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之血族》 夜麻双子的前夜(1) 对夜麻鸢而言,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回忆。 是几十年前?或几百年前,记不得了,发生了什麽事情的记忆倒是依然清晰。 或许直到死前她都不会忘记吧,那也要她真能死成才行。 这天上午和平时并没有什麽不同,早晨起床,少女麻鸢叫醒她的妹妹夜麻央,此时父亲已经不在家里。 父亲是麻鸢和麻央唯一的亲人,她们没有见过母亲、也没见过其他亲戚。麻鸢不在意这种事,内向的麻央倒是常常躲在棉被里哭泣。 一如往常,麻鸢在书房里阅读父亲收藏的书库,麻央则是打扫家里,今天轮到麻央做家事。 直到黄昏之际,麻鸢都在书房里。尽管麻鸢识字,麻央却不然,她们姊妹的外貌相似,内在却是大相迳庭。 麻鸢活泼外向,说起话来气势不输大人,甚至在城镇里小有名气,许多人都很喜欢麻鸢。 麻央害羞内向,说起话来犹如麻雀细语,她不擅长主动谈话,若要外出总和麻鸢腻在一起、若遇到外人则会躲到麻鸢背後,因此城镇里的大人都称麻央是「麻鸢的妹妹」。 黄昏来临,城里的教会敲起了响钟。书房里的麻鸢听见钟响,啪的一声阖上她手上的厚重书籍。 「咳、咳、咳……果然这里还是该清理一下。」 麻鸢挥了挥手,希望能驱赶在她身旁飘扬的尘埃,可惜并没有多大效果。 「啧!」 麻鸢不耐烦的将书本丢到地上,接着从坐着的桌面上弹跳起来。 喀擦,她打开身後的金属门把,走出书房後奋力地拍打身上的蓬松洋装。 「麻鸢!怎麽样?今天有看到什麽有趣的故事吗?」 客厅里,妹妹麻央看见姊姊现身,立刻丢下手上的抹布朝着麻鸢咚咚咚奔跑过来。 要维护好这栋豪宅,对少女来说并不容易,看来麻央直到刚才都还在勤奋的做家事。 麻鸢耸耸肩。 「没有,都是些看不懂又无聊的滥作,毕竟爸爸的品味就那样,我本来就不抱期待。」 「好棒喔,麻鸢真厉害!」 「哈……是吗。」 反正自己说什麽都会获得麻央崇拜似的回应,麻鸢没有多加思考,随口和妹妹闲聊着。 「话说今天的爸爸好慢啊。」 如果是平时的话,麻鸢和麻央的父亲在钟声还没敲响前就会回到家里,并带回热腾腾的饭菜。但今天的敲钟已过,家里却还是只有麻鸢和麻央两个人而已。 「嗯……嗯,会不会发生了什麽意外?」 「喂喂,我说麻央,别总是那麽悲观好不好?我们这两个小孩还要靠那个老爷子养呢,要是他真出了什麽意外可就太糟糕了。」 「呜哇……姊姊的用词好优雅,真不愧是会念书的姊姊。」 「我说,这算什麽……如果你肯学的话一下子就能知道该怎麽识字啊。」 「嘿嘿,我不行啦,我哪有姊姊那麽厉害。」 「啊──总之──」 喀锵。 姊妹俩的背後,玄关传来开门的声响。 「是爸爸回来了!」 丢下在原地欣喜欢呼的麻央,麻鸢迳自往玄关走去。 「爸爸,你今天怎麽了?又被哪个酒馆的小姐拖住了吗?」 或许是因为空腹的关系,麻鸢的语气有些不满,而当她看见玄关的情况後,不满的情绪更是瞬间爆炸开来。 「爸爸!我们的晚饭呢!」 虽然父亲回到家了,他的双手却是空空如也。 男人没有回答麻鸢的问题,他两眼无神的站在原地。 「爸爸!你今天又在开什麽玩笑?我、们、的、饭、呢?你是想要自己的宝贝女儿饿死吗?」 麻鸢没好气的说话,然而男人依然沉默。 「……爸爸?」 满嘴抱怨的麻鸢终於在此时感受到了异状。 可惜已经太迟了,事实上也不可能来得及。 自男人踏入宅邸的那一刻起,猎物──仅仅只是两名普通少女,不可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麻鸢。」男人终於开口,那是有些沙哑的呓语。 「哈啊?」 「你很聪明,比麻央还要聪明很多。所以你应该、应该知道吧?无依无靠的你们,除了……除了依赖我以外,没有其他生存的方法。」 「那不是废话吗?我们只是小孩子啊,我知道爸爸很辛苦,但……所以你这次又遇上什麽困难?要我去和邻居借面包吗?」 麻鸢说到一半便把埋怨吞回肚里,虽然很落魄,她终究是尊敬自己的父亲,不愿将话说得太过刺耳。 「可是,麻鸢,爸、爸爸我啊,可能……可能,以後、以、以後,没办法再保护你们……」 父亲说出来的话很反常,口气还断断续续。 然後,麻鸢终於察觉大事不妙。 