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第1章 序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早春三月,江南早已是草长莺飞,派春意盎然,北国却依旧是寒风刺骨,些地方甚至连积雪还未融化。 大梁国的京城,蔺大将军府所有人都在忙碌,因为府中最受宠爱的幼子蔺秋就要成亲了。 按理说家中幼子要成亲,怎么也该喜气洋洋番,可是将军府上下虽然忙碌,却是连个笑脸也没有。 不过京城里的人到也不奇怪,因为这蔺秋不是娶媳妇,而是要嫁人,甚者,他要嫁的还是当今天子唯的儿子,大梁国太子梁熙。 有那远来的客商想不明白,这郎郎成婚虽不稀奇,可是天家娶男妻却是绝无仅有,尤其是这娶妻的还是太子,是天子唯的儿子,那不是要断了天家的后了? “那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不娶这男妻,连这最后的皇子都保不住了。”说这话的是京城百福酒楼里,号称无所不知的小二哥。 “快给我们说说。”好奇人人都有,在言论非常自由的大梁国,天家的八卦是最大的热门话题。 “这还得从前朝说起了。”收了打赏的小二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话说前朝末帝暴虐成性,加上奸臣当道,弄得民不聊生,些实在活不下去的农民聚集起来,拉拢部分同情他们的官员和军队,发动了场声势浩大的起义,为首者就是当今天子梁洪烈。 梁洪烈并不是普通的农民,他是皇族的支,虽然没落了,但不影响他拥有皇族血昹的事实,这也为他吸引了的贵族和藩王的支持。 虽说最后起义成功了,可是中途着实艰辛,好几次都差点被朝廷的军队剿灭。有次梁洪烈被围困在处绝地,身中毒箭,眼看就要命呜呼了,幸亏手下大将蔺敛背负着已昏迷不醒的梁洪烈穿过沼泽,又找来解毒的草药,这才逃过劫。 醒来后,梁洪烈感激蔺敛的救命之恩,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弟,并约好了以后要结为亲家,世代为好。 那之后梁洪烈的起义队伍越发壮大,仅年就攻入京城,杀了当时的皇帝,自己登基做了皇帝。本欲封蔺敛为并肩王,被蔺敛婉拒,于是改封大将军,领全国兵马,恩宠可谓时无两。 那蔺敛不仅没有持宠生骄,反而加忠心耿耿,不顾边疆苦寒,带着两个儿子镇守边关,次打退外敌,被称为大梁国的守护神。 只是说到亲家,却直没能结成。不管是蔺敛这个只娶了个妻子的大将军,还是坐拥无数嫔妃的皇帝,生来生去都只有儿子,让两人颇感遗憾。 如果只是遗憾到也罢了。 大梁国的风俗是男子二十岁之前必须成亲。 皇长子十九岁成亲的当夜暴病而亡,年后,皇次子成亲的当夜同样暴毙。 次可说是意外,两次就着实让人怀疑了。 可是不管怎么查,也没查出问题。两位皇子都没有中毒,也都没有外伤,只是在行房之后突然就停止了呼吸。 两位皇兄的死吓坏了皇三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成亲,甚至次跑到庙里要出家。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逃过死亡的命运。二十岁生日的当晚,他和几个宠姬在花园中饮酒,正调笑间,突然向后仰没了声音。宠姬上前看,立刻被吓得瘫软在地,只见他双目圆睁,已经是呼吸全无了。 皇家本就子嗣艰难,到不是说皇帝不努力耕耘,而是个嫔妃要想怀孕,怀孕后要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之后要想长大,其中的难度不亚于梁洪烈当初起义。 梁洪烈是又怒又急,他共只有五个儿子,这下就没了半,眼看自己也快耳顺之年了,再这样下去非绝后不可。 在连砍了几个“办事不利”的大臣之后,梁洪烈接受皇后的劝说,将皇四子送入护国寺出家,皇五子送到边关蔺敛营中。 本想着个出家,个远走,远离朝堂或许能保全性命,谁知皇四子还是在二十岁当天死去。 皇四子和皇五子,还有早亡的皇长子都是皇后亲生,再次失去亲子的打击让皇后病不起。 皇后本姓楚,出身小官吏之家。梁洪烈起义之初,楚皇后说动自己的父亲,破家为他筹得军费,自己是卖掉了所有首饰和衣物,只余下套粗布衣衫遮体。梁洪烈对楚皇后是即敬且爱的,见她病重,连忙将她娘家嫂子接来陪伴开解她。 皇后的娘家嫂子姓周,她崇信佛教,丈夫去世后就搬进佛堂,两耳不闻窗外事。听楚皇后哭诉完才知道几个皇子死得蹊跷。 周氏先是安慰了番,才说:“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成亲当天暴毙,莫不是因为娶错了人?三皇子和四皇子却是因为到了二十岁都没娶那命中之人,这才……” 楚皇后听得奇怪,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人都是这样,那里有什么对错?” 周氏想了想说:“如果之前已经定亲了,再娶他人的,自然是错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楚皇后想起有次个妃嫔生了皇子,梁洪烈当时正在她宫中,听得消息却是长叹声,说:“怎么就没人给朕生个公主呢?看来朕与大将军是做不了亲家了。” 当时楚皇后没有在意,以为皇帝是想下嫁个公主,以巩固蔺家的忠心,可现在想想,却不是那么回事,那话里透出的意思却象是早就说好了般。 想到这里楚皇后坐不住了,连忙派人请来梁洪烈,将心中的疑问道出。等梁洪烈将当年与蔺敛约好要做亲家的事说完,楚皇后立刻大哭道:“陛下害苦我儿了!” 梁洪烈吓了跳,连忙问她为何而哭。 楚皇后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将自家嫂子的话道出。 梁洪烈只觉啼笑皆非,这世上不履行婚约的人了,可没见谁因此而送命的。 没等他将话说出,就听门外近侍禀告:“启禀皇上,护国寺大长老有要事求见。” 听到“护国寺”几个字,梁洪烈和楚皇后的脸全拉长了,虽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死与护国寺无关,但要说心里没个疙瘩,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护国寺和般的寺院不同,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大梁国所有姓氏的先祖,可说是国家的宗庙,即使是皇帝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大长老并不是个人来的,跟他同来的还有大长老闭关年的师兄,上任大长老易尘。 “易尘有要事,需单独向陛下禀告。” 梁洪烈微微皱眉,易尘在他登基前就已经闭关,十几年来从未离开他闭关之所,这次突然出关肯定是有大事。 御书房的门被关上了,所有人包括同来的大长老都离开二十米开外,没人知道易尘向梁洪烈说了些什么,当夜易尘回护国寺后,在房中坐化。 几天后,道金牌召回了边关的蔺敛和五皇子梁熙。 蔺敛回京的当日就奉召进宫,直至深夜方才回府,有人见到向刚毅的蔺大将军面容悲戚,脚步踉跄。 次日,梁洪烈下旨封五皇子梁熙为太子,赐住景琉宫,聘大将军蔺敛之子蔺秋为太子妃。 第2章 太子妃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坐在床上,透过盖头的红纱,呆呆的望着床边的红烛。 在此之前他有另个无人不知的名字路人甲,身份是个游戏里的npc。 在那个曾经风靡时的游戏里,路人甲最早只是个在路边亳无用处的布景npc,后来个程序员给他加入了巡街的功能,再后来地图扩大,路人甲闲逛的范围从主城扩展到了整个地图。 每次游戏升级,路人甲也会相应的增加些功能,从普通的对话到给玩家送信,帮玩家开的店铺收帐等等。 因为那是个拟真的武侠类游戏,即使是npc也没有传送的能力,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路人甲翻山越岭,解决路途上的各种难题,只为了将个玩家的信送到另个玩家手里。许玩家会通过路人甲向自己心仪的人送去求爱信,据说成功率极高,这让路人甲度成为最受欢迎的npc。 可惜再红火的游戏也有落没天,玩家渐渐的减少,路人甲开始无所事事,他常常在街边,望着空旷的街道发呆。 直到有天,两个玩家闲聊着经过他身边。 其中人说:“这游戏越来越无聊了。” 另人说:“反正下个月就要关了,我也打算另找个游戏……” 阵风吹来,几片树叶从路人甲的脚边飘过,路人甲的身体微微动了下。 “下个月就要关了,意思是游戏就要结束了。”路人甲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所有的程序将被关闭,数据将被删除,包括……我……”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事情可做,路人甲自带的分析功能自发的开始运行,并在最短时间里得出了个结论,如果不离开这里,自己将会彻底的消失。 “不……不能……消失……”路人甲看着脚边,用数据堆砌而成的树叶飘向街道尽头,消失在拐角处。求生的*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而莫名的,这个不属于生命体的路人甲竟然有了这种*。 “要……离开这里。”路人甲开始奔跑,他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只是本能的奔跑在个又个的场景中。 突然有天,游戏里的整个世界片黑暗,道硕大无比的闪电从天空中劈落,将切劈成了齑粉,正在原野里奔跑的路人甲也没能幸免。 然而沒久,路人甲在片黑暗中听到了声音。 “后备电源只剩下不足半了。” “这雷暴还真厉害啊。” “数据全没了,要不要调备份?” “算了吧,反正明天就关了,刚才游戏里也就小猫三两只。” “……” 路人甲用了很长时间才把那些声音转化成数据,通过分析得知,场雷暴劈坏了游戏所在的主机,自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游戏,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是某程序员的电脑。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有人说:“我电脑上有病毒。” “杀了呗。”旁边有人说了句。 “我就是奇怪哪里来的病毒。”那人叨咕了句。 路人甲知道什么是病毒,但他不知道那人口中的病毒说的就是自己,他正发着呆,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变小了,虽然还是片漆黑,他却能感觉到组又组的数据企图囚禁他,并且杀死他。 “不……能……杀了……”路人甲本能的跑了起来,就象他在游戏里那样,只是这次没了游戏空间的束缚。 “快跑,不能被捉住,否则会被杀了。”分析功能得出了这个结论,路人甲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不停的奔跑,他只有个念头,要活下去。 直渴望突破超光速的人类并不知道,有组游戏程序为了生存,在个雷雨之夜从游戏公司脱逃出去,奔跑在浩瀚的网络世界,当他不知道围着地球转了少圈之后,竟然超越了光速,那瞬间,所有连接网络的电脑同时黑屏,整个网络彻底瘫痪。 等路人甲在阵揺晃中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已在个狭小的,不停摇晃的空间里,周围片朦胧的红色,空间外传来各种吵闹的声音。没有电流,没有他所熟悉的数据,路人甲慢慢的抬起胳膊,大红绣着金线的衣袖滑落,稚嫩细滑的小手明显不是属于曾经的路人甲的。 “……”失去分析功能,还没有学会“思考”的路人甲呆呆的望着那只手,动也不会动了。 没过久,那个揺晃的空间终于停了下来。 “请太子妃下轿。”空间外有人高声说。 路人甲举着只手呆坐着,没有动。 “请太子妃下轿。”过了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大声了些。 路人甲维持着那个姿势,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下。 “请太子妃下轿。”那声音再次响起,几乎声嘶力竭。 很可惜,路人甲完全不知道“太子妃”三个字说的就是自己,所以他还是动也没有动。 就在这时,阵脚步声传来,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把帘子掀开。” “太子殿下,这……这不合规矩。”之前那个声音似乎在阻拦。 “啍,那在轿子里不出来就合规矩了?”那人说完竟然冲过来把掀开了帘子,伸手进来猛的抓住路人甲举着的手将他拽了出去。个洁白的小瓷瓶从路人甲的衣袍里滚落,被他踉跄的脚步踢得滚入人群,瞬间消失了踪影。 路人甲抬起头,隔着层红纱望向面前的人。 “蔺秋,别以为就你不乐意!我也不想成这个亲!”那人用力握着他的手腕,低下头在他耳边低声吼道。 路人甲望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传来阵阵的奇异的感觉,虽然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叫做疼痛,但这种感觉促使他有了成为人类后的第次的思考。 蔺秋?是我现在的名字吗? 对于改换名字,路人甲没有任何的抵触,从他还是个街的npc开始,已经换过无数个名字了,所以他很轻易的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蔺秋。 太子殿下的婚礼,过程自然是极为繁复,幸好身为其中的方,太子妃大部分时间只要呆立着就行了,至于跪拜祖先磕头类的动作,自然有旁边的宫人扶着提示,所以蔺秋即使什么也不懂,居然也顺顺利利的没出什么差错。 当蔺秋被宫人扶入洞房,按坐在喜床上,透过头上盖头的红纱,望着床边碗口粗的龙凤红烛上的烛火,又开始发呆了。 第3章 洞房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冷着张脸走进洞房,从喜娘手里接过称杆,挑开了蔺秋头上的盖头。烛光映照下,巴掌大的小脸呆呆的,乌溜溜的双大眼睛不知道望着哪里。 丢开称杆,梁熙屁股坐在床上,心里气恼,却不得不耐下心来,接过喜娘递来的合卺酒,与蔺秋同喝下。看着蔺秋因为不懂如何喝酒,被个宫人扶着喝了口进去,呛得咳嗽连连,梁熙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可随之心里越发的郁闷。 这个傻乎乎、呆兮兮的小孩竟然是他的太子妃。 做为皇帝的嫡子,最受宠爱的幼子,现如今的太子,活了十八年的梁熙第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恶意。 当初梁洪烈把他从边关召回京,告诉他将为他娶个男子为妃的时候,他几乎以为父皇在和自己开玩笑,尤其是娶的还是蔺大将军年仅十岁的幼子蔺秋。 梁熙自然是知道蔺秋的。 十五年前,胡国屡屡犯边,蔺敛大将军奉命戍边,去就是三年。 蔺大将军的妻子苏红衣思念丈夫,请旨去边关探望,谁知刚去不足三个月,胡国大举来攻。苏红衣原本出身武林世家,嫁给蔺敛之前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危急时刻提刀上了战场,连砍胡国五员大将,迫使胡国不得不退兵。 下了战场,苏红衣才发觉肚疼难忍,原来她竟然怀了身孕。因为救治及时,孩子是保住了,可毕竟在娘胎里受了伤,蔺秋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几乎是用各种补药养大的。 或许就是因为蔺秋的身体不好,再加上中年得子,蔺敛夫妇简直把他宠到了天上,连他的两个哥哥也把他当眼珠子般捧着,甚至后来嫁进蔺府的两个嫂子,因为年未曾生育,干脆把蔺秋当孩子般疼爱。 梁熙完全无法想象蔺家肯把蔺秋嫁出去,即使嫁的是太子。 “这个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梁洪烈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你和蔺秋成亲,固然是为了保你命,却也是对两家都有好处……” 为什么对两家都有好处?梁洪烈没有说下去,但梁熙已经明白,自己势必是要娶那个传闻中直养在深宅之中,体弱病的蔺秋了。 想到下聘后的,两个从边关赶回来的蔺小将军对自己说的话,梁熙忍不住嘴角抽搐。 老大蔺柏年过而立,是军中有名的儒将,平日里爱穿身雪白的儒生服,斯文俊雅。见过蔺柏上战场的梁熙却清楚,他砍敌人头颅的时候,可是绝对不会手软。 “秋儿性子内敛,对人又和善,就算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说出来。虽然知道太子殿下定会对秋儿好,只怕下面的奴才胆大包天。秋儿毕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这个哥哥总是要担心他的。” 意思就是,我弟弟样样都好,如果有不好的地方,那也肯定是对方不好。别以为嫁到你家就随你搓圆按扁,就算你是太子,老子也随时准备为弟弟出头。 蔺柏毕竟只是用语言警告,老二蔺岳干脆直接把梁熙带到了操练场地。 蔺岳天神神力,自幼在武林世家的外祖父家长大,擅使对三百斤的巨斧,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武林中闯下不小的名声,被江湖人称为巨力神王。十六岁随父亲上了战场,他不爱骑马,每次却跑得比马还快,将两把斧子舞得仿若个巨大的风火轮,二十米内根本没有活人。 这时在年仅十八岁,还未完全长开的梁熙面前,蔺岳简直像座黑塔般,不管是从宽度还是从厚度来看,都能装下个半的梁熙。 他到没有打梁熙,不管心中如何愤恨,梁熙也是大梁国的太子。 走到梅花桩的场地,蔺岳冷冷的瞥眼梁熙,突然脚踹在根桩柱上,只听“喀喇”声脆响,碗口粗细的桩柱断成了两截。 梁熙:“……” 又望了梁熙眼,脚踹在另根桩柱上,那根桩柱紧跟着阵亡。 梁熙:“……” 看眼踢脚,没久,个大梅花桩,足足六十四根桩柱全成了两截。蔺岳拍拍裤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木头桩子,梁熙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几乎能想象出蔺岳边踢桩柱,边在心里想的话。 “敢欺负我家秋儿,踹死!” “敢大声和我家秋儿说话,踹死!” “敢出去勾三搭四,踹死!” “敢……” 梁熙觉得万分委屈,甚至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嫁出去的人。 可是他这种委屈完全无处可诉,大梁国举国上下都知道,为了救太子命,忠心耿耿的蔺大将军不得不将把自己体弱病的小儿子嫁给太子。甚至有人说,太子为了活命要拿那可怜的孩子当鼎炉。 鼎炉?鼎炉! 梁熙很想把说这话的人拉捉来看看蔺秋,然后让他把这话给吃回去。 明明已经十岁了,可是因为长期生病服药,蔺秋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张小脸还没自己巴掌大,皮肤到是细嫩,可是肤色白里泛青实在吓人。双眼睛原本生得极美,只是傻呆呆的毫无生气,远远望去和个木偶无异。 就算梁熙是个好男色的,也没办法对着这样位发情啊。 喜娘说了些吉利话,因为是男男成亲,早生贵子类的话自然不能说,只捡些白头到老的话说。 梁熙在心里冷笑,白头到老?就蔺秋那病怏怏的模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命呜呼。 喜娘道完喜,接了赏赐退下,宫人上前为他二人换下喜袍,穿上常服。 大梁国对皇族的服饰并没有严苛的规定,除了上殿、祭祀等特殊场合,别的时间大穿的极为随意。当然,也不会有人随意到穿个麻布袋出去丢人现眼,不会把龙袍穿在身上。 梁熙之前毕竟在边关打磨了年,别的不说,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早春时节寒意尚浓,身上也不过是袭薄薄的宽袖春衫。 那边几个陪嫁的嬷嬷和丫鬟却是左件右件,把蔺秋裹了个严严实实,比人家寒冬腊月里还要厚实,看的得梁熙眼角嘴角起直抽抽。又见几个丫鬟提了四个暖炉进来,把房间里烤得暖洋洋的。 只会儿功夫,梁熙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很想发火,可是想到自己母后的叮嘱,只能憋屈的走到窗口吹风。 “蔺敛大将军对你父皇有救命之恩,这些年又直忠心耿耿的戍卫边关,咱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蔺家小公子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蔺夫人怀着身孕上战场,保家卫国所至,所以你万万不能轻慢了他。”楚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忧虑。 梁熙是最小的皇子,皇位原本与他无缘,所以自幼娇宠着长大,帝王之术、经世之说从未学过,只想让他做个逍遥王,谁知几个兄长全都死了,硬生生的把他推到了太子的位置上。现在又要娶国之栋梁蔺敛大将军的儿子为妃,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即使蔺敛大将军再忠心……人心毕竟难测。 楚皇后没说出来的话梁熙也能想到,以前的自己可以声色犬马,可以不着调,现在却必须为了皇位收敛性子。 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对着那木偶人似的小孩说:“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第4章 小公子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对于蔺秋来说,睡觉的感觉很新奇,躺在床上,学着旁边那人的样子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来判断周围的切。 没有任何犹豫,蔺秋很轻易的接受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接受了这个没有数据的真实世界。 穿越这种事,蔺秋自然是知道的。当他还是路人甲的时候,所处的哪那个游戏,最开始的故事片头就是玩家穿越时空,来到个武侠世界。而且为了回答玩家们的问题,路人甲的程序里面也有各种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活下来了。”蔺秋这样想着,慢慢的陷入黑甜的梦乡里。 在梦里,各种各样的画面接踵而至,有曾经游戏里的画面,有个小孩病怏怏躺在床上,被几个女人细心照顾的画面,还有那小孩在轿子里,脸决然的将个小瓷瓶里的粉末吞下去的画面。当然,最的却是各种各样的数据。 这导致蔺秋醒来的时候精力不济,整个人都蔫蔫的,下眼圈片青紫,衬着青白相间的小脸,比昨日看起来为吓人。 梁熙几乎要哭了,成亲的第二天早要去向皇后请安,蔺秋这模样被人看见,肯定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如果只是皇后看见到也罢了,如果传出宫去,被蔺家,尤其是那两位大舅哥知道了,自己非倒霉不可。 别看自己是太子,真要被蔺岳那个粗胚打了,闹到御前,肯定还要被父皇揍顿。如果是蔺柏那个肚里黑的家伙出手,说不定连母后都饶不了他。 “天气寒凉,去端些热粥来,让太子妃用了再去请安。”梁熙对身边的太监说。 那太监应了,连忙去端粥。这景琉宫有个小厨房,长期备有热粥和简单的小菜。 几个正板着脸帮蔺秋衣的陪嫁嬷嬷露出丝满意的神色。这几位都是当初苏红衣在边关救下的,她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无依无靠,又受了苏红衣的救命之恩,干脆卖身进了蔺府。在她们心中,苏红衣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蔺秋却是因为她们才在娘胎里受了伤,除了感激还有份内疚在里面。 她们从蔺秋出生就伺候他,比自己的亲子还要疼爱,这次大将军“迫不得已”把蔺秋嫁给太子,不止苏红衣哭得伤心,连她们几个也私下里哭了无数次。昨天夜里,为防太子对自家小公子做出禽兽事,她们轮班守在洞房之外,自然知道里面两位是真的纯睡觉。可今天早上见到蔺秋那精力不济的模样,还是心疼得无以复加。不过,现在看来,太子对自家小公子还算是关心。 喝了碗热粥下去,蔺秋的脸色明显好了许,这才穿得象个球似的跟着梁熙去向皇后请安。 照规矩这路是必须走着过去,不过大早就有宫人来传话,说皇后体恤,特许蔺秋乘坐宫辇,并让人抬了皇后冬天里用的辇轿前来。 蔺秋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几个陪嫁嬷嬷却着实松了口气。 这明面上是因为太子妃的辇轿不够厚实,怕蔺秋受寒,可是再想深层,第次请安乘坐皇后的辇轿,分明就是许诺将来的后位。 大梁国历代,太子登基时,皇后之位落到侧妃身上的比比皆是,不要说蔺秋还是个不能延续子嗣的男子。不过有了皇后的支持,再加上蔺家,即使以后太子娶了侧妃,诞下子嗣,蔺秋的位置也无人可以取代,只要蔺秋登上后位,自然没人能欺负了他。 即使再不愿意,自家小公子已经嫁入皇家,成了太子妃,那就只能是希望他开开心心的不受欺负。 几个陪嫁嬷嬷虽不是亲娘,却都有着亲娘般的想法。尤其是看到这两天蔺秋那毫无笑容的呆滞小脸,内心再的不满也必须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家小公子未来的日子。 真不能指责她们到现在还在心里把蔺秋称为“小公子”,实在是那么年来,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蔺秋身体能好起来,然后娶个漂亮的少夫人回来,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她们几个年纪也不算大,这些年又跟着夫人学武,武艺算不上高强,身体却个顶个的健硕,伺候蔺秋的孩子绝对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瞥眼旁边的太子爷,这位明显不是少夫人。姑爷?啊呸,我家小公子可是男子! 阵冷风吹来,跟在辇轿旁边的梁熙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莫名的感到阵恶意的目光,他回头四下张望,几个宫人和四个嬷嬷全都半垂着头,规矩的跟在后面。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后只说许蔺秋乘坐辇轿,梁熙身为太子却只能象个跟班,跟着辇轿走路,路上不知道惹来少怪异的目光。 梁熙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可是这事传到蔺家,苏红衣却是愣了好会,然后叹了口气,踢了脚正顶着碗水跪算盘的蔺敛,说:“罢了,你明天就带着两个儿子回边关吧。” 毫无大将军威严的蔺敛立刻赔笑,说:“夫人,你不生气了?” “哼!”苏红衣狠狠的瞪了他眼,说:“我好好的个儿子,你居然把他嫁人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蔺大将军的脸瞬间垮了,在外面向来挺直的背脊也弯了,嘴角耷拉着,双虎目泛起委屈的泪花,就差扑过去在苏红衣腿上蹭蹭,大喊“我错了,夫人原谅我吧”。 可惜熟知他脾性的苏红衣毫不心软,脚踹在蔺大将军的屁股上,见他立时挺直了背,才说:“既然你不肯说为什么要把秋儿嫁出去,我也不逼你。让你和柏儿、岳儿留下来,不过是要皇帝的句话,现在既然通过皇后说了,你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蔺敛正色道:“夫人,我这既然是为国,也是为家。” 苏红衣长叹了声,说:“自下聘那日开始,秋儿就越发的没了精神,不只是笑容没了,常常几日都不说上句话,我真怕……幸好刚才刘嬷嬷他们传话,说秋儿虽然依旧是不说话,却肯吃东西了。” 蔺敛连忙打蛇随棍上,嘿嘿笑着说:“夫人你看,虽然秋儿不说,但总会慢慢想开的。况且,秋儿和太子天生对,咱们总不能拆散了他们,对吧?” 苏红衣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敷衍的说这“是啊是啊”,转身回屋去了。 看着苏红衣的背影,蔺敛却是收了脸上的嬉笑,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5章 妃嫔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大梁国的幅员在邻近几个国家是最大的,可是山地丘陵,土地十分贫瘠。人民的生活除了看天,还要看皇帝。如果遇到昏君,破家荡产,鬻儿卖女。如果遇到暴君,提心吊胆,今日不知明日死活。 什么?你问明君? 那可真的很抱歉,大梁国的历史上还没出过这种“异类”。 梁洪烈登基二十余载,直想做个让百姓能都能吃饱穿暖的的好皇帝,可是前几个皇帝留下的窟窿实在太大,光是治河项就掏空了国库,再加上邻国不断的骚扰,每年的税收都入不敷出。这些年宫中的用度减了又减,前几任皇帝建造的雄伟宫殿自然也就没了修缮的费用。 从景琉宫到皇后的坤宁宫几乎穿过大半个后宫,许地方都冷冷清清的,些没人住的院落是显得十分破旧。蔺秋不懂这些,几个陪嫁嬷嬷却看得心里暗自嘀咕。 坤宁宫里,两个曾生育皇子的贵妃带着十几个妃嫔正陪着皇后闲聊,就听宫人来报,太子和太子妃前来请安。 “外面凉,快让他们进来。”楚皇后笑着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圈。 只见秦贵妃低垂着眼帘,嘴角到是含着笑,只是捏着手巾的手指却是苍白的。宋贵妃自从三皇子死后就直没笑过,这时是抿紧了双唇,眼观鼻,鼻观心,副心无外物的模样。剩下的嫔妃,楚皇后却是连看都没看眼。 “给母后请安,愿母后福寿安康。” 早上用膳的时候,管教嬷嬷就把请安的规矩向蔺秋细细的说了,这时跟着梁熙同跪在地上向皇后请安,虽然样子有些呆,姿势也很僵硬,但规矩到也没错。 “好好,地上凉,都快起来吧,仔细蔺秋的身子。”楚皇后笑着命人将蔺秋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对他说:“你生下来的时候,本宫还去看过你,那时候你就象只刚生下来的小猫那么大,转眼十年就过去了,你也长那么大了。” 蔺秋呆呆的望着楚皇后,没有说话。在游戏里也经常有那么些人,在路人甲的面前,说着些与游戏毫无关系的话,路人甲每次都用发呆和沉默来应对。在他看来,以前的蔺秋和他无关,所以他没有回答的必要。 可是有些人却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 “臣妾也听人说起过,为太子妃接生的稳婆都不敢抱他,生怕用力就会捏碎了。当时甚至有人开了赌局,赌太子妃能活几个月。”说话的是坐在秦贵妃下首的蔡嫔。 这话说得十分恶毒,像是在说蔺秋出生时候的事,用的却是“太子妃”三个字,分明就是说太子妃活不长了。 楚皇后脸色沉刚想说话,就见直呆愣望着自己的蔺秋动了下,扭头望向蔡嫔,干巴巴的说:“我能活。”停了下,又说:“比你长。” 正捂着嘴娇笑的蔡嫔下僵在了当场。 楚皇后却是舒展了眉头,眼里含笑的拍拍蔺秋的手,说:“可不就是,秋儿还那么小,等我们都老了,不在了,秋儿定还活得好好的。” 蔺秋点点头“嗯”了声,又不说话了。对他来说,“活着”是最重要的事,从他还是路人甲的时候就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现在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了种本能。蔡嫔说的话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他能感受到其中的恶意,甚至不需要“思考”和“分析”,他已经做出了反击。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各怀着心思,直在旁边的梁熙却是有些吃惊,从昨天到刚才,蔺秋几乎没有说过话,谁知道说话就把向尖刻的蔡嫔给噎在了当场。 蔡嫔的出身并不高,可她仗着与秦贵妃是远亲,平日里横行霸道没少欺负下面的宫妃。不知道的都说她“狗仗人势”,但梁熙却明白,蔡嫔不过是秦贵妃手里的把刀。刀是否伤人,全看握刀的那个人。想起自己大皇兄刚死的那段时间,蔡嫔那副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梁熙恨得牙根直痒痒。 当年梁洪烈起义的时候,楚皇后刚刚怀了第个孩子,自然不可能跟着起义队伍四处奔波,于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待产。 因为梁洪烈的皇族血统,些受不了前朝末帝残暴统治的官员、大贵族开始陆续聚集到梁洪烈的身边,其中就有秦贵妃的父亲秦慕天。秦家、丰家、贺家、陈家是大梁国当时的四大家族,除了贺家基本上都和起义军眉来眼去,明里暗里为梁洪烈提供了不少支持,其中以秦家为最,不止提供兵器、军粮,还把自己的私军都无偿交给了梁洪烈。 次大战,梁洪烈和大部队冲散了,带着几个亲兵躲进了秦家的处庄园里,十几天后秦慕天赶到,带来了大夫和美酒。那晚梁洪烈在秦慕天的不停劝酒下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赤|裸的女人。 那女人醒来,含羞带怯的说自己是秦慕天的女儿,因为常常听自己的父亲说起梁洪烈,非常崇拜他,才乘着梁洪烈喝醉了前来自荐枕席。 大部分男人的通病除了好色还有自大,当个美人用崇拜爱慕的目光望着自己,尤其在年没碰过女人的情况下,能忍的不是有病就是有病。梁洪烈正值壮年,虽然之前受了点伤,可没伤到命根子,于是搂过秦小姐又是番*。 三天后,起义军找来,原来梁洪烈被冲散后,蔺敛边派人寻找梁洪烈,边带着起义军奋战了十天,不仅打退了朝廷的部队,说服了当时的朝中大将宋子胥,下子收编了朝廷过半数的军队,胜利几乎只在朝夕。 直到秦家派人来报,才知道梁洪烈在秦家。 半年后,梁洪烈登基,接来苦等三年的结发妻子楚氏和已经两岁的儿子,封楚氏为皇后,立长子为太子。 秦家送来了已经身怀六甲的秦小姐,被册封贵妃,几个月后秦贵妃生下子。 又册封大将宋子胥之女宋氏为贵妃,年后宋贵妃生下了皇三子。 世人说秦家高义,支持梁洪烈起义,送钱、送物、送私军,最后连女儿都送了。 可是梁熙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前朝末帝严禁私造武器,严禁训练私军,秦家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武器和私军?只有个解释,秦家直在预谋造反。 开始送武器,不过是想梁洪烈和朝廷鹤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谁知梁洪烈的号召力如此之强,除了跟随他起义的农民,还聚集了越来越的大家族,他见事不可为,干脆把宝全压在梁洪烈身上,事后凭借从龙之功也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梁洪烈那次和大部队走散的时候,正好是起义最低谷的时期,他同意梁洪烈藏在自家庄子里,却避而不见。直到蔺敛打赢了,又收编了朝廷的军队,才急急忙忙的带着女儿赶来,将女儿献给梁洪烈。如果那次蔺敛输了,他正好把梁洪烈捉住献给朝廷,也能得到不小的好处。 说起来,如果没有蔺敛,梁洪烈早就死了无数次,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 梁熙想到这里,望了眼傻呆呆坐在楚皇后身边的蔺秋,暗暗决定以后定要对他好些。 第6章 桃花树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中午楚皇后留梁熙和蔺敛二人用膳。 这还是蔺秋第次用筷子,幸好他学东西极快,看着梁熙如何拿起筷子夹菜,他就如何做,到也稳稳当当。 楚皇后在旁边看得暗暗点头,直听说蔺秋被蔺家娇纵得不成样子,想不到还是挺懂规矩的,至少他知道要等长辈和丈夫先动筷子。有些冷漠不爱说话,但在后宫之中,这也算不上缺点,况且还是个孩子,以后慢慢的教,未尝不能做个精明而又贤德的皇后。 虽然楚皇后直没说,其实对蔺秋还是很感激的,天知道她昨天晚上晚上没睡,就怕听到有人来报太子又暴毙了。今天看到梁熙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太,她几乎想抱住梁熙哭上场。 “太子妃以后得空就来坤宁宫,陪本宫聊聊天。” 蔺秋不知道楚皇后打算培养他,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不管是真实世界也好,游戏世界也罢,都只有两种人,种是玩家,种是npc。玩家的指示在不违反游戏规则的情况下必须执行,而npc……抱歉,那就是用来刷的。暂时来说,路人甲只把楚皇后和梁熙归进了玩家范畴,至于为什么,他“思考”的能力还没升级到那种程度,切都是凭着直觉和本能在判断。 对于蔺秋的“乖巧”,楚皇后很满意,只是看到他那苍白的小脸,还有脸上明显的倦意,又不由的暗暗皱眉。 “太子,你们虽是新婚燕尔,但太子妃年纪尚小,需来日方长。” 梁熙:“……” 为什么全世界都认为他会对这个干瘦的小孩做点什么?当他不知道那几个陪嫁嬷嬷昨天夜里直在门外转悠吗?宫外的人不知道也罢了,那几个嬷嬷因为疼爱蔺秋蒙蔽了双眼,怎么连自己母后也这样说?难道自己长了副禽兽的脸?还是说,蔺秋其实是个绝世小美人? 梁熙忍不住扭头细细打量蔺秋。 说实在的,单从五官来说,蔺秋勉强那能划入美人里。小鼻子笔直挺翘,菱形的小嘴有点嘟嘟的,看着乖巧又柔软,双眼睛又黑又圆,简直象两颗黑珍珠般。 可是!!那必须忽略掉鼻翼两边,几乎纵贯整个鼻梁的青筋。忽略掉嘴唇完全没有血色,几乎和那青白色的皮肤融为体。然而最重要的却还是蔺秋的那双眼睛,总是呆愣愣直勾勾的,动不动的望着个地方发呆,看着简直像个颜色上错了的木偶,没点活人的气息。 想到这里,梁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低头猛吃为自己压惊。 幸而这时候蔺秋已经吃好了,才没学着他出丑。 午膳过后,梁熙去文锦阁学习,蔺秋带着楚皇后赏的几匹绣缎,自己坐着辇轿回景琉宫。 换下身上厚厚的衣服,几个嬷嬷把蔺秋扶上床,塞进烘得暖洋洋的被子里。 蔺秋看了眼窗外,有些疑惑,天还没黑,为什么要他睡觉?他又看了看旁边空着的枕头,这次没人给他做示范,他有些不敢确定。 见蔺秋直看着旁边的那个枕头,几个嬷嬷都有些心里发堵,这才天,向淡然冷漠的小公子就对那太子如此上心,要是以后太子娶了侧妃可怎么办? 虽然芯子换成了不知疲倦的npc路人甲,身体毕竟还是那个体弱病的蔺秋,再加上昨晚没睡好,蔺秋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各种各样的数据再次包围了他。现实的画面和数据在不停的转换,会儿是人变成了组数据,会儿是组数据变成了某样物品。 突然,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蔺秋猛的睁大双眼坐了起来,把旁边守着的刘嬷嬷吓了跳。 “怎么了?太子妃,可是做噩梦了?”刘嬷嬷将蔺秋象个孩子样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蔺秋摸着自己狂跳的心口,只觉得手脚冰凉,刚才在梦里,他竟然有种想要“彻底删除”自己的想法。 推开搂着自己的刘嬷嬷,蔺秋跳下床就要往外走,吓得刘嬷嬷连忙拉住他,层层的为他穿上厚厚的衣服。 景琉宫有大大小小九个院子,蔺秋个个院子走过去,他也不进屋,只是对着每棵树不住的打量。 旁边跟着的刘嬷嬷忍不住问到道:“太子妃,你这是在找什么?” “树。”蔺秋头也不回的说。 “树?”刘嬷嬷纳闷的看了圈满院子的,高高低低、绿意盎然的各种树木。“是要什么样的树?” 蔺秋想了想,说:“桃树。” 是的,在他梦里的那个白衣男人,在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桃树下,梦里似乎刮着大风,不时的有花瓣从树上落下来,甚至有整朵的桃花在空中飞舞。 “……”刘嬷嬷怜惜的望着蔺秋,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太子妃可是想……想将军府了?” 要说京城里哪里的桃花开的最美,那绝对要数蔺府。 蔺府后花园里有三棵据说是海外仙山移来的桃花树,株花色深红,株花色粉白,株花色艳红,花朵为复瓣,大如茶杯。最奇的是,这桃花树从来只开花不结果,别的桃花最开上半个月,这三株桃树却是从二月直开到六月,足足四个月。 蔺秋没有回答,只是停下脚步望着刘嬷嬷,因为他不知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从他穿过来到现在也不过天时间,他忙着拜堂,忙着洞房,忙着请安……根本没人在他面前提到“将军府”三个字。 刘嬷嬷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不觉得奇怪,自家小公子因为身子不好,从小就被禁止大喜大悲,时间长了,连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消失了。 “太子妃不用着急,过两天就是回门的日子,到时候就能……就能看到桃花了。”刘嬷嬷嘴快之下差点说出“就能回家”来,好在反应过来,自家小公子已经嫁入皇家,自然是皇家的人了,对蔺秋来说,这里才是他的家。本来这话也不算大错,将军府怎么着也是娘家,可是如果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再胡乱传扬出去……少也是个麻烦事。 能让苏红衣放心留在蔺秋身边的,除了忠心能干,还要足够聪明细心,否则跟进后宫里,是会给蔺家招祸的。 听得过两天就能看到桃花,蔺秋点点头在树下不动了,两天而已,蔺秋虽然不太明白“耐心”的意思,但他绝对不缺这个。 梁熙满腹怒火的回到景琉宫,刚才太傅李东安把他顿好骂,说他不及先太子聪慧,不及先太子努力,不及先太子谦虚…… 不及这样!不及那样!! 李东安手上拿的是皇上钦赐的藤鞭,有鞭挞太子的权利,为防止太子将来算账,家里还供着皇上发的免死金牌,对梁熙这个新太子毫不客气。 梁熙很委屈,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皇长兄有优秀,那是自己父皇用了无数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哪象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 谁知刚刚进景琉宫的大门,就见蔺秋在门边的棵树下,似乎正在等他回来,梁熙莫名的觉得心里暖。 第7章 百香木盏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大婚的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大早蔺府的下人们就忙碌起来,大门前的青石路都被洗得能照出人影子。 未免尴尬,蔺敛大将军和两个儿子之前天已经被苏红衣赶回边关去了,现在蔺府里只有苏红衣和两个儿媳妇。不过即使男人都不在家中,下人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且不说苏红衣那超高的武力值,就是她的两个媳妇也都不是般人。 大儿媳孙氏,礼部尚书孙畅之女。孙家是书香世家,孙氏自幼就饱读诗书,十六岁瞒着家人参加科考,竟然得了甲等第,可惜殿试的时候被孙尚书认出,吓得连忙出列请罪。皇帝见她小小年纪却才华横溢,起了爱才之心,没治她的罪。虽然没当上状元,不过民间还是都称她为女状元。 孙氏不仅写得手好文章,对兵法也有研究,曾著有《风云阵图册》书,在书中提出了不少行军布阵的新观点,让精于战阵的蔺柏惊为天人,知道著书的竟然是个姑娘,立刻求母亲上门提亲。孙氏也早就听说过蔺柏,对这个随父亲常年驻守边关的将领心存爱慕,自然欣然接受。成亲年,即使蔺柏常年在外,两人的感情依旧极好。 二媳妇梅氏却是个山匪的女儿。当年蔺岳闯荡江湖,听人说狮鹰山的山匪头目梅影子极为凶悍,仗着祖传绝学“无影手”在狮鹰山带无恶不作,于是拎着两把斧子就“除暴安良”去了。 见面蔺岳二话不说,直接用出自己的绝招“旋风轮”,那梅影子也非无能之辈,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不亦乐乎。不过没久梅影子就不得不喊停,因为山寨几乎要被蔺岳的两把斧子拆光了。 冷静下来之后,蔺岳才知道梅影子是土匪不假,武艺高强也不假。可是他这个土匪只是聚众而居,从没有横行霸道,没有无恶不作。狮鹰山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也没有官道经过,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条件。至于他的绝学“无影手”,说出来就有些尴尬了,那根本不是武功,梅影子先祖是有名的江湖巨盗,那“无影手”是偷东西用的。 蔺岳虽然有些浑,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弄错了连忙道歉,还将身上的盘缠全部取出用来赔偿山寨的损失,这才下山。路上蔺岳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扭头去看却连影子也没见个。直到上了大路,周围没了遮蔽,这才发现是个小丫头。 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是梅影子的女儿,年方十三,因之前蔺岳和梅影子对打时的身姿而动了心,就偷着下山,跟在蔺岳身后。她自幼母亲病故,从没人教导她什么叫矜持,开口就说要嫁给蔺岳。 蔺岳那年刚刚十五岁,哪里肯娶她,听得哈哈笑转身就走。梅氏也不气恼,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这跟就跟了五年,从江南跟到北疆,从武林跟到军队,甚至假扮男子应征入伍,她心思灵巧,在战场上计谋百出,凭借战功直做到了千户,这才打动了蔺岳,终成眷属。 试想想家中有这么文武两个儿媳,上面还有个高武力值的婆婆坐镇,有谁敢找麻烦?有又哪个下人敢偷奸耍滑? “娘,刚才前门来报,回门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再个时辰就到。”梅氏掀开门帘走了进苏红衣的屋里。 孙氏正帮苏红衣梳头,听得扭头笑着对梅氏说:“可算是出发了,娘这会儿功夫都问了三次了。” 苏红衣叹了口气说:“虽然刘嬷嬷每天都托人带话回来,可见不到人,心里总是不安。秋儿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出门子那天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定是心里埋怨我……”话没说完,已经红了双眼。 “怎么会呢,娘,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梅氏连忙过来安慰道:“小叔只是年纪还小,时想不开,等过几天想开了就好了。” 孙氏也在旁边说:“可不是嘛,小叔向乖巧懂事,只会念着娘的好,哪里会埋怨娘呢?” 在两人轮番的安慰劝说下,苏红衣的情绪总算是渐渐缓和下来。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苏红衣的贴身丫鬟茗香冲了进来,急声道:“夫人,出事了!” 却说蔺秋天没亮就被喊了起来,几个嬷嬷伺候他换好衣服,又用了早膳,先去向皇后请安。 按理说太子妃回门的仪仗、服饰、给娘家的赏赐都有定制,不过楚皇后有意抬举蔺秋,请安的时候顺势又赏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件紫玉百香木盏让在场的嫔妃都瞪大了眼睛。 百香木是大梁国特有的种树,因为能在不同的天气里散发出不同的香气而得名。百香木生长极为缓慢,十年生的百香木不过成人手指粗细,百年生的也才儿臂大小,要做出这个木盏非要千年以上的百香木。然而般的百香木都是碧绿色的,紫色的百香木只有古老的医书中有记载,却从未有人见过。据说用这种紫色的百香木做成器皿,用以泡茶喝,不仅能治百病,还能驻容养颜。 “难怪皇后年过半百,看起来就像三十许的人般。”所有的嫔妃们望着那紫玉百香木盏,眼睛都红了,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宋贵妃也捏紧了手巾。 楚皇后拉着蔺秋的手说:“当年蔺夫人在边关受了伤,九死生的生下你,至今也未痊愈。这紫玉百香木盏冲茶能治百病,望蔺夫人早日康复。” 蔺秋点点头接了过来。 旁的梁熙却是眼睛亮。 自从那天被太傅顿臭骂后回到景琉宫,见到蔺秋在宫门处,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梁熙在感动之余,不由自主的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这个太子妃。 蔺秋每天都要服药,那些漆黑浓稠的汤药,梁熙即使是闻下,都觉得嘴里发苦,难为他居然能面无表情的喝下去。可是不喝又不行,蔺秋的身体实在太糟糕,阵风也许吹不倒他,但绝对能吹病了。 不过现在有了紫玉百香木盏,嫔妃们看重的是它驻颜的功能,梁熙却只在乎它能治百病。 回到景琉宫,嬷嬷们去准备会回门的事情去了,寝宫里只有梁熙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蔺秋。桌子上放着个雕花银匣,里面正是那个紫玉百香木盏。 打开银匣,梁熙小心的捧出了木盏,丝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将木盏放在桌上,拿过旁边的茶壶,在木盏里倒了满满盏的热茶。 突然之间,香气变得浓郁起来,让人仿佛置身百花园中,每次呼吸似乎都能闻到不同的香味。 “这才是真正的百香啊。”梁熙在心里赞叹着,端起木盏送到蔺秋面前,说:“来,快把这个喝了,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喝那些苦哈哈的汤药了。” 蔺秋看了梁熙眼,其实他点也不介意喝苦药,任何味道对于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不过还是接过木盏把里面的茶喝了下去。 等蔺秋喝完,梁熙找来丝巾仔细擦干净上面的茶渍,又把木盏放回银匣中,这才坐到边的椅子上,想到以后蔺秋身体好起来,心里顿时觉得有些高兴。 第8章 曾经的战争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时辰到,仪仗铺开,梁熙和蔺秋坐着宫轿向蔺府而去。 路两旁等着围观的人很,他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数谈论的还是蔺家。 “要说起来,蔺大将军府家都有这个。”说话的男人脸上有条长长的伤疤,横贯了几乎整张脸,他伸出了大拇指,说:“当年我就在军中,亲眼看见蔺夫人用把长刀连砍了胡子五员大将,其中个还是胡子的驸马爷呢。” “快给我们说说。”旁的人连忙围了过来,虽说大战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那场战争实在太过惨烈,至今任然让说者流泪,听者色变。 “那还是十五年前,我刚刚入了边军,胡子隔三差五的前来挑衅,大将军让我们加紧操练,还说迟早有场大战。”那疤脸男子说起年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还真给大将军府说准了,三年后胡子就起兵八十万来犯。嘿,咱们大梁国共也没那么兵,还要防着南边和西边,整个北疆也没有人家的半兵力。” 周围的人连连点头,说起大梁国的那些个邻居,没个是消停的,不说北边的胡国,西边的赞古国,就是南边的两个小国,越国和渥国也对大梁国虎视眈眈,时不时的弄点边境冲突出来。 那人接着说:“五月初的时候,前锋部队就到了松城城下,听说那先锋大将是胡子的第高手,手下的副将是他的两个弟弟,谁知道第次攻城就被蔺小将军砍了个。我听说敌军退了之后,蔺小将军刀砍下那胡子副将的头,拎在手上狠撕了口,冲着那先锋大将喊,‘喂,你这手下的肉味不错,再送个上来!’,直气得那先锋大将哇呀呀直叫,却怎么都冲不上城墙。” 男人的口才不错,周围的人听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在听到蔺柏生吃那副将人肉的时候也没有丝毫不忍。胡国是游牧民族,大梁国山地丘陵,他们并不需要,他们要的是大梁国的粮食和女人。每打下座城他们就会劫掠空,然后杀光男人,抢走女人和孩子。如果有个胡国人在这里,怕是最胆小的大梁人也会冲上去啃下块肉来。 “可是没久胡子大军到了,八十万人啊,光是连人带马在那里就是黑压压片……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见了腿肚子直打哆嗦,要不是手里有杆枪撑着,能直接坐地上。”虽然隔了那么久,疤脸男人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心如擂鼓。 没有人笑他,能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没有懦夫,懦夫在战场上往往是最先死的。 “可是大将军说了,咱们身后就是大梁国,有咱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如果输了,就是把他们都推到胡子的弯刀下面,所以必须赢。” 最质朴的话也最打动人心,不管是说话的男子,还是旁边的人,都为这段十年前的段话而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是对那个戍卫边关近二十载的男人的敬重。 “连二十天,胡子不断的进攻,几乎刻也不停,我们轮番的上城墙,到后面就算是伤兵也得上,不过当时已经没有不负伤的了,连大将军也受了箭伤,胡子的箭都有毒,受了箭伤必须把那块肉给挖了。” 周围的人听得都打了个寒战,挖掉块肉啊,想想都觉得腿软。他们不知道的是,胡国人的箭头上并不是淬的毒药,否则场大战下来,上百万支箭,得用少毒药?事实上,他们是把腐烂的尸体剁碎了,和马的粪尿搅拌在起,上战场前把箭头在里面浸下,别看简单,被射中了,不挖肉就直长不好,因此而截肢甚至送命的都不在少数。 “好几次胡子都攻进了城,愣是又被我们拼死打了出去。蔺夫人前面杀的几员大将我只远远的看见,但最后那个却是在我面前砍的。当时我受了伤……正倒在街边,就见百骑胡子冲了过来,我就从旁边捡了个断了的枪头,眯着眼装死趴在地上,想着等他们路过的时候,枪扎进马肚子,那人非掉下马来,我再砍他刀……” 疤脸男子咬紧了牙,周围的人也捏紧了拳头。如果直装死,未尝没有活命的可能,可是这个男人却宁死也要杀敌……热血在所有人的心里涌荡。 “就在这时,个红影子从旁边的院子里跃出,只见寒光闪,个胡子的脑袋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我旁边,看那人带的皮帽,上面又是金子又是宝石的,肯定是个大官。那些胡子大喊大叫起来,我听不懂他们喊些啥,不过也没喊几声就全被砍下马来,这时我才看清那红影子就是蔺夫人。蔺夫人砍的胡子大官就是那个前锋大将,胡子的第高手。听说第高手被个女人杀了,胡子吓得当天就夹着尾巴跑了。” 疤脸男子说完了,周围却半天没人说话,过了好长时间,才听个老人叹了句“女中豪杰啊”。 “当时蔺夫人还怀着蔺家小公子呢。” “现在不能叫蔺家小公子了,该说太子妃。” “……” 话题渐渐的扯到了蔺秋身上,大数人谈论的是他身体不好,常年服药,甚至有人连蔺秋吃的什么药都清二楚。 有人好奇的问:“听你们这么说,这太子妃每个月光是药钱就得好几百两银子,将军府居然那么有钱?” “欹,你是外地来的吧。”有人瞥了他眼,说:“太子妃吃的药根本就不要钱。” “不要钱?”那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就刚才那人报的药材名,大部分可都是寻常人绝对吃不起的珍惜药材。 “你啊,有空去城南的静慈庵看看就知道了。”别人不想说,况且这人问的话也不对头,谁也不是傻子。 那人还想再问,就听远处鸣锣开道,锣鼓喧天,太子妃回门的队伍过来了。 蔺秋乘坐的轿子在梁熙的后面,几个嬷嬷跟在轿子的两旁,手上都捧着些干果,时不时的抛给路两旁的小孩。本来按大梁国的风俗,捧的应该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只因蔺秋是男子,只好临时改成了别的干果。 有些贪嘴的小孩路跟着,甚至走到几个嬷嬷身边伸手要。几个嬷嬷都很高兴,因为大梁国的风俗,讨要干果的孩子越,这夫妻也越和睦。 可是孩子越跟越,发干果的嬷嬷却只有四个,分发的也不均匀,几个孩子闹了起来,他们彼此推来推去,最后扭打在起。几个嬷嬷想制止,可是孩子实在太了,她们根本管不过来。 路人们开始还乐呵呵看笑话,可是场面越来越乱,些路人开始帮着嬷嬷将些打闹的太厉害的孩子们分开。可能是害怕被家长责骂,小孩们尖叫着四下逃窜,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猛的撞在个轿夫的腿弯上,那轿夫摇了两下没稳住,下跪倒在地,蔺秋坐的轿子整个向前倾,幸好剩下的轿夫们及时补救才没倒下。 就在所以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时候,个小小的身影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倒在地上动不动。旁边的人都惊叫了起来,只见蔺秋双眼紧闭,脸色青紫,嘴角还有漆黑的血在涌出。 第9章 中毒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仅仅半天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老老少少全知道,太子妃被人下毒,现在生死未卜。 “你说是谁给太子妃下了毒呢?” “太子妃是在坐上轿子之前就中了毒,只能是在宫里被人下的毒。你说宫里谁会给太子妃下毒呢?” “这……不知道啊……” “你怎么那么笨啊!你想想,太子为什么要娶个男子做太子妃?” “这我知道,因为不娶就活不了,象之前的几个皇子样,在大婚之夜莫名其妙的暴毙。” “对啊,那你说,太子大婚之夜死了吗?” “没有啊。” “对啊,既然太子还活着,太子妃还需要是个男子吗?” “你是说……难道……他们就不怕大将军……” “大将军?嘿,嫁出去的儿子……” 类似这样的话在京城里流传,当苏红衣带着两个儿媳妇赶到皇宫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提着颗心在等着,如果太子妃真的中毒而亡,个实力强横的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再说次,秋儿中的是什么毒?”景琉宫的寝殿里,苏红衣脸色黑沉的坐在床边上,阴冷的目光仿佛淬毒的匕首般,直直的刺在面前的几个御医身上。 “是……是锦兰……千香散。”胡子大把的御医只觉得身体里仿佛塞满了冰渣子,任何的动作都能传来滋滋嘎嘎的响声。 “嘿嘿,锦兰千香散?王御医,你把我苏红衣当成无知妇人了吧?”苏红衣眯了眯眼睛。 王御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老朽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锦兰千香散只要入口就死,可是……老朽刚才取了太子妃吐出的血,血色漆黑,没有般的血腥味,只有股锦兰花的花香,这分明是锦兰千香散中毒的症状。” 苏红衣刚想拍案而起,直立在她身后的孙氏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说:“现在不是讨论中毒的时候,王御医,你就告诉我们,太子妃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王御医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确定的说:“这也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刚才我给太子妃请脉,从脉相来看,太子妃身体内虽有余毒未清,但身体已经无碍,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健许。” “真的?”坐在旁,却直没说话的楚皇后下起来,满脸惊喜。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如此。”王御医连忙回答。 “既然这样,太子妃为何昏迷不醒?”楚皇后又问。 王御医头冷汗的说:“这……恕老臣无能,老臣实在是……” 坐在楚皇后旁边的梁熙突然说:“王御医,孤之前曾用紫玉百香木盏冲过杯茶给太子妃喝。” “紫玉百香木盏!”王御医猛的瞪大了双眼。 “是的,会不会是因为喝了那茶,才解了毒?”梁熙边问着,边看着桌子上的银匣,想着是否该再冲杯茶,让蔺秋喝下去或许就能醒过来了。 王御医摇了摇头,说:“紫玉百香木盏虽然传说能治百病,却未曾听说能解毒。而且锦兰千香散毒性极强,吃下去只需三个呼吸,就……” “那……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楚皇后在旁边问到。 “回娘娘的话,如果是别的毒药或许老臣会弄错,这锦兰千香散却不会。”王御医停了下,才说:“老臣做了四十三年的御医,曾见过三个中此毒的人。” 楚皇后微微愣,突然想起件事。 传闻中,前朝末帝梁喆并非皇后所生,本来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于是他使计毒死了自己的父皇和两个哥哥,将他们藏在自己的寝宫里,说他们三个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最后自己登基做了皇帝。 不过相信的人并不,因为尸体会腐烂,会臭,可是梁喆做皇子时住的那个寝宫非但没有臭味,还总是散发出锦兰花的香气,直到梁喆登基后才逐渐消失。那寝宫被人称为锦兰宫,也正是现在的景琉宫。 想到某种可能,楚皇后的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都二十年了,难道还在阴魂不散吗? 屋里别的人都脸茫然,只有孙氏在苏红衣的身后,眼睛闪了闪。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蔺秋突然动了下。 “秋儿!”苏红衣喊了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蔺秋仿佛是抽搐般在床上弹了几下,猛的坐起身来,“哇”的声又吐出口黑血来,又倒了回去,几乎所有人都闻到了股子浓重的锦兰花香。 “御医!”孙氏刚喊了声,就见王御医已经被直黑着脸没说话的梅氏提溜着领子拖到了床边上。 王御医又惊又怒,胡子个劲的直哆嗦,却是敢怒不敢言。梅氏是土匪之女,混过武林,进过边军,上过沙场,杀人如麻。得罪了她,睡觉的时候突然没了脑袋点也不奇怪。无礼算什么,在生命安全面前,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几个御医轮流请过脉,都露出惊喜的神色,最后还是王御医向楚皇后说:“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很快就会醒来了,刚才似乎将体内的余毒都给吐了出来。”说完他的老脸微微有些发红,虽然他知道,以锦兰千香散的霸道毒性,“把余毒吐出来”根本不可能,可除了这么说,他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太子妃现在的脉相就和完全没中毒般。 即使御医说蔺秋还快就会醒来,他也的确是当晚就能动了,可是直浑浑噩噩,除了发出些模糊的声音,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三天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苏红衣每天开宫门就进宫,守着蔺秋,象他小时候每次生病时的那样,直到关宫门才离宫。本来她可以住在宫里,可是想到两个儿媳妇,她最终选择每天往返。 蔺家媳妇的凶悍恶名从她这里就开始,到两个媳妇那里不仅没减少,反而还越演越烈了。世人当面赞她是“女中豪杰”,喊孙氏“女状元”,说梅氏“巾帼不让须眉”,可是要说娶媳妇,没几户人家肯娶她们这样的。 住在宫中,万被某些有心人利用,怕是蔺家媳妇除了凶悍,又要加上别的污名了。想到静慈庵里传来的话,苏红衣眯了眯双眼,难道是自己在后院里住的太久了,世人都忘了她的刀有快了吗? “娘……”蔺秋醒来说的第个字让苏红衣瞬间红了双眼。 第1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睁开双眼,看到个妇人坐在自己床边上,嘴里立刻喊了声“娘”,那刻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同了,就像是以前游戏升级,自己出了许功能样,些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包括面前的这个妇人,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娘”。 “秋儿……”苏红衣很想把将蔺秋搂在怀里,可想到他的身体,连忙定了定心神,扶着蔺秋坐了起来,说:“身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哦,对了,刘嬷嬷,你去请王御医进来。” “是,夫人。”刘嬷嬷脸喜色的出去了,不时引着王御医进来。 “太子妃,蔺夫人。”王御医进来立刻向二人行礼,天知道他把年纪了,这段时间被皇帝派来专门负责照顾太子妃,受了大的惊吓。苏红衣的恶毒眼神,孙氏的冷漠相对,梅氏的粗鲁对待,还有各位嬷嬷们因为担忧而不住的催促,他真怕万太子妃没了,不用皇帝砍自己脑袋,这群女人就能活撕了自己。 蔺秋醒了,苏红衣现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直沉着的脸也露出了笑容,说:“又要劳烦王御医了。” 王御医受宠若惊,连说不敢当,这才走近了为蔺秋请脉。 过了好会,王御医才点点头微笑着说:“太子妃已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亏损,需在膳食上做些调理,至于以前服的药还需要继续服用。” 苏红衣连连点头,让刘嬷嬷带着王御医去旁写膳食的单子,转头刚想和蔺秋说话,就见梁熙快步走了进来。 “我听说太子妃醒了,可是真的?”梁熙脸的喜色绝不是装出来的。 这段时间,京城里的各种各样的的谣言都传进了宫里,其中就有“太子下毒毒害太子妃,想另娶新妃”,甚至连新妃的人选都有好几个。听到这话,梁熙气得直骂,就算他想娶几个侧妃,也不用杀了自己的正妃吧?尤其是这个正妃还有两个极度可怕的兄长。要是谣言传到了那两个家伙耳里,梁熙实在无法想象后果有可怕。 “太子殿下。”苏红衣起来行礼。 “蔺夫人免礼。”梁熙抬了抬手,几步走到床前,见蔺秋正瞪着双眼望着自己,松了口气,扭头问到:“可有请御医?” 苏红衣点点头说:“王御医正在里间写膳食单子。” “可说无碍了?”梁熙又问。 苏红衣露出丝笑容,说:“已无大碍,只需用膳食调理即可。” 梁熙犹豫了会儿,对苏红衣说:“蔺夫人,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苏红衣点了点头,随他走到院子里,才说:“太子请说吧。” “是这样的,母后在回门那天赐了只紫玉百香木盏,让太子妃带回去赏给蔺夫人……我想着,那木盏冲茶既然能治百病……”梁熙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望着苏红衣。 苏红衣叹了口气说:“太子可是想将那木盏留下,为秋儿治病?” 梁熙连忙点头。 “谢太子殿下关心秋儿,这木盏留下也无妨,只是这木盏冲出来的茶对秋儿并无大用处。”苏红衣神色暗淡道:“秋儿是在胎中受的伤,并不是得了病。” 梁熙皱了皱眉,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苏红衣也很无奈,这么年她四处寻医,如果不是因为苏家保留的张上古良方,也保不住蔺秋的性命,只是那方子却是缺少了味药。 “是什么药?内库中或许有呢。”梁熙听得连忙问。 苏红衣摇了摇头,只说方子破损看不清,所以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苏红衣是知道的,只是这药名却是不能随便说。大梁国以龙为图腾,天家是自称龙子,她又怎么能说出“天龙魄”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来。 梁熙到没想那么,只是有些失望。虽然他对蔺秋说不上有少感情,但自己的太子妃总是要健健康康的才好。 苏红衣看看天色还早,就进去和蔺秋说了几句话,因着梁熙在旁边,只是嘱咐了些保重身体的话,见蔺秋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但比起出门子之前的冷漠好了许,心中不由的有些高兴。过了会儿,刘嬷嬷拿着王御医开的膳食单子出来,她接过来看了遍,吩咐刘嬷嬷定要照做,这才告辞出宫。 上了等在宫门的马车,见大儿媳孙氏已经坐在车里。 “娘,小叔可好些了?”孙氏第句话问的就是蔺秋。苏红衣是太子妃的母亲,自然可以每天进宫,孙氏和梅氏却不行。小叔子得病,嫂子每天围着转……即使这小叔子只有十岁,在某些人的嘴里也会变得污秽不堪。 孙氏嫁给蔺柏的时候,蔺秋才刚满周岁。蔺柏常年在边关,孙氏直没能怀上子嗣,这些年她几乎是把蔺秋当自己孩子照顾的。这次蔺秋中毒,她又是心痛又是担忧,但的却是愤怒,自家的孩子被人欺负了,还差点没了性命,下毒的人却逍遥法外,世上没这个道理。 “秋儿好了,今日能说话了,放心吧。”苏红衣拍了拍孙氏的手,露出丝舒心的笑来。要说她苏红衣这辈子最得意的事,绝不是当初横扫武林、纵横沙场,而是嫁了个好丈夫,生了三个好儿子,娶了两个好儿媳,至于第三个……只要他对秋儿好,是不是儿媳也问题不大。 孙氏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用手巾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说:“娘,那些去静慈庵打听小叔药方的人查到了,是秦家派来的。” “秦家?”苏红衣皱起了眉头。 第1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苏红衣没有再每天进宫看他,只是让人送了几枝桃花来。 枝深红、枝粉白、枝艳红的桃花插在白玉瓶里,硕大的花朵看就知道是出自蔺府后院的那三棵桃花树。 用了三天的时间,蔺秋终于将那些属于原主的记忆接收完毕,虽然有些地方模糊不清,象bug样留存在记忆里,蔺秋却觉得很正常。bug嘛,试问有哪个程序没有?即使是windows不也是经常的修修补补吗? 既然能起床了,蔺秋早带着几个嬷嬷去向皇后请安。 “太子妃身子还未大好,天气又冷,这晨省暂时免了吧。”楚皇后拉着蔺秋冰凉的小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又让人拿来了暖手炉子,给他捧在手里。 蔺秋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暖手炉子。自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蔺秋知道了许事,比如他知道什么是“冷”,什么是“热”,知道如何区分“冷”和“凉”,“热”和“暖”。蔺秋眯了眯眼,嗯,这次升级他很满意。对了,他现在也懂得什么是“满意”。 这几日正好倒春寒,皇后也不让蔺秋回去,打算留他用了午膳,中午暖和的时候再回去。可惜蔺秋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却没有接收原主的性格,根本不是个能聊天的,楚皇后也不难为他,干脆叫了个宫女来给蔺秋唱小曲,自己坐在榻上翻看起內帑的账本来。 所谓內帑就是皇帝的私房钱。或许有人不明白,皇帝富有四海,还需要私房钱?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皇帝缺钱就直接向老百姓手里拿,那是不行的。是的,有税收,可税收不能过分,起码要让老百姓能活下去,否则皇帝的位置就坐不稳,这点前朝末帝梁喆可现身说法。 大梁国山地丘陵,可种的良田并不,商业也不发达,每年的税收只能维持国家的正常开支。可是如果遇到各种天灾,如旱灾、水灾、蝗灾、地震……国家需要拨款赈灾吧?邻居们在边境挑衅,不能不理吧?场大战下来,不说别的,光是武器、盔甲、箭簇的损耗就是个庞大的数字。梁洪烈登基二十载,国库里的钱就没富余过。 国家没钱,皇家的各项开支逐年递减,但再减也必须维持皇家的威仪,皇帝、皇后、贵妃、嫔妃的各种花用也不能少,对有功的大臣的赏赐不能少,否则连大臣都会轻视你,皇位照样不稳。这些钱从哪里来?皇帝也要养家糊口,不赚私房钱行吗? 这內帑的账簿直是楚皇后在管,主要经营了些田庄和商铺。皇后不可能经常出宫,所以宫外每项生意都另有管事,隔段时间把账簿汇总了上交到楚皇后这里查对。 蔺秋对着那唱曲的宫女发着呆,当初在游戏里,各大主城的酒楼里都有唱曲、说书的npc,那些歌曲都是请著名的作曲、作词家谱写,又请了有名的歌星来演唱,可比这宫女唱的好听了。 过了会就听楚皇后让人取算筹来,让女官在旁念着账目上的数字,自己用算筹计算。 蔺秋看了眼那算筹,象牙制作的算筹因为年久已经有些泛黄了。在原主的记忆蔺秋,原主也有把这样的算筹,那是把崭新的象牙算筹,洁白温润得象羊脂白玉般。 “七万四千六百五十二。”那女官报数字的声音刚落,直在发呆的蔺秋突然说了个数字。 “嗯?”楚皇后愣了下,再看手里的算筹,竟然分毫不差,有些惊讶的说:“太子妃可是学过术数?” 蔺秋点了点头,在记忆里原主的确随孙氏学过术数。 “可会看账簿?”楚皇后又问。 蔺秋又点了点头,路人甲在游戏里的个功能就是帮玩家收帐,不会看账簿怎么行? “那可太好了,这账簿看得本宫头昏眼花的,你来瞧瞧。”楚皇后说完直接把账簿推到了蔺秋面前。 这是给自己任务了吗?他这么边想着,边拿过厚厚的账簿,翻到了第页。 楚皇后乐了,这孩子还真是够呆的,之前的帐已经算得差不了,只需要查对最后的十几页就可以了,蔺秋却打算从第页开始看,这上百页的账目要看完得到啥时候啊。可是她提醒蔺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蔺秋那飞快的翻页速度惊呆了。 这是本当铺的往来账,也就是俗称的流水账。某年某月某日收入某物品,用了少钱,当期久,事后什么时候赎回,赎金少。如果是死当,物品入库或者转卖都要记录。账面很工整,条目也很详细,有了原主的记忆看上面的文字点也不困难。 在皇后和旁边女官惊诧的目光里,蔺秋用了不到刻钟的时间翻完了账簿,并连串的说出了开销、盈利、现存资金的数字,甚至连库里还有哪些物品都清清楚楚。 楚皇后:“……” 女官:“……” 两人对望了眼,突然觉得刚才拿着算筹点点的计算实在是傻透了。 “太子妃精于术数,以后每日午后来帮本宫看看账簿吧。”楚皇后想到当初打算好好培养蔺秋,觉得从內帑的经营开始教也不错。况且,楚皇后也觉得每天对着账簿实在是太头疼了,可是这内帑却又不能随意交给旁人,现在蔺秋能接手真是太好了,当然,关于这点楚皇后是不会承认的。 蔺秋点点头,既然任务做完了,他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了。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做过任务,蔺秋感到有些“高兴”。 第1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天气天天的回暖,转眼间太子大婚已经过去快个月了。 蔺秋每日去皇后那里帮她算算账,然后慢悠悠的散步回景琉宫。苏红衣没再进宫来,只是每隔几日就送三枝桃花来。孙氏和梅氏到是借着送东西来了次,见蔺秋身子的确好了许,孙氏是喜得直抹眼泪,梅氏却是恨恨的说了句“等着二嫂帮你报仇”,蔺秋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觉得大概与自己无关,也就没有接话。 这天晨省完,楚皇后象往常样散了众嫔妃,只把蔺秋留了下来。 几个女官捧了账簿进来,向楚皇后汇报各项内库产业的情况。 个女官说:“今年雨水不足,田庄的管事昨天来报,说几个田庄里的禾苗长势都不尽人意。” 楚皇后微微皱眉道:“怎么不挖几口井?” 那女官说:“禀娘娘,这几个农庄都在京城以西的雁归山附近,那地方土层以下全是巨石,实在无法挖井。因为旁边有两条小河,平日里到也不缺水,只是今年开春到现在也没有下过几场雨,河水已经干枯了。” 当初楚皇后低价买下了不少荒地着人开垦,这些年来经营得也算有些规模了,只是这种地大部分还是要靠天吃饭,遇到旱灾、水灾往往颗粒无收也是有的。 楚皇后沉吟片刻,又问:“最近的水源在那里?可否挖条水渠引水过去?” 那女官摇头说:“清水河离田庄最近,只是这几个田庄的地势都比清水江高出了许,没办法挖渠引水。” “那不是没办法了?”楚皇后叹了口气,这几个田庄加起来近千亩地,虽然看起来不,但见微识诸,因为雨水不丰,今年别的田庄想来收成也不会好。没了收成,田庄里却还要养着做事的人,这增减之间,今年的內帑收入就可想而知了。 蔺秋坐在旁没说话,他倒是知道解决的办法,只是既然没人问他,那么这就不是他的事情,他也就习惯的发呆了。 这时另个女官说:“娘娘,顺喜来报,最近几家酒楼的生意都不好,尤其是望江楼,这几日的生意已经不足往日的半。”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为什么没有听说?”楚皇后瞪大了双眼。 这望江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平日里南来北往的客人来到京城,总要到望江楼里吃上只京城最有名的酱烧鸭,再喝上壶碧桃春釀,否则都不算是来到了京城。至于京城本地的,不管是寿宴红白宴,都少不了望江楼的菜肴和点心。 田庄收成不好也罢了,这望江楼可是內帑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万万不能出问题。 那女官连忙说:“回禀娘娘,半年前有人在望江楼附近开了家酒楼,名叫喜福楼。那喜福楼开始并不起眼,装修、菜色都不如望江楼,客人也不,所以顺喜也就没当回事。可是个月前喜福楼换了个厨子,烧出的酱烧鸭竟然和望江楼的味道模样,价钱却只有望江楼的半,客人们贪图便宜……” 楚皇后低垂了双眼,个月前,正好是太子大婚,那时候突然换了厨子,又故意压低价格,难道是冲着內帑来的? 那女官继续说:“顺喜开始也跟着降价,可是没两天喜福楼再次降价,有些菜肴的价钱甚至比进货还便宜,顺喜实在没办法……” 顺喜是楚皇后的娘家亲戚,为人忠厚、办事也稳当,这些年管理酒楼的生意,也算是勤勤恳恳。只是能力却着实欠缺了些,事先不能发现危机,事后又不能处理问题,如果不是看在他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早就把他换下去了。 楚皇后拿过账簿,翻了翻,问:“其他几家酒楼也和望江楼样?” 女官说:“是,也都是年前有酒楼开在附近,个月前开始降价打压。”她见楚皇后脸色难看,又说“顺喜已经派人去调查这几家酒楼的背景了,大约过几天就知道了。” 楚皇后没说话,能在京城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置办下那么产业,还不被人发现,大梁国里也就那几个世家了。她完全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冲着內帑而来,不用久别的产业也肯定会陆续遭到打压。 內帑虽说只是皇帝的私房钱,可是朝廷赈灾、分封赏赐、养兵打仗……这些地方往往都要用到內库的钱。今年雨水不丰,如果进入夏季持续不降雨的话,庄稼无收就必须开仓赈灾,可是因为去年南方大水,几个郡遭到水淹,刚刚将库里留存的粮食用光了,需要粮食就必须向商人购买,如果这时库里再没了钱…… 楚皇后想到这里,背后不由得出了层冷汗,连忙对身边的太监说:“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没有,如果下了,请皇上来趟。” 太监应了离开,楚皇后接过宫女奉上的茶喝了口,这才想起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蔺秋,看着他那悠(发)闲(呆)的小脸,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些不忿。拿过案上的几本账簿放在蔺秋面前,说:“太子妃也跟着本宫学了个月,这些田庄的就交由太子妃负责吧。” 其实楚皇后刚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把气撒在个孩子身上,蔺秋才刚满十岁,虽说精于术数,这经营田庄毕竟不同,他个从小养在深宅里的孩子,大概连麦子和稻子都分不清吧。而且再细看,递给蔺秋的那几个田庄竟然就是雁归山附近的那几个,因为缺水,这几个田庄今年肯定是无收了。 谁知蔺秋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账簿,让楚皇后反悔的话直接憋在了嗓子里。 思来想去,楚皇后最终没有收回田庄,而是给蔺秋派了个善于经营田庄的太监,名叫张德儿的来协助蔺秋。 过了会儿太监来报,皇帝刚刚下朝正向坤宁宫而来,蔺秋虽是男子,但毕竟是“儿媳妇”,不适合在这里,于是带着张德儿和嬷嬷们告辞。 刚回到景琉宫,就见梁熙也刚刚进门,头戴金玉冠,身穿滚龙袍,应该是刚刚下朝回来。 第1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张德儿?你怎么在这里?”梁熙看到跟在蔺秋身后的张德儿,感到有些惊讶。张德儿为人谨慎,能力又强,是楚皇后的心腹之。 张德儿恭敬行礼,说:“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太子妃掌管雁归山带的田庄,命奴婢从旁协助。” “母后让你管理田庄?”梁熙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呆兮兮的小孩。 蔺秋点了点头,把案上面的账簿指给他看。 梁熙有些羡慕蔺秋,居然那么快就有事情可做了。别以为让你做事是压榨你,其实那是对你的信任,也是交给你权力。就象梁熙,即使身为太子,每日上朝听政,却只能听不能议,在那里和个木头桩子也没啥区别,手里的权力出了景琉宫完全无效。 到不是说梁熙有渴望权力,事实上正相反,他最想做的是个纨绔富家子弟,每日睡到午后无人管,跑马斗狗有人陪,吃饱了玩,玩累了睡,啥都不用管,可是现在成了太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在朝堂上几个时辰,午后还要听太傅啰啰嗦嗦的讲课和唠叨……这也罢了,如果以后进步,象他父皇那样每日为了国家大事操心劳累,真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随手翻了几下账簿,梁熙对田庄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他眨巴了几下双眼,问张德儿:“田庄里都种了些什么?” 