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种田忙》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章 婆媳是冤家 “你个丧门星,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生个女儿养不活,要死了要死了……(后省略上万字)”这是一老妇人声音洪亮、跌宕起伏的咒骂声。 “你个死老太婆,活了几十岁还这么可恶,连自己儿子孙女都不放过,小心死了没人给你收尸……(后同样省略上万字)”这…是一年轻妇人声音清脆、干净利落的回骂声。 二人旁边五米远处,一间破草棚,没墙、只有四根柱子,房顶铺茅草,可以勉强挡个麻麻雨,遮风是不可能了。 棚子一角放一破烂背篓,下面垫着厚厚的稻草。一瘦小女婴躺在里面呼呼大睡,听外面越吵越来劲,女婴小手伸到嘴边,捂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睁开眼,房顶还是那些稀疏的稻草、周围还是没墙、自己还是不能翻身,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水云舒哀叹:还在这鬼地方! 水云舒极其无奈,本是年近三十的人了,感冒发烧一次居然就穿越到这么一个小女娃身上。自己前世虽然也很悲催:工作没了、男友拜拜了、家人不咸不淡……,总之是一穷二白倒霉至极。 但不管如何倒霉,总比穿越到这破落山村里来强吧?何况这还是普遍贫穷落后的古代:没电没气没车没小说,倒是有房了,却是四面开天窗、顶棚茅草稀拉拉。说实话每次水云舒醒来都有“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感觉,谁说这情景浪漫了?谁敢再这么说我一巴掌劈死他(做梦的时候)。 外面吵架双方天天都是没完没了,真怀疑吃饭都吃不饱的他们哪儿来那么多力气。水云舒决定大哭一场,跟他们比比气势。于是扯开嗓门“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年轻妇人总算停了下来,那老妇人却似是抓住了大把柄,咒骂的更起劲:“看嘛看嘛,我说你那女娃子活不了,天天哭哭哭,这种女娃养大也是浪费粮食……” 水云舒一头黑线,自己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婴儿,这老妇人就天天这么咒骂!真不知道那心是什么颜色的?要问这老妇人是谁,说了你肯定不相信,这老妇人就是水云舒、不!是水云舒占领的这个小女婴身体的亲生奶奶,此妇人每天必做之事就是诅咒这小婴儿十遍八遍,生怕她活下来浪费粮食。 要问原因,很简单,就是老妇人与云舒这身体的亲生娘亲——老妇人的亲儿媳不和。别用什么缺德不缺德的道理来糊弄老妇人,她可不吃那一套。管它缺德不缺德,让我不爽就咒你祖宗十八代。幸好老妇人还没完全糊涂,每次咒骂只咒骂云舒一个人,从不咒骂云舒祖宗十八代;要咒祖宗十八代也是跟云舒她娘挂钩地。 云舒刚穿到这身体上时,全身还有些发烧,脑袋烧得迷迷糊糊,这身体的娘抱着小女婴嗡嗡的哭,那老妇人却在草棚外跳来跳去的咒骂:“阿弥陀佛,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云舒在咒骂声中神智渐渐清醒,感觉那老妇人是在咒骂自己,便想跳起来臭骂那老妇人一顿。这时才发觉自己身子根本动不了,一出声却是哇哇的哭声,云舒呆住,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古装打扮的年轻妇人正含着泪看着自己;再转向四周,模模糊糊中看到的就是那座只有顶没有墙的茅草棚了。 听到哭声的年轻妇人看云舒清醒过来,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东张西望,高兴得抱起云舒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他爹、他爹、舒舒醒过来了、舒舒醒过来了!”。挑着柴禾回家的云舒他爹赶紧放下柴禾,跑过来看小女儿。 云舒他爹欣喜的看了女儿一会儿,道:“她娘,咱们女儿怎么傻愣愣的?不会是烧傻了吧?” 云舒他娘吓一跳,一拍她爹,“瞎说什么了,刚刚舒舒还哭着了!”而此时的云舒还在呆愣当中,她娘见云舒这傻愣样儿,心里没底,便伸手掐掐云舒脸颊。婴儿皮薄,哪经得住掐?云舒痛的不行,只好哇哇大哭。 “嘿!哭了哭了!她娘,女儿哭了!”云舒他爹搓着手高兴道。 “死相,我的舒舒怎么可能傻,以后别乱说话!”云舒她娘掐他爹一把。 后经水云舒了解,这小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水云舒,她娘李如书(后称李氏)跟她奶奶汤氏天生死对头,天天吵架,偶尔来一次全武行,他爹水志诚是个老实至极的庄稼汉子,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有左右都不相帮,由着她们闹腾。 在李氏怀着云舒八个月的时候,她奶奶汤氏做主分家将云舒他爹他娘赶了出来,只给了一亩薄地,连水田都没有,房子家具什么的想都别想,就那亩薄地还是村长多次调节劝解的成果。 于是水志诚就在附近搭了个简易草棚,就是云舒常待的那间只有稀疏茅草顶加四根柱子的草棚了。 小云舒是在外婆家出生的,李氏在娘家坐满月子就回了家,一到家汤氏就骂上门来,刚开始李氏还记着小云舒她外婆、姨们的劝,不搭理她。 汤氏见没人理她觉得没趣,便转向咒骂小云舒,李氏也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别的都可以忍了,可自己女儿才刚满月,这老虐婆就来咒骂,实在气不过便回了几句,渐渐的婆媳大战又开始了。 婆媳俩斗了十天,晚上,婴儿小云舒开始发烧,李氏以为只是受了寒,于是用烧酒给她擦了擦身子,可第二天小女婴身上脸上开始冒痘痘、全身发烫,这下可把李氏吓坏了,跟水志诚二人连夜赶路赶到城里看大夫。 