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契》 间之契第1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 本书下载于txt小说之家,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 间之楔 作者:吉原理惠子 第一章 归来的陌生人(stranger) 周围一片寂静,死气沉沉的。 但这种黑暗还没有到那种令人不安,无法忍受的程度。周围物体的轮廓能够大体显现出来,让人觉得不那么害怕。 真静啊—— 人们为了追求舒适的生活,总是把空调开得大大的,却全然不顾周围的环境。臭氧层出现黑洞,地球温度越来越高,人类却无动于衷,毫不警惕。 房间中央的那张床上,不断地发出床单摩擦的声音,墙上有一个黑影在轻轻晃动,很轻很轻,使人几乎不易察觉。 他很清醒,似乎根本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 哦不,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不是在睡觉,而是根本无法起来。 他的双腕被牢牢的固定在头顶上,静静地躺着。手腕微微有些发抖,可能是为自己目前的状况而苦恼,拳头握得很紧。他的脸上一片茫然。是准备放弃这一切了吗?或者还是每天这样躺着已经使他筋疲力尽了呢?偶尔可以听见他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从那声音判断,他分明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 他的身体在床上扭曲得很难看,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抗争着。为了忍耐而咬紧牙关发出的声响让人觉得似乎有些悲壮。在声音的最深处,仿佛在向听者的耳孔内吹入甜蜜的气息般,渗透着露骨的色欲的风味…… 「妈呀,疼死我了,让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而且声音似乎越来越高。什么面子,什么尊严,统统丢在一边,不顾害羞,也不怕被人议论了,他干脆哭出声来,一边骂着,牙齿咬着嘴唇,渗出丝丝血痕.在注射过刺激she精神经的药物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了所谓的时间观念。其实只是刚刚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但他感觉到好象已经过了足足一小时了。 大腿内侧的筋脉贲张作痛,似乎有无数只猫在抓着他的心,指尖乱颤着,呼吸不畅,喉咙干渴,他已忍无可忍了。腰几乎要麻痹了,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这种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够承受的,他快被逼得发疯了。 我要释放解脱! 意识里唯一剩下的东西,简直要把他逼疯。 但是,环紧紧咬住了分身,让他无法she精。 没过几分钟,门轻轻地开了。 渗入骨髓的煎熬使他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走近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优雅的气质。 他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床头灯。房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让床上的他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当他发现面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时,突然哭了起来,一瞬间却爆发出积蓄了许久的力量。 「怎么了,这么大反应?」 不紧不慢间给予听者压迫感的独特的声音。 「求,求,求你原谅我……」他含着泪哀求道。 可是对方却面无表情。 「虽然我说过你可以和别的宠物做,却没想到你会和雌性发生关系。」 声音是平静的,但目光中却射出阵阵寒气。 「你知道有个男人娶了米美亚吧。你毁了你自己,对你来说,这是应得的报应。」 「……」 「你自认为米美亚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别忘了,就是游戏也会有其相应的规则!」 「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时,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仿佛被打了一下,他的身体一震。 他看到这个女人,暗中幽会的情景又重现眼前。在这里被别人发现了他和米美亚的事,他显得很尴尬,呆呆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是有人常说吗?爱情是盲目的。你们似乎还不明白你们没有互相选择的权利,我要清楚的听你说出口。」 什么意思?他的眼神显得很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雨。 也许他早就预料到这些话是冲着他来的。 「你并不是真心的吧。其实对方可以是任何女人。只要能够给你带来欲望上的满足,是谁并不重要,对吧?」 他突然觉得背上长了无数的芒刺,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知道这种时候决不能反驳对方,只好顺从地将头低着,眼睛一抬也不抬。 米美亚也变得激动起来。 「才不是这样呢!就是那一群人把我们分开的。知道raoul给我的对象是谁吗?——是杰纳。因为他血统纯正。我不愿意!那种天生的se情狂,凭着自己长得还不错,到处拈花惹草,一想到要为那家伙生孩予,为他付出一切我就觉得恶心。你和别人不一样对吗?你不是说这辈子就只爱我一个吗?」 听了这些话,他也顾不得疼痛了,虽说他只听进去一半,但还是感到情况不妙。 但是这番肺腑之言他并没有能听进去,一刻不停的冲击着他的欲望使他扭动身形,为了抑制住声音,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 听说米美亚并没有因为和自己的事受到惩罚。 两人的结局会有这样的区别,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是对科学院出产的chu女出手的他不对。其实,最初是米美亚诱惑了他。因为自己而让他倒了霉,米美亚寝食难安。 但是,前几天还十分温柔的对她的他,现在却背转身,就这样听着,没有一句辩驳,这对于米美亚来说这是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沉默使空气中笼罩了一丝恐怖,他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正当不能忍受之时,米美亚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也不正眼看我一下,你到是说话啊!」 此时的他就算不看她,也能想象到她的样子柳眉倒竖红唇紧咬的样子。对那人的话没有一句反驳的他,仿佛被米美亚自背影里看到了背叛的丑恶面容。她愤怒到了极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以眼神表达这一切。 该结束了吧…… 男人这么想。 「你这个懦夫!胆小鬼!」 米美亚的愤怒终于脱口而出。 背上仿佛有米美亚的目光在灼烧,他将嘴唇咬得越发紧了。 拼命忍住的是喘息声,还是呜咽,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米美亚的嘴唇哆嗦着,忽然背过了身去。 「对你而言,这也是一种惩罚吧。」 看见米美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男人慢慢地坐了下来,靠在床头。 「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清楚自己走的是哪条路啊。」 他一边平静地说,一边将床单拉开。 ——虽说被称为男人,从他的身体还是可以看出并未完全发育成熟的痕迹。然而野生的匀称的肢体却渗透着一种特别的性感。 床头那人的目光很漠然,也很冷峻,只是当他将目光落在这个躯体上时,似乎才起了一点点波澜,如同一股电流自双瞳间通过。 「你想得到解脱吗?」 散发着诱惑的,甜蜜的低语。 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那人漫不经心的拨开了他的双膝。 他狠命的吸了口气,以为终于能从疯狂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了。 但是那人的手指却嘲弄般的滑开了。 「背着我和米美亚偷欢,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轻易了结了吗?」 他的眼中开始露出畏怯。 在自己眼前的,是个温和稳重的人。可是,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动容的人骨子里是何等的激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丝毫悔意。 当他和米美亚的事被大家知道了以后,是他决定不顾一切的爱下去。 他真的很爱米美亚,爱她的美丽,爱她的聪颖,爱她缘自纯正出身的高傲。在宠物中,唯中她从不嫌弃他的出身。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米美亚的见面,多多少少带有背叛那人隐密的刺激感。 至于败露以后的结果——他根本无所谓。 对米美亚,他怀有强烈的负疚感,对眼前这个人则根本谈不上。 但是,现在,他害怕了。 「和米美亚……只有……一次……」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于事无补的,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辩解了。 「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而言,你和她发生了关系,这就足够了。」 「……」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揉动着。 「这是你最喜欢的。」 他微微的呻吟了起来。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异物堵住了胸口,他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现在又来装模作样?叫出来啊。」 他的声音冰冷而优美。 那人的手指开始在那里转动的时候,原来缓慢发作的疼痛一下子收缩、逆流,强烈的麻木再一次向他袭来。 「来吧,亲爱的。」 低语轻轻地渗入耳道,酥酥的,异样的舒服。他忍不住身形后仰,低低的哀叫了起来。 「哦——」 本来只是背在疼痛,现在连腿也痉挛了起来。 深深插入那一点的手指无情的一动,全身的血管便好似肿起来一般,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痛苦使他不能去考虑别的事情,但那人却只由他在灼热的欲望中剧烈的喘息,依然不让他释放。 在那人熟练的爱抚中,有着残酷的意味。 「原谅我吧……」床上的他一边昏昏沉沉的抽泣,一边苦苦哀求,一遍又一遍。 「我会让你得到解脱的,无论多少次,在你对米美亚的事感到后悔之后。你是我的宠物,我要把这一点烙进你的心里。」 那完美无缺的美貌,那任凭谁都会感到畏惧的冰蓝色的眼睛里的冷酷的光,在一瞬间进发出了烈焰。那是受伤的尊严所点燃的怒火还是难以抑制的情欲的烈炎?无论是什么,在这强烈的不快的深处——那人清楚的发现——自己对米美亚的扭曲的嫉妒卷起了黑沉沉的旋涡。 黑夜就像一个暴君在嘲笑着时间的流逝,嘲笑着周围的沉默与孤寂。 这里的黑夜,充满着欲望与诱惑。金钱、美色,在这里变得那么具体,那么生动。霓虹灯不知疲倦的亮着,深夜时分仍然人声鼎沸。 欢乐之城,密达斯—— 由大型电脑系统人3000——通称「朱庇特」——控制的中央都市塔拉古纳所辖的卫星城。各式迪斯科、酒吧、舞厅、卡拉0k一应俱全,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欢场。 在密达斯,你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根本不用去考虑明天的事。 这是一个充满了荒滛和颓废的城市,在流光溢彩的外表下,隐藏着腐朽糜烂的内脏。五光十色的寻欢作乐下膨胀着永无止尽的私欲和贪婪。 驱走黑暗的光芒,到处挥洒着滛乱和妖媚,聚集的人群产生的闷热让风都热烘烘的止住脚步.密达斯的气息懒洋洋的缠络上人们的四肢,媚药般的溶化掉人们的灵魂。 在四射的灯光下人们尽情的享乐,连风也无法穿过人群聚集所产生的闷热。密达斯的气息将人们牢牢纠缠,如同吃下了迷幻药一般,人们遗失了灵魂,只有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奢华糜烂随着与中心街区距离的拉长渐渐散去,当它完全消失在夜的冷清和寂寞中时,街道的景象已是面目全非: 密达斯郊外第九区——格勒斯。 一提起这个地方,住在欢乐街上的人们便会厌恶地皱皱眉头以表示不屑,他们称这个密达斯的耻辱为——贫民窟。一个荒凉、贫穷、毫无生气,谁都不愿去的蛮荒之地。 街道上到处是乱石和垃圾,有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和欢乐街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尽所到之处甚至会让人怀疑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只有在经过时你才会注意它,一旦离开之后,你可能再也不会想起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了。欢乐街散发出来的热闹和狂欢和这里没有丝毫的关系,它就像一个暮年的老人观察着身边年轻人的世界却无动于衷。这里甚至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时间就这样匆匆地溜走,不时地散发出霉烂的气味。 在丧失了生命气息的真空世界中,没有梦想。 连掀一下骄傲的夜之独裁者密达斯的底襟,也不为连时间的末端都管制到的远远的中央都市塔纳古拉所允许。 这里的居民所拥有的,不过是从前的幻想和冷酷的现实,即使是和朋友们一起憧憬美好的将来,也如同神话一般不可想象。 周五的夜晚—— 一片寂静,一轮弯月难得的悬挂在夜空。 在这幢形同废墟的大楼,一群秘密集会的人正在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你们都听说了吧,在密史特拉要搞一次拍卖呢!」 昏暗的灯光下,奇利阿停下传饮着「思塔托」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大家说。 「拍卖?真的吗?」希德睁大目光灼灼的双眼问。 奇利阿轻轻点了点头。 「听说其中有科学研究院出产的宠物,价钱比普通的宠物高出许多倍,连住在卡恩和利吉纳的那些暴发户也为之变色呢!」 「带有血统证明书的纯种吗?」凯伊喃喃自语。 「和我们这种人有什么关系呢?」路克随口说。 「是啊,我倒从来没有拿自己和那些动物们相比过。我们是穷一点,但还不至于和动物相提并论吧,是吧,里奇?」 异眼的色泽在灰色与蓝色间变幻着,奇利阿略带殷勤的问里奇。 不过里奇对他们的话题似乎不感兴趣,只顾自己喝闷酒。 面对里奇的这种态度,奇利阿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气愤的并不是他的说法没有得到赞同,而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里奇漠然忽视。 其实在别人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但向来受不得轻慢的奇利阿却不能容忍,他觉得这样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被里奇重重地打了一拳。 或许里奇讨厌我。 不知为何,很久以前奇利阿就已经这么想了。 其他人都没有这么说过,里奇自己也没有当面说他讨厌。但是,在若无其事的态度中偶然闪过的一丝严厉,便会让他感到如同针芒的刺伤。直接的冷嘲热讽奇利阿反倒可以忍受的,因为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可以反击。然而里奇,根本就无法接近。 明摆着没被放在眼里,让奇利阿气不打一处来。 可笑的是,里奇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他就像什么事也发生一样,独自喝着闷酒。 奇利阿动了动嘴,准备好歹骂上一句。仿佛一早就掐准了时间,凯伊温和的说:「哟,奇利阿,难不成你是想要一个刻着你名字的项圈吗?」 奇利阿没想到阿盖会来这么一手,咂咂嘴,吸了口气,装着没事似的笑了起来: 「是啊,如果主人能让我喝达布林级的『特利派』(注:另一幻觉酒名),我就舔他脚心。我……」 里奇好象被触动了。 奇利阿被他冰冷的目光逼视着,不由捏紧了拳头。 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又惹里奇生气了。那带刺的眼神……直面这样的眼神,奇利阿心中积蓄已久的无名怒火就直往上冲。 ——搞什么! 里奇的目光冷冷的,奇利阿的愤怒只能压抑在心里,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能默默忍受心中的波涛汹涌。 一直没开口,站在一边微笑的路克也发话了:「还有些暴发户喜欢的宠物不是纯种,而是杂种呢!所以想从贫民窟的杂种变成宠物的好奇者也大有人在啊.」 谁也没笑。这并不是在讽刺什么,他说的是事实。 里奇没有说话,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酒精刺激着舌头,含在嘴里有一种独特的苦味。 但滑过喉咙的滋味和「丝桃特」的苦味不太一样,riki想,似乎更深,更暗。 ——是……心理作用吧。 里奇想着,慢慢的咽下口中的酒。 照现在这种情况看,如果手头宽裕,能搞到更烈、口味更好的东西,就能让情绪激奋起来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难,别说发财,就是连个肯借钱的朋友也没有。这一群连打发年轻的时光也不会的青年要想得到酒这种昂贵的奢侈品,根本就是梦中之梦。 他们现在喝的这种叫思塔托的酒,是三天前路克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听说相当昂贵呢。可这群人并不因其珍贵便拿来慢慢品尝,就这样大口大口喝下去,也不觉得浪费。 这种思塔托使用了一种尚未得到认可的神经的刺激剂特普拉,其实也就是私酿。如果空腹一口气喝下这种酒,多半会发生危险的事。别说是产生幻觉,倒霉的话,说不定你就倒下去窒息而死了。 正因为如此,思塔托在生物碱系幻觉酒只能算是最糟糕的一种。这最糟中的最糟,和贫民屈正相称吧…… 不过一旦醉了,也就不存在好坏之分了。醉酒,会让你的心里就像有无数块玻璃一般慢慢地破碎。 对于居住在贫民区的年轻人来说,这种酒更是大受欢迎。他们每天承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满腹牢马蚤,不知道向谁诉说,只有用一句「没办法」来解脱自己。思塔托正好可以给他们带来暂时的放松,虽然都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酒,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因其危险性而出言阻止。 很快,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郁闷中,只偶尔听到几声低叹,声音中夹杂着某种痛苦和无奈。 不知道路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探出身子,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盯着里奇。 「大家这样在一起,在酒的幻觉里过日子真是太遗憾了。是吧,里奇?」 嘴里含着思塔托的路克,混沌的眼里似乎还有别的深意。他的视线紧咬住里奇不放,若是在平时,里奇应该早就发怒了。但是由于思塔托的作用,里奇并没有太在意。 里奇做了一个深呼吸,将四肢舒展开来。 他静静地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能感觉到的只有丝丝倦意。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顺畅起来,身心慢慢放松,似乎远远的脱离了现实。 黑暗中,有色彩斑斓的闪光物细碎作响的跃动着,而此时的里奇,除了能感觉到酒精麻痹后的快感,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 凯伊看着里奇,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微微的笑着,很惬意,可这不是里奇,至少不是自己熟识的里奇。 凯伊认识的里奇,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闪烁着强烈光芒的人,他固守着自我的世界,决不容别人的入侵。 对阿盖来说,里奇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性茭伙伴,而是彼此了解,彼此信赖的知己。 但,即便是在曾经注视着相同的事物的时候,凯伊也不认为他们会一直在同一条道路上并肩走下去,正因为如此,他才比路克他们更不希望看见里奇现在这个样子。 「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鬼地方!」 在那时,这简直成了里奇的口头禅。 直到现在还有许多年轻人这样的信誓旦旦,然后他们便毅然决然的离了开贫民窟。可是他们中间的大多数都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灰溜溜地回来。他们变得憔悴不堪,眼光怪异而混乱…… 但里奇不同,他相信自己能做到,他并没有因为前车之鉴而变得退缩或是害怕,他的语气反而变得更加坚定: 「总有一天,我一定——」 这句话与其说是讲给阿盖听的,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 三年前—— 那个深夜,里奇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凯伊的家。 「嘿,你还好吧?」 门一打开,浓浓的酒精味迅速地钻进阿盖的鼻子,他下意识地背过身去。 这家伙是不是在用酒洗澡啊?他这么想。 里奇才不管这么多,他满不在乎的笑着挤进屋,手上拿着一包东西: 「嘿嘿,一点小意思。」 说完就将那包东西塞给凯伊——是一瓶不知比思塔托昂贵多少的高价幻觉酒。 凯伊吃了一惊:「怎么回事,这个……」 面对凯伊的吃惊,里奇只是呵呵的笑着。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极了,像是有什么喜事。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笑着。 「精神不错嘛。遇到什么好事了?」 就好象那是自己的东西,里奇占用了唯一能舒展身体的床。 「这个嘛……」他哼笑了起来。 「发财了?罗杰·利纳的凡尔塔恩可是很贵的东西啊!」 「你就别嘲笑我了。」 「哪里……拿到这种连牌子都很少能看到的稀罕物总该道声谢吧?你也不用不这样介意啊。」 里奇听了,笑得更厉害了。 这是清醒的自嘲还是糊涂的傻笑,凯伊不明白。 他觉得最近里奇十分怪异。 「你最近不是牵扯进了什么危险的事吧?」 里奇的出手大方已使得谣言漫天飞,说他发了一笔财。 他已经很久没露面了,突然带着价格不菲的酒回来,使得大家既艳羡又嫉妒,不由自主的,都猜测着钱的来源。 但是里奇说话总是这么含含混混的,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就这么敷衍过去,最后大家还是没弄明白。 不过大家也并不怎么介意,并不是仅仅是因为里奇是他们这群人中间的头儿。他在他们中间是特别的,乌黑的头发,宝石般漆黑的双眼——虽然从没人这样说过,但里奇的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能将别人深深吸引住的东西。帮派里没有人愿意从自己这方面切断它。 这也是凯伊最为里奇担心的。 「里奇,你不会卷进了什么危险的事吧?」 「怎么了……喂,别那样瞪着我,怪可怕的。」 「别打岔,好好回答我!」 凯伊着急了。他随时都想知道里奇在哪里,在干什么。可是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不是里奇,他有些焦躁。 只是里奇每次都这样微笑着把话题岔开。 凯伊沉默了。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里奇那双温柔的黑眼睛,再加上唇边安详的微笑,使得最后狼狈的还是凯伊。虽说他们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样的里奇,凯伊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为什么,里奇苦涩的叹了一声,终于开口了。 「凯伊,其实要说到机会,我们每个人都是均等的,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有了机会,就象看到了阳光。如果老象我们现在这样,偷偷地喝上一点思塔托,每天沉醉于被麻痹的感觉,做着相同的梦,什么作为也没有,我们将永远是这贫民窟中的一员。我受不了,我不要这样,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会连心也腐烂掉的,你理解么?凯伊!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到底是谁说过,贫民窟是腐蚀青春与活力的怪兽? 这是贫民窟居民的切肤之痛,然而那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的人所面对的却并不是羡慕,而是根深蒂固的嘲弄。 聚集着等待老去的人群的地方,没有梦想。 如果没有了梦想,人类怎能飞翔?如果不知道落后,怎么可能奋起直追,不断进步?满足于现状的人,他们的日子将象嚼腊一般无味。 谁都知道这些道理,可是谁都不能走出现实。他们还在狡辩说这也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 现实犹如一道厚厚的障壁,明知会被撞得头破血流,还是要冲破障壁。这样的人被讥讽嘲笑为「勇士(ars)」。那些发出嘲笑的人却只会在自怨自怜中灌醉自己。 「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能从这里爬上去。」 里奇望着天花板,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调说道。 「是啊……」 凯伊不知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着头。 从这里走出去是容易的,地面上坎雷斯和密达斯之间没有任何障碍。 但是要摆脱贫民窟出身的卑贱血统,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里的人和这里之外的所有人一样,拥有共同的大地,天空,甚至连语言也一般无二。但是他们没有id卡——就是这唯一的不同,使贫民窟永远不能得到密达斯的承认。 贫民窟聚集着流民与罪犯,所有居民的资料都已经从密达斯的登录卡上永远的消除掉了。 在对「贫民窟」的鄙视中透露出了密达斯人独特的优越感。 在欢乐街上居住的人们,身心都受到太多的束缚,这种生活毫无畅快可言。但是他们始终以自己是这条街上的一员而自豪,身份证是他们骄傲的象征。谁都认为,比起因为体制批判的纷争而失去id卡,缄默的态度才是明智的。 在他们眼皮底下的,便是「杂种」的坎雷斯。 因为抗争而失去在世为人的证明,唯有在阴暗的最底层苟延残喘的贫民窟。 对于密达斯市民而言,最大的屈辱不是被束缚言论和行动的自由,也不是有什么不正当行为而被世人所不齿,而是沦落成一个坎雷斯人。 贫民窟等于失去做人的资格——这种思想已经渗透到密达斯的各个角落,深入人心了。这是不想重蹈覆辙的达斯表现出的,充满敌意的自卫本能。 从前,密达斯曾经发生过几乎翻天覆地的大事。 那时他们希望能够摆脱电脑的干涉和束缚,谋求人类自由,获得更多的尊严,建设一个美好的家园。为此,他们占领了第九区,打算开始他们的独立生活。 据他们解释说那并不叫造反,而是革新,就如同历史上千千万万次革新一样,他们要打破那种对机械言听计从的生活模式,不再唯机械马首是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何处,以什么样的方式,他们筹集到了资金和物资,第九区物资充足,短时期内供给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限制,更没有规定什么等级高低,坎雷斯将成为他们理想的家园,成为他们心中的乌托邦。 「不要束缚,只要自由」,当这个口号流传到社会上时,上上下下一片沸腾,从第九区开始,每个区域的人们都对这个口号寄予无限的期望,他们纷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期待着这样的日子会有所改变。到处都开始怠工,人们开始公然批判当前的体制。 刚开始,这些现象并没有引起密达斯当局的注意,他们认为这只是群众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而已,最多折腾个十天,不会成什么气候,让其自生自灭好了。但是,当局势开始变得不可收拾,反抗队伍越来越壮大,娱乐场所的顾客越来越少时,他们不得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顾忌到这场所谓的革新背后若隐若现的影子,密达斯并没有采取强硬的压制手段。最后,密达斯政府宣布取消革新中抵制的强制措施,同时亦宣布取消第九区居民的市民身份。 当天,市民们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格勒斯,人们奔走相告,庆祝这一场重要的胜利。 「胜利了!胜利了!」他们欢呼着。 这场胜利来得太意外了,密达斯政府的宽容不可避免的显得可疑。但是人们都沉浸在胜利后的喜悦之中,没有人对其中的环节表示一点点的怀疑,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没有作出任何牺牲,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到了目的,这是革新的领导者们值得自夸之处。 可是,真的就这样胜利了吗?取得一场胜利会如此容易吗? 密达斯政府为什么轻易的就承认了坎雷斯的独立? 胜利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冲淡了,现在是办实事的时候了。领导者们开始思考怎样继续扩大他们的影响,为了坎雷斯的将来,他们将为眼前的现实绘制各种各样的蓝图,描绘他们心中坎雷斯的将来。 来者不拒——这是坎雷斯的信条。 他们号召所有的有志青年来一同建设坎雷斯的美好明天——听上去如此美好。为了独立,他们或许还无法摆脱对秘密提供援助的联邦的依赖。 早在这些理想确立之前,对人们而言坎雷斯这个词就是自由的象征,具有无尽的魔力。人们还没有任何目的或是信念就来到了坎雷斯。他们只是隐约感到,如果去到坎雷斯,自己的生活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们富有朝气,他们勇敢无畏,但要说到统帅大局,那他们又显得太年轻了。缺乏经验丰富的领导者是他们的致命之处,这一点,足以使他们内部大乱。 其次,由于内部的分工不均,造成大家的不满,对工作挑肥拣瘦,对待遇不满等事情应运而生,内部矛盾越来越复杂,失望和不满引发了焦躁不安。 受干涉,没有约束的自由并不代表随心所欲。自由是建立在相应的约束和相互配合之上的,如果缺少了约束,自由只能是句空话,理想也就不可能实现。 单独意义上的独立,是毫无意义的。 当然,自由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它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金钱甚至生命。这群众志成城的年轻人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把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对坎雷斯的建设中,治理内乱,唤起群众热情。他们四处活动,期望格勒斯能够一天天的长大。可是他们并不是老谋深算的政治活动家,绘制的蓝图是美好的,设想也是美好的,可是毕竟现实就摆在眼前,格勒斯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能一下子解决。 要贯彻从密达斯独立出来的初衷是如此的艰难。开始有人对这样的坎雷斯失望起来,各种牢马蚤也越传越广。 既然这是个让人呆不下去的地方,那就只好回密达斯,回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这种想法当然自然而然地产生出来。 单纯的起法使他们品尝到了为获取自由而付出巨大代价的苦头。对于那些当初希望在坎雷斯定居,而如今又想返回密达斯的人们,密达斯政府以已取消他们的户籍为由,拒绝他们再回来。 从前对体制不满,纷纷起来闹革命的年轻人,开始体会到生活现实的残酷,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当初那种幼稚顽固的想法已经慢慢消失了,可是,密达斯政府对这群头脑发热的年轻人采取的是置之不理的态度。 同时,作为一个着名的都市,政府怎能就这样轻易妥协?当然得采取报复行动了。否则,尊严何在呢?当然,采取这种态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杀鸡给猴看,借此机会教育密达斯的老百姓,要好好听政府的话。 梦想破灭了,回家又遭到拒绝。带着后悔与绝望,他们在坎雷斯留了下来,开始了无望的生活,打发着失去意义的时间。 密达斯仍然每天晚上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人们的任何欲望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他们却已被这个世界完全摒弃。 随着时间的流逝,坎雷斯完全变为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精神颓废,毫无生气,病魔正慢慢地侵蚀着它的身体。渐渐的,坎雷斯也就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贫民窟了。这里的居民自生自灭,无人问津,整个地方就这样堕落下去,再没有丝毫发展的可能。 这种善里奇知道得很清楚,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当然,走出去的决心也就下得理所当然。 他发下毒誓,说他要是回头就是一只丧家犬,然后,他就从凯伊面前消失了。但是三年后的这个夜晚,里奇又突然回到这里,出现在凯伊面前。这种出其不意的见面方式使毫无心理准备的凯伊吃惊得目瞪口呆。 「混得不错嘛,老兄!」 是啊,这么久没见,里奇的微笑还是一如往昔。他的背挺得更直了,似乎也更成熟了,连凯伊也有些认不出来了。 三年前个遇事冲动的野性男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目光寒冷身躯精干的成熟男人。 里奇的归来在朋友们中间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有人赞扬,有人不屑,有人理解,有人嘲笑,说什么的人都有。毕竟是三年,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对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有兴趣。 但是,里奇只是保持缄默。 不管受到多大的污蔑,或者挑拨,他都只是一笑了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一切都回避过去,对这三年的事情绝口不提。 对于里奇的这些变化,凯伊除了和大家一样感到吃惊以外,心里还多了一些无法释然的东西,好象堵在胸口一般,令人难受的郁闷着。 那些梦想破裂,不得已回到贫民窟的人,不是满腹牢马蚤,一蹶不振,就是看破红尘似的自我解嘲。他们带着残留在心中的梦想,沉溺于酗酒或是迷幻药中,为的是逃避现实,为了摆脱过去的阴影,他们把自己封闭起来,逃避外界的干扰和刺激。 里奇却不同。 他变得稳重起来,失去了往日那种一触即发的轻狂。他那双清醒的双眸似乎向世人证明了他的成熟,冷冷的目光说明他经历的太多的事情。身处同伴中的时候,他总是细细回味般的饮尽杯中酒,动作安详而平和,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阿盖还没有聪明到能揣度里奇的内心。里奇不开口,他便什么也无从了解,更无从知晓眼前的这位「陌生人」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凭着他们多年的交情,他敢断定,里奇变了,他的外表和内心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密达斯第三区——密斯托拉公园。 拍卖的日子临近了。各种物资在了密达斯的中央广场上来回运送,人潮汹涌,热闹非凡。密达斯迅速沸腾喧闹了起来。 正如奇利阿所说,由于这次五年一度的院产宠物拍卖盛会,一向与密达斯毫无关联的坎雷斯的酒馆也会受到影响,变得热闹起来。 「这不挺好的吗?我们也去看看吧,凑凑热闹也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赚它一笔,发点小财呢!你们说,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别去呢?」 里奇本身对拍卖没什么兴趣,觉得如果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理,特地跑一趟未免太不值得了,但奇利阿的一再劝诱实在令他心烦。 「是怕碰上哪个不顺眼的家伙?」奇利阿笑着问。 里奇听了这句略带讽刺的话,皱了皱眉头。 「才不是呢!」他辩解道。 「那好,一起去看看吧。我们好久没有集体出动了吧。」 奇利阿笑得别有意味。 里奇移开目光,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出一句: 「——这家伙,真讨厌……」 是讨厌他那副不满十七岁就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吗? (不是) 是讨厌他比自己小三岁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不是) 里奇想否定的,并不是奇利阿本人,他只是透过这个吵吵闹闹的家伙,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正是三年前的自己。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双罕见的变色异眼,也没能让里奇吃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奇利阿的一言一行,都跟三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如果是三年前,自己也会这么说吧。 如果是三年前,自己也会这么做吧。 一旦发现这一点,外表上的差别就不再被注意,只觉得和他如此相似,思维方式,一举一动,还有傲慢的口气…… 几乎是不能忍受! 以现在的目光看来,过去的自己好象总是在卖弄,在夸示。对奇利阿的这种错觉所引发的,不是「啊,我也有那样一段时光」的感叹,而是不由得紧咬住嘴唇的苦涩。 里奇回到贫民窟的时候,只觉仿佛唯有在这里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深呼吸、伸懒腰、睡懒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间之契第2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墒裁矗鞘呛蔚刃腋5囊患掳? 好笑的是,三年前那种无聊至极,没有刺激,一成不变的日子当初想逃都逃不掉,如今,却让人越发的怀念起来。 不管怎样,现在这种仿佛已经凝滞的生活,已使三年时光留下的痕迹渐渐淡去了。 但是,也许对于里奇来说,奇利阿是个完全没有料到的存在。 每当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隐隐作痛。可是这一切又无法对别人诉说,只好任其在心中烂掉。 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青年,里奇越是想逃开越是无法逃开。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和奇利阿拴在一起了。他总是用随意的一瞥来回避,但渐渐的,黑色的眼眸中也露出些许的动摇。 他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类型,只是这三年的岁月使他学会了忍耐。或者说懂得了什么是无法违抗的强硬……和这些比起来,在贫民窟受到的中伤和嘲笑,简直不足以挂齿。 至少里奇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面对什么大风大浪,他都可以压制自己原本易于激动的感情。他的高傲倔强的棱角早就被这三年的时光磨平了。 对于这一切,奇利阿根本就不可能明白。他自然地表现出来的那种幼稚和锋芒深深的刺激着里奇。三年前的回亿在他的心中鲜明地再现。他无法平静下来,快要失控了,双眸透出的伤痛出卖了他伪装的清醒。 拍卖的当天,街上热闹非凡,似乎为了配合这样的气氛,天气也格外的好。 里奇在奇利阿的催促下,和阿盖他们一起朝密斯脱拉公园走去。 密达斯标准时间上午九点二十分—— 尽管离拍卖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公园的整个街道上己经是人潮汹涌了。光是看见这些景象,里奇就觉得烦透了。 「真好啊,就象游行一样,不愧是一场大型的拍卖啊!好热闹啊! 奇利阿把眼睛睁得大大地,兴奋地感叹着。他没有意识到这对里奇来说简直就是讽刺。路克没有做声,却低低地笑了一下: 「管他什么拍不拍卖啊,还不就是有钱人的游戏。和我们凑在一起喝斯塔托有什么区别。」 「既然来了,就玩玩呗。挺有意思的,我们也很难见到那么多人。再说还可以瞻仰一下那些科学院出产的高级宠物的尊容呢!他们接连不断地被拿出来展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当然,这些话都是无心的,并没有针对谁。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奇利阿总是要无意识看看里奇。 「喂,你怎么想?」 要是平常,里奇绝不会理会奇利阿的询问,但这次却抬起眼牢牢的望着奇利阿,使奇利阿甚至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一开始谁都会有憧憬。每天都这样被摆在橱窗里的话……等那些拍卖物的起价一报出来,吓你一大跳,到时候就什么梦都醒了。他们都是些既有闲又有闲的阶级,我们根本无法与之相比。他们是特权阶级,我们呢?不过是平民百姓。」 「哎,你今天怎么了,平时很少听到你发表这么过激的言论哦。」 奇利阿有些吃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其实这才是我们的本性,人嘛,都是一样的。」 「——那么说来,只是年纪上的差别,只是因为上了年纪才象老头子那样。」 「别总是一副永远长不大的毛头小子的口气。」 「嘿!你不过比我大三岁,还真是成熟啊……其实,在贫民窟里数一数二的『野牛』的头儿也不过如此嘛。不是让谁拨掉了后面的毛吧?」 「奇利阿,在你的毛还没长全之前,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话中带刺,是在嘲弄奇利阿仍是处子,没资格大言不惭。 ——我决不会随便贱卖自己! 比怒火中烧高喊还要强烈,奇利阿狠狠的盯着里奇。 里奇也察觉到了这股目光,但是他无动于衷,一动也不动。 如果没有人去打破这场面的话——仿佛给这绷紧的气氛泼进了水似的,凯伊温柔地拍了拍里奇的肩: 「走吧,里奇。」 这么一说,里奇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但胸中的苦痛依旧,没那么容易治愈。 有气! 奇利阿这种挑衅的态度,不是今天才有的。今天场面喧闹,更是无法冷静下来。大家也就不去理会了。但里奇还是觉得心里如同呕吐般的难受。一股无名火抑制不住的燃烧,仿佛连身体也要被烧焦了一般。被人流拥到了广场中央的一大片单间橱窗前,里奇觉得更加难受了,胃里一阵绞痛,里面的东西开始翻江倒海。 在层层人墙的中央,是那些等待着被拍卖的宠物。 在按生产单位区分的一间间豪华小屋中,他们以优雅的姿态休息着,一边期待着自己的出场。 虽然性别、肤色、毛发和眼睛的颜色各不相同,但他们训练有素的仪态,端丽的容貌,让人能很难分出孰优孰劣。 在这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凯伊他们议论过,那种科学院出产的宠物。 闪亮的金发,白里透红的柔嫩肌肤,再加上唇红齿白,活脱脱就是天上的精灵。更神奇的是,它们纤细柔弱的体内还散发出阵阵异香,可以想象,要成为它们的买主,将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事实正是如此,由中央都市塔拉古纳受公认的宠物店中的结论表明,这种由科学研究院出产的纯血种宠物十分受欢迎,当之无愧应该是售价最高的。 一只宠物的出生要通过对血型,遗传基因等的详细检查,确认诞生的都是特别的人选。所以院产宠物们不但具有靓丽的容姿,也具备了相当的高傲。 在小屋的玻璃两端来回交错的,是羡慕嫉妒与漠然傲慢的目光。院产宠物们理应如此,一纸血统证明书足以象征它们的自信和高傲。 一年一度的宠物竞卖作为塔拉古纳的新兴产业,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承认。然而,就在四个半世纪前,人们还对这种形式颇有微词。 「时代错误的人身买卖。」 「最大的人权蹂躏。」 等等这样的指责在联帮不胜枚举。 不止是竞卖,就连象征着享乐和颓废的密达斯在当时亦被视为叛逆的代名词。 如果说没有昼夜,没有思考的快乐空虚之城是对密达斯最贴切的表象,阴谋与铜臭则是更加阴惨和丑恶的现实所在。 维护着这个巢|岤的,正是机械城市塔拉古纳。 通常,每一个自由都市都是由几个地区共同组成的联邦彩式。它们在政治和经济上保持着相互制约的关系。 能够完全独立运行,自成一家的城市如今并不多。特别是那些资源匮乏,产业难以扶持的小城市更是必须依附于大成市才能生存下去。虽也称为联邦城市,其实不过是半殖民也化的隶属城市。 共中既不隶属于哪个联邦,又不受任何地方的干涉,不会屈从于任何压力的,就是塔拉古纳。 格兰星系第十二星,阿莫伊—— 这是连逃犯也不愿涉足的边境行星。没有稀罕的资源,也没有什么智慧的生物。数年一度的例行联邦堪察从来也没有注意过这里。己经过去这么久了,仍旧没有任何一个联邦对它进行过开发或直接登陆。 有一天,一个被称为「艾维斯」的智囊团属下的一架宇宙飞船成功登上了阿莫伊。他们希望将这里建设成为一个抛弃一切既成概念的实验城市,塔拉古纳那的建成计划就这样开始了。 期望着看到人类无穷的智慧力量,大量的优秀科学家汇集到这里,于是,一台被命名为「朱庇特」的大型电脑诞生了。 这个人工的头脑可以记录大量的信息和储存无数的资料,通过不断的学习使它具有高度的自主性。有一天,它的自我存在意识忽然觉醒了。或者应该说,是发生了无法控制的故障,即强迫人类服从它。 作为塔拉古纳的中枢,「朱庇特」从人类手中夺回整个都市的统治权。 如今,再次仰望蔚蓝的宇宙,群星仍闪烁着亘古不变的 光芒,原本那颗一贫如洗的行星阿莫伊,却己经换了新颜…… 其他城市看到了塔拉古纳的变化,看到了严峻的现实, 它们也纷纷出谋划策,慌张地应急。而此时的塔拉古纳早己 驯服人类,成为了一个异形都市了。 