张德儿心中虽有些奇怪,这个纨绔太子怎么对田庄感兴趣了?脸上却分毫不显,依旧恭谨道:“回太子殿下,往年雨水充足的时候,田庄里也会种些瓜果,只是这两年雨水不丰,只种了些麦黍之物。” “哦,麦黍啊……”梁熙立刻做出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扭头对蔺秋说:“太子妃可曾见过麦黍长什么样?没见过吧,孤也未曾见过。这管理田庄不能只听人汇报,必须事事亲力亲为才可,如果连种植的作物都不认识,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这边话没说完,旁边的刘嬷嬷脸都要绿了,“事事亲力亲为”?这是要自家小公子下田种地吗?开什么玩笑!自家小公子好不容易最近脸色好了些,要再受了他的蛊惑,真的跑去尝试种田,非累病了不可!要不是梁熙的太子身份,刘嬷嬷非冲过来揍他顿不可。 梁熙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恨上了,继续兴冲冲的说:“我看太子妃还是要去田庄里瞧瞧,只是此去雁归山往返也要两日,太子妃身体又不好,孤实在不放心,不如就让孤陪太子妃同前去,太子妃以为如何?” 蔺秋愣了下,心里莫名的有些欢喜,于是点了点头。 这下不只刘嬷嬷,连张德儿的脸也彻底绿了。身为楚皇后的心腹,张德儿太了解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了,撺掇着太子妃去田庄,再以担忧太子妃为名自己也跟过去,无非是嫌宫中太闷了,想出去玩呢。张德儿都能猜到,只要出宫梁熙会做些什么,先是跑马,到了雁归山再去狩猎,这要是出点事,自己的脑袋也肯定是保不住了。只是看太子殿下那激动的样子,要他打消念头不容易,太子妃又是个不说话的,还是得去皇后那里打个招呼,可不能随便的把这两位给放出去。 “那太好了,咱们这就和母后说去。”梁熙几乎是双眼冒光的跳起来,拉着蔺秋的手就要往坤宁宫去。 这下刘嬷嬷再忍不住了,黑着脸下拦在梁熙面前,说:“太子殿下,请让太子妃用完午膳再服了药,再去请示皇后娘娘如何?” 梁熙虽然纨绔,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份了,连忙讪笑着停了脚步,手里却不由的捏了几下蔺秋的手,“咦”了声,将他的手从袖子里拉出来,顿时吓了跳。 蔺秋的胳膊细得吓人,皮肤是青白色的,几乎没有点血色,比他的脸色还难看。而他的手是干枯细瘦得象个小鸡爪子,手背上青筋发黑,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上也没有任何的红色,反而是青紫色的。 “怎么比以前还瘦了?”梁熙皱起了眉头。 蔺秋看了看自己的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抬头看着梁熙,突然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可是……该说什么呢?他想了想,说:“瘦……不好吗?” 梁熙吃了惊,他们大婚到现在快个月了,蔺秋还是头次主动和他说话,简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说话也些结结巴巴:“额,这……这不是不好,是……胖些比较健康。” 蔺秋点了点头。 梁熙却有些兴奋,接着说:“你要吃些,这样才会胖,身体才会好。等天气暖和些,孤带你出去骑马,运动才能健康。你看孤的身体好,这是在边关那年操练出来的。”说到这里,想到在边关的时候,蔺岳那个粗胚天天把自己往死里练,梁熙的脸下黑了。 其实梁熙不知道,操练他的虽然是蔺岳,主意却是蔺柏出的。 当初梁熙被送到边关,蔺敛为了他的安全,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兵贴身保护他,又不许他随意离开军营,没几天梁熙就受不了了。在京城的时候,梁熙玩闹惯了的,那里受得了每天对着几个冷着脸的保护他的亲兵。没有酒喝,吃的也不好,连个唱小曲的都没有……于是梁熙怒了,开始每天找蔺敛的麻烦,不是乘着各将领开会时进去打闹,就是在士兵操练的时候,突然骑着马冲进操场捣乱番。 蔺敛对梁熙的这种无赖行为十分无奈,在他看来,梁熙就象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可是蔺柏看不过眼了,在他看来,这世上够资格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的除了自家小弟,再没有别人的,就算是皇子也不够资格,于是在这个身白衣,却腹黑如墨的儒将的撺掇下,以蔺岳为首,各营将领为辅,开始往死里操练梁熙,让他再没任何精力去蔺敛面前闹腾。 刚开始梁熙还想反抗,可是蔺柏又想办法调走了蔺敛,唯能保护梁熙的人没了,剩下的从将领到士兵各个都看梁熙不顺眼,没办法,得罪人太的后果就是这样。 半年后,蔺敛再次见到梁熙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了,原本白白嫩嫩的小皇子,变得又黑又壮,从外表看,除了俊了些,和普通边军几乎没有区别了。 不过现在梁熙再回想当初,每天操练,骑马,射箭,还要和人对练,虽然苦,却比这天天被困在宫中的日子好了。 用了午膳,又看着蔺秋喝下了那苦兮兮的汤药,梁熙迫不及待的拉着蔺秋往坤宁宫而去。 第1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位于京城以西二百里处的雁归山,南北延绵近百里,主峰奇险峻秀,峰上有十几块巨大的奇石,仿佛十几只各种姿态的归巢大雁,故名雁归山。 雁归山东麓山脚地势平坦,有个雁鸣县,蔺秋所管的几个田庄就在雁鸣县内。 梁熙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了,他骑着匹青云驹,马上挂了只野鸡和三只野兔,都是他亲手所猎。 “这野鸡晚上给你炖汤喝,兔子皮让他们给你做个袖笼。”梁熙笑眯眯的凑到车窗前,表情可称得上谄媚。 从边关回来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梁熙直被拘在宫里,好不容易能出来趟还是托了蔺秋的福,为了下次还能出宫,谄媚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那是自己的太子妃,反正周围都是自己宫里的人,反正保护的三百护卫离得远听不见。 车窗上蒙了厚厚的两层碧纱,不会气闷还能档风,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车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刘嬷嬷对着那张窗外的脸咬牙切齿,说是不放心太子妃个人出宫,其实从早上出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都快到雁鸣县了才回来,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拿那几只破野兔来卖好,自家小公子什么时候用过这种破皮子,颜色灰不灰、黄不黄的,还是春天里正换毛的皮子。 蔺秋也在望着窗外的那张脸,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连嘴也是弯弯的,这张脸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件事。 那时候他还是个送信的路人甲。 有天他正在棵梧桐树下发呆,个男玩家找到了他,让他送个装满材料的包裹。 “我的运气真好,刚收集全就遇到你,本来还担心路上会被人抢了。”那个男玩家还沉浸在喜悦中,自顾自的对着个npc说起话来。“有了这些材料,她就能把装备升满级了,我看过宣传画,她那套装备升满了可漂亮了,她肯定会很喜欢,也肯定很高兴。” 可是当路人甲找到那个女玩家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很漂亮的满级装备,依偎在另个男人的怀里。看到路人甲送来的包裹,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连话都懒得说,只是让路人甲送回去。 蔺秋至今都记得当那个男玩家收到退回的包裹,眼中的黯然和失落。 “我……很喜欢,也很高兴,谢谢。”蔺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窗外。 梁熙惊得差点脑袋撞到车窗上,他那几乎不说话的太子妃居然对他说了那么长串的话,而且还对他说了谢谢,莫不是太阳太大,他脑袋发晕了? 别说是梁熙,就是车里的刘嬷嬷也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来自家小公子对这太子是有些不同。 蔺秋说完这话,却是感到有些高兴,直隔着窗纱盯着外面看,虽然游戏里也有各种山山水水,而且论优美程度远超现实里的风景,可是在路人甲眼里,那些不过是堆又堆的程序。而现在,远处的青山绿水,近处的花草树木,每样都是不同的,每样都让蔺秋感到新鲜。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行人终于到了雁鸣县,虽然没有提前通知,雁鸣县的县令还是带着众官员在城门口迎接。 当晚,他们宿在雁鸣县里的处客栈,打算第二天再去田庄查看。 刘嬷嬷指挥着几个宫人从随行的车里搬下被褥等物铺好,又着人打来热水,伺候着蔺秋梳洗衣,这才布置晚膳。 蔺秋坐在桌前,看了圈桌上的菜肴,虽然比不得宫里的精致,也算是丰富。只是…… “野鸡汤呢?”蔺秋望着刘嬷嬷。 刘嬷嬷刚想回话,就见梁熙笑盈盈的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捧着汤盅的宫人。 “快来尝尝我打的野鸡汤。” 汤盅是隔水炖的,上面还蒙着层湿透的纸。撕开纸打开盖子,立刻股浓鲜的味道涌了出来。野鸡身上几乎没有少油脂,汤很清亮,只加了几片姜和枸杞、红枣,不腻又温补,到也适合蔺秋喝。 其实宫中也每日给蔺秋炖汤,只是很少用到野味,所以这野鸡汤的滋味对蔺秋来说很是新鲜。 用完晚膳,梁熙玩了整天自然是累了,躺床上没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蔺秋为防积食,在刘嬷嬷的陪同下走到客栈的小院子里散步。 刚好是月初,弯新月挂在天空,蔺秋看着那月牙儿,不知怎的想起梁熙笑的时候,弯弯的眉眼。 “太子妃?”刘嬷嬷见蔺秋停下脚步半天没有走,忍不住唤了声。 蔺秋转身看了她眼,说:“刘嬷嬷,我需要雁鸣县的地图。” 刘嬷嬷愣,连忙说:“奴婢这就着人去寻。” 蔺秋点点头,又走了会儿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雁鸣县的县令送来了地图,虽然地图画得十分粗糙,但也算是大致了解了周围的山势和河道的走向。 蔺秋管理的几个田庄,其中个离雁鸣县城很近,旁边又挨着清水河,蔺秋看了下田庄里的作物,大是芦黍,也有些豆类。芦黍刚种下不过半个月,才到人的腰部,到也生机勃勃。 另两个却是在雁归山的山脚,几乎是挨着的,只是中间有小片树林隔开。说是山脚,其实这片的地势比雁鸣县高出了许,原本有条清澈的小河从两个田庄绕过去,可是现在那条小河只剩下层烂泥。 “见过太子妃。”张德儿带着两个田庄的管事来见蔺秋。 蔺秋在田埂上,身后有小太监为他打着伞,四月的太阳在很人看来是温暖和舒适的,对蔺秋那常年见不到阳光的皮肤来说,就实在是太灼热了。 “农庄里共有少人?”蔺秋问到。 “回太子妃,这两个田庄共有庄客四百余人。”其中名管事立刻回答。 蔺秋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田地里蔫头耷脑的庄稼,说:“四百人,修水渠是够了。” 第1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水渠?” 张德儿和那两个管事都惊呆了,这两个田庄比最近水源的地势足足高出近三十米,什么水渠能让水爬上山啊?这小太子妃看就是从小娇养在深宅大院里的,来这里乱指挥可真要命了。原本靠着田庄里的庄客不停的用水车运水,庄稼或许还能留下些,可现在…… 嘴里虽然没说,可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两个管事的眼里除了忧虑,还有气恼。他们常年管理这两个田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雨水不足,他们还能努力下,可是来个乱指挥的,怕是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只是这田庄是皇家的,太子妃是皇家的人,他要怎么折腾,还真不是他们两个小小的管事能置啄的。这种事情就像隔壁家有个败家儿子,你最腹诽几句,难道你还能象他的爹娘去揍他顿?只是现在这个败家儿子败的东西与自己有关,心里自然是万分不爽。 蔺秋听不到他们的腹诽,看不懂他们眼中的不满,他身后的刘嬷嬷看懂了,却只是眯了眯眼,自家小公子样样都是好的,就算是败家那肯定也是有理由的,这两个不长眼的,现在不与他们计较,要是敢在办事的时候出什么幺蛾子,那就是找死!当初她们几个在边关挣扎求存的时候,谁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虽然那时候杀的是胡子,真要杀几个不长眼的,手也绝对不会软。 “刘嬷嬷,把地图和纸拿出来。”蔺秋打断了刘嬷嬷的杀心。 “是。”刘嬷嬷应着拿出了地图和笔墨,并着人搬来了个矮桌。 来田庄的路上,蔺秋就吩咐队伍在清水河附近转悠了很长时间,仔细的观察了水流和河岸的土石结构,对照地图和沿途观察的地形,仔细计算了需要灌溉的面积,蔺秋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水渠该是个怎样的走向。 拿起笔沾了下磨好的墨汁,在地图上画了条弯弯曲曲的线,又在细线上分了几支出来,然后在每条分支上画了个小方块,这才满意的放下笔,说:“分出半庄客修水渠,再找几个竹匠和木匠。” 两名管事看着那地图上的细线和方框欲哭无泪,如果真的挖条水渠灌溉,这线路是没错,那表示储水池的位置也没错,问题就在于水渠的起点那里离河面有个很大的斜坡,还是向上的,等水渠建好了,是要他们每天下山挑水往水渠里倒吗? “不知太子妃要木匠和竹匠,是要做什么?”张德儿盯着地图看了会儿,打算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决定该怎么做,皇后派他协助太子妃,而不是对制肘。身为个太监,在皇宫那种地方能活下来,并且当上皇后的心腹,这点眼力价绝对是有的。 “做水车。”蔺秋说。 完了,原来不是让他们挑水倒水渠里,而是用水车运。两个管事顿时面如死灰。 大梁国的水车是那种放在马车上,象个大桶似的东西,由人驾驶马车到河边装水,然后运到田里去灌溉。 而蔺秋想建造的水车应该叫高转筒车。就是在山上和山下各架设个轮子,中间以索链相连,索链上装汲水筒,以流水为动力,把水从低处运到高处去。 张德儿也有些撑不住了,没见过高转筒车的人,是无法想象依靠水力如何把水从低处运往高处的,况且蔺秋也根本没和他解释高转筒车是什么样的。到不是蔺秋想保密,而是张德儿并不是工匠,在蔺秋看来,实在没必要向他解释。 当晚,蔺秋住进了田庄,开始画高转筒车的图纸。 梁熙在旁边看了许久,没看明白图纸上那个个古怪的零件是做什么用的,可是他有点心虚不敢出声。 这整天,蔺秋忙着视察田庄,而梁熙就忙着四处骑猎,如果不是护卫看得紧,他还想到清水河里试试撑船的滋味。 说到底梁熙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没去边关前住在宫里,每日只有太监和宫女陪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去了边关,却又被蔺柏和蔺岳两个操练得死去活来。等再次回到宫里,居然成了太子,可是娶了个不爱说话的太子妃,身边带着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老嬷嬷,还有了个动不动臭骂他的太傅……他这个太子殿下做得实在是很辛苦。 这次出来,终于有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可是这种自由却是骗来的。 “额……你在画什么?”梁熙张了几次嘴,才把话说出来。 “水车。”蔺秋停下手中的笔,认真的说。 “这是水车?”梁熙歪着头看着图纸,他今天在路上见过水车,圆圆的个桶,可和这不样。 “嗯,又叫高转筒车。”蔺秋又说。 “是做什么用的?”梁熙翻了翻桌上已经画好的那几张纸,找到个轮子的图纸。 “可以用水桶把水从低处传送到高处。”蔺秋想了想,又说:“是用水力传送,直接进入高处的水渠。” “哦。”梁熙对庄稼、水渠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看了会儿就无聊了,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想出去找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做做,可是天已经黑了,现在就算出去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蔺秋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起来,走到梁熙放弓箭的地方,抽箭囊里里抽出几支箭,又将案上插花的花瓶取了个下来,放置在屋中间的地上。 梁熙纳闷的望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蔺秋拿着几支箭走到自己面前,对他说:“你在这里,把箭投出去,看能几支能□□瓶子里。” 梁熙疑惑的接过箭,拿在手里想了下,突然眼前亮,说:“这是什么游戏?” “投壶。”蔺秋望着梁熙,嘴角似乎弯了下,不过梁熙正对着花瓶投出第支箭,所以没看到。 第1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清早蔺秋就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了,他躺在床上细细的听了会,这才坐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到外间让刘嬷嬷为自己衣梳洗。 “太子妃,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晨风寒凉,万被吹到可不好了。”刘嬷嬷边迅速的为蔺秋穿上件又件的衣服,边忍不住心疼的说到。 蔺秋点了点头。 这时陈嬷嬷端了热水进来,见蔺秋居然在外间穿衣服,急忙扭身关了房门,对着刘嬷嬷就喊了起来:“我的老姐姐,你怎么让太子妃在外间衣,这要是吹着风了可怎么好?” 刘嬷嬷还未答话,蔺秋已经小声的说了句:“轻声。” 陈嬷嬷尚不知所以,刘嬷嬷却已经在暗暗咬牙。 昨夜梁熙刚学了投壶,刚开始还个人玩,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跑到护卫那里,找了几个护卫头领陪他玩,闹腾到半夜三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回来就把已经睡着了的蔺秋给吵醒了,气得守夜的刘嬷嬷直想把他把丢出去。结果清早自家小公子又跑到外间来衣,分明是不想吵醒了那个家伙。 蔺秋用早膳的时候,刘嬷嬷把昨夜的事情向陈嬷嬷说了,气得陈嬷嬷直跺脚,等蔺秋用完早膳去见几个匠人的时候,陈嬷嬷又把这事添油加醋的和另两个嬷嬷说了。 结果等中午梁熙终于起床了,坐在蔺秋旁边用午膳的时候,总觉得背脊阵阵的发冷,扭头去看,身后只有几个嬷嬷正低着头,似乎在想事般。 “孤已经能十中六、七了,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大梁国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梁熙边用膳,边将昨夜与几个护卫头领起玩投壶的经过说了。 “嗯。”蔺秋点了点头。 梁熙望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居然看出了几分认真来,开心得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 大梁国几乎没什么游戏,即使是那些纨绔子弟想玩乐,也不过是骑猎斗狗,或者去青楼找几个妓子、小倌淫乐番。虽有歌舞,但那主要是祭祀用的歌舞,或者是大型节日皇上赐宴,会有几个歌颂大梁国历代皇帝的歌舞。 投壶看似简单,却是梁熙第次真正意义上玩的游戏,而且这个游戏还是可以和众人起玩的。整整个晚上,梁熙就和那几个护卫头领边投壶边互相灌酒,玩得几乎忘了尊卑,如果不是他们饮的酒度数低,梁熙大概得被人抬回来。 “你下午可有事做?”梁熙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期待,他和几个护卫头领约好了,今日继续玩投壶,他很想让蔺秋和他起去,让蔺秋看看他的风采。 可惜蔺秋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期待,说:“下午要去看木料。” 昨日蔺秋让张德儿运些在水中不容易腐坏的木料来,这里依山傍水,雁鸣县里有专门的船工,木料自然不是问题,张德儿虽然对蔺秋要做的“水车”并不看好,但不影响他办事的效率,昨天夜里他赶回雁鸣县,今天早已经带着人运了木料回来,这会儿正在卸木料呢。 梁熙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蔺秋来这里是为了管理田庄,只能表示理解,然后脚步轻快的找人玩投壶去了,顺便还叫了两个小太监抬了两坛好酒。 蔺秋看着梁熙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才起来向打谷场走去,后面还跟着几个心都要疼坏了的嬷嬷。 那混账太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小公子身体不好,还要为田庄的事操劳,他居然还想小公子陪他玩游戏,真想揍他顿。脾气暴躁的陈嬷嬷边磨牙,边看着旁边的庞嬷嬷。 不行,揍他会给小公子惹祸,必须找个不会影响小公子的方法,再狠狠揍他。庞嬷嬷虽然也想动手,可做过盗贼的她最先想的是后路。 另边的刘嬷嬷瞪了她们两个眼,小公子明显对那太子不同,现在开始他们不仅不能得罪太子,为了小公子的以后,还得巴结好太子,把他的心绑在小公子身边才行。 什么?!陈嬷嬷和庞嬷嬷差点把眼珠子都瞪脱框了,小公子居然对那个傻子样的太子动心了? 蔺秋不知道几个嬷嬷在后面的眼神交流,他正想着水车的事。他以前所在的那个游戏里有农夫的职业,自然也少不了水车,他所画的高转筒车也有,还有那种大型的复式的筒车,就是个轮子拉条竹索运水,这样可以浇灌大面积的土地。 雁归山的山脚下荒地很,以前需要大量的人员运水,所以耕地面积并不大,四百庄客,种地面积居然不足千亩,如果解决了水源问题,剩下的人就能扩大耕地面积了。 因为蔺秋要得急,张德儿只运来了两车的木料,其中有车明显是正在做船的木料,已经处理了大半,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办法也弄了来。 “太子妃,这些都是上好的杉木。”张德儿指着堆放在地上的木料说:“这些木料都都是三年以上的陈木,做水车再好用不过了。” 蔺秋点了点头,拿出昨晚画的图纸,对张德儿说:“按这个做。” 张德儿有些疑惑的接过图纸,在他看来,做个水车再容易不过了,无非就是个马车再加个大桶上去,可是当他看到第页图纸上那个高转筒车的全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么巧夺天工的运水装置他别说见,就是听都没听过。他飞快的页页的翻过去,后面是高转筒车所有零件的图纸,上面详细的写上了尺寸。 “太……太子妃,这……这是水车?”张德儿惊喜交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嗯。”蔺秋点了点头。 张德儿又看了会儿,突然脸色正,对蔺秋恭敬的说:“太子妃请放心,奴婢定督促工匠尽快完成。” 蔺秋看了他眼,又“嗯”了声,转身带着几个嬷嬷回去了。 看着蔺秋远去的背影,张德儿在那里捧着图纸又从头看了次,想了想对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说:“去,立刻准备车马,咱家要连夜回宫。” “是。”那小太监应着离开了。 和蔺秋不同,蔺秋只是想解决雁归山这两个田庄的水源问题,张德儿却在这几张图纸里看到了大梁国的希望。大梁国山地,许地方水源不足无法耕种,可是如果有了这个高转筒车,大梁国的耕种面积起码翻倍,甚至! “只是太子妃从哪里弄来的图纸呢?”张德儿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蔺秋的大嫂孙氏,那可是差点做了状元的女子,学识渊博得连朝中几位以学问出名的大臣都赞赏不已,这高转筒车莫不是她设计的? 张德儿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么精巧的运水工具,竟然是那个瘦瘦小小、面无表情的太子妃设计的。 第1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按照蔺秋的规划,水渠在快速的建造着,所需要的石材被车车的运来,堆在打谷场上,而打谷场另边,原本用来堆放谷物的仓库里,几个木匠正按照图纸做着个又个古怪的零件。 张德儿在田边的个小土坡上,看着那逐渐成型的水渠,心中是对那传闻中的女状元孙氏的浓浓敬佩,单是这水渠的铺设就有如此的讲究,石子、沙子、泥巴……层又层的,最后还要层青石板,这样才能防止水份在水渠里就渗入土层,大梁国以前挖水渠可从没这些讲究,不愧是差点当上女状元的人。 他可不认为这些是蔺秋自己想出来的,这段时间他出于好奇,小心的从几个嬷嬷那里打听了蔺秋在家中的情况,身体不好,每日只能在房里呆着,连风也不能吹……就这样的个孩子,能知道水渠怎么挖,能画出那么精巧的装置? 想到皇后娘娘对自己说的话,张德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等太子妃回宫来,再把这水车的图纸献给皇上。”楚皇后看着那图纸,双眼都在发光,很显然楚皇后也看到了大梁国耕地面积大幅度增加的希望。 可是为什么不快些把图纸献上去呢?皇后并没有召太子妃回宫,也就是说,太子妃很有可能在田庄里住到水渠开挖完毕才走,那至少也要个月,这么长时间,要是把图纸献上去,可以种好地了。 难道说…… 张德儿想到了个可能性。 不管皇子还是太子娶妃,最看重的通常都是家族势力。要说蔺秋的娘家,在大梁国也算是数数二了,虽说蔺大将军是个孤儿,可是有从龙之功,又是今上的救命恩人,领了全国过半数的兵马,两个儿子也是战功标卓,就连三位蔺夫人也都是大梁国赫赫有名的。 只是,娘家再有势力,蔺秋也有个致命伤,他是男子,不能为天家延续子嗣,现在有皇上压着,又有蔺家这个后盾,时之间不会有人不长眼的跳出来说三道四,可是时间久了呢?难保不会有人弄点幺蛾子出来。要想蔺秋以后能顺利的登上后位,光是皇室和娘家的支持也许不够,可如果有功于社稷呢? 原来皇后娘娘竟然这么支持太子妃吗?张德儿想到这里心中凛。 最近不少人在下面走关系,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去,做女官甚至做宫女都没关系,最好是能分到景琉宫去。如果不是蔺家实力雄厚,怕是朝堂上请太子娶侧妃的奏章要堆成山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就在前几天,户部左侍郎赵冉就上书,说民间因为太子娶了个男子无法延续皇家血脉而担忧,请太子尽快娶侧妃,早日诞下子嗣以稳民心。这事皇上直接压下了,赵侍郎也没再上书,因为第二天他就直请病假在家,听说是早上起来发现头发、胡子、眉毛脱了个精光,现在张脸看起来就像个鸭蛋似的光洁溜溜的。 张德儿忍不住露出丝笑来,这肯定又是蔺家那个土匪出身的二儿媳妇梅氏做的,话说这是第几次了?上次吏部右侍郎黄茂弹劾蔺岳杀心过重,每次对敌都个俘虏也没有,长此以往怕有伤天和。结果第二天他满头的头发全成了黄色,连眉毛都没放过。还有再上次,御史柳潡弹劾蔺敛治家不严,纵容夫人与人打架斗殴,结果第二天起来不仅全身青块紫块,象是被人用木棍殴打了顿,头发还被剃成了桃子头。 这些人心不足的人啊!张德儿摇了摇头,把蔺家弄下去,你们又能捞到什么好?你们是打算自己到边关戍边,还是想推自己人上位?这十几年边关也没有什么大战,就以为带兵是个容易的事情了?也不想想为什么胡国十几年没敢来。 不,或许他们是知道的,只是胡国向只劫掠,不占领土地,反正死的是百姓,又不是自己,就算是败了又如何,胡国杀够抢够就走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写个自吹自擂的折子,再捞点功劳。 张德儿撇了撇嘴,虽然看不起这些人,但无可否认,朝中这种人可着实不少,也难怪皇上直让蔺敛在边关呆着,只要不回来,朝中的各种指责就伤害不了蔺大将军,只有蔺敛直统着兵,才能威慑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这么想想,也难怪皇后娘娘心支持蔺秋。蔺敛是个没有宗庙的孤儿,妻族也只是武林中人,两个儿子虽有战功却与朝中大臣没有瓜葛,即使长媳孙氏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终究又隔了层。如果蔺秋将来当了皇后,梁熙在武将里有了依靠,文官里又能放开手脚。 张德儿想到这里,为那些削尖了脑袋往景琉宫送人的大臣们拘了把同情的泪水,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笨呢。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挖水渠的人也开始收拾工具,打算回去了,张德儿也从山坡上走下来,打算回庄子去,就听阵马蹄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梁熙马当先,领着十几个护卫从山路纵马疾驰而来。 “太子殿下。”张德儿在路边恭敬行礼。 “张德儿,你怎么在这里?”梁熙拉住马,笑眯眯的说。最近他白天带护卫上山打猎,晚上和几个护卫头领玩投壶喝酒,心情好的不得了,见到谁都笑眯眯的。 “奴婢在此等候太子殿下。”张德儿抬起头望着梁熙,在心里叹了句,就算是绣花枕头,这太子殿下光看外表也实在是很能唬人,不仅长得英俊过人,身板又经过年的锻炼,份外的挺直,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是哪个边关小将呢。 “哦?有什么事吗?”梁熙挑了挑眉。 “是,李太傅中午已到田庄。”张德儿低下头,生怕自己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什么?!”果然,梁熙听这个消息立刻大喊了出来。“太傅怎么会跑到来的?!” 张德儿继续低着头说:“是皇上命太傅来为太子殿下上课。” “天啊……”梁熙的表情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好不容易开心了几天,又要面对那个黑脸太傅了吗?他左右张望了下,不知道现在跑是否还来得及呢? 第1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李东安教过三任皇子,大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梁熙,其中大皇子是从五岁就由李东安启蒙,直教导,谁知大婚当夜竟然暴毙。从小教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李东安在大皇子灵前哭得肝肠寸断,最后吐血晕倒在地,回去之后夜白头。 那之后李东安告病在家整整三年,才慢慢的养好了身体,又被梁洪烈派去教导四皇子。四皇子虽说不如大皇子聪慧,却为人谦逊谨慎,又细心勤恳,李东安对四皇子也还算满意,教了不足年,皇三子在后花园暴毙,皇四子为了躲避进入护国寺出家,李东安跟随前往,那时他已经觉察到不妥,果然,年后皇四子在禅房中也停止了呼吸。 受到这接连的打击,李东安心灰意冷,几次告老还乡都被梁洪烈给驳了,最后让他当五皇子梁熙的太傅。 想到五皇子,李东安就忍不住捏紧了梁洪烈亲赐的藤鞭,聪慧不如大皇子,勤勉不如四皇子,为人跳脱、贪玩、无定性,让他看书就睡大觉,让他练字就鬼画符……只要说到梁熙,李太傅能说出堆的缺点来,完全没有个可以称道的。 就说这次,太子妃前来查看田庄,梁熙找了借口也跟着来了,还来就不回去了,气得李东安又想请辞,还是皇后说了情才留下,还专门跑到雁归山来为梁熙上课。 可是你看看,你看看太子殿下的那张脸,见到自己就像见到了债主般,难道自己就那么不让人待见! “啪!”本书丟到了梁熙面前,李太傅赶了整天的路,实在没力气冲梁熙发火,只说了句“抄三遍,明日午后交给我”,扭身就走,不去看这让人烦心的太子殿下。 梁熙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三遍啊!这书足有二十页纸,三遍得抄到什么时候啊!可是不抄又不行,李东安手里可是有御赐藤鞭的,要被抽了不仅白抽,回头说不定还要被父皇再抽顿。 这可怎么办?本来今天还约了几个护卫头领晚上喝酒玩投壶呢,难道要失约了不成? 梁熙垂头丧气的拎着书回房,见蔺秋坐在餐桌前等自己用膳,手里拿着本账簿正翻着。他叹了口气坐下,心情有些烦躁,也懒得说话,把手里的书丢在桌子上,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蔺秋望了他眼,将手里的账簿递给身后直翻白眼的刘嬷嬷,把桌上的书拿起来翻看。 “太傅来了,这是他让我抄的书。”梁熙想到要抄三遍就又头疼又委屈。“这可怎么办,我还约了人去玩呢。” “那就快点抄吧。”蔺秋说完放下书,也端起了碗筷。 “唉……”梁熙又是声长叹。 蔺秋看了眼他那满是愁苦的脸,想了想说:“你抄完书陪我去木匠那里,我让他们做个回力镖。” “回力镖?那是什么?”梁熙愣了下。 “是种丢出去会自己飞回来的东西。”蔺秋说。 “能自己飞回来?”梁熙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诧的说:“你是说那东西自己会飞?莫不是活的?” 蔺秋摇了摇头,专心吃饭不说话了。 梁熙又问了几次,见蔺秋就是不说,心中又好奇得紧,几口扒拉干净了碗饭,就想蔺秋带他去做回力镖,蔺秋却只是摇头,沉迷游戏可不好,再贪玩的孩子也要做了作业再玩游戏。梁熙没了办法,只好喊人磨墨抄书,因为直想着什么样的东西能丢出去自己飞回来,他居然抄得飞快,虽然字面还是极为潦草如鬼画符,好歹总算是抄完了。 抛下手中的笔,梁熙把抓住蔺秋就要去工匠那里。 “太子妃,已经二天了,这会儿工匠怕是都睡了。”刘嬷嬷连忙拦住二人。开什么玩笑,这山中夜风大,可不能让小公子出去吹着。 梁熙听就萎了,嘴角都耷拉了下来。 蔺秋看了他眼,说:“去看看吧,要是睡了再回来。” 梁熙立刻又开心起来,连忙点头,顶着刘嬷嬷那比山风还冷冽的目光,拉着蔺秋的手就冲了出去。 走到打谷场旁边的仓库,没想到几个木匠全在,有的在看图纸,有的正在做活。这几个木匠都是第次见到这种运水装置,激动之下那里还能早睡,这段时间除了做活,就是对着图纸研究个不停,琢磨着是否能用同样的原理做点别的东西出来,比如说磨面粉或者脱谷壳。 有时候只需要个小小的提示,人们就能通过思考将它无限扩大。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几个木匠见梁熙他们进屋,连忙起身。 “免礼了。”梁熙并不在意这些虚礼,说好听点是平易近人,说实在点就是除了玩他啥都不在乎。“太子妃有个东西要你们做出来。”他既不说是自己要的,也不说那是什么。 几个木匠都知道之前的图纸是太子妃给的,虽然他们也不相信太子妃小小年纪就能设计出这么精巧的装置,却依旧很期待太子妃能拿出为复杂又有用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当几个木匠看到蔺秋画出来的图纸,几乎愕然失声,这么个弯弯的小东西是什么?莫不是某个大器械的零件? “回力镖。”蔺秋说。 几个木匠彼此看看,见蔺秋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把心里的疑问压下来,找来块木头,按图纸做了起来。其实也不是蔺秋要故意隐瞒,只是他觉得既然不是做给他们用的,那就没必要向他们解释。 这几个木匠的手艺都是极好的,做活又快,没会就做了两个出来,虽然没有经过细致打磨,但也绝对不会有木刺。 从蔺秋画出图样,梁熙就直没说话,个弯木棍能飞?莫不是骗自己的?如果不是蔺秋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实在不像是会骗人的,他说不定早就跑了。 等做完了,蔺秋拿了个走到外面的打谷场,天色早就黑了,虽然月光不错却也看不清楚,旁边几个太监打着的灯笼勉强能照到十米外,这种情况如果把回力镖丢出去,根本就看不清楚。蔺秋叫来二十几个护卫点了火把在打谷场的四周,打谷场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这个到底怎么飞啊?”梁熙拿着个回力镖极为纠结,刚才他试着抛高,回力镖直接掉了下来,根本不能飞嘛。 “象这样丢出去。”蔺秋边说着诀窍,边做着姿势,他并没有把回力镖抛出去,实在是这个身子太弱,要想漂亮的把回力镖丢出去几乎不可能。 “是这样吗?”梁熙想了想,学着蔺秋的样子,把将回力镖抛了出去,不得不承认,只要是和玩有关系的,他就能做得非常出色,蔺秋只是解说示范了次,他却做得极为标准,几乎能当现代社会的回力镖教学示范了。 “很标准。”蔺秋点了点头。 “真的吗?”梁熙扭头望着蔺秋,双眼闪亮亮的。 “不过……”蔺秋看着梁熙。 “砰!” “啊!” “回力镖会飞回来,你要小心被打到。”蔺秋看着倒在地上的梁熙,把剩下的话说完。 第19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等梁熙额角的肿包基本上消下去的时候,高转筒车已经做完并安装好,从山下的河里不停的运上来筒又筒的水,水倒进水渠里,流进田庄里的几个蓄水池,如果蓄水池满了,又会顺着出水口流回河里去。 当第筒水倒入水渠的时候,周围的庄客、木匠们全都兴奋得高声欢呼,这样的水车,这样的水渠竟然是他们自己建造的,尤其是那些庄客,又叫又跳的仿佛过年般,以后再不用辛辛苦苦的运水了,这水顺着水渠直流到了田边呢。 “买牛?”张德儿今日来见蔺秋是想提议回宫,谁知他这边还没说出来,蔺秋已经让他去买五十头牛回来,还要四十五头母牛,五头公牛。他忍不住说:“太子妃,田庄里已经有四头牛了,就算是要扩大耕地,也不用五十头牛啊。” “不是耕地用。”蔺秋说。 张德儿愣,不是耕地用,难道是要杀了吃肉?大梁国禁止私杀耕牛,如果太子妃真的要养牛吃肉,朝堂上还不得闹翻了天。蔺秋却不再理他,只是叫刘嬷嬷取了每个足有五两重的两个金饼出来,又给了他张“购物清单”,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张德儿吃惊的看着清单上面的东西,头开始晕了。 五十头牛,两百只鸡,百只鸭子,生铁若干…… 清单极为详细,少只公少只母的,产地、年龄都写明,后面还附有牛圈和鸡舍的图纸。 大梁国的畜牧养殖业极为原始,就说养鸡,农户在自家院子里用竹子、木片随便围个圈,白天把鸡放出去,晚上赶回来,有余的粮食就喂两把,没有就吃野地里的小虫或者野菜。鸭子也是如此,不过是在河边围个篱笆,白天放到河里,晚上赶回来。至于牛就真的很少了,个村子能有两头牛就算是富裕的。 象蔺秋这样下买五十头牛的,绝对是前所未闻。 想不明白就别想,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就行,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年,张德儿深知,想得最的人往往死的最快,就算想明白了也最好装不知道,想不明白的,只要把事情做了,也能活下去。最怕那些想不明白还要自以为是的,那就真真的是找死了。 这边张德儿脸纠结的走了,那边梁熙满面春风的背着他的回力镖回来了。是的,他是背着回力镖回来的,那是个足有半米长的巨型回力镖,大约十、二斤重,是专门用来打猎的。 自从蔺秋告诉他回力镖最早是用做狩猎的工具,梁熙就顶着额头上面的那个大包,跑到木匠那里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回力镖,个个的试,最终留下了三个,个只有巴掌大小,是用来打树上的雀鸟的。个半臂长短,专门用来对付小型野兽。半米长的这个,今天居然猎到了头小鹿。如果不是力气不够,梁熙特别想再做个超大的回力镖,去打打野猪野狼什么的。 “要是我有你二哥那力气就好了。”梁熙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的连灌了两杯茶。已进五月,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虽然蔺秋依旧要穿着薄棉马甲,梁熙却是穿着单衣都嫌热。 蔺秋看了他眼,说:“二哥天生神力,你做不到。” 梁熙听了这话有些脸上无光,不过也不生气,只是想到当初蔺岳脚就踢断根梅花桩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奢望能打赢你二哥,听说他拳就能打死头野猪,我要赤手空拳对着野猪就只能跑了。” 蔺秋想了想说:“你想打赢野猪也很简单。” “啊?”梁熙脸上暗,说:“你莫不是也要我去操练?”他又想起了在边关时的苦日子。 蔺秋摇了摇头,说:“不是操练,是锻炼。” 梁熙撇了撇嘴,说:“这根本没区别嘛。” 蔺秋又摇头说:“有区别,锻炼也可以边玩边练。” “锻炼怎么玩?”梁熙终于有了点兴趣。 十天后,个用石块,木头,竹排和绳索打造的体能训练场建造完毕,其中包括了攀岩、独木桥、低桩网、绳索桥、滑草……占地足足二十亩,有些依山势建造,有些则是纯人工打造。 梁熙用了半天的时间,每样都试了下,高兴的咧开嘴笑得都快傻了,这么大的个“游乐场”是专门为他设计打造的,就算他是曾经是很受宠的皇幼子,现在是大梁国的太子,却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个“礼物”,啊!太阳好明亮,花儿好红,树儿好绿,就连李太傅的黑脸也黑得如此的好看! 李太傅对着梁熙那张傻笑的脸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实在太严厉了,以至于梁熙受不住压力疯了。 不过,梁熙也没高兴几天。 当牛圈和鸡舍起好,买的牛和鸡也陆续安置完毕,骑快马传来了皇上口谕,命太子回宫。 即使再不愿意,梁熙也不敢违背自己父皇的命令,只好哭丧着脸告别了刚刚建好的训练场,又把三个回力镖交给蔺秋,让他保管好,等自己有机会再回来玩,然后红着眼睛和李太傅回京去了。 直玩得乐不思蜀的梁熙不知道,他们离京的这个月里,朝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件事是个妃子死了。按理说个后宫里的妃子的生死再正常不过了,根本算不得大事。只是这个妃子的身份不同,她姓陈,是大梁国四大家族陈家家主陈豪甫的妹妹,而且她刚怀上身孕。 以前也曾有过怀孕的妃子因为滑胎等事而亡故,梁洪烈并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不同,他只有个儿子了,万这个儿子再出点什么事,就真的要绝后了,最近他只要有空就去后宫辛苦耕耘,盼着能再生几个儿子。可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了,好不容易太医院刚刚传来消息,陈妃有了身孕,可把他给乐坏了,谁知道没几天陈妃莫名其妙的淹死在自己小院的荷花池里。 梁洪烈听到消息暴怒得直接掀了桌。 是谁?!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害天家子嗣!查!必须给朕狠狠的查! 没几天就查到了将陈妃推下莲花池的小太监,可是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凶手虽然死了,可事情没完,因为这小太监正是宋贵妃宫中的,而且就在这时,又有宫女出来说,以前因滑胎而死去的几个妃子都是宋贵妃下的手。 开始梁洪烈并不相信那宫女所说的话,宋贵妃是前朝大将宋子胥之女,向温柔贤德,皇三子死后直郁郁寡欢,梁洪烈实在无法想象她竟然会阴狠的害死自己的子嗣。可是宫女却拿出了证据,大本记录宋贵妃如何让娘家人送滑胎药进宫,如何收买太监、宫女下药,事后又如何清除那些宫女和太监。 梁洪烈只翻了几页就又次掀翻了书桌,自己直敬重的女人居然如此阴毒狠辣,当即下旨将宋贵妃打入冷宫。 旨意下,朝中立刻闹翻了天。 第2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宋子胥曾经是大梁国无数穷苦人的偶像,他出身贫寒,却自幼好学,为了交束修,寒冬腊月里跑到冰冻的河面上凿冰捕鱼,个游历的侠士正好经过,被宋子胥的刻苦所感动,传他兵法与剑术。 十四岁的时候,宋子胥的父亲去世,他为了奉养母亲应征入伍,驻守北疆边关,其后屡立战功,不到二十岁已经当上了副将。后来老将军旧疾复发病故,他被封大将军继续统兵戍边,那年也不过三十岁。 前朝末帝梁喆登基后,曾次想夺他兵权,安置自己的人上位,可是那段时间北疆直战事不断,没人肯去那种苦地方送死,梁喆没办法,只好让宋子胥继续统兵。 梁洪烈起义的时候,开始梁喆并没有调派宋子胥平乱,可是梁喆登基之后将忠于先皇的大臣杀的杀、贬的贬,留下的大是些阿谀奉承之辈,那里还有会打仗的,数十万大军屡战屡败,眼看就要被起义军攻进京城了,这才急召宋子胥回京,命他率兵十万镇压。 宋子胥虽然对梁喆不满,但也没有想过要背叛朝廷,开始还是打了几场胜仗。可是梁喆对他不放心,派了个自己信任的监军跟在宋子胥身边。那监军靠着张天花乱坠的好嘴才得了梁喆的青眼,根本就不懂军事,偏偏还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几次陷朝廷大军于危难,最后被蔺敛设计大败。宋子胥心灰意冷之下,干脆杀了监军转投义军。 宋子胥领兵二十余载,大梁国大半的将领都与他有旧,听说他投靠义军也纷纷跟随,只半年就攻入京城,杀了梁喆奉梁洪烈登基做了皇帝。可以说梁洪烈的这个皇位,宋子胥的功劳并不比蔺敛小少。 梁洪烈登基后也直用宋子胥,只是不如蔺敛那般重用,继续领兵是不可能的,但朝堂上直有他的位置,又封了国公,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划入重臣档的。 谁知现在为了本不知真伪的记录,竟然将宋子胥的女儿直接打入冷宫,这让些从前朝留存下来的文臣武官都有些心寒,尤其是那些曾与宋子胥共事的武将,是愤怒得在朝堂上差点和要求处死宋贵妃的户部尚书打起来。 户部尚书陈简是陈家家主陈豪甫的堂弟,年刚而立,曾为大皇子的伴读,是梁洪烈为大皇子未来所选的班底之。大皇子死后,梁洪烈让他进户部历练,后升任左侍郎。户部前尚书去年致仕时推荐陈简,让所有的大臣都吃了惊,三十岁的尚书?这在大梁国的历史上还从没有过。只有梁洪烈知道,前尚书早已老迈昏庸,这些年陈简直是当着侍郎却做着尚书的事。果然,陈简上任之后,进行了系列的税制改革,不仅提高了民生,还增加了税收,让那些在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全傻眼了。 陈妃被淹死在荷花池里,反应最激烈的不是她的亲哥哥,而是陈简。陈妃进宫时只有十四岁,陈简那时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还不能理解心中的朦胧好感到底是什么,等他明白的时候,伊人已经在高墙之内,不说天人永隔也差不,只好把那份美好暗暗收藏。陈妃进宫十几年直无所出,在宫女提供的本子上写明,这是宋贵妃曾逼迫陈妃喝下避子汤,大约是时间久了,避子汤的药效减弱了,陈妃居然怀上了子嗣,这才让宋贵妃起了杀心。 通过些陈家在宫里的眼线,陈简第时间知道了所有的事,梁洪烈在御书房掀桌子,他却是声不吭的在书房里坐了整夜,第二天走出书房的时候,除了双眼有些红,外表没有任何异常。没人知道他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刺得血肉模糊,也没人知道他的颗后槽牙被自己生生咬碎了。 杀人偿命,严惩凶手! 几天时间,从民间到朝廷之上到处都是这个声音。 本来这也没错,宋贵妃害死了那么的妃子和皇嗣,论律足够问斩几百次的了。可问题就在于,喊出“杀人偿命”的那些人不只要杀宋贵妃,还有“从宫外为宋贵妃带滑胎药”的宋家人。 这下宋子胥派的人怒了,后宫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你别拿到朝堂上来说,这是皇上的家事,让皇上自己处理就行了。况且那本记录谁知道是真是假,除了那宫女之外,没人出来作证,万是假的,岂不是冤枉了宋贵妃,冤枉了宋家人。 陈家人愤怒,这不止是害死自家的女儿,还有那么的妃子,这些妃子大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况且了,天家事就是国事,我们凭什么不能管?你怀疑那宫女做假证,又有什么证据?万是真的而不处置宋家人,岂不是让那么妃子白白枉死,让那么送女儿进宫的人家心寒吗?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时间朝堂犹如菜市场,大家各自队,向着对方喷口水、捅刀子,只差大打出手了。 可就在这种时候,宋子胥却告病了,旧疾复发。 确实,认识宋子胥的人都知道,他早年在北疆时与胡国的场战斗中,曾受过重伤,差点就命呜呼,后来虽然活了下来,但每逢阴雨或者天寒时节,就会全身骨骼疼得仿佛针扎般,遍寻名医也无法治愈。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已经是温暖的五月了,今年又天旱,根本没有阴雨绵绵的日子,怎么会旧疾复发?难道他就点也不关心被打入冷宫的女儿?点不关心宋家上下几百人的性命?而且,不管是宋子胥的好友、同僚、下属上门探望,概不见,到最后甚至关紧了大门,谁来敲门也不理。 没了宋子胥做顶梁柱,朝堂之上的争斗立刻变成了边倒,要求严惩宋家的奏章几乎堆满了御案。 梁洪烈看着大殿之下闹腾腾的群臣也很纠结。 严惩宋家人,不是不可以。前朝遗留下来的大臣原本就不,现在又大已经作古,即使有人为宋子胥鸣不平,也很容易处理,不会对自己的皇位和声誉有任何的影响。 可是,正如那些支持宋子胥的大臣所说,宋贵妃害死陈妃的证据不足,尤其是那个拿出记录的宫女,在第二天就“投井自尽”了,留下封遗书,说自己因为说出了实情,被宋家派人逼迫,不得不自尽。然而,正是她的自杀,让梁洪烈开始怀疑那份记录的真实性。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皇家陵园被盗,三皇子的尸身被焚。 第2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在梁洪烈所有的儿子中,宋贵妃所生的皇三子可说得上是最才华横溢的,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的诗词集子是风靡时,甚至引发京城纸贵。 皇三子死后葬入皇家陵园,每逢初十五都有不少年轻的学子前来祭奠,发现他尸身被焚的正是几个前来祭奠他的学子。 按理说皇家陵园应该有守卫每日巡视,皇三子的陵寝被盗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外人先发现。可事情奇就奇在这里,那日清晨皇陵守卫刚刚进行了例行巡视,然后杂役前来打扫,期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几个学子前来祭拜,皇陵守卫知道这几个人每月十五必会前来祭奠皇三子,就派了两个人随他们起进入陵园,等他们走到皇三子的陵前,却发现墓门洞开,里面还隐隐有黑烟冒出。 两个跟随的守卫不敢大意,连忙通知头领,那头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这要是皇三子的陵寝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了。 急急忙忙的带了人赶到皇三子的陵前,那几个学子已经吓跑了,只见尺厚的墓门向内倒在地上,空气里股焦糊的臭味。等头领带了两个守卫进入墓内查看时,是吓得手脚冰凉,主室中放在石床上的棺椁已经成了块巨大的黑炭,些地方还在噼噼啪啪的冒着火星。 头领心知这事无法隐瞒,只能边带人救火,边派人禀告皇帝。 而这切也在那几个学子的口中流传出去,很快就宣扬得京城人人皆知。 “这定是陈家人为了报复而做的。”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甚至连梁洪烈都有过这个想法,但也仅仅是有过而已。 陈豪甫是很务实的人,陈妃的死虽然让他愤怒,但绝不会失去理智,现在他想的最的定是如何在这件事里获得的好处。至于陈简,虽然梁洪烈不知道陈简对陈妃的感情,但他了解陈简,即使陈简要报复,也只会针对宋贵妃和宋家人,焚毁皇三子的尸身没有任何意义,还会令人同情宋贵妃,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向精明的陈简不会这样做。 那么到底是谁做的? 皇子的陵寝被毁不止是皇家脸面被打,如果不查出主犯,并狠狠的处理,是会动摇国家的根基,引发大乱的。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倾巢而出,详细的勘察了皇三子的陵墓的内部和四周。第二天,勘察的报告就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让梁洪烈吃惊的是,盗贼不是从外面砸开墓门进去,很可能是从内部打开墓门的。 大梁国有“事死者如事生”的传统,庶人的坟墓般为土丘并立碑。官宦勋贵按品级,建造大小不等的石丘并立碑。 皇室的稍微复杂些,皇帝的陵墓看本人的奢侈程度,有些简直豪华得让人瞠目结舌,不仅墓室庞大宏伟,陪葬品得吓人,有些甚至用活人陪葬。皇子、公主的次等,通常包括巨大青石建造的墓道和左右宫殿组成。不管是奢华的皇帝陵寝还是皇室其他成员的陵墓,墓道外都用扇巨大的石门封住,石门外是祭亭,用作每日的供奉和民众的祭拜。 皇子陵寝的墓门厚约尺半,安放好棺椁之后关闭墓门的时候,墓门后会有巨大的石球滚落,嵌入个石槽内顶住墓门,这样再大的力气也无法从外面推开墓门,内部又是厚重的青石,只要皇陵守卫每日巡视,基本上杜绝了被盗的可能。 可是现在那潜入凹槽的石球被移开了,这分明是从墓室内部才能做到。 墓室内有谁?皇三子梁谡,虽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梁洪烈坐在大殿之上,看着下面的众臣,他的目光移动到哪里,那里的大臣就忍不住缩起脖子,实在是从没见过皇帝的脸阴沉成这样,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有人不仅害死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连已经死去的儿子都不放过,自己大概会想杀人。 “皇上,臣有事启奏。”陈简出列躬身说道。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祈祷,千万是好事,再出什么乱子,皇上肯定得大开杀戒了。 “说。”梁洪烈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气。 可惜陈简完全没领会到群臣的祈祷,恭声说:“启奏陛下,前几日臣的个家仆在集市上发现了几枚私铸的铜币,那钱币铸造工艺精细,不细看竟然无法发觉。臣将家中的铜币全部取出查看,发现平均十枚中竟然有两枚是私铸的,臣请陛下细查此事。” 梁洪烈心中惊,私铸铜币,还是如此之,想到之前皇后对他说的,有人在针对打压内帑的生意,难道说…… “此事由刑部协同户部起查办。”梁洪烈眯起了眼睛,自己当初起义时,是从尸山人海中爬出来的,难道还会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退朝。” 回到御书房,梁洪烈第件事就是将梁熙召回,如果没猜错,下步那些人就要拿自己这唯的儿子开刀了。至于太子妃,梁洪烈压根没担心过,到不是他不在意这个儿媳妇,而是这个儿媳妇的安全他完全不需要担心。 就在梁洪烈下了召回太子的旨意的同时,京城城南静慈庵的巨大炼炉里,又丢进去了个探子的尸体。 个三十岁的女尼望着炉内的火光,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小尼姑说:“小心看着火,这可是我们家小秋的救命的药呢。” 小尼姑只有十、二岁,脸上还有着几分婴儿肥,她微微歪着小脑袋,看着炉膛里的探子的尸体,说:“主持,这尸体压着火呢,下次不要随便丢东西进去,这样很浪费柴火。” 那女尼挑了挑眉,说:“我那不是懒得丢到后山去了嘛,而且,后山的那几只狼最近老吃这种东西,我怕它们吃坏了胃口。” 小尼姑笑了起来,脸蛋上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说:“也是,大灰它们可挑嘴了。” 正说着话,个老尼走了进来,说:“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那女尼听得犯了个白眼,说:“奶娘,我说过少次,要叫我主持,要叫她蔺夫人。” 那老尼失笑,道:“是,主持。不过,你也该叫我静风师太。” 女尼听得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2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这位夫人,贫尼有礼了。” “……” 苏红衣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尼,好好的盟主夫人她不做,非要跑到这里当个尼姑,还是个篇经文都不会念,只会忽悠人捐香火钱的尼姑,每次见到她假装出张本正经的脸,就很想脱了鞋子狠狠的抽她几下。 苏红芊,苏家的二小姐,苏红衣的妹妹,当今武林盟主雷猛的夫人,也正是面前的这个女尼,静慈庵的主持静云。 见苏红衣开始磨牙,静云立刻凑上前去,露出讨好的笑容说:“大姐可是来拿小秋的药?我前日刚炼好了炉,正想着送过去呢,没想到还让大姐亲自走趟。” 苏红衣瞪了她眼,说:“这次除了拿药,还要问你借几个人。” 静云了然的笑,手在腰间抹摸出块牌子塞到苏红衣手里,说:“我们姐妹还说什么借不借的,要不是大姐,我和猛子早就成了两堆黄土了。” 想起年少轻狂时的事,苏红衣脸上露出丝温柔的笑容,忍不住象小时候样抬手摸了摸自己小妹的发顶,结果……摸到了顶尼姑帽…… 眼见苏红衣的额角又开始跳青筋,静云连忙插开话题,说:“最近探子越来越,不仅我这里,还有老家和猛子那里也去了不少,秦家究竟想做些什么,大姐心里可有个底?” 苏红衣冷笑声,说:“无非是想坐那张椅子罢了。” 静云皱了皱眉头,说:“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最近折在我和猛子手里的死士已经超过二十人,老家那边可能,秦家虽说家大业大,的确能训练出这么死士,可也不是这样浪费的,而且,他为什么定要查秋儿的药方?我开始以为他们想害秋儿,不过现在看来不像了,这么死士为什么不直接刺杀小秋?况且,小秋的药方和那张椅子也没关系啊。” 苏红衣也觉得这事蹊跷,她曾和两个儿媳妇讨论过,可惜连孙氏这样的聪明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家要打探蔺秋的药方,到是最后梅氏大手挥,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为什么要打探,只要保护好小叔就行了,谁来捣乱就拍死谁。这话说,不仅苏红衣深以为然,连向被外人盛赞温柔善良的孙氏都点头称是,可见不是家人、不进家门是很有道理的。 要保护好蔺秋很简单,却也不容易。 说到武艺高强,十个死士加起来也顶不上个苏红衣,就是那几个跟在蔺秋身边的嬷嬷,跟着苏红衣学了十年的武,虽然因为年纪大了才开始练武,成不了高手,但要对付两三个秦家死士那样的完全没问题。 问题就在于,死士可从来都不是正大光明,出其不意的利用各种手段达到目的,在被发现或者无法完成任务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以保护自己主人的秘密,这就是死士。这种不顾切只为完成任务的人,不是苏红衣和几个嬷嬷能对付得了的,这种情况只能找影风楼。 影风楼是雷猛的曾祖所创的暗卫组织,传到雷猛手上时已经是集情报、暗卫、杀手为体的庞大组织,全部人员加起来不下四、五百人,也亏得雷家世代经商,积累颇,否则光这几百人的吃饭都成问题。 苏红衣拿着影风楼的楼主令自去挑选暗卫,并分派任务,静云想了想,还是给雷蒙写了封信,蔺秋是她看着长大的,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是自己那两个女儿,从小就伶牙俐齿的让她都常常哑口无言,还是蔺秋这样不声不响,总是乖乖听人说话的孩子招人疼啊。 梁熙告别“游乐场”痛苦返回京城的同时,十二名影风楼最好的暗卫接到护卫蔺秋的命令,迅速整装出发,而影风楼负责情报的管事开始汇总大梁国四大家族的所有情报。 当然,这些都没有影响到蔺秋,他这时正在纸上写着田庄的规划。 种庄稼需要肥料,而蔺秋并不知道该如何制造肥料,曾经的那款游戏是古代武侠类的,也不可能有化肥的配方,不过因为有农庄系统,到是有不少种植养殖方面的知识。 比如说养牛,牛需要吃草料,在这个地广人稀的雁归山下,最不缺的就是野草,而且山下就是清水河,河边上的野草是繁茂,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牛粪是上好的有机肥,不仅可以用来肥田,还能养蚯蚓来喂鸡,养鱼喂鸭子,还能养蘑菇……这些正是蔺秋下买五十头牛的目的。 “太子妃,该休息了。”刘嬷嬷端着盆热水走进屋子,见蔺秋正伏案“操劳”,立刻心疼了。怎么都嫁给了太子,还要象个农妇……呸呸,是农家汉子样,为了田里的那点事情费脑子,瞧着小脸,最近都晒黑了。 其实蔺秋最近的因为经常走动,原本苍白泛青的脸色已经开始逐渐红润了许,就连饭都从原本的半碗增加到了碗。 “嗯。”蔺秋放下手中的笔,起来走到面盆前,由着刘嬷嬷伺候他梳洗。 已经进入夏季,窗户半开着,夜晚的风吹进屋子里,带走了屋中原本的暑气,带来了几分清凉。 “皇后今日送来了几匹布料,回头我给太子妃量量身子,得重新做几件了,以前的衣服也小了。”刘嬷嬷手上不停,嘴里也没停。 蔺秋点了点头,眼睛望着窗外微微皱眉,为什么总觉得窗外的树影里似乎着个人? “夫人让人带了药过来,还有两位少夫人也带了些东西来,对了,有太子妃喜欢的那家点心铺里新出的点心。”刘嬷嬷说到两位少夫人,不知道怎的突然想到了太子梁熙,心情下变得糟糕起来。 就在这时,蔺秋却突然问了句:“太子……带信了吗?” 刘嬷嬷是难受,自从梁熙走了之后就封信都没有,像是忘了自家小少爷,枉小少爷还老是想着他,这不,又问到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了。她连忙在脸上挤出几分笑来,说:“最近大概是朝廷里事情忙,太子还没送信来。” “哦。”蔺秋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任由刘嬷嬷为自己梳洗完,睡到床上。 只是望着旁边空出来的那个枕头,蔺秋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第2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从房间里出来,刘嬷嬷轻轻的带上门,走到院子里的棵梧桐树旁,对着梧桐树说:“出来。” 漆黑的夜色里,梧桐树发出飒飒的声响,个黑影子从树后转了出来。 刘嬷嬷看了他眼,说:“你去打探下,最近太子都在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他身边有没有出些野花野草的。” 影九眨了下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是影卫,而且是现在影风楼里最出色的影卫,是奉命来保护太子妃的,这位嬷嬷是要他去捉奸吗? 刘嬷嬷看他不动,冷声说:“你既然是来保护太子妃的,想来也知道太子妃身体不好,如果因为伤心过度病了,可就是你们的失职了。我听说影风楼的影卫从来不会让客人受到任何伤害,难道你想毁了你们影风楼的声誉?” 影九无语的看着刘嬷嬷,他们影卫最保护客人不被他人伤害,如果太子妃真的相思成疾,那该算做自我伤害,与他们影卫可无关。只是这话只能想想,绝对不能说出来,不能让太子妃真的病到了,楼主令还在太子妃的母亲手里呢。他想了想,小心的提议:“要不……干脆把那太子捉了来,岂不是方便?” 刘嬷嬷摇了摇头,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太子现在麻烦缠身,过来的话……你们还是保护太子妃为重。”意思就是太子要是过来了,万把麻烦也惹来了,伤害到太子妃怎么办?那些麻烦事让太子个人顶着去吧。 影九暗暗咋舌,这是完全不在乎太子生死啊。话说,这位嬷嬷,要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太子妃还是要伤心吧?。 要打探太子的近况很简单,影风楼最近直在收集整理皇室和四大家族的资料,只要派个人去查下就清楚了,第二天影九已经拿到了梁熙的近况。 虽然梁熙是个不着调的贪玩性子,但他毕竟是梁洪烈最后个子嗣了,对于梁熙的保护,梁洪烈不可谓不尽心,景琉宫被守卫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难得飞进飞出,这其中也包括梁熙。 十几个容貌出色的良家女儿被送入了景琉宫,梁洪烈是打定主意要双管齐下,不能只有自己努力,儿子也得帮着努力,尽快也尽量的生几个子嗣出来。那十几个良家女儿不仅年轻貌美,为了配合梁熙的性子,礼部选秀的时候还专门选了些性格活泼、爱玩爱闹的女子。 为了能延续子嗣,梁洪烈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梁洪烈想得挺好,可惜子嗣这种东西真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尤其是某些人还非暴力不合作。 梁熙自从被皇帝召回皇宫,就直被拘在景琉宫,原本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也被换下去了大批,新来的全是以前伺候楚皇后,而且是被划为心腹范畴的,这些人很安全,可是也很沉默。玩闹了个月,早就散了心的梁熙几乎立刻就泪了,日夜都在怀念归雁山的快乐日子。 当那十几个良家女儿被送来之后,开始梁熙挺高兴的,终于有人陪他玩了!只是,再活泼的良家女子也不会弯弓射箭,不会做回力标,不会为他设计个大大的“游乐场”,她们甚至连投壶都投不准!她们只会拿着把画了花的扇子扑蝴蝶,还扑不中!要不就在花园里荡秋千,还荡不高!还有几个在花园里喝酒吟诗……可怜梁熙句都听不懂…… 而最让梁熙生气的是,她们明明有自己的房间,还每天晚上都想爬到他的床上睡!这可是他和蔺秋的床! 终于在第六个女子半夜爬上梁熙的床之后,彻底点燃了梁熙的怒火,他毫不留情的脚将那女子从窗户踹了出去,正好撞在窗外的棵树上,那可怜的女子立刻晕了过去。 “好无聊……”梁熙听着窗外的吵闹,似乎是巡夜的人发现了那女子,把她抬走了。 好想念那才玩了两天的“游乐场”,好想念那把巨大的回力标,好想念和护卫们起喝酒玩投壶,好想念雁归山上的野兽,好想念……那个对旁人不爱搭理,只肯对自己说几句话的……蔺秋…… 在起的时候也不觉得蔺秋有什么可称道的,只有分开了,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蔺秋在他每天为了田庄费心的时候,居然曾为自己做过这么许事。 梁熙这个人虽然贪玩,也有点不着调,可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平日里心思全在玩上面,静下心来也会想起周围人对他的好,只是父皇太过严厉,母后疼爱长子,对他味的纵容,几个皇兄以前虽说不上争权夺势也各有心思,他身边实在没人会真正的在意他的心情,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无聊而特意为他做什么。 对于蔺秋,梁熙开始是厌烦的,病怏怏、呆兮兮的小男孩,实在不是梁熙喜欢的类型,当然,这种喜欢只包括能够陪他起玩的人。后来勉强因为蔺敛曾经救过他父皇的缘故,才决定对蔺秋稍微好些。后来蔺秋中毒几乎命呜呼,梁熙是真有些担心的,但这种担心还只是因为蔺秋是他的太子妃,于情于理都应该关心着,仅此而已。 其实,这也不能怪梁熙冷漠,任谁对着个天到晚冷着脸,不说话,只知道呆坐着的妻子,都不会有什么感情。 可是当楚皇后把田庄给蔺秋管理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就像是个木偶突然有了神采,有了人气般,尤其是到了归雁山之后,他开始开口说话了,不再象以前那样只是点头、摇头、或者“嗯”声。开始梁熙很是受宠若惊,到后来当他发现,蔺秋似乎只对他个人会说几句,即使是交代下面人工作的时候,也只是几个字表达,实在需要费口舌的时候,他宁愿条条框框用笔写下来。 可以说,在这点上,蔺秋极大的满足了梁熙的虚荣心。 其实在蔺秋心里,他到现在还只是把梁熙当玩家,把其他人当npc对待,只是蔺秋没说,梁熙也就有了各种脑补。 “蔺秋怎么也不回封信呢?”梁熙无聊的躺在床上,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第2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的信自然是在楚皇后手上。 楚皇后对蔺秋在雁归山的举动都非常清楚,造水渠、修水车、买牲畜、开垦荒地……这些她都非常满意,只是教会梁熙玩投壶,为梁熙做回力镖,建造“游乐场”,就实在是很有意见。如果梁熙只是个普通的皇子,蔺秋这样纵容他,甚至和他起玩闹,也算是另种琴瑟和谐,楚皇后说不定还挺支持的,可是梁熙现在是太子,未来是要继承皇位,成为大梁国皇帝的人,就不能整日的只想着玩。 在雁归山的这段时间,蔺秋在刘嬷嬷的提醒下,每日都会给楚皇后写请安的信,并汇报田庄里的近况,梁熙回宫之后,又加上了给他的信件。 原本楚皇后也没想截留蔺秋给梁熙的信,只是因为两封信同送达,楚皇后随意的看了几眼,这看,即使是她也不由的嘴角抽搐。 先看蔺秋给她的信件,字面工整,言辞恭谨,辞藻华丽……简直可以拿来做请安信件的范本,楚皇后还觉得纳闷,怎么蔺秋小小年纪,写出来的信老气横秋的。现在再看他给梁熙的信,除了字面依旧工整,语言却简练而直白,绝对合乎梁熙的口味,说的是雁归山的风景和些玩的,还在信里写了种叫五子棋的游戏。虽然楚皇后也希望梁熙能文武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还是别想了,想到就会脑子疼。 很显然,请安的信是别人代写的,而给梁熙的信才是蔺秋自己写的。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深厚”,这很好,只是为什么心里那么想把这两个孩子抽顿呢? 鉴于蔺秋给梁熙的信里讲的大关于玩耍,而梁熙的信是从头到尾全说的是“给孤设计几个能个人玩的游戏,否则孤要闷死了”……楚皇后毫无内疚感的把信全给没收了。 影风楼查不到两人的信是被皇后娘娘扣押了,倒是轻而易举的查到了有十几个美貌的女子被送入景琉宫,还说景琉宫每天都莺声燕语的好不热闹,就连晚上也要闹上会,有天还半夜叫了御医。 把这份报告交给刘嬷嬷的时候,影九是冒了风险的,他不敢保证这几个嬷嬷看了报告,在气愤之余,会不会拿自己出气,所以他聪明的把信封在信封里,等刘嬷嬷拿到信,立刻跳上树去,怎么喊也不肯下来。 果然,刘嬷嬷只是扫了眼就黑了脸,看到最后只差立刻冲到景琉宫,打晕梁熙,再把那帮狐狸精给丢出去。 当晚几个嬷嬷在蔺秋睡着了之后,刘嬷嬷拿出了那张报告。 暴烈的陈嬷嬷立刻就燃了,她巴掌就要往桌子上拍去,幸亏旁边的邢嬷嬷伸手挡住了,坏了几张桌子没关系,可别吵醒了小公子。陈嬷嬷讪笑下,继而低声吼道:“这太子忒不是东西了,这才回去几天啊?叫御医是为了那几个小妖精,还是那太子马上风了?” 邢嬷嬷眯了眯眼,马上风?这病似乎是会死人的,如果太子死了,就算小公子不能再娶,只要能回蔺家住,有夫人和两位少夫人在,总比做这个太子妃好,个就知道玩的丈夫,离开没两天就弄了堆的女人回去,还有那个皇后也是个会剥削的主,居然让小公子来种地。 庞嬷嬷抬眼看着屋顶,开始考虑如果被发现,是往北跑到大将军帐下,还是去南边,听说南方的天气好,四季温暖如春,对自家小公子的身体好。 刘嬷嬷扶额,当初夫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三位和自己起进宫伺候小公子啊?除了个顶个的嘴巴严实,没个是靠谱的,只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在想些杀人越货的事,告诉过你们少次了,我们已经是蔺将军府的人了,现在是小公子的陪嫁嬷嬷,以前的事不能再随便做了。陈嬷嬷,你已经不是马盗了,庞嬷嬷,你也不是盗匪了,邢嬷嬷,你不是当初边关某黑店的老板娘了,那些动刀子宰人的事情最好连想都别想。 三位嬷嬷同撇嘴,好像你干净似得,就数你手上的人命最。 刘嬷嬷瞪眼,现在是讨论下步怎么做。小公子这天天问那个纨绔太子,要是知道那太子下找了十几个…… 不行,不行。三个嬷嬷同摇头,坚决不能让小公子知道,这事就烂在咱们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刘嬷嬷点头,然后呢? 陈嬷嬷咧嘴,这容易,把那太子给捉了来,天天陪着小公子就行了。 庞嬷嬷跺脚,要不,咱们给小公子另找个?我看大少奶奶家的那个六公子就不错,白白净净的,学问好又有礼貌,年纪和咱们小公子又差不。 邢嬷嬷左手锤右手,把那些狐狸精全杀了,就啥事没有了。 刘嬷嬷气得直咬牙,你们就不能想点好主意吗?我是说,咱们得回宫了! 回宫?!三个嬷嬷的眼睛起亮了,对啊,只要太子妃回宫了,哪里还有那不长眼的狐狸精敢在景琉宫里捣乱?! 只是,当初出宫容易,现在回宫却难了。 归雁山田庄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田地扩大了倍不止,这归功于蔺秋新画出来的三铧犁,虽然经过些变动,这三铧犁虽然不如现代用拖拉机的那么快,但绝对比原本使用的单犁头方便也快捷得,两头牛起拉根本不费力。有了足够的水源和肥料,不管是原本种植的麦黍,还是新种下的蔬菜,都长势极好。 按理说,蔺秋这算是超额完成任务,早就可以回宫了,可是那道手令却只要梁熙回宫,后来也没有召蔺秋回宫的旨意来,这就有点麻烦了,总不能不奉诏就直接回宫吧?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莫非皇上和皇后娘娘早就计划好,要把小公子骗出皇宫,好让太子在皇宫里“花天酒地”? 没等她们几个想好该怎么做,第二天早,蔺秋起身梳洗完,突然对刘嬷嬷说:“我要回宫。” 第2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其实蔺秋要回宫并不是时兴起,正如之前所说,雁归山田庄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再下去就是田庄管事们的事情了,就像游戏里,你种完了菜,难道还二十四小时盯着不成?以蔺秋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让他下地干农活啊。 只是这话再加上他认真严肃的小脸,顿时激起了几位嬷嬷的雄心壮志,既然我家小公子都打定主意回去夺回太子了,那景琉宫的那些个野花烂草就由我们去清理吧! 这边开始收拾行装,那边自有人去通知留下来的护卫,护卫头领虽然觉得回去的挺急,但自己收到的命令是保护太子妃,既然太子妃要回去,自然是要听从命令的。而唯个了解情况的张德儿又正好回京办事去了,所以等太子妃回京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蔺秋的车架离京已经不足十里了。 梁洪烈自登基以来,就属这段日子过得最为烦躁,没生下来的儿子没了,死了的儿子被人烧了,市集上出现了大量的假币,皇后管理的內帑还直被人打压,偏偏这些破事还全查不出到底是谁做的。 “皇上,太子殿下在门外求见。”近侍弯着腰,几乎把头埋进地里去,最近皇上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了,在门口都觉得全身冰凉,心肝直颤。 梁洪烈脸色沉,这个儿子每次求见都没好事,上次要回雁归山,再上次说要出宫,再再上次……反正次次都是想跑出去玩,没次是正经事,弄得他只要想到这个儿子就头疼,偏偏还不能不见,否则他能在门外闹腾个半天,叹了口气,说:“让他进来。” 不出梁洪烈的意料,梁熙进门就嚷嚷到:“父皇,你快把那些女人赶出去吧,她们什么都不会,还老是搞破坏。” 梁洪烈的额头上立刻跳出了条青筋,什么叫“什么都不会”?她们只要会生儿子就够了,还要会什么? 原来这几天梁熙费了好大的力气,砍了花园里的棵树,用小刀子慢慢的将节弯曲的树干削成了回力镖的模样,昨天试了几次,发现虽然能飞回来,却不稳定,正打算今天再完善下,谁知道从文锦阁上课回来,发现那个山寨的回力镖不见了,这惊非同小可,那可是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送来的几个女子见梁熙昨日直在玩回力镖,想着学会了讨他欢心,就拿着回力镖去后院练习,谁知道抛出去之后直接掉到荷花池里去了,这荷花池看着水清见底,其实底下全是烂泥,那几个女子哪里肯下去捞,立刻作鸟兽散了。 梁熙原本就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为他教习情|事的又是两个老宫人,说话慢悠悠的让梁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差点没睡着了,助兴?呵呵,不打击兴趣就不错了。这许女子既然不能陪他玩,在他眼里就是无用的人,又妄图抢他和蔺秋的床,现在还把他辛苦做的回力镖给弄没了,实在是忍无可忍,必须赶走! 梁洪烈从梁熙颠三倒四的叙述之中,终于明白他要赶走那些个女子的真正原因,气得差点抽出刀来砍了这唯的儿子,要不是御书房内没有兵器,他很可能个儿子都没了。 “子嗣,你需要子嗣!那些女子是专门为你留下子嗣的。”梁洪烈很无奈,这种话实在不是个皇帝该说出口的。他真的很想撬开梁熙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满了稻草。 “哦,那个啊……”梁熙撇了撇嘴,对于子嗣他点兴趣也没有。 梁洪烈被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暴跳如雷,当初他能看准机会揭竿起义,又凭借着稀薄的皇室血统收拢人心,最后登基做上皇帝,但凡脑子有点不够,早就化成灰了。自己另外的几个儿子也都是好的,长子聪慧、次子勇武、三子才、四子谨慎,可惜全死了,唯留下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老天爷这他妈的是有看他不顺眼啊?! 就在梁洪烈差点亲手干掉自己最后个儿子的时候,近侍及时的前来禀告,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求见,这才挽救了梁熙的条小命。 挥手把梁熙赶了出去,梁洪烈搓了搓脸,搓掉了刚才的暴怒和绝望,又是那个气势威严的皇帝了。 从御书房出来,梁熙想了想干脆向坤宁宫走去,既然父皇这里行不通,就去母后那里抱怨下,定要把那帮女人给赶走! 走过个拐弯,个小太监下撞进了他的怀里。 “混蛋,你没长眼睛啊!” 气正不顺的梁熙大怒,把将那小太监推得摔在地上。 那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是哪个宫的?跑这么快是要赶着去投胎啊!”梁熙揉了揉胸口,看着小小的个人,撞起人来还真是挺疼的。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说:“太子殿下饶命啊,奴婢是坤宁宫的,太子妃车驾已经进了城了,奴婢是赶着去禀告皇后娘娘,不是故意冲撞太子的……” 后面的话梁熙压根没听见,太子妃回来了,已经进了城了!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向着宫门飞奔了,路上惹来了无数怪异的眼神,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梁熙心中只有那个瘦瘦小小的不爱说话,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关心着他的太子妃,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回自己的回力镖,不知道他有没有新想出什么好游戏,不知道他有没有……长胖些…… 没有皇上的手令,太子不得随意进出宫门,梁熙只好在宫门里面焦急的等待,几个皇后派来的随侍脸色都有些不好,他们自然是知道皇后打的主意,乘着太子妃不在,让太子赶紧延续子嗣,这样太子妃回来,也不会因此而影响两人的相处,只是现在…… 车驾在宫门处停了下来,梁熙兴奋得几步跑过去,张嘴刚要喊,就见车帘子掀,张老脸伸了出来。 梁熙:“……” 刘嬷嬷出来就见到张让她生厌的脸,差点对着那张脸就脚踹过去,猛的想到自家小公子是回来是为了“夺回太子”的,立刻收回伸了半的脚,硬是在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几分笑来,下车做出恭敬的样子对梁熙说:“见过太子殿下。” 梁熙:“……”怎么这宫门下面这么冷啊,简直就是阴风阵阵。 不过刘嬷嬷也就行了个礼,立刻身子转,掀开帘子小心的扶着蔺秋下了车。 见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从车里出来,梁熙觉得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仿佛太阳下子从云层里露出头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刚才的那种阴冷顿时消散了,他张了几下嘴,总觉得应该说几句,于是他说:“你……好像胖了……” 刘嬷嬷:“……” 后面跟着的三位嬷嬷:“……” 守宫门的护卫:“……” 蔺秋抬头看着那张带着几分傻笑的脸,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那种不知所措突然消失了。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个人,是第个对他说话的人(喊“请太子妃下轿”的那位太监被透明了),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与他同吃同睡,是他直模仿的对象,而且,梁熙是他身边唯个对各种游戏有着强烈好奇的人,这大大加深了出身游戏世界的蔺秋对他的好感,只是没想到这好感在不知不觉间增大了,甚至离开他都感觉心中不安。 “嗯,是长胖了。”蔺秋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 众位嬷嬷:“……” 守宫门的护卫:“……” 梁熙弯着眼睛笑了,他的太子妃就是与众不同,拉过蔺秋的小手,说:“我们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宫人抬着顶宫辇小跑着过来,个太监跟在旁边,见到蔺秋立刻行礼道:“皇后娘娘召太子妃觐见。” 皇后娘娘召见,自然是要立刻过去的。 扶着蔺秋上了宫辇,刘嬷嬷转头对着另外三位嬷嬷说:“你们去把景琉宫打扫下,那些个垃圾全丢出去,免得脏了太子妃的眼。”说完还横了梁熙眼,这才跟着宫辇向坤宁宫走去。 梁熙:“……”总觉得,这位嬷嬷说的垃圾,似乎代表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梁熙在宫门开始冥思苦想。 守宫门的护卫:“……”总觉得好同情太子殿下啊。 第2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楚皇后翻看着蔺秋交给她的账簿,上面详细的记录着田庄最近的开支,虽然是个不小的数字,不过楚皇后知道不用久这些钱就能回来,而且是成倍的回来。 放下账簿,楚皇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坐在下首的蔺秋,个能干的太子妃固然重要,可是皇室的传承同样重要,要是能合二为该好? “咱们大梁国山地,许地方因地势太高而不适合种植,本宫看太子妃绘制的水车,如果推广到各地,能扩大耕种,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心头转过无数个念头,楚皇后的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端庄的微笑。 蔺秋看了楚皇后眼,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过说到在山地耕种,他想了想,说:“山地可以种梯田。” “梯田?”楚皇后愣了下,原本只是想以蔺秋的名义献上水车,给他累积些资本,谁知他却说到梯田,这梯田又是什么东西? 雁归山的田庄虽然在山脚,但因为那片地势比较平坦,只要解决了水源的问题,几乎没有开垦的难度。可是当初买地的时候,是连着大半个山坡起买的,如果继续开垦下去,势必要解决半山种地的问题,所以蔺秋早就在计划梯田的事,只是因为田庄人口不,轮到开发半山坡怎么都要要等到明年了,所以计划书写了却没有拿出来。 等看完关于雁归山半山梯田的计划书,楚皇后看向蔺秋的目光为复杂,这么博学又能干的太子妃,为什么就不是个女儿身呢? “太子妃可将这梯田和水车献给陛下,陛下最大的愿望就是百姓能丰衣足食,见到这梯田和水车定会很欣喜。”楚皇后不着痕迹的看了蔺秋身后眼,刚才明明感到阵审视的目光从那里传来,仿佛针刺般,可是那个位置只有几个宫人和个微微垂目的老嬷嬷,到底是谁呢? 刘嬷嬷低垂着眼眸,刚才皇后的目光中有太的算计,这逃不过她的眼睛,看来回宫不会是帆风顺,不过只要她还在天,就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小公子,任何人都不行。 “好。”蔺秋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资源共享嘛,这很正常,网络上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在现代社会或许还牵扯到权问题,这里嘛……反正这也不是他设计的,尽管拿去用好了。 楚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喊来自己最得力的女官,将水车的图纸和梯田的详细计划交给她,并附上自己早就写好的折子同给皇帝送去,那折子里写明这水车是太子妃亲自设计并在皇庄里实验过,对山区田地的灌溉极为方便等等。 折子送出后,楚皇后又留蔺秋说了会儿话,并在话里话外把折子里所写的告诉了蔺秋。以皇后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在蔺秋面前卖好的,只是蔺秋的身份毕竟不同,他的父亲统领着大半大梁国的军队,两个兄长如无意外以后将会接手领兵,母亲和两个嫂嫂又都是厉害的……所以她也不能向对个普通的儿媳妇那样对待蔺秋。 说得难听点,蔺秋要登上后位,固然需要梁熙的宠爱和皇后的支持,可是梁熙要坐稳皇位,也需要蔺家的支持。 可惜的是蔺秋完全不明白楚皇后的意图,他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却没接收他的想法和思维方式,就像是你看了部超长的纪录片,你知道里面的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甚至吃喝拉撒睡全知道,可是你不会知道那人在想什么。现在的蔺秋就是这样个状态,他本能的觉得身边的人,包括这个正在和他说话的皇后,每个人说的话和他们心里所想的似乎并不样,甚至说的话和要表达的意思也不样。但那些内在的涵义,蔺秋点也猜不出。 他看着楚皇后那张直微笑的脸,突然想起了梁熙,虽然同样是在笑,可是梁熙每次笑的时候,蔺秋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欢欣,而皇后笑的时候却没有。 蔺秋明显是走神了,不过他向来是面无表情,又不爱说话的,所以连楚皇后也没发觉,还将他留下了用了晚膳才让他回去。 拒绝了宫辇相送,蔺秋慢悠悠的向景琉宫走去,刘嬷嬷和几个宫人为他打了灯走在周围,微黄摇晃的灯火映在后宫那条悠长又有些破旧的路上,又将众人的身影投在路两旁的宫墙上,远远望去仿佛群魔乱舞般。 蔺秋盯着宫墙看了会儿,慢慢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刘嬷嬷正想开口,就听蔺秋似乎说了句什么,只是他低着头声音又小,除了刘嬷嬷旁人都没听清楚。说完那句话,蔺秋似乎想通了什么事,脚步都快了几分。 刘嬷嬷眼神动,闭紧了嘴巴声不吭,黑暗中原本应该老迈昏花的双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几个正侧耳倾听的宫人只觉得背脊紧,仿佛被凶猛的野兽盯住了般,全身汗出如浆,除了还能继续向前走,其余的地方竟然僵直得连动都不敢动弹分。只有走在正中间的蔺秋,犹如被护在羽翼下的稚鸟,感觉心里似乎比刚才宁静了几分。 走到景琉宫,还没进门就见个人影冲了出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梁熙几步蹦到蔺秋面前,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原本以为接了蔺秋就能回景琉宫好好说说话,却被皇后给截了去,只好自己个人灰溜溜的回来,到了晚膳时分,他还专门吩咐厨房准备蔺秋的炖汤,谁知道又有宫人来传话,说皇后留太子妃用晚膳,只好又自己个人无聊的用膳。用完晚膳他就开始坐不是,不是,到最后干脆跑到门口来等蔺秋。 大概连梁熙自己都想不明白,难道他就如此在意蔺秋?其实不是,这就像两个朋友,或许原本并不是关系那么好,但直在起玩耍的,突然分开了,就开始想念起对方的好处来。等到好不容易能再次见面了,却又被人截胡,除了失落大概还有几许不愤在里面,恨不得把那朋友把夺回来。梁熙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见到蔺秋除了高兴,也带了几分得意,嗯,太子妃可算是又可以陪我玩了。 拉着蔺秋的小手,梁熙边走进景琉宫,边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回宫之后直被关在景琉宫,都不许他出去玩。 每天李太傅都要他抄好的书,还老是骂他,甚至有次还用藤条抽了他的手心。 父皇派了帮女人来,可是那帮女人好无聊,还把他的回力镖给弄得掉到荷花池里去了,对了,我的回力镖你带回来了吗 …… 蔺秋脸认真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梁熙的抱怨,还在他口渴的时候把面前的茶盏推到他面前。只是在听到皇上派了群女人来的时候,微微抿了下嘴。听到那些女人半夜推醒梁熙,“想抢他的床”的时候,垂下了眼眸。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有了许这个世界的知识。这个世界男人和男人可以成婚,可是有些男人即使娶了男子,为了延续血脉,也会再纳几个女妾回来,那些男妻通常也会表现得很大度,还会把长子抱到自己膝下抚养,作为嫡长子养大成人。 那些皇上派来的女子就是为了延续血脉的吧?自己将来也要抚养个梁熙和其他女子生的孩子吗? 梁熙抱着蔺秋带回来的回力镖笑得很梦幻,蔺秋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梁熙的笑脸,开始分析起胸口的那阵阵闷痛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直在蔺秋的身后,微眯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直到伺候着蔺秋和梁熙上床入睡,打算关了房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梁熙说了句“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我们偷偷溜出去看放灯吧”,才好悬没脚踏空撞在门框上。 第2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安排好守夜的人,刘嬷嬷回到下人住的院子,虽说是下人住的地方,可是她们几位嬷嬷的身份毕竟不同,有个专门的小院子,只住了她们四位嬷嬷。 “那些个骚蹄子都那里去了?”进门刘嬷嬷将手中的帕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阴沉着脸坐了下来。 三位嬷嬷正拿着刚送来的几匹绸子,打算为蔺秋做几件新的里衣,听得这话,陈嬷嬷起来倒了杯茶,放在刘嬷嬷面前,说:“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皇后派人带走了,连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刘嬷嬷冷哼了声,说:“皇后的动作倒是挺快。” 三位嬷嬷彼此看了眼,这语气不对啊,难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嬷嬷最沉不住气,连忙问:“怎么了?小公子可是去皇后那里受了什么气?” 刘嬷嬷摇了摇头,说:“今天倒不曾受气,不过以后可说不准了。”说着她把在皇后那里听到的全说了,还重点指出皇后似乎有什么算计,只怕会让小公子难过。 邢嬷嬷皱了皱眉头,说:“你是说皇后娘娘不死心,还要弄些个女人来?” 刘嬷嬷点头说:“我本想着等过上几年,小公子在宫中稳脚跟,哪怕太子真的娶了侧妃,生下子嗣,对小公子的地位也不会有大的妨碍。只是现在皇上急着要开枝散叶,竟然弄了那么女人回来,万真的诞下皇孙,不管那女人的身份如何,小公子的位置都会不稳。” “那可怎么办?”几位嬷嬷立刻急了。 邢嬷嬷咬牙,说:“我这里有男人吃了就绝后的药方,要不……” 刘嬷嬷被她气的脑袋直发晕,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说:“太子要是绝了后,皇位肯定不稳,小公子还能好吗?” 邢嬷嬷瘪了瘪嘴,不敢说话了。 庞嬷嬷也瞪了她眼,扭头冲着刘嬷嬷谄笑道:“老姐姐,我们几个就属你心眼,你肯定有好办法,快别憋着了,说出来也安安我们几个的心。” 刘嬷嬷喝了口茶,稳了稳情绪,说:“我的确是想了个主意,只是这主意还要让夫人同意才行。” “是什么主意?”三位嬷嬷连忙问。 “我看那太子玩心太重,不是个好女色的,只要他离了宫,短时间内回不来,皇帝就算想给他找女人也不容易了。”刘嬷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庞嬷嬷想了想,接口道:“嗯,等过上几年太子哪怕带着皇孙回来,小公子也稳脚跟了。” 刘嬷嬷点头说:“对,就是这个理。” 陈嬷嬷双手拍,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给夫人写信,让夫人想办法把太子弄出宫去。” 刘嬷嬷却摇了摇头,说:“这事不能写信,万被人知道是个大麻烦,必须做得机密,等几日我寻个机会回将军府趟,和夫人细细的说清楚。” 三位嬷嬷连忙点头,这宫里到处是眼线,如果不是她们在这小院中布下了不少的机关,也不敢在这里商议这些事情,说出去全是大不敬,掉脑袋都是轻的。 这边几位嬷嬷盘算着怎么把梁熙弄出宫去,那边梁熙躺在床上还兴奋得睡不着,直在向蔺秋说着中元节灯会要如何跑出宫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梁熙和众位嬷嬷也算是同心同德了。 过了几日,梁洪烈在朝堂上拿出了皇后的折子,还有水车和梯田的详细介绍,令所有郡县推广。 有大臣当殿质疑,这种奇巧之物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能将山下的水自动运致山上,万不如资料上写的,却耗费人力物力修建水渠,岂不是影响农户的耕种? 又有大臣出来说,在山地耕种根本不切实际,不说水源,光是那漫山遍野的大小石块就是个大问题,要把这许石头都搬走,还要修那梯田,该大工程啊!再说了,这图里的梯田看着不像田地,到象是鱼鳞般,真能种庄稼? 还有大臣说,这种农作用具该是工部的事,太子妃与其花费心思设计农具,不如为太子选定侧妃,也让天家子嗣延绵。 除了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没有说话,文臣们几乎边倒的抵制水车和梯田,这点也不奇怪,前段时间被送入景琉宫的女子大来自各个世家,原本想母凭子贵飞冲天的,谁知道太子妃回来,全被赶出了景琉宫,回去番哭诉,这些世家的代表们只好顶着武将那边快要杀人的目光,拼命的抵制。 是的,于文臣们正相反的是武将,全都力挺修建水渠造水车灌溉,并决定在自己封地的山坡上开垦建造梯田。太子妃那是谁?大将军的小儿子,大将军那是谁?我们武将的顶梁柱啊!这大殿里的武将十有□□或自己、或子弟出自蔺敛的帐下,只要是大将军家的事必须支持,必须大拇指!至于那水车和梯田是否有用……咳咳,反正最也就亏个年的产量,这又有什么关系?谁家还真少那么点粮食不成。 看着下面吵得不亦乐乎的文臣和武将,梁洪烈的周围仿佛围绕着层肉眼可见的煞气,旁边的司礼监腿软得几乎要跪下了,算咱家求你们了,快闭嘴吧,没看皇上都快要杀人了吗? 梁洪烈是真的想杀人了,当他们是真的因为水车和梯田在争吵吗?不,他们全都在为了自己背后的那些势力而争吵,武将且不论,那些个文臣,各个都依附着某世家,根本就是那些世家手中握着的刀子,随时随地可以在自己身上捅上几刀,只要那些世家不倒,他们的位置就安稳了,即使是皇帝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耳根子软的傀儡! 可是他们忘了,殿上坐着的是梁洪烈,个靠着起义,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皇帝! “够了!”梁洪烈猛的起身,脚将旁边的香炉踢得滚下台阶,发出轰隆的声巨响。 “陛下……”争吵中的文臣和武将们吓了跳,连忙跪倒片。 “赵符!”刚才就属刑部侍郎蹦达的最欢,查陈妃案、盗墓案、假币案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如此努力,既然要做出头的椽子,那就从他这里开始。 “臣在。”赵符跪着爬出列,额头紧紧的贴在金砖上,冰凉的感觉却无法压住他心头的惊慌与恐惧。 “你说不知水车是否如折上说诉般便利,那就由你亲自去验证!赵符调任山南郡思江县田曹,即日起上任,带出去!” 山南郡在大梁国最南端,气候湿热,毒虫瘴气,去那种地方做个小小的,管理农事的田曹,赵符这辈子想再复起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是!”门口的力士过来,把全身瘫软的赵符剥去官服官帽,拖了出去。 被门槛绊了下的赵符终于醒过神来,想挣扎喊几声“陛下饶命”,却被右边的力士捂住了嘴巴,他边挣扎边瞪那力士,却见那力士对着他冷冷的呲牙笑。 妈的,居然敢对蔺大将军的小公子不恭,让他做个小农官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蔺大将军当初在战场上救了自己的父亲,他和他娘早就冻饿而死了。要不要找几个人半路把这混蛋给咔嚓了呢? 想到这里,力士的笑容加阴冷,赵符不动了,他直接晕了过去。 大殿上,梁洪烈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个赵符而熄灭。 第2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个又个的文官被拖了出去,除了赵符大是些低阶的官员。这些官员品级不高,管的也不是重要的部门,虽然依附了某世家,可是在这种时候,没有世家会冒着惹怒皇帝的代价,为这些人而求情。 礼部尚书孙畅恭敬的低着头,对那些被拖出去的同僚升不起丝毫的同情心。以为自己有了世家做靠山就能在皇帝面前随意的蹦哒? 这大殿里每个人都明白,这是皇帝在借机打压世家势力,可越是明白越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里他们可以上窜下跳的打压对手,为了自己的家族甚至可以贪赃枉法,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因为皇帝治理个国家需要文臣,需要世家的支持。可是皇帝如果真的怒了,大可以换批文臣,再换批世家,这世上并不缺读书人,也不缺想往上爬的家族。 想反抗?从梁洪烈登基开始,就直有世家企图效仿他当年的起义,可是梁洪烈不是前朝末帝梁喆,他出生时家中已经败落,曾有过饥顿饱顿的经历,深知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起义成功了。而那些世家,有钱、有人、却不懂得民心,又如何可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梁洪烈背后还着蔺敛。这在很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个皇帝竟然放心的把兵权交给个大臣,而且还是给就给了二十年,可是梁洪烈就是这么做了,而蔺敛竟然也真的从未背叛梁洪烈,无论少世家企图收买他,始终忠心耿耿的在梁洪烈身边。 看着梁洪烈似乎是打算收手了,孙畅出来劝皇上息怒,皇上是圣明的,太子妃也是聪慧的,天家日夜操心百姓的温饱,让微臣万分感动,任何反对这水车和梯田的都是坏分子,既然所有的坏分子全都处置了,我们继续讨论水车和梯田如何? 听到孙畅的话,几乎所有剩下的文臣都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所有的坏分子全都处置了”这话说得好。 孙畅却是在心里撇嘴,要不是为了给皇上找个下台阶,我才不出这个头呢,你们全被拖走最好,正好可以换批肯好好做事的回来。 不过,今天这事可不能给自家那女儿知道,上次给太子选秀,女儿就回娘家来发了通脾气,说自己帮着皇上欺负她小叔,还和她娘抄没了自己的私房钱。这次要被她知道,有人在朝堂上诋毁她小叔,自己却还帮那些人说了好话,还不得回娘家来又闹场……哎哟,这次不会把自己私藏的小酒窖给抄出来吧…… 不管孙畅在这边怎么提心吊胆,处置了批人的梁洪烈得了台阶,心满意足的顺势下坡,让太监将水车和梯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户部尚书陈简,由他派人安排如何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皇上满意了,被打压了番的世家也老实了,而这切的根源,太子妃蔺秋这时候正被梁熙牵着手逛大街呢。 有道是“有志者事近成”,又或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梁熙次又次的努力下,竟然成功的摆脱了皇后派来的随侍,又打扮成小太监,混在出宫采买的队伍里,带着蔺秋溜出宫了。 两个嬷嬷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同时又通知影风楼的几个暗卫在四周保护。 彼此看了眼,两个嬷嬷都对梁熙有了些新的了解,只要真的想做什么,这个纨绔太子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毅力,甚至连脑子都会变得比平时好用许。 就如这次从宫中溜出来,他竟然用了三天时间做准备,中间利用了许人和道具,耍了无数的手腕,这才带上蔺秋同出宫。否则即使出宫比入宫是要容易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连当初是盗匪的庞嬷嬷不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跟出来吗。 张六指捏的面人向惟妙惟肖,堪称是京城绝,每天在他的面人摊旁转悠的小孩络绎不绝,只是今天是中元节,传说会有鬼差来捉拿逃窜的幽魂,可是鬼差眼神不好,常把小孩子当小鬼给捉回地府,许人家都会在中元节把孩子关在家中,免得被捉错了,所以当梁熙带着蔺秋走到张六指的面人摊的时候,他正闲得直打哈欠。 看到做太监打扮的梁熙二人,张六指眼睛亮,宫里的太监可都是有钱的主,这两位看气势就与众不同,说不定是哪位娘娘身边的红人,他想到这里连忙打点精神,起身来拱手笑着说:“两位小公公可是要买面人?我这里的面人可是京城里最好看的。” 梁熙挑剔的看了几眼架子上插着的排面人,撇了撇嘴说:“这些都不如宫中的好看。” 张六指愣,连忙陪笑道:“这位公公真是太抬举小的了,小的就是点普通的手艺,哪能和宫中的东西相比。” 梁熙点了点头说:“嗯,那到也是。”对于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梁熙来说,即使是京城绝的面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天带了蔺秋出来,总要给他找些好玩的东西。 “太……咳咳,秋儿……可喜欢这些面人?”梁熙扭头去看蔺秋,只见他正望着张六指的面人工具。 蔺秋摇了摇头,却伸手拿过了那把工具,仔细的看起来。 “额……这位小公公,莫不是想学做面人?小的这是祖传的手艺,可不能外传的。”张六指乐呵呵的说到。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见蔺秋从面桶里捏了块面出来,在手中慢慢的揉搓了几下,拿起工具在那面团上雕琢起来,可是渐渐的,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时不时的又在面桶里捏出别的颜色加入,没久个小小的人头已经捏了出来。在梁熙和张六指惊呆了的目光里,他给那小人头带上了帽子,最后是身体和四肢……等完全捏好,他又抽了根竹签固定好小人,这才递给梁熙。 梁熙:“……” 那是个只有寸高矮的小人,身材比例与常人无异,身穿太监服饰,连衣服上的花纹都用竹签勾勒了出来,每处都做得十分细致,尤其是那张笑脸,还带着几分傻气,简直就和梁熙模样。 “这是我?”梁熙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面人。 “嗯。”蔺秋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居然会捏面人。”梁熙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线。 蔺秋看了他眼,没说话。 其实蔺秋根本没学过怎么捏面人,他只是通过分析那些面人样品上的纹路,还有面人的制作工具,得出了该如何制作面人。 这并不是很难。蔺秋看着自己的手,这样想着。 第29章 〔捉虫〕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并不是第次出宫玩,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偶尔能用撒泼的方式获得出宫游玩的许可,只是每次都有堆的随侍和护卫相陪,走到哪里都会引起阵的骚乱,不是跪倒片,就是跑个精光。 这次他终于能像个普通的庶人般,在街边闲逛,偶尔还会买上两个小吃,和蔺秋人个吃下去,把后面跟着的嬷嬷吓得脸色发白,生怕蔺秋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晃悠到了城西的燕临河边,坐在棵柳树下等着日落。 与此同时,刘嬷嬷从大将军府的侧门离开,还带上了小坛据说是礼部孙尚书的藏酒;楚皇后因为梁熙的出宫而大发雷霆,借机处置了两个不安分的宫人;留守景琉宫的邢嬷嬷用手刀劈晕了个打探消息的小宫女,本想拎到厨房去,突然想起这里是皇宫,不是她的黑店了,只能郁闷的丢到墙外去。 天色点点的暗了下去,人群在河岸边渐渐的聚集起来,些贩卖荷花灯的小贩在河堤上摆开了摊子。 “会儿满河都是荷花灯,可漂亮了,不过我也只见过次,哦,对了,那次还有几个好大的荷花灯。”梁熙从坐下来就开始不停的说话,主要是这两天蔺秋又开始不说话了,简直象当初他们刚刚成亲时样,这让梁熙莫名的有些心慌。蔺秋捏的面人在梁熙的手里转来转去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样。 蔺秋低着头,看着黑沉沉的河水,在梁熙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从回宫的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胸口经常会有阵阵的闷痛,不疼但很不好受,他知道这个身体病痛,以为只是身体上的毛病,直到今天,看着梁熙因为自己的沉默而心慌,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甚至没话找话说,胸口的那种闷痛竟然消失了。 手里拿着的是梁熙买来的麦芽糖,吃的时候会粘住牙齿,可是很甜。抬起头来,看了眼叨叨不休的梁熙,嗯,这感觉还不错。 放灯自然是很美的,只是没等到那几盏压轴的大灯,因为皇后派来的侍卫找到了他们,梁熙再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和蔺秋坐上宫轿,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宫了。 过了几日,礼部尚书在朝堂上提到,依大梁国律例,太子成亲后要选择个贫困县下放两年,做当地的父母官,以了解民生,为将来继承大统做准备,现在太子既然已经成亲,是否需要出去历练? “朕竟不知还有此等律例。”梁洪烈听得也不由愣。也难怪他吃惊,大梁国历史上的那些个皇帝和太子,就没有个是为民考虑的,别说懂民生,大概连麦子和稻子都分不清吧。 虽然梁洪烈当初是起义夺的皇位,可是却没改大梁国的国号,用的也是以前的律例,毕竟他姓 梁,原本就是是大梁国的皇族。 孙尚书很想告诉皇帝,不是自家那不孝的女儿,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回陛下,此律出自《□□皇律》。” 说到《□□皇律》,梁洪烈的脸色顿时黑了。 《□□皇律》是大梁国开国皇帝亲手所写,里面洋洋洒洒两千条律例,全部是用来规范皇室成员的,从皇帝、皇后、皇子、妃子……直到各藩王的家眷,有个算个全部包括在内。 说到这位开国皇帝,那可真是个奇人。他早年心造反,屡败屡战,最终做了皇帝。中年与文臣斗,与武将斗,每个月都会砍几个脑袋。到了晚年心修书,修的还是律法,而且还是专门针对自己和儿孙的。 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他的子孙能依照《□□皇律》行事,大梁国就会延绵万载而不灭。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刚死,他的儿子就把他辛苦写成的《□□皇律》彻底摒弃了,无他,实在是里面的规则太了,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有无数个规定,这不是律法,这分明就是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上厕所都便秘的神物啊。 梁洪烈很纠结,让太子去做个县令,他肯定天天溜出去玩,不理民生,不管正事,最后那个县里的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饿死,嗯,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不让太子去吧,写皇律的开国皇帝也是他的先祖,虽然大梁国的人都知道那皇律有搞笑,他也不能明着违背。 都是孙畅这老东西,居然当殿说这事,让朕没了回旋的余地。梁洪烈看着孙尚书,眼神很不善。 孙尚书脸的恭敬加严肃,心里也很无奈,被女儿逼到这份上,大梁国大概也就他个了,不过为了最后的那几坛百年佳酿,被皇帝瞪两眼算什么。 这边还在眼神交流,那边陈简出列说:“陛下,大皇子殿下当年也曾为雁鸣县令。” 皇长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表现出不凡的管理才能,十二岁时曾在雁鸣县做过半年的县令,肃清吏治、审理积案,被当地百姓称为神童县令。 想到死去的皇长子,梁洪烈脸色不由的有些暗淡,原本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梁熙如果也去历练下,或许、可能、大概……也能有所成长……吧…… 就这样,在梁熙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将要被发配到某贫困县,为当地的民生事业做出贡献,真是可喜可贺。 为什么说梁熙不知情?他原本不是要每日听政的吗? 哦,是的,原本的确是要每日听政,只是在偷溜出宫被捉之后,梁熙被狠狠的打了顿板子,还是梁洪烈亲手打的,生生的把他两股打得皮开肉绽,现在的他只能趴在床上,对着两个脸严肃的老嬷嬷。 午膳时分,蔺秋从坤宁宫回来,正好见到梁熙趴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明显是闲得发慌。 “秋儿,你回来了。”梁熙眼睛亮。自从那日溜出宫去,为了在外不暴露身份,梁熙喊了蔺秋几声“秋儿”,回宫之后觉得再喊“太子妃”实在是过于生分,干脆就直喊他“秋儿”了。 蔺秋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始翻看从皇后那里拿来的几本新账簿。 就在蔺秋去雁归山田庄的这段时间里,京城的内帑生意几乎全部受到打压,酒楼、当铺、银楼、绸缎庄……的生意全部下跌了近半,而且这种打压还在向周边郡县辐射。 內帑被打压这种事情还不好查,人家又没砸你的店,也没踢你的门,就是在你隔壁开了个和你样的店,买了和你样的东西,东西的价格和成本价样……而已。在没有市场管理条例,不懂得什么叫恶性竞争的大梁国,即使被打压的是內帑,也只能偷偷的查。 可是几乎所有的店铺全是样的,先是在內帑店铺的附近开家相同的店,然后高价从某酒楼、当铺、银楼……挖个掌柜,让那掌柜负责管理店铺,工作只有个,就是把隔壁店铺的客人全都抢走,而幕后的人竟然奇异的个也找不出来。 蔺秋手中的账簿是五家银楼的,这五家银楼有京城最好的师傅,打造的饰物曾经让京城里的妇人趋之若鹜,可是现在却门可罗雀,全被周围新开的几家银楼替代了。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重量,那些新开的店铺比这五家银楼便宜了许,虽说手工或许不如这五家的精细,但人都是贪便宜的。 “本宫见太子妃最近十分清闲,就将这五个银楼也管起来吧。”即使再不满梁熙的贪玩,对于他被打,楚皇后还是很心疼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也因此对蔺秋有些不满,不仅不劝着,还跟着梁熙起出去瞎混,干脆给你找点事情做,至于蔺秋能不能把银楼管好了,楚皇后到是点也不担心,反正生意已经坏成这样了,再怎么样也亏不到那里去。 蔺秋到是有点高兴,又有任务可以做了。 第3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在蔺秋的记忆里,最惬意的日子就是当初在游戏里,每天都有许人找他送信、收帐、做任务的的那段时间。 不停的在各个地图上奔波,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不停的分析各种突发状况,找出处理的方法,他的程序必须在定的范围内不断的自我完善……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充实”,不过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看了眼床上无聊得直打哈欠却又不想睡觉的梁熙,嗯,那就是空虚。看看自己手中的账簿,这就是充实。 梁熙还不知道蔺秋给他下了个“空虚”的定义,现在的他只想着赶快把伤养好了,再怎么想个办法溜出去,不过这次要拿上蔺秋带回来的回力镖,去城外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死性不改”说的就是梁熙这种人。 挨打?那怕什么,反正父皇不可能真把他打死了,最也就疼几天,伤好了切照旧。 梁熙正想着趴在床上能做点什么,就听蔺秋说:“刘嬷嬷,去把库房里的饰物都取出来。” 身为太子妃,宫中每个月都有各种定例发放的东西,其中也包括各种首饰,还全是女子佩戴的,蔺秋无法使用,就全被刘嬷嬷给锁到库房里去了。 刘嬷嬷应了出去,过了会就捧了大大小小四个匣子回来,这其中两匣子是当初的陪嫁,匣子是宫中发放的,匣子是蔺秋和梁熙平日里佩戴的发簪、玉佩、金锁、香囊等物品。 蔺秋让刘嬷嬷将里面的饰品取出来细细观看,又拿出几家银楼里卖的首饰比照着看了会,取出了部分留在外面,这才让刘嬷嬷将剩下的首饰收起来。 “秋儿,你看那些女子的首饰做什么?”梁熙趴在床上,直望着蔺秋,很想他能过来陪自己,即使不能出去,说说话总是好的,可是蔺秋从回来就直在看账簿,弄得他越发的无聊了。 “皇后让我管理京城五家银楼,我在看他们打造的首饰。”蔺秋放下手中的枝珠花,又拿起了枚金镶玉的长命锁。 “怎么让你管这些女人的东西。”梁熙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蔺秋看了他眼,走到隔间的书桌前坐下,低下头在纸上写了些东西,嘴里说:“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女人和孩子的银子是最好赚的。” 梁熙扶着床架小心的从床上挪下来,点点的蹭到隔间,趴在书桌旁的矮榻上,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说:“有这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因为那是我在另个世界听到的。蔺秋在心里回答到。 梁熙见蔺秋不答,又问:“这银楼真的很赚钱吗?年能赚少银子?”其实他对金银之物点兴趣都没有,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蔺秋头也没抬的说:“今年五家银楼到现在直在亏损。” 梁熙:“……” 蔺秋不再理他,专心致志的写起东西来。 银楼要赚钱就必须改造,第个要改的就是商品,如果商品不吸引人,切都是空的。 大梁国对首饰和各类装饰品的规格和花样规定并不,除了龙和凤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其余的花样官宦和庶民都能佩戴。 大梁国山地,虽然耕种不方便,矿产却极其丰富,主要流通货币是金、银和铜,女子所佩戴的首饰也大是用这三种金属打造,嵌以玉石、珍珠、水晶和各类宝石。 要说这几家银楼的师傅,那手艺是真的没话说,就说蔺秋手边的那枝喜鹊报春金簪,那喜鹊身上的羽毛每根都细细密密的,仿佛真的般。 从总账簿上可以查到,在过去的十年间,这个喜鹊报春金簪就卖出过百七十枝。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个款式竟然卖了十年没变过。 翻看银楼所有首饰的图样,每个都十分精美,可是变化却很少,用珍珠的大是花衔珠,用玉石的不是金镶玉牌就是银镶玉佩,水晶和各类宝石也大是这样,最磨圆了做个珠串。 出身游戏世界,见惯了各种瑰丽彩的装备和装饰品,蔺秋几乎不用思考就在纸上画了七八种各异的首饰,金银不再是主流,珍珠宝石也不稀奇,美玉琉璃不能少,羽毛兽皮往上加,就连漆器瓷片都来客串把。 刘嬷嬷在蔺秋的旁边,开始还没注意,可是当越来越的饰品图样出现在纸上,她开始不淡定了。谁说漂亮的首饰只有年轻的女人才喜欢?就算是七老八十的老妇人,见到心仪的首饰也会忍不住掏钱包,何况她还没老呢。 “太子妃,这是何物?”不知何时四位嬷嬷全在了蔺秋的身后,各个眼睛晶亮的看着蔺秋画的那些个首饰图样。 蔺秋笔下顿,这才发现明明自己在画首饰的图样,怎么却突然出了副盔甲出来。说是盔甲也不对,应该说肩甲,冲天的火焰图案中盘绕着条金龙,正面是咆哮的龙首,须发怒张得仿佛要嗜人般。 “秋儿,你画了什么?”已经小眯了觉的梁熙也在榻上努力的伸长了脖子,可惜蔺秋身边围了四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梁熙什么也瞧不到。 蔺秋扭过头去,几个嬷嬷立刻散开,只见梁熙睁大了双眼向桌子上张望,像极了只充满好奇心的小动物,嗯,身后要是再有条摇来摇去的尾巴就像了。想到这里,蔺秋微眯了双眼,勾了勾嘴角,可惜梁熙正盯着那几张图样,没有看见。 到是刘嬷嬷在旁边看见了,却只是又看了眼梁熙,没说话。 “这是肩甲。”蔺秋说着,让刘嬷嬷把图样递给了梁熙。 “真好看,不过为什么不是圆的?”梁熙曾在边关年,自然知道肩甲是什么样子的,这个肩甲很漂亮却不实用,真正的肩甲需要将整个肩膀包住。 “这个不是上战场用的。”蔺秋说完,回身继续把那图样画完。 梁熙觉得好奇极了,肩甲不是上战场用,还能怎么用? 他正想问,就听蔺秋对刘嬷嬷说:“刘嬷嬷,把图样拿上,我要去银楼看看。” 第3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在福满银楼的门口,看着个客人也没有的店堂有些发愣,身后的两个嬷嬷也在发呆。 虽然知道银楼生意不好,可也没想到居然个人都没有,不过看看街对面的珠玉银楼那人来人往的样子,就知道福满银楼为什么个人都没有了。 过了会刘嬷嬷带了个银楼的管事来,那人见蔺秋不敢行大礼,只好拱手道:“这位公子请到内堂小坐。” 蔺秋点了点头,回首又看了眼对面街的珠玉银楼,正想去内堂,却猛的停下脚步,盯着个刚从珠玉银楼出来的女子直看。 刘嬷嬷在旁边看得奇怪,忍不住出声说:“公子,怎么了?” 蔺秋好会才说:“那个女子……我之前见过。” 众人:“……” 刘嬷嬷看了那女子眼,穿着似乎挺讲究,只是走路散漫,毫无气势,眉眼间带着油滑,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刘嬷嬷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女子,应该和自家小公子也没有交集才对,就问:“公子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她的?” 蔺秋很理所当然的说:“就是刚才,在这里见的,只是她换了衣服,脸也变了点点。”他对人脸的记忆和辨认非常强,这或许是因为在原本的游戏里有捏脸的功能,极其细微的变化他也能分辨得极清楚。 众人都有愣,几位嬷嬷都是人老成精的,又都见过各种不能为人道的肮脏事,脑子里只转就明白自家小公子的意思,那女人就是对方用来撑场子的,用现代的话就是“托”。 刘嬷嬷看了眼庞嬷嬷,庞嬷嬷微微点了点头,见蔺秋已经进了店,乘其他人不注意扭身走出门去,坠在那妇人身后远远的跟着。 那女子晃晃悠悠的走了两个街口,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自己,立刻钻进条小巷子里。 庞嬷嬷没跟进去,像是没看见般直接走过那巷口,进了巷口旁的家小酒馆,不等伙计过来招呼,穿过闹哄哄的店堂直向后院走去。酒馆的后院里是厨房,还堆放了些果蔬,后门半开着。 从小酒馆的后门出来,庞嬷嬷的头上了块包头的青花布,身上罩了件灰蒙蒙的土布罩衫,下面是条脏兮兮的粗布裙子,手里拎了顺手牵羊来的竹篮子,篮子里是两棵白菜,佝偻着身子,就像是刚刚买了菜要回家的老妇人般。 拍拍衣服上的灰,庞嬷嬷顺着巷子向里走。这巷子不深,只有条岔口,庞嬷嬷刚走没远,就见那岔口处走出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来,旁边跟着的正是之前那女子。 “我不是和你说了,要找些端正的生面孔,你倒好,尽拿些窑姐和叫花子来搪塞我。”那男人边走还边和那女子说着话,看到庞嬷嬷也不过是瞥眼,声音不停的说:“个个邋里邋遢,就那身的的味道都能把客人给熏出去。” 那女子陪着笑,说:“您就放心吧,我会用刷子把他们各个都刷得干干净净的,就算有味儿,那也绝对是香味。” 那男人用手在鼻子下扇了扇,说:“我就信你回,动作要快,懂吗?” 那女子连忙点头。 那男人哼了声,自顾自的向外走,那女子也不送,急急忙忙的往回走,边走还边挽袖子,倒像是要立刻去刷洗他们口中的窑姐和叫花子。 庞嬷嬷等巷子里没了人,才又原路返回,等她从小酒馆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余的东西都不见了,对此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么年没做过活儿了,业务还没丢下。 从袖子里拿出块从厨房里顺来的姜块,在鼻子下面抹了下,她立刻闻到股子刺鼻的香脂味,差点把她熏了个跟斗。 “娘喂,这家伙身上擦了少香脂啊。”庞嬷嬷苦着脸,跟着那味道走。刚才那男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在那男人的身上弹了种特制的药水,这药水无色无味,但只要在鼻子下擦些姜汁,立刻就能闻到弹上药水那人的味道,而且是放大百倍的味道,隔了几条街都清晰可闻。 跟着那香脂味,庞嬷嬷没会儿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只见他悠哉悠哉的在街上逛了许久,这才走进家酒楼。 庞嬷嬷抬头看了眼,只见那酒楼名叫喜福楼,店堂里坐得满满腾腾,人声鼎沸的好远都听的到。庞嬷嬷想起来,这不正是和內帑酒楼望江楼唱对台戏的那家酒楼吗?再看隔壁,果然是只坐了小猫三两只的望江楼。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知道了地方,回头再来查便是,庞嬷嬷目不斜视的从喜福楼门前走过,步履稳健,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下人,包括两个在路边摆摊监视喜福楼的影风楼探子。 回到福满银楼,正好看到蔺秋从门里出来,后面除了两个嬷嬷,还跟了大串的人,把庞嬷嬷吓了跳,不过看看旁边刘嬷嬷虽然脸的不耐烦却没有暴起,应该是楼里的管事和工匠等人。 这福满银楼前后有两栋楼,前面最大的栋是店面,有三层高,楼主要卖银器和首饰,二楼是金玉和些珍品,三楼是账房。后楼两层高,是工匠打造器物的地方。两楼中间有个院子,住了几个老工匠和他们的家人。 这段时间因为生意不好,匠人们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在继续打造饰物,别的大在家中放假。 可是现在看这架势,大概是所有的匠人都来了吧? 庞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警惕的看了那些工匠眼,只见那些工匠有的表情严肃,有的笑得开心,那管事望向蔺秋的眼神就比较特殊了,简直就像是饿了三天的饿狼看到了肉包子,眼睛都在发亮。 “听公子席话,真是胜读三年书啊,公子吩咐的事情,小的定会办得妥妥的。这些图样我定保护好,连睡觉都搂着睡。”要不是蔺秋的身份,银楼管事几乎想把他留下来,刚才听到的切,就像是给他打开了个全新的大门。 蔺秋奇怪的看了他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着图样睡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谁都有那么点古怪的爱好不是,就象梁熙,两股都肿成那样了,听到自己要出门还想跟着。 上了车,因为中午没有午睡,蔺秋靠在软垫上有些犯困,刘嬷嬷心疼的急忙给他除了靴子,用条薄毯盖上腿,从银楼到宫门要刻钟,给脚松快下也是好的。 “刘嬷嬷。”蔺秋闭着眼睛,困得声音都有些发飘。 “奴婢在这里。”刘嬷嬷轻声回到。 “路过远香楼的时候,去买些奶黄稣。” “是。”刘嬷嬷边应着,边在心里疑惑,自家小公子喜欢吃的不是百味阁的荷花酥吗? 这个疑问直等回到宫里才有了答案。 梁熙趴在床沿上,边大口的吃着奶黄稣,边用特梦幻的语气对蔺秋说:“父皇下旨,让我去北陌县做县令,为期三年,呵呵,三年哦~” 他被嘴里的奶黄稣和出宫三年的好消息乐得眼都眯了,所以没看见蔺秋那细瘦的手指徒然间捏紧了椅子的扶手。 第3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北陌县在昊北郡,几乎靠近北疆,离蔺敛的大营只有不到百里。 大臣们对太子出去历练都挺支持,可是去那么个苦寒之地,许人都持反对意见,包括从不干涉朝政的楚皇后都提出反对。 可是梁洪烈也没办法,他真正能相信的人只有蔺敛个,不论是他的忠心还是能力。对于这唯的儿子,也只有在蔺敛身边,梁洪烈才能安心。 对此楚皇后也很苦恼,她也知道把梁熙放在蔺敛身边安全,可是如果那样,让梁熙延续皇室血脉的计划就必须推迟,总不能在蔺敛的眼皮子底下,找几个女人给梁熙吧?即使蔺敛能理解,他两个儿子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来人,去请蔺夫人进宫。” 苏红衣从孙尚书提议太子出宫历练就知道,楚皇后肯定会让自己找人保护梁熙,并不是说皇上派不出护卫来保护他,而是如果有人真想行刺太子,必定不会光明正大,对付那些肖小之辈,再的兵力也是枉然,还不如几个老练的江湖人。 “皇后娘娘的意思,妾身明白了,本来由妾身保护太子殿下是最安全的,只是妾身实在不方便。”苏红衣说的很实在,不论武力还是忠心,由她保护都是最好的,可是她毕竟是太子妃的母亲,是太子的长辈,身为太子却要自己的丈母娘来保护,说出去可就难听了。 “是啊,本宫也明白,只是熙儿个人在外,本宫又如何能放心。”楚皇后说着用手巾压了压眼角溢出的泪珠。 苏红衣停了下,说:“妾身的四弟前日来信,说很想念几个外甥,过几日会来京城,想见见太子妃,还望皇后娘娘恩准,让他们见上见。” 楚皇后愣,苏红衣怎么突然说起她的四弟来了?苏家的四少爷苏烨是江湖第的暗器高手,同时还是机关、阵法、易容大师,连楚皇后身处深宫,都听过他的大名。想自己的“几个”外甥……楚皇后皱眉想了下,最终点了点头说:“这也是应该的。” 隔日,皇上下旨,太子梁熙前往昊北郡,任北陌县县令,为期三年。赐太子妃同前往。 “这几件袍子都得带上,还有库里的那张虎皮褥子也得带着,对了,火盆得拿几个……” “脂膏得带上些,那边风沙大,太子妃出门的时候需要抹上些,否则皮肤都能吹裂了。” “去库里取些好皮子出来,去给太子妃做几双靴子,北陌那边冬天的时候能把人手脚都冻掉了,光是棉靴子可不够暖和。” 虽然圣旨说中秋节后才出发,可是景琉宫里的人已经开始忙起来了,毕竟这去要三年,年四季用的东西必须带全了,否则需要用的时候难道还跑回宫来取? 连几天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光是蔺秋的衣物和被褥就有满满的十口箱子,再加上些平时所用的物品,竟有二十口箱子之。就这样,几个嬷嬷还是很不满意,恨不得把景琉宫整个打包带上,免得蔺秋去到北陌县住得不舒服。 这些日子梁熙走路都发飘,就差蹦三尺高了,伤好后每日老老实实听政,勤勤恳恳学习,也不每天闹着要和蔺秋起出宫了,连每日的字都写得比以往整齐了许,就怕他父皇生气,万不许他去北陌县,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秋儿,你又要去银楼啊?”虽说不闹着出宫,可是每次看到蔺秋出去,梁熙还是很羡慕。 五家银楼这几天全部关门,所有的工匠集中到福满银楼打造首饰和金银器皿,店面全部重新装修。 先是招牌,福满银楼作为总店没有变动,而另四家银楼则统挂福满银楼的招牌,只在下面写上某某分店。 然后是店堂的改造,原本所有的银楼都是两个长长的柜台,上面放些不算贵重的首饰,如果有客人需要买贵些的首饰或器物就要去二楼,由管事亲自接待。 按照蔺秋的设计,柜台依旧存在,上面摆放的也依旧是不贵重的首饰,只是不再随意的平铺在台上,而是每个都放置在漂亮的锦盒里,锦盒上用金漆印着福满银楼的字样。柜台后面放上展示柜,上面是略微贵重或比较大型的器物,每格的垫板都能调整角度,放平了可以放置花瓶、雕像,略微抬高可以放首饰,方便客人观看。 在些不起眼的地方还放了几十面大大小小的铜镜,白天利用阳光,晚上点上烛火,可以把光正好照射在柜台和展示架上,将原本就精美的首饰和器物照得加光彩夺目。而且这些铜镜全部用细丝牵引,可以随时调整角度,完全不用担心太阳偏移,对此前来京城“看望”外甥的机关大师苏烨表示,被外甥使唤他乐意。 其实苏烨是在看到蔺秋设计的那些首饰之后,才开始“任劳任怨”的。 作为个机关和易容大师,苏烨直想找个徒弟来传承自己的这两门手艺,可是手巧的好找,个有想象力又手巧的就真的不容易找了。 现在福满银楼的后院里,不仅原本的工匠在打造首饰器物,连那些工匠的家属都在做首饰。不会打银器没关系,剪刀会用吧,用绸布剪出花瓣、树叶的形状总是能做的。剪刀都不会用?也没关系,把那些漂亮的羽毛细丝贴到银匠打出来的孔雀尾羽上,让原本银质的孔雀发簪拥有绚烂的色彩。手太笨拿不住羽毛细丝?还是没关系,这些动物皮毛够大了,夹在发簪上、坠在手链上……反正总有个你能做的。 每个首饰讲解和示范的都是蔺秋,看着他那细瘦的小手飞快的做出个又个精美的首饰,不仅工匠震惊了,连身后的刘嬷嬷也呆住了,虽说以前自家小公子也在无聊的时候学过些针线,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灵巧,嗯,不愧是自家小公子。 而在旁观看的苏烨却是欣喜若狂,如此心灵手巧的外甥,简直就是自己最好的传人啊! “秋儿,这是什么东西?”苏烨拿起块银匠正在打造的牌子,中间是铜制的,约两分厚,外面包银,上面有缠枝牡丹的暗花,正中间是“福满银楼”四个字,右下角还有几个数字。 “贵宾卡。” “贵宾卡?” “嗯。” 苏烨有些气结,这外甥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想想蔺敛当初那副油痞子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大姐英姿飒爽的侠女风范,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锯嘴葫芦。 幸好银楼管事在旁边,连忙给苏烨解释,凡是在银楼次消费满千两银子,或者累积消费满两千两银子的,都能获得张银质贵宾卡,凭这张贵宾卡可以上二楼,进入专门的贵宾包房购物,而二楼卖的全是珍品,也有每季最新的款式。等累积消费满五千两银子,将获得金质贵宾卡,金质贵宾卡可以获得每年两个高级定制,和每季两次形象设计的权利。 “高级定制和形象设计又是什么?”苏烨觉得自己脑子完全不好使了,怎么都是自己没听说过的? “高级定制就是只为这个人而设计的首饰,是独无二的。形象设计就是为这个客人考虑好她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手上拿的帕子、扇子。”管事说着,指了指隔壁的间房,说:“那边是几个画工不错,脑子也灵活的学徒,太子妃让他们学习服饰的配搭,还有几个梳头的妇人,正在学习新的发式。” 苏烨听得直发愣,好半天才问:“这些……都是谁想出来的?” 管事脸与有荣焉的说:“全是太子妃个人想出来的。” 苏烨摸了摸下巴,这外甥不仅是个心灵手巧的,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该说外甥肖舅吗?当初老五也是特别会做生意,可惜身体不好,早早的就去世了。 正想着,就见见个嬷嬷走了进来,对蔺秋说:“太子妃,张德儿求见。” 第3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张德儿是带着田庄最新的账目来的。 当初在新开垦的土地上种植的蔬菜已经收获了批,按照蔺秋所说的,用车子运到附近几个比较干旱的乡镇贩卖,所得竟然比以往半年的收入还。 另外又招募了百的庄客,是年轻力壮的,也有携带家眷的,女眷和孩子帮着割草喂牛,或田间除草洒水。 “孩子?”蔺秋记得田庄里的确有几个小孩,不过当初没注意他们是否下田干活。 “是啊,虽然年纪小了点,做不得重活,不过两个人才拿个人的工钱,还是比较划算的。”张德儿回答。 蔺秋想了想,说:“都是大的孩子?有少人?” 张德儿答道:“是七八岁的孩子,十、二岁的也有,总共二十几个。” 蔺秋微微皱眉,这么小的孩子去割草喂牛,还要下地干农活,且不说能做少,就是安全也无法保障,虽说大梁国没有儿童保护法,来自现代社会的路人甲却无法置之不理。 “十六岁以下的孩子除了秋收后拾穗,不许下地做其他的农活,也不许割草,只可以让他们帮着喂鸡和鸭,具体事宜你去安排。”蔺秋想了想又说:“另外请个先生到田庄,每日教他们识字,束修由田庄出。” “可是……”张德儿刚想反对,突然想起楚皇后之前对他说的话。 “太子妃虽然年纪尚幼,却是聪慧无比,当初让他管理田庄,也不过是想试试他,谁知道竟做得如此出色。养牛、养鸡、养鸭,看似普通,可是从牛圈、鸡舍的设计,到肥田的计划,几乎每步都考虑得妥帖,可见是个有长远眼光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张德儿对着蔺秋躬了躬身。既然皇后娘娘都说太子妃是个有长远眼光的,那他就做好太子妃吩咐的每样事,然后拭目以待吧。 蔺秋点了点头,让他先下去了,自己坐在椅子上想了会,叫来银楼管事,问:“上次让你找的琉璃工匠,可找到了?” 管事摇头说:“小的找了不少的琉璃匠,手艺那都是最好的,也能做出太子妃要的那种琉璃板子来,只是要完全透明没有杂色……还是做不到。” 蔺秋微微皱眉,他想做的是玻璃镜,在那个游戏里有“玻璃镜”这个道具,是个任务所需的物品,从个海外商人那里购买玻璃板,玩家自己炼制水银等所需物品,然后合成“玻璃镜”。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蔺秋知道如何制作“玻璃镜”,却不知道该如何制作玻璃。 幸好那个游戏是线式的,蔺秋也养成了个任务做不了,就先做别的,说不定等升级了,之前的任务也就迎刃而解了。 暂时放下这事,蔺秋又问:“那盔甲可打造完毕?” 说到盔甲,管事的脸上就有些不情不愿的,在他看来,太子妃的主意大是顶好的,只除了这个盔甲。 “肩甲已经打造完毕,已经送到漆匠那里上漆了,腰封还在绣,请的是京城绣仙庄最好的绣娘,只是……为何要让两个身着盔甲的汉子在银楼门口?”管事犹豫了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让身穿盔甲的汉子守门,则是为了震慑宵小之辈,二则,你听过‘高端大气上档次’吗?”蔺秋本来不想解释,可是想到自己很快要离开京城,这银楼主要还是这管事在管理,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管事时间被这长串的词弄晕了。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细细品来,这几个词里所带的含义……似乎…… 没等管事想明白“似乎”什么,刘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脸喜色的对蔺秋说:“太子妃,蔺夫人和两位蔺少夫人来了。” 自从蔺秋中毒之后,苏红衣去看过他好几次,孙氏和梅氏却只进宫见过他次,昨日蔺秋让刘嬷嬷派人请母亲和两位嫂嫂相见的时候,把她二人给喜得晚上都没睡好,今天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许就拉着自家婆婆出了门,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事实上,不管是在雁归山田庄还是回宫之后,刘嬷嬷依旧会每天把蔺秋的消息传到蔺府,听到蔺秋做水车、管银楼,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在她们心中,蔺秋向就是聪慧的,只是直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在深宅大院里养病,现在即使做出这许事来,她们也不觉得有难以接受,可以说,她们担忧的除了蔺秋的身体再无其他。 母子和叔嫂见面,并没有抱头痛哭或者热泪盈眶的场面,毕竟这不是在家里,只有孙氏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和太子要去北陌县的事,为娘已经知道了。”在宫外见面,即使是自家人也不能太长时间,屋子里除了他们四人只有刘嬷嬷,苏红衣也就长话短说了。“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为娘也照应不到,你父亲和两个兄长又要守着大营,不可能事事都顾着,所以你四舅会跟着你们起去,有事和你四舅,还有刘嬷嬷他们商量,不要随意的轻信他人。” 蔺秋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梅氏在旁边说:“娘,要不要和二姨他们说声?” 苏红衣沉吟了下,说:“你二姨他们都是江湖人,尤其是你二姨夫又担了个武林盟主的头衔,如果让他们跟了去,被那些言官知道又是通麻烦事,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况且,以你四舅的本事,保护秋儿足够了。” 孙氏曾向苏烨学过阵法,到也清楚些他的本事,对于他保护蔺秋还是放心的,她现在只担心蔺秋的身体在北疆之地是否能顶得住。她不住的对刘嬷嬷说:“北疆太冷,保暖的衣物,还有那养身的药丸可要记得按时服用,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刘嬷嬷连忙说:“大少奶奶,您就放心吧,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小公子的。”她着急,久违的小公子又冒了出来。 孙氏知道她的忠心,也知道她们几个嬷嬷向把蔺秋当自己孩子般,不管去到哪里都会把蔺秋照顾得妥妥当当,可就是这样,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只是有些话当着她们又不能说出来,只好扭过头来絮絮叨叨的嘱咐蔺秋天冷了不要随意出门,吃东西要忌冷忌油腻等等等等。 如果让京城里那些钦慕孙氏的才子佳人们知道,她居然会为了这些琐事而象个老妈子样啰嗦,不知道得伤了少人的心。 好不容易等几个女人都说完了,蔺秋才让刘嬷嬷捧了三个锦盒出来,那里面分别是三套极首饰,有发簪、项链、手镯、指环,腰饰、香囊挂件,每件都是蔺秋按照当初游戏里的女性装备绘制出来的,形状和大梁国女子所用的首饰完全不同,可是却又极其精美。 “这都是你画的?”苏红衣看着锦盒里的首饰,惊讶得瞪大了双眼,知道蔺秋画了许首饰的图样,和亲眼看到那些首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苏红衣问的是“这是你设计的?”,现阶段还完全不懂得隐瞒的蔺秋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定在逼问之下,会把他路人甲的身份给说出来,可是苏红衣用的是“画”这个字,蔺秋就完全没有压力的点头,没错啊,这的确是他用笔画出来的。 苏红衣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的儿子如此才,可是以前自己竟然不知道,也从没给过他表现的机会。想到这里,她感到阵阵的愧疚,所以当她听到蔺秋说,让她和两个儿媳妇佩戴这些首饰参加各种聚会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到是孙氏听得微微愣了下,随即露出丝笑来。 第3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所有的现代人都知道广告在商业中的重要性,即使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也需要口口相传的广告不是? 要让福满银楼生意兴隆,首先就要让那些饰品被京城里的人接受,虽然极其精美、奢华,却与大梁国以往的饰品不同,第个佩戴的人如果是名门贵妇,不管是接受度还是格调都会不同。 蔺秋穿到这个世界,认识的女人实在少的可怜,除了自己的母亲,两个嫂嫂,就只剩下楚皇后了。虽说大梁国对皇室的衣着并没有太的限制,可是身为皇后是不可能穿戴奇装异服的,也包括这些“古怪”的饰物,所以蔺秋就把主意打到了苏红衣和两个嫂嫂身上。 苏红衣的那套首饰以黄金为原料,发簪打造成孔雀开屏的式样,每条尾羽上贴了蓝色的鸟羽,中间点缀的是红宝石。黄金的底托、蓝色的鸟羽、火红的宝石,整个发簪华贵而又端庄,孔雀口中衔着的颗红宝石坠子,又增添了丝妩媚。 项链比般人所戴的要长了许,是用个又个黄金的小环连接而成,重重叠叠的小环中穿插着许蓝色和红色的宝石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颜色和发簪很是相衬。 耳环和发簪是套的,也是以孔雀为主题,只是坠子是三个大小不的金铃铛,只要头部轻轻动,就能发出悦耳的铃声。 手镯倒是没那么花样,同样是黄金打造,只是比般手镯要宽许,上面雕刻着百福图。 戒指是颗硕大的红宝石,旁边圈嵌了细碎的蓝宝石,腰饰上也是以这两种宝石为主,黄金雕花为托。 回到家中,苏红衣被两个儿媳撺掇着戴上了整套的首饰,立刻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看到铜镜中自己身影的苏红衣也呆住了。 作为个爱武装不爱红装的前侠女,苏红衣向是不注重装饰自己的,除了参加每年的宫廷宴会,那些命妇必须戴的行头,平时最能在她头上看到根银簪,还是那种最简单的样式。 猛然间佩戴上如此华美绝伦的饰物,就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泼辣直爽的武林侠女,而是端庄大气,又不失妩媚的将军夫人。 “娘……你好漂亮啊……”好半天,才听到梅氏傻愣愣的说了句。 孙氏也清醒了过来,连声的对苏红衣的大丫鬟茗香说:“快,去把娘上月新做的那件青缎掐银线的褂子取来,还有那件过寿时穿的千福袄,再有……那条粉蝶牡丹裙也取出来。” “哎。”茗香应着去取衣衫。 苏红衣把拉住孙氏,说:“你这忙忙叨叨的是要做什么啊?” 孙氏笑着说:“娘,您忘了,前两日丰府不是才送了帖子来,邀您今儿下午去参加个品茶会吗?” 苏红衣听得直撇嘴道:“哦,就那疯婆子的茶会,大群女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我才不想去呢。”事实上,那么年苏红衣就没去过任何次夫人们办的茶会,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每次有人办茶会都会给她送张帖子。 孙氏笑得直摇头,说:“这次可不是为了闲聊,而是为了小叔。” “为了秋儿?这话是怎么说的?”苏红衣有些纳闷的问。 孙氏笑着说:“娘,可还记得小叔说让我们戴着这些首饰参加各种聚会?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夫人们,福满银楼的首饰有漂亮,好让她们去买呢。” 苏红衣听得愣,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混小子,居然是让为娘为他拉客人呢。” 孙氏也跟着笑出了声,说:“这正是小叔的聪明之处,平常人可想不到呢。” 只要是夸奖蔺秋的话,苏红衣最是爱听,哪里还会在意那品茶会有无聊,笑着轻拍了孙氏几下,说:“罢了,你们也把秋儿送的那些首饰戴上,咱们起去那什么品茶会。” “是。”孙氏和梅氏笑着应了,各自回屋换了新衣服,又戴上蔺秋送的首饰。 孙氏生得肤白纤细,套首饰以水晶为主,用金线绞丝镶嵌成梅花的花式,尤其是那枝发簪,竟然以乌木雕成梅花树枝,再将粉色的水晶做成梅花嵌上,远看仿佛是簪了枝新摘下来的腊梅般,晶莹剔透又不失华美,衬得她恍如寒梅仙子般。 梅氏的那套首饰是与众不同,用各色鸟羽拼凑出花和叶的形状,中间以小珍珠为花蕊,四周再用雪白的兽毛做点缀,又有各色细小的宝石珠子做的流苏,绚烂的色彩中带着野性,野性里却又有着几分俏丽。梅氏出生山匪,身形又比较粗壮,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们说起她,往往带了几分不屑,甚至有人在背后说她象只大马猴。可是戴上这套首饰,英气依旧,却又了些往日没有的灵动和娇俏。 婆媳三个番盛装打扮,坐了马车向丰家的大宅驶去,路上苏红衣又是高兴又是伤心,自己的儿子有本事是好事,可是现在这儿子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真是恨不得把蔺敛那混蛋捉回来,狠狠的抽他顿。 丰家是唯祖宅就在京城的世家,出了南城门有三千顷的土地都是丰家的,甚至细说起来,连南城门那块土地都是丰家的。 说是祖宅,其实和个山庄差不,从大门进去需要坐马车行刻钟的时间才能看到宅院。 “你说谁来了?”丰夫人听到下人的汇报,立刻瞪大了双眼。 连几个早早来到的贵夫人们也惊得了起来,蔺夫人?蔺大将军的夫人来了? 那个下人也很晕乎,不过还是说:“夫人,的确是蔺夫人来了,还有两位蔺少夫人。” 这下大厅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大梁国的贵夫人们都知道,蔺夫人和两个儿媳这么年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贵夫人之间的聚会,可是每次有人开茶会却不敢不送张请帖上门,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蔺大将军是最受皇上信任和器重的大臣,而且在民间也是倍受推崇,甚至有传闻皇上有意让他的两个儿子以后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掌兵权。何况,蔺家那最小的儿子现在还是太子妃,将来很可能就是凤仪天下的皇后。试问这样的人家,即使不上杆子的巴结,谁又敢得罪了? 这突然之间,蔺夫人居然来参加丰家办的夫人聚会……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还是说,丰家得了皇上的青眼? 丰夫人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把人给推出去。丰家虽是世家,可是说到官职,丰夫人的丈夫却只是个挂职的四品官,比起蔺家就差得远了,她起来,微微挑眉对着身旁的贵夫人们说:“各位,随我去迎接蔺夫人吧。” 第3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苏红衣虽说出身武林,但苏家也算是家大业大的豪富之家,在家中也是奶娘、嬷嬷、丫鬟成群的服侍,虽然性格豪爽,但要说贵妇人的那套,她是再了解不过了。 从车中下来时眉梢微挑,眼里带着丝傲然,偏偏嘴角又含着笑,明明表现出了高高在上的态度,却又让人觉得可亲可敬。 “蔺……蔺夫人,你……你这首饰是在哪里买的?”没有寒暄,没有问好,苏红衣端出了贵妇人的架势,可是贵夫人们却早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们的眼中只有她和身后两个儿媳身上的首饰,那么的华丽,那么的让人迷醉,甚至疯狂。 苏红衣和两个儿媳对视眼,笑了。 几天之后,正好是中秋佳节,福满银楼五家连锁店同时开门营业。 乌木的牌匾上用碧色的玉粉写了“福满银楼”四个大字,字是著名的书法大家,礼部孙尚书的长子孙诚所写,旁边还用朱砂填了他的印章。 原本的木门打开后,里面是用彩色琉璃板拼接的四扇推拉门,细看可以发现那分明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图。 走入店堂的客人会发现,这店堂里虽然没有明瓦灯盏,却比般的店堂要明亮许,尤其是那些摆放在柜台和展示台上的首饰、玉器和金银器皿是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连里面的伙计也与其他店铺的不同,簇新的黑底滚红边的袍子看起来精神抖擞,他们虽然都含着笑却不会让人觉得谄媚,挺直的背脊让人感觉到良好的教养。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胸前衣襟处还有块小小的牌子,银底上用朱砂嵌着自己的名字。 彩色的琉璃门、绚烂的首饰器皿、有教养的伙计,这些足够吸引人了,可是都比不上总店大门侧着的那个汉子。 只见他手持杆溜银枪,身穿大红战袄,肩上是火焰冲天形状的金色肩甲,滚了金边的雪白腰封上用银线绣着朵朵的祥云,黑色的紧腿长裤,足蹬双皂色厚底靴。即使在那里动不动,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种霸气,仿佛是久经沙场的威武将军般。 “好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几乎所有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如果福满银楼的管事知道,定会捂脸。 守门的汉子共有两个,还是双胞胎兄弟。要说他们两个的外貌可说是等的端正,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身高腿长,放到哪里都能吸引大群的大姑娘小媳妇,可偏偏先天智力有问题,个命令个动作,没有命令就不会动弹那种。 管事招募守门汉子的时候,个金匠想起了这兄弟两个,因为和金匠是邻居,平时也知道他们两个的脾性,虽说人有些痴傻,却是憨厚听话的,对自己的寡母也极为孝顺,就给推荐来了。两人轮流岗,从巳时(上午9点11点)到酉时(晚上7点9点),中间还有个时辰的用餐和休息时间,薪金优渥还包伙食。出外打短工常被欺负的两兄弟对此很满意,他们的母亲是感激涕零,个劲的让两个儿子听管事的话好好做事。 好好做事的意思就是在那里动不动,吸引客户,震慑宵小。 仅仅开门的第天,银楼管事就明白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真正意义,几乎所有进银楼的客人都会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即使是官宦家出来的,对着伙计也会轻声细语的说话,就连往日最是摆谱的几个贵夫人也变得斯文起来。 只是……她们抢首饰的动作就和斯文完全不沾边了。没错,那些贵夫人们让福满银楼的管事和伙计们,充分的认识到“女人疯狂的购物欲”有可怕,她们买首饰的速度和抢没有区别。 只是半天的时间,之前十几天打造出来的各色饰品就售出过半,连着些摆件、器皿、妆盒等物也卖掉不少。 有几个贵夫人拿到了银质贵宾卡,去二楼又是轮抢购,而丰夫人是直接买了近万两银子的首饰,获得了第张金质贵宾卡,在三楼逗留了超过个时辰之后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妖艳妩媚的二十佳人,居然是那个徐娘半老的丰夫人。 对此蔺秋表示,大梁国的人都很聪明,他只是说了眼影、假睫毛的概念,几个匠人的家眷居然就把这两样东西给折腾出来了,配上原本就有的珍珠粉和胭脂、眉笔,把个四十许但保养得当的女子画得年轻些,实在是太容易了,没见那些网络上的“美女”卸了妆,很都是恐龙级的大妈吗? 这年的中秋赏月灯会上,许女子都戴着福满银楼的首饰,即使是般的市井小民,也会买上朵绢花送给妻女,只需十几文钱就能让家中女眷开心许久。 晚上,当蔺秋从宫宴回来,看到刘嬷嬷拿来的当天营业收入,对着那个惊人的数字,也不过是点了点头就放到了边。 有了之前苏红衣的广告,这几天几乎所有京城里的小姐和夫人都知道,福满银楼的饰品有么的华美,所以开门营业的第天才会有这么高的营业额,不过之后应该会有很长段的饱和期,足够银楼为几乎清空的仓库补货了。 这段时间有几个脑子灵活的学徒,在蔺秋绘成的那些图谱的触动下,已经开始试着设计首饰了,虽然现阶段还看不出效果,不过总是可以期待的。 虽然福满银楼还有很漏洞,但有精明稳重的管事,手艺精湛的工匠,头脑灵活的学徒,还有那些爽利的工匠家眷……之前他们只是局限在固有的思维里,而蔺秋给了他们个火种,他们会在未来的经营里逐步的自我完善。 明天就要去北陌县了。 蔺秋想到这里,看了眼正在屋里兴奋得直蹦高的梁熙,微微勾起了嘴角。 只有身后的刘嬷嬷不屑的瞥了眼梁熙,越发觉得这个傻兮兮的太子实在配不上自家小公子。 第3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按《□□律例》,太子历练时需隐瞒身份,轻装简行,甚至规定只能带师爷人,仆役两人,车夫人前往。 不过到了梁熙这里,师爷人没变,仆役两人也没错,车夫人就不可能了,因为光是装蔺秋所用物品的马车就有七辆,里面不仅有装着衣物的二十口箱笼,连些小型的家具都带上了。另外为了不影响梁熙的学业,李太傅也会随行。 蔺秋那边人员到些,有嬷嬷四人,护卫九人。值得说的是,九名护卫分别是苏烨和他的八个记名徒弟。 苏烨作为暗器高手,机关、阵法、易容大师,想拜他为师的人如过江之鲤,只是他对徒弟的要求极高,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收了八个记名弟子,其中年纪最大的快七十岁了,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六岁。 大早梁熙和蔺秋二人去向楚皇后辞行,没想到梁洪烈居然也在坤宁宫里等着二人。即使再不满梁熙的不着调,那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现在唯的儿子。 “去到北陌不要光想着玩乐,向太傅请教如何处理政事,如果连个县都管理不好,朕将来如何敢将这大梁国交到你手上?”想到梁熙要去那苦寒之地,还去三年,梁洪烈难得的像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温和的说:“不会的就要学,不懂的就要问,北陌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县城,却也有数万人口,不可因为自己随心所欲而让民众受苦。”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梁熙答应着,努力的压下不断上翘的嘴角。马上,马上!马上就可以出宫了!马上就自由了! 梁洪烈看着他那全身上下都在雀跃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搐、手心发痒的想抽他顿。 楚皇后拉住蔺秋的小手,说:“那北陌县离你父亲的大营极近,有空可去看看大将军,你们父子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蔺秋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梁洪烈在旁边却是瞪了她眼,虽说把梁熙的历练地点定在北陌,的确有让蔺敛庇护的意思,可是当面这么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太过了。 梁洪烈不知道,今天早楚皇后看到宫人拿来的福满银楼昨日天的营业额时,几乎有些后悔答应蔺秋同前去北陌县,只天的营业额几乎等同过去年的营业额,这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不是为了梁熙的安全,无论如何也要皇上改了圣旨,把蔺秋给留在京城里。 因为要赶在早上人不的时候出城,梁洪烈和楚皇后也没有说太长时间,就让他们出发了。 两辆马车低调的从西城门出去,汇合了早就等在半路的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北行驶。 所有人都坐在车上,只有梁熙和师爷各骑了匹枣红大马。 师爷姓陈,名繁,是户部尚书陈简的幼弟。 大梁国的世家通常会选择族中有出息的子弟加以培养,然后以举荐的方式出仕,也会从每年参加科举的学子中择优笼络,但不管是举荐出仕,还是笼络的学子,都只有文官。在世家看来,武将即使再有权力又如何,即使到了蔺敛那样的地位,还不是粗汉莽夫个。 可是陈繁却偏偏是个异类,他自幼好武,自听过蔺敛的“英雄事迹”之后,就把蔺敛当成偶像,誓要学习他保家卫国的“英雄情怀”。陈繁的父亲为此气得差点打断他的腿,当时是太子伴读的陈简回家,才劝服了自己的父亲让陈繁学武,等他十六岁时又托人将他送到北疆蔺敛帐下,直到今年五月才回京。 看了眼在马背上兴奋得嗷嗷直叫的太子,陈繁忍不住在心里次又次的叹气。 梁熙去北疆的那年,陈繁也在北疆,而且当时已经是千户的陈繁就在蔺岳的营中,操练梁熙的人员里就有陈繁,虽然梁熙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可是陈繁却是记忆犹新,尤其是梁熙刚到营中飞扬跋扈的那些事。 怎么就脑子热,被大哥给忽悠来了呢?家族中最纨绔的子弟也比这位靠谱啊,就连那刚刚启蒙的侄儿也比他懂事啊! 陈繁绝对不是个容易脑子发热的武夫,正相反,出身世家的他有着俊美的外表,斯文的谈吐,良好的修养和渊博的知识,在军中他肯吃苦,善待士兵,上战场他冷静、勇猛、有谋略,不论是腹黑的蔺柏还是直肠子的蔺岳都对他观感甚好。 可是再优秀,他也只有二十岁,也有年轻人的冲动,就像现在,明明担着师爷的身份,却不得不像个老妈子样,苦口婆心的劝诫梁熙,就为了让他不要个人脱离队伍,独自跑到路边的山上去,陈繁不由的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和马鞭,特别想抽他顿。 如果后面马车里的李太傅知道陈繁的想法,定会拉着他的手,大喊声“知己啊”! “你看这个就是回力镖,飞出去如果打不到猎物,它就会自己飞回来,可好玩了!是秋儿给孤……额,给本县令做的。”尽管陈繁的脸上几乎冷的能刮下层寒霜来,梁熙还是拉着他不停的说话。没办法啊,这队人里,能说上话的只有蔺秋,却被几个嬷嬷围在了车里,连见都见不到。剩下的除了护卫就是车夫,至于李太傅……梁熙真没有自虐的嗜好。 秋儿?太子妃吗? 身为蔺敛的忠实粉丝,陈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蔺秋。不管是蔺柏还是蔺岳只要说到家人,定会说到自己的幼弟蔺秋。聪明、可爱、斯文又善良,尽管体弱病却好学不掇,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孩子。 “秋儿可聪明了,他还教了我好几种游戏,今天晚上我们起玩,如何?”梁熙笑眯眯的四下张望着,真是看什么都那么美好,连陈繁那张冰封般的脸也是那么顺眼。 陈繁想了下,说:“为何不让……夫人陪县令大人起玩?” “恩……如果是五子棋的话,秋儿到是可以陪我起玩,如果是别的就不行了。”梁熙苦了张脸,他何尝不想让蔺秋陪他,只是蔺秋身体不好,身边的那几个嬷嬷总是看得很紧,每次他想让蔺秋陪他玩游戏的时候,总觉得那几个嬷嬷在用眼光刮他的肉。 “五子棋?”陈繁也会下棋,却从未听过五子棋。 “对,是秋儿想出来的。”梁熙见陈繁不懂,立刻洋洋得意的把五子棋的规矩说了次,还说:“秋儿还给我设计了个好大的游戏场,可惜在雁归山那边……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玩了,那个滑草可好玩了……” 陈繁见他情绪低落的在马上不做声,反而松了口气,只要梁熙别找些麻烦回来,管他情绪低落还是高昂呢。 马车自然没有骑马快,到了中午也不过离京城五十里地,附近没有村庄,路边到是有个小小的酒家,因为要赶路,他们就没有停车,只是买了些干粮在车上用了就走。 到是刘嬷嬷下来问小二要了壶热水,应该是为了给蔺秋冲茶用的。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处小镇,也幸亏中午没有休息,否则肯定要走夜路了。 陈繁在客栈的门口,看着小二将辆又辆的车引到店后的空地,车辆实在太,客栈的后院明显不够地方放置。 有辆车停在了客栈门口,陈繁看到两个老嬷嬷从里面下来,其中个从车后拿了张脚凳放在车旁,另个从车里扶出个小人儿来。 陈繁刚想避开,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蔺秋下了车,随着刘嬷嬷走进店里,只在路过陈繁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他眼。 第3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连日的赶路,几乎所有人都快精疲力尽了,就连陈繁这个经过边军年锻炼的人,也感到了疲惫。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骑着马,坐着车怎么还会疲惫?问题就在于大梁国的地形。 大梁国山,几乎有半的国土全是纵横交错的山脉,以大梁国现在的生产力,要在山上修筑平坦的山路完全不可能,般人如果要出门,北方通常会选择骑马或者驴子,南方则选择乘船,因为马车在山路上摇晃,真的能把人的骨头都给晃散了。 从赶路的第四天开始,蔺秋就变得蔫蔫的,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几个嬷嬷从他越来越苍白的小脸上可以看出,再这样赶路蔺秋的身体就要支撑不住了。 第八天的晚上,因为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在块山间的平地过夜。 从京城到北陌县要走上近个月,自然不可能不带帐篷,不过帐篷厚重不能带,共也只有两顶,顶住的是梁熙和蔺秋,另顶给了李太傅,剩下的人只能睡在车里。 山间过夜最怕的是遇到山匪或野兽,不过有了苏烨这个机关和阵法大师,能摸进营地的人或兽就少之又少了。 陈繁看着几个“护卫”在过夜的营地附近走来走去,东丢块石头,西放根木头,还有的人在挖坑,有人似乎在树上、山石后面、草丛中等地方安置了什么东西。陈繁看得出这是某种阵法,身为个武将,他只学过战阵,这种机关阵法却少有涉猎,不是他看不起机关阵法,而是实在找不到人来教。 在大梁国要想学会门手艺很简单,可是要想把这门手艺学精了,却是千难万难。 就像苏烨这样的高手,选徒弟首先身家必须清白,其次人要老实、孝悌,最后还要聪明、好学、肯吃苦、有耐心、有恒心、有毅力……要放到现代,有学生这么听话好学,那老师做梦都得笑 醒,到了苏烨这里却只能做个记名徒弟。 记名弟子头几年几乎不传授任何东西,师傅平时做事的时候你可以看,学懂少凭本事。几年后如果还算满意,会教点入门的东西,回答几个问题。再几年之后,如果实在满意了,才会考虑是否收徒。