医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天花,天花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病,在这古代是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伙计赶紧把人赶出去,关了店门。夫妻俩千求万求总算找到一位好心的老大夫,给小云舒探脉后抓了几幅药,道:“这女婴这么小就出天花,这几幅药你们拿回去煎了给她喂下,能不能好老夫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氏抱着女儿大哭一场,无法,只好带着女儿回那草窝。当天晚上小云舒烧得厉害,不停的哭,夫妻俩给她灌了不少药,直到后半夜小云舒的哭声才越来越小,李氏以为小女娃只是哭累了睡着了,没多心。 第二天一大早,汤氏就跑到草棚外咒骂小云舒,李氏气得狠了便回骂,于是婆媳俩又开始了她们的每天必吵,李氏记挂担心着女儿又要对付老虐婆,一边吵一边哭,水云舒就是在她们的吵架声中醒来的。李氏又哪里知道那时醒来的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小云舒,而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至的年近三十的现代版水云舒。 接下来的日子云舒天天只有吃了睡、睡了吃。尽管根本吃不饱、这么小就要喝米汤,但又什么办法了?现在的云舒只是个才出生四十多天的小婴儿,何况那米还是李氏从娘家带回来的,就几斤。李氏每天只煮一小把,熬了又熬,将米饭全都熬成了米汤才喂小云舒,夫妻俩却都是吃糠咽菜。 云舒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睡,一则这身体太小,要多睡觉是自然的;二则云舒其实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说不定下一次醒来时就回去了了?于是云舒每天坚持着她的睡觉大业,对婆媳俩的每日必吵渐渐也习惯了,甚至可以当她们在唱催眠曲。 唯一讨厌的就是这草棚太简陋了些,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白天有太阳还好。一到晚上,四面八方的风似乎瞄准了云舒的草窝,都直直的往里钻,云舒经常半夜被冻醒。 云舒自己是很不想哭的,三十岁的人了哭太多不好看,可是她更不想早早去见阎王,她还等着下次睡醒穿回去了,冷得不行也只得扯开嗓门哭。李氏只好爬起来将云舒夹到夫妻俩中间再入睡。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云舒满百日,他爹这边的亲戚是一个都没来,她娘那边的亲戚倒是来得整齐:外婆、舅舅、舅娘、大姨、大姨父、二姨、二姨父、小姨、小姨父,还有四个表哥。 李氏娘家:云舒外公已去世三年、云舒外婆郑氏健在,下有五兄妹——一男四女:老大是舅舅李富贵,然后依次是大姨李如琴、二姨李如棋、老三是水云舒她娘李如书、小姨李如画。这几兄妹各有特色,后篇自有详述。 今天他们一来见李氏这种情况,气的跳脚,一群人提起家伙浩浩荡荡的冲进汤氏家中。 云舒爷爷在小姑还没满月时就过世了,奶奶汤氏有三儿三女:大儿子水志华(妻周氏)、二儿子水志诚(水云舒他爹)、三儿子水志奇(妻刘氏),大女儿水志珍(嫁予邻村顾家)、二女儿水志英(嫁予邻村李家)、小女儿今年刚好十岁,未出嫁。 汤氏现跟着小儿子住一起,李家一群人冲进去的时候只有汤氏和小姑水志琼在家,见这么大一群人,吓得直往床底下钻。 舅舅冲上去将汤氏拎了出来,还没说话,汤氏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闹又是打滚的,一群人被她这幅模样唬得目瞪口呆。汤氏表演了半个时辰,把周围一圈人祖宗十八代早就骂了个遍。李家人对这泼辣又无理的老太太实在没什么办法,还没碰着她,她就撒泼耍奈要药费,要真碰着她了那还了得。 李家一行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回到破草棚。大家大眼瞪小眼一番,最后还是外婆郑氏拍了板:这种无理之人跟她说话都浪费口水,算了,吃亏就吃亏吧,过去的都不说了,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几个男人都留下来帮几天忙,把房子盖起来,差点儿就差点儿,总得有片瓦遮头、有墙挡风才行啊,何况这女娃还这么小。 说着抱起小云舒,慈爱的拍着云舒后背,“唉!可怜的娃儿哦!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李氏在一旁直抹眼泪,心中对汤氏的恨无以复加、深入骨髓,水志诚则红着脸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第二章 地基风波 外婆郑氏拍板让几个男人留下来帮云舒家盖房,中午大家勉强凑合一顿,便开始商量盖房的问题。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将房子盖起来,其他不论,总得有个能让人待的地方吧。 首先确定要盖多大的房子,这个问题外婆郑氏问云舒他爹水志诚,他爹脸一红,嗫嚅着道:“娘,您说怎么盖就怎么盖,我们都听您的,只是…现在我们家连锅都接不开了…家里一共就十文钱,这……” 郑氏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道:“请人是不用了,有几位老表帮忙足够了;石头、砖瓦都要钱买,不能用。 这样吧,先盖两间:一间人住,一间当厨房并堆杂物;墙用黄泥蹋实了也能用个十来年,屋顶就用稻草,对了,稻草家里还有吗? 李氏红着脸道:“分家的时候没分稻草,没说哪些是谁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郑氏瞪李氏一眼:“你成天跟那老婆子吵吵,怎么就没争点实用的回来?有时间去吵架,还不如多出去干点活儿!” 李氏低头不语。 郑氏愤愤道:“罢了,现在也没办法,先把墙立起来再去搬稻草,大不了再吵一次,找村长来处理也行,她再狠总不能真让自己亲儿子、亲孙女冻死吧?” 