「朱庇特」无视周围的喧闹,正确而迅速地察觉到来自 四面八方的威胁:也开始积极应对。 由于规划合理,整个城市给人的感觉是整齐划一,井然 有序,没有一丝多余浪费的地方。有着冰冷而清洁的美观,却 没有一丝人类的温暖,甚至没有带着人味的污垢。 城中所处都安装着是摸然的电子视线,仿佛是「朱庇特」 的神经末梢网络一般。 「朱庇特」超越了「创造主」——人类的想象,它究竟要做什么呢? 最初的智囊团成员给它命名「朱庇特」,它也正如真名,成为了「万能之神」。 否定人类的血统延续,拒绝生命的有限,极尽繁华的塔拉古纳,正是「朱庇特」产生出来的畸形儿。 谁都想长生不老,谁都拒绝死亡,这种愿望必须依靠机械的作用才会有实现的可能。塔拉古纳的存在仿佛向人们展示了未来。谁都希望在这个领域中领先,塔拉古纳自然不可能逃开其他联邦都市的猛烈抨击和辛辣批判。 任何时代都存在着弱肉强食,这是人类和动物进化史上的生存准则。因此任何人都能够断言,如果其他都市再不发展,便有可能被塔拉古纳吞并掉。 在没有任何禁忌和约束的情况下,达拉古那通过研究尖端的生命科学和电子技术,渐渐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联邦一方面感受到来自塔拉古纳的强大威胁,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依赖那些不脏了自己的手就能得到的东西,慢慢的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们不再主动出击,而是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各种公然批判的声音,要求废除宠物拍卖、惩治蹂躏人权的口号渐渐平息下来。 就在这四个半世纪的时间里,各种沽名钓誉的事情己经成为社会的一股潮流,权力和财力成了一切的象征,密达斯人开始变得浮躁不安。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掌握对他人的生杀予夺权。」 这样的话被人随意的说出,人们聚集在密达斯的夜里,聚集在宠物拍卖会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善恶都会变得无所谓吧。恶到了极限就变成善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们失去了应有的品性,慢慢的,连理性也丧失掉了。 虽然拍卖会是在下午三点才开始,时间还早,广场上却已经挤满了人。外间还有人流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喧闹制造着热量,人们的呼出的气体使得空气混浊,身体也变得粘糊糊的。有人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现象,但没有人放弃,没有人离开。 看见这样的场面,里奇皱起了眉头,咂咂嘴。 忽然,他感到有人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那不是错觉,那视线是实实在在的,固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尽管人潮汹涌,但那束目光还是真切地和他相遇了。 ——从哪里来的呢…… 他停住了逆人流而上的脚步,开始搜寻那束目光。 「里奇,你怎么了? 凯伊回过头来,惊讶地问。 但里奇没有理会。 ——到底在哪里呢? 那道视线渐渐让里奇感到不快了,他焦躁了起来,这种感觉清楚地写在了他的眉间。一瞬间,里奇浑身都僵硬了。 「——!!」 原来这束目光是从那个人眼里射出来的!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惟独他的脸清晰的浮现着。 那张美貌的脸比刚刚欣赏到的院产宠物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看见他如水的双眸,里奇的心开始砰砰直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脸一下子苍白起来。 「喂,遇到熟人了? 凯伊不解地问,他并没有发现周围两个人的表情有什么异样。里奇和奇利阿却紧张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啊。」 声音微微的颤抖着,好象有点嘶哑。 也不知道凯伊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轻轻的说:「这样啊。」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奇利阿吹起了口哨: 「快看啊!头发好长!而且还是金色的头发呢! 奇利阿兴奋得仰起了头。 其实以他的性格来说,大惊小怪并不过分。 在为了炫耀自己的权势披金戴银的人群中,这样简单的穿着反而显眼。更何况是塔达古纳精英阶层特有的穿着。 在塔达古纳,精英们为了和平民百姓相区别,总是会留长发。 他们拥有按照比例设计的均匀的体态,知性的美丽外表。虽然他们的智商都在300以上,但他们并不具备生育能力。 他们按照名为「诺拉姆」等级制度,依发色分为不同的阶层。 负责对外事务,被称为塔拉古纳之脸的人,头发就是黑的。其他的一些职务根据分工的不同,头发有红,绿,蓝等几种颜色,各方面的最高权利者头发为银色。 另外,对「朱庇特」具有绝对控制权的人们,头发就是金色的。 「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对我们有意思啊,还在往这边看呢。不向他招招手吗?」 「别胡说八道了,傻瓜! 里奇生气的说。奇利阿无心的口吻刺伤了他。 「本来嘛,这还真是一个好机会呢。你看,长发,又是金发贵族,在我们那儿哪能看见这种人啊。是大人物呢! 「……」 「即使不能成功也没什么关系啊,说不定我会走运呢。不能眼看着机会溜走吧,我得去试试……」 里奇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奇利阿的无畏压迫着里奇,让他无言以对。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喉间渗出几丝苦涩。他再一次发现原来当年的自己和现在的奇利阿是多么的相似。 在里奇面前,奇利阿有些得意的淡淡笑着: 「回头见吧。」 故意从里奇和凯伊两人之间穿过,奇利阿快步走开了。 「不阻止他吗……就这样让他去的话……」 凯伊注视着奇利阿远去的身影,担心地问里奇。 里奇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句话来: 「随他去吧。」 嘴上虽然逞强,心里却依然疼痛着。不是对奇利阿,而是对自己。 里奇不再注视奇利阿的背影,仿佛为了确认那人是否还在,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地方。里奇的举动正如那人所料,他微微的笑了。视线仍然是冰冷彻骨,唇边却划出一道弧线。他笑了,冷笑。 莫名其妙的,里奇愤怒了。 想扼杀掉那笑与那目光,想狠命踩住回忆的踩车。在这种冲动的驱使下,视野里变得绯红一片。 于是,在汹涌的人潮里,奇利阿的背影,那人的美貌,里奇都看不到了。 里奇在凯伊的催促下离开了,他什么也没说,脚步却异常沉重。 那个夜晚,里奇独自一人在贫民窟的酒馆里喝酒。 喝得比平常更猛烈,却没有一丝醉意。 穿透人心、绝对自信、坚不可摧的冰冻的眼睛……别有用心的微笑……在记忆中一出现,浑身便恍如火烧般灼热。 里奇认识他。至今,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耳畔依旧回荡着他的声音。忘不了他优雅地撩拨发丝的动作,忘不了他低首摆弄酒杯的习惯,忘不了他的一切…… ——伊阿索·明克 刻骨铭心的名字。 里奇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有了他的存在,就算重新沾满贫民窟的污垢,里奇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里奇了。 那天,下着一场很难得的雨,从早到晚,空气中弥散着清快的凉意。 堆满了垃圾的街道,凄清寂静的住宅区,在雨雾中显得越发安静了。 夜幕低垂的时候,在密达斯的阴暗中,生锈的时间的齿轮又开始了转动.一边发出沉沉叹息,一边抬起笨重的身子,就这样,缓缓的…… 里奇比往常迟了一些来到往常聚会的地方,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奇利阿并没有在那里。 有点轻松,也有点异样。不过是少了奇利阿一个人,却好象缺少了许多东西,这样的感觉让里奇有些意外。 「嘿!干嘛呢?」 凯伊看到了里奇,站起身将酒杯递了过去。 「没什么,随便走走。好久没回来了,我以为会换地方呢……」 里奇喝了口酒,凯伊对他耸耸肩: 「奇利阿那家伙不在,聊天都没什么意思啊。」 「……」 「那家伙最近成天不见人影,听说是在和不好的人物打交道。」 「这也没什么嘛。他们小孩子总有自己的交际圈子。」 「里奇,你……」 「什么?」 「那个……」凯伊含含糊糊的说着,发现里奇平静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唉,算了,也没什么。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他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喝了口酒。 其实,里奇对奇利阿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些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使凯伊关心着。 ——与我无关! 又过了一个月。 匆忙间第二个月也过去了,沉闷的第三个月又过去了一半。里奇开始听到关于奇利阿的传闻。 「喂,你们听说了吗?原来奇利阿整天就跟那些机器人一起鬼混呢!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哦! 「是啊,他也想从中捞一笔嘛。听说那些机器人中间也很流行和人类『干』呢! 「假人也能做这事?真够厉害的。」 「哼,他们哪来的切身感触呢?」 「但是,在持久力方面一定很厉害吧。看,那是扎伊兹的塔姆,他扬言就算会上奇利阿的当也无所谓。现在每天转悠着找机会呢。」 「这样都行啊?那我们也去找一个机器人来玩吧。」 「去去去,就凭你,人家谁理你呀?」 「那正好,他们找的,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罢了。」 「我们哪有选择的权利啊?与其你去死缠着人家,不如你去扮可爱啦,说不定还招人喜欢。」 「是啊,听说奇利阿那家伙还收什么介绍费?」 「好象有这回事。真是财迷了心窍啊! 「那家伙一点没把我们放在心上,有什么好处也不让我们沾沾光。」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希德干笑了两声。 但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但是只有诺利司忍耐不住,开口说: 「在这点上,里奇到底还是我们这一帮的头儿,那次他带回的酒,在我们这贫民窟里绝对是见不到的呢。」 「说不定,他也干着和奇利阿相同的勾当呢。」 路克笑着,低低地说。 但是没有人应和他,谁也没笑。 「——怎么,你们也是这样想的,被说中了心事,所以不出声了? 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急躁.里奇的听而不闻无异于一种羞辱,路克忍不住挑起衅来。 「随你怎么想……胡思乱想你最拿手了……」 那样漠然的口气,里奇说完,路克「呸」了一声。 「我一看到你这个样子就想吐,里奇。」 「……」 「我要真火了,从你的后面进去,非弄到你哭为止!」 谁都清楚路克并不是在开玩笑,如同酒后吐真言一般,在座的人都很尴尬。 「你想干的话就来干吧。只会靠那玩意儿逞强的话,就别来拿别人出气。」里奇的语调不怒而威,脸上的表情依然高深莫测,不易捉摸。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息。 他们发现,里奇变了。这是一个他们并不认识的里奇。黑眼睛中闪着凌冽的光芒,冷漠中蕴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似乎连周身的毛孔都缩紧了,地上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很清楚。 在这一双双不安的眼睛中,只有凯伊怔住了。 里奇清澈的双眸里深含着无数的东西,紧抿的唇边萦绕着甘美的气息。 是的,这就是里奇,真真正正的里奇。 凯伊完全被里奇的样子迷住了。 夏天结束了。 说是夏天,却毫无那种太阳火辣辣的感觉,带着清快的凉意,几个月的日子很快地就过去了。 里奇回到坎雷斯也差不多一年了。 对里奇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日子如白开水一般的淡而无味。 他却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没有过高的追求,便能安闲的活着。 讥讽和嘲笑对他来说己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做做深呼吸就会过去。 至少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束缚和管制。里奇再一次体会到了轻松惬意的感觉。 背地里人们嘲笑里奇简直就是一只丧家犬,但他却不做任何反驳或辩解。一味的平静漠然让那些人自讨没趣、大受刺激。他们恨自己无法了解里奇的内心世界。 但是,他们没有胆量直视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况且,还有那冷漠的外衣下渗出的,能刺痛人心的危险的甘甜。 他曾经是这里的骄傲。可是现在,那种老大风范却已经荡然无存了。自己和他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另一方面,周围所有敏感一点的人都注意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禁欲甜香,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这对于里奇,几乎是致命的。 「呃?」诺利司意识到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反问道。 这一群人总是聚集在地下室,那里暗得需要白天也开灯,他们就在那里混混噩噩地打发着时间。 「今晚,我要上里奇。」 路克突然开口说。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希德瞪着他。路克舔了舔嘴唇。 「我是说真的。」 「怎么干啊?里奇已经有了凯伊了。」 「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看来你们的消息一点都不灵通。他们两个人早就分开了。」 听了这些话,诺利司一言不发。 「里奇回来之后,也没听说他们又在一起了。」 「喂,路克,你可别干傻事啊,你知道凯伊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里奇是绝对不行的。」 「——不是很有趣吗?会有那样的反应……那些自动露出后窃的家伙己经让我厌烦了。」 如此轻描淡写,让人觉得却不仅仅是朋友在开玩笑。 「好了好了,你思塔托喝多了吧?脑袋坏掉了吗?」 诺利司比较清醒。 可是,路克却不吃这套,他大笑起来。 「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你不帮忙就算了,只要站在旁边看到完事就行了。」 「抱歉,我……」 「别拿朋友交情来开玩笑,这种话可不能说第二次哦!」路克嗤笑着说。 「你不是出了名的virgkiller嘛,希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里奇和三年前已经不一样了,脑筋不要这么死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路克说话总是会绕圈子,平时希德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一回,他好象被触动了。 「你们以前不是很崇拜他吗?告诉你们,现在的他可不是从前那个『野牛里奇』了,简直就是一只什么都不如的狗!但那身体还是那么,其实,只要一想到他的捰体,就会有反应吧。你不是这样吗?的怪才去试探奇利阿的吧?那家伙简直就是里奇的翻版,还真有点象里奇从前的样子。还是说,对象是里奇的话,就『站』不起来了呢?」 希德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眼血红的怒睁着。 也许人被别人抓住把柄或是被说穿心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吧。与其说希德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憎恶更确切些。 打不起来,只能吵吵嘴,诺利司感到十分的不爽。他附和着说:「我也是呢,希德,一看见里奇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恶心得不得了。」 路克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压低了声音,不再是从前那种嘲弄的口吻: 「以前里奇那家伙谁都不敢惹他,如果动他,自己也会被灼伤。那个时候的他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让人觉得好象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没有干不成功的事,根本就无所畏惧。所以当初他离开『野牛』时,大家都好象都一蹶不振了似的,但没有人会憎恨他,我们都象是被他迷住了呢……现在的他是怎样的呢?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眼神总是冷冷的,偶尔聚在一起,不过喝喝思塔托,再也没有召集过我们,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希德和诺利司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路克 对于路克的真心话,他们无从责备吗? 不—— 他们只是无言以对。自己心中对里奇的感觉被路克毫无顾忌的挑明,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清楚自己不象路克那样过激。 沉默时的气氛最尴尬,时间仿佛也有了重量,沉甸甸的压在肩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嗨!真早啊,你们!」 他们吃了一惊,紧张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人的身上。 「怎么了?在做什么呢?」里奇奇怪的停下脚步问道。 三个人都不说话,转开了目光。 「咦,凯伊还没来啊?」 「今天好象不来了,好象有人约了他。」 还是路克先开了口,冷冷的口气。 希德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路克。 诺利司也因为认同了路克的想法,不由得咂了咂嘴。 气氛沉默而难堪,里奇无言的坐了下来。 「来点儿?」 路克晃晃手中的思塔托。 里奇点点头。 嚼碎无味的固体物,一口吞下,然后慢慢的把思塔托含在嘴里。 他喜欢那种独特的苦味刺激舌头的感觉,到后来,连喉咙深处也刺痛起来了。 熟悉的感觉。 里奇深深的叹了口气,把酒杯递向希德,希德摇摇头,视线落到诺利司身上。 「啊,不了,今晚不想喝……」 路克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 里奇慢慢的被思塔托的酒意浸染了,盛满朦胧醉意的眼睛,眼波荡漾。他的四肢舒展开来,浑身都是轻松的惬意。脸上挂着微笑,唇边吐出的气息是如此的甘甜……三个人知道现在的里奇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那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明媚和娇艳使他们三人喉头发颤。 他们一动也动不了,在这样的沉默中,他们的呼吸和里奇的一样,和着夜晚的节拍,持续下去。 结果这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是路克最后放弃这个念头的。 他被那个弥散着醉意的里奇深深吸引住了…… 接下来,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初冬来临的时节,阳光金色的暖意渲染着澄净无尘的青空。 下午13点50分—— 一辆悬浮车在杂乱的坎雷斯街上疾驰,生活在贫民窟的人无论是谁,看见这部车都会忍不住吃一惊。 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银色的车身闪闪发光,毫无瑕疵。流线型的外观,虽然小巧,性能一定相当好。口车在大街上飞驰,高速把路边的垃圾扬起,四处飘荡。它左转右折,引人注目了一段相当的距离后,速度开始减了下来。 到底是谁在驾驶这样稀罕的车?炫丽的车身上交织着无数好奇与惊愕的目光。在滑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悬浮车终于停了下来。 人们仍在议论纷纷,车门打开了。 一瞬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一个男子风度优雅地走下车来,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马蚤动。 这个气度不凡的人正是奇利阿。 他穿着度身定做的紧身服,更加突现了他的线条美。微敞的胸前,金链发出暗色的光,手腕的饰物上不知道镶嵌着什么,亮得晃眼。 在各种羡慕和嫉妒的视线中,奇利阿保持着沉默。 他神色未变,将围观者的目光抛在身后,快步转入了一个街角。 街角的尽头有一栋破旧的大楼。这栋楼的第五层就是他和兄弟们聚会的地方。 奇利阿走出电梯,在一扇涂着暗绿色油漆的大门前停住。 这时的奇利阿才真正笑了起来。终于,要和久违的朋友见面了——但那微笑似乎并不是出于重逢的喜悦…… 在左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巧的开关,奇利阿熟练地按下了密码。 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门轻轻地开了。奇利阿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进去。他故意放慢了脚步,逐个打量着屋内的人。 无论是外出的辉煌战果,还是久别后的重逢,都没能引发惊呼。 「啊,灰姑娘男孩回来啦。」 这是迎接奇利阿的第一声欢呼。是路克带着嘲讽和挪揄的独特口吻。 「还是老样子嘛,不说些称赞的话吗?向现在的……」 是口气随着身份的不同而改变了?还是故意炫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奇利阿的态度都显出露骨的傲慢。 「哈,又来喝思塔托吗?这次是来请我们喝瓦尔的吧?」 「啊,好象过份了一点。虽说正忙着把朋友卖给机器人,但收入还没有高到那种程度吧?」 这句话足以让奇利阿发怒了。但他居然没有顶撞,而是笑了。 「那你想不想试试呢?我倒可以帮帮忙的。」 「到了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会拜托你的。现在先别说这些了,还是请我们喝瓦尔坦吧。别一瓶两瓶那么小家子气了,来个半打吧。」 「没问题,只是别喝太多手发抖啊!」 大家都不插嘴,象在看这两个人演的一出戏一样。除了里奇…… 「奇利阿这家伙终于回来了,真是趾高气扬啊,不肯让路克那小子了步。」 「不过是个小鬼而己。」 里奇回敬了一句。 「别这么冷淡,对于这位英雄来说到底是第一次的凯旋,理所当然要来炫耀一番的。」 「真是善解人意呢。」 「也算咱们贫民窟二十年来第一人吧!」 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凯伊暖昧的苦笑着。 里奇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望着凯伊,好象对凯伊的安闲含着无限羡慕。黑而清澈的眼中,苦痛在微漾。 凯伊手足无措起来,甚至觉得很狼狈。里奇还从来没有这样近的看着他,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凯伊转过了脸去,避开了那道目光。 里奇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也把头低下了。 直到奇利阿走过来,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来不来的事情,重新考虑过了吗?」 奇利阿没朝里奇看一眼,坐下来望着凯伊。 「应该是不行吧。」 「请重新考虑一下,再告诉我答案。」 「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怎么了?这种机会很难得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如同是自己的事情,奇利阿做出打心底里觉得遗憾的表情。 「你明白吗?那可是金发贵族,对方指名说非你不可,为什么还要拒绝呢?真可惜! 「我可不吃这套。」 「并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呀,这是真的! 「塔拉古纳的精英怎么会要贫民窟的杂种当宠物呢?少开玩笑了! 凯伊轻轻说。里奇在旁边猛的抬起了头。 「他怎么会点名要我呢?再怎么照顾也轮不到我啊!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贫民窟的杂种就这么低人一等吗?人和人之间有那么大的差别吗?说穿了,是不是认为只要能和黑头发在一起就可以了。当初里奇身边就只有你吧?」 话音未落,里奇起身抓住了奇利阿的手腕。 奇利阿骇了一跳,肩膀一颤,转过身。 被打断话头,奇利阿很是气恼,他甩开里奇的手,斜着满含敌意的眼睛,恶狠狠的说: 「你想做什么?」 「塔拉古纳的金发贵族,就是宠物拍卖会上的那个家伙吗?」 「那又怎么样?」 「告诉你,你还不配! 奇利阿咬着嘴唇冷笑。多年来他对里奇的嫉妒和不满今天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但里奇根本不把奇利阿对他的嘲笑放在眼里。伊阿索为什么要盯上凯伊,这是里奇唯一关心的问题。 对于伊阿索的性格,里奇是最清楚不过了。 伊阿索绝对不是那种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别人,让别人代劳的人。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别有用心的冷笑重又浮现在眼前,里奇皱紧了眉头…… 第二章 往事成追忆(fshbac) 自古以来,无论人种,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就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博游戏。 此时的幸运也许就是彼时的灾难。没人能知道自己下一个朋友是谁,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是没有任何规律或理论可循的。 也许是刻意,也许只是偶然,人与人的相逢总能引发些什么。 友情,背叛,爱憎,悲哀……无论是不是我们所期待的东西,人都不能再回到相逢前的模样。在这样的过程中,人逐渐披上了「世故」的外衣。时光逝逝,相逢与离别的故事,每天都在重复上演。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里奇遇到了伊阿索。 人人都说,居住在贫民窟的杂种是无法知道失去的滋味的,因为他们本身就一无所有。 那个晚上,不夜城密达斯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一如平常的喘息着。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招徕着宾客,耳畔那些污言秽语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城中的一道h型大门尤其引人注意。密达斯之名来源于萨里那斯星云的传说。门上有以将xg爱和因缘发挥到极致的「维拉神话」为主题的美丽精致的裸女浮雕——蜜、梅、爱莱,其栩栩如生的程度简直可以让人不假思索地想伸出手去亲自感受那种肉感。缤纷闪烁的虹色灯光令人眼花缭乱,撩拨着人类心灵深处无尽欲望。 在大门口,明确写出了「不得携带刀具等危险物品入内」以及一些提倡健康娱乐的标语,并有相应的设备放在门口,必要时须接受检查。 在以卡吉诺为中心,呈放射状的主要街道上,霓虹灯有如一片虹流。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老少疯狂的喊叫、呼吸的热气,沉淀在密达斯的夜色里。 到处都是不同类型的人,其中一个男人,用流畅的动作躲避着人流,从容自如的游走着。 说他是男人似乎为时过早,但他也结束了那种尚须保护的幼稚时期。他修长的四肢中蕴藏着无限的活力,仿佛在嘲笑着周围一个个穿得臃肿不堪的路人。 这个男孩没有那种锋芒毕露的美貌,但那张脸孔已足以使人过目难忘。尤其是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周围的气氛毫不相称,仿佛是昏醉中的独醒一般。他就是里奇。贫民窟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野牛帮」的老大。 当然,里奇来到这里,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他有事要干。 通往卡吉诺的中心街道,到了夜晚总是人潮汹涌。在这里,遇到那些大富豪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从不带一分现金到这里,口袋里都胀鼓鼓的装着各种信用卡。 当然,你可以在这里一夜之间成名暴富,也可以赤贫如洗。 这里的警察以粗暴而闻名,对于那些贫民窟的杂种就更是变本加厉。即便如此,仍有不少孩子利用晚上偷偷地混进来碰运气。 窃 间之契第3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的代金卡在黑市可以卖个好价钱,不仅如此,对于每天生活颇为无聊的他们来说,躲避警察的驱赶简直就是生活中唯一的兴奋剂。所以他们认为来这儿冒险是一件必不可少的「正事」。 在贫民窟,孩子们全部统一由养育中心负责看管,到了13岁他们就不得不离开养育中心到社会上独自闯荡。 走上怎样的人生道路是他们本人的自由,任何人都不会来干涉。 但是,现实中并不存在仅靠努力就能打开的门,撞上好运的机会微乎其微。 走出养育中心的少年所面对的,是如蛇般柔软缠绕的腐臭气息。被这种风气浸染上一个月,大家就如中了毒一般,开始过一天算一天地混日子了。 惶恐,不安,绝望,逃避——这些东西充斥着整个贫民窟。在我里生存的唯一准则就是自己的事自己负责。里奇清楚的知道,在这里,生命如同最劣等的酒,是没有重量的。所以,也没有必要洗心革面了。 里奇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人——他知道自己需要一种感觉,他需要确证——我活着! 瞄准目标,偷得代金卡。绷紧的神经和扑通扑通的心跳交错出的刺激感,和思塔托引发的快感不同,是发麻般的兴奋。 密达斯的夜晚始终是炽热的。在这里,既有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乡下人,也有意气风发的大富翁。还有从贫民窟赶过来「打猎」的少年们,对他们而言,这里无异于他们的猎场。 发现猎物。里奇唇边不由得浮起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和目标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却又有意隔开一定的距离。他在心里默默地和着节奏,计算着时间。 今夜,又能体会到秘密的快感了。只是一瞬间,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了,里奇浑身都僵硬了,恐惧的冰凉一直传到了舌尖。 「这种行为并不值得称赞。」低低的,冷静而沉着的声音。 右手腕被捏得更紧了,疼痛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怎么了?不快点就迟了。」 另一个声音接近了。 「怎么回事……这家伙……」 里奇脸色苍白,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扭送到警察局。 「不好意思,你可以先回去吗? 「哦,好的。」那人瞪了里奇一眼。 「可疑的家伙。别打野食,会惹祸上身的。」 若无其事的语调,暗含着以贫民窟杂种的蔑视。 完全是下意识的,里奇猛一抬头。 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金发贵族,他屏住了呼吸。 那人却不以为然。 「我走了。」 然后一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里奇慢慢的转过头。 眼前,是不可名状的美貌,精心制作的人工智能体的秀丽容颜。 难以接近,无法触及的——伊阿索·明克。 「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他教训起人来也是这淡淡的。 这越发使里奇感到无地自容。他冷冷的笑了笑。 「多谢关照,不叫警察吗? 不懂讨别人欢心,这就是杂种的本性吧。软弱到比别人卑贱就不敢面对。即使对方是塔拉古纲的金发贵族,也不愿低头。这就是里奇式的骄傲。 「以后小心点啊,没有下次了。」 伊阿索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离开了。 他哑口无言。他不相信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他呆呆的望着伊阿索,目送他远去。 如果就这样让伊阿索离开,这件事就结束了。 但里奇不愿意放弃。 在伊阿索的金发完全消失之前,里奇向前迈了一步——欲望和挫折,陶醉和屈辱,使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终于追了出去。死也不愿欠塔拉古纳的金发贵族人情,里奇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要追上伊阿索是非常容易的事,甚至比里奇想象的还要简单。因为人群中只要出现了这样的美男子,谁都会停下来看个究竟。这样一来,伊阿索身后的人流便自动向两旁分了开来。 里奇发现了受到瞩目的伊阿索,他跑过去,毫不犹豫地的住了他的手腕。 「喂,等等!」 周围一片哗然,他们分明是在嫉妒这个勇敢的男子。 伊阿索并不为周遭的喧哗所动,他抬眼用目光询问着里奇的用意。 「为什么要放过我?」 「不为什么,只是想这样而已。」 伊阿索的口气依然还是那么平淡。 这种平淡的态度让里奇皱起了眉头。不愿欠人情的想法 以及同情所带来的不快让他浑身不舒服。 「我讨厌欠人情,尤其是欠你这种精英的情。」 「呵,你总是喜欢这样刁难别人的好意吗?」 这个混蛋!——里奇在心里骂着。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他的眉心。 他愤怒地转过身去,往回走。走出两三步,一回头,伊阿索无言的跟在了他身边。 对于这近乎胡闹的邀约,塔拉古纳的精英接受了。 里奇始绷紧了脸,想: ——走着瞧吧。 就这样,两个人都沉默着。 冷峻美貌的贵公子伊阿索和野性活泼的美少年里奇并肩而行,成了大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个清楚。 除了金发贵族,任何人都无法匹配金发贵族。但这两人并肩而行,却在不平衡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调和感。 静与动的结合,正与负的结合,在这样的境界中,两人似乎产生了共鸣。 在欲望、金钱和xg爱泛滥的密达斯,仿佛只有这两个人逃离了堕落迷乱的大网。 里奇轻车熟路的穿过复杂的街道,走进一间名叫「诺利斯」的滛亵的酒馆。 酒馆里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常来的人根本不敢随便走动,否则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撞到哪儿了。 正面墙上有三盏朦胧的灯,中间一盏是白的,还有些许光亮,左右两盏是红色和黄|色,几乎就没有什么光线。 里奇握住伊阿索的手,摸索着走了进去。 仔细看看,灯光处正是门把手。里奇将门把向左一扭,咯的一声有了动静,正和传闻的一模一样。手一松开,门就无声的向内滑开了。 门里比门外更加黑暗。 两人一走进去,门又自动的关上了。脚边浮起了催促般闪闪烁烁的,淡淡的光。 走过去,又是一道门。说是门的话,连把手都没有,就象一堵冰冷的墙壁,立在那里。 里奇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眼前的视野忽然开阔了。 简直就是一片血的海洋—— 大吃一惊的里奇很快便发现那只是一块血红的厚地毯。 接下来呢…… 里奇思虑着打量着四周,发现除了一个豪华的大型棱型烛台之外,这间屋子里便没什么东西了,真是简陋的房间啊,他想。 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灯转动了起来。优美的音乐也随之流淌而出,悠扬,清快,没有一丝杂音…… 十二枝灯臂的末端,水晶锁优雅的转动着改变颜色,炫丽得令人赞叹。音乐在灯光与颜色旋转得令人着迷的时候嘎然而止,静止下来的灯的一枝缓缓移向墙壁,射出激光般的蓝色光线。 里奇一直以为是墙的地方,豁然开朗般出现了一个空|岤。 前方出现了一条很窄的小路,仅能容下两个大人并肩而行,也不知道它通向哪里。 里奇推开闪烁着红灯的门,用目光催促着伊阿索。 门的内侧有好大一块「密诺斯」的招牌,这是一个表面上是酒馆,实际上却是妓院的地方。 黑暗中的门把,红色的表示妓女,黄|色的表示男娼,蓝色的表示自带,出入都不用跟任何人碰面。 这里的付款方式只限于现金交易。在一个密封仓似的屋子里有一套后付款系统,在门锁上的同时,电脑就开始自动计时了。 这也正是里奇选择这里的原因——这里是唯一只要付钱就不管客人身份的地方。 进了房间,他们俩仍然保持着沉默。 伊阿索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里奇的动静。里奇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让他心情焦躁,他很不自在的舔着嘴唇。 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 忍耐己经到了极限。 里奇决心已下,迅速脱掉衣服,躺到床上去。但是伊阿索却象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无动于衷。 终于,里奇还是开口了。 「喂,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还要扮纯洁?快来吧,速战速决,这里可是计时收费的。」 伊阿索看着里奇,淡淡的说:「你每次发现了目标,都会把人带到这里来吗?」 低低的声音当中,分明带着嘲笑的意味。 里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感到丢脸,好象有人在对他吐唾沫一样,或者说,他的骄傲被这话语无情的践踏了。 「真可惜啊,连贫民窟的杂种都学会勾引别人了,又怕被别人知道,这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哦。难怪别人会怀疑你们是不是别有居心,天下哪有自己掉下来的馅饼啊!」 里奇愤怒得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但是,他除了羞耻地低下头去,还能做什么呢? 「既然你不感兴趣,又为什么要跟着我来到这里?我可没强迫你呀。我讨厌欠别人的人情。你刚才救了我,便是我欠了你的人情。既然欠了你的人情就理当偿还。精英也好,杂种也好,还不都是一样?,别以为你活得比我体面,我们的欲望不都是相同的吗?难道你不承认?好多人每天被别人折磨来折磨去根本直不起腰来,如果反抗还要被打个半死。我是诚心带你来这里,你却用贵族那一套来对待我。别以为你是塔拉古纳的精英就了不起,在密达斯,无论男女老少,没一个好人,都滛乱得不得了。像你我这样的就更不必说了。」 里奇说完这番话气得在床上跳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欠了别人的人情,就用身体来还吗?」 「只要双方都愿意,也不是不可以。」里奇别有意味的笑了笑。 他说这些都是故意的。在被人耍了之后,更不能作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否则对方只会更得意。 「如果这是你们那里的传统,我接受。我们来一次不就行了吗?别忘了,是你勾引的我哦!」 ——哎,到底谁是傻瓜? 里奇无奈地瞪着伊尔松。 据说在塔拉古纳要和那些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上床,必须有一个附加条件。比起自己来,他们更喜欢欣赏别人在床上zuo爱的样子。而且在密达斯,那些足以让床塌陷的se情狂,常常会使用一种有毒的药作为刺激自己x欲的物品。本来普通人的生理和人工智能人就是不同的。所以其实连里奇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只好顺其自然。但是里奇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也许是对这种人工智能体的好奇吧。比如,他们具有什么样的机能呢?他们也需要挑逗吗?对此,里奇半信半疑。 伊阿索终于慢慢靠近了他。 「如果你对自己的身体没有自信,我可以把灯关掉。」 「不用了,我无所谓的。再说能和你这样的人睡上一觉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想看看我的身体值不值得吗?」 于是里奇下了床,靠在墙壁上。 一道冷冷的目光毫无遮拦的看着里奇的身体。 倒没有什么不快感,但他突然觉得大腿之间突然疼起来。像有一块薄薄的刀片刮在他的小腹上。 这下两个人的语气都缓和下来。 「怎么样,没问题吧?」 「唔,相信一切会进行得很顺利。」 「这是相互配合的结果嘛。听说你们在持久力上总是占上风呢。」 「能够再详细点吗?」 「唉,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里奇忽然之间变得很放松,竟然说起俏皮话来。 伊阿索的那具有绝对优越感的视线仍然是冰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里奇会觉得有点狼狈。 当然,并不是感到羞耻,他还没那么纯洁。他有些动摇了。 正在犹疑之间,他感到有一点疼痛。原来伊阿索己经开始试探着行动了。 他的手指在里奇的||乳|头上抚摩着,里奇什么也没说。 随后,一只手滑过他的背脊和臀部,最后到了他的大腿内侧。里奇轻轻动了一下,腰不由自主的向前挺。 伊阿索迅速地抱起他,将膝盖插入他的大腿之间。划过皮肤的优美的手指似乎和强壮有力的身体不太协调。 触电般的一瞬间。 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僵直了,几乎失去了意识。 伊阿索的手抚摩过的地方,变得躁起来。这不是错觉,里奇甚至还能感到些许的疼痛。麻痹与疼痛的感觉同时侵入了四肢,他自喉间发出了呻吟声。 伊阿索没有理会,他开始放肆地吻起里奇来。顺着他的下巴、脖子一路地吻下去,吻遍了胸||乳|腹股,又把他的身子翻过来,从他的脚跟,双腿,背脊直吻到后脑勺。 ——哦…… 里奇的发出了仿佛濒死前的痛苦呻吟。 里奇咬住了伊阿索的手腕。 一股强烈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他知道,这是jg液的味道。 经过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他己经没有力气说什么了,整个人就像融化了一般,惟有静静的躺在那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嘴里苦苦的。 伊阿索为自己制服了里奇的骄傲而有些自得,他仿佛下结论一般说:「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屈辱感还没有消失,里奇什么也没说。咬紧的嘴唇此刻变得更加苍白了,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他把脸埋进臂弯,慵懒地躺着。 伊阿索的手腕还是拔不出来。 「还没有完吗?」 「叫什么叫?」 「要保守秘密的是你。否则,你以后就抬不起头来了。」 「笑话,这年头,谁怕谁啊?你就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象我们这些贫民窟出来的人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因此,我们什么也不怕。哈哈哈!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不要哭鼻子哦! 「多谢你的关心。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唉,这鬼地方的床不太舒服,让我舒展不开啊。」 「那就再来一次?」伊阿索看见里奇咬牙切齿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塔拉古纳这么会训练宠物,怎么连个喜欢暴露点人都找不到?真不可思议!」里奇没有吭声。 伊阿索温柔的帮里奇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然后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里奇。 他和里奇离得很近,以致于他的呼吸能够使里奇真切的感觉到。 里奇再一次惊叹于这个冷面贵族的英俊。 刚才的那种屈辱感消失得差不多了,里奇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他回头看了看伊阿索。 有什么感觉? 说不定这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对方永远是那么不好捉摸,但最不能忍受的则是这次的事从此把自己带进了一个复杂的漩涡。里奇本来就是自负的人,可伊阿索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两人的关系反而有点象对方手里的玩具,高兴的时候玩两下,不高兴了就扔在一边,看也不看一眼。 里奇还没弄清自己在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好象一只迷途的羔羊,而伊阿索其实也一样,但他索性不管这么多,独自打开「潘多拉的宝盒」,享受起来。 伊阿索的视线不间断的缠绕着里奇,弄得他觉很不自在,就好象有一只手在他大腿内侧滑来滑去似的。 里奇撇撇嘴,并没说什么。 伊阿索突然笑了起来,没有理由的,里奇身上一阵阵发冷。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毕竟作为塔拉古纳的精英,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里奇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刚才的那些呻吟声和狂风暴雨般的声音已经沉淀在这间屋子里了。 一切就这样进行下去吗? 突然,里奇发出了一声怒吼,把伊阿索吓了一跳。 「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呼吸还没有平静下来,因为他的下身突然一下子剧痛起来。 「我不是你的玩具。」 一瞬间,里奇觉得喉头那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疼痛还在继续,他忍不住又叫起来。 不过里奇知道这种疼痛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但是他也清楚伊阿索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一想到这里,他突然很想流泪。 