消磨不过琐碎的家务纷争和口角,爱情退让于亲情,直至退无可退,加上个外来搅局的女人,最后,莫程心如死灰地离开。 而对于王澍鑫来说,却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谁说两个受不能在起,哪怕不做什么,寒夜里抱着取暖,困境中互相支持也是不错的。何况,莫程曾经是受这也不要紧,他有办法叫莫程模糊不清。 现在的莫程封闭了和贺彦枫相关的切记忆,前尘往事,刀宰断,算是全新的开始。而且,他们住在起,朝夕相处,时间久了,就是没有爱情,也有相濡以沫的亲情。 而且,莫程对他,真的很好。 也许,他们可以直这样下去。 这样地,接近爱情。 这样地,接近幸福。 王澍鑫这样想着,往已经加热的电饼铛里打了两个鸡蛋,黄黄的蛋液流转成个不太规则的圆形,会儿就凝固了,飘出煎蛋特有的香气。 王澍鑫把做好的早点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莫程已经起来了,在卫生间里刷牙盥洗,只是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 莫程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馒头花卷,脆爽可口的凉拌莴笋丝和泡菜,还有软糯细滑的鱼片粥,米粒被小火熬煮出来的特有清香气味让莫程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赞叹道:“好香啊。小鑫你很早就起来了吧,居然连粥都熬好了。” 莫程的长相非常好,具体怎么好也难以描述,反正,般人看见莫程的心理反应都是这样的: 第眼:发现帅哥枚!不过现在伪帅哥太,再看看身材和侧脸经不经得起细看。 第二眼乃至无数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果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如假包换大帅哥枚! 最后变成全心崇拜的星星眼:嗷嗷嗷,帅哥你有女友了没?求约…… 或许两个字可以精炼地概括:惊艳。 其实,王澍鑫倒是唯愿莫程不要长得这么显眼,免得太招人惦记。好在贺彦枫倒也信守承诺,这些年没来骚扰过莫程,但是,莫程身后那帮子如狼似虎的女人实在是很讨厌啊。 这里必须介绍下,莫程现在从事的是婚姻中介业,就是把广大的剩女和离异丧偶妇女介绍给各类秃顶或正向着秃顶奋进的大龄单身男士。 有人也许要疑问了,莫程给男女牵线搭桥保媒的时候,活生生的对照在那里,岂不是把来相亲的男士显得很挫?见面还能成功吗? 事实上呢,完全不会。 因为沦落到婚介所找结婚对象的女人都是很实际的,像莫程这样容貌气质超凡脱俗的大帅哥怎么也落不到她们的碗里去,所以不会去瞎想啦,但是,女士们都觉得有赏心悦目的大帅哥陪着去进行这场人生最重要的选择,感觉也蛮不错的,所以,莫程开的这个婚介所生意越来越好,店面也是才开张那会儿的三倍了。 而且,也不光是靠脸,莫程办事利落,脑子灵活,除了婚介的常规手段之外,还办理和发展会员,开始是组织相亲男女们搞见面会,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渐次发展到组织大型活动,收费越来越高,后来又拉着相熟的几个同行搞起了相亲网,业务越拓越广,现在已经做到外国去了,给广大在国内难觅佳偶的中国女士们牵线国外优秀男士,与某世界级的国际婚介公司合作,依托着对方成熟的婚介网,开展跨国婚介业务。莫程将本地网罗到的有意于嫁老外的女士们的资料照片提供给国外合作方,在婚介网上发布。希冀寻觅中国新娘的外国人每点击次“中国美女”,就要付五十美分给网,然后国外合作机构再和莫程五五分成。现在这项业务虽然才开展起来,点击量却还是很不错,几乎每天都上千,而且稳步增加。 第14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和王澍鑫边吃早饭边说着话。 “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红烧牛肉好不好,我记得你上次还赞好吃来着,加个培根芦笋卷和清灼菜心,再煲个汤?”王澍鑫本来不会做饭,可是,自从和莫程住在起,想为心爱的人做顿饭的强烈愿望让他从网络上的晒美食帖中步步成长,现在也能勉强算得上是厨艺小能手了。 美食的力量令人振奋,光是听王澍鑫报这些菜名,莫程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味蕾正在苏醒和绽放,正打算回答,忽然想起来晚上有饭局,只得懊丧地说:“你做了自己吃吧,我是没口福了,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吃饭。下午要搞个二十人的相亲茶话会,然后和那群人起吃火锅。” 王澍鑫郁闷地“哦”了声,低下头喝粥,说:“坏人!丢下我自己去吃好的去了!我个人做什么做?煮碗方便面吃了算了。” “我倒是宁愿吃你做的,好吃又养胃,火锅没吃头,就是个辣,不过,没办法,我不去,这相亲的气氛怎么调动得起来呢?再说,我还得负责买单,他们每人交了两百块活动费用,哈,陪着吃顿,能赚两千。小鑫,你怎么不高兴了?你也别做饭了,出去吃呗,哥给你报销。”说着说着,莫程忽然注意到王澍鑫的眼圈有点黑,忙问,“你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 王澍鑫打了个哈欠,说:“是没睡好。隔壁家那两小孩真是精力过剩,晚了还在闹腾。你听,这大清早地,还跑到楼道上吵闹来了,他家大人也不管着点,这楼又不是他们家人的。” 莫程侧头听,果然楼道里传来小孩打闹的声音,可能有个把另个抓住了,被抓住的那个发出杀鸡般尖利的喊声:“妈妈!救命——哥哥打我——”, 莫程沉下脸,将碗推,说:“我出去看看。” 王澍鑫急忙拉他的胳膊,说:“算了算了,都是邻居,对方又是小孩子,也不好说。忍忍就过去了。” 莫程推开他出去。 王澍鑫急忙追出去看。 莫程出去正好劈面就遇上那两熊孩子的妈妈,他便不客气地说:“张姐,你能不能叫你家孩子玩耍的时候小声点,要疯闹尽量回家闹去,别吵着别人。我弟弟是医生,上班很辛苦,又是脑力劳动,休息不好的话天都工作不好。” 张姐却很不高兴地说:“孩子爱闹是天性,谁家孩子不闹腾的?我管是管,哪里管得了那么?你们要怕闹的话,可以搬去房子隔音效果好点的地方去住。这老房子就这样,别穷讲究了。” 莫程顿时怒了,难怪孩子那么熊,原来有熊家长在后面撑腰。 莫程天天和人打交道,嘴皮子也利索,三言两语挤兑得张姐说不上来,最后张姐蛮不讲理地说道:“我孩子闹又怎么了!他们就该闹!在楼道里闹也是该的!我们买房子是算了公摊面积的,楼道有我家的部分,在自家楼道里闹,谁也管不着!” 这也太不要脸了! 莫程可不是吃素的,反唇相讥道:“要这么说,我们的北京我们的家,天|安|门广场也是全国人民的,也有你家的部分,你怎么不带着孩子去闹呢?快去吧,北京欢迎你们。哼,看不把你们当暴民抓起来!你也只敢在我们这些讲道理好脾气的人面前撒泼!” “谁撒泼了,你说话小心点——”张姐气得呀,脸红脖子粗的。 这时,别的邻居也开门出来帮着莫程说张姐不对。见犯了众怒,张姐没办法,只好在两熊孩子身上拍了两下,立着眼睛说:“听见了没?以后不要在楼道里闹,不然人家有意见,要打上门来欺负你妈了!” 莫程嗤笑道:“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我算是领教了!”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邻居,互相体谅体谅。”幸得王澍鑫来拉架,把莫程拉进去门去了。 王澍鑫劝着莫程说:“和他们那种没素质的人计较什么!别生气,别生气。” 嘴里这么说,王澍鑫却是心里美得要冒泡泡,两眼也冒出无数粉色星星,恨不能厚着脸皮上前抱住他,往他怀里拱:他就是这样肯护着我! 记得小时候,老是有人欺负王澍鑫,莫程并不是爱打架爱出头的人,却屡次为了点言语冲突和别人大打出手,带着身青紫的拳脚痕迹回来,叫王澍鑫心疼的同时也感动无比。 莫程苦笑着说:“说了比忍着好,熊孩子们能消停两天。不过,我也觉得我怪傻的,这种时候,找熊妈干什么,直接抓住两熊孩子,威胁他们说,再闹就揍死,不是比现在这样处理的效果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着小孩,就特别心软。” 王澍鑫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莫程是生过孩子的男人,尽管他的记忆里抹去了这个事儿,但是,孕育新生命时的心底的悸动柔软,会直留在他的潜意识里。所以,这样的莫程,自然而然地会对小孩子心地格外柔软。 不过,这个事情就不用对莫程说明了,王澍鑫只是眼神崇拜地说:“哥,你对我真好,为这点小事和邻居吵架。” 莫程揉揉他的头发,说:“那当然。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你可是我唯的亲人。” 你有着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王澍鑫心里慌张,连忙低头,不叫莫程看到他眼里的不自在不自然的神情。 莫程又说:“不过,她说这房子隔音不好倒是真的。小鑫,咱们另外买套房子吧,买个好点的小区,独门独户的那种,怎么样?” 王澍鑫迟疑着说:“那得花不少钱吧?我的诊所——” 莫程大而化之地说:“没事,哥有钱,你不管钱的事,只管挑就行了。咱们周末就去看房子吧。” 王澍鑫敷衍地说:“再说吧,我要上班去了。” 到了诊所,秘书小姐已经给王澍鑫排好了两个问诊的来访者,最先的是对夫妇,十年相处,没换来相濡以沫,倒是摩擦不断,而且各说各的理,王澍鑫边耐心地听他们两人的述说,边认真地记着笔记,然后有条不紊地进行分析,最后给出了几条中肯的建议,那夫妇虽然不是最满意,却也答应了要回去好好试试医生的建议。 第二位来访者就比较麻烦了,这个女人的家庭被插足,丈夫完全偏向第三者,绝情绝义,女人精神几乎崩溃,妄想以自残的方式来要挟丈夫挽回婚姻。 所以,这次的心理康复治疗耗时很久,其间,那女人不时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嚎泣。等女人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并答应要好好地配合治疗的时候,王澍鑫抬手看看手表,好家伙,竟然弄了整整三个小时! 可是,到结帐的时候,不得不说,女人真是矛盾的产物,她都是打算慷慨赴死的人了,现在被心理医生劝回来不寻死了,却又心疼起咨询费来。看账单,女人勃然变色,说:“个小时五百块?三个小时千五?你这也太坑人了!那三个小时明明都是我在说话,你只是听而已,什么都没做,怎么好意思收我那么钱?”最后好说歹说,打了个八折才把女人弄出去。 在门口的办公室负责登记和接待的秘书小姐看着气鼓鼓走掉的女人,撇撇嘴,笑向王澍鑫说:“都要自杀的人了,还把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看得那么重!还说我们坑人,拜托!这是心理咨询啊,别以为是在菜市场买小菜,要论斤售卖!” 王澍鑫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说:“别这么说。现在国人对我们心理咨询师大不理解。说起来,怕上当,担心白花钱,这都很正常。你这样告诉他们,心理咨询属于是心灵消费,如果有用,少费用都值得,如果没用,分钱都不值得,而能不能达成也需要来访者和咨询师良好地配合,总之句话,心理咨询是奇迹,不是神话。” 秘书小姐觉得侃侃而谈、从容自信的王医生简直帅呆了,听说他才不过二十五岁呢,居然沉稳如此! 秘书小姐的心思当然逃不出心思敏锐的心理师,王澍鑫享受着秘书小姐崇拜的眼神,同时感念起莫程的好处来。 若不是莫程那时候的鼓励激励,哪有今天的我? 还记得莫程那时候和贺彦枫谈恋爱,也会牵挂着王澍鑫,于是贺彦枫吃醋,就老是“小面瓜”“小面瓜”地喊他,莫程也是为了这点小事和贺彦枫吵架,不许贺彦枫给他起不礼貌的绰号,贺彦枫那么傲慢的人,居然都屈服了,再见到王澍鑫,虽然还是很不屑,却不敢在表面上或是言语上有任何不尊重的表现。 想到这些,王澍鑫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越发坚定地认为,莫程是值得和自己共度生的人。 只是,,想到那个男人,贺彦枫,王澍鑫的心里又不踏实了起来,总觉得这是偷来的幸福,要是贺彦枫找上门来,说不得…… 这就是莫程屡次说要买房子而王澍鑫总是推脱的原因,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王澍鑫直希望能说服莫程移民去澳洲或者加拿大,才好远远地避开贺彦枫,将这偷来的幸福弄实在,可是,莫程却不肯去,说不想去国外那些荒凉的地方。 王澍鑫甩甩头,将那些不愉快的想法都驱赶出去,他倒了杯咖啡回到治疗室兼办公室,想着现在暂时没患者就小憩片刻吧,不料没会儿,门口又响起敲门声,随后是秘书小姐的甜美而职业化的声音:“先生,您这边请。” 又有患者来咨询了!王澍鑫心想,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嘛,居然接连都有患者来访。王澍鑫大学毕业后从业三年,今年开始自己挂牌单干,开始的时候每天都为租办公室啊人员费用发愁,毕竟在国内,心理咨询还是个新鲜玩意儿,般人不是出了大问题都不会想着去求助心理医生,而注重心理健康的有钱人倾向于找年纪大些的、有资历的医生,所以,刚刚起步的时候形势不容乐观,好在王澍鑫在业务上确实有两把刷子,解开了不少来访者的心理问题,口碑做出来了,生意也就渐渐地好起来了。 心理医生比般医生讲究从容不迫的气度,故而王澍鑫听到秘书小姐的话并未起身,只是矜持地抬眼看往来访的患者,正要说“请坐”,却在他看清楚来访患者的面容时,顿时,那正欲出口的两个字,却像汽车被猛踩了脚刹车般,冻结在喉咙里。 秘书小姐奇怪地看着王医生张着嘴巴呆在那里,轻轻地提醒他说:“王医生,你怎么了?” 她不禁好奇地看向来访的男子,此人身材高挑,件面料极其挺括考究的黑色风衣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鲜明而俊朗的五官轮廓中,双眼睛湛若寒星,气度非凡。 王澍鑫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对秘书说:“没什么。你出去吧,把门关好。” 男子在房间中央,定定地看着王澍鑫,身形夷然不动,气势却十分迫人。 王澍鑫只得硬着头皮先开口:“你来咨询什么心理问题?”既然对方没说话,就先装傻吧。 男子唇角勾起,道:“真不认识我了?还是装得不认识?哈,我该怎么称呼你?王医生?澍鑫?弟弟?还是,小面瓜?” 在此人强烈的存在感和嘲讽而霸道的语气面前,王澍鑫在人前直绷着的心理医生的良好素质和沉稳气度再也维持不住,就连衣袖下紧握着的拳都在微微颤动。 说老实话,王澍鑫直对贺彦枫存有敬畏之心,不过,既然都找上门来了,怕也没有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15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王澍鑫深呼吸口,稳住心神,才说:“贺彦枫,如果你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就叫我王医生,如果只是来叙旧的,那——你随意。” 贺彦枫举起双臂,表示自己并无敌意,他笑了笑,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两腿交叠,很随意地说:“两者兼有。介意我抽支烟吗?”边说,边往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在贺彦枫,只是表示随和亲切,而在贯对他有着偏见和忌惮心理的王澍鑫,却误会了。可能是贺彦枫贯气场强大,这样随意的动作,反而给人种他在完全掌控着全局的意味,叫王澍鑫瞧着实在心里不爽,心想跑到我的地盘撒野来了,不禁板起脸说:“最好不要抽烟。” 贺彦枫微微诧异地看了王澍鑫眼,这小面瓜脾气大起来了嘛,记得以前他看人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 王澍鑫不喜欢贺彦枫,贺彦枫其实也不喜欢王澍鑫。说起来,当初莫程才进贺家,之所以和贺父贺文博闹得两看两相厌,也有这王澍鑫的份“功劳”。莫程幼年时和王澍鑫起在孤儿院长大,直把他看得跟亲弟弟般,最早谈恋爱的时候都莫程老是要把这家伙带着,当时可把贺彦枫膈应得要命,便给他取绰号叫小面瓜,莫程听就冒火要吵架,惹得贺彦枫当时还很吃醋,后来仔细观察,发现莫程对小面瓜确实是只有兄弟情谊,而那时的小面瓜呢,遇见生人总是副畏畏缩缩的胆怯样子,要引他为情敌简直就是掉价,这么想着,也就丢开了。可是,贺文博却比贺彦枫加介意这件事,他几次三番提醒莫程,意思是莫程这样子进了贺家的门,要算是儿媳妇了,还怀了孩子,要遵守妇道,王澍鑫非亲非故,干嘛和他走得那么近?莫程别的还能忍,遇上这个就跟炸毛的猫样,和贺文博大吵了好几次,叫贺彦枫夹在中间难做人,所以,回想起来,贺彦枫实在是不喜欢王澍鑫。 不过,记得那时候王澍鑫完全是个小孩的模样,还畏畏缩缩地副没出息的样儿,现在看看,男大也是十八变,这小面瓜现在摆出副心理咨询师的架势来倒也是像模像样。 为了莫程,贺彦枫现在很不想得罪这小面瓜,便从善如流地将烟盒收了起来,只是拿着个打火机在手心里颠来倒去,无意识般地婆娑把玩着。 王澍鑫完全把贺彦枫当来求诊的来访者处理,板眼地说:“现在开始计时,每小时五百元。你可以开始了。” 贺彦枫忍不住笑了,说:“你还真逗,真把我当患者了。” “好吧,王医生,”贺彦枫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乐。我的心理问题呢,就是,我很想我老婆,我儿子很想妈妈,已经到了严重影响我们父子俩身心健康的地步,所以,麻烦你——给莫程转达下。”说完,双锐目轻扬,似笑非笑地盯着王澍鑫。 王澍鑫眼睛瞪大,作出诧异的表情,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根本不知道莫程在哪里,他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我,是不是出国了呀,这么渺无音讯的……”说到这里,王澍鑫尽管心里很虚,却咬着牙往下说,就是不知道贺彦枫信不信了。 贺彦枫鼻子里笑了声,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悠然地说:“澍鑫,可以这样叫你吗?算了,你就别演了。咱们也算是年的老相识了,装傻没意思。我既然找到了你,还能找不到莫程?就算你能忍得住以后都不去找莫程,你能不给他打电话?好吧,就算你能忍住,断了我的线索,我还可以全国悬赏找人,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只要能达到目的。悬赏百万,千万,个亿,不信找不到莫程!” 王澍鑫咬着唇不语,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妈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要真那么弄,莫程还真是藏不住。所以说,这些年自己确实是太磨叽了,还是应该努力说服莫程移民国外的。 两人对峙了会儿,王澍鑫说:“既然如此,你就去找,想来我也挡不住你。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句,当年,莫程被你们家人伤透了心,立誓再不相见,你是答应了他的。而且——” 贺彦枫却摇了摇头,说:“不,我现在暂时不想找他,因为,我越是想他,就越是近乡情怯,不敢轻易去找他。其实,今天我来,真是来找你的,找你叙叙旧。” 叙旧?叙什么旧?我和你根本不熟好吧?王澍鑫疑惑地扬眉。 贺彦枫面容肃,表情诚挚地看着王澍鑫,说:“我当初确实口头承诺了莫程不再介入他的生活,可是,五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当年的承诺太轻率了,我离不开莫程,我的孩子也离不开他,所以,我——澍鑫——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我——”王澍鑫面色变,说:“我帮助你?”别做梦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贺彦枫点点头,说:“我知道,莫程的脑部催眠是你给他做的,所以,你的帮助对我至关重要。” 王澍鑫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贺彦枫,现在莫程忘记了那些伤心事,重新开始新生活,他过得很好,好的不得了,舒心得不得了,你不要再来骚扰他。就算你帮助我了,行不?” 贺彦枫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地说:“可是,我和孩子都过得很不好,特别是我家乐乐,小家伙想妈妈想得都快魔怔了,可怜得很。我就不信,莫程要是知道这些,还能个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舒心得不得了?” 说到这里,贺彦枫的心里不可自抑地涌上惨痛的回忆。那时,他真是不能理解,莫程怎么可以做得那么绝!是的,他对不起莫程,他家里人也对不起莫程,可是,他们家人当时也是被人骗了情有可原啊,但是,莫程说走就走,绝情绝义,还连记忆都删除了,把他,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都甩手扔在风里。 王澍鑫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贺彦枫,被他脸上浮现出来的真实的沉痛所震撼。 额滴神啊,这个悲伤的男人是贺彦枫? 贺彦枫的表情终于从苦痛渐渐恢复到平静,然后认真而缓慢地说:“我理解莫程的伤痛,也理解他当初的决定,所以,这五年来,我直忍着没去找他,因为,在我不能确定我还会不会给他带来类似的伤害前,我宁可让他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但是——现在,我已经调整好了。我可以保证,以后,我再不会允许莫程受到任何伤害和压迫了。” “所以,”贺彦枫上前步,看着王澍鑫,表情异常诚挚地说:“请你帮助我,帮莫程把封闭的记忆都恢复了吧。” 王澍鑫却咬紧牙关摇头,说:“不行。我不能。” 贺彦枫眸色转厉,说:“我对不起莫程,我自会去请求他的原谅,可是,我和莫程之间的事情,容不着你个外人说不行!” 王澍鑫摇着头说:“是真的不行,这是技术条件决定的!深度催眠对人的大脑神经是有定影响的,时间拖得越久,影响越大,强行唤起封闭许久的记忆,会有很不良后果。” 贺彦枫的脸下子变得煞白,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抓着王澍鑫的脖子使劲摇晃,咬着牙问道:“什么后果?比如说?” 王澍鑫也因为害怕而脸色苍白,却慢吞吞地、清晰地说:“植物神经紊乱。手会发抖,头还会不自觉地轻微摇晃,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的人样!” 尽管贺彦枫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对王澍鑫动怒,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暴怒起来,他把把王澍鑫叉在墙上,恨不能扼死对方,怒道:“你明知道有这个不良后果,还要给他做?” 王澍鑫边挣扎着咳嗽着边辩解道:“是莫程自己坚决要求的,他说了,他宁可辈子都不要想起你。贺彦枫,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松开我!” 贺彦枫松了手,眼眶被怒色和痛悔染得通红片,有些骇人,嘶哑着声音,说:“我是被人陷害的!都是那个叫苏瑾的疯女人搞出来的事!莫程怎么就不肯原谅我!” 王澍鑫说:“不怪你怪谁?难道怪莫程自己命不好?你也别说什么疯女人搞出来的事,那些都是外因,内因呢,是你的家人看不起他,容不下他,你对他也不过尔尔,由着别人欺负他。别说什么爱不爱了,爱是需要基础的。我早就给莫程说过,你们不合适,不仅仅是门当户对的问题。而只有条件、境遇相当的人结合在起才会幸福,就像我和莫程,有着相似的经历,同病相怜,相互支持……” 贺彦枫开始还没明白,疑惑了会儿,才咂摸出味道来,益发怒发冲冠,他眼神如刀般射向王澍鑫,“你在胡说什么!王澍鑫!莫程直把你当弟弟,你却打着别的算盘!小面瓜,你还真有胆色,敢撬我的墙角!” 贺彦枫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小面瓜还真是对莫程有想法,可是,他明明知道莫程不仅是受,还是生了孩子的受!两个受在起能干嘛呀,这小面瓜脑子秀逗了吧。 这边,王澍鑫被贺彦枫的“小面瓜”的绰号叫得很恼火,这混蛋看不起我,我还偏就有胆色,偏就不怕。他挺起胸膛,说:“什么你的墙角?莫程不是你的私有财产,他是自由的。哼,实话告诉你,我给莫程做催眠的时候还给他模糊了性向。哈哈,他现在可以是直男,也可以是弯男,可以是攻,也可以是受!我才不像你,我喜欢莫程,但是,我会给他足够的选择和自由,他可以喜欢我,也可以不喜欢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惟愿他幸福。” 王澍鑫气宇轩昂说完这通话,然后下意识地去看贺彦枫的表情,这看就吓坏了,只见贺彦枫怒气冲天,居然生生将手里的纯钢打火机捏得变了形,随即,他将打火机扔,赤红着眼睛就朝王澍鑫扑了过来。 王澍鑫吓得个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桌的方向跑。因为心理诊所接待的人形形色|色,也怕遇上暴躁倾向的求诊者忽然狂化,所以,医生的桌上有个报警的按键,按下就可以接通报警电话。 正在此时,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 铃声是乐乐专用的,贺彦枫顿时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停下了追逐王澍鑫的脚步,蹙着眉接起电话,问:“乐乐吗?” 王澍鑫趁机跑到角落里,用眼睛四处划拉着趁手的武器,实在找不到,就抓起桌边的个小拳头般大小的玻璃镇纸,严阵以待。 不料,贺彦枫听了会儿电话后神情大变,随即转身,丢下正紧张戒备着的王澍鑫,夺门而出。 第16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就好像电影刚刚放到高|潮却忽然停电,本以为要挨顿胖揍得王澍鑫莫名其妙地看着贺彦枫跟鬼附身般溜烟就跑了。 王澍鑫印象里的贺彦枫总是镇定自若,高高在上的,几乎没看到他这样慌里慌张跟失了魂样的时候,很是诧异,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神经病!这是死了爹还是丢了儿子啊?” 话出口,王澍鑫忽然想起来贺彦枫接电话时冲口而出的“乐乐?”然后神情大变的情景,脑子像是忽然被大锤子猛敲记般醒悟过来:“真是他儿子出事了?叫什么来着?乐乐?卧槽!那也是莫程的儿子!” 王澍鑫随即像脱轨的电车般猛地冲了出去。 门口的秘书小姐见着王澍鑫出来就急急地喊:“王医生,刚才那人是逃单了吗?我本来想拦住他的,结果他那架势太猛了,我穿着高跟鞋呢,别没拦住还把我撞翻了,喂,王医生,你……” 王澍鑫根本来不及回答她,只顾闷头往外冲,撒脚丫子个劲儿地跑出走廊,终于在电梯口揪住了正在狂点往下按键的贺彦枫。 幸好这楼层够高,电梯来得慢,不然贺彦枫心急之下没准就走楼梯了。 王澍鑫着急地问:“乐乐出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见王澍鑫脸上是很认真的焦急神情,贺彦枫虽然眉头拧出个巨大的“川”,终于还是说了:“刚才是我家的佣人打的电话,说是她去接乐乐散园,但是没有接到人,乐乐不见了。和乐乐同时不见的,还有名教声乐的幼儿园老师,现在园方也在帮着联系、处理这个事情。” 王澍鑫的脑子也在极速地转动,说:“那个老师是不是你的仇家假扮的?卧槽!不会是你刚才还在骂的那个什么疯女人苏瑾吧?” 贺彦枫的眉头拧得紧了,说:“我也有这种担心。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先回去看看再说。行了,你让开,电梯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贺彦枫的手机“叮咚”声响,他拿出来看,发出声惊讶的低呼:“苏瑾?” 未经别人允许偷看别人的手机信息是不礼貌的,可是,这时候的王澍鑫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件事的高度关注,便不管不顾地凑近了点,伸长了脖子,踮着脚看,好在贺彦枫的手机屏幕很大,倒是看得很清楚。 手机上的短信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彦枫哥哥,我是苏瑾,别数年,十分想念。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的,可是,想到此时你的心情不会好,似乎不宜于交流和沟通,还是算了。乐乐是我带走的,他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不过,乐乐暂时都不能回到你身边,直到你实践你当初的诺言,娶我并使我生下乐乐的弟弟为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坚定地做个负心人,那么,你将永生不能再见到乐乐。 乐乐是个很乖的孩子,而且心地柔软,他喜欢我。我在想,我是如此地爱你,却得不到你丝毫的回应,可是,我却没办法停止爱你,所以,以后有乐乐陪伴在我身边,看着他和你相似的面部轮廓,也许会抚慰我焦渴的心情。 十日之后,我会给你个联系方式,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 还有个不情之请,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定不要报警,免得事态扩大,我不希望被无谓的人捕风捉影,妄加猜测。其实,这只是个守望爱情的可怜女人的无奈之举而已。” 王澍鑫眼角的余光瞟见贺彦枫的目眦欲裂、怒发上指,就像个装满了火药的铁桶里被扔进根火柴般马上就要炸开了,连忙指着手机上:“还有个视频文件,快打开看看!” 贺彦枫来不及计较许,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跳出来的是乐乐开心的笑脸: “爸爸!我找到妈妈了!我厉不厉害?可是,妈妈说,你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还不肯和她结婚,她暂时不能原谅你。爸爸,你错了,你知道吗?快来向妈妈认错,然后接我们回家吧。” “不过,”视频上的乐乐的脸忽然变得忧伤,说:“爸爸,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和妈妈结婚,那就算了。我先陪陪妈妈,让她高兴高兴,等过段时间她没有那么难过了,我再回来陪你好不好?爸爸,我爱你。” 王澍鑫瞪大眼睛,看着视频上和莫程眉眼相似的小孩,懵懂地说着和真相谬以毫厘却差之万里的话,心里有万吨草泥马呼啸而过:小朋友,那不是你妈妈啊,你怎么……卧槽,那个叫苏瑾的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吧嗒”滴水落在手机屏幕上,显得格外突兀。 王澍鑫愣了下:贺彦枫哭了? 王澍鑫抬起头想看个清楚,却见贺彦枫已经收起手机,揣进衣兜,又因为恰好有电梯到了,他闪身就进了电梯,在王澍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消失了。 王澍鑫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原地呆滞了会儿,才慢吞吞地拖着脚步往回走,秘书见到他回来,兴奋地问:“王医生,你追到那个逃单的人了?看不出来啊,王医生你平时斯斯文文的,也有这么勇猛的时候。可见人的潜能是要被激发的……” 王澍鑫有气无力地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语:“那人是我朋友,来叙旧的,逃什么单啊,你想了。” 秘书:“……” 回到治疗室的王澍鑫已经完全混乱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要不要跟莫程说这件事呢?还有,那个叫苏瑾的女人不会真的那么做吧,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以后有乐乐陪伴在我身边,看着他和你相似的面部轮廓,也许会抚慰我焦渴的心情”,貌似很暧昧啊。她不会想要父债子还,因为贺彦枫不从,她就把乐乐拿来抵偿,消解性|饥|渴吧?天啊撸,老天怎么不劈死这个不要脸的! 王澍鑫几次想给莫程打电话,可是,往往是拨了几个号,就按掉了。 纠结到最后,王澍鑫自我安慰道:管他们的呢,莫程既然已经选择了放下往事,重新开始,那么,那个孩子的事就不该让莫程知道,免得白白增加莫程的烦恼。而且,就算莫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贺彦枫有钱有势,手眼通天,要是他都不能找回乐乐,莫程能有什么办法? 第17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冲到机场,买了最近的班回h市的航班的票,却还是要等候个小时,叫他只恨不能自己肋下长出对翅膀飞回去才好。贺彦枫坐立不安之下,又摸出手机来看,那个恶心女人的短信他是个字都不想再看,只看乐乐的视频,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眶发热,喉咙里堵着口恶气,不吐不快,于是拨通了贺文博的电话。 自从儿子搬离贺宅并远走h市之后,贺文博几乎没接到过儿子自动打过来的电话,当时,他正召集了几位公司董事,就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展开讨论。忽见儿子的昵称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贺文博心想是不是佳节将近,儿子终于醒悟过来要偶尔问候下老子了,顿时嘴角的那点笑意简直掩饰不住,也不顾正在开会就起身离座,接起了电话:“彦枫?” 迎上来的却是贺彦枫冷得跟冰渣子般的话语:“麻烦你给苏瑾她爸带句话!她要是马上把乐乐归还,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就叫整个苏家和她起覆灭!” 贺文博吓了跳,也顾不得计较儿子的语气,连声问:“发生什么事了?乐乐什么了?关苏瑾什么事?” 贺彦枫冷哼声,道:“个女人,可以下贱,也可以偶尔下流,就是不能太下作了。下贱又作死!她用这种手段逼婚,居然还妄想得逞?” 贺文博听得云里雾里,个劲儿地追问,可是贺彦枫不光不回答,还挂断了电话。 贺文博再打过去的时候,他直没接,再后来就打不通了。贺文博急得连忙停会,赶回家和老伴说了此事,老两口大致推敲了下前因后果,贺文博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定是苏瑾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把乐乐带走了,逼着彦枫娶她,不然就……”贺彦枫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苏瑾可是有精神病的!她不会把乐乐怎么样吧? 贺母顿时就心疼得哭了起来,边哭边还用手拍打贺文博的脊背,骂道:“这就是你当年给彦枫相中的儿媳妇!这样好那样也好,就是心肠不好!这种夺人后嗣的事情也做得出来,真是蛇蝎心肠啊,亏你当初那么眼瞎,还说她好!