没人敢说话,等郑氏消了气儿,继续道:“牲畜暂时不要养个头大的,就养几只鸡鸭给如书和小云舒补补身子;志诚有空自己搭个小棚子、编几个鸡窝先凑合着用,待过两年你们日子好过些了再盖大点儿的。” 云舒他爹赶紧点头,直道好。 商量好后,郑氏和几个姨都要忙着回家,他们各自家里都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离这里又远,要走二十来里路,紧赶慢赶都得大半个时辰。 郑氏本想将小云舒也带去,可一则云舒还小,要喝奶;二则舅娘的二儿子就比小云舒大一个月,也需要人照顾,何况外婆家的地本来就多,现在又少了个壮劳力,家里实在照顾不过来,只好作罢。 郑氏走时,想起来,问道:“如书,家里还有粮食吗?” 李氏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郑氏叹一口气,道:“我明天叫隔壁小三子给你们送些粮食过来,再给你送两只老母鸡、几十个种蛋过来,都是粗粮,你可别埋怨娘,娘那里也不是很宽裕。” 李氏感动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道:“娘,您别这么说,什么粗粮不粗粮的,咱们家一粒粮食也没有,您能这样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那粮食就当我跟志诚借大哥的,以后收了粮食一定还上。那老母鸡您还是留着吧,您天天割草捉虫辛苦养大的母鸡,怎么能送给我们了……”说到后面更是哽咽了起来。 郑氏等人离开后,几个男人开始准备挖地基,云舒他爹出去借挖地基的家伙,娘和舅舅跟几位姨夫在附近看地形,看来看去,就茅草棚边的那块空地最合适。那块地正好是属于汤氏这一大家子的,因这地上碎石挺多,没种粮食,一直当鸡鸭等家畜的放养地,分家的时候没有分,这也算是公共用地了。 李氏很是犹豫,可实在没其他合适的地方,更没钱去买地基,只好如此了,几人将地形看了一遍,商量好了大小、朝向,便将房屋墙壁所占位置画出了框框来。 云舒爹借回来家伙,几个男人便开始动手挖地基,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半下午时,两间房子的地基已经挖了半米深,李氏在旁边捡小石子儿,云舒半躺在被窝里。 云舒看着爹和舅舅几人挖地基心里挺高兴,过几天就可以不用住四面漏风的草棚了,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眼睛转转想清醒一下,转到右边看见旁边大伯家的院门附近,一个挂着鼻涕的男孩儿躲在墙角偷偷摸摸往这边张望,看样子这娃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儿了。云舒总觉得这娃不是个好东西,于是便哇哇哭两声,给爹娘报个信儿。 李氏起身来抱云舒,那男娃转身就跑,看样子是去了汤氏院子。 傍晚,地基快挖好的时候,汤氏带着大儿子水志华、大儿媳周氏、小儿子水志奇、小儿媳刘氏气势汹汹的过来,手里拿着锄头、铲子等,下午那鬼鬼祟祟的小男孩也跟在这群人身后。 汤氏还没到地方,洪亮的声音便已传来:“谁让你们在这儿挖的?谁准你们挖的?这是我老婆子的地,谁敢乱挖?” 李氏赶紧拉过水志诚上前,拦住那群人,道:“这块地本就是公用的,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分家不给我们家具就算了,房子也不给,难道我们就不能盖房子?” 汤氏道:“哪个短命鬼说这地是公用的?你这个丧门星,老娘的地什么时候成了你公用的地?你个不要脸的……(后省略若干字)”汤氏上蹿下跳、骂得口沫横飞,身后几个儿子、儿媳提着家伙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人撕碎了! 舅舅和几个姨夫虽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汤老婆子的厉害,可看到自己妹妹、妹夫被这样欺负,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是提着家伙便从地基沟里跳出来,站到了水志诚和李氏身后。几人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个个挽着袖子,扎起裤腿儿,健壮的肌肉若隐若现,很有一番打架斗殴的气势。 眼看一场群架一触即发。 “唉!等等,等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片刻后跑出来一五大三粗、个子特高的妇女,这妇女三十岁左右,看她的衣着打扮,家里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比她矮半头的男人和两个分别十岁和五岁左右的男孩。 汤氏一看,见是自己大女儿,道:“阿珍,来得正好,这群人居然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快操家伙,今天非得把那坑給我填平啰!” 李氏拿起铲子拦在前,道:“你敢,你不给我们房子,还想撬我们地基,就算到官府你也没道理。” 两群人拿着家伙对峙,互相咒骂吵闹,依然没有结果,没有哪方敢上前,也没有哪方甘心撤退。天渐渐黑了下来,村民大都收了工具回家,有村民听说这里又在吵架,就要开打了,有空的便三五成群的往这边聚集,比赶集还热闹,就差敲锣打鼓通告这里有好戏看了。 不一会儿,两方人马周围就围了一大圈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天黑下来,居然有几个村民主动去点了火把,把那地基周围照的通亮通亮。 汤氏越骂越起劲,骂了一个多时辰,重复的句子极少,周围的人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 汤氏骂李氏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做,把她家的鸡都吃完了,旁边一小伙子道:“汤大娘,你家以前不是只有五只鸡吗,下午我收工回来还看见你家那五只鸡了,那鸡莫非都是些妖精变的?” 周围一阵哄笑,汤氏瞪那小伙子一眼,又骂: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生出来的也都不是好东西。 