「能看看你哭倒也不错。」伊阿索是这样对他说的。 一听到这句话,里奇反而忍住了,他怀疑伊阿索对非人工智能人是否怀有什么敌意,要不伊阿索也不会这样教训他。 「放过我吧。」 里奇想妥协了。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他甚至想吐了。 但是身体里的疼痛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他she精了。这是男人的本能。尽管里奇这样不顾廉耻,苦苦的哀求,伊阿索仍旧不肯放过他。 伊阿索对他还十分有兴趣吗?或者是他对里奇已经失去了兴趣,要故意整整他? 总之,伊阿索无动于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筋疲力尽了,伊阿索放开了里奇。 就在那一瞬,里奇觉得自己耗尽了全部的精力。伊阿索根本不看他一眼,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扔在桌上。 「这是请你保守秘密的劳务费,记住,不是借给你的。从此,我们两清了。」 里奇还没缓过劲来,他大口喘着粗气,舌头干得发苦。 伊阿索扔了钱之后,把衣服穿上,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里奇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溜走了。 里奇顺了顺呼吸,又重新站了起来。 「唉,真是的。」他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便向桌子走去。一把抓过那些钱,也不数数,拿走了。 「这些有钱人啊!」他只有发出这样的感叹。他轻轻地敲着那张放钱的桌子。 「妈的!」 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在不愉快中分手,这就是里奇和伊阿索的开始。 半个月过去了。 那件事还一直留在里奇心中,让他觉得很不痛快。只要一闭上眼睛,伊阿索那张冷冷的脸便会浮现在他眼前。 当然,他不希望再次见到他,但他却无法忘掉他,他的形象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里奇的自尊心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了,那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相当大的。那次屈辱的记忆一直刺激着他的各条神经,甚至渗着血。但这种事却是对凯伊这样的朋友都不能说的,一旦让他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毕竟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凯伊很快就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 「喂,你怎么了?」凯伊担心地问。 「哦,没什么。」里奇很随便的答道。 其实如果凯伊不这么唐突的问的话,反而会象征着他们俩的关系有点什么。 那时候有一个在集市上很吃得开的男子,名叫卡崔的,他问他们是否有兴趣做搬运工。 「总比去给别人做鸭好啊,又同样赚钱。」当时卡崔是这么说的,而且什么表情也没有。 卡崔还很年轻,如果不是在左脸上有一块疤痕的话,在密达斯那些高级夜总会,他会很有人气的,年轻就是一种资本嘛,更何况,他确实也很帅。当然,居然他会去雇那些贫民窟长大的孩子做搬运工,也挺奇怪的。 卡崔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男孩子。 他很少说话,即使说也只是局限于说说自己那些最基本的情况。 至于他脸上的伤,他在贫民窟的事,以及他在集市上怎么有面子,里奇都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当问起他这些事时,卡崔总是很冷淡的回答「唉,以前的事就别提了」,就这样敷衍过去。因此关于他的身世,至今还是个迷。里奇总觉得他脸上的伤跟他现在做到这一步有关。从贫民窟出来能有今天这样成就的人毕竟是很少的。 在肮脏的贫民窟,你只能虚度光阴,坐着等老,这样的人生真是太无趣了。不需要动任何脑筋,也不需要耍任何手腕,就这样每天泡在各种各样的酒馆里,等着一天天地变老,直至死去。这就是贫民窟的生活。 任何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除了卡崔,里奇在集市上同样是如鱼得水。因此,他在集市上有了另一个名字叫「黑发里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对里奇那种蔑视消失了,不再因为他是从贫民窟来的而取笑他,这是里奇觉得自己活得最成功的地方。 终于又是春天了。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里奇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阳光下的密达斯没什么人,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也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里奇从摩加的一条小路上钻了进去,进了一间药店的大门。卡崔就住在这里的地下室里。 一个小时前里奇接到了卡崔的电话要他去一趟,虽然没说有什么急事,但里奇还是按照约定,准时到达,他的老规矩是,比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到达,今天也不例外。 进入地下,有一个专用的电梯。这个电梯己经有些年头了,但要进入电梯,还必须使用专用的磁卡。里奇将卡崔事先交给他的磁卡插进去,电梯门开了。 卡崔一看到里奇,就象平常一样用眼神互相问候了一下。里奇进去后,很随便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不经意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两人的目光相遇了。 卡崔长得很端正。如果说看他眼神或是听他说话还可以判断他是个孩子的话,乍一看见他,根本无法知道他的年龄和性别。他生得相当的俊秀。 他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长袍,连脚也遮住了。一头金色的头发柔顺亮丽。耳朵上的红宝石就象两滴鲜血。这就是卡崔。 而里奇则是一头乌黑而富光泽的头发。戴着一条嵌有蓝宝石的项链。 他的双眼坚毅了许多,也冷漠了许多。他这次来是为了往边境上送货的事,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现在出了一点事,卡崔就把里奇给找来了。 「果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里奇始终觉得卡崔还是个孩子,他有些不高兴。 待他们俩目光再次相遇的时候,里奇正在那里歪着头思索。 问题很难解决。在密达斯,老百姓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作一回事,所以这方面的生意很难做。 里奇正在那里心烦呢,卡崔不以为然地说:「唉,那就算了吧,反正又不能怪我们。」 里奇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关门大吉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表面现象而已。你知道,长舌妇到处都是,我怎么知道哪条消息真,哪条是假呢?哦,对了,好象他们现在又重新回到地下来做点暗生意了。生意嘛,只要有得做,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 本来里奇和卡崔是没有什么私交的,只是因为生意把他们拴到了一起。对于卡崔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深恶痛绝。他甚至无法隐藏这种厌恶感了。谁知卡崔还继续的说下去:「生意的事,没什么干净,也没什么脏的,就看你自己怎么把握了。」 「我知道,可是……」里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到处都是霓虹灯的密达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可能没有必要想到它,很多人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他能给你带来时光停止的感觉,犹如盛夏中一丝清凉的风。 其实,这就是一个满足你x欲的地方。 无论你是绅士还是淑女,只要来到这里,你就被简单化成男女甚至雌雄。这里没有理性没有尊严,这里只需要你拿出人的本能,尽情陶醉享受一番即可。在这里效劳的少男少女,个个美不胜收,让你流连往返,心旷神怡。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身体残疾。手,脚,肘,膝盖等等,总之都不是健全人。其实他们并不是先天性的残疾,而是后天故意这么做的。在美貌的外表下,居然还有这种痛苦。 为了kou交时不会伤到客人的性器,他们的牙齿几乎被拔光了。另外,从小时候起,他们就开始接受这方面的严格训练了。遇到比较怪异的客人就特别喜欢这些残疾的少男少女,据说他们能在这些少男少女的残疾部位得到最多的快感。不必从这个房间迈出半步,就可以享受到各种畸形的性服务,这是这里最大的特色。 一想到这些,里奇不由得一阵恶心,似乎闻到了贫民窟中的垃圾堆散发出来的恶臭。这是比杀人放火更龌龊的举动啊! 里奇不愿按照卡崔所说,去见做这些生意的人。卡崔在一旁轻松地敲着头,不知在专注于什么。 去那个边境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最快也得三天。在这段时间,里奇把一些帐冂清理了一下,还算走上了正轨。但是每当他吃饭或是睡觉前,总会想起卡崔给他说的那些事,觉得直想吐。他担心那些没有明天的少男少女的将来。他们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中啊!没有欢笑,没有歌舞,甚至不能流泪,每天还要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没有希望地生活着。 一星期以后。 里奇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突然想念起朋友们来。如果没有了朋友,他的情绪就会很快地变得低落。好久没有凯伊的消息了,他决定首先拜访凯伊。 为了不喝醉说胡话,他特地没有带酒去,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凯伊,他想念凯伊柔软的肌肤和适宜的体温。 虽然他并没有和凯伊正式分居,但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确实是疏远了不少。在贫民窟的一帮朋友中,里奇对凯伊是最有感情的一个。里奇总觉得自己在有些地方不大对得起凯伊,这在他心里一直有一点阴影。 凯伊对里奇更是没得说,不仅没有怪罪他什么,反而每天都在期待着里奇的到来。一见了面,刚一开始总是无话可说,这是两个人的毛病,己经好久了,都是这样。 「凯伊,好久不见了,我上来看看你。」一般都是里奇先开口。但每次他好象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得出来似的。 「哦,好啊。」凯伊每次都这么说,沉稳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太久的寂寞。 那个不知名的塔拉古纳人…… 对于能干的里奇,那件事是他最大的屈辱。虽然他不愿再想起这件事,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却在他心中扎了根。每当工作繁忙或是压力巨大时,他都会想起那张伶俐美貌的脸。那时候,里奇就会紧咬嘴唇,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一定要见见他。」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突然有一天,他们真的又一次相遇了,令里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在集市的拍卖会上。 伊阿索除了发型剪短,染了一头棕发外,其他的一点都没变。黑黑的墨镜下面透出的仍然是冷峻的面孔,里奇一眼就认出来了,丝毫没有受他戴墨镜的影响。 就是他! 拍卖只进行到一半,伊阿索就从一扇黑色大门那儿消失了,里奇看见后,赶忙追了出去。错综复杂的小路,伊阿索走起来却轻车熟路。里奇并没有打算追上他和他说说话之类的,他只是好奇伊阿索为什么要中途离开拍卖现场,他到底要到那里去呢? 小路左拐右拐,没有尽头。 伊阿索走得很轻松,里奇为了一直跟上他,不得不一路小跑。但是由于他一直在集中精力追上伊阿索,竟然忘了记下返回的路。他一点也没想到这个问题。这条七弯八拐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呢?伊阿索朝右边拐了一下,里奇一个不注意,把他跟丢了。 前面只有一扇漆黑的门,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门了,乍一看,根本不知道是开着还是关着。门楣上刻有一条双头蛇,正虎视耽眈地盯着里奇。蛇身完全是由黄金雕成的,蛇眼睛用的是红宝石。里奇乍看之下,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还没来得及镇定一下,就不得不考虑回去的路怎么走,他感到事情不妙。 犹豫了一阵,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不安,他决定进这个门里面去看看。 他做了一下深呼吸,作好一切心理准备,抓住门栓,推开了大门。 里面漆黑一片,毫无生气。没有天,没有地,眼睛所及的地方一无所有,是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也许这里是另一个星球,比宇宙遥远得多的星球。 里奇稍微放心了。 他总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跳跃,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觉得门的里面是万丈深渊。「只是心理作用吧。」他安慰着自己。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一种异样的气氛包围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苦笑着,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头轻轻一摇,目光投向了地面。 在一片漆黑,深渊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猫眼般细长的金色眼睛一眨也不眨,象要吃了里奇似的。绿色的头发发出阴阴的光,皮肤象被水泡过千万年一样白。身体的中部还覆盖着银鳞。里奇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东西和具有人一样的形象,却又和人有着太多的不一样。 里奇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小腿一直在颤抖,腋下,手掌浸满了冷汗。里奇觉得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止了,他突然一转身,飞快的想跑出去。可是,不管他怎么找,门却不见了。无论他往左还是往右,就是找不到那扇门,连来时的路也不见了。里奇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冷,他已经无法控制了,不停的这样抖着。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 突然,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只好告诉自己说是错觉,但是他分明感到自己的下半身在痉挛。 哈——哈——哈—— 哈——哈——哈—— 头顶上的笑声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刺耳,还有脚步声也响起来了,那声音在里奇听来简直是震耳欲聋。突然间,里奇看见一个人朝他走过来,对着他微笑着。 啊—— 里奇大叫了一声,一跤跌坐在地上。 「要我扶你一下吗?」伊阿索笑着说。 里奇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那里不住的发抖。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最讨厌欠别人人情的吧。」 里奇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他硬撑着站起来之后,发现膝盖抖得厉害。 「真是奇遇呢!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和你重逢。」 「……」 「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老也不说话?」 「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培育出一种新品种的宠物,现在还处于实验阶段,今天不是拍卖会吗?想去看看。」伊阿索一点都没变,他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紧不慢的。 「那你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吗?笑起来那声音足以把人吓个半死。」 「哟,我不知道你那么容易被吓着,跟你开玩笑来着。以前你不是挺勇敢的吗?」 「……」 「喂,别这么老瞪着我好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你不是又要哭了吧?」 伊阿索的笑容永远不变。一想到自己又被耍了,里奇心里象火烧一般难受。 「你还跟以前一样倔呢?」 「出口在哪儿?」 「没有。」 里奇的心又紧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说,出口在哪儿?」 「这里是没有出口的,亲爱的里奇先生。」 没想到伊阿索居然叫他的名字,里奇又被吓了一跳。 「卡崔不是告诉过你吗?凡事不要太好奇了。」 「……」 「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你要好奇,就只有看你的运气了。如果让你在这黑暗中生活一辈子,你愿意吗?」 「你,到底是谁?」 「伊阿索·明克。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差别,却是个人工智能人。」 撒谎!!! 里奇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后退。 一步……两步…… 但是没有第三步了。 他的肩一下子被抓住。 里奇的全身都僵直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你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黑发里奇』吗?我一看见你,以前的伤口便会重新裂开,让我疼痛难忍。看来卡崔真的是太年轻了。」 「你想拿我怎么样?」 「哟,这个还没想好呢!」伊阿索狂笑着。那笑声让里奇不停地打寒颤,一直凉到脊梁骨。 一个小时之后,里奇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宽阔的密达斯的街道。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再来看密达斯,里奇觉得这里尤其美丽。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里奇觉得自己就象个傻瓜。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还偏偏想往上爬。在塔拉古纳的最高层建筑的一个房间里,里奇俯瞰整个密达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好象滔滔的洪水,永不停息地向前奔腾着。不过,他好象醒悟到什么一般,感觉眼前的密达斯不过是塔拉古纳手掌中一个喘不过气来的傀儡。一切都是虚无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啊?」里奇漫无边际地想着。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等待确实是一种痛苦。他因为无法了解伊阿索的真实想法而感到不安,甚至可以说有些焦急。 而这时的伊阿索却在另一个地方,悠闲的独处。 他的身体完全陷进一个庞大的沙发中,显得十分惬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正在生气的里奇,歪着嘴,似乎很委屈。伊阿索轻轻一点鼠标,一瞬间便出现了里奇的特写。黑黑的双眼中分明透着不安,焦急、忧虑构成了里奇的全部。 鼠标再一点,就是里奇的另一副样子了。 伊阿索突然觉得全身一震。 「喂,你是真心的吗?」背后响起了质问声。 是劳尔,作为塔拉古纳的体面人之一,他多多少少有一点野性美,这是很难得的。 「我从来对这些贫民窟的狗杂种没什么兴趣,这些人根本没有教养,只怕日后惹不完的麻烦啊!」 「可他们还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又笨,拿来玩玩还差不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看见都觉得恶心,又粗鲁,又下贱,还很肮脏,时不时的学人家玩宠物,真是不识抬举。」 「反正你自己知道怎么做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好了,我有分寸的,不就象些宠物一样,玩一下而已吗?」 「如果到时候甩不开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你以为我连那点脑子都没有吗?也太小看我了吧。」伊阿索平静的说,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 贫民窟的杂种,集市上的宠物。原来对体面的伊阿索来说,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区别。他的尊严从来没有劝摇过,他时刻都不会忘记他的身份。 塔拉古纳城,晚10点。 尽管黑夜笼罩着全城,但是塔拉古纳却无法入睡。这是一个异形的都市,这里没有昼夜的区别,整个都市时刻都在呼吸着,没有停息。疯狂的状态还在继续,这是一种无上兴奋的状态。 塔拉古纳是美丽的。 但同是不夜城,它和密达斯却截然不同,这是两个极端的美丽,无法相容。 在塔拉古纳高?br /> 间之契第4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高级住宅区的最高层,奇利阿在等人。 象牙色的墙壁显得整个房间更宽敞了,在这样的氛围下,人的心情会很平静。 脚下是厚厚的毛绒地毯,周围的装饰品简单却不失高雅,在加上颜色和谐,房间的品味顿时显得不同凡响。 奇利阿轻轻喘了一口气,对于出身在贫民窟的他来说,对眼前的这一切只有眼馋的份。 窗外,是明亮的夜晚。光怪陆离,熙熙攘攘。 奇利阿看着窗外的一切,脸上毫无表情。见惯了密达斯的繁华,眼前的塔拉古纳又是另一番味道。虽然都是不可思议的热闹非凡。 可能是那种高级的迷幻酒在起作用吧。奇利阿的头脑晕晕沉沉的。他眯上了眼睛。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在这个房间,眼前出现的却是密达斯的景象。 记得他第一次被带到这里来时,看见这一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出生到现在,他们几乎和美丽无缘,所以面对眼前的华贵,他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奇利阿第一次感到了这种文化的冲击,他觉得有点兴奋。在第二次领略密达斯的妩媚之后,他又有点伤感。贫民窟的生活和眼前景象产生的巨大落差,使他愤愤不平起来。 凭什么我们就要过那种贫苦的日子,而这些人却可以在这里逍遥自在?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从贫民窟冲出来,一定! 眼前的光芒中似乎潜藏着某种魔力,在激活奇利阿的情绪,他心急如焚。 突然,一个声音将他从梦中唤醒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声音很低,但对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奇利阿来说,这一声还是有些分量的。至少把他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奇利阿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收了回来。 一个美貌的男子正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 是一头金发的伊阿索。 「哎,怎么了?」 伊阿索坐在沙发上,关切的问。 「说不清,心里很烦,总觉得事情很复杂。」 「唉,这是自然的,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你就打算这样看着我陷进去?」奇利阿的语气很强硬。 「不要胡说,我知道你想永远离开你生活的地方,只是又不能一下子下决心。过一段时间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只是那家伙……」 「那家伙?……」看见伊阿索一言难尽的样子,奇利阿也不好多问。 「里奇。成天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很聪明。」 「哦,你说的是他啊,唉,有些人是根本没必要做朋友的。」 奇利阿大笑起来,笑得有点夸张。 「笑什么?听说他以前曾经跟什么人同居过,但现在又分开了。」 「……」 「这在贫民窟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啊。女人本来就少,要是谁生个孩子保证把她捧得跟神仙似的,别看贫民窟的男人们都挺年轻的,漂亮的也不少,但女人都基本上是些大妈级人物了。为了保存种族,不得不采取人工受精的方法,大量的生孩子。如果你说你是自然生产,人家都会象看怪物一样看你呢。没有钱,又没有梦想,女人越来越少,于是大家想到了换性。结果就变成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这番景象了。」 「这是自然。这么说来,你那位是……」 「我决不贱卖自己。」奇利阿斩钉截铁地说,说完他还抬抬眼皮扫了伊阿索一下。意思是想告诉他得到我是你的幸运。 但伊阿索的表情却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让人琢磨不透。 奇利阿尴尬的笑了一下,好象在自嘲。 其实刚才那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话怎么这么象凯伊,挺遗憾的。 说到相貌,他有自信绝对在凯伊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想起他来,这件事使奇利阿心中多了一个小疙瘩。 「但至少你跟他们是不同的。不管怎么说,有文化,不象他们一般粗鲁,没有教养。象你这样的,是绝对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 伊阿索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令奇利阿有些不快了,连忙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清楚从那儿出来的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改头换面的,只是他不想刺激奇利阿罢了。 随后他又奇怪的抛下一句话:「唉,这个问题嘛……」 说完便轻轻笑起来。 为什么象伊阿索这种身份的人,会对这些贫民窟的「杂种」感兴趣呢? 其实这才是奇科阿最想弄明白的问题。 但伊阿索只字不提。 其实奇利阿想了解的问题还有许多,但他越是想问,就越是不敢问,他害怕引起伊阿索的不愉快。 对于奇利阿来说,能在那个公园和伊阿索相遇,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事情的开始总是有起因的。不管是什么起因都不去追究了。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交谈,无论你觉得是好是坏,至少开阔了眼界,让你多认识了一个人。 在遇到伊阿索之前,奇利阿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幸运。 他每天都在等待中过日子,总想做点什么,有些不平常的经历才好,可是每天都一让他失望。但现在不同了,他觉得自己有了生活的欲望,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是只说执着的,他执着的爱着伊阿索。他要依靠他,走出贫民窟,他要在繁华的都市落脚,否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徒劳的。 他找到了伊阿索。伊阿索对贫民窟的人没有别人固有的偏见,他可以为奇利阿指点许多迷津。生活上的,事业上的。可以说,现在的奇利阿对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是满意的。但他唯一感到担心的事是,伊阿索对他并不象他说的那般在乎。这是他的本能觉察到的,他相信不会有错。 说了这些话后,奇利阿便起身告辞了,因为房间里的钟响了,在他看来,是在催促他该走了。 望着奇利阿远去的背影,伊阿索心中窃喜。他就象一个利阿怎么样,你激动什么啊?」伊阿索突然温柔下来。 劳尔耸耸肩以示不屑。 「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有人说贫民窟有个男的跟你很象?」 「当然听说了,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件事已经传了一年了。」 劳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伊阿索,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一下,作个了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内部的规矩。」 「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其实我现在很希望能恢复自由身。」 「你别傻了!」 「里奇是贫民窟的人,他和密达斯出来的人不同。」 「!」 「你所说的方法只适用于密达斯人,问题是……」 伊阿索干脆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劳尔沉默了。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伊阿索了。 「和里奇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三年啊,劳尔,这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啊。你以为我真的能狠下心来吗?就算他是一只宠物,有了三年的感情,摇摇尾巴也是我熟悉的啊,虽然他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可以说他的命不值钱,但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尊严啊。我知道最后的时间期限就要到了,但以我的性格,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一只小狗回到家,为它做一顿饭,这是主人的义务啊。」老猎人找到了大猎物一般,异常满足的冷笑起来。这时,劳尔来了。 「打扰你了吗?」劳尔笑道。 「那倒没有。反正我也闲得无聊。」伊阿索又冷笑了一下。 「是吗?刚才我看见奇利阿了,他瞪了我老半天。」 「心理作用吧。」 「傻瓜都看得出来他那种期待的眼神是什么意味呢。」 伊阿索仍旧不动声色。 「劳尔,不如你去搞定他吧。」 「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可不同,既没有自信,又没有这份耐心。纯正的密达斯人倒也罢了,这种贫民窟出来的杂种……你还是饶了我吧。不如让我用电子显微镜去找古董的病毒。」 劳尔是塔拉古纳遗传学方面的专家,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他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是伊阿索唯一的知己。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很喜欢这种人吗?他们对你有什么价值吗?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糊里糊涂呢?」劳尔笑着说。 伊阿索肯定的答道;「偏偏在这个问题上,我找不准自己的方向啊。」 「喂喂,你脑筋里生锈了还是发霉了。值得吗?象奇利阿这种人,最多当一只调教过的宠物罢了,你是想炫耀什么吧?难道你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多吗?」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问题了。我又没说一定要里奇。」伊阿索嫣然一笑,希望博得劳尔的理解。 「那你和奇利阿……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对他有点兴趣罢了。」 「这么说,你不是随便玩玩了?对这些贫民窟的杂种,你这次怎么认真起来了?这不象你啊!」 「可以说,三年前的我的确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但是时间久了,我发现问题不仅是我想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发生了米美亚那件事之后,我发现自己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人生了。劳尔,如果我说,我说我爱里奇,你会笑我吗?」 劳尔瞪大了眼睛。吃惊和困惑夹杂在一起,使他说不出话来。 伊阿索歪歪嘴,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是塔拉古纳的中枢系统「朱庇特」挑选出来的优良品种——也可以说是创造出来的新品种吧。 长时间以来,伊阿索和他的创造者「朱庇特」拥有共同的意志,对「朱庇特」具有无限的忠诚。 他认为自己是胜于人类的存在,这种自负他从来没有动摇过。至少在遇到里奇之前,他对人类的爱情是不屑一顾的,他从来不信世界上有缘分这种东西。但是,自从遇到了里奇之后,这种想法改变了。 以一前,他一直认为,生活在贫民窟的人,都是一些没有教养,甚至不如动物的人。但是里奇的出现使他眼前一亮,那种新鲜的感觉甚至让他吃了一惊。那种四肢的跳动感,那种风度的儒雅,成熟,伊阿索开始发现原来只有人类才有爱的特权。没有任何人教给他这些,完全是他自己的感觉。他开始尝试到一种奇特的感觉,身体中好象有一把镰刀,使他想冲破一层网,成为真正的人亡但象他们这种与众不同的「人」,如果自己的这种想法被其他同类知道了以后,肯定会招致不断地嘲笑。 「想和里奇zuo爱吗?」 「嫉妒人类柔软的身体吗?」 这些话很快在他的头脑中否定了,但是敞开的心扉却再也关不上了。伊阿索已经明白了,在他心中,已经开始具有人类的本性了。 「情人法」一共有九条,在塔拉古纳,对这方面专门做了明确的规定。是否登记,同居的条件,惩罚的适用,杜绝情敌的出现……这些都有详细的记录。 养情人在塔拉古纳已经成为市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密达斯人眼中,这些对他们具有无尽的魅力。 主人的地位越高,他的情人就越值钱。在塔拉古纳,地位最高的,当然是象伊阿索这样的人。很多人都想成为他们身边的人,不惜花言巧语,使用各种手段。 那些已经达到目标,实现了梦想的人,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变成了他们的敌人。于是一种规律就形成了:越是身处高位的人,对情人的要求就越高。 伊阿索有了里奇,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当然,这也免不了会招来他同类的困惑和好奇,当然,他们在伊阿索面前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面对面的批判,但在暗地里,各种嘲笑和议论便纷至沓来了。作为和里奇一样的「情人」,就更加阴险了。背地里的各种嫉妒和污蔑简直是数都数不清。 贫民窟的人对于里奇能做伊阿索的情人更是说不尽的反感。他们开始发狂般的嫉妒起里奇来。嫉妒他的随和,嫉妒他的粗犷,嫉妒他作为男人身上特有的体香。最让他们不能容忍的是,据说里奇身上其实有许多讨厌的痣。也不知道为什么伊阿索就偏偏看上了他。 可以说没有任何人看到过里奇和什么人发生性关系,所有的一切只是那些人臆造出来的。他们将所有的过程都可以形容得很详细,看得出来是经过冥思苦想的。甚至被伊阿索紧紧抱住而乱叫的里奇的狂态,都描述得淋漓尽致。还联想了许多一连串的动作:欠着身,翘着屁股,咬着牙,总之是绘声绘色。其实他们想到这些时,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恼火呢。 但是,里奇对于这些外面传得象模象样的谣言,依旧是旁若无人的样子,就象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对于那些传闻,他只是轻蔑地吐一口唾沫了事,而那些偏见和污蔑,更是横眉冷对。似乎在用他所拥有的特权来扫清这一切。 里奇从不向谁献媚。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走出这一步,就可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更多的好处,但他从来没有动过心。他宁愿穷点儿,苦点儿,也不愿去靠舔别人的脚丫子来赢得荣华富贵。在贫民窟长大的人和密达斯人的思维是水火不容的。因此一踏上这块土地,里奇便自然地产生了一种自卫的本能。日复一日,他们不可能永远在主人的庇护下生活。他们当中,有背着主人重新在外面找乐的人,也有专为讨主人欢心而生活的人。每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即要让自己生活得比别人好。他们之间也有各派系的竞争,而且这种竞争愈演愈烈,没有停息。里面的原因关系之复杂,是那些成天不闻窗外事的主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驱使他们斗争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对时间的恐俱。 要做情人,黄金时期是非常短暂的。特别是那些地位很高的情人,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岌岌可危,他们担心明天一觉醒来,就会被主人抛弃,置之不理。因此对于他们来说,任何的时间都是不保险的,他们只信赖自己。 越是男人就越是这样。 变声期的结束,荫毛的长出,这些本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基本的特征,但是要做情人,这些就是不允许的,或者说,是大忌。于是,他们为了延长自己的青春,拼命地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自身荷尔蒙的分泌。他们总是担心男子会因为成熟失去了原本的美貌而遭到主人的唾弃,失宠是最可怕的事情。他们整天就生活在不安之中,疑神疑鬼。为了一个可以永葆青春的秘方,他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这些就是情人们最大的悲哀。但他们并没有羞耻之心,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无可厚非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在这里,有比密达斯更滛荡的乱性。 当初,伊阿索选定了里奇,并对他进行了一点调教之后,他是很希望再给他找个女人作为性伴侣的。但是这个计划提出还没有三天,就在伊阿索的苦笑声中破产了。没想到,里奇居然顽强反抗,以死相逼,反正就是不要这个女人。 头一个月,伊阿索不允许里奇下身穿任何东西。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他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全部的羞耻心。主人和情人的性茭都是公开的,在众人的环境下进行。因此,进行这样的训练是完全必要的,里奇当然也不能例外。对于一开始在这么多人面前zuo爱,里奇反应很大,他根本无法接受。现在,他早已惯如平常了。他现在可以在公开场合将两腿岔开,等待别人的进攻。 其次,伊阿索还要求里奇在葧起的时候进行自蔚,他拼命的按住反抗的里奇的大腿,不断地刺激他,用自己的手,将里奇弄得死去活来。就这样,为将里奇训练得只是咬着嘴唇呻吟而不是大喊大叫,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里奇对一切都习惯了,他凡事都可以按照伊阿索的要求去做,该静的时候静,该动的时候动,这一点让伊阿索很满意。 半年之后,伊阿索才真正的拥抱里奇。 少年里奇四肢优美,身形非常匀称,伊阿索觉得简直就象电脑做出来的一样。不,比电脑多了真正的人情味。让伊阿索爱不释手。 充满弹性的肌肉和人工身体无法感受到的体温,里奇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舒展开自己的四肢了。伊阿索的亲吻也随之变得自然起来,一切显得那么浑然一体。浓厚的爱抚并不是多余的,反而是巧妙的,必须的。里奇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颤抖,什么时候呻吟,什么时候向后仰。对他来说,一切已经游刃有余了。当嘴唇触及他的||乳|头,里奇便会有较大的反应。他的嘴唇也会震一下,如果继续揉搓,他的腿间便会产生鼓胀的感觉,伊阿索看见他这个样子,常常会忍不住笑起来。 ||乳|头是里奇的敏感部位之一,只要伊阿索一碰到那里,他便会不住地摇头,那裂缝就会湿润起来,伊阿索一口咬住它拼命地吸,过足了瘾。 「出,出……出来……了……」里奇皱着眉头,痛苦的说。 伊阿索哪管这么多,他近乎疯狂的张开四肢,饿扑上去,里奇的呻吟声更响了。热热的jg液一下子进出来,这是真正属于男性的特权,粘粘的,滑溜溜的。 伊阿索突然感到一种涩涩的感觉油然而生。没有理由的,他觉得很烦躁。嘴唇歪了一下,算是给里奇的一个微笑。里奇捂着胸,拼命地喘着粗气,死死地咬着嘴唇。他的眼睛往周围扫了一下,发现伊阿索的手己经伸到了床沿上。那里有一个金属环,有光泽,但不太亮,比戒指大些,有不及手镯那么大。乍一看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呢! 但是,如果你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上面刻了字。 「z——107」这是里奇的「情人番号」,已经登记注册了的。 伊阿索把它拿过来,死命的往里奇身上套。由于这个东西有伸缩性,可大可小,伊阿索拿来往里奇的那玩意上套。 几分钟以后…… 里奇将头枕在伊尔松的胸前,低低的喘着气。 他的肛门被伊阿索用食指插了进去,窄窄的缝被拉开,他的全身都在跟着抖动。伊阿索的食指每动一下,里奇的下身就会随之动一下,他感到自己快麻木了,对于这样的折磨,其实他早该习惯了的。时不时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点叫声,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就这样,他望着天花板,忍耐着身体上的不适,可以看见他的青筋凸了出来,金属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咬着嘴唇,颤抖着,里奇的声音已经接近呜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伊阿索咬住了自己的牙关,脸上的冷笑消失了,但从他的双眸发出的光芒来看,他的欲望还在膨胀。 吃掉他! 其实他怎么会有味道呢?这只是他头脑里一时冲动罢了。伊阿索慢慢挪开身子,将里奇抱了起来。 里奇本来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但当他感觉到伊阿索的那里鼓鼓的时候,脸上还是抽了一下筋,臀部也动了一下。 「朱庇特」当初在创造他们的时候,连这个器官都考虑到了,真令人佩服!看来他们已经和正常人基本上没什么两样了。 里奇的那里已经完全湿了。但是伊阿索似乎还嫌不够,他又将金属环重新套在里奇的那里,这次,他还故意紧了一下。 「咔!」这是金属环相扣的声音,里奇的身体象是受到什么巨大刺激一般,他拼命的叫起来,最后干脆流下了眼泪。 伊阿索才不管这么多,他又开始认认真真干起他的「事业」来。 里奇的喉咙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他感到自己的悲鸣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他的四肢痉挛了,jg液弄得到处都是。 就这样有整整三天,里奇都不能去厕所。他几乎没被折磨死。伊阿索的厉害他算是领教了,他的恶毒此刻就这么真真切切地摆在里奇面前。 此后,伊阿索就再也没有提给里奇找性伴侣的事,而且好象很坚定的样子,连里奇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就变得这么快。劳尔悄悄的问他是不是将里奇调教得不大好,他也不说什么,就这样含混其词的敷衍了过去。 后来,伊阿索终于可以简单爽快的回答劳尔的问题了,他不想让里奇和除了他的任何人zuo爱,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他之所以这么回答的原因是,有一次,他看见里奇在手y。也许这只是一次很平常的手y,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伊阿索却认为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绝对不能容忍。 里奇每天就这样光着下半身,躺在床上。 他的眼前似乎象在放立体电影一样,不断地出现许多裸女的样子,他一边想象着,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伊阿索还和平时一样,皱着眉头,带着他惯有的冷笑,在烦躁的时候,就忍受不了周围的一切;里奇就只好成为他的牺牲品。 伊阿索大步走过去。里奇没有注意,还在呻吟着。微张的嘴唇边,浮上了满足的笑容。 伊阿索发怒了。 他猛的一下抓住里奇的手腕,把他从床上提起来,里奇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吓呆了,他无辜地瞪大眼睛,无助地望着伊阿索,伊阿索没理他,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里奇打懵了。 作为达拉古那的人工智能人,有几点是必须的。即丰富的知识,冷静的判断力,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的自信。 