生生把莫程逼走了,害苦了儿子不说,还招出这么个祸事来!你这个老糊涂啊……” 贺文博个头两个大,亏得女儿正好回家劝住了贺母,他才腾出手来,给苏瑾的父亲苏伯东打电话问情况,结果那边是片茫然,说是女儿走好些天,根本没往家里打过个电话,家里久寻她不到,苏母天天哭哭得眼睛都不行喽。 贺文博把事情大致说,苏伯东马上在电话里给贺文博赔礼道歉,口气谦卑得恨不能立时磕头给贺文博看,嘴里个劲儿地埋怨着自己的女儿,说:“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怎么就胆大那么大,作出这样不得了的事情来!不过,文博,你放心,她只是喜欢你家彦枫喜欢得有些丧心病狂,本质却还不坏,肯定不会对乐乐下毒手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唉,儿女就是债,我们当父母简直就操碎了心……” 饶是贺文博,这会子也怒了,道:“老苏!咱俩熟归熟,关键事情上你不能坑我。为了你家闺女的事,儿子都跟我反目为仇了,老伴也天天骂我老糊涂。现在你家闺女还来这手!我跟你说,她要是只是时糊涂,就赶紧把乐乐还回来,我还能给她说两句情面话,要是非要这么执迷不悟意孤行的话,那我也没话说,肯定是在儿子边,慢说结亲不可能,明说了吧,咱们两家以后就是仇家了。老苏,你自己掂量掂量!” 苏伯东叫苦连天地说:“我要是能找得到她,我肯定二话不说,两个大耳刮子上去,打得她不清醒也要清醒了!可是,我这不是找不到她吗?” 贺文博搁下电话,贺母泪汪汪地迎上前来,问:“怎么说?” 贺文博低头不敢看她,嗫嚅着回答:“苏家也不知道苏瑾的下落,看来这疯丫头这次是横了心的。操他妈的,她这个疯样,别说彦枫了,就是我也不能答应叫她嫁进我们贺家啊!” 贺母怒指着他,泪眼婆娑地说:“那你当初是吃了斤大粪吧,还逼着彦枫娶她!” 贺文博很委屈地回说:“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实情吗?我哪里知道苏瑾那个丫头的鬼心眼那么,还那么能装能唬人,我们都叫她骗了不是吗?” 贺彦琳在旁边忽然笑了声。贺文博和贺母齐齐转头怒视着她,道:“这种时候,你笑什么笑?” 贺彦琳说:“我只是觉得苏瑾怎么跟灭绝师太样,就指着哥哥说,施主,你就从了师太吧。我真搞不懂她,喜欢个男人,就非要搞得这么鸡飞狗跳的吗?不能安安静静地喜欢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贺母狠狠地瞪了贺彦琳眼,说:“你个傻丫头,还没心没肺的!当初的事,还不得算你份?要不是你听信了苏瑾的蛊惑,强拉你哥去……后面能桩接桩出那些倒霉事吗?要不然莫程也不会走,乐乐也就不会落单……” 贺彦琳撅起嘴,说:“又怪我?好吧,当初我是办了坏事,我承认。可是,后来,我不是给莫程道歉了吗?莫程自己说的,跟我没太大关系,他是生哥的气。现在,你们都栽我头上,哥不理我,连我的订婚宴都不来,也没句祝福的话,你和爸还天天骂我!到底要怎么样嘛?” 贺母叹气说:“你这个不晓世事的,犯了那么大的错,两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哪里就能揭过去呢?……唉,算了算了,这件事业不光是你,我们大家都错了。得了,现在废话少说,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赶去h市陪着彦枫吧,就算起不了什么作用,好过在这里等得揪心。” ※※※※※ 贺彦枫赶回h市,就马不停蹄给赶往幼儿园,园方已经报警,园长是个五十岁的老太太,饶是久经风雨,也没遇上过这么恶劣的事件,丢失孩子的家长又是这么显贵的身份。她对着贺彦枫恨不能跪地磕头谢罪,个劲儿地自怨自艾说没想到这次临时招聘会招进来这么个祸害,贺彦枫也无心再去责问她们园方的责任,只问现在案件查得怎么样。园长马上将此案的负责刑警找来,贺彦枫看对方的警衔标志缀杠二星花,是个二级警司,相当于副局长级别了,倒是心里有点满意,说明公安局那边对这个案子还很重视。 幼儿园里已经检查了遍,在安迪,也就是苏瑾的休息室内发现走失儿童贺乐扬的手环和脚环各个,估计就是这两个追踪器才误导贺家的佣人放了心,以为乐乐还在幼儿园上课,殊不知此时苏瑾早已带着乐乐金蝉脱壳,离开了h市。 还有,根据秦警司手中掌握的情况来看,简直是不容乐观。警方接到报案就开始行动,并展开地毯式搜索,调集了乐乐丢失那日机场车等处的旅客名单和采集的视频资料,经证实,当日犯罪嫌疑人并未用“苏瑾”这个名字,数量庞大的视频资料上也未寻觅到她和走失儿童贺乐扬的身影,这说明犯罪嫌疑人策划此事已久,并细心地做了反侦探的预防措施,才能在各种出港关口的摄像头前隐身。 贺彦枫将苏瑾的短信和乐乐的视频给秦警司看,秦警司极其重视,看完了之后还各拷贝了份,说要给专业鉴定人员鉴定,又说:“贺先生,您放心好了,这个案子我们局里十分重视,定会不遗余力追查到底,但是,现在还需要时间。我就担心犯罪嫌疑人会带着孩子越过国界,那就难办了。不过,越过国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她还说十日后要与你联系的嘛,那么,我估计她很有可能带着你孩子龟缩在某处偏僻的城镇。这样,我们会会同其他各省及下属地市,请他们帮助我们排查出犯罪嫌疑人。现在,只能等待了。” 贺彦枫身心俱疲地回家,却见父母和妹妹居然都来了,顿时感到头又大了圈。 第18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母见着儿子就赶上前来,仰着头看他疲惫不堪的脸,自己倒是先哭出声来,边哭边说:“彦枫,别急,别急啊,乐乐吉人天相,定会找回来的。” 贺彦枫用力地抱了下妈妈,说:“妈,你叫我别急,自己倒先哭上了?好了,都不着急,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司说了,既然对方不是图钱,乐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贺母点点头,却还是脸纵横的泪水,说:“那就好。不过,乐乐个五岁的小孩子,被那样个神经病女人带着颠沛流离,不早天找回来,可叫人怎么放得下心呢?” 贺彦琳这几年和哥哥很少见面,要说以前,她和贺彦枫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当年为了莫程,兄妹俩个大吵架后互相都扳出恶言,发誓再不相往来,她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任性女孩子,故而心里再怎么懊恼,也没有低过头认过错,只是——此时看哥哥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胡子茬儿的憔悴模样,又想到可爱的小侄子乐乐,不禁悲从中来,心里很是难过,她再想不得许,也上前来拉了拉贺彦枫的风衣衣角,含泪说了句:“哥,对不起。” 贺彦枫看都不看她眼,神情冷冷,什么话都不说。 贺彦琳顿时就委屈得不行。 这五年来,她心里也不好过啊,句“对不起”在心里颠来倒去,每每想对哥哥说,却每次都被他冰渣子般的眼神给吓回来,几乎沤烂在心里。可是,她也是被苏瑾蛊惑蒙蔽了的啊,她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后来那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她是绝对不会帮着那包藏祸心的苏瑾的,现在想来,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哥哥却怎么也看不到她的悔意,还是这么副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 贺彦琳身子扭,坐在旁的个单人沙发上,“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贺文博看不下去了,拍着她的肩膀说:“别哭了,乖女,别哭了。” 贺母也安慰女儿说:“你哥心里烦着呢,你体谅点,别哭了,不然,他烦了。” 贺彦琳拉着妈妈的手,哽咽着说:“妈,我是真的诚心诚意想给哥道歉来着,可是,哥都不理我,我这心里难受啊。我就这么个哥,难道要直这样,辈子都不理,老死不相往来吗?” 贺文博忍无可忍,怒向贺彦枫道:“彦枫,我们知道,乐乐丢了,你着急。可是,这都是苏瑾那疯丫头搞出来的事,跟彦琳根本就没毛钱的关系,彦琳心里也难过着呢。现在她都低声下气地给你道歉了,你还要这么不依不饶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再怎么生气也该揭过去了。哪有场气生五年的?” 其实,贺文博心里也很不爽,进门来儿子只喊了老婆声“妈”,完全不理睬自己和彦琳,彦琳也就算了,自己可是亲爹啊,家里还有佣人看着呢,就这么熟视无睹地,叫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搁?还有昨天的电话,他也没喊声“爸”,老子虽说当年没有把屎把尿地拉扯他,到底也是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拼事业养大了他和他妹,不说当老太爷供着吧,还理都不理,真是反了天了! 贺彦枫本来不想吵架,但是,这时候听了这些话顿觉得太阳穴处别别直跳,不禁反击道:“你们大老远跑了来,我原以为你们和我的心情样,是为了乐乐着急。呵,看这架势,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啊?但是,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乐乐的父亲,当你以父亲的身份质问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点我的心情?还有,乐乐现在下落不明,她挑着这样的时候给我道歉,我难道就应该欣欣然地接受?” 贺文博顿时语塞。 贺母忙上前来打圆场,扯着贺文博说:“我就说不要你来,来了犟头犟脑地反而叫彦枫闹心呢,你给我保证了不会,结果呢,又大呼小叫地!还不快去那边坐着歇着,坐那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啊?” 贺彦枫这才朝向贺彦琳,冷笑着说:“贺彦琳,你现在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哥哥有两句忠告送你,听不听由着你。以后嫁入别人家,少收敛着点小姐脾气,别愣头愣脑地招人厌,第二,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还要审时度势。就说今天吧,你说你诚心诚意给我道歉,可是现在是道歉的时候吗?天时、地利、人和,你占了那项?你以为你这样随随便便道个歉,别人就要感激涕零地接受吗?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啊,谁都要无条件原谅你,包容你?” 贺彦琳的眼泪糊了脸,妆也花了,就那么愣愣地听着贺彦枫说话,傻了样。 贺彦枫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指着贺彦琳说:“还有苏瑾的事,你也别老是说自己委屈,是被她骗了。你连个亲疏关系都分不清,我是你哥,莫程算是你嫂子,她苏瑾算个什么东西,她说什么你就要听,甘心情愿地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算计哥哥?你自己心里完全没有点谱,也难怪被人拿去当枪使!” 见贺彦琳鼓着腮帮子,还副不服气不受教的样子,贺彦枫懒得再说了,女人,二十五岁之前天真还可以说是可爱,二十五岁过后还天真,就是愚蠢了!她既然不受教,就让现实去教导她吧。 贺彦枫拧着眉,说:“你们都自便吧,我心情不好,不能照顾你们了。”丢下这句话,他自顾自去了书房,在沙发上坐下,给何奕信打电话:“奕信,我才看到手机上有你的未接来电……啊,公司的话,这段时间只有拜托你费心了,我这……对,头绪很,时半会都不能好……对了,我想起来件事,你帮我订购架私人飞机,再找个驾驶员。今天在机场等得我心焦,恨不能自己长了翅膀能飞回来,我就怕万有乐乐的下落,却又不能马上赶过去……对,你帮我看看,合适就买架,二千万左右的吧,那种小型公务机就行。……哦,对了,还有,给我找个卖命的,等那个疯女人……” 贺彦枫电话还没讲完,书房的门却被“砰”地声打开,贺文博铁青着脸冲进来,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疯了?居然想要买凶杀人?要不是我路过书房门口……” 贺彦枫厌烦地转身,说:“关你什么事!”又对着手机说:“算了,奕信,你先忙别的事,后来说的这个暂且放放。” 贺彦枫挂断了电话,眼底是毫不隐讳的痛恨,说:“她难道不该死吗?” 贺文博说:“该死不该死都要交给法院判,不是你说了算。幸亏我路过,要不然,你可要犯下大错了,……” 贺彦枫懒得理他,起身就走。贺文博被儿子这样冷漠的态度激怒,大声说:“喂,老子我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这是你做儿子的人该有的态度吗?说起来,你自己也是当了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浑……” 贺彦枫只是脚步顿了下,却依然不置词,迈动长腿往外走。于是,这家庭冷暴力激得贺文博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处涌,口不择词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为乐乐着急,你要真着急,就娶了苏瑾呗,她不是说只要你娶她,就归还乐乐……” “……的吗?”最后两个字堵在贺文博的喉咙口,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贺彦枫此时回身,眼底抹噬人的红。 贺彦枫捏着拳头,到底没有挥到贺文博脸上去,他奔到书桌前,扯了张纸,拧开支签字笔的笔盖,“哗哗哗”地通狂写,随后,将那张写着半张潦草字迹的纸拎到贺文博面前,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贺文博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脑子里像有台搅拌机在疯狂运作,他接过那张纸,机械地看着: “甲方:(父亲)贺文博 乙方:(儿子)贺彦枫(本文由乙方起草) 、本人是甲方的长子,男、已成年、未婚。由于甲乙双方在某些方面未达成致,如今出现分歧。已无法化解和好如初。乙方单方面提出脱离父子关系,特写此书。 二、般走法律程序无法从根本上断绝父子关系的,因为自乙方出生后甲乙双方就自动建立了父子关系,无法废除的。甲方必须抚养乙方直至成年,乙方必须赡养甲方直至终老。但自乙方成年而甲方未丧失生存能力期间甲乙双方任意方均可单方面办理脱离父子关系。 三、乙方必须偿还自己在未成年期间得到甲方的抚养费和乙方在成年之后得到甲方的任何赞助,包括物资、权利、资金等…因为乙方目前经济状况良好,会立即支付上述款项。 四、乙方特此申明,将放弃继承甲方任何财产收益的切权益。此后,乙方的监护权将由自己承担,甲方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干涉乙方行为,同时,甲乙双方任何方的法律责任或债务问题均与对方无关。 …………” “所以,现在请你带着彦琳离开我家,以后若非必要,都不再见面了。”贺彦枫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第19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文博气得浑身跟打摆子样,怒向贺彦枫道:“你发什么神经?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贺彦枫“哈”地声嗤笑,说:“我当然知道。其实,早在莫程离开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妈妈直哭着求我,到底没忍心……现在终于这么干了,感觉,很、爽。” “莫程、莫程、你就记挂着那个妖孽,心里哪里有爹娘的位置!”贺文博狠狠地盯着贺彦枫。 贺彦枫不为所动,冷静地说:“我要断绝的是父子关系,和妈妈没什么牵连。等乐乐找回来之后,我会带着乐乐去看她,让她放心。” “你你你……“这种区别对待显然令人难受,贺文博气得向儿子扬起手臂,却被贺彦枫轻而易举地抓住,皱着眉头,说:“你直倚老卖老,显示你作为父亲的权威,但是,从现在开始,这种特权没有了!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么,请你自重。” 贺文博气得胸口像拉风箱般,平复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贺彦枫!有句话说得好,和什么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文彦实业价值少吗?” 贺彦枫轻描淡写地说:“知道啊,交易所不是每月次公布财务报表吗?市值百七十亿,算中大企业。” 贺文博怒气冲天地指着那张纸,问:“那你这写的什么?‘乙方特此申明,将放弃继承甲方任何财产收益的切权益’,这百七十亿,你都不要了?” 贺彦枫看着他,唇角缓慢地勾起个笑容,道:“不、要、了。以前你总拿这个说事,挤兑莫程,要挟我,这百七十亿的板砖终于把我和莫程砸得劳燕分飞。现在……呵呵,你换个对象接着玩?或者,拿钱去砸彦琳和未来女婿,看他们禁不禁的起你砸?” 贺文博咆哮起来,贺母在楼下听见动静急忙奔上来,看到这幕,心里自是烦恼,只得和稀泥,调停道:“不知道你们天闹腾些什么!这家人现在搞得乌烟瘴气的,个个乌眼鸡样,见面就你咬我我咬你的,没个消停!都少说两句吧,现在乐乐的事才是大事,点子陈年积怨先放放再说!得了,彦枫,我们跑了来,帮不上忙反而给你填些烦恼,不如我们现在回去算了,有乐乐的消息的话记得给妈打电话!” 贺彦枫答应了声,马上快步出了书房,安排司机来送他们三人去机场。 贺彦琳闻声也上来了,无精打采地帮着贺母劝说贺文博消气。 贺文博甩开老婆帮着抚背顺气的手,怒不可遏地说:“我不就是随口说了句气话吗?那也是因为他态度不好,哪里像个当儿子的!这个逆子居然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啊,他是疯了吗?还跟我说他分钱财产都不要!文彦实业可是百七十个亿!” 贺母已经对这种吵闹麻木了,无奈地说:“谁叫你在这关口上尽往人心尖上扎刀子呢?再说了,你们当年逼人太甚,莫程走了,留下彦枫个人拉扯着孩子,现在,孩子又丢了,他心里这肚子怨气没地方发,逢上你还好死不死地往枪口上撞,可不就炸开了吗?行了,别叨叨了,等乐乐找回来了,彦枫心情也就平复下来了,到时候还是会认你这个爹的,放心吧。” 贺文博拧着眉毛,说:“不对,他这不是时冲动,你看这纸上写的,全是咬文嚼字的法律用语,不是气头上的人随便写得出来的,他肯定是老早就计划着要来这出了!” 贺母也呆住了,拿过去看了看,说:“还真是的!老头子,你造的孽吧,儿子还真不认你这个爹了,也不要继承你们老贺家的家业了!算了算了,没有儿子还有女儿,彦枫不要,你给彦琳得了!”贺母这是故意激贺文博的话,她心里很清楚,老头子顽固又霸道,对彦琳虽然宠爱娇溺,但是,主弦可是崩着的,贺家家产只能是儿子的,儿子不要也轮不到彦琳的头上! 果然,贺文博也不顾贺彦琳就在当场,马上反驳说:“贺家的家业怎么能传女儿呢?必须传儿子!” 贺彦琳很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说:“您说这些话能不当着我的面说吗?我知道女儿在您心里的地位比不上儿子,可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叫人寒心!” 贺文博理直气壮地说:“寒什么心啊,你心里早该有数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我不可能把偌大的家产交给别人。不过,彦琳嘛,爸爸还是疼你的,到时候,我给你两个亿做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贺彦琳气愤地说:“两个亿很吗?您刚才说的可是百七十个亿!可惜啊,哥哥不稀罕您的钱,他不要您的!您还是赶紧筹办个基金会吧,免得以后老是记挂着,眼睛要闭上了,钱还没花完,可怎么办啊?” 贺文博气得啊,今儿简直不宜出门,先被儿子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又被女儿咒骂! 贺文博心里这股子野火烧了起来,又开始胡言乱语:“好啊,他不稀罕我的钱!不稀罕!我还不信,这真金白银就没人稀罕了!惹毛了,老子外面弄个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这下子贺母和贺彦琳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贺母,简直恨不能咬老伴口,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老东西!你居然还打着这种不要脸的算盘呢!是不是已经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贺文博马上纠正自己的话,哭丧着脸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被彦枫气得说胡话呢。我只是懊恼我们贺家的家业没人继承,啊啊啊,那可是百七十个亿啊。” 可是,贺母已经彻底炸毛,最后扳出句狠话:“想要儿子认回你这个老子也容易!你看这申明书上写的:‘自乙方成年而甲方未丧失生存能力期间甲乙双方任意方均可单方面办理脱离父子关系’。也就是说,要是你丧失生存能力了,他想不认你都不行,法律要判他遗弃罪!所以,你赶紧得老年痴呆症或者中风偏瘫吧。” 贺文博哭丧着脸说:“你真是你儿子的亲妈啊,不过,要不要对亲老公这么狠啊,有这么咒人的吗?” 贺母恨恨地说:“你自己找的!快走吧,别在这里招人嫌了!父子亲情哪有那么容易断的?这会子彦枫在气头上,你要是还想你那百七十个亿有人继承的话,就识相点,赶紧开路走,别杠在这里触霉头!” ※※※※※ 乐乐跟着“妈妈”还有张奶奶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住下来已经四天了。 乐乐早上起来,慢吞吞地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去卫生间自己洗脸刷牙。 牙刷很大,而且毛很硬,第次刷的时候就把乐乐幼嫩的牙龈刷出了血,拿去给妈妈看,妈妈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新牙刷就是这样,刷的时候少用点力气轻轻刷就好了,这里没有儿童牙刷,将就用吧。 乐乐刷着牙,想着就在前几天爸爸给自己买的海绵宝宝图案的电动牙刷和橘子香味的儿童牙膏,忍不住就红了眼睛,不知道走了的这几天,爸爸会不会着急,会不会生乐乐的气? 刷完牙出来,张奶奶已经把做好的早饭端在饭桌上了,招呼道:“乐乐,来,吃早饭!” 张奶奶对乐乐很和气,给乐乐舀了稀饭,又给他剥鸡蛋。 乐乐从张奶奶手里拿过鸡蛋,说:“我自己会剥,张奶奶您吃您自己的。” 乐乐边剥着蛋壳,边往“妈妈”住的房间看了眼,小声地问:“妈妈不吃早饭吗?” 张婶看着这个乖巧的小孩,说老实话,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也就讲不得什么忍心不忍心,可怜不可怜的话了。她点点头,说:“你妈妈昨晚上在屋里上网,好像很晚才睡,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呢。会儿我给她把早饭端进去。” 乐乐垂下了头,很失望。 之前直想要找妈妈,幻想着和妈妈在起会有么快乐么幸福,可是,才过了四天,乐乐就发现,完全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妈妈成天缩在房间里上网,根本不爱理人,同在个屋檐下,乐乐每天见到妈妈的时候都很少。 吃完早饭,乐乐很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个两室厅的普通民房里,“妈妈”住了间,乐乐和张奶奶住间房,房子里没有玩具没有小人书,只好天天看电视。 乐乐不敢看电视,因为爸爸以前经常说看电视不好,不光对眼睛不好,而且,看电视不动脑筋,就只能被动接受电视上灌输的东西,所以,喜欢看电视的小朋友都不聪明。 乐乐很想出去玩会儿,哪怕只是用树枝拨地上的蚂蚁玩。 可是,她们不许。 第20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苏瑾这几天都很焦躁,没想到本来联系好的事情全黄了。她满打满算着只要把张婶和乐乐带来给蛇头,在这个小镇上滞留几天,安排好了他们偷渡去越南或者南亚的其他几个国家的事情,她就可以安心地返回了,谁知道到了这里却是困难重重,蛇头开始说边境有战乱要等等,后来又说风声紧这条线暂时都走不了了,生生把她们三个人陷在这里,进退维谷。 好在有张婶帮着买菜做饭照顾生活,她和乐乐深居简出,即便是住在紧邻隔壁的人也都不知道旁边住着的竟然不止位老太太,还有个年轻女人和个小男孩。 只是,尽管之前做了周密的计划,但是,毕竟是第次干这样的事情,现在又陷在这里,是叫苏瑾紧张得晚上觉都睡不着,偶尔半夜里听到隔壁人家有点动静都误以为是警察来了,风声鹤唳。实在睡不着就上网,在网上翻看各类消息来消磨时间,她疲倦得双眼睛到了白天就睁不开,生物钟完全打乱。 这日,张婶又跟往常样,把饭菜端进去给她吃。放下托盘,张婶担忧地问:“小姐,你联系的那人还没消息呢?” 苏瑾脸色黯淡,懒懒地“嗯”了声。 张婶说:“总觉得在这里呆着,夜长梦。我现在不是非要出门都不敢出门了,前天半路上忽然被人拍了记肩膀,吓得我的心跳得通通通的。” 苏瑾疲乏地说:“就快要好了,再等两天。” 张婶搓着手,焦虑重重地说:“还有那孩子,小姐你注意着他点,我昨天看见他看电视看得好好地就哭了,眼泪水顺着流,模样怪可怜的,可能是想家了。我琢磨着,既然都哄来了,就好好地哄着,装妈得装得像点,走之前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得了,冰箱里的菜吃得没少了,我出去买点回来。小姐,你去陪陪那孩子吧。” 苏瑾点点头,跟着张婶起出了房门,却见乐乐个人缩在屋角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电视广告,什么治疗妇女黄褐斑的中成药,乐乐的小脑袋靠在沙发上点点,像是看得睡着了。 小孩子其实是最敏感最直接的,乐乐被“妈妈”冷落,开始的时候很难过,总以为是不是自己不乖,惹得妈妈生气了,左想右想觉得自己并没有不乖,但是也不敢再去她面前撒娇了,干脆个人躲得远远地,就是想起来很伤心,还很想念爸爸。 这时,张婶关门落锁的声音惊醒了乐乐,乐乐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望向自己。他有点小高兴,又有点小委屈,忍不住巴巴地仰起脸儿喊了声:“妈妈”。 苏瑾招呼他说:“乐乐,过来,妈妈给你吃巧克力。” 乐乐没精打采地走过去,可怜巴巴地说:“妈妈,我不要巧克力,可是,你可以给我洗洗头发吗?我好天没洗了,痒得难受。” 带孩子真是麻烦,才出来就是事儿!苏瑾听就黑了脸,批评地说:“乐乐,你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会自己洗头洗澡吗?在家里谁给你洗的?” 乐乐眨巴着眼睛,委屈地说:“洗澡我可以自己洗,头发的话是菲佣阿姨给我洗,因为自己洗不好,怕泡泡会进到眼睛里。有时候跟爸爸起洗澡的时候,爸爸就会帮我洗头发。” 苏瑾没办法,只好说:“好吧,我给你洗头,洗澡你自己洗。”想着现在虽然是权宜之计,若是真的成功了,年之后,这孩子也是要长期起生活的,还得靠着笼络这孩子来笼络贺彦枫,她的语气温柔了些,说:“乐乐,你是男孩子呀,怎么好和妈妈起洗澡呢?妈妈只给你洗头吧。” 见妈妈总算像个温柔可亲的妈妈了,乐乐很高兴,马上跑去拿毛巾,搬板凳,做好各种准备,由苏瑾帮着洗头发。 苏瑾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即便在幼儿园,她只是声乐老师,只管给孩子们弹琴教他们唱歌,照顾孩子什么的根本不会,也没那个心思,故而这会儿给乐乐洗头,只是敷衍地冲湿了头发,挤上大坨洗发液,没头没脑地乱洗通,最后冲水淋了几下就算完事儿,对乐乐说:“洗好了,起来吧。” 乐乐揉着进到眼睛里的洗发液泡沫,难受地哭了。 苏瑾不耐烦了起来,心想,弯着腰洗了半天,够讨好的了吧,小东西还不满意,真烦人!她脾气上来了,将条毛巾扔在乐乐身上,就不管不顾地走了。 乐乐不光是眼睛被洗发水泡沫弄得刺痛,头皮也疼,因为,妈妈的手上留着很长的指甲,刚才抓得他好疼的! 乐乐没听说过哪个小朋友的妈妈留这么长的指甲,没听说过哪个小朋友的妈妈就用这么长的指甲给小朋友洗头发!别的小朋友的妈妈都是很会关心爱护自己的小孩、很温柔的! 乐乐哭了会儿,因为没人理,最后还是自己收拾了收拾出去。他的脖子那块因为苏瑾洗头完全没章法也没垫着干毛巾结果全被打湿了,内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特别难受。 出了卫生间,阵冷风吹来,乐乐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跑过去拉住苏瑾的衣服,说:“妈妈,我的衣服打湿了,冷!” 苏瑾皱着眉毛说:“你真麻烦!等着,我给你另外找身!” 苏瑾没带过孩子,脑子里完全没有要给孩子准备换洗衣物的概念,怎么可能找得到换的内衣裤,只好找了身她自己的出来,叫乐乐换上。乐乐到底是小男孩的心思,不乐意穿女人的衣服,即便是妈妈的也不行。闹了半天,乐乐禁不住身上的湿衣服的寒气,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随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妈妈,我好难受,想吐……” 苏瑾忙说:“等下,去卫生间!” 张婶不在,别吐得到处脏兮兮的,还要我来收拾!苏瑾这么想着,只得嫌弃地拖着乐乐往卫生间走。可是,这颠簸,乐乐加禁不住了,“哇哇”地就吐了出来。 早上吃的稀粥鸡蛋还没完全消化,有几点蛋黄什么的飞溅在苏瑾的裤子和鞋子上。 苏瑾贯是视自己如鲜花,视他人如乌有的,这下子像是被人大大地冒犯了样,当即摔开乐乐,怒目喝骂:“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你?叫你等下,你倒好,全吐我身上了!恶心死了!” 回答她的是乐乐的又声呕吐。 幸亏这时候张婶买菜回来了,慌得把手里的东西全丢下,先把乐乐抱去了床上,换了衣服,又给他倒热水涮口,吃了点感冒药打发他卧床休息。 乐乐因为不舒服,睡得很不安稳,个小时后就醒了,醒了也不愿意起来,也不喊人,就那么呆呆地躺在床上,想着之前有次他拉肚子,不小心都拉在爸爸裤子上了,爸爸那么爱干净的人,被弄得身屎也只是笑笑,还逗乐乐说:“宝宝的屎巴巴是带财运的,爸爸等会儿去买彩票,定能中十块钱。” 可是,妈妈呢,妈妈说乐乐“恶心”。 好想爸爸,爸爸……爸爸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定在怪我不懂事不听话吧…… 眼泪顺着乐乐的脸庞流下,他缩进了被子里,哭得抽抽的。 好后悔,好后悔…… 乐乐发起了高烧,张婶和苏瑾都很着急,因为不敢去医院,只得自己去药房买了退烧药来给乐乐灌下,又拿酒精给他擦身子,物理降温,折腾了天夜,乐乐的高烧才算是退下去了。看小家伙睡着了,张婶带上门出来,忍不住在外间就埋怨上了:“小姐啊,让您好好地对这小东西的,您怎么就这么不经心呢?万要死了或者烧得傻了,您可怎么给贺彦枫交代啊?” 苏瑾疲乏地说:“我哪里想这样?我也想对他好的,实在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装都装不了。” 她们没注意到,乐乐的房门刚才开了条缝,很快又轻轻地关上了。 第21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线牵”婚介所的最里间办公室是总经理办公室,莫程就在这里办公。 因为只是间婚介所,下面管着五六个店员,尽管是老板,莫程也不好大模大样地自称是老总,就叫店员们称自己为“莫经理”。 店员们基本都是二十出头、口齿伶俐的年轻女孩,符合这行的特点,媒婆嘛,嘴上不能来两下,还怎么撮合婚事呢?现在的顾客本来就难搞,何况还是婚姻大事? 莫程自己都觉得纳闷,g市虽然是个省会城市,却因为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还不如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个二三线城市,而且自己在这里无亲戚二无朋友,以前也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可以说是毫无瓜葛,怎么会跑到这里,开起婚介所来了?倒也不是说开婚介所就low了,但是,对于莫程这样的国内流名校的毕业生来说,确实有些非主流。 可是,据“弟弟”王澍鑫说,莫程曾经经历过次车祸,因为脑部被撞击所以损失了部分记忆,不过,现在已经大部分康复了。莫程能记得起自己在孤儿院渡过的童年,还有大学时的同学老师,甚至寝室住着的几个同学的长相,但是,就只有来g市前的年记忆是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来到g市吧,王澍鑫说这样边远点的城市生活节奏相对较慢,悠闲自在,压力小,适合莫程的脑部康复。 但是,做了几年做上手了,莫程琢磨出婚介这行的盈利模式来,觉得吧,做婚介还是在大城市挣的钱。虽然现在的生意走上正轨,会员足有两千人,每个月稳定收入四万块,刨除运营费用和人员开支等七七八八,莫程个月可以挣两万,在这个城市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但是,同时也意味着触到了天花板,再无上升空间,毕竟这个城市的常住人口也就几百万不足千万,需要婚介的顶几万人,现在有两千人在莫程的“线牵”婚介所挂了号,在同行里已经算是佼佼者了,还想怎么样发展呢? 所以,莫程其实很想换个人口几千万、人均收入高,人们对婚姻质量看重也舍得投钱的城市去试试手脚,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但是,王澍鑫这家伙又黏人得很,直说的是好兄弟要辈子在起,莫程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他才开了间心理治疗咨询室,事业刚刚起步,所以,莫程要说这会儿走的话,等于是给王澍鑫才开始的职业生涯拆台,莫程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自我安慰为大型城市竞争激烈,水塘子够大也能淹死人,不如就呆在这里吧。 但是,今天真的没什么顾客啊。莫程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在窗边看了看。 婚介所所在的这条街道上正在修路,压路机“哐哐哐”地开来开去,弄得地烂砖和灰尘,连累得这条街的铺面都无人问津,还吵得要命,想趴着打个瞌睡都不行。 直到中午才有个客户上门。 这个客户是个三十三岁的离异妇女,姓刘,有个三岁的女孩,孩子随了前夫,算是单身。而且,她容貌中上,职业比较好,是个小学老师,算得上是大部分男人心中的理想婚配对象。所以,她还挺挑的,之前介绍了四五个都不满意,这回介绍的是个工程师,老婆出车祸死了,还没有小孩,相貌也还过得去,她倒是看中了,没想到这回却是男方没同意。 刘女士很不高兴,觉得是不是婚介所这边没有说好听的话拉好媒,光是收会员费又不把活儿干好,对着莫程发了通牢骚。 莫程委婉地说:“刘姐,其实您的条件真挺好的,赵先生真没哪里不满意的,只是,他有个疑虑……” 刘女士拧着眉问:“什么疑虑?