她瞪大双眼,看见了父亲摇摇晃晃的服装里渗着血迹。 「这个啊、这个呀,我想、我想呢,说不定这会是个转机,也可能是上天开的玩笑,总之、总之呢──」 那是身为父亲的男人口中,吐出的最後一句话语。 獠牙。 人类口中不该出现的物体,却自男人嘴里一点一点的裸露出来。 他笑了,男人的双眼带着泪光,凄惨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累了!早就想这麽做啦!」 痛楚袭来。 从脸颊,锐利的指甲划过麻鸢的脸颊。 渗出血丝。 「呀──!」 麻鸢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此时的她已经被压倒在地。 那是前一秒还是她父亲的男人。 「咳、咳咳!啊、啊啊啊──」 无法言语,麻鸢的咽喉被男人的双手用力掐紧。 「为什麽要那麽累呢?麻鸢?为什麽要那麽辛苦呢?麻鸢?我们其实可以活得更快乐啊──麻鸢!」 伴随着男人的嘶吼,麻鸢的洋装碎片在半空中飘散开来。 「啊……啊……」 即使男人只剩单手压制脖子也无法逃离,麻鸢的双眼,泪珠不断涌现。 我会死吗? 「不会啦,不会呦,麻鸢,之後我们会很快乐、很幸福,只要……别被发现的话,我们肯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这人到底都在说什麽鬼话? 麻鸢听不明白男人的言下之意。 她感觉身体传来剧痛,但被箝制声道的双唇只能颤抖着呻吟。 胸部被咬了。 男人一边欢呼,一边啃咬着麻鸢的胸,尚未发育的双峰沾染着血与唾液。 「呀啊啊啊!」 麻鸢凄凉的惨叫着。 为什麽她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想死的心情。 「麻鸢──!」 耳边传来麻央的声音。 笨……笨蛋!你不赶快逃跑还在干嘛! 麻鸢浑身颤抖着,奋力的、努力的使出她所有残存气力,哪怕只是一秒钟的空档,也要帮助自己的妹妹…… 「嗯?怎麽,你那麽迫不及待吗?」 这一秒,是麻鸢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深沉的、犹如肉体被撕裂那般的剧痛。 从下半身扩散开来。 「哈哈、哈哈,好棒、太棒了!麻鸢!麻鸢!不枉费我以前那麽苦心的照料啊!」 「呜……呜哇啊啊啊啊───────────────────────────────────!」 被侵犯了。 被自己的父亲。 即使想要死去,也没有办法,身体被压制着。 生不如死。 绝望。 悔恨。 悲伤。 无数负面的情感充斥着麻鸢。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这时的麻鸢从未有过的情绪。 此时此刻,在惨叫声之中。 缓缓成长。 夜麻双子的前夜(2) 为什麽自己还活着? 这是脑海里支撑着麻鸢的想法。 怀里的男人陶醉的在她胸前、或她私处做些什麽,麻鸢觉得已经都无所谓了。 虽然脖子曾被掐得死紧,肯定产生了一道可以称为伤口的勒痕,但似乎还能动作的样子。 男人放开他的手,确切的说,是将双手从脖子移动到麻鸢的身体。 唾液与血液混和的味道很臭、很恶心,麻鸢不想要死前浸淫在这股污秽之中。 唯一能够动弹的部位只剩下脖子,麻鸢颤抖着,脖子以下是忘我的吸允着少女身体的男人。 麻鸢不想让男人看见她的表情、也不想看着男人死去。 她只能往上,虽然很辛苦,她还是一点一点地让自己的脖子抬高。 然而,麻鸢还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东西出现在视线里头。 「为什麽你还在那里啊─────────麻央─────────!」 麻鸢发出凄绝的悲鸣。 那是自己的妹妹麻央。 她不仅没有逃跑,手中还握着扫把,像只小动物似的,缩在原地,什麽都办不到,就只是蜷曲在那里掉泪。 距离麻央不远处的地板上还有一摊透明的秽物,麻鸢感到浑身无力。 她想继续嘶吼,希望能够喊醒那愚笨的妹妹,小巧的嘴唇却立刻被湿漉漉的拳头堵住。 「哎,别对妹妹那麽凶嘛。麻鸢,你身为姊姊应该知道吧?自己的妹妹是什麽德行,所以我才要先侵犯你啊,只要把你搞定,就等於麻央已经躺在我的手心。」 