在其中优秀的伊阿索,面对这个贫民窟的里奇,却乱了阵脚,他几乎丧失了自我。他随意的发火,随意的折磨里奇,这些都违背人工智能人的准则。 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己经被钉好的楔子,热情,激动,充满了情欲的楔子。 作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里奇和米美亚的事。 贫民窟的杂种和有名的chu女。把他们俩结合在一起,任何人听了都会一笑了之。毫不可信,恶毒下流的谣言…… 但是,在劳尔的质问下,米美亚承认了这个事实,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了。作为里奇的主人,伊阿索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大家都在关注着。因为里奇是伊阿索唯一的也是最心爱的情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伊阿索在这件事上显得超乎寻常的冷静。里奇承认了自己的不检点,只是向劳尔道了个歉,这事好象就这么了结了。 据说已经给了他相应的惩罚,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罚的。就连劳尔,在被问到这件事时,也只是支支唔晤就这么过去了,好象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表面上显得风平浪静。 看来,真正了解内幕的只有里奇一个人。 伊阿索对米美亚的态度,连他自己也承认是嫉妒。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近来无端烦躁的原因,原来里奇在他心目中,是个特别的存在。 但是伊阿索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是有身份的人,他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否则会招人嘲笑的。他必须控制自己的情欲。 为了面子,也为了尊严,他不得不将里奇放手,但是谅他也跑不了哪儿去。这是伊阿索的结论。 真人和人工智能人。情人和主人。这是两个永远脱不了干系的人。 第三章 再会(aga) 坎雷斯,n1:30—— 吹过库斯克·阿贝纽的风,刺骨的寒冷。 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慢慢的走着。 并不是特有的步伐。那细长的背影中,晃动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紧张。 已经习惯了污浊沉淀的空气的人们,马上敏感的分辨出了自那男人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东西。擦肩而过的人们,都用同样的目光看着那个背影,有几分奇怪的,他们都迅速从这个异样的人身边躲开了。 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还是根本不在乎呢?总之那个人的脚步丝毫不乱,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 太阳照射的地方——这是别人给它的爱称,其实就是许多人公用的聚集地。 有的在墙壁角落打磕睡的人,也有不顾别人的目光互相亲昵爱抚的一对,甚至还有眼看就要扭打起来,正在泼口大骂的家伙。 大家都是因为有所需求而来到这里,但是,这里却透出一股什么都已被人遗忘了的寒意。 无论谁对着墙壁的一角撕心裂肺的痛哭,都不会有人过来瞧一眼。这里充满着一种令人畏惧的东西。 那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依然步调不变的向前走。 也没有人来追问他。 那天,索拉亚的酒吧特别的热闹。 平日毫无顾忌的大笑声、让人面红耳赤的各种黑话都完全的被藏了起来。 摒住了呼吸的视线,微带着水不停的移动。 在重重的人墙包围中正进行着一场扑克比赛。一种不靠机械,只凭感觉和注意力来决出胜负的古代游戏。 和在密达斯的娱乐场所玩的那个不同,它赌的不是金钱名誉,而是自己的身体。 不,应该说是借游戏为名来达到与对方性茭的目的。 最低的赌注是吻,随着比赛的深入,当然会有一些更高的要求提出来。按规定,输的人必须当场兑现赌注。 抓牌的人、观战的人,都沉浸在其中,共同享有着惊险、兴奋和刺激。 现在备受众人注目的是里奇和路克正在进行的叫做「gigolo」的游戏。如果受到别人挑战玩这个游戏,肯定不会有人拒绝。即使是不喜欢,也只能皱一下眉头,最后仍不得不坐下开始比赛。这并不是单纯的lovega。 「一块玩『gigolo』去吧!」 那就是在众人面前宣告「想要干你!」 如果拒绝的话,并不是被人嘲笑为「那家伙没胆量」这么简单,从那以后你就会被烙上无能者的烙印。 在贫民窟,如此被称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如去死。决出胜负以后,就可以按照你所想的尽情享受与对方性茭的乐趣。 这是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sexpy。尽管游戏只是游戏,最后两人之间会如何是众人忌讳的话题,但是,无论对哪一方来说,多少心中都会有些不自在。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掀起争斗,或者是为了满足接近自己无法接近的人的愿望,或者是玩弄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 路克向里奇提出玩「gigolo」的时候,朋友们没有人感到奇怪,即使是当事人里奇。 里奇并不特别在乎被别人称为无能。但他想无论采用何种形式,和路克之间如果不能一次性干脆利落的作个了结,两人从此就会没完没了。为了事后不留下纠纷,用纸牌解决问题的确比较好。如果输了,那也只是输后的事。 想起自己成为伊阿索的宠物这三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太丢脸的事。一旦被人挑战一块玩「gigolo」,无论胜负,和对手都不会再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如果对方不希望复仇的话。 三回定胜负,如果提出挑战的人输了的话,被对方打一下屁股就算了。而且只能提出一次挑战,虽然说起来可以有三回,但如果输了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也就是说,一开-始就没能赢的话,挑战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路克开始就赌「吻」时,周围的人都大声喝彩。大家都以为他是很有自信的。然后,里奇便输了。没有喝彩的声音,到处都是口哨声。路克惬意的笑了一下,催促里奇。当大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互相交缠,深深的吻时,周围那些羡慕得吞唾沫的声音就不是从一个两个人身上发出来的了。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接吻期间,路克顶住里奇合在一起的双腿,并毫不吝啬地来回抚摩里奇的腰。里奇游离着自己的视线,但他没有闭上双眼。 如果说这种玩法还感受不到任何对某个器官的刺激,那绝对是撒谎。 里奇刚开始体会到男人的那种结构和力量,是非常讨厌的。不,也许正因为如此,相反的现在才没有迷失自己。 那种想法从里奇的头脑中一闪而过。里奇很不明白,在兴奋的嘈杂声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保持平静,这是可笑?还是可悲? 路克提出性茭的要求,再一次开始发牌。那些摒住了呼吸,不停从人群里往里看的都是在祈祷路克赢的。平时一直很受人注目的里奇,在那一瞬间居然发出了某些古怪的声音。 也许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大腿之间就开始疼痛了。 掀开最后一张牌,路克笑了。 毫无表情的,里奇换了两张牌。j和一对7。里奇不说话,只是一张张把牌列出来。视线都集中到里奇手上,一看到他有了张k,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失望的声音。但是,路克唇边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这并不是自嘲的苦笑,他并不觉得输了有什么可惜。里奇轻轻的皱了眉,慢慢的站了起来。 人墙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 无聊的游戏结束时,一个男人奋力打开人墙,挤了进来。虽说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左脸上的疤痕,他并没有刻意去盖什么,而是大声叫着里奇的名字。里奇的肩明显的抖动了一下,没有回头,轻易地就叫了出来: 「卡崔!」 「我有话跟你说,出来一下好吗?」 那人根本无视周围的人,淡淡的说。 里奇不说话,从他的双眸中看得出他很难决定怎样处置这个不曾预料到的重逢。 见这情形,卡崔立刻说:「我在外面等你。」又重复了一遍之后,他干脆的转过身,出去了。 里奇悄悄的叹了口气。双腿仿佛灌满铅一般的沉重。 卡崔知道里奇会马上出来的,见到他时,笑了起来。 「四年没见了。」 「是啊,我在这里的事情是听谁说的?」 「我还是看错你了,已经过去四年了,那个时候,你是个倔强的人。」 「算了,你不是到这儿叙旧情来了吧。」 里奇知道卡崔从那个地下出来后,就没有外出过。他不怕暴露脸上的伤,来到自己原来的老巢,一定有什么理由。 「对,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那,到我那我去吧。」 二个人不说话,一前一后的穿过布奇克斯克阿布尼,离里奇的居住区大约10分钟的路程。 因为季节的缘故,太阳下山比预期的要早,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想说些什么吗?」 一进屋,里奇就问。 也不坐到椅子上,靠着墙,慢慢点上烟,卡崔终于开口说话了。 「奥托·艾的奇利阿,认识吧?」 「我己经说过了,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与我无关。」 「那又怎么样?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甚至不惜露面去沙斯市场到处打听你的事。」 「要是我以前曾经为你办事的事情暴露出来的话,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吗?」 「不,我担心的是你到处招惹是非,到时想脱身也来不及。」 「嘿,这可轮到我吃惊了,我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特地来这里的,奇利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泪流满面的。」 冷冷的笑着,里奇夸张的耸了一下肩。 「对了,卡崔,我有事要问你。四年前的事,原来伊阿索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好奇心太强会带来杀身之祸——卡崔就是前车之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我那时惊讶得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是你把我卖给他的吗?」 「你和奇利阿是无法相比的,那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来的事。」 「——什么意思?」 声音低沉,目光如同能剖开心腹般锐利。 「你知道达拉古那有表面的形象和暗地里的勾当之说吧——到底是谁在主宰这世界,谁都想知道吧?在卡乌希的黑市上,碰到伊阿索时听他提起不同发色的杂种的事,是说黑发、黑眼睛、鼻梁特别挺直,我立刻就明白是在讲你。但我没问他是否认识你,只是想试探一下——只是这样。谁都知道转手贫民窟小子窃来的物品的人只有我,我不能不说。虽然现在无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好象是在辩解。」 「伊阿索那么恐怖吗?」 「是的,如果被他的眼睛死盯着看,连脚都会发抖。」 里奇明白这是毫无伪装的真心话,只有和伊阿索有很深关系的人才可能知道的事实。 「那我该怎么办?他会教训我,叫我不要多关闲事——没用到被人指着鼻尖笑的人是我。那家伙算是什么人?如果去招惹是非,出了什么事的话,只能是自食其果。即使自己亲自去处理,还是不能理解真正的痛苦。按自己的计划向前进,即使弄到四肢不全也无所谓。那时的我是这样的,大概和你有相似之处吧?」 「他问过有关我的事?」 「不,是说你只凭一张脸,就敢讷讷的解决问题,运气不错。」 卡崔这样说着,脸色微微一变。他轻轻的咬住嘴唇,略带自嘲的笑了。 这是里奇第一次看到露出人的感情的卡崔。 运气好吗? 是吧!我也没想过,也许吧。 喃喃自语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里奇,我是blondie的furniture。」 「什么?」 里奇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白的说,一时脸上失色,回头看了一眼卡崔。 「furniture」——在伊奥斯的每个房间都有如此称谓的少年居住。他们都是短发,内裤紧紧的包住下身,除此之外,身上便只有代替身份证明的手镯。 不仅仅是被用作观赏,作为奢侈的享用品,当然要有不俗的容貌。所有的家务以及照顾宠物都是他们的工作。因此为了不引起麻烦,furniture被阉也是常识。 里奇所认识的,只是做黑市买卖的中间人的卡崔。那个毫无表情的卡崔居然是伊奥斯的furniture,还真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伊奥斯的furniture都是贫民窟的杂种,知道吗?」 里奇不自在的摇摇头。 「是吗?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在背后管理坎雷斯的养育中心的卡迪亚的也是塔拉古纳。」 「有这种事——」 里奇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卡崔还是淡然的往下讲,甚至连声调都未变一下。 「也许一下子很难相信,但你稍微想一下,为什么只有贫民窟的自然出生率那么奇怪?难道你会相信那些官方说法吗?而且男女的比率应该是一半一半的,如果没有人在暗中做手脚,女人就不应该如此的缺少。而且那种情况延续了好几代,为什么呢?是塔拉古纳在控制人口管理。这种事对那些家伙来说就象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为了让密达斯的家伙们有优越感,这样做是很必要的。另外,我们必须乖乖听话,服从成为宠物的现状,被迫走上这种人生真是辛苦。不管怎么说,出生率过多或者过少都是不行的,必须在不活不杀的情况下保持平衡,女人接连不断的失踪也是件麻烦事。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密达斯这地方不管怎样运作,都无药可救了。」 里奇的脸上毫无血色,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卡崔。 「当我得知自己被选为furniture时,内心是很骄傲的。我对自己的脸蛋、身体都是很有信心的,甚至觉得没有人比我更好。一旦离开了卡迪亚,就没有什么好事,杂种就是杂种。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我甚至在心里放声大叫——太好了。因为我原本不过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毛头小伙子。在塔拉古纳的第一个晚上,我被带往医疗中心,在那里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furniture,我很吃 间之契第5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我很吃惊,头脑中甚至变得一片空白,但是我仍然认为,与其在贫民窟悲惨的过一生,这样也许更好。既然被选了上来,我就不能说不。但是如果不改变自己头脑中的思想,就不能下决心。里奇,我不相信人生有不付出代价,便可得到超脱的机会。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即使是宠物的脚底也好,是屁眼也好,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舔。受别人的践踏,并不算什么,男人要成大事,这是应当付出的代价。但是偷偷的在别人背后讲坏话,揭别人的伤疤,这种事我就不会干。正因为这样,这整整五年,我作为blondie的专用furniture,心里逐渐的看不起密达斯。说出这么多心里话,心情好多了,我觉得对自己而言,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感到恐怖的东西了。所以以后会更好的活下去。不说,不听,不看,这是作为furniture的铁的规则,好奇心之类的东西,我早就没有了。」 「什么……」 里奇低声的催促。微微的牵动嘴唇,卡崔就冒出一句: 「卡迪亚和塔拉古纳的关系……」 「我是无意中听到的,我对这个很有兴趣,因为讲的是和自己熟悉的人的事情。于是我花了半年的时间,用房间里的机器找线索。机器对furniture门来讲是生活必需品。那些自以为是的宠物,都是些对性茭感兴趣的下贱货,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如果到了那地步,即使不知道识别用的密码,也可以破坏系统。因为每次侵入数据资料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不可能一次全部搞定。我甚至现在还认为弄响那本不应该响起的警报是一种错误。找到了那个,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贫民窟的某些东西变了。我那时真的忍受不了,手就这样抖个不停。里奇,你明白吗?贫民窟的杂种,成不了男人的furniture的我,偷了塔拉古纳的秘密,而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我难以控制的笑了。当被那些混蛋发现时,想让他们死心,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了他们,结果,伊阿索冷冷的笑了,让我毛骨惊然。他对我说,没想到,竟然能不被我们发现而做到这一步,真是没想到。那些话让我浑身冰凉,就象他一开始注知道一切,然后就等着我从此一蹶不振,永不超生。明白了吗?里奇,这就是那些家伙的做法,只是被破了相的我,也许确实是走运,但是,这一生在市场上是没法混了,我不想让奇利阿重蹈我的覆辙。」 没有伤心,也没有激动的话语,能把自己的过去当作别人的故事那样毫不在意的来讲述,需要忍受多少痛苦。 里奇拼命的控制住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不挺的转动眼睛。 「那么,你自己跟奇利阿讲,我不想更那个人太接近。」 「如果我去的话,只会让他更加——」 「为什么?你和伊阿索在一起那么久,比起我,自然更有说服力吧!而且那家伙现在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三年了,卡崔,如果你原来也是furniture的话,就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第一,对奇利阿,伊阿索是他身后的一把剑,你有告诉他这一点吗?你的自由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卡崔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抽出一支烟。 缓缓升起的紫烟,好象冲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的领地,摇摇晃晃的升起,最终慢慢溶解消失。 突然发觉外面下雨了,不知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夜又冷又湿。里奇仰身往窄小的床上一躺,盯着沾满污点的天花板。死盯着某处一动不动的眼睛,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里仍然回响着卡崔的声音。不是有关奇利阿的事情,而是卡崔临走之时留下的话: 「里奇,事情还未结束,伊阿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临走时抛下的这句话并没有使里奇沮丧,相反的,一直在辨别自己的痛苦的眼光,又转到了这句话上。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卡崔想说什么呢? 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一夜,里奇夜不成眠。 星星的光辉淡淡的点缀着这寒冷的夜。 黑暗不断的偷偷掀起冷空气的衣角,又快速的返回原处。 似乎要赶走这种令人寒颤的大气,凯伊和奇利阿两个人肩并肩大步的走着。 除了这两个人,街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靴子的声音伴随着他们。寂寞的夜。 「喂,给我一次面子吧!又不是要吃了你,见一次面也没什么损失。」 凯伊好不容易被说服了,勉勉强强的上了车。 奇利阿驾驶的空中汽车,很快的穿过霓虹灯的虹流,滑入塔拉古纳大楼的底部。 那一刻,凯伊后悔了。 并不是因为将要被带去某个地方而后悔,也许是因为和杂乱污秽的贫民窟相差太大,身体起了抗拒反应。已经匀惯了贫民窟的懒惰,密达斯的滛乱,反而对塔拉古纳的静谧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凯伊紧紧咬住嘴唇,但是,现在已经很难说出要回去的话了。 好象在催促脚步放慢了的凯伊一样,奇利阿停下脚步,用目光催促他。凯伊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想作好心理准备。心里突然涌起不妙的感觉——那是因为伊阿索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心里就跳个不停。 「好,总算掉了进来。」 听到这句别具意义的话,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辛苦了——这是事先讲好了的。」 伊阿索拿出一包东西,奇利阿很自然的把它塞进口袋。凯伊似乎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呆呆的看着两个人。 「别想得太坏,凯伊,因为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凯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喂,开什么玩笑! 连质问的声音都因为吃惊而发抖。心跳起伏不平,似乎心都要被顶出来了。 「因为他说不管怎样都要得到你,你们之间也没什么不和吧?」 「为了钱,就可以这样出卖朋友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机会这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对吧!如果役有死抓住机会不放手的性格,到任何时候都是个杂种。我,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东西,我都会去利用,贫民窟我已经厌倦透了! 凯伊突然产生了错觉,为了从贫民窟爬出来,居然说出连出卖朋友也不在乎的话的奇利阿,不知为什么,凯伊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里奇的影子。 ——啊,是这样。 凯伊觉得自己第一次明白了里奇为什么那么讨厌奇利阿。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没有犯迷糊吧!想成为杰出的宠物,还是在密达斯的垃圾堆里了却残生。仅仅是在选择方面,你己经够幸运了,所以,很快你就会感谢我的。」 「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宠信的」 奇利阿冷冷的丢下这句话。 比起这种被背叛的愤怒,因为太吃惊于真的有这种事,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最终一个字也没骂出来。 「那我走了。」 伊阿索一点头,奇利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很想得开,我还以为你会发怒,或者揍他一顿。」 伊阿索微微的笑了一下,言下之意是没想到。 凯伊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把视线移开。 「就算痛苦,我现在也挽救不了什么。奇利阿究竟用什么价钱卖了我?」 伊阿索很干脆的告诉了他价格,比凯伊所预料的还多一位数。一瞬间,凯伊睁大了眼睛,接下来又不由得苦笑。 「奇利阿那家伙要的价钱可真高,花那么多钱在贫民窟杂种身上,到底想干什么?」 「就象奇利阿所说的那样。」 「如果你开玩笑要我做你宠物,就请免了。」 「为什么?那些不够?」 「对不起,我没那么自命不凡,叫我来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如果我必须干活的话。」 伊阿索笑了,不出声,笑挂在嘴边,冷冷的。 凯伊紧紧咬住了嘴唇。 在不惜金钱花大手笔装修的房间里,和塔拉古纳的blondie对坐着,凯伊不禁想,这才是不和情理的玩笑。 如果凭自己的努力,有所发展的话,谁都不能动不动就骂我杂种。但是,现在的感觉却象是到处碰壁的黑夜,甚至感觉到手脚被折断一样的疼痛。凯伊对此己经绝望了。 贫民窟己经被黑暗沉淀,完全糜烂。也许会在那里默默无闻的死去,凯伊想。 既没有象里奇那样的个性魅力,又没有逃出贫民窟的胆量,更何况也做不来奇利阿那样的踩着别人的肩头,来图谋自己的行为。这样的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凯伊觉得很难理解。明天一醒过来,也许就会发觉是一场梦,这样苦笑一下,就算了—— 在另一个方向,出其不意的骗了凯伊,又把他卖了的那双脚,又转头向贫民窟走去。 如果说一点罪恶感都没那是骗人的。相反,想要在嘴边轻轻的挤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当然奇利阿也有一点兴奋,因为大赚了一笔。但是,在灵魂深处,更有一种东西在震撼他。 奇利阿知道自己正在十分的妒忌凯伊,并不是说单纯的在妒忌凯伊的运气,里奇也好,伊阿索也好,为什么非要凯伊呢? 是一种遍布全身的愤恨。 ——走着瞧 ——一想到里奇,奇利阿就会这样咒骂。 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里奇,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想要看看他一本正经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面目——这种思想使得奇利阿一下子加大了油门。 近几日的天气,一点都不清爽,接连几天总是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连人的心情也随之阴沉,但是雨还没有下下来。 马上就要中午了。密达斯好象还未睡醒一样。退去夜的遮掩的城市,马上显露出和贫民窟不同意味的老丑。 人影稀稀落落的,在橙子路一角,里奇靠着墙,咬着烟呆着。平时并不是特别喜欢抽烟的,但是这个时候不抽烟,就无法冷静下来。 微微移动的视线,有时象在寻找什么一样,但又什么也找不到。黑色的双眸穿过灰蒙蒙的天空,凝视着某一点。 那里是破旧黑暗的药店。卡崔就住在药店的下面。 去还是不去?脚跟下散乱的香烟头,似乎暴露了他不停动摇的想法。 整整四天,凯伊没有在任何一个聚集地露面,好象也没有回家,无论问谁,谁都茫然不知所措的摇头。难道 不可能—— 不得要领的事情在脑中不断的显现又消失,只有不安象沉淀一样堆积了下来。 奇利阿说出来的话疑团重重,难道凯伊被人用暴力带到伊阿索那里去了吗? 那种想法一直盘踞在里奇的脑中。如果问卡崔,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带着这种想法来到这里,前几天的不愉快却在这时发作,一到关键时候,脚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出其不意的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里奇很吃惊的转过身来。 「喂,在这里干什么?」 是奇利阿。 里奇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但是奇利阿没反感,反而用让人不愉快的肉麻的声音说:「到那边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 「不用了,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要你这种人请我的客。」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和你一块喝杯酒,陪我一下都不行吗?」 奇利阿不管里奇想要走开,压住他的手,把身子侧过去,压低声音: 「喝酒的时候,咱们顺便聊一下凯伊的事情。」 里奇的眼睛猛的睁大了。 见收到预期的效果,奇利阿微微的露出笑容。近在咫尺的四只眼睛,默默的无声无息的对峙着。 握有王牌的是奇利阿,里奇丢掉烟头,把无处发泄的愤恨集中到脚上,狠狠的踩灭了烟头。 「走吧!」 奇利阿傲慢的抬了一下下颚。里奇只有默默的跟在后面。 也不说去哪,奇利阿带着里奇一直往前走,但是好象并不打算带他去酒吧。直到穿过橙子路,把手撑在闪闪发光的银色车身上时,奇利阿一次都没有回头。 「上车。」 奇利阿用目光催促。 在带角h型的方向盘的右侧,有一个小型的开关。奇利阿用手轻轻一按被切成了纵横三段的其中一个按钮,车子就无声无息的升起。 「喂,你打算怎么样?」 似乎很着急,里奇膘着奇利阿的侧脸。 从刚才起,车子就只是在空中画圈。 「想和你好好的聊一下,一边在空中游泳一边密谈,心情不坏吧?」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那么担心凯伊?」 声音中充满了笑意。 里奇用力的咬着牙,发出咯咯的声音。 「就算你担心也没什么用。」 「凯伊在哪儿?」 「塔拉古纳的伊奥斯。」 奇利阿干脆的说。 里奇的脸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 「现在正吃饱喝足,一个劲的锻炼身体呢。好让人羡慕的blondie的宠物。现在连说话声都大了好多,凯伊这家伙出息了。」 「他是自己要去的吗?」 「你不觉得说贫民窟好的人很怪吗?你觉得世上会有人相信这种话吗?」 「不管怎么样,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好的,对吧?」 里奇不回答。 和伊阿索在一起的三年,是满足其情欲与自虐的三年,里奇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不能狠狠的教训凯伊。 对于骄傲、理性都象腐烂了一般,被浓厚的爱欲所充斥的身体,连说句话都讨厌。 被吸着||乳|头那种痒痒的感受,大腿间被刺痛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热,被咬着肉体的痛,似乎很滛荡的不断的高嘲迭起。那种被深深切割下去时,身体上的心醉神迷。 凯伊又在重过那种陶醉与耻辱的日子吗? 那种想法在里奇的头脑里一闪而过时,不知为什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尿道被针刺的那种剧烈的疼痛。 我也渴望吗? 不能控制住一下子涌上来的记忆,里奇紧咬住嘴唇,咽下一口唾沫。 奇利阿的目光穿过里奇的肩头,锁定了他。 只是告诉他凯伊在伊奥斯,里奇就一下子面无血色,精神恍惚,如果告诉他真相,不知他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种想法使得奇利阿的身体慢慢变热变痛,形成难以抑制的高嘲。想要更深入的引出一个陌生的里奇——奇利阿有那种冲动。 把超作换到自动装置,奇利阿慢慢的移动身体,似乎很痛苦的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把嘴唇靠近里奇,在他的耳朵边上象唱歌一样低语: 「我出卖了凯伊,如果那么说,你会怎样?」 效果比奇利阿预期的还好。 如果把愤怒用某种形式来比喻的话,里奇的愤怒就象日晕的起伏那么激烈,只要靠近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他的那沸腾的气息,象着了火似的难以抑制。 奇利阿的皮肤一下子起了小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大腿间变热了。 这是里奇的本性。这是被神化了的「野牛帮」的头目真面目。不自觉间脸就红了。 奇利阿觉得以前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的情欲,只要盯着里奇就能感受到了。 「塔拉古纳的超级杰出人物,为什么那么想着凯伊?不用你作什么回答。关键是和伊阿索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当然不会再逃开了。对吗?」 奇利阿一下子讲了出来。自己也觉察到是受了大腿间的刺激,自己在过分的挑逗里奇。甚至被他讨厌也好。 根据一些事实,说出一些必然让里奇动怒的话,从中得到一些快感。奇利阿似乎很享受这个。 「凯伊的话,也许正在等你,是不是叫人把你带过去?」 奇利阿似乎是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这已经是里奇所能忍受的极限了。刹那间,因为愤怒而不知轻重的手甩到了奇利阿的脸上。 沉默的一击。 奇利阿用手背轻轻的擦嘴唇上的血丝,直面着冒火的眼睛。 「如果对方不是凯伊的话,你就不会那么有反应,对吧?那家伙有那么好吗?那个家伙的哪里好了?配偶,伙伴,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你和他已经是连性茭的性都没机会说的了?为什么还那么有反应!我并不是后悔。如果能从万恶的贫民窟爬出来,我会不惜出卖朋友。我说一些很恶心的话,是我一生中的耻辱,但是,那种事情并没有错。你现在是很清白干净,但是,你以前不也干过同样的事情,当你被人称为『黑发的里奇』的时候?」 里奇的眼睛象把刀似的射向奇利阿。奇利阿以为又会挨一下,本能的倾斜身子。但是里奇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话: 「让我下车。」 奇利阿笨拙的向前倾,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的左转,一直在空中悠闲的画着圆圈的车,终于和地面接触了。 轻轻一按,门就开了,刺骨的冷空气一下子流了进来。里奇下车时,连一眼也不瞧奇利阿,只丢下一句话: 「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如果要让我满足你的身体的话。」 那与被冷漠无视相比,更让人心痛。 奇利阿想要叫出来,却只能狠狠的咽下去。 里奇刚与奇利阿告别就一刻不停的来找卡崔。插入原以为再也用不到的卡,再插入钥匙。咚的一声,身体必须微微前倾的特有动作也依然不变。卡崔对里奇的突然来访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和那时一样,用同样的动作催促里奇。 「有一些事情,可以问一下吗?」 毫不客气的坐下,里奇就直奔话题。 「或许,刚才你己经知道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伊阿索为什么想要凯伊?还有甚至做出利用奇利阿的事情?」 「你最好问他本人,如果要找他的话,我帮你。」 口气冷冷的,和前不久探望里奇时完全不同。确确实实是作为一个黑市经纪人而到处使用毒辣手段的卡崔。 「别装得一本正经,开这种让人脸部抽筋的玩笑。」 「那么,你为什么来,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吗?」 一时的沉默。 用一种极力挽回的语气,里奇又回头看了眼卡崔。 「见了伊阿索又怎么样?然后跟他说请把凯伊还给我们吗?给他磕头,然后跟他说我曾是你的宠物吗?即使你帮我联系,也只不过是见一下面,伊阿索会那么容易说话吗?」 「见一下吧!」 卡崔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嘴,抬起眼。 卡崔知道伊阿索正等着里奇自己去跟他联系,凯伊只不过是个诱饵,为了钓里奇而撒下的诱饵。正因为如此,凯伊才能不受伤害。 伊阿索为什么无视规则,而要把里奇带回贫民窟呢?这一点不清楚,但是卡崔相信,从此,里奇就会失去自由。 卡崔确信对伊阿索,里奇并不是单纯的宠物那么简单。二年,对于很快就会失宠的宠物们来讲,是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在那期间,不让他与任何人性茭,把他当宝贝一样对待。 在塔拉古纳的光荣历史的背后,是知情人所知道的满足性茭机器的杰出者 卡崔不禁对改变冷漠无比的伊阿索的里奇,从内心羡慕、称赞,还有同情。 话虽如此,卡崔却没有勇气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里奇。卡崔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即使是只能一生活在黑暗中直到老死的自己。伊阿索的手划破这张脸时的感觉,仍留心中,无法磨灭。脸上的伤痕既是对伊阿索忠诚的象征,又是对自己未成熟的告诫。 「我不认为伊阿索是真心要得到凯伊。如果是的话,他就会不择手段。但是他按照奇利阿开出的价格给了他钱。一定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不管怎样把他当宠物,都会有个年龄。应该不会是因为要代替其他人而使用贫民窟的杂种。即使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把他当宠物,也只是最多一年半的时间。以后又会被作为交易品,把他卖了,或者在黑市上当陈列品。万一这样的话,凯伊不就完了?」 「你在恐吓我?」 「恐吓?别弄错了,里奇,即使恐吓你,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只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听起来,你好象在鼓动我和伊阿索见面?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伊阿索要怎么处置凯伊? 「怎么处置凯伊,决定权在你。里奇,好好想想自己会怎么做?」 卡崔还是那样盯着他,但是在心里,恶心的感觉已经止不住的上涌。自己做的事情其实和奇利阿没有分别一一想到这,就不由得直咬牙。 里奇无语以对。他根本就不知所措,嘴唇抿得紧紧的。 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带凯伊回贫民窟,那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绝路了。对里奇来说,凯伊是让他有那种冲动的唯一存在。 另一方面,里奇又不想见到一直让他觉得不自在的伊阿索,包括所有称之为情的东西。时间让一切已经成为过去的东西,又在心里掀起波澜。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现在已经无法辩清。和既是男人,又不是男人的和伊阿索在一起的三年时间,持久而旺盛的肉欲,即使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仍然让他有肛门撕裂,筋管爆裂的感觉。似乎在嘲笑记忆决不会成为过去。自我安慰x欲时的那种心情,让里奇也自觉到了自己身体内部和外部都有一种理性所无法克制的饥渴。 自然不能带着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去见伊阿索。 看着凯伊的身体,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的一幕。 感情的波涛不断的冲击着里奇,处于进退两难的里奇,根本无法理清两者的交点。 在犹犹豫豫无法决断的情况下,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在看不到好朋友的酒吧里,一个人寂寞的过夜。饮知道无法喝醉的酒,是很痛苦的,但又不能不喝到头脑发涨。 那一天—— 迈着踉跄的步子,一回到房间,里奇就直挺挺的躺到床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象脱了节似的,不要说脱衣服,就连翻个身也不愿意。 头、眼睛,象灌了铅似的沉重。不一会儿,里奇就一点鼻息都没有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奇忽然觉得喉咙象着了火似的灼热,勉强睁开眼睛,口里干得连唾沫都没有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象火烧一样。 低声的说着脏话,里奇拼命的抓头发,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好象掉了魂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的拖着脚步,不是去厨房,而是进了浴室。 冲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想洗去残留在身体中的酒精。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又突然停了下来。 里奇边用毛巾粗鲁的擦着头发,边走了出来。刚冲完凉,身上还带者肥皂的香味,脚上,胸前还沾着水珠。里奇毫不在意的向厨房走去,拿出一瓶浓缩果汁,用起子打开,一口气就把它喝完了。这样神智似乎才恢复一些。 里奇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回到那间既是卧室又是起居室的房间时,里奇象个木偶似的呆住了。 记忆中不曾开灯的房间大亮,不,不仅仅如此,使得他吃惊得一句话都不出来的是他在灯火辉煌中看到的东西。 张大了的嘴半天都合不拢,吃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连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视线所到之处,伊阿索正对着他甜甜的微笑。 「好久不见,里奇,我知道这不太好,但是你也让我在这里等了好久。看您睡的那么香,我都不忍心叫你,原来是打算等到明天早上的,你的睡容太可爱了,梦游症也挺厉害的。」 一年不曾听到的,伊阿索的声音,传入耳底,里奇不由得浑身一震。 「滚出去!」 里奇本能的摆出姿态,吼出这句话,不打算追究不法侵入,也不打算追究他是如何的进来的。他知道即使被自己吼着滚出去,他也决不会就这么干脆的回去。但是,必须要说一些话,说清楚,好让自己与伊阿索的关系明确下来。 「我可以回去吗?不是因为凯伊的事情,你有事情要找我吗?」 伊阿索一句废话也不说,就亮出了底牌。 「很吓人……不要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已经十天了。开始我还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着你,不过好象我的判断又失误了。」 里奇感觉到自己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在故弄玄虚的语气下,蠢蠢欲动的欲望慢慢的在刺激他的神经。而与此形成对比的伊阿索,背靠着沙发,悠然自得的坐着。越发显示出他无可动摇的自信和无隙可乘的威严。 对里奇来说,沉默让他越发紧张。 「你想让我说什么?让我跪下来求你吗?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睡房。你到底打算怎样?卡崔是卡崔,连他都屈服与你。让我去见你,你那语气,听起来就象是为了抓到我,才故意选择凯伊做诱饵。」 象在咀嚼自己的话一样,里奇的心里已经想起了许许多多两人的隔阂,但是,那个东西已经不是酒所能欺骗的,开始胀痛起来。 「你是我以前的同居对象。」 一下子让紧张的神经松弛的,冷冷的声音。 「为什么想要我?」 「为什么?」 里奇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在伊阿索冷冷的视线里,有一种身体己经被他抓在手里的感觉。 「和你一样,我也可以另外找人,或者用药进行不性茭就受不了的滥交。稍微动一下脑子,就可以找到一些听话的性茭伙伴。是在黑市中处理,还是公开发卖,根据情况不同,处理的方法也不同。」 「开玩笑。」 里奇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但是伊阿索仍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要看你的情况才能决定凯伊的命运。」 因为对方无理的恐吓,里奇的眼睛气得发红。因为太过生气,呼吸短促,连话也说不出来。 里奇把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伊阿索。伊阿索淡然的看着他的眼睛,双眸中看不到一丝动摇。 充满挑衅意味的沉默,伴随着时间一刻刻的远去。突然伊阿索站起来,随之,里奇的双眸也跳动了一下。明确象征着两人的立场不同。伊阿索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步,两步,空气的密度好象一下子增加了,让人呼吸不畅,里奇不由得弯下身子。 「不要走过来!」 低而尖的叫声,一下子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这可不象你,难以对付,倔强,这些都是你的特征吧?」 伊阿索特意的慢慢拉近距离,里奇觉得自己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想要往后退的冲动遍布全身,连手指尖都波及到了。每一步后退都会代表着他的尊严的丧失。 里奇拼命的忍住要往后退的冲动,现在只要让伊阿索发现有一个可乘之机,自己就会再次沦为他的宠物。 「怎么了里奇?」 冷冷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内,落到里奇的脸上。 里奇从喉咙里进出一句话: 「是见死不救还是拿钱赎他?」 「那个嘛……你的钱?把你榨干,也没有多少钱,没钱就用你的身体来救他。」 仿佛突然之间有一双手伸进了他的大腿之间,里奇一下子呼吸困难。 「如果你回来我的身边,我把凯伊完好无缺的交还给你,怎么样?」 「住嘴!开什么恶心的玩笑! 里奇低声咒骂。 「你说绝对不会对凯伊下手的保证在哪里?十天,什么都不干,只是让他在你那儿吃饭吗?这个可是不太象你。」 「原来如此。这样子我也会不相信自己,这样可以吗?无论凯伊怎样。」 「如果你对凯伊有什么不轨的话,我绝对不会饶你,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得不到自由,我可是己经为你服务了三年了。伊阿索!」 没想到伊阿索反而笑了。 「你总算有一些感情流露出来了。在金发贵族中,没有人敢如此的训斥我。隔了一年再听到你的这种声音,感觉真是好舒服。对了,以前有一个人,也很英俊,但是只要我摸一下他的脸,他就变得十分听话,但是我就是想得到你。对了,首先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凯伊的性茭技术可是黑市上有名的性茭高手。」 里奇紧紧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才做出故弄玄虚的样子,但是对方根本就不在意,现在讲的话更加露骨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伊阿索?