而且,就算是收入门下,也不是把所有技艺传授给你,还要看表现…… 难吧?可就这样,每次能学到点东西,这些记名徒弟还是感激得不行,就连那个快七十岁的老徒弟,对着年纪只有自己半的苏烨,也是万分恭敬,简直当再生父母般。哪里象现代社会的学生,不仅骂老师,甚至动手打老师的都有。 话题扯远了,回到山间的空地上。 虽然离北疆还有些距离,可是已过中秋,山里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帐篷前的空地上燃起了堆篝火,旁边则搭了两个简陋的石灶,两个杂役正在做晚饭,而另边,邢嬷嬷用个小泥炉正在给蔺秋熬野鸡汤。 野鸡是梁熙打回来的,在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情况下,梁熙居然精力越来越好,不仅没有丝毫的疲惫感,甚至精神比在京城时还要旺盛。 “秋儿,晚膳后我们玩那个黑白棋吧~!”梁熙脸兴致勃勃的望着蔺秋。 这几日,为了让梁熙每天晚上乖乖的呆在客栈里,蔺秋又教了他个新游戏,就是反转黑白棋,这个比五子棋要简单,下就把梁熙给吸引住了,每天晚上都到处找人陪他玩,可惜就连陈繁也以疲惫为借口不肯陪他玩。 对此陈繁表示,如果只是玩上两三盘还行,谁愿意晚上不停的对着那翻来翻去的黑棋和白棋啊,尤其是梁熙还精神十足的恨不得玩通宵。 蔺秋还未说话,刘嬷嬷闪身挡在梁熙面前,态度很“恭敬”的说:“县令大人,夫人连日赶路很是疲惫,还望县令大人能够体谅夫人,到边自己玩耍去吧。” 梁熙:“……” 自从出了京城,大家改口称呼他为“县令大人”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地位似乎也从“太子”直线下滑到了“县令”,虽然以前就没什么地位,现在就是毫无地位可言了。话说这位嬷嬷,你那脸嫌弃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 不过梁熙可不敢和刘嬷嬷呛声,前几日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位嬷嬷记手刀,把客栈里养的条大狗给直接劈得吐血而亡,就因为那只大狗对着蔺秋乱吠。 梁熙没办法,只好出了帐篷去找陈繁。 陈繁看了他眼,说:“这夜晚光线也不好,风又大,县令大人是想坐火堆旁边下棋吗?” 梁熙想也是,那棋子是用小木片做的,风太大是容易吹走,不过他想了想,说:“那我们进帐篷里玩吧。” 这次陈繁没有拒绝,把梁熙给乐坏了,连忙拉着陈繁就进了帐篷。 帐篷是圆顶的,用竹竿和木条搭成,上面铺的是打薄了的皮子,直径大约有六米,分里外两间,中间用薄纱隔开,里间睡觉外间放了张长案和两张椅子,长案旁放置了高脚的灯盏,可以用膳或者写字看书。 陈繁进帐篷,就见纱帐上隐隐绰绰的个人影,瘦瘦小小的个,似乎坐在矮塌上动也不动。 正在外间收拾东西的刘嬷嬷差点被梁熙给气晕过去,居然就这样带了个外人进帐篷,虽说这陈繁的身份她已经查了个底掉,知道是个可以信任的,可也不能随意的带到帐篷里来啊。 她这边还没开始发作,就见梁熙急急忙忙的拿出黑白棋放在案上,对着里间喊道:“秋儿,来看我和陈……师爷下黑白棋,今天我肯定能赢!” 第3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并不是不懂男女大防、内外有别,可是他这个人有点根筋,就象男女之事,说起道理来他都懂,可是因为没兴趣就点也不放进心里,所以送入宫的女子即使爬上他的床,他也想不到男女之事上去,还心的认为那些女子企图抢他的床。 在梁熙看来,蔺秋虽然是他的妻子,却也是个男子,那么和陈简这个男子见面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如果换个地方,蔺秋和陈繁见面是没问题,可这帐篷是他们休息的地方,等同卧室,他这样冒冒然把个外男带到卧室里和自己的妻子相见,如果传出去,蔺秋即使是个男子也难免被人泼上盆污水。 刘嬷嬷恨得几乎想拿起旁的铜盆照他脑袋敲过去,见过笨的,真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 幸亏陈繁制止了他,说:“夫人连日奔波,想来是很疲累了,就不要让夫人起身了,我们随便下两盘棋,也早些用膳就休息吧。” “哦,好吧。”梁熙虽然贪玩,却也能听得劝。“秋儿,你就不要出来了,在榻上歇着吧。” “嗯。”蔺秋在里面应了声,脆嫩的童声里带着丝清甜。 刘嬷嬷本想收拾好东西就出去的,见此只能留在帐篷里守着,又把帐篷的帘子掀得大开,让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自家小公子嫁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太子,只好自己万事护着。 翻转黑白棋看似简单,其实趣味十足,陈繁陪梁熙玩了几天,已经把里面的规则摸了个通透,和梁熙你来我往的下了个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梁熙只要是遇到和游戏有关的东西,立刻就能变得聪明起来。两人几乎同时学会玩翻转黑白棋,可是以陈繁的聪明,十次里最也只能赢上两次。不管陈繁从哪个方向出击,梁熙总是能找到破解的方法,迅速的占领边角,将陈繁的那列棋子控制住,最后转换成自己的颜色。 两人边下棋边聊天,当然主要是梁熙在唠叨,陈繁在听。 陈繁自幼拜师学武,跟随自己的师傅走过不少名山大川,后来进边军杀敌卫国,算得上是见识广了,常年被困宫中的梁熙的那点见识,实在是吸引不了他,不过再不屑,他也保持着世家的良好教养,即使冷着脸,也表露出了“我在听”“我在认真的听”,偶尔还会接上几句。 刘嬷嬷直在角落里,眯着眼睛,在脑海里把梁熙剔骨扒皮了三次,又大卸八块了三次,正想再千刀万剐三次的时候,却猛地睁开了双眼,双眸里闪过丝杀意。 不知何时梁熙说起了蔺秋,说起他接管田庄、设计水车和梯田,管理银楼、设计首饰和改造店铺,虽然梁熙对这些都兴趣缺缺,可是经常在旁边看着蔺秋做事,大致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夫人如此聪慧,又对县令大人如此体贴,真是让人羡慕啊。”陈繁说着,与梁熙开始了第四局。 梁熙有些得意的笑了,于是在夸奖蔺秋的同时,开始细数蔺秋对自己的好来,当然,重点是蔺秋总是能想出好玩的游戏。 第四局下完,晚膳也做好了,两个嬷嬷端着饭菜进来,陈繁乘机告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出帐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脖颈子发冷。 这荒郊野外的自然也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是所带的干粮,还有前日在小镇上买的蔬菜,新鲜的肉类不能久放,所以晚饭里除了梁熙打的那只野鸡,就只有咸肉,切碎了丢进汤锅里,或者切片放在饭上蒸,不管是闻着还是吃起来都很香。 梁熙向是锦衣玉食的,即使当初去边军那年,也是自带厨子吃小灶的,还真没吃过如此“简陋”的饭菜。 “嗯,好吃!”或许是饿了,又或许是没吃过这么煮的咸肉,反正梁熙觉得这真是美味无比,边自己吃,还往蔺秋的碗里夹了厚厚的大摞咸肉片,说:“秋儿,你也吃些,吃肉才能长肉呢。” 其实原本梁熙也不会这样随意的给蔺秋夹菜,或许是因为出了宫,精神放松的缘故,在宫中不能做的,或者做不出的事情,在外面做起来很自然。 旁边的刘嬷嬷的脸瞬间就黑了,蔺秋服的药忌惮颇,其中就有饮食需清淡这条,那咸肉肥肥腻腻的,又不知放了少盐,如何能吃? 没等她拦着,蔺秋已经夹了薄薄的片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然后说了声:“好吃。” 其实蔺秋的全话是“原来这种味道就叫好吃啊”。 说起来很可怜,不管是原主还是穿过来的路人甲,每顿所食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小碗煮得绵软的米饭,加上几个清淡小菜,别说调料了,连盐都恨不得数着颗粒来放,唯能沾点肉味的就是汤,还是撇去所有油花的清汤,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了,他是真的不懂什么样的味道叫“好吃”。 刘嬷嬷阻拦的手顿,只觉得阵心酸,堂堂将军府的小公子居然觉得块肥腻的咸肉好吃……罢了,只是偶尔次,少吃两片应该无碍……吧…… 谁知到了半夜,刘嬷嬷就恨不得劈死梁熙,再砍了自己。无碍?无碍个xx! 那咸肉味重,蔺秋又是头次吃,忍不住吃了两块,连着饭都用了许,饭后又因为山风过大,只在帐篷里随意的走了两步当消食就睡了。这从未吃过肉的人,猛然间吃下那么肥肉,本来就容易引起肠胃不适,再加上半夜山里突然降温,还下起雨来,寒气湿气激,蔺秋立刻就病了,不仅腹痛如绞,还发起高热。 梁熙睡得香甜,雨点哗哗的打在皮质的棚顶,哪里知道蔺秋在身边疼得翻来覆去,还是外间守夜的陈嬷嬷听见了蔺秋的□□,急忙拿了灯进去看,才发现蔺秋病了。 陈嬷嬷脾气暴躁,把将正打着小呼噜的梁熙从床上掀下地去,急急忙忙的用被子裹紧了蔺秋,自己冒雨冲出去把刘嬷嬷给喊了来。 梁熙在梦中回到了雁归山的游乐场里,正踩着滑草车从山坡上路下滑,沿途还用回力镖打了好的野味,到了山脚就见蔺秋脸崇拜的对他直说“太子殿下好厉害”,还说要扩大游乐场,为他设计的游戏。他正乐得哈哈大笑,就见猎物里冲出头黑老虎,下将他扑倒在地。 躺在地上梁熙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雁归山脚跑到这个小帐篷里来了,还有,那只黑老虎去哪里了?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几个嬷嬷就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刘嬷嬷脚把床边的梁熙踢得滚到了外间,先是摸了下蔺秋的额头,然后连声的吩咐烧水、熬药、取暖炉、烧火盆子,另外再把舅老爷请过了…… 梁熙:“……”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梁熙很想问,却不敢出声,几个嬷嬷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梦里那只黑老虎。 第39章 〔捉虫〕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蔺秋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苏烨和李太傅虽然都懂医术,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山里,去哪里弄草药回来? “无妨,过了这两座山头就是个小镇,我骑着马快点跑,天亮之前就能回来。”被惊醒的陈繁拿过药方,用油纸包了放在怀里,不顾李太傅的劝阻,冒雨牵过匹马沿着山路就飞驰而去。 几个嬷嬷和李太傅纷纷赞叹他的忠心,这冒雨走夜路可是很危险的,不小心掉入山谷可就没救了,只有刘嬷嬷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其实蔺秋只是吃了油腻引起的肠胃炎,再加上感冒伤风,如果是平常人,上吐下泻番,把腹中的油腻排出去,再喝点热水,不用吃药说不定都好了。可问题就是蔺秋的身体太弱,连呕吐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那几片肥腻的咸肉在腹中肆虐,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把被子浸得透湿。 梁熙在帐篷外的避雨檐下面,听着帐篷里刘嬷嬷会儿说“小公子哪里能吃得咸肉,我怎么就没劝着点呢”,会儿又说“要是小公子有什么事,我非把那混蛋剁成肉泥”,只觉得飘来的雨点打得他全身都象刀刮般的疼。 李太傅打着伞在旁边,见梁熙蔫头搭脑,像只被雨淋了的小狗仔似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县令大人去老夫的帐中坐会儿吧。” 梁熙害怕李太傅,本不想去,可是又不想在这里,只好点了点头。 进了帐篷,李太傅让梁熙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拿过旁边的茶壶为他倒了杯茶,茶是睡前沏的,早就凉了,不过梁熙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他现在只觉得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蔺秋的病是因为自己让他吃了咸肉引发的,那惨白的小脸和痛苦的□□声,在他的眼前和耳边不停的循环。 “殿下可是后怕?”李太傅用的是“殿下”二字,因为他是太傅,要给太子上课,自然需要称呼他为殿下。 后怕?对,是后怕。不仅因为那几个嬷嬷说的话,的是怕失去蔺秋,失去这个总在不经意间关心和照顾自己的人。 “殿下希望太子妃能身体健康强壮,这固然没有错,但是凡事需循序渐进,好心办坏事,办错事的例子太了。”李太傅也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口,说:“太子可知道太|祖时有个林丞相?” 梁熙听得愣,这时候怎么说到太|祖时的丞相去了?不过林丞相?太|祖皇帝时期有位姓林的丞相吗? 也难怪梁熙不知道,这位林丞相不仅被灭满门、诛九族,甚至连名字都被史官从大梁国的历史上划去,彻底的被抹杀,直到好几代之后才有人敢于提起他,关于他的传说只在民间口口相传,却已经是只知其姓而不知其名了。 李太傅看梁熙脸茫然,知道他肯定不知道,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他说起那段被世人遗忘的历史。 太|祖皇帝以草根起义,历时九年才打下这片江山,手下可说是能人辈出,其中他最信任也最器重的是他的总军师,此人姓林,也就是后来的林丞相。 林丞相同样出身草根,属于自学成才的万能手,上了战场出谋略,下了战场筹粮秣,太|祖皇帝只要在前方开开心心的砸场子、砍人、抢地盘,别的概不用操心,所以登基后直接让他当了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太|祖皇帝起义,主要的原因是当时贵族兼并土地严重,苛捐杂税过,再加上当时奴隶制还在大行其道,平民的日子实在没办法过下去了。 太|祖登基后,企图改变这种社会制度,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贵族们依旧我行我素,甚至些跟随太|祖皇帝同起义的前.草根们也开始买奴隶、兼并土地、强买强卖……等等不法之事做得比那些贵族还顺手。 就在这时,林丞相提出了变法。 变法主要分四条,用现代的话来概括就是: 、统度量,统税制。 二、勋贵以战功论。 三、彻底废除奴隶制,释放所有奴隶。 四、皇子犯法与庶人同罪。 这四条改革提出来,朝堂之上立刻闹翻了天,不仅原本的贵族想杀了林丞相,连那些同起义的草根勋贵们也异口同声的反对。 统了度量和税制,官员就没办法在税收上搞鬼,贵族也没办法偷税漏税。 勋贵的爵位如果不能世袭,等那些凭战功发家的勋贵们死了,他的子孙就不得不放弃原本的福利,除非他向父辈样去战场上拼命。 废除奴隶制是严重侵犯了贵族们的利益,那时还有用人牲殉葬的陋俗,奴隶在贵族的眼里和头牛、只羊没有区别,属于他的个人财产,可现在让他把自己的牛羊给放生了,那绝对不能忍。 而最后条是连整个后宫都出来反对,开什么玩笑,皇上辛辛苦苦的打下了江山,坐上了皇位,你居然把皇上的亲子拿来和庶人相提并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在你心中就是如此贬低皇上的吗? 幸亏太|祖皇帝相信林丞相,在和他详谈了次之后,批准了他的变法意见。 夜之间,原本人人称颂的林丞相变成了过街老鼠,连他的官轿走在街上都会被人丢烂菜叶子。 顶着各方面的压力,林丞相开始了他的改革。 然而这场变法注定是无法成功的,因为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支持他,贵族们当面套背后套,勋贵们横眉冷对坚决反抗,后宫里是天天在皇帝面前吹枕头风。就连那些被释放的奴隶都反对,他们早就习惯了被人奴役,没了“主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往往这边刚刚放出来,那边又跑了回去。 年后,有人告发林丞相贪污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就藏在自家后院的井里,大理寺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边派人通知皇上,边亲自带人直冲丞相府,并从后院的井里取出了五十口装满金银的箱子。 “少?!”梁熙听得口冷茶喷了出来,差点淋了李太傅身。 “五十口箱子。”李太傅又重复了遍。 梁熙眨了眨眼睛,脸不可置信的说:“他家的水井得有大啊?居然能放五十口箱子。” 李太傅微微笑,继续说故事。 对于林丞相贪污,太|祖皇帝是不相信的,可是架不住弹劾林丞相的人实在太了,每天的朝堂上除了弹劾就是弹劾,想办点实事都不行,尤其是那些弹劾林丞相的人还拿出变法的第四条说事,连皇子犯法都与民同罪了,你个丞相怎么能有特权? 没几天,林丞相的兄长在市集上杀了人,细查之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前朝余孽。这本来是好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前朝余孽的家人口咬定这是林丞相在杀人灭口,因为林丞相就是前朝皇帝的暗探。 林丞相从起义之初就跟随太|祖皇帝,九年里不知道灭了少的朝廷军队,说他是前朝皇帝的暗探,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皇帝所有的人都相信了。 贪污还罢了,最是个砍头的罪名,后条却绝对是要诛九族的。 开始皇帝还想罢官来保住林丞相,可是随着“证据”越来越,罢官已经不能满足大臣的意愿,最后连太后都惊动了。皇帝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诛杀林丞相九族。 不过在太后的干预下,给这个有从龙之功的丞相留下了最后的“体面”,砍头变成了火焚,在当时的丞相府堆满了柴火,林丞相满门三百人和府邸起烧了个干干净净。 梁熙端着茶杯,听得呆住了。 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故事?只是似乎有些不样,而且好像还有后续的故事。 第4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看着明显走神了的梁熙,李太傅手指抽动,好悬没有去拿皇上赐下的那条藤鞭。深吸了口气,李太傅正色道:“殿下可知道老夫为何提起这事吗?” 梁熙的表情有些迷茫,听到问话到是清醒了些,说:“之前太傅就说了,凡事需要循序渐进。” 李太傅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果当时林丞相不是如此急躁的提出条变法,而是点点的循序渐进,就不会下子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去了。” 梁熙听得点了点头,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太|祖皇帝让史官抹去了林丞相所有的记录,禁止任何人提到他的名字,并开始了自己与文臣斗、与武将斗的中年人生,再后来,开始书写让所有皇族都蛋疼无比的《太|祖皇律》。 事实上到了太|祖晚年,林丞相当年所提到的几条变法已经全部完成了,可惜的是他的子孙不给力,太|祖皇帝死,抓捕买卖奴隶的现象又开始了,而且带头的还是皇族,“皇子犯法与庶人同罪”自然也成了句笑话。 帐篷外的风雨声大了,帐篷内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好会儿,梁熙才恍然大悟的说了句:“原来《太|祖皇律》是太|祖皇帝为了给林丞相报仇才写的啊。” 李太傅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晕厥过去,虽然从后来太|祖皇帝的所作所为来看,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太子殿下,你的关注点应该放在这上面吗? 梁熙刚想再说什么,却突然了起来,侧耳听了下就冲了出去。 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蒙蒙发亮,骑身影穿过重重雨幕从山道上飞驰而来,直冲到帐篷前的空地才猛的拉缰绳,马身直立而起,马上的骑士已经飞身下马,正是去买药回来的陈繁。 与梁熙同冲出来的还有苏烨和几位嬷嬷,见到陈繁手里用油布包裹的药包都松了口气,经过夜的保暖,蔺秋腹中的疼痛似乎好了些,可是高热直不退,再这样下去怕是会烧坏脑子。 煎好药让蔺秋服下,雨势越发的大了,行人却不得不收拾帐篷冒雨赶路。他们宿营的地方在山坳处的平地,如果雨再大些,很可能会发生山洪,甚至山泥倾泻。 所有人都坐上了马车,梁熙厚着脸皮挤上了蔺秋的那辆车,刘嬷嬷脸色漆黑,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到底没赶他下去。 蔺秋裹了锦被昏昏沉沉的躺在厚厚的皮褥子上,因为服了药有些发汗,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沾在苍白的小脸上,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的胖了点,可是这个晚上,不仅又瘦了回去,连眼窝都凹进去了。 梁熙觉得心里很不好受,他甚至不敢上前坐到蔺秋的身边,只好可怜巴巴的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这山路并不好走,陈繁可以单人匹马的走小路翻山而过,马车却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大路绕远路,而且因为蔺秋受不得颠簸,还不能走得太快。直到中午他们依旧在山路上蹒跚而行,雨势依旧,也无法停下车来做饭,只能在车上啃干粮。 梁熙心里难受吃不下去,落在刘嬷嬷眼里却是他过于挑剔、娇纵,吃不了这种粗糙的干粮,眼里的鄙视和不屑越发的浓重。 “刘嬷嬷。”正在用目光凌迟梁熙的刘嬷嬷闻声立刻扑到软垫前,只见蔺秋微睁着眼睛,车厢内光线昏暗,蔺秋病得两眼昏花没看到刘嬷嬷,于是又喊了声。 “小公子,奴婢在这里。”刘嬷嬷心里酸楚,连忙用帕子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刘嬷嬷,取纸笔来。”蔺秋气息不稳的说:“我要给娘和两位兄长写信。” 刘嬷嬷听得愣,随即狠狠的瞪了缩在角落里的梁熙眼,说:“小公子,你不用写信好好歇息吧,奴婢定给你把话带到,那些害你的人绝对得不到好。” 蔺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想支撑着坐起来,只觉得全身酸软,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只好说:“你带话也行,告诉娘和两位兄长,那咸肉是我自己要吃的,不怪太子。”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不大,可在车厢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不只刘嬷嬷愣住了,连角落里的梁熙也呆在了当场。他们不知道,昨夜蔺秋看似昏迷,其实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刘嬷嬷在帐篷里说的话蔺秋每句都听到了。刘嬷嬷直说要写信告诉夫人和两位少夫人,无论如何要退了这门亲,还要告诉大少爷和二少爷,让他们回来将太子千刀万剐。蔺秋心里焦急却说不出话来,直到刚才在药力的作用下,终于醒了过来。 过了好会儿,梁熙才顶着刘嬷嬷那愤恨的目光,挪到蔺秋身旁,低低的喊了声“秋儿”,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蔺秋微张的双眼似乎睁大了些,虽然依旧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但他知道旁边这个朦胧的人影就是梁熙,他微微的勾起了嘴角,说:“别担心。” 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别担心,不会让你因为我而收到伤害。 所以,你不用担心,象平常那样直开开心心的欢笑吧。 梁熙只觉得鼻子酸,忍不住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蔺秋的小手,看得刘嬷嬷在旁边直瞪眼,不过却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制止他。 午膳后车队继续向前行驶,蔺秋精力不济直昏昏沉沉的时醒时睡的,汗出了身又身,没有热水,刘嬷嬷只好用巾子为他擦身,然后换上干爽的衣服,再换床被子。 梁熙身为丈夫,却是第次看到蔺秋的身子,苍白、稚嫩、瘦小,或许因为骨架太小,虽然瘦弱,可是除了两边锁骨,几乎看不到突出的骨头,让梁熙不由的想起了在北疆时见过的小羊羔,抱在怀里软软的团,带着草原的清新和浓浓的奶香味。 这走就走了整日,幸好后来雨停了,也没有碰到山洪或滚石,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陈繁之前买药的那个小镇。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为了防止赶路让蔺秋的病情恶化,他们在小镇上住了十天才走。这十天里梁熙难得的没有四处游逛,每日除了打着哈欠听李太傅上课,就是在屋里守着蔺秋。甚至还找来本医书看了几天,直看得自己两眼蚊香圈,最后不得已只好放弃。 等再上路已经是九月初,连着几场秋雨,再加上越发的接近北疆,天气开始变得寒凉起来,蔺秋已经早早的穿上了薄夹袄,出门的时候还要再围上件披风。 这天走到处山脚,刘嬷嬷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座大山说,那是二夫人的娘家,问蔺秋是否要去拜访。 蔺秋知道自己的二嫂出身山匪,也知道那山匪并不祸害百姓,只是聚众而居,正有些犹豫,就听梁熙在旁边很兴奋的说:“去看看,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山匪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4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其实就算梁熙不说,他们今天晚上也必须去山寨求宿,否则就只能宿在荒郊野地里了。 他们这路虽然选的是人烟最密集的路线,可是中间还是有许人烟稀少的山区,遇到这种地方他们就只能搭建帐篷过夜,现在蔺秋身体初愈,能有房子过夜总好过住帐篷。 苏烨游历四方的时候曾来过梅影子的山寨,他喊来个记名弟子,让他先去上山去报信,自己陪着蔺秋他们走在后面。 那记名弟子会些武功,身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号的,这时跃下马背,在山间如履平地的飞奔而去,等蔺秋他们坐着马车来到山寨门前,只见梅影子已经带着几个手下迎了出来。 梅影子年过五十,皮肤黝黑、满面虬髯,再加上虎背熊腰的身材,远远看去简直和头黑熊似的。 他早年丧妻再未续弦,只有梅氏个女儿,本打算好好培养这个女儿,让她以后接管这梅影寨,谁知道才十三岁就被个莽撞小子给勾走了,可想而知他当年有气,如果不是那莽撞小子姓蔺,又有个江湖第侠女的娘,他早就杀上门去了。 不过这么年,他早就从生气转为思念,毕竟那是自己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尤其是后来蔺岳和梅氏成亲之后,梅氏回来过两次,彻底的将他那点火气给消了,之后每有书信就把他乐得和过年似的,只是他这山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传递书信实在是比较困难。 今天早他就听到喜鹊在窗外叫,还觉得奇怪,怎么都深秋了还有喜鹊?谁知道刚才有人来说报信,说自己女儿的小叔来访。 自家女儿结婚年连个孩子也没有,每次来信除了问安,提到最的就是她那个小叔,简直把他当自己儿子般,让梅影子边伤心还边酸溜溜的,好好个女儿出嫁从夫了,对小叔比对自己老爹还关心,他能不吃醋吗? 这次女儿的小叔来了,还必须精心的伺候着,否则以自家女儿的性格,肯定得生气,说不定几个月都不来封信……养孩子不容易,养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不容易啊! 梅影寨是梅氏先祖所建,已有二百年的历史了,从最早的百人发展到现在的近千人,大大小小百人家,几乎和个小镇般,有专门的车道上山,山寨里甚至还有家酒楼和家客栈。 梅影子自然不会让蔺秋他们住到客栈里去,直接把人迎到了自己家中。 路上他不停的和苏烨叙旧,拐弯抹角的打听自己女儿的近况。其实他到是很想向蔺秋打听,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蔺秋套近乎,明明已经十二岁了,可是看起来不足十岁的样子,又瘦又小,还没自己条大腿粗,在蔺秋面前梅影子心里直打鼓,生怕不留心就会踩着他,万再踩坏了……算了,还是离远点吧。 到是原本兴致勃勃的梁熙来到山寨之后,显得有点闷闷不乐的,这山寨和他想象中相差的实在太远了,直到进了梅影子的大院,看到挂了“聚义堂”匾额的大厅,还有那张虎皮大椅,才又高兴起来。 男孩子小时候大玩过官兵捉贼的游戏,梁熙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喜好有些奇怪,别人都是抢着当官兵,他却喜欢做土匪,还是每次都能胜利的土匪。 在他的脑海里,土匪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饿了有肉吃,渴了有酒喝,没钱了就去劫富济贫,官兵来了就和官兵打仗,然后赶走他们,胜利了还会在马背上挥舞着刀枪嗷嗷直叫,嗯,这才是真汉子的生活! 这山寨虽然和他想象中不同,不过梅影子的长相和这聚义堂的布置就和他想象的模样了。 梅影子感觉到束热烈的目光,几乎把自己给烧着了,他疑惑的扭头看了眼,然后惊悚了,连带他身旁的几个副头领也瞪大了双眼。 刚才介绍的时候,苏烨只是含糊其辞的说梁熙是蔺秋的夫君。虽然梅影寨交通不便,可是蔺大将军家的小公子嫁给了太子的消息,梅影寨的人还是知道的。 只是传到这里的本已经完全败坏了。 传闻中,天家受到了诅咒,所有的儿子会在新婚之夜死去,于是太子修炼了种采男子精气以活命的邪术。大梁国谁的阳气最重?那绝对是蔺大将军啊!可是蔺大将军是太子能“咳咳……”的吗?明显不可能!就是蔺家的两个小将军也不行啊!于是太子只好对蔺家的小公子下手了。 今天看蔺家的小公子,苍白瘦弱成这样,可想而知太子有禽兽啊! 可是现在,看看太子殿下望着大寨主的眼神…… 梅影子全身僵硬的转过头去,开始在自己的菊花和梅影寨之间做选择,如果为了保护菊花而干掉太子,保全梅影寨的成功率有几分?不用想也知道,朝廷大军兵临寨下,绝对分成算都没有。难道为了这梅影寨就要牺牲自己的小菊花? 想到这里,梅影子顿时泪流满面。 “梅寨主,你这是怎么了?”苏烨正说着京城里的些见闻,突然见梅影子满脸泪水……黑熊般的壮汉哭得梨花带雨,这画面实在太美,真不是般人敢看的。 梅影子把抹去脸上的泪水,说:“听到女儿在京城里的消息,时有些激动,苏兄弟别见怪。”说完,急忙叫来几个仆役带众人去厢房休息,自己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属下就跑了出去,只是行动间双股夹紧,姿势着实有些古怪。 这梅影寨占地面积极广,身为头领的梅影子的家在寨子的最高处,视野很开阔,从大门看下去,不仅能俯视全寨,还能看到远处的群山。 “秋儿,我们去逛逛这山寨。”梁熙拉着蔺秋的小手,笑眯眯的说。 蔺秋看了他眼,点了点头。 刘嬷嬷用眼神示意另几位嬷嬷收拾厢房,自己跟在了蔺秋的身后。等他们走出大门,才发现还有个人跟在旁边,正是师爷陈繁。 陈繁那夜冒雨去为蔺秋买药,回来时脸色蜡白、嘴唇青紫,要不是连灌了两碗姜汤下去,怕是生病的人又要个。他平时不言,虽然总是冷着张脸,可是他容颜俊美,又带着边军特有的硬朗,让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极好。 当然,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刘嬷嬷。 那晚在山间的帐篷里,看似梁熙在唠唠叨叨,其实直是陈繁在套话,而且全是关于蔺秋的话题,这瞒不过刘嬷嬷。 这个陈繁到底要做什么? 刘嬷嬷想到曾有人到静慈庵打探蔺秋的药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忍不住摩挲了几下。早期认识刘嬷嬷的人都知道,她每次想杀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个动作。 第4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他们只在梅影寨住了个晚上就告辞了,对此梅影子长舒了口气,无他,实在是梁熙看着他的目光实在是太热烈,简直让他心惊肉跳。现在梁熙走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菊花晚节不保了。 过了梅影寨又走了十几日,他们终于来到了北陌县。 大梁国的内陆山,东部沿海和北疆的地形较为平缓。北陌县虽然只是个县城,可是面积极广,山地也不,人口却只有不足五万人,大部分土地都荒无人烟。方面固然是因为靠近北疆天气苦寒,还有方面却是因为这里的土地不好,不管如何辛勤的耕种,加少的肥料,种出的粮食也只有其他地方的半,甚至少。 前任县令虽然不知道继任者是太子,却还是极为热情的迎接了他们,这地方实在是捞不到什么油水,他已经接到调任另个富裕县的任书,早就收拾好了行装,只想快快的交接完立刻走马上任。 当晚,前任县令在县里最大的酒楼为梁熙洗尘,同席的是县丞、县尉、典吏、教谕和六房吏员,陪同的还有县里的几个富户。 梁熙虽然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不过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光是气势和态度就让这些人不敢小觑。再加上旁边还跟了个冷冰冰的师爷(陈繁),个学识渊博的书吏(李太傅),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几个富户在回去的路上都在猜测,新县令极有可能是某世家公子出来历练的,可不能得罪了。虽说强龙不敌地头蛇,可是这强龙如果太强,地头蛇也得缩起脑袋。他们不过是个小县城里的富户,如何能敌得过世家这种庞然大物。 第二天早,前任县令就急急忙忙的办了交接,带着自己的家眷走了。 这种北疆贫困县的县衙,自然不可能有豪华,加上大约是年没有修缮,许地方的油漆都脱落了,地砖拱凹不平,屋顶也长了不少野草,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县衙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是给家眷住的三进院子,还有个小小的花园。院子到是很大,可是前任县令家眷少,只住了个院子,另两个被彻底的荒废了,连小花园也是长满了野草。 几个嬷嬷当场就愤怒了,在她们看来,这种地方只适合养猪,怎么能让自家小公子居住! 到不是她们吃不得苦,当年她们在牲口圈里照样可以倒头就睡。可是蔺秋是她们直精心伺候着长大的,不管是在将军府里,还是在皇宫里,所吃、所穿、所用,不说是最好的,起码也是最舒适的。现在跟着这个倒霉催的太子来到这个苦寒之地,还要住在这种烂兮兮的“猪圈”里,这绝对不能忍! 几个嬷嬷和苏烨商议之后,让蔺秋暂时还是住在客栈里,苏烨带着几个记名弟子去找工匠重新装修院子,庞嬷嬷和陈嬷嬷去定做家具、纱帐、门帘等物品。 梁熙对此到没有任何意见,他这两天正为了县衙里的政务头疼呢。 个县令平日里的工作可不像后世的影视里所演的那样,只是审理下案件。事实上个县令要管理的事情是很繁复的,囤田、税收、户籍、教育……可以说个县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属于县令的管辖范围,真要每样都做的话,梁熙累死也做不完,所以才需要县丞、县尉、典吏、教谕这些人。 比起县令,师爷的工作应该是比较轻松的,般来说师爷主要的工作除了禀笔类的文书工作,其他主要是“出谋划策如何受贿”、“联系同僚共同贪污”、“谄媚上官试图升官”……等等工作。 只是到了梁熙这里却不同了。 梁熙需要捞钱吗?或许国库里是缺钱,可是身为太子却绝对不会缺钱用,况且,就算他真的缺钱用了,这种贫困县又能捞几个钱? 谄媚上官试图升官?上官来谄媚他还差不,再者,身为太子还想怎么升官?把梁洪烈脚踢下来,自己登基做皇帝?开什么玩笑,梁熙巴不得自己的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呢,最好直在皇位上呆着,自己才能继续在外面逍遥。 至于联系同僚……梁熙抬头看了眼笑得像黄鼠狼似的县丞,还是别联系了,他怕恶心的吃不下饭。 连好几天,梁熙都在李太傅的“压迫”下,每天对着各种宗卷,按照李太傅的话就是,要管理个县,不了解这个县怎么行?起码你要知道这个县的人口、税收、农业、教育等状况,年里哪些月份大致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样才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现在每天早就要到县衙,在李太傅和陈繁的帮助下处理大堆的工作,然后看宗卷到夜深,才能回客栈休息。梁熙几乎要疯了,他最害怕的莫过于看书写字,可是现在他每天看的宗卷几乎是原来个月看的书,就这样李太傅还不满意。 “秋儿,我好想出去玩啊,好想去城外骑马射箭,好想去打猎……”梁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向旁边的蔺秋抱怨起来。 蔺秋这几天住在客栈里无所事事,每天就坐在窗边发呆,刘嬷嬷怕他觉得烦闷,于是去买了些书回来给他消遣。其实蔺秋真不懂什么叫烦闷,他早就习惯了在没事做的时候发呆了,只不过既然刘嬷嬷让他看书,他就很听话的每天看书。 “我不想每天都看那些宗卷,好无聊啊,你知道我最讨厌就是看书了,可是李太傅直直的让我看,居然还说我看得太慢了……”梁熙坐在床上越说越窝火,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天真,那么傻,居然还以为离开了京城,就能随意的玩了呢,谁知道现在比在皇宫里还累。 蔺秋也坐了起来,看着黑暗中梁熙模糊的身影,想了想,又犹豫了好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句:“要我帮忙吗?” 但凡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游戏里的npc会给你下达任务,会在你请求的情况下给你帮助,甚至成为你的伙伴,可是从来没有npc会主动的帮你,这是游戏的规则。 可是现在,蔺秋破坏了这个直留存在他灵魂深处的规则。 梁熙不知道蔺秋用了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反倒犹豫起来。他当然希望有人能帮忙,也对蔺秋的能力很有信心,只是就像后宫不得干政样,蔺秋是他的妻子,即使是男子也不能进入县衙大堂,不能帮他处理政务的。 “你能帮忙当然好,只是你进不去县衙……”梁熙挠了挠头,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好帮手,终于拍大腿,说:“要不,你扮成我的长随跟我起去县衙,这样那些人就没话可说了。” “嗯。”蔺秋并不在意用什么身份,他现在只想着能给梁熙帮上忙。 想到蔺秋如果去了县衙帮忙,平时就不用老是对着李太傅那张黑脸,说不定还能有时间出去玩上两次,梁熙高兴得反身把搂住蔺秋,连声说:“秋儿,还是你最好了!” 蔺秋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他放松身子依在梁熙的怀里,在这深秋的夜里感受着那与自己不同的温度。 重新躺下之后,蔺秋很快入睡了。 梁熙也想睡,可是不知道怎的,听到旁边蔺秋清浅的呼吸声,脑海中竟然出现了那天在车厢中看到的情景,蔺秋那苍白柔嫩的身子直在他眼前浮现。 摸了摸手臂上似乎还留存的热度,梁熙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第4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刘嬷嬷很愤怒,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考虑下,是否真的应该让这太子继续活下去。 看看,看看,这混蛋太子要做什么?他居然让自家小公子去县衙帮他干活!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让小公子打扮成自己的长随!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什么来着? 刘嬷嬷被气得脑子阵阵的发晕,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了。 到是陈繁看了眼做长随打扮的蔺秋,说:“县令大人忘了,长随是不能出入三堂的。” 长随说好听点是贴身小厮,说的难听点就是奴仆,县衙有专门的衙役,寻常的奴仆是不允许进入的。而且,在许好男色的人家,长随往往就是娈童,这也正是刘嬷嬷愤怒的地方,这混蛋太子把自家小公子当什么了? 其实这实在是有些冤枉梁熙了,他在色字头上根本就未开窍,又直住在深宫里,没有什么狐朋狗友来为他解惑,身边的宫女太监不可能和他说这些,在某些方面,他真的比白纸还纯洁。 “那怎么办呢?”梁熙很苦恼,虽说的确是很想蔺秋去县衙帮忙,可是的却是,他希望蔺秋能在身边,哪怕只是坐在自己旁边和自己说说话也好。 “不如对外就说夫人是县令大人的表弟,内眷虽不能出入三堂,但亲眷却是无碍的。”陈繁看了眼旁边依旧愤怒的刘嬷嬷,接着说:“以夫人的才智,想来定能‘直’为县令大人解忧。” 刘嬷嬷听得心头震,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陈繁,终于没有再反对。 梁熙听得大喜,连忙让蔺秋去换衣服。 客栈离县衙只隔了两条街,走过去不过刻钟,梁熙也不坐轿子,拉着蔺秋,后面跟着李太傅和陈繁起向县衙走去。 还没进县衙大门,就见县尉带了两个衙役急冲冲的从里面跑出来,看到梁熙立刻说:“大人,养济院昨夜发生命案,名老者被人用利刃杀害。” 这养济院主要收养鳏寡孤独的老人,也有无人认养的孤儿,相当现代社会的福利院。 北陌县人口不,民风也很朴实,养济院里只有十几名老者。大梁国尊敬老人,梁熙上任的第天,就按照惯例去视察过养济院,他记得里面的老人都红光满面,十分精神,即使是那些卧病在床的老者,也都干干净净的。 听到是老者被杀害,梁熙不敢怠慢,也不进县衙,跟着县尉就往养济院走,走到半路才想起蔺秋还在自己身边,连忙停下脚步,对蔺秋说:“秋儿,我要去……命案现场,那地方你会害怕的,你先回客栈,我明天再带你去县衙。” 蔺秋本能的要答应,却生生的克制住了,只是盯着梁熙说:“不会害怕。” 梁熙没有纠结太久就带上了蔺秋,在他看来死人也没那么可怕,而且他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兴奋,审案啊!这可是真正的要审案了! 许话本里都有漂亮小姐夜会书生,被人在后花园杀害,某县令在细节处发现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最后捉拿歹徒!虽然现在后花园成了养济院,漂亮小姐成了鳏寡老者,但只要破案,绝对能显示自己的智勇无双!如果蔺秋看到自己如此的英勇,定会很崇拜自己! 边往养济院走,梁熙已经不知道脑补到自编的《梁公案》第几卷了,脸上露出可称之为犯傻的笑容,简直让跟在旁边的李太傅无法直视,再次肯定了教育太子实在是件任重而道远的工作。 养济院在县城的最西边的片商业街的后面,旁边大是商铺的仓库,北陌县土产不,这边的商行主要经营的是皮毛、粮食和矿产。现在已近冬季,许南方来的商人都回去了,要明年春季才会再来,所以这里平日行人比较少,死去的老者倒在养济院后面的小巷里,如果不是收夜香的人经过,怕是好天都没人能发现。 巷口着捕头和两个衙役,旁边还有个养济院的管事,正脸色苍白的回答捕头的问话。 “每天酉时我都会巡视次,当时常二伯还在屋里,那之后我就回房睡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他不见了,当时还以为他出去散步,并没太在意,谁知……”他正说着,抬眼正好看到新来的县令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脸悲戚的说:“县令大人,可定要为常二伯做主申冤啊。” 梁熙点了点头,说:“本官定然不会让常二伯枉死,不会放过凶手。”他板着脸,表情特别的严肃,那管事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蔺秋往小巷子里看过去,只见巷子中间的路上横着趴了个人,个仵作正在验尸。 这附近除了养济院都是仓库,为了平日搬运货物方便,巷子修得比较宽阔,那老者横趴在路上,两头还有富裕。 没等梁熙上前观看,个衙役带着个四十岁的壮汉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个白胖子。 “县令大人,县尉大人。”那白胖子见梁熙和县尉就连忙跑了过来行礼,又对着后面的陈繁行礼,小眼睛却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蔺秋,不过看到梁熙和蔺秋牵着的手,到边不吭气了。 梁熙记得这个白胖子是户房的吏员,名叫黄庶。养济院归户房管辖,梁熙上次来视察的时候,名老者还拉着梁熙的手直在夸奖黄庶,说他经常来巡视养济院,对每个老者都谦逊有礼,是个不可得的好人。看到黄庶在深秋还急出了头的汗,梁熙不由的温声道:“黄小吏不用担心,此事与户房无关,待本官捉拿了歹人自会为死去的老者申冤。” 黄庶擦了擦头上的汗,感激道:“谢大人。” 梁熙点了点头,转而皱着眉头去看衙役带来的壮汉,这壮汉离他们有十几步的距离,可是身上那股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大人,这是发现尸体的廖七。”带人来的衙役也不好受,这廖七天未亮去收夜香,漆黑的路上突然踢到个血呼呼的尸体,吓得他把小半桶夜香全洒在了自己身上,刚才衙役带着他回去洗刷了番,可是这味道还是臭的熏人。 正好阵风吹来,几乎所有人都被熏得倒退了步。 梁熙脸色苍白的对陈繁说:“陈师爷,你带秋儿去找个茶楼坐会儿,这地方实在是……我会儿再去找你们。” 陈繁有些意外,想不到梁熙会自己留下来,反而让蔺秋先离开,连忙应了,对蔺秋说:“表少爷这边请。” 蔺秋看了眼梁熙,虽然有些想留下来,还是跟着陈繁走了,到不是因为这随风而来的臭味,而是不想拒绝梁熙的这种关心。 看着蔺秋他们离开,梁熙才示意县尉前去询问廖七。 廖七虽然因为职业关系,平日与人少打交道,但口齿还算伶俐,县衙大堂之外也不用行跪礼,在哪里说:“回大人,小人每天早上都会收夜香,只是有的地方要日收,有的地方几日收,这附近是仓库,只有养济院处,所以小人四天才来次。” “这条小巷后面就是养济院的茅房下水,收完夜香的时候刚至卯时,天还黑着,正打算穿过这条巷子去前面的商店街,就看到个人趴在巷子中央,背上还插着把刀……”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漆黑的脸庞也有些发白。 他正说着,巷子里仵作已经验完尸,取下了插在背脊上的匕首,让两个衙役用木板抬了尸体出来。 他们的这个位置正好是两条巷子的交叉口,那尸体上原本盖着白布,可是路过梁熙的时候,阵穿堂风吹过,白布被吹得掀起,露出下面的尸体。 那是张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双目圆睁,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又似乎在说着“我在下面等着你”。 第4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所有人都被老人脸上的表情吓了跳,尤其是户房吏员黄庶,因为得最近,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个衙役在旁边扶了把,几乎要坐到地上去了。 “奇怪……”梁熙看着两个衙役把白布蒙好,嘴里忍不住喃喃的说。 旁边的县尉正好听到,问道:“大人奇怪什么?” 梁熙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奇怪什么,只是觉得那老者似乎在对自己诉说着什么,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县尉没等到梁熙的回答,转而去问仵作,说:“可有什么发现?” 仵作将手中的纸包打开,里面是还染着血迹的匕首,说:“回大人,死者是被歹人用这把匕首从背后刺入,当场死亡。死者生前并没有与人打斗,也没有被搬动的痕迹,基本上可以确认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梁熙接过纸包,细看那匕首,刀刃有三指宽,木柄黑漆漆油腻腻的比刀刃还要宽些,看来似乎是常年使用的样子。 仵作见梁熙直在看那匕首,又说:“这种匕首常被渔民用来杀鱼,在北陌县很少见。” 梁熙想了想,指着匕首说:“这刀刃这么宽,难道是横着插入身体吗?” 人的背后有肋骨保护,肋骨之间相差不过指宽,如何将这么宽的匕首□□去?可是如果是横着插入身体里,这刀柄又是扁的,凶手拿着岂不是很不方便? 仵作回道:“的确是横插入身体,而且直刺心脏,击毙命。” 他这说,县尉也反应过来了,他接过匕首,用纸包住刀柄试着挥舞了几下,果然如梁熙所想的那般,如果要刀刃横着从背后的肋骨只见□□去,手肘必须抬起如肩高,小臂向前推,可是这样能用的力气就小了许,也很不顺手。 县尉把匕首重新交还仵作,问:“死亡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 仵作说:“应该是丑时和寅时之间。” 县尉皱起眉头,转头去问捕头道:“周围可有火烛照明之物?” 捕头答道:“未曾寻得。” 丑时和寅时正好是最黑暗的时候,昨夜又是月末,连月光也没有,凶手是如何在漆黑片中,将匕首准确的刺入死者的背脊,还是正好从指宽的肋骨间刺入,并且直入心脏,击毙命的? “莫不是熟人?”县尉想到这里,把养济院的管事叫来询问。 那管事过来说:“这常二伯早年丧妻,只有个儿子,可是他儿子小时候得病,坏了脑子,直娶不上媳妇,前几年犯病的时候去爬树,摔下来死了,我们看常二伯个人孤苦伶仃的,就把他接到养济院里来赡养。常二伯平日里不喜与人打交道,几年来也未曾有人来看望过他,就是和养济院里别的人也从不说话。” 熟人这条路走不通,难道歹人是武林高手?可是武林高手来杀个养济院里的老者做什么? 见所有人都在小巷子里沉思,李太傅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梁熙说:“大人,何不回衙门再行询问。” 梁熙这才反应过来,让县尉把人都带回衙门细细询问,自己和李太傅先去接了蔺秋才回衙门。 对于梁熙这种带着妻子理政的做法,李太傅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没有说出来。大梁国历朝历代,后宫干政的事例比比皆是,太后、皇后、得宠的妃子……甚至皇上的奶娘都有风光时的,如楚皇后般不干政的反而是少数。而且李太傅曾次听皇后赞誉太子妃聪慧能干,他着实有些好奇,这瘦瘦小小的太子妃到底是怎么得了皇后的青眼。 水车的事情李太傅听说了些,毕竟为了把这水车推广到全国,梁洪烈还在朝堂之上发落了好几个官员。不过李太傅和许官员的想法差不,这水车必定是蔺府那个博学的长媳孙氏所设计,让太子妃拿来邀功,目的无非就是未来的后位,至于银楼的事情,除了蔺家和银楼的人,外人知道的并不。 这路走来,聪慧没看出来,身体不好到是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几片咸肉就差点要了命,也亏得蔺家能把他养这么大。 李太傅看了看牵着手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想到刚才去茶馆接蔺秋,他和陈繁对面而坐,个冷着脸个发着呆,到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梁熙向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身为太子他有这个底气,即使现在只是个县令,也是县之内的最高长官,照样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目光。他直拉着蔺秋的手,在县衙内所有人探寻的目光中路进了三堂。 县衙分三堂,大堂、二堂审案,般大案在大堂审理,小案在二堂审理,三堂是县令办公的地方,两边是县丞、县尉、主簿等人办公的房间。 三堂面积极大,除了县令和师爷的桌椅外,还放了不少书架,上面满是宗卷,也有地方志和些资料。梁熙叫来衙役为蔺秋搬来套小桌椅,就放在自己长案的旁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桌子放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开始陆续有人来请县令用印,也有需要县令处理的事情,件件桩桩,没完没了。幸亏有陈繁和李太傅在旁边帮忙,个帮他分门别类,另个为他分析该如何处理,好歹总算没有出错。 虽然说是让蔺秋来衙门帮自己的忙,可是刚来什么也不懂的情况下,还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梁熙在“百忙之中”从后面的书架上随意的抽了本地方志递给蔺秋,有些得意的对他说:“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是帮不了忙的,你先看看这些资料,熟悉下县里的情况再帮忙吧。你看这后面的宗卷我也看了不少了,所以才知道事情该怎么做,我很厉害吧?” 正在处理公文的陈繁和李太傅:“……”这种想把上官给抽顿的心情。 蔺秋接过厚厚的地方志,不仅点了点头,还“嗯”了声,把梁熙给乐得笑眯了眼。 陈繁和李太傅嘴角抽搐的想,其实太子妃的那声“嗯”是答应看资料,而不是认同你厉害吧?你到底在乐什么啊? 不过他们的嘴角还没抽搐完,又被蔺秋看地方志的速度弄得眼角直抽。 般人看书都是行行的看过去,也有人能目十行,但绝少人能象蔺秋这样“扫描”着看书的,每翻过页他都将里面的文字转换成图像输入自己的脑子,在脑子里再把图像转换成文字进行记忆。听着似乎比般人看书还了个步骤,其实却快得惊人。 有种人叫“雨人”,现代医学上称他们为“儿童自闭症患者”。这些人因为脑部发育异常,往往无法理解他人,无法与人交流,甚至在语言上也有障碍。可是他们往往有着惊人的阅读、记忆、运算、音乐、绘画的能力。蔺秋在某些方面正是这样,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原主本身如此,还是因为自己原本是数据堆砌而成的npc的缘故。 到晚上会客栈的时候,蔺秋已经“扫描”完了大部分的资料和宗卷。对此,李太傅开始是不相信的,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无意中”问了几个小问题,梁熙瞠目不知所对,到是蔺秋全都回答出来了,他才真正的认可了皇后的话,太子妃的确是聪慧,只是却有些异常了。 第4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这种快速阅读超出了李太傅的认知范围,天看的资料是李太傅个月才能看完的数量,这是个什么概念?而且,刚才他提的问题又是专门选出来,最细小,不容易注意的,蔺秋却是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了,那么只有个可能,蔺秋把这些资料全都背了下来。 智近妖,李太傅看着被梁熙牵着手,面无表情的蔺秋,心里只想到了这个词。 想到妖这个字,李太傅不由的悚然而惊,瞬间他想到了莫名死去的四位皇子,还有皇上为什么 会为太子聘个男妻,坊间流传的那些原因是否都是真的?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得里面的水深得见不到底。 阵夜风吹过,阵阵寒意从背脊直冲头顶,李太傅到是冷静了下来,只是望向蔺秋的眼里了几分警惕。 李太傅不知道,他这番表情全落在了陈繁的眼里,不过陈繁这时候在意的是街角处的小块阴影,他总觉得那里似乎隐藏着个人。 用完晚膳,蔺秋在刘嬷嬷的陪同下去客栈的小院子里散步消食,梁熙则坐在房里回想今天早上的那桩杀人案。 梁熙在边关年,虽然蔺柏没让他真的上战场打仗,但每次战斗结束都会故意带他去战场上“逛圈”。开始梁熙总是怕得要死,每次“逛圈”回来,晚上做梦都是战场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次之后才逐渐适应,甚至敢帮着收拢死去的边军尸体。 他见过不少死人的脸,愤怒的、绝望的、伤心的、平静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却从没见过象今天那个老者样,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好像得偿所愿,又象是在期待什么。 对于有兴趣的事情,梁熙向是耐心十足,也肯于动脑子,他居然还找出纸笔来,把白天看到的切都写了下来,点点的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这不是出普通的谋杀案。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梁熙趴在桌子上冥思苦想。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巷子,不过这次他没有在巷口,而是步步的走了进去。 老者横趴在巷子里,头花白的头发,身穿青灰色的土布衣服,背上横插着把匕首,他的左手向前伸着,右手却是曲在身侧,双腿直直的后伸,脚尖几乎顶到墙边。梁熙围着老者转了圈又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又想不到是什么。 正着急的时候,巷口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他刚想走过去看看,脚下不知道怎么的被尸体绊了下。 梁熙猛的了起来,嘴里喊道:“横着,怎么会是横着的呢?” 如果凶手是从背后行凶,老者肯定是向前扑倒的,可是早上他分明看到老者是横趴在巷子里的,总不能凶手是在墙边,让老者背对着自己来行凶的吧?而且,老者的脚离墙仅有掌的距离,根本不够位置再个人。 想到这里,梁熙立刻坐不住了,他拿起外间的盏灯笼就走了出去,无论如何要再去现场看次。 这时已近亥时,深秋的街道上虽然还有两个卖宵夜的摊贩,行人已经不了,养济院附近因为没有住户,是个行人也不见。 梁熙在巷子里,就着灯笼里昏黄的火光,仔细的打量着地上摊漆黑的血迹,匕首没有开槽,地上的血迹并不,看着到有些象是谁在这里撒了墨汁。梁熙想了想,顺着血迹的位置用灯笼去照巷子两边的墙壁。 这附近房子的院墙基本上都是用粘土夯成,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松软脱落的现象,梁熙很快在片坑坑洼洼中找到了个椭圆形的凹洞,有个指关节深,看样子是用什么东西撞击而成。比划了下高度,这凹洞的位置正好在胸口下面点。 梁熙伸出手指在凹洞里摸了下,这个形状和大小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匕首把柄的形状,只是为什么这墙上会有个把柄撞击的凹洞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边的院墙里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动作快点,子时到就赶紧运走,千万不能出差错。” “那位大人也太小心了,咱们这么少年可从来没出过差错,他老是这么谨小慎微的,真没意思。” “那不是有个老头突然被人杀了吗,那位大人担心也很正常,而且,又刚刚新来了个县令,没摸清楚底细之前,咱们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那老头又不是咱们兄弟动的手,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到是这批货里有两个成色不错,我都想留下来自己用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好上这口了?你不是上个月才勾搭上个寡妇吗?” “我也就是那么说说,真要给我个小子,我还下不去口呢。不过……如果是新县令身边的那个,皮光肉滑的,那双眼睛乌溜溜的比姑娘漂亮,真要能弄来,咱说不定也能硬起来。” “你说新县令的那个表弟?” “什么表弟啊,要我说肯定是相好。” “……” 后面的话梁熙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心头阵火起,烧得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有个人,他把丢了手里的灯笼就想翻墙而入,把里面那两个侮辱蔺秋的混蛋刀砍了。 可是没等他的手碰到院墙,脑后阵风声响起,根木棍重重的砸在头上,梁熙只觉眼前黑,就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散步消食回来的蔺秋没有看到梁熙,拿起桌上的纸片看了许久,有些茫然的对刘嬷嬷说:“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鬼画符样的文字,即使是蔺秋这样观察辩识能力极强的人,也认不出来。 刘嬷嬷撇了撇嘴,说:“想来是随手写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时候已经不早了,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蔺秋摇了摇头,说:“等他。” 刘嬷嬷知道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梁熙,只是没想到这等直到子时也没见梁熙回来,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去各房询问,这才发现梁熙失踪了。 第4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太子失踪绝非小事,时间大家都慌乱起来。 不管大家平时看不起这个太子,甚至常常在心里抽打他,但是大家都知道,于公,太子失踪很可能引发朝廷大乱,于私,那就可能是九族之祸了。 幸好这几个人大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平静了下来。 梁熙不可能是外人闯进来捉走的。因为在他们入住客栈的第天,就包下了两个相连的院子,苏烨和几个弟子在这两个院子里安置了数不清的机关,除了他们几个,连带来的杂役和马夫都不知道该如何进入。苏烨坚信,能穿过他的机关阵而不被发现的人,暂时还没有出生。 然后他们叫来了店小二,询问得知,今天并没有任何人来找过梁熙,也没有任何人留过口信类的东西。 那么只有个可能,梁熙是自己走出去的。 桌上的纸片被送到了李太傅面前,经过他“耗尽心力”的辨认和解读,大家终于知道这是对早上杀人案的些分析。 “外间少了盏灯笼,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去案发现场了?”陈繁依旧冷着脸,心里却是焦急的。 陈简是大皇子的伴读,如果大皇子还活着,将来继承皇位,陈家自然也水涨船高,可惜的是大皇子死了。陈简现在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并不安稳。如果将来梁熙登上皇位,朝天子朝臣,与他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陈简随时有可能倒下,这也正是陈家想方设法把陈繁送来做师爷的缘故。现在只希望太子无事,否则天子怒伏尸千里,小小的陈家如何能挡得住。 “大晚上的,去案发现场干什么?”苏烨话是这么说,还是和陈繁带了两个弟子前去查看。 陈繁很快从巷子里的地上找到了火烧的痕迹,还有些黑色的纸灰。 苏烨和两个弟子跃入两旁的院子里查看,边是个粮食店的仓库,这时候粮食刚刚下来,南方的粮食暂时还没有运到,所以几间仓库都空空的,散发着许久未曾开门的霉味。另边是养济院的厨房后院,有个小小的柴房,里面堆了些柴火,房梁上还挂着几块腊肉。 苏烨和陈繁回到客栈,把巷子里的发现细细的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火烧的痕迹和纸灰应该是梁熙拿去的那盏灯笼留下的,因为蜡烛比较贵,客栈的灯笼里用的都是油盏,灯笼掉落的时候把油撒在地上,被火烧着后会留下痕迹。至于梁熙去巷子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查案。 即使现在梁熙生死不明,大家还是忍不住又在心里狠狠的抽了他顿,哪里有太子为了查案,半夜三的独自人跑去的,起码也该带上几个人啊! 蔺秋低垂着眼眸,直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分析,直到他们说完了,才缓缓起来,说:“庞嬷嬷,你带上人去城门守着,另外查问今天晚上是否有人出城。”又对苏烨说:“舅舅,你骑马去父亲的大营,告诉父亲太子失踪的事,并让父亲派两千兵卒过来。” 大家听的心里震,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为了防止太子被人绑架用来要挟边关大军,如果是某世家到还罢了,如果是胡国的奸细,边关大战很可能触即发。 蔺秋扭头又对刘嬷嬷说:“取出圣旨和太子印章,兵卒到,李太傅去县衙公布太子的身份,陈师爷带兵封锁全县城,任何人不得走动,逐户搜查。” 梁熙不在,蔺秋虽然只有十二岁不到,但太子妃的身份在这里最高,众人自然要听从他的命令,庞嬷嬷带上苏烨的八个记名弟子分守四个城门,苏烨拿了县令的手令连夜出城赶往边关大营。 李太傅直在观察蔺秋,冷静的小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从他严密的布置上,李太傅再次肯定了“智近妖”的想法。他当然不知道,蔺秋所布置的切,不过是从个“捉拿京城飞贼”的任务里转换过来的。 剩下的人全都没有休息,坐在屋里等消息。刘嬷嬷次劝说蔺秋休息无果,只好在旁暗暗磨牙,心里把梁熙恨得半死。 而这时候,梁熙在片小树林里醒了过来,他有些茫然的从个土坑里坐起来,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不过很快脑后的疼痛提醒了他,然后他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切。 虽然那两个人是在墙后面说的话,梁熙还是听出了其中个人的声音,正是养济院的管事。 梁熙记得那管事被询问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吓人,当时以为是因为死了人,他心里害怕,现在回想起来,那管事回话的时候眼珠子直在转来转去的,那不仅仅是因为害怕,的是企图掩盖什么的慌张表情。 从昨晚那两人的对话可以听出,他们似乎在运送某种不能被人发现的货物,而这种货物很有可能是像蔺秋那样的小男孩。 “这帮混蛋,回去非宰了他们不可。”梁熙忍不住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地面,居然敢觊觎蔺秋,这绝对是找死! 抬头看了看天,满天的星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摸摸脑后有个圆鼓鼓的肉包,还好没有出血,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个土坑里呢?梁熙起来,身上的土屑哗啦啦的往下掉,再拍头发,连头发上都是土渣渣。 梁熙的脸不由的有些绿,这莫不是被人活埋了?看这土坑高不过膝盖,刚好够埋个人,可是埋他的人去哪里了?为什么没埋完就走了? 想到这里,梁熙急忙离开土坑向树林里走去,即使黑夜中小树林里未必安全,却比留在原地要好得,谁知道那个本来要活埋他的人去了哪里,万会儿回来怎么办?如果只有个人倒也罢了,要是好几个人,梁熙自问没有苏红衣和蔺岳的武艺,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安全。 黑暗之中也分辨不了方向,他深脚浅脚的瞎走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才认定了个方向,想着先走出树林再说。 这树林面积不小,梁熙直走到日头升到中天才走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树林外的景象,几乎傻了眼。 那分明是望无际的草原。 第4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屁股坐倒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梁国没有这么广袤的草原,即使在边关,视野范围内也会有几座山。 “这里是……胡国?”梁熙靠在棵树下,看着天空中只不停盘旋的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乱叫,自己怎么就到了胡国了? 没等他想明白,天空中的那只鹰突然盘旋而下,目标似乎就是梁熙。 梁熙吓了跳,赶忙起身来。这鹰疯了吗? 因为梁熙突然了起来,那鹰飞得高了些,可还是不愿意离去,依旧在天空中不停的盘旋。 “混蛋!”梁熙大怒,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居然连只鹰都想欺负他。 他四下张望,打算找个趁手的武器,等那只鹰下来就棍子敲死,正好自己也饿了,直接烤了吃掉。 棍子没找到,到是不远处有堆石头,很突兀的堆放在那里,四周长满了高过膝盖的野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梁熙走过去拿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抛了抛,抬起头来对着那只鹰呲牙笑。 因为练习回力镖,梁熙对抛掷暗器还是比较有心得的,尤其是来北陌县的路上,苏烨教几个弟子暗器的时候,梁熙也厚着脸皮凑过去听了几次,要知道苏烨可是公认的暗器第高手,只是随意的几句点拨已经让人受益无穷了。 那鹰到也精乖,见梁熙如此作为,又盘旋了会儿,慢慢的飞远了。 “算你聪明,否则就把你烤了吃。”梁熙把石头重重的丢回石堆上,恨恨的骂了句。 被这鹰闹,原本的那点不安和慌张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梁熙打算休息下就往南走。虽然不知道这里是胡国的什么地方,但大梁国在胡国的南方,只要直向南走,总是能回到大梁国的。 走了大半个晚上再加上午,梁熙躺在石头堆旁边的草地上,很快就晕晕欲睡了,可是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阵阵吚吚哑哑的哭泣声。 开始梁熙还没注意,以为是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可是那哭泣声直在耳边没完没了的响,弄得他怎么都睡不着。 “哭声?”梁熙猛的坐起来,这四下无人的地方怎么会有哭声? 他起来四下张望,视野范围内别说是人了,连只草原上常见的野兔都没有。 可是那哭声直在响,而且还越来越清晰。 顺着哭声,梁熙绕到了石头堆的另边,拨开几乎到腰部的长草,这才惊讶的发现,草丛中竟然有个小孩! 那小孩不足周岁,身穿大红色锦缎绣花小袄,头上是顶红色的虎头薄棉帽,脚上穿着同样的虎头小鞋,白白胖胖的看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只是现在脸上和手上到处是细小的擦伤,又因为哭泣,脸上全是鼻涕眼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谁家的小孩丢了?”梁熙被惊得大吼了声,这才想起附近似乎只有自己个人。 那小孩听梁熙的声音,哭得大声了,两只白嫩的小手在空中张合的,似乎在说“抱抱”。 “不是吧,是谁把小孩藏这里了吗?”梁熙呆了好会儿,终于忍不住小孩的哭声,还是把小孩从草丛里拎了出来,两只手托着孩子的腋下,举得远远的,嫌弃的看着小孩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小孩的两条腿在空中踢来踢去,两只小手抓住梁熙的袖子,慢慢的停了哭声,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说,你怎么个人在这里的?”梁熙举着小孩,打量了番,又扭头去看了眼旁边的石堆。 猛然间,梁熙想起在边军时听到的个故事。 那时候蔺敛给梁熙派了四个亲卫,因为怕年轻的士兵管不住梁熙,派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其中个已经四十岁了。 梁熙曾经好奇的问那亲卫,为何四十岁了还不回家。大梁国服兵役分十五年和二十年两种,从十六岁开始服役,最也就三十岁回家了。也有终生的,但那是犯了事的,蔺敛不可能让个获罪的人来做太子的亲卫。 那亲卫告诉梁熙,他没有家了,父母、兄弟、妻子都被胡国人杀了,不足周岁的孩子也被胡国人拿去祭天了。 梁熙头次听到祭天,忍不住问了几句,那亲卫说,胡国人崇拜天上飞翔的鹰,认为鹰是天神的使者,每次胡国人要长途迁徙的时候,就会把小孩放到白石头磊成的石堆上,让鹰捉去吃掉。可是胡国因为环境恶劣,人口直不,所以大数时候都是用掳去的大梁国的孩子来祭天喂鹰。 “难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神台?”梁熙想到这里,不由的怒从心头起,下抱紧了小孩跳到石头堆上,噼里啪啦的阵乱踢,把石堆上的白石头踢得到处都是,边踢还边怒骂:“这帮狗东西,居然敢用我们大梁国的孩子来祭天,等本太子回去就带兵回来,把你们全杀光!连那些鹰也全杀光烤了吃!” 小孩大约是觉得梁熙的动作有趣,边在梁熙的怀里拳打脚踢,边咯咯的笑出声来。 梁熙毕竟累了天,又饿了两顿,踢了会儿也没了力气,搂着小孩坐在石堆顶上放了会儿呆,这才重新振作起来,抱着小孩向东走去,打算绕过树林再转向南走。虽说直穿过树林是最近的路,可是树林里说不定有什么危险,而且草原上或许还能找到吃的。 因为当时离开客栈的时候比较急,梁熙除了藏在靴子里的把小匕首,身上什么都没有,连腰上的荷包也不见了,大约是被那管事给搜走了。 想到那管事,梁熙又看了眼手里抱着的小孩,心想这孩子莫不是那管事运送的“货物”? 梁熙还真猜对了。 事实上那管事根本就不是大梁国的人,而是胡国人,十年前假称逃难来到北陌县定居,方面为了打探蔺敛大营的军队调动情况,方面为胡国运送人口,尤其是小孩子。 胡国因为十几年前的大战,军队死伤大半,又是青壮年,可说是元气大伤,为了加快人口的增长,他们不仅打草谷的时候掳掠人口,还派了不少奸细进入大梁国,假扮成人贩子购买大量的儿童运往胡国。 这十年间,北陌县的养济院里陆续被人领养的孩子,实际上都是被运去胡国当奴隶了,所以梁熙去巡视的时候,养济院里只有老人而没有孩子。 每次他们要运送人口回胡国,就会从“货物”里选个最漂亮的孩子祭天,祈求路平安,梁熙手中的小孩是他们拍花子拍回来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自然比养济院或者人贩子买回来的孩子要白嫩漂亮许,祭天的“重责”就落到了他头上。 这些事情梁熙当然就猜不到了,而且他现在也什么都不想猜,因为他就快饿死了。 第49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草原的夜空是十分美丽的,虽说大梁国的夜空也很美,可是草原那漆黑的地平线几乎和夜空融为体,看起来仿佛自己就在夜空中般。 梁熙躺在草地上,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噜噜的轰鸣声,还有旁边小孩吚吚哑哑的哭泣声,生平第次感到了绝望。 已经走了两天了,他依旧在草原和树林的边缘,除了第天的傍晚找到了个小水潭,又在水潭边找到了几个几乎要干枯了的野果,再没有任何水源,也没有找到任何吃的东西。 野果已经用小匕首切碎了喂进小孩的嘴里,虽然梁熙饿得眼都绿了,可是让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挨饿,自己吃掉果子这种事情,梁熙实在做不出来。 草原的夜晚很冷,梁熙找了个被风的地方,把小孩塞进自己怀里,缩紧了身子,似乎这样就没那么饿了。 “明天定要打只兔子来吃。”梁熙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却忘了自己连火折子都没有,就算是打了兔子也只能吃生的。 不过他也不用纠结有没有火折子,因为天亮时分,他刚抱着小孩走出没远,十几匹马突然从个土坡后面冲了出来,梁熙来不及躲避,被他们看了个正着。 “炭头,前面有个人。” “先带上。” 只两句话的功夫,十几匹马已经冲到了面前,个男人手伸捉住梁熙的领子就把他拉到了马背上。 “哎呀,孩子!”梁熙双手个不稳,小孩从他的怀里掉了下去。 没等小孩落地,根长鞭从旁边匹马上卷了过来,看似迅猛其实轻柔的卷住了小孩的腰,把小孩拉了过去。 “怎么还有个小孩?”马上那人把抱住小孩,马蹄声点没停的跟在旁边,听声音竟然是个姑娘。 “快走,都别废话,胡子追过来了。”最前面的男人大声喊了句。 梁熙心里惊,趴在马背上扭头往马后看去,只见后面尘烟滚滚,起码有上百匹马在后面追,本来还想挣扎着逃跑,这下却是急忙抠紧了马鞍,生怕自己掉下去,不被马踩死也会被后面的胡国人砍死。 这跑就直跑到了中午,好不容易甩开了追在后面的胡国人,他们在条河边停了下来。 梁熙得出了个结论,骑马是种享受,可是趴马背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如果不是后来那人把他拉起来坐到自己的前面,这会儿他可能已经是个尸体了,而且是内脏全被挤压得从嘴里吐出来的尸体。 “喂,接着!” 梁熙从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下来,好不容易找回了腿的感觉,个孩子就丢了过来,他吓得连忙伸手接住看,小孩还活着,只是哭得脸色有点发青,抽抽的。 “把这个给孩子喝吧。” 个皮囊递到了面前,梁熙抬头看了眼,人人都脸的尘土,也分不出来谁是谁,不过听声音似乎是那个叫炭头的人。 梁熙对他点了点头,接过皮囊打开闻了闻,股呛人的奶味,梁熙知道这是马奶,草原上的人都喝这个。梁熙在边关大营里听人说起马奶,好奇之下让人弄了些来喝,只口就吐了出来,实在是难喝得要命。不过现在这马奶却是救了他的条命。 用袖子擦掉小孩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梁熙给小孩喂了些马奶,直到他喝不下了,才仰起头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过瘾。 刚放下皮囊,旁边又递过来半个馕饼,梁熙也不想,接过来就吃。 梁熙知道,现在就算是想也是白想,这些人在草原上生活,却被胡国人追赶,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马匪。梁熙在边军的时候听说过关于马匪的传说,来去如风、嗜杀如命、生啖人肉……总之没有句好话,说出来全都是让小孩止哭,大人战栗的事。 落到马匪的手上,梁熙也没想着能活,不过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怎么带个小孩到这的?”炭头看梁熙脸平静的吃着馕饼,到是有几分欣赏,看着是个小白脸,还算有点胆识。 梁熙看了他眼,低下头说:“我叫梁秋,是昊北郡北桑县人士,在街上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这草原上了。”北桑县就在北陌县的旁边,是蔺敛的大营所在地,当初梁洪烈本想让梁熙到北桑县的,只是因为北桑县过于靠近边疆,时有胡国人前来打草谷,所以才选择了北陌县。 炭头点了点头,并不太怀疑,他常年在草原,自然知道胡国人经常去大梁国掳掠人口,有些人路上看着不行了就被抛弃在路上,自己的马匪队伍里也有几个是这样的。 “这个是你的孩子?”个女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正是之前用鞭子卷住小孩的那人。 梁熙回头看了眼,这看却是愣,面前的姑娘年约二十出头,洗净了脸上的尘土,露出张堪称绝色的脸庞来,这会儿正笑颜如花的对着小孩做鬼脸,逗得刚吃饱的小孩咯咯的笑个不停。 “喂,问你话呢。”那姑娘见梁熙傻看着自己也不回话,不由的嗔了他眼。 梁熙脸上红,胡乱的点了点头,点完了才反应过来她的问话,又连忙把头摇个不停。 “到底是不是啊?怎么会儿点头,会儿摇头的。”那姑娘笑了起来。 “哎哟,乔二姐,这小白脸看你都看傻了,你干脆嫁给他吧,进门就能做娘了。”旁边的人哄笑道。 “去你的孙麻子,仔细老娘撕了你那张臭嘴。”乔二姐叉腰,对着那人就唾了口。 那人连忙避开,笑着拿了汗巾为马擦汗,嘴里还说:“我看这小白脸长得不错,要不我做个媒,回去你们就成亲。” 梁熙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连忙说:“我已经娶妻了。”其实他刚才发愣到不是因为乔二姐漂亮,而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和蔺秋生得极为相似,只是平时蔺秋总是面无表情,猛然间见到那样双眼睛笑盈盈的,梁熙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 “这还真是你孩子啊?”乔二姐有些惊讶,梁熙虽然已经十九,可是看着面嫩,实在不像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梁熙摇了摇头,把如何捡到这个孩子的事情说了。 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会儿,乔二姐才甩手上的马鞭,狠狠的说:“那帮□□的胡子,迟早有天我把他们杀光了!” 炭头在旁边叹了口气,说:“杀光谈何容易,就是蔺敛的大军也不可能杀光胡子。” 