你直接说吧,我就想知道我哪点叫人看不上了?” 做婚介这行,顾客至上,对上顾客不高兴的时候,就要特别地耐心和细致,态度上,就是个要诀:微笑,微笑,微笑。 所以,莫程的唇角勾着浅浅的、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地说:“是这样,赵先生听说您有个女儿,但是,离婚时没有随着您,所以,他有点小疑问。他觉得吧,也可能是他的偏见,不定是对的,您听着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说,作为母亲,般来说,不是都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亲生子女卫护在身边的吗?为什么您会放弃孩子的监护权,难道您不怕幼小的女儿被后来的继母欺凌吗?” 其实,赵先生的言辞很犀利很直接,他对莫程说的是,女方没孩子是好事,但是,个离婚时舍弃孩子的女人会不会缺乏个做母亲的自觉和爱心,能不能在以后当好个母亲之类的云云。 刘女士当然听得出这言外之意,气得眼睛都红了,说:“那他就直说不要生过孩子的嘛,就说要找黄花大姑娘或者离异无生育的嘛,何必又和我见面呢?我生了孩子不要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他个陌生人凭什么唧唧歪歪,还上升到道德的高度来谴责我?离婚的女人就那么难,有孩子的人家不要,孩子归了前夫的人家也不要!还说得我跟没人性把女儿扔了样!” 莫程连忙安慰她,见她哭了,又递给她纸巾擦眼泪。 刘女士这动怒说出了心里的苦楚,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还泪水涟涟的:“莫经理,你是年轻,又是个男人,你不知道,女人离婚后再想找个勉强过得去的简直比登天还难。离婚,我没有过错啊,是前夫出轨,尽管他后来给我下跪赔罪,我也不能忍。孩子为啥给他不自己留着,般人都以为我是私心,想着拖个孩子不好再嫁才狠心把孩子扔了。可是,我是真心实意为孩子考虑啊。男人哪个不忘本?离婚半年保证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能忘了,孩子呢,要是不跟着他,他可能也忘了,然后欢欢喜喜地跟别的女人组建家庭生孩子去了,我哪能让他那么舒心!孩子养在他跟前,磨磨他,反正我当妈妈的,怎么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每个星期都会去看女儿的。再说,前夫的生意越做越大,女儿随他,条件要好得,要是跟我,法院才判每月八百块的抚养费,够什么!” 刘女士说起伤心事,哭哭啼啼没完,弄得莫程也心情沉重起来。 “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真心为孩子考虑才把孩子留给孩子爸爸的!”这句话听似强词夺理,却不知怎么偏偏留在莫程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刘女士走了之后,莫程忽然起了个奇怪的联想,如果自己也有孩子,在选择和伴侣分开的时候,会做怎样的抉择呢?应该还是会留在自己身边吧。 想到自己还没结婚,身边也没个对象,莫程晃了晃脑袋,自嘲地说:“还孩子呢,连个对象都没有!” 下班回家,王澍鑫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闷闷地开始吃饭。 吃了会儿,莫程忽然开口,说:“这个西兰花,是不是没放盐啊?怎么这么淡?” 王澍鑫夹起块来尝了尝,懊恼地说:“还真是的!可能是忘记放盐了。” 莫程摇摇头,失笑道:“你这么精细的人居然会犯这种错?怎么回事,你想啥呢,这两天像丢了魂样。”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儿子丢了的事情,可是……王澍鑫垂下眼睛,掩饰地说:“没有,没想什么。” 莫程斜眼看他,说:“还没想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你拿着个筷子,在这个煎带鱼的盘子里挑来选去,每次我以为你选好了块要往嘴巴里夹的时候,你又放下了,来来回回好次了,最后块也没夹,吃了大口白米饭。你想什么事?还是想什么人?想得这么食不知味,茶饭不思的?” 我还能想谁啊,不就想你吗?只是,纠结啊……王澍鑫又不好明说,转而说道:“你光说我丢了魂样,你不也差不?这盘西兰花快吃完了你才觉出没盐味,你说你自己又在想啥呢?” 莫程呵呵笑了声,便给王澍鑫讲了下午那女人的事情,王澍鑫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莫程忽然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莫程纵然是记忆被封闭了,却还是在潜意识里残留着对曾经的丈夫和孩子的眷恋吗? 尽管当初的决定是莫程自己做的,是莫程想要远走高飞,是莫程决定封闭记忆和往事拜拜,但是,面对此时莫程若有所思的眼睛,王澍鑫的内心还是涌起股强烈的不安,同时纠结地想,要不要告诉他乐乐丢了的事情? 莫程迟疑了会儿,忽然说:“小鑫,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这两天老是做样的梦,梦里下着大雨,我在个房间里,房里除了我还有个男人和个小婴儿,婴儿在哭,男人对我说话,说什么不记得了。梦里也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只是感觉他很着急,像是在求着我不要走。” 王澍鑫愣了下,心想,这不就是莫程和贺彦枫最后分手时的情景吗?难道、莫程……这是,记忆在自主恢复? 王澍鑫其实那天没有说实话,要重启莫程封闭的记忆并不会对莫程造成什么身体损害。而且,五年前对莫程实施深度催眠封闭记忆的王澍鑫可以说是慌手慌脚,技艺不精。现在看来,莫程被封闭的记忆居然出现了自主恢复,如果任由其自然发展,相信不出半年莫程就会自发地想起所有的事情,包括,乐乐,包括,贺彦枫。 第22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不知在想什么,偏头看往深黑如墨的窗外夜空,依然是俊美得不像话的侧脸,却带着种难以言说的沉静惆怅,灯光下沉默的剪影叫王澍鑫莫名其妙地有种心酸的感觉。 喜欢上莫程,有十年了吧,现在在起住着,相隔咫尺,却还是遥不可及的感觉,因为莫程,似乎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个“弟弟”有过什么不寻常的感觉。 若不是因为乐乐被拐,分了贺彦枫的心,也许贺彦枫此刻已经出手,找到莫程,并使出浑身解数来令莫程回心转意。 怎么办呢?王澍鑫的心里纠结不已。 难道就这样看着莫程的记忆慢慢地恢复?就这样看着贺彦枫挽回莫程,破镜重圆?就这样看着自己苦苦守候了年的暗恋再次化作虚无? 不,还有个办法。 可以再给莫程重新做次记忆封闭,让他再也想不起来关于贺彦枫的切,并带着他远走异国他乡,彻底离开贺彦枫的控制范围。 而且,这次,有经验有资历的王澍鑫可以确信,绝不会出现封存的记忆松动,让莫程有联想起来什么的梦境之类的bug。 可是,这样做的话,有点问题,其实也算不上是问题,主要是王澍鑫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因为,上次是莫程自己主动提出要求的,王澍鑫没有道德上的压力,但是这次不同,莫程没受刺激,不可能自己心血来潮地要求做记忆封存,那么,有两个选择。要么,背着莫程偷偷摸摸地做了,事后也不告诉他,要么,先给莫程说清楚以前的事,然后让他自己做决定要不要做? 偷偷摸摸地给莫程做的话,别说莫程事后知道了会不会怪责,就是王澍鑫自己也不能允许自己做这样违背心理医生职业规范的事情。可是,现在给莫程说以前的事情然后等他自己做决定的话,来增添莫程的痛苦,二来人的想法不可能是成不变的,当时的莫程痛苦不堪而决定封存记忆,现在的莫程呢,真的会作出和当年样的抉择吗? 王澍鑫简直要抓狂了,怎么办?最近简直是事之秋啊,桩接着桩地发生,还有莫程的孩子,那个乐乐,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莫程回过头,看见王澍鑫愁眉苦脸的表情,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苦着脸干什么?” 王澍鑫趁机抓住他的手,汲取他指尖的抹温暖,这才鼓足了勇气,说:“莫程,其实,我今天接待的个就诊病人也有点耐人寻味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平铺直叙地告诉莫程那些痛苦的往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小王医生可以选择以讲述别人的故事的方式来刺探莫程的心意。 莫程笑了笑,说:“好。” 王澍鑫试图以简单明了的几句话概括莫程娜悲催的年,他字斟句酌地说:“这个女的呢,就叫她a吧,算是灰姑娘嫁入豪门,不对,不是真的嫁,他们有点原因不能领证,哦,忘了说个要点,当时,a怀孕了五个月。” 莫程插了句,说:“a都怀孕五个月了,怎么不结婚呢?看来,她丈夫对她不怎么样啊。” 王澍鑫飞快地点头,说:“确实不怎么样。”说完这句话,王澍鑫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因为莫程是男人贺彦枫才没办法和他结婚领证,王澍鑫尽管对贺彦枫有万个意见,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那时候的贺彦枫确实行事磊落,也对莫程往情深,要能同性结婚的话肯定是不管家里阻力大都会结婚的。 王澍鑫接着说:“她老公,就叫b吧,可能是为了照顾a大肚子住在外面不方便,把a领回家去了。b的妈妈还挺喜欢a的,但是,b的爸爸不喜欢a,觉得a配不上b,丢了b家的脸。b还有个妹妹,也跟着b的爸爸个鼻孔出气,对a横挑鼻子竖挑眼的,b很护着a,不好顶撞老爹还不能收拾收拾妹妹了?所以,b私下里把狠狠地妹妹教训了顿。可是,效果却适得其反,这妹妹自此便对a怀恨在心,总想把a赶出去。” 莫程听着皱眉,说:“这种故事,我在婚介所里听得了。婆媳矛盾,姑嫂矛盾,闹散了少家庭。副女人非要为难女人的架势,其实何必呢?可能是同性相斥的原因,也有可能女人的天性就喜欢搞窝里斗。” 王澍鑫心想,女人为难女人,说不定还能拼个势均力敌,女人把个男的当“同性”来排斥,那才要命,偏偏男的有苦衷,有冤无处诉,就像当年的莫程样。 王澍鑫说:“我还没说完呢。还有,这个b的妹妹有个闺蜜,直喜欢b,知道b的妹妹的心思了,就装出副想要挺身而出来解救b家人的烦恼的样子,在b的父亲面前装白莲花,各种栽赃陷害a,a本身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跟他们都吵了起来。闹腾了几次,a觉得很累,觉得没意思,但是,为了b和还没出世的孩子而勉强忍耐着。” 莫程问:“a为什么不告诉b呢?这种事情,要是两口子齐心,别的人再怎么闹腾,也只能是跳梁小丑,改变不了什么。” 王澍鑫说:“b当时被他父亲弄去接收个很棘手的新公司,据称每天都很忙,顾不上家里的事。” 莫程很不爽地皱眉,说:“现在的男的,动不动就拿工作忙当借口。要我说啊,还是没有那份心!家庭关系是个人最重要的社会关系,家里的事情都理不好,还在外面瞎忙乎些什么?” 王澍鑫听得很高兴,连声说:“对对对,这个b啊,口口声声爱a,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莫程说:“嗯,对的,后来呢?就这样完了?” 王澍鑫说:“那个b的妹妹的闺蜜,哎呀,咋这么绕口呢,就叫她s吧,这个s是拿定了主意要嫁给b,花样百出地陷害a,即便是a都生了孩子也是百折不回啊。后来,终于让她得逞了,发生了件很震动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叫a对b的感情完全破裂,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于是,a要求离开,带走孩子。” 莫程若有所思地说:“发生了什么事?b和s终于搞到起去了?够渣啊,老婆才生了孩子,就出轨了!” 王澍鑫真的想顺着莫程的话大骂贺彦枫渣男啊,可是,事实又不是那样,真要论起来,贺彦枫也是肚子冤枉。遇上处心积虑、以生命吊高富帅老公的极品白莲花,哪是般人招架得住的? 王澍鑫含混地说:”b倒也没那么无耻,可能这中间还是有许误会吧。但是,是不是误会a已经不在意了,她坚持要离开。” 莫程问:“于是,a还是走了?” 王澍鑫望着他,说:“是的。” 莫程耸耸肩,说:“要是我是a,我也会选择离开。爱情本来就是种心情,在这样的家庭里呆着,心情都好不了,还谈什么爱情呢,既然没有了爱情,也就没有在起的必要了。” 王澍鑫心想,不亏是莫程啊,想法就是这么爽利。 王澍鑫说:“可是,a虽然走了,却也走不远。因为她和b说要分手的时候,b开始是不肯,坚持说还爱着她,有什么错误都可以改,求a看在孩子份上留下。可是,a去意已决,b没办法说服她,就说,要走也只能是她人走,孩子不能带走。于是,这个孩子就绊住了a的脚,叫她想走也走不远,经常都要回来看孩子。” 莫程的唇角浮起讥讽的笑意,说:“我猜到了!这其实是b为了叫a回心转意的迂回之计,抓住a舍不得孩子的心理,制造见面机会,估计还会在a的面前表现讨好什么的吧。” 王澍鑫忍不住对莫程竖大拇指,说:”你真聪明,全部都叫你猜到了!a很烦,想要摆脱这样的生活,却被孩子绊住,脱身不得。而且,” 王澍鑫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曲,同时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而且,他们是有过鱼水之欢的夫妻,这个生理需求在所难免的,旷得久了,这个……”作为个纯情小处男,王澍鑫实在是难以理解,那时候莫程不是明明白白地和贺彦枫分开了吗?却怎么会在看孩子的小半天功夫里又和贺彦枫滚上了床单? 以后王澍鑫自己也身临其境,就会明白男人的身体有么经不起挑逗,何况贺彦枫对莫程的身体的敏感之处了如指掌,技巧纯熟,手段高杆?那种颤栗的欢乐,没有经历过的人不知道它是如何令人沉溺而难以抗拒。 莫程懂了,说:“我又猜到了!他们发生关系了!” 王澍鑫的颗心像在油里煎着般,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滚了床单,无论如何都不能是件愉快的事情吧,不过,因为这个人是莫程,他只有忍了,反正,莫程是怎么样的王澍鑫都喜欢。王澍鑫硬着头皮说:“是的,a去看孩子的时候,有两次他们都发生了关系。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a觉得再这样下去,没准她又要怀上孩子了,b倒是很高兴,说是有孩子就生下来,少个都养得起,并提出复合的要求。可是,a却很恐慌,她厌烦透了b的家人,也厌烦透了之前的生活,她生怕会再回到以前样的生活轨迹,再也摆脱不了,所以,她决心舍弃b和孩子,彻底地,完全地!” 莫程被这个故事完全吸引,跟着故事脉络猜测主角可能的下步行动,说:“所以,a出国了,还是隐姓埋名去了什么地方?” 王澍鑫看着莫程,该死的,他是这样脸好奇而无辜的表情!偏偏又这样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睛,舍不得放手。 王澍鑫缓缓地说:“不,a做得狠绝。她……找人封闭了记忆,将b,和b起生活过的日子,还有和b起生的孩子的所有记忆都抹去了,从此,她没有了羁绊,开始崭新的人生。” 莫程生生倒吸了口凉气。 第23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王澍鑫看着莫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缓不露马脚,说:“如果你是a,你会怎么做?或者换个说法,如果五年后的a恢复了记忆,而b带着长大的孩子来找她,说是还爱着她,a应该怎么办?” 莫程看了王澍鑫眼,笑着说:“没想法!我又不是女人!” 王澍鑫说:“假设下嘛。” 莫程调侃地说:“你做的什么破假设?要不,你先发表下高见?” 王澍鑫当仁不让地说:“如果是我,我会做和a同样的选择,转身,骄傲地离开,挥挥手,不带走片云彩。如果五年后b再来找我,我也还是坚持当年同样的选择。” “说得很文艺啊,可惜生活不是文艺剧,”莫程看着王澍鑫,笑了起来,说:“而且,小鑫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心底柔软,对人真诚,还有点优柔寡断,如果你是a,可能你辈子都被束缚住了。倒是我……”莫程停了下来,墨黑的眸子里似有流光闪烁。 王澍鑫急忙追问:“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和a样地选择远离渣男和他的渣家人,珍爱人生?” 莫程没回答,却拿过果盘里的个苹果,用水果刀不慌不忙地削着,弯弯曲曲的苹果皮像蛇般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落下,看得王澍鑫焦急起来,莫程才慢悠悠地说:“我说,这个a是不是个孤儿,或者说,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幸的经历?” 王澍鑫的嘴巴微微张开,说:“啊?” 莫程看着他笑了笑,说:“我跟个心理咨询师天天住块,所以也偷师了几招心理分析。我是觉得,般的女人,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很被动的,若没有外力作用,般不会选择自己离开,别说采用这么决裂的方式。呵,你不知道我们婚介所里,天天都是听类似的围城故事,有些时脑热离了婚的,见小三挎着前夫耀武扬威地过,简直肠子都悔青了,还总结说,婚姻就是女人的阵地,死都不能让,不然,看着外来的入侵者住你的房子,用你的钱,睡你的男人,还打你的孩子,真是死了都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女人的战争比的是耐力,不能光看局部的输赢。a呢,就你刚才说的,并没有败涂地,她生了b的孩子,b也还对她余情未了,试图挽回,而且貌似b没有大错,般的女人都会选择原谅和忍辱负重,而a的做法不太符合常理,般人不能理解,但是,如果她有不寻常的童年经历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 王澍鑫凝视着莫程,看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边,深吸口气,然后说:“如果她是个孤儿,生来就没有父母可以撒娇,可以依靠,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再的委屈,往心里吞,再的困难,靠自己的肩膀扛。如果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会有个深深的体会,她,就是她自己的精神世界的全部,如果她失去了她自己,她的精神世界也就随之崩塌,所以,她必须先是她自己,先确保是有尊严有能力的她自己,然后,才能是别的什么社会赋予她的角色,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面对幼小的、可怜的孩子,她也只能舍弃,往前走,不回头。” 王澍鑫听得眼睛酸痛,这是第次听莫程提起他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想法,直以来,都是莫程挡在王澍鑫的身前像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哥般安慰他,鼓励他,却从未提及他自己的心事,原来,每个被抛弃的孩子都有着自己难以自愈的伤口,莫程亦是样! 王澍鑫好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扭头对莫程说:“对,人应该不断地,路在脚下,景在前方,往前走,会有好的风景,好的人生。个人,就应该把自己的命运好好地握在自己手上。” 莫程却微微蹙眉,说道:“不过,我虽然赞同a的离开,但是,封闭记忆这么极端的手法似乎过激了吧,抹去记忆的同时也等于是完全抹去她生下的那个孩子,这对那个孩子貌似不太公平。” 王澍鑫的嘴张大成“o”型,半天,冒出句,“可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莫程自嘲地笑,说:“自相矛盾了是吗?也许是因为我现在阅历长了,考虑问题要全面点了吧。a的孤傲我是很赞同,但是,孩子已经降临人世,而每个孩子都有且只有个爸爸和个妈妈,除非死亡或者什么不可抗的原因都不应该剥夺孩子拥有双亲的权力。而且,问题直都在,不是a不去解决问题就会自动消失的,她完全可以采用加积极的态度,加坚强的心态去面对和解决的。封闭记忆,其实就是掩耳盗铃,采取鸵鸟的逃避态度。万那个孩子有个什么意外,a却因为记忆的缺失完全不知情,以后知道了也晚了,岂不是要抱恨终生……咦,小鑫,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不舒服吗?”莫程停了下来,关切地看着王澍鑫,还摸了摸他的额头。 最坏的答案貌似已经出来了!王澍鑫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掩饰地说:“是啊,我怎么忽然有点头疼,可能是感冒了。算了,不说了,我吃点药早点睡觉。” 王澍鑫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莫程真的是这样的对应,也就是说,他如果旦恢复记忆,肯定不会再做记忆封闭了!而且,莫程提到的那些什么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想法也改变的话,是不是说明他的心态改变了,如果再加上贺彦枫狂追不舍的态势,他们家三口的破镜重圆岂不是指日可待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有莫程说的什么“万孩子出了意外”的话虽然是顺口说的,可是……能告诉他吗?可是旦说了,他肯定会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么他马上就会明白所谓的a,其实就是他自己! 不不不,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失去他的后果是我承受不了的! 夜深人静,王澍鑫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潮澎湃。边是巨大的诱惑,设法催眠莫程,给他做记忆封闭,然后想方设法地说服他起移民海外,叫贺彦枫暂时都找不到他们,看看换个环境,莫程会不会爱上自己;边又是良心的拷问,莫程的孩子,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尚且生死未卜,怎么能这时候只想着如何赶在贺彦枫腾出手来之前蒙蔽莫程,并带着他远走高飞呢? 也不知道出于种怎样的心态,王澍鑫找到贺彦枫上次留下的电号码,拨了过去。 贺彦枫那边很快就接了,传来声沉沉的“喂,哪位?” 可能以为是来报乐乐的消息的陌生人,贺彦枫的声音有点刻意克制住的激动。 王澍鑫没想到自己还真打了贺彦枫的电话,但是,此时挂断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我,王澍鑫。” 贺彦枫有些意外,说:“是你?有事吗?” 王澍鑫迟疑了会儿,说:“乐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告诉莫程?”后面句话实非王澍鑫的本意,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也许是因为在脑子里纠结得太久,自动自发地就说出了口。说完了之后,王澍鑫后悔不迭,闭上了嘴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彦枫口气微酸地说:“果然莫程和你在起。”随后,他又想到,住在起又如何,他们之间肯定没什么,不然,王澍鑫上次就会摆出正牌男友的姿态来。 就算他们之间没什么,老婆身边蹲着个虎视眈眈的爱慕者总不是个事儿,等乐乐找回来定要把老婆接回来。贺彦枫这么想着,话音转,道:“暂时不要告诉莫程,因为告诉他也只是让他白白着急而已。我能搞定,我定会自己找回乐乐,不然,以后也没脸再见他。” 王澍鑫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好吧,这是你决定的,我可没有打算蒙蔽莫程。他深吸了口气,又说:“贺彦枫,我想给你帮个忙。” 贺彦枫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问:“什么?” 王澍鑫说:“是这样,我回来之后琢磨了半天,觉得那个苏瑾有点问题。你说她有过精神分裂症?我觉得不像。当然,这是我作为心理医生的直觉,究竟是不是,还是要看了真人才能判断。另外,我还会催眠术,可以在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实施催眠,要是你找到乐乐的时候,她以乐乐为人质想要逃脱,我就可以对她实行催眠,以免误伤到乐乐。” 其实,这是王澍鑫纠结再三后决定的对莫程的补偿方式。如果能帮助贺彦枫找回毫发无损的乐乐,让孩子又重新过回富足无忧的生活,即便莫程现在不知道,以后总能安心吧。那么的话,他即便是未经莫程的同意给做了记忆封存,也能心安理得些。 可是,贺彦枫那边沉默了很久,说:“我很想接受你的帮助,但是,我怕你对我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是我所不能答应的。” 王澍鑫说:“你……”尼玛,对情敌的警惕心要不要这么高!我只是想对莫程负责而已,哪里想要和你交换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想潜了你?这完全是白求恩式的不图回报呀魂淡! 贺彦枫冷静地说:“我怕你会不自量力地提出要求,要我把莫程让给你。不,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愿意把莫程让给别人。所以,你的热心,我心领了。” 王澍鑫下子按断了电话,气得晚上没睡好,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从床上翻起来,惨呼着奔进厨房,边还嚷嚷着:“完了完了,今天起来晚了,来不及做早饭了,哥,咱们出去吃吧。” 莫程随意地靠在柜子上,结实修长的双腿自然舒展,漫不经心地说:“随便吃点吧,有牛奶有饼干,我刚才已经吃了点,你要吗?” “好吧,”王澍鑫抓过代饼干边边问:“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早餐这样马马虎虎地就完事了,他的心里很过意不去,决定晚上做顿好的补偿下莫程,同时也展示下自己在网上的美食帖里学的新菜。 莫程却说:“不用了。我可能……”莫程看了王澍鑫眼,爽朗笑,说:“我想出门旅游趟,反正婚介所那边修路,没生意,不如趁此机会出去玩玩,也许下午就出发。” 王澍鑫呆了呆,问:“去哪里?” 莫程说:“不走远了,就x南吧,坐飞机个小时,票也好买。” 第24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王澍鑫脸悲催地说:“啊?!!!那这些天我都只能个人吃晚饭了?” 莫程开玩笑地说:“要享受孤独就个人,怕寂寞就出去啊,像我弟弟这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大好青年,还愁没人陪着起用膳?” 王澍鑫不高兴地说:“少来!你要去几天?” 莫程边在鞋柜里翻找着路上要带的鞋子,边随口答道:“这个说不准。据说那边有个古镇,镇上有很小旅馆,住下来慢慢呆着,每天去逛逛古镇,喝喝咖啡,打望打望帅哥和美女,加上青山绿水的好环境,很人住就是个月。我先去看看,呆不惯的话四五天就回来,呆得惯就住段时间,再说,周边还有很好玩的地方也想去看看,没准半个月吧。” “啊?!怎么要去那么久?”王澍鑫哪里舍得,脸不爽的表情。 莫程挑了双轻便的软牛皮底的豆豆鞋和双运动鞋,用擦鞋布掸了掸灰,拎着了起来,往个旅行袋里装,自言自语地说:“不用带太东西,拿着累。再说在当地也买得到。” 王澍鑫抓狂地喊:“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我问你到底要去几天啊?” 回头看见王澍鑫悲催的表情,莫程坏坏地笑,说:“x南的x江古镇是全国十大艳遇圣地之,没准儿哥去兜这圈,回来还带个人呢。而且,我走了,就等于是给你创造条件了,你也争取猎个艳,等哥回来咱们就是四人行了,晚上没事消遣还能凑桌麻将。” 猎艳?!王澍鑫顿时就斯巴达了,悲愤地说:“哥,你说点正经的好不好?什么艳遇啊?乱七八糟的!” 莫程淡定地说:“我就是在说正经的啊。昨天不是你来找我讨论了半天什么家庭啊小孩啊什么的堆鸡毛事吗?于是,我受到触动了。我今年二十八,是不是应该考虑下这个人生大事的问题了?而且,我自己就是开婚介所的,我的人生大事总不能叫同行的其他婚介所给我牵线保媒吧,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所以我得自己搞定,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正好趁着婚介所最近清闲没生意出去寻觅下,有什么不对吗?” 王澍鑫直在等待个水到渠成的好机会来向莫程告白,或者,最好是莫程主动发现然后向自己告白,可是,目前这情形,也许根本等不到那天……于是,在这种后有贺彦枫围追堵截,前有不明敌人断桥炸路的紧迫形势下,王澍鑫咬了咬嘴唇,毅然开口:“你宁可把机会给陌生人,怎么就不回头看看我呢?” 莫程正四下里收拾东西的手势顿住,看着在面前目光炙热的王澍鑫,不确定地开口:“小鑫,你……” 王澍鑫不顾切地说:“哥,莫程,我喜欢你,非常喜欢,喜欢了十年了,难道你直都没感觉到吗?还是说,我就那么差,叫你点感觉也没有?” 莫程急忙说:“不是那样的,小鑫,你很好,非常好,只是,我直把你当弟弟,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果然是这样辞令化的拒绝!王澍鑫忍不住伤心,却又鼓足勇气说:“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换个思路,不再把我当弟弟吗?或者继续当弟弟也行,不要拒绝我就好。其实,我觉得,我们这么些年相濡以沫、细水长流的兄弟情谊自然转化为爱情,难道不比你去外面猎艳得来的稳妥得长久得吗?” “这个……”莫程想说这是两码事好不好,不过,为了尽量不要伤害到小鑫,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小鑫,喜欢个人是种很珍贵的心意,说真的,我很高兴,但是,也很惶恐,因为这样珍贵的心意要给正确的人才不会辜负,而我,真的不是那个人,我不愿意你为了我白白浪费时间。” 王澍鑫伤心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你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可是,我们本来素不相识,能在孤儿院里相识相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难道不是有缘?而且,我们性别样,却都喜欢同性,难道不是有份?我觉得我们就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只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你忽视了这点!” 莫程:“……” 王澍鑫完全豁出去了,大声地说:“你刚才说你要去寻觅艳遇,你喜欢什么样的艳,你告诉我,我也可以适度地调适下来适应你!” 呃,小鑫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莫程不禁扶额,他贯是个干脆利落的性格,虽然这些年开婚介所被磨去了许棱角,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没变,喜欢说明白话做明白事,在他的认知里,小鑫就是弟弟,这个观念恐怕辈子都改不了。 既然如此,就索性挑明了说吧,让他伤心也就伤心这次,快刀斩乱麻!莫程暗暗下了决心。 莫程索性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王澍鑫,说:“小鑫,我必须要纠正你。第,爱情不应该是单恋,而是两情相悦。那种小说里歌曲里无病呻|吟的‘我爱你,与你无关’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第二,爱情不是拼时间长短的,当然,细水长流慢慢演变成爱情的也有,的是‘人群中看了你眼,从此不能自拔’,也就是所谓的见钟情,与此同时,巴胺和荷尔蒙疯狂分泌,这就是我渴望的爱情,但是,基本上,我不会对从小起长大的弟弟产生这样的感觉。小鑫,你明白吗?” 王澍鑫难过地垂头不语,莫程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说:“我不会爱上你,但是,我会直在你身边,会直是你的哥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澍鑫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纠缠,可是,年的念想就这样落空,实在很伤心很纠结很混乱,他拉住莫程的只胳膊,满面恳求地说:“不,莫程,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们都没要试过,你怎么就这样断言呢?要不然,我跟你起去x南旅行吧,我忽然想起来在钱钟书的《围城》里有句话,‘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最叫人本相毕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作朋友,或者说,结为夫妇,共度生’。我们起去旅行,好不好?就试这次,好不好?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若是这次旅行过后,你还对我点感觉都没有,我就死心,另外去寻找属于我的爱情。不然,我会辈子都不甘心,喜欢了你十年,却不肯做这两个星期的最后努力。” 莫程蹙眉看他,想说不要做这样没有意义的、扰人自扰的事情吧,却在看到他泪光闪闪的眼睛的时候终于没说出口。 再看看这房子,虽然只是个租住的旧房子,却被王澍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每天早晚他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还有,因为莫程睡觉畏光,卧室的窗帘都被他换成遮光布的,花钱是小,心思难得。 莫程叹了口气,说:“我是无所谓,可是,你难道不上班了?你的咨询室怎么办?” 王澍鑫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子,说:“我去趟咨询室,争取上午把大致的事情处理下,然后,下午就挂牌歇业。我们就订下午的票,好吗?” 莫程无奈地苦笑,说:“只是出去起旅游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小鑫……” 王澍鑫说:“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这次,就让我任性回,好不好?” 莫程静静地看了他会儿,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说:“好,起去。