又有人道:“汤大娘,跟你小女儿定亲的亲家不也姓李吗?”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汤氏把那出声之人臭骂一通,如此种种,实在是好不热闹。 双方对峙两个时辰后,围观者之一看没打起来,觉得还不够热闹,扇风道:“汤大娘,你不是说那房基是你的?你儿子已经挖了坑,你吵吵有什么用啊?那坑自己也不会填进去啊!” 汤氏被这么一提醒,一把推开李氏,提起铲子冲到那地基沟边,将堆在沟边的泥土往沟里推,李氏冲过去,想动手推汤氏,幸好水志诚一把拉住了李氏,要真推下去麻烦就大了。 没办法,水志诚只好跳进沟里,娘在沟上往里填土,儿子在沟里往上铲土,李氏和舅舅姨父们见母子俩斗,外人也不好插手,只好在旁边焦急的看着;水家的儿子儿媳本想上去帮忙,见对方还有四个大男人,自己这方不是对手,也只好站在旁边干着急。 周围的村民看这母子俩忙活,很是来劲,嚷道:“汤大娘加油啊,你儿子比你铲的快!” 有人喊:“志诚,你老娘比你狠,这种娘还给她什么面子,一铲子打到坑里埋了算了!” 一听这话,汤氏停下来,提起铲子就朝刚才说话的人去,一铲子敲到那小伙子头上,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刚才你说什么?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把你房上的瓦给拔个光信不信?” 刚才那小伙子其实是个挺正直的小伙儿,实在看不惯这老虐婆,趁着人多吼一嗓子出出气而已,没想到被逮个正着,被敲了一铲子也不敢吱声,要知道汤氏的泼辣彪悍临近几个村没人不知道,跟她吵架的有几家的房顶真被这汤氏拔过。 汤氏本想回去继续铲土,这时村长总算来了,好话坏话说尽了,最后说定云舒他爹一年之内给汤氏两百个大钱,这块地基就是云舒家的了! 村民们逐渐散去,直到未时末云舒一家才吃上晚上,就着这四面漏风的破草棚将就一夜。 第三章 吃糠咽菜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吃了几个米糠饼,便开始干活儿了。 男人们到后山挖黄泥,那黄泥并不是到处都有,只有一个地方有,且需掘地三尺,挖出的黄泥才是最好的。幸好那地方不是汤氏的,而是附近作坊院子水志昆家的,水志昆跟云舒爹关系还不错,去打声招呼就行了。 云舒娘李氏在家做饭,看着空空的米缸直发愁,虽还有两斤精米,可那是给女儿熬粥的啊,就剩半缸米糠了,李氏长叹一口气:只能将就了,希望大哥他们别嫌弃! 家里菜也没有了,云舒家分家时倒是有一分菜地,不过分完家当天晚上,汤氏就带着小女儿偷偷摸摸连夜把分给云舒家的菜地拔个精光,连根草都不剩。 李氏当时怀云舒八个多月,气得差点早产,后来拎了两件衣服回了娘家,直到做完月子才回来。那菜地无人打理,却莫名其妙长出许多山上才有的茅草来。李氏骂了几句,无奈!还是得拔草。重新开垦一遍,又厚着脸皮去邻居家要了些瘦弱菜秧子来种上,现在菜还没长好,不能吃。 李氏无法,只好去挖野菜了。李氏找件破衣服,将云舒兜在胸前,背后背一背篓,拿上小锄头出门挖野菜,路过云舒大伯院子门前时,一块石头飞过来,李氏见躲闪不过,赶紧用手臂护住怀中的小云舒,那石头正好砸在李氏胳膊上。 李氏哎呦一声,捞起衣袖一看,被石头砸过的地方立马红肿了一大块!云舒被吓坏了:我的妈呀,要不是李氏护得快,那石头正好砸自己头顶上,那自己不是就要一命呜呼了?云舒为表示对这悲惨过头的狗血剧情极度不满,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李氏抱起云舒一边轻拍着一边哄,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扔石头的男孩,那男孩正是昨天在附近探头探脑鬼鬼祟祟那厮。李氏道:“水云波,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这怀里的可是你堂妹,那么大的石头要真砸到了她可是要出人命的,你还有点儿良心吗你?” 那男孩水云波是云舒大伯水志华的大儿子,六七岁了,什么都不干,成天挂着鼻涕到处乱窜。谁家有好吃的,他一闻就知道,抱个饭碗坐到人家门口不走,非得人家给他装上一碗才肯离开,村里人虽不待见他,却也不敢赶他走,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汤氏。 这水云波见李氏瞪他,转身跑进院子,将院门留条缝儿,伸个脑袋出来,冲着李氏嚷道:“丧门星、绝户头、养不活!” 李氏气得作势要冲过去揍他,那男孩啪一声关上院门,李氏无奈,走开,才走两步,后面那男孩又伸出头来骂,身后还跟着一小女孩儿的声音。李氏不理他们,背着背篓走了老远,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后面的男孩女孩一边拍手一边唱和:“丧门星、绝户头……” 云舒一头黑线,对水志华的那对儿女实在无语,云舒非常怀疑他爹水志诚是不是云舒爷爷捡回来的,要不汤氏六个儿女怎么偏偏就不待见云舒爹了?几个儿女个个老j巨猾,怎么就云舒爹老实透顶了? 云舒不禁抬头望着她娘,李氏其实长得挺不错的,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嘴,就是皮肤不够白,总体来说也算个清秀小佳人吧,怎么就会看上水志诚这么个老实木讷的农家汉子了? 李氏感觉到云舒的视线,低头看看云舒,坐下来,抱起云舒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额头对着云舒额头拱拱,然后将头埋在云舒脖子里,喃喃道:“我们舒舒真乖,真是娘的好女儿,为了你,娘吃再多苦也甘愿,舒舒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快快长大!” 云舒感觉自己脖子间湿湿的,别看李氏平时那么坚强,其实她也很脆弱,只是不愿意让看她笑话的人看到而已。 云舒很是感动,前世跟母亲感情不怎么好,记忆中的母亲小时候是不停的催她念书、工作后便是不停唠叨谁家女儿赚了大钱,再然后就是唠叨谁家女儿找了个多有钱的老公等等,云舒虽然对母亲的行为可以理解,但天天被这么唠叨实在是不厌其烦,难道自己就只是她赚取荣誉、金钱的工具吗?