孙麻子呸了声,不屑的说:“蔺敛算个屁,就是个胆小鬼,那么年只敢在关里面呆着,根本不敢出边关。” 旁边有人插了句:“蔺敛得听皇帝的,皇帝让他守关,他就不能出关。” 梁熙刚想为自己老岳丈说两句,就听身后传来个阴沉沉的声音:“唉,我吃了那么人肉,还没吃过将军和皇帝的肉,不知道味道如何。不过蔺敛和皇帝都太老了,听说那个太子只有十几岁,应该很是鲜嫩。” “于七,不要乱说话,你看把小白脸吓的脸白了。”孙麻子哈哈笑了起来。 梁熙勉强挤出丝笑来,扭过头去看了眼,只见身后人面色漆黑、骨瘦如柴,仿佛九幽厉鬼般,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好像在判断哪块肉最嫩最好吃。 没等梁熙惊叫出声,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阵阵尘土。 “快走,胡子追过来了。”炭头下把梁熙丢到匹马上面,吼道:“孙麻子,你带上他。” 第5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跟着马匪队伍接连的跑了六、七天,中间遇到了马匪的另批之前走散的人,加起来共有五十人,他们身后跟了的胡*队,看扬起的尘土,起码是十倍于马匪的人数。 不过马匪们并不十分担心,他们熟悉这里每块土地,利用河流、沼泽、树林等地形次又次的摆脱了胡国的军队。可是同样的,每次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支胡国的军队,另支队伍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娘的,这些胡子怎么象草原上的兔子样,到处都是。”孙麻子在马背上边啃着馕饼,边不停的咒骂。 炭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也有些皱眉,说:“雪季就要来了,这些胡子怎么还在草原上乱窜?往年这时候他们早就回部落里呆着了。” 梁熙刚想凑过去详细的问下,于七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嘴巴里叨叨着:“胳膊上的肉要做小炒,大腿上的肉红烧,屁股上的肉定要做成蒜泥白肉……唉,虽说汉子的肉劲道,可还是姑娘的肉鲜嫩啊,十六岁的姑娘啊,你在哪里啊……” 乔二姐打马过来,拍了拍僵住了的梁熙,说:“别担心,于七做饭的时候,般不会随便把人肉放锅里,他都自己收着偷偷的吃。” “做饭?”也许是风太大,梁熙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乔二姐也不以为意,笑着说:“是啊,于七以前可是边关最有名的人肉厨子,不过现在已经是我们寨子里的大厨了,做的菜可好吃了,平时他都在寨子里不出来,年只跟我们出来次,听他说是为了找些做菜的材料。” 梁熙半天说不出话来,让个人肉厨子做山寨大厨真的没关系吗?每年出来次找材料,是要杀人取肉吗?不会随便把人肉放到锅里……啊,我终于放心了……我放心就有鬼了!也就是说,他还是有可能把人肉放锅里啊!还有,你个姑娘家说这么血腥的话题,为何还能笑得如此灿烂呢?! 几天后,他们在短暂的摆脱胡*队之后,抢了个胡国的个小部落,还杀光了里面四十几个胡国人,带走了三个被贩卖来的大梁国奴隶。 原本看着马匪把部落里的老人和孩子都杀掉,梁熙在心里还有丝不忍,可是当他看到那三个被救出来的大梁国奴隶,看到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上的鞭痕,还有那象牛马样的烙印,梁熙忍不住拿起把刀,亲手砍下了个胡国男人的头颅。 “女人能生小孩,小孩长大了就会成为胡子的战士,而那些老人,年轻的时候都曾经是战士,每年他们都会到边关去打草谷,每次打草谷都会杀死那些男人,抢走女人和孩子。”乔二姐在个胡国男人的尸体上吐了口唾沫,笑着对梁熙说:“这些都是我们前头领说的,每次抢了部落定要把部落杀光,也是前头领定下的。” 梁熙看着刀上的血迹有些愣神,这还是他第次杀人,他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是没有,他不仅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不如当初去打猎,第次射杀兔子的那种兴奋。 又跑了两天,他们遭遇了胡国的支斥候二十人小队,进行了场小规模的厮杀。 原本梁熙顾着怀里的小孩,不想上去拼杀,可是支射向小孩的箭激怒了他,挡开那支箭,手护紧了小孩,手抽出长刀就冲了过去。他的马术是从小就练出来的,虽然比不上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胡国人,但只用两腿夹住马身也坐得稳稳当当的,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在周围马匪的合作下,接连砍翻了两个胡国人。 战斗完,没有梁熙想象中挥舞刀剑欢呼的场面,他们迅速收拢了自己伤亡的人员,带着抢来的马匹再次上路,直到第二日才找了个地方将几个死去的马匪埋了。 “谢谢。”梁熙对为自己包扎伤口的乔二姐道了声谢,他的左臂因为护着小孩,在战斗中被砍伤,因为第次参加战斗的亢奋让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受了伤,还是乔二姐发现他的皮袄上有个大口子,才发现梁熙受伤了。 抱着小孩坐在河边,梁熙望着河里流动的冰块出神。 这路走来惊险万分,为了躲避胡*队的追杀,他们常常不眠不休的跑上土整天,甚至不得不把自己绑在马背上,免得睡着了掉下去。好几次梁熙都以为已经死了,可是不仅他活着,连那个小孩也活了下来。 捏了捏小孩的小胖手,梁熙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小孩虽然晒黑了些,皮肤也不如刚见时的细嫩,可是看起来到比刚捡回来的时候,胖也结实了。 乔二姐从旁边伸手把小孩抱了过去,用刚在河里洗过的汗巾把小孩的小脸擦了遍,说:“这小孩看着能活下去了,你给他起个名字吧。”草原上的规矩,病怏怏养不活的孩子是不会起名字的,这样如果死了,家人也不会因为提起他的名字而伤心,只有那些健康强壮,能长大的孩子才会拥有名字。 梁熙看了看小孩,天气越来越冷,小孩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从部落里抢来的小皮袄,脑袋上也是顶狐狸皮的帽子,不过从毛茸茸的皮帽下面露出小块红色,是他之前戴的那顶虎头棉帽,于是说:“就叫虎头吧。” “虎头,我们小虎头有名字咯!”乔二姐笑着把小孩抛高又接住,小孩咯咯的大声笑着。 两个人的欢笑声让梁熙有些黯然,因为不知道这刻的欢笑能持续久。 后面有人拍了拍梁熙的肩膀,扭头看是炭头,两天前的遭遇战炭头被支箭射中大腿,为了防止溃烂,不得不生生的挖去了块肉,因为没有药,只好用火烧止血。从火堆里抽出的木头,把烧着的那头用力的压向刚挖去块肉的伤口,即使是炭头这样的硬汉也不由的失声惨叫,那景象把梁熙吓坏了,以至于现在看到炭头就觉得两腿抽筋。 “梁兄弟,这边再往西走就要进戈壁滩了,已经开始下雪了,今年我们是不打算再来草原了。”炭头瘸拐的在梁熙身旁坐下,说:“你看你是个什么打算,是跟我们进戈壁滩,还是我给你留两匹马?” 炭头虽然在问梁熙,心里却是希望他能留下来,这小白脸虽说长得漂亮了些,骑马射箭却是把好手,即使挥刀砍人的时候有些瑟缩,但经过打磨定能成为个合格的马匪。 梁熙不知道炭头心里正打算把自己培养成“合格的马匪”,很是发愁的皱起了眉头,他当然想回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这失踪,不说举国大乱,边关肯定会乱上许久,如果被胡国乘虚而入,就不知道要死少人了。 以前的梁熙肯定是想不到这些的,可是因为差点被祭天的虎头、因为那几个被救下的奴隶、因为最近看到的切,他终于明白边防的重要,明白那些边军誓死保卫的到底是什么。想起刚到边军时,自己动不动就给蔺敛找麻烦,梁熙真为那时候的自己感到害臊。 可是现在,不说后面直追赶的胡*队,就是马上就要来临的大雪天也困死了他,草原上的风雪绝不是丘陵的大梁国所能比的,小雪及膝大雪埋人,在这种白茫茫片的情况下,他就算不被冷死,也找不到回大梁国的路。 炭头并不催促,他能看出梁熙出身不凡,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这种人要下定决心做马匪不容易。他没有说任何想他留下的话,加入马匪队伍的人,只要不是胡国奸细,出身不是问题。只不过如果不是自己想留下来的人,还不如离开。 最终梁熙既没有说要留下,也没有说要离开,只是默默的把虎头绑在胸前,跟在马匪队伍的后面。 他旁边的孙麻子笑着对他说:“进了戈壁滩,只要再走几天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个“家”字,梁熙终于忍不住回头,向着大梁国的方向望了许久,次又次不停的张望,每次心里都会浮现出张小小的脸庞,那张脸庞虽然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每次自己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麻烦的时候,那张小脸的主人就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快乐起来。 “明年春天我就回来。”梁熙低声对着远方说。 说完,他用力抹了把脸,抹去了脸上的愁绪,也抹去了几乎盈眶的泪水,跟着马匪队伍走进了戈壁滩。 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草原上的冬季的大雪季来临了。 正是因为大雪季的来临,马匪队伍都回到了戈壁滩,外界又因为大雪封路不通消息,所以梁熙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失踪,朝堂内外仿佛飓风过境般,几乎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直在2500左右打转,总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写的,结果上榜需要每天新3000字,只好拼了~! 结果发现时间果然就象那啥,挤挤总是有的,不仅写出了3000字,还比以往早了许。 只能说,世界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5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收到太子失踪的消息,蔺敛立刻派蔺柏率领两千骑兵赶去北陌县,另外又写了奏章,将事情的发生如实写了,派人星夜送往京城密奏皇上。 梁洪烈之所以信任蔺敛,除了当初起义时起拼杀出来的情谊,还有蔺敛直以来的忠心,的却是因为蔺敛从来不隐瞒任何事,不管好事还是坏事。 蔺敛不是不懂权谋之术,他能教育出蔺柏这样个腹黑的儿子,他自己的心计也绝对不会少,可是他清楚,和皇上玩心眼,次两次不被发觉到也罢了,只要被发现次,信任就不会再次回到自己身上,皇上又怎么可能让个不信任的人领兵在外?所以他对皇上用的唯个心计就是---不隐瞒。 早在起义之初,蔺敛刚刚开始跟随梁洪烈的时候,就把后背交了出来,这是份承诺,同样也是种试探,他的这种表现让梁洪烈满意,梁洪烈给出的答案也是他让他满意,于是这种默契直维持到了现在。 太子失踪,可以说他要担的干系最大,个“太子外出不派人保护,分明是置太子安危于不顾”,就能让他家老小人头落地。 可是这事绝对不能隐瞒,太子外出历练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世家怎么会不派人盯着,只怕自己这奏章还没到京城,弹劾自己不保护太子,任由太子失踪的奏折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其、太子身边的师爷陈繁是陈家的人。近些年陈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日趋扩大,隐隐有压倒丰家,成为四大家族第二的趋势,仅落后于秦家。而陈家在朝堂上的领军人物就是陈繁的亲哥哥陈简。所以陈家不仅不会放弃陈繁,还会尽量的为这件事情周旋。 其二、三天前蔺敛刚刚上奏朝廷,胡国大军有异动,很可能会在大雪季之前,或者来年春天大举进攻大梁国。边关十年没有打过大仗,胡国直在积聚实力,所以这次绝对非同小可。皇帝不会在这种时候换人,即使是要清算也会等打完这场仗。 当然,最主要的是太子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亡。只要天没有找到太子的尸体,就不能判断太子已死,他们就还有希望,所有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太子。 蔺柏中午时分赶到北陌县,先让麾下的四个百户各率百人分守四个城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同时街上戒严,自己带了百兵卒赶往县衙。 兄弟相见,没有任何的叙旧,蔺柏掀战袍单膝跪地,抱拳参见:“臣蔺柏见过太子妃。” 句话把周围的县丞等人惊得双膝发软,不由自主的扑通跪倒。这上面坐的小孩是太子妃,那之前牵着他的手逛大街的县令大人……天啊,难道是太子?! 蔺秋坐在那张梁熙为他安置的小桌前,身后只着个刘嬷嬷,虽然瘦弱依旧,可是冷漠的脸上莫名的带着种慑人的气势。 “蔺将军请起。” “谢太子妃。”蔺柏起来,抱拳道:“大将军派臣前来,听从太子妃的调遣。” 蔺秋点了点头,说:“太子失踪事关重大,立刻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彻底搜查,不可遗漏丝毫。” “太子失踪”几个字刚刚说出,周围跪了圈的官员和小吏就晕了好几个,剩下的全都脸色煞白,户房吏员黄庶是抖得全身的肥肉直晃。 “是!”蔺柏应了立刻出去布置,路过黄庶的时候看了他眼。 黄庶正好抬头看到,只觉得蔺柏那目光如刺般,狠狠的戳到自己身上,连皮带骨的仿佛被看了个通透。他浑身抽,两眼翻,终于晕了过去。 仅仅半天时间,蔺柏就查到养济院偷运儿童去胡国的事,虽然那管事已经跑了,可是从他床下搜出本账簿,上面记载了每次运送的数目,仅今年已经超过三百人。这么大的数量不是个小管事能做到的,继续查下去,发现户房所有吏员都参与了进去,而县丞也在里面分了杯羹。 “下官真的不知道他们贩卖儿童去胡国,下官冤枉啊,早知道这些钱是如此来的,下官无论如何不会要的……”县丞又是磕头又是喊冤。 蔺秋坐在椅子上言不发,连看都没看他眼,最后还是蔺柏看不过眼了,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实在是没法看,赶忙让兵卒把他押了下去。 “报!”名百户进来,抱拳道:“属下在养济院柴房发现个地窖,里面第二层找到三具尸体。” 直默不作声的蔺秋猛的了起来,绷紧了身子,盯着那个百户,嘴巴张了张,却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什么人的尸体?”蔺柏心里也着急,可是看到自己小弟的模样,的却是担忧。 那百户说:“是两个老人和个孩子的尸体,其中具尸体尚未腐坏,有人认出是养济院里的名老者,仵作说那孩子应该是病死的,两名老者都是被毒死的。” 蔺秋下坐回椅子上,只这会儿的功夫,他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太子妃,奴婢先扶你下去用膳吧。”刘嬷嬷边心疼的用巾子帮他擦汗,边狠狠的瞪了那百户眼,就不能句话说清楚点吗?看把我家小公子给吓的。 蔺秋摇了摇头没说话。 “可是你今天天都没用过任何膳食了。”刘嬷嬷边劝着边用眼睛瞪蔺柏。 果然,听蔺秋整天没吃饭,蔺柏也着急了,冲着刘嬷嬷就发火道:“你们怎么伺候的,怎么能让太子妃天都没用膳,赶紧去把晚膳布了,否则太子回来看到太子妃饿坏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是。”刘嬷嬷挨了骂,却是满心欢喜,因为蔺秋终于没再拒绝用膳,还是大公子有办法。 虽然答应了用膳,可是捧着碗却是难以下咽。 蔺秋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如果不努力控制的话,自己的手会发抖、腿脚发软、甚至无法长时间立…… 蔺柏看他捧着碗开始发呆,暗暗叹了口气,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刘嬷嬷会意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小声的掩了。 “秋儿是在担心太子吗?”蔺柏在蔺秋的身边坐下。 蔺秋放下手里的碗,怔怔的望着蔺柏不说话。 蔺柏看着他没有表情的小脸又是暗叹声,他常年在边关,虽然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个幼弟,可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身体太弱,蔺秋两岁才会说话,三岁才能独立行走,之后又因为医嘱不得不常年累月的呆在房间里不得外出,连七情六欲都要控制。甚至他从边关回来,也只敢在蔺秋睡着了偷偷的看上几眼,生怕蔺秋因为见到他太过欢喜而发病。时间久了,他们兄弟之间见面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秋儿其实不用担心。”蔺柏努力的摆出轻松的神态,笑着说:“太子应该还在城中,现在正在逐户搜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蔺秋等他说完,摇了摇头说:“太子已经不在城中了。” “啊?”蔺柏心里惊,连忙问:“秋儿如何知道太子已经不在城中?” 蔺秋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说:“太子会被带走,县令会被运走,普通人也会被送走。”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是蔺柏心思细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绑架的人知道太子的身份,那定是胡国人,正好可以利用太子威胁边防。如果绑架的人以为那只是县令,就可能是杀人埋尸。如果绑架的人把他当个普通人,就很可能与最近批孩子起运去胡国做了奴隶。所以,不管梁熙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是死还是活,他都不可能在城里了。 虽然苏红衣和孙氏的书信里常常赞赏蔺秋聪慧,蔺柏直到这时才真正体会到,想到这样个孩子却不得不因为身体不好而困在家中,现在嫁入天家为媳,再不可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蔺柏忍不住阵心酸。 “那为何还要封锁全城,逐户搜查?”蔺柏又问。 蔺秋抬头看了他眼,似乎在不满他的明知故问,不过还是回答说:“找线索。” 太子是在城里失踪的,即使有可能现在已经不在城中,但运送过程中总会有遗漏的线索。而且,那管事虽然已经逃窜,他在这北陌县住了十年,不可能把所的线索全部销毁,总会有些东西遗留下来。当然,他们现在除了在城中找线索,别的事情也做不了。 果然,蔺秋话音未落,刘嬷嬷已经推门进来,说:“太子妃,少将军,有人来报,查到了个车夫,他曾帮养济院管事偷运粮食去胡国,知道条隐蔽的路线。” “此人在何处?”蔺柏起来就向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各位亲的留言,请大家放心,梁熙会回来了,秋儿也会好起来的。 虽然可能会有些波折,不过这是he结局,所以大家都不用担心,不会虐两位男主的。 咳咳,适当的锻炼是必须的,那不算虐…… 之前其实叶子铺设了许线,现在开始要清理了,所以请大家继续看下去吧。 第5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胡国绝大数土地都是草原,另有少量的沼泽、树林和沙漠,胡国人放牧牛羊、逐草而居。胡国几乎没有任何的农业,因为草原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只有野草能生长。 冬季是胡国最难熬的时候,大雪和寒风都可以忍受,可是牧草在冬天会枯竭,牛羊在风雪中冻死,因为食物短缺,每年冬天都会有数不清的胡国人在冬季饿死。为了获取食物,胡国人每年的秋季都会到大梁国来打草谷,抢走粮食和人口。只是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伤了胡国的元气,再加上蔺敛严防死守边关,这些年胡国人连草谷也难得打到了。 类似养济院管事那样的奸细被派往大梁国,在刺探军情以外,还要负责往胡国偷运人口、盐巴和粮食,而这些资金的来源,除了往大梁国贩卖草原上的毛皮、药材以外,也包括养济院里那些老人的资产。 不要以为进养济院的老人就是家境贫寒的,事实上许老人都有田地和家宅,只是没了家人,又不想个人孤独的度过晚年,才进了养济院。开始那管事或许并没有把主意打到老人身上,可是当个老人去世留下了家产之后,他终于发现了里面巨大的“利润”。 为了游说的老人进入养济院,他拉着户房的吏员黄庶同,用各种方法欺骗、利诱、威胁老人进养济院,然后杀死老人,将老人的家产变卖。 死去的常二伯就是这样个老人,他的儿子根本不是从树上摔下来摔死的,而是那管事害死,然后将常二伯骗来养济院。常二伯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死因,又在养济院里遇到个幼时的玩伴,也就安心的在养济院里住了下来。 可是没久,他发现养济院里的人数不对,名册上是二十人,可是实际上养济院里只有七、八个老人,而且有些行径诡异的人经常出没在养济院内。 梁熙来视察的时候,管事临时找来十几个乞丐和骗子,装成养济院的老人,而原本的那些老人被灌下昏睡的汤药,免得他们在梁熙面前露馅。谁知道梁熙走了之后,老人们醒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闹了起来。那管事直把大梁国的人当牛马般,见此也不在意,直接捉住个闹得最凶的老人,碗毒药灌了进去。 剩下的老人们不闹了,管事以为他们害怕了,得意的带着手下拖走了尸体,却没有发现在老人们混浊的眼珠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老人们决定收集证据,可是这证据越收集越让老人们心惊胆跳,县丞、典吏、六房吏员竟然有半以上都从管事这里收钱,难道他们再没有沉冤得雪的天了?这里面唯的希望就是新来的县令,可是要如何才能和新来的县令搭上话? 就在老人们筹莫展的时候,常二伯天晚上起夜,正好遇到管事的个手下来结“工钱”,等着常二伯听到那“工钱”的内容,几乎想冲出去砍死他们,原来自己的儿子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这些天杀的害死的。 常二伯默默的退了回来,在屋中静静的坐了夜,第二天他给自己的儿时伙伴留下封信,天黑后来到后院,先是偷了把厨房中的杀鱼刀,又用铁铲将墙角的个狗洞扩大后爬了出去。他算准廖七前来收夜香的时间,将杀鱼刀抵在自己后背对着墙壁撞去,匕首被撞得插入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向前倒下。 这环环全写在了留在他儿时玩伴的那封信里,还写明这切是他自己所为,因为只有做出被杀的假象,才能让那些人疏于防范,最终把案子交到县令大人的手上。 现在这封信就放在蔺秋的桌上,信里提及的官员和吏员也全关进了监牢里。 案子破了,可是查案的县令大人却失踪了。 蔺柏带着几百骑兵跟随那个车夫去了那条隐秘的小路,也不知道是否能查到什么。 蔺秋在桌前坐了夜。 “太子妃,用碗面吧。”凌晨时分,刘嬷嬷端了小碗鸡汤面进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无论如何得吃碗长寿面。” 面汤极为清澈,油花被潎得很干净,只有几朵葱花漂在面上,散发着浓郁的鸡汤的香气。 蔺秋盯着面碗看了会儿,轻轻的说:“再盛碗。” “啊?”刘嬷嬷愣了下,连忙应了出去,又盛了碗回来放在边上。 蔺秋这才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又喝了些汤。汤里放了安神的药,他吃完面没久,终于两眼合睡了过去。 刘嬷嬷连忙将他抱到床上,又点了安神香。这都两个晚上没睡了,又直没吃过什么东西,再不好好休息下,怕是身体就要顶不住了。 放了纱帐,刘嬷嬷小心的退了出来,另几位嬷嬷正焦急的等在外间。 “小公子怎么样了?可睡下了吗?”庞嬷嬷见刘嬷嬷出来,立刻问到。 刘嬷嬷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她们几个说:“你们都做好准备,如果那太子死了,咱们立刻护着小公子去边关大营,看大将军是个什么打算,如果他是个愚忠的,咱们就带着小公子出关。” 几个嬷嬷对望了眼,都点了点头,只有邢嬷嬷问道:“夫人怎么办?” 刘嬷嬷想了想到,说:“夫人那里不用担心,夫人可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要是皇帝老儿敢对夫人下手,凭夫人的武功要逃出来也很简单,况且还有静慈庵那边呢。” 庞嬷嬷犹豫了下,又问:“要是那太子没死,而是被胡子捉去了呢?” 刘嬷嬷却是叹了口气,说:“虽然我直不看好那个太子,可是看小公子的模样,怕是已经情根深种了,如果他没死,我只好再出次山了。” “老姐姐!”几位嬷嬷都低声惊呼了出来。 刘嬷嬷挥了挥手,让她们安静下来,这才说:“太子的消息应该还没有走漏,就算是被捉了,也不过是弄到胡国去做奴隶,我在草原上的那些线,虽然十年没联系了,但要找还是能找到的,通过他们找个奴隶还是可以的。” 邢嬷嬷这时候也说:“既然这样,我也可以联络下以前的那些个伙计,虽然我的店没了,可是联络方法应该都没变。” 庞嬷嬷也在旁边连连点头,她的盗匪集团可直都没散伙,昨天她还在城门口看到了以前个手下做的标记,害她整天都在心痒难耐。 只有陈嬷嬷犹豫了下,问:“老姐姐,你要联络寨子里的兄弟吗?” 刘嬷嬷知道她说的是马匪寨子里的那些兄弟,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曾发过重誓,今生今世再不会回寨子。她想了想,说:“如非不得已,暂时不联络他们。而且大雪季也快来了,他们都要回戈壁滩,就算要联络也得是明年了。” 陈嬷嬷点了点头,想到当年发的那些重誓,脸色不由的有些发白。 她们都沉默了下来,切只能等蔺柏回来才知道该如何做。 即使点了安神香,蔺秋还是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惊醒了,在梦里,倒在小巷子里的老人变成了梁熙,他想扑上去,可是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拼命的挣扎、大喊,好不容易从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脸上满是泪水。 用指尖沾了滴眼角的泪珠,蔺秋愣愣的看了许久。 蔺秋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即使有了人类的身体,可以通过人类的身体感受到冷热酸甜,可是本质上他还是那个用堆数据组成的npc,因为他只继承了大部分原主的记忆,却没有继承原主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有了快乐、忧伤、焦虑、哀愁……这些只有人类才有的情感的? 盯着指尖的泪珠,蔺秋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似乎……每次情感的爆发都和梁熙有关。 他想起梁熙总是无忧无虑的笑容,想到了去雁归山的路上,梁熙为他打的野兔和山鸡,想到梁熙被回力镖打倒在地的狼狈,想到中元节他们在河边等待荷花灯时的情景,想到了来北陌县时,自己病重时梁熙脸上的担忧…… “不能死……你不能死……”蔺秋慢慢的垂下眼帘,低声的说。 声音很轻,门外的嬷嬷们并没有听到,可是刘嬷嬷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因为蔺柏着人带消息回来了。 “少将军发现了太子的踪迹,怕太子妃担心,命卑下先回来禀告。”来人是蔺柏的亲兵,他口齿伶俐的把沿途的发现细细的说了出来。 那条隐秘的小路就在城外不远处的山间,正好是两座山的夹缝处,穿过小路是大片的密林,他们在小路上发现了新的车轮印,而且在树林里发现了个土坑。 “少将军在土坑四周发现了太子所穿官靴的鞋印,还有狼的脚印,初步怀疑是匪人以为太子已死,就在树林里把太子埋了,却被狼给挖了出来,然后太子向着树林的北面走去。现在少将军正跟着脚印向北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太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360的无线手机连接真蛋疼,连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连接上了。 叶子因为无法长期在电脑前面码字,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手机划出来的,所以每天晚上都要从手机里再传到电脑上。这个周末忘了带线回来,试了下无线连接,可以是可以,就是慢到吓死人…… 梁熙真的是没办法从草原回来,后面会逐步将事情说清楚的,请不要讨厌他啊,虽然他是贪玩了点、没脑子了点、偶尔还比较二……可还是很可爱的啊。 请各位亲在关心秋儿的同时,也给他点关爱吧,已经傻成这样了,别要求太嘛~! 另外,很感谢燕子和jili的地雷,万分感谢(づ ̄ 3 ̄)づ 第5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虽然亲兵说很快就会有太子的消息,可是蔺柏直到三天后才脸风尘的回来。 “太子极可能是被胡国人捉走了。”蔺柏说这话的时候也很无奈。 蔺柏的属下中有个百户是猎人出身,极为擅长追踪,就是他发现了梁熙被埋的那个土坑,又追着梁熙的脚印穿过树林。他们找到了被梁熙踢得半散的白石堆,找到了梁熙曾经喝水的水塘,可是却没有找到梁熙。按照那百户所说,就在他们赶到之前不足半日,太子被队骑兵带走了。 树林北面的草原与胡国接壤,看过去虽然是茫茫片的草原,但其实还在大梁国的境内。如果当时梁熙不是向北穿过树林,而是向南走,他早就回到了北陌县,可是世事往往就是如此无奈,他以为自己到了胡国,打算绕过树林再回去,却被马匪路携带着深入胡国草原,还进了胡国西北面的戈壁滩。 胡*队虽然无法穿过密林和狭长的峡谷秘道,却经常在这片接壤的草原上活动,蔺柏只带了百人,不敢深入草原,只好无功而返。 “天冷了。”蔺秋摸着身上厚厚的青缎小袄,从半开的窗口望出去,正午的天空灰蒙蒙的,看着就让人感到压抑。 刘嬷嬷在蔺秋的身后,看了守在门口的庞嬷嬷和邢嬷嬷眼,两人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蔺柏看了她眼,没有说话。 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寻找太子,蔺敛的密奏还奔跑在去京城的路上,秦家家主秦慕天已经召集心腹,准备好了弹劾蔺敛的奏章。 秦家最早的发迹源于对情人鸟。 情人鸟是大梁国特有的鸟,拥有绚丽彩的羽毛和悦耳的鸣叫声,它们生只有个伴侣,如果其中方死去,另方也会绝食而死,所以大梁国的人都把情人鸟当做对爱情忠贞的象征。情人鸟喜爱收集各种闪亮的东西,所以只要找到情人鸟的巢穴,几乎等同找到了个宝库,里面肯定堆满了它偷来的各种珠宝首饰。 秦家最早的个祖先是个养鸟人,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驯养了对情人鸟,为他去偷珠宝,如此才有了钱,后来用这些钱去做生意、买田地,慢慢的把秦家发展到现在,成为大梁国四大家族之首。 祖先用情人鸟偷盗发家的“丰功伟绩”已经泯灭在秦家的历史中,秦家现在直驯养着情人鸟,却是因为情人鸟的项特殊能力,只要把雌鸟关在处,无论把雄鸟带到什么地方,雄鸟都能找准位置,不眠不休的用最快的速度飞回来。 太子被派往北陌县历练,几乎所有家族都派了人去北陌县进行监视,他们到未必是存了什么恶意,掌握各种动向是立于朝堂所必须的。 梁熙去查案的那晚,起码有三个暗探跟在他身后,只是当他进入小巷之后,几个暗探怕被发现,都离得了比较远,也就没看到梁熙被人敲晕了抬进养济院,后来又从另个门运走。等他们知道太子失踪的时候,蔺柏已经率兵封锁了北陌县,他们根本就送不出消息了。 这些人中只有个例外,秦家的探子放飞了只情人鸟。 收到太子失踪的消息,秦慕天的第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皱眉。 二十年前的他曾经训练私兵、打造武器、意图谋反,因为那时候的皇帝暴虐昏庸,百姓民不聊生,只要揭竿而起就能招来大量活不下去的农民,就有希望步登天坐上皇位。只可惜他当时犹豫了下,想着让他们鹤蚌相争,才让梁洪烈那个破落户当了皇帝。 二十年后的现在,秦慕天依旧觊觎着那个位置,可是却不敢象以前那样大规模的训练私兵,歇了造反的念头。因为梁洪烈不是昏庸无能的梁喆,这些年来他励精图治努力改善民生,宁愿克扣自己的生活用度,也要把钱拿出来治理河道、修筑边防的事情,在大梁国到处可闻。现在起义造反,不等打到京城,就会被沿途的百姓拍死。 不能起义就只能夺权,如果有了兵权,尤其是京畿带的兵权,夺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京畿带的兵权被梁洪烈牢牢的掌控着,几个将领全是蔺敛的嫡系,秦慕天费了无数的心思也没办法收服,这些年投靠他秦家的武将少之又少,还全是些没什么职权的无能之辈。 不过秦慕天和那些重文轻武的世家不同,他接连把几个儿子和孙子送去了南面军队中历练,其中个孙子的表现实在让他欣喜。 秦瑜是秦慕天的庶孙,因为生母是青楼中的红牌姑娘,所以他自幼在家中被各房所看不起,受尽了各种冷言冷语和欺凌。偏偏他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被人殴打就想要打回去,打不过就发狠的练武。后来听说兵法中有教人如何以少胜,就找来兵法阅读,在自己的兄弟们身上印证。 被秦慕天送去南军后,每次战斗他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又因为熟读兵法,常常能以少胜,得到了南军将领的致赞扬。 南军大将邓横也是当初跟随梁洪烈起义的将领,心忠于梁洪烈,他是个粗人,应付不来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只对冲锋陷阵有兴趣。见秦瑜打起仗来奋不顾身,又颇有谋略,起了爱才之心,屡次向梁洪烈推荐,梁洪烈也有意提拔秦瑜,正打算将他派去北疆历练。 “要是再晚年就好了。”秦慕天皱紧了眉头。 是啊,只要再晚年,秦瑜被调往北疆,通过他上下活动,只需半年时间就能坐到个高位,那时候再弹劾蔺敛,即使不是秦瑜接掌北疆兵权,也足够他再上个台阶。 虽然时机不对,秦慕天还是召集了所有的心腹,商议该如何弹劾蔺敛。 要说大梁国谁最可恨,秦慕天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蔺敛。到不是他们有私怨,事实上他们几乎没见过几面。而是这么年,秦慕天想拉拢的武将几乎全是蔺敛的嫡系,花了无数的财力、人力,却没有个成功的,偏偏这样个手握兵权的人还忠心得象只老狗般,你说秦慕天能不恨蔺敛吗? “秦公,这些……”心腹们看着手中的各种弹劾“证据”,实在不知道该在脸上摆出什么表情才对。 弹劾蔺敛对皇上不敬,因为他进宫的时候步子过大; 弹劾蔺敛对皇上不满,因为太子在边关的时候被强迫训练; 弹劾蔺敛治军不严,因为他怕老婆,连家都管不好如何治军? …… 条条看下去,心腹们越看越是纳闷,连几年前蔺敛在朝堂之上打过个喷嚏都拿来弹劾,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任谁都明白,这种事情根本无法撼动蔺敛的大将军地位。 “诸君不必犹疑,只需按此弹劾便是。”秦慕天的手拢在袖子里,紧紧的捏着拳头。 秦慕天并不指望这些“证据”能扳倒蔺敛,他要的只是在梁洪烈心中起疑,那怕只是个小小的不满,等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到京城,他就能以此做篇大文章。 心腹们面面相觑,虽然想不明白秦慕天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投靠了秦家,就只能为秦家效力,即使主家给了什么不靠谱的任务也必须做,改换门庭这种事情在世家之间可行不通,没有世家会收留叛徒。 “是。”心腹们拿着各自需要的“证据”告辞而去。 秦慕天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了下眼睛,六部里几乎都有他的人,他的嫡次子是官拜吏部尚书,可即便如此,没有兵权还是坐不上那个位置。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慕天有个很特殊的能力,他对声音特别敏感,他能清楚的分辨每个人的脚步声,就像现在,人还没进来,他已经知道是管家来了。 “主人,伍先生来了。”管家推门进来禀告。 秦慕天微微睁大了双眼,说:“他居然还敢来见我?” 管家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秦慕天想了想,说:“让他到书房等着。” “是。”管家应着退了出去。 秦慕天坐在那里想了会儿,起来去换了身便装,这才施施然的向书房走去。 进书房,就见个身穿白色秀士装的男子,正在书架前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秦慕天进来,未语先笑,道:“秦公,许久未见了。” 秦慕天冷哼声,在椅子上坐下,说:“伍先生之前躲了半年,现在怎么敢来见我了?” 白衣男子把书放回书架,说:“伍某之前没有完成秦公的委托,心下不安,才不好意思来见秦公,还望秦公不要见怪啊。”嘴上虽然在道歉,可是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声,还有眼角的笑意,到让人觉得是秦慕天在无理取闹。 “心下不安?”秦慕天又是声冷笑,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心下不安,唯独面前这个人不会,他太了解此人的心狠手辣了。“你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今天为何而来。” 白衣男子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天龙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首场收藏的人,留言的人起来,好开心~!谢谢大家~! 还有,谢谢点点君的科普,才知道太|祖的来历 = = 以后尽量会少口口君的。 本想把之前的章节重新看次,把所有的口口君修改掉,不过编辑留言说,上榜期间不要大范围的修改,免得当作伪 = = 不太懂修改以前的章节算不算伪,只能等问了才知道了。 还有就是,外甥女明天会过来天,要陪她去做体检打预防针,可能会忙下,如果明天无法新,后天定会补回来的,请各位亲放心。 第5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你找到天龙魄了?!”秦慕天猛的了起来,随即圆睁双眼,死盯着他说:“不对,你从哪里听到天龙魄这个名字的?” 白衣男子轻笑了声,说:“秦公不用担心,伍某从未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秦慕天重新坐回椅子上,对他上下打量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说:“伍清钰,知道得太可未必是好事。” 伍清钰正是这白衣男子的名字,如果蔺秋在这里,也许能认出此人就是曾出现在他梦中,那个在桃花树下对他说话的男人,只可惜当时蔺秋在梦中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秦公这是在威胁我吗?”伍清钰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语调轻松的说:“得天龙魄者得天下,伍某或许能为秦公寻来天龙魄,助秦公臂之力呢。” 秦慕天心如乱麻,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此人。 “得天龙魄者得天下”,这句话是秦慕天十几岁时在本古书上看到的,书的封页上写着,那是个神巫所写的预言。当时秦慕天并不相信书中所写的内容,因为神巫教早在两百年前就被当时的皇帝赶尽杀绝了,而且书上写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秦慕天怀疑这书根本就是伪造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的事情象书上所写的那样发生,甚至梁洪烈起义都在书中有预言,这就不由的秦慕天不相信了。事实上他当时没有自己起义,也是因为最后的那句“得天龙魄者得天下”,他没有找到天龙魄,不敢争这天下。 “秦公可是不信伍某?”伍清钰挑了挑眉。 “你要我如何信你?”秦慕天冷冷的说:“连处理个小孩都做不到,我还能如何信你?” 伍清钰却是笑出了声,说:“秦公不觉得奇怪吗?锦兰千香散居然毒不死个小孩,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能抵抗这种剧毒。” 秦慕天瞬间瞪大了双眼,急声说:“难道天龙魄在他身上?” 伍清钰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望着秦慕天。 秦慕天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伍清钰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点什么,秦慕天这个老狐狸定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静慈庵的药方里的确有天龙魄这味药,只是我查遍了静慈庵里所有的药材,虽然珍惜的不少,却没有能和天龙魄对上号的,所以我怀疑天龙魄直在太子妃的身上。” “难道是佩戴上身上的某样物件?”秦慕天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在他身边两年,就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伍清钰叹了口气,说:“秦公也知道,苏红衣和她那两个儿媳都不是好对付的,而且太子妃的身边还有几个老嬷嬷,全是人老成精的,我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锦兰千香散送进太子妃的口中,别的就实在是查不到了。” 秦慕天看他脸的忧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大的委屈,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那你现在又待如何?” 伍清钰抚了抚袖子上看不见的皱褶,说:“秦公想来也收到消息了,太子失踪,伍某身为太子妃的先生,难道不该去看望,顺道安慰弟子吗?” 秦慕天暗暗心惊,自己靠着情人鸟的传信也不过今日刚刚知道太子失踪,这伍清钰又是如何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他并没有追问,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没必要为了这些来破坏彼此的合作。他想了想,说:“我会安排好沿途的路牌,只要你得到天龙魄的确实消息,不论你是否得手,你们伍家都可以离开秦家。” 伍清钰听这话,立刻起来正色道:“谢秦公,伍清钰定会竭尽全力找到天龙魄。” 这么年来,他做下无数泯灭天良的事,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为的无非就是“离开秦家”这几个字,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伍家的先祖曾经被秦家的某个祖先所救,不仅答应世代为秦家做事,还将护国寺内伍家的神牌交给了秦家,对于大梁国的人来说,护国寺内的神牌非比寻常,是个家族传承的意义所在。只要神牌还在秦家天,伍家的人就是孤魂野鬼,秦慕天答应伍家“离开秦家”,就是答应把神牌交还。 带着对家族繁盛的向往,伍清钰拿了路牌向北陌县飞驰而去。 朝堂之上也在秦慕天的安排下,开始了对蔺敛的各种弹劾。 武将们眼神古怪的看着那些文官,包括梁洪烈也认为文官们都疯了。 以前也有弹劾蔺敛的人,可是那起码还是有点道理的,可是现在这些文官明显在无理取闹,那些弹劾的理由听得梁洪烈都忍不住想发笑。 文官:“皇上,臣要参大将军蔺敛肆行不修。” 理由:在大街上随地吐痰,盯着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个没完。 文官二:“皇上,臣要参大将军蔺敛对皇上大不敬。” 理由:从边关回来,不说回去沐浴衣,居然身泥水、汗水的就进宫见驾。 文官三:“皇上,臣要参大将军蔺敛图谋不轨。” 理由:回京时带了五百兵卒,却没有打旗帜,如此调动军队潜行可见不是次两次…… 从第个文官跳出来弹劾蔺敛开始,就有武将出列为大将军分辨,他们虽然看不清这帮娘娘腔的文官到底要做什么,只要他们敢弹劾大将军,那绝对是要喷回去的! 武将:“街上吐痰就叫肆行不修,那我们全都肆行不修!呸!” 口唾沫直接吐在文官的衣服上,我们武将就是如此不羁,你怎么着吧。 文官气得直要挥拳而上,不过对比了下自己的小身板和武将的腱子肉,只好脸色发青的退下,对衣服上的浓痰视而不见。 武将二:“不沐浴衣就是大不敬,老子三天没洗澡了,你要不要闻闻!” 说着抬起手臂,又口气哈在文官二的脸上,股大蒜味直冲过去。 可怜文官二年过七十,平时生活极其讲究,天沐浴两次,衣服不熏香绝对不穿的人,被那武将腋下的汗臭和口中的大蒜味熏,直接倒地晕了过去,被其他文官扶到边揉胸、搓背、掐人中去了。 武将三:“带兵卒不打旗帜就是图谋不轨,你每次出门都把排场打满了?事急从权听过吗?没听过?太没文化了,要不要回私塾再学次?” 文官三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被个莽夫武将鄙视自己的文化修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可以对我吐唾沫、喷毒气,可你不能蔑视我的学识!想到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脑子热就冲了上去。 梁洪烈以武起家,虽然治理国家少不得文官,可是平时他还是很偏向武将的,武将们虽然不敢在皇上面前持宠生骄,但对着文官可没那么好脾气,敢和老子动拳头,老子就让你大冬天看花儿开! 拳头打在文官三的眼眶上,也亏得是在大殿之上,武将三顾忌着皇上的面子,手下留了几分,否则文官三的眼珠子都得被打爆了。 眼看文臣武将就要群殴了,梁洪烈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不得不收回来,瞪了礼部尚书孙畅眼,意思是让孙畅出来打个圆场,他家的女儿可是蔺敛的儿媳妇,所有的文官里,武将也只给孙畅面子。 可是孙畅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低着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洪烈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只好又去瞪陈简,这位的弟弟也曾在蔺敛帐下,而且颇得蔺敛的青眼,所以武将们偶尔也会卖他个面子。 谁知陈简根本没看他,盯着吵闹不休的文官武将们,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这时候梁洪烈也觉得不对劲了,蔺敛虽然常年在外,可是在武将们的心目中,蔺敛大将军就是个标杆,是不败的神话。文官们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来撩虎须,尤其是他们弹劾的内容,看着“肆行不修”“大不敬”“图谋不轨”都挺严重,可是提出的证据却又实在不靠谱,根本不象是弹劾,到像是专门弄场闹剧。 “众位爱卿。”梁洪烈不得不自己打断下面的吵闹声。 正围了圈看热闹的文臣武将立刻归位,留下文官三和武将三还彼此扭着对方的衣领,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松手回去好,只是衣服歪歪斜斜的让人看着想笑。 “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少在京城,或许是有些不拘小节,朕会发下勒令,让大将军注意下。”梁洪烈边说边看着几个出来弹劾蔺敛的文官,只见他们并没有露出欣喜的模样,到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 退了朝回到御书房,梁洪烈拿起今天的奏章看了会,心里总觉得有点堵。 刚想召孙畅和陈简入宫,就听到门口穿来说话声。 “什么人在门外?”梁洪烈皱着眉头把手里的奏章丢到桌子上,心情愈发的烦躁。 近侍在门口回道:“回禀皇上,是秦贵妃送来亲手熬制的燕窝汤。”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没过12点,啦啦啦~!! 第5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娘娘,皇上去了秦贵妃那里。”女官在楚皇后的耳边低声说。 “嗯,知道了。”楚皇后微微抬手,女官低头退了下去。 宫女过来为她取下头上的发簪,小心的解开头发,细细的梳理着。 楚皇后拿起支凤钗在手里把玩着,凤钗火红的尾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细看可以发现,这是用细碎的红宝石黏在金片上,再打制成尾羽的模样,至于翎眼却是用猫眼石镶嵌,这凤钗是由京城福满银楼献上图纸,造办处的顶级工匠打造,每处都做得十分逼真细致。 凤钗在保养得当的手指间转了几个圈,个年老的宫人在旁边见楚皇后并不象是在为皇上去了秦贵妃那里不满,上前打趣道:“造办处送的这批首饰可真漂亮,娘娘是没看见,前几日您戴了这凤钗之后,那些个嫔妃眼都绿了,尤其是那个蔡嫔,眼珠子里都快伸出手来了。”这老宫人是楚皇后当年的陪嫁丫鬟,直跟随在楚皇后身边,说是奴婢其实和姐妹也没什么区别,别人不敢说的话她可没什么顾忌。 楚皇后听她说得有趣,不由的又了几分笑意,笑道:“促狭。” 老宫人也不在意,笑着说:“要我说,还是太子妃心思巧,这么漂亮的首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可听说,现在京城里的夫人们,谁要是没几件福满银楼的的首饰,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了。” 楚皇后没说话,闭上眼睛,让宫女为她按摩着肩膀。 蔺秋去北陌县之前,把雁归山田庄和福满银楼的账簿又交回楚皇后手上,看着账簿上每月上升的收入,楚皇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已近十月份,往年这时候田庄已经把最后的农作物卖掉,开始坐吃山空了,可是现在鸡蛋、鸭蛋、蔬菜的收入每月不断。另外田庄里根据蔺秋走之前写的计划,起了十几个暖棚,虽然明瓦又贵还费工时,可是冬天里新鲜蔬菜的价格是平时的十倍还,个冬天就能赚回来了。而且田庄里还开始养猪、养羊,明年田庄的收入怕要翻上十倍不止了。 耕地的面积也扩大了倍还,从最早的不足千亩到现在的两千亩,平地几乎已经开垦完了,现在已经开始修建第批梯田,等全部修完,怕不有五千亩地。虽然开始人手不足,可是蔺秋为庄客的孩子请了先生,免费教他们读书,这项举措居然吸引了大量的人手,现在庄客已经超过七百人了。 而福满银楼的生意就是兴旺得吓人,甚至有大臣在朝堂之上提起福满银楼,起因是有个富户的妻子,疯狂的爱上了福满银楼的各种首饰,为了购买福满银楼的首饰,不仅花光了自家库里的银钱,竟然还偷偷的把家中的田地卖了,活活气死了她守寡年的婆婆。大臣认为,象这种奢华之物迷惑人心,理应被禁止。 且不说梁洪烈如何处理此事,只这件事就能说明福满银楼的首饰有受欢迎,现在官宦们的太太聚在起,谈论最的就是福满银楼又出了什么新的首饰。 虽然旁边的那几家银楼也在极力模仿,可是福满银楼的品牌效应已经出来了,除了些小门小户的女子贪图便宜,大部分人宁愿到福满银楼去购买“正牌”的首饰,免得跟不上潮流被人笑话。 可是相比之下,內帑别的生意就实在是差强人意,酒楼、布庄、药店……几乎所有的生意都在亏钱,幸好有张德儿等几个管事竭力挽救,亏的到不算,又有田庄和银楼的帮补,今年的內帑盈余,京城带基本和往年持平。 “要不要把太子妃召回管理內帑生意呢?”这个念头在楚皇后的脑海里转了几转,终于作罢,还是等几年太子回宫再说吧。 然而让楚皇后没想到的是,仅仅两天之后,太子失踪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里。 楚皇后在晨省的时候当场晕倒,蔡嫔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而秦贵妃的眼里则闪过丝懊恼,这个控制不住嘴巴的贱婢,让她等消息传到之后再在皇后面前提及,她居然提前说出来了。 听闻皇后晕倒,梁洪烈下朝后赶到坤宁宫,只见坤宁宫的门口满了脸色古怪的御医,他不由的慌了手脚,也不待细问急急忙忙的向里走,甚至被门槛绊了下。 “紫娴,紫娴,你怎么样了?”梁洪烈心下惊慌,口中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楚皇后的闺名,近三十年的相伴,他早已经离不开自己的结发妻子,后宫的美人再,都只是大梁国皇帝的妃子,而楚皇后却是他梁洪烈的妻子,即使他是个食不果腹的破落户,也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 楚皇后脸色苍白而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泪痕,她把握住梁洪烈的手,泣声道:“皇上,熙儿是不是失踪了?” 梁洪烈愣没有说话,到不是他不知道,事实上早朝之前他刚刚收到了蔺敛的密奏,而且早朝之上他并没有说出此事,皇后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消息的。 见梁洪烈不说话,楚皇后脸色白又晕了过去。 “御医,御医!” 门口的御医们急忙小跑着进来,阵忙乱之后,当值的王院判战战兢兢的走到梁洪烈面前。 “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什么?”梁洪烈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娘娘有喜了。”王院判又说了次。 “有、喜、了……”梁洪烈听清之后几乎要跳起来了,到不是高兴,的反而是惊恐。 虽然楚皇后保养得好,又因为紫玉百香木盏的滋养,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四十八岁了。普通年轻力壮的女子生孩子,也犹如在鬼门关走趟,不要说楚皇后年近五十,要是……梁洪烈真无法想象万楚皇后不在了,自己会是如何孤独,那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是,娘娘已有个月的身孕。”王院判小心的看了眼梁洪烈的脸色,又说:“只是……只是因为气急攻心,胎有些不稳,需……需小心调养……” 王院判边说边想哭,两个月前他刚刚升任院判,还没高兴几天,皇后居然有喜了,本来这是好事,可是以现在看来,好事很可能变祸事,早知道他就该推了院判的职位,老老实实的当个小御医,虽然给妃子、太子妃看病可能受点冷言冷语和惊吓,起码不会全家掉脑袋啊。 没错,这个王院判就是当初蔺秋中毒时,为蔺秋看病的王御医,那时候还觉得蔺夫人和她两个儿媳妇挺吓人,现在看看皇上漆黑的脸色,真恨不得长出对翅膀来,有远飞远。 梁洪烈的黑脸并不是对着王院判,他在意皇后是如何知道太子失踪的。 “王骞。”他喊来了自己的随侍。 “奴婢在。” “去查查是谁把皇后气成这样的。” “是。” 探听太子行踪,故意惹怒皇后,梁洪烈几乎能想象这些人的目的,他不在乎他们做些什么,他自认不是个昏君,那些跳梁小丑他并不放在眼里,可是他不能容忍他们伤害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怎么就失踪了呢?是真的被捉走了,还是自己跑出去玩了?梁洪烈想到这里的脸色黑了。 当宫人小心的捧着安胎的汤药进来的时候,王骞也把晨省时发生的事情查问得清二楚,在梁洪烈耳边细细的说了。 “蔡嫔。”梁洪烈冷笑了声,看了眼还未舒醒的楚皇后,说:“蔡嫔对皇后不敬,削嫔位入浣洗局,由管教嬷嬷好好教她规矩。” “是。” “秦贵妃前日送来的燕窝汤不错,赐西罗国珠宝套,香料盒,告诉秦贵妃朕颇为喜欢此种香料的味道,让她以后侍寝的时候定要点上,此事由你亲自去办。”本该是旖旎的话语里满是杀气,黑色的朝服上,金色的龙首从云里探出,几欲噬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王骞低着头倒退出去,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背上*的全是汗。 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安稳几天呢?真以为皇上是那么好蒙蔽的?惹怒了皇上,发落人的时候可大数时候都是咱家做的,这不是给咱家找事吗? 这时候楚皇后也醒了,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也不过是有些惊讶,并没有欢喜。 梁洪烈知道她在担心梁熙,本想此事直瞒着她,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又有了身孕不能忧思过重,干脆挥退左右,坐到床边,说:“皇后不用担心,太子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皇后心里惊,梁洪烈的话分明是承认了太子失踪,却又被他肯定的态度感到疑惑,“不会有什么危险”?这话听着还是让人担心啊。 梁洪烈拍了拍老妻的手,说:“皇后还记得护国寺的易尘长老吗?” 楚皇后当然记得,就是易尘因为长老对梁洪烈说了番话,梁洪烈才下旨立梁熙为太子,聘蔺秋为太子妃的。 想到那个因为道破天机,回去就坐化了的易尘长老,梁洪烈叹了口气,说:“其实易尘长老还对朕说了些事,有些事情只能朕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告诉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的亲说关于旁人的话题太了,其实叶子也是这样想的,我早就脑补到他二人滚床单,卿卿我我大杀四方去了,可是前面的事情还没说完。 当初写文案的时候,就是想讲个故事,个关于另个时空里,国事家事天下事的故事,结果文案写的太复杂了,现在故事也复杂了…… 最还有两章,这些琐事就交代完了,剩下的就是二人的成长了。 以后再不写那么复杂的故事了。 可惜现在河蟹风太盛,否则真想写部官能小说出来刺激下自己啊。 第5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听了这话楚皇后是心惊,梁洪烈如此说话,分明是此事非同小可,怕是与国之大运有关。 谁知道梁洪烈说:“易尘长老说熙儿是天上星君托世,命中会有劫,必须远离朝堂才能解,还说他虽有些磨难却不会有危险。” 他这话自然是删节,原话是“五皇子乃天嬉星转世,是来游戏凡尘的,只是老衲近日夜观星象,见天嬉星旁出现颗伴星,伴星光芒虽弱,却极旺主星。此伴星不日将落在蔺家三公子身上,有此子相伴,五皇子会有大作为。只是此伴星应雷劫而下,二人难免会有番磨难,五皇子需远离朝堂,独自接受此劫。” 楚皇后吃惊的看着梁洪烈,对自己那个向不太靠谱的儿子是星君托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不过既然易尘长老早就推算出梁熙命中有此劫,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楚皇后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自己已经没了两个儿子了,再无法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了,她现在虽然已经贵为皇后,思想上还是当初那个小吏之女,讲的是平民那套“儿子就要粗养”,点磨难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最后活蹦乱跳的回来就行。 所以说什么样的父母养什么样的儿子,梁熙的那种性格,和梁洪烈之前的不在意,楚皇后的放任自流不无关系。 见楚皇后脸色好了,梁洪烈才说起她有孕的事。 “皇上不用担心,女子虽弱,为母则强,臣妾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楚皇后的笑容中带着丝刚硬。 梁洪烈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刚刚揭竿起义,那个卖掉了所有的陪嫁首饰,只穿着粗布衣裙的妻子,在自家的茅屋前,对他说:“相公是要成大事的人,所以不用为妾身担忧,妾身定会照顾好家里,也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等着相公回来的那天。” 从坤宁宫出来,梁洪烈的脚步不由的轻快了几分,刚刚回到御书房,就见王骞进来回禀。 “秦贵妃命奴婢谢皇上的赏赐。”王骞边说边暗自撇嘴,刚才自己去送赏赐,地上的瓷片碎渣还在,想来是知道了皇后有喜的消息。 梁洪烈挥了挥手,懒得听这些废话,拿起本户部尚书陈简的奏章,是关于梯田和水车的推广报告,几个月下来,虽然梯田的建设还不,可是水车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许地方纷纷上书,大力赞扬水车的便利,对“设计”出水车的太子妃是推崇倍至。 “伴星……”梁洪烈看着奏章上对太子妃的盛赞,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天嬉星托世的儿子,连伴星都如此为世人赞扬,怎么主星却没有任何作为呢? 算了,希望这次劫难之后,太子能有所成长吧。 梁洪烈自我安慰了下,拿起下本奏折,是兵部的些武将和军队的调动。 武将名单里排第的就是秦家的庶孙秦瑜,刚刚二十岁已经是副将了,南军主将邓横接连上了好几份奏章,对秦瑜极为赞赏,希望让秦瑜去北疆蔺敛帐下历练。梁洪烈知道邓横的为人,能被他赞赏的武将极少,看来这秦瑜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如果他不姓秦,梁洪烈早就批了邓横的奏请。 手指在秦瑜的名字上点了又点,梁洪烈沉吟许久,最终提起朱笔在奏章下写了行“秦瑜调往北陌县,护卫太子”。 不说兵部看到这行字会如何的瞠目结舌,且说秦慕天等了好几日,就等着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到后好发作,谁知竟然从兵部传来调秦瑜去护卫太子的消息,顿时把他惊了个彻底,急忙让自己的妻子递牌子进宫见秦贵妃,这才知道蔡嫔提前露了口风气晕了皇后,被发到浣洗局受教育去了,还知道皇后居然老蚌怀珠了。 秦慕天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梁洪烈为什么要隐瞒下太子失踪的消息,至于调秦瑜去护卫太子,想来是因为自己窥视太子,再加上蔡嫔惹怒了皇后,皇上这是在敲打秦家。 想到此处,秦慕天也没了办法,总不能自己凑上去说“我派人监视太子,发现太子失踪了,这都是蔺敛那个老匹夫的错,必须把他撸下去”,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把准备好的折子收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草原上被胡*队四处追赶的梁熙,自然是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会隐瞒下自己失踪的消息,他在草原上东奔西跑了十几天后才进了戈壁滩。 戈壁滩并不像很人想象的那样荒芜,实事上戈壁滩里有山、有绿洲、有小面积的草原,有沙丘,也有大片颜色各异的石头地。 路上梁熙看得目不转睛,这种风景是他从未想过的,从最远处的雪山到近处突兀的石山,从不停变换姿态的沙丘到河边火红的苔藓,每样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啪”的声,个小巴掌拍到了他的鼻子上。 “哎哟,你个小混蛋。”梁熙捂着鼻子低头,正对上虎头的小胖脸,气得用手指头在他脑门上弹了下。 “吚吚哑哑……”虎头立刻手舞足蹈的咯咯笑个不停。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虎头,梁熙很吃了番苦头,要不是乔二姐帮衬着,光是这拉屎拉尿就能把梁熙给折腾死。可是虎头毕竟是梁熙捡回来的,平时可以求人帮忙,这骑马赶路的时候,还是要他自己带着,乔二姐为他找来宽布条,把虎头面对他绑在胸前,这样风就吹不到虎头的脸上。 只是这虎头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头特别的足,路上折腾个没完,还以殴打梁熙为乐,尤其爱拍打他的鼻子,手重的时候能把眼泪都给打出来,实在是把梁熙气得不行。 “哈哈……”旁边的几个马匪都笑了起来。 开始马匪们都不太喜欢梁熙,主要是梁熙的相貌生得好,皮肤又白嫩,在京城或许不显眼,到了常年被风沙打磨的马匪中,梁熙就实在是太鹤立鸡群了,马匪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小白脸。不过后来他们发现梁熙马术箭法都不错,再加上为人随和,这才逐渐和他亲近起来。 “梁兄弟,这小孩对你到是很亲啊。”炭头笑着靠了过来,自从进了戈壁滩,大家都放松了许,这里的地形复杂变,即使是胡国人也不敢随意进入,只有常年居住在此的马匪才知道危险在哪里,这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 “那是,我可是救了他的条命呢。”梁熙有些得意的说。 炭头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说:“要我说,你干脆收他当儿子吧,以后让他为你养老送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梁熙愣,摸了摸虎头的小脑袋,说:“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我……娘子。” 炭头听笑出了声,说:“看不出啊,梁兄弟,你还是个怕老婆的。” 梁熙干笑了两声。 大梁国没有收义子说,收养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都要入护国寺的宗谱,都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庶人为了家族兴盛,往往会收养孩子,世家和皇族却是极为注重血脉的,如果梁熙是个普通人到也无妨,可是他是太子,还没有自己的子嗣,如果收养了虎头,虎头就成了皇长孙,将来即使不继承皇位也是要给封地的。 梁熙虽然有些混,却不敢在这些事情上肆意妄为,否则回去不仅是被打板子了。 马匪的寨子在大片石头山的山谷里,从石头山延伸上去,是条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 从谷口进去,先是大片的石头堆,排列的很整齐,每个石头堆前都插着根木头柱子,有几个石头堆前着人,见他们回来,有的挥手打着招呼,有的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 “这些都是死去的兄弟。”孙麻子指着个石堆,从前面的柱子可以看出,这石堆应该刚立不久。“这是我亲兄弟,和我胎出来的,长得和我模样,只是我有麻子他没有麻子,今年春天没的。我们当初直为谁是哥哥争个不休,后来说好,谁先生出来已经搞不清了,但谁先死总是能知道的,所以现在他是我哥哥了。” 梁熙想说人都死了,哪里还会在意谁是哥哥,可是看到孙麻子红了的眼眶,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穿过在风中唱着悲歌的墓地,是长条向上而行的石子路,梁熙有些疑惑,怎么连个寨门也没有,孙麻子却指着两边的峭壁给他看,梁熙这才发现峭壁上居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窗口。 “放心吧,没人能打得进来。”孙麻子笑着说。 梁熙还在想峭壁上的那些窗口,就听耳畔响起炸雷般的声音:“哈哈哈哈,我昨晚上还说,你们这两天肯定会回来,这可不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古文里常有“夜观星相”这类高大上的东西,连正史都有记载,所以也加了点点,但故事绝对不是玄幻的。 第5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抬头看,梁熙顿时傻了眼,我的老天,好座大汉! 是的,“座”大汉。 不管是蔺岳还是梅影子都是少见的壮汉,横宽都抵得上个半的梁熙,可是和面前这汉子比,那就只能算得上普普通通了。 这壮汉身高超过两米,脸色黑红,满面虬髯,头上戴着顶乌亮的皮帽,皮帽下露出乱糟糟的棕色卷发,大冷天却光着上身,斜披了件皮袍,露出身高高隆起的肌肉,就像座座小山,条胳膊露在外面,怕不有梁熙的条大腿那么粗。 只是个人插着腰在坡上,却仿佛在那里平地竖起了堵高墙,股无法言喻的压力扑面而来。 “大头领。”所有的马匪拉住马,起抱拳对他喊道。 “哈哈,回来了就好。”壮汉的两个大巴掌拍,对着坡顶喊道:“胖三儿,去把酒坛子摆满了,今天晚上要喝个过瘾!” 坡顶有人喊道:“好嘞!” 梁熙被那壮汉的喊声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脑子里乱成了锅粥,直到孙麻子在旁边拉了他下,才知道炭头在叫他。 下马走到那壮汉面前,只见炭头指着他和另三个救出的奴隶说:“大头领,这是我们在路上救回来的,这位梁兄弟的马术和箭法都不错,跟我们起和胡子打过场,是个好样的。” 壮汉似乎有些惊讶,低着头看了梁熙几眼,还对这他怀里的虎头瞧了会儿,这才笑着说:“我叫乔山豹,是这里的大头领,只要进了寨子就是自家兄弟,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但寨子里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几个骨瘦嶙峋的奴隶立刻红了眼睛,他们大是幼年时期就被拐卖到了胡国,这么年做的是最肮脏粗重的活,却从没吃过次饱饭,稍不如意就被毒打,还象牛马样打上烙印次贩卖。这么年来,他们早就丧失了做人的尊严,最大的愿望仅仅是顿饱饭,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会把他当自家兄弟。 梁熙虽然没经历过他们的苦难,但见过他们身上被毒打的鞭伤和烙痕,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忍不住搂了下怀里的虎头,这孩子如果不是被选来祭天,也会被卖到草原上,然后象这几个奴隶样。 这时候别的马匪陆续从他们身边经过,乔二姐从马上跳了下来,跑到乔山豹的身边,笑着说:“爹,我回来咯。” 这声“爹”把梁熙给惊了下,乔二姐容颜绝美,即使与后宫中的那些美人比也不遑让,和这个黑塔般的乔山豹实在是没有丝相似之处。 乔山豹却是瞪圆了双眼,说:“你还敢回来啊,二丫头,你娘可是说了,等你回来非抽你顿鞭子不可。” “娘才舍不得抽我呢!”乔二姐笑眯眯的做了个鬼脸。 乔山豹冷哼了声,说:“下次你要是再敢偷偷溜出去,不用你娘动手,我就要抽你顿。” 乔二姐又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他,扭头对梁熙说:“把虎头解下来,我抱去给我娘看看,她可喜欢小娃娃了。”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梁熙不敢话,他点点头,解开绑着虎头的布带,把虎头递给乔二姐,自己随着炭头继续向坡顶走。 乔山豹盯着梁熙的背影看了会儿,这才和直等在旁边的个小头领向谷口走去,这次炭头他们的队伍折损了六个弟兄,尸体没办法带回来,只带了每人样随身的物品,用这些随身的物件为他们立个墓,让他们死了之后有个回来的路标。 梁熙上到坡顶才发现,这里是山谷中的大块平地,几乎是正圆形,除了正中有个大房子,别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靠边依山而建,也有直接在石壁上挖个洞住进去的。抬头看看四周的崖壁,居然分了上中下三层,用木梯上下,每层都有不少石洞,看得梁熙暗暗咋舌,也不知道这寨子有少年了,光打造这些石洞就要不少时间了。 因为马队回来,不少人从石洞里走出来打招呼看热闹,有男有女,也有小孩和老人,粗略看过去就不下七、八百人。 有不少人盯着梁熙看,马匪队伍里突然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哥,立刻就有女人对他喊话抛媚眼。 只可惜她们的媚眼明显是抛给瞎子看的,梁熙只是感慨了番“这寨子里的人好热情,那么人都喊我去吃饭”,就没了下文,弄得旁边的孙麻子又是羡慕又是好笑。 “梁兄弟,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吗?”孙麻子忍不住问。 “是啊。”梁熙点了点头。 “你媳妇定很漂亮吧。” 梁熙的脑海中浮现出蔺秋的那张小脸,微微摇了摇头。漂亮吗?不,蔺秋顶算清秀。因为不能长时间在户外,蔺秋的皮肤永远是苍白的,连他的嘴唇也少有能显现血色的时候。他的眉毛颜色很淡,细细长长的直入发鬓,鼻子小巧玲珑的,或许是因为活动了,鼻子两边的青筋消失了之后,到是好看了许。 蔺秋脸上唯能算得上漂亮的就是他的眼睛,如墨般漆黑,又如水晶般的透亮,每次梁熙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的看着他。 孙麻子有些吃惊,在他看来,梁熙这样的相貌,怎么着都该找个漂亮女人才相配,可是梁熙却摇头,他想了想又问:“那你媳妇定对你特别好吧?” 这次梁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丝笑来。虽然父皇和母后对他也很好,可是他们有太的事情要忙,没有人向蔺秋那样,总是关注着他,第时间能察觉到他心情的好坏,为他忙这忙那,让他开怀大笑。 孙麻子叹了口气说:“娶个美人不如娶个贤妻啊,还是你聪明。” 梁熙见他脸的惆怅,还没想明白,就听声爆喝“孙麻子,你们怎么才回来,老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把他吓了跳,连忙扭头去看,只见人群里冲出个美貌的女人,把拧住了孙麻子的耳朵,嘴巴里还喊着“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老娘也好赶紧改嫁”,又说“瞧你这身赃臭,你是睡马粪堆里了吗”…… 那女人虽然貌美如花,却脸的凶悍,不顾孙麻子“哎哟哎哟”的喊疼声,扭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走了,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逗得哈哈直乐。 梁熙见惯了温柔的女子,即使是苏红衣那样的侠女平时也是温和的,哪里见过这样泼辣彪悍的女人,吓得个机灵,连忙躲开那些企图拉他去家里吃饭的女人,跟紧了炭头向边的崖壁走去。 “梁兄弟,你带了个小孩,就住下面的房子里吧。”炭头把他们带到座依山而建的房子门口,说:“我们这里的房子都是住老人和孩子的,青壮都住在上面的山洞里,主要是老人孩子上下不方便,其实山洞里也啥都不缺,冬天也绝对不会冷着。你们可以自己住,也可以和别人起住,我们这里不缺住的地方。” 三个奴隶初到个陌生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都表示要住在起,梁熙到是很想自己个人住到山洞里去,只是想到虎头又有些麻烦。 炭头大约也看出了梁熙的心思,对他说:“你个男人带个孩子也不方便,回头我给你在寨子里问问,看着有没有人肯收养虎头。” 梁熙连忙道谢,他不后悔救了虎头,可也没想着要直带孩子,说难听点,他自己还照顾不好自己呢,又怎么照顾个小孩。 可是梁熙怎么也想不到,炭头前后找了好几个肯收养虎头的家庭,却在第二天就不得不把虎头又给送了回来,因为虎头只要晚上看不见梁熙就哭闹不休,也只有乔二姐能稍微好些,可是乔二姐自己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又怎么可能收养个孩子? “要不,你和大头领商量下,让大头领收养虎头吧。”梁熙和乔二姐商量。 乔二姐把头摇了摇,说:“让我爹收养虎头到是可以,可是晚上怎么办?总不能让虎头跟我起睡吧?” 梁熙刚想说和你睡觉有什么关系,突然想起虎头虽然小,终究是个男孩,只好叹了口气。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大雪就落了下来,山谷虽然能挡住风,可是挡不住雪,只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梁熙开门的时候,山谷里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厚了。 象所有单身的马匪样,梁熙抱着虎头去山谷中间的大房子吃了早餐,然后去领活儿做。 马匪冬天不出去,却不是什么都不做,除了伤员和病号,每个人都会领些事情做。 “你会放羊吗?”放活儿的管事问梁熙。 梁熙摇了摇头。 “会做木活儿吗?” 摇头。 “打铁?” 摇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梁熙:“……” 最后梁熙只好领了个砍柴的活儿,和几个马匪拿着砍刀去山谷另边的树林里砍柴。 第5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在马匪的寨子里砍柴,皇帝的密旨和新护卫秦瑜前后脚到了北陌县。 “太子妃接掌北陌县令,候太子归来。” 蔺柏把密旨看了遍又遍,第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 皇上这是要把太子失踪的消息压下来吗?“候太子归来”这几个字实在太轻飘飘了,甚至让人怀疑,太子失踪根本就是安排好的。可是从他路追查得来的线索,太子的确是走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想不通,不过从这密旨来看,皇上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没等蔺柏放下心来,边关传书让他立刻回去,胡国的军队已经向边境集结,似乎有意攻打大梁国。 “胡子疯了吗?居然选大雪季打仗。”听到消息,苏烨忍不住骂了起来。 蔺柏摇了摇头说:“胡子当然没疯,大雪季虽然攻打不易,防守同样不容易。而且今年特别的冷,大雪季也比往年早,胡子如果不来打大梁,这个冬季也没有足够的粮食。”说完他看了眼蔺秋,又说:“有件事还需要麻烦舅舅,就是西边的那条密道,大战在即,我怕是分不了太的兵在此守卫。” 苏烨点了点头,说:“你不说我也会亲自去办,只要胡子来了,绝对有来无回。” 蔺柏又向李太傅和陈繁告辞,并请他们照顾蔺秋。 对于密旨,李太傅他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如释重负,能活着没人想去死,至于“候太子归来”,想来是皇上派了人去营救太子……吧? 最后蔺柏让众人退下,屋里只留下了蔺秋和刘嬷嬷,他走到蔺秋面前蹲下,取出块银牌放在他手里,说:“这边虽然离边关有些距离,又有高山和密林的屏障,可难保不会有小队的胡子翻山而过,我留下千兵卒,加上县里原本的两千人,即使有那不要命的胡子来,也可抵挡段时间,如果有大队人马前来,你就让人带着这令牌去大营报信,我半日就能带人前来。” 蔺秋看着手里的银牌“嗯”了声。 蔺柏起身来看了眼刘嬷嬷,见她垂着双目,只关心的看着蔺秋,对旁的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由的皱起眉头,但想了想却没有说什么,告辞而去。 因为养济院的事,县丞、典吏和半以上的吏员都下了监狱,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先上报郡衙,再由郡衙上报朝廷,下面的吏员可以在当地招,县丞、典吏却需要朝廷任命,只是这来往需时颇。 “无妨。”蔺秋说完这两个字就坐在自己的小桌前,拿起桌上的条呈处理起来,并再次用他那飞快的阅读能力震惊了所有人。 刘嬷嬷有些得意的扫了圈,除了李太傅和陈繁还好些,县尉、主簿、教谕等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这还不算,等条呈取回的时候,教谕看着蔺秋写在条呈上的字,几乎看傻了眼,与官场所流行的那种华丽、飘逸的字体完全不同,蔺秋的字朴实、清晰、工整,是他从没见过的字体。如果他向蔺秋请教下,蔺秋会告诉他这是“仿宋_gb2312”。 好吧,这就是路人甲所在的那个游戏里用的基本字体,虽然也有别的字体可供选择,蔺秋还是本能的选择了这个最习惯的字体。 个县令要管理的事情又又杂,不过大数的事情都是有章可寻的,蔺秋用了三天时间把所有的宗卷全都“扫描”了遍,处理起各种事件自然是得心应手。 对于前县令是太子,这个消息已经全县衙的人都知道了。至于太子失踪,这个消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只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太子在北陌县失踪,只要说出来,每个人都要吃挂落,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 现在的县令是太子妃,虽然大梁国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可是全县上下却没有个人敢说句,不说太子妃的身份在那里,就是县城里出的那千兵卒也不是摆着好玩的。 让许人花费口舌谈论的却是太子妃身边的人。 老文书(李太傅),老嬷嬷,年纪相差极大的护卫,这些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到是那对黑白双煞,着实让人感到好奇。 