不过,小鑫,既然你要任性回,那我也要任性回。这次旅行回来之后,我们不要再住在起了吧?” 王澍鑫握着门把手的手掌嗖然收紧:“你是说……” “我会搬出去。”莫程在他的背后说:“小鑫,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王澍鑫咬着牙,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当天下午,两人出发,前往隔着两个省的x南省。 虽然是般的经济舱,但是因为是两人的第次共同旅行,被浇了头冷水的王澍鑫渐渐地心情好转,又开始鼓足了劲儿对着莫程献好卖乖,说这说那,还不时地深情凝视,搞得莫程实在有点吃不消,正好漂亮的空姐推着饮料车过来,莫程急忙说:“小鑫,你口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王澍鑫坐在外侧,马上很自觉地把要饮料的差事拿过去了,给他自己要了杯橙汁,又给莫程要了杯咖啡。 趁着他和空姐说话的空儿,莫程侧头欣赏窗外的景色,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朵朵白云柔软得像棉花糖般,叫莫程看着暴想戳下,因为不能,只好在心里吐槽:“旅游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只是,有小鑫这个家伙在旁边捣乱,艳遇什么的就别指望了。” 而王澍鑫,则在心里为自己加油:破釜沉舟,在此举。这是最后的机会,定要全力以赴!这次,我,要成为莫程哥的艳遇!要让他对我有全新的认识,全新的感觉! ※※※※※ 那天,乐乐偷听到张奶奶和“妈妈”的对话,开始还不太明白,但是,聪明的小孩儿直觉这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便又缩回床上,使劲地想,反复地琢磨,终于明白了,安迪老师是骗我的,她可能不是我妈妈吧。真正的妈妈,怎么会成天躲在屋里,对自己的孩子理都不理,点也不关心?怎么会用那么长的指甲给我洗头,也不怕会抓破我的头皮?怎么会因为我不小心吐了点在她的睡衣和拖鞋上就大发脾气,还说我“恶心”? 所以说,我是被坏女人骗了,被她拐来了这里? 她想干什么?想拐卖我,还是绑架我向爸爸勒索? 爸爸定着急死了,呜呜呜,我想爸爸惹。 可是,我要怎么办?才能逃开这坏女人,回到爸爸的身边? 乐乐又着急又惧怕,在被子里哭了会儿,渐渐地冷静下来,他想起来和爸爸起看过的个新闻报道,有个八岁的小哥哥被人绑架了,被绑匪扔在个枯井里,用井盖盖上。这个小哥哥不哭不闹,硬是等到外面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才爬到井沿边,用头点点顶开了厚重的井盖,出来的时候头发都被顶缺了块,不过,他终于靠着自己的勇敢和机智获救了。 乐乐还想起了当时爸爸的教导,遇到这种事情,定不要慌,不要哭闹,不然坏人会因为怕泄露而灭口,要尽量想办法悄悄地向外求救。 乐乐忽然眼睛亮,他想起来了,坏女人带他走的时候,特意搜过他的衣服,把那些有追踪作用的手环脚环都扔了,但是,鞋子里面藏着的个微型追踪器她没发现,到了这里以后乐乐把那个追踪器藏在床底下的个小洞里,爸爸说,那个追踪器不是充电型的,而是要使用个小的纽扣电池,只要接上电池,不光能做追踪器用,还能打电话呢。按下按键,就能直接接通爸爸的手机,让爸爸来救自己! 第25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 乐乐走失已经第八天了。 贺彦枫开始的时候几乎急得要发疯,他没想到苏瑾那个疯女人还挺有能耐,这几天简直就像是销声匿迹了般,这边警方方查找却没有什么进展,至今不能探知她带着乐乐究竟藏身何处,抑或是已经身在境外。 不过,现在,贺彦枫倒是平和下来了。 苏瑾是找不到,贺彦枫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却暂时没办法,可是,苏家,那么大个箭垛子,却是没处躲起来,正好这拿来出出心头恶气。 苏氏旗下的汇海地产,直做得四平八稳,是s市的龙头企业,而且,贺彦枫已经离开s市年,弄起来略有难度,但是,也绝不是不可行。 如此,针对汇海地产的系列行动开始了。 汇海地产的个主要项目负责人,也是公司骨干,人称黄总,这黄总被贺彦枫这边的人调查出来有污职行为,却自以为手段高超,没被上面的人发现。于是,某日,黄总被贺彦枫这边的人叫去了,系列证据摆在桌上,吓得黄总狂擦汗,自以为不能善了。没想到却被人鼓动干票大的,拿了钱开跑。黄总自是知情识趣,撬了汇海地产三个亿的现金,携妻子儿子逃去国外。随即这消息被发布,同时,汇海地产被谣传资金可能因此受创。 屋漏偏逢连夜雨,汇海地产于三年前开发的房屋出现漏水墙体剥落等现象,被购房客户投诉到消协,而汇海的公关做得很不到位,竟然为此和客户大吵,拒绝修理。于是,此客户将家里受损情况拍了几百张照片传到很有名的网,发出愤怒的控诉。 像这样的质量投诉案件汇海地产每天都有受理,并没有很重视,但是,这次不同,汇海地产所建造的房屋存在重大质量缺陷的揭露帖子越来越,包括最新建造、尚未完工的“景庭”项目也被波及,甚至被危言耸听地贬为“危房”,下子如果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人人喊打,已经交了房屋预订款的客户都在煽动下涌往汇海地产总部,言辞激烈地要求退房,并怒斥汇海地产是“黑心开发商”、“奸商”。 随后,汇海地产的官网被黑,消费者现场拉红色横幅围坐汇海总部并与汇海的部分工作人员发生推搡并肢体冲突的图片铺天盖地都是! 这么来,汇海地产的房子哪里还卖得出去呢?这下子资金链真的出问题了,有些“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机智供货商赶紧上门讨要之前的供应款,围堵汇海地产总部,其图片又被无所不在的热心网民发到网上,整个s市都在沸沸扬扬地议论此事,没买他家房子的都暗自庆幸,买了的就想法子去闹,去退。 紧跟着,汇海公司在二级市场上的股价急掉,并引得整个地产板块出现波动。 而这,不过是乐乐走失的第八天而已,仅仅七八天时间,能把个贯口碑良好的大型地产企业整治成这副狼狈样子,苏瑾的父亲、苏伯东算是想明白了:谁跟苏家有这么大的仇恨?谁能动这么大的手脚?只能是贺彦枫! 这天,何奕信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汇报汇海地产的最新动向,完了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下步该怎么办?” 贺彦枫正要开口,大班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贺彦枫因为心系乐乐,有电话就要接,生怕错过点关于乐乐的讯息,他急忙对何奕信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接起来听,却是秘书处的何秘打来的,恭谨地问:“贺董,有位苏先生找您,现在在接待室,我跟他说了贺董您很忙,今天的日程都订满了,可是,他自称是您的世伯,坚持说有些要紧话要和您亲自说。” 贺彦枫唇角撇,对何奕信说:“下步呢,就看来人的表现了。” 何奕信很清楚这个“来人”的身份,他附和地笑,说:“估计是扛不住了,来讨饶的。” 贺彦枫哼笑声,道:“光讨饶就不想不挨打了?除非他把苏瑾交出来,要杀要剐全凭我处置,倒是可以饶了苏家其他的人。” 苏伯东被秘书小姐路引进董事长办公室,这路走路看,苏伯东才知道什么是“后生可畏”!才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苏伯东,还有贺彦枫的父亲贺文博当初都看不起这什么互联网经济,觉得那都是泡沫,哪有建房子做实业来得稳稳当当?他们都觉得贺彦枫当初离开贺氏的文博实业而去搞这什么网游公司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是不务正业,迟早有天会撞得头破血流地回家悔过,完全没想到贺彦枫后来搞的这个什么扬程科技公司居然是这么副朝气勃勃的样子,和自己公司那老气沉沉的景象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唉,也难怪贺彦枫能把汇海地产搞得这么惨!苏伯东心里叹,想着今儿这趟来,看来只能是痛骂苏瑾那死丫头,求着贺彦枫网开面了。至于苏瑾心心念念的什么鬼联姻,还是算了吧,这还没联上呢,就被未来女婿疯狂整治,要真结了姻,不是自己把脑袋往老虎嘴里伸吗?苏瑾啊苏瑾,这丫头从小被娇养,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连累得全家人都要倒大霉! 所以,苏伯东见了贺彦枫,点也不敢摆世伯的架子,反而是谦卑得不得了,弓着个背,腆着脸,嘘寒问暖,他贯以雅人自居,现在也是文绉绉的腔调口个“贤侄”,殷勤地问贺彦枫近来可好,并其父贺文博贵体如何之类的客套话堆,又对着贺彦枫睁眼说瞎话,说是贵小公子伶俐可爱,被小女苏瑾请去起游玩山水,不日就会回来,万勿担心。 说这些话的时,苏伯东心都是虚的,因为贺彦枫直没理他的茬,手里拿着把剪刀,修建着个什么盆栽,头都没有抬下。 直到苏伯东搜索枯肠,诚恐诚惶地把能说的都说了,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贺彦枫才慢悠悠地接嘴,同样以文绉绉的话回道:“犬子被贵千金请去做客,算算客居他处已有七八天光景,鄙人甚是挂怀,如何能好?家父家母亦是日思夜想,几欲成疾,祈望贵千金尽快归还犬子,以全鄙人全家人伦之乐,感激不尽。” 苏伯东嘴角都僵了,正要强作笑颜解释两句,却见贺彦枫俊脸肃,激烈的言辞疾风暴雨般倒出来:“少跟我假惺惺了。满嘴的仁义道德,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你们苏家的人吧!我儿子被你女儿拐走七八天,我爸妈气得都卧病不起了,你还在这里问我他们好不好?谁家大孙子被拐跑了,能好得了?行了,别废话了,你就直接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伯东尴尬地说:“哎呀,这个嘛,世侄啊……” 窥见贺彦枫冷肃的表情,苏伯东不敢再装熟了,又马上改口,说:“贺董,我女儿不懂事,给您和您府上都添麻烦了,我这里代她赔罪……” 见贺彦枫眉眼冷肃、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苏伯东自己斟酌着觉得这样的赔罪力度太轻了,又补上句;“苏瑾那个该死的疯丫头,太不懂事了,我们苏家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孽障,等我找到她,定捆了她来上门请罪……” 贺彦枫嗤之以鼻道:“那可不敢当!算了吧,别说那些虚了巴脑的!你是为了汇海地产来的吧,想要我放你们马,也很简单。” “那……”苏伯东哭丧着脸看着他,说:“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汇海地产条生路吧?我家苏瑾是对你不住,但是,码归码,我可是从来没有得罪过您,和令尊也是向交好的……” 贺彦枫嗤笑着说:“你现在还敢和我说这个!没错,我们贺家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们,可是,你们苏家却是欺人太甚!我的小孩已经够可怜的了,苏瑾居然还骗得他团团转,什么老师,什么妈妈,什么滴血认亲,还拐走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别以为她苏瑾是个女的,干了坏事就可以脖子缩,讨个饶哭两声再装个疯就能万事大吉的,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包括上次她造的孽,起连本带利地算!” 苏伯东哭丧着脸,说:“贺董,贤侄啊……” 贺彦枫抬手,开了墙上的电视机,随即,女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苏伯东张惶地回头看,原来是电影《风声》中的个画面,周迅扮演的共|产|党人顾晓梦正在被日本人严刑拷打。 苏伯东开始还没明白,后来发现电视里播的似乎是个场面的无限循环。 苏伯东再看,脑子才“轰”地声炸开。 电视上的女人正在受绳刑。 电影镜头上的周迅面色苍白如纸,浑身血迹斑斑,据说此刑是让女人坐在条粗大的麻绳上,被人来回拉扯,摩得下|体支离破碎,血腥到不忍直视。 苏伯东毛骨悚然地回头,瞪着贺彦枫,“你……你不会是想要这样对我女儿吧……不……” 贺彦枫手里的剪子“咔嚓”声响,剪下朵花,悠悠地说:“貌似重口味了点。不过,新婚之夜是么值得纪念的日子,用这种别致的方式来纪念下也未尝不可。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才能弄到套刑具,看了这个之后,我才豁然开朗,其实就地取材也是很不错的,根绳子就足够了。还有,绳子上还可以弄点花样,比如弄排针,或者浸点硫酸什么的,应该是效果佳。” “啊……”苏伯东被身黑色暴戾之气的贺彦枫和这吓死人的场景震慑住了,连自己来是干嘛来的都忘到九霄云外,他膝盖软就直挺挺跪下,不由自主地说:“贺董,我家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怎么配得上您呢,实在是高攀不上啊,您还是让我把她领回家,我会好好劝她的,劝不服就打顿,以后保证不会再来打扰到您和府上了,不会再对贵小公子有什么……” 贺彦枫扔了手里的剪刀,厉声说:““晚了!这个仇结得太大,苏伯东,你保不住她!” 苏伯东也顾不得了什么体面尊严了,趴在地上对贺彦枫连连磕头,说:“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家那个疯丫头吧。” 贺彦枫不耐烦地说:“你先把她交出来!她不可能直和家里没联系,她在外面,是需要钱的。” 苏伯东哭喊着说:“确实没有!这么大的事,我不敢瞒着,要是有她的下落,我早就说了,还等到现在?真的,我真的没说假话,确实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也确实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想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贺彦枫仔细辨别,觉得苏伯东可能真的是不知道苏瑾的下落,这才说:“知不知道都是回事,苏瑾呢,定要为她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落我手里是迟早的事,我贯遵纪守法,不到逼急了的时候我也不想动私刑,最好是走法律途径,这次,我不希望你们苏家还在暗中做什么手脚来庇护她。所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个,是你们苏家大义灭亲,和苏瑾划清界限,登报和她断绝父女母女关系,以后再不管她的事,全凭我处置,送监狱也好送疯人院也好弄死也好,都不许发点杂音。另个,你们要是割舍不下,要继续跟她做捆条绳子上的蚱蜢,就等着起被打包收拾吧。” 苏伯东苦苦哀求,贺彦枫只是冷笑,说:“有句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也好子女也好,都是没办法的,舍卒保帅,壮士断腕,才是明智之举。而且,苏伯父,你也不算太老,现在找个女人生儿子,或者弄个试管婴儿,将苏家香火继承下去才是正道,何必为了个不成器的疯女儿鱼死网破呢?” 话说到这里,苏伯东也就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值此大难之时,确实顾不得了。次日,s市最大的媒体上播报了当地名门苏家将不孝女苏瑾逐出家门,断绝亲女关系,以后概事务与苏家无关的申明。 <二> 乐乐知道,现在就是非常危险的时候,绝不能叫她们知道乐乐已经发现安迪老师是假妈妈并打算向爸爸报信的事情,所以,定要小心,再小心。尽管她们只是两个女人,但是,对付起乐乐这样的小孩子来也是很容易的,说不定惹急了她们,真的杀掉乐乐。这么想,乐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直拖到十点种,估摸着是张奶奶去厨房煮中午饭的时间,安迪老师般不到张奶奶敲门叫她出来吃饭她都不会出来,不可能跑到乐乐和张奶奶睡觉的房间里来,乐乐估摸着此时比较安全,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端了个小板凳把房门堵住,然后趴在床沿边,边小心留神着外面的动静,边撅着小屁股,将小胳膊尽量地往床下那个小洞里伸进去。 摸了半天,居然没摸到,这下子可把乐乐惊出了身汗,怎么会没有了呢,是被老鼠拖走了,还是被她们发现了拿走了? 乐乐都快要急哭了,结果,还好,只是虚惊场,他的小手往旁边乱抓乱刨,忽然摸到了个圆圆的,塑料外壳的东西,简直高兴得要蹦起来。原来,是刚才乐乐太心急了,手伸得太猛,第下就把追踪器反而给刨出去了。 乐乐攥紧了这个宝贝,像是攥着自己的全部希望,拿出来的时候,他也不管上面扑满了灰尘,就放在嘴边亲了下,眼里涌出泪光,哽咽着说:“爸爸,我要回家!” 嗯,现在只要给这个东西装上节纽扣电池,然后呼叫爸爸,爸爸就能找到我了! 乐乐将板凳搬回原处,尽量让房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这才又爬回了自己的床,将追踪器藏在他最里面衣服的小口袋里。 这枚小小的,圆圆的东西紧紧地贴在身上,叫乐乐安心了许。 会儿,张婶做好了午饭,推门进来,说:“乐乐,感冒还没好吗?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你就坐在床上,张奶奶喂你吃好不好?” 乐乐做出和平时样乖巧的模样,说:“不用了,张奶奶,我睡了好久了,正想下床走走。我自己吃饭吧。” 张婶听了很高兴,夸奖地说:“乐乐真是能干,那起来吧,张奶奶给你盛饭饭。” 吃午饭的时候安迪老师又没出来,要是平时,乐乐会很沮丧,这次,却是天赐良机,乐乐自己快快地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饭菜,摸着肚子对张婶说:“张奶奶,你今天做的红烧肉真是太好吃了,把我的小肚子都吃撑了,我得到处溜达溜达,才好消化。” 张婶忙说:“溜达的话就在家里溜达,别出门去,外面坏人,专门骗小孩子去卖钱,卖去农村那种地方,还打小孩子让他们干农活。”张婶这是防患未然,就怕乐乐什么时候万起了疑心要跑,所以,逮着机会就敲打吓唬他。 乐乐心里想,你们就是坏人,还说别人是坏人!却缩了缩脖子,作出害怕的模样,顺着她的话,说:“是啊,那些坏人都好坏,我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的,还用铁链子把小孩子锁起来。” 张婶说:“对啊对啊,还有可怕的,有些小孩子不听话,跟妈妈吵架就去外面乱跑,结果被坏人捉了去,打断了手脚,叫他们举着个破碗在街上要饭,等要不到钱了,就把小孩子活活饿死或者冻死,真是惨得不得了啊,所以,小孩子就是和妈妈吵架生气,也千万不要乱跑,定要乖乖听话才行。知道吗,乐乐?” 乐乐使劲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很乖的。” 张婶于是放心地去厨房洗碗做家务去了,乐乐倒是也没乱跑,只是把屋里所有可能会用电池的东西都悄悄地检查了遍。 电视机遥控器里?没有!空调器遥控器里?没有!石英钟里?没有!还有浴室里放着的个女士刮毛器里,也没有!……乐乐找了大圈,然后很沮丧地发现,凡是他的眼睛能发现的带电池的东西里,无例外装的都是五号或者七号电池。 那就只能出去买了! 可是,她们把我看得这么紧,根本不许我出门啊,再说,我身上分钱都没有,怎么买电池呢?乐乐犯了难。 可是,没有这个纽扣电池装进追踪器里,就联系不上爸爸啊,那么,要什么东西的里面才会用到纽扣电池呢?乐乐琢磨开来,觉得纽扣电池很小,肯定是用在小的东西上面,好像手表里面就是用的纽扣电池。 还有,乐乐还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玩过两个电动的毛绒玩具,也是用的纽扣电池。 可是,要怎么说服她们给乐乐买回来这样的东西呢? 乐乐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了个办法。他跑去厨房,牵了牵张婶的裤腿,眼巴巴地望着她,说:“张奶奶,我还是不舒服,头好疼。” 张婶马上摸了摸乐乐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烧已经退了呀,乐乐还是不舒服吗?那赶紧回床上躺着吧。” 张婶对乐乐还是很细心的,把他抱回了床上,又盖好了被子,正想出房间,乐乐却又可怜巴巴地说:“张奶奶,生病了好难过啊,就只能躺在床上,电视也看不了,要是有个玩具就好了。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有个专门的玩具房间,好好玩具啊,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乐乐的声音低了下去,好不可怜的小模样,叫张婶都看了心软,说:“乐乐还真是怪不好玩的,现在还病着呢,连电视也看不了。行吧,我去给你妈妈说说,她同意了我就出去帮你买,你要什么玩具?” 乐乐眼睛亮,说:“张奶奶,你真好。我就想要玩种公园门口都卖的小熊打鼓的玩具,还会唱歌呢。还有,我还想要块手表,男孩子戴着,酷酷的。” 张婶心想,以后这小孩是要自己带去外国呆年的,责任重大,所以也要和这小孩搞好关系,取得他的信任,若不然,在那年间,要是这孩子乱跑跑掉了,责任可都在自己身上,便笑着说:“好吧,好吧,我去给你妈妈说,她同意了,就都给乐乐买回来。” 张婶跑去给苏瑾说这个事,苏瑾却不太愿意,说:“不是不给他买,主要是咱们现在深居简出,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他说的那样的玩具菜市场又没有,还要去专门的玩具店或者公园门口、大型超市之类的人嘈杂的地方去买,万遇上警察或者便衣什么的怎么办?” 乐乐听到张婶回来说妈妈不同意买,下子气恨这个女人得不得了:把我骗出来,却连个玩具都不给我买! 要是以前的乐乐,因为心疼妈妈什么都会乖乖地听话,不哭不闹做好孩子。现在可不样了,这个女人又不是乐乐的真的妈妈,乐乐偏不要听她的,她不给买,乐乐就哭!就闹! 乐乐以前从来都是斯文可爱的小孩,现在却像是没家教的、粗野蛮横的小孩,扯开嗓子哭哇哇大哭,就是闹着要玩具,要手表,边哭还边指责:“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屋子的玩具随便我玩,怎么跟了你们,要什么没什么?要是爸爸在这里,他肯定给我买!把整个玩具店都买空!呜呜呜,我要找爸爸,我要给爸爸打电话,我要叫爸爸接我回家!哇……哇……哇……” 苏瑾怒得要打乐乐的手心,乐乐是越打越哭得厉害,张婶不得已拉着哄着地劝:“别打,看他哭得这样,生病还没好呢!孩子要哄着……” 乐乐这次豁出去了,哭得声嘶力竭。终于,有邻居来敲门了,把门拍得山响,见不开门,直接在门外飙高音:“死人了吗?在家里嚎什么丧?喂,家里小孩哄着点啊,我老公晚上值夜班呢,你们这嚎得,叫人怎么睡觉啊?有人管没人管啊,实在不行我去喊物管来处理,或者找派出所的来,你们这是挠民。” 苏瑾怕的就是这个,连忙打开门,点头哈腰地给来人赔礼道歉,又扭头对着乐乐怒道:“别哭了,会儿给你买就是了!” 张婶戳着乐乐的脑门,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这孩子,贯都是乖乖的,今天是怎么了?说了给你买了,怎么还哭呢?” 乐乐揉着哭红的眼睛,停了哭声,拉住张婶的衣角,说:“我是怕你们反悔嘛。乐乐不是不乖,乐乐实在是太无聊了,也太想爸爸了,能不能让乐乐给爸爸打个电话啊?” 给贺彦枫打电话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婶和苏瑾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前项,张婶会儿就穿好衣服,用条大披肩将自己的头脸遮住许,这才出门去给乐乐买玩具和手表去了。 张婶次买了好几个电动玩具,她也是怕乐乐不喜欢又接着闹再招了邻居什么的人来才特意买的,这可方便了乐乐,当时兴高采烈地接了去貌似玩得很开心,到了下午,张婶贯是要歇个午觉的,听她睡得口水都流出来,呼噜打得山响,乐乐这才悄悄地溜下了床,躲进卫生间,将枚早已褪下的纽扣电池装进了贴身收好的追踪器里,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 那头很快就响起语声:“喂?哪位?” 是爸爸的声音! 乐乐顿时眼里冒出大量的泪光,对着按钮附近的扩音器喊道:“爸爸!是我,是乐乐!快来救我!” <三> 又过了天,贺彦枫都快要绝望了,眼看着最后通牒的十日之期将近,却还没有乐乐的下落,看来只得答应和苏瑾结婚,虽然这不过是为了保全乐乐的权益之举,可是,想到不能给最爱的人的珍贵婚约却要和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达成,实在是恶心透顶,正痛苦挠心之际,贺彦枫的手机遽然响起,他拿过来看,来电显示是“未知”,贺彦枫心头跳,急忙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乐乐的声呼喊:“爸爸!我是乐乐!快来!” 贺彦枫简直要喜极而泣,那边乐乐似乎也在小声地哭,急忙说:“乐乐,你别急,别哭,先告诉爸爸你在哪里。” 乐乐茫然地说:“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们不许我出门,天天呆在屋里,我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 贺彦枫问:“你哪里来的电话?” 乐乐说:“不是电话,是你上次藏在我鞋子里的追踪器。我藏好了没叫她们发现,昨天终于找到个纽扣电池接上了。” 贺彦枫当机立断地说:“好了,乐乐,你把这个追踪器放在衣服里藏好,然后,好好地等着爸爸。机灵点,别叫她们发现了,现在电话挂了,爸爸马上出发来救你。” 结束和乐乐的通话后,贺彦枫马上联系上秦警司,确定乐乐的位置在处于x南省的某小镇上,秦警司联络上当地警方,请求在当地配合行动,随即,贺彦枫和秦警司等行人乘坐他新购的“空中国王号”公务机起飞,直飞x省x镇。 不料,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时却发现追踪信号中断,贺彦枫顿时变了脸色:乐乐暴露了?该死的!苏瑾把乐乐拖去了什么地方? 秦警司急忙安慰他:“贺董,你先别急,现在不过才两个小时,她们跑也跑不远,从锁定的追踪地点划定个直径百公里左右的圆圈,展开搜索盘查,应该会有疑犯逃亡的线索。” 乐乐确实暴露了。 因为听到了日都没听到的爸爸的声音,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乐乐的心里充满了欢欣,同时,因为想到终于可以摆脱这两个讨厌的女人的控制了,乐乐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大快人心的快慰表情,好似在说:“坏人!你就要被警察叔叔捉走了!” 不得不说,身为个有偏执性人格的女人,苏瑾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平时她不太出房门,就是出了房门,也懒得看乐乐眼,可是今天,她却留意到了乐乐的不寻常的表现,并琢磨上了:小东西平时都是蔫头耷耳的,怎么今天看起来高兴得像是包了馅儿的饺子,随时都要漏出来的感觉?还有,他看我的那是什么眼神,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苏瑾猛然伸手,把拉过乐乐,盯着他的眼睛,说:“乐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告诉妈妈也高兴高兴!” 乐乐慌乱地低下眼睛,说:“没有,我就是看着电视上的节目好笑……” 说着,乐乐使劲地挣着身体,想从她手里脱开。 他越是这样,苏瑾越是疑心,拉住他的小胳膊不放,恶狠狠地说:“撒谎!你刚才根本没在看电视!” 乐乐到底是个五岁的小孩儿,这种遽然被袭击的感觉让他很恐慌,扎开两只小胳膊开始拼命挣扎。扭动间,他本来好好地藏着内衣小口袋里的追踪器“啪嗒”声掉了出来。 这下子,苏瑾和乐乐都呆了下,苏瑾随即反应过来,马上甩了乐乐巴掌,把小孩子扇得跌在地上。她猛然弯腰,捡起那个追踪器,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最终落实到点:完了!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马上逃! 乐乐捂着被打痛的小脸呜呜哭泣,看着面色狰狞的苏瑾将追踪器脚踩烂,然后对着本来在床上睡觉听到响声才出来察看的张婶低喊:“马上走!这里住不得了!该死的小崽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追踪器!” 张婶慌里慌张地要去收拾行李,苏瑾烦躁地说:“还收拾什么!赶紧走!拉上他!” 乐乐知道爸爸会找来这里,也知道跟着他们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马上就抱住饭桌的桌腿,凄声大哭:“救命啊,救命啊!” 苏瑾二话不说,抓起他的小脑袋往桌角上磕,乐乐就昏了过去。 “给他灌点安眠药,免得中途醒了又要哭闹,惹人注意。”苏瑾下令道。 张婶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按着苏瑾的提示将安眠药碾碎成粉末,然后调成药水给乐乐往嘴里灌,她的手抖得不像样,加上乐乐昏了,也不好灌,顺着嘴角往外流,也不知道灌进去了少。苏瑾着急得很,说:“得了得了,就这样。来,拿个毯子把他包起来抱着走,快点,咱们走!” 张婶抱着乐乐,跟着只抓了几样要紧东西就开门出去的苏瑾的脚步走,这天,天有些灰蒙蒙的,还起了风,路上没几个人,苏瑾好容易才拦住辆黑车,跟司机商量着要去几百里外的x县。 就在这时,也许是因为张婶灌下去的药水实在有限,又或者因为外面的冷风吹醒了乐乐,乐乐下子睁开眼,额头上的痛令他小小的心灵充满仇恨,想都没想,就往抱着他的张婶的脸上咬去。 张婶惊叫声,她年纪大了的人,抱着乐乐走了许苏瑾也没搭把手,早就累得手都打不了弯了,被乐乐这么咬,顿时痛得松了手臂,见乐乐翻身就跑,惊慌地喊道:“小姐!小姐!不得了了……” 乐乐跌落在地上,因为身上抱着毛毯,倒是没有跌痛。 人在紧急的时候往往有超乎平常的勇气和力量,乐乐从地上翻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开跑,两条小腿儿迈得像对风火轮般。 苏瑾急身去追,却没赶上,此时虽然街上人少,但是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追个哭闹不休的小孩子,势必会引起路人的关注,反而不妙,她只得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越跑越远,然后悻悻然地对脸衰败的张婶说:“事情都给你搞砸了。唉,算了,算了,等他去吧。咱们逃咱们的,赶快!不然要被抓住了!” 第26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乐乐没命地跑,不知道跑了久,也没有方向,就那么没头没脑地个劲儿地跑,跑得实在跑不动了,同时留意到那恶女人确实没追上来了,他这才安了心,慢了下来。 只是跑得久了,脑子也像是跑丢了似地,完全木掉了不会转了,加上被追赶的紧张情绪还在,乐乐完全没有思考,只是拖着双小腿儿机械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直到肚子里发出“咕”的声响,乐乐才有了点感知:我饿了!咕~~肚子在叫了~~ 还有随之清醒过来的意识:走走走,走到哪里去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爸爸!怎样才能找到爸爸呢? 当然是打电话给爸爸,可是,乐乐没有电话,口袋里也没有分钱。 那就只能找警察叔叔了!可是—— 乐乐在个岔路口,张皇四顾。 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 细长的公路蔓延向不知名的远处,道路两侧是农田,不时有二层楼高的房子,三五分钟就有汽车疾驰而过,还有各种摩托车、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 可是,乐乐了足有五分钟,却没有看到有警察局标志的房屋,也没有看到任何身着警察或者类似的制服的人经过。 那就只能找好心人求助了。 乐乐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个背着背篓走过的、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五十岁的男人,向他求救:“老伯伯,我走迷路了,你能帮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吗?” 男人似乎耳朵不太好使,张黧黑的脸上满是茫然,嘟哝着问:“泥说啥子?再说次唻。”他的方言口音十分浓重,乐乐好半天才明白,又大声地说了遍:“大伯,你有手机吗?借给我打个电话给我爸爸,我走迷路了。” 男人终于听懂了这小孩是要借手机,话说现在骗子骗术高明,他的个邻居去省火车赶火车,拿着手机打电话呢居然就叫人把手机给抢跑了,可不能轻易借给这小孩,男人不耐烦地把推开乐乐,说:“爬开!” 乐乐被推了跟头,身上沾满了灰尘,灰头土脸。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从小就没有妈妈的照拂,比别的小朋友略略不幸点点,但是,乐乐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爸爸对乐乐百依百顺,爱如珍宝,在家里群佣人保姆簇拥着呵护着,走到外面也到处都是讨好的笑脸相迎。 面对这落差,乐乐忍不住哭了起来。不会儿,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是浓厚的方言,问道:“小娃儿,泥哭啥子?妈妈找不到了哇,额带泥去找。” 乐乐抬起头,说话的是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头发染成稻草般的黄颜色,叼着根香烟,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乐乐瞪大眼睛,没说话,戒备地看着这人,男人把香烟丢了,伸出胳膊就来拉乐乐,嘴里还说:“走哇,带泥去找妈妈?”歪着嘴巴笑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好人,而且,眼里还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乐乐吓得甩开这人,骨碌爬起来就跑。那男人撵了两步,估摸着也是怕路人的讶异目光,就没追了,在后面懒笑道:“跑啥子?额不是坏人啊。小娃儿还很醒豁得很(聪明)哈。” 乐乐被吓了这跳,才明白以前爸爸讲的那些故事还真不是编造出来的,这世界上好人虽然很,却也有坏人,还有很人是只要不关自己的事情就冷漠吝啬得很,点同情心也没有。 乐乐不敢随便向人求救了,只是拖着双发酸的小腿儿不停地往前走,心想,走走,总能找到位警察叔叔吧。 走啊走啊走,走得肚子咕咕叫,不知道什么时候,乐乐走到个热闹的集市,这里有很商店,还有不少吃东西的摊点,烤得喷香的芝麻烧饼,带着酱肉香气的包子,腾腾的热气和香气勾得乐乐的小腿儿根本走不动了,眼巴巴地盯着瞧,口水津津地冒出来,叫乐乐的喉咙不时地“咕噜”声。 侧,王澍鑫和莫程正在人碗,吃着这里的著名的香辣米粉,米粉不经饿,再来个烧饼,就刚刚好。 