而在李氏这儿云舒能明显感受到强烈的母爱,云舒无声的流出泪来:也许…留在这里…也不错吧! 李氏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来,见云舒眼泪汪汪却无哭声,吓了一跳,一边给云舒抹泪,一边道:“舒舒,怎么了?舒舒!”,李氏手忙脚乱,眼泪跟着流了出来:“舒舒,我的舒舒,你不要吓娘啊,这是怎么了?” 云舒见李氏惊慌失措的样子,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不适合婴儿,于是哇哇大哭起来。李氏抱起云舒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哦哦的哄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可能是什么脏东西掉舒舒眼睛里了吧? 李氏挖完野菜回到茅草棚,正好遇到挑了一担黄泥回来的云舒爹水志诚,云舒爹见李氏前挂云舒后背野菜,很是愧疚,赶紧过去解下李氏的背篓,道:“她娘,辛苦你了,都怪我没用!” 李氏勉强笑笑,道:“他爹,别这么说,我自己也有错,不管怎样,就算是为了舒舒,我们也得好好过日子!” 云舒爹抱过云舒,在她脸上亲了两口,那大胡子把云舒扎得挺不舒服,见他爹还要来亲,赶紧哇哇干嚎几声,李氏拍他爹一掌,道:“去去,别逗女儿,你那胡子把她扎痛了!” 李氏提着野菜到附近水沟洗,云舒爹道:“地里的菜还不能吃吗?” “倒是勉强可以吃了,可那莴笋叶子前两天才扒过一次,莴笋杆就拇指大小,现在吃了太可惜,再让它长长。我去挖了些野菜回来,幸好现在挖野菜的人不多,好好整整也能凑合,只是…咱们家没粮食了,就剩半缸米糠,我们倒没什么,可大哥姐夫他们是来帮忙的,顿顿吃米糠我心里总过意不去啊!”李氏一边淘菜一边念叨。 云舒爹沉默半晌,道:“要不我再去找娘或大哥借点儿?” 李氏白云舒爹一眼,“他们要是愿意借,还会不给我们房子住?你别去自讨没趣了!” 云舒爹沉默一阵,又道“要不我去找大姐…” “行了!”李氏把野菜一扔,站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老是这样,你那大姐算是附近几个村的富户了,家里几十亩地,还请得起佣人仆从,可她明知道咱们家这么困难,分家以来,你见过她送过一粒米一个铜子没?你自己也去借过几次粮,可哪次真的拿回来过一粒粮食?她每次说的好听,说什么不是她当家,周围几个村的人谁不知道那顾家全都是你大姐一个人说了算? 这些都算了,别人的东西她爱借不借我们管不着,可每次跟你娘吵架,她总是跑的最快,表面上说好话劝架,却句句带刺、煽风点火,哪次来劝架、结果不是越吵越厉害?分家前那次打架不就是你大姐煽风煽起来的?她那个子比男人还高壮,把我推到地上,差点儿连舒舒都没了!……”李氏越说越激动,后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舒爹手足无措,不停的认错:“她娘,别哭,她娘,都是我的错,咱不借了,再也不借了,饿死也不借了,你别哭啊!” 躺在她爹怀里的云舒听了李氏这些控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都是群什么鬼亲戚啊?这老爹太不争气了!于是便要伸手去抓他爹的下巴替娘出气,抓不着就哇哇大哭。 云舒爹见母女俩都哭了起来,更是不知所措,只能这个陪不是,那个陪小心,忙的不亦乐乎。李氏哭得差不多了,一把抢过云舒,把他爹推开:“你要去找你那娘、找你那大姐你就去,别管咱们娘俩,咱们这就跟大哥回娘家去!” 这时云舒舅舅李富贵正好挑了一担黄泥回来,见李氏眼泪还没擦干,云舒也哇哇大叫,李氏还说要回娘家,立马抛下黄泥提起扁担就冲过:“好啊,你个水志诚,我是看你老实才把妹子嫁给你,你老娘大哥大姐欺负我妹子就算了,连你也敢来欺负我妹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说着举起扁担就要砍下来。 李氏赶紧上前拦住云舒舅舅,连忙解释:“大哥别生气,跟志诚没关系,是我说没粮食了,志诚要去他娘、大姐那里借,我急了才说了些气话,大哥消消气!” 李氏劝了好一阵,才把李富贵拦下。李氏不好意思的说:“大哥,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就剩半缸米糠了,请你们来帮忙,干的全都是重活儿,却只能让你们吃米糠拌野菜,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李氏又要掉下泪来。 李富贵拍拍李氏肩膀道:“妹子,你说啥了?谁家没有个难过的时候,别说那么多,有什么就吃什么,吃糠咽菜就吃糠咽菜,我们不介意!” 第四章 茅草棚升级稻草屋 午饭过后,几个大男人继续干活儿,李氏收拾好餐具后,依然出门挖野菜。刚走出草棚不远,见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瘦男人正左右张望。李氏觉得眼熟,走近一看,正是住外婆郑氏家隔壁的小三子。这小三子名李如寿,名字取得好,从小到大都是精瘦精瘦的,像只瘦猴儿,跟李富贵是关系极好的发小。 小三子一见李氏,道:“三妹啊,总算找到你了,方才去敲旁边那院子门,刚说出你名字,就被打骂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氏原本挺高兴的脸瞬间阴了下来,道:“小三哥,你别理他们,就当遇到疯狗了!” 李氏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赶紧调整好表情,微笑道:“小三哥,你怎么来了?快来坐!”李氏放下背篓,一边招呼小三子一边进茅草棚放下小云舒,拿了根三块木板加两颗钉子凑成的的小板凳出来。 小三子见这茅草棚,奇怪道:“三妹,你家的房子了?” 李氏很是尴尬,敷衍道:“不是还在盖吗,大哥和志诚他们都去后山挖黄泥去了,家里也没什么招待您的,小三哥别见怪!” 小三子环视一圈,看李氏的表情,想想刚才的遭遇,再加上村民们的闲言闲语,便把李氏的状况猜了个不离十,见李氏不愿多说,也不好多问。