我己经20岁了,用你的话来说,是花儿就要凋谢的时候了,你也应该享用结束了,为什么现在又耍手段要我回去呢?象你这样杰出的人,是纯血种的吧?你是这里的第一号人物,是人中之人,放了我吧!己经三年了,伊阿索,你也应该厌倦了,我只是贫民窟的杂不中。」 「所以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脱下你的指环,不派人监视你,让你在贫民窟干你想干的事情,这已经很享受了吧,这也已经到了我忍受的程度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弄错了,我只是暂时让你离开放松一段时间,没说从此你就不必回来。你无论过去、现在,都是我的宠物,当然从今以后,会一直是。三年了,里奇,我养了你三年,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心思,现在没有人代替你,对吧!原本,挑逗我的也是你,那个责任你应该负责到底,你不是附属物,而是我的宠物,里奇,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对你,错了吗?你既温柔又滛荡,而且是个谁也无法驯服的少数男人之一,我怎会放手呢?」 小声的这么表白后,伊阿索嫣然一笑。 里奇呆呆的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嘴唇失色,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舌头不听使唤,什么也说不出来。 伊阿索好象觉得那是他的权利似的,用手圈住里奇的腰,靠上他的身体,抓住了他的手,里奇笨拙的往后退。 「来,里奇……」 带着主人的威胁,伊阿索命令他。 里奇紧贴着墙,拼命的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等着做你的宠物的人多的很,为什么偏偏要我?」 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叫声,处于已经无处可逃的危难困境的悲鸣。 「我己经说过,你要承担挑逗的责任,不拍我的马屁,跟我狠狠的吵架都是我第一次经验,在公众面前,金发贵族的骄傲被你弄得遍体麟伤,也是第一次。你那么可爱,我真想挖出你心,放到脸上亲一亲。」 里奇的腋下冒出了冷汗。 那是一种令人畏惧的平和。里奇觉得自己连手指都发麻了,喉咙里似乎着了火。 伊阿索慢慢的伸出右手,不是手腕也不是肩膀,而是轻轻的托住里奇的脖子,慢慢的轻抚。 虽说己经隔了一年,里奇的身体似乎仍然陶醉于伊阿索的抚摸。 轻抚脖子的手慢慢的滑落到肩膀上,毛孔似乎一下子收缩了。 伊阿索的手从睡衣下,抚弄他的胸膛,一瞬间,身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颤抖。里奇感到了这一年来的渴望。咚,咚,咚,心跳的厉害。 伊阿索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手的动作越来越有力。 快感过后,剩下的只有痛苦,里奇感觉自己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层黄|色的薄雾,不由得丧气的垂一下头。终于,伊阿索慢慢的移开身体,在把两人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完全分开的瞬间,里奇象一个没有心的娃娃一样,一下子崩溃了。 房间里的空气还是那么污浊,没有一丝流动的迹象。汉积不动的味道,在空中沉淀。里奇不记得进行了多少回,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一滴的jg液。凌乱的头发都胡乱的贴在额头上,从腰往下的部分己经没有了任何感觉,里奇好象呼吸很困难似的盯着伊阿索。 「明天,把凯伊交还给你,你就跟他告个别吧!」 收拾完自己的伊阿索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冷冷的说,然后头也不回的直走向门。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现在就不用多说了,回到伊奥斯的时候,留下贫民窟的脏东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因为在你的大腿之间涂满了泥,可以吗?里奇?」 说完,就走了出去。 深夜,在静悄悄的可罗尼,看不到一个在户外活动的人,只有脚步声,在四围响动着。一切都象被黑夜吞没了一样。 穿过高低不平的街道,慢悠悠的脚步声停在了皇帝路,一辆似乎等了很久的车出现了,滑行到伊阿索的身边就停下了。一句话也不用说,车门打开,伊阿索迅速的弯下身子。 「久等了,卡崔。」 「没什么。」 两人之间所交流的,那是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卡崔毫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加大油门。因为很小的震动而动了一下身子。 伊阿索想到了刚刚分手的里奇。他自然地流露出与里奇第一次见面时同样紧张的眼神以及那张连苦笑都挤不出来的脸。无法不爱这个绝对不会放开已掌握在手中的自由,并且为之奋斗的里奇。正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为此放了他一年的时间。如果让里奇知道了,他一定会受更多的刺激。 强健的四肢,以及颤抖的身体的热度似乎还留在手中,好象是为了细细体味那种滋味。伊阿索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气喘吁吁的气息,不断迭起的高嘲,似乎比想象中的来的容易。当里奇热烈地亲吻着他时,伊阿索觉得这一年来的空白,绝对不是徒劳。 ——完全堕落了。 在里奇面前,金发贵族变为一个单纯的求爱者。 伊阿索对自己能够容忍自虐似的嘲笑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几度与里奇的疯狂,并没有使他得到如痴如醉的满足感。倒并不是因为人的身体与人工的身体之间有什么无法避开的隔阂,即使是两者合成一体时,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伊阿索自身并没有想过他们两人在精神是如此的无法融合。在深深的,激烈的冲击着里奇时,如果把自己想法的只言片语讲出来的话,也许会产生某种精神上的融合。 伊阿索对自己突然间的妄想,自嘲的弯了弯嘴。 现在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改变,阻止两人在一起的是目前里奇将又要被称为宠物这一个现实。如果那样的话,就只有作为他的主人来控制他。但是,自己偶然也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慌乱,甚至做一些被情欲所困饶,身体渐渐融化的那种恶心的梦。 伊阿索还是做不到很无动于衷的宰断心中的纷乱。对里奇的渴望以及身为金发贵族的首脑的骄傲互相交错,不断的冲突交缠,两者的交点模糊而又不清。 并不认为那就是堕落,但是从塔拉古纳的神——朱庇特的角度看来,即使是被称为异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结果,我和里奇着能以那种奇怪的方式——主人和宠物——在一起吗? 伊阿索不自觉的深深叹了口气,也许卡崔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盯着伊阿索的眼睛,脸色阴沉。 天亮了,是星期天的早上。 坎雷斯的天空还是寒风刺骨,一点都没有变暖。空气冰凉冰凉的,伸出手去触摸一下,所能感觉到的是那种一下子就碎了的透明感。阳光蒙蒙胧胧的照射着,到处弥漫着不曾苏醒的寂静。 凯伊回到法拉利时,已经是空气变暖,人们开始一天的生活的时候。早上和伊阿索一见面,对方就用那种永远不变的冰凉语气,冷冷的说你可以回贫民窟去了,一句废话也没有。 一出伊奥斯,伊阿索?br /> 间之契第6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索准备好的空中的士已经停在那里了。没有礼貌的司机说了一句,钱己经付过了。 在坎雷斯的附近,凯伊一下车,就以极快的速度返回。当然凯伊并不知道里奇和伊阿索的秘密约定,当然也就不会有迟疑或者怀疑,因为放心而不由得叹息。 被带去伊奥斯的时候,每天都在叹息中过日子。齐全的房间设置,宽敞的房间,柔软的大床,凯伊这一切觉得很不习惯。虽然说只有十天,并没有被要求做一些什么事情,只是每天都盯着天花板过日子,仍然很不习惯。 比起这些,伊阿索不明就里的举动更加让人感到不安。 凯伊奇怪的怀念起贫民窟的特有的体臭。他马上就去找里奇。比起自己的那间小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想见里奇一面。一按门铃,门就象以前的那种节奏打开。 「你好。」 与里奇视线交错的瞬间,因为不好意思以及稍稍的不安,凯伊先开口打招呼。 里奇现出一个既象哭又象笑的暖昧笑容,无声的点了一下头。 「可以近来吗?」 「你有那么客气吗?」 里奇笑了一下,催促他。凯伊眼尖的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淤痕,不由得停下脚步。 「怎么了?」 「进来吧——」 「好好——」 不自觉的出声回应,刚才下沉的心情,一下子象被风吹散了一样。 跟在里奇的身后,凯伊开始懊恼自己的笨。和那时上了奇利阿的当,去到塔拉古纳时不同,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十天去了哪里。 凯伊感到了自己的嘴笨。另一方面,他觉得里奇好象什么都知道了,心中,身体都很不自在。 里奇和凯伊都各怀心思,低着头,想着自己的问题,都希望对方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这十天,你都上哪里鬼混去了?」 如果还以平时的语气说那么一句的话,也许沉默就会被打破。但是因为对凯伊的内疚,以及昨天夜里的疯狂所留下的伤还在疼痛,里奇的脸板的紧紧的。 两人的肩头,好象都有一副无形的重担,虽说只是隔了十天,但互相之间突然觉得生疏,无话可讲,两人之间长期以来的默契不见了,留有印象的只是不和。 那一天,卡崔在被称为卡拉扎的地下通道。从密达斯的心脏地带卡其路开始一直延伸到坎雷斯,宽不足1.5米的直线通路,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震动的磁力车正在快速行驶。当然在这种深深的地下,又是极端先进的路途,自然不会是公共设施,而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通道。 说它是阻止地面上正敌对的两者的唯一通路也不为过。那可以作为象在黑暗的世界里奋斗的卡崔那样,共同享有人们背后的黑暗的存在的象征。 充满冷气的黑暗回廊看不到尽头,每隔10米处,就装有橘色的灯,不断的吞噬着黑暗中的车子。 车震动了一下,然后在指定的位置停了下来。轻轻的念了一句,背后的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舱内两侧的灯熄灭了,然后车子掉了一下头。车子又往上升了五秒钟,又停下了。 卡崔在面前的那扇黑黑的大门打开之前,一直闭着眼睛。一切都是用电脑控制的磁力车,除了上下车以外,不需要任何人手的操作。 但是,下车站立的卡崔,脸上冷得象块冰。跨出舱们的脚步如此之重,让他马上明白自己在这里,不能凭喜好办事。 似乎连呼出的气息里都充满了厌恶,这里是坎雷斯的西端。慢慢的走过一条狭窄的通路,那里就是养育中心——保育者。 卡崔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一边走一边看。毫无表情的外表的遮盖下的,是努力保持的平静。 他的神经高度紧张,拜访保育者并不是没有感慨。 走在不受人注意的小路上,偶尔会有孩子的大哭声以及欢快的笑声传入耳朵,卡崔自然的想到了活蹦乱跳的孩子。虽说己经是褪色的记忆了,但是回忆过去的瞬间疼痛,仍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如果就那样作为furniture活下去,在某个地方就此了结人生的话,在保育者的回忆一定是甜蜜而又苦闷的。但是在了解塔拉古纳真相的现在,自然是无法沉浸在那种感伤之中。卡崔知道在孩子欢笑嬉戏之后,是什么样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作为黑市的经纪人,不,应该是伊阿索的尖兵,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也曾经有因为难以一直的愤怒,而紧紧咬住嘴唇的记忆。因为想吐,而不得不移开视线也不是二,三回的事情。在昏暗冰凉的研究室,他们出生,连名字都没得取,连自己的存在都没意识到,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对于那种令人痛苦的会议,对于自己生理上的嫌恶,卡崔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根根寒毛竖起。即使是那么讨厌,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卡崔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 咂了一下嘴,卡崔一下子陷入沙发之中。就象平时一样在令自己讨厌的地方等人是很容易心急的。卡崔觉得口中索然无味,自然的就想到抽烟。从惯用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上一口,让烟沁入心底,又慢慢的静静的吐出来。 这种烟里面夹杂了一种叫做阿姆卡的少量的兴奋剂,对卡崔来说却是一种精神安定剂。在细细的烟身的一端己经化为烟时,总算有两个进来了。 杰德·古卡,世代担任保育者所长一职的一族之长,也是坎雷斯的高层人物,当然也是塔拉古纳的忠实的下属。还有一个人还是少年,见到他第一眼,还没等他抱上姓名,卡崔就知道他是杰德的儿子。除开那狭窄的眼角,脸部轮廓也说明了一点。因为是初次见面,自然要抱上自己的姓名,马诺·索路。 在坎斯,能够有名有姓的人是很少的,也可以说是特权阶级。为了保持家族的地位,娶妻生子比什么都重要。万一有阻碍保持家族血脉的麻烦出现的话,就无异于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们不想断绝自己的血脉的话,就不能不对塔拉古纳提供美味诱饵作出反应。物欲可以麻痹人的本性,特别是沉溺于特权的人。结果,坎雷斯沦为塔拉古纳的私有物。 对于这个,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的责备,但是对他们来说,正是因为有塔拉古纳在背后支持,坎雷斯好歹才不至于没落下去。如果一旦不提供援助给他们,等着他们的只有衰败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是日暮西山了,所以也只有低声下气。 「让我看一下。」 两个人一坐下,卡崔就催促,当然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 杰德无言的拿出文件递给卡崔。卡崔仔细的翻看着照片以及记载的各个项目。体检当然是不必说的了,当然还有智力,性格,深层检查等等,与其说是在看一个人,不如说是将一个人作为活体标本在细细的评估。从中抽出几页放到桌上。接下来就是furniture的最终决定了。从坎雷斯挑选furniture几乎都是卡崔包办的,定用贫民窟的杂种,是一种特例。 并不能说被选中就是幸运的。塔拉古纳,不,应该是伊阿索,是一个不讲情面的能力主义者,他们已经从内心深处体会到这种事实了。 话虽这么说,卡崔知道这并不是说他们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十号下午,在老地方见面。」 卡崔简短的讲出要点。 「明白。」杰德十分恭敬的回答。 与年龄大小无关,只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一种很明显的上下级关系。即使同为塔拉古纳的忠实下属,在主人身边的与远离主人身边的,差别是很明显的。 不管以前如何,如果不见形势办事的话,自己这一方,肯定会遭殃。杰德能保住这所长一职,正是因为有这种能屈能伸的精神。但是对年轻气盛的马诺来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父亲的那种卑微的态度。那双眼睛似乎在责备看起来有些懦弱的父亲,在马诺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以前伊奥司的furniture而已。对于有名有姓的自己来说,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的对待他? 马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谙世事,也许正想着无论是谁,在有名有姓的古卡族人面前都必须叩拜。何况卡崔瞧都不瞧一眼马诺,马诺认为这是最无法忍受的耻辱。 「呸,不过是furniture而已。」马诺低声咒骂。 为了让卡崔能够听到,还故意装的很卑微。但卡崔只是沉默。铁板着脸,瞧都不瞧他一眼。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杰德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对不起,请原谅在温室中张大的物质小儿的戏言,我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如此的无礼。」 头低低的,口气很诚恳。但是相反马诺却提高音调: 「父亲为什么对这种人如此的恭敬?充其量,也不过是个furniture而已。」 「闭嘴!」 一个耳光甩到了马诺的脸上。也许对谁来说这都是第一次的事情,所以一下子两个人都楞住了。 父亲把视线从举起的拳头上移开。儿子呢,因为太过与惊讶,愤怒,嘴巴张大了,嘴角跟他的眼角一样翘起。接着用恶毒的眼光看着卡崔。 「别得意!父亲对你恭敬,但我不会对你这种人低头! 「马诺,还不住口! 一句极具威严的话,但是马诺喷火的视线仍不离开卡崔。 「你做塔拉古纳的代理人,不过是一时的事情。父亲给足了你面子,如果我继承这个位子,就把你卖到公共场所!听说做furniture的,因为没有那个,所以那个洞特别好使,到时,我第一个找你! 这一次,杰德一点都不阻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不说些什么吗?难道连你的嘴巴都不能使用了吗?」 马诺露骨的嘲弄着。 被人辱骂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卡崔,也许是因为被骂到了痛处。 「对于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不值得多讲。」 「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我是马诺·索路! 「别搞错了,你我都是贫民窟的杂种。」 「什么?你看什么玩笑?我——」 「很特别?是啊,根据你的情况,也不能不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古卡一族是寄生于塔拉古纳的寄生虫嘛。」 马诺额头上青筋葧起,因为太过激动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认为什么都不干,保育者的所长位置就会传给你了吧?可是现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不过是作为杰德的第一个儿子而存在而己。并不是说父亲所有的东西,都会传给而儿子的。你就算瞧不起我,也没有关系。决定权一般在塔拉古纳、虽说在坎雷斯,你的面子很大,但杂种就是杂种,如果你认为与塔拉古纳是平等的,那你就错了,现在塔拉古纳的代理人是我,给我记着。还有,如果你想在古卡家族排上号的话呢,就给我看清楚了谁是你的上司。这样你说的话,才会有些人味,对吗?所长先生? 突然之间被问这种不怀好意的问题,杰德深深的埋下头。但这使得马诺更加恼怒,父亲的那种态度,看起来象是对他的背叛。 狠狠的咬住嘴唇,拳头握得紧紧的,马诺用毒辣辣的眼神盯着杰德,又回头盯着卡崔。 三人都沉默着。似乎这沉默引起了他巨大的痛苦,马诺突然站起来。 杰德没有出声阻止,马诺大步走了出去。 「这样,你满意了吧?」 用和刚才不同的,和善的,但是很冷静的语气,杰德开口说话了。 「你不应该怪我,所长,你你儿子挑起的。我这样的人当傻瓜还一直容忍到现在,己经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还是,我叫你寄生虫,伤害了你的自尊心?」 卡崔的语气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因为马诺的出言不逊而一直紧张的精神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不,我现在不该说这些话,是我让你和我儿子同席的,不管怎样,我应该好好管教马诺。」 「我实话实说,他不适合接你的班,他不过是个从未出过这个乐园的大孩子,他的性格,他说的话,不难毁掉他,太年轻这不是理由。」 「随着时间,我儿子会成熟的,不,如果他不懂,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必须让他学会即使他不懂也无关紧要的东西,这是我的义务,既然要继承古卡的话。」 卡崔很想问一下,是那么的想继承家业吗?继承感那种家业,也许会是一种不幸,卡崔这么想。 知道乐园背后的事情,是掌握养育者霸权的代价——杰德一点也不顾忌的讲。 因为刚才的表现以及言行的不一致,卡崔觉察到自己在内心深处,不禁在对马诺表示同情。不禁嘲笑,真是一丘之貉。 第四章 长夜(darkness) 在太阳迟迟不落的坎雷斯的西边,守卫不失风趣地在被藤蔓布满的墙边毫无保留地晒着婀娜优美的肌肤。荒废的贫民窟的毒气到不了这儿。这里有的只是愉悦的肌肤之亲和甜美的睡眠。而且这都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甚至于知道的。 每一次,都完全像是在王宫里,而不像是在什么家里。 好像达拉古纳开发研究所一样,出入口的检查非常严格。奇利阿一边接受这儿的二重三重的身份确认,一边不耐烦地咂嘴。尽管这样,如果大步走进去,却又似乎不太礼貌,所以他下意识中放轻了脚步。 奇利阿不走弯弯曲曲的走廊而直接穿过中庭,来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啊,祈祷10分钟了吗……暖,偶尔让你等一下也好哟!」奇利阿一边暗自高兴,一边慢慢打开娱乐室的大门。 突然,很大的声音传到了奇利阿的耳边。 隔音墙也不放下来,马诺就在放肆地乱射光束枪。不是很讨厌吗?又不是小孩子了! 马诺熟练地射倒了标靶。他的射击技术确实了得,得到了游戏中最高的e级的评价。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完全没有心情。他很不自然地咂嘴,用枪敲击着地板。 「果然厉害……不知不觉中就命中目标了,马诺。」 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的马诺,皱着眉头转过脸来,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从今以后如果想在这里随便出入的话,就要客客气气地称我马诺君。」 高傲冷峻的口吻中暴露出令人厌恶的特权意识。 「这样就失礼啦!」奇利阿夸张地耸了一下肩,但嘴角的冷笑并没有消失。 马诺气愤地扬了扬下颚,故意慢慢地走近奇利阿。尽管那样,奇利阿还是很坦然的样子。 马诺很厌烦地咬着嘴唇,自然地加快了脚步,猛的抓住奇利阿。马诺紧紧地抱住像期待被人强占的奇利阿,他们俩视线交织的瞬间,奇利阿像是故意要引起马诺的注意一样,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是马诺如饥似渴地吻着对方。当奇利阿刚张开嘴唇响应时,他们的舌头立即缠绕在一起,是饱含着浓情蜜意的长久的热吻。马诺很快就开始蹂虐着奇利阿,来回反复抚摩,抓着兴奋而发硬的臀部,拉下紧身衣服的拉链,迫不及待地伸手握住大腿间。 「嗯,不要那样急嘛,夜还长着呢。」 从被膨胀的情欲纠缠着的吻到渐渐地被奇利阿有空闲地咬耳朵,马诺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快,快脱吧!」马诺用嘶哑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催着。 奇利阿好像又着急又高兴地慢慢拉下拉链。 从开始到这儿来就打算毫不保留地暴露自己的胴体。为了引起马诺的注意,奇利阿紧身衣服的下面什么也没穿。 望着眼前写满了媚惑的身姿,口干舌燥的马诺感到了窒息的乐趣。 脱掉贴在肌肤上的黑衣,靠在墙上,奇利阿露出笑脸。在理性开始动摇的马诺的大腿间顶着,那种挑逗己是相当充分的了。 「来吧。」奇利阿像是在给予最后一击似的引诱。 马诺胆战心惊地紧紧搂住,而奇利阿则冷冷地在他的肩头上吻着。 好容易对付的啊……保护者的子弟每次都会确实掉进自己的手中,那是从未失败过的绝对自信。 「向保护者报恩……」说着很肉麻的台词开始进出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罢了。 这段时间里,奇利阿大方又出色的扮演着情人的角色,丝毫不敢怠慢马诺如饥似渴的接触。虽然说是一个错误,但奇利阿比起年长但心智如井底之蛙般的马诺,更厚脸皮,更难对付,考虑事情方法也是很灵活,更重要的是有着超凡脱俗的床上功夫。 开始主动的是奇利阿。他用花言巧语逗马诺发笑,不讨人厌烦地巴结,拐弯抹角地反复勾引。虽说奇利阿在容貌方面有相当的自信,但面对在诱骗年轻女子zuo爱方面很随便的马诺,也并没有相当的成算,或者说带着赌博的性质。 但,正如预料的那样,马诺无可挽回地陷了进去。仅仅一次的身体接触,就让马诺意乱神迷地领会到与奇利阿灵肉交接时所洋溢的快感。 而奇利阿选择马诺是没有办法的。因为马诺是古凡族的嫡子,是将要继承阿莫伊低等人类保护者所长位置的男人。虽然经常把特权意识看得很重的马诺,其言行经常令人不快,但也并不是那样讨厌的。 「什么?谁?」 突然从马诺口中听到耳熟的名字,奇利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上次……」 「脸上有伤吗?」 「嗯……嗯……他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 奇利阿很少有地皱起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里奇的面貌不断在脑海中萦绕。 马诺立刻就好像很不满的撒娇:「喂,不要停啊!」 「什么?那家伙是谁?」 「没什么。听说他态度很傲慢。」 「嗯,没什么?接着说下去吧。」 奇利阿静静地趴在马诺的背上,低声唤他:「说呀!」 奇利阿一边摆弄着马诺那茸拉的根苗,时紧时松地握着,一边往他耳朵里吹气。马诺开始喘息了。奇利阿从上到下用舌尖爱抚着,突然轻轻的咬住马诺的耳朵。刹那间,从马诺的肩头到手腕像触电一样传过一阵颤抖。 "furniture出身的经纪人对保护者有什么作用呢?」说到这里,马诺开始呻吟了。 「不好吗?告诉我,我和你是朋友吧?」 或许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代替马诺回答的是他持续不断的呻吟,是从鼻尖到脑海的那种娇柔的喘息声。 奇利阿紧紧地抱住己经葧起来的马诺,慢慢地把手指插入他的花褶。马诺忍不住似地摊开四肢向上仰卧。奇利阿继续在马诺耳边喃喃细语:「说嘛,马诺。想在这里充分地进入享受吧?如果说不想,那就算了。你己经一个星期没有做了吧?即使现在想做,也不是在这种地方做吧。保护者不让手指进入肛门,小弟就不能葧起吧。可以忍受吗?只有我是这样爱你的。怎么样,马诺?」奇利阿说着,就拔出了手指。 马诺皱着眉头,发出悲痛的声音:「不要停……」 这是每周的幽会。其中身体的快感让马诺饥渴得像发狂一样。 奇利阿得意地微笑。附在指上的催|情剂己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力,它的效果现在充分表现出来了。 「因为我真的想听你说。」 「是那个金发贵族统治者的furniture。那家伙……」马诺一边舔着嘴唇,一边低头说道。 这样的事是不能传到外面去的。理性和自制心在像销魂那样滛靡的刺激面前变得如此脆弱,马诺现在的表现就像吸食毒品的瘾君子的症状。 像奇利阿的手指一样,马诺坚挺的根苗很快就进到了奇利阿体内。马诺一边让身体不停的抽动,一边迷迷糊糊地喃喃细语。和奇利阿紧紧粘在一起的马诺,身体里掠过阵阵的充满快感的颤动。 对于用自己的根苗来攻陷男人花蕊的经历,马诺以前对这只是有一点点的兴趣。而现在他已了解男人的快感和陶醉。陷在那里,被用手指玩弄那里。只要想象一下被用伟岸坚挺的根苗进入时,自己就会变得异常的兴奋莫名。 奇利阿对马诺在嘶哑的叫声中泻出露汁的事情目瞪口呆。他一边不停抑制住兴奋的颤动,一边忍不住暗暗高兴。此时的奇利阿再也没有童年纯真的痕迹,看到的只是一个厚脸皮、难对付的野心家。 冰冷的雨水还在继续下着。身上的湿漉影响到了心情,感到万分的沮丧。里奇叼着烟懒洋洋地看着天空直到天亮。 擦身而过的人们也投来一样好奇的眼光,也有人亲密地靠近。但都被里奇痛苦的无声一瞥吓退了,匆匆忙忙着离去。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留恋的时间也用光了。 被爽约了吗……里奇依旧迟疑看不愿离开这里。 邀约的是凯伊,己经很久没在一起碰杯了。 虽看不到,但,触及心里的确实的隔阂……与凯伊之间的执拗使得里奇不习惯去贫民窟。 这样,等了也是白等……吗? 里奇用手指在墙上按熄了香烟,扔掉它,不管会否淋湿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站了很久的两腿在雨中慢慢加快了速度。 看上去,雨大概不会停的了。 在黑暗过去后的明亮里,大伙低着头坐了下去。一阵傻笑后像丢了魂一样的沉默中,不知谁长叹了一声。在经常的谈天的地方,时间像嚼蜡一样无味难过。 接着,路克挖苦说:「哟,凯伊,要去约会吧?快去吧。在情面上我们毕竟还是交往过的哩。」语气中好像已经知道对方是某人了。 直到距和里奇的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凯伊才慢慢站起身来。 「大概这个是机会吧。」 「那,也差不多了。快走吧。」 「慢一点。」 对在明亮的双眸中感受到的嫉妒和敌意,凯伊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令人讨厌的咯吱声响。背后的门被打开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呼了口气,扫除了大家同样的惊愕。 有几个男的冒冒失失的毫无顾忌地走了进来。 「干什么,你们?」希德大声地叫,露出了很明显的敌意。但是之后应继续的怒号却没有被吼出来。 他们看到了,那些男人的腰间都携带着……那种令人讨厌的黑溜溜的不足20米的棒。正式名称是什么,大家都清楚。不过,在朋友之间通常都称谓「冲击爱」,因为只要棒的前端一触到身体就会让人受到眼冒金光的冲击。是用最小限度的力,使不管多么强的男人轻易一次便晕过去的工具。这些公开携带的东西落后但很有效力,是弥达斯抛弃的东西。因粗鲁有名的他们带着这个,胡乱喧闹,在那时常常成为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凯伊他们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对此心惊胆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奇利阿在哪里?」头儿似的男人一边扫视着每人的眼睛一边说。 听到他的声音后,他看到的依然是同样无情又害怕的眼神。不让说有没有,像抓住对方大腿间的东西一样可怕。尽管那样,谁也没有开口。是因为男人散发出来的独特的东西,使他们的思想变得迟钝。不过,男人把那误解为贫民窟特有意识的体现。 「据调查,奇利阿曾逗留在这儿。如果不好好回答,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面对那种威胁,他们的背后也毛骨悚然。 「奇——利阿,我们一直都是在这儿碰到他的。」被男人的视线盯住了脸后,路克声音嘶哑地说。「而且那家伙发财以后,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了。」 不知道男人信不信,他那无情的双眼让人感到所有的感情都在动摇。 「你们只是和奇利阿在这儿zuo爱吗?」 一瞬间,大家都想起里奇来。 像看穿了他们的心事似的,那个男人又问道:「好像还有其他的人,是谁?」 认真地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凯伊吞了一下口水,身体变得僵硬,连指甲也像麻木了似的。 「名字叫什么?在哪儿住?」 「没有其他的人,确实是只有我们。」 听到这样的回答,男人微微抽动一下嘴角,浮起了让人心寒的冷笑,然后一拳打在凯伊的下腹。 「哦……」凯伊发出一声惨叫。 胃胀得好像要从口里喷出似的恐怖凝固在脸上,凯伊突然向前倒,拼命地呕吐。眼睛里的白翳逐渐扩大,被从中间折断似的剧痛从所有的毛孔大量地涌出。 被那男人作为目标的所有人都胆怯地呆立在那儿。那男子狠狠抓住身体弯成弓形呻吟的凯伊的前襟。凯伊像是感觉到了绷紧的肌肉中蕴藏的惊人力量似的,抬起头看了一下。 「是哪一个?——住在哪里?」男子的声音依旧冷酷地质问。 凯伊嘴唇打着哆嗦,无力地摇头。 那男子不停抽打着凯伊耳光 「是里奇,是叫里奇的!快停手!」 悲伤的努力,嘶叫的吼声稍稍激起凯伊逐渐变得薄弱的意识。 「——不可以——里奇——里——」凯伊突然低下头。 逐渐大起来的雨中,奇利阿摇摇晃晃地爬回贫民窟。 胆战心惊地不停地看着周围,可是纠缠着的不安能静下来吗?有时,突然转过身子确定对面没有人,再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但,到底想去哪儿连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不是逃——。 由于那种强烈的执念,他脸部发硬,想跑时跌倒,哆哆嗦嗦站起来时,连痛都没感觉到。突然注意时,已经来到居住区了。 颤抖传到了,心像被刺那样痛苦。拖着的腿像灌注了铅那样沉重,从心底发出的寒意让牙齿都在打颤。 可是,奇利阿不愿休息。即使一步只向前移动稍稍远一点,他还是那样做,边依靠着墙,边直走到有点脏的胡同后面。 不过,凭力气拖着的脚也是有界限的。当身体摇摇晃晃地跌倒,四肢叉开,浑身没力气时,奇利阿开始呜咽。那是在极度紧张后突然放松似的长时间地抽泣。 「畜生——畜生——」 很快,呜咽中像吐出来似的牢马蚤迸发了,奇利阿束手无策地仰天大叫。 「谁,帮我死去吧。里奇——里奇,帮一下我吧!」 jjwxc jjwxc jjwxc 贫民窟,第三居住区。 里奇湿着身子回到家中,已是0:00时分了。 严冬时的雨水很冷,里奇一边颤抖着一边冲去洗澡。 四面吹来的热气刺激全身,有点打颤。那样一来,身体几乎冻僵的里奇很快苏醒了过来,接踵而来的便是心中无止尽的叹息。 突然传来一阵有客达来访的门铃声。 本打算毫不理睬,但铃声一直在纠缠不休。 「是谁?」 即使问了也没有回答,只有铃声在烦人地响个不停。 「是什么意思呢?」 里奇厌烦地打开门。 有一个身材高挑、目光锐利的男子站在那儿。 「是里奇吗?」那男子毫无表情地问。 「是又怎么样?」很不耐烦的里奇粗鲁地问。 突然被用「冲击爱」顶住鼻翼,里奇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 「是一个人吗?」 莫名其妙的里奇笨拙地点了下头。 男子不经允许随便一推,锐利的视线扫射了一下四周,简单地说:「来一下吧,到娱乐中心。」 不容商量的口吻中掺有傲慢,而且还有异常的威胁感。 「总得给一点时间换衣服吧?」 「快一点!」 里奇只好老老实实地听从。他心里很明白跟对手唠叨是白费时间的。 娱乐中心在无声无息的雨中。 那个扁平的灰色外表在夸张为浓艳花哨的密达斯中,显得如此的庄严。 男人和里奇坐在汽垫车上,穿过华丽的霓虹灯群,进入娱乐中心的最高层。男人用眼神催着里奇坐上电梯,从20楼到地下2楼,到处都闪烁着明亮的灯光。 两个人并肩走过很耀眼的通道。刚想到这里是很有名的娱乐中心时,里奇的视线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当然,不知为了什么被带来这儿,也充满了不安的迷茫。但是既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想必是不用害怕的。 突然,擦身而过的行人停下来在毕恭毕敬地解释着,那种敬畏的眼神好像说明了男人的身份似的。不知为什么里奇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照片,指纹,眼纹,声纹和曾去过什么地方,他像个罪犯,被粗暴地连推带操。里奇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最后,被推进那间单间房子时,觉得脖颈子好像缩成一团似的。除了桌子和椅子外,连窗也没有,静悄悄的。望着桌子对面伸腿往后靠仰着的管理官员,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请问,我干了些什么呢?」里奇毫不掩饰地责问道。 突然,里奇被踢中腹部,从椅子上跌下去。连呻吟的时间也没有,就又被那管理官员抓住头发提到椅子上。 想起奇利阿那一副傲慢的面孔,里奇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应该知道那样固执是白费的吧?奇利阿在哪里?」 「不——知——道——啊!」 「没理由不知道的。如果是经常有性关系的朋友的话,大概会知道他去的地方吧。」 「哪个——谁——!!」 里奇喉咙发硬,不由得紧紧抓住桌子。 和里奇一样年龄的管理官员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很坦然地抛出话来,「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玩了,快点说!」 这时候,那个男人的左手腕传出声音。像手镯似的新型超薄接受机,发出紧急的呼叫声。 男人朝年轻的管理官员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在嘴边。 「什么事?」 「是刚才g-0五的事——」 「以前有过什么的?」 「不,那是很漂亮的,用眼纹检查可以巧妙地拉出关系来——」 「什么,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知道了,那是作为金发贵族的心爱宠物,从四年前开始已被录到了——」 「什么,心爱的宠物是贫民窟的杂种,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我已经多次确认,不过答案都是一样,记录号是2——07。代码是里奇,男,黑头发黑眼珠,阿莫伊保护者生——」 「是谁的所有物?」 「——」 「听不到吗?是谁的?」 「伊阿索.明克。达那古拉的金发贵族统治者。」 「那又怎么啦,金发贵族的情人在贫民窟走来走去什么的。如果没有被拍卖到这边的话,就不要登记和取消。为慎重起见,试着联系对方确认一下吧!」 「不行,也许有什么有关的事,那样的话,最好消去g0五的资料吧。」 发出尖叫的男子连自己也不由得砸一下嘴就关了开关。 好像不知道那种争吵似的,里奇还在呻吟着。苍白的额头上贴着黑发,无助地靠在桌上喘息着。 男人轻轻抬一下下颚,用眼神示意管理官员退出去。呼出一口气后,男子慢慢地开口说话:「听说你是金发贵族的宠物啊!」 一瞬间,里奇的肩头突然颤动起来。「即使是在密达斯第一的宠物,至少也不会是黑头发的贫民窟杂种。」 既没有挖苦也没有嫉妒,男子用不可思议的醒悟口吻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没有追问「金发贵族的宠物怎么会在贫民窟」呢? 里奇没有说什么,捂着腰站起来。却因肌肉抽搐而呻吟,拖着摇摇欲坠的脚步,里奇咬紧牙走了出去。 可是,在门前,又突然被人叫住。 「朋友干了什么被追捕,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那家伙在哪儿死都没关系吧。而且,如果你们想抓人的话,理由什么的有没有还不都一样?如果真的想捉到奇利阿,倒不如在阿莫伊放毒气,然后去拿走尸体或什么的。比起找他的朋友来没完没了地审讯会更加快捷吧……」 因为愤怒,胸口窒息似的很难受。奇利阿和那男子的面貌又若隐若现、互相交错引发着腹部的疼痛,就连背脊也隐隐地不适。没有办法,里奇坐上了汽垫的士。即使对方是贫民窟的杂种,也是付钱的客人而己。不用担心因不乐意的眼神而被拒载。 第二天,里奇很早就被叫起。 门铃像在催着开门似的响。里奇很生气,不问对方是谁就打开门。随即,凯伊像风一般跑了进来。 「不好吧,大清早就……你,没事吧?」 什么?现在不用反问了。因为从凯伊那布满青紫伤痕和斑点的脸上就可以知道答案。只看了一眼,里奇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以清楚地确认昨晚并没有被自己的朋友所抛弃。 「不管怎样,进来吧。」 「不用。你没事的话,就这样吧。」 里奇抓住说完就想走的凯伊的手,样子带着恳求。「没事的,进来吧。有时间喝早茶吗?」 即使那样,凯伊还在犹豫着。 里奇把凯伊强拉硬拽进来。 把酒递给凯伊后,里奇就慢慢地坐下去。凯伊因为感到不自然,不知所措地把头低了下去。 「果然……被打得很重吗?」 「仅仅是被打了。你们也被拿了相片或指纹什么的吧?以后要多加注意。他们很残忍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听说他们还在纠缠不休地想知道奇利阿的地址……那家伙不是很危险吗?大概是想干什么吧。」 「还是不要插手好一点吧,凯伊。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就没事了,不是吗?被那家伙连累得已经够多了。」 里奇说完后,凯伊也没有开口。而且,他心里只剩下一种很颓唐的心情,突然好像感到有什么堵在心中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里奇很着急,投去真挚的目光。「凯伊,近来有什么事吗?我们……很少见你来。有时即使我约你,你看,立即扭过脸去……好像不愿意理我似的。我……说给我听听。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 「不要总是不说话。有什么想说的请说清楚。」 明明不打算追问的,但不知不觉说了。如果注意到了,又不想说出来。那沉默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昨天,想被抛下吗?老实说吧,是应付不过本人我,是那样吧?对于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你很快变得这么见外的。凯伊,不要这样嘛。拜托你啦,认真说给我听吧。我有什么让你生气了?」 「不是那样。不是的。」完全否定的回答后,凯伊抬起头来,「再问一次,不同居吗,里奇?」 里奇大吃一惊。太意外的邀请了。尽管脸很发硬,但为什么还觉得嘴唇冰冻似的。 紧接着的是凯伊突然的大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因为你变得太认真啦。不过,的确有点过分。这种玩笑……」 不过他眼中的那种笨拙是无法掩饰的,它们因后悔而慢慢沉了下去。 里奇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可是,凯伊的话好像已深深刺进他的心里,刺得很痛很痛。 你也听到我在心中想你抱我一下吗,凯伊? 里奇和凯伊从出生时开始,就已是像相互戏耍相互逗弄的朋友了,所以在当保护者的同时,两人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开始同居。直到里奇和伊阿索幽会的两年间,如果里奇说想zuo爱,凯伊都会点头同意。就算决定那样做,凯伊都是一边在心里苦笑,一边和他缠绵在一起。而里奇?br /> 间之契第7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奇则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即使是zuo爱也是那样。 并不是里奇为所欲为,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凯伊总是在精神上对里奇接受的。正因为那样,里奇逐渐远离了凯伊。同居时人不在一起自然完全没有引起任何的争吵。相反,轻视了凯伊那份温柔的愧疚,即使已是五年后的今天,还是在里奇的心里深扎着根。 是那样啊……己经五年了,那……以来…… 里奇发现,3年不见,凯伊的肩宽比自己的更加宽阔了。 「——里奇,我回去啦。」凯伊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 「——哦。等一下吧。喂……」 里奇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了伊阿索的面孔,所以动作变得笨拙,不能动弹。 (这样可以吗?) 在里奇欲叫不能的痛苦视线中,凯伊一步步远去。可是,涌现出的记忆一句也说不出。里奇好像被打到了太阳|岤,眼前有些许倾斜的感觉。如果消失在门的对面,则是完全断绝了。凯伊是否也同样预感到了呢?他的脚步有点沉重,踉踉跄跄的。 里奇和凯伊中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拉着似的。在几步后,像飞出来一样从房间某处发出尖叫。 里奇猛的站了起来。 凯伊也猛地跑了回来。 两个人的视线对望着,一直没有离开。 天变得微暗,好像不让感到有人的存在似的。 突然,无人驾驶的车没有声音地擦身而过,寂静中奇利阿和马诺带着不同的沉默但同样的舒坦坐在椅子上。 路的宽度3米。那隔10米就有一个的十字路口像迷路一样交叉着。 看左边和右边都是一样的东西,很难辨别该往哪走。只走了几分钟,就好像是完全迷失方向了。 奇利阿很厌烦似地停下,边叹气边回头看着马诺。不过马诺也只是摇头。 左,右,前进,返回,在迷惑中,两人决定向右拐。 喀,喀,有鞋声很快的追上来了。 可是,有种完全不受欢迎的奇怪的安全感。不久蹑手蹑脚的声音消失了。 很快,看到了有什么冲出了门。 两人很快并肩走过去。 门不是自动的。但慢慢地一推把手,好像很简单的轻轻碰一下,门就开了。没有全身绷紧似的压迫感什么的东西。所以大概是在背后偷偷做了什么事情吧。 但是走进去一看,里面被一片阴沉的黑暗笼罩着。是那种让无论何等激动的心情也沉下去的黑暗。是粘粘糊糊地缠在身上在那中间轻轻飘荡的感觉。 不过,对黑暗,他已是非常的习惯。 除了刺激和好奇心之外没有其它的,因为偏离目标的失望感,奇利阿厌恶地责问马诺。 「哎哟,马诺,这里是秘密的研究所吧。不是吗?到这里来吓人,真的会被吓死的。」 「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是昨天才来的……」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意思。是这儿吧?如果是的话,则大概是没什么适当的吧。」 「那样的事,我是知道的。因为听说你不管怎么做,包括威胁,也要达到目的。难道真是没有办法而带去的吗?不要发牢马蚤。」 被反过来谴责,奇利阿不得不痛苦地咂嘴。 「如果是的话,不要坐得太久。喂,去别的地方看一下吧。一定有什么地方相似的接近的。哇——故意虚张声势……」 突然,马诺的声音变得又激动又嘶哑。 奇利阿依然不停地说:「黑市的经纪人吓唬你有什么好处呢,马诺?你难道还有什么隐瞒着吗?」 「……」 「喂,听到没有,马诺?」 很着急地回头的奇利阿那时开始发现马诺的异样,好像变成化石般凝固。 「怎么回事呀?喂!」奇利阿走过去,摇了一下他的肩头。马诺迟钝地抬起右手,好像是说看那儿吧似的指了一下。手指有轻微的颤抖。 眼光被吸转向马诺所指的地方的奇利阿,在一瞬间感到有种不能名状的寒气由心而生,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不知不觉到了刚才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有几双眼睛看着像是滴血的彩虹。它们把阴郁的暗处毫不厌烦地打扮得鲜红一片。 不是……不是那样的。 那边的东西并不是凝视着他们两个人的。 看上去有点异常的红色并不是人的双眼,而是煤油灯。不过,尽管可以熔化两人之间的僵持,但之后会变得越来越硬化。 如果问为什么,则是因为灯。在黑暗正被冲淡的时候,想不到会在现实中发现这等奇怪的东西。 到底有几个呢?在一排的圆柱的透明水槽中,有很讨厌的沉默的人们。是被切碎,好不容易才保住人形的东西。已经开始成为不成|人形的东西。或者,只是一些露出脑、肝脏的所谓悲惨的姿势。 在那儿的人并不是轻松的沉默。