「咳、咳!咳咳咳……呜呕、恶……」 麻鸢的舌头被不明液体和指尖搅拌着,男人面露微笑地把弄。 男人完全没有把在一旁漏尿的麻央放在眼里,只是肆意玩弄得残破不堪的麻鸢。 而事实上他所做的决定亦是非常正确。 「麻……麻鸢姊姊,不行……我不行啊,我如果不在麻鸢姊姊的身边就什麽都办不到,我不可能丢下麻鸢逃跑,就算逃走了,我、我也没办法自己生存……」 麻央边哭鼻子边说出来的话和事实相去不远。 麻鸢以前曾经注意过这个问题,她原本以为还是小孩子的她们暂时不需要烦恼麻央黏人的缺陷。 如今,麻鸢感到深深的悔恨。 她的身体被曾经是父亲的男人玩弄得破破烂烂。 没有人可以拯救她,也没有人可以拯救麻央。 她会死,麻央之後也会跟着死。 想到这点,麻鸢居然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啊……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意识到麻央也会陪伴着她堕落黑暗之中,此时的麻鸢感到些许欣喜。 只是那样的喜悦只持续不到半秒钟,便立刻被男人的声音所打破。 「哎,既然麻鸢已经玩腻了,也是时候该换你罗,麻央?」 「我怎麽样都可以……爸、爸爸……请你放过麻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噗哧一声拔出他没入麻鸢私处的性器,沾满了混浊的液体,顶端的龟头和麻鸢的身体牵着半透明的蚕丝。 散发着热气的肉棒还勃起着,男人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你还真是好天真好可爱呢,除了哭以外什麽都没办法做的麻央妹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的姊姊早就破破烂烂了啊!现在放过她又有什麽意义呢?」 「恶……咳、咳!」 男人不客气地朝地上的麻鸢踢了踢脚,浑身瘫软的麻鸢没有气力反驳,只传来出自於反射神经的悲鸣。 「哈、哈哈,反正你很快就会跟她一样了,怎麽样都无所谓吧。」 男人踏出脚步,他不再关注像抹布一样破破烂烂的麻鸢。 他的目标是另一名少女,外貌和麻鸢极其相似,反抗能力却是天差地远的双胞胎妹妹麻央。 应该很快就能完事吧,男人的心中如此盘算着。 他笑着舔舔嘴唇,并举起双手,向蹲在地上发抖的麻央展示他的掌心。 上头沾满了黏液。 「喂喂,这可是你最爱的姊姊喔?你也很想要和她亲热吧?」 那是从麻鸢私处迸发出来的液体,对两名少女而言,此时的她们还不了解淫水这类因为性高潮而产生的反应。 男人舔了舔右手的食指,一脸陶醉。 「果然很美味啊。」 男人享受着麻央的反应,那颤抖的幼小身躯、和惊恐落泪的表情,要是一瞬间摧毁掉的话未免太过可惜。 麻央和麻鸢不一样,可以慢慢的玩弄。 多亏男人一时兴起的让时间白白流逝,麻鸢的思考渐渐清晰起来。 我还没死吗?什麽时候才会死呢?但是,我好像……还能……动? 麻鸢尝试着驱动残破的手指,微弱的震动回应了她。 可以……我可以……行动……! 但是,为什麽我还能动? 麻鸢的身上虽然没有直接致命的伤口,但她确实被男人无情的蹂躏过,按理来说,此时的她应该会因为剧烈疼痛动弹不得才对,甚至连思考这样的行为都不应该出现。 然而实际上,现在的她却不仅能够思考,甚至还能勉强动弹…… 勉强,动弹? 麻鸢越是思考,身体的状况却越发好了起来。 虽然疼痛依然存在,但那却像是跌倒过的小伤,已经不再那麽剧烈。 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 吸血鬼。 这个从书上看来的词语从麻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曾经阅读过相关的书籍。 被吸血鬼袭击的人类也会成为吸血鬼。 成为吸血鬼将获得接近永生的能力,不会老去、不会死亡。 即使重伤也会以非人的速度迅速癒合,并且能拥有比一般人类更强的身体能力。 男人的胸口渗着血光,那里正是人类容易被吸血鬼袭击的部位。 真相,或许也不是真相。 但有一个想法正迅速地浮现在麻鸢心中。 杀。 必须把眼前的男人杀死。 