王澍鑫边吃边说:“哥,咱们好好地出来旅游,说好了逛古镇,爬雪山的,你怎么忽发奇想,偏要租车跑来这么个小破地方?” 莫程说:“古镇啊景点啊什么的,全国各地都是大同小异的,要想玩得好,就要独辟蹊径。走走停停看沿途风光才是真正的旅游,可以体会当地的风土民情,还不花冤枉钱买门票。” 其实,实情是这样的,莫程出来旅游本来就是散个心,没有目的性,就是端把躺椅躺在农家小院里,在初冬的阳光下看看书也是惬意的,可是,王澍鑫这家伙偏是要拉着他这里去那里去,在古镇上买很貌似有情侣意味的纪念品小饰物什么的,晚上还定要去酒馆酒吧喝酒,在朦胧暧昧的灯光下向他传递某种你知我知的情愫,叫莫程哭笑不得,心想,小鑫,咱俩都这么熟了,你搞这套,没唤醒我的爱,只唤醒了我的身鸡皮疙瘩,得得得,还是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吧。于是,莫程选择了乡土味的旅行,既看风景,也省得被王澍鑫黏糊。 莫程吃了半,眼角的余光忽然扫视到旁的包子铺前着个五六岁的小孩,小脸脏兮兮的,大拇指头伸进嘴里,瞪着人家铺子里的包子馒头猛看,边看还边猛咽口水,那模样又好玩又可怜。 莫程将碗推,了起来,往包子铺那边走去。 王澍鑫不明所以,对着莫程的背影直喊:“你干嘛去呢?还吃不吃啊?” 莫程头都没回,只说:“马上回来。” 莫程买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塞到刚才那小孩手里,说:“饿了吗?吃吧。叔叔请你吃。” 小孩儿,也就是又累又饿的乐乐,眼睛下子瞪大,他看了看好心的叔叔又看了看手里的热包子,心里有些难过,想着,我居然被这位叔叔当作小乞丐了,不过,叔叔总是好心才给我买的呀,便低下头,小声地说:“谢谢叔叔。” 莫程笑了笑,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吃米粉。 王澍鑫看见了这幕,了然地说:“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要饭?真是可怜啊。” 乐乐实在是饿慌了,拿着不知名的叔叔给的包子饿吞虎咽地吃完。这下子,肚子饱了,脑子也就灵活了起来,乐乐忽然意识到个问题:很快就会天黑,如果再找不到爸爸,我去哪里睡觉呢? 乐乐茫然地四处看着,集市上现在人还不少,可是,已经有卖东西在收摊了,会儿,这里也会变得冷冷清清。人少了,街上的狗却了,如果乐乐留在这里的话,会不会被狗咬? 乐乐是不敢随便向人求助,怕又碰上刚才样的坏人,可是,……真的很害怕啊。 乐乐忽然看到,刚才给自己买包子馒头的叔叔还没走,还在不远的个摊子上吃东西呢,他的心里陡然生起希望,朝着那位好心叔叔的方向走去。 莫程快要吃完了,米线虽然风味独特,很好吃,却有点辣,他吃两口就要喝口水,所以吃得很慢。忽然,莫程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人扯了下,低头看,却是刚才那小孩,就在自己腿边,可怜巴巴地喊:“叔叔。” 王澍鑫不悦地拧眉,向莫程说:“看吧,这就是同情心惹出来的事,你给他买了包子馒头,他现在肯定要管你要钱了,五块十块都不够,至少几十块才能打发走。” 乐乐扭头看着王澍鑫,委屈地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想请叔叔帮帮我,给我打个电话,我迷路了,找不到爸爸。” 王澍鑫这才看清楚他的小脸,虽然有些灰尘,显得脏兮兮的,却莫名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王澍鑫忍不住盯着他看,看了会儿,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卧槽!这不就是那天在贺彦枫的手机上看到的小孩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乐乐! 再仔细看看,还真是的,因为这小孩的眉眼和莫程有点相似! 王澍鑫问:“你叫什么名字?” 乐乐不太喜欢这个叔叔,因为他不光不肯帮助自己,还冷言冷语地点同情心也没有,不过,他这会儿看起来和气些了,再说,又要求他们帮忙呢,名字总是要说的,那就只说小名,不说大名吧。 乐乐细声细气地说:“我叫乐乐。”乐乐心想,才不告诉你我的大名是贺乐扬,我爸爸是很有钱的大老板呢,不然,你万起了坏心,绑架我问我爸爸要钱怎么办? 可是,对于王澍鑫来说,光是这个小名就足够了,足以证实这正是贺彦枫和莫程的儿子。 王澍鑫心头巨震。 莫程在旁听到这孩子不是小乞儿,只是和爸爸走失了,同情心大起,拉了小孩儿在自己身前,问起了具体情况。 乐乐觉得还是这个叔叔好,又善良又和气,长得还很好看,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的样子,不禁信赖感大增,五十地说:“我不要别的,只想借叔叔你的手机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我记得他的手机号码,他会很快来接我的,可以吗?” 王澍鑫心想,坏了,这不是要把贺彦枫招来吗?那莫程就要和他见面了?不行不行,得阻止这件事! 王澍鑫调整好表情,对莫程说:“哥,现在的事,好心没好报的太了。这小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咱也不知道,咱们可是来旅游的,势单力薄,万有个什么呢,还是不要惹麻烦上身的好,这样吧,咱们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派出所,把他送去派出所,让民警帮这孩子解决问题。” 乐乐听到送去派出所,倒是也没意见,只要不是把自己丢开就好,警察叔叔肯定也能帮乐乐找到爸爸的。 莫程呢,虽然觉得王澍鑫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小孩和爸爸走失,孩子爸爸肯定心急如焚,先告知声让人家不要到处没头苍蝇样去找不是好吗? 莫程便摸出手机,说:“好,我们送他去派出所,不过,先给他爸爸打个电话也好,免得人家着急。”又问乐乐:“你爸爸电话号码少?我给你打。” 乐乐高兴死了,忙报出串号码。 王澍鑫按住莫程的手机,说:“我来打。”尼玛,莫程怎么能给贺彦枫打电话呢?被那混蛋缠上了还有完吗?他那天说的那话,什么让不让的,分明就是要把莫程弄回去的节奏。 莫程觉得王澍鑫有些反常,蹙眉看了他眼,妥协了,说:“好吧,你打,我看你打。” 王澍鑫正要按电话号码,忽然想到,手机拨号码是带自动记忆的,他这前几天才给贺彦枫打了电话的,会儿肯定号码没按完就会自动冒出来,莫程就在这里瞅着,还不得疑心啊?没准儿就要问,你都把人家孩子爸爸的电话都存了,却装不认识这孩子? 这么想,王澍鑫顿时冒汗了,他尴尬地说:“哎哟,我手机只有格电了,还是用你的电话打吧。” 说着,王澍鑫便拿过莫程的电话,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按着乐乐报出的数字,拨了出去。 ※※※※※ 这边,乐乐跑了之后,苏瑾心中惴惴,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那边的垃圾桶旁边扔了个熊宝宝的大人偶,长度恰似乐乐的身高,她灵机动,飞快地跑去捡起那个熊宝宝,又将乐乐掉落在地上的小毛毯捡起来,把熊宝宝包了起来,抱在手臂里,猛地眼看去,像是抱着个小孩。 张婶不明所以,问:“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苏瑾拧着眉说:“估计今天躲不过了,可能要被贺彦枫抓住。没办法,只能装疯了,抱着个假孩子装疯,可以装得像点。” 张婶想不明白,却也不敢问了。 果然,苏瑾的预测没有错,她们没走远,就遇上带着警察追赶而来的贺彦枫了。 第27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贺彦枫跟着秦警司赶到的时候,看到苏瑾抱着个“孩子”在河堤边,副警察要敢把她逼急了,她就马上跳河自尽的架势。旁边还有个老年妇女,就护着她抱着“孩子”的右臂,叫众人都看不清楚“孩子”的具体情形。 见此情景,贺彦枫简直生嚼了这混账女人的心都有了,他个箭步往前,厉声喝道:“苏瑾!把我儿子还给我!” 苏瑾其实早就看到了贺彦枫,心里百感交集,少女时代的芳心暗许、被禁足家中养病时的爱恨交织,最后祭出这破釜沉舟之举的线希冀,终于被贺彦枫眼中比千年冰雪还要凛冽的恨意击得粉碎。 他恨我!恨死了我!那又怎么样?可是,这样的话,他就永远都忘不了我!恨也是种强烈的情感,他不爱我,就恨我吧,呵呵。 苏瑾迅速调整好情绪,缓缓地转头,眼神散乱无焦距般在贺彦枫的脸上扫过,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宛如个被刺激得精神失常的可怜女人。 贺彦枫的喝骂似乎将她从茫然中唤醒,只听她发出凄厉的声尖叫,抱紧了手里的“孩子”连连后退,情绪激动地狂呼乱喊:“不给!这是我的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要走,就带着他起走!” 贺彦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骂道:“疯子!你哪里生过什么孩子!乐乐是莫程生的!” 苏瑾把脑袋摇晃得特别夸张,像是下秒就要把它从脖子上掉下来样,还泪如雨飞地哭诉着:“不是的!不是的!乐乐是我生的!是我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贺彦枫!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为你十月怀胎,为你挣扎在血水里生下乐乐,你呢,却始乱终弃,和个男人鬼混在起,还赶我出去!我绝不会把孩子给你的!” 苏瑾上次装疯骗到精神鉴定异常的鉴定书时,苏家就专门请了高人来点拨过她如何装疯才能蒙混过关,而且装疯装得久了,不光是有心得体会,有时甚至会有入戏的感觉,觉得幻想中的事情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苏瑾首先使出装疯第招,胡言乱语。把明明不是真实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十分投入,就会叫看见和听见的人啼笑皆非、匪夷所思,同时他们的脑子里会冒出“她定是疯了”的第感觉。 看似这些话很能激怒贺彦枫,但是,同时也有很好的掩护效果,看,贺彦枫不是冲口而出就是句“疯子!”的怒骂吗?很好,这相当于是盖棺论定可以证明她是真的疯子了吧。苏瑾在心里冷笑。 果然,苏瑾这些话冒出来,围聚在周围的警察都齐刷刷地把惊诧的、八卦的、谴责的、不屑的诸如此类的意味的眼神投向贺彦枫,心里想的都是:果然豪门秘辛啊,啧啧啧,看这有钱的公子哥儿,真是浪荡得可以,把个可怜的女人都逼疯了。 贺彦枫被她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怒道:“胡说!你哪里会生什么孩子!上次做的鉴定,你明明还是处女,怎么可能生孩子!” 处女!众警察再度被这道雷劈倒,纷纷又转头去看那苏瑾。 精神病人的大特征就是听到了当作没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故苏瑾根本不在意贺彦枫的揭露,反而是脸哀怨地说:“你忘了吗?我们在起渡过的那个夜晚,风月浓,情正好,所以,才有了乐乐……” 苏瑾很清楚,是不是真实的无所谓,把水搅得越浑越好,反正在场的这帮子人又不可能扒开她的裤子来验证她是不是处女,她演这出戏也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精神异常,无刑事责任能力而已,这下好了,在场的十个警察都可以证明,顺便还可以恶心恶心贺彦枫,反正这辈子她都得不到他了,倒不如叫他辈子都记得她,哪怕是恨!遗臭万年也比默默无闻的好! 贺彦枫觉得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总之不能叫她牵着鼻子走才是道理,便不再理会苏瑾的胡言乱语,也不在意在场诸人的怪异目光,直接扭头对秦警司说:“嫌犯现在挟持着我的小孩为人质,我的孩子很危险,你们警察难道就这样干看着?怎么还不叫狙击手打爆她的头?” 贺彦枫这句话虽然是对着秦警司的耳朵说的,貌似悄悄话,实则音量控制得不大不小,刚好传入苏瑾的耳朵。 其实,贺彦枫那日接了王澍鑫的电话,受了点拨也对苏瑾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自己找了些这方面的书来看了,又咨询了专家之后,在脑子里形成了个计划:要辨别苏瑾是真疯还是装疯,必须给她设圈套,观察她在忽然遇上危险或是意外情况下的真实表现。 妈呀!有狙击手!那我的眉心上是不是有个小红点?苏瑾到底是第次犯罪,不经吓,腿弯不由自主地软,几乎要跪下,张婶急着搀扶都没搀扶住。 这下子好了,她怀里的“孩子”掉了出来。 苏瑾的这表现当然没有逃出贺彦枫的眼睛,不过,相对于鉴定她的真实精神状态,当前最紧急的还是营救乐乐。 “危险!”不顾警察们的阻止,贺彦枫奋不顾身地飞身扑过去想要保护乐乐,同时对着秦警司大喊:“快开枪,击毙嫌犯!” 秦警司只犹豫了下,却见惊人的幕发生了! 跌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的毯子散了开来,可是,那哪里是什么孩子,明明是个断了腿的熊形人偶! 苏瑾先是被那句“快开枪!”吓得神魂颠倒,几乎要蹲下去双手抱头来表示自己根本没有挟持人质也没有和警察对峙的意图,但是,最后线理智挽救了她,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马上快步上前,赶在贺彦枫冲过来之前抱起了地上的“孩子”,使出装疯第二招! 苏瑾用极其轻柔极其珍惜的手法抱着“孩子”,嘴里发出温柔的低哄声:“宝宝乖,乐乐乖,对不起,妈妈不小心,摔痛了没有?不哭不哭,宝宝乖……” 那旁若无人的姿态,叫众人又看傻了眼:这女人是真的疯子!还真把那只熊宝宝当她的孩子呢! 以前点拨过苏瑾如何装疯的高人曾经告诉她,有些犯了罪的人为了逃避刑罚往往装疯卖傻,什么抓起狗|屎往嘴里塞啊,什么大喊大叫做出打人杀人的凶悍行为啊,其实都很低级,容易被识破。要装得像,必须知道些疯子的心理,比如说,疯子往往是活在自我世界里的,所以,越是正常人觉得荒唐的事,你就越要去做,不然,怎么能叫人相信你是真的疯子呢!比如说,面前有堵墙,正常人都知道绕开走免得撞到头,而疯子则会当那堵墙不存在,直直地撞上去。而现在,苏瑾干的就是这个,大家都看到的,都明白她手里抱着的是个假玩意儿,而她却视而不见,还对那东西念念有声,好像那真是她的孩子样,这就说明,她是个毫无知觉的真疯子。 贺彦枫几乎要崩溃了:这个不是乐乐?那乐乐在哪里?不会被苏瑾害死了吧? 实在是恨毒了苏瑾这疯女人,贺彦枫冲过去,扇了她两个耳光,又使劲摇晃着她,怒气滔天地问:“我儿子呢?乐乐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疯子……” 苏瑾的表情比贺彦枫还要疯狂,紧紧地搂着她怀里那个熊形人偶,哭得脸鼻涕眼泪,“不给,不给,这是我的孩子,不给你!” 众警察急忙拉开贺彦枫,有人给苏瑾上了手铐,见贺彦枫还要对苏瑾拳打脚踢,都拉住他劝道:“打了两下出了气就算了嘛,现在要走司法程序,不能随意殴打嫌犯。贺先生您冷静点,不然,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个,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太不好看了,二个,我们也很难做啊。” 贺彦枫气得揪住秦警司,目呲欲裂地低吼:“刚才那狗屁娃娃掉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枪毙了这王八蛋?” 秦警司苦笑着说:“这个不行。您不能逼着我犯错误,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况,我们不能随意开枪击毙嫌犯。放心吧,她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现在您冷静点,我们先问问嫌犯关于孩子的情况。” 苏瑾装疯,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身边的张婶没见过这阵仗,吓得抖抖索索,被警察厉声喝问几句,就全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实情。贺彦枫得知儿子无虞,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心疼得无以复加:怎么就这么命运桀呢?乐乐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叫爸爸怎么办? 秦警司说:“贺先生,您不要着急,我马上联系当地的派出所和联防队,展开紧急搜索,全力寻找您丢失的孩子。” 贺彦枫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马上去做。 就在此时,贺彦枫的手机铃声响起,只是他连日疲乏,又遭此重挫,全身就像被抽去了骨头般,连接下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秦警司无奈地帮他接了电话,蹙眉听了几句,随即嘴角扬起,露出脸喜色,摇晃着贺彦枫的肩膀,说:“贺先生!好消息!乐乐找到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个什么派出所里等着呢!” 贺彦枫这才感觉自己又活回来了。 ※※※※※ 这边,莫程和王澍鑫问了离得最近的派出所地点,然后带着乐乐徒步前去。 莫程怕小孩子走不动,关切地问:“乐乐,要不要叔叔抱你?” 乐乐乖巧地摇头,说:“我身上太脏了,会弄脏叔叔的衣服的。谢谢叔叔,乐乐可以自己走。” 嘴上那么说,乐乐心里打的则是另外副小九九。乐乐很累,其实是很想叫人抱着走的,可是,眼前的叔叔虽然感觉上是个好人,乐乐却也不敢轻易相信。他是被人骗怕了的,万这两个人又是坏人怎么办?不如牵着这个人的手走,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可以马上丢开手逃跑,要是被人家抱在身上可就难了。 走在最前面的王澍鑫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的电话。他本来还在心里哀呼,冥冥中自有天意啊,怎么躲都躲不过去!和莫程跑来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游玩,居然都会遇上他们的儿子,这下子贺彦枫就要见到莫程了,家三口就要团圆了,而自己这个局外人只能灰溜溜地败走了,没想到刚才那通电话居然不是贺彦枫接的,换句话说,贺彦枫目前还不知道莫程就在这里,这是不是说明柳暗花明,他还可以晃点得过去? 王澍鑫急忙拉了莫程把,说:“莫程,快点,派出所要到了,咱们把他交给民警就走吧,眼看着要天黑了,会儿不好找住宿的地方。” 乐乐听见“莫程”这两个字,顿时小身体僵了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莫程就是假妈妈说的破坏了她和爸爸的坏人,当时乐乐还在心里气恨这个人呢,所以才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可是,现在乐乐知道那个女人是假妈妈,是坏心眼的恶女人,那么,坏人讨厌的人半就是好人了。 对,就是这样,这个莫程叔叔说不定还是爸爸的好朋友呢,这样想,乐乐顿时对牵着自己的小手的莫程越发起了亲近的感觉,想要他抱了,便故意停下脚来,苦着脸说:“我再也走不动了,叔叔抱我下,好吗?” 莫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着说:“都快要到了,只剩两步路你却要人抱。好吧,叔叔抱你。”说着,莫程弯下腰,抱起了乐乐。 孩子轻轻软软的小躯体抱在胸前,带来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莫程低下头,看着依在自己怀里的小孩儿歪着脑袋,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不禁温柔地笑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小孩子忽然伸出手臂,揽住莫程的脖子,小嘴儿就靠在他耳边,悄悄地问:“莫程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我爸爸,名叫贺彦枫。” 贺彦枫?这名字貌似很耳熟,但是,莫程真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他使劲地想了想,遗憾地说:“不认识。” 乐乐也露出遗憾的表情,说:“真的不认识?好吧,我知道了,是因为全中国同名同姓的人太了。” 莫程觉得这小孩儿真是又可爱又聪明,忍不住紧紧地抱着,进了派出所都没舍得放下,最后还是乐乐自己扭着身子要下来,找了个长条凳和莫程并排坐下。 在派出所,王澍鑫把乐乐的情况简单地和值班民警说了说,就拉着莫程说:“好了,这下子这孩子没点危险了,定能找到他自己的家人,咱们走吧。” 乐乐听见莫程要走,露出十分不舍的表情,拽了拽莫程的衣角,小声地说:“叔叔,再陪我会儿行吗?我还有点害怕。” 莫程说:“好。”王澍鑫却说:“莫程,咱们真的该走了,这乡下地方,天黑就不好找住处。” 莫程想想也是,便摸了摸乐乐的小脑袋,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叔叔不敢再耽误了,不然晚上找不到旅馆,就只能睡田埂上了。” 乐乐的小脸皱巴在起,哀求地说:“再陪我小会儿好吗?我爸爸真的很快会来。而且,我是真的害怕,我想要些人陪着我,直到我爸爸来。”乐乐咬了咬唇,忽然哭了起来,说:“叔叔,其实我不是和爸爸走失了,我是被坏人拐走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你看,坏人还打我……”乐乐撩起头发,拉着莫程的手去摸他头发里面,果然鼓起来个大包。 乐乐哭着说:“看!坏人把我的头往桌子上撞,把我都疼得晕过去了,可是,我醒来,我就想办法逃,逃到了这里,虽然警察局很安全,可是我还是很害怕,叔叔你就不能陪我会儿吗?” 莫程顿时羞愧万分,急忙将乐乐抱在怀里,说:“宝贝别哭,叔叔不走,叔叔今天就是找不到地方住,睡大街也不管了,定要看到你爸爸来接你,好吗?别哭了,乖乖别哭。” 乐乐本来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听着这好心的叔叔用柔和的嗓音喊着自己“宝贝”“乖乖”地,下子这路吃的苦头,受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他越发抱紧了莫程,呜呜咽咽哭个不住,将泪湿的小脸贴在莫程的脸上。 王澍鑫还试图拉莫程走,焦急地说:“哥,咱们都送这孩子到派出所了,也给他爸爸打过电话了,算是好事做到底,送佛到西天,就别再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出去找旅馆去,累了天了……” 莫程气得把甩开王澍鑫拉扯自己胳膊的手,明亮的目光像有火焰在燃烧,怒斥道:“小鑫!你怎么回事的?个被拐卖的小孩子,吃了这么苦头,咱们陪下,等他的家长来又怎么样了?你身为个医生,医者父母心,你竟然点也没有吗?” 王澍鑫被这声当头棒喝轰得天灵盖都要飞了,这才猛然醒悟: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就因为爱着莫程,舍不得莫程跟贺彦枫走,我就可以这样做吗?是啊,我是个医生,还是专门治疗人的心理问题的医生,我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良知?而且,乐乐还是莫程的亲生儿子,他要是以后知道了,我又该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呢? 王澍鑫无地自容,嗫嚅着说:“对不起,莫程,是我没想到。我,对不起……” 莫程看他眼,拧紧了眉头,说:“我的话说得有点重,不过,小鑫,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我真不明白,你……” 王澍鑫忏愧地低着头,简直不敢抬起来,同时困难地寻找着措辞,想向莫程道歉或者解释下,可是,怎么说都不好绕过。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见旁的乐乐爆出声惊喜交集的大喊:“爸爸!是爸爸!我爸爸来了!” 第28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扭头去看乐乐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顺着椅子溜下来,阵风般奔了出去,边跑还边大声地哭喊着:“爸爸!爸爸!我在这里!乐乐在这里!” 莫程的眼珠情不自禁地追随着乐乐小小的身影,于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的身姿随之扑入莫程的眼帘,尚且没看清楚真容,只听见他亦是声音哽咽地喊了声:“乐乐!儿子!”就蹲了下来,张开双臂。 乐乐飞奔而至,亦是张开对翅膀般的小胳膊,然后,宛如归巢的雏鸟,头扎进了老鸟的怀里。 贺彦枫将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紧紧地揽入怀里,父子俩人交颈而泣。 那阵仗,只要是个有正常情感的人都要为之激动喜悦,为孩子重返父母身侧,为这骨肉终于团圆! 看得莫程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入神得地连王澍鑫什么时候悄悄地走掉的都没注意到。 贺彦枫抱着儿子抚慰了会儿,因为担心儿子丢了这么些天,不知道被那女人虐待没有,便将乐乐从怀里又刨了出来,浑身上下地细看,不确定地问:“乐乐,那个女人没有打过你?”虽然如此问,贺彦枫倒是觉得苏瑾应该不会虐待乐乐,毕竟她的目的在于结婚而不是报复,再说,乐乐虽然看起来浑身都脏得不像话,像个捡垃圾的小孩,但是,刚才看他跑过来的样子,倒是手脚都很灵活,没有受伤的迹象。 没想到,乐乐却大声哭着说:“打过的。她抓着我的头往桌子上撞!好痛,当时我都痛得昏过去了的!” 贺彦枫的脸色下子变得铁青得骇人,咬牙切齿地说:“她竟然敢打我儿子!她竟然敢!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杂碎!” 乐乐复又倒在爸爸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地哭起来,把这许天来受的委屈、恐惧还有对爸爸的思念之情都哭了出来,哭得天地失色般,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看得边角落里着的莫程心里都莫名地难受起来,他以为王澍鑫还在身旁,便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小鑫,你看,好啊,父子团圆!所以说,人贩子都该死!生生拆散了少好好的家庭!” 贺彦枫疑惑地抬头:这说话的人的声音,怎么像是……莫程? 虽然心里极度渴望,可是,贺彦枫却不相信莫程会在这里。找儿子就找得波三折,千辛万苦的了,哪能奢求福星双至,顺带着还能找到老婆的好事呢?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不仅声音像绝了,连人也像! 哪里是像,明明就是! 是不是这几天累着了,眼神不好,还是出现幻觉了? 贺彦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闭了闭,又马上睁开来。 他的眼睛没有欺骗他! 真的是莫程! 映照在贺彦枫的瞳孔里的莫程几乎和他记忆里珍藏着的那个亲爱的人没有什么差别,依然是面容俊秀,风姿清举,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了份加从容的自信洒脱。 贺彦枫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莫程看,似乎在害怕万眨眼的功夫莫程就会消失无踪,又恢复到他走的那夜的清冷静寂。 这时,乐乐却来打岔了,他抓起爸爸的大手,按在自己头顶的那个大包上,哭哭啼啼地说:“喏,就是这里,那个女的,就是安迪老师抓着我的头撞桌子,都撞出个大包了。呜呜呜,她好坏,她还骂我恶心,就因为我吐了点蛋黄到她的拖鞋上……呜呜呜……” 贺彦枫回过神来哄儿子,又拉下脸来,责备乐乐说:“谁叫你跟着她走的?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不先告诉爸爸?” 乐乐哭着说:“我以为她是真的妈妈,我想妈妈呀。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找妈妈了,也找不到……” 贺彦枫将儿子抱起来,目光牢牢地锁定不远处的莫程,沉声说:“不,乐乐,这次爸爸带着你找妈妈,定是真的妈妈。” 莫程也留意到贺彦枫的眼神,心里略奇怪,觉得这人盯着人看的眼神怎么这么深邃,表情怎么有种说不出的深情的感觉呢? 莫程有点尴尬,任是谁,这样被人家盯着看,都会不自在吧?反正乐乐已经安全回到了家人的身边,自己可以放心地走了,莫程便想要拉着王澍鑫走人算了,正想拉下王澍鑫的胳膊,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去洗手间了?”莫程疑惑着,想要去找王澍鑫,却见乐乐这会儿终于想起送他过来的好心叔叔了,拉着爸爸走过来,指着莫程说:“爸爸!爸爸!就是这个好心的叔叔送我过来的!是恩公啊,恩公!电视里都叫恩公的,对吧?” 莫程被乐乐逗笑了,弯下腰,摸了摸乐乐的小脑袋,笑着说:“这点小事,说不上是恩公啦。乐乐宝贝这么乖,随便谁都会愿意帮助你的。来,叔叔抱下,咱们再见了。” 贺彦枫注视着莫程清澈的眼睛,悲哀地发现,莫程是真的不记得他和乐乐两个人了,这几句话说得自然无比,好像他对于他而言是完完全全的路人。 对于当年莫程的离开,贺彦枫是非常地愤怒痛苦和难以理解的,莫程在贺宅受到的委屈痛苦他懂得,但是,有困难不是应该夫妻齐心,共同面对的吗?何况还有了孩子?莫程就那样丢下他和孩子,封闭了记忆,走了之,有没有想过被留在当地的他会陷入如何悲惨的境地? 那些苦痛难熬却不知向谁述说的日夜,他曾经借酒浇愁过,曾经起过疯狂的念头想要将莫程弄回来禁锢在身边,也曾经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算了吧,桥归桥路归路,既然莫程宁可舍了他和孩子也挣扎着要走,我何必强留,反正留也留不住…… 最后,是乐乐将泥潭中的贺彦枫拯救了出来。 那时,乐乐才几个月大,莫程走了,当时的贺彦枫也没有当爸爸的概念而且沉浸在失去莫程的痛苦中不可自拔,而且成天不归家和朋友喝酒,虽然有贺母领着群保姆看护着,乐乐的身体还是很差,叫贺母成日忧心忡忡,生怕个不小心孩子就夭折了。 那日,当贺彦枫又和群损友喝了半夜的酒醉醺醺地归家,被贺母猛然扇了个耳光在脸上。 从来对儿子疼爱有加的贺母声泪俱下地痛斥贺彦枫:“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莫程走了,你难过,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你要振作起来啊。你是乐乐的爸爸,你们个两个都不管他,当初何必生他出来?倒也省得我这当奶奶的看着难过!乐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七灾八难地,天气不好,就要感冒,然后转肺炎,气都喘不上来,看着乐乐那么难过,你还有心情出去喝酒?” 当夜,贺母勒令贺彦枫不许睡觉,就守着生病的乐乐看护夜。 这晚上,独自照料个病孩的贺彦枫很辛苦,却也明白了身为人父的责任。 三天后,乐乐摆脱了肺炎的险境,并对在此期间衣不解带地陪伺自己的爸爸贺彦枫产生了婴儿特有的依恋和信赖感。 襁褓中的乐乐看见爸爸,就咧开小嘴笑,然后扎开对比火柴棍粗点的小胳膊,要爸爸抱。 九个月的乐乐开始吃辅食了,可是除了贺彦枫以外,他不喜欢别人喂他,总是抗议地摇晃着对小胳膊,使劲地摆着小脑袋躲避喂食。可是,贺彦枫要工作,不能时时刻刻地陪伴着乐乐,所以,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乐乐只能勉强容忍奶奶代劳下,却定要打开电视看天线宝宝做补偿,贺母曾经苦笑着对贺彦枫说:“所以说,儿要亲生啊,看吧,这黏糊劲儿,我这个当奶奶的,就只隔了那么层,在乐乐的心里可就差得远了。” 只有贺彦枫喂他的时候,乐乐才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自己的高脚餐椅上,贺彦枫喂口,他吃口,边吃,边睁着对黑亮亮的清澈大眼看着爸爸,不时地挥着小拳头摇晃下,朝着贺彦枫咧开只有四颗乳牙的小嘴,露出婴儿特有的甜蜜笑容,看得贺彦枫幸福又心酸。 就这样,贺彦枫的痛苦躁乱渐渐地平息,并在乐乐岁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贺宅,开始了父子俩相依为命的生活。 晃眼,乐乐五岁了。 这五年来,贺彦枫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去想莫程,努力走,向前走,如果有缘,就会重逢,如果无缘,也只能长叹声。 直到乐乐思念五年来不曾相见的母亲向贺彦枫百般询问并干出被趁虚而入的苏瑾拐走的傻事才唤醒他心里蠢蠢欲动的思念:孩子如此想念莫程,是不是该给孩子也给自己个机会? 今天,贺彦枫在这里,在莫程的面前。 而莫程呢,脸毫不知情的客气笑容,对着贺彦枫说:“你是乐乐的爸爸?快带他回家休息吧,他今天真是吓坏了,幸亏有惊无险。那么,再见。” 贺彦枫个箭步追上,说:“等下。” 莫程微微侧头,露出点困扰疑惑的表情。 贺彦枫压制着心里激荡的情感,稳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您救我的孩子这样的恩情?你……莫先生,能否容许我请您吃顿饭,聊表存心?” 莫程心里有些疑惑,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姓莫?此时却来不及问许,还是先去找小鑫要紧,莫程有些后悔刚才为了乐乐的事情把话说得太重,也许伤了小鑫的情面,便对着贺彦枫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不起,我的同伴忽然不见了,我得出去找他。” 贺彦枫先头听见莫程说了句“小鑫”,再听他现在这么说,马上明白他说的同伴应该就是王澍鑫,想到王澍鑫直暗恋着莫程,而他们现在关系进展了吗,居然出来结伴同游?贺彦枫不禁心头紧。 倒是被贺彦枫抱在怀里的乐乐很灵醒,插了句话,说:“是要找刚才的那位叔叔吗?莫叔叔,你别着急,他那么大的人不会走丢的,也许躲起来吃什么好吃的去了。” 莫程不禁莞尔,笑着说:“你以为都是和你样的小馋猫,还要躲起来吃好吃的。” 乐乐挺舍不得这个好心帮助过自己的莫叔叔,忽然对贺彦枫说:“爸爸,你知道吗?莫叔叔为了帮我找你,错过了找旅馆,也许今晚上就要睡田埂了,怎么办,爸爸?我们今天晚上睡哪里?要是有地方住的话,不如分半给莫叔叔和那个……哦,对,王叔叔!” 贺彦枫觉得儿子怎么能就这么聪明呢,不亏自己辛辛苦苦独自抚养了他五年啊! 第29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听了乐乐的话,莫程吓了跳,怎么可能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起住间房?不过童言无忌也没法计较,连忙推辞道:“不用,真的不用,我们自己会找地方住,再说,呃,我现在还没找着我的同伴,不对,是我的弟弟呢。” 