蔺秋少与外人接触,没听过“黑白双煞”的名头,否则定会以为他们说的是陈x风和梅x风,但实际上这些人说的却是陈师爷和新来的秦护卫。 这两人都是世家子,个是分家的嫡子,个是本家的庶子,相貌同样的俊美,还全是从战场上历练归来,行动间英姿飒爽,又都是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说话做事极有章法,让人找不出丝毫差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从见面的第眼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只要碰面,四周的温度明显下降。如果不得已非要对话,即使是最普通的话,也能说得周围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陈繁总是穿身白袍,而秦瑜则是身玄甲,久而久之,就有了“黑白双煞”的名号。 秦瑜在南军时领的是副将职,这次奉命护卫太子,只带了亲兵十人,直到离开京城之前,兵部又从京城大营拨给他五百精兵。 来到北陌县才知道,太子根本不在此处,再打听,太子跑草原上去了。军令如山,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带着几百兵卒跑到草原上去护卫太子啊,先不说会不会被胡*队发现,就是太子在哪里也不知道啊。 秦瑜想了个晚上,决定留下来护卫太子妃。 皇上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太子失踪的消息,却没有公之于众,而是又派了自己前来,那么自己就需要做出太子还在的样子,护卫好太子妃,也护卫好县衙。 而且让秦瑜在意的还有另件事,当初太子出行的时候只带了苏烨等人假装护卫,按理自己带了十个亲兵来已经足够,即使现在边关不安稳,这里有两千的常驻兵,又有蔺柏留下的千兵卒,为何还要再给自己从京城大营派来五百兵?而且还是在自己临走前才急急忙忙派来的。 用了个晚上,秦瑜终于搞清楚,这领兵的两个百户全是投靠了秦家的,在京城大营里拿不到什么战功,自然也升不上去,这次秦慕天用了大力气才把他们调了出来,跟在秦瑜身边到北陌县,万遇到点战事,有秦瑜在这里,夸大个十倍二十倍的报上去,这两个人再回京的时候,升官领兵也就不在话下了。 看着两个面带谄媚的百户,秦瑜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冷了些。 十月底,个大雪纷飞日子,胡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关不足五十里外集结完毕,前锋是推进到了十里以内,大战触即发。 蔺秋穿着厚厚的棉袍,坐在点了四个炭盆的屋里,手里还捧着个汤婆子,即使是这样,他的脸色也丝毫不见红润。 “报纸?那是什么?”主簿觉得自己那么年的书全白读了,太子妃刚刚十二岁,可是处理起政务又快又准,而且时常有些让人闻所未闻的主意。 “有些类似告示。”蔺秋垂着眼帘,细瘦的手指在汤婆子上画着圈,边把报纸主要的功能说了遍。 之所以说到报纸,正是因为胡国眼看要攻打大梁国,北陌县城内片惊慌,许人甚至收拾好了行装,如果不是近日风雪太大,早就扶老携幼逃命去了。县衙虽然也贴出了安民告示,可是看的人不,而且大部分人也不相信,养济院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官府的信用度已经开创了个新低。 如果说出新县令是太子妃,或许能安抚住浮动的人心,偏偏这又不能说。 今天主簿把城里人心不稳的事在蔺秋面前说了,蔺秋就告诉他可以办份报纸。 边关的战事、各地的传闻、城里的新闻、趣事、故事连载、广告……主簿越听越是兴奋,也越发的惊讶,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民众不相信官府,却往往相信流言,有了报纸就能控制住大部分的坊间传闻,不管是为了这次的安民,还是未来开展工作都会方便许。 “只是,这报纸耗费实在太大了些。”主簿微微皱眉。按太子妃所说,即使每隔几日才出份报纸,每次都是新的内容,自然也要雕刻新的印板,好的雕工可是很贵的,北陌县可是个穷地方,实在拿不出来那么钱。 “活字印刷或者蜡板印刷。”蔺秋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主簿离开的时候还是脸的震惊和难过,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打击人才存在的吗? 蔺秋不知道主簿的纠结,处理完了政事就坐在自己的小桌子边发呆,小桌子上放了杯茶,旁边县令的桌案上也放着杯茶。 “太子妃,茶冷了,我给你换杯吧。”刘嬷嬷说。 “换两杯。”蔺秋低声说。“这样他回来的时候就能喝到热茶了。” 蔺秋不知道,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梁熙刚刚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冰凉的雪水顺着喉咙而下,梁熙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些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资料,心情灰暗了整天……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人道,可是当初真该把那些战犯全丢到海里,为沿海的鱼虾事业做点贡献。 第59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终于知道为什么马匪的寨子要在山谷里了,因为戈壁滩上的风雪竟然比草原上还要猛烈,顶着风雪行走的时候甚至不能直起身子,否则很可能被吹得倒翻出去。 捏了捏手里的柴刀,梁熙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快没有感觉了,在及膝的雪地里行走特别的费力气,每迈出步都要把脚从雪里□□。 他第天去砍柴的当晚,乔二姐告诉他,每天晚上在滚烫的热水里把脚泡上刻钟,可以防止长冻疮。当时他还不以为意,不过冬天泡泡脚还是挺舒服的,就照做了。后来他在寨子里见到个没了双脚的老人,有人告诉他,那老人因为冻疮太过严重,最后烂透了双脚,不得不把脚给砍了。这之后,每天晚上即使再累,梁熙也会烧热水来泡脚。 寨子秋天的时候就收集了不少柴禾,所以去砍柴的人并不,每三天才去次,别的时候留在寨子里休息,偶尔也会被叫去做些别的事情,不过大家都体谅他还带着个孩子,基本上没找过他。 到了要出门砍柴的日子,梁熙会早早的把虎头送到乔二姐那里,请她带天,然后拿了砍刀跟着砍柴的队伍,拖着爬犁就出发了。天不亮从谷口出去,速度快得话,不到中午就能绕到山谷的另边的树林里,随便吃点东西就要赶快砍柴,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拉着装满柴禾的爬犁回到寨子里,去乔二姐那里接回虎头,回去烧水泡脚。 梁熙自幼养优处尊的,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不过他到没怎么抱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他也不会例外,况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太子身份绝对不能说出来。 休息的日子,他就带着虎头在屋子里睡个天昏地暗,除非自己饿醒或者虎头饿哭,否则坚决不起床。 每个房子都有炉灶和锅具,可以去领米面回来自己做,也可以去山谷中间的大堂吃饭,只是大堂开饭有固定的时间,去晚了就只有残羹冷炙,要是以前的梁熙肯定是不屑顾的,经历过饥饿之后,梁熙现在什么饭菜都能吃下去。 哦,也不对,如果那天正好是于七掌勺,梁熙宁愿饿肚子也坚决不吃饭。 这段时间梁熙和寨子里的人也熟悉了,言谈之间偶尔会提到于七,有人说亲眼看到他的屋里挂着胡子的尸体,都做成了腊肉,条条的挂在房梁上;还有人说,于七每次掌勺的时候都会放几块人肉进去。 见梁熙被吓得脸色发青,就有人告诉他,牲畜的油滴下来凝固后是圆的,人油是半圆的,下次看看菜里的油是圆还是半圆的,要是半圆的就别吃。 梁熙到真的想试试,可惜寨子里的伙食油水不,要想分离出油滴实在不容易,所以只要是于七掌勺,他就领些米面回去自己做,即使吃生米面糊汤也比吃人肉强。 后来梁熙才知道于七只负责做菜,米面是另外的人做,他才终于不用自己做饭了,只是于七烧的菜他无论如何是不吃的。 用力的撕下块麦饼在嘴里嚼着,又从身边的雪地上抓了把雪吃进嘴里,这才把干硬的麦饼咽了下去。 旁边递过来块肉干,半指厚,巴掌大的马肉干,马匪们出门的时候都带的是这个。梁熙看了眼,咧着嘴接过来咬了口,不敢细品滋味,急忙嚼了几口就咽下去。 说起这种马肉干,开始梁熙也是不敢吃的。 新鲜的马肉剁碎了压成巴掌大的饼子,贴在马背上,再压上马鞍,马匹跑动时的汗水为肉干加入盐分,身体的温度逐渐蒸发掉里面的水份,就成了这种马肉干,可想而知那滋味是么的“沁人心脾”。 不过在雪地里时间长了,如果不吃些酒肉,很容易冻僵,想活下去,再难吃的东西也必须吃。 “吃完了赶紧砍柴。”队伍的领头喊了句,震落了树上的积雪。 这树林面积极大,和雪山脚下大片的森林连着,大部分的树木都是松树,所以即使是冬天也能看到些绿色。 梁熙拿起旁边的皮囊喝了口烈酒,暖了暖身体,盯着棵小腿粗细的树砍了起来。 旁边有人对他说:“过几天就是大头领的生日,到时候有好酒喝。” 梁熙头也不抬的问:“什么时候?” 那人说:“十二月初二。” 梁熙听得愣,因为那天也正好是他的生日。自从进了草原,他早就忘了日子,如果不是这人说起来,他也忘了再过几天就是他十九岁的生日。 往年他的生日都是在宫中过的,父皇、母后、兄长、各宫的嫔妃都会送来贵重的礼物。生日是梁熙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生日,他能出宫玩上天,晚上再回来吃顿家宴。那时候他总想着出宫,现在到是真的出来了,却开始怀念起宫里的切。 突然他想起自己的生日和蔺秋只差个月,也就是蔺秋已经过了今年的生日。 成亲后两人的第次生日居然都没在起过。 想到这里,梁熙狠狠的连砍了几刀,抬起脚来用力踹,那棵树吱吱嘎嘎阵作响的倒了下去。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二。 马匪寨子里年只过三个节,个是新年,个是三月初三(出发去草原的日子),还有个就是大头领的生日,对于马匪来说,个强大狠辣的头领比天上的神仙要靠谱的。 聚义厅的大门打开,大头领和四个副头领在上首字排开,男人们或论资排辈、或按关系远近坐在下面的八条长桌上。新来的人和女人、小孩坐在聚义厅外面的大堂里。 梁熙和虎头坐在堆的女人和小孩中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 如果梁熙穿到大话西游里,定和至尊宝很有共同语言,因为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旁边有大群的苍蝇、蚊子、蜜蜂……或者是三千只鸭子,反正那嘈杂声弄得他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吃不下。 偏偏他旁边做的是孙麻子家的泼辣媳妇顾氏,让他连躲都躲不了。 顾氏原本是大梁国边关小镇的富家之女,生得貌美如花,自幼就娇纵得不行,后来出来玩的时候被人敲了闷棍,辗转卖到了草原上,又被马匪给救了回来。因为被破了身子,她也不想再回家了,回去也只能给人做妾或者续弦,还不如留在马匪寨子里。正好孙麻子那次杀了个胡子的百户,回来后大头领高兴就把顾氏配给他做了媳妇。 孙麻子因为脸上的麻子直娶不上媳妇,猛然得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把个顾氏当宝贝样捧着,顾氏见他脾气好,也就越发的蛮横,平日里做事说话都不让人,是寨子里有名的泼妇。 这时见了梁熙这么个俊俏后生,联合着旁边的几个女人,连敲带打的逼着梁熙不停的喝酒。 梁熙原本就因吵闹吃不下东西,被连番灌酒,很快就头晕眼花,看人都带重影了,幸好他还有分理智,知道如果喝醉了万说出些不该说的,后果不堪设想,连忙摇摇晃晃的起来,单手夹了虎头就往外走。 路上似乎有人和他说话,他既听不清干脆也不理会,跌跌撞撞的走出大堂,被冷风吹到是清醒了些,认清方向路回到自己的屋子,反锁上门,把虎头放在床上,自己也倒了下去。 “吚吚哑哑……”虎头坐在床里面拍打着梁熙,刚才顾氏也用筷子点了些酒喂他,这会儿大约是酒意上来,兴奋得直叫。 梁熙把脸埋在枕头上,过了好会儿才翻过身来,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房梁,笑了声,说:“嘿嘿,还是父皇厉害,后宫那么女人,他得头疼啊。”想了会儿,又低声说:“还好秋儿不是女人。” 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虎头突然喊了声“娘”。 梁熙吓了跳,猛地坐起来,结果头晕的又倒了下去,只好用手支撑着趴在床上,对虎头说:“虎头,你刚才说什么?” 虎头看他起来躺下的十分有趣,咯咯笑个不停,又喊了声“娘”。 这段时间炭头直在找人家收养虎头,每次虎头被送到户人家,那家的女主人就会不停的教他喊“爹”“娘”,虽然第二天就会被还回来,他也早就学会了喊“爹”和“娘”,只是梁熙平时从没和他说话,自然也不知道。 这会儿听虎头喊出字正腔圆的“娘”字,梁熙又是惊喜,又是哭笑不得,说:“小混蛋,就算老子收养你,也是你爹,秋儿才是你娘。” 虎头边拍着胖乎乎的小手,边说:“呀呀,娘……” 梁熙被他气得够呛,又喝了酒脑子发晕,边拍着床板,边吼:“我是爹!秋儿才是娘!” 虎头小脑袋歪了歪,圆溜溜的双眼盯着梁熙,有些疑惑的说:“爹……秋……娘……” “嗯,这样才对,秋儿才是娘……”梁熙满意了,把虎头裹进被子里,自己蹬了靴子也钻进去,没会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的后台问题,还是我用的移动网络问题,每次上*的时候都卡得死去活来的。 而且,后台的作者留言直刷不出来,看着有评论却打不开,前台有时候能刷出来,可是又回复不了,啊啊啊啊,我都刷了快半个小时了~! 在这里谢谢大家的留言,尤其是喜欢两个儿子,还有喜欢叶子文字的各位亲,真的很感谢大家~! 有些问题只好在这里回复了。 叶子新的时间暂时无法确定,般都是晚上10点到12点,以后可能会找个固定时间新。 文章绝对不会坑,而且会坚持日不断,除非实在有事,也会事先通知,或者挂请假条,事后如果能力允许会尽量补上。 还有就是,这文真的不会虐的,暂时的分开只是为了剧情和彼此的成长。 很亲都对梁熙表达了“希望抽他顿”的强烈感情 = =,可是如果在宫中或者秋儿身边,他永远都长不大,所以他必须有个成长的环境。 秋儿也会成长,只是成长的方向不同,他会逐渐的理解人类的感情,成为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毕竟人类不只是有血有肉,还要有思想,有理想,懂得处理各种社会关系,有想保护的人和物…… 故事很长,不过主要人物基本上都出场了。 作为起名无能星人,作者肯花费脑细胞起名字的人都是有故事的,而有名字的人大会有段或几段文字的介绍,这不只是种习惯,还因为往往有后续的故事。 所以,千万不要嫌弃作者的啰嗦啊,那些真心不是啰嗦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最后,谢谢会飞的鸟,还有d送出的炸弹,万分感谢~! d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23:35:35 d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23:35:17 d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14:09:44 d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14:09:32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01:44:56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2 04:05:27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2 03:59:34 第6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在做梦。 有两个老宫人在他耳边叨叨咕咕的说个没完,他很不耐烦的让她们别说了,可是她们却说:“太子殿下,这是你洞房花烛夜必须知道的。” 梁熙奇怪的问:“洞房花烛?和谁啊?” 老宫人指着他身后说:“当然是太子妃啊。” 梁熙回头,只见蔺秋穿着大婚时的喜服,坐在铺了大红喜被的床上看着他。 “秋儿。”梁熙隐约的知道这只是梦中,可是看到蔺秋还是让他满心欢喜。 蔺秋抬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只有他个人的身影。 梁熙觉得自己有很话想对他说,可是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层层的红纱帐落了下来,龙凤烛的烛光摇曳,蔺秋拉着他的手慢慢的倒在床上,如墨的长发散在红色的锦被上。 “秋……秋儿……”梁熙突然感到很紧张,心跳得仿佛怀里揣了只狂暴的青蛙。 蔺秋突然笑了,浅粉色的嘴唇微微向上勾,又大又圆的双眼微微眯起,只瞬间,他整个人突然爆发出足以魅惑人心的吸引力,仿佛成千上万朵锦兰花同时盛开般震撼人心的美丽。 梁熙只觉得呼吸困难、口干舌燥,他看着蔺秋,脑子里却猛的想到了两个老宫人教他的东西,他几乎立刻就涨红了脸,可是看到蔺秋那微微开启的双唇,还是忍不住吻了上去…… “啪”的声重击,梁熙“嗷”的叫着跳了起来,泪流满面的捂着自己的鼻子,恶狠狠的扭头看,只见虎头不知道怎的,在床上横了过来,只穿着毛皮小鞋的脚丫子伸在梁熙的枕头上,想来正是把梁熙从梦中踢醒的罪魁祸首。 梁熙在床前运了半天的气,在“把这小混蛋丢出去”和“把他狠揍顿”之间犹豫了许久,最终把虎头摆放好,重新躺了回去,只是…… 他用手在裤裆里摸了把,看着手指上那黏渍渍的东西,整个人都红了个透,想到梦里蔺秋那惊人的美丽,他搂住枕头在床上连打了几个滚,不住的发出“呵呵”的傻笑声。 “这娶媳妇可是有讲究的。”孙麻子坐在群汉子中间,得意洋洋的说:“这娶妻娶贤,媳妇丑不怕,但要对自己好,热汤热饭热炕头,温柔贤惠比啥都好。不小心娶了我媳妇那样的也行,虽然漂亮,可就那性格也没别人敢招惹。最怕的是娶了个又漂亮、又贤惠、又能干的媳妇……” 旁边立刻就有人反驳他:“那么好的媳妇求都求不到,还怕个啥?” 孙麻子“嘿”了声,鄙视的看了他眼,说:“你也知道那么好的媳妇求都求不到啊?象我媳妇那样的,就算有人动了心,也不过是睡上几次,没谁想搬回家去,谁想回了家还找不自在啊?可要是碰到漂亮再贤惠的,难道你不想弄回自己家里去?再贤惠的女人也顶不住狂蜂浪蝶啊。” 马匪里可没有贞洁烈妇那套,去草原打劫的时候,媳妇在家里和谁好都没问题,只要回来的时候,媳妇陪着自己睡就行了。 梁熙边啃着麦饼,边拿着小碗喂虎头喝羊奶,听到孙麻子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又有些担心。 蔺秋的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虽然知道蔺秋对自己关心倍至,可是他到底有喜欢自己?万遇到那死缠烂打的人,会不会……不,不,蔺秋向只对自己好,从没见过他关心别人,想来是只喜欢自己个,可是万新遇到个不要脸的…… 梁熙所担心的也不是毫无道理,只不过不是新遇到个,而是个旧人。 蔺秋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这人不止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只有模糊的画面,仿佛有人在刻意的阻拦他去看清楚。 伍清钰派淡然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却是惊疑不定,眼前这个太子妃的确是蔺秋无疑,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陌生的。 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布置,通过层层的引荐才当上了蔺秋的先生,那时候的蔺秋每日只能呆在房中,难得见到个外人,家中除了母亲和两位嫂嫂,就只有嬷嬷和使唤的丫鬟。在周围全是女性的环境里长大,好不容易见到个外表俊美,又气质优雅的男性,自然是极为亲近。 伍清钰是个有名的才子,尤其擅长丹青,几乎所有的名媛贵妇都以拥有他的丹青为荣。蔺秋跟他学画,时间长了,那种亲近变成崇拜,又从崇拜变成了种憧憬,虽然因为蔺秋年纪幼小尚不自知,经历颇的伍清钰却是看得清二楚。 原本秦慕天派伍清钰接近蔺秋,是为了打探蔺敛的些情报,谁知道梁洪烈为了易尘长老的番话,要太子娶蔺秋为妃。秦慕天立刻下令让伍清钰毒杀蔺秋,只要蔺秋死在了皇宫里,凭蔺敛对幼子的宠爱,肯定对皇上心有怨恨,到时候要策反蔺敛简直易如反掌。退万步来说,就算蔺敛不反,梁洪烈也得防备蔺敛,秦慕天同样有文章可做。 伍清钰虽然觉得蔺秋有点可怜,可是他狠毒的事情都做过,又怎么会在意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小孩。他用了心机骗开蔺秋身边的嬷嬷,把蔺秋带到蔺府后花园的桃树下,对他说,如果他不想嫁给太子,可以带他逃跑。 蔺秋原本就对自己要嫁给太子而伤心,听到直憧憬着的先生这么说,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伍清钰给了他个小瓷瓶,告诉他里面是假死药,只要蔺秋吃下去就会呈现出假死的样子,到时候他再将蔺秋偷出来,喂他吃下解药就能带他起离开了。 这番话漏洞百出,可是满心欢喜的蔺秋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回去后伍清钰就直在等蔺秋的死讯,可是这天两天、个月两个月的过去,转眼都半年了,虽然宫里传出太子妃中了锦兰千香散的消息,可是他不仅没死,还设计出水车、梯田,引得大梁国片赞誉。而且有不少传言,说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极好,让伍清钰在懊恼任务失败的同时,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这次自荐前来,方面固然是为了探查天龙魄的所在,另方面却是为了来看看蔺秋,看看这个直对自己有着隐晦爱慕之心的弟子。 “半年未见,秋儿的气色似乎好了许,为师深感欣慰啊。”伍清钰露出丝温和的笑容,衬着他俊美的容颜仿佛嫡仙般出尘。 蔺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到漂亮,有人类的容颜漂亮得过电脑人物吗?而且,蔺秋本能的感到面前这个人的笑容好假,虽然他脸上的每条肌肉都在表现出欢喜,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温度,带着阴暗的算计。 刘嬷嬷不在,蔺秋身边跟着的是邢嬷嬷,最近她联系以前的伙计,还真被她找到了个,据那人说,别的伙计大加入了马匪,也有的回乡了。只是因为风雪太大,没办法联系的人,让她很是郁闷,这几天看谁都带着火,尤其是面前的伍先生,以前就看他不顺眼,个大男人长得像个娘们,拿个茶杯还翘兰花指,什么东西!嗯,不能给他翘兰花指的机会! 如果让京城里那些爱慕伍清钰的名媛们知道,他在太子妃面前,不仅受到冷遇,连杯茶都没有,不知道得气恼,可是蔺秋对梁熙以外的人从不关心,哪里会给他倒茶,至于邢嬷嬷,不把伍清钰拍晕了拖到厨房去,那是因为她怕吓着自家小公子,否则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可是她最喜欢的宵夜。 “为师前段时间正好来北疆游历,听闻太子殿下来北陌县出任县令,所以专程前来看望秋儿,顺便拜见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在?”伍清钰见蔺秋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开始怀疑当初的计划是否被他知晓了,虽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可终究还是惴惴不安。 “太子不在。”听伍清钰提到梁熙,蔺秋终于说话了。他到没想着要隐瞒什么,只是习惯的用最少的字来表达。 伍清钰心想果然如此,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说:“那可真是不巧,太子可是出城办事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我到时候再来拜会。” 蔺秋看着他,说:“不是,不知道。” 伍清钰脸上僵,几乎维持不住笑容,他想去旁边的几上拿茶杯遮掩下,这才发现根本没茶,连忙咳嗽了声,说:“秋儿还是象以前样,言简而意赅啊。” 蔺秋想了想,突然说:“你在桃花树下说过什么?” 原本蔺秋只是想到梦里的情景,所以随口就问了出来,可是这话听到伍清钰耳里却如惊雷般,他不知道蔺秋是以什么心态来问自己,是质问还是怀疑?他有些后悔自己来这趟。 这样想,伍清钰顿时左如针毡,强笑道:“为师在桃花树下说的话,难道秋儿忘了吗?” 蔺秋没说话,他不是忘了,他是根本没听见。 见蔺秋不说话,伍清钰加不敢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望着,许久,直到县尉来求见,伍清钰才急忙告辞而去。 邢嬷嬷看这他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眼。 县尉进屋不及行礼,脸焦急的说:“太子妃,边关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v,大概会有些倒v章节,具体几章还要看编辑大人,看过的亲就可以不用买了。 为防止万,大家可以先点那个【下载】保存下 ^_^ 希望各位亲还能继续支持叶子~! 第6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胡国大军早就集结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直没有攻城,直到今天凌晨,乘着天黑和由北而来的大风雪,突然同时对边关的三处隘口发起了攻击。 大梁国北边只有四处隘口建在平地上,别处有高山密林,胡子基本上都是骑兵,攻击极为不方便,所以蔺敛把主力都放在了这四处平地的隘口上,他自守处,蔺柏和蔺岳各守处,还有处的守将周狂也是跟随蔺敛年的个老将。 这次胡子攻击的三处隘口,正好是蔺柏、蔺岳和周狂所守卫的。 因为风雪实在太大,在隘口上五米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所以胡国的军队发起攻击的时候,许人还在睡梦中,直到云梯推到城墙上了,警钟才被敲响。幸好这些日子为了防备胡国的突然袭击,所有的守将都是睡在城墙上的避风塔里,所以胡子的突袭只是让守军乱了下,在守将的指挥下很快恢复了镇定。 因为事前准备不足,许战前就准备好的物资,如滚油、火箭类的全都用不上,开战就直接进入了白刃战。蔺岳和周狂都是有名的猛将,蔺柏虽然没有天生神力,却也是自幼习武之人,对付般的兵卒完全没问题。守将的勇猛给守军的不仅仅是信心,还有希望,胜利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战争是残酷的,每道刀光都有可能带走条生命,双方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飞溅的鲜血很快就把隘口上的白雪染红。无数的胡子爬上了城墙,又被抛尸城下,无数的守军倒下,可是只要还有口气在,哪怕趴在地上也要抱住身边的胡子,扳倒他,再用靴筒里的短刀插入他的心口。 “杀!”蔺柏大吼着砍下了个胡子百户的头颅,身上的白袍已经赤红。 “啊啊啊……”蔺岳的双斧在身边旋转,两个胡子被他砸得倒飞下城墙。 “去死吧,胡子!我操|你奶奶的!”周狂的声音在风雪中传遍了整个隘口。 无数的守军跟着他们起高喊着杀敌,誓要将这些侵略者挡在城墙外,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大梁国,那里有他们的家人,有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绝对不允许这些侵略者进去耀武扬威的劫掠和杀戮。 战争从凌晨直持续到正午,蔺敛早就收到了战报,可是他并没有给三处隘口增兵,因为他所守的隘口是最宽的处,也是地势最容易攻打的处,可是到现在为止,连个胡子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他怀疑胡子的大军真正要攻击的正是这里。 午后风雪稍霁,胡子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鸣金收兵了。 几处隘口也开始收拢伤员,整备物资,预防下次的攻击。 战后粗略统计,这上午的战事,共斩杀胡子五千六百余人,其中千户名,百户十余。只是因为开始准备不足,守军的伤亡同样巨大,死亡三千九百余人,重伤千四百余人,另有轻伤无数。 些受伤没办法撤退的胡子,被三个守将推到城墙上,刀个全砍了丢下城墙,这是边关大营的惯例,即便是投降的胡子也绝不手软。只有朝堂上的那些官老爷才会嚷嚷着“有伤天和”,在边军看来,胡子不把大梁国的人当人看,他们也把胡子当畜牲看,这叫有来有往。 边关的战事很快就传到了北陌县,蔺秋让主簿把胡子被打退的消息发布在第二天的报纸上。 这已经是《北陌报》的第二期了。 第期的《北陌报》,因为时找不到太的文章,蔺秋亲自操刀,默写了篇《木兰词》,又给京城的福满银楼做了个广告,广告上还画了个发簪的图样。虽然因为油墨的调制比例有问题,摸就手黑,再加上纸质不好,稍用力就会裂开,可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北陌报》火了。 先是大众最关心的边关战事,几位守将的简介,尤其是蔺敛大将军的传奇故事,让民众顿时有了信心,是啊,蔺敛大将军可是我们大梁国的守护神呢!有他在,胡子从哪里来就得滚回哪里去。 然后是之前养济院的事情,按蔺秋的吩咐,没做任何掩饰的全盘托出。养济院的管事是胡国奸细,躲藏在北陌县偷运粮食和人口去草原。官府中的确有败类,不过现在已经全被查出,下了大狱。虽然没有做掩饰,可是通过文后的引导,民众开始注意身边是否还有胡国探子,每天都有人到县衙报告有疑点的人,结果就是世家派来的探子全被查出来了。 主簿写的京城游记,教谕写的劝学书,都反响不错,连福满银楼的广告也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不过引起最话题的却是那篇《木兰词》。 虽然是默写,蔺秋还是把里面的些名称给改了,比如黄河改成了北疆的黑河,关山改成了不远的北山……他原本只是想着这样比较方便理解,可是民众却热血沸腾了,这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打胡子的故事啊,连女子都为国而战,我们这些男子怎么能在胡子来的时候逃跑?! 不仅不能逃跑,我们也要打胡子!否则连女子都比不上了! 《北陌报》第期只刊印了百份,分别贴在城门、衙门口和各大酒楼、茶馆、药铺、书店等门口,结果第二天除了城门口还留着,连衙门口的那份都被人拿走了。 当天就有人到兵役处询问,第二天城里的驻军地就围满了要当兵的年轻汉子,再后来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干脆结伴去边关大营,打算加入守军杀胡子去,最奇的是,居然还有家中的老人亲自相送,告别的话也很耐人寻味。 “我儿去到边关,定要杀几个胡子,也好娶个花木兰那样的好媳妇。” 旁边听到此话的县尉脸的不可思议,就算是去到边关当了兵,不训练上半年根本不可能上战场。还有这位大爷,你送儿子去战场杀胡子,就是为了娶媳妇? 别管那些去边关的汉子是单纯的热血,还是想法奇葩,只北陌个县就有近千人前往边关大营,后来这篇文章在北疆诸县流传开,边关大营每天都有源源不绝的青壮前来应征。 蔺敛知道这事之后,忍不住对着手下的将领得瑟道:“嘿,我儿子,各个都是好样的。” 只有蔺岳挠了挠头,说:“花木兰是谁?难道比我媳妇还厉害?她可是杀过好胡子,做了千户的。”好吧,这位和很人样,把故事当真了。 话题扯远了,现在回来继续说边关战事。 连三天,胡子每天都会在风雪最大的时候攻城,然后留下几千尸体退回去,守军疲惫不堪,却丝毫不敢放松。 斥候报告,从胡子的营帐数量推断,这次胡国出兵超过四十万,可是每日攻打隘口的数量只有不到五万,剩下的三十万人在做什么?他们的最终目标到底是哪里? “这帮狗|日的胡子,每天都要折腾老子两个时辰,老子迟早要把他们的卵|蛋全捏碎了。”蔺柏手下的个千户坐在火盆旁,边啃着冷硬的麦饼,边破口大骂。 虽然边军常年驻守北疆,可是在风雪中始终没有胡子习惯,耗费的力气也比胡子。为了守军不至于力竭,下面的兵卒必须经常轮换,可是将领就没有这个福利了。 蔺柏、蔺岳、周狂已经连续几天没下过城墙了,不仅白天要战斗,要安排轮班的守卫,检查装备和物资,半夜还要巡夜,并随时随地的激励守军,鼓舞士气。跟随他们的将领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不像他们三个那么操劳,也是疲累得不行,全都对胡子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冲出去杀光他们。 蔺柏在城墙上,看着退去的胡子微微的皱眉。 隘口越是狭小,攻击的时候能次冲上前的人就越少,对防守方也越有利,可是即使这样,这三天下来,双方的伤亡数基本是样的。 究其原因,方面是大雪阻挡了视线,没办法提前发现胡子的行踪,等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开始爬云梯了。另方面是边军是从各地征召的,很人不适应这寒冷的天气。 第二点没办法,可是第点能不能想个办法呢?如果能提前发现胡子,或者让他们在爬云梯之前被阻挡下,让守军有时间熬制滚油,准备弓箭……春夏秋季还有护城河可用,可是现在护城河水都结冰了,有也和没有样了。 几乎就在蔺柏皱眉的同时,陈繁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陈繁在边军四年,也曾在冬季与胡子打过仗,非常了解守军在冬天里会遇到的问题,可是长久以来直没想出该如何解决。 这三天的战事详情,陈繁从自己的渠道知道得清二楚,看到每天的伤亡数字,他都恨得直咬牙,里面有少人曾和他起策马驰骋?有少人曾和他起并肩战斗?他很想回边关大营,可是就算他回去也无法改变战事,就像他无法改变这越来越大的风雪。 处理完手中最后本文书,陈繁起身准备回客栈休息。 路过县令的厢房时,正好遇到蔺秋从里面出来,陈繁行了个礼,打算请他先行,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动,口中已经说了出来。 “太子妃可有提前发现敌踪,或者将敌人挡于城墙之外的方法?” 第6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太子妃可有提前发现敌踪,或者将敌人挡于城墙之外的方法?” 蔺秋停下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繁立刻把边关遇到的问题说了遍,然后说:“据报胡子此次人数超过四十万,而我边关将士不过三十余万,还要分兵守卫其他隘口。如果能提前知道胡子偷袭,凭借隘口天险,尚能勉强抵挡胡子,现在胡子借风雪偷袭,每每得手,长此以往不堪设想……” 蔺秋安静的等他说完,才说:“县下九湾乡有高姓人家,掘井时有黑水涌出,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 陈繁听得有些发愣,不明白蔺秋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蔺秋停了下,又说:“将黑水倒入护城河,胡子来时只需要投根火把即可。” 听了他的话,陈繁脸的震惊,这困扰了边关无数年的问题,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解决了?旁边的邢嬷嬷却是兴奋得双手直搓,不知道火烧胡子的滋味如何? 蔺秋看陈繁没说话,转身就走。 陈繁急忙说:“太子妃,属下要离开两天,还请太子妃准假。” 蔺秋头也没回的说了声“准”。 不及回客栈,陈繁去县衙后面牵了匹马,不顾天色已经漆黑,用布巾蒙了口鼻,顶着风雪向着边关飞奔而去。蔺柏所守的隘口距离北陌县最近,陈繁当夜就赶到了隘口,将蔺秋的主意告诉了蔺柏。 蔺柏听说是自家小弟想出来的主意,也是脸惊讶,他边派人告知大将军,边在心里懊恼,这御敌的好东西居然就写在县志里,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去看看呢? 他不是现代人,没听过“知识就是力量”,所以这真的不能怪他,。 军队里办事快如闪电,第二日已经有五百骑兵赶到了北陌县下的九湾乡,将家中挖出黑水的高姓人家层层围了起来,封住的井被挖开,黑水注入骑兵带来的木桶里运走,木桶不大,原本是装御寒的烈酒的,匹马带上两桶不成问题。 其实,这黑水就是原油。要在现代社会,家中挖井都能挖出原油,那人家肯定乐晕了,以后完全可以天天躺家里,数钱数到手抽筋。可是在这里,却是家人缩在堂屋里瑟瑟发抖,看着进进出出的军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好在陈繁安排好挖井和运送黑水的事宜,来到堂屋向这家人说明,后院的黑水对抵御胡子有大用,希望能购买他家的房子。 自从梁熙失踪,蔺秋接掌县令之后,跑外勤的事情都是陈繁在做,九湾乡他也来过,这家人也见过这个这个陈师爷,听他说不仅会给笔钱,还会在县城里给他家套房子,立刻就答应了,家里的两个儿子还很兴奋的表示,希望能加入边军。 这又是两个被《木兰辞》吸引的热血年轻人。 当第批黑水运到边关大营,胡子已经退去,蔺柏边擦着长刀上的血迹,边眯着眼睛笑了,甚至开始期待明日胡子来袭。 他身边的将领齐刷刷的打了个寒战,天气已经够冷的了,少将军还要笑成这样,太渗人了,得去喝两口酒壮壮胆……咳咳,是暖暖身子。 蔺柏瞥了他们眼,转身向自己的住地走去,得给父亲写封信,这份大功劳是自家小弟的,谁也别想抢了去。嗯,陈家那个小子也不错,顶风冒雪的赶来报信,到时候也得提下。 夜之间能运送的黑水毕竟不,分到几个隘口,每个隘口所得就少了,不过到也不指望这些黑水能烧死少胡子,只要能在胡子攻城的时候稍加阻挡即可。 第二日胡子果然又来了,只是这次却是同时攻打四个隘口。 之前几日的战斗,胡子大致已经知道每个隘口的兵力,基本上推算出最大的那个隘口的兵力,这次再来,其余三处全是佯攻,主力放在了蔺敛所在的隘口处。 蔺敛天不亮就醒了,从昨夜开始他就直眼皮直跳,这是长久以来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遇到危险,或者大战之前,他的眼皮就会乱跳。 天气太过寒冷,他也没穿盔甲,否则不小心摸到就会撕下层皮来。拿起自己的长刀,用布细细的擦了遍,神情肃穆又庄重。这刀是他家祖传的宝刀,比普通长刀要长尺,从他十六岁开始直陪伴着他,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件武器,而是他的同伴,他的亲人。 “老伙计,你今天又要开张了。”蔺敛语气温和的说着,起来刀锋斜劈,寒光过处,案上的盏茶杯没有动,茶水却从茶杯中间“哗”的泄了出来,又是“叮”的声,茶杯从腰部分成了两半,个瓷圈落到了案上。 门外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蔺敛两眼眯,还刀入鞘,拿过旁边的皮袍随意的披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鹅毛大的雪片被大风吹得满天打转,个传令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在风中大吼道:“大将军,胡子来袭。” 其实,不用他说,蔺敛也看到城墙外的火光和黑烟,几乎映红了天上飞舞的雪片。 没人想到黑水燃烧起来能有如此大火,大风雪中,守城的士兵只勉强能看到条长长的云梯架上墙头,立刻把火盆里的根柴火丢下城墙,只听“轰”的声,不仅城墙下的胡子,就是已经爬了半的胡子都被腾起的火焰烧得哇哇大叫。 胡子身上的皮衣皮帽,几乎是点就燃,云梯上的胡子忍不住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火,抓不住云梯全跌了下去,可是城下的护城河冰面上全是黑水,只要沾上点,身上的火焰就怎么也扑不灭了。 正向前冲的胡子们全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恐惧,这定是地狱里的火焰!只有地狱里的火焰才是扑不灭的! “嗖嗖嗖”正在城墙上的将领立刻指挥着守军放箭,火光里每个胡子都看得清二楚,这时候不杀几个还等什么时候!杀! 等蔺敛提着长刀来到城墙上,二十米宽的护城河上火焰已经小了些,毕竟只有三十几桶的黑水,平摊到护城河面上实在不。不过,蔺敛也没指望靠火来御敌,只要能阻拦段时间,让他能布置好防御已经足够了。 只是,今天他已经不用再布置防御了,因为胡子们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大火吓坏了,不管不顾的全都向后跑,简直就是乱成了堆,甚至彼此撞得倒地不起的都有。 “啧”,蔺敛拍了拍手里的长刀,要不是这鬼天气,他肯定派兵冲出关去,这种时候可是趁乱杀敌的好时机啊。 他在这里郁闷,蔺岳却不想有这个遗憾。 看到胡子们被腾起的烈焰烧得吱哇乱叫,蔺岳在城头乐得哈哈大笑,可是等发现胡子居然开始逃跑,蔺岳立刻就不高兴了。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杀两三百个胡子,正爽着呢,现在这些胡子被火烧全跑了,万不回来了可怎么办?他的斧子今天可还没开张呢。 眼看胡子越跑越远,蔺岳大喊声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这城墙有二十米高,即使是他直接落地也会受伤,不过旁边还有没烧完的云梯,他在云梯上借了两次力,落在处没有火焰的地方,挥舞着两把斧子哇呀呀的就向胡子冲了过去。 “少将军又跳下去了!”守军有人大叫了起来。 “又跳了?” “怎么办?” “得,开门冲出去呗……” 从这些对话可以看出,蔺岳绝对不是第次做这种事了。 蔺敛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自己绝对不缺脑子,长子蔺柏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到了蔺岳这里就变了呢?蔺岳是那种绝对的根筋,认定了的事情,别说十头牛,就是百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他的速度还快得吓人,等你想到该拦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把事情做完了。 可是就这样的根筋,蔺岳从军十年,却未尝败,甚至连受伤都很少。要知道,即使是被称为大梁保护神的蔺敛,也曾有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时候,真不知道该说蔺岳武艺高强,还是老天爷保佑。 不过今天老天爷或许是出门了,就在蔺岳追上逃跑的胡子,砍得正高兴的时候,支长箭从斜刺里射过来,他冷哼声,斧子随意的挡,长箭被带得歪,射中了他身后的个胡子兵。没等他转身,那个方向突然向他射出了九枝长箭,仿佛在空中织成了张大网将他整个人罩了起来。 “九诛箭”! 蔺岳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种箭法早就失传了,蔺岳也只是听过而已,此箭法名为九诛,实则是九九八十支箭接连不断的射出,每次九支将上下左右的路全部封死,从来没有人能从这种密集的箭阵里逃脱。 身体飞快的旋转起来,蔺岳挥舞着双斧把自己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个巨大的银球,箭支根本无法穿透。 只是蔺岳的身形实在太过高大,他的双斧总有地方无法完全保护,支长箭“嗖”的声射中了他的左小腿。蔺岳身形滞,支长箭已经穿过双斧的保护,从他的肋下直入身体。 第6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少将军!”这时隘口的城门已开,守军刚出来就看到蔺岳中箭。 幸好射中蔺岳的那支箭已经是第九波箭,箭手无力再射,否则蔺岳即使有力气再挡,也会因为动作太大撕裂伤口。 蔺岳双目圆睁,不甘心的看着射箭的方向,说:“……斧子短了……”妈的,要不是老子的斧子短了几寸,就是第个挡下九诛箭的人了。 几个将领冲过来抬起蔺岳就往回跑,这时候胡子那边已经缓过劲来,又见这个黑杀神般的守将中了箭,立刻就有人开始向这边跑过来,皇帝陛下可是说了,杀蔺敛封亲王,杀其儿子封公爵。 这时候天色已亮,雪也不如刚才的大了,留守城头的守军见胡子又上来了,立刻箭如雨下,总算是把蔺岳平安的救回城来。 巨大的城门轰然关上,将那些狰狞的面孔拦在了外面。 “医师!医师!”无数的将士喊叫着。 “妈的,吵死了。”蔺岳嘟囔了句,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这箭刚入体火辣辣的疼,没会就开始发麻发木,分明是淬了毒药。 大梁国的大数人都只听过蔺敛的名字,知道蔺岳的却很少,最知道他是蔺敛的儿子,可是在许边军心目中,蔺岳却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他天生神力、威武强壮、逢战必杀敌过百,他没有心眼,有话就说,直来直往,跟着这样的将领,对阵任何敌人都能信心百倍,有了战功也绝对不担心上官会抢功劳,只有这样个将领才配称为战神。 蔺岳的手下几乎要疯了,尤其是看到他脸色发黑,明显是中毒之后,立刻炸了,许人甚至冲到城门口,就要打开城门出去和胡子决死战。 幸好还有那比较清醒的,边派人去通知大将军,边以“先给少将军解毒疗伤”为由安抚住了激愤的守军。 蔺敛收到消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难怪他怀疑,这个儿子会受伤,还是受这么严重的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直以为这儿子是铁打的呢。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蔺敛还是急忙派了军中最好的医师前往,另外又派了个可堪大任的将领去接替蔺岳。 很快,这个消息又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陈繁的耳中。 “二哥受伤?”蔺秋呆呆的看着脸焦急的陈繁,脑子里不知道怎的突然跳出了许画面。 …… 个瘦弱的小孩骑在个黑塔般的男子肩膀上,那男子大笑着说:“等秋儿长得象二哥般高的时候,二哥就带秋儿去骑马,去看边关的大雪,去打胡子!” 小孩抱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二哥可要说话算话。” 那黑塔般的男子边小心的扶着小孩,边在地上慢悠悠的转着圈,说:“二哥从不骗人,不会骗秋儿,所以秋儿要好好的吃药,好好的吃饭,把身体养好了,快快长大。” …… 清晨醒来的时候,枕边出了好些玩具,有精美的弯刀、木制的帆船、白瓷的奔马……后院还了对雪白的天鹅。 小孩又是喜欢又有些伤心的问:“是二哥回来了吗?他怎么不来见我?” 旁边的丫鬟说:“二公子昨天夜里回来的,送来这些东西,还在床边坐了晚上,今天早办完了公事,又回边关了。” …… 小孩从廊前经过,听到窗户里有人在说话。 “二少奶奶,这几张狐狸皮真漂亮,奴婢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狐狸。” “看这狐狸皮就知道,相公肯定又穿过草原,到极北之地去了。去年给小叔做褥子的那张白熊皮也是在极北之地打的。” “哎呀,二公子居然敢去极北之地啊?我听说那地方冷得人耳朵都会掉下来。” “越冷的地方,野兽的皮子也越厚越暖和。你去把上个月新买的细缎取出来,相公信里说了,这些皮子要给小叔做件保暖的披风,冬天的时候也能到院子里走走。” …… 陈繁皱紧了眉头,说:“听说少将军是中了毒箭,箭伤到不严重,只是那毒不好解。” “二哥……”蔺秋沉浸在那些不断跳出的画面里,陈繁的话在耳边响起,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到。 “太子妃……”陈繁和旁边的邢嬷嬷同时惊叫出声。 蔺秋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邢嬷嬷吓得连忙抽出巾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太子妃别哭,二公子身体壮实着呢,很快就没事了,你可千万别担心……”邢嬷嬷大冷天都急得脑门上直冒汗,当初为蔺秋看病的大夫可是千叮嘱万叮咛,他身子太弱,绝对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很可能病不起。 蔺秋把抓住巾子,抬头看着邢嬷嬷,说:“邢嬷嬷,去准备车马,我要去看二哥。” 这下不仅邢嬷嬷,连陈繁也吓了跳,连忙说:“太子妃,现在风雪太大,实在是不宜出行,不如……” 没等他说完,蔺秋已经了起来,边向外走,边说:“我现在就要去看二哥。” 不似梁熙失踪时的紧张和焦急,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懊恼、有愤怒,还有……种从血脉里涌出的担忧。没有人能阻挡他,他要去看二哥,直到确定他无碍了才行。 刘嬷嬷和庞嬷嬷不在,剩下的两位嬷嬷连这苏烨起都无法劝阻蔺秋,无奈之下,苏烨只好紧急改装了辆马车,用细棉被把车壁全包了圈,邢嬷嬷和陈嬷嬷跑进跑出的,把宫里带出来的皮褥子垫在车厢里,又在车里面点了两个火盆子,这才叫来秦瑜护卫着向边关大营驶去。 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前来拜访的伍清钰,可是蔺秋连看都没看他眼,直接让邢嬷嬷扶着就上了马车。 这段时间伍清钰几乎每天都会前来拜访,蔺秋忙公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蔺秋忙完了,两个人就对着发呆,用邢嬷嬷的话来说,这人就是来碍眼的。 其实伍清钰也是无奈,天龙魄关乎他伍家的家族兴旺,可说是他的执念。现在唯的线索就在蔺秋身上,即使被冷遇,也只能继续纠缠。可是对着蔺秋,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能直接问天龙魄,想解释锦兰千香散的事情,又老是有个嬷嬷跟在旁边,如果提起别的话题,蔺秋不是看着他不说话就是“言简意赅”。 看着远去的马车,伍清钰想了想,向着蔺秋他们包下的客栈走去。 每年的大雪季般从十二月初到第二年的月中,只是今年特别的寒冷,大雪季不仅提前了,风也比往年要大了许。 毕竟是经过机关大师苏烨改装的马车,特别加宽的车轮行在雪地还算稳当,车里的火盆又有两层镂空的盖子,不用担心火星会飞出来,蔺秋和两个嬷嬷坐在车里还是很暖和的。 只是旁边跟随的护卫就惨了,他们在京城里何曾见过如此大雪,各个都在马背上缩成团,唯二还挺直了脊背的只有陈繁和秦瑜。 陈繁斜眼看了下秦瑜,见他还穿着那身玄甲,不由的暗暗撇嘴。这个在南军呆久了的笨蛋,在北疆,哪怕是最普通的军汉也懂得,这种天气穿铁甲,不冷死也要小心脱层皮。 秦家和陈家都是四大家族之,不管在朝堂之上还是下面的子弟之间,勾心斗角、使暗绊子的都少不了。陈繁虽然不至于因为家族间的过节而讨厌秦瑜,可是秦瑜是秦慕天的儿子这点,就让陈繁对他没有好感。 陈繁的偶像是蔺敛,他就是因为崇拜蔺敛才努力习武、学兵法,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象蔺敛那样,成为个忠心不二、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说到秦慕天……虽然普通的平民不知道,世家子弟的他可是太清楚了,利用自己礼部尚书的儿子,秦慕天安排了许自己心腹在六部里,再利用这些心腹贪污国库,鱼肉百姓。 作为个军人,陈繁不想理会朝堂里的那些龌龊,可是不表示他就没有想法,尤其是秦慕天还次针对蔺敛,在朝堂上找借口弹劾蔺敛,在下面甚至对北疆边军的粮饷和抚恤金动手脚,要不是自己的哥哥陈简在户部顶住压力,边军就要揭不开锅了。 陈繁在北疆和边军共同生活,共同战斗了四年,看着边军为了抗击胡子流血流汗,甚至失去生命,可是每日只能吃着粗糙的军粮。他也见过军属领取遗骸和抚恤金时的痛苦哀泣,还知道那些抚恤金有部分是蔺敛自己拿出来的。他怎么会不恨秦慕天,又怎么可能对秦瑜有好脸色。 秦瑜坐在马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道路,他能感觉到陈繁鄙视的目光,甚至能猜出他为什么如此看待自己。秦瑜不想为自己分辨,出身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他姓秦,这是无法改变的,但他不仅仅是个秦家的子弟,不仅仅是秦慕天的儿子,他还是个军人,他必须完成每个任务。 虽然在关内,现在又是大雪季,可还是要防备流窜的胡子和马匪。那条山间的密道,前段时间就有小队的胡子在企图穿过的时候,被苏烨设下的机关射杀。机关用过了之后就会失效,需要重新布置,苏烨安排了弟子轮班守在密道附近,可是胡子如果源源不断,穿过密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秦瑜在南军时,因为南疆山,植被又茂密,所以他习惯打丛林战,在他看来,胡子不肯翻山越岭,宁愿去攻坚隘口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冬天天黑的早,好在路上没遇到任何意外,天色擦黑的时候,蔺秋的马车终于赶到了蔺岳所在的隘口。 第6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就在蔺秋为了蔺岳受伤而担忧的时候,梁熙也受伤了。 这天正好是外出砍柴的日子,他早早的把虎头送到了乔二姐家,跟着队伍就出门了,因为今天风雪不大,到山谷对面树林的时候还早,领头就让大家休息下吃午饭。 梁熙坐在个树桩子上正啃麦饼的时候,突然见到树林里闪过抹红色,他定睛去看,居然是只通体火红的狐狸。 不知道怎么的,梁熙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梦,想起梦里的蔺秋身红色喜服,对着他展露笑颜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了起来,向着那狐狸就追了过去。 后面有人喊了句:“梁兄弟,你去哪里啊?你可别在这里乱跑,这里有……”他这边还没说完,就见梁熙“呼”的声消失不见了。 梁熙自然不是消失了,而是掉进了处裂缝里。这山大部分是石头,石头被雨水雪水常年冲刷,形成了不少峡谷和裂缝。下雪的时候,雪堆在上面看不出来,可是只要人走上去,就会掉进裂缝里。 梁熙掉下去的裂缝挺深,好在裂缝有些倾斜,他路滑下去的,而且下面有不少树枝树叶垫底,又有厚厚的积雪,他只是崴伤了只脚。 “梁兄弟,你没事吧?”裂缝上面有人喊,是同行的马匪。 “我没事,就是把脚崴了。”梁熙单腿起来向上看,这裂缝大约有七八十米高,而且两边的石壁又陡又滑,他要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等着,我去拿绳子。”上面的马匪也看不清楚下面,喊着就去取绳子。 马匪们如果出去打劫,身上是少不了绳子,可是现在他们只是来砍柴,谁也不会带着粗重的大皮绳,只有捆柴禾的细麻绳,连接起来虽然足够长,可是却承受不了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如果合成两股,又不够长了。 “这可怎么办?”领头很头疼,边打发剩下的马匪先去砍柴,边想找些长的树枝或者树干,只是这里的树是松树,要找棵高大笔挺的真不容易。 眼看着就到回去的时间了,再不回去就只能在山里走夜路了,领头也没办法,只好对梁熙说,让他在下面呆晚上,明日早带绳子来救他。领头给梁熙留了半囊的烈酒、几张麦饼、两块马肉饼、捆柴禾和根火折,最后还把自己的大皮袍丢了下去。 梁熙看着身边满满腾腾的东西,虽然对个人留下有些无奈,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尤其是最后那件大皮袍,领头把皮袍给了他,就只有里面的件短袄了,这路回去顶风冒雪的,千万别冷个好歹出来。 砍柴的队伍走了,梁熙坐在柴禾上,脱下靴子看了看自己的脚,只见脚踝上隆起个鼓包,虽然疼得厉害但还能转动,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放下心来。吃了半块麦饼,又喝两口烈酒暖了暖身子,清理了块地方出来,打算会儿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把火堆点上。 这裂缝下面还算平整,也比上面要宽,把树枝清理掉才发现下面全是碎石和沙砾,大约每年融雪后水流经这里,所以石头很光滑,把皮袍铺上睡觉也不算难受。 裂缝里光线昏暗,因为没有风,其实到不是很冷,不过梁熙还是把火堆点了起来。看着温暖的火光,梁熙总算是把心里的那分不安压了下去。说起来,梁熙不过是个刚满十九岁的大孩子,这样被留在荒郊野外的石缝里,也难免会有些不安。 然而让他不安的却是第二天,他直在裂缝里等到太阳西斜了,还是没有人来。 梁熙在裂缝底部不断的走来走去,又高声呼喊,可是四周片寂静,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不时传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马匪没来救自己,也很害怕,万自己被抛弃了,等待他的只能是冻饿而死。 他试图爬上去,可是石壁实在是太过光滑,再加上他只脚无法就力,爬了几米就支撑不住掉了下来。 梁熙从来没有像现在样惊慌过,即使是那晚在树林的土坑里醒来,因为抱着走出树林就能回去的想法,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可是现在,他却是陷入了个绝境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也许并不是绝境。 看着向两边延伸的裂缝,梁熙披上皮袍,扎了根火把,扶着石壁瘸拐的向往下延伸的那边走去。不能傻等了,麦饼和马肉饼都只剩下最后块,如果再没人来,他就只能等死,不想等死就必须自救。 裂缝的底部有些地方挺宽阔,足够四五个人并行,有些地方却很窄,需要侧过身子才能勉强挤过去。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好在地上不缺树枝,过夜的火堆和明天继续探路的火把都不成问题。 只是麦饼却必须省着吃,否则万明天还出不去,他就要饿着肚子行路了。梁熙掰下小块麦饼,点点的咬到嘴里,细细的咀嚼了许久才咽下去。 突然他想起在边军时的件事。 那时候在蔺柏的算计下,边军上下起整治梁熙,每天把他操练得象死狗样,免得他老去找大将军的麻烦。 有天梁熙回营房的时候,遇到蔺岳和几个将领,正好是开饭的时候,他们人拿了两块麦饼,边吃边走。 蔺岳的嗓门大,梁熙大老远就听见他说:“嘿,今天的麦饼可真香,吃了两天稀的,肚子里都能听到水响,这可算是有顿干的了。” 梁熙不太明白他的话,可有句听懂了,那麦饼很香!其实梁熙即使在军营里,他的伙食还是由带来的两个厨子负责,并没有被克扣。只是这北疆之地毕竟不能和京城繁华相比,不说没有鱼虾,就是蔬菜的品种也少,肉食是只有羊肉,烹调得再好吃,吃了也得腻。 那几天梁熙正因为自己爱吃的种碧晶米吃完了,京城还没把新的运来而生气,听到有麦饼好吃,立刻凑过去从蔺岳手里抢了张麦饼。蔺岳是凶猛,那也只是对着胡子和不好好操练的兵卒,绝对不会因为块麦饼被抢而发火。 可是梁熙只啃了口就把麦饼丢在地上,捂着嘴巴直瞪眼,没油没盐没馅料的麦饼象石头样,硬得直硌牙。 蔺岳开始的确是没有发火,可是当他看到麦饼被丢在地上,梁熙还企图用脚踢开时,立刻大巴掌挥,梁熙擦着地面就倒飞出去三十米。弯腰捡起地上的麦饼拍了拍,蔺岳看了看周围几个脸愤怒的将领,沉声说:“边军的责任是什么?” 几个将领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挺直脊梁,大声说:“保家卫国!” 蔺岳咬了口麦饼,点点头说:“对。” 几个将领愣,立刻明白过来,少将军这是在说,即使这是个皇子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守卫北疆是为了保家卫国,护卫大梁国的百姓,所以没必要和他般见识。鄙夷的看了眼梁熙,将领们头也不回的跟着蔺岳走了。 蔺岳毕竟还是顾忌着他的皇子身份,没有把梁熙摔伤,可是梁熙还是气得半死,他擦着地面倒飞,不仅外袍被磨了个大洞,就连裤子也破得露了肉,他不得不捂住屁|股路狂奔回去。 那之后梁熙和蔺岳就结下了仇,当然,是梁熙单方面的,他用尽切方法捉弄蔺岳,包括在蔺岳的马屁|股上画乌龟,堵着鼻子弄来粪水倒在蔺岳的营房旁边,乘蔺岳不在把蚯蚓丢到他的床上……等等等等。 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真的好愚蠢。 梁熙只吃了不到四分之个麦饼,就把它小心的收回怀里,没有经历过饥饿,永远不知道这是么可怕的件事,尤其是在冬天,饥寒交迫会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慌。 “回去得向蔺岳道歉。”梁熙看着火堆,低声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饥饿是这么可怕,我不知道食物是这么重要,我不该把那张麦饼随意的丢弃,不该因为你的教训而给你捣乱。 “蔺岳应该会原谅我的,他是秋儿的二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梁熙用皮袍裹住自己,躺在火堆旁自言自语,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心底的恐惧。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想道歉的蔺岳这时候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胡子射中他的毒箭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不大,流出来的血液也是鲜红色的,可是蔺岳直昏迷不醒,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围的几个医师甚至能听到仿佛呼哨样的声音。 蔺秋的车驾停在蔺岳的营房前面,早有几个将领等在门口。 “见过太子妃。”几个将领见他下车,立刻恭敬行礼,不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妃,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少将军的弟弟。 “我二哥在何处?”蔺秋开口就问蔺岳。 几个将领连忙把他引到房中,就见里面阵的鸡飞狗跳,蔺岳的亲兵正举着把椅子要砸那几个医师。 “顺子,怎么回事?”几个将领连忙过去拦着。 那亲兵两眼通红的吼道:“这帮庸医……这帮庸医居然说少将军救不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开了v之后,整天都特别忐忑不安,就像很人说的那样,只有真心喜欢这文章的人,才会留下来。 今天回来看,发现好亲都留了下来,不仅留言支持,还有亲丢炸弹恭喜,真的好开心,(づ ̄ 3 ̄)づ 爱你们~! *...*...*...* 谢谢 妖孽哪里跑 的剧外 太子:秋儿,别担心。二哥会好起来的,快来我怀里,别把你冻到了(眼中泛光,嘴角微翘,手伸就将人抱住了) 谢谢亲的剧外,想来梁熙定会特别感激~!他都想了好久了,其实你才是亲娘吧..._(:з」∠)_ *...*...*. ..*...* 谢谢会飞的鸟,妖孽哪里跑,d送的炸弹,(づ ̄ 3 ̄)づ 谢谢直的支持~!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5 00:30:39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5 00:32:54 妖孽哪里跑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6 14:35:51 d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7 03:02:24 第6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少将军救不活了?! 这句话就像捅破了天般,几个将领顿时跳了起来,有冲到床边去看蔺岳的,也有那暴躁的直接揪了医师就要打的。 因为梁洪烈看重武将,又有蔺敛这个武将的定海神针在,虽有文官和世家不停的打压,北疆的边军依旧可以称为骄兵悍将,就是军中的医师也是强悍无比的,遇到不听话的军汉都敢挽袖子、抽拳头对打的,这时被几个将领揪住领子却是言不发,几乎要把脑袋低到地上去了。 少将军中的毒太特别,他们根本闻所未闻,眼看着他就要无法呼吸了,他们却连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种无能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了。 “我二哥怎么了?”蔺秋语调平静的问,只有细听才能发现话语里带了丝颤抖。 几位医师都有些发愣,这才发现那些粗壮的将领身后有个年轻的小公子,只见他身穿宝蓝色细缎垂地长斗篷,帽沿领口圈的银色狐皮毛,张惨白的小脸几乎要被整个遮挡了起来。 “这是太子妃,大将军的三公子。”旁边有将领说。 “见过太子妃。”几位医师连忙行礼。 边关苦寒,没有什么娱乐,唯的乐趣就是聊各种八卦,医师们也是人,自然不会例外。对于大将军的幼子嫁给太子,大部分的将领和兵卒都挺愤慨,主要是梁熙在边关年里的表现实在是太“特立独行”,彻底的诠释了“幼稚”“无能”“纨绔”……等等词汇的含义,这种人居然还“强娶”了大将军的小公子……医师们看向蔺秋的目光里都带着同情。 蔺秋又问了次:“我二哥怎么了?”别人的目光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想知道蔺岳是否还有救。 个医师上前步,说:“回太子妃,少将军中毒后直昏迷,而且呼吸越来越短促,现在已经快无法呼吸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般,这种毒我们实在没有见过,不知道该怎么解。” 蔺秋的眉毛微微抖了下,走到床前,只见蔺岳双目紧闭,脸色黑红,嘴唇已经开始发乌,胸膛不住的用力起伏,却吸不进少空气。 “二哥……”蔺秋从斗篷里伸出手,握住蔺岳的根手指,扭头问医师:“二哥是气管被堵住了吗?” 几个医师露出疑惑的表情,同时问:“气管?是什么?” 蔺秋没有回答他们,脑子里却出现了本书,书名《青囊书》。 《青囊书》是神医华佗所著,记录了他毕生的行医经验,只可惜后来因为保存不善而被焚毁。 蔺秋脑海中的自然不是华佗所写的那本,而是之前那个游戏里的医疗技能。 作为完全模拟真实的个网络游戏,即便是个技能也必须是真实的,即使《青囊书》不是真的,里面的各种医疗术却是真的。 华佗是第个利用麻沸散做麻醉进行外科手术的人,如果曹操不是那么妄自尊大,华佗也可能成为史上第个做开颅手术的人。所以游戏里的《青囊书》不仅有药方,还记载了不少小手术。 原本这是属于玩家的技能书,路人甲是没资格获得的,偏偏有次他送信时,收信人做了好几天的任务,刚刚从华佗手里接过《青囊书》,也不知那npc华佗出了什么问题,竟然随手也给了路人甲本。 路人甲有定的自我学习的功能,既然给了他书,他就把里面的知识全记录下来。 对照书上的记录,蔺岳的表现和气管堵塞的症状完全致,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就难以确定,因为蔺岳直昏迷不醒,根本无法告诉蔺秋他的感觉。 蔺秋有些犹豫,可是时间不等人,蔺岳眼看就要窒息而亡了。 用力的捏了下拳头,蔺秋转过身来,对跟在身边的邢嬷嬷说:“给我找把锋利的剪刀,把锋利的小匕首,还有针线。” 所有人都有点傻,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剪刀?针线?自己二哥就快不行了,他要做针线?难道是……寿衣?想到这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没等他们开口,蔺秋又接着说:“另外还有棉纱布和热水,立刻去准备。” 邢嬷嬷向是对蔺秋惟命是从的,她立刻去车上取了剪刀和自己随身的小匕首、针线等物,又让陈嬷嬷去找热水,自己回来揪着几个医师要棉纱布。 这时几个医师到是有点反应过来了,难道太子妃有办法救少将军?只是少将军的伤口早就包扎好了,还要棉纱布做什么? 邢嬷嬷翻着双三白眼,想不通不要紧,只要把小公子要的棉纱布交出来就行。 蔺秋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把脑海中关于“气管切开术”的视频想了次又次,游戏里的《青囊书》虽然是文字的,可是当玩家进行手术的时候,却是整套的动画视频。 如果可以,蔺秋并不想做这个手术,方面视频比较简陋,很东西都画得不那么清晰,毕竟太血腥会让很玩家反感,另方面,些手术用的工具这里也找不到。只是,如果做手术,蔺岳也许还能活,不做就只能看着他死去。 “二哥,你不能死。”蔺秋抓着蔺岳的手指,粗大的手指几乎是蔺秋手指的三倍,上面有常年使用兵器留下的厚茧,莫名的让人安心。 没会儿,蔺秋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蔺秋拿起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点了点头,让邢嬷嬷把房里的人都请到外间去,又让陈繁和秦瑜在门口守着,只让邢嬷嬷和陈嬷嬷两个人留在屋里。 等在外屋的众将领就见两个嬷嬷进进出出,热水盆盆的端进去,血水盆盆的端出来,会儿又出来拿了双银筷子,几根麦管进去。纵然沙场之上也面不改色的几个将领,这时候也不由的脸色发白。 个将领突然小声问了句:“这事……要不要通知大将军啊?” 众将愣,齐齐向他怒目而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早干什么去了? 那将领回瞪,你们还没想起来呢。 这边立刻有将领出去派人通知蔺敛,同时心里在想,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要通知大将军呢?说起来,太子妃虽然年纪小,瘦弱得像是吹口气就能飞走了,可是那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按他说的去做,那气势简直和大将军差不了。嗯,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都是好样的。 房间里,蔺秋长出了口气,在邢嬷嬷端来的热水里仔细洗了手,洗去了手上的血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了想,又握住蔺岳的根手指,这才止住了手指的颤抖。 果然如他所想,那毒药毒性奇特,能让人在昏迷的同时,气管里产生大量的黏液,如果人是清醒的,可能用点力气就能把黏液给喷出去,可是偏偏人是昏迷状态,就只能任由黏液点点的将气管堵塞,最后让人窒息。刚才蔺秋切开了蔺岳的气管,将里面的黏液引出来,现在蔺岳的呼吸已经正常了。 看着蔺岳颈部包扎的棉纱布,邢嬷嬷和陈嬷嬷对望了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不管是邢嬷嬷还是陈嬷嬷,杀过的人大死无全尸,剥皮、挖眼、下油锅、点天灯的不在少数,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把喉咙都切开了,居然还能活着。都是外面那帮庸医无能,看把小公子给累的,手都抖了。 其实蔺秋到不是累,颈部血管密集,不小心伤到血管,以现有的医学水平,几乎是必死的。虽然手术时因为精神高度集中,还能控制住,但手术完成后,放松下来,再也无法克制的紧张和害怕瞬间涌了出来。 众位将领和医师在外间等了近个时辰,这才被告知蔺岳已经无碍,他们立刻推开守门的陈繁和秦瑜,呼啦啦的全跑了进来。 “这……少将军这是……”大家全愣了,怎么这会儿的功夫,少将军的喉咙就受伤了?不过看少将军现在呼吸平稳,似乎又已经没事了。 武将们常年沙场拼杀,受伤是家常便饭,只要少将军能活下来,别的也不会想。 只是那几个医师却兴奋的涨红了脸。 大梁国的医术最早源于神巫教的神巫,他们用草药为人治病,以此来吸收信徒。传说中神巫教的大神巫有种医术,可将人开膛破肚,治疗草药无法医治的疾病。只可惜两百年前,当时的皇帝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突然清剿了神巫教,不仅杀光了所有的神巫,还焚毁了神巫教的所有寺院。神巫教被灭,许医术也就此消失。 大部分的世人或许已经忘了神巫教,可是在医师之中,没人能忘了神巫教,因为神巫教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医术。 几个医师目光热切的望着蔺秋,太子妃定是用那大神巫才会的医术,治疗了少将军,不知道太子妃肯不肯收徒呢?要不去求求大将军? 没等大家高兴久,突然屋外传来阵阵喧哗,胡子停了两天的攻击后,再次来袭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亲留言要双,因为今天母亲的个老师来了,要住两天,虽然新不断,双就实在是…… = =! 等她走了,我会努力两次双的,不过经常双就做不到了 = =! 谢谢16848066和会飞的鸟的地雷,老是献作者的吻有点闷了,要不让太子献吻次?o(* ̄▽ ̄*)ブ ( ̄ε ̄*) 16848066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7 16:14:38 会飞的鸟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7 19:13:40 第6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这次胡国领兵前来的是太子胡瓦尔,他虽然不过而立,却是个极有才干,也十分心狠手辣的人,几年前杀死了自己的几位兄长,又拉拢国师胡赞,囚禁了自己的父亲,以太子身份监国。 胡国地广人稀,其中部落冲突严重,各大部落的首领对年纪轻轻的胡瓦尔都不服气,再加上这两年气候越发的寒冷,粮食缺乏的情况下,各部落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口在寒冬季节死去。于是胡瓦尔召集各部落发动了这次对大梁国的战争,方面赢得战功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另方面却是为了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 几天前,城墙下突然出现的大火吓坏了胡子的士兵和将领,那种突然腾空而起,带着漆黑的浓烟,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火焰,仿佛传说中地狱的烈火,沾上就无法扑灭,许胡子兵当场被活活烧死,的回去之后痛哭流涕,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战。 胡瓦尔也看到了那些火焰,他要努力咬紧了牙关才能克制身体的颤抖,没人知道他心底最恐惧的就是惊雷和火焰。 回去之后,胡瓦尔连喝了几大碗酒才把恐惧压了下去,可是想到该如何攻城,却是筹莫展。好不容易把各大部落说服,共同攻打大梁国,现在绝对不能退却,否则别说以后登基做皇帝,就是现在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可是继续攻打,又要如何对付那些火焰?他可是看得清二楚,那些火焰在雪地上都能燃烧。 国师胡赞进来的时候,胡瓦尔的帐篷里如同台风过境,到处片狼藉。 “太子殿下不用气恼,你可是要承继大位的人,怎么能因为次的失败而气馁?”胡赞转动着手中的念珠,说:“而且,以本国师看来,那火焰也并非无法可想。” 胡瓦尔眼睛亮,连忙说:“国师可有什么好计策?” 胡赞露出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吗?那火焰后继无力,只燃烧了不到刻钟就熄灭了。” 胡瓦尔当时只顾着压制恐惧,免得被身边起出征的各部落首领发现,哪里还能注意火焰燃烧了久,现在听胡赞说起来,好像的确如此,士兵从城墙下路奔逃回营,还未跑到营门口,火焰已经熄灭了。 胡赞在地毡上盘膝而坐,拨着念珠等胡瓦尔自己慢慢思索,胡瓦尔的确有能力,也足够狠辣,可惜在很时候他缺乏智慧。胡赞想要的是能给胡国带来荣光的皇帝,而不是个傀儡。 过了许久,胡瓦尔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他从地上捡起个金碗,亲手倒了碗马奶酒放在胡赞面前,说:“亏国师的提醒,国师的智慧足以担当慧心尊者。” 胡赞猛的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大盛,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胡瓦尔,胡瓦尔也盯着他的眼睛,过了许久,胡赞起来,对着胡瓦尔恭敬行礼,说:“太子有此志向,贫僧愿听凭太子殿下差遣。” 尊者是胡国最高的宗教首领,只有统胡国所有部落的圣王才能封赏。事实上胡国的部落分裂年,胡瓦尔的父亲是胡国的皇帝,也不过拥有个最大的部落,别的部落虽然需要向他纳供,却完全可以听宣不听调。胡瓦尔提到尊者,意思不言而喻。 当晚,胡瓦尔和国师胡赞商议了个通宵,第二天就召集了哈齐海、胡色达、毕额染等几个大部落的首领,将火焰无法长时间燃烧的事情说了。 哈齐海用金刀从烤羊腿上割下块肉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就算那火焰烧的时间不长,打头阵的也会被烧死不少人,我们哈部的人少,可经不起这么烧。” 别的首领忍不住鄙视的看了他眼,哈部是仅次于胡部的大部落,枉他好意思说自己的人口少。 胡瓦尔却是笑了,说:“这种事情何须浪费我们胡国战士的性命,我们各部落都有不少奴隶,只要让这些奴隶去打头阵就行了。” 几个首领听这话,不由的眼前亮,都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虽然奴隶也是财产之,但个奴隶的价值还不如只羊,只要攻下隘口进入大梁国,要少奴隶就有少奴隶。 胡瓦尔见他们都点头,又说:“那么我们就做个约定,任何部落攻下的隘口,在前三个城所得全部归这个部落所有。” 几个首领的眼睛亮了,不由的转动着眼珠子开始考虑,哪个隘口后面的城是最大最富有的。 好会儿,哈齐海咽下口里的羊肉,说:“黑松隘口最大,守兵也最,我们哈部吃点亏,就打那个好了。” 其余几个首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黑松隘口的确最大,守兵也最,可是黑松隘口后面有北疆最大的县城,哈齐海到是想得挺好,口就要把最大的肥肉给吃掉。 胡色达的部落比哈部小不了少,听他这样说,当场就要翻脸,却看到胡瓦尔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愣就没说话。 剩下个毕额染和几个小部落就不敢说话了,于是胡瓦尔宣布由哈部攻□□松隘口,他和胡色达各攻打个,其余的小部落由毕额染率领攻打个。 各部落首领回去自己的驻地调兵遣将,只剩下胡色达还留在大帐里。 “为什么让哈齐海去攻□□松隘口,那后面的北松县城可是最大的产粮县。”胡色达是胡瓦尔的堂兄,两个人的母亲也是亲姐妹,所以他们二人自幼起长大,可说是亲密无间,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 胡瓦尔嘿嘿笑了几声,走到他旁边坐下,搂着他的腰,说:“你知道黑松隘口是谁在守卫?” 胡色达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带着几分气恼的说:“我怎么知道?” 胡瓦尔被他打了也不生气,边把手伸进他的皮衣里,边在他耳畔低声说:“蔺敛。” “真的?!”胡色达睁大了双眼。 对胡国人来说,蔺敛这个名字几乎是恶魔的代名词,不过胡色达却需要感谢蔺敛,因为苏红衣杀了当初的胡国驸马,刚刚双十年华的公主很快就改嫁给了胡色达,而胡色达也因此得到了自己父亲的宠爱,最后继承了部落。 胡瓦尔解开他的皮衣,把他压在厚实的毛皮地毡上,说:“让哈齐海那个蠢才和蔺敛打个你死我活去吧,你只要把白江隘口打下来,后面的几个县城也是很不错的。” 胡色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白江隘口后面的几个县城的确不错,可是胡瓦尔攻打的鹰嘴崖隘口守将蔺岳中了毒箭,不用久就会命呜呼,没了那个黑杀神,鹰嘴崖隘口几乎是手到擒来。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再说什么,伸出双臂搂住了胡瓦尔。 经过天的整顿,次日早,各个攻打隘口的部落把奴隶们聚集在起,给他们换上胡国士兵的服装,却只给他们些木棍,用弓箭在后面逼迫着他们去攻打隘口。 看着手里的木棍,群骨瘦如柴的奴隶个个痛哭流涕,前两天攻城时的大火,这些奴隶也看到了,现在这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他们不断的哀求胡子们,即使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们也想继续活下去。 可是胡子又怎么会因为他们的哀求而改变主意,接连射杀了几个不肯上前的奴隶,剩下的人只好拿着木棍,边大声哭泣着,边向隘口走去。 鹰嘴崖隘口的城墙上,几支火把在风雪中不停的摇来摆去。 “好像有人哭。”守夜的士兵对旁边的人说。 旁边的人仔细听了会儿,风雪里似乎真的有哭泣声传来,他把头从城墙里探出来向外看,黑夜中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条云梯由远而近,“砰”的声砸在他旁边的城垛上。 “胡子来了!”他刚刚喊了声,直长箭已经“嗖”的射穿了他的喉咙。 