他们连作为人的尊严也被剥夺。即使那样,难道活着的人暗暗憎恨这样的残酷吗? 让奇利阿和马诺惊然的应是阿莫伊唯一乐园的保护者。为什么会有这样走形的可怕存在,还有常识的不自然和不平衡。 因为眼前可怕东西的打击,思考完全过激,四肢不用说,连心脏的跳动也麻痹似的冻硬。背上的皮肤有点痒痒的感觉在往上移。那种近似生理上的反感的恐怖很快变成涌上来的呕吐,涌到奇利阿的唇。但即使反复吐,恐怖也不消失。好像想侵吞正常神经似的粘住奇利阿的心久久不离一去。 奇利阿一边流着汗一边蹭似地爬行。不过,像从头到心的利痛似的声音都发颤,一味地爬,回头看马诺时的心情从容得像一点也不差。不过,像刺到心似地,连声音都发颤了,拼命地爬。像火辣辣地刺到耳膜似的发出绝望的叫声,像坐在插入墙中的虫胶的底下。一边抖着身体,奇利阿一边拼命地尖叫。 里奇难以相信地呆呆地注视着那物体。这是为什么?这家伙在这种地方…… 虽然觉得凯伊在旁边说着什么,但连那也不能清楚听懂。眼神有点异样地坐着的是连自己也不能清晰地感到的。而且,在那一瞬间奇利阿已经被粗鲁地拖出来。 奇利阿哆哆嗦嗦地摇头,微微地睁开眼睛。不过,突然睁开的双眼立刻吊起来。完全睁开眼睛的自动带着狂气,哆嗦的双唇在吐着沫。 里奇虽然是瞬间对他凶恶的样子感到胆怯,但应该不会那样就消去愤怒。 里奇用力拖着奇利阿。奇利阿一边挥舞着有奶油的手脚大声叫喊,一边向后退。 奇利阿尽情地抓挠指甲,里奇紧紧地咬住牙,下腹的疼痛老早就消失了。里奇粗鲁地跨在奇利阿上面就抓住头发猛打。 啪!啪! 像心情痛快似的哭着,是放纵激|情,用力地用巴掌打。 奇利阿的尖叫老早就停了,可是里奇还是不停手。 「喂,里奇!那样了还不放弃。」如果凯伊不撇上的话,那就太过火了。 「放开!这个混蛋,把他打死! 「己经,够啦。」 「为什么?你,如果憎恨这家伙,就什么吧。干那种事!是因钱出卖朋友似的家伙。打得半死也不用发什么牢马蚤。」 「里奇……」凯伊呼喊着筋疲力尽离开奇利阿的里奇。 像纠缠撒娇似的沉默。里奇和凯伊都不想抬起头。在停车场,像被拖回十几分钟前的状态那样的难为情历历在目。 突然像被抓住似的传出呜咽。是奇利阿,像打开心坎流出来似的低声抽咽。尽管那应该是诱发哀伤的,也只是使里奇更加痛苦。 「烦死啦,一直在不停地哭。」 奇利阿突然打个颤,咬着手指抽咽,那看起来很幼稚。里奇也极不高兴地深深地皱着眉。 如果光是哭,心情也会稍稍平稳吗。奇利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凯伊横眼看着那干瘦瘦的家伙说。 「你,——干了什么?多亏了你,连我们也受牵连,列入黑名单。」 「正是你——,干了什么,大概应该是金发贵族的宠物?现在,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你,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我是清楚的。」 低着头,奇利阿一言不发。 凯伊轻轻地叹口气。「有什么打算吗,奇利阿?谁都不会帮你的啦。因为己经被警察盯上了。 「啊,即使包庇,如果被找到,难道不是被多数人殴打吗?比起被警察抓住,不如先倒毙在路上更好。」 「过来吧,里奇,痛快地大骂一顿。」 「——不喜欢吧,明白吗?凯伊这家伙被打伤一二根肋骨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可以利用,连朋友也出卖——若无其事地克服胡扯这种事,然后故意做出让人同情的样子。」 「不要被花言巧语骗了!」 不明原由,里奇就勃然大怒。 不,也许是对于凯伊对奇利阿的温柔,感到了无意识的嫉妒。 「想干什么就什么。尽管那样,可是,像连自己屁股也擦不好那样的家伙是最差的废物!把脸埋进垃圾桶死吧!不是开玩笑的。喂,如果不想死的话,则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奇利阿像瞬间被冰冻的死尸似的。当然,在承认没有完完全全地受欢迎钻进里奇的房间。应该有被骂为横眉冷对的思想准备。但是,里奇吐出来的尖刻的话对于在一瞬间什么都失去了,连自身所处的位置也无法找到的奇利阿来说,是远远超出预想的恶毒。 连凯伊也绷着脸,站在那儿。 如果里奇只是憎恨的话,那里奇的心就不会像火烧那样痛了吗?如果汗毛都竖起来那样的愤怒的一半是乱发脾气的话,那里奇老早就注意到了。 里奇抓住像短木棒似的身体发硬的奇利阿的衣襟,把他拖了出去。 凯伊想阻止他而从后面反握着里奇的颈。 险恶的蒸干的大气到处都黑暗暗的。想弹开时,突然奇利阿像发狂似的紧紧揪住里奇不放,被绊住,三个人一块倒在地上。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呢。做了什么,所以别不理我啊。求求你们啦。里奇……里奇……救我啊……」 那无论对里奇,还是对凯伊都是意想不到的悲剧场面。 瞬间,里奇像中毒似的目瞪口呆。好像揪住背似的紧紧抱住,奇利阿像死皮赖脸央求似的顺口说出。 「喜欢你,里奇。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喜欢得受不了。但,你一直都很无情……人又对我很冷淡……为什么一定要那样讨厌我?」 「什么……开玩笑吧……你……」 对于像被很突然地在后面打一棒似的奇利阿的表白,里奇的声音也不自主地变得尖利起来。 「放……手……」 里奇扭着身子想挣开奇利阿,但,既然想到到处,也就没有力气。里奇像掩饰狼狈似的大声申斥放开了。 「什么,看清楚了吧!把这家伙撕下来。」 凯伊想说什么,但,到了唇边的只是小声的叹息。 拉里奇离开是房门,在掐进里面背脊的手指的发硬里充满了对奇利阿的拼命的想法吧。 即使那样,如果一两根手指偏离,像突然不省人事似的,很快就跑了。 里奇很不高兴地皱着眉头慢慢地站起来。 奇利阿悄然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但是,凯伊像安慰似的把手放在肩膀上时,像打落似的甩开他的手。 「大概想是好心情吧?——好啦,笑一下吧……」 那时,凯伊悲伤地眯上眼睛。 奇利阿把那想是从优越感来的不厌其烦的怜悯放弃。不过,己经没有反驳的力气了。实际上,奇利阿几乎处于精神崩溃。不分日夜地躲开别人的视线贴俯在墙上,在地上来回,逃向居住区。一边藏起来,对走近的脚步声很害怕…… 可是最恐怖的是一个人神志不清地睡觉……连在打磕睡时也伸出令人厌烦的触手。过了静寂的令人不高兴的沉默的世界。 住在那儿的异常的人们——。 紧迫过来的是刺耳的警报声,还是蜂拥而入的走过的脚步声? 马诺会怎么样子呢…… 从保护者的地下怎么样才能逃出呢,连那也记不住,明明是……恶梦还没有从奇利阿的脑里消失。刚才,难道放松手脚入睡的夜晚永远不会来了吗?一想到那汗毛也竖了起来。 一个人背负着看到的事情,很不高兴地发颤,尽管如此,把那作为话来说是太过令人厌烦地闭上嘴。 里奇斜着眼看着奇利阿,仰起头示意凯伊。 「有什么打算,里奇?」当剩下奇利阿一个人去厨房时,凯伊大声问。 「说什么嘛,发什么牢马蚤吗?不要做些无谓的同情。凯伊,连这也变得很危险啦。不看、不说、不听是最好的。明白了吗?」 「……已经变啦,里奇……」 「人,谁都会变的。如果不那样,就不能活下去,连像炫耀不老练的正义感的纯真也没有吧!说什么结果谁都认为自己是最可爱的,在和zuo爱顶住时,就已经挽不回的了。不管怎样想挽回。」 那样一说,里奇半嘲笑地歪着嘴。 「——那么,奇利阿还没被发现吗?」 把金发打扮得像阳光照着的伊阿索说,还是那种低而沉稳的口吻。 「正在仔细查找藏匿的地方……」卡崔对什么也不理睬地毫无表情地答。 「没有钻入地下废坑的痕迹吗?」 「应该可以考虑的,但那儿是很小很小的,作为独立时防御系统半永久性工作的地方,那是即使贫民窟的人也很少接近的禁区……奇利阿如果头脑没有问题,也不会去吧。」 「和奇利阿最亲密的是谁?」 「据说他没有固定的性伴侣,也没有同居的经历。不过……」那样吞吞吐吐地说,卡崔看了伊阿索一眼。 「不过,听说如果适合的话,也有去碰面的对象。」 「是里奇——吗?」 代替回答的是卡崔默认。 耀眼的人造太阳,蓝天,绿树,竞相开放的花朵,教堂型的公园。在这样的环境中伊阿索和卡崔进行着他们的对话。 湿润的空气渗透着肌肤,吸一口就像润心似的很爽快。寻求舒适的小憩的散步一族也为数不少。 愉快的笑声,慢悠悠的脚步声,而还有感叹声,那些在这儿是无限的安闲与温柔。 当然,对于在阳光下并肩走的两个人却连那些擦身而过的人混杂着的羡慕、嫉妒、好奇、怜悯的复杂视线也不看一下。 「另一个,怎么办?」 「像震惊得痴呆的样子,即使用五度的精神疗法也不能完全回到原状吧。」 「虽然说是同样杂种,但娇生惯养的人很脆弱的。果然,古卡说什么呢?」 「因为监督不到,请多原谅……不管怎样处理也会有思想准备的,但是,只要是孩子的双亲都会那样的吧。连养育中心所长的儿子也会干出不检点的事来,而且所长对儿子的堕落态度也很不明确……」 「大概是爱吧,古卡有他的风格……疼爱行为不好的孩子……因为听说所谓亲子关系容不得他人插入的特别的情。」 卡崔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伊阿索想着「爱」什么的,难道不是很好笑吗? 接着,伊阿索苦笑着说:「有那样怪吗?我一说到『爱』……」 「不,不是,没有别的——」很快卡崔狼狈地闭上口。可是,还是心砰砰地跳。 那时,伊阿索的伶俐美貌令人有点充血似的奇妙错觉。 一直很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后依然不能平静。 瞬间的沉默。一抬起头,满眼都是绿色。树梢哗哗地响,把光斑洒满了地面。因为听到清脆的鸟叫声,沁入心里的愉快,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己经习惯了和伊阿索边晒着脸上的伤疤边走。不过,卡崔从昨天开始感到很亲近。 奇利阿转入里奇房间的第三天,夜幕降临。 静静地回到房间时,突然,门铃响了。 奇利阿不由地打了个颤,脸色苍白,胆怯的眼神变得很无神,缠住站起来的里奇的腰。当然神经绷紧的不光是奇利阿。 「是谁呀?」 通过话筒询问对方的里奇声音也变了样。 「是我,凯伊呀……」 听到那声音,瞬间,双眼很放心地变得温柔。 「奇利阿在吗?」一关上门,凯伊就关切地问。 里奇不得不苦笑了。 接着,背后又传来门铃声。 里奇和凯伊像弹起来似的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 「进里面去吧,不要露脸和出声。」 凯伊紧闭着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确认两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里奇对着话筒问:「是谁?」 「卡崔。」 刹那间,里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不停地颤抖,咕噜地吞了一下口水,里奇故意低声说:「不太方便,明天来吧,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是急事,不会用多长时间。」 和平时的卡崔不一样,有很猛烈的推门声。 里奇咬着嘴唇。那样就不得不开了。开电子锁的动作也掩饰不了很厌烦的样子。轻轻一拧,打开门。里奇慢慢地请他到厨房里去。 「说有急事,是什么呀?」 「找奇利阿。」 里奇觉得好像血管爆裂似的使劲屏住气。 「没有线索吗?」 「大家都在想打听同一样的事,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开玩笑吧,完全不知道?我以为你是那家伙的保姆。」 里奇很快地喋喋不休地说。凯伊和奇利阿大概也在屏着气在听吧。那样抱着两个人的不安和卡崔想很快追回的焦虑,身体觉得像被火烧一样。 况且,一想到从卡崔的话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漏出来伊阿索的名字,就不能一声不响地坐在这儿。 不知道里奇的厌烦似的,卡崔压低声音说:「人,被追寻时,一定会回老家的,是那样的吧。和一般人不同,即使说假的给我也不怕,反正奇利阿是不懂事的淘气鬼。」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卡崔,你,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我讨厌那家伙,你也应该知道吧?」 「所以,奇利阿也不只限于那样吧?」 大吃一惊的震撼传遍全身,卡崔打算说什么呢,不安地变为了吞吞吐吐说话。 「奇利阿难道不是对你顶嘴吗?讨厌也是好意的另一面。那是不管怎样看到都好像不会是老老实实地表现自己的类型。所以,即使奇利阿不修边幅地依靠你,我也不觉得有点奇怪。真的——没有线索吗?」 「没有呀!」 「是吗?……如果那样的话,就没办法啦。」 卡崔从皮带扣中拿出小型的针筒,慢慢地站起来。受到他影响,里奇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吧,是最新型的。只是扎一下立即见效的。来吧,里奇,不想和你殴打什么的。」 卡崔为什么想知道奇利阿的行踪呢。怎么可能…… 里奇也忘记凯伊半贴在墙上嘶哑地说:「——干了什么,那家伙……」 「骗了养育中心所长的儿子吗?不会是卖滛吧?所长的儿子和那家伙好像沉溺于zuo爱,大概那时使用催|情剂吧。最后,两个人应该在地下的研究所干了。在那儿,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娇生惯养的伙伴因受打击,神经也变得不正常。于是奇利阿就仓皇逃窜了。——那样的情况被说出来很为难的,到了现在也不用说了吧!明白吗?」 「找到奇利阿——之后,打算怎么样?」长时间的沉默后,是暗暗地问。 「我的工作是找奇利阿,带过去,只是那样。」 「即使拜托你放走他也是没用的吧?」 「我还要留条命的。」 「……」 「奇利阿在哪儿?」 里奇咬住嘴唇很厌烦地仰头示意。 「原来如此……有那样的事?」 卡崔把针筒放回皮带扣慢慢地走了过去…… 早上又下雨了。 带着刺骨的冷风,雨点重重地打在墙上,打在瓦砾上,打在到处都是垃圾的路上。 时间已经到了卡崔带奇利阿去之后的第三天。其间,好像上苍在责备里奇似的,雨一直不停地下。 从那之后也再没和凯伊见过面。 不但难以解开隔阂,反而完全恶化到接近断交的状态。但是,反正迟早是必须划清界线的。 里奇勉强让接受自己的思想接受这样的托词,如果不那样,恐怕会无法应付那心中的憋闷吧。 ——这样,就和这间房子告别了吗? 大体上看了一下被收拾完的房间,里奇很留恋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一年,即使伸懒腰深呼吸也没有贪婪要得到自由和空闲。 以后首当其冲的事情是什么呢? 因为多次反复而完全明白的挣扎的内心独白,和在大腿间温和地咬着的冷淡告诉我。理性和自制力在饥渴的性面前,都是那样的虚弱无力。恍惚中又一次感到自己是堕落到了那种程度。 快感渐渐地到四肢上,滑溜溜地爬到背上。一下子到了脑。任何的话语和言辞都无法表达,那种刺激是单纯的,强烈的,而且贪欲的。 由于那样的刺激,里奇在自己的身体中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存在。每次被伊阿索抱着时,总是回荡着充盈喜悦的咆哮。 一瞬间,被那种既无恐怖也又快感的妄想占据了意识的全部,里奇的脸不由绷得紧紧的。 即使过了中午,也没有看到雨变小。 里奇,二十岁的冬天——即使渡过了暴风雨,也好像还没有迎来黎明的曙光。 第五章 告白(soreheart) 那是一座让人忆起沉沉黑夜的迷宫。 感觉不到体味、馨香,甚至时间的颤动。比寒冷的寂寥更遥远更沉重的静默,如无尽的黑暗埋葬了全部视线。 从那缱绻不绝、令人窒息的梦魔中醒来时,奇利阿觉得自己己经是身处其中了。 不要——一想到这种感受似乎毫无道理,奇利阿又微微闭上眼睛。究竟是什么出现了,而梦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现在,只怕很难分清其中的缘由了。 或许,真正的自己仅仅是和朋友们在地下活动据点集会而已吧! 这个、那个,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是思塔托让人产生的幻觉吗? 漆黑的暗处,因为注意到隐隐约约有些什么在摇曳着,奇利阿才会于懵懂恍惚中想起这些。 微弱昏暗的光线明灭跳跃,像是在招手呼唤似的。 奇利阿被那模糊的亮光吸引,神情冼惚地奔走过去。 可是,无论如何走啊走,却总是忽远忽近的难以接近。 ——为什么…… 奇利阿心头燃着焦灼不安的火焰。 难道只要那些看不到,就必须这样一直不停地走下去吗? 这样一想,连魂灵也有了不安的惊悸。 四周,是没有结局、漫无边际、广袤无垠的,永劫的黑暗。 ——人的存在也只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罢了…… 是啊,在洞悉了这一切的瞬间,全身便有了春寒着体的丝丝凉意。 僵硬的表情,拙笨的步伐,大腿也好像伤痛似的往上抽缩。 移动寸步竟是那么艰难——。奇利阿忽的跪倒在地。 尽管如此,光,仍旧在摇曳那轻歌曼舞的倩影,撩拨诱-惑着奇利阿内心原始欲望的躁动。 不要,如果不是眼睛的错觉,那摇曳将会一点一点变得微弱。就像拼尽最后的力量,都汇聚在这一刹那所迸发出的光辉一样。只是为了让这摇曳增添一丝光明,然后逐渐清晰地显露在黑暗之中。 眼前迷幻着强烈的光晕,橙色的光晕,直到一切完全静止。奇利阿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身子。 ——怎么……了? 不知不觉中,那异样的距离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觉得只要遥遥伸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它。 因不安和胆怯而缩紧的心灵缝隙中升起了好奇心。奇利阿几乎是无意识地左右张望着,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恐惧中伸出手,指尖迅速地接触到了橙色的光晕。可是既没有痛楚,也未感到灼热,圆润无隙的光轮被试探的手指无声息的刺破。 刹那间,啊!指尖似乎触到了什么。奇利阿吃惊地收住了手。 「咚、咚、咚……」鼓声不断地扩大。奇利阿合上双眼,深深吸入一大口气,再静静地吐出。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简直象念经一样无数次重复。舔着干燥的嘴唇,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的鼓声冲击着太阳|岤,腋下渗出了滚烫的汗珠。然而好奇心还是挣脱了理智的束缚,奇利阿集中全部精神,再一次笨拙地伸出手指,踌躇中融融温暖触手惊心。怀念中的追思的涌动和妙不可言的安全感让奇利阿更加大胆,五指并拢,如抚摸般将手掌压在上面。那种熟悉的手感不知为什么让奇利阿微笑了。突然鼓声响起。不是错觉,手中的东西确实有着呼吸的起伏。象初临人世的生命一样弱小无助,可是却传送着生命的讯息,于是奇利阿屏住呼吸紧握了手掌。 寂静地返回这令人畏惧的黑暗迷宫中,唯一存活着的只有掌中的东西。与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的忐忑相比,现在更想依靠能兼具鼓声与温暖的事物。绝对不会放手。可鼓声变得细微,好象逐渐消失一样愈发稀薄。奇利阿慌忙握紧了双手,强有力地专注着执着信念的倾泄,醉麻地揉搓着它。就在这时,手中的东西急速地增加了力量,坚硬地抵抗起手指的抚弄。咦?奇利阿猜测着这到底是什么。手中的东西坚硬、温热,跳跃着脉搏。为了确定那种感觉。奇利阿缓慢地上下移动手指。于是,一瞬间黑暗震颤了,大气有节奏地喘息着。奇利阿不由得张开了唇,他不觉得这是傻傻的妄想。也许从迷惑于这异样的沉默世界之时起,就已经丧失了正常的感性。每当紧紧揉搓它,大气就会低语,不厌其烦地想要攫获奇利阿。无形的黑暗包裹在四周,吹拂着毒热、滛乱的气息。这种直透毛孔深入肺腑的妖邪气息,让奇利阿的身体感到了莫明的痛苦。 黑暗中的震动与自己心中的鼓声浑然一体,就那样从身体中浮出。奇利阿不由得呻吟起来,动人心魄的甘美在脑中紧紧萦绕,产生了滛乱中欲死欲仙的幻觉。「啊、啊、啊……」在模糊的视线中,里奇站起来,喘息着。用指腹按住胸部,他弯曲了身体,唇齿间喘息着迷醉的声音。奇利阿狂喜了,即使在梦中也是冰冷地背对自己的里奇现在就在掌中,连呼吸都被燃烧、汹涌,邪念膨胀起来,他用最滛邪的姿势肆虐着里奇,全身上下都在咆哮着官能的欲望。 一年来未见的达拉古纳还是那样美丽,整洁的外观沁入眼睛,吹过建筑群的风凛冽无比。被磨砺过的冷峻之美和都市特有的体味都让人感觉不到。里奇既没有污垢也没有毒素,那种透明纯净的美简直让人惊叹得要停止呼吸。虽然有着纤细敏感的神经,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放声大叫,但与其他宠物露骨地说出自己的感情相比,反而让人心情舒畅。 从今天又要开始过宠物的生活了。在那个曾经觉得永远也不会回去的豪华房间的角落里,惆怅着呼吸的催迫,里奇忽然有了想吸烟的冲动。从口袋里找出一支,但刚想点上火却又停住了手。 昨天刚被他说过不要吸烟吧。哼,我才不管呢,只要不在大家面前吸就可以了。里奇吞吐着烟雾缭绕的快乐,事到如今想改变宠物们的地位也没用了。 「啊——你主人有留言。」 「说什么?」 「让你去卡鲁84号。」 「啊?然后呢?」 吸着烟的里奇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卡鲁是宠物们专用的医疗中心,让我去那里也就是要做健康诊断吧。于是嘴角隐约描绘出些许笑意。现在什么都无法改变,对此,已经是完全充分彻底地明了于心了。那确实存在的一年空白是无法填补的。 卡鲁84号建在第三区的一角,如果车载连三分钟都不需要,但里奇还是慢悠悠地享受着闲庭信步的乐趣。拨开厚重的云层,久违的太阳也罕见地探出头来向下张望。||乳|白色的建筑浮起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十字,里奇自如地推开了医疗中心的大门。接待处的人是四年来熟悉的脸,令人愉悦的声音未尝更改。里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已经用亲切的微笑来催促了「在三楼第三间,医生在等着你呢。」然后就是整整三个小时。每年两回好象被赋予的义务一样,测定体重的增减以至性病的有无。对这种似乎深达大脑基层的彻底检查,里奇每次都感到异常地厌烦。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项检查结束,里奇又被告知在10楼01室等候。 「是什么事呢?这还是第一次。」 刚一探头进01室,里奇就「啊」地大叫了一声。身着休闲服饰的伊阿索坐在沙发上,异样的威光压抑着煞风景的办公室。但是里奇并没有感到窒息,因为他又看到了奇利阿。 「别在那站着,进来吧!」劳尔含笑说。 里奇小心翼翼地走去却还是碰到了墙壁。劳尔的喉间发出了微笑的声息,于是里奇厌烦的情绪毫不隐藏地表露出来,一时间沉默降临了。里奇感到微妙的隔阂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奇利阿。 「到底是怎么了?」奇利阿突然笑着说到。 一瞬间,里奇有种被人痛击的感觉,紧闭的双唇因讶异而张开。 以高傲和讥讽为得意本领的奇利阿脸上浮起了灿烂的笑颜,让人饮毒鸩如甘露的甜美笑颜。他闪烁着一种官能之美逐渐走进,里奇无法动弹,被惊愕和不知原因的情结所煽动连视线都不能移动。奇利阿的眼睛,手,脚,攫取里奇的妖艳聚集起来。在他的体中漂着香气的甘美的毒药到底是什么, 几乎是很冲动地,里奇感到两腿间的疼痛,只得把奇利阿抱在怀里缓缓地上移。这时涌来一阵激|情的刺痛。里奇一瞬间停止了呼吸,进入奇利阿身体的渴望让他的身躯疯狂地扭动,而奇利阿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就这样罢手吧,伊阿索,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我只是教教你没有节操是怎么一回事。」伊儿松坦然地动了动左手的戒指,与里奇的宠物环有关联的那支戒指表面刻画的花纹重合后,马上会发出一种脉动电波,只要愿意,可以无休止地刺激里奇的x欲,也可以让里奇短暂的失神。 里奇急促地呼吸着,要穿透鼓膜的耳鸣还没有停止,但口中却没有一丝呻吟。 「不过,还有改善的余地,考试好象也通过了,喂,别那样瞪着我。」劳尔用鞭一样柔软的声音叫了奇利阿的名字,奇利阿眼睛向上翻转,劳尔却悠闲地踱出了房间。 「把奇利阿弄成那样到底要什么?让不知名的好色老头抱着还定了什么密约了吗?」里奇充满了讽刺地先开了口。 「那张脸再加上那身体,轻易放弃岂不可惜?充满色欲的同伴们对柔顺年轻的肌体是充满饥渴的,奇利阿只要好好磨练就能成为一个好玩具。」连眉头,不,连声音都没有变一下就说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自己就是男人们的宠物,感觉到这点的里奇有种悲愤莫名的感觉。 「里奇,我有想给你看的东西。」伊阿索用他的眼睛催动了正面的电视影像。「看一看奇利阿的大脑还真挺有趣的。」 也许他知道让奇利阿堕落的元凶,里奇屏息凝视。可是奇妙的想法马上就被现实击得粉碎,从一开始就是乱七八糟的,男女间的情爱游戏露骨地让人不由自主想移开视线。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却冻结了咽喉,在隐秘的地方,两匹野兽互相贪婪地咬食。在那也有自己吗?里奇看到了自己的脸。「谎言」,膨胀的鼓动声好象马上就要冲破自己的太阳|岤。对于这种错觉,里奇感到眩晕,嘴唇不住地颤抖。即使这样,映像还是接连不断地一齐涌入意识深处,那种狂态的恐怖让人有种失去血色的感觉。 「不,不是我!」里奇弯下腰,接近疯狂地震颤着发出了心底的怒吼。里奇知道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狂暴。他仿佛在自己身上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因为如此,里奇才不能不眼中充满血丝地大声狂叫「不对,不是真的,不是我,快住手!」就在这时,映像一下子断了。 「奇利阿被连续三次放到记忆再生中,而且他自己没主动挣脱。」 「撒谎!我没和奇利阿做过什么。」 于是伊阿索好象看透了什么似的冷笑了起来,「有了前科就什么都不顾,里奇刚才你也感受到了吧。」 无言以对中,里奇低下了头。 「奇利阿很想与你一枕销魂,因为他进入了那种妄想。」 「妄想?」 「是的,奇利阿被运到这时是处于半疯狂的状态,所以给他用了大量的镇定剂。由于副作用而产生幻觉也不奇怪。一开始我也被他打了脑袋,但好好观察一下我发现了你和他完全不同,脸孔、叫声。人是很奇怪的。如果把不愿想起的回忆强制想起就会无意识地产生障碍。奇利阿有过很可怕的回忆吧。他有时一会妄想与你同赴温柔乡缠绵徘恻的情景,而且把他从欲念中拉出来并非易事。」 里奇舒了一口气,紧张缓解后疲惫随之袭来,可是又总有种被奇利阿洞穿心事的感觉顽强地拒绝从脑海中消失。可能同伴们谁都不知道,路克曾想对里奇意图不轨,最后虽没有得逞,但他丢下的话却还在耳边响起,「嘿嘿,里奇,现在你一个人很害怕,连路都不能走。想和你在一起的不止我,西多,诺利司都很清楚。真的,他们都很色,我可是一往情深啊!」与伊阿索弥漫情欲的三年,里奇那时不得不痛苦地正视这一点,用带着胆怯的眼神呼求旁人的帮助。 冻结的黑暗吞没了一切,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沉沉寂寥的宁静中连贫民窟特有的腐臭都在严寒大气的抚摸下僵硬。连接繁华街市和通向禁止入内的废坑的道路纵横交错,这一片三角地带有大大小小的违章建筑物、变态人、奇人、以及罪犯。在这里,世界上的所谓常识、伦理、良知全都因为金钱的魔力而堕落。满脸胡子,腹中空空的同伴们不分昼夜的徘徊。这里的夜是连一盏橘黄|色的灯都没有的漆黑的夜。 凯伊伫足于可怕的黑暗前,一时间犹豫并踌躇着了。 「怎么了?」路克在背后低笑。 「我倒要问你干什么。连警察都觉得棘手的劣质情报公司,植入人造心脏的人崩溃,全无体面的一帮人聚集的场所,真是去时容易,归时难了。你还能这么威风凛凛的么?」 「在这一带胆子这么小怎么能和黑市的人打架呢?」是一种不知哪儿要浮起的轻松语调。「喂,路克,你明白吗?奇利阿从心里变得胆怯,突然消瘦憔悴,不注重外表,就是因为缠住了里奇。那种不知能不能赚钱的糟糕事,我们……这一点你真的明白了吗?」 「喂,难道不行吗?」 凯伊屏息凝神,对于在难辨方向的黑暗中探索着走向悬崖的自己的无知,不知不觉脚步迟钝起来。这不是为忍耐无聊而进行的胆量测试游戏。脑际不断回响起奇利阿的悲鸣。 「凯伊,对于抢先出风头的担心,无聊,但也是好事。虽然好象是多余的,但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是开玩笑,如果不是这样,谁喜欢做这种不讨好的牵线人。奇?br /> 间之契第8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奇利阿在那儿看到了什么我们有知道的权力,是不是?更何况这还关系着里奇。」是一种让人回味的有所保留的语调,低沉的声音中包含了一种不象路克的真挚热情。「走吧!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联系。」 几乎是被催促着推着向前。噶依事到如今却开始后悔了。后悔让他们毫不顾忌的说出对里奇的不满。在浓郁黑暗中的领路人带着中间人给的随身听耳机和墨镜。 凯伊一边在黑暗中摆玩着接受毫无感情的指令的耳机,一边细心回味着里奇留下的话,「人都会变,否则就活不下去。人也不可能始终保有纯真少年那幼稚可笑的正义感。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才是最可爱的。」 「不是那么一回事,里奇,先不谈什么正义感,可我们不是也有着自己的尊严吗?我不想让你腐化到那种地步。」 里奇再一次从贫民窟消失己经整整两个月了,这对于当时和里奇争吵着分手的凯伊来说是长夜无眠的两个月。这时耳机中传来了停止行动的命令,屏住呼吸的两个人神情紧张地窥视着周围的动静。 路克的牙齿和舌头颤抖着,一分钟,两分钟,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中默默等待。在这地狱般的死寂中,突然感到了脚下传来的震动。几乎同时,两人向自己脚下看去。这时微弱的诵念声抓住了脚踝,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路克与凯伊就在惊慌失措中被拖进了地下。脚下黑暗在鸣叫,两个人直到视野被柔和的光线充满才发现那是个电梯。 「让你们受惊了。」耳际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 四肢的强劲融化于堵塞的呼吸中,凯伊几乎是无意识地好几次舔了嘴唇。即使这样还是感到不安。不规律的脚步声似乎象征着两个人内心的混乱。穿过走道尽头的那扇门就是让人哑然的另一个世界。充满空间的长绒缎上,桌子和沙发庄严地夸示着它们的存在。若无其事地挂在墙上的画沉稳且有一种华丽的色彩。在屋角连酒吧台都有一席之地。两个人痴痴伫立,只是视线在不断浮移。与地上的散乱相比,这里远被豪华所覆凯伊,一让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更让两人目瞪口呆的是一位美少年用还没有完全变声的柔和嗓音说:「欢迎你们,我叫基哥」。他就是这样自我介绍的。 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开什么玩笑,真正的基哥可能在别的地方窥视着这一切吧!怎么也不可能把基哥和眼前这位美少年联系在一起。 也许己经习惯了吧,基哥苦笑了一下,「请不必担心,你们眼前的不是替身。不过,今后最好注意,在这儿很容易就可以发现你们的踪迹。」 「不好意思,牵线的人什么都没多说,只是说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路克端正了姿势,翘了翘嘴,张开很好看的嘴唇。 「如果不守秘密就当不上中间人了。他啊,也很珍惜生命。当然会在必要时刻遵守我们一生不可动摇的规则『不看、不说、不听』。而且,你们只要在这里也无法例外。」基哥用沉稳的语调向他们委婉地说,另一方面却用锐利的眼光毫无顾忌地言明波利不是有治外法权的例外。被幼稚的容貌迷惑而加以轻视就会不小心受伤,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全部是事实,凯伊和路克对这点是心照不宣的。 「总之,请先随便坐,那样站着我们也谈不成生意。」 被那样催促只好坐下,但却不是一种随便的心情。 「那么,你们想要什么情报?」 「我想先问一下,关于我们获取情报的事不会泄露到外边吧?」 「情报公司是奉行的信誉第一。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凯伊点头会意,然后压低声音问:「什么事情都可以调查吗?比如关系生命的,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要看你们的开价了。不过,太危险的话我们也会罢手。虽说是做生意,但毕竟还是性命重要。」 「但是,我听别人说,即使是很难办的事情你也会一下子就搞定。」路克的称赞,既不是讽刺也不是奉承,而是他所听闻的传说中的实力。 「传言不可信,人们会根据厉害关系而不负责任地发表言论。对传言的判断,总要把握住事实三分。不过虽然不敢大夸海口,但我们也确实是凭借这才能混碗饭吃的。」 「我想让你们调查黑市与加第安的关系。」 一瞬间,基哥的双眼锐利地向上挑了一下,「啊,有那种充满火药味的传言吗?」 「我想了解在黑市是否有一个叫卡崔的经纪人,我特别想知道那家伙的情况。」 「原来如此。不过,卡崔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调查中稍不小心就有人头落地的危险。当然,价格也就比较高。」 「这个世界好象没有公认的市价,总不会把弄到手的情报全部再来敲一笔杠吧! 「刚才也说了,这笔买卖信用第一,其实如果你不是用现金支付,我们可能会找别的买主。」 「明白了。总之,拜托你,要尽快办妥。」 「知道了。」以恒定不变的殷勤送走了两位顾客,基哥在酒吧台上毫无造作地喝起了酒。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商谈成功的庆功酒。带着深思的表情,慢慢把玩手中的玻璃杯,只喝了润唇的一两口就离开了凳子。就这样,基哥悠闲地踱进里边的房间。 那里就是和沙龙的豪华毫无牵连的机密室。摆满墙边的计算机系统是基哥完全信赖的伙伴,无论何时它都细心地给予基哥无私的关爱。基哥像往常一样给了它和蔼的飞吻,然后拉了一张扶手椅,把钥匙插入右边的抽屉,熟练地输入密码。从那里取出己经落后于时代的便携电话,按下了红色的按扭。长、长、短,重复了两次,然后深深地俯下身。「啊!是我……」脱下美少年的假面所露出的也许是基哥的本来面目吧。 「明白了,我们会再跟你联系。是的,再见。」卡崔放下话筒,紧锁的双眉间竖起了皱纹。这对面无表情的卡崔来说简直是件稀奇事,更何况有客来访时。 「从谁那儿来的。红色b频道好象不太稳定。」在连里奇都没有进来过的卡崔的私人房里,伊阿索转过头来问。 「是基哥。」 「什么?」 「有人想调查黑市与加第安的关系。」 「啊,有意思。不会是奇利阿泄露的吧!是什么样的角色?」伊阿索冰冷的笑声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贫民窟的臭小子们竟然都想做一些出格的事。不过,这种想从正面超越的气魄还是应该表扬的。对基哥说,不要太强求了,不然反而会变得很麻烦。」 「如果这样还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这就要看基哥的手腕了。」伊阿索冷峻地下了断言。 到底是怎样的组织呢?把声复杂地扩大,末端就会有几处腐烂。用恐怖束缚人心是很容易的,然而仅仅那样不能培育出真正的忠诚。不过,由爱情招惹出的和睦却更加脆弱。束缚一个人,要求准确的操纵自己的知,情,意。每当仰视他的眼睛时,经常会掺杂全盘的信赖和同等的畏惧,存在于黑市的伊阿索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卡崔感到脸上的些微疼痛,已经体味了好几次是一种无论如何也不能忍耐的焦灼的感觉,这一切沐浴在伊阿索冷峻的视线上变得更明确了。 「别让我失望了,卡崔。」伊阿索以一贯的沉稳态度说。 「我明白了。」好象回味一样,卡崔点了点头。在这儿有与伊阿索和里奇之间的障碍不同的东西,无法挣脱的羁绊,已经成为卡崔生命的组成部分。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能忍受无聊就可以做的事,里奇也明白。真有那个心思,现在也不晚。」 「不过,你的语气好象不太能让人感动的样子。」 好象洞悉了卡崔的心一样,伊阿索微笑了。「说实话,里奇是金发贵族的麻烦,但却是值得珍惜的。虽然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有了一段时间的空白,但现在应该没有人会挑里奇的毛病了吧!不过,把他当作自己手足一样去爱抚又会另当别说吧。一定会令人感到困惑,用不下去吧。可对我来说里奇不只是一个宠物,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了。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吗?」 「如果是命令我就只好服从了。」 短暂的沉默被伊阿索打破。「是吗?那么我就拜托你吧!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就行了。」 「真的吗?」卡崔压低了声音问到。 「并不是完全放手,我的本意是希望里奇能经常出现在左右。不过,听说吃、睡、被抱在怀里就这样混日子非常地毛骨惊然。同样都是死,与其在贫民窟里窒息而死,还不如在黑市中游荡。里奇曾经注视着我的眼神说:『没有任性,也就有里奇的妖媚。』我对于他的『任性』一直是非常欣赏的。」 在伊阿索语气平淡的叙述中,卡崔只是认真地盯着他,并没有说话。对公事一向不夹杂私情的伊阿索竟然……想到这就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唇齿间吐出的声音连卡崔自己都没有想到,「你喜欢里奇吗?」 预想中的怒骂、嘲笑都没有。不仅如此,此刻印在伊阿索脸上的是过去从未曾见过的暖昧的近似于苦笑的容颜。卡崔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一天—— 日暮西山之际,在一向都肮脏不堪的地下组织指挥部,路克唠唠叨叨着醉后的胡言乱语。 「真可笑。唉,凯伊。奇利阿不也怕的要命?守卫的儿子不就为这而生气?可笑至极!真是这样,是谁在捏造守卫进行生体实验这样的谣言就很清楚了。」 他们都很清楚:这些自暴自弃的说辞并非路克的真心话。 但—— 「玩笑不要开大了。路克!在那里解剖尸体已够让人反胃了。」 希德笑嘻嘻地唱着反调。 诺利司一边擦着眼屎,一边嚼着固体食物。 凯伊叹着气抬起头,「但更重要的问题是,经费出自黑市。奇利阿的人会死咬这一点不放的。」 虽然故意岔开了话题,但那深深的苦恼还是沉甸甸地押在肩上,守卫和黑市的勾结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 凯伊幸拧酒瓶,一边喝着不含酒精的「加义」,一边想着从基哥那听到这消息时的痛楚。 「守卫中称之为精神顾问,实际上是提倡安乐死。」那时基哥用柔和悦耳的声线说道。 凯伊记得那一瞬间他的头脑全空白了。 凯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基哥又余余的说出了令他头脑发痛的事:将尸体交由黑市去处理,而且,从中牟利。 「啊……混蛋!你说谎。」凯伊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基哥瞪了一下眼,噗哧地笑了起来。 「守卫中流传着有火药味的谎言,指的就是这个!」 被话语击中了心坎,凯伊说不出话来了。 「还记得曾经风靡一时的造梦机吗?会令大脑中毒而引起脑功能的障碍,耳机型的那种。因为极度危险而被勒令停止生产。但据说改进型产品在守卫中广泛流传。无论是什么梦,都可按意愿仿真体验。就是说,可以造出自己喜欢的梦,然后在美妙的梦境中死去……不要那么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但是,现在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也许是人类基因育种繁殖的潮流又复兴的原因吧。但既没特别能力,又没钱没门路的穷人们的安乐死中心,在其他城市更加少有。与其丢尽了老脸,还不如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死去。这难道不是更好吗?」 「所以,这之后大家都明白会被卖掉,但也心甘情愿。」 「这种事没必要特意去打听吧!不用付钱在好梦中干干脆脆的死去。既然要花钱,肯定不会全部是志愿者!听说也有尸体可以派上用场……人死了变成了金子,但金子只有活人才有用,不是吗?光有华丽的辞藻,无论是人或者是组织都成不了事。」基哥用事故老练的口吻将一切说了出来。 对于贫民窟的居民来说,守卫是唯一的圣域,既然要翻出其秘密,一定需要他们具备一定的觉悟。但现实中若被这事儿威胁着,生理上的无法接纳将会使脸涨红。 人如果明白无所谓知道与否的事,总会变得不爱说话。当这种感觉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时,诺利司出人意料地流失了力量。 「里奇本人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所以才会有这种变动。」 刹那间,大家都露出惊奇的神色。 但,默默的目光又回到地上,各自抚去心头深切的痛苦…… 啊……啊…… 啊…… 寂静的房间中,滚烫的呼吸盛开着滛靡之花。 荡漾在特大号床四周的浑浊空气逐渐沉淀,尽管如此,每当里奇咽喉里发出喘气声时,四周都卷入了黏糊糊的旋涡中。 「呵……哼……」 杂乱的呻吟声不经意中孕育着令人透不过气的甜蜜,并在不断膨胀。 隐约渗出汗水的眉间,轻佻的,粗暴地扭曲着。 那几乎抓破床单的指间的战栗,颤抖的嘴唇,涂抹着栩栩如生的惊艳,给里奇的肌肤涂上一层春色。 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里奇不断的喘气。 里奇仰卧在床上,四肢紧绷,伸展着脖子发出颤抖的声线。 那烧焦般的刺痛缠绕在腰间。 里奇一边抑制着嘶哑的声音,一边用力的向上挺身。但搭在胯下的那束金发却一动不动。 伊阿索的嘴利索地张着合着,时快时慢。唇来到了里奇饱受欺凌的下身,娴熟而灵巧的舌尖让人根本无法抵抗。更何况舌尖在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时而游走时而吸吮!?里奇浑身一颤,脊梁仿佛有一道电流在激荡。身体的每一个骨节都发酥发软,理性与陶醉剥离,只有进发的情欲在胯下泛滥,令人心荡神驰的热浪在血管中澎湃,心脏被一次又一次揪着揪着。 对里奇来说,与伊阿索的交合就是天界里的灵药仙丹。 一阵痉孪从腿间到指尖略过,里奇只剩一下颤抖的嘴唇,连喘气声也发不出来了。 忽然——被伊阿索的口腔紧紧包裹,里奇全身猛的一颤。 伊阿索拚命地上下搓动。 里奇躺在床上,渐渐从激|情中苏醒。 很快就从躁动回到了低沉,缓慢的思考中,尽管如此,房中还是弥漫着烟雾。 里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前额的头发拨起,手的颤抖还没退却,胯下的酥软还没完全恢复。 ——什……什么?…… 不知道原因,所以仍然迷惑。 与平常不同,但有什么不同又说不清楚,里奇很不耐烦,手很笨拙的向伊阿索的腿间摸去。 犹豫间,他推了伊阿索一下。 接连试了三次,最初觉得自己很下流,轻轻的抽了出来。但紧接着,好象勒索一样,腰轻轻一动,又回到刚才熟悉的境地。尽管如此,却也全身酥软。 ——一喂,你别开玩笑…… 里奇苦笑着握紧根苗。 伊阿索突然在耳边低笑。「怎么,还不够吗?」 「这……这……」 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支吾什么?」 「……」 没有回答,里奇背对着伊阿索。 伊阿索含着笑,轻轻地抚摸着里奇的秀美的脊背。 里奇刚平伏的激|情一下子澎湃起来,想也不想便挺腰而上。 但这时,胯下又刺痛起来。 很明显,里奇是很狼狈的。中途突然觉得羞耻,用手一下遮住了自己的根苗。 伊阿索用力拉开他的手,手指弹了一下那昂然的顶端。 「好厉害呀,几乎贴住了腹部!」 只有现在,真正火辣辣的热血冲上头顶,里奇的下巴也仿佛抬高了。 「想进来吗?」 被伊阿索如此直接地在耳边问到,里奇不由紧咬下唇。 「已经三次了,再来的话,那儿会痛得睡不着的。」 说话间,胯下更痛了。和躁动的情欲结合在一起,里奇甚至有种连肛门都湿润的错觉。 ——一我今晚怎么啦? 里奇好像端坐一般,闭着眼。 斜视着眼前的一切,伊阿索嘴边的微笑消失了。 ——「毛露」有效吗? 「毛露」是一种迟效性的催|情酒,极负口碑的上品,是行房必不可少的良伴。 然而伊阿索却可以成为那种酒的替代品,让里奇血脉澎湃也是理所当然的。近日,伊阿索与里奇交欢时并没有用任何辅助,但自信足以令里奇感到畅快淋漓。 偶尔,也会有令人感到不快的冲动涌上来。想彻底抛去金发贵族的自负,以xg爱机器的别名将里奇凌辱一番。 ——这种念头搞得他一直心底发痒。 对里奇越执着,另一方面,对其的敌意就越深。滛乱地折磨着肉体,是展开温柔的一种嫉妒。 让没受过教育的里奇继续混足社会,又想将里奇收罗在手下。正因为如此,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完全裸露的自我,折射出各种嫉妒,而在吱吱哑哑的响着。 正因为认识到这点。所以,也不担心对方用了催|情酒。两人一起掉到了最低谷处时,还有什么不能共享的。 虽然知道这是无谓的挣扎,里奇还是喷着剧烈的喘息叫喊着。如身体溶掉了,毫无保留地不断吃语。越来越坚挺的||乳|头,只有此时才最摄人心魄。伊阿索仿佛要描绘出那深深的山涧一样,慢慢地叉开双腿。毫不保留地、不顾礼仪地露出了私|处。沉浸在爱中,沉浸在不尽的缠绵中,伊阿索贪婪地攫取着。 被吓得往后的里奇缩回嘴唇。好象要托开那里一样,用舌间玩弄着。伊阿索的膝头开始痉挛,象哄着那怒立的根苗一样玩弄着,还抵到那花褶里面。 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新鲜jg液的怪味,时间不再流动,也看不见要动的迹象。 里奇将那攻入花褶的武器在伊阿索的背脊骨上弄得吱吱响,仿佛要榨干那烧焦般的刺激。 把腰弯成一张弓似的,穿过肛门的那玩意,咬断内脏割破喉咙般一口气推到上面。 那是一种超越了痛苦的陶醉,是一种屏着呼吸,那至头顶的刺痛般的高嘲。 没有理性、没有虚荣、没有谎言,在强烈的肉欲面前,除了贪婪的本能以外,再没有任何的枷锁。 之前仿佛停顿的时间,现在又从远处缓缓地抬起头。 微弱的波澜,又余余地涌上来。 里奇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 不必说四肢,也不必说背脊,连头顶也匝紧般地疯狂去后,里奇仍不能动弹。所谓的懒洋洋其实有着不同的性质,无论哪里都好象埋在泥土里,连呼吸都令人烦躁。 但很不可思议,里奇居然没有一点睡意。任由惰性肆虐,随时准备逃避的意识深处,有一种东西奇妙的苏醒着。 ——吱 浴室的门开了。 从脚尖传来了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但里奇却眼角也不看一下。 「你也来一起洗吧!」 「转个身也碰到对方?」 伊阿索笑了出来,「这不好吗?」 忽然房间的灯熄了,床边只剩下黑暗中模糊的对比。 伊阿索悄悄溜了进来。 仿佛早就料到一样,里奇闪开了。 「伊阿索——在我的事上你的立场不太合适,是吗?」 「——你从谁那听回来的?」 「也不是特意去问,只是碰巧听到,我也是市场上最好的宠物。」 少有的,伊阿索大声笑了起来,爽朗而且的确很快乐。 里奇有些不自在,「究竟笑什么?」 「嘿,别替我担心。」 「谁……?我……只是担心能否回到厄奥斯的怀抱。」 「如果有空担心这些事,还不如早点驯服这智能终端设备,即使不能做黑客,但至少也能让其他人住口,即使被试探也不至于露出马脚。否则,永远都只能是宠物。」 里奇突然沉默不语。重要的事总是会被岔开的,此时里奇深刻的体会到这点,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伊阿索的情人而己。 密达斯10:20 天空阴沉沉。 低低的,象疮痴一样贴在天上的云,仿佛撬也撬不动。 风开始有点暖,呼出来的白气也没心思理会了。 四处一片寂静,与往常一样,密达斯的早上懒散有朦胧,伴着老丑带来的不快。 凯伊走在六条主要街道之一的娼馆街上。这里叫做「鸟笼」,无论男人或女人,都会为了一泄x欲而来到这里。 凯伊慢慢地走在街上,两眼不断向两边张望。穿过一个 十字路口,就来到了建筑物的中心,那条路黑沉沉的,终日不见阳光。阿凯伊以惯常的步调走着。转过一个弯,要压碎墙壁般的视野几乎看不到前面,但再来到向阳处时,凯伊认出了一个身影,他停了下来。 「咳,你早!」 打了招呼后,希德茫然地点了点头。 「今天是五号吧,原来又是谣言!」 「唉,伊阿索说绝对没看错,但实际应该是在眼前掠过!」 「这样说来……是没看清楚了?」希德含糊地说。 凯伊暖昧地苦笑着。他也曾在「鸟笼」见过里奇。 听到这些流言时,凯伊也没放心上,这种半带嫉妒的中伤,以前早就听腻了! 两人并肩走着—— 尽管如此,仍有时间来笑说那些流言。 但—— 带上了这个,仍然是个木口木面的家伙!两人想到哪去快活?去公寓吧,和里奇也来过。到有名的「阿富拉」或「阿里曼」感觉可能会更好,但伊阿索曾饶有趣味地说到过公寓,说那是情人幽会的圣地。 