乐乐失望地说:“可是,我好想和莫叔叔再玩会儿啊。” 贺彦枫听莫程把王澍鑫定位为“弟弟”,心情非常愉悦,便将乐乐抱高了点,笑呵呵地说:“乐乐,你的提议真不错,不过,爸爸急着找你,就在个小时前还不知道我的宝贝在哪里呢,怎么有心思订住处?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也没地方住。不过,爸爸有个办法,要不然,我们和莫叔叔,还有小王叔叔起去睡田埂吧。”贺彦枫这话当然是胡说的,就算他没有预定住所,私人飞机处于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状态,要回h市或者飞去x南省的省会在当地找家大酒店住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乐却信以为真,瞪大眼睛,说:“啊,睡田梗啊?晚上会不会有狼?会不会有危险?” 莫程心想,小孩子真是天真啊,是农村,又不是山里野外,怎么会有狼?就是狗也被拴在人家院子里,随意不会乱跑的,这当爸的,真会瞎掰。 却听见贺彦枫笑着说:“那我们就生堆火,狼就不敢来了,还可以架着火烤肉吃。” 乐乐兴奋得拍起了巴掌,说:“好啊好啊,跟篝火晚会样,好好玩!我要去!我要去睡田埂!莫叔叔,我们起睡田埂!”那兴高采烈的劲儿,好像是打算去野营样。 莫程简直无语了。 看着莫程脸上的莫名其妙的困惑表情,贺彦枫也觉得有些羞惭。话说他贺大少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啊,没话找话地找人家搭讪,死皮赖脸地扒上人家,跟人家狠套近乎,看把人家愁的!就是十七八岁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 能叫贺大少心甘情愿地放下身段,没脸没皮地往上贴的人,只能是面前的这个人,只有他孩子的亲妈,他的亲亲老婆莫程个人而已。好吧,就算为了乐乐,也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把负气离家出走的老婆哄回家啊。 不过,也幸好有神般的队友乐乐帮忙,不然,这样厚脸皮的话贺彦枫还真说不出口。 这么想,贺彦枫忍不住把乐乐抱起来,亲了宝贝儿的脸蛋下,心想,贴心宝贝爸爸真爱你。 乐乐最喜欢爸爸,小家伙马上眉开眼笑地伸长了小胳膊搂紧了爸爸,在爸爸的脸上也狠狠地回亲了口,才扭头看着莫程,快活地说:“莫叔叔,走,我们先去找到小王叔叔,然后,睡田埂喽!对,我们还要去拾柴火,才能生火烤肉!” 莫言被这番父子倾情出演的胡搅蛮缠搞得没脾气,正要出言反驳和推脱,贺彦枫却很自然地接过乐乐的话来,说:“莫先生,咱们走吧,先谢谢这里的民警同志,然后起去找你的弟弟?对了,你弟弟应该有手机吧,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他在哪里了吗?” “哦,对。”莫程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拿出手机来打王澍鑫的手机,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莫程不禁担心了起来。 贺彦枫安慰地说:“也许不是关机,这边比较荒凉,手机的基少,信号可能不是太好,你等会儿再打个试试,或者,发个短信?” 乐乐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对呀,发短信,好快点找到小王叔叔,然后,你们去买肉,我和爸爸去捡柴火!再顺便采点蘑菇回来,不过,要是采到毒蘑菇怎么办?爸爸你认识毒蘑菇吗?” 贺彦枫和莫程都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神奇,乐乐只听到个生火烤肉就能联想到这么,什么捡柴火,采蘑菇,搞得跟真的样! 贺彦枫没回答乐乐的话,却对莫程说:“走吧,我们先出去,别在这里挡着人家民警同志的正常工作。” 莫程觉得这位贺先生吧,虽然看着和气,说话行事却透着股子不容拒绝的果敢坚定,绝非常人可比。 就这样,两大小三个人向民警道了谢之后起走出了门。 这个派出所依山而建,十分开阔,主建筑是栋三层的小楼,外面有圈院子,也就是当地人俗称的草坝子。三人就在草坝的路灯下着,莫程拿着手机按短信,贺彦枫则抱着已经半梦半醒的乐乐面对着他,隔开点距离,耐心地等待着。 看莫程低下头颅发短信时发丝垂落遮挡住了那双常常在贺彦枫的梦中出现的眼睛,贺彦枫有种冲动,想要帮他把头发拂开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的面容,想要把他狠狠地搂在怀里,想要对他倾诉这别五年来的思念之苦,却生生忍住了。 慢慢来,不着急,五年都过来了,还忍不了这会儿吗? 再说,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苏瑾的事情还没料理清楚呢。 想到苏瑾那个贱|人,贺彦枫心有余悸,幸好乐乐是逃出苏瑾的魔爪之后才遇上的莫程,若是提前遇上了,莫程又这样全不知情,还不知道会招致苏瑾怎样的报复。所以说,回去之后的第件事,就是赶紧落实苏瑾的事情,该送监狱就送监狱该送疯人院就送疯人院,但是,这次叫苏家靠边,全部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看今天苏瑾的表现虽然很像个疯子,但是,贺彦枫还是觉得颇有疑点,同时又想起秦警司委婉的暗示,说沧洲女子监狱条件很严苛,体力活重任务指标高,而且,牢内的女犯欺凌女犯的暴行时有发生,只是被上头弹压着没有曝光于公众视线。秦警司有个弟兄正在那里当差,如果苏瑾被判决入狱的话,其实可以想想办法勾兑下法官,让她去沧洲服刑,届时定会“好好地招待她”。 秦警司这次为贺彦枫效力,算是搭上这位富豪了,只要能帮得到的忙,都是拍胸口就应下来,当然,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话说贺彦枫以后能亏待得了他吗?只要把苏瑾这事儿办好了,自然是大大地有赏,钱对于贺彦枫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此时,莫程发了个短信之后没有收到回信,他又打了几次王澍鑫的电话,却都是“关机”的提示,叫莫程的心里越发地发急,只得接着再发短信,问:“小鑫,你到底在哪里?我到处找你,急都急死了!” 王澍鑫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在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因为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而他的身边又有很树木做掩护,所以,莫程等人看不到他,他却能居高临下地、很清楚地看到莫程,和,抱着乐乐着的贺彦枫。 王澍鑫真心觉得自己和莫程安然相处的五年其实都是偷来的,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贺彦枫带着他们共同的孩子找上门来,和莫程相逢笑泯恩仇,家人破镜重圆的景象,如此,心魔渐生。 所以,王澍鑫才会那么不顾切地阻扰莫程和贺彦枫见面,才会完全不顾及莫程的孩子的情况,才会摈弃了他自己身为个医生、身为个有道德感有同情心的人的底线。可是,结果呢,不仅没有阻拦住,反而是枉做小人,败涂地的同时还输了人格,所以,贺彦枫刚刚出现的时候,王澍鑫就果断离开了。 也因为,分离骨肉喜相逢的画面冲击力太大,王澍鑫怕自己承受不了。 王澍鑫预料到莫程会找他,所以提前将手机关机了。 只是,灰心丧气的王澍鑫并没有拔足狂奔的力气,心想还不如索性躲在这派出所后面的小山上,等莫程他们走了他再慢慢地独自离开,然后,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养伤。 可是,莫程和贺彦枫偏偏不走,就在王澍鑫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盏路灯下。 莫程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贺彦枫则抱着孩子在离莫程五六步的地方着。尽管看不到贺彦枫的表情,但是,从姿势上能判断得出来是种安静呵护的态势,而在王澍鑫眼里,则是特别地讨嫌。 王澍鑫知道莫程肯定很着急,肯定是在不停地拨打自己的电话,可是,他现在只觉得烦,烦得不得了,巴不得他们三个人赶紧走,马不停蹄地走。 别在这里戳他的眼窝子! 就让他做个安静舔情伤的男子,可以吗?可以吗?王澍鑫在心里不停地嘶吼。 烦到了极点,王澍鑫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莫程你别给劳资打电话了,带着你老公和儿子麻溜地走吧。家子骨肉团圆叙别拥抱接吻,或者来炮庆重逢都可以,只别当着我的面就好! 这边,莫程愣是不屈不挠地和电话还有短信搏斗了二十分钟,可是,都没有和王澍鑫联系上,他又烦恼又担心:这个小鑫搞什么啊,怎么招呼都不打个就跑了?天已经黑了,又是在这个乡下地方!还人生地不熟的!别是出了什么事吧?真是急死人了! 莫程这抬头,才注意到贺彦枫居然还在陪着,不禁惊讶地说:“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而此时的贺彦枫臂弯里的乐乐已经睡着了。睡熟了的孩子很沉,沉甸甸地压在贺彦枫的手臂上,饶是身强力壮的贺彦枫也很吃力。贺彦枫先是右臂抱酸了,换成左臂,然后左臂也酸了,又倒回右臂。 贺彦枫就这么咬牙忍着,言不发地默默守候着莫程,以至于叫急于找到王澍鑫的莫程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贺彦枫淡淡地说:“没事,我等你会儿。”他张望了下,说:“这附近挺荒凉的,天又黑了,我怕你万没找到你同伴,会儿个人走夜路,万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打劫什么的,现在这样的事太了。” 莫程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虽然自己捎带手救了对方的儿子,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莫程蹙眉,说:“不不不,你走吧,乐乐睡着了,你抱着他在风里着,孩子要着凉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吧,再见。” 贺彦枫本来还想赖着不走,可是,看着莫程非常坚决的样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的说辞可以解释自己这种过度关心的行为,只好闷闷地答了声“好吧,你自己小心点。”然后抱起乐乐,利落地转身走了。 不过,走到拐角处,贺彦枫估摸着莫程看不见自己了,却又停下来,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住了乐乐,然后靠在堵墙上,继续守护着墙之隔的老婆。贺彦枫心想,儿子重要,老婆也重要啊,现在王澍鑫那个情敌是次要的,关键这种鬼地方真的很危险,被劫财都是小事,万……能走吗?绝对不能走啊。 莫程让贺彦枫走的这幕都落在本来焦躁又痛苦的王澍鑫的眼里,叫他眼眶不禁热。 尽管只是件看似微小的事情,却在王澍鑫的心里引起震动。 因为王澍鑫满心以为莫程会丢下自己,跟着他自己的老公儿子走,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莫程反而是把他们都赶走了,独自人留下来找他。 这个逆转折让王澍鑫本来愤怒狂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正如莫程自己说的,他不会是他的情人,他给不了他爱情,但是,他会直是他的哥哥。 哥哥,哥哥也好啊,这世上总归有个关心自己的人。 王澍鑫想,他对莫程的爱情,是怎么开始的呢?起初不也是把莫程当哥哥那么看待的吗?怎么渐渐地就变了呢?然后,就越来越贪心。也许是因为自觉自己付出了很,所以,特别希望得到莫程的回应,就像个赌徒,因为押的赌注了,因为想扳本,就只能孤注掷。 像今天这样,不顾莫程的意愿硬是要拉他离开他的老公和儿子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孤注掷? 要是即便这样,也还是输了呢? 是不是连莫程这个哥哥都要失去了? 这刻,王澍鑫泪流满面。他终于认识到,缘分天注定,不是自己的,再怎么渴盼也是枉然,反而会因此而失去另外些也非常珍贵的东西。 所以,这刻,他终于放下了直以来的执念。 莫程正急得六神无主,坐在路牙子边勾着头想要不要去派出所和民警同志问问这个事儿,忽然,视野里出现双鞋,抬头看,小鑫! 莫程气得脚踹过去,怒道:“你干什么你!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还把手机关机,存心想急死我呢?” 王澍鑫低着头,只是说“对不起”,弄得最后莫程也没脾气了,只好说:“你有事要走,要么吱个声,要么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啊,哪有你这样的?” 边说着,莫程却边给王澍鑫拍去他衣服上被刚才踹的那脚带上的灰尘,自然而然地好哥哥的模样。王澍鑫拉着莫程的胳膊,哽咽地喊:“哥——” 只是,这次的这声“哥”不同以往,是发自王澍鑫内心的呼喊。 莫程和王澍鑫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贺彦枫还没走,他把大衣脱下来包着乐乐,自己只穿了件羊绒衫,在寒风中被吹得嘴唇发紫。 莫程讶异地说:“贺先生?你怎么还这里?”莫程心里琢磨着,靠,他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吧?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他对我有什么不良居心?可是,要说他对我居心不良,应该不至于吧?哪有抱着个孩子还想搞花样的? 贺彦枫掩饰地说:“我抱着乐乐抱得有点累,正想靠在这里歇会儿,没想到就恰好遇上你们出来。啊,你找到你的同伴了?太好了!”贺彦枫假装不认识王澍鑫的样子,装得还挺像,至少瞒过了莫程。 王澍鑫看了贺彦枫眼,没吱声,貌似也没有揭穿他的意思。 可是,贺彦枫却敏锐地察觉出王澍鑫的眼神类似败犬,姿态也有点垂头丧气,不禁在心里盘算了起来,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感觉他上次见我像个刺猬样,这次倒像是斗败了的鸡? 贺彦枫唇角勾了勾,对莫程说:“我们几个人正好,打个车,去这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地方住下吧。” 第30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觉得贺彦枫这个提议倒也不错,赶紧打个车找个地方住下,晚上再安抚下小鑫,叫他别把哥时的气话往心里去。只是……他四下张望了下,迟疑地问:“这里,可能不好打车吧?这种乡镇结合区的地方?” 贺彦枫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我来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叫他们安排辆车过来,我们给返空费用好了。” 说着,贺彦枫就开始拨电话,先打114查号台,查到管辖这地区的上属的三级市的出租车公司的电话,然后请求派车。 出租车公司的人听到地名就不乐意,说:“要下乡啊?都这个时候了,回来肯定是返空程,估计没师傅愿意跑这趟。” 贺彦枫说:“返空程的费用我给,另外,再给师傅五百块钱辛苦费,大冬天跑这趟不容易。” 那边的人貌似心动了,口气也软了下来,问:“你们是几个人坐车?” 贺彦枫说:“我们三个人。”乐乐坐大人的腿上,可以不算人。贺彦枫想。 “男的女的?”那边的人继续问。 “都是男的。” 那边的人听就吓着了,尼玛三个男的啊,还开去那荒郊野外样的地方,别是想骗了车出来再杀人抢车吧?怪不得加五百块钱呢,这是妥妥的用小钱钓大鱼的节奏啊,连的话都懒得讲,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去都不接了。 莫程问:“怎么回事?” 贺彦枫苦笑,说:“可能以为我们是打劫出租车的劫匪,不肯来。妈的,等我回去要投诉他们,这是拒载!” 莫程说:“算了。开出租车的也不容易,挣钱辛苦,还要冒风险。再说,你刚才说加五百块钱,也太了点,二百块就够了,了反而招人疑心,还以为你真是下饵的匪徒。” 莫程踌躇着说:“要不,我们往前走吧,走到哪里看到有旅馆就住。” 贺彦枫略担忧地说:“要是直走都没有呢,天太黑了,路也不好走,再等下,我想想办法。” 贺彦枫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犹豫着要不要给全天候命的驾驶员打电话,只要十来分钟,飞机就可以开过来,然后带着他们返回h市,或者,飞半个小时去x南省的省会找家五星级酒店住下。 王澍鑫趁着莫程略微走开的空儿哼笑了声,低声说:“这难得倒你?还不快点召唤神龙?正好在我们面前炫耀炫耀你的神通广大。” 就般而言,在心上人和情敌面前炫富是件么酸爽的事情,但是,贺彦枫却果断打消了念头。 五年前,莫程怨恨偏激的话犹在耳畔:“别以为有钱就有资格,老子还偏就不稀罕!” 这时,莫程和个途径的个农民大叔搭上了话。 那农民打量了下他们几个人,用方言很重的口音说:“窝家哥嫂就开了家旅馆,泥们要不要去住?要去的话窝开拖拉机送泥们去。” 莫程忙问:“远不远?” 大叔说:“不远,可能十七八里路,开拖拉机半个钟头。” 莫程便过来问王澍鑫和贺彦枫要不要过去住,王澍鑫无所谓地说:“随便。”贺彦枫咬牙,也说:“好。” 于是,五分钟后,农民大叔把拖拉机开过来了。 看着那“突突突”开过来还路扬起灰尘的拖拉机,贺彦枫牙都有点酸倒了,今儿个还真是拉风啊。为了追老婆,真是拼了老命了。 王澍鑫本来是以为贺彦枫和乐乐走了才现身的,现在和情敌狭路相逢,简直心烦得不行,只是当着莫程的面也不好怎么样,大家装不认识算了。所以,除了嘲讽贺彦枫的那句话外,王澍鑫直默不作声,保持着漠然的表情,上了拖拉机就自己竖起衣领,蜷在最角落里坐下。莫程还以为小鑫是因为下午被自己责骂而生闷气,有心安抚他他却声不吭,莫程只好挨着他在中间坐下,贺彦枫则抱着儿子坐在最外面。 因为怕儿子冷着,贺彦枫还是用他自己的毛呢大衣把乐乐裹紧了抱在膝盖上,他自己呢,却只穿了件单薄的羊绒衫,在寒风中冻得簌簌发抖。要知道,这可是冬天的夜晚,本来就很冷,再加上坐着的这拖拉机坦荡荡地没有点遮挡,贺彦枫可算是体会了把数九寒天还要出车拉客的骆驼祥子的辛酸:大鼻涕都要冻出来了!这下子完了,在老婆面前的形象全毁了! 确实地,对于贯衣着英挺、风度翩翩的贺董来说,这寒风中哆嗦的滋味恐怕辈子都忘不了。 莫程看贺彦枫穿着那么点儿在寒风中受冻,却把儿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里暗暗地琢磨开了。 莫程开始还觉得乐乐这爸爸肯定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好家长,貌似听到句找妈妈什么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是单亲家庭?可是,就算是单亲爸爸吧,就算是工作忙吧,还能忙得叫儿子被人拐卖了去?所以说,这人平时肯定是对孩子疏于关心的。 可是,今天见到贺彦枫以来,看他的表现,则完全不像是个粗心大意不负责任的家长,他对乐乐呵护有加,乐乐也对他亲热得不得了,而且,乐乐真的很聪明很可爱。能教出这么乖巧可人的孩子,说明他平时花的功夫也不少吧。 莫程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贺彦枫,贺彦枫侧过脸,问:“怎么?”贺董现在不光是头发被寒风吹得立起来了,连声音都立起来了,起码拔高了数个分贝,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抵挡那突入骨髓的寒风。 因为风大,拖拉机的噪音也大,莫程也不得不把声音提得很高:“我说,太冷了,风也大,你快把衣服穿好,把乐乐揣进你的衣服里,这样你们两个都不冷了。” 可是呢,贺彦枫的大衣非常修身,型还是那种丝不苟的英国绅士范儿的,根本没办法像般的棉服羽绒服啥的宽大到可以件衣服同时装进去两个人。 莫程撇撇嘴,说:“哪有跑到这样的乡下地方还穿这么好的衣服,像领导下来视察样!好看的衣服都是点也不实用啊!算了,把乐乐给我抱着,我的羽绒服大,可以塞得下他。你把你自己的衣服穿好,别吹得生病了,乐乐就没人照顾了。” 老婆居然心疼起我来了,真没白挨这顿冻!贺彦枫心里很激动,面上却还强作镇定,连忙将乐乐从大衣里刨出来,递给莫程,看着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乐乐裹在里面,露出小家伙的眼睛鼻子来,又把拉链拉好卡住。 贺彦枫心里都代乐乐高兴上了:乐乐啊乐乐,你总是想啊盼啊想要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撒撒娇,现在就是实现愿望的时候,怎么还不快醒过来呢? 乐乐不知道是感知了贺彦枫的想法,还是被他们这递来递去地给折腾醒了,小家伙迷迷瞪瞪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喊:“爸爸?”却猛然发现不是爸爸,而是莫叔叔抱着自己,而且,还是钻在他的衣服里面的。 乐乐虽然很喜欢莫叔叔,但是,忽然从爸爸怀里变到莫叔叔怀里,加上之前被拐走的恐怖经历叫他下子变得恐慌,拖着哭腔喊:“爸爸!爸爸!” 贺彦枫马上俯身过来,轻拍乐乐的身体,温声抚慰:“爸爸在这里,乐乐别怕。” 乐乐这才放了心,从莫程的衣服里伸出只小手,摸了摸爸爸的脸,说:“我还以为又被坏人带走了呢!幸好是莫叔叔。” 莫程故意沉下脸,逗着乐乐说:“好哇,原来莫叔叔在乐乐心里是个坏人。我不要抱你了。” 乐乐急忙将胳膊又缩回来,在衣服里面抱住莫程的脖子,软软地哀求:“我错了嘛,莫叔叔是好人,是乐乐喜欢的大好人,乐乐喜欢莫叔叔抱,莫叔叔的衣服里面好暖和。” 莫程和贺彦枫不禁相视而笑。 此时,贺彦枫离莫程的脸非常地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随着他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唇暖暖地扑在面颊上,叫贺彦枫禁不住地心猿意马,恨不能吻上去。 那边,王澍鑫斜眼看着这幕,只觉得眼睛涨得难受,尼玛秀个毛的恩爱啊,早就知道贺彦枫来了绝对幺蛾子。他假咳了声,大声武气地问前头开拖拉机的大叔:“大叔,还有远可以到?” 莫程意识到自己和贺彦枫的距离似乎近得有点暧昧,忙往后挪了挪。 幸好大叔回答说:“到了,前面就是了。给你们开到门口去。注意点脚下,店门口的梯坎有点高,带着孩子的要小心别摔着。” 乐乐听到地方了,顿时就来劲了,连声问:“是要去睡田埂吗?还要去捡柴火烤肉吃吗?” 贺彦枫愉悦地笑,说:“还睡田埂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再去睡田埂烤柴火,咱们几个就直接变成风干咸肉可以挂起来卖了!” 听得乐乐十分失望,撅起小嘴,说:“爸爸骗人!说好了今天去睡田埂的!” 莫程也笑,说:“还是去床上睡吧,床上还有电热毯呢,可暖和了。” 乐乐想想也对,还是床上睡着舒服,而且,好天没有挨着爸爸睡觉了,今天晚上要和爸爸好好亲热亲热。 王澍鑫简直见不得他们这样腻歪,拖拉机停,就先跳了下去,往店内而去。 贺彦枫怕莫程抱不动乐乐,朝他伸手,说:“把乐乐给我,我来抱。” 乐乐也笑眯眯地说:“爸爸抱我。爸爸抱。” 莫程生怕乐乐这被自己的羽绒服捂得暖暖的小身体忽然跑出来万被风吹凉了,忙说:“算了,这里有风,怕乐乐要冷,进屋再让他下来。” 这旅店的地势有点奇怪,是修在低洼处的,所以,旅店的楼比公路还要矮截,往下有阶很高的台阶,般的女人小孩往下跳的时候最好有人接把。所以,贺彦枫先下去,然后在下面,伸开了手臂,接住怀里抱着乐乐往下跳的莫程,见他的腿闪了下,还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随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莫程被他抱了那么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都红了,好在有夜色做掩护。 进了旅店,王澍鑫已经和老板说了,要两间房,意思很明确,他和莫程间房,贺彦枫父子间房。贺彦枫谅他不敢对莫程怎么样,也就算了,只是想到不能和老婆相认然后欢聚堂,略心塞。 闻到旅馆里有人吃的饭菜的香气,贺彦枫才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从接到乐乐用追踪器打来的电话开始,忙到现在,他有七八个小时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实在是今天过得太高|潮迭起,完全将五脏庙这点小事忘记了。 第31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王澍鑫和莫程到了旅馆就上楼去了,贺彦枫却带着乐乐留在底楼,找到老板,说:“我们还没吃晚饭,你们这里提供什么吃的?” 老板是个四十岁的黑瘦中年男人,他敲了敲旱烟袋,说:“这个时候了,只有煮面给你们吃。要不要吃?” 乐乐摇晃着贺彦枫的手掌,撒娇地说:“我不要吃面,我要吃零食,那边有好零食卖,我要吃旺旺雪饼,还要喝雪碧。” 贺彦枫顺着乐乐的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有零食卖,原来底楼最朝外面的地方摆着两个大货柜,拉拉杂杂地摆了些车小卖部常见的方便面膨化食品饮料什么的。 贺彦枫对老板说:“那就只给我煮碗面。” “好嘞。”老板答应着,冲着屋角的个中年女人喊:“婆娘!快去灶头上煮大碗面来,别个客人要吃!” 老板娘胖胖的,面相很和气,她应了声,把手往腰上的蓝布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进了厨房。 贺彦枫牵着儿子的手去那边选零食,乐乐高兴得蹦蹦地,甜甜地说:“爸爸真好。” 可是,这走近了看,贺彦枫才发现,旺旺雪饼根本就不是旺旺的,是“小黑人”牌的,雪碧也不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只是外包装如出辙,猛眼看去还以为是真的旺旺雪饼和雪碧。 贺彦枫当然不肯给乐乐买这几样假冒伪劣产品,乐乐哭丧着脸,吸着鼻子,说:“可是,我想吃嘛,好久没有吃过零食了,爸爸就只给我买样,样就够了,让我解解馋嘛,好不好嘛。” 贺彦枫猜到他在苏瑾手里可能是没落着什么好的对待,心疼得很,尽管平时很反对孩子吃零食尤其是这种没营养还有害的膨化食品,却心软了,陪着乐乐在货架上挑选了半天,终于找到两个他认为勉强可以吃的东西,杯奶茶和个薯片,因为这两样东西好歹是正规厂家出产的。 贺彦枫把奶茶和薯片递给乐乐,叮嘱他说:“吃点点解开你肚子里那条小馋虫的馋就可以了。明天爸爸带你去大超市,买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 乐乐边点头如捣蒜,边“呲啦”声把薯片的袋子扯开,他抓了个放嘴里,陶醉地眯缝起眼睛,说:“我好久都没有吃过零食了!真好吃!” 贺彦枫笑着说:“有那么好吃?给爸爸也吃个!”乐乐丢了个薯片到贺彦枫嘴里,献宝般地问:“是不是很好吃呀?” 贺彦枫嚼了两下,觉得除了股子咸味就没吃出别的味道来,哪里好吃了?可是,为了不扫儿子的兴,还是说了声:“还不错。”然后牵着儿子的小手,回到厨房附近的张四方桌边,坐下等着煮好的面端上来。 等面的功夫,贺彦枫问了儿子这些天的经历,当听到儿子是像个小乞丐样被莫程捡到的时候,贺彦枫又是心疼儿子遭的这番罪,又是在心里感念老天有眼,居然这样子让他们家人重逢。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老板娘将个大海碗端了上来, 贺彦枫满以为在这种乡镇旅馆上吃不着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 雪白的手擀面条上铺着黄灿灿的炒鸡蛋花、肥瘦相间的碎腊肉丁儿和层嫩绿的小葱,看似平常的组合却混合出引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来。 乐乐本来是不要吃面的,他只是喝着奶茶吃着零食陪爸爸等面而已,可是,这会儿闻到面的香气,小家伙忍不住翕动着小鼻子,嚷嚷了起来:“我也要吃,我也饿了!” 肯定是儿子优先啊,贺彦枫二话不说,将才端上来的面推到乐乐面前,说:“那乐乐先吃。”又招呼老板娘说:“麻烦再帮我下碗面来。” 老板娘的儿子十八岁,今年参军去了,因为思子心切有些母爱泛滥,见了孩子就想去逗弄下,而且,乐乐五六岁,正是小孩子最天真烂漫讨人喜爱的年龄,他穿着乡下孩子不见的小皮鞋和般电视里的外国小孩才穿的那种呢料挺括的中长外套,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嵌在红苹果样的可爱脸蛋上,别提喜人了,还说着口好听的普通话,叫老板娘瞅着就忍不住想去摸摸他逗逗他,所以,她虽然答应了要去煮面,却不由自主地走过来,对着乐乐笑眯眯地说:“小娃儿,窝们这手擀面要等好会儿,要不然,泥先从泥粑粑的碗里挑小碗先吃到起,边吃边等?另外,窝们这里还有烤红薯,红糖糍粑,小娃儿们都爱吃,泥要不要吃?” 乐乐高兴得猛点头,说:“我要吃!”老板娘便乐颠颠地去厨房里拿了个小点的土碗,让贺彦枫分了小碗面条出来,又转身回了厨房,端了几碗吃食出来,给乐乐摆在桌面上,样样地告诉他:“这是红薯,这是花生,这是糍粑,……吃吧吃吧,别客气。” 贺彦枫见这些都是纯天然的好东西,倒是比乐乐吃的薯片什么的强了,忙谢了老板娘,要给钱,老板娘摆摆手,说:“只给面钱就行了,这些小食是送给小娃儿吃着耍的,不值钱。” 贺彦枫习惯于对着下属发号施令,或施以恩泽,却对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好意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推辞,倒是乐乐笑嘻嘻地对老板娘说:“谢谢阿姨,阿姨做的东西都很好吃。我们还要打包带走,所以,你收我爸爸的钱吧,你也别客气。” 老板娘被乐乐逗得笑了,说:“窝这么大年纪了,叫啥子阿姨,泥要叫婶婶。”乐乐便乖乖地喊了她声“婶婶”,叫得她眉开眼笑,越发喜欢了起来,又听见贺彦枫夸奖她的腊肉做得好,便复又颠颠地进去厨房,给他们另外端了整盘农家自制的熏肋巴骨来,让他们吃着玩。 看那排骨被松柏的烟气熏得黑乎乎的样子怪不好看,乐乐开始还不敢吃,贺彦枫先吃了根给乐乐做示范,然后鼓励他说:“香得很!这是难得的农家美味。吃吧,尝尝看。” 乐乐犹犹豫豫地拿起根长长的熏肋巴骨,往嘴里咬了小口,才嚼了两下,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叹声:“哇,这个骨头真的很好吃!是香骨头!” 老板娘得意得很,笑着说:“是好吃吧?跟泥们说,窝们这个猪是没喂过饲料的,比泥们在城里吃到的那些猪肉好吃了,有些贩子来收,窝们还不卖哩!只给客人们吃,吃好了下次又来窝们这里住!” 结果,因为乐乐吃了这样又吃那样,等他要的那大碗面端来的时候,他根本就吃不下,惹得老板娘笑话他,说:“现在晓得啥子叫‘眼大肚子小’了吧?你们小娃儿尽都是这样,算了,我端过去,问下别个吃不吃,莫要浪费了。” 恰好莫程出来换热水瓶,正好看着乐乐苦着个脸,将那大碗面往贺彦枫的方向推,说:“不浪费,不浪费。爸爸帮我吃。” 贺彦枫吃了大碗面,又吃了许排骨,哪里还塞得下,正踌躇间,正好看见莫程过来换开水,心念动,说:“哎,莫程!你要不要吃面?乐乐要的,口都没吃。这小家伙吃了堆零嘴儿,现在吃不下了。” 莫程正好也有点饿,笑着说:“那好啊。我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就有的吃,等面的时间都不花。” 莫程坐下来,却没急着吃,而是拿着手机给在房间里的王澍鑫打了个电话:“小鑫,有现成的面条,要不要下来吃?” 贺彦枫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下酸溜溜的,虽然知道他们没什么纠葛,但是见莫程总挂念着王澍鑫反而把他这个正牌老公忘到九霄云外,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好在王澍鑫懒得下来。莫程挂了电话,耸耸肩,说:“他不来。我的天,这么大碗,我怎么吃得了?” 贺彦枫温和地说:“味道很不错,慢慢吃。要不然,你分我点也行,我还能吃点。”尽管已经吃饱了,但是,和老婆分享碗面,这感觉不要太棒,贺彦枫深吸口气,顺便把胃袋空出点位置。 乐乐跑了过来,对着莫程热心地荐食:“莫叔叔,你别光吃面啊,这个烟熏长骨头也很好吃,你吃上面的肉,骨头给我喂狗狗。” 莫程笑着答应,乐乐就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等到莫程啃完了根骨头,他就声欢呼,抓起就跑了。 贺彦枫吃了几口,这回是真吃不下了,再吃下去得问老板娘讨健胃消食片来吃了,于是,他放下了筷子,半身靠在椅子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莫程口口斯文地吃着面。 因为面条微微有点辣,莫程的嘴唇越发红润,看得贺彦枫真想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亲口。 曾经的彷徨和些微的怨气,在这刻,在面条飘散的香气和热气中,在家三口暖融融分享美食的气氛中,消散无痕。 乐乐就在不远处蹦蹦跳跳地玩,和老板娘说着话,并把吃完了的肉骨头扔给看店的条大黄狗,看那狗跑过来,用鼻子使劲嗅了嗅,伸出大舌头,可劲地舔着。 莫程扭头看了眼乐乐,笑着对贺彦枫说:“其实,小孩子应该经常来农村玩,呼吸新鲜空气,接触大自然,而且能学到很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是啊,”贺彦枫顺着莫程的目光起转向乐乐,微笑着,起享受“吾家有儿盼长成”的喜悦。 突然,贺彦枫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下。 乐乐玩了会儿,忽然把身子靠在店里的根柱子上,把后背使劲地在柱子上蹭,蹭得柱子上的墙灰直落。 老板娘说:“小娃儿,泥咋个了?” 乐乐皱着对好看的小眉毛,继续蹭,边蹭边说:“身上痒痒,痒得难受。” 我去!贺彦枫开始还不知道乐乐干嘛呢,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乐乐这是少天没洗澡了,身上才痒成这样! 再仔细看儿子,贺彦枫在心里骂着自己,他怎么直没注意到乐乐的衣服居然这么脏! 乐乐还穿着从家里离开的那天的衣服,上身是件颜色很正的宝石蓝牛角扣小呢大衣,下面穿着条黑色为底色,裤面上绣着海绵宝宝的夹棉长裤。这身衣服按说是很耐脏的,估计是连着穿了快十天没洗过,胸面前的大块被蹭得发亮,还有不小心滴上的食物汤汁也没收拾过,所以,尽管是很高档的童装,这么邋里邋遢的,还不如普通但是整洁的衣服呢。 再看乐乐那板结的头发,和黑乎乎的耳朵背后,贺彦枫顿时局促不安,孩子就是大人的脸面啊,乐乐这么脏兮兮的,得怪他这当爸爸的不经心! 要说起来,贺彦枫实在是很冤枉,怪只能怪苏瑾那两个人太坏了没人性,拐了他的孩子跑了,路上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过孩子,弄得这身乌七八糟的! 而且,从见到乐乐的时候开始,就有不少事情连续发生,叫人应接不暇,加上光线也不好,竟然叫贺彦枫真没怎么注意到。 贺彦枫在脑子里快速地盘算着,这会儿灯光昏暗,莫程未必看得清楚,要是明天还在起,大白天的太阳照,乐乐这身脏兮兮就全现在他眼睛里了。那他不会以为我这五年就这样粗枝大叶地带儿子的吧?