道:“三妹这么客气干嘛?你可是我跟你哥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娘让我来给你们家送点粮食。这不,粮食就在前面大道上,你们这儿牛车进不来,我让我儿子在那儿守着,先进来认个门儿。” 李氏赶紧站起来,“真是麻烦三哥了,我这就去叫志诚回来,跟你去搬。” 小三子道:“不急不急,咱们就坐着等一会儿好了,现在时辰还早!” 李氏想云舒爹他们每过一刻钟就有人挑黄泥回来,便坐了下来,二人随便聊聊了几句。等云舒爹回来后,便跟小三子一起去将粮食搬了回来,大约有三四百斤粮食:谷子、麦子都有,另外还有两只老母鸡和五十个鸡蛋,分两个篮子装:一篮子三十个的是种蛋,一篮子二十个的是普通鸡蛋。另外还有些旧衣服、旧棉被什么的,两个大男人硬是搬了好几趟才搬完。李氏看这些东西看得眼泪汪汪的,云舒爹也不好受,几人默默无语的干活儿。 搬完后,李氏要留小三子吃饭,小三子硬是不肯,临走前还塞了十文钱给李氏,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跑了。李氏捏着那铜钱在草棚前呆站良久。 粮食问题得以暂时解决,李氏和水志诚都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人忙着加紧盖房子,幸好几人都是壮劳力,两间房的土墙在第五天就立了起来。然后就该上梁、上瓦了,房梁云舒家没有,云舒大伯家院子里倒是堆着一大堆又粗又长的木料,可是他愿意给你吗?做梦! 找来找去,最后只有将现住的茅草棚柱子拔去两根。现在好了,原来没有墙还有顶的茅草棚现在连顶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啊!云舒心里长叹:唉!这世间呐,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呐~~~! 主梁用了两根粗的木材,其余的次梁都是用硬直的竹子代替,一群人忙活一天把房顶全铺好后,云舒爹便带着众人去稻草树边搬稻草。 才搬几把,汤氏又来了!这次依然是挖地基当天的戏码,村民们照例三五成群来围观,添油加醋者不在少数。云舒爹这次也气得急了,大吼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汤氏听云舒爹这么一吼,愣住了,这儿子自自己生下来到现在近二十年了,从来没敢顶撞过自己,自己叫他往东、他从不往西,家里家外、下地干活处处一把好手,家里十几口人吃饭,地里的活儿却有三分之一是他在干。人就有这么一种惯性,你能干就得多干,时间长了大家就认为那些活儿本来就是你的了,稍微少干一点点儿,便会有人开始抱怨。 这儿子什么都好,什么问题都没有,唯一一次不听话就是娶李氏那次,她请人给这儿子说的媒,不管条件多好他死活不同意,偏偏就要娶这李氏。汤氏当时就把李氏恨上了,但儿子这么一天一天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心想先把那李氏娶回来,我是婆婆,我想怎么修理她就怎么修理她,于是便真的顺了水志诚的意。 李氏进了水家门后,汤氏便想方设法折磨她,李氏不知原因,开始时还尽力做好,极力讨好汤氏,可不管你做什么,汤氏都能把你批得一文不值。李氏本身也是个极要强的个性,一忍再忍,直到怀孕后汤氏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折磨死李氏,李氏忍无可忍,奋起反抗,于是,婆媳大战便这样开始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不死不休。 汤氏被水志诚吼得一怔,呆愣半晌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个不孝子,想当初老娘为了生下你差点儿命都没了,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连老娘都不要了,我的命好苦啊~~~!……(后省略若干字)”汤氏坐在地上一边干嚎一边双手拍着大腿,那声音婉转回荡,比那唱戏的都唱的好听! 周围没人说话,都笑呵呵的专心听汤氏的唱词儿,这次没唱多久,村长就来了,周围人玩笑道:“村长,您老人家也不休息休息,这么早来干啥?我们还没看够了!” 村长无奈的走到汤氏身边,问:“汤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汤氏依然唱骂着水志诚是多么多么的不孝,无奈村长只好问旁边的人。村长算是听明白了,就为了几把稻草,村长道:“嗨!不就是几把稻草吗?这样吧,我家有剩的,志诚去我那里搬吧,要是再不够,大伙儿谁家有剩的都伸把手,让志诚两口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是咱们的功德啊!” 围观者不少附和称是,纷纷称村长有道理,有热情一些的小伙子喊道:“志诚,我这就回家给你搬去,你等着啊!”说完转身就跑。 众人渐渐散去,汤氏总觉得自己被村长变相奚落了,对村长这么做很是不满,但村长毕竟辈分跟她相当,且在村里威望极高,可不像李氏那样可以随便骂,只好嘀咕几句回家去了,不过在她心里这笔账当然是要记到李氏头上的。 当天晚上真有不少村民给送稻草来,还有留下来帮忙的,众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房顶铺的厚厚实实、平平整整的,而众人送来的稻草还有剩。水志诚用了几根竹竿绑在一起做立柱,将那破草棚又支起来,将剩余稻草铺了上去。李氏心里一阵感动,把这些送稻草的人家一一牢记在心,心下决定:若自己有出头之日,必重重回报这些雪中送炭的好心人。 众人帮完忙就各自回家,水云舒也再来到这个贫穷落后小山村的第六十天后住进了真正的房子,简陋是简陋,总比做‘山顶洞人’强吧!云舒很是想得开,当晚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起床,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云舒叹息:老天爷还真是会算时间啊,幸好昨晚赶工赶到半夜,把粮食啊、能用的东西啊全都搬进了新屋子! 