那是座向很好的一栋建筑。可以轻易买到各种迷幻剂,外观像个酒柜。 等了三十分钟—— 「喂!」希德突然压低声音抓住了凯伊的肩膀。 「是里奇!」话中带着浓重的喘息。 走出公寓的旋转门,里奇并没发现被人跟踪,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怎么办?——希德打了个眼色,凯伊将烟头仍掉,压低嗓门催促着希德。「走吧! 欢乐街上天色昏暗,犹如花哨而狂热的造型艺术的海洋。通向市中心的主要街道,热闹繁华,全不受黑暗的影响,古怪的哄笑充斥着旅店,酒吧的每个角落。 ——敏感带……哈…… 里奇歪着嘴苦笑着。 从远处的厄奥斯望来,夜景的确迷人,但若看穿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只会见到滛乱和萎靡。 对不夜城的霓虹下的人群来说,这是不可缺少的蝽药。但里奇知道,欢乐城市密达斯只是一个巨大的生物泡沫。市民由计算机选出,以微小的欢乐和自由为饵放逐自我,而且意识中印上了对密达斯的忠诚和义务感;自己是在无视生命和伦理的环境中长大,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只是一头家畜。 因此,现在里奇也不打算装成丑闻的揭穿者了。 人有心里话和原则,真实也有表面和里面,透过与伊阿索的关系,里奇认为,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码事。小石头也会变成钻石的,没必要说出100的真实。当然,里奇也不知道这对不对。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痛苦了吗? 细嚼般一个人呆着,里奇放下了窗帘。 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已不想做任何事了。这时候,门铃声响起。 里奇站起来,也不先弄清是谁,「啪」的把门拉开了。 门开了,里奇大为震惊,呆站在那。 「怎么了,里奇,一见我就绷着脸。」 凯伊想冲进来一样看着里奇,旁边站着笑嘻嘻的路克。 「不介意我进去吧?」凯伊厉声说道。「我们有话跟你说,里奇。」 「——我明天一定去。」 希德皱了皱眉头。「喂,里奇,我们也不是来敲诈勒索的,不能进去吗? 「这样,我也有自己的事。明天十点,我一定去。所以,今晚让我回去。」 「啊!是吗。本想你会痛痛快快地打开门,但——原来这样,危险呀!不好了!想跟老板见一下面——里奇!」路克尖酸地嘲笑着。「里奇,我们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并非存心找碴。」 「这样,一向受你们的关照,不通报一声实在说不过去。」连诺利司也开始指桑骂槐了。「这种问答令人烦恼呀!你说呢?」 「所以,我说了明天去!」里奇不假思索地厉声说道。 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谁也没动。 忽然背后响起了沉稳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里奇。」 心中的不快突然没了,每个人的脸色都缓了下来。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穿着幽雅的宽松衣服、手拿着深褐色威士忌的伊阿索。 「四对一,胜算很大哦。但很惹人笑话哦!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尽管跟我说吧。」出人意料地是伊阿索催促着里奇。 有人在咽口水。也有人吹了声口哨。停顿了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唔,不要客气——」 「哈——」 「——世上竟有这种地方!」 他们环视着房间,发出惊叹声。里面包含着羡慕、妒忌和挖苦。 只有凯伊一直沉默不语,狠狠地盯着伊阿索。 对此,伊阿索坦然地只当看不见。 「——伊阿索,请回避一下。」 「为什么?我也可以听吧。」伊阿索若无其事地提醒到:房间的主人是自己。 「就是嘛。也应该清楚一下身边的男人的本性!」 「哦,本性——那就一定要说来听听。」 「——一说、说呀,里奇。」 里奇瞪了路克一眼。 「这样子不错。」 「现在。」 「路克,不要这样。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凯伊低声喝道。 路克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不说?你什么都知道的,不是吗?」 最后的一句很明显是对伊阿索说的。 「这样不公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明一下!」 伊阿索嘴角带着笑。 「虽然不关你的事,但你多少也应该知道。达纳古拉的先驱者为什么要将里奇困在这里。」 「喂,凯伊。只有你老是睡不醒一样,机灵点儿。」路克说话很尖酸。 但,凯伊绷紧的表情却没变过。 「你说想和我上床。为此,奇利阿给了大把的钱。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里奇?」 「你的脑子有毛病吗?老是乱说话。——说什么呀?完全不合逻辑。」 「我可不是轻浮的人。」 「但,听了之后又怎样?有时候,不知道还好。」 「来吧,别再互相试探了,浪费时间。你就这样跟我们说话吗?我们有我们担心的事。那十天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吧……现在该收场了!或者,——我们太过拘谨了!凯伊虽然你曾经是里奇的老相好。」 一时间,里奇和凯伊都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凯伊的是一种迷惑的表情,而里奇则是恐惧。伊阿索到底会说什么呢?由于不安,舌根也开始刺痛,喉结也开始不规则的震动。 「谁都可以,不一定非要你不可。凯伊,你是要抓住里奇的饵。」 「饵?」 「是的,我想要的不是你,而是里奇。」 「伊阿索!」里奇失声叫道! 但伊阿索却还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想要的一定要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凯伊失声道。 「我跟你在床上时很威风。里奇就会很生气。这样的事简直不可原谅吧!在金发贵族的对手中,来自贫民窟的杂种只不过是个借口。」 「——就是说,你和里奇……在一起对我是一种伤害。」 「你要怎么想由你!但,若这样里奇岂不是无处立足?」 好象预见到后面的话一样,里奇不假思索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空手回到贫民窟的。给奇利阿那份,正好由里奇代替。至于身体……」视线仿佛穿过身体一样凶狠恶毒。「给你也拿不了!选中你为诱饵……你平安地回到贫民窟的条件中,有一条是不再卷入贫民窟的污垢中。你们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我己经没兴趣知道了。但若牵涉到里奇就麻烦了。我不会让你们胡来的。所以,你们最好以后也别来找里奇了!」伊阿索的口吻极为严厉。 凯伊痛苦得像被别人撕裂,喉结不断抖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达纳古拉的统治者的威风的确能镇住人。但凯伊的目光直始至终从未有过任何畏惧之色。杂种也有杂种的自尊心。这种最低限度的顽强足以战胜任何恐惧。 「——你没权这样做!」 「有,因为里奇曾经睡过我的床。若我想的话,他会在我跟前舔我的脚;若我叫他在我面前自蔚,他定会在我面前张开腿,在床上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说谎!里奇不会这样做的!」凯伊摇着头叫道。 伊阿索没做声,只是冷冷地笑着。 里奇静静地站在旁边,喉头不断地发出咽口水的声音。 「那让你亲眼见识一下,——里奇过来!」伊阿索用不可抗拒的声音命令着。 里奇怔怔地站在那,他们咄咄逼人的眼光变成了枷锁,紧紧地锁住里奇。 「怎么了?事到如今,不能再顾面子了!」 在统治者的房间中,大家在相互伤害对方。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可忽略的隔阂。但那一步却怎么也踏不出。两脚的肌肉发痛。全身发涨。看到自己呆呆地站着,伊阿索绝对不会高兴。想到这里,用指甲掐了自己一下。 空气和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那吃人般的视线深深地刺痛着里奇。 在沉默中,里奇突然站了起来,在茫然的他们面前,里奇的呻吟声响起来了。 咬紧痛苦,头发散乱,身体弯曲着。 「喂,里奇,你在干什么?里奇!」凯伊再也忍不住。他站了起来,想要抓住里奇,但却虚弱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别……」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力气紧紧地握住胯下,泪痕斑斑的脸在靠椅上擦着,一个劲地哀求。 「这没什么大不了!」伊阿索低声地喝道:「过来,里奇!」 里奇听话地爬了过去。在惊讶得说不出话的他们面前,摇摇晃晃地…… 用力吸气时,胯下刺痛,手、脚不自主地抖了,好象被人压碎了一样。喉咙也抖了起来,是因为胯下的刺痛,还是因为受不了众人的目光,里奇自己也不知道。尽管如此,里奇仍向前爬。因为自己早已中了伊阿索毒的身体,清楚地提醒自己,这种毒的恐怖。 当爬到伊阿索脚下时,他低声道:「舔!」 霎时间,里奇两肩一震。他恨伊阿索用「舔」字而不用「吻」字! 但很快,自嘲的表情又浮了出来。里奇像没擦油的旧式机械人一样,笨拙地把嘴拱了过去!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用舌和唇舔着。 里奇觉得背后有无数道蔑视的眼光。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伊阿索平静的声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你对里奇做过什么?」 「做主人应该做的事。在床上要和颜悦色,对主人的命令要绝对服从。——我在让他紧记这点,你们不知道吗?不清楚吗?好了,你们想让里奇自蔚吗?」 「我们回去!」 最开始受不了的是希德。他催促着闭着眼,搭着肩,弯着腰的众人。听了这话,诺利司默默地站起来。太阳|岤发涨的路克从椅子跳了起来。只有凯伊没有动。 「凯伊,走吧!」希德催促道。 「我有话跟里奇说!」嘶哑的声音已经失去了血色! 「无论说什么,现在已不能改变什么了,别浪费时间了!」 凯伊忽然瞪大双眼,象吃人一样,目光闪动。 伊阿索轻轻地叹息一声。 「凯伊,别惹无谓的麻烦上身了!」 「——我只想跟里奇说几句话!」 「呵,原来对里奇还恋恋不舍!」 凯伊苍白的脸气得绷紧。 斜目看了凯伊一眼,里奇的视线痛苦地往上看。 「一个小时,好吧,作个了断,只我们两个人,拜托了,伊阿索!」 「好吧!一个小时——下不为例,好好作个了断,若不行的话,你懂了! 「啊……!」 伊阿索慢慢地站起来,好象说这就是统治者金发贵族的特权,孤傲地抬起下巴。 那背影消失在门口后,里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小时——虽然约好了,但说什么呢?正困惑着,里奇舔了舔嘴唇。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等到明天再说的重要事是什么?」 「那种事,怎么了!」 凯伊恨恨地刮了里奇一巴掌! 「你到底想什么?我拜托你了,别再偷偷摸摸了!别再以悲剧英雄自居了!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心的!」话中的怒火带着辛辣。 近来的事情变多了,压力也不同了,里奇开始想,或许真正狂热,激烈,引以为荣的不是伊阿索而是凯伊。 完全抛开枷锁后会怎么样?这种有点自虐的想法在脑中不断闪过,嘴一歪,就全消失了!在锐利的视线注视下,连说话的胆量也没有了…… 至少还是真挚的,无论自己还是伙伴们—— 「换个人吧!」 「同一个人!但你也无须为命是从,在他面前如此的软弱!」 「三年了!凯伊……」 「什么?……」 「离开贫民窟的三年——我一直是他的情人!」 刹那间,凯伊的怒气直冲上脑门,又颓然泻了气! 希德、路克、诺利司都瞠目结舌出不了声。 里奇象把心掏了出来一样,语重深长地说:「在密达斯要小心——做统治者的情人很风光,但这笔帐要用肉体来付。我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很久以前已经厌恶了,所以奇利阿对你说情人的事时,是真正没有隔阂的情人。虽然没有做舞男那么下贱。但老实说,这三年的事向你说了吧。其实不过是别人养的玩具而己。」 「虽然如此,奇利阿知道伊阿索把你卖了时,眼前也一黑。每日要喝了酒才睡得下。伊阿索为什么那么想要你——因为担心这些,他才不得己泡在酒缸里。」 「这——这——」 「回来吧——他说过,并不是真的撒手不管。只是说要在贫民区休息一年,但现在我想那或许是开玩笑吧!这种事,哪有第二次?」 「为什么?无论怎样,以前也相识一场,无论怎样,也会是记住的。」 凯伊的笑带着讥讽,但很快那就僵硬了。被里奇真挚的眼神穿透了。 「说过吧。宠物情人是一种废物——在贫民区日子虽苦,但比起做情人还更象个人。你在夜里还需蜷缩在别人脚下。知道吗,凯伊。当初你认识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不再留下任何痕迹了!因为已堕落到不能再堕落。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也可以保护自己。我并不想你卷入这事儿。——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要这样说!你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推心置腹了。只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 「三年?——错了。只不过三个月。已足以将虚荣和脸面彻底铲除!」 「为什么?」 「在这里——」 里奇指着胯下歪着嘴苦笑。 「在这嵌了个情人环。环有很多种。颈圈、手胫、耳环等等是有钱人的饰物。为此,许多人献媚卖马蚤。但我那个是特别定做的——看到了吧!戴上时痛得儿乎 间之契第9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过去。有时会紧紧勒住,有时葧起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尊心,我己经不再看重了。明白吗?我是他的情人,肉在砧上。所以,——不要来这里了。」 好象要加强语气似的,里奇重复了好几次。「答应我,凯伊。拜托你了,以后别再理我的事了。」 刹那间,凯伊的嘴唇动了一下。但双目依然圆睁,这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沉默了好一阵子。 好象要将闷气吐出来一样,凯伊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我今天先回去——但你跟他说,事情还没完!」 里奇立即站起来。 「不要这样。伊阿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对付的。什么都别管了!」 听到里奇激动的说话,希德、诺利司都摇头叹息。 「凯伊。」里奇用力地呼唤着。但凯伊连头都不回一下。 黑暗中,斜斜的身影歪在脚下。七彩的霓虹侵蚀着黑夜,馅媚的灯光淹没着人们的视线,舔拭着来往匆匆的身影。 在这个不夜城中,在这颗巨大的糖衣毒药中,凯伊他们四个默默地走着。每一步都沉重、蹒跚。紧闭的嘴唇上方,一双双眼睛透着寒气。只有蹒跚的步伐才可证明他们尚存一点点的理性。完全与夜城不协调的四个人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分开,但这道缝隙又立刻被缝合。 第六章 伤痕(solonggood) 「搞什么鬼,这该死的手……」 里奇的指法(即规定各手指所控制的键盘上的各个键的位置,按照这一规则,保持手腕及手指无需作太大移动即可进行数据输入的方法)已经相当娴熟了,盲人指法(即不看键盘便可进行操作的方法)也差不多可以学成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重复的犯着同样的错误,他忍不住气得骂了自己一句。 「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用再继续了。看你这么漫不经心的,再做多少个小时也是白浪费时间。」 「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不用你多说!」 里奇说完,狠狠的关上了电源。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没有什么事能让人吃惊了。最新式的机器人们已经能够正确地区分,甚至灵活的使用各种音调。很多住宅尽管被叫做网络化住宅(即装备了办公自动化设备,能与外部保持数字通信的电子住宅),但其实在这些住宅中,与真人发声别无二致的语音应答己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在卡崔自己的房间里,那就更方便了。 可是,卡崔却偏偏要他去学电脑指法。 里奇也曾问过他「都这种年代了,学这种费时又费力的破玩意有什么用」的问题。 卡崔的回答十分的简单明了。 「凡事若只停留在表面,但求一知半解,到哪一天真有事发生时,就会束手无策,象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想灵活运用什么东西,最根本就是要了解它的基本知识,掌握它的基本技能。万丈高楼平地起,凡事都是这个道理。」 于是里奇开始心甘情愿的学起指法来。 「伊阿索的宠物」这个头衔曾经是一把双刃的剑。刀刃锋利,伤人至深。里奇的污点不仅让卡崔行事不便,也给伊阿索带来了麻烦。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里奇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这件事来,而且在心中暗下决心——我不能永远被人当另类看待……! 这个决自不仅是对他自己下的,也是对他周围这些好奇 的眼睛下的,并且也是对伊阿索下的…… 但是,现在,这个决心却开始动摇了起来。 「怎么了?你和伊阿索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卡崔漫不经心的问道。 「凯伊全都知道了。」 里奇声音低沉,满含着无限的惆怅。 「这样不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正好落个干净,一身轻松。」 有什么轻松的! 里奇一下子发起火来。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乱发脾气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一下。 「其实我明白,我也曾考虑过这件事。曾经有一次我跟伊阿索碰巧遇上了,两个人都十分冷淡,没说什么话。我认为你与其犹犹豫豫,扯不断理还乱的,还不如趁早作个了断。更何况伊阿索不也老是在催你吗?你就是这样,老是迟迟不肯说,好了,搞到现在,弄到今天这种局面。偏偏凯伊又舍不得你,说什么不能接受,他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有伊阿索在,还有什么道理不道理可讲的。」 「你怎么那么关心凯伊……?」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里奇原本是想对他说让他不要随便乱打听的,但是…… 「如果是奇利阿也就罢了,但偏偏是凯伊,他可是一动起情来便一发而不可收的。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的事,但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同居了,是真的吗?」 被他这么突然的一问,里奇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是如果说你只想上床的话,为什么非要同居呢?难不成,真象人们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必须找个地方,寻求一个支撑吗?如果这样说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好笑呢?」 「你说得是没错,但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没有和伊阿索之间的事,我是连想都不会想到这种事情的。」 「即便是分手了好几年,也还是……」 「这是我欠他的。一直以来我都太对不起他,只顾自己却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里奇说这话时,语气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你就好好学会忍耐吧!有伊阿索在,有理也会变成无理。这一点相信你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里奇,你听我说。体面人不同于机器人,即使单说脑子,你也不能忘了你是下等人。我不会让你去阿谀奉承。但我想提醒你一点,可能是我多虑了,你可千万不能挑起事端。」 「挑起事端?什么话!你乱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让你自己心里有个准。你,里奇,自尊心的防线其实一早就被你的x欲冲破了。伊阿索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这,对于体面人而言是最大的耻辱。但是,伊阿索却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养着你,甚至给你这么大的自由。你自己最好放清醒点,想想清楚你现在所处的状况。」 里奇觉得自己好象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似的,脸色煞白。他自己真的从来也没想过他和伊阿索之间的关系会是这样。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即使你自己故意伤害了自己也不会感到真正的疼痛……上次奇利阿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时你就是那个样子。难道你希望同样的事在凯伊身上再发生一次吗?如果不想的话,就别再婆婆妈妈的,干干脆脆地放弃这段感情吧,这才是你现在唯一应该作的事。」 但是,真的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 里奇无法忘记离开时,凯伊那双仇恨的眼睛,尖锐的,阴冷的迸射出怨怼的眼光。 jjwxc jjwxc jjwxc 下雨了。 蒙蒙细雨。 雨点好细,细到还未来得及感觉到它,就己经消失无踪了。 ——多么寂寞无聊的早晨。 布其卡不无遗憾的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拉上了百叶窗。 每到这种天气,他的老毛病就犯得特别厉害。一双腿钻心的疼。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拖着这双腿坐回到了轮椅上。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但是,眼睛和耳朵还是很中用,所以他又不免自负的觉得他的脑子还是没有生锈,依然在不负他所托地努力工作着。记忆力也是他引以为豪的,比一般的年轻人都要好上几倍多…… 正因为如此,他对他的这个身体简直是厌烦到了极点,下这么一点小雨,就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关在家里。 「唉,真想永远年轻啊!」 他一边揉着他的右腿,一边自顾自感叹着。 这时候,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谁呀?」 布其卡揿了一下扶手上的开关,带着被打扰的怒气问了一句。 「布其卡大人在家吗?」 一下子,他就不气了。因为「大人」这个词,是对地位高的人称呼的敬语,现在都差不多变成死语了。 「什么事呀?」 不只是口气,连声音也一下子变了。他估计是拿现金过来了,于是清了清喉咙。 「啊,是这样的,有点事想要拜托您……」 布其卡一下子显出了忧郁的神色,闭口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揿了一下另一个开关,开口说道:「请进,我正在为你开门。」 旋钮慢慢的回转。 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门终于还是打开了。 「布其卡先生。」 来访者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好多。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岁。 「怎么,有什么事吗?」 「突然来打扰您,真对不起。我想请问您,可否让我看一下废坑的地图?」 布其卡立刻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我想要最精确的那一张。我听人说只要问您就肯定知道。我听说您被称为色列斯——谷物女神的活字典。」 「哼,听说你们准备在那里搞什么蛇的游戏?」 听布其卡这么一说,那个年轻人微微笑了一下。 「是——差不多的东西,不过感觉上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 「你们是不是还太年轻了一点,为什么这么早就对生活失去信心了呢?」 「我们有我们不得已的苦衷,请您一定帮帮我们的忙。」 年轻人的声音里饱含着真挚的热情。 「好吧。」 布其卡这次竟然一改常态,不再那么刁钻古怪,也不为难他,干干脆脆的就答应了。 年轻人好象要把图纸吃到肚里去似的紧紧地盯着看,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布其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我可以复印一份带走吗?」 「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份图纸其实说新也不新了,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东西了,至于现在那个废坑变得如何了,我也不太清楚。」 「好,我明白了。」 诺利司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支烟,神情忧郁。 离群索居的夜是如此得漫长,真不习惯这样孤单的一个人的夜。诺利司丝毫体会不到人们常说的享受孤独的心情。 游离不定的视线不知该望向何方,想到谁,落向何处…… 指间的烟蒂拖着长长的一段烟灰,忽然一下子掉了,才惊觉时间还是在无休止地前进着。 路克好象跟暗夜戏耍似的,脚步蹒跚,踉踉跄跄的一个人走在街上。 是喝醉酒了吗?还是吃了药丸了?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跌跌撞撞的走着,脚步乱作一团。 他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摔到了也不奇怪。 但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们,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他一个趔趄,向前倒了下去。 他也不起身,也不骂,就这样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一堆脏东西里传出来一声模糊的干笑。 「嘿嘿,憋不住,尿了……里奇,凯伊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他那种人真的急起来会要人命的,你可小心点。象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是不要跟着他为好……」 「嗨,怎么,在等负心人?」 一个男的涎着脸凑上来搭讪,还厚着脸皮拉了张凳子靠着希德坐了下来。 他的眉毛修得极细极长,眉下面抹了厚厚的一层眼影,眼影上还勾了一条银色的细线。他撒娇似的凑到希德的耳边,拢了拢染成橘黄|色的头发。 希德只是斜膘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但那家伙却不识相,还赖着不肯走。 「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嬉皮笑脸的问。 「滚远点!」 希德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声呵斥道。 「哼,别给脸不要脸,都已经不是个男人了,还装什么蒜!」 男的尖声嘲笑着。突然一下,凳子被踢翻,嘲笑声也嘎然而止了。 希德把杯子放在柜台上,慢慢的站起身。 希德并不是一定要理会那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他只是想找个借口,一个足以使他现在憋闷的心情得以发泄的借口。 那个男人只能自认倒霉。 「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希德打了个响指,神情恐怖的说道。 店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那个男的缩着脖子,趴在地上爬了出去。 诺利司、路克、希德,三个人各怀心事渡过了一个不眠的夜。 凯伊也不例外,但是—— 他的周围到处弥漫着霓虹灯诱惑的灯光。 黑暗中,醉生梦死的灯光变幻着撩人的色彩,这一切似乎都在试图将这夜的孤寂裹挟而去。但在这黑暗与幻彩交织的夜幕里,凯伊却一个人躲在夜的角落,仿佛己将这不夜的城完全忘诸于脑后。 在他的正面是一个破旧的、狭小的杂货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杂货店,眼神里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机。门开了,伴随着门的转动,他慢慢抬起眼睛,眼光中掠过一丝狰狞。 凯伊轻轻紧了紧黑手套,缓缓地走出他的角落。 星期六的夜晚—— 不夜城不愧是不夜城,它在灯红酒绿中不停地燥热着、马蚤动着。今天晚上,里奇提早关了店门,走到了街上。 刚一走上街头,糜烂的不夜城的气息就贴上了他的脖子,舔着耳根,爬上了面颊。 强化玻璃隔开的世界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景。连空气的颜色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这种遍布周身的轻飘飘的、欲仙欲死的感觉却给了里奇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和安全感。里奇终究还是脱不了贫民窟的影子。 ——说起来,还没吃晚饭呢。 里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悠闲的迈开了步子。 脚步忽然止住了,因为就在眼前,他看到了凯伊。 「想怎么样?」 里奇的声音里满含着惊恐和疑惧。他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跟踪我?」 凯伊不屑一顾的抬了抬下巴。 「好久不见了,一块儿去喝一杯吧!」 「我没空。」 「行了,一杯而己,怕什么!」 凯伊不容分说一把抓起里奇的手腕。 「放开,你别老是缠着我!」 里奇顾不得周围的眼光,语气生硬的说道。这时,他忽然觉得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疼。 「呀——」 他疼得皱起了眉头。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 凯伊贴在里奇的耳边轻声说道。里奇只觉得声音好远,好远—— 忽然,他一下子惊觉。 「——咦」 视线还是很模糊,腿和腰都软软的,撑不起来。只有黑夜在眼前张着血盘大口,流着涎水等待着他的猎物。 感觉很糟糕。 「问啊。」 「是啊。时间是很充足的。」 里奇仿佛舌头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比这种痛苦先掠过脑海的是伊阿索的脸,然后便消失了。 今夜,虽焦虑却毫无办法,为了调整心情,里奇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也是里奇见过的最简陋的房子。 灰色的墙壁,是那种十分醒目的,荒凉的颜色。破旧的门,似乎很久没有人出入的样子。房子里十分的寒冷,到处都弥漫着臭气。 没有窗户,只有象洞|岤一样的换气孔,与这些不相符的,头上的灯却亮得十分耀眼。 墙边有一张仅仅是在床板上铺上床垫的简易床,无论是凯伊刚坐过的椅子还是圆桌,都是差得无法恭维。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是这个样子?」 「是废坑。」 凯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里奇没出声,睁大的双眼里充满着惊愕。 在这里,两个人谈话,声音能传得很远。 「在这里也许做什么也可以呢。」 「不这样的话,是不是听不到你的真心话呢?」 「今晚发生的事,结果也许是好,也许是坏。如果我多活几回的话,仍然会这样做。啊!想与你的宠物这种现实变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一种被什么吞噬的错觉。这不是下坠的感觉,而是象被一边卷入旋涡一边被吞噬那的样,胀得鼓鼓的感觉。 四肢俱全却毫无感觉,只要抽动一下,胃便痉挛一般令胸口恶心起来。 寒冷在舔拭着大脑神经,似乎只要舔取那里的知觉就能巧妙的令其复生。 正在这时,眼前的黑暗啪的一下被割破了。 刺眼的光线中,一个凹眼獠牙的人进来了。眨眼的时候,仿佛眼球都被剜走了一样。里奇想也没想便背过脸去。 头痛欲裂。 在冰冷的地下,只有寒冷的不快。里奇停止了呻吟,牙咬得咯咯响。 己经到了无论如何也想要的时候了。 「感觉如何?」 熟悉的,凯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不可能……」 不用看也能知道,那是凯伊。 「可能哦。」 仿佛飘浮在空中的声音,凯伊笑了。 里奇僵硬的沉默了,心里涌起一股滑腻的不快,想呕吐的感觉使他无法合上嘴。 「不打算问些什么吗?比如为什么会在哪里,我打算做什么等等?」问一下呢。 「这样一来,成为天敌更好吗?」 凯伊生气的说: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打算怎样?被伊阿索套上足枷时还不肯改变!很重吧?切断它!你若不行的话,我来!」 「你不知道……你完全不了解。」 「啊,你别狡辩了,我还不想知道呢,为什么这么战战兢兢的?难道你想一生都这样被软禁,最后被杀掉,这是你的真意吗?」 里奇艰难的睁着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想把门打开。 但是,不论是推还是拉,门都纹丝不动。 「踩得越深的话反弹得越高,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你真的就这么糊涂吗?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总觉得抱着你的感觉真爽,象抱着一个玩具一样,让人几乎想把你融进身体里。」 头焦裂般的生疼,里奇开始用手捶打着门。 呼! 那沉闷的、重重的呢喃,似乎是从里奇的脑中迸发的。 「你这混帐东西,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直到让你清醒。」 凯伊扔下一句平静的话语。 里奇颓然坐下,呼吸沉重得如同一记记重锤。 「我,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认为你是一个这么无知的笨蛋。什么清醒,我可能醒不了,知道吗?你做的一切,也不会让我想起你的那张脸。」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啊,但只因为得到了一张床,爱国主义便油然而生了吗?。」 十分尖酸的讽刺,凯伊的嘴都气歪了。 「很快便能发现了我吧,我身上有发信机呢。」 「没用的,在这里。」 片刻的沉默,激烈的思想斗争与他的沉默形成了落差。 「你们是知道的吧?」 「到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吧?你们又不是傻瓜,相互之间的行为都是不敢恭维的。这并不只是你一人的说词。无论是谁都认为自己是最可爱的,但比这更奇怪的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有的作为必要的东西而了解了,这是——我,你,他之间的问题。」 「你,对我的真心,真的那么了解吗?」 「那就请告诉我,直到我清楚地了解,详细地……」 带刺的凯伊的视线与里奇藏着怒火的黑眸一触到,气氛便紧张了起来。 凯伊等待着里奇开口,不动声色,只是在等。 里奇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很自然的,开始快速的脱衣服。 突发的事令凯伊目瞪口呆,他正准备开口,里奇已将最后一件衣服也脱掉了,毫无保留的! 这是一具优美的丰润的捰体,紧绷的具有弹性的肌肉,有着年轻人适度瘦削的身体的青涩,色香可人,凯伊乍见之下,似乎便被激起了男性的欲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渴望这具身体的伊阿索忽然间变得如此令人厌恶,甚至是令人嫉妒了。 凯伊紧咬的唇角微微地颤动着。 「这便是你真心想要的吧?面对着这具身体,你好好看吧。」 低低的声调,透出隐隐的自嘲,即便这样,也不能移开凯伊的视线。 「你,知道吗?轻轻一揉便会令我兴奋。」 胸部上残留着清一块紫一块的吻痕的里奇这样说着。 「这里、这里……这都是我的性感带来的,被那家伙抱着的时候直到血管里都觉得难捺。每次每次都弄到我的胸部觉得空荡荡为止。我啊,想让他揉摸我的下部,让他将我紧紧抱住。弄得我哭,接着最后,我想让他进入我的身体,将下身挺了起来,他便这样插入了,这可不是狡辩。伊阿索的性感与麻药一样。一分开,我的下身便瑟瑟发抖,忍受不了,忍受不了了啊!宠物环限制了我的下身,让我与他zuo爱,将送些弄坏的权力只有你。好好想想吧,凯伊。」 里奇的肺腑之言刺激着凯伊的耳膜。 「已到结局了吧?」 伶伶俐俐的伊阿索的美貌,在眼的深处显现了出来。 「——啊,啊,我知道了。」 这么斩钉截铁的话,令得太阳|岤微微跳动,从未体验过的胸口的难受,反反复复在口中渗出苦味。什么才是真话,什么是假的呢?现在便有了这种明显的区别。里奇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了,自己似乎是在粗野的咀嚼着他的伤痛。 「伊阿索的毒已深深的沁入血清了,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即便如此,这一年被缚住了,也希望能有自由,结果,还是没有用啊,这种饥渴也并非快乐。」 「是不是已讲过了?」 「将我的口有理无理地打开了。这次难道不是吗?三年的差距,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吧?」 里奇停止了说话,将内裤拾了起来。 「大家,觉得我一个人更好吗?」 压低了的凯伊的声音,如一把尖利的剑,里奇紧咬着唇。 「——啊。是你做的事情,从小方面来说是热情,大方面来说是是照顾啊。」 言语的震撼力消失了,一口气说出来之时,胃便剧烈地痛了起来。 刷—— 凯伊猛的站了起来。 似乎将凝固的沉默狠狠的踩在了脚下一样,在这种粗暴中,渗透了黑暗的,是一双眼。 「这么说来,我是再也没有得到你的权利了?」 凯伊猛的用力抓住里奇的手腕。 听了凯伊的话突然燃起的灼热,令里奇的胸闷结了。 「——别这么说了,这样的一双眼,己经在责备我。」 苦水涌了上来,嘴唇开启了。里奇用尽全力抓住凯伊的手。 「确实如此,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里奇的怒吼冲撞到墙壁反弹了回来,在此之前已与凯伊深切的决断开了,当然,里奇的脸被打了。 「——打啊!如果你还不解气,你想打多少就打多少,将我的事全忘了吧。」 「为什么?他比我更好吗?」 这,并非自尊心被践踏的愤怒,也并非为那番被唾弃的好意而骂倒,从喉咙深处喷薄而出的叫声,也许是那被拒绝的深情。 「你——考虑过自己的年龄吗?才二十岁!二十岁!你的这种心浮气躁,要过多少年才能明白?象你这样的人,要挑选多少次才能找出来?随着时间而来的一点一点的外表变化,仍是要将你吞食的呀。」 「这些不必由你来说,我们都有血统检验单。我的结果,在堕落之前己经为滛乱外宿所决定了。」 「这么说来,他一直在喂饱你,一直让你在舔他的下部来维持生活吗?」 「以前的事情,想也没有用。就象贫民窟一样,太短暂了……」 「那——我不承认,绝对不认可,绝对不认可!」 「那时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无用的世界吗?好好振作吧。无论摔倒多少次,都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来说。」 忽然间,里奇被出其不意的保抱住,停止了说话。 「你,是我们的首领,只要与你并行,无论是谁,都会流连忘返。这些赞赏你都不知道吗?只要有你,无论多么大的情绪都能马上平静下来。大家都被你深深的迷住了。你难道要破坏这一切吗?你要与我们大家都断绝开吗?今天,不会再说「野牛的里奇」了,你不做我的里奇也行。但,请你别再做其他人的人了,别再……」 入耳的细语是这般的热烈。 但,口气却并非甜蜜。 里奇的身体微微一震,未曾想到的感觉窜上了脊背。 「一辈子都情愿做那家伙的玩具?这种事情我决不承认。」 这是包含深情的低沉的声音。 那双手迅速爬上他腿间,里奇感觉到一种令内侧的筋都疼痛的张力。 「里奇,不许再说什么一个人的快感世界,那家伙在我之前夺取了你,别买那被卖的喧哗,连杂种都有这种意识,是吧?例如,即便是侵到尿道也无论如何想zuo爱吧?所以,对你来说,这种性根据,很简单吧——把这些都扔掉,里奇。」 一瞬间,里奇呆住了,然后回过神来。 「因为有了这个,就离不开他了是吗?那就把一切都扔掉吧。」 不知道是恶意的玩笑,还是恶毒的讽刺,但能明白这是凯伊的真心,里奇的腰似乎被麻醉了。 湿润的嘴唇无论舔了多少次都无法抑制干渴,喉咙在微微震颤,里奇坚毅的眼闭上了。 嘟…… 第七声,第八声……返回的只有空音。 伊阿索皱着眉头放下电话。 这并非自家的专用电话,这是例行开拓会刚结束后的办公室。 手表已显示22:00了,这期间已是第二次打向阿巴迪亚了,两次都无人。 留言机里也未留下任何留言。 「真奇怪……」 19:00以前的出访,都能从卡崔那里得到消息。 虽然心情愉悦得想出去游玩,但又不愿意没有里奇相伴。重要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什么联系都没有。 「喂,怎么了,有什么心烦的吗?」 在明亮的办公室过道上,擦肩而过的劳尔问道。 「呀,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眉都皱到一起了,难道还没事?市场有什么心烦的事吧?」 伊阿索想也没想便苦笑了一声,终于,开始堕落了,我…… 但,这并非是自嘲的苦笑,是一种理喻,伊阿索这样想。 禁欲的身体麻醉了一般的甜蜜,喉咙强烈地热了起来。自尊心翻转了,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在堕落却仍然无法阻止贪欲,对伊阿索来说,这便是魔的味道。 但是,劳尔却不同,即便是对自负为塔拉古纳的精英的他来说,贫民窟的杂种等等都是问题外的东西,研究室的实验动物是那么的可爱——会这么说吧,这种落差,总是想掩埋住的。 「哇,无论如何,我不会不管你的。」 也许是看到了伊阿索的苦笑,劳尔站到了桌子的前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的朋友,就凭这,跟我讲清楚吧。对事物来说,它有能够得到许可的限度,即便是破坏了规则,也有它自身暗藏的制度,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将眼见的这种东西用来狡辩做通行方法,只能招致反抗与不信任,伊阿索。」 「对在阿巴迪亚的里奇,那么在意吗?」 「啊,那个啊,将公私混同在你口中都是当然的了。还有更好的方法吧?联合银行的老板若是失去了领导魅力的话,那就完了。弄出宠物——特别是贫民窟的杂种这样的丑闻,是下下招。」 「我知道,己被他说了。伊阿索.明克的名字在哭泣……」 劳尔突然睁开双目,而且,故意低低的说道。 「『朱庇特』有什么反应吗?」 「说起来的话,连塔拉古纳的头面人物也有这样做过吧。 即使不把它看得那么严重,到底也是有关尊严的事。而且,我 曾有过这种前科,即便是作为他,也会甩掉我吧?」 「什么啊,说得这么轻松,已经的生死关头了,知道吗?」 劳尔的语气粗暴了起来。 但是伊阿索的口气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做他的对手,我并不认为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必须要做的事,就要做好。对他的忠诚心是当然的,但我若没有这种自信心的话,就不会将里奇从曙光女神中救出来。要说物尽其用吗?卡崔那时就这样了。非难与嘲笑都是在觉悟之上的。若是不能理解的话,只能接受心理治疗了。」 短时间的沉默。 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在眼里就能显现,各自退让的话,火花就会散去。将这种矛头抛下,劳尔先行将口角之火熄灭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说到这个分上,也就是说与我站在同一立场了。别去追寻头上的那几根倒毛了,你不是已经取得了市场的提纲了吗?」 「押的是不知胜算的赌,也并非是好差使来的。」 「啊,所以啊,伊阿索,忘了那个人吧。要我现在帮你去执着那件事,我可不愿意。」 这,也许是站在劳尔立场上的真挚的忠告了。 伊阿索垂下眼,慢慢的站起来。 「很久以前的维纳斯(行星的一种)也做吗? 残留着的险意,令劳尔无言的耸耸肩,伊阿索拍了拍他的肩。 jjwxc jjwxc jjwxc 当劳尔从古拉布出来时,已经到2:00了。 与走向曙光的劳尔就此告别,伊阿索觉着背上有被目光刺痛的感觉,马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从塔拉古纳到密达斯——与黑暗具有相同杀伤力的华丽灿烂的毒散发了开来,不夜城不如叫滛靡更甚。 对言辞上没什么办法的伊阿索,一面自嘲着一面急急的打开了去阿巴迪亚的门。 并没有什么物品的,潮湿的地下楼层的第五层。 只有发霉的家具神经质似的,乱糟糟的摆放在房子里。 jjwxcjjwxcjjwxc 卡崔带着不安的神色,点着爱抽的烟草。 伊阿索打来的刺耳的电话铃声一直未离耳畔。更沉重的却是不断浮现眼前的,里奇悲苦的神情。 「那家伙,全然不明白。」 难道—— 这么想着,手马上伸向了电话。 紧急呼叫的灯亮了,合上了周波数。 再次呼叫,过了一段时间又响起来了,但没有任何反应。 卡崔想也没想便骂了起来。 「混蛋!」 那晚,卡崔一夜未眠。 里奇与凯伊之间的事,只由他俩人解决,虽然他清醒地知道这只是徒劳,但这与旁观者是毫无关系的。 快到早上八点—— 卡崔漫不经心的动着电话。 已经回来了吧——或者已经提前作出了艰难的决定?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象淤塞了一般挥之不去。 时间慢慢过去了,卡崔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手。 噜…… 呼叫两声便截住了,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里奇吗?」 被突如其来的话语问倒,卡崔顿了顿。 「不,我是卡崔。」 很快便沉默了,也许是失望吧,而且,没有对卡崔说第二句话。 伊阿索并不想问任何事,但—— 「别人的话是无用的,表现出来,你没有行动的必要。」 对方这么说着就挂断了。 心清更低沉了,高涨的情绪一下就没了,只留下了深深的苦痛。 也不想抽烟了,眼的深处似乎被深深的刺痛了。 就这样站着……最终还是重重的坐下了。 渐渐变暖的街道,将瞬间的睡意打散。 卡崔迅速的钻了出来,在街上消失了。 里奇突然失踪已经两天了。 