无数守军从避风塔里跑了出来,几个守军把火把丢到城墙下,“轰”,烈焰再次燃起。 “不要烧我……” “救我,我是大梁人啊……” “救救我,救救我……” 守军们看着火光里的那些面孔,那是张张仿佛地狱里饿鬼般的脸,从发式看来,他们的确是大梁国的人,再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有些甚至是北疆本地人。 “我我……啊啊啊……!!”个刚才向城墙下投了火把的守军顿时崩溃了,上次胡子来袭时,就是他投下的火把,看着胡子们在火中哀嚎,他完全面不改色。可是现在火中哀嚎的却成了大梁人,他抱着头痛苦的在城墙上撞了几下,突然大叫声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没有人拉他,因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切惊呆了,他们守卫边疆,为的就是保护大梁国百姓,可是现在,却是他们亲手点燃了烧死大梁人的烈火。 刻钟飞快的过去,东边的天空已经开始发亮,城墙下面的火焰已经熄灭,漆黑片里,无数焦炭般的尸体刺痛了守军的双眼。 “攻城!”胡子们推着云梯冲了过来。 “放箭!放箭!”守城的将领高声喊着。 依旧箭如雨下,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箭上已经没了以往的杀气。没有了士气的守军,隘口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秋儿!”几乎就在同时,梁熙大喊着从睡梦中猛地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梦中蔺秋身鲜血的模样吓坏了他。 望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梁熙捏紧了拳头。 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不管那只是个梦,还是……我都必须回去。 第6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头顶的裂缝处传入丝光线,梁熙用落入裂缝里的雪擦了擦脸,又吃了小块麦饼,拄着根树枝了起来。 脚踝上的肿包变得大了,靴子穿在脚上觉得挤得厉害,这伤筋动骨百天,他不仅没有好好修养,还要直的行走,也难怪越来越严重。 梁熙从衣袍下摆撕了两根布条下来,用裂缝里捡来的树枝绑了两个火把,个背在背上,个点燃了拿在手里,继续在裂缝里摸索前行。 说起来这裂缝虽然在地面上有开口,可是大部分的地方都被积雪或者树枝掩盖,是看不到天空的,梁熙打着火把走在裂缝底部,有时候感觉自己象是走在个漆黑的山洞里。裂缝的底部大约每年春季积雪融化的时候,有流水经过,所以很狭窄的地方都会堆积不少的树枝,有时候需要搬开树枝才能通行。 梁熙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久,饿了就掰点麦饼吃,渴了就抓点积雪吃,皮囊里的烈酒喝完了,他装了些积雪进去,然后哆嗦着塞进衣服里,用体温化开。 拿起皮囊喝了口水,梁熙这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积雪了,倒是见到两个结冰的小水坑。 梁熙也没太在意,休息了下继续向前走,谁知道没走几步,脚下滑,整个人竟然直向前滑了出去。这路都是下坡,开始因为有积雪和树枝、碎石,走起来也算稳当,谁知道这段却结了薄薄的层冰,梁熙的脚受了伤已经不稳,再个不注意,顺着坡就直滑了下去。 坡道虽然不算陡,可是附近没有任何可以抓的东西,梁熙怎么也爬不起来,手里的火把也飞了出去,漆黑之中,梁熙也不知道被两旁的石壁撞了少次,翻翻滚滚的,好不容易抓住块突出的石头,才停了下来。 扶着石壁起来,嘴里忍不住“嘶”的倒抽口气,全身的骨头都疼得仿佛断了般,想来是刚才在石壁上碰撞所至。 梁熙抹了抹额头上疼出的冷汗,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背着的那支火把,抬头看,立刻又是“嘶”的倒抽口气,这次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眼前分明是个巨大的山洞,四周的洞壁上结满了形状各异的冰晶,然而最奇特的却是山洞正中间有个水潭,竟然波光潋滟,点也没有结冰,甚至水潭旁边还有几棵白色的矮树。 走近些才发现,那几棵矮树并不是白色的,而是树枝上面长满了层小小的白色圆果子,大约个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很是漂亮。梁熙摘了颗闻了闻,甜腻腻的闻着很香。 梁熙摸了摸肚子,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果子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正想着,眼角突然看到水中似乎有些影子在动,他把火把移过去看,只见水潭清澈见底,里面竟然有些游鱼,身形扁平,长不过寸余。有几条鱼游得近了,梁熙才发现这些鱼没有眼睛,而且是半透明的,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鱼身体里的骨架和内脏。 梁熙想了想,摘了几个果子丢到水潭里。 那些果子掉进水潭,那些透明的怪鱼立刻窝蜂的游了过来,只听“稀里哗啦”的阵拍水声,果子已经被怪鱼吃了个干净。看这情形,那些怪鱼就是以这水潭边的果子为生,否则这水潭孤零零的在这山洞里,又没有活水流经,这些鱼早就饿死了。 又等了会儿,确定没有鱼中毒,梁熙才摘了个果子放进嘴里,想不到这果子闻起来甜腻腻的,吃到嘴里却是又甜又咸,味道极其古怪。不过梁熙饿了两天,哪里还顾得上味道如何,他个接个的吃了个半饱。果子的水份并不,梁熙吃了有点口渴,他见潭水十分清澈,又有活鱼生存,想来是没有毒,于是用手舀起捧喝了。 谁知道他这口水刚喝下去,肚子里突然传来剧痛。 “哎呀!”梁熙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心里忍不住阵惊慌,难道那潭水真的有毒? 没等他细想,那剧痛竟然沿着后脊梁直传遍了全身,每块肌肤都像是被人在用刀子割,每块肉都像是刺入了无数根钢针,每根骨头都像用斧子敲碎了……他疼得缩成团,在水潭边的地上直打滚,嘴里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梁熙不住的用头去撞地上的石头,想把自己撞晕了,可是身体仿佛在和他作对般,他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法晕过去。 在这种剧痛之中,梁熙觉得自己仿佛分成了两个人,个在水潭边痛苦的挣扎,个却躺在喜床上,旁边是对他微笑的蔺秋。 “秋……秋儿……”水潭边的梁熙无意识的喊着,身体猛的滚,落入了水潭里。 喜床上的梁熙终于吻住了蔺秋的嘴唇,如他所想的柔滑,谁知蔺秋突然向旁边躲开,梁熙把抓住他的手,细瘦的手指白皙而又细嫩,蔺秋似乎有些不高兴,不断的甩着手,梁熙心里急,把他的手含进嘴里。 水潭里的梁熙双手捉住条怪鱼放进嘴里,那鱼不断的扭动,竟然钻进梁熙的喉咙里了。 …… 不知道过了久,梁熙慢慢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水潭里,周围全都是怪鱼的尸体。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他迷迷糊糊的从水潭里爬上来,只见水潭边上落满了东西。刚才他胡乱挣扎的时候,把皮袍扯了下来,怀里的麦饼、火折子、皮囊等物全掉了出来。 在水潭边坐了会儿,梁熙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熄灭了的火把,梁熙再笨也知道自己必然是发生了些变化。 这山洞里漆黑片,火把也已经熄灭了,自己是如何清晰的看到这些物品的?还有,之前因为过于疼痛,他曾用头在地上猛撞,那片血迹还在水潭旁的石头上,可是自己的额头上却是光洁片,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甚至连崴伤的脚踝,现在也已经消肿。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他看着自己身上不断冒出的热气,湿漉漉的衣服、裤子、甚至靴子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 梁熙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伤口莫名的愈合,也不再感觉到寒冷,这是很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而这切的源头是湖边的那些果子,还有潭水,或许还有水潭里的那些怪鱼。 想了想,梁熙扯下块衣襟,采了些果子包起来放在怀里,又用皮囊装了皮囊的潭水,最后又把浮在水面上的怪鱼捞了起来,用皮袍裹了背在背上。 梁熙在山洞里转了个圈,发现四周的洞壁全被冰晶封住了,就算有出口也找不到,只好又向来路走回去。 说来也是幸运,他离开山洞没久,就在裂缝两旁的岩壁上看到了□□的树根,他抓住树根向上爬了没会儿,推开裂缝顶的树枝和积雪,终于从裂缝里爬了出来。 这时候应该是正午,虽然没有下雪,天空灰蒙蒙的。 梁熙在雪地里了会儿,发现自己尚未干透的裤子依旧冒着热气,可是脚下的雪地却没有融化。这是什么道理?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梁熙摸了摸怀里的果子,笑得很开心,秋儿身体不好,又怕冷的厉害,只要吃了这些东西,他就不再怕冷了。 辨认了下方向,梁熙向着马匪的寨子走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救自己,这两天他也想过两个可能性。是有人要害自己,二是寨子出事了,不管是哪个,他都必须先回寨子。 如果是第个,他要回去带走虎头,那人害了自己定不会放过虎头,既然当初救了他,就不能眼看着他死。 如果是第二个,他就要回去了,是这些马匪救了他,给了他马奶和麦饼,带他逃离了胡子的追杀,他又怎么能在他们出事的时候独自逃跑。 梁熙边盘算着,边向马匪寨子走去。 不过没等他走到寨子,已经看到山谷里冲天的浓烟。 梁熙心里惊,这么大的浓烟,除非是烧了聚义厅和大堂,否则山谷里本没有那么的木材。山谷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石头建造的,或者干脆住在山洞里,只有聚义厅和大堂是用木头搭建的。 顾不上细想,梁熙找了棵树,把果子、鱼和装了潭水的皮囊埋在树下的雪堆里,掩藏着身形,直等到天黑,确认没人守卫,才小心的走进山谷。 进山谷就看到谷口墓地里有人埋伏,虽然天色漆黑,梁熙却看得清二楚,那些人竟然穿着胡子的衣服。 胡子怎么会在这里?梁熙还没心惊完,就见个人影向胡子摸了过去,手捂住胡子的嘴,另只手轻松的挥了下,那胡子的头颅立刻只有点皮还连着脖子。 那人影又高又瘦,即使漆黑的夜里也能看到他绿色的眸子。 “于七。”梁熙对着人影轻轻的叫了声。 第6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胡子是半夜来的,他们接连摸掉了几个哨卫,竟然路通行无阻进了寨子。寨子里面的人不足千,还有不少是妇孺,正好梦间仓皇应战,结果可想而知。 幸好寨子里密道织成了网,在马匪们的拼死抵抗和掩护下,还是有部分人逃了出去。 “乔二姐他们逃出来了吗?”梁熙熟悉的人并不,除了乔二姐就只有炭头和孙麻子,而且他想知道的是虎头的安危,那孩子他带在身边照顾了个月,说没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 黑暗中,于七上下打量了梁熙番,嘿嘿笑着说:“你回来就是为了乔二姐?该说你是后生可畏,还是贼心不死呢?” 梁熙听得愣,还没说话,就见于七无声无息的欺了上来,手里把漆黑如墨的匕首对着自己脖子就划了过来。梁熙大惊连忙后退,匕首在他下巴割了个口子,没等他定喘口气,那匕首在于七的手里转,又对着梁熙的脖子刺过来,梁熙吓得个后仰,单手在地上撑,只脚对着于七的腰部“呼”的就踢了过去。 “嘿嘿,你果然是会武功的。”于七向后跃,躲开梁熙的攻击。 说梁熙会武功那真是抬举他,花拳绣腿他的确是会那么几招,毕竟每个皇子都有专门的武学师傅,只是梁熙学了不足年就把师傅给气跑了,招数学了不少,全是样子货。 刚才踢于七的那脚,只是梁熙在危险时的个条件反射,他自己不觉得怎样,于七却是暗暗心惊,梁熙踢他时的破空声可是清晰在耳,没有十几年的功夫可做不到,这梁熙看着也不过十八、九岁,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让于七在意的是梁熙的眼睛。 于七的父亲是海外行商,到大梁国做生意的时候看上了个妓子,原本想带那妓子回家,那妓子不想离开大梁国,行商想着二人毕竟也欢好了年,就为她赎身,还留了笔银钱给她才离开。谁知道那妓子八个月后生下个儿子,眼睛碧绿,与那行商模样。 那孩子就是于七,他不仅眼睛是绿色的,还有夜视的能力,黑暗之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后来他母亲病死,他被人谋夺家产赶出家门,辗转流落到了北疆,遇到个杀手,学会了门身轻如燕的功夫,走路连丝声音也不会发出来。 刚才他们在谷口墓地里,那时候天上的月光明亮,梁熙能看到他点也不奇怪,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谷口外的巨石堆里,巨大的石头挡住了月光,他刚才隐没在巨石的阴影里,梁熙竟然能看到他的动作而躲开,次可说是意外,两次三次就绝对是象他样有夜视的能力。 “于七,你干什么?”梁熙退到离于七十几步的距离,怒声喝到。 “干什么?嘿,就是杀了你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于七说着,手在靴子边摸,又是把漆黑的匕首,冲过来对着梁熙的脖子和腹部就刺。 梁熙被他那副凶狠的模样吓了跳,连忙个侧身避开,脚下不断的后退,嘴里喊道:“我又没害寨子里的兄弟,为什么找我报仇?!” “是你带着胡子来的!”于七嘴里说着,手上的攻击也没断。 “我没有!”梁熙被他的话说得愤怒无比,大梁国和胡国有深仇大恨,他身为太子怎么可能为胡子带路。 “那胡子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在?”于七见他脸上副愤怒的表情不似作假,手下也不由的慢了些,他嗜杀,却并不枉杀,梁熙虽然没有正式插香入伙,也在马匪里住了段时间,按马匪的规矩,就是外围的兄弟。 “我去砍柴的时候掉到地缝里了,难道没人告诉你吗?”梁熙乘他手下变慢,连忙向旁跑开,说:“原本领头说第二天就来救我,可是我等了整天还没人来,只好顺着地缝直走了两天才出来。” 于七保持着攻击的姿势,问:“谁能证明?” 梁熙跺脚道:“砍柴队的人都能证明!” 于七盯着他看了会儿,说:“好,你跟我去见大头领。”说着也不等梁熙,转过身子就往巨石堆深处走。 梁熙连忙跟在于七后面,只是距离他有个七八步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其实于七也是提着颗心,刚才他们对打的时候,这梁熙的招式虽然笨拙了些,可是速度却奇快,而且从他开始踢自己的那脚看来,他的力气还很大。尽管于七表现出副嚣张的态度,实际上他很清楚,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未必是梁熙的对手。 走没远,于七停在块巨大的石头旁,手在石头上的个地方用力推,那石头竟然横移了几米,露出个有着微微火光透出的地道。 梁熙见于七招呼也不打就向地道里走,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了下去。 于七停在下面,见梁熙下来,拉动根铁索,头顶的巨石又关上了。梁熙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巨石下面有块铁板,大约有滑轮类的东西支撑着,所以刚才于七没费少力气就把人高的石头给推开了。 这地道上下左右全是用石头垒成,有两米高,可供三人并行,地道里空气并不算混浊,路走来,几乎每隔不远就有盏巨大的石制长明灯。梁熙边走边暗暗咋舌,这样条地道不知道用了少人力才能修建而成。 于七连续转了好几条岔路,这让梁熙有些担心,忍不住走得离他近了些,免得这于七把自己丢在这密道中,自己可就找不到路出去了。 好在走了三四百米的样子,于七推开扇石门走了进去。 “梁兄弟!” 梁熙刚走进石门,就听见炭头喊他的声音,他有些惊喜的望过去,却立刻惊呆了,只见炭头斜穿着件皮袄,露出半边身子,他的左手从手肘往下都消失了。 “炭头,你的胳膊……” 炭头摸了摸手肘上缠绕的棉布,说:“哦,被胡子给砍了,不过反正老子是用右手拿刀的,左手没就没了吧。” 话虽如此,梁熙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马匪骑在马上,只手挥舞着刀,另只手需要拉着缰绳。没了只手,意味着他再不能骑马去草原了,以后只能窝在寨子里,做个普通的守卫,这对马匪来说,是比死可悲的事情。 “对了,我听胖三儿说,你掉到地缝里去了。”炭头不想过的提起自己的手,连忙叉开话题。 梁熙点了点头,把自己如何掉到地缝里,又如何从地缝里爬出来的事情说了。他没有提那个山洞里的水潭,到不是因为小气,而是这里人太了。 他们所处的是个大约六十平米的石厅里,旁边或坐或卧着三十个人,有梁熙认识的,也有些不认识,但从梁熙进来之后,他们就直没有说话,只是用审视和怀疑的目光望着他,让梁熙感觉很不舒服。 炭头安静的听梁熙说完,这才说:“原来是这样,那你和我起去见大头领吧。” 梁熙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也不相信自己,不由的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恼,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穿过几个大大小小的石厅,梁熙看到每个石厅里都有不少人,可是每次看到他走进来,就立刻停下说话,只是望着他不吭声。 终于,炭头带着他进了个小房间。 “梁秋?” 房间里有张石制的矮榻,上面躺着大头领乔山豹,矮榻旁的石凳上坐着乔二姐,手里还抱着正熟睡的虎头。 “大头领,我把他带来了。”炭头对着乔山豹说。 梁熙几乎已经认不出乔山豹了,他原本黑红的脸庞变得惨白,边的眼睛上蒙着布条,上面还有渗出的血迹,身上的白色羊皮袍几乎被血染成黑色,到处是被刀划开的口子。 乔山豹睁开只完好的眼睛,看了梁熙眼,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梁兄弟说。” “是。”炭头应着和乔二姐走了出去,路过梁熙的时候,梁熙看了虎头眼,只见他脸色红润,身上也干干净净的,应该是没有吃什么苦,这才放下心来。 乔山豹直看着梁熙,直到他们都走出去把门关上,才说:“梁兄弟,我该叫你梁秋,还是梁熙?或者该叫你太子殿下?” 梁熙心头震,这么长时间他直小心翼翼,从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乔山豹是如何知道的? 乔山豹从梁熙的脸上看出了答案,叹了口气说:“原本我也想不到,只是前几日接到几封传书,现在草原上的马匪和做黑活的都在找你。” “找我?”梁熙有些发愣。所有马匪和做黑活的?难道不该是父皇和母后派人找他吗? 乔山豹“嘿”的笑了声,说:“虽然传书里只说要找个叫梁熙的十九岁男子,可是我却收到消息,大梁国的太子梁熙正好十九岁,而且也正好奉旨在北陌县历练,也就是说,传书里找的梁熙很可能就是大梁国的太子。我没说错吧。” 梁熙没有说话,这个大头领即使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也带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乔山豹的单眼盯着梁熙,慢悠悠的说:“你说,我要把你交给胡子,胡子会给我少赏赐呢?” 第69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听这话,顿时又惊又怒,瞪着乔山豹说不出话来。 乔山豹见梁熙不说话,又接着说:“现在胡子正举国攻打大梁国,如果有了你这个太子做人质,想来你父皇也不得不让步。” “什么?胡子攻打大梁国?”梁熙突然想起自己前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蔺秋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顿时急了,连忙问:“胡子什么时候攻打大梁国的?现在战事如何?” 乔山豹见他不顾自己之前的威胁,反而对战事着急,到是高看了他眼,微微摇了摇头,说:“大雪封路,消息也不好传过来,战事如何我又如何知道?” 梁熙急躁的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说:“大头领,只要你把我送回大梁国,我定重重谢你。” 乔山豹笑了声,说:“你要如何谢我?” 梁熙想了想,郑重道:“你要我如何谢你,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可以答应。” 乔山豹半天没说话,只是对着梁熙看,直到看他真的着急了,才说:“好,你去把炭头和几个副头领叫进来。” 梁熙连忙出去喊了人进来,连乔二姐也抱着虎头跟了进来。 这石室并不大,下了四个粗壮的大汉,顿时变得有些拥挤,可是谁也没说话,只是脸严肃的看着床上的乔山豹。 “梁兄弟。”乔山豹并没有喊梁熙的名字,而是以兄弟称呼他,说:“你刚才说,只要我们送你回大梁国,我提出任何你能做到的事情,你都会做,你可愿立誓?” 梁熙急着回去,立刻说:“我梁熙在此立誓,只要将我送回大梁国,你说的任何事我都会尽力去做,只要那事情不会危害到大梁国,不会违背我的良心。”他也算难得的聪明了回,为自己留了后路,免得乔山豹让他做些坏事。 旁边的几个人听他自称“梁熙”都有些发愣,尤其是乔二姐是狠狠的瞪了梁熙眼,直以为他是个老实人,谁知道连名字都是假的。 乔山豹到是很满意,说:“好,那我要你做三件事。” “大头领请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梁熙说着拱手。 “第件,这次寨子被破,以后这里再不能住人了,这些兄弟跟了我十几年,临了却出了这种事。我要你好好安置他们。” 梁熙听乔山豹副托付后事的意思,不由的有些诧异,但不管是太子还是北陌县县令,要安置几百口人还是很容易的,就点了点头说:“好。” “第二件,我就剩下乔二姐个女儿了,我要你照顾好她的后半生,不要让她再当马匪了。” “爹!”没等梁熙说话,乔二姐已经在旁边哭喊了出来。“我不用别人照顾,我只要跟着爹,我要直做马匪!” 乔山豹却没有理她,只望着梁熙。 如果是旁的人定明白,乔山豹这是要梁熙娶了乔二姐,可惜梁熙的脑子是根筋的,他只以为乔山豹是不想女儿再做马匪,以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所以他很自然的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乔二姐。” 乔山豹见他脸严肃,顿时松了口气。 乔二姐已经二十三岁了,别人家的女儿这么大早就孩子满地跑了,可是乔二姐却直没有看中任何男人,乔山豹也不想逼她,就这么直拖了下来。自从梁熙到了寨子里,乔山豹发现自己的女儿变得爱笑、爱打扮了,偶尔还对着镜子发呆,后来在他妻子的提醒下,他才知道女儿这是动春心了。 其实,梁熙是太子这点,乔山豹是万分的不满意,如果不是寨子被破,他宁愿乔二姐再等两年,也不想把自己女儿嫁进天家,尤其是这个太子还是已经有妻子的。可是现在,寨子破了,老妻也死在混战之中,自己临走之前能把女儿的后半生安排好,下去也能对老妻有个交代。 梁熙并不知道,乔山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硬撑着口气而已,现在把事情托付给了梁熙,他的声音也明显弱了下去,喘了两口气,说:“第三件事,我枕头下面有块牌子,你把它拿出来。” 梁熙不疑有他,伸手去枕头下面摸出块银牌,上面用黄金嵌了个“马”字。 在他的身后,几个副头领都露出茫然的神色,只有人望着那牌子眼神闪烁,露出不甘的神色。 “炭头,动手!”乔山豹突然大喝了声。 炭头应声抽出腰间的短刀,下架在个副头领的脖子上。 那副头领顿时脸色白,僵直着身体干笑了两声,说:“大头领,这是什么意思?” 乔山豹用完好的那只眼睛死瞪着他,说:“扈九,三年前你们寨子被胡子攻打,是我带着人去救了你们,想不到却救了只狼。这次胡子能顺利的攻入寨子,不可能没有人领路。前两个月你带队伍出去,回来的时候少了五个兄弟,其中四个都是我派给你的人,当时我就开始怀疑你。” 扈九刚想动,炭头的短刀立刻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他连忙停了动作,说:“我之前就解释过,我们遇到了胡子,五个兄弟都死了。” 乔山豹“嘿”的笑了声,说:“只能说你太大意了,拿回来的东西里,有两件皮袍上,个刀口都没有,只有领子上有血迹。”皮袍上没有刀口,说明当时没有混战,只有领子上有血迹,说明这两个人都是被人直接割喉而死。 扈九嘴唇哆嗦了两下,说不出话了。 乔山豹也不想再听他的狡辩,大喊了声:“背叛兄弟者,三刀六洞!”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另两位副头领同时抽出腰刀,连着炭头手里的短刀起刺入了扈九的身体里,直接穿体而过。 扈九嘴里“啊”的狂叫着,双手想去夺他们手中的刀,不等他摸到刀柄,三个人同时抽刀,扈九已经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鲜血不断的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眼看出气进气少了。 梁熙捏紧了拳头,他见过杀人,自己也亲手砍过胡子的脑袋,可是这种制裁却是第次见。在寨子里的时候,他和扈九张桌子上吃过饭,虽然扈九平时不爱说话,却也完全看不出会是个奸细。 “大头领!” “爹!” 梁熙惊,连忙回头去看乔山豹,只见他合了双目,脸的平静,已经气息全无了。 刚见面时的那个巍峨高山般的汉子,声高喊将梁熙震得脑子里乱响的男人,临死前把自己的兄弟和女儿都安排好,又处死了奸细,终于安心的走了。 时间石室里哭声震天,不止乔二姐哭得止不住声,就是两个副头领和炭头也虎目含泪,他们都是跟随乔山豹年的老人,乔山豹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头领,还是兄弟,是亲人。 在乔二姐怀里的虎头被吵醒,有些莫名其妙的四下张望了番,看到呆立旁的梁熙,立刻高兴的拍着手,“咿呀”的叫了两声,见他没理自己,又喊了声“……啊啊……爹……” 梁熙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过去扶起跪在床边的乔二姐,从她手里接过虎头,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答应过大头领会照顾你,定会做到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考虑要如何安置马匪们和乔二姐了,却没注意到乔二姐抬眼看了他下,眼神里满是复杂。 这边刚说完,扭过身就见两个副头领和炭头对着他就拜了下去,口中喊道:“见过大头领!” 梁熙愣,反应过来顿时吓了跳,连忙过去扶他们,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炭头指着他手里的那块银牌,说:“这是我们大头领的信物,大头领既然把信物给了你,那么你就是我们的新头领。” 梁熙眨了眨眼睛,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乔山豹只是让他把牌子取出来,可没告诉他拿了这牌子就是大头领了。他是大梁国的太子,要是成了马匪的头领,回去就算他父皇不抽他鞭子,文武百官也会用唾沫喷死他。 可是如果他拒绝,就等于不完成与乔山豹的约定,马匪们完全可以不送他回大梁国。 时间,梁熙看着手里的牌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好在乔二姐看他脸的为难,止住悲泣,说:“现在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别的事情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死去的乔山豹和兄弟需要安葬,他们所在的这个地道里也没少粮食,不可能直躲在这里,可是外面有人数不明的胡子,冒然出去和送死没有区别。 梁熙听她说,连忙点头说:“对,先商量下该怎么办吧。”他没想到,即使是“出去之后再说”,他还是没躲开大头领的位置。 炭头说:“刚才我问过于七,谷口外没有埋伏,大部分的胡子兵都在房子里呆着。” 个副头领叫张戍的说:“就算谷口外没有埋伏,我们要离开这里,也需要马,必须回去夺马。” 炭头皱眉说:“可是这里有不少妇孺,有了马他们也无法骑乘。” 石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从第代大头领就立下规矩,绝不抛弃任何兄弟,就算那些妇孺不能骑马打仗,也样是他们的家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弃。 过了好会儿,梁熙语带犹豫的说:“或许……我们可以做雪车。” 第7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过了好会儿,梁熙语带犹豫的说:“或许……我们可以做雪车。” 梁熙所说的雪车,其实就是雪橇车,那种爱斯基摩人用狗拉的雪橇车。 蔺秋在雁归山为梁熙打造了个游乐场,里面有滑草项目,那是个长度超过五百米的大草坡,只是如果到了冬天,这个草坡就没用了,所以当时蔺秋的计划是冬天用来滑雪。他当时画了单人的滑雪板,也画了雪橇车,并且还让木匠打造了出来。 梁熙见过滑雪板和雪橇车,也听蔺秋说过这两样东西的用法,现在猛然间想起来,如果用马在前面拉,雪橇车上坐上那些妇孺,应该也能跑得很快。 听梁熙仔细形容了雪橇车的样式和作用,炭头和两个副头领都觉得必须试下。马匪大有技之长,会做木活的不在少数,只是这里没有工具和木头,可真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后还是乔二姐想了个办法,密道虽然是用石头垒砌的,可是每隔段距离就需要用柱子支撑,这些柱子可都是木头的,只要把些废弃密道的柱子拆下来就足够了。至于工具,完全可以派人回寨子里偷来。 商议好之后,他们拜别了乔山豹的尸身,要把尸身运出去埋葬几乎是不可能了,只好把尸身留在此处,然后封上石室的门,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再将他移到谷口墓地和兄弟们起安葬。 出去外面的石厅,两个副头领把剩下的众人聚集到起,先是告知了大头领的死讯,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哀伤和绝望,许女人和老人当场痛哭失声。大头领对普通的马匪们来说,就是所有人的家长,现在这个家长不在了,寨子又被胡子破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该何去何从。 然而两个副头领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他们告诉众人,大头领临死前让梁熙接掌大头领之位。片哗然之后,所有人对梁熙上下打量了之后,脸上的神情绝望了…… 梁熙:“……”虽然他真的不想当这个大头领,可是这种被所有人集体鄙视的感觉实在太堵心了。 好在还有两个副头领在,众人虽然对梁熙没什么认同感,还是接受了他做大头领,再者,就算他们不接受也不行,只有拥有令牌的人才能成为新的大头领,这是马匪里不可改的规矩。 其实扈九之所以引胡子来,也是因为他谋划着杀了乔山豹之后,夺取令牌成为大头领,只是胡子们耍了他把,不仅杀了乔山豹,还乘机破了寨子,杀死了大量的马匪。扈九措手不及之下也差点被胡子趁乱杀死,还是他的几个心腹拼死才让他逃了出来。不过这些随着扈九和他全部心腹的死亡,已经没人在意了。 扈九的尸体被拖出来,找了个地道口丢到外面,叛徒是没有资格建墓的,只能丢到野外被野兽撕咬。 经过石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扈九的尸体上狠狠的唾了口唾沫,只有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手里举把短刀,口里哭嚎着,对扈九的尸体就是阵乱砍。 那女人正是孙麻子的媳妇顾氏。这次胡子深夜偷袭,孙麻子和顾氏从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还是孙麻子急忙把自己的棉袍裹在顾氏身上,否则就算逃出去也会立刻冷死。孙麻子赤|裸着上身,只穿着条单裤,硬是砍翻了四个胡子,才护着顾氏跑到最近的密道口。 进了密道,孙麻子立刻倒下就再没能起来,他身上大大小小三十个刀口,流出来的鲜血甚至在他的身上结成了冰块。也许他总是在马匪弟兄面前数落自己的媳妇,总是说“娶妻娶贤”,可是在最后,他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自己家的“悍妇”。 顾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石厅,许人都忍不住跟着她哭了起来。当初马匪把她从胡子的帐篷里救出来,她浑身赤|裸,满身是伤,所有人都色迷迷的盯着她看,只有孙麻子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她穿上,所以当大头领让她嫁给孙麻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是现在,那个总是纵容她、护着她的男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梁熙在边,默默的听着石厅里哭泣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蔺秋。如果到了生死边缘,自己会不会象孙麻子样去保护蔺秋? 会的,定会的!蔺秋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的妻子,那么个安静、聪慧的人,就不该遇到任何危险,也不该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梁熙没有想到,蔺秋已经身处危险的战场整整三天了。 原本只是因为自己二哥受伤赶来探望的蔺秋,在为蔺岳做了手术之后,想等他醒来再离去,谁知道停了两天的战事再度重启。 胡子先是驱赶从大梁国捉来的奴隶,去吸引黑水燃烧的火焰,并以此打击了守军的士气,然后派出大量的士兵在火焰熄灭后突袭。 其余的三个隘口有蔺敛、蔺柏、周猛守卫,虽然同样因为士气低落受到了些损失,但他们三个都是善于安定军心的人,很快就调动士气,把已经攻上城墙的胡子兵打了回去,并以城墙为依靠,次又次的打退了胡子的攻势。 只有鹰嘴崖隘口,因为蔺岳昏迷不醒,新来的守将勇猛有余,机智却有点欠缺,再加上攻打这个隘口的正是胡国太子胡瓦尔,这次他的部落是出兵最的,足有二十万,虽然因为地势无法拥而上,可是这不断的车轮战,也让鹰嘴崖隘口的守军陷入了苦战。 从战事初启,邢嬷嬷就不断的劝蔺秋离开,奈何蔺秋就仿佛没听到般,只是握住蔺岳的手动不动。 如果是刘嬷嬷在,或许还有办法让蔺秋离开,可是邢嬷嬷和陈嬷嬷都是暴脾气,让她们杀人很简单,让她们劝人,就只会句“太子妃,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很危险”。 终于,在她们不知道重复了少次之后,蔺秋说:“二哥也很危险。” 邢嬷嬷顿时泪流满面,不愧是自家小公子,那么的重情重义,可是这时候你留下来,不仅二公子危险,你也有了危险啊。 陈嬷嬷是急得直跺脚,说:“太子妃,就算你留在这里,也没办法把胡子赶走啊,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蔺秋却是抬头看了她眼,想了想,起来就往外走。 邢嬷嬷以为蔺秋终于肯走了,连忙抓起旁边的银狐披风追过去,为他穿上。 谁知道蔺秋出了门,顶着风雪就向城墙那边走,顿时把两位嬷嬷和跟在后面的陈繁、秦瑜吓了个够呛,那边箭矢乱飞如蝗,万有个碰擦,可真是要了命了。 “太子妃,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邢嬷嬷连忙挡住蔺秋,也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雪。 蔺秋脸认真的说:“去把胡子赶走。” “什么?!”邢嬷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确是认为自家小公子样样都是好的,是最聪慧、最能干、最乖巧、最……只是,凭他这副小身板,要赶走胡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艰难了些。 这时候已近中午,鹰嘴崖隘口的守军已经苦战三个时辰了,当初守在外间的几个将领也早就赶去城墙,到是几个蔺岳的亲兵把战事传了过来。烧死奴隶、打击士气、陷入苦战,每样都让陈繁心急如焚,这时听蔺秋说要把胡子赶走,顿时精神震,走上几步,问道:“太子妃有办法把胡子赶走?” 蔺秋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 陈繁:“……” 秦瑜瞥了眼陈繁,上前抱拳道:“属下奉命保护太子妃,此地太过危险,请太子妃立刻离开。” 蔺秋扭头看了看他,然后盯着他身上的玄甲不动了。 众人都有些发愣,不知道蔺秋这是在做什么。如果是别人,完全可以掌拍晕了扛走,可是蔺秋的身份和身体,都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过了好会儿,蔺秋突然转头对陈繁说:“你去看看是否还有黑水,如果有,就去找些小口的罐子来,平常人两个拳头大小的最好。” 虽然对蔺秋的吩咐有些不明白,可是陈繁却似乎从蔺秋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丝喜色,只觉得心如擂鼓,连忙大声应了声,扭身就往城墙跑。不时,陈繁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桶黑水和个小酒坛。那小酒坛是粗陶烧制,大约有普通汉子个半拳头大小,坛口极小,只有拇指粗细。 蔺秋让陈繁在酒坛里倒入黑水,把布条放入酒坛塞住坛口,只露出点布条在外面。 “你把布条点火,向那边丢。”蔺秋指着远处的大块空地。 陈繁依他所言,把布条点了火向空地丢过去,只见土黄色的陶罐在空中划过个悠长的弧线砸在空地上,“轰”的声巨响,火花四溅,无数陶罐碎片激射四散,有些打在附近的墙壁上,竟然能撞出个小坑。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坛子竟然有如此威力。 蔺秋把手缩回手笼里,眉毛似乎皱了下,却是有些不满意。 以前的游戏里,年代从最初的宋朝直发展到清朝,在不违背历史科技的条件下,玩家可以制造任何东西,其中也包括武器。到游戏后期,甚至火枪、大炮都可以制造。 只是现在时间太仓促了,很东西都来不及做,只能做这种最简陋的燃烧弹了。 第7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虽然只是最简陋的燃烧弹,可是对付胡子兵却意外的有用,不仅仅火焰会让他们身上的皮袄烧着,因为没有头盔的保护,飞溅的陶片还会射伤胡子的头脸。 有个神箭手突发奇想,对准个空中的陶罐射了箭,陶罐在空中爆裂,顿时满天的火雨洒落,把下面的胡子吓得四散而逃。其他的弓箭手见状,也开始对着抛投出去的陶罐射箭,时间胡子彼此践踏,哀嚎声、怒骂声不断。城墙上的守军顿时笑了出来,刚才的颓丧因为胡子的抱头鼠窜而消糜。 战事开始逆转,守军的士气上来了,胡子却被这最原始的燃烧弹打了个措手不及,许胡子兵开始逃跑,最后胡瓦尔只好不甘心的鸣金收兵。 蔺秋又回到蔺岳的营房,握住蔺岳的手指开始发呆。 旁边的邢嬷嬷和陈嬷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胡子居然被些小罐子给打跑了?该说胡子太没用,还是说差点被胡子攻进来的边军太没用?好吧,还是那句话,不愧是自家小公子,就算身板小了点,照样有办法赶走胡子,嗯,必须自豪。 胡子撤退了,守军们开始收拢死伤的士兵,同时也把烧死在城下的奴隶尸体也收了回来,他们活着的时候被胡子捉去当了奴隶,死了还是落叶归根,把他们葬在大梁国的土地上吧。 就在这时,几个医师找到蔺秋,蔺敛新派来的守将受伤过重,希望蔺秋能出手相救。 蔺秋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让自己去救个不认识的人。他接掌县令,是因为那是梁熙留下的摊子;他为蔺岳动手术,那是因为蔺岳是他二哥;他赶走胡子,是因为胡子威胁到了蔺岳的安全。可是那个将领他完全不认识,为什么要他去救? “李副将内腹受伤,只用药石已是无力回天,还望太子妃能施以援手。”几个医师边说,边用希冀的目光望着蔺秋。 见蔺秋直不说话,邢嬷嬷不由的凑到他耳边说:“如果太子妃不想救,就别救了,这种打几个胡子都能受重伤的副将,点用处也没有。”她可是亲眼看到蔺秋给二公子做完手术之后,累得手都在发抖,现在这几个医师居然还让自家小公子救个副将,凭什么啊! 蔺秋听了她的话,却是眨了眨眼睛,喃喃的说:“用处……” 是了,要保护二哥,就需要这个隘口的安全,要隘口安全,需要很人的守卫,所以每个人都很有用。 真不能怪蔺秋得出这么个结论,原本他是个任务npc,只接受玩家的任务委托,当然,也没哪个游戏里有nppc委托任务的。到现在为止,能算得上玩家类别的人少之又少,梁熙是个,楚皇后是个,然后就是蔺岳了。 只不过这三个人又有些不同,楚皇后给他任务,他会做好。而梁熙和蔺岳,即使他们什么也不说,蔺秋也会为他们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这其实早就超越了玩家类别,只是蔺秋自己都没发现罢了。 蔺秋起来,对几个医师点了点头,说:“走吧。” 几个医师兴奋得边带路,边顶着某嬷嬷阴冷的目光和蔺秋攀关系,定要想办法留下来观看蔺秋如何救治那副将,想到之前错过了蔺岳的手术,几个医师就恨不得捶胸顿足。 李副将在战斗中,为了阻挡架上城墙的云梯,左侧肋骨被云梯砸断了三根,因为肋骨的压迫疼得无法呼吸。虽然从外面看明显的凹下去了大块,不过口鼻中都没有血,所以蔺秋判断李副将的肋骨并没有刺穿肺部,不需要开刀,只要把肋骨重新移动到原本的位置固定就可以了。 说起来很简单,可是真要做却不容易,在没有麻|药的大梁国,移动骨头时的剧痛绝对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住的。 “末将能忍。”李副将躺在床上,说:“末将受过的伤不下百处,只是接根骨头,太子妃只管动手便是。” 蔺秋却没有答应,不是他不相信李副将,而是人体在巨疼之下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肋骨不同四肢的骨骼,肋骨旁边紧贴着脏器,如果在接骨的时候突然颤抖,很可能会伤害到原本完好的内脏,比如心肺、肝脏,这些地方受了伤,几乎是必死的。 “如果让李副将喝醉了,是否可行?”个医师在旁边说。虽然他也知道受伤之后不宜饮酒,可是喝醉了不容易感觉到疼痛。 “要不,用绳子把李副将给绑得无法动弹?”另个医师这样说,虽然把个粗壮的大汉捆成个茧有些好笑,但这也是为了接骨。这个医师也会接骨,不过只会接手脚的断骨,肋骨他就点办法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旁边直跟着的邢嬷嬷突然咳嗽了几声,凑到蔺秋的耳边说:“太子妃,奴婢有让人昏迷不醒的药,别说接骨了,就是砍他几刀都不会醒。” 蔺秋看了她眼,邢嬷嬷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她曾经是北疆地区最大的黑店老板,这些让人昏迷不醒的药,想也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也亏得她跟在蔺秋身边十年,居然还习惯的随身带着这些药。 有了药,蔺秋在脑海里模拟了几次之后,终于动手把李副将的肋骨给接上了,固定好夹板之后,蔺秋转过身来,就见几个医师正脸的迷茫。 蔺秋转身就要走,个医师立刻上前步,说:“敢问太子妃,适才在下见太子妃动作极为熟练,可是曾为他人接骨?” 蔺秋有些奇怪的看了他眼,说:“不曾。” 那医师皱眉又问:“那……太子妃如何能隔着皮肉,就知道肋骨在何处,是何形状,该如何接骨?” 蔺秋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邢嬷嬷已经很不耐烦的接口说:“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要知道骨头是什么形状,去找几个人切开来看看,砍断几根骨头再接上试试,不就知道了。”没见我们家小公子累得小脸都白了吗?居然还在这里挡着路问来问去,再啰嗦,把你的骨头拆出来让你自己瞧瞧。 “什么?”几个医师都被她的话吓了跳,他们是大夫,是救人不是杀人的。 邢嬷嬷越发的不满,边为蔺秋套上披风,边说:“什么什么?外面那么胡子,活的死的都有,随便找个百八十个,切开来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说完语气变,对蔺秋温声细语的说:“太子妃,先回去休息下吧,都累了天了,陈嬷嬷已经把晚膳准备好了。” 蔺秋点了点头,虽然精神上不觉得累,可是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了,跟着邢嬷嬷回蔺岳的营房用膳去了。 几个医师呆了好会儿,个医师突然拍拳头,说:“的确,吾等是大夫,不能杀人,可是胡子并不是人。” 另个医师却是直接向外走,嘴里说着:“不知道这次捉的胡子有没有砍了,赶紧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留几个下来。” 这几个医师在很年后,被誉为大梁国解剖学、外科医学的奠基人,没人知道,这切只是因为个老嬷嬷的无心之言,当然,那老嬷嬷也在医学史上留下了名字,几乎所有的医生都知道,是位邢氏“发明”了麻|药。 而现在,几位奠基人去抢救研究资源,发明了麻|药的邢嬷嬷陪着蔺秋去用晚膳,几个隘口暂时安静了下来,边军在收拢死伤,胡国的太子胡瓦尔正在大发雷霆。 “那些会烧起来的罐子到底是什么?!”胡瓦尔气踢翻了面前的矮桌,上面的杯盘滚落了地。“我们的探子竟然点也查不出来,简直就是群废物!” 其实也不能怪那些探子,边军对招收的士兵要求严格,除了年龄、身体上的要求,还需要有乡、县级开具的证明,不仅证明他的户口身份,还要证明此人老实本分,没有犯罪记录,即使是般的偷鸡摸狗、欺凌乡里也不行,所以连般的混混想去当兵都不行,不要说身份不明的胡国探子了。 胡赞拨动着念珠,说:“那罐子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能挡住火焰就行。” 胡瓦尔听他这样说,到是想到了个主意。 当晚,胡子兵开始拆帐篷,到不是整个拆开,而是把帐篷的内衬给拆下来,切成米见方的小块,发给每个攻城的士兵。 胡国冬天极度寒冷,每个帐篷里都有火堆,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引发火灾。后来有人在些石头缝里发现了些像羊毛样的东西,丢到火里竟然不会被烧毁,于是将这种东西织成布匹,做为帐篷的内衬,这样就不用担心火灾了。 虽然这种布匹数量有限,不过每人分个米见方,抵挡从天而降的火焰还是足够了。 就在胡瓦尔得意洋洋,准备二天后就率兵攻城的同时,蔺秋也把张图纸交给了陈繁。 第7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这是何物?”陈繁看这图纸上造型古怪的东西,有些反应不过来。 蔺秋说:“水枪。” 陈繁捧着图纸了半天,也没听到蔺秋的解释,这才想起这位太子妃的习惯,连忙问:“水枪是作何用处的?” “可以向胡子射水。”蔺秋解释的也很简单,从前日上午知道蔺岳中毒,赶到边关,为蔺岳做手术,之后又做出燃烧弹赶走了胡子,又为李副将接骨,到现在已经两天夜没睡过了,他实在是累得不想说话了。 好在陈繁也是个聪明的,对着图纸想了会儿,向冰冷的脸上竟然闪过狂喜,对着蔺秋拱手,说:“属下这就找人去办。” 他刚想转身出去,就听蔺秋又说:“还有城墙。” “啊?”陈繁愣,随即连眼神都亮了几分,郑重的拱手行礼道:“属下代边军将士谢过太子妃!” 蔺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握住蔺岳的手指,脑袋开始点点的犯瞌睡了。 邢嬷嬷连忙把陈繁赶出去,小心的把蔺秋抱起来,放在蔺岳的旁边,为他盖好被子。既然小公子不想离开,那就留下来吧,反正无论如何,凭自己和陈嬷嬷也能在危险的时候,护住他离开。 这边陈繁拿了图纸去找了几个将领,边派人通知大将军,边用大锅烧水,又去安排马车拉竹子回来,好在边军做弓箭需要用到竹子,否则这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到哪里找竹子回来。 且不说两天后,胡瓦尔带着胡子兵攻城时,那城墙上尺厚的坚冰给攻城带来大的麻烦,还有那火焰烧完后,从天而降的不仅有火焰,还有冰水时的冰火两重天有舒爽,且说说梁熙带着众马匪,乘夜从密道进入寨子,偷了许工具回到密道里,开始制作雪橇车,准备全员离开。 雪橇车并不难做,其实马匪们砍柴时拖的爬犁就很类似雪橇车,只是因为没有下面的两根橇,和雪地接触面积太大,拖动起来没那么方便而已。 密道里的粮食最只能供所有人吃半个月,所以梁熙又派人回寨子陆续运回些食物,不知不觉之间,梁熙已经开始管理起这些马匪了。 “啊啊……爹……”虎头的口齿越发的清晰了,尤其是那个“爹”字,简直就是字正腔圆,每次都喊得梁熙没脾气。 梁熙自然是不能收养虎头,可是虎头又不肯跟别人,每天缠着梁熙刻也不肯离开,原本还和乔二姐亲近些的,最近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抱都不给她抱了。 “不要喊爹。”梁熙无奈的拍了拍虎头的小屁股,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 “啊咿!”虎头以为梁熙和他玩,在他怀里踢了几脚,笑得不亦乐乎,圆鼓鼓的脸蛋上现出两个小酒窝,又吚吚哑哑的喊了会儿,突然说:“秋……娘……” 梁熙愣,惊讶的扳过他的小脸,说:“虎头,谁告诉你秋儿是娘的?”他早忘了那天喝了酒之后和虎头说的话了。 虎头兴奋了,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拍打着梁熙的脸,继续说:“秋……娘……” 梁熙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说:“好吧,如果秋儿也喜欢你,那我就想办法收养你,反正……反正我和秋儿也……”反正我和秋儿也生不出孩子。 其实,梁熙很清楚,他迟早要娶侧妃,诞下子嗣、繁衍后代,这些是他作为大梁国的太子必须做的,可是……只要想到他和蔺秋的周围会出几个吵闹的女人,曾经的安宁不再,他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只能说,马匪寨子里彪悍的的女人们,已经给梁熙照成了心理阴影。 就说现在,做木活的不仅有汉子,还有几个粗壮的女子,挽起袖子、手拿斧子和刨子,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比起汉子绝对不差分毫。 不过,也幸亏有这些女人,照顾伤员、搬运木料、烧水做饭……雪橇车在众人的努力下,几天时间就做了四十几辆出来。 梁熙清点了下人数,原本千人的寨子,现在只余下四百人,而且其中有三百人都是妇孺和伤员,辆车上要坐差不八个人,另外还需要带些食物和衣物,那至少也要两匹马起拉才行,再加上还能骑马的,他们需要两百匹马才够。 寨子里到是有不少马匹,原本就有三百匹马,还有胡子的马匹,可是因为过冬,所有的马匹都被赶到寨子后面的处峡谷里,那地方有处不冻河,冬天也有新鲜的草料。可是那个峡谷只有个出口直通寨子,而且没有密道可以到达,要把马匹弄出来必须从寨子里经过,而现在胡子就住在寨子里。 “要不,我们等胡子走了再离开?”副头领张戍提议。 炭头摇头说:“不行,胡子很可能会住到明年春天,我们没那么粮食,而且,他们如果走,肯定会把马起带走。” 另个副头领郑晃拍大腿,说:“娘的,干脆冲出去和胡子拼个你死我活,在这地道里呆着,太他奶奶的憋屈了,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 大家看了他眼,谁也没理他,这位的脑子向不太好使,不过为人仗义,又勇猛过人,才让他当了副头领。 乔二姐在旁边说:“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记得火房后面还有十几匹马,只要带十几个兄弟在火房放把火,做出要出逃的样子,把胡子们引出来,然后骑着马从谷口出去绕上圈,剩下的人就能去养马谷里赶马了。” 火房后面的那十几匹马是大头领、副头领和些小头领的坐骑,都是百里挑的好马,如果真的骑出去,胡子时半会儿也追不上。而且,只要把马赶出养马谷,就能进入密道里,不需要再从谷口离开。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条不错的计策。 只是,谁去引开胡子呢?就算胡子时间追不上,可是如果胡子咬住不放,那十几个兄弟几乎是必死的。 “我去吧,剩下的问问众位兄弟,看谁愿意跟我起去。”炭头起来,用他剩下的那只手拍了拍衣袍,说:“我只剩下只手了,以后也没办法再骑马砍胡子了,所以两位就别和我争了。” 张戍和郑晃同时起来,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没有说话。 梁熙直在旁边坐着,他对寨子并不熟悉,也出不了什么主意,这时看着炭头要去慷慨赴死,忍不住起来,他想劝阻,可是他也知道,必须有人去把寨子里的胡子引开,否则四百人全都得死。他涨红了眼眶,望着炭头那黝黑的面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梁熙。”炭头却是走过来,把按住梁熙的肩膀,说:“记得答应大头领的话,安置好寨子的兄弟,照顾好……二姐。” 梁熙狠狠的点着头。 乔二姐眼神微闪,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炭头看了她眼,似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他生在这个寨子里,母亲生他的时候死了,父亲在他刚会骑马的时候也死在胡子手里,是大头领把他领回家,待他如同子侄。他看着乔二姐出生,看着她慢慢长大,成了寨子里最美丽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光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可是他知道自己长得丑,就算他每次去草原的时候,杀的胡子最,抢回来的东西也最,依旧配不上乔二姐。 把梁熙带回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预见了乔二姐会看上这个有些本事的小白脸,姐儿爱俏不是吗?反正自己是没希望了,那么就给乔二姐找个好的吧,只要她快乐,他也能快乐。 直到大头领临死让梁熙照顾乔二姐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就在前几天,他看见乔二姐抱着虎头,教虎头叫自己“娘”,虎头不肯叫她,她竟然生气的用力捏虎头的肚子。那刻,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 罢了,反正自己连骑马砍胡子的能力都没了,没资格留在她身边了,就做这最后件事吧,为了她,也为了寨子里的兄弟们。 跟炭头去吸引胡子的,几乎全是断了手脚的,与其后半生做个残废,不如拼了这条命,对马匪来说,宁愿死在草原也不想死在病床上。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炭头他们四处放火之后,骑着马从谷口跑了出去,胡子们在盛怒之下窝蜂的追了出去,梁熙他们乘机跑到养马谷,赶了两百匹马进密道,幸好密道足够宽敞,次能进两匹马,否则两百匹马光是赶进密道就不知道需要长时间。 从离寨子最远的个密道口出来,安装好雪橇车,两匹马拉辆车,妇孺全部坐上了雪橇车,汉子骑着马,他们离开了马匪寨子,向着草原的方向前行。 第7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雪橇车并不算大,坐在上面的人无法躺下,只能缩成团坐着,幸亏那密道有个出口在物资仓库附近,他们搬了大量的毛皮、棉袄、被褥等物品,所以现在虽然缩在雪橇车上,不过围上毛皮,还是可以抵抗这越来越大的风雪的。 每辆车的后面都挂着树枝,扫去雪橇车留下的深痕,这样的大雪,只要半天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梁熙去取回了果子、怪鱼和装有潭水的皮囊,原本是想骑马的,可是虎头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梁熙试着把他强行从怀里拉出来,从来都乐呵呵的虎头竟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梁熙只好无奈的坐上了雪橇车。 虽说有了雪橇车,但实际上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主要是积雪太厚了,马匹跑起来十分的不方便,而且,他们必须放弃原本进戈壁滩的路线,因为那条路胡子已经知道了,很有可能就在路上等着他们呢。 他们现在走的是条很早以前用过的路线,不仅扈九他们这些新加入的马匪不知道,就是张戍、郑晃也只听闻过,只有几个逃出来的老人才知道怎么走。 梁熙旁边就坐着个老人,说他老,其实也不过六十来岁。马匪能活到六十岁算是十分难得的,尤其是他没有残疾、手脚俱全。个老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想当年……”,即使风大的张嘴就能灌嘴巴雪,也挡不住他诉说的兴致,于是坐在他旁边的梁熙只能成为倾听的对象。 “这条路废弃了十几年了,自从乔头领当上大头领就再没走过了。也难怪的,当年这条路上堆满了胡子的脑袋,冬天看不出来,夏天你就能看到满地的骷髅,就算是我们也心里慎的慌啊。” 梁熙听得打了个寒战,忍不住问:“怎么会有那么的胡子尸体?” 老人见梁熙接话,立刻精神大震,腰板都挺直了许,说:“那些全都是我们杀的胡子,每次从草原回来,我们都会把自己杀的胡子脑袋给带回来丢在这条路上,这两边的石山上的狼和熊都等在路边,就等我们把脑袋丢下去,有时候我们还会带几个完整的尸体给它们。” 梁熙想到群的狼和熊在路边啃人头的样子,顿时感觉冷了,连忙把身上的皮子裹紧了些,用力搂着虎头,说:“为什么要把头带回来,是你们的习惯?” 老人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几分怀念的说:“那到不是习惯,是以前的大头领说,回家的路上看到地的胡子骷髅心情好……别看她是个女人,可是身手和心肠是我们这些男人都比不过的。” 梁熙暗暗咋舌,回家的路上看到地的骷髅,居然会心情好?他忍不住看了眼另边的乔二姐,小心的挪动身体,离远了些。 就在不经意间,“女人”这个词已经在梁熙的心里变得越来越恐怖了。 这路上可说是困难重重,风雪到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食物和休息。他们带出来的吃食只够十日左右,这大雪季节,几乎所有的野兽都找地方过冬去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猎物,许老人和女人开始减少食量,把食物省下来给男人和孩子们。 开始梁熙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在他看来,应该是男人把食物省下来给老人和女人,而不是反过来。可是他身旁的老人告诉他,在草原上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各种危险,只有男人吃饱了,有了强壮的身体,才能保护老人、女人和孩子。否则,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送命。 默默的接过食物,梁熙只觉得口里阵阵的发苦。 胡子冬天会因为缺少粮食而抛弃老人和孩子,其实大梁国的粮食也并不乐观,山土地也不肥沃,除了南方的些郡县,别的地方很都是沙土,还有很地方的土地根本就不适合种植,比如北陌县,同样的耕种面积,可是收成还不如南方郡县的四分之。 “粮食……”梁熙喃喃的说着,望着茫茫的雪地,想起蔺秋曾说过的句话“民以食为天”。 四天的路走了整整七天才离开戈壁滩的范围,原本计划要进草原去找几个小部落打劫,得到足够的食物再向大梁国走,谁知道他们刚刚进入草原,就遇到了接应的人。 三个黑瘦的汉子,张戍认出其中个是专门为马匪、盗匪销赃的贩子,人称肖瞎子。 “张头领好久不见啊。”肖瞎子虽然叫瞎子,其实双眼睛极为犀利,边在马上冲张戍抱拳问好,已经飞快的把雪橇车上的众人扫了遍。 “肖掌柜生意兴隆。”张戍也冲他抱了下拳,心里却在思索肖瞎子的来意。 “呵呵,也就勉强混口饭吃罢了。”肖瞎子乐呵呵的笑了下,下马对这梁熙也是抱拳,说:“这位可是梁熙,梁公子?” 梁熙愣,抱着虎头从车上下来,对肖瞎子点点头,说:“正是。” 肖瞎子这才露出丝真心的笑容,说:“在下受位刘老板所托,四处寻找梁公子。” “刘老板?”梁熙到是听乔山豹说起过,有人到处在寻找自己,只是这刘老板是谁? 肖瞎子也不解释,只说:“刘老板吩咐在下将梁公子安全的送到大梁国境内,这路都已经安排好了,梁公子请放心。” 梁熙见他不似作伪,想了想,指着身后的队伍说:“这些人要跟我起去大梁国。” 肖瞎子有些为难,他接受的委托只有梁熙个人,要送个人和送个四百人的队伍,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完全不同,不过想到委托人的身份,还是说:“梁公子请放心,在下会尽力安排好诸位的行程。” 梁熙这才回到车上,让队伍跟着肖瞎子向第个接应点走去。 “梁熙,”乔二姐在旁边喊了他声,说:“那个刘老板是你家人?”这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梁熙身边。 梁熙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刘老板是谁,大概是我家里人派来找我的吧。” 乔二姐眨了眨眼睛,说:“会不会是你妻子派来的?” 梁熙想了想,说:“大约不是我妻子派来的,他可不认识这些人。” 乔二姐语带好奇的说:“你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蔺秋,梁熙不由的露出个笑容,说:“他不太喜欢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过他很聪明,任何难事到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只是他身体直不好,不能吹风还特别怕冷,每天都要喝药。”说着摸了摸身边的布包,说:“不过我这次给他带了药,希望他吃了身体能好起来。” 乔二姐看了看那个布包,说:“你这么想着你的妻子,她对你定很好吧?” “嗯,他对我特别好。”梁熙说着笑了。这时候雪已经停了,厚厚的云层散开,几缕久违的阳光从云层里透了出来,正好照在梁熙的脸上,他原本就俊秀的面庞显得丰神如玉。 乔二姐痴痴的看了许久,直到虎头醒过来,边和梁熙笑闹着,边嚷嚷着“秋……娘……”,才猛然醒过来。她低下头,眼角扫过旁边的布包,咬了咬嘴唇。 连走了二十几天,期间不断的有人送来食物和物品。 因为肖瞎子派了人在前面探路,虽然绕了些远路,却没有遇到任何胡子,几乎是无惊无险的就到了胡国的边境。 这天,梁熙终于看到了远方的山峦,开心的差点从车上跳下来,只要见到山,就说明已经接近大梁国了,让他如何不兴奋。 就在这时,远远跑来几匹快马,梁熙以为又是来送食物的,却见肖瞎子策马上前迎接,不时带着那几匹马来到梁熙面前,指着梁熙对其中个人说:“刘老板,我可是把梁公子完好的交给你了。” 那人瞥了梁熙眼,对肖瞎子冷然道:“好,十天后我派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梁熙张大了嘴,声“刘嬷嬷”还没喊出来,就见旁边的老者从车上连滚带爬的下去,跑到那人面前,大喊道:“大头领,你是大头领吗?” 是的,这个“刘老板”正是直伺候蔺秋的刘嬷嬷,也是马匪的前任大头领。十几年前她乘胡国和大梁国大战,带了数百马匪兄弟横扫草原大小部落。胡国和大梁国在前方打得死伤无数,她就杀得胡国后方血流成河。 后来胡国大败回撤,自然不能放过这群乘火打劫的马匪,几千人的军队追得他们四下逃窜,当时苏红衣因为动了胎气正要回京修养,路上遇到已经逃进大梁国地界的刘嬷嬷,苏红衣不顾自己性命,和护送她的数百兵卒硬是打跑了千余胡子兵,救下了刘嬷嬷和她的马匪队伍。刘嬷嬷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再当马匪,又感念苏红衣的救命之恩,这才自罚了三刀六洞离开马匪,进大将军府做了个嬷嬷。 这时见到以前的老兄弟,刘嬷嬷也很激动,不过她只是对那老者点了点头,就瞪梁熙,说:“公子可算是回来了,下次出门的时候还请公子打个招呼,家中也就不必挂念了。” 梁熙:“……”不是错觉,在这几位嬷嬷眼里,自己的地位定极低、极低、极低……不过……大头领?难道这就是回家看到骷髅会心情好的那位大头领?天啊! 不过,见到刘嬷嬷,梁熙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风雪已经停了,他干脆抱着虎头骑马跟在刘嬷嬷旁边,开口询问蔺秋的近况。 刘嬷嬷冷冷的扫了他怀里的虎头,还有也下车骑马跟在旁边的乔二姐,说:“不劳公子挂念,小公子现在鹰嘴崖隘口,跟在蔺岳少将军身边呢。” “啊?”梁熙听得心里惊,连忙说:“秋儿去边关做什么?我听说胡国攻打边关,那地方如此凶险,秋儿怎么跑那里去了?” 刘嬷嬷冷哼了声,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说:“有小公子在,胡子来少也没用。” 梁熙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蔺秋到了鹰嘴崖隘口,胡子就再没了之前的运气。先是燃烧弹,然后是水龙,烧死冻僵了无数的胡子兵。冰火两重天之后,蔺秋又和苏烨同改造了长弩,做出了弩炮。前几天又把连弩改造成了发连弩,个大匣子里面装数百支箭,架在城头,次可以发射九枝,射完了自动填装,连续不断的射出去,几乎堪比现代社会的机关枪。 所有的守军都对蔺秋和苏烨崇拜万分,有了这种神兵利器,以后还怕什么胡子啊?那真是来少死少。只有伤好之后却无法杀胡子的蔺岳感到有点郁闷,不过他的郁闷被所有人无视了。 本着资源共享的原则,另外几个隘口很快也装备了燃烧弹、水龙、弩炮、发连弩等武器,短短十几天击杀胡子兵超过七万余人,杀得胡子龟缩在十几里外的大营里不敢再来,如果不是因为大梁国骑兵太少,而这些兵器又都是防守型武器,蔺敛都想打开城门出去攻击了。 “秋儿真厉害!”梁熙听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因为蔺秋太厉害而自尊受损,只有自豪,那可是他的秋儿,他的太子妃。 刘嬷嬷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老脸上终于露出丝笑来,说:“那是自然,小公子就算身子不好,也是蔺家的儿郎,大将军和夫人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说完横了脸色苍白的乔二姐眼。 乔二姐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她作为大头领的女儿,消息自然是比较灵通的,前任大头领、蔺大将军的儿子、秋儿……梁熙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虽然乔二姐从梁熙的气质就能看出,他的出身定不凡,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大梁国的太子。 自己只是个马匪头领的女儿,如果是普通富户家的儿子,或许还有可能,可是太子……该怎么办?不仅身份天差地别,他的妻子还是蔺大将军的儿子……不过,既然是男妻,那么……自己或许也不是没有机会。 正所谓望山走断腿,即使进了大梁国的地界,梁熙他们还是走了三天才到了北陌县。 听到消息,蔺秋提前两天回到了北陌县,住进了已经修缮完毕的县衙后院。 梁熙回到县衙的时候,蔺秋正在午睡,巴掌大的小脸几乎瘦得脱了形,下眼圈上已经褪掉的青黑再度出现,从梁熙失踪后他就没怎么休息过,即使睡梦中也紧皱着眉头。 轻轻的抚过蔺秋青黑的眼圈,梁熙只觉得胸口阵酸胀,忍不住低声说:“秋儿,我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梁熙的声音,蔺秋身体微微动,醒了过来,漆黑的双眼看着床边的那人,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轻勾,露出个笑容。 “你回来了。”蔺秋从被子里探出手臂,握住了梁熙的手。 第7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回来的时候,新年已经过了,按大梁国的算法,现在的他已经二十岁了,不过,要等生日的时候入护国寺祭拜后,由父母为他取表字,才算正式成人。 过年的时候,宫里送来了不少的东西,各种绸缎毛皮、金银玉器、药材香料……还有十几本账簿和二十个经验老道的账房、掌柜。 蔺秋把账簿翻了遍,是北疆附近三个郡县的內帑。因为离京城太远,管理起来不方便,所以大是田庄和粮行,也有些铺面,是收租,并没有自己经营。 “皇后娘娘让奴婢给太子妃带话,说北疆三个郡的内帑全凭太子妃处置。”张德儿恭敬的在旁。这次楚皇后把他派来的时候说了句话“以后你就跟着太子妃吧”,如果以前还有些认不清形势,现在张德儿已经彻底明白,不管以后太子娶谁为侧妃,不管侧妃生了几个皇孙,蔺秋的地位都像雁归山般安稳。 蔺秋点了点头,细瘦的手指划过田庄的账簿,这些田庄虽说归属内帑,其实很粮食收下来就直接运到了边关大营,个是因为国库空虚,二是因为从南方调粮食过来,边关不用胡子来打,直接都饿死了,所以边关将士们的口粮,只好由内帑出部分。 “粮食很少。”蔺秋把账簿放回桌上。 张德儿来之前也详细的询问过北疆的几个管事,闻言道:“北疆虽然地势相对平缓,可是水道并不,而且这里的土地很都寸草不生,粮食种下去,给再的肥料也不生长。” 蔺秋看这他,问:“这是为何?” 张德儿犹豫了下,小声说:“奴婢听说,是因为北疆地区死人太,戾气太重,所以……” 蔺秋摇了摇头没说话。戾气重而不长粮食,这种事情他是不相信的,土地不长作物可以有很的原因,不过现在是寒冬,土地早就冻结实了,要想查探只能等到融雪之后。 放下田庄的账簿,蔺秋又拿起商铺的账簿看了遍。 北疆地区物产不丰,农民主要靠种地和养羊为生,商人主要收购贩卖毛皮、粮食、布匹、药材、矿石等物品,这些东西的利润比较稳定,但随着越来越的商人做这些行当,利润空间的也越来越少了。 蔺秋想了会儿,说:“店铺暂时不要动,出租的继续出租,粮食、毛皮商行也继续做,到是我看上庆乡有块地直空着,旁边又有条小河流过,开春之后,你去找人建十几间瓦房。” 上庆乡就在北陌县治下,离县城很近,那块地只有四十亩,虽然靠着河流,可是土质不好,只长野草不长粮食,所以内帑购进另块土地的同时,这块地被当做添头加了进来。 张德儿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问蔺秋起房子有什么用,只问:“不知道太子妃需要起大的房子?有什么要求?” 蔺秋手指比划了下,说:“要结实、宽敞,窗户开得大些,具体的我会详细写给你。” “是。”张德儿应了。 蔺秋又说:“另外,你让商行里的人开始收购羊毛,要那种长毛羊的羊毛。” 张德儿愣,说:“只要羊毛?”这羊毛长在羊皮上,牧民们都是整张羊皮卖,可没听说只卖羊毛的啊。 “怎么?”蔺秋不知道张德儿为什么如此惊讶,听他解释完才恍然大悟,说:“是我想岔了,原来牧民们不会剪羊毛。这样吧,回头你让各商铺放消息收购羊毛,并告诉来问消息的人,每年长毛羊的毛都会生长,他们把羊毛剪下来卖给我们,明年还能继续长,这样,群羊不用宰杀就能赚钱,且生生不息。” 张德儿答应了,心中却是暗暗稀奇,这太子妃刚见的时候,几乎是惜字如金,句话两三个字就说完了,段时间没见,不仅话了起来,连脸上也开始有了神采。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这羊毛要如何收购,用少钱收购才合适,开始可以适当的提高收购价格,等卖羊毛的人了再降低。 把事情交代给张德儿之后,蔺秋就不在想这事了,从雁归山的田庄开始,他们之间也算共事了不短的时间,张德儿是个不可得的经理型人才,交代他的事情总是能做得妥妥当当。 张德儿走后,蔺秋又把桌子上积压的公事处理完,他离开北陌县半个月,也幸亏是年节,政事不,否则不知道得处理到什么时候了。 放下手中的笔,蔺秋把最后份公文让衙役送出去,起来让刘嬷嬷为自己披上斗篷,向县衙后院走去。 梁熙昨天中午回到北陌县,见到蔺秋之后,精神放松下来,立刻又累又困的倒下就睡,晚膳都没有用,现在眼看就要中午了,无论如何要让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蔺秋不知道梁熙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可是从他变粗的皮肤,皲裂的双手,脚上的冻疮可以看出,他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过,只要平安回来了就好。 蔺秋这样想着,抬脚走进了卧室,然后看到个圆滚滚的小娃娃坐在床上,正用他的小爪子,下下的拍打着熟睡中的梁熙,嘴里还吚吚哑哑的喊着“爹”。 梁熙从那晚被人绑架之后,就直处在提心吊胆之中,好不容易回来,又见到了直思念的蔺秋,近两个月的疲累下子涌了上来,前刻还为蔺秋脸上的笑容而激动不已,后刻已经倾倒玉山,睡得人事不知。 睡梦中,他正搂着蔺秋骑在马上,突然只肥兔子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他刚想拿出弓箭去射,突然蔺秋扭身用小拳头不住的捶打他的胸口,他低头看,只见蔺秋让他放过那只肥兔子,看着蔺秋嘟起的小嘴,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兔子,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连忙把搂着蔺秋正想亲香泽,突然脖子冷,股杀气从背后袭来。 梁熙吓得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个不稳差点掉到地上,人也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已经回到了北陌县,这是自己的卧房。 抬头看,只见蔺秋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前望着自己,旁边的刘嬷嬷脸寒冰,那眼神里带着刀子,简直就像是在刮着自己的骨头。 “秋儿。”梁熙顶着刘嬷嬷的目光,推开被子就要下床,突然发现床里面还坐了个小孩,正是虎头。“虎头,你怎么在这里?”回来之后,他就把虎头交给庞嬷嬷,让她先照顾着,想着回头查探下,是否还能照到他的父母,如果实在找不到再考虑今后的打算,谁知道起来就看到他。 而这时庞嬷嬷也正纳闷,她就出去了会儿功夫,怎么回来虎头就不见了,明明之前还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呢。 “秋儿,你听我说。”梁熙抱着虎头下床,坐到蔺秋的身边,把虎头的身世说了遍。“我想着,如果找不到他的父母,看看你喜不喜欢这孩子,如果喜欢的话,咱们就收养他。” 蔺秋脸上柔和了许,他看着在梁熙怀里傻呵呵直笑的虎头,说:“暂时就让他留下吧,不过,父母丢了孩子定很担心,还是需要找找他的父母。” “嗯。”梁熙看着蔺秋的脸,心里热乎乎的,突然想起带回来的果子,连忙把虎头放回床上,四下乱翻。 “太子殿下是要找什么?”刘嬷嬷冷冷的问。这太子太不是东西了,我家小公子每天从早忙到晚,现在你还找个小孩来,你就那么想当爹吗?!早知道就该让这混蛋死在草原上。 “你们谁看到我带回来的布包了?”梁熙头也不抬的说。 “哦,就是那个灰蒙蒙、脏兮兮的破布包吗?我把它丢门口了。”刘嬷嬷咬牙切齿的说。 “你怎么丢外面了。”梁熙连忙跑到门口,就见侧的花坛旁边正是那个布包,连忙拿起来拍了拍,回到房里,边打开,边说:“这可是我给秋儿带回来的药呢。” 布包打开,里面是个小小的皮囊,个葛布小包,和个皮子包裹。 刘嬷嬷脸鄙视的看着那几样东西,只见梁熙打开葛布小包,里面是些雪白的小果子,不细看还以为是些小雪球,可是等梁熙把那捆好的皮子打开,露出里面几条寸把长的白色小鱼的时候,刘嬷嬷下惊呼了出来:“冰山雪鱼!” 梁熙有些疑惑的看了她眼,说:“你认识这鱼?” 刘嬷嬷手指微微颤抖的拿起条小白鱼,之前梁熙怕白鱼腐坏,就用雪把鱼冻住,又裹上皮子,路上小鱼被冻得*的,回来后也幸亏被刘嬷嬷给丢到院子的花坛旁边,否则屋里烧着炭盆,这鱼早就融化腐烂了。 “传说戈壁滩的雪山里,有种珍珠白玉果,吃了可以让人无病无痛、容颜永驻,就算是死了也能尸身不腐,只是这珍珠白玉果毒性极强,只有吃这种果子长大的冰山雪鱼,和养育冰山雪鱼的雪水才能解毒。”刘嬷嬷说着,又拿起颗果子细看了会儿,说:“莫非这就是那珍珠白玉果?” 第75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梁熙听得脸的兴奋,连忙说:“我就是在戈壁滩的雪山峡谷里发现这果子和鱼的,吃了之后不仅身上的伤好了,而且身上直热乎乎的,我想着要是秋儿吃了,说不定就能不再怕冷了。”他说着就去看蔺秋,只见蔺秋也正望着他,如墨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刘嬷嬷去取了个锦囊把果子装好,又把雪鱼原样裹着,这才指着那皮囊问:“这可是那雪鱼生活的雪水?”她问完,许久不见梁熙回话,抬头看,只见梁熙呆呆的望着蔺秋,对她的话竟是充耳不闻。 摇了摇头,对这傻太子也懒得理会,拿了东西就往外走,自家小公子自幼服药,身子和旁的人不同,就算这是那传闻中的珍珠白玉果,也不能随便就吃,还是把直为小公子炼药的静云师太叫来问问才好,毕竟是药三分毒,不要说这种本就是毒药的药物。 把几样东西在冰窖里藏好,刘嬷嬷路走到庞嬷嬷的房里。 “那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看好了,不要到小公子面前去碍眼的吗?”刘嬷嬷在榻上盘膝坐好,拿过框里的小棉袄看了看,墨绿的缎子上绣了荷花和锦鲤,看就是庞嬷嬷的手艺,她们几个人里也只有庞嬷嬷的绣品拿的出手,不过这棉袄看着眼熟,似乎是用件蔺秋穿不了的旧袄子改的。 庞嬷嬷之前因为虎头莫名其妙的失踪而着急,后来路找到蔺秋的卧房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知道虎头在那里,这才放心的回来,听到刘嬷嬷问,有些诧异的说:“我这转头的功夫小孩儿就不见了,还当是老姐姐你给抱过去了,难道不是吗?” 听她这样说,刘嬷嬷身上瞬间涌出股子杀气,这段时间和群以前的马匪兄弟在起,直压抑的嗜杀本性似乎又有反弹的迹象,她舔了舔嘴唇,双眼微微的眯了眯,说:“看来,有些人是要找事。” 庞嬷嬷被她身上的杀气激得抖了抖身子,小心的问:“可是后院里那位?” 这次梁熙回来,带回来了四百人,因为梁熙回来就去看蔺秋,然后睡整天,刘嬷嬷就暂时把人都安排进了客栈,可是乔二姐却尾随着梁熙,直跟进了县衙后院。 直到梁熙要进屋才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人,他急着去见蔺秋,就对当时守在卧房外间的陈嬷嬷说给乔二姐找个地方休息。陈嬷嬷也是个粗暴又迷糊的,以为乔二姐是新来的丫鬟,就把她领到下人的房里休息。这县衙后院刚修缮完毕,还没来得及招仆役,几个嬷嬷为了方便照顾蔺秋,住在主卧旁的偏房里,所以这下人住的院子里只住了乔二姐个。 刘嬷嬷冷冷的说:“除了她还能是谁,小时候就是个心狠鬼精的,现在居然敢在我面前玩心思了。” 当年乔山豹的大头领位置就是从刘嬷嬷手里接过去的,刘嬷嬷离开马匪寨子的时候,乔二姐才十岁不到。刘嬷嬷对这个小丫头影像极为深刻,那么小的孩子就很会露乖卖好,并次提出要当她的养女。 刘嬷嬷也曾动过心思,可是第次带她去草原,就歇了这份心,因为当刘嬷嬷把个和乔二姐般大的胡子小孩丢进火堆里的时候,年仅六岁的乔二姐连眉毛都没动下。刘嬷嬷的嗜杀可说是环境逼迫,而乔二姐却是天性如此。 离开马匪寨子的时候,刘嬷嬷按规矩用刀子在两条胳膊和大腿上各刺了个穿透,谓之“三刀六洞”,乔二姐在旁边哭得声嘶力竭,可是当她把大头领令牌交给乔山豹之后,刘嬷嬷看到那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的嘴角上扬,边流着眼泪,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庞嬷嬷撇了撇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刘嬷嬷肯定有办法处理这些事,转而说:“有件事很奇怪,我这次回来去客栈搬东西的时候,发现好几个箱子都被人动过了。” “都是些什么箱子?”刘嬷嬷听得眉头皱,客栈的院子里布满了苏烨的阵法和机关,居然有人能进去偷东西? “全是装小公子衣物的箱子,手法很老道,看来是个行家。”庞嬷嬷说完有些得意,如果不是她习惯在所有东西上都留下机关记号,凭这个人的手法,定不会被发现。 “哦?比你如何?”刘嬷嬷有些好奇了,庞嬷嬷可是家学渊源的惯盗,最风光的时候,手下都有好几百个,她都称赞的小偷,那得是什么水平的? 庞嬷嬷想了想,说:“虽然比我还差点,可是比我最得意的弟子还要强几分。” 正说着,邢嬷嬷脸油光的走了进来,笑着向房间里的两人打招呼。 刘嬷嬷却是两眼瞪,说:“最近几天你去后院呆着,没事别到小公子面前,免得你身上那股子味道熏着他。” 邢嬷嬷身子僵,张脸立刻垮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应了声。 要说起来也是缘分,马匪寨子里的于七原本是邢嬷嬷那黑店里的厨子,那黑店位于草原、戈壁滩和大梁国三处交界点,有往来的胡子和马匪住宿。邢嬷嬷和于七又是嘴馋的,平时杀个把胡子煮了解解馋也就罢了,谁知道有次竟然把个迷路的小郡王给下了锅,惹得那胡国的王爷派兵来剿,无奈之下只好烧了黑店,遣散伙计之后各自逃生。 这次于七进城的时候,正好看到之前邢嬷嬷为了找梁熙而留下的记号,寻着记号就找到了县衙,见到了邢嬷嬷。这黑店老板和厨子许久未见,立刻边叙旧边开吃。吃啥?