不行,得马上补救! 贺彦枫起来,对莫程说:“你慢慢吃,我过去下。”莫程点点头,继续吃面。贺彦枫便走过去找到老板娘,把吃面和骨头的钱给了,又问她:“小孩身上有点脏,我想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附近有没有卖小孩子衣服的?走得急,忘记带换洗衣服了,我想去给他买套。” 老板娘说:“小孩的衣服啊,窝们这里可买不到。本来镇上有家卖小孩儿衣服的店,那是个军嫂开的,她这些天去探亲去了,得个月以后才回来。” 虽然如此,老板娘却很热心地给贺彦枫出主意,说:“窝这里有窝儿子前些年的衣服,大是大了点,可以叫泥家娃儿先换下来,然后窝帮你洗了,窝们这里有炉罩,再咋个湿的衣服,烘晚上也干了,明天早上给泥家娃儿换上,就不用急着买衣服了。” 贺彦枫感激地说:“那太好了,不过,孩子的衣服我自己洗吧,不麻烦你了。” 老板娘笑着说:“窝也不是自己洗啊,是洗衣机洗。冬天水冷,哪个还手洗衣服?” 贺彦枫心想,自己真是脑子犯轴了,忙又说:“那还是麻烦你开下洗衣机给我小孩洗下衣服吧,还要麻烦你帮忙烘干。对了,还有,澡堂在哪里?” 老板娘说:“澡堂是没有的,窝们这小旅馆,小本经营,没得澡堂。再说,客人都是住两个晚上,脏就脏点,忍忍就过去了,也没谁定吵着要洗澡的。不过,泥家小娃儿要洗澡的话,窝可以想想办法。窝这里有个大木盆,可以洗娃娃,等哈窝给泥烧大锅开水,泥带泥娃儿去那间空起的房间里去洗吧,窝再给泥弄个取暖器来,娃儿就不冷了。” 莫程吃了快半个小时,好容易才把那大碗面给抡到肚子里去了。尼玛好撑!这样子还怎么睡觉啊?正好看到乐乐在旁跑来跑去地逗店堂里的大黄狗,快活得不得了。莫程心想这孩子下午遇上的时候还是可怜巴巴的小流浪狗样,现在这么活泼伶俐,果然孩子什么的就是天真可爱啊,便扮了个鬼脸来吓乐乐,乐乐先是惊,随即“格格格”地笑开了花,扑到莫程怀里要抱抱。 莫程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讨喜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对豌豆荚,小脸蛋白里透红的,看着就想咬口。咦,他爸爸不在?好机会,赶紧亲口大的。 莫程抱住乐乐,正想在小孩儿的嫩脸蛋上来口,眼角的余光却瞟见贺彦枫正好从间房间里走出来。 好险!莫程赶紧把乐乐松开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睛,都不敢抬头看他。 现在的人戒心重,很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和陌生人太亲近,现在和乐乐他们两父子不算太陌生,但是萍水相逢的,再怎么喜欢人家孩子,偷偷地抱下也就算了,亲人家孩子的话要叫人家家长看着膈应吧?莫程心里琢磨着,觉得自己刚才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做出这么孟浪的事情来,又恰好落在人家乐乐爸爸眼里,他不会误解我是个对孩子有什么不良企图的人吧。 贺彦枫先是愣,随后反应过来莫程是想要亲乐乐下,不禁唇角勾起,表情愉悦,心想,老婆和儿子实在是太有爱了,偷偷摸摸在这里玩亲亲啊?要不要顺便亲下娃儿他爸,算是买小送大? 莫程正不好意思,幸好跟着后脚出来的老板娘拯救了莫程。她叠声地催促着贺彦枫说:“哎呀,泥咋还着呢?倒是快点把小娃儿弄进去洗澡啊,热水都倒进盆里去了,这天道,水冷得快,得赶紧地……” 贺彦枫虽然乐意见到老婆和儿子亲热,这时候也不得不打断他们母子的互动,招呼乐乐说:“乐乐,快来洗澡!” 乐乐急忙跑,说:“不!我不洗澡!好冷!要洗回家再洗!我不在这里洗!” 贺彦枫像抓小鸡仔样跟在乐乐身后跑,老板娘又是笑又是劝:“小娃儿,莫要跑了,小心摔跤!” 贺彦枫把乐乐抓住,笑着对拼命扭动的小孩儿说:“乐乐,你知道吗?刚才莫叔叔本来想要亲你的,忽然闻到乐乐身上好臭,他就不亲你了。糟糕!乐乐被嫌弃了。来,这会儿乖乖跟着爸爸进去洗澡,洗得香喷喷的,出来给他随便亲!”又扭头看眼莫程,说:“是不是这样?” “哦,对。”莫程呆呆地答应了声,见贺彦枫抱着乐乐进去了,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刚才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随便亲”的前面没有主语啊,这会引起歧义的吧? 第32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吃完了面也没走,就在店堂里坐着玩手机,因为王澍鑫直拉着个脸,莫程也有些不耐烦了,心里掂量着,就算我话说重了叫你不高兴了,你都闹了场了话也说开了,怎么还副要等人哄的样子?莫程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心想下午那事儿是你自己做得不对,你爱生气就生气吧,弟弟又怎样,不想惯出谁的毛病来! 乐乐唱歌的声音从侧边的间房间里飘了出来:“……门前大河下游来群鸭……嘻嘻嘻……爸爸你摸得我好痒痒……快来快来数数二四六七八……啊……肥皂泡泡进到眼睛里了……” 乐乐这首儿歌唱得荒腔走板得不说,还不时夹杂着“嘻嘻嘻”“嗬嗬嗬”的笑声,偶尔还有尖叫声,像是眼睛被肥皂泡弄痛了的声音,却难为他还能直把这首歌唱下去。 莫程想象着乐乐爸爸笨手笨脚地给乐乐洗澡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会儿,老板娘提着个壶嘴处不断冒着滋滋的白烟的大茶壶进去,在里面半是指点半是埋怨地说:“泥这个当粑粑的咋个给娃儿洗澡的哟?咋个到处都是水?还盆子都是肥皂泡?这啷个洗得干净呢?” 贺彦枫狼狈地说:“这小家伙动作快得很,我正说给他先打湿下.身体,他就趁我不注意把肥皂拿跑了,藏在盆子里玩,搞得这全是泡泡……”贺彦枫以前也给乐乐洗过澡,却是在家里宽大的按摩浴缸里,随便乐乐怎么调皮怎么玩泡泡,反正泡够了就拎他起来冲淋浴,洗干净抱走,收拾浴室什么的自有人代劳,不费什么劲儿。可是,在这里的简陋条件下就不行了,换水都不好换。 贺彦枫实在是没招了,央求老板娘说:“大嫂,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你把这娃娃的澡给洗了?” 乐乐听了撅着嘴闹腾开来:“不要婶婶洗,我要爸爸洗,不嘛,就要爸爸洗。” 贺彦枫喝呵斥着他:“谁叫你起来的?快坐下去,冷!” 老板娘回答说:“窝倒是想帮忙,窝最喜欢给小娃儿洗澡了,但是,泥会烧火不?灶台那边的火要有人守到,还要添柴火和吹火,泥会不会嘛?” 呃,这个嘛……贺彦枫当即打消了主意,说:“算了,还是我给他洗。”他板着脸对乐乐说:“别乱动啊,我都快被你整死了,好啦,乖点。” 莫程听到这句话忍俊不禁,便也跟了进去看热闹,只见乐乐顶着头雪白的泡泡转过头来,委屈地扁起小嘴,说:“莫叔叔,爸爸笨死了,把泡泡都洗到我眼睛里去了!” 贺彦枫的大衣已经脱了,羊绒衫也挽高到了手肘处,露出健壮的小臂,不复是初见时的精英模样,却像是位在家里任劳任怨的模范爸爸,倒是很接地气。 “小家伙,你居然还告我的状?看你把爸爸的裤子鞋子都弄湿了。”贺彦枫故作愠色,还用手里的毛巾甩了乐乐脸水珠,惹得乐乐又闹起来:“爸爸讨厌!就告你的状!偏告!莫叔叔,爸爸用水甩我的脸,他不对!” 莫程哈哈哈地笑起来,说:“就是,你爸爸不对。莫叔叔给乐乐当裁判,为乐乐做主。”话虽这么说,莫程有些担心贺彦枫会不会不高兴,偷瞥了他眼,却见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笑意,白天看起来有些犀利冷峻的眼神在洗澡水氤氲的热气中透出脉脉的暖意。 乐乐得意地哼了声,对贺彦枫说:“看吧,莫叔叔都说你不对。” 轻松的嬉闹气氛中,莫程索性也脱了羽绒服,帮着贺彦枫给乐乐洗澡,他们分工协作,莫程给乐乐洗头发,贺彦枫给乐乐洗身体。莫程的手法很轻柔,而且很细致,总是捂住乐乐的耳朵眼儿就怕弄水进去。 而贺彦枫呢,他的大手掌搓在孩子幼嫩的皮肤上,搓下来条条灰白的皮屑污垢,洗得倒是彻底,就是手法像在搓块搓衣板,弄得乐乐会儿“格格”笑,像是被挠了痒痒样,会儿又“吱唔”乱叫,说搓得疼了,又说:“爸爸你没有莫叔叔洗得好,莫叔叔洗得我很舒服啊,像在马杀鸡!” 贺彦枫心里默默吐槽,我把最脏最累的活儿揽过来了好不好?还不是看你跟个泥猴儿样,不想叫你莫叔叔笑话我带儿无方才奋勇当先?不过,莫叔叔的手法真的好吗?真的像马杀鸡?什么时候让你老爸也体验体验??? 贺彦枫忍不住往莫程的方向看去,他的头发被水雾沾湿,络络落在额前,有点汗水淋漓的感觉,叫贺彦枫情不自禁地想起往昔在起时的床上风光,还有他给乐乐冲洗头发时半弯着的腰身,和因为用力而绷紧的臀部,都叫贺彦枫……硬了。 真想把老婆按墙上,然后……贺彦枫的脑子像个自动播放的影碟机,不停歇地开始播放起少儿不宜的不健康画面。 贺彦枫想克制自己,努力把思想转移到给儿子洗澡的正事儿上来,却悲催地发现:他完全做不到啊……怎么办…… 在这样要命的时候,偏偏莫程还开口说话了:“喂……” 莫程的嗓音像是浸了水气般,柔柔的,濛濛的,软软的,真好听啊,贺彦枫也同样柔软而暧昧地回应:“哎……” 幸亏老板娘这会儿不在这里,不然,她会以为这两人在唱黄梅戏,个唱的是:“我的郎……”个唱的是“哎娘子……” 接下来,莫程说的却是:“行了,洗差不了,现在要给他清下,把身上头上的泡泡都冲掉。这样,你去找老板娘,把冷热水冲兑好,然后倒在她那个大茶壶里面,给乐乐从头顶上冲下来,就相当于是淋浴了。” 办法是很好,可是,蹲在地上的贺彦枫根本没法起来好吧?帐篷顶得那么高,起来就露馅了! 莫程,你可真会收拾你老公!先把人勾引得硬大发了,欲罢不能的时候,再来这么招釜底抽薪!贺彦枫这叫个欲哭无泪啊,此时,又被乐乐催促着:“爸爸,快去啊,我洗好了。” 贺彦枫以十分之僵硬的姿势起来,然后猛地个转身,出去了。幸亏莫程和乐乐都没看他。 贺彦枫在外面平息了会儿,才去找老板娘,找了个大水桶,把冷热水调好了,又装进大茶壶里,然后提着回了乐乐洗澡的房间。 最后,是乐乐在大盆子里,贺彦枫拿着那个冲兑好了温热水的大茶壶给乐乐点点浇在身上,模仿出淋浴花洒的效果,莫程则半蹲着,扶着乐乐的身体,帮助贺彦枫给乐乐清洗,老板娘则专管把兑好的热水给贺彦枫及时补偿上。 老板娘感叹地说:“泥们城里人就是讲究,洗个娃娃用这么热水,到底是城里的娃娃金贵,又爱干净。” 忽然,她发现半蹲着的莫程和乐乐的脸挨得很近,眉眼竟然有五六分相似,不禁讶异地问贺彦枫:“哎,窝说,这小娃儿长得跟他好像哦,到底是泥的娃儿,还是他的娃儿?“ 莫程吃的这惊呀,差点把手里的湿毛巾都扔了。 贺彦枫真想夸句“大嫂,好眼力!”到了嘴边,却变成淡淡的句:“我的啊,难道不像我吗?” 老板娘讪讪地说:“看窝这嘴啊,总是打胡乱说!像像像,泥的儿子当然像泥。不过,跟这位也有点像哎,窝说,这是不是泥的小舅子啊?外甥很都长得像舅舅。” 莫程苦笑着说:“不是的,你搞错了,我们是才认识的,没有亲戚关系。” 老板娘觉得很没趣,便不说话了,拿了方大浴巾递给贺彦枫,自己拿了脏水去倒。贺彦枫用那块大浴巾把乐乐没头没脑地擦了通,擦得乐乐又“嗷嗷”叫着往莫程怀里躲,然后,两人起给乐乐把衣服穿好。 老板娘拿来给乐乐的换的衣服说是她儿子小时候穿的,却还是很大。乐乐穿上之后,上衣长过了膝盖,裤子则挽了几挽却还拖在脚面上,模样特别滑稽,还有被热水泡得泛红的小脸蛋和红艳艳的小嘴唇,加上头带着湿气的黑头发,可爱得像个小精灵。他下子扑到莫程的身上,小嘴儿凑过去,在莫程的脸上亲了下,格格笑着说:“现在我是香喷喷的了,来,莫叔叔,亲我吧。” 莫程搂着他香香软软的小身体,在小脸蛋上亲了好几下,这边亲了又亲那边。贺彦枫则留在房间里,帮着老板娘把洗澡的盆子和水壶水桶之类的收拾好,又将乐乐换下来的脏衣服交给老板娘代洗,这才走出来,对着乐乐扬眉,说道:“还不快过来慰劳慰劳你辛苦的老爸?也给我亲两下。” 乐乐没穿鞋子,不方便跑下来,就将就着莫程抱着他的姿势蜻蜓点水般在贺彦枫的脸上也亲了两下。 老板娘走了出来,看他们三个人这样亲密的样子,用方言嘟哝着说:“这咋是两个大男人呢?要是个男的个女的,这样子带个娃,肯定是家人啊。” 那边,王澍鑫见莫程下去换热水瓶去就是两个小时,心里泛起了小嘀咕,便也出了房门往楼下走,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呢,正看见莫程和贺彦枫就在楼的店堂里,莫程抱着乐乐,和贺彦枫得很近,说说笑笑的样子特别亲密,而乐乐那个小家伙,就在两个人之间这边亲下,那边亲下,快活得不得了。 王澍鑫个转身,就又往房间回去了。他边疾行如风,边在心里咆哮:贺彦枫这混蛋太没下限了,居然借着孩子趁机传递接吻!偏偏我无力阻止! 尽管已经打退堂鼓,这样的景象还是叫王澍鑫涨得眼睛酸痛,而且,也许是由来已久的敌对情绪,叫他对贺彦枫的看法特别大,宁可莫程跟别人好,就是见不得莫程和贺彦枫破镜重圆,可是,莫程……就算他丧失了那部分记忆,人的本能却不会改变,再次相遇,他却还是喜欢上了贺彦枫这款,相信要不了久,他就会重新坠入情网。 王澍鑫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莫程陪着乐乐玩了十分钟,又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说:“乐乐,你困了没有?想不想去睡觉觉啊?” 乐乐摇摇头,说:“我先头被爸爸抱着睡了好久的,现在点也不困,不想睡觉。莫叔叔再陪我玩会儿。” 莫程确实有些疲惫,却不忍心拒绝这孩子,勉强说:“好吧,那莫叔叔再陪你玩十分钟……” 话未说完,贺彦枫开口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早些去休息吧,我们也要睡了。乐乐这衣服太大,要钻风进去,我怕他着凉。” 乐乐不满地嘟嘴,说:“爸爸讨厌!我点也不冷,也不想睡觉!” 贺彦枫往他屁股上轻轻地拍了记,说:“你困了累了就要爸爸抱着睡大觉,有没有想过爸爸困了累了,莫叔叔也困了累了?好了,少废话,跟莫叔叔说晚安。” 乐乐噘了噘嘴,还是妥协了,他可爱地摆着小手,又做飞吻的动作,对莫程说:“晚安。” 莫程也笑着说:“晚安,乐乐。晚安,贺先生。” 贺彦枫深深地看了他眼,说:“晚安。做个好梦。” 莫程回到房间,却见王澍鑫正在收拾东西,不禁讶异地问:“小鑫,你不是正在睡觉着吗?这是要干什么?” ※※※ 这边,贺彦枫抱着乐乐回了房间,自己随意擦洗了下面部,就上了床,把乐乐搂在怀里,说:“睡觉喽!” 贺彦枫是真累了,没会儿就眼皮打架,可是,乐乐靠在爸爸怀里,双眼睛黑亮,点困意也没有。忽然,乐乐说:“爸爸,你以前认识莫叔叔吗?莫叔叔说他不认识你,可是,我觉得他没讲真话。” 贺彦枫半闭着眼睛,模糊地说:“算认识,也算不认识吧。” 乐乐不满地说:“不对,你们肯定认识。我听那个坏女人说过莫程叔叔的事。” 贺彦枫陡然睁开眼睛,翻身起来,盯着乐乐问:“她说什么了?” 第33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即便是在片黑暗中,乐乐也感知到爸爸的严厉,吓了跳,连忙辩解说:“我……我没有相信她,她是坏人!坏人的话乐乐才不要听!” 贺彦枫摸了摸乐乐的头,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柔顺地贴服在他的小脑袋瓜上,摸着特别叫人心底发软。 贺彦枫把语气放缓,温声说:“我没有怪你。我是想问,她说了莫程什么坏话?全部都告诉爸爸!” 乐乐努力地回想了下,说:“她也没有说很,就是……她说爸爸你不肯跟她结婚,全是因为莫程叔叔不好,她说,莫程叔叔是……” 贺彦枫知道那不会是好话,却忍不住问:“是什么?”他控制不住地把声音提高了,在空旷的房间里像是炸雷般。 乐乐把小脑袋藏进爸爸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搂在爸爸的胸口上,做了这么个卧倒躲避的姿势,才自我感觉安全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说,莫程叔叔是小三,害得我没妈妈!可是,现在,我知道她是胡说的!莫程叔叔是好人!” 去她大爷的祖宗十八代!贺彦枫恨不能提把刀去砍死那个胡作非为的女人,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这样的话也编得出来,偏偏还是对着乐乐说的,可怜乐乐那时候门心思都想要找妈妈,哪怕看眼妈妈都是好的,结果反而给了那贱女人机会! 贺彦枫的胸口像拉风箱似地剧烈起伏了会儿,忽然“啪嗒”声打开了床头灯,然后把乐乐竖着抱起来放在大腿上,盯着乐乐有些惶恐不安的眼睛,脑子里仿佛天人交战。 乐乐都有点被吓着了,他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摸了摸爸爸咬得紧紧的腮帮子,极轻声地问:“爸爸,你怎么了?你在生乐乐的气吗?我下次再也不会乱跑了,真的,我保证!” 贺彦枫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这刻,他真的不想再瞒着可怜的孩子了!他深吸口气,终于说出:“乐乐,你是不是直想要找到你真正的妈妈?” 乐乐没说话,眼睛却冒出了泪花,颤颤地说:“以前是很想,现在不想了。爸爸你是不是不再爱妈妈了吗?我知道,不应该硬逼着爸爸去给妈妈道歉,和妈妈和好,所以,我以后再不吵闹着要你和妈妈在起了。” 贺彦枫用手背给孩子抹去眼泪,柔声说:“不,爸爸还爱着妈妈。而且,爸爸答应了乐乐,要带着你去找妈妈,这次定做到。” 乐乐猛地下用小胳膊揽住了爸爸的脖子,惊喜得声音都变了调:“真的?爸爸,你……我好爱爸爸,爸爸我爱你。”扑上来就是顿亲,又说:“那……妈妈,妈妈她……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 贺彦枫看着乐乐,小心地说:“其实,你已经看到过他了,还亲过他,他也很喜欢你,给你洗澡,亲你,逗你玩。” 乐乐皱着小眉毛,疑惑地说:“没有啊,谁啊?难道是……” 忽然,乐乐的眼睛下子瞪得比牛眼还大,蹦出来句:“是老板娘?不会吧,她那么老,而且也不好看!”不过,如果真是妈妈的话,乐乐也只好认了,“儿不嫌娘丑”,老师说,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贺彦枫快要被雷翻了,没好气地说:“我有那么衰吗?老子我是很挑的!” 乐乐拧着眉冥思苦想,却还是想不出来,说:“没有啊,没有你说的那样的人啊。到底是谁啊?爸爸,你告诉我嘛,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贺彦枫把乐乐抱紧了点,免得他万听了实情惊讶得从腿上跌下去,这才说:“就是……莫叔叔。” 乐乐的眼睛睁大得似乎下秒就要脱离眼眶飞出去,半天,才颤颤巍巍地问:“可是,是莫叔叔啊,不是莫阿姨啊,爸爸,你……” 贺彦枫坚决地说:“爸爸没骗你,真的是莫叔叔生的你。至于,男人为什么也能生孩子,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他有特异功能。不过,我知道的人里面,除了他,没有听说过哪个男人会生孩子的。当时,我也很吃惊,不过,当他的肚子天天大起来,我才相信,这世界上还真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乐乐还是不相信,撅着嘴说:“我才不信呢!当爸爸的就可以随便骗儿子不犯法吗?我上过次当了,再也不会随便相信这样的话!” 贺彦枫苦笑着说:“骗你的是那个坏女人,不是爸爸!爸爸为什么要骗你?爸爸骗谁也不会骗我的宝贝乐乐。” 乐乐马上要拨开他下床,说:“那,我要去问问莫叔叔。” 贺彦枫急忙把他拽回来,说:“不行!你不能去!” 乐乐大声地说:“为什么啊?既然你说莫叔叔是妈妈,儿子找妈妈有什么不对?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不要乐乐了?知不知道我有想他?”说着,乐乐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贺彦枫把乐乐重新抱回怀里,柔声哄着:“好了,爸爸知道乐乐委屈,可是,这件事不能怪他,他其实很爱你的,可是——” 贺彦枫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辞,说,“乐乐,你还记得爸爸给你说过的妈妈吃了毒苹果所以就忘记了切的事吗?” 乐乐盯着爸爸,严肃地说:“那是童话故事里编出来的,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吃下就忘记所有事的毒苹果,爸爸,你不要以为小孩子很好骗。” 贺彦枫无奈地说:“嗐,那个坏女人说的你就信,怎么爸爸说的你反而不信了?好吧,我知道这个很难叫人相信,不过,我有证据。” 乐乐马上扑过来,问:“什么证据?” 贺彦枫说:“他怀着你大着肚子的时候我拍了照片的,还有你才生下来的时候他坐在摇篮边哄你睡觉的时候的照片,都有的。” 乐乐渐渐地有些相信了,他摇晃着贺彦枫的手臂,激动得都快要结巴了,说:“好好好,我要看,快给我看!我要看妈妈大肚子怀着我的时候的照片!” 贺彦枫却又懊恼地说:“存在个秘密邮箱里,这种照片不能叫人家看见。可是,这里没电脑也没网络,暂时看不到,回家再给你看。” 乐乐觉得很扫兴,在贺彦枫身上扭过去扭过来地,很不爽的样子,最后却灵机动,说:“你的手机不是可以上网吗?” 在乐乐的软磨硬缠中,贺彦枫拿出手机上网,调出了那组照片。 当乐乐看到照片中的莫叔叔唇角含着笑意,手则落在高高耸起的腹部时,他瞪大的眼睛里下子就涌出了大量的泪水,喃喃自语道:“真的是妈妈!是乐乐的妈妈!” 贺彦枫把乐乐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稳定下他的情绪。 乐乐抬起泪光闪闪的眼睛,问:“那我明天可以去找妈妈吗?可以……” 贺彦枫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耐心地说:“可以去找莫叔叔,可以和他玩,也可以亲他,但是,不能叫他妈妈,暂时不能,因为……” 乐乐问:“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毒苹果?”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东西,居然叫位妈妈把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乐乐在心里愤怒地腹诽着。 贺彦枫告诉乐乐,所谓的毒苹果确实是没有的,但是,莫叔叔做了种很神奇的深度催眠,结果就把和乐乐、还有和爸爸在起的记忆都删除了,所以,才会记不得乐乐。 乐乐拧着对小眉毛,苦恼万分的样子,想了会儿,问:“那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们?就不能有什么办法解除那个什么封印吗?”乐乐不了解什么催眠什么封闭的,以为是动画片里的封印,不过,倒是也差不。 贺彦枫柔声说:“现在暂时不能解除,因为可能会对莫叔叔的身体造成损害,手会这样,像发鸡爪疯样抖啊抖,以后还可能得老年痴呆,所以,爸爸想着,先不着急让他恢复记忆,我们慢慢来,什么时候找到可以有绝对把握让他复原的医院再说。现在呢,先暂时保密,好不好,乐乐?” 乐乐想了想,使劲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为了妈妈的身体好,暂时不能说,要保密。” 贺彦枫弹了弹他的脑门儿,说:“真乖!” “可是——”乐乐又蹙起眉毛,说:“可是,我们不说的话,莫叔叔自己又不记得,那他怎么知道我是他儿子呢?还有,我们总是要回去的呀,可是,莫叔叔又没和我们在个城市里,那我们家人是不是会儿就要分开?我不要!我想要我们三个人直在起!” 贺彦枫沉吟着说:“乐乐真聪明,下子就想到了。我也担心这个,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跟他熟起来,最好能说服他跟我们去h市。这个事,爸爸会努力,乐乐也要帮忙,要协助爸爸。” 乐乐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说:“好!我要怎么样才能协助爸爸呢?” 贺彦枫亲了他口,说:“也不用你做什么。第,要保密,第二,你要经常黏着他,叫他喜欢你,做到这两样,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爸爸好了。” 乐乐作势和爸爸击掌,欢呼声道:“好,成交!” 第34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这边,莫程回到房间,却见本来在床上睡着的王澍鑫正在收拾行李。见莫程进来,王澍鑫装出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哥,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明天去爬雪山吧,吃了早饭就出发。” 莫程“啊”了声,迟疑地说:“明天去爬雪山?我状态不太好,可能有点着凉,爬不动雪山喽,不如,歇天再去?” 王澍鑫垂下眼,不自然地说:“你给那小孩洗澡的时候倒是状态很好。” 莫程“哈”地声笑,说:“你下楼了?小鑫,你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啊,怎么偷看呢?”见王澍鑫尴尬地别过眼,莫程才解释说,“本来我没想着要事的,可是,那孩子实在太好玩了,我看他爸爸个人搞不定他,才上去搭了把手。老板娘也帮忙着呢。” 王澍鑫酸溜溜地说:“老板娘帮忙是应该的啊,他们是她的客人,你的话……完全没必要。” 莫程淡笑不语,心想,很事情不是非要是有必要才做的,也有什么都不为,只为愿意,或者,喜欢。 说真的,莫程直挺喜欢小孩的,孩子是么天真无邪又烂漫可爱的族群啊,而且,像乐乐这样合眼缘的小孩莫程也是第次遇上,特别是昨天晚上给小屁孩儿洗澡后他就像块黏人的牛皮糖样贴在莫程的身上,用脆亮的童声说着幼稚好玩的话,用精巧可爱的小指头在莫程的身上摸来摸去,还有热乎乎的小嘴儿在脸上亲来亲去,真叫人喜欢得心都柔得化开了样。所以,昨晚上当莫程听到乐乐说要莫叔叔再陪他玩天的话,二话没说,就握着他的小手欣然同意了。反正也没啥事非走不可,莫程乐意留下来再和小屁孩儿再玩玩。 王澍鑫再次确认地问:“这个破地方没什么玩的,再说,咱们逗留的时间也差不了,要是你实在不想爬雪山,就换个地方去玩,好不好?” 莫程脱了鞋袜,自顾自地泡脚,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两天东跑西跑累死了,所以说旅游就是花钱买累啊。我是想着,反正出来只是闲逛,又没什么目的性,倒不如就索性在这里歇天,你说呢?” 王澍鑫悻悻然地说:“你算了吧你,什么那孩子招人喜欢,我看是那孩子的爸爸招你的喜欢吧?再说,这个破烂乡下旅馆有什么呆头?你说是没有目的性地瞎逛,其实,你是为达目的才故意留下来的,对吧?” 莫程的脸上扬起促狭的笑意,说:“咦,怎么被你猜中了?不过,猜中了你别说出来啊,叫人不好意思……呵呵呵……小鑫,你吃醋了?” 王澍鑫低头看脚尖,心想,是吃醋了,可是,这有他吃醋的地儿吗?他算莫程什么人?说出来都泪。 莫程拍拍王澍鑫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得了,寡人真没那心思。要说那人长得是不错,合乎寡人的审美,确实动过将此美人收入后宫的念头,可是,小鑫子,你别忘了,寡人是个有节操有三观滴人,破坏人家的家庭的事情绝对不干,娃儿他爸再怎么招寡人的爱恋,寡人也会把持住的,放心,放心!”莫程知道王澍鑫有点牛板筋,认死理,而现在的莫程在社会上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很会和人打交道和稀泥,会尽量避免和人硬顶发生冲突。 王澍鑫给他气得没话说,磨了会儿牙,又说:“要是那人说他现在是单身呢?你要不要……” 莫程急忙说:“要要要!那寡人就收了他!” 见王澍鑫副气鼓鼓的样子,莫程摸着下巴坏笑,道:“不过,他都把娃儿给捣鼓出来了,应该是直男吧,话说掰弯直男也是违背寡人道德观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呢?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可是,寡人也怕苦怕累怕麻烦啊,还是算了吧。” 王澍鑫气得说:“你有点正经好不好?” 莫程这才端正了脸色,说:“小鑫,我是不想伤你,但是,我是真的不可能喜欢你,我们就不是路人。” “我知道这个了!”王澍鑫咬着唇,难堪又痛苦的样子,“可是,你也不能和他……”可是,你也不能和贺彦枫纠缠下去!你现在是忘记了你当年那些悲愤凄苦的事了,居然再次想往火坑里跳! 当夜,等莫程睡着了之后,王澍鑫久久不能入眠,思忖再三,他终于起身离开了床铺,到外面的个僻静的地方给贺彦枫打电话。 贺彦枫估计是睡下了,半天才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恼怒,显然是因为被扰了睡眠而不爽,知道是王澍鑫的来电后才略微好些,声调冷冷地说:“大半夜的,你有什么事?” 王澍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说:“我就说个事。麻烦你带着你儿子离开,别再纠缠莫程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哼,你不过是想趁着莫程没有记忆再蒙骗他把!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大不了我把当年你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统统都告诉明白了他,看他还会给你什么好脸色看!至于乐乐,莫程还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要是知道了还得了?可是,你别以为用亲情就可以捆绑莫程回到你身边,你是知道莫程的性格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有,当年莫程离开的时候因为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收入还有你的阻扰才不得已忍痛放弃乐乐的抚养权,而现在不样了,他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如果他知道乐乐是他的孩子,说不准要和你打官司把乐乐要回来。到时候,你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贺彦枫冷笑不已,说:“你威胁我?行,你去告诉莫程!马上就去!现在就去!你以为我怕你?还有,我当年做过什么亏心事了?我怎么不知道?反而你道听途说地,比我本人还清楚了?真是搞笑!还有,王澍鑫,你在搬石头的时候小心别砸着自己的脚!你在给莫程做催眠的时候做的那些小手脚暂且不论,就说昨天的事,你亏心不亏心啊?要是莫程知道了真相,知道乐乐是他的孩子,而你这个他心目中的好兄弟,明知切实情,却百般阻扰他搭救他自己的亲骨肉,他会怎么想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王澍鑫被反将了军,还被揭了短处,又羞又惭,言辞也变得越加激烈起来:“不管怎么样,我是为了莫程好。实话告诉你,贺彦枫,我是喜欢莫程,现在还是喜欢,可是,我现在已经放弃了,他只把我当兄弟看,不会喜欢上我,我想不开也只能想开。但是,莫程跟你在起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情形,他又是怎样放弃切跑了出来的,你心里有数,我当了他十年的弟弟,绝不愿意看到他再受次那样的苦楚。莫程可以喜欢别人,但是,这个‘别人’中不包括你!” 贺彦枫听到王澍鑫有些寂寥的口气说着这些话,微微惊讶之后沉默了好会儿,才说:“王澍鑫,就冲着你这样为莫程考虑和担忧,我谢谢你。但是,当年的事情也许莫程并没有告诉你全部的实情,准确地说,是他也没有了解到完全的真相,所以,你对我偏见很深,我能理解。不过,我今天敢在这里拍着胸口说,我对莫程是真心实意的,以前是,现在还是。当年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让他受了很委屈和痛苦,我很难过,也很抱歉,所以,尊重他的意愿,暂时分开了段时间。可是,现在,相信你是明眼人也看到了,我的孩子需要他回来,我也需要他回来。那些曾经带给他伤害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这点,我可以保证。莫程离开后不到年,我就从贺家搬出去现在自立门户,和乐乐两个人相依为命。而且,乐乐这次被拐走的事情,我和我父亲闹翻了,我决意单方面断绝父子关系,换句话说,以后谁也不能再对我家的事情指指点点,如果这次莫程能回来,再不会出现叫他堵心的人或者事。” 王澍鑫还能说什么呢?再怎么打着“为莫程好”的旗号,到底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姓兄弟,贺彦枫又说得这么诚恳,他若是个明白人再怎么不甘心都应该退却了。 贺彦枫听王澍鑫那边没声响,“喂”了声,说:“我知道你在听。既然今天已经把话都挑开了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索性都说个明白彻底。你为莫程好,我感谢你,但是,再怎么为他好,也请你收着点,不要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我能跟我的亲生父亲断绝关系,就能狠得下来叫你也滚边去。任何妨碍我追回我老婆,破坏我们家庭安定团结的人或者事,都是我的敌对目标。而接下来的天,我们家三口要在起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久别重逢不容易啊,你说你个人杠在中间,似乎不太合乎时宜吧,而且,也很影响我追老婆时的发挥。所以……” 王澍鑫磨着牙,说:“贺彦枫,你真够脸皮厚的!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在这里,你还要感谢我呢!你可能不知道吧,莫程这趟来,按他的话说,是猎艳,你算艳吗?厚着脸皮往前凑什么?” 贺彦枫也尖刻地回应说:“那你算艳吗?怎么在他跟前献宝样献了十年,还没献出去呢?至于老子,老子当然不算艳,老子算狼,老婆不听话,老子扛回去慢慢收拾,不关你相干! “还有,”贺彦枫老实不客气地说:“听人劝,吃饱饭。王澍鑫,你这次算是完全地失恋了。情伤难愈,不如投身工作,所以,我建议你明天就回去上班,你那个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心理咨询室得好好经营着,爱情没有了,就要追求事业,不能又把工作给搞砸了,就是雪上加霜。你说呢?” 王澍鑫怒道:“我靠!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贺彦枫冷冷地说:“我是看莫程真心把你当弟弟看,也看你对他也还可以,这些年总照顾了他些,才才勉强忍着你,你还得意忘形了!识相的,马上圆润地滚蛋!你在这里很讨厌!别惹急了我,没好果子吃!” 第35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第二天大早,天才蒙蒙亮,莫程听到窸窸窣窣的阵响动,睁眼看,却是王澍鑫,只见他穿戴整齐,正在房间正中的唯的把椅子前,椅子上竖着放着他的大背包,王澍鑫低着头,将他自己的毛巾牙刷什么的收好了,放进背包里。 莫程坐了起来,揉揉眼睛,问:“小鑫,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旅馆里好好地歇天的吗?” 王澍鑫声音很小地回答说:“我可能要先走了。” 莫程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问:“为什么?”随后他从早晨的迷糊中清醒过来,并隐隐嗅出丝不寻常的气息。 莫程连忙几下子把衣服扒拉到自己身上穿好,对着王澍鑫连珠炮般发问:“你昨天晚上都吵着要去爬雪山,还要去古镇什么的,怎么大早忽然说走就要走了呢?发生了什么事?” 