舅舅和几个姨父吃完早饭就顶着小雨各自回家去了,李氏高兴的在屋里收拾东西。半上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附近作坊院子的水志昆她娘周氏,李氏叫她周伯娘,将她让进来。 这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氏,道:“知道你们今天搬新家,给你们送点儿东西过来,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两斤麦子,侄媳可不要嫌弃!” 李氏想退回去,昨晚水志昆送来了稻草还帮忙帮到半夜,好说歹说那张伯娘就是不肯收回去,推急了道:“你是不是嫌我东西送少了?” 李氏只好收下,张伯娘过来抱着云舒逗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人刚走水志飞的爹来了,这位老人家兄弟排行最末,名字里有一‘顺’字,李氏称他顺叔。这顺叔本来膝下无子,水志飞是他兄弟过继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给他的儿子,那水志飞白净瘦小,小时候常被欺负,云舒爹却常帮他,于是水志飞便成了云舒爹的小跟班,关系很是不错,这次老人家送来的是两斤谷子,再加十个鸡蛋。老人家说了几句客气话,放下东西就走。 如此这般,到接近中午时居然有十来户人家来送东西,东西虽薄,多半是几斤谷子或麦子,可这心意却很是让人感动。这些人大多送完东西就走,没一个愿意留下来吃饭的。 中午午饭后小三子来了一趟,是外婆郑氏看舅舅回家了,叫小三子专程又送了些粮食、鸡蛋、衣物、种子之类的过来。 李氏找了几张草纸,捡了根未烧尽的木棒,把今天收到的礼一五一十的记了下来。对了,忘了说,李氏的爹曾中过秀才,李氏是识字的。 直到晚上天黑,云舒爹这边的亲兄弟姐妹加老娘没一个来的,云舒对此嗤之以鼻。 第五章 百家奶 稻草房盖好后,李氏与汤氏照常口角,只是频率明显比以前少了一些。以前老是大清早就跑到茅草棚外报道的汤氏,发现现在李氏有了房子,她在外面转来转去都看不清屋里的人,也不好直接开骂,要知道吵架是双方一唱一和才有劲头,老是一个人在那里跳来跳去的骂,别人还以为你发羊癫疯了! 其实在云舒看来,这对婆媳口角多半都是李氏吃亏,那汤氏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骂街骂了那么多年,人家元老级人物岂是李氏这种刚入门的菜鸟级可比的?可李氏又受不了汤氏的挑衅,汤氏抓住李氏的痛脚,想起来就撩拨一下,李氏一个忍不住又会吵起来,但李氏毕竟是媳妇,能把那婆婆怎么样了? 云舒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猫,只要你拿跟茅草逗逗它,那猫便会立刻跳来跳去的追着那茅草球球跑,而李氏就极像那容易炸毛的猫!虽然这样形容很不厚道,云舒实在是想提醒李氏最好装聋做哑,可云舒不能啊!算了算了,别想那么些烦心事儿,反正自己还小,就好好当自己的婴儿吧! 三个多月的婴儿能干什么?应该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吧?云舒现在能做的就是每次在李氏被汤氏欺负得偷偷抹泪时依依呀呀逗李氏开心,多几次李氏似乎发现了女儿的‘乖巧’!更是把云舒宝贝的不得了,天天有空就抱着,一遍一遍的教云舒叫娘。 一天,李氏出门,一回来就抱起正在被窝睡觉的云舒,摸摸胳膊、摸摸小腿、摸摸后背,然后再摸摸自己胸口,李氏叹息一声,把云舒紧紧抱在怀里。 云舒在李氏进门前就醒了,见李氏如此行为,多半是出去又受了什么刺激,云舒依依呀呀举起小手去摸李氏的脸,李氏捏着她的小手,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两口,喃喃道: “舒舒,我的乖女儿,都怪娘不好,没奶给你喝,老是让你挨饿,把我的乖舒舒饿得只剩骨头,我可怜的舒舒!……”李氏有点儿哽咽。 云舒家里天天吃糠咽菜,李氏哪有什么奶给云舒喝,她要真是个正常的小婴儿,肯定天天饿的哇哇大哭,但现在的云舒很是体谅李氏,就算再饿也不哭不闹,每次喝米汤都安安静静的抱着瓦勺子喝个肚儿圆。 李氏抱着她静默一阵,突然站起来,快步出门,直直往对面山脚的大院子走去。云舒看李氏的表情,吓了一跳,李氏的表情一脸坚定,就像是英勇赴死的壮士。 云舒家对面山脚下有一片平地,那里住户的房屋依山而建,拉成一长排,集中住着将近二十户人家,这院子里姓赵的人家最多,所以称为赵家院子。 李氏要去的是位于赵家院子最边角的路发财家,这路发财母亲生他时就死了,他爹没有再娶,家里一直就他们父子俩,而路发财父子有一门挺不错的酿酒手艺,所以他家条件算是附近人家里很不错的。 路发财娶了媳妇后,家里全由他媳妇做主,大家都说路发财媳妇不知积了几辈子德才嫁了这么好的人家:有田有地有房有手艺,还上无公婆、下无兄弟姐妹妯娌。 路发财媳妇姓赵,正是赵家院子其中一户人家的女儿,赵氏的第一个女儿比云舒小两天。但赵氏家条件好,从生前到生后天天大鱼大肉的吃,什么活儿也不用干,生孩子时还差点儿因为婴儿太大难产,赵氏生后胖了好几圈,生下来的女儿更是白白嫩嫩胖乎乎。 李氏今天就是去了赵家院子一趟,看到了李氏那胖乎乎白嫩嫩的女儿,明明比自家舒舒还小两天,看起来个子却至少大了一半,抱起来沉沉的,真比得上两个小云舒,李氏心里很不是滋味,才有了先前跑回家抱着云舒长吁短叹的一幕。 李氏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抱着小云舒跑到路发财家,又不好意思说明来意,只是闷闷的坐在路家门口。云舒心里奇怪,李氏这是干什么?看自己瘦觉得过意不去莫非想把自己送给路发财媳妇养?不会吧!云舒心里直打鼓,以前电视里看到不少家里养不活把女儿送给人家当童养媳的,这路发财家没儿子,莫非要让自己给路家女儿当丫头?云舒越想越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住了几天真正的房子(虽然是稻草屋),但总比给人家做丫头强吧,要真这么悲惨,还不如饿死说不定还能穿回去了! 