在阿巴迪亚,既无明显的消失痕迹,也没有发生事故的报告。在这期间,从密达斯到塔拉古纳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搜寻过了,宠物环也没有任何反应。 ——逃跑了吗? 这样的话,反倒去除了对于伊阿索而言是个危险的存在。 也许对于里奇来说,不是出自本意的失踪,那到底会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呢——这么考虑的时候,伊阿索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里奇若还记得将他变作宠物时的恨意,他早就应该离开了。 从胡言乱语到个人的爱好,情报从各个地方收集而来,对辛吉凯特的帝王——伊阿索来说,里奇的存在是一桩丑闻,劳尔声明这是「羞耻」,郁比德说「名声在哭泣」,卡崔则忠告说「有些过分了」。 出师还没两年,便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自嘲的苦笑着,伊阿索似乎是望见了人间的尽头。但他对谁都没有怨恨,只是想与里奇共同拥有…… 「挑战吗?恫吓吗?」 有一种被对手打败的不安感。而且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诡异地打败了。 没什么要求,只是等待,焦虑烦恼得憔悴了……大脑内部的那根弦象被针刺一般疼痛,更增添了对未知的对手的憎恨。 三天后的夜晚,伊阿索才知道了谁是恐吓者。 「伊阿索,我想回来。」 倒带多次仍没声音的录音机不经意地吐出了这句话,伊阿索腾的站了起来。 「难道……」 伊阿索的手急急忙忙地按住了按钮,惊愕得不得了。 「星期三15:00废坑的入口处……将会看见两人。」 没有报名,低低的,低低的声音,隐藏着凶恶。 「凯伊吗?」 伊阿索惊恐得毫无表情,象雕像般一动不动。 薄薄的唇稍稍翘起,辛吉凯特的冰人——这个名称真合适。 两天后—— 有关废坑的各种情报过目之后,又全部记忆在脑中,伊阿索下了地铁。 这是私事,尽可能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卡拉是塔拉古纳值得夸耀的底下交通网,机能完美的地下车,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空气也相当流通,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在地下。 伊阿索微微缩着腰上车。 随着id卡的插入,门关上了,同时头上的灯也熄灭了。 「欢迎乘坐。多谢光临,请问您去哪儿?」 司机询问的声音与外表相反,十分轻柔。 「密达斯,艾利亚7的哈本依。」 「知道了。」 小密封舱浮了上来,旅程全部自动安排,小密封舱象滑了出去一般加起速来。 从塔拉古纳到密达斯黑暗的隧道里,小密封舱正急驶着,色彩不同的路灯从黄变蓝,车顺着描绘的路线缓缓移动。 没过多久,小密封舱悄悄的停了下来。 「辛苦你了,到哈本依了。」 拔出卡,伊阿索从舱中出来了。 表情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脚步都未变,慢慢的走着。 哈本依是为密达斯的市民修建的规模宏大的高级公寓中心,这里医疗设施齐备,住房充裕,娱乐场所繁多。 可以说公开的职能减少了,密达斯的市民是槛中实验的动物这种说法根深蒂固,哈本依便是为了一扫这些恶评而建造的。 入住者都性情温和不好争端,静静地安享余生,这是广受好评的。 密达斯的市民,无论是谁都都有限制罚款传票,能在这儿入住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事实上每年数十人的单位都能 间之契第10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单位都能得到这份荣誉。 但是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便能看到温和的笑容之下隐藏着的,对凡是的无所谓。只有那些新入住者才会关心哈本依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对贫民窟的居民来说,废坑若是梦的残骸的话,这里便是行尸走肉的乐园。 这里是在由高两米的白墙隔开了的,荒废了的废坑的背后建立起来的。 一眼看去,没有明显不同的景象。但是,往里去便能会有一种寒冷的印象。 街道寂静无声,这与贫民窟无力的本质不同,是一种宁静。 伊阿索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轻轻越过墙壁。 jjwxcjjwxcjjwxc 中午14:53—— 太阳依旧高高的在大地上留下些许阴影,化成废墟的建筑群,没有一点光彩的影子,时光真是无情。 伊阿索一个人悠闲的等着。在某处,一定能看到凯伊的,他这么想着。 一旦知道了对手是凯伊,那便也准备了打手,当然很少,没有必要十分担心里奇的安全,之后,就得由凯伊决定了。 刚过15:00,身后传来踩着沙粒走来的声音。 「刚好啊,本想让你再急一会儿……」 微微的讽刺,令伊阿索盯住凯伊。 「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低的趣味。」 凯伊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完全不用顾及礼节,直截了不的说: 「是吗?但我认为从人的宠物这一观点来看,就充分显示了主人的低级趣味。」 「别乱说话——要符合实际。」 「——了不起的自信啊,听的人都觉得恶心。」 「这是内心的自信,我不是说过了吗?身上的习性与污垢一样,越擦越有,难不成要擦到破皮弄出红肉,这么笨的事,里奇在这一年,也亲身讨厌这种事情。」 伊阿索平静的说道,也许不是100的真实,却也是严格的真实。 凯伊没有反对,只是瞄了几眼,比愤怒更甚的,暗藏着的激烈的憎恨在呼哧呼哧的气喘声中全写在眼中了。 到现在,伊阿索也没打算对凯伊采取怀柔政策,当然可以,但他没想到。 这,不是因为看到凯伊那明显的敌意,而是关系着伊阿索自身迫切的事情。 作为金发贵族,有对「朱庇特」的忠诚,也有对劳尔他们的面子,另外,作为联合银行的老板,有范导全行的责任。为了这个,处在不能扔弃里奇的二难境地。虽没有卡崔说的那么严重,里奇是他的「弱点」,这种感觉却是一分刺痛。 所以,伊阿索被凯伊诱骗到此。 不想将事情激烈化这种意愿下,却潜藏着希望到达忍耐的最低限度的打算。祸根应在未成芽前便被斩断——这是大前提。 伊阿索与凯伊之间,长时间的沉默。 凯伊先急了。 他抬起脸来,目光锐利的示意着。 被催促着,伊阿索慢慢的走了。 夕阳照不到的禁区,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但,没有隔离的铁条网,也没有见到警告牌,有的只是被时光埋没的寂寥感。 比这更寒冷的,流淌着险恶的毒的两人正在走着。 凯伊连肩都发怒了,压抑着怒火,沉默着,对身边的伊阿索看都不看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伊阿索,比平时严肃多了。 从水泥路上斜出一条道来,在布满尘埃的柏油路上,走了大约5分钟,在左边,有一幢被压缩了似的扁平的建筑物。 似乎只能用「坚固」来形容它。它没有窗,唯一的出入口处的门半开着。 己经不能再用的房门上方,能看到「危险……禁止入内」的文字,但是,走在前面的凯伊并没停止脚步,伊阿索连眉都未动一下。 进入里面,十分阴暗。 也许是因为有尚未完成使命的残留动力吧,房间设备里喷出的气仍是冷飕飕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混浊,能感觉到照明装置仍然亮着。 左半部分显出宽大的入口,也许是通往地下各层搬运东西的通道吧,十分宽大。 两人一边踩着足音,一边从螺旋状的入口慢慢下行。 凯伊仍然那样,视线一点都不抬起,只盯着前方,也许,直到汹涌澎湃的血液平静下来之前,他都不想用口或眼来与伊阿索交流。在地下第三层,他停了下来,储藏室的门打开了,在十字路口前向右拐时,仍未开口说话。 只是在到了房子前面的时候,才爱理不理的抬起了脸。 「似乎是对重病中的中毒者开设的拘禁所。」 进入房子的时候,伊阿索说道。 除了发霉的桌子和椅子外什么都没有,只要见到那浮着灰色的墙,胸口便不由自主的想呕,十分腥臭。 「难道你将里奇关在这种地方?」 凯伊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然后低低的问: 「多少钱卖?」 伊阿索的嘴角在冷笑着。 「别弄错了,应是多少钱买吧!在这种场合,卖方便是恐吓者。哼,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这个意思吧 「想要什么?钱?工作吗?或者,伪造的身份证?因为你,已浪费不少时间了,你想做一场交易是不是?」 像被那句话弹了一下,卡崔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而且低低地吐出一句话。 「混蛋东西。」 里奇微微垂下眼睑。 「太自我了。把他逼到那种地步的人是我。我——一心只想撇开他。你不是也说过了吗?知道事情能完满解决,或者事情一旦能解决就不加以重视。那也一样吧。以牙还牙,狠狠地回击……伊阿索对我的厌恶,甚至使他对我说『你不是靠舔那家伙的剩饭过日子吗』。虽然我是绝不会承认的,但我一点也不会怨恨他。可能是因为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吧。而且那并非真的和伊阿索决裂。刚开始我也想为什么会是自己。像伊阿索那种佼佼者,什么都可以轻易而举地拿到手,但为什么一定是我?是出于私欲而奉承巴结吗?但搬到阿泊提亚后,这样硬撑反而更难受。明明换了房子,但只要和伊阿索碰面就令人窒息……一旦自己意识到,就再也无法挽回。只要想到吸着同样的空气,就无法忍受。已经毫无办法了……」 「你——爱他吗?」 真诚却让人难受的问题。 「这个嘛,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爱还是憎恨呢……说真的,连心情也无法掌握真是令人恐惧……很可笑吧?如果觉得可笑,笑出来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只宠物,而伊阿索是主人……让人厌烦了,就被抛弃掉。伊阿索觉得碍手碍脚的宠物是多余的。所以我只能竭尽全力硬撑着给他看——我是真的想……但是就不乐意也得下定决心吧?至少也可以勉强维持这种关系。结果,说到底我考虑的只有自己的事……」 灰暗的沉默折磨着两个人,好像粘乎乎地贴满了墙壁、床。 「凯伊在哪?」 「你想若无其事地逃开吧?现在满脑子就想着这个吧?所以,交给我办吧。」 里奇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把事情委托给他,除了相信他之外似乎无法可施。 里奇慢慢站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带回来。」 「那可不行。说不定你忽地从我眼前逃掉了。我去! 「——在哪?」 「地下废坑——」 瞬间,卡崔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接受似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是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说漏了东西在那。」 「什么东西重要到要回那种地方拿?」 不知为什么,对这无心的问题,里奇忽地吃了一惊。 昨晚,凯伊沉思到深夜。桌子上摆看着地下废坑的指示图。问他想什么时,他却笑着说:「想来想去,还真是危险的地方。」稍微沉寂一下,忽然说:「明天要去一下。有东西忘记拿了……」 那时并没有怎么在意,但……凯伊到底要回去拿什么?意识到时,凯伊已经不见影踪了。到现在己两个小时了——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胸口憋闷得很。 走到地下废坑需要四十分钟。为了不浪费时间,卡崔打开手表中的微型摇控。不一会,在飞散的灰尘和垃圾中,气垫车降落在眼前。 对私人事比常人小心一倍的卡崔,因为知道在白天引人注目,所以动用了最新类型的气垫车。里奇想那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吧。人们似乎只要变得真诚就可以看到别人的关怀。在催促声中,里奇坐了进去。气垫车在全速前进。 但是哪里也看不到凯伊的人影。越接近废坑——里奇就越觉得心浮意躁。 「是哪里?」 卡崔一边问,一边让直升飞机在废坑的上空慢慢盘旋。 眼底下是一片荒凉的楼群,哪一个看起来似乎都一样。 而且记忆变得模模糊糊的,甚至连回忆都觉得麻烦。还有焦躁不安的情绪。 里奇死死地盯着。 而且,找到了—— 当那幢在夕阳照射下显得孤独单调的建筑物映入眼中时,里奇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那幢,就是那幢!灰色那幢! 卡崔把直升飞机停在大门前。 「你留在这里吧。不想给他刺激……」 「——一个人,行吗?」 「虽然不能确保顺利,但总会有办法的。」 「不,我说的是你的身体。脸色好像不太好……」 「总是这样子的。没什么大不了。」 里奇勉强地笑着。「——那么好吧。千万别勉强。」 那种真挚的目光,只有承担着一样的痛的人才会了解。里奇突然觉得很难受,飞快地移开目光。 一走进大门,立刻就看到一个斜坡。 那时和凯伊离开这里时,是用梯子爬上斜坡的。也不知道那种东西从哪弄来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凯伊应该还在里面吧——里奇想。 里奇没有走下去斜坡,而是向右边走去。如果一直走下去,走到石壁处就是通道。 感应电灯时亮时灭。 一、二、三——当通道在第四盏灯的光线中出现时,里奇停住了。 「的确是这边呀……」 里奇自言自语的同时,用眼光巡视着脚下的四周。 指示图说明这四周有紧急电梯的隐藏开关。 「这个吗……」 靠着墙壁的床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圆形齿轮。用手指轻轻一推,对面墙壁从中裂开向左右滑去。在那里面,有扇透明的门。 里奇松了一口气。虽然逞强给卡崔看,但实际上自己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如果要说到娱乐,就是自己为什么会选这里。虽说是消遣,但如果想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幸亏当时浏览了一下指示图。 地下第三层—— 一出电梯,里奇不禁呆了一下。 窄窄的通道里灯火通明。空气却冷嗖嗖地直刺皮肤。 不让人感到寒气逼人的可能是连心跳声也听得一清二楚的寂静吧。墙壁、床和天花板似乎等着攫取人的呼吸。这种让人产生错觉的灰色孤独,渗透在通道的每个角落。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但是,脸颊的僵硬并没消解。里奇咬紧牙关开始走进去。 渐渐远离电梯时,里奇的身后似乎有某种声音把电灯一盏盏吞没。与其相呼应似的,低低的皮鞋声紧追不舍。实在让人不舒服……里奇一边想一边加快步子。 刚穿过通道,里奇又停住了。 入口那扇厚厚的门半开着。但,梯子不在那。 里奇不觉皱起眉。 确实来过这里。凯伊怎么不在?是在里面还是已经回去了? 里奇咂了一下舌头,用目光巡视了一下。 一看之下,不觉痛感那时的记忆是如此的模糊。 通道有三条。就像被分成三种不同颜色的地带一样,左边是青绿色,右边是桔色,直进的通道就成了天蓝色。是走哪条通道呢?里奇怎么也不能清楚地想起来。 ——既然这样,最好还是按草图走好了。唔……一直走,在第三个交叉点向右转……吧,好像是这样……里奇在泛着光泽的天蓝色地带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被关闭的通路,不管走到哪里都只有死寂的安静。 但是,当他确认出最初的交叉口,刚想一路走下去时,突然一声大叫如当头一棒迎面扑来。 里奇一下子停住了。 感觉很清楚地告知着这一悲叫声。 ——是……凯伊吗? 他嗡得耳鸣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不安压住惊讶,血直往脑门冲。 这里是禁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当他回过神来时,己经冲出去了。 是哪里? 哪里? 哪里—— 头一跳一跳地痛。 喘不过气来。 当他在下一个交叉口向右拐时,忽然一阵恶心。 喉咙在滋滋地响。膝凯伊在不断抖动。下腹如抽筋般痛着。呻吟声中伴随着呕吐声,胃痉挛着。而且一阵剧痛如刀剜一般,里奇不禁蹲了下去。头发粘乎乎地紧贴在头、脸颊。虽然强忍着,嘴唇却颤抖着。腰身以下部位,好像不属于自己了,根本不受控制,动也不能动。没用地哭了出来。 几米也那么遥远。 那扇门就在眼前,里奇却觉得没有比穿过这几米更痛苦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 「咚——唔——」 一阵笨重的撞击声。 里奇吃惊地抬起头。 ——什……么声音? 立刻,从脚底下—— 「滋、滋、滋……」 传来一阵令人害怕的震动。当传到腰部时,一阵更清楚的爆炸声震撼着整个通道。 里奇大叫着猛拍那扇门。 「凯伊!在吗?凯伊!! 脸因为极端的不安和恐怖痉挛着。 正当他觉得门对面发出诡魅的声音时,门打开了。 里奇茫然地瞪大眼睛。当看到完全没有了料到的伊阿索时,脑中顿时应得一片空白。 但是,在伊阿索咄咄逼人的斜睨下,立刻又变得胆怯起来。 腰板发麻,呼吸被冻结了。被那只手粗鲁地抓住手腕时,里奇不禁缩了缩脖子。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心跳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里奇战战兢兢地睁开眼。这时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不好受的拥抱。 ——呀…… 因莫名其妙的震动而流露出一点点狼狈。 震动越来越强烈。 每次从地下传来沉闷声时,墙壁、天花板都令人恐惧地颤抖着。 然而,让里奇真正感到血液冻结的不是这个,而是在那里—— 在伊阿索背后隐隐绰绰可以看到的东西——他知道那就是凯伊。 筋疲力尽似的,凯伊连嘴角动也不动一下。 「——唔……不是真的吧? 里奇生涩地想靠近,但是伊阿索挡住了他。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不是约好不伤害凯伊的吗! 眼前突然冒出一个宠物颈圈,里奇一下子把话吞了回去。 「约定只不过是屁一个。压断一两条手臂,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但是,如果把你的住所说出来,最好和我在这里同归于尽好了。」 「!」 「奇利阿也好,凯伊也好,贫民窟的杂种都是些逆道而行的混帐东西。只会想些……的事。想找死的家伙就让他死算了。不过,被牵连的人也对不起了。——来吧,里奇。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了。」 「那么,我也死在这里算了。你一个人去就够了!」像豁出去一样,里奇叫了起来。 伊阿索的嘴角抽动着想要说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歪着嘴。 「放开我!我说了——放手!」 被使劲拉着的里奇大叫着。踩伊阿索的脚,咬他的手腕,用力扯他的衣服。当知道这样徒劳无功时,里奇忽然抱住伊阿索。 「是我邀请的,是我硬要说服的。伊阿索——求求你,帮帮忙吧。虽然我知道这样厚颜无耻,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请帮帮我……」 令人心惊胆颤的沉闷声如置若闻。墙壁的龟裂也如视若无睹。里奇抱着必死无疑的念头坦然说出来。 「为了袒护他不惜一切代价吗?——你那么喜欢那家伙吗?」 「那可不能这样说。把他逼到这里的除了我,还有你,伊阿索。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而且我知道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换言之,这是里奇的真心话。 短暂的沉默后,伊阿索生硬地扬扬起下颚示意。 「你走前面。」 「我……」 「你帮不上忙。走前面。」 但里奇没有动,并不是怀疑伊阿索的话,而是不想把事情全推给他一个人,并且自己也没有逃避的念头。伴着摇动,床嘎吱嘎吱地响着。 里奇在故意饶舌,伊阿索却默不作声。 但气氛决不尴尬。倒不如说,沉默得有点温柔。此时此地,一切都明了。让人觉得似乎一切枷锁都被解开了。 其间震动持续着。 震动越来越强烈,让人觉得这里很快就待不下去了。 但除了傻傻地忍耐外似乎无计可施。秒针嘀哒嘀哒转动着时间的流逝,焦虑和不安让人心急如焚。 伊阿索轻轻地抱着凯伊疾步返回。 凯伊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似乎看穿里奇内心的惊惧似的,伊阿索冷冷地开口了。 「还有呼吸,不过微弱得像虫息一样。贫民窟的杂种不是很能熬吗?那以后就看他的运气了。」 伊阿索在零乱的通道上迅速却又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这比里奇想像中要谨慎多了。 突然那里—— 「咚——唔——!」 脚下一阵踉跄,里奇被摔到墙上。伊阿索转过身来,里奇不自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虽然伤口痛得几乎走不动路,但是让即使伤口裂开,也不能说出泄气的话来。 走了几米,里奇倚住墙壁,在气喘吁吁中继续向前。走过第二个交叉口,快要到天蓝色地带的尽头时,脚底传来一阵微震。 穿过那扇厚厚的门就到斜坡了。因为电梯可能用不了,只能从斜坡爬上去。但爬斜坡能行吗?在平地就已经应付不了这样的震动,更何况是斜坡呢?——里奇越想越觉得不安。然而除了前进己别无选择。 卡崔在上面——那是唯一的依赖。 ——不管怎样,人们只要不放弃自己,就绝不会轻易认输。 用手擦了擦滴滴嗒嗒的汗水,里奇凛厉的目光紧盯着前方。 突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吓得里奇跳了起来。 摇晃就好像从身体内开始似的,上下振动得厉害。脚底老是被绊着,身体不断地跌倒,但那种肉体的疼痛远不及能让人全身痉挛的精神上的恐惧。 墙壁喀喳喳裂开着。天花板也张着扭曲的大口。地板蔓延着z型的裂缝。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赤红和桔黄的紧急灯眼花缭乱地时明时暗。 正不知所措时。 「里奇!!」 像被这怒吼刮了一巴掌,里奇刹地回过神。 伊阿索的手就在眼前。甚至没有来得及考虑,凯伊怎么样了,里奇向伊阿索扑过去,紧紧抱住。 此后如梦游般。眼中的一切都倾斜着。不知道是被伊阿索拉着还是自己紧抓住他不放。 门就在那里。只要穿过那扇门就行了。只要穿过那里……脑中只有这个念头。 还差一点点手就碰到了—— 就要—— 成功了! 穿过去了!刚这样想,忽然被推倒。 真是乐极生悲—— 被粗鲁地摇着肩膀时,里奇才一下恢复意识。只是想动一下手腕,痛楚却遍布全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吧?」 「啊……啊……没什么。好像听到什么让人恐怖的声音。怎么回事?」 「门——倒了。」 慌张地一看,那扇厚厚的门奇怪地扭曲着,堵住了入口。 里奇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这里好像更糟,能走吗?」 「不行也得走,只能走这里了。走吧,没时间磨蹭了。」 但是,伊阿索没有一点要走的表情。 里奇抓住他的手腕,惊恐地问:「还等什么。如果不快点走,这里也会……」 里奇忽然哑口失声。 这时他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伊阿索之所以靠着墙壁动也不动…… 并非从容不迫,而是想站也站不了。右腿的膝盖已被压坏了,脚踝粉碎了,左侧的大腿几乎被扯了下来。衣服破碎得坦胸露背,秀发落在赤露的肩上,那种狼狈中透出的美艳,映衬着下半身的支离破碎,让人不觉心痛得背过脸。 喉咙刺痛得无法言语。 难道伊阿索是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吗?——好像不喜欢事实被揭露出来似的,他只是微微抽动着嘴角。 「卡崔在上面的斜坡。走吧——没时间了。」 他用淡淡的口吻说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这并非发牢马蚤,也不是以恩人自居的命令。那眼眸显示着他的心甘情愿,丝毫没有损害王者的威严。 里奇知道伊阿索什么也不期待了。 现在的时间非常紧迫。 几乎耗尽全力才来到这里的里奇,已经没有让两个人都出去的气力了。 至于要救哪一个,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凯伊,这点伊阿索也知道吧。 里奇硬拖着身体爬上斜坡。心痛比身体的痛更甚,像火燃烧着煎熬心头。里奇死命咬着嘴唇,即使它已经渗出血来。 腰际、肩上交织着心痛的目光。所以决不能回头。 颤抖的双脚无助得几乎失声痛哭。每次把凯伊拖一下,身体的关节好像被压断似的嘎嘎响。然而,己没有余地去体会痛苦了。 里奇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默默地拖着凯伊。还有气息吗?这己成为次要。对里奇而言,最重要的是把凯伊带到外面去。 听不到呼吸以外的声音,眼中除了凯伊别无他物。当_紧迫的时间观念也淡薄时,肩膀突然被猛烈摇动着。卡崔的脸忽然浮现在眼前。那张脸靠过来,好像在叫喊着什么。突然感到一种好像耳中忽地麻木起来的疼痛,朦胧的感觉一下子清晰起来。 「喂,里奇,里奇!」 这回听得清清楚楚的。同时,觉得如漏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 「呀……呀……凯伊……拜托你。」 「等等,听到没?千万要坚持住。」 里奇抓住喋喋不休的卡崔的手腕,大口地喘着气。 「没……时间了。我……还有……别……别的事……要做。所以……拜托你。如果……凯伊……能帮上忙……如果可以……希望……把以前的……记忆……全抹掉……」 「胡说什么!没空在这里开玩笑!把手放开!」 「不是——玩笑……伊阿索……在……里面……」 瞬间,卡崔发怒似的瞪眼望过来。 「凯伊是……是被伊阿索……带到这里的。好像……快不行了……」 「——在哪……哪里,在哪里!」卡崔揪着他的胸襟,怒吼着。 「为了救我——脚粉碎了……恐怕不行了……」 卡崔苍白着脸。「——所以就抛下他对不对?」 杀气腾腾的声音充斥着明显的责备。 「所以……我要回去……虽然可能来不及把伊阿索拖上来,但这样子,还是没问题吧。」 「——还不正常吧,你。」 「啊……伊阿索如果一个人早就出来了……明知是累赘,却回来帮我带凯伊出去。舍身保护我。还有比这个更充分的理由让我回去吗?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就这样离去。」 伊阿索在绝境时表露出的柔情蜜意,虽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足以补偿过去所有的伤痛。 「快走……还不走的话,连你也会有危险的。」 卡崔想既然这样说什么也不会没用吧。把用惯的香烟盒递过去,生硬地说:「里奇只有二支黑月亮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以防万一用吧。吸了——会变得快乐的。」 里奇用力点点头。 卡崔抱起凯伊,大步走了。就那样,一次也不回头,不愧是卡崔。 里奇就那样挪动着下了斜坡。为什么连痛也感觉不到呢?是因为毫无牵挂了吗?刚才还紧绷的头脑一下子放松了。 伊阿索闭着眼。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丝不安和困扰。但认出里奇时,脸上却出人意料地抽动了几下。里奇一瞬间还怀疑自己的眼睛,接下来,却不知为什么露出苦笑来。 「不要做出那种露骨的表情。不害羞吗?」那凛厉的眼神和紧闭的双唇,好像都在责问里奇为什么要返回。 里奇和伊阿索紧贴着舒服地靠着墙。墙壁被压得嘎嘎响。但是,这己无关痛痒了。 「一个人也太闷了吧?我在想你要不要找人聊聊天呢。我虽然不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但这时有总比没强吧?说我吵吧,就你不作声……虽然不喜欢折磨双脚,但老是蹲着不动,我也行。」 里奇抽出一根黑月亮。 「——抽吗?」 「就是呀,和你两个人抽最后一根烟也不坏呀。」 伊阿索一副体面的样子叼着烟,里奇帮他点上火。 与此时的危险处境无缘的淡紫色烟雾袅袅上升。里奇偷 偷把那小小的火焰,从伊阿索唇边夺走。 而且,慢慢地、深深地、静静地吸着。 ——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后的一吻……他想。 苦涩味渗到五脏六腑,变成让人陶醉的甘甜味。 横摇和纵摇交替着摇动身体。 伊阿索似乎毫不在乎却又用尽全力似的抱住里奇。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听不见。 叼着的香烟烫到胸口,里奇浮起一个淡淡的笑,静静地闭上眼。 那一天—— 坎雷斯里到处动荡不安,每个人都想逃。 被遗忘的过去,忽然像夸耀它的存在似的,伴着轰鸣声弹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晴天霹雳吧。 提心吊胆的不只是贫民窟的居民。同时,废坑的突然爆炸,对米达斯的市民们而言如后脑勺被痛击一棒。对岸的火灾——没被扑灭。何况如果那就是米达斯市民们的精神寄托,没有比这更糟的。只有这天不夜城也黯然失色,那种动荡是无法掩饰的吧。太阳西沉,霓虹灯常有的那种流光溢彩也看不到了。 卡崔把凯伊交到跟自己很熟而且值得信赖的医生那里。 安置好凯伊后,卡崔觉得该找个落脚的地方,累得也够呛的。 朋友们都一副项躁不安的样子,不管是谁一听要帮忙都不耐烦地皱眉头。那就不必勉强了。这时,毫无预兆地,废坑突然爆炸了。黑色的人们也不例外。只要不过于惊慌失措就好了。 但是,当卡崔突然被一个屋子传出的声音叫住,看到劳尔那张严肃的脸时,别说吓破胆只怕都吓得折寿了。 劳尔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直截了当地问。 「联络不到伊阿索。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没收到任何旨示……」 「连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吗?」 「是的。」 卡崔加了几分力度地说。 这也是事实,伊阿索不论什么都打算自己做了结吧。 「——是吗?让我告诉你吧。是哈别伊吧。对吗?」 瞬间,卡崔的脸变僵硬了。就好像演技不足,愣在那似的。但实在太吃惊了,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己经掌握了伊阿索的行踪。 卡崔想不能再鲁莽地说些傻话了。 「14:32分,坐上巴士。41分钟后,在哈别伊下车。以上是跟踪器的记录。而且id卡把时间计算得非常精确。结果省了不少兜来兜去的时间。至少,有关行踪的信息……伊阿索去干什么呢,卡崔。在哈别伊有什么?」「 「不知道。刚才已经说了——」 「说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对谁也不说,也总会对你说过一两句话吧。伊阿索只卖你的帐。连他去的地方,去的理由都不知道……简直不像话。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想一想时候和地点。哈巴伊是什么状况,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只想知道伊阿索为了什么要去哈别依,还有现在在哪里。」 劳尔的口气严峻到极点。他可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人。正因为了解这一点,舌头反而僵硬的不听使唤。 没想到劳尔突然压低声音。 「虽只是猜测,但和废坑的爆炸应该没关系吧?」 卡崔不禁大吃一惊。 「糟了。」 一下子沉下来的脸毫无表情,彻底透露着他的动摇。 劳尔沉默了片刻。但脸色更阴沉,眼光犀利得似乎想把人肉剜下来。 「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这恫吓让人觉得手脚发麻。这和伊阿索让人汗毛倒竖的发话如同出一辙。 卡崔惊得倒抽一口气。既然这样,只有说出来。于是卡崔毫无隐瞒地把所见所闻如实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在100%真实的基础上把凯伊苟且偷生的10%扣除掉了。 劳尔的脸抽搐着。 如果追根究低是不可能有「生命的神秘」存在的。身体力行得出这种信念的劳尔。对任何诽谤和中伤都曾一笑置之的美德,现在却扭曲了。 凯伊为里奇顽强的活着,结果却是连废坑的哈别伊都毁坏了。恐怕劳尔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一事实吧。所以,恐怕他对伊阿索为保护自己连命也不要的举动,愤怒更甚与惊愕吧。 气氛有点尴尬。但是,劳尔对卡崔的叙述,一次也没有打断,也没有否定。 卡崔不知道他会怎样向朱庇特报告和处理这件事。 但是,不管结论如何,卡崔都觉得没有必要把事实泄露到朱庇特之外吧。 因为金发贵族的炫耀。因为塔那古拉的面子。 而且,重要的是为了不玷污「伊阿索·明克」的名声…… 劳尔·阿姆就是这种男人。 在伊阿索和劳尔之间,确实只有这种东西。朋友间的热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褪色,暗淡…… 卡崔满脸倦容回到自己的家。漫长凌乱的一天腿像灌了铅,头昏沉沉的。紧绷的神经到现在还让人不禁痉挛。 卡崔无意识地把手探向胸前。 而且忽地想起烟己经给了里奇…… 一想到这件事,更不能不吸几口。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包从没开封的香烟,抽出一根。 点上火,一边沉思一边深深吸着。 淡淡的烟雾摇动着。 突然一股炽热往上涌。明明不是被烟呛到,喉咙却苦涩得很。 而且,立刻…… 嗤,嗤一眼泪成串滑下来。 这出乎意料的眼泪让卡崔慌得赶紧擦掉。然而,每次擦的时候,视线却变得更模糊。 越忍耐,就越忍耐不住哭出来。 一直压抑的感情如开闸的洪水般涌过来。 紧闭的双唇颤抖不已。似乎一开口就会呜咽不止。卡崔不禁用手紧紧捂住嘴。 那就像粘着皮肤让人不舒服的水滴一样。 越擦就越粘乎乎的缠着。 所以凯伊根本不愿去想这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很恶心。就这样一无所知地凯伊忽地睁开眼。 但是,朦胧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凯伊意识不到似的呆呆地让眼神徘徊着。 那眼光突然定住了。 想起什么似的闪过一点火花,眼中慢慢溢满了生气。但还无法完全把握现状。 这,是哪里——? 惊慌失措的感觉揪住了心脏。 溢满柔和灯光的房间非常干净。天花板上、墙壁上,没有一丝渗痕。空气清爽得叫人舒服。但是这和贫民窟完全不同的洁净,反而让凯伊感到不安。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 视线游走不定地巡视着。 突然视线直直地定住了。 脑中像被棒击了一下,闪过一种错觉。中断的记忆一下子弹了出来。 开始时,一种让人惊异的恐惧油然而生。 伊阿索那杀气腾腾的双眸像一下子复活似乎抓住心脏。似乎感到一种置身烈焰的剧痛,凯伊忽地握住左手腕。 喉咙干得直冒烟。浑身颤栗着。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注幻觉,但冷汗濡湿的全身。 左腕很重。指端似乎在发麻。 凯伊像安慰似的握住那只手。却感到一种奇妙的不适感,手一下子停住了。 一瞬间,凯伊不觉怀疑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一没有。 左腕没有了! 又一次死盯着那里,凯伊慢慢地用右手探索着。但仍然,那里什么也没有。 凯伊紧闭着唇。但漏出来的只有微弱的自嘲罢了。事到如今…… 本来就己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只是没了一只手,根本没什么值得惊惶的。死的瞬间,应该是了无牵挂的吧。不觉苦笑起来。 第二天,卡崔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眼前。 那冷艳的美,脸上的伤,凯伊也是第一次正面看到。 一瞬间,不觉想起奇利阿,心痛如刀剜般。但仅此而己。 「当卡崔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会有交代。」 里奇不是这样说吗?凯伊很快做好思想准备。 短暂的沉默后,卡崔……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来个开场白后再淡淡地报了一下姓名。 凯伊点一点头。 「听说左腕不行了。但你的生命力之强连医生也赞叹不己。明明脚已踏入棺材,居然靠救生信念把命捡回来。怎么,还恋恋不舍吗?还是…… 「开场白可真够长的。你不是只来说教的吧!别对我说其他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早做好准备了。」并非突然改变态度。只是的确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是的,还有牵挂。伊阿索现在怎样了?里奇呢?一想打听的冲动马蚤动着,却又说不出口。 卡崔忽然抖动了一下。 「伊阿索死了。废坑变成粉碎了。虽然那值得庆祝,但哈巴伊的健康中心也一起被毁掉了……」 卡崔用淡淡的口气说着。 当事情的结局完全出乎意料时,凯伊呆住了。冷汗从脊背直冒出来,四肢似乎都冻结了。 「开……玩笑……的吧?」 好不容易从嘴里冒出一句话。声音颤抖着,脸颊抽搐着。 「什么……?是指哈别伊还是里奇?我明白你的心情,怎么会开玩笑。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岂能是你的一只手就能补偿的呢,凯伊?」 不是责备,也不是嘲笑。在那如此真挚的眼光的注视下,凯伊再次无言以对。 「里奇说了,如果你想帮忙,那就从此改头换面,开始另外的人生。这就是那家伙对你的真正的心情吧。不希望你总是呆在贫民窟,而是过点有意义的生活。所以,不管结局如何,都应该顽强的活下去。相信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无论有什么伤害,都极力承受。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人生吧。里奇也是亲身体验后才对你提出这样的期待吧。选择哪一条道路,慎重考虑一下吧。你的人生,掌握在你的手里……」 头一跳一跳地痛。 血直往头顶冲。 全身发麻。 心好痛。心脏好像被铁爪抓过,灵魂如出窍般。 却没有眼泪。一滴也没有。难道连泪也不会流了? 凯伊没有哭,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卡崔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象爱抚小孩一样请请说: 「『爱的纽带』这词你知道吗?虽然现在很少用了,但意味深长。人可能靠哪里支撑着才可以活下去的吧。——里奇不也这样说过吗?有人相互吸引,有人相互排斥。有时排斥反而成为吸引的楔子。像那两人内心相互吸 间之契第11部分阅读 间之契 作者:肉书屋 ,表面却刻意排斥。或许他们的爱只能以这种方式存在吧。」 「是——说爱吗?」 「是的。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不会有如此不平衡的关系吧……完全不协调。打个比方说,伊阿索像只奇特的黑色箱子,不管谁都想那到手。但由于过于完美,反而不敢出手。而唯一可以打开这个箱子的『钥匙』是里奇。正因为如此,伊阿索才会如此执着。以至不顾一切……主人和宠物一只能以这样的锁链连在一起的两个人。这种可能有违你的初衷。但有些爱情只能以这种方式结束来完成。」 「说这些——是为了安慰我吗?」 凯伊抬眼望他,干涩地说。 卡崔也直视着他。 「舔伤口可不是你的兴趣所在吧。我们都承受着一样的痛,用不着提醒吧。苟且偷生的我们——只有活下去。因为只有我们,凯伊,才可以继续演绎那两个人的生命。」 刹那间,凯伊缄口不语,只是嚅嚅自语着。 「好好欣赏吧。看我这没了的左腕的家伙……似乎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呢。」 剧情解说 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在某恒星的第十二号行星aoi(阿莫伊)上。这是一片荒凉贫瘠无人居住的岩石地带。「thktank」的科学家们登陆后,他们创造了一个由巨型电脑jupiter(朱庇特)统一控制的完美社会。 jupiter在这个星球上具有完整的意识、压倒性的力量、以及绝对的权威。它通过基因操作繁育出一群由superan(超人,没有女性)组成的精英团体。他们比普通人更高大、更强壮、更聪明(智商超过300矢虽然无生殖能力外,但他们依然会有性的欲求。 居民以头发的颜色作为划分职权的依据。从底层到高层分别是黑色、红色、绿色或蓝色、银色以及最高贵的金发贵族blondie(生造词,源自blond金发碧眼白皮肤的人)。只有最高等级可以直接与jupiter沟通。而在这些blondie中,iason(伊阿索)尤其受宠,是jupiter最得意的儿子。 tanagra(塔拉古纳)是aoi的主要城市,完全由jupiter控制。精英们居住在一片叫做eos(厄奥斯)的地区内。但他们会定期视察位于市郊的卫星娱乐城idas(密达斯)。在idas内部是社会的最底层——贫民窟caress(坎雷斯,原意:爱抚、拥抱)。这里只住着「ongrel」(原意:杂种、混血儿,这里是一种侮辱性语言),他们大部分是男性,整天狂饮「stout」(思塔托,原意:勇敢的、坚定的,这里指一种酒精饮料)直到酩酊大醉,或是彼此性茭——因为这里缺乏真正的女性配偶。 只有「贫民」是自然生殖的;其它每个人都是通过基因工程繁殖出来的。某个偏僻的章节暗示这是jupiter或精英阶级的政策的一部分,为的是降低女人的数量——也许是为了控制人口数量。因为自然繁殖的男女出生比例是50/50,而那是精英们不想看到的。为什么他们想让人口中男性比重较大则没有提及,也许是为了鼓励社会动荡不安吧。更难理解的是在小说中创造了「hare」(原意:雌性配偶群、女眷),成员包括男性和女性,也许这就是繁殖人造人的基因来源。 宠物不是「hare」的一部分。他们很年轻,正值青春期左右。只有精英阶层才能拥有他们。他们的主要功能是为精英们表演「sex秀」。最好的宠物是在科学研究院繁殖受训的,然后在定期拍卖会上出售。宠物们纯粹是为了与其它宠物性茭而被生殖出来的。管理条例规定了在何种情况下可以拥有宠物、何种情况下可以惩罚宠物、以及契约的期限等等。宠物必须被注册,并且登记号码会被译成密码刻在他的宠物环上。当主人拿掉宠物环时,契约就中止了,他必须让宠物自由:不过这可是个绝妙的问题,因为宠物不会任何技能。黑市商人katse曾说过,其中一些被运到其它主人那儿,还有一些也许去了idas的妓院。 贫民从不被做为宠物,所以riki(里奇)在法律上是个暖昧的案例。贫民无法进入白领阶层——他们没有身份证,这就意味着没有社会保险号码,就是说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你不是「人」,因而也没有资格从事全职工作。尽管不可能,但是每个贫民男孩都梦想着在blondie的大宅子里过着美好舒适的生活。解放宠物的法规也不适用于riki。raoul(劳尔)在玩桌球游戏时说,现在iason(伊阿索)己经拿掉了riki的环,他己无权再对riki提任何要求了。而iason则指出并非如此。他打算紧抓riki不放,即使拥有一个贫民ongrel宠物对tanagra的法律和blondie的威望会构成双重威胁。 小说中提到凡是合乎标准的人都想当宠物,但这种生活就如同昙花一现。宠物最多只能当一年或八个月,但奇怪的是iason己经把riki留了三年。宠物的生活听起来很象古代宫廷眷养的波斯男孩hare与嬖童厮混在一起,宠物之间勾心斗角,当嫉妒与竞争演变得过于激烈时偶尔也会互相残杀。他们吸食药品以减缓发直对他们而言,稍微年长色衰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如果说宠物就如同hare的成员之一,furniture则是负责严格监管他们的宦官。他们都被阉割了。furniture都是贫民孩子,而且显然是从容貌俊秀的人中挑选出来的。贫民孩子在贫民区的养育中心象老鼠般被饲养到16岁,然后被踢出去自力更生。furniture就是从其中招募而来,他们的主要工一作是照管宠物,同时也作装饰之用。在katse(卡崔)回忆furniture生涯的倒叙中,写道他身着很简洁的紧身裤,除此以外没穿太多okatse说过即使他们发现成为furniture的基本必要条件是什么,大多数家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职位,阉割只不过是个脱离贫民窟的小小代价罢了。 iason在工作时被jupiter传唤。这是一种日本人的心态——把控制tanagra一切的力量塑造成一位女性、一位母亲的女性形象。谁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是母亲。在这一幕再现了孩提时代母亲充满慈爱的叱责场面jupiter想要他解释一下关于他的宠物的事。iason说riki只是个druggie(生造词,源自drug:吸毒者),不值得担忧。也许jupiter和iason之间有某种心灵感应,因为不管iason有何目的、他确已放了riki:只有jupiter和raoul感觉到他仍被吸引着。iason最后对jupiter说:「你现在已不必警告我关于他的事了。」这句话听起来有双重含义。表面的感觉是「我己经让他走了」,潜藏的意思是「已经太迟了」。这点在接下来与raoul的谈话中变得更明显了,raoul则说「如果我是jupiter,我会干掉你的小兵。」这时传话进来说kirie(奇利阿)前来见iason;iason打发katse去处理。katse告诉kirie必须遵从他的指示。kirie盛气凌人地要求直接与工ason谈,但最终同意做任何事,即使是出卖riki和「bisons」(野牛帮)。 在酒吧里有谣传说kirie与katse走得很近。kirie终于露面了,说他替「bisons」找了个运送宠物的工作。riki极力反对,其他人则赞成。riki去找katse追问kirie的幕后是谁。katse说是iason,并向riki讲述了自己的过去okatse给他看了过去的furniture身份环,告诉他自己是怎样尝试在空余时间学习家庭电脑,并几乎进入了tanagra的机密部分,却被工ason阻止了。他告诉riki如果想要自由,就必须彻底的离开tanagraokatse知道iason正计划着把riki抓在手心,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告诫riki要小心工asono。 与此同时(这是小说中iason的卑鄙阴谋),kirie绑架了guy,然后把他交给了iason,自以为iason会想要他做宠物。然后他去告诉了riki他干的好事,因为他无法容忍riki忽视他并把他当孩子对待。riki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幸运的是guy只是成了宠物。可怕的命运是,iason那个riki无法忘记、曾与之发生关系的男人是guy的主人。对于他们之间的种种,riki既爱又恨,却忘怀不了。因此他几乎整整一星期都在不停地饮酒狂欢。在一个酩酊大醉的早晨,当他淋浴完出来时,iason正坐在起居室里等他。iason想知道他过得如何。不管付出任何代价,iason都想要riki回到他身边,如果riki不回来的话,他列举了一大堆准备施加于guy的可怕事情。riki指出他现在己20岁了,根本早就超过了宠物的年龄。为什么该死的iasor仍然抓住他不放;iason回答说riki是他唯一想要的人,这大概是一个blondie最接近爱情宣言的话了。riki感动了。嗯,或许应该说这使得riki情欲高涨了。 接下来谈谈小说中关于宠物环的部分。riki戴着公鸡环并真的扮演公鸡。工ason可以随意把环变松或变紧。总的来看,小说中关于环的说明很少显然它们是一种法定标记,标志着宠物就是宠物。 「gigolo」这种游戏是当一个贫民孩子对另一个贫民孩子说「我想上你」,而另一个孩子说「你还没那个本事」。之后他们会玩一种类似抽扑克牌的游戏。如果挑战者赢了第一回合,他就能亲吻对方。如果他又赢了第二回合就被允许爱抚对方。第三回合后就能上对方了。游戏在公开场合举行,当挑战者输了一回或是与对方肛茭之后,游戏也就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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