王澍鑫声音低低的,透着股子悲戚的感觉:“没什么事。就是咨询室的小刘打电话来说有个客户约了好几次了,她又急着去香港,说是我要是再不回去给她做咨询她就要换处了。” 莫程猜到点苗头,这绝对是藉口,小鑫肯定还是很介意昨天的事情,说起来还是太决断有点伤了他。 莫程有点不忍心,觉得自己对小鑫是不是太狠了点,但是,转念想,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爱上小鑫的,那么,伸头刀缩头也是刀,小鑫迟早要过这关,磨磨唧唧地反而有害无益。而且,现在是小鑫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何不顺水推舟? 莫程呵呵笑了两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拍了拍王澍鑫的肩膀,说:“也好,到底是工作要紧。旅游的话,下次我们还可以起来玩。” “下次?”王澍鑫低低地重复了句,又自我解嘲似地摇头,说:“下次哪里轮得到我?只怕你身边早就有人了。”再说了,这破地方,对我王澍鑫来说就是伤心地,对莫程和贺彦枫则不样了,算是重拾旧缘的有福之地,我是不会绝对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第二次。王澍鑫默默地在心里说,然后背起背包,对着莫程勉强笑,说:“我走了,你……好好玩吧。” 莫程说:“起吃了早饭再走吧。我送你。” 王澍鑫闷闷地说:“不用。”越送越是伤心,还不如个人静静地走开。昨晚上王澍鑫翻来覆去许久,想了很很,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样被贺彦枫驱逐而离开简直是灰溜溜的,很气愤也很不甘心,恨不能冲去和贺彦枫打架或者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就算莫程知道了又怎么样,大家拼个鱼死网破算了,可是,渐渐地理智回归,王澍鑫却又回过头来安慰自己,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其实早就看清楚了莫程的心里从来没有他这个人,却总是下不了决心割舍那段由来已久的暗恋。 回想下,其实莫程回绝他不止次了,明的暗的足有好几次,记得某次也被莫程拒绝得很不留余地,那时的莫程正打算离开贺家,悲观难受到了极点却还是坚决地拒绝了他的爱意,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撒手的,可是,他总以为是机会,有了和莫程起离开并朝夕相处的机会总有天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没想到今天却还是败涂地!现在由贺彦枫来刀砍断,其实不也正好吗? 莫程还是坚持着送了王澍鑫截路,目送着他搭上了辆途经此地的乡镇交通中巴车。 王澍鑫上了车,尽管是大早,车上依旧满满当当地挤着车的人,还有农民挑的担子什么的,塞得车厢里拥挤不堪,连转身都很困难,王澍鑫却路说着“不好意思,让下”的话语,终于在人墙中挤出条路,挤到了后窗附近。 汽车扬起的灰尘中,莫程的身影已经变得只有豆大点,别说看清楚五官或者表情了,可是,王澍鑫却固执地认为,莫程此刻的身影,恰如个表达悲伤的手势,所以,莫程的心里肯定也是难过的,无论如何,王澍鑫都不能相信,莫程的心里会点也没有他的位置。 终于再也看不见莫程的身影了,王澍鑫这才将双睁得疲累的眼睛转了回来,把旅行袋放车内的地板上,随后像个老农民样毫不注意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全身脱力的样子,像是跑了很久终于快到终点时却被对手忽然爆发举冲线了样。 悲伤逆流成河。 ※※※※※ 这边,乐乐知道莫叔叔就是妈妈的绝大爆点之后,激动得脑部的小神经格外活跃,晚上梦话连篇。会儿“嗬嗬嗬”地笑出声来,会儿又揪着旁边睡着的爸爸的衣服哭着喊“妈妈,妈妈别走”,等贺彦枫去哄他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往爸爸的怀里靠,然后像个毛线球儿样卷蜷着小身体缩在爸爸的怀里又睡着了。 农村的早上总是来得早,天还没亮,外面公鸡就“咯咯哒”地打起鸣来,惊得乐乐从睡梦中醒来,边揉着眼睛边迷迷糊糊地推身边的爸爸:“爸爸,起床了!快起床!” 贺彦枫昨晚上才睡着就被王澍鑫的通电话吵醒,打完电话后也是心潮起伏,久久没能睡着,加上乐乐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地还要拍拍儿子,故而这时候困倦得不得了,眼睛像上了层粘乎乎的糯米浆样,被乐乐得吵闹得勉强睁开,看外面还黑乎乎的,再抬手看下手表,我去!才六点半,便又闭上了,搂着乐乐想要把这烦人的小家伙强行按下来接着睡大觉,可是,乐乐就像个顽强的小不倒翁,按下去又起来,按下去又起来,还自带放音和重复功能,个劲儿地在贺彦枫的耳边聒噪:“起床!爸爸!起床!起床去找莫叔叔!” 贺彦枫睡意浓重地说:“他还在睡觉呢吧。谁会这么早起来啊,又不用和鸡比赛早起!来,乐乐乖乖,爸爸抱着再睡会儿。”说着,不由分说又将乐乐按在怀里像按个按钮样,命令道:“睡觉!不然黑着对眼圈去找莫叔叔,他还以为你是熊猫假扮的,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可是,乐乐哪里睡得着?在贺彦枫的怀里就像老鼠打洞样钻来钻去,煎熬了大概二三十分钟,小家伙终于熬不住了,将小脑袋伸出被子,又伸出只胳膊去揪爸爸的脸,捏爸爸的鼻子,掀开爸爸的被子让他冷,见爸爸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呼呼大睡,乐乐像个小松鼠样顺着爸爸的身体往被子外面爬,边爬还边哀求地说:“我睡不着啊。要不然,我个人起床,去莫叔叔那边看看,看他在做什么呢。” 这觉再也没法睡了!贺彦枫下子翻起来,怒道:“快睡回被子里去,要着凉的!不听话要打屁股!听到没有?” 乐乐撅着嘴又点点缩回了被窝里,可怜巴巴地说:“我就出去看看,看眼就回来。我是真的睡不着了。” 实在被磨得没办法的苦命爸爸只好认命地起来,说:“你怎么去找他啊,光着去?小心莫叔叔笑话你。衣服都在老板娘那里烘着呢,还要等我去给你拿回来。” 贺彦枫自己穿好了衣服,叮嘱乐乐说:“我去给你拿衣服,你乖乖地躺在被窝里别动,外面冷得很,知道吗?”乐乐乖乖地点头,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满地都是欣喜,看得贺彦枫也禁不住唇角翘起,呼噜了两下他软软的头发,说:“小鬼头!” 贺彦枫下到底楼,正好就看到老板娘端着大盆煮熟的鸡蛋过来,她放下鸡蛋,笑着打招呼说:“泥这么早就起来了?咋不睡下?” 贺彦枫微笑着说:“小孩子醒得早,吵得不得了,只好也起来了。” 老板娘笑着说:“当爹妈的人,连觉都少睡了好,辛苦啊。哦,对了,泥是来拿泥娃儿的衣服的?” 贺彦枫说:“对。烘好了吗?” 老板娘忙说:“好了,好了,还是热的哩,窝去给泥拿来,娃儿穿起正合适,不冷。” 贺彦枫很感激这位热心的老板娘,接过她递过的乐乐的衣服,随口问:“你们做生意也辛苦啊,每天要这么早起来。” 老板娘说:“可不是吗?有些客人早就要走,要给他们准备点早饭。哦,对了,昨天跟泥们路来的那两个哥子就是大早就走了,窝还在想,原来泥们不是路的啊?” 贺彦枫大吃惊,问:“啊?什么?他们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老板娘只是看到王澍鑫背着个大背包和莫程起出门,她误以为两人是起走的,可惜老板此时不在,不然就会告诉贺彦枫虽然房钱已经结了,可是莫程的行李还寄放在店内,说好了会儿还会回来的。 贺彦枫却以为莫程真的走了,急得连忙拿着乐乐的衣服就往回跑,跑回去三下五除二给乐乐穿好衣服,然后把抱起他,大步匆匆地往下走,边走边说:“我们快去找莫叔叔。” 乐乐听到莫叔叔居然瞒着他们大早就偷偷地溜走了,顿时又是气又是急,哭哭啼啼地埋怨说:“就怪你!就怪你!叫你起床你不起床!你偏要偷懒!这下好了吧?又把妈妈给搞丢了!” 贺彦枫哄着他说:“嘘!别说给别人听到了。爸爸也不是故意的,好了,现在咱们就赶紧去找他。”乐乐脸的眼泪,在贺彦枫的臂弯里扭来扭去地闹脾气,弄得贺彦枫差点狼狈不堪,直接往柜台上丢五百块钱,对老板娘说:“大嫂,我赶时间,房钱给你,不用找了。” 老板娘看这么钱,马上说:“张就够了,哪里要这么?来来来,还泥!泥不要啊?那窝也不能占客人这么大的便宜啊。泥等到!窝给泥拿腊肉腊排骨腊鸡,泥昨天还说好吃哩,带回去吃!” 贺彦枫还没走出旅馆的门,老板娘就迅疾地追上来,拿了大堆腊味风干野兔野鸡想往贺彦枫的包里塞,这才发现贺彦枫根本没带般人出门爱背的包或者手提箱,老板娘边说:“泥咋个出门都不带包包涅?这不方便!”幸好这些腊味上面都有绳子,老板娘就勇猛地往贺彦枫的胳膊往上面挂,同时恨不能贺彦枫是千手观音才好有许条手臂来挂这些奇形怪状的土特产。 贺彦枫叫苦不迭,说:“谢谢你了,大嫂,我不要啊,你看我手都不空。这些东西真不要,我是想谢谢你昨天帮我烧水,还帮我孩子烘衣服,太肯帮忙了。” 老板娘热情地说:“那点小事,哪里值得泥花那么钱?没关系啊,不要怕不好拿。泥去哪里?去车哇?窝喊窝侄儿送泥去,路上都不要泥自己拿,直给泥送到车里面。要不然,泥给那么钱,窝们咋好意思涅?窝们又不是黑店。” 贺彦枫没想到给钱还惹出麻烦来了,真是哭笑不得,乐乐先爆发了,说:“我们不要!不要这些啦!我们要去找妈……” 乐乐本来还很伤心的小眼神忽然下子变直了,望向不远处走过来的个人,随即爆出声惊喜的尖叫“妈——” 贺彦枫马上反应过来,见乐乐忘情地喊出“妈”来了,赶忙趁小家伙还在手臂上抱着及时地掐了把他的屁股,于是,乐乐那半句已经出口的“妈妈”生生在喉咙里绕了个弯,变成“莫叔叔!” 莫程也看见他们了,高兴地朝着乐乐挥手,大声地喊道:“乐乐!你也这么早就起床了?出来看乡村的早晨吗?” 贺彦枫松手,乐乐就顺着爸爸的手臂滑了下去,利落地落在地面上,然后撒开脚丫子往莫程的方向跑,边跑边喊:“莫叔叔!莫叔叔!” 小孩儿清脆却饱含热情的叫喊声叫本来还因为王澍鑫的离开有些怅然之感的莫程心情下子好转起来,他唇角绽开笑意,蹲在地上,对疾奔而来的乐乐张开了手臂。 乐乐下子就扑入了莫程的怀里,将小脸紧紧地贴在他微凉的脸颊上,激动得语无伦次:“莫叔叔,没走……我以为你走了……还好没走……不然要去哪里找你……” 莫程只以为是孩子气的话,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孩子这么招人喜欢,还如此纯真可爱感情丰沛,对自己这样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依恋,实在是太难得了,有点受宠若惊,也深觉得不能辜负孩子的这番依恋之情,不禁将乐乐揉在怀里,百般怜爱。 老板娘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嘀咕着:“这人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涅?泥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昨天还哄窝说是不认识。” 贺彦枫没空给老板娘解释,他的视线里天地万物都已经退却了去,只剩下那亲密拥抱在起的大小。 直到老板娘连着问了他三声,贺彦枫才醒过神来,对着老板娘说:“好了,这堆东西先别给我,我们还没决定好,也许还要继续住两天,五百块钱就当是住店押金吧。” 老板娘:“……”她头雾水地看着贺彦枫迈开长腿,稳稳地向那晨光中亲密相拥的大小走去,她忍不住纳闷地自言自语:“这三个简直就像是家仨口嘛,咋偏偏是两个男的涅?” 第36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莫程松开乐乐,牵着他的小手了起来,看着晨光中大步走来的贺彦枫。 乐乐的另外只手伸,就很自然地落在了贺彦枫宽大的手掌里,小不点儿手牵妈妈,手牵爸爸,幸福得恨不能拿着他们俩人的手荡秋千。 莫程和贺彦枫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说:“你……” 贺彦枫:“你先说。” 莫程被礼让,略感不好意思,不过他贯是个爽利的性格,而且开婚介所和陌生人打交道得,便十分落落大方地说:“昨天我以为你们还会在这里待天,所以答应了要和乐乐起玩,不过,我刚才看到你们像是要走了,是这样吗?” 贺彦枫摇摇头,说:“不是要走,是乐乐以为你走了。”贺彦枫摸了摸乐乐的头,说,“这小家伙直记挂着今天要和莫叔叔起玩的事,整晚都兴奋得很,结果,大早起来听到老板娘说你们走了,就急得哭了,吵着要我带他去追,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恰好你就回来了。是吧,乐乐?是你舍不得莫叔叔?” 遽然被丢下的失望失落和失而复得的喜出望外叫贺彦枫此时的心里像藏着盆火,恨不能将老婆把拥入怀里,但是,思前虑后,他却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徐徐图之,口气也淡淡地不露痕迹。 乐乐仰起小脸看了爸爸眼,心想刚才明明是爸爸抱着我去追莫叔叔的,现在见到莫叔叔了,他却把说是我吵闹的,哼!大人就是爱说假话! 不过,乐乐昨天答应了要无条件帮助爸爸的,所以,这时候便乖觉地蹭着莫程的腿,仰起脸来,可怜巴巴地说:“是,是,是乐乐舍不得莫叔叔走。莫叔叔,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好了陪我玩的,却想要偷偷溜走,不守信用。” “不会,莫叔叔没走,是王叔叔走了。”莫程摸了摸乐乐的小脑袋,心里有些踌躇,陪乐乐玩是回事,可是,若是乐乐的爸爸直在旁边,会不会有点……王澍鑫昨晚上的那句话闪现脑海:“不是孩子招人喜欢,是孩子的爸爸招了你的喜欢吧?”叫莫程莫名地有些难为情。 老板娘又跑了出来,大声地问:“泥们起来吃早饭不?稀饭都好了!” 贺彦枫温声说:“我和乐乐还没吃早饭,你呢,你吃了吗?……没吃?那起回去吃吧?我们可以边吃,边问问老板娘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平时陪着乐乐出去玩的时候很少,这次他又受了惊吓,就想着索性带着孩子玩两天再走,算是补偿。你要是也个人的话,我们可以结伴起玩。” 乐乐听得眼睛发亮,拉着莫程的右手直摇晃,欢声叫道:“好啊好啊,莫叔叔,你能和我和爸爸起玩吗?乐乐喜欢莫叔叔,好想和你起玩啊。” 在此期间,贯头脑敏捷善于应对的莫程也在心里反复掂量这个事。 贺彦枫再怎么掩饰,再怎么拿孩子做挡箭牌,可是,莫程是做什么的呀?婚介所的老板!专门给人家青年男女牵线搭桥有时候还要陪着起见面相亲的,不说是目光如炬吧,也是相当地敏锐,贺彦枫的眼神中偶尔流露出来的炙热,还有他极力掩饰的客套话语其实莫程都有感觉到。 莫程不动声色地扫视了眼贺彦枫,做出了判断:这位贺先生,乐乐的爸爸貌似对我有点意思,但是,很含蓄。我对他,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是,确实不讨厌,而且……说老实话,这人的长相和款型都很对胃口,适当接触下也未为不可。 人生嘛,给别人机会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机会。 但是,有点必须要明确,他目前的婚姻,或者说,感情状况。 据莫程的观察和推断,贺彦枫很有可能是离了婚带着乐乐,或者,没结婚,乐乐是私生子?再或者,丧偶,老婆死了?最后种不太可能。但是,不管哪种,都说明贺彦枫以前的性向应该是直的,才会和女人生孩子。那他现在为何就忽然弯了?难道我魅力那么大,不过是人海中偶然相遇,就叫个直男自动变弯?莫程可没有那么狂妄。 那么,还有种可能。就是,贺彦枫本身就是弯的,却为了后代,违心地和某个女人生下了乐乐,然后独自抚养孩子。 如果是这后种的话,莫程只有种态度,有远给老子滚远。 记得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叫莫程十分生气。那时候,莫程的婚介所才走上正规,某次给对男女牵线成功,因为男方不论长相还是家世前途都叫女方十分满意,当时还请莫程去喝了喜酒的。结果,不出三个月,女方跑来婚介所泼粪,哭哭啼啼地说,那个男的是个同性恋,骗婚的,莫程的婚介所坑她如何如何。 莫程自己也是gay,听了这些自然是相当恼火,最恼火的是男方的态度,很无所谓地说:“她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就她那把年纪,要啥没啥,能找着我这样的算撞大运了?我同性恋怎么了?我又不亏她,只要她不闹腾,可以直是我老婆。” 后来,莫程给手下的人都上了课,要大家都把好关,再给别人介绍相亲对象,定要十分谨慎,要问清楚,不能再发生这样骗婚的事情。 最后还有种可能,乐乐是贺彦枫代孕的孩子,现在这种事情了去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莫程倒是觉得还不错,毕竟两个男人在起,就算有爱情,时间长了也容易消退,如果有个孩子维系着,就像千万个普通家庭样,感觉很温馨。 但是,现在对贺彦枫所知甚少,下不了进步的判断,接下来,莫程打算接受他们的邀请,用眼去观察,用心去了解,然后,再做决定。。 莫程回攥了下乐乐的小手,并好玩似地在他的小手手心里挠了下,笑着说:“好吧,那我们先回去吃饭。吃好了起去玩,也不用问别人,我有攻略。” 贺彦枫听莫程的口气是答应了,高兴得脸上不自禁地荡起笑纹,言语间没那么小心翼翼了,问:“攻略是什么?” 莫程看他眼,笑道:“就是自助游的攻略啊,有些人玩过了,就把自己的行程写出来,告诉后来要去这个地方的人大致的景点啊,哪些是鸡肋可去可不去,哪些是必去不容错过的绝佳景点,还有,怎么坐车怎么住宿怎么找好吃的,以及,怎么省钱。” 贺彦枫点头,愉快地说:“听起来挺不错的。那好,我和乐乐就跟着你混了。请关照,莫向导。” 乐乐也跟着爸爸学舌,说,“请关照。”又顽皮地学着日本人的样子鞠躬,小屁股翘得老高,逗得贺彦枫和莫程都笑了。 回了旅馆,老板娘早就摆下大桌子菜,包子馒头鸡蛋咸菜都是小意思,还有腊肉风鸡野兔什么的,这些倒也不费事,店里有个烧煤球的炉子上长期蒸着这些东西,方便客人食用,最难得的是居然还有炸酥肉梅干菜蒸扣肉之类的农家婚宴上才能见到的菜肴,可见没收过小费的老板娘为了那平白而来的五百块也是拼了。 莫程惊叹地说:“哇塞!大清早吃这么肉!” 老板这时候也转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吃好了才有力气玩啊,本来还想给泥们溜截猪大肠的,那个好吃,就是搞不赢了。肉太了吃到有些腻人是不?窝去喊窝婆娘给你泥们整几个绿叶子菜。” 有时候,热情也是种负担。莫程和贺彦枫在吃,老板和老板娘就在边转悠,不时地指点他们哪样菜好吃定要他们尝尝,这样尝那样尝地,好容易吃得差不的时候,两人都觉得似乎饱过了头,起身都有些困难了。 饭后,莫程研究了会儿攻略,决定,今天状态不是最好,又带着乐乐这个小朋友,不宜于爬山之类剧烈的运动,要不,就前往离此地大约百公里开外的竹乡度假基地,那边有依山傍水,有成片开发的大型度假村,可以泡温泉,钓鱼等等,适合轻松地打发闲暇时间。乐乐和贺彦枫都表示不能赞同了。 目的地定了下来,接着就要考虑交通工具的问题了,按照老板娘的热心指点,县城就有直通竹乡的旅游大巴车,她可以叫侄儿开拖拉机过来送他们去县城赶车。 贺董又纠结了起来,还拖拉机啊?明明有私人飞机可以随时护驾。要不要就在老婆面前露回富?反正他迟早要知道。 最终贺彦枫还是没敢轻举妄动,目前虽然形势大好,可是,定时炸弹就在那里埋着,谁知道哪步不小心会引爆了呢?还是谨慎低调的好。 所以,可以叫天上的飞机都刹脚的贺土豪再次带着老婆孩子上了拖拉机,又在寒风中*地哆嗦了路。 上了前往竹乡的旅游大巴就好了,此时是淡季,车上人不,三人座位足够宽敞,乐乐就坐在两人的中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欢喜得像只才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雀儿。 莫程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往右侧头能看见大巴车疾驰而过,穿行在迂回曲折的山路上,早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开,路边是笔直的树木和峭立的山岩,往下看,能看到山谷间奔流的白色溪流,往左侧头,则是小雀儿般“啾啾”地说着话还蹦来蹦去的可爱的乐乐。 哦,对了,还漏了个貌似对自己有意却没明说的贺彦枫,此时正转头对着自己,脸关切地说:“你不晕车吧?我看你都没怎么说话。” 莫程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起来早了,有点困倦。”说着,莫程搂了搂乐乐,问:“小家伙,你不困吗?那么早起来!” 乐乐脆生生地回答:“我点也不困!我起码还可以玩七八个小时!” 莫程和贺彦枫相视苦笑,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结果呢,乐乐的豪言壮语才说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倒在贺彦枫身上睡着了,还睡得特别沉,小猪儿样,推都推不醒。莫程在自己的旅行包里找了另外件备用的外套出来给乐乐当毯子包着,考虑到贺彦枫抱着睡熟的乐乐不好做,莫程还和他调换了座位,让他靠着窗户坐着,就可以半靠着车厢,借点力。 莫程会儿也有些困,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却听见贺彦枫低低地问:“你也想睡了?靠我肩膀上吧。” 莫程睁开眼,看到贺彦枫有些局促地说:“我是说,车太摇晃,不靠着点,脑袋被晃来晃去不舒服。” 尽管经常在台上做演讲,高谈阔论,但是,贺彦枫并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擅长拉近和别人的距离。说老实话,他比较倾向于把久别重逢的老婆抱在怀里,以身体语言来抚慰。 莫程笑笑,说:“算了,不睡了,可能半个小时就到了吧,咱们说说话。要不要我帮你抱抱乐乐,要不,会儿手酸?” 贺彦枫哪里舍得老婆辛苦,忙说:“不用,我习惯了。” 莫程很自然地接过话茬,说:“挺辛苦的啊,个人带孩子,你是……离异,还是……”还是什么?这就是要贺彦枫自己主动交代了,当然,他也可以不说,那么,莫程就会判断他并没有想要交往的诚意,然后,江湖再也不见。 贺彦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貌似淡淡的无心的口吻,对他这种异常情况来说,却是非常难以回答。他要怎么回答?说和前妻离婚了现在想另外找?可是,莫程就是前妻。那,说还怀念着前妻,希望破镜重圆,那莫程听了说不上转身就走,尼玛你还想着前妻呢找人家干嘛? 第37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准确地说,我……”贺彦枫才开了个头,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贺彦枫心想,艾玛,打电话的人太可爱了,再看来电人,顿时不想接了。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妈妈”。 贺彦枫心想,昨天不是给老妈打过电话,汇报了乐乐已经平安回来的好消息了吗?她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莫程就坐在旁边,手机里的话声是可以听得到的,她别东说西说再说出什么招莫程怀疑的话来吧。 莫程倒是没看到那个“妈妈”的字样,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看贺彦枫踟躇着没接电话,莫程心想,也许人家是不是有需要保密的地方。他便了起来,指了指贺彦枫的手机,善体人意地说:“我坐在这里,是不是妨碍你接电话?那边有空位置,我去那边坐。” 贺彦枫歉意地说:“是我妈妈打来的,妨碍是不妨碍,不过,她年纪大的人啰嗦得很,你坐去那边也好,免得吵到你休息。” 莫程便起身离座,恰好今天车厢很空,莫程随意在靠近前门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下,闭目养神。 贺彦枫接了电话,问:“妈,你找我有事?” 贺母问乐乐情况怎么样,贺彦枫有些不耐烦,说:“现在就打横了在我手上睡着呢,您有话就快说,免得把他吵醒了。” 贺母迟疑着,终于说了:“彦枫,这次乐乐找回来了,真是神天菩萨保佑,我跟你爸爸说了,以后要心存善念,要好好地对待家人,你爸也想通了,他说啊,你要是能找回莫程说服他回来,往后,我们都真心把他当家人对待,真的……” 老妈还真提到莫程了!贺彦枫只在心里庆幸,幸好莫程这会儿坐远了,不然还真坏事。他压低了声音,说:“妈,您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乐乐就睡在我身上,举着胳膊听您这电话,我手都酸了。” 贺母说:“别挂……我真有要紧事。” 贺彦枫无奈地说:“那您就快说啊,绕什么圈子啊。” 贺母说:“我说,你能不能抽空回来趟。家里这两天炸开了样,你爸也气病了……” 因为贺母之前经常打电话来提到贺父因为贺彦枫要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而怄火,什么气胸啊什么伤肝啊什么脑溢血啊,其实都是言过其实,故意说来叫贺彦枫听,意思是老爹已经服软了,算你赢了你见好就收吧,所以,贺彦枫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那叫他喝点菊花茶,清火护肝。” 贺母连忙说:“喂,我还没说完呢,别急着挂呀,你这孩子!唉,行行行,我说重点,就是彦林啊,跟她男朋友闹得有些……唉,难为情哟……” 贺彦枫听就猜到了大半,冷笑着说:“怎么?那谁,叫熊朗宁是吗?——劈腿了?” 贺母难堪地说:“唉,差不吧。说出来都羞死人!不过,彦林自己做得也不好,她天正事不干,在你爸公司里挂了个职位,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成天在微博上跟人家比衣服比包包比珠宝,然后,今天去香港明天去巴黎败家,刨回来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穿两次就不喜欢了,然后扔给她办公室那个小秘书。那小秘书可不得了,可有心机了,当面对彦林奉承得不得了,背地里使坏……彦林这糊涂虫啊,还觉得走哪里都有个小秘书帮忙拎包拿手机很拉风,连和熊朗宁约会都带着去,你说这傻不傻啊?” 贺彦枫只是听,声也不置评。贺母倒是宁可他也跟着大骂几句贺彦林傻|逼之类的话,打是亲骂是爱,哪怕是上火了拿脚踹,也比现在这样声不吭完全不表态的好。 贺母只好自己往下说:“最气人的是,彦林有次带着小秘书去香港购物,晚上两个人就起去了夜店,说看看热闹,内地没有的。然后呢,彦林在夜店里被个老外缠上了,时甩不开,就和那老外跳了曲舞,结果那个小秘书就偷拍了照片,那照片照得,唉,是有点露骨,不过彦林发誓说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哎呀,真叫我怎么说这死丫头呢?干的这些糊涂事哟。结果,那照片就落到熊朗宁的手里了,据彦林自己猜测,十有八|九是那小秘书捣的鬼,她是被人算计了。” 贺彦枫了然地说:“然后,那小秘书就和熊朗宁滚被单了?并且叫彦林捉奸在床?” 正说着,乐乐忽然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贺彦枫眼,意识到莫程不在,小孩儿马上攥紧了贺彦枫的手,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贺彦枫当即捂住手机话筒,用手指给他看莫程坐的地方:“那边不是吗?没走,没走。” 乐乐从贺彦枫的腿上滑下去,蹒跚着双小腿儿找莫程去了。 贺母还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地说:“是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彦林当时就打了那小秘书几个耳光,熊朗宁倒是也没拦着,小秘书就哭啊,说再打要出人命了,她肚里已经有了熊朗宁的骨肉……” 贺彦枫已经没心情听了,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被前面座位上的大小幸福的身影所牵扯所占据,冷漠地打断母亲的话,说:“行了,我不想再听了。乐乐丢了这些天,我每天都像在油锅上煎着样,现在好不容易把儿子找回来了,我只想好好陪陪他。这些垃圾样的人办出来的恶心事,我点也不想听。” 贺母泪眼汪汪地说:“可是,彦林现在难过得要死,你爸爸也气得病倒了。” 贺彦枫不耐地说:“为了个垃圾男人而难过?倒是乐乐丢了的那几天,没见他们有什么难过,照样吃饭睡觉。所以,这些话别和我说,她难过与否,或者想要做什么,我点也不关心。您给我说这个,我就当作听了段电视上的社会新闻,听过就忘,没感觉,也没兴趣。” 贺母软声央求道:“我知道你生她的气,是该生气,改天我帮你狠狠地骂她。不过,这个事儿,你还是得帮帮她。熊朗宁倒是给彦林认了错了,说是时糊涂,彦林口头骂他,但是,心里的心思却活动了,还是想跟熊朗宁好,毕竟也谈了三年了,现在就是要设法压着熊朗宁把小秘书肚里的胎儿拿掉,并叫他保证以后都不能再犯。可是呢,你爸爸到底辈分要高些,教训熊朗宁的话还是你作为娘家哥哥最合适。你再怎么生彦林的气,她到底是你唯的亲妹妹,这可是关系到她辈子的婚姻大事,你看,你爸爸都气病了,昨儿天都没去上班,彦林也把自己关在房间天,没出来,也不肯好好吃饭,现在,公司里,家里都乱成锅粥,你回来了,就是定海神针啊……” 贺彦枫简短地说:“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去的!” 贺母哀求地喊:“彦枫——” 贺彦枫说:“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彦林断送了我的婚姻幸福,现在她倒霉了,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为了她的事情奔走?哥哥又怎么样?我不是圣人也不是雷锋,做不到以德报怨。” 贺母再次泪汪汪地喊:“彦枫——” 贺彦枫禁不住妈妈这样软求,到底还是说了句:“我最后说句,叫她和那个渣男分手!别做些无谓的事情!” 贺母听这话有转圜的可能,马上接上,说:“可是,这件事,彦林也有错,她……而且,谈了三年了,熊朗宁条件还是不错的……” 贺彦枫说:“行,那就当我没说!不知道你们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就知道门楣啊条件啊这些外在的东西,关键的是人品啊拜托!熊朗宁是个渣男,鉴定无误,那个小秘书是个极品。彦林可真能啊,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友情爱情遭遇双背叛,焉知不是她做人太失败?或者说,苍蝇绕着大粪转圈,她自己也是个极品,极品专门吸引极品?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找谁去给她出头,而是洗心革面,好好反省。行了,我手机快没电了,不想再说,她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贺彦枫收了线,起来往车厢前面走,走到莫程和乐乐身边,坐下,说:“你们换了个地方看风影?嗯,车前面是要看得清楚些。” 莫程笑笑,说:“是啊。” 贺彦枫说:“你刚才问我的事……” 莫程又笑了笑,说:“我没有刻意打听别人的*的爱好啊,只是随口说说,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贺彦枫很想拧他的脸,老婆就是这点不好,关键时候老是不肯听人解释,家庭冷暴力有木有? 贺彦枫说:“不,我想说给你听。只说给你听。” 莫程讶异地扬眉,飞扬的眉眼在中午灿烂的阳光下漂亮得炫目,说:“为什么只说给我听?” 贺彦枫艰难地张了张嘴,说:“因为……”因为,只想倾诉给你知道;因为,遽然被妻子抛弃的男人,内心的伤痛不亚于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这道伤痕,我只愿展示给你看,只有你可以触碰;因为,…… 莫程和乐乐两对黑亮的眼珠同时凝望着贺彦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贺彦枫:“因为……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说你是开婚介所的,是吗?” 莫程“扑哧”声笑出声来,说:“对,这样说的话,我勉强算是婚恋方面的半个专家,我可以听你述说,帮你分析。还有,日本有句俗语,好像是,旅途中的耻辱随手丢弃,大概的意思就是,反正旅途中遇到的人或者事都是陌生的,次性的,基本不会影响到回归后的正常生活的,所以,可以不用太在意,夜情也好,向陌生人倾吐心声也好,尽情地袒露出本性来。” 贺彦枫感觉到莫程的性格变了很,以前的他毛躁而易怒,现在的莫程则仿佛块经过岁月打磨过的精美玉石,流转着温润而引人心折的光。 贺彦枫拉了把乐乐,说:“爸爸要和莫叔叔说的,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听,你去旁边玩会儿,吃巧克力和肉干好不好?” 乐乐朝着爸爸吐了吐舌头,说:“小气鬼!我才不想听呢!我去找那边的那个小哥哥玩,不理你们了!”那边坐着对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的父母,乐乐本来好奇心满满,很想听听爸爸妈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才分开的,不过,爸爸很害羞的样子,乐乐要是直赖着不走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说了?算了,为了爸爸早点追回妈妈,乐乐还是走开吧。 乐乐拿了袋巧克力去找那边的小哥哥玩,小孩之间很有共同语言,加上乐乐又大方地分给小哥哥巧克力吃,小朋友们很快就熟悉了,坐在起唧唧呱呱说个没完。 贺彦枫沉下心,边整理着芜杂的记忆边缓缓地说:“我的爱人,其实,和我样,是男人,对,我是gay。所以,尽管我们很相爱,却没办法注册结婚,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他过辈子的。” 莫程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说:“然后呢?你的家人不能接受他?刚才听到点你的电话,我没有刻意去听,但是,声音飘了些过来。” 贺彦枫垂首,说:“是。中间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我家里人,还有,我个人,都有,然后,我当时也年轻,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处理好,导致他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误解和怨愤,我直努力想给他解释清楚和挽回,但是,最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准确地说,是他的心向我关闭,从此咫尺天涯,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莫程蹙眉,道:“你这个事说得语焉不详,我没办法下判断,也就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贺彦枫心横,说:“那,等到了竹乡,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原原本本说给你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