正在云舒纠结万分的时候,赵氏抱着女儿出来了,看见李氏,脸上有些不高兴,阴阳怪气的说:“志诚媳妇,来了怎么不进屋里坐?” 李氏支支吾吾,赵氏听不清她说什么,极不耐烦,道:“那你坐会儿吧,我带我家妞妞出去遛遛!”说着便抱着她那圆滚滚的女儿摇摇摆摆的出了院子。 李氏很沮丧,可又舍不得走,抱着云舒仍坐在路家门口,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赵氏总算回来了,见李氏还在,撇撇嘴道:“哎哟,志诚媳妇,还在了!” 说完也不理李氏,去屋里拿根凳子坐到李氏对面,捞起衣服开始给那圆滚滚的小丫头喂奶,云舒肚子已经很饿了,看着那小丫头吸奶吸得正欢,好不羡慕,可不能给李氏惹麻烦,于是硬是忍住一声不出,直盯着那小丫头流口水。 而那赵氏跟云舒的婶婶(云舒爹水志诚的弟弟水志奇的媳妇)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奶奶汤氏又是跟水志奇住一起,于是赵氏便开始似是劝解、实则暗骂的数落起李氏的不是来,直到她那胖乎乎的女儿吃撑再也吃不下了才停下。 李氏一句话也没说,一直低头看着自己女儿瘦小的身子,见赵氏总算喂完了,赶紧站起来,道:“赵家妹子,你看我这女儿……” 云舒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李氏说出要将云舒送给她的话来,于是哇哇大哭!赵氏撇撇嘴,见云舒确实哭得厉害了,道:“算了算了,抱过来吧,我这还有点儿涨!” 李氏欣喜的将云舒递过去,云舒吃一惊:原来…原来李氏只是想让自己吃赵氏一口奶!居然能低声下气到如此地步!云舒难过,更是大哭。赵氏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吵人,真烦,到底要不要吃?不吃我睡觉去了!” “要要,赵家妹子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家舒舒很乖的,我再哄哄她!”李氏抱起云舒又是拍又是哄。云舒好不容易控制情绪停了下来,李氏又跟她沟通了一会儿:“舒舒,你吃点赵婶婶的奶就不饿了,舒舒要听话啊,乖乖吃奶,才能快快长大!” 李氏见云舒平静下来,才将她递给赵氏。云舒自己是很想不吃的,何况是吃别人家小孩吃剩的口水,可为了不让李氏为难,不让她的苦心白费,只好忍了,闭紧眼睛,使劲的吸奶,心里不停给自己安慰:我只是不想让娘为难、不想挨饿! 赵氏实在是养的好,喂完自己女儿,再喂云舒,把云舒也喂得饱饱的,居然还觉得涨,于是又挤出半碗奶给李氏端回去,李氏千恩万谢后才抱着云舒回家。 这样的李氏让云舒很不好受,李氏识文断字,家里家外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李氏是骄傲的,不会轻易低头求人的,可就为了云舒能多喝一口奶,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一刻的云舒实心实意的将李氏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最敬爱的娘亲,她向李氏怀里拱拱,闭眼安心的睡去。李氏低头看着娇憨可爱的女儿,心痛的摸摸她的头,心想今天的气总算没白受,女儿难得吃饱一次,连睡觉都睡得这么香。 于是从那天以后,李氏出门总带着云舒,见到还在奶孩子的妇女,就去打听有没有剩奶?可不可以给自家孩子吃两口?云舒起初对此还很抗拒,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病,可看着李氏每次求人时低声下气的样子,云舒还能怎样,只能一闭眼,一张嘴,使劲的吸。 因为这吃奶的事儿云舒倒是认识几个小姐妹,一个是路发财家的大女儿陆红梅,比自己小两天;一个是村长的孙女水云莲,比自己大半岁;一个是未来的村花水云香,比自己小一个月。 云舒断奶前吃过多少人的奶,她自己也不知道,有的连李氏都不认识,她自己更不可能认识,于是村人常说,这汤氏家一家都是怪胎,那老大水志华的儿子最喜欢端着碗守人家门口,算是吃尽百家饭;那老二家的更绝,见到有奶的妇人经过就要去吃几口奶,这算不算是吃尽百家奶了? 李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越长越好、越长越有肉,心下高兴,对这些流言蜚语便是充耳不闻。云舒自己也想得开,百家奶就百家奶吧,总比饿死的强! 第六章 秋耕奇遇 云舒四个月大,正是该播种小麦的时候。先前刚盖完房子,外婆郑氏就托小三子送来了麦种。云舒家分到的一亩地在对面小山(赵家大院子背后)的山顶上,似是近几年才开垦出来的地,那座小山相对其他地来说算是最高的了,难怪汤氏要把那里的地分给云舒家! 这时节已是深秋,天有些冷,早上辰时天亮,但这里的地形极容易起雾,一般卯时雾起,辰时正是雾气最浓的时候,山下要接近午时雾气才能完全散去,山顶上好些,辰时末就能晒到太阳。 李氏夫妻俩卯时中起,辰时出门,到山顶上劳作大半个时辰,太阳才透过雾气晒进来。这对成年人来说没太大问题,多穿点衣服就好了,可对才四个月的婴儿云舒却是极其痛苦的! 尽管每天早上李氏都将云舒裹得厚厚的就留两个鼻孔在外,她还是觉得自己快被冻成冰棍了,那呼进来的空气似是刀子一样扎得自己极其难受。这样难过的时间每天都要忍耐一个多时辰=两三个小时了,她多么怀念前世的大棉被、真丝被+空调啊! 每次李氏见小云舒冻得嘴唇发紫、哭都哭不出来的样子,很不忍心,云舒爹水志诚也劝过李氏好几次,李氏就是不听,非要带云舒出来,有两个原因: 一是家里没人照顾,不放心将云舒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们在山顶上干活一般辰时出门至少午时末才回去,要出来四五个小时,云舒这年纪再自制,一两个小时总要拉屎拉尿一次,没人换尿片,就只能忍着呆在屎尿堆里,老这样肯定会生病。 说这个问题时云舒见他爹有想说将云舒给汤氏照料的征兆,立刻哇哇大哭,要真说出来肯定又要让李氏好一阵不痛快,李氏瞪云舒爹一眼,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云舒爹见状立即闭嘴再也不提。 何况李氏第一天去山顶翻地就听到一个传闻:据说隔壁村一对夫妻将几个月大的孩子留在家里出门