自然是那厨子年来积攒的点秘制肉干,也亏得他逃跑都没忘了带着。 邢嬷嬷气哼哼的去后院,迎面就碰到了正在后院里转悠的乔二姐。 这县衙后面共三进,进为厅,是会客和用膳的地方。二进是主人住的,左厢房做了书房,右厢房住了四位嬷嬷。三进分两边,边住下人,另边是花园,其中下人住的地方通灶间,花园通二进,不过为了方便下人去打扫花园,也有个小门可以去下人的院子里。 虽说是下人住的地方,因为刚刚修缮,看起来干净又敞亮。乔二姐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暗暗欣喜,让自己单独住个院子,旁边又有灶间又有花园的,比起马匪寨子里那些房子不知道好了少,难道那太子对自己有意?莫非这就是大梁国人的收房?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期盼,把自己的行李翻了又翻,找出件新做的,打算过年穿的花袄子出来换了,又对着桌上的铜镜仔细的梳了头发,坐在房里静静的等。 谁知道等到晚上也不见梁熙出现,连送饭的都没个,灶间到是有人做饭,饭菜的香气传到她的房里,可是却没人给她送饭,这时候她才觉察到有些不对。好在她的行李里还有些干粮,乘着灶间没人的时候去提了些热水回来,就着热水吃了。 她坐在屋子里,直等到天亮,偷偷的出来四处打探,这才知道梁熙昨天回来就直没起来,立刻又有了几分希望,见蔺秋早带了刘嬷嬷和陈嬷嬷去县衙,庞嬷嬷和邢嬷嬷又不在房里,抱了虎头去主卧,把虎头放在梁熙的床上,这才又跑回自己住的小院里。 这县衙四周都有人守卫,但凡是个外人想进来都十分困难,可是乔二姐身处其中,做了这些事情竟然没人发现。 这时她正在院子里四下打转,心里期盼着前院能因为虎头的出现而闹腾起来,到时候她再上前去,想办法在言语之间把自己的身份给定下来,谁知道这么长时间,前院竟然点声响都没有,莫不是那太子妃还没从县衙回来? 正盘算着,就见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心里喜,立刻迎了上去。 也是乔二姐倒霉,如果是刘嬷嬷和陈嬷嬷,或许还顾念点香火情,又怕吓着自家小公子,不会做得太难看。如果是庞嬷嬷,毕竟是盗匪出身,即使心里再讨厌,脸上也不会显出来。 邢嬷嬷昨天和于七叙旧刚回来,压根不知道乔二姐住在后院,猛然看到个穿得“妖里妖气”的美艳女人,先是吓了跳,紧接着就怒了,哪里来的女鬼、小妖精,这县衙后院好歹也是官地,你居然大白天就跑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邢嬷嬷个掌刀对着乔二姐的脖子就劈了过去,乔二姐虽然也会些功夫,可是晚上没睡,反应自然也慢了许,连挡都没挡就被劈了个正着,立刻软倒在地。 邢嬷嬷冷哼声,拖着乔二姐的条腿就往灶间走,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她眼,说:“不对啊……这应该是人吧……” 就在同时间,庞嬷嬷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你告诉邢嬷嬷后院住了人吗?” 刘嬷嬷靠在榻上打了个哈欠,说:“忘了。” 庞嬷嬷点了点头,“哦”了声,继续改手里的小棉袄去了。 第76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陈嬷嬷正在为梁熙和蔺秋布膳,就听后院阵鸡飞狗跳的怪叫,抬头就见蔺秋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公子喜静,这怪叫声万影响了小公子的食欲,那可怎么办? 放好手中的碗盘,陈嬷嬷刚想去后院看看谁在乱喊,就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而且进来就直扑蔺秋而去,陈嬷嬷大惊之下抬脚就踹,那女人连忙往旁边闪,还是被踢到了腰畔,整个人被踢得原地转了个圈撞在旁边的落地烛台上,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梁熙已经手搂过蔺秋,躲到边,这时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居然是乔二姐。 “乔二姐?你怎么这副模样?”梁熙觉起来早忘了让乔二姐住进后院的事了,不过当初乔山豹临死前让他照顾乔二姐,现在她这样子,明显是被人欺负了。 乔二姐也是冤枉,她进来原本是想扑到梁熙的怀里,谁知道陈嬷嬷以为她要攻击蔺秋,脚踢得她摔倒在地,现在她身上的新衣服上满是泥水,头发又因为拖来拖去的散开了,要难看有难看,不过也很是凄惨,她眼珠子转,泪水立刻就流了出来,半撑着身子,抽噎着说:“梁熙,我父亲临死前让你照顾我辈子,你还记得吗?”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辈子”几个字格外响亮。 “记得啊,我说了会照顾你辈子,定会做到的。”梁熙点了点头。 陈嬷嬷立刻皱了眉头,而蔺秋却是面无表情,只是脸色猛然间白了几分。 乔二姐愣了下,她以为梁熙早就忘了这事,谁知道他竟然承认得如此痛快,想了想说:“那你为何不管我,不仅不给我送饭,还让下人欺负我。” 梁熙以为她说的下人是陈嬷嬷,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陈嬷嬷刚才的作为只能算“护主”,只好说:“我也刚睡起来,大概其余的人忘了送饭。陈嬷嬷,你给乔二姐加副碗筷,就在这里起用了吧。” 在马匪寨子里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大堂里张桌子吃饭,梁熙和乔二姐同桌共餐也不是次两次了,在他看来这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在别人看来,就完全不同了。 乔二姐现在住在县衙的后院,虽然只是下人的房间,却是单独的个院子,现在又与梁熙同桌共食,下人不是下人,客人不是客人的,传出去只怕人人都会当她已经被梁熙收了房。 没等乔二姐高兴完,蔺秋却突然说:“不行。”梁熙愣,还没说话,又听蔺秋说:“她太脏了,起吃饭会得病。”这是蔺秋的心里话,先不管是否要照顾她“辈子”,只看她那头身的脏水就不能让她上饭桌,自己这个身体不好,容易生病,必须讲卫生。 只是这话听在乔二姐耳里却变了味,这分明就是排斥自己,嫌弃自己的出身,不让梁熙要自己,她咬了咬牙,脸委屈的去看梁熙。 却见梁熙看都没看自己眼,对着蔺秋说:“也对,你的身子还是要注意些。这样吧,让人送饭到她房里吧。”就算要照顾乔二姐,也必须以蔺秋的身子为先,这点梁熙还是拎得清的。况且以梁熙对蔺秋的了解,他自然知道蔺秋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拐弯抹角。当然,就算蔺秋有朝日拐着弯说话,他大概也听不出来。 乔二姐刚想说话,就见陈嬷嬷走到自己面前,冷冷的说:“乔姑娘,请吧!” 当年陈嬷嬷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这时杀气外露,绕是乔二姐也不由的有些胆寒,想到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只好不情不愿的起来,步几回头的回后院了。 梁熙觉得既然给了乔二姐吃饭,就已经尽了“照顾”的责任,拉着蔺秋回到桌前,边继续用膳,边开始说自己失踪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答应了大头领和炭头要照顾乔二姐,也不知道炭头怎么样了,他直很照顾我,希望他能活下来。”梁熙想到炭头,情绪不由的有些低落。 这时他们已经用完膳,人杯热茶捧在手里。 蔺秋静静的听他说完,这才说:“那些马匪你打算如何安置?” 梁熙也有些头疼,马匪不能加入边军,就算武力强大,只出身条就无法通过,可是如果放到县里,这百个不懂法令的马匪,很可能成为祸害。还有那三百老弱妇孺,即使送到田庄里安置,也做不了什么事,只能是白养着。 见梁熙皱眉不说话,蔺秋就知道他毫无头绪,于是说:“把他们交给我来安置吧。” 梁熙眼睛亮,连忙说:“秋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蔺秋看着他双眼中的光彩,心情也好了许,嘴角微微勾起,说:“我开春要办个作坊,那些妇孺都可以去做活。至于那些马匪,我要和父亲商量下。” “和大将军商量什么?难道你打算让他们进边军?”梁熙有些诧异的问。 边军招收士兵的规则就是蔺敛定下的,户籍要求是为了防止探子,而不得有作奸犯科的前科,却是为了军纪,用蔺敛的话来说,他宁愿要些傻子,也不要油子,因为傻子肯听从命令,而油子却会自以为是。在战场上,自以为是的人死得最快,也最能拖累战友。 蔺秋摇了摇头,说:“父亲不会让他们进边军,不过他们对草原熟悉,或许会有些用处。”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说,蔺秋在边关时的事情了。 蔺秋绘制了好几种守城武器,彻底激起了边军的士气和战意,蔺敛手下的将领次请战,要出去攻打胡子的大营。蔺敛其实也有些手痒,好几次在城头,对着逃窜的胡子兵不停的运气,如果手下的骑兵再些,他早就派兵出去趁乱杀敌了。 可是不行,大梁国不出战马,现在边关的战马加起来还不足万,基本上全是步兵,守城可以,出去和骑兵对战,那就是送死,这也是胡子宁愿攻打隘口,也不放弃战马翻山越岭的缘故。 连续运了几天的气,蔺敛终于忍不住来找自己的小儿子了,就算没经过儿子同意,把他嫁给了太子,时间也过了那么久了,儿子的脾气大概也下去了。况且了,自己老皮老脸的,就算被儿子打几下骂几句,为了打胡子,定能忍下来! 没错,大梁国的保护神,大将军蔺敛其实就是个两面派,人前英明神武、气势不凡,人后对着老婆孩子那是丁点脾气都没有,绝对的妻奴孩奴。 蔺秋对自己这个父亲记忆实在不,盯着蔺敛那张严肃的脸想了半天,总算找到点片段,说了句:“骑大马。” 蔺敛身体僵,咳嗽两声,对着自己的亲兵威严的说:“你们都出去。” 亲兵脸敬畏的出门,关门,离开二十步之遥,开始想象大将军和太子妃如何商议攻打胡子大营,刚才太子妃说“骑大马”,莫非是有办法了?真是想想就好激动。 事实却是,蔺敛趴在地上,陈嬷嬷扶着蔺秋就要骑上去,蔺敛连忙说:“等等等等,拿个垫子垫着,我身上这皮甲硬,别硌着了。” 庞嬷嬷连忙取了个垫子放在他背上,这才让蔺秋骑上去,在屋子里转了十几个圈。 蔺秋虽然不懂为什么要玩骑马,不过心底却有丝无法忽视的喜悦,好像这是他等待了许久的事情,从“马背”上下来,蔺秋长舒了口气,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明显变得强健了不少。 他并不知道,原身自幼听着自己父亲的英雄故事长大,最崇拜的就是自己这位大将军父亲,可是蔺敛常年驻守边关,虽然书信不断,却难得回家次。对原身来说,最快乐的记忆就是每次父亲回来,和他起玩骑马的时候。被嫁给太子虽然很气愤,可是最怨的却是自己父亲连见也不见自己面。这刻,终于得偿所愿,直萦绕在心口的那口怨气彻底消散了。 蔺敛头大汗的坐到椅子上,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脸的欢喜,顿时放下心来,接过帕子擦了擦汗,长臂伸把蔺秋抱到腿上坐好,说:“秋儿不怨爹爹了吧?” “嗯。”蔺秋点点头,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摸了摸蔺敛的虬髯,揪住根用力扯。 蔺敛疼得身上抖,“欣慰”的想,自己的小儿子还是和小时候样,每次见面都如此“粘着自己”,不过,我的宝贝儿子啊,你能不要每次只揪个地方吗?换个位置揪啊,否则就秃那小块实在不好看啊。 “秋儿这次设计的那些武器,可是立下了大功,帮了爹爹大忙了。”蔺敛边说,边脸上的肉直抽抽。 “嗯。”蔺秋点点头,手指动,又是根。真是奇怪,原身的这些小爱好,路人甲做起来居然也乐趣无穷。 第77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那秋儿可能做些适合攻战的武器?现在那些胡子直在关外呆着,爹爹想出关去打胡子,却又缺少战马,秋儿有什么好主意吗?”蔺敛继续说,继续抽抽。 他就三个儿子,大儿子自幼看似老成稳重,实则腹黑如墨,说起话来常常把蔺敛给憋得口气上不来。二儿子……话说蔺岳有小时候吗?生下来就是个巨大的黑炭头,之后几乎是见风长,蔺敛每次见到自己二儿子都认不出来,变化实在太快了。等蔺岳十六岁到了边关,已经比自己父亲还高还壮实了。抱儿子?别逗乐了。 只有这个三儿子,因为身体不好,总是副长不大的样子,又因为少接触人,性子单纯。蔺敛等了这么年,总算有了为人父的乐趣,只是骑骑大马、揪揪胡子,这有什么?这是儿子和自己亲近的象征。 “可以做战车。”蔺秋看了看掌心里的几根卷毛,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战车?”蔺敛听得愣,连忙把自己的下巴凑得低些,方便儿子继续“亲近”,说:“这牛车、马车,爹爹就听过,这战车是个什么东西?” 蔺秋摸了摸自己父亲的胡子,选了根粗些的拔了,说:“用匹或两匹马拉着车,车上有个驭夫,两到四人持镰钩、长戟等武器,从车的两边击杀敌人。也可将发连弩等武器装备在车上,设置挡板防备弓箭,从车上攻击。” 蔺敛当然知道长戟,可是那镰钩又是什么?这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为大将军,对武器的了解还不如自己的儿子,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可惜蔺秋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把手里的胡子捏成小撮,说:“爹爹,你如果把胡子都赶走了,是不是就和大哥、二哥起回京城了?” 蔺敛听这话,立刻心就软得塌糊涂了,儿子这绝对是想爹爹了,自己这么年不着家,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儿啊。他搂了搂蔺秋,说:“好,等爹爹把胡子赶走了,就陪秋儿回京城。”虽然自己才五十出头,可是为了妻儿,这大将军不做就不做吧。 蔺秋不知道自己的句话,大将军已经开始打算解甲归田了,心里盘算了下,说:“既然有三年的时间,那就把他们赶远些,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回来了。” 也亏得以前那游戏里有宋金大战、宋元大战、元末农民起义……等等的资料片,又有历代的武器、兵法、练兵的资料,蔺秋用了几天的时间把这些整理了部分出来,枪支、大炮现在还做不出来,主要是冶炼工艺不过关,可是土制的地雷、火|药还是可以做的。大梁国山,矿产资源丰富,配置火|药的那几样东西再简单不过了。 厚厚叠的资料看得蔺敛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说蔺秋从小到大,蔺敛没见过几次,可是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对这个儿子,蔺敛还是了解的。机关阵法或许可以从书里学到,再加上自己那学识渊博的大儿媳,机关大师的小舅子,蔺秋能设计出燃烧弹、发连弩等武器并不稀奇。可是这“火|药”,就绝对不是从书里可以学到的。 蔺敛的妻子出自武林世家,他少年时代也闯荡过江湖,知道曾经有个霹雳山庄,所用的暗器霹雳子极为犀利,颗射在身上,足能把人给炸掉半边身子。只是百年前,霹雳山庄研制新武器的时候发生大爆炸,之后就从江湖上彻底消失了。 看着手中的资料,蔺敛很怀疑蔺秋的身后就是霹雳山庄的某人,只是为何此人不出面,到要把这些功劳让给自己儿子呢? 不去管大将军的阴谋论,且说蔺秋的最终计划,是要把胡子彻底打得不敢再来,最好是如华夏历史上,汉朝将匈奴远远的驱逐那般,光有武器还不足够,还需要了解草原的人带路,那么马匪们自然也有事情可做了。 只是这些还都是很长远的事,现在要如何安置马匪却还是个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在前大头领刘嬷嬷面前根本就不是问题,她直接把这些马匪安排进了县衙的护卫里,交给秦瑜统领。 马匪们很不满,他们自幼散漫惯了,而且最讨厌的就是当兵的,现在居然要他们做护卫,还要听个冰块脸的命令。刘嬷嬷是他们的前任大头领,还拿了头领令牌来,他们不敢不听,只是对着秦瑜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秦瑜虽然也很不满,只是对他下命令的是太子殿下,他再看不惯那些马匪,也只能接着,当然,他也不会任由这些马匪蹬鼻子上脸。护卫原本有五百人,部分常驻县衙,还有部分和蔺柏派来的千兵卒住在城外,秦瑜把那些马匪直接发配到城外的兵营里,跟着那些边军起训练。 果然,只两个月的时间,最闹腾的马匪也被军棍打得不吱声了,只是那双眼睛盯人的时候都冒绿光,活脱脱草原上的饿狼般。 就在这时,秦瑜人单挑两个马匪副头领,虽然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却是把两人给打得在床上躺了十几天,马匪们这才知道,这个外表俊秀的冰块脸也是个高手。 在草原上,不管是胡子还是马匪,都只敬佩强大的武力,两个副头领的武力值自然不低,可是二打还输给了秦瑜,别的马匪也就歇了报复的心思,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了。 边关的战事还在胶着,断断续续的打了个冬天,胡瓦尔手下的将领和各部落的首领之间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许小部落都觉得再打下去毫无意义,随着越来越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上,甚至连胡瓦尔也在心底萌生了退意,只是这种话却不能宣之于口,因为退了回去,他的太子之位也再难保住。 这个世上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欢喜。 最近李太傅的心情就很不错,见人的时候,脸上都了几分笑意。 看着手里那份太子教来的功课,虽然字还是鸡走狗爬的难看,不过看得出梁熙至少是认真写的。 年了,他教梁熙已经整整年了,他从最早的严格要求,变成现在只要梁熙上课的时候不睡觉,回去把布置的功课做完,就万事足,心里不知道存了少眼泪和怒火,不过,现在总算是看到了点希望。 把功课放在桌上,李太傅看着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梁熙,点了点头,说:“殿下这篇文章立意很是新颖,尤其是里面的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实在是让老臣忍不住想拍案叫绝啊。” 梁熙听得脸上红,说:“这是秋儿说过的话,我只是记下来了。” 李太傅愣,说:“这是太子妃说的?” 北陌县出的报纸,李太傅每期都会买来阅读,除了第期的《木兰辞》,蔺秋在主簿的请求下,又写下了《孔雀东南飞》《窦娥冤》,最近还开始连载部叫做《西游记》的故事。报纸的面也从最早的个面,扩大到了四个,发行量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份。 要知道,整个北陌县也不过几万人,许人还是不认字的,这些报纸大部分都被销往周边的县城,甚至有人专门做送报的生意,在北陌县两个铜板买去,运到别的县城就能卖五个铜板。 即使是再寒冷的天气,只要是逢逢五报纸发行的日子,就有许人等在家门口,伸长了脖子等待送报的小贩,尤其是《西游记》开始连载之后,竟然有人骑马跑上几十里地,来北陌县等在发行处的门口,就为了早刻看到故事。 李太傅虽然不至于那么疯狂,可是每次见到蔺秋,也忍不住想问问那只猴子后来如何了。 “太子妃的文采实在是让老臣都自叹弗如啊。”李太傅由衷的赞叹。 梁熙听,立刻咧开嘴笑了。 “听闻最近太子妃办了个毛皮作坊?”李太傅说。 梁熙连忙摇头说:“不是毛皮作坊,是羊毛毯作坊。” 前段日子冰雪融化,张德儿找来工匠,在蔺秋指定的地点起了三排十二间房间,每间有百平方,可放下八到十台织毯机。其中有四间房紧挨小河,用作洗染羊毛。 北陌县因为紧挨草原,地势相对平整,许人家的土地因为不适宜耕作,干脆放牧养羊。北疆寒冷,养的羊大是长毛羊,可是牧民们并不懂得利用羊毛,养羊不过是为了杀羊吃肉,毛皮卖出去也不值几个钱。 张德儿边收购牧民们存下的羊皮,边向牧民传授剪羊毛的知识,又找来好手艺的木匠打造织毯机器,忙得脚打后脑勺。现在十几台织毯机已经搬进了作坊,跟着梁熙来北陌县的马匪妇孺们在漂洗羊毛,甚至第张羊毛毯已经在蔺秋的指点下开始织了。 至于羊毛毯是否能赚钱,不管是梁熙还是张德儿都没有任何疑虑,看过雁归山田庄和福满银楼的生意,再不会有人对蔺秋的赚钱能力表示怀疑了。 第78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因为梁熙的回来,县令的工作自然也交回到他的手里,或许是这次的草原之行触动了他的哪条神经,原本看不下去的宗卷和案牍,现在也能耐下心来。其实,梁熙原本就不是个愚笨的人,他只是太过条筋,喜欢玩闹的时候,就门心思的只想着玩,现在把心思放在政事上,也是可以尽心尽力的。 只是,县之中每日发生的事情极为繁杂,有些有迹可循,有些却需要重新考量,这时候各种知识就显得尤为重要,而这也正是梁熙所欠缺的。 太子需要学习,自然是由太傅来传道授业。可是就像许孩子那样,老师教的知识永远都记不住,电视里某卡通人物说的话,他反倒次就能记忆深刻、活学活用。梁熙也是这般,李太傅教的他学不进去,蔺秋说的话,他到是遍就能记得牢牢地。 幸亏李太傅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发现这种状况,干脆只每隔几日布置份功课,其余的全部交给蔺秋。在李太傅看来,只要梁熙肯学,蔺秋的所学足够教育他了。 可事实上,蔺秋不管是原身还是路人甲都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原身自小关在家中,只能看书打发时间,各种书籍看了不少,知识也是有的,却属于“自学成才”,根本不懂如何育人。路人甲就不懂了,游戏里只要触摸到某“书籍”,数据就会自动复制,现在也是靠扫描来学习。 蔺秋这次用了足足天的时间思考,才为梁熙定制了份课程表。是的,就是那种现代社会学校里的课程表。 曾经的游戏里面有“私塾”系统,是为了防止未成年人过度游戏,影响学习而设置的。通过实名制系统判断玩家的年龄,进而知道玩家的学业,如果在上课的时间内进入游戏,那么很不好意思,请进入私塾系统把你该上的课程学完了,下课了再继续游戏吧。 蔺秋对私塾系统并不了解,因为那是为玩家准备的,作为npc是没有权力进入的,不过蔺秋却知道他们的课程表。 蔺秋所做的就是这样份课程表,包含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美术、音乐、自然、体育……完完全全、丝不苟的照搬。 然后问题就来了,课本该怎么办?语文还好,大梁国也有不少典籍可供选择,历史、地理那些也很容易解决。可是数学、物理、化学就比较麻烦了,难道教梁熙三角函数、宇宙力学、元素周期表? 就像游戏里不会出现超过历史的武器那样,蔺秋也知道有些知识并不适合拿出来,所以到了最后,数学改成推演,物理换作兵法,化学成了农事。 现在梁熙已然成为北陌县最忙碌的人了,上午要上课,中午处理政事,下午要上课,晚上又是处理政事,还要做每天的“作业”。 就这样的重压之下,梁熙不仅没有逃避躲懒,反而越发兴致高昂。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方面是因为课业新颖,二方面却是因为老师是蔺秋。 自从梁熙回到北陌县之后,常常想起在马匪寨子里做的那个梦,以至于他有段时间经常对着蔺秋发呆。他甚至偷偷的去书局买了本男男间的性|事书籍回来看了遍,看完之后就沮丧了,蔺秋的年纪实在太小,至少还要再等四年才不至于伤了身子。 虽然不能做些什么,但有蔺秋陪着,梁熙还是从心底感到愉快,学习起来也事半功倍了。 这天梁熙从县衙回来,见蔺秋正在翻弄桌子上的块古怪的布料,他凑过去摸了摸,比普通的布料厚了许,而且毛茸茸的。 “这就是羊毛毯?”梁熙把那“布料”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又往身上披,象皮子样保暖,可是比皮子可轻了。 “嗯,这个是第批。”蔺秋只在游戏里见过羊毛毯,可那只是堆数据,没有任何触感,这次织毯的时候,蔺秋预计可能会失败,所以选用的也是没染色的羊毛,谁知道织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这个……是用来当被子盖的?”梁熙摸了摸羊毛毯,觉得有些扎手,明显不是用来做衣服的。 蔺秋有些发愣,这才想起,大梁国是没有毯子这个概念的,不管是盖的毯子,还是地上铺的地毯都没有。 “秋儿,怎么了?”梁熙见他不说话,连忙问到。 蔺秋说:“这个可以当被子盖,也可以做得很漂亮,铺在地上。” 梁熙有些疑惑不解,说:“既然有了被子,为何还要毯子?这不是此举了?而且这个太扎人了,盖起来难受啊。” 蔺秋说:“有些时候不方便带被子,比如行军打仗,被子太占地方了,可是这毯子却可以卷起来放在马背上,方便携带,而且有很保暖,也不象棉被容易潮湿。” 梁熙下就明白了,蔺秋这是为了以后去草原打胡子做的准备。这羊毛毯保暖挺不错的,行军的时候,睡觉也不会象在家中那样只穿亵衣,往往衣不解甲也是有的,自然也就不怕羊毛毯扎人了。 蔺秋见他明白了,也不说什么,让刘嬷嬷把羊毛毯收起来。边关有三十万将士,要想每人条羊毛毯,所需要的花费,即使把内帑的钱全部取出也不够,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羊毛毯的钱就从羊毛毯上面赚吧。 晚上,梁熙和蔺秋起进了书房,梁熙处理未完的政事,蔺秋就开始绘制地毯的花式。 花开富贵、如意吉祥、不老松、仙鹤图……基本上都是些喜庆的图样,颜色也以鲜亮为主,也有单的颜色,比如黑色。 大梁国以黑色为尊,纯黑色的丝绸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不过如果是棉布,即使是庶民也能用。许对皇位有企图的人,都是黑色物品的疯狂爱好者,所以蔺秋也打算做些黑色的地毯,这个可以卖双倍的价格。 直到酉时,梁熙才把今日的政事做完,想着休息会儿再做作业,看到蔺秋在画画,才突然想起件事来。 原来这天下午,梁熙上完课,刚刚回县衙处理政事,个衙役过来说,有位伍先生前来拜访。 这伍先生就是许久不见的伍清钰,上次他见蔺秋带人去边关大营,乘着客栈里没人的时候,拼着被机关所伤,翻查了蔺秋所带的物品。他没找到天龙魄,又因为受伤颇重,回去修养了近三个月才恢复。身体好了之后,心里还是不甘,又次来到了北陌县,只是这次他打算从梁熙这里找到突破口。 梁熙虽然没见过伍清钰,但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是个书画大家,甚至坤宁宫里也挂着副伍清钰的山水画。 “伍先生还教过秋儿学画?”梁熙对书画是全然的外行,不过他见过蔺秋的画,水车的设计图、首饰的设计图,还有最近蔺秋教他的简笔画,似乎和面前这位伍先生擅长的山水画点也不像。 “太子妃的确曾跟随草民学过段时间的书画,不过太子妃聪慧,早已青出于蓝了。”伍清钰嘴角含笑的说着自谦的话。 谁知道梁熙连连点头,说:“我看也是,秋儿的画比你的好看了。”秋儿画的清晰啊,笔是笔的,每条线都般的粗细,哪像这伍先生画的山水画,全都糊成片了。 伍清钰额角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连忙深吸口气,看看旁边的桌上有杯茶,端起来喝了口,压下了心里的股子邪火,这才说:“草民前段时间路过北陌县,听闻太子殿下在此地历练,特来拜访,可惜直未曾得见。” 梁熙点点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伍清钰勉强笑了笑,说:“草民与太子妃毕竟师徒场,许久未见,心中也是十分想念,所以才前来拜访。” 其实伍清钰这次来,见蔺秋已经住进了县衙后院,又有许兵卒日夜守卫,想要如之前般探查已经不可能了,就想再次自荐为蔺秋的书画先生,也方便他接近,谁知道还未开口,只是几句自谦的话,就让梁熙把自己的意图给堵了。 梁熙“恍然大悟”,这伍先生大约是想见蔺秋,又怕自己介意,才先来拜访自己,不由的有些好笑,说:“伍先生要是挂念秋儿,就来见见秋儿好了,想来他见到自己的先生也会很开心。” 伍清钰本来都打算告辞了,谁知道居然“柳暗花明”,他见过无数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立刻轮不着痕迹的恭维话说出来,顿时宾主尽欢。 这时和蔺秋说起伍清钰,梁熙笑着说:“我看这个伍先生虽然画画塌糊涂,不过说话挺有趣的,他说十分想念你,我就请他明天晚上来赴宴,你们师徒也正好可以见见面。” 蔺秋看了他眼没有说话,只是把布置的作业加了倍,梁熙做完的时候已经丑时都过了,困得他走路回睡房的时候都直摇晃。 第79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虽说现在梁熙的功课由蔺秋来管,但实际上并不像现代学校那样,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蔺秋找来书,梁熙自己看完后,有什么不懂的再问蔺秋。 第二天上午,蔺秋照常让梁熙看书,自己坐了车去城外查看土地。 现在已经是三月上旬,即使是这北疆,厚厚的冰雪也开始融化,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春耕了。直听人说这北陌县的土地不产粮食,蔺秋怀疑这里的地是盐碱地,不过这还是需要查看才能确定。 冰雪初化,土地湿润,光看土地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蔺秋发现,这里的树种基本上都是胡杨、红柳类适宜盐碱地生长的植物,又在几个牧民家看了他们储存的草料,几乎全是苜蓿草,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北陌县的土地的确是盐碱地。 要治理盐碱地有很种方法,最原始的就是开盐渠,用水来洗地,把土壤里的盐分给冲刷掉,同时加绿肥、有机肥,还要注意为土壤保湿。可是正如盐碱地大部分都在北方干燥的地方,北陌县的水资源并不丰富,土壤沙化也比较严重,要想以水洗地,做起来实在是很困难。 转了个上午,蔺秋回来把情况和梁熙说了。 梁熙脸兴奋的说:“盐碱地是不是可以产盐?如果是的话,可以用盐来换粮食。” 大梁国的盐基本上都是从东面沿海地区运的,虽有盐井,也在西南地区,北疆的盐价格极其昂贵,许人因为买不起盐,就去摘胡杨树上分泌的黏液下来,和在饼子里也是咸的,以此来补充盐分。 蔺秋摇了摇头,说:“盐碱地的盐提取不出来,就算提取出来,人也不能吃。” 梁熙有些失望,最近他详细查看了北陌县最近十年的财务状况,这十年间竟然没有年是能交上粮税的。因为人口少,商税也很少。再加上这里没什么贵重的矿产资源,连矿税都少得可怜。 “我真恨不得北陌县下面有个大金矿啊。”梁熙长叹了声。以前从不将金银钱帛放在眼里,做了县令才发现,没有这些什么都做不了。 前段时间蔺秋出门的时候,看到许适龄儿童读不起书,就做了份开办学校的计划,可是买地、起房子、购置学具书本到请先生,样样都需要钱。梁熙有钱,蔺秋的钱也不少,可是办学校不是朝夕的事情,如果由官府来办,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诚信度都高了许,以后即使梁熙回京城,还可以继续由朝廷拨款,学校也能继续办下去。 可是北陌县太穷了,根本就拿不出钱来。看着蔺秋眼里的失望,梁熙立刻写了条呈,派人送回京城,向自己的父皇求笔款子来,只是这来回起码要半个月,再加上办学事关重大,不定朝堂里要拖延长时间。 蔺秋倒是笑了下,说:“虽然盐碱地不产盐,也不适宜种粮食,不过也不是种不出东西,赚不了钱。” 北陌县虽然只有条河流经,而且还是从最边缘的地区经过,不过沿河带都是平地,可以挖水渠引水洗地,那附近如果全部种粮食,也足够北陌县的人所用。其余地区既然种粮食不行,那就种别的,比如苜蓿草。 现在的牧民所用的苜蓿草基本上都是野生的,养羊也是比较原始的放牧性质,赶着几十头羊,今天在这里吃草,明天换个地方,到了冬天才把羊关起来,吃些在秋天收集的牧草。因为没有规划,也没有专门种植的牧草,所以秋天的时候牧草收集不够,羊群常常会在冬天被饿死。 午膳后,梁熙去县衙办公,蔺秋就提笔写了篇如何合理化养羊的文章,叫来主簿,让他发表在下期的报纸上。 主簿别看是朝廷官员,也穷得叮当响,国家穷俸禄自然也高不了。他家里也养了十几头羊,平时由他的小儿子赶出去吃草,逢年过节杀两头卖了补充家用,还能顺便改善伙食。只是养羊有风险,去年秋天,他小儿子放羊的时候遇到了狼,差点把命都丢了。 现在看了文章上所写,羊群圈养,种植牧草来喂养,这样不仅保证了草料的供给,还不用担心出去放牧的时候遇到危险。 “下官这就去排。”主簿脸兴奋的捧着稿子走了。 蔺秋看了看天色,为梁熙把下午的课程安排好,又找来管田事的官员。 挖水渠、盐渠、洗地……这些都是田事官员听都没听过的,虽然他算得上是蔺秋的脑残粉(《西游记》最忠实的读者),可是说到公事,他立刻严肃起来。 “敢问太子妃,这方法是否真的可行?下官读过所有关于田事的书籍,却从未见过这种方式。”田事官员是个办事极认真负责的人,挖渠所用人力物力不小,如果这种方式不行,势必劳民伤财,而且马上就要春耕,如果因此而影响春耕,不知道少人要饿肚子。 蔺秋奇怪的看了他眼,说:“这种方法当然可行,只是盐碱地需要长期治理,你可以在保证今年春耕的情况下,再安排人去挖水渠,洗地也可以从些无人耕作的土地开始。” 田事官员这才明白,连忙应了。 蔺秋又说:“还有,作物最好全部改为芦黍和青稞,这两种作物比较抗盐碱。” 田事官员有些头疼的说:“可是今年的稻米良种都已经发下去了。” 蔺秋愣,问:“每年的良种都是哪里来的?” 田事官员说:“都是户部分发的。” 蔺秋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奇怪,为何户部分发良种的时候,会给北陌县分发稻米的良种,难道他们没有派人来测查过土地? 挥了挥手,蔺秋让他下去,坐在那里细想了会儿,正想去找梁熙,就见他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秋儿,你看谁来了?” 蔺秋抬头看,只见白衣飘飘,个恍若嫡仙的男子正在门口。 “伍先生。”蔺秋起来,行了个师生礼,眼睛扫过门外的根廊柱,柱子后面露出片艳红色的衣角。 直到他们进了屋,衣角的主人才从柱子后面转了出来。 这两个月来,除了吃饭的时间会有人给乔二姐送饭,别的时候大家几乎把这个人给忘了。 开始她每天都试图到二进的院子里来“偶遇”梁熙,偏偏梁熙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大部分时间都在县衙里,即使回来也有蔺秋在旁边,乔二姐想说句体己话都没办法。后来她又想去县衙里找梁熙,谁知道进去就被衙役赶了出来,弄得县衙里的人私下说什么的都有。 几次之后,梁熙顾念着乔山豹和炭头的嘱托,没说什么,几个嬷嬷却都是肚子的火,寻了个没人的时候,把她按在后院的花池里,狠狠的喝了顿池水,警告她不许离开后院。乔二姐虽然也学过些武艺,可是如何比得过跟随了苏红衣十几年的嬷嬷们,势单力薄之下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后院呆着。 她开始还希望梁熙能发现,可是梁熙被政事和课程占用了全部的时间,有点时间都缠着蔺秋去了,哪里还记得个乔二姐。 两个月下来,乔二姐虽然还没对梁熙死心,可也知道再在后院住下去毫无用处。她听说寨子里的妇孺们现在作坊里做事,今天是来向梁熙告辞,想搬去作坊里,希望为自己找些助力。 没到门口就见梁熙带了个男子过来,只好躲到柱子后面去偷偷的张望,这看就被那白衣男子的风姿迷了心智。她何曾见过如此气质高雅、俊美无匹的男人,那眼波转就仿佛勾魂摄魄般,嘴角的笑意是迷得她三魂不见了七魄。 但凡是个女子没有不爱俏郎君的,乔二姐是如此。当初马匪寨子里少男人向她示爱,只是她看不上那些个糙汉子,后来见到梁熙才动了春心,只是这两个月来到底还是有些灰心,这时再见到伍清钰,不仅动心,就是整个魂灵儿都被勾了去。 浑浑噩噩的回到后院,乔二姐连送来的晚饭都没吃,只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痴痴的傻笑,直等到前院的晚宴快结束了,才急忙起来,梳妆了番之后,从后门溜了出去。 巡夜的护卫到是看到她了,不过护卫们也都知道乔二姐,前段时间她闹得动静可不小,被衙役赶出县衙的时候,还再三声称自己是梁熙的救命恩人,弄得全县衙的人都知道,梁熙要照顾她“辈子”。 护卫打了个哈欠,再撇了撇嘴,就算是救命恩人又如何,这样的作为,还妄想太子能喜欢她,真是做梦,有个太子妃那样的贤能妻子,太子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个女人。 乔二姐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她绕了条路,跑到县衙前面的街口,远远的看见梁熙送伍清钰出来,又见伍清钰上了辆马车,跟着跑了两个街口之后,见路上没有行人,迎着马首就撞了过去,然后“哎呀”声倒在街边。 “停车。”伍清钰在车里听到声音,连忙喊了声,从车里出来,见个女子倒在街边,下了马车扶起乔二姐,说:“姑娘,你没事吧?” 乔二姐被他搀住手臂,只觉得浑身滚烫,再抬头看到伍清钰的脸,顿时身子软,竟然激动得晕了过去。 第80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要说伍清钰这个人,那真可谓翩翩佳公子的典范,就是四大家族里的公子们也比不上,又兼生得貌美,不知迷倒了京城里少男男女女。 偏偏这次在北陌县踢到了块大铁板,任他使出浑身解数,梁熙和蔺秋二人就是油盐不进,个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蔺秋身上,另个冷着张小脸,晚上就没说过几句话,让伍清钰感到深深的挫败,甚至上马车就忍不住点了车里的琉璃灯,拿出块铜镜不停的照,难道是自己变丑了不成? 伍清钰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其实他早已年过而立,为了能保持这张能魅惑人心的脸,他不知道用了少的灵丹妙药,只是有些东西是他费尽了心思也得不到的,比如楚皇后赐给蔺家的紫玉百香木盏,又如传说中的珍珠白玉果,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是说,太子殿下为太子妃带回了些雪白的小果子?”伍清钰的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丝讶异,只有极为熟悉他的人才能在他的眼眸里找到丝紧张。 那天晚上从县衙出来,行至半路,个女子突然冲出来被马车撞倒,下车扶起来看,竟然是梁熙带回来养在后院的乔二姐。 伍清钰为了找到天龙魄,又怎么会放过任何点线索,梁熙和蔺秋身边的所有人员,包括城外新建作坊里的那些人的资料,全都被打探得清清楚楚,其中尤以这乔二姐的资料最为“详细”,连画像都有份放在伍清钰的桌上。 梁熙的“救命恩人”,被他带回来养在后院,为人凶悍娇纵,屡次擅闯县衙办公重地,还有传言,她已经被梁熙收房。伍清钰阅人无数,乔二姐晕倒的时候,他用手在她腰间摸,已经知道传言不足信,这乔二姐分明还是处子之身。 等乔二姐醒来,伍清钰到是知道为何会有那些传言了,实在是乔二姐的双眼睛和蔺秋太过相像,简直就是个模子里出来的,只是蔺秋的眼里总是清清淡淡、古井无波的样子,而乔二姐的双眼却是春潮满溢。之后他们又见过几次面,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去。 乔二姐自父亲死后,可说是直倍受冷遇,现在伍清钰对她关怀备至,自己又失了身子给他,也就将颗心全系在伍清钰的身上,听他问起梁熙在草原上的事情,立刻竹筒倒豆的全给说了,生怕有丝的不详细。 “是啊,我看那布包里还有些白色的小鱼,也不知道哪里寻来的。”乔二姐依在伍清钰的怀里,脸上还有着几分□□之后的红晕。 如果只是雪白的小果子,伍清钰还不能肯定,再加上白色的小鱼,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只生长在雪山深渊里的驻颜珍品--珍珠白玉果。 “清钰,你怎么了?”彼此贴紧的身体传来丝僵硬,乔二姐有些纳闷的扭头去看。 伍清钰心头电转,脸上副忧虑的神情,却伸手抚过乔二姐头乌发,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乔二姐看了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哪里肯信,于是在她的“逼问”下,伍清钰“无奈的”说出了自己年幼时曾被人毒害,余毒直未清,而那雪白的小果子和那雪鱼正是此种毒药的克星,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肯不肯将那果子和雪鱼分些给自己解毒,毕竟那是太子殿下特意为太子妃准备的。 番话说得乔二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再加上伍清钰话里话外提到梁熙对蔺秋的深情,是让她想起了在县衙所受到的“侮辱”,顿时义愤填膺的告辞而去,打算回县衙找到那些小果子和雪鱼,拿来给伍清钰疗毒。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凑巧,就在伍清钰搂着乔二姐共赴巫山的时候,三辆马车停在了县衙后院的侧门处,个仪态端庄的尼姑,带着大大小小十几位尼姑来访。这尼姑不是旁人,正是为蔺秋炼药的静云师太。 刘嬷嬷早就给苏红衣写信,告知寻到珍珠白玉果的事情,并请静云亲自过来查看,毕竟静云师太是大梁国最好的药师之,蔺秋又直吃她炼制的药,药物相生相克,万珍珠白玉果和平日服用的药物相克,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静云早就想来了,可是她还有另个身份,武林盟主雷猛的妻子,苏红芊。 武林大会每三年举行次,正好今年的三月三就是武林大会举办的日子。身为武林盟主的妻子,平日里她可以在尼姑庵里夺清净,心意的为自己外甥炼药,偶尔忽悠香客弄点香火钱。武林大会却必须陪伴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这不仅是为了支持雷猛,是她的责任。 大会结束,苏红芊又恢复了静云师太的身份,急急忙忙的带了静慈庵的师太们就赶来北陌县,后面的路上还有个巨大的香炉运来,由十几个大会上捉来的“劳力”运送。 也难怪苏红芊着急,苏家到她这代有六个儿女,除了她和苏红衣,还有四个兄弟。 长子苏毅继承家业,可是娶了男妻之后再没纳妾,也就直没有儿女。 次子苏崖喜爱游历,途中遇到了心爱之人,撇下苏家堡二公子的身份,嫁给那个穷书生为妻,两个人感情好得仿佛糖粘豆,自然也再不会有后了。 三子苏烨到是娶妻生子,谁知道妻子产子的时候难产,尸二命,他不肯再娶,到现在还是个人。 四子苏宇是个商业天才,可惜自幼就身体不好,倾尽苏家堡的财力物力也没留住性命,年纪轻轻的就病逝了。 是以苏家堡到了蔺秋这代,只有苏红衣生的三个儿子,和苏红芊的两个女儿。 苏老爷子到也想的开,就算以后苏家堡的继承人不姓苏,只要还是自己的血脉后人就行,所以也尤其看重这几个外孙和外孙女。虽说蔺秋嫁进天家不可能有后,但他的身体不好,让苏老爷子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四子苏宇,反而加疼爱他,听说找到了珍珠白玉果,武林大会结束,就把苏红芊给丢上马车,让她快快赶去为蔺秋炼药。 静云到县衙就被刘嬷嬷迎了内堂,刘嬷嬷早就等得心焦,边让庞嬷嬷上茶,边就从冰窖里取了果子和雪鱼来。 这珍珠白玉果极少现世,即使是静云这样的炼药大师也从未见过,用手指捻起颗对着书上细细辨认,也只能说个大概。不过依照书上记载,服用珍珠白玉果后如果不吃雪鱼,只饮用雪水也能克制果子里的毒性,只是会变成极烈的春|药,不过只要再吃下雪鱼就能解去。 这也就是梁熙在雪洞之中,吃了果子之后喝水解渴,果子的毒性和春|药起发作,弄得他死去活来之际,还产生幻觉见到蔺秋,幸亏他掉下水潭,把雪鱼当成蔺秋的舌头给吞了下去,否则他很可能在幻觉中不断交欢,直至泄精不止而亡。 静云不知道梁熙的经历,不过要检查这些果子是否能变成春|药,就再简单不过了。 刘嬷嬷去县衙大牢里提了个惯犯,卸了他的下巴,把果子塞进他的嘴里,灌了口潭水进去,只会儿功夫,那惯犯就腰部耸动,在地上不住的磨蹭,做出无数不堪入目的动作来。等小块雪鱼喂下去,那惯犯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看来这的确是书中记载的稀世奇珍,珍珠白玉果。”静云挥了挥手,让人把惯犯带走。 “这果子对小公子的身体可有帮助?”刘嬷嬷不关心这果子是否珍贵,她只关心这果子能不能让蔺秋的身体好起来,就算只是冬天能暖和些也好。 静云点头,说:“这果子虽然不像有些书里写的那么神奇,但对秋儿的身体应该是有些好处的。只是与秋儿的药有些冲突,不能就这样吃,需要重新炼制才能服用。” 刘嬷嬷长舒了口气,说:“那就麻烦师太尽快炼药吧。” 静云笑了下,说:“这炼药不是朝夕的事情,我那丹炉还在半路上呢。况且,就算是炼制完了,也不能现在服用。这珍珠白玉果有个功效,吃了能容颜永驻,你难道想秋儿直是十二岁的模样?” 刘嬷嬷愣,说:“难道吃了就不会长大了?” 静云又是笑,说:“传言或许有些夸张,但容颜不易变老应该是真的。我在家中的时候,曾看过本古书,上面说有个孩子曾吃过这珍珠白玉果,直到八十岁还只有十七八的样子。” 旁边的陈嬷嬷喜,说:“那不是可以长命百岁?” 静云摇头说:“只是容颜不老,并不是真的不老,虽然生无病无痛,那孩子还是在九十岁的时候无疾而终了,致死也是十七八的样子。” 刘嬷嬷叹了口气,说:“只要小公子能无病无痛就好,别的我们也不求什么了。” 静云知道这几个嬷嬷都极为疼爱蔺秋,闻言点了点头,说:“过几日丹炉运致,我就开始炼药。” 第81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过得几日,丹炉终于运致。因为炼药时烟尘滚滚,不能在县衙开炉,静云就在城外找了个废弃的庙宇,和那十几个带来的尼姑收拾了番住进去,将些带来的药材调配好,开始炼药。 这时已是四月,天气渐渐开始回暖,那庙宇没有冰窖,所以珍珠白玉果和雪鱼还是放在县衙里,只拿了些去庙宇,做试配之用。 这段时日以来,乔二姐每天乘没人的时候四下查探,就想找到那珍珠白玉果去给伍清钰疗毒,可是来静云的到来让县衙顿时热闹起来,二来那布包体积不大,要想在这么大的县衙后院找到,还真的不容易。 好在丹炉运到之后,静云去了城外,几个嬷嬷时常过去帮忙,连虎头都被抱着来来往往,梁熙每日在县衙里办公,蔺秋又开始忙作坊和內帑田庄里的事情,后院常常只剩下乔二姐人,正好方便她四处搜寻那珍珠白玉果。 这天她终于查到了冰窖里。 县衙原本的冰窖只有层,用厚实的木门和棉被封住出口,冬天存上冰块,夏天的时候拿出来加在酸梅汤里,又解渴又清凉。 重新修缮的时候,刘嬷嬷让工匠在下面又挖了层,这样上面用来储存些肉食、果品和蔬菜,下面才放冰块,这样蔺秋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自己喜爱的菜肴,只是去年他们到北陌县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县衙修缮完毕是到了大雪季,所以里面也就放了些干果和腊肉、腊鱼类的东西。 那珍珠白玉果就在第层,用厚实的锦囊装了,放在些干果之中,旁边还有个皮囊。 乔二姐拿了火烛下来,眼就看见那锦囊,打开看,里面正是之前曾翻看过的果子,激动得恨不得马上给伍清钰拿去,不过她到底还留了分理智,知道如果这果子全拿走,梁熙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到梁熙的太子身份,乔二姐只在锦囊里取了三颗果子,又拿来酒壶倒了些雪水,最后还取了旁边的两条小鱼,这才离去。 她回到后院就看到邢嬷嬷从火房出来,顿时将她惊得立在原地,手脚发软。 邢嬷嬷从市场买了菜回来,刚放在火房里,出来就见到这个差点被她当成妖怪杀了的女人,见她手里拿了个酒壶,以为她偷酒喝被自己看到,所以才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她,扭身就回前院去了。 乔二姐惊魂未定,连忙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幸亏刚才把果子和小鱼放在怀里,如果拿在手上,可不就被发现了。想到这里,她急忙从后门出去,赶在被人发现之前把这些东西送到伍清钰手里,只要他吃下去,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让他吐出来不成? 却说邢嬷嬷路走到前院,见所有人都不在,只好到县衙,请衙役把梁熙请了出来。 原来他们直在打探虎头的父母,前段时间还在北陌县的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上面画着虎头戴过的那顶虎头帽,和那双虎头小鞋。 今日邢嬷嬷去菜场买菜,个卖菜的大婶这几日才看到了张旧报纸上的启示,又知道邢嬷嬷是县衙里的嬷嬷,就告诉她,大约是去年十二月底的时候,曾有个汉子来寻过孩子,那汉子相貌堂堂,衣着也很是华贵,只说自己姓辛,是什么地方的人到没说。 “那汉子可有说寻的孩子有什么特征吗?”梁熙问到。 邢嬷嬷说:“那汉子说丢失的是个男娃娃,刚满周岁,头戴红色虎头帽,别的到没有细说。” “莫非真的是虎头的爹?”梁熙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就继续在北陌县日报上登寻人启事吧,既然那大婶能看到,说不定有朝日虎头的爹也能看到呢。” 邢嬷嬷也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最近虎头直放在几个嬷嬷的房间里,几个月下来,几个嬷嬷也都挺喜欢这个很少哭闹,总是乐呵呵的小娃娃,虽说嬷嬷们也能把虎头照顾得很好,可是孩子还是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比较好,所以她们也都希望能快点寻到他的父母。 梁熙叫来主簿,把继续登寻人启事的事情交代了,突然想起件事,又把县尉叫来问道:“昨日的那起斗殴事件,可处理妥当了?” 县尉连忙说:“下官正要向县令大人汇报此事。” 原来昨天下午有人来报,北陌县下的万家乡和九湾乡发生群体斗殴事件,数百乡民手持锄头、棍棒等物,打成了片。梁熙知道后,让县尉带着衙差和两百护卫兵卒前去制止。 县尉说:“万家乡附近没有水源,灌溉用的水渠从九湾乡经过,以前也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只是去年万家乡的户人家,娶了九湾乡户人家的女儿,谁知道没几天那女子和人跑了。万家乡那人家觉得是九湾乡那家人骗婚,而九湾乡那人家说是万家乡那人家虐待自家女儿,所以女儿才跑了。两家人为这事还曾闹上公堂。 偏偏万家乡的灌溉水渠正好经过九湾乡那户人家的地,他就搬了石头把水渠给堵了,这才引致两个乡的乡民打了起来。” 梁熙听得目瞪口呆,这才想起卷宗里的确有这么件事,是前任县令办理的,判万家乡那户人家休妻,九湾乡赔偿所有彩礼。 “那昨日他们可有商议好,以后这水渠如何处理?”梁熙说。 县尉有些头疼的说:“九湾乡那人家说,土地是他们家的,就不给万家乡的水渠经过,除非他们还自己的女儿回来。” 梁熙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他家女儿自己跟人跑了,又去哪里寻回来?难道那水渠不能绕开他家的土地吗?” 县尉摇头说:“那处正好是两座山间,要绕开那户人家的土地,除非把山给搬开,否则这水渠就要绕到山另边的北桑县去了。” 梁熙到是想到蔺秋设计的那个水车,水车虽然可以让水翻山越岭,可是个乡的土地,和个田庄的土地不可同日而语,要灌溉个乡的土地,那得需要大的水车才能够解决啊? 中午用膳的时候,梁熙还在想着这事,向喜欢吃饭时聊天的人,难得的在饭桌上“食不言”了。 午膳后,蔺秋看着眉头深皱的梁熙,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坐在边喝茶。 “秋儿。” “嗯?” “我记得你说过火|药可以爆炸,只点点就能把人给炸死,威力极为惊人,那可不可以把山给炸开?”梁熙想了无数的办法,还看过那附近的地图,那水渠如果要绕路就实在太远了,唯的办法就是把山给搬走,可是那附近的山上巨石林立,根本无法靠人力搬运,这才想起蔺秋有次说起的火|药。 “可以。” “石头也能炸开吗?”梁熙说着眼睛亮。 “嗯,只要有足够的火|药,大的石头都可以炸开。” “哇,那可太好了!”梁熙笑得眼睛都弯了。 蔺秋看着他的眼睛,也露出了丝笑容,每次看到梁熙笑得眼睛弯弯的时候,蔺秋总觉得自己也很开心,种从心底透出的温暖。 “你看,要从这里把山给搬走,这样水渠只需要从这里绕点点位置就可以了。”梁熙拿来地图,对蔺秋说:“这山上有许的巨石,非人力可以搬运,所以必须把石头炸碎了才行。” 蔺秋点了点头,从地图看,如果九湾乡那人家实在不给水渠经过,梁熙这个方法的确是最好的了,只是如果能找到那女子不是好? 梁熙揉了揉太阳穴,说:“听说那女子卷了细软,和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起跑了,人影都没了,到哪里去找?” 他话音刚落,就见刘嬷嬷急冲冲的进来,说:“太子殿下,衙门里的捕头求见,说是出事了。” 如果是小偷小摸、打架闹事类的事情,通常捕头自己就能处理,真要寻到县令大人这里,那就肯定不是小事。 梁熙急忙换好衣冠出来,只见捕头带了两个衙差在门口等着,见他立刻上前说:“大人,刚才有人来报,金谷客栈里似乎发生了人命案。” “似乎?”梁熙听了,边向金谷客栈奔去,边问。 “是。”捕头跟在后面,说:“是那里的小二来报,说后院里不断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还有男子大声喝骂的声音,只是他们怕那歹徒手持凶器,都不敢前去查看,只好来衙门里报案。” “这青天白日的竟然敢杀人不成?”梁熙听了之后跑得快。 秦瑜带了十几个护卫也跟随在后面,虽说县城里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可是这太子是个没有安全意识的,上次失踪可不就是在县城里面吗? 金谷客栈离县衙只有两个街口,他们赶到的时候,后院的门外围了许客栈里的客人,后院里还有些断断续续的的女子惨叫声传来。 梁熙听得怒火中烧,这还真是没有王法了,对着那紧闭的大门就是用力踹,那两扇厚实的大门竟然被踹得飞了出去。 秦瑜看着那飞出去的大门眼皮跳,这客栈的门为了防盗,通常都做得非常结实,想不到这太子竟然有如此功夫,只脚就把门踹得断裂开来。 梁熙这时候哪里还注意那门,带着捕头、衙差和护卫伙人呼啦啦的全冲了进去,只见两个白腻腻的肉条正在床上翻滚耸动,其中个还不住的发出惨叫声。 定睛看,梁熙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乔二姐?!” 第82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在场的人大见过乔二姐,如果不是梁熙喊了声,还真没人能认出那喊得声嘶力竭的女子是乔二姐。事实上,如果不是梁熙正好眼对上她那双形似蔺秋的眼睛,也认不出乔二姐来。 委实是此时的乔二姐实在是太惨了,张漂亮的脸蛋上糊满了鼻涕眼泪,半边脸肿得老高,身上满是青块紫块的淤痕,许地方还破损流血。 “快,救人!”梁熙愣了下,连忙喊身后的捕头。这乔二姐毕竟是女子,自己看到了她的身子已是不好,万救的时候碰到挨着,岂不是对不起秋儿?梁熙的脑子里不由的跳出了这些想法。 捕头和两个衙差连忙上前,想把上面那男子扯开,谁知那男子披头散发、状似癫狂,却偏偏力大无穷,仅招就把几个人给甩得倒飞了出去,个衙差对着梁熙就撞了过来,被他身后的秦瑜个闪身接住。 见此状况,秦瑜几步上前,举起手中腰刀,用刀鞘在那男子的脑后拍,那男子全身颤终于昏倒在乔二姐身上,让人惊异的是,他昏迷之际胯间竟然还在不住抽动。 等众人手忙脚乱的把那男人扯下来之后,只见乔二姐全身不住的发抖,双胳膊被人从肩膀处卸了关节,两条修长的大腿分得大开,竟似合不拢般不停的抽搐,两腿之间那处是流血不止,床上、身上、被褥上到处是血迹。 “快,去喊医师。”梁熙边怒吼边自责,乔山豹临死前让自己照顾乔二姐,如今乔二姐却被人如此欺凌,他火冒三丈的冲过去对着趴在地上的男子就踢了脚,那男子被踢得打了个滚,头乱发分开,露出张宛若女子般美貌的俊颜,梁熙顿时睁大了双眼,惊呼道:“伍……伍先生?!” 此人正是伍清钰。 却说伍清钰自从那日听乔二姐说到珍珠白玉果,顿时动了心思,这天龙魄时间不易寻到,如果能找到那珍珠白玉果,也不枉自己在北陌县辛苦趟。等了七八日,这乔二姐总算是带着白玉果和雪鱼来了,他内心阵狂喜,脸上却做出副感动的模样,搂着乔二姐很是腻歪了阵。 乔二姐担心被发现,催促着伍清钰赶紧吃下那果子。 伍清钰这时却有些踌躇,毕竟书中记载,这珍珠白玉果虽是驻颜珍品,却也是穿肠毒药。他再三询问乔二姐是如何取得这几样东西,又与记忆里的资料不断比对。这珍珠白玉果到是容易辨认,其色莹白如玉,置阳光下如有彩光流过,故名珍珠白玉果。 只是这解毒的雪水和雪鱼就不那么容易辨认了。雪水和普通的水没有区别,伍清钰闻了闻乔二姐带来的酒壶,因为在皮囊里放得久了,还有股子皮革的味道。那雪鱼许是放得太长时间,为防止腐坏,鱼头被斩掉了,颜色还有点发绿。 伍清钰到是想找人来试药,可是果子共只有三颗,他担心万服用得太少药效不够,岂不是空欢喜场。又见乔二姐信誓旦旦,知道这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想来也不会欺骗自己,就依照书上记载,先是吃下珍珠白玉果,待腹中开始疼痛,又喝下酒壶里的雪水,直到感觉股热流直冲下腹,才吃下雪鱼。 谁知道那雪鱼吃下之后,下腹的热流不仅没有消失,还愈演愈烈,某处不可为外人道的地方是开始肿胀发疼。 伍清钰心中不由的开始惊慌,连忙把乔二姐带来的两条雪鱼全吃了下去,可是那处丝毫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他心下明白这雪鱼怕是出了问题,可是已经制止不住自己的身体,连脑子都开始变得迷迷糊糊,他抬头看了眼乔二姐,只觉得面前这女子前所未见的妖娆美艳,起来搂过乔二姐就上了床。 乔二姐初尝情之滋味,见爱郎如此情急自然乐意配合,可是没久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平日里伍清钰总是表现得温文尔雅,就连房|事也对她分外照顾,何曾有过如此味的蛮干,待她就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细看,这才发现伍清钰目光涣散、满面狰狞、脸色是通红如血,顿时吓得她不住的推拒起来。 谁知道伍清钰却突然发起狠来,拳打在她的脸上,双手抓住乔二姐的两条胳膊用力拽,竟然将她的胳膊生生拉脱了臼,只疼得乔二姐差点昏死过去。 这情之事,男女动情便有了那舒畅润滑之物,乔二姐又惊又痛,那里还会动情,待那处干涸之后就只剩下疼痛难忍,偏偏伍清钰已经没了神志,竟然弄得乔二姐那处血流不止,如果不是店小二在外面听到乔二姐的呼救声,去报了案,怕是两人都要死在这里。 梁熙不知道这里面的经过,见这两人个是秋儿的先生,个是自己答应照顾的女子,立刻头疼起来,他连忙让人用被子盖住乔二姐,又把所有人赶出屋外,让他们不要将此事外传。 过了会儿,衙差带着医师赶来,见此景象,便是见识广的医师也白了脸色。 乔二姐两条胳膊都没有断裂,只要把关节安回去就行了,至于身上都是皮外伤,只是两腿之间那处伤得有点严重,好在北陌县因为是小地方,医师比较少,所以每个医师所学也必须杂,这请来的医师对女子妇科也算拿手,各种药粉膏脂塞了进去,没会儿就止住了流血。 只是晕倒在地的伍清钰就比较麻烦了,医师看便知道这分明是中了极为猛烈的春|药,就连昏迷了都不能止住他胯间的耸动,甚至那物事还不住的有液体流出,只是已经不知道出了少次,早就稀薄得如白水般,如果不能解了这药,怕是此人也活不长了。 “连你也解不了这药吗?”梁熙很是愤怒,到底是谁这么歹毒下的春|药,居然这样害秋儿的先生和乔二姐。 医师脸色微红,说:“草民无能,这么烈的春|药闻所未闻,不知道该如何解了。” 梁熙揉了揉眉间,突然想起蔺秋的个嬷嬷似乎懂得调制迷|药,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这春|药,急忙让人回县衙把邢嬷嬷请来。 那衙差路狂奔回县衙,在后院见到了几位嬷嬷,他可分不清谁是邢嬷嬷,只好当着几位嬷嬷的面把事情说了。 刘嬷嬷听得眉头跳,急步就冲了出去,来到冰窖里数那珍珠白玉果的数目,果然少了几颗,顿时气得眉毛倒竖,怒气冲冲的就要去客栈里杀了乔二姐,居然敢偷自家小公子的药,真是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刚走到门口,正好撞见蔺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陈繁和庞嬷嬷。 蔺秋被刘嬷嬷身上的杀气激得颤,脚下个不稳向后就倒,吓得刘嬷嬷和庞嬷嬷连忙伸手去扶,只见陈繁身子晃已经将蔺秋扶在怀里。 “小公子,你没事吧?”刘嬷嬷脸色苍白的把蔺秋扶着稳,心底内疚得无以复加。 “不要担心,我没事。”蔺秋轻轻的拍了拍刘嬷嬷的手,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嬷嬷见蔺秋反过来安慰自己,是难过,想到那两个敢于觊觎珍珠白玉果的家伙也愈加恼怒,只是要杀人这种事情,她不想在蔺秋面前说出来。 谁知后面跟着的衙差居然上前,把客栈里的事情说了,这衙差还以为刘嬷嬷是急着去救人呢,连忙为她辩解道:“请太子妃不要怪罪嬷嬷,她也是急着去救那伍先生。” “伍先生?”蔺秋眉头挑。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刘嬷嬷脸的煞气,哪里象是去救人,分明是要去杀人吧。他想了想,说:“既然是去救人,那就快些去吧,无论如何伍先生曾经教过我,乔二姐也曾帮过太子。” 刘嬷嬷听得愣,等蔺秋离开了才反应过来,小公子这是要她保住伍清钰和乔二姐的性命。虽然她从心底就想将那二人千刀万剐,可是自家小公子既然说了,要留他二人的性命,刘嬷嬷也只好听从。 于是她磨磨蹭蹭的去冰窖二层取了条雪鱼,磨磨唧唧的来到客栈,又慢慢悠悠的喂伍清钰吃下雪鱼。至于伍清钰会不会因为时间太长而出什么问题,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反正性命是保住了。 条雪鱼捏碎了和水灌下去,伍清钰原本赤红的脸色很快恢复白皙,只是有些苍白过头了。他倒是很快就醒了过来,只是双目失焦,脸的迷茫,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模样。 刘嬷嬷也懒得理他,走到床前,对着床上脸凄惨的乔二姐说:“乔家二丫头,你敢偷了太子妃的药来送情郎,我也真是该佩服你。只是你竟然把那些做菜的小鱼当雪鱼拿走了,现在可不就自食恶果了,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报应。” 原来,为了防止雪鱼腐坏,她们将雪鱼逐包裹了,放在冰窖第二层的冰块中央,乔二姐不知就里,见旁边有些做菜的白色的小鱼就以为是雪鱼,自然也就解不了珍珠白玉果的春|药毒了。 梁熙在后面听得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乔二姐竟然会去偷东西,偷的还是为蔺秋治病的药。 “梁熙,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我……”乔二姐不顾身上的疼痛,用刚刚接好的胳膊撑起身子。她被伍清钰吓怕了,现在只想回到县衙后院去,就算冷冷清清,起码不会有人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可是梁熙冷冷的看了她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83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正如龙有逆鳞,每个人心里都有块禁区,只要触犯了这块禁区,许人可以瞬间化身为魔。 梁熙也有块禁区,里面住着的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人儿,蔺秋。 虽然两个人从成亲那日第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刚满年,可是梁熙在蔺秋那里得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关心,甚至在来北陌县的路上,蔺秋病得快要人事不知的时候,还要写下书信,让家人不要因为自己的病而怪罪梁熙。 梁熙自问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蔺秋对他的好,点点滴滴都在心头,在马匪寨子里酒醉的那夜春|梦,是让他对蔺秋动了情。 这段时间来,梁熙定下心学习功课、处理政事,越发的对蔺秋敬佩不以,那许让自己头疼的公事,蔺秋却能轻易的挥而就,至于各种各样的知识,就连李太傅都要拜服。 这种既敬且爱的心思,让梁熙恨不得将蔺秋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只怕他受点委屈。 而最让梁熙挂心的就是蔺秋的身体。 前段时间因为静云师太的到来,苏烨也从边关大营赶回来,见见自己这个许久未见的妹妹,梁熙听他们说到曾有个弟弟,就像蔺秋样是个商业天才,只可惜身体不好,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 他们说者无心,梁熙听者有意,想到如果有日蔺秋不在了,他的心就如刀割般,连续日都在夜间惊醒,非要摸摸蔺秋的小脸,确定他还在呼吸才能看继续安睡。 珍珠白玉果是唯的希望,是蔺秋以后不用再担心风吹日晒就会生病的神药,当初共也就摘了那么几十颗,静云炼药之前需要试药,即使试药成功,真正炼制还有可能失败……梁熙直担心果子不够,可偏偏现在边关还有几十万胡子,又不能再回去采摘。 这种时候乔二姐居然还来偷走了些,这可不就是触犯了梁熙的禁区。 回到县衙,梁熙很是暴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了乔山豹,他很可能砍了那两个人。可是如果就这样原谅他们,这心里的火无论如何压不下去。 他这里正转圈呢,陈繁捧着厚厚叠的资料进来,并打算向梁熙说声,去边关大营调去些调配火|药的材料,也好早日炸开山石修建水渠。 “县令大人是在为何事烦忧?”陈繁好歹也是师爷,为县令解忧是他的工作。 梁熙屁|股坐在椅子上,咬着牙说:“还能因为何事,不就是那乔二姐,我答应了她爹要照顾她,谁知道她居然敢偷秋儿的药!” 刚才陈繁也听了些,知道那个经常来拜访的伍先生中了春|药,需要刘嬷嬷前去救治。现在又听梁熙说乔二姐偷了蔺秋的药,难道就是那春|药? 他立刻摇了摇头,不说蔺秋尚小,不可能吃那种东西,就是那清明的眼神也不是尝过情|事的样子。想到刚才在后院门口,蔺秋被刘嬷嬷的杀气冲撞而倒在自己怀里,鼻腔里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常年服药而有的异香。 陈繁沉了眼眸,说:“县令大人当初可有答应要如何照顾?” 梁熙想了想说:“只说要照顾辈子,别的到没有答应什么。” 陈繁说:“那便是了,乔二姐是马匪,就算她父亲尚在世,如此偷盗行为也要按马匪的规矩来办,大人何不请那两位副头领来问问,马匪们是如何处理偷盗的。” 梁熙听得喜,说:“对,正该如此。” 这边陈繁去边关大营调取材料,那边梁熙派了衙差去请两位副头领前来。 听完梁熙的诉说,张戍和郑晃都是脸的气愤加恨铁不成钢,在马匪看来,偷盗是最没出息的人才会做的事,乔二姐偷盗的东西还是新任大头领妻子的救命药,这如果按马匪的规矩,点天灯那都是轻的。 郑晃性子火爆,拍着桌子怒道:“这简直就是给大头领丢脸,必须剥皮抽筋、点天灯,就算是乔大头领在这里也说不出什么!” 张戍毕竟沉稳些,而且当初乔山豹对他又有恩,沉吟了下,说:“乔二姐做出这等事情,的确是罪无可恕,只是……毕竟答应过乔大头领要照顾她,如果处罚过重,难免会被外人闲话,不如就把她找个地方关押起来,每日送些吃食,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吧。” 虽然梁熙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乔二姐虽然不像她逢人就说的那样,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也的确是帮过梁熙,在马匪寨子的时候也对他有照顾,真要做出“剥皮抽筋”类的事情,梁熙自己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倒是乔二姐那个情郎……”张戍皱起双粗重的浓眉,说:“乔二姐去偷药,应该就是此人唆使的,这人处心积虑的打探县衙后院之事,怕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对此人必须格外小心。” 伍清钰毕竟是蔺秋的先生,梁熙难免存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想法,听张戍这样说才反应过来,当初他们穿过草原回来的路上,装珍珠白玉果的布包就放在乔二姐身边,如果她早知道珍珠白玉果的功效,那时候就该动手了,可是事隔这么久她才想到要偷这果子,肯定是被人唆使。 想到伍清钰前段时间的来访,梁熙不由的为懊恼,自己竟然还觉得此人不错,甚至宴请于他。 待张戍和郑晃离开,梁熙叫来秦瑜,让他派人去客栈接回乔二姐,以偷盗的名义将她押入县衙大牢,因为顾念着乔山豹和炭头的恩情,只将她单独关押,并没有和其他犯人关在处。 只是对伍清钰该如何处理,梁熙却有些头疼。就算心里明白他在打探自己或者蔺秋的事情,可是无凭无据就不能将他如何。 “要是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好了。”梁熙叹了口气。 不过他的这个希望短时间内是无法实现了,因为当天晚上伍清钰就跑了。 “跑了?”梁熙第二天早才听到衙差来报。 “是,昨天半夜时,几个在外面守夜的兄弟都被人打晕了,醒来就不见人影了。”衙差脸的沮丧,因为他也是守夜的人员之,当时他根本什么人也没看到,只觉得脑后疼就晕了过去。 梁熙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昨天伍清钰直昏昏沉沉的样子,医师也说他身体太虚,怕是三五日内都无法行动,这才让他留在客栈内,只派了几个衙差守着,想不到他竟然有本事逃跑。是他有帮手,还是他恢复力惊人?不管是哪样,只他声不吭的急冲冲逃离,就说明他所谋定不小。 蔺秋早膳后换了衣袍正要外出,就见梁熙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厅里,眉头皱得死死的。 “发生什么事了?”蔺秋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用细瘦的手指揉了揉梁熙的眉间。 梁熙握住蔺秋的手,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能查探各种情报,将危险防范于未然,那该好。” “查探情报?”蔺秋眨了眨眼睛,说:“锦衣卫?” “锦衣卫是什么?”梁熙有些诧异的问。 蔺秋时有些无言,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他就越发的清楚,这是个和以前的游戏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虽然游戏世界的知识在这里可以通用,可是历史、文化、风俗……许的东西都完全不样。 这里和曾经的那个世界完全没有交集,甚至不是平行世界,因为地理环境也完全不同。所以他可以把所知道的知识随意的使用,完全不用担心影响未来,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未来是由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创造的,包括自己。 从建造水车开始,直到写给蔺敛的关于火器的资料,蔺秋从来没有任何隐藏,甚至如果梁熙早十天问他什么是锦衣卫,蔺秋也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锦衣卫是明朝的情报机关。 可是就在几天前,蔺秋去北陌县日报的印刷所,听到两个印刷工的聊天。 “为什么那个如来佛要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明明是玉皇大帝太小心眼了。” “因为孙悟空是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啊。” “妖怪又怎么了?他本事那么大。” “本事再大,只要是妖怪那就是异类,没把他给把火烧了就不错了。” “火可烧不死孙悟空……” …… 蔺秋不知道,如果告诉梁熙自己不是蔺秋本人,而是从另个世界来的npc非人类,梁熙会如何看待自己,是象原本那般,还是把自己当成异类,把火烧了呢? “秋儿,你怎么了?”梁熙见蔺秋望着自己愣愣的发呆,明明是和平日里没有区别的表情,梁熙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丝不安。 “锦衣卫……就是……我为未来情报机关起的名字。”蔺秋看着梁熙的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酸痛难忍。 “啊?你已经把名字都想好了啊?”梁熙丝毫没有怀疑的说。 “嗯。”蔺秋点了点头,借口还要去作坊查看羊毛毯的出货情况,急急忙忙的走了,只是步伐太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 第84章 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 作者:一片茶叶 羊毛毯作坊这已经出第二批货了,第批只有三十来条盖毯,全是试织品,单调的羊毛原色,有些地方还厚薄不均。 这种东西自然不能拿去卖,所以蔺秋让人把这些试织品全部送到了蔺敛那里,把蔺敛感动得恨不得全搬进自己的主帅府里,这可是儿子对自己的片孝心啊! 可惜不知道谁给透露到了蔺柏那里,他竟然带着大小将领前来,说这种毯子从未见过,自己愿意以身试用……蔺敛被他气得肝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还是被蔺柏和群眼冒绿光的将领们把毯子给抢了,只给他留了条。之后很长时间蔺敛大将军的周围数米之内阴风阵阵,竟无人敢于靠近。 这次的有部分是盖毯,部分是地毯。 因为天气开始转热,盖毯全做成了薄毯,只有五十来张,宽米五,长二米,大部分是以花卉为图案,也有仙鹤延年、猛虎下山等图案,四边以同色的锦缎包边,看着极为华贵。 而地毯却只有两张,长宽皆为三米,副飞龙在天图,副是百鸟朝凤图,不用说也知道这两张地毯是要送入宫中。 要打广告,就要找最吸引眼球的人和地段。 大梁国谁最吸引眼球?当然是皇帝梁洪烈和皇后楚氏。最吸引眼球的地方是哪里?不用说也是乾清宫和坤宁宫。只要地毯铺在这两处,不用久,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就都会知道,有了这么种华美的奢侈品。 大梁国是穷,平民穷、国库穷,连身为皇帝的梁洪烈也穷,穷得甚至没有钱来修缮后宫,可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却各个富得流油,对奢侈品的追求永无止尽。 福满银楼的首饰只吸引了那些贵妇人和小姐、太太们,而地毯却可以吸引那些达官贵人们。 北陌县地处北疆,离京城即使是快马也要八、九日的路程,蔺秋不可能让衙差或者护卫们去护送这批羊毛毯,干脆写信给梅影子,花钱请他来护送。 梅影子接到来信,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让个山匪来护送货物?自己女儿的这个小叔子莫不是磕坏脑子了? 不过看到到货地是京城,梅影子又兴奋了。 京城=自己女儿的住地。 去京城=可以看到自己女儿! 想到这里,梅影子简直就是泪流满面,他可是好几年没见到自己女儿了!可怜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才十三岁就被蔺岳那个黑小子给勾搭跑了啊,跑十几年啊,才回来看过他几次啊,年都没几封书信的啊…… 几个副头领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家大头领,个魁梧得象黑熊般的大汉哭得梨花带雨的……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大哥……这信里写的是啥啊?”个副头领被另几个给踹上前,只好硬着头皮来问。 梅影子大手挥,说:“有个生意,老子要去趟北疆,你们几个在家里守着。” “啊!是有啥好事吗?大哥要带几个人去?啥时候回来啊?”众人到不觉得意外,虽然他们大部分时间奉公守法,种田度日,可偶尔打点野食也是有的,比如某贪官运回乡的金银,或者某盗匪集团的红货。 “哈哈,当然是好事!”梅影子笑得脸梦幻。 众副头领不流汗了,他们开始泪流不止,大小姐啊,你快回来看看吧,大头领肯定是脑子磕坏了啊! 第二天早,梅影子带了二十个身手不错的山匪,快马加鞭的赶去北陌县,路上还不时发出令人惊悚的狂笑声。跟随的山匪个个脸色煞白,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临出门之前,几个副头领都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望着自己。 蔺秋这边刚刚把货物装好,梅影子已经带着人赶到。 别看这次的货物不,却也装了四辆马车。深知广告重要性的蔺秋又怎么会忘了包装,每张毯子都用精美的锦盒装着,上面还用金线绣了“福满织毯”四个字。两张地毯无法装盒,只用防水的油布裹了,外面又用个巨大的锦袋装了,上面同样用金线绣的是“福满织毯”。 作为内帑的负责人,张德儿当然要跟随这第批的货物,到了京城他还要负责广告和销售的进行。 梅影子根本不在乎到底要运少东西,他边搓着大手,边对蔺秋说:“那个……太子妃啊,你这些货物是运次啊,还是经常要运啊?” 蔺秋看了他眼,说:“大约每个月都要运次。” 作坊现在还在继续扩大,织毯机已经有四十台了,房子也从最早的三排十二间扩大到了二十间,邻近的土地也被蔺秋买了下来,打算起些正规的宿舍,总不能让那些妇孺直住在作坊里面。 另外,蔺秋打算除了羊毛毯还要再发展其他的产业,比如酿酒、皮革等。些中低档的酒和皮革制品可以本地,或者附近郡县销售,可是高档的只能运到京城才有市场。 “每个月都有啊!”梅影子的双牛眼瞪得硕大,咧开嘴笑了。那不是每个月都能进京城去看女儿了?! 他丝毫没想到,从北陌县到京城的路途往返正好要个月,如果他每次都护送的话,就必须在路途中不断的往返。 事实证明,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山匪大头领,只要遇到和自己儿女相关的事情,都只是个傻爸爸。 山匪傻爸爸护送着羊毛毯出发了,为了能早日看到自家女儿,这路上就没怎么休息,天没亮就出发,天不黑透了绝对不休息,人家快马还要八、九天的时间,他竟然不顾危险抄近路,十三天就赶到了京城。 进京城,梅影子直接把马车和手下丢给张德儿,自己把拎过个路人,押着那人把自己带到了蔺大将军府。 刚走到门前,就见大门“轰”的声从里面打开,个身戎装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梅氏。 梅影子以为自己女儿是来迎接自己的,连忙把将手里拎的那人丢到边,整了整自己风尘仆仆的衣袍。 谁知没等他开口,梅氏已经脸诧异的喊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梅影子刚想说话。 梅氏已经拉着他就走,边走还边说:“回头再说,先和女儿去打架。” “打架?”梅影子瞬间就怒了,自己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美丽、那么贤良淑德……的女儿,居然被人欺负了?他立刻开始挽袖子,恶狠狠的说:“是谁欺负我家女儿了?让爹爹把他捶扁了,挂门上当帘子。” 梅氏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说:“还不是秦珑那个龟孙子,居然说三殿下的墓是大将军派人烧的,今天我非要捏碎了他两颗龟蛋不可!” 山匪傻爸爸丝毫没觉得自己女儿用词有问题,盯着梅氏上上下下的瞧了遍又遍,满意的想,我家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也会打扮了,头上都戴上花了。不过那个秦珑是什么东西?蔺敛那家伙烧了谁的墓了?烧就烧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梅影子并不知道,秦珑就是秦慕天的嫡次子,他和身为礼部尚书的嫡长子哥哥不同,对做官他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好风月。 般人说的好风月,不过是风流的另种说法,而秦珑却是真的把风月这两个字给吃进了骨子里。 当年三皇子还在世时,在京城里的公子里,唯能在诗词上与他抗衡的就是秦珑。只是三皇子的诗词以清雅凄美著称,而秦珑的却是婉约绮丽闻名。不仅如此,秦珑的书画造诣也颇为不俗,京城里几乎每家出名的青楼和倌馆都有他的墨宝。 是的,青楼和倌馆…… 秦珑家中姬妾无数,可他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青楼和倌馆,每次他的出现,那些妓子和小倌就会抛开身边的恩客,不顾切的围在他身边,眼里心里只有秦珑个。这不仅仅因为他文采风流,又生得英俊潇洒,还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温柔似水。 用京城里菊香阁头牌墨玉的话来说,秦珑公子就算是个乞丐,我们也会扫榻相迎,因为我们在别的恩客眼里,不过是个玩物,但在秦珑公子眼里,我们却是他那晚的爱人。 可是就这样个人,却有个大缺陷,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喝酒就嘴上没把门的了。 就在之前天,秦珑在家倌馆里喝了几杯,写下了首艳词之后,不由的为自己神交许久的三皇子叹息。他怀里那个腰肢柔软的小倌也极爱三皇子的诗词,闻言不由的说起三皇子死了还要被人焚棺,实在是太可怜了。 谁知秦珑开始大骂蔺敛,说就是他派人烧了三皇子的棺木。 那小倌知道秦珑喝了就会乱说话,也不在意,只扶了他进房。 可是旁边的客人却都听了个清楚,第二天秦珑还没从小倌的床上爬起来,这话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了。 这天正好苏红衣带着孙氏出去了,梅氏从丫头的口里知道这话,打探清楚秦珑还在那家倌馆没出来,立刻就冲了出去,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还在门口拉上正好来看自己的父亲。 路急冲,梅氏带着自己父亲来到那家倌馆,在门口叉着腰大喝声:“秦珑!你个龟孙子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