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趁着男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麻央身上的时候。 麻鸢小心翼翼将右手的手心探入口袋,虽然洋装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但裙子部位似乎没有被破坏得太过严重。 麻鸢很快地就找到她要的东西。 是一把指甲刀,只要把另一端的小刀拉出来,动作够快的话,要利用它杀人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接下来只要静待时机就好。 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 什麽时候? 仔细思考,要让男人完全疏於对麻鸢的防备,只有一个时机。 那就是男人侵犯麻央的时候,像刚才对待麻鸢那样,将性器插入麻央私处的时候。 那时候的男人肯定最无防备,麻鸢选择在那时行动会有极高的成功机率。 然而,麻鸢并没有那麽做。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甚至没有多加思考,只是粗拟计画便让残破的身体从地板弹跳起来。 鲜红的血液横飞。 男人笑了,脖子被划开一大道口子的他面露惨笑。 「做得好。」 熟悉的父亲的声音。 「要是能活下去就好了呢……你们……」 那肯定是错觉吧。 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会兴奋的侵犯自己的怪物不可能是父亲。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如此。 麻鸢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割下了头颅,意味着成功杀死了男人。 麻鸢用她体内涌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一瞬之间便让男人的头身分家。 男人没有任何挣扎,他只是静静地笑着。 接着成为一具屍体。 最後化为一盆散沙。 飘散、飘落,犹如枯叶般的碎粉,在屋子里飞舞。 迈向死亡的吸血鬼,最後的末途便是化为尘埃。 「麻……麻鸢……姊姊?」 挚爱的妹妹麻央,并没有受到任何侵害。 「你快走吧。」 麻鸢松了口气。 她成功的拯救了麻央。 或许会有痛苦、或许会有悲伤。 麻鸢相信,麻央都能靠自己的力量突破那些苦难。 「我已经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见到男人消失的异状後,麻鸢确信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她的父亲不知道在哪里遇袭,成为了吸血鬼。 而她又被父亲侵犯,跟着成为了吸血鬼。 吸血鬼是不能被人类社会所知的禁忌之物。 身为人类的麻央不可以和身为怪物的麻鸢在一起。 「为什麽?为什麽啊?姊姊?麻鸢姊姊?我怎麽可能离开你……」 听见麻央的呼唤,麻鸢觉得内心有股痛楚,但她还是吸了口气。 「你不要太任性了!我们总有一天会告别的!既然如此乾脆今天就分开!」 这是麻鸢一直藏在内心的话语,没想到居然提前这麽多天让自己的妹妹知道。 如果这麽做能让麻央获得幸福的话也好,麻鸢的内心并没有感到一丝後悔。 尽管如此,麻央依然停留在原地。 眼角有着微微闪现的泪光。 「……如果你不想走的话,那我自己离开好了。」 麻鸢转过身,不再注视身後的麻央。 她将沾染着血液的右手伸向玄关的门把。 然而,麻鸢却没有踏出门扉。 无法踏出门扉。 「为什麽,麻鸢姊姊要那麽痛苦呢?」 背後的麻央伸出了双手,紧抱着麻鸢。 「我们……一起思考吧,一起烦恼吧,一起……」 麻央和麻鸢,相拥着,相吻着。 嗯……哼……唔……舌尖交缠。 「来做快乐的事情吧,麻鸢姊姊。」 少女和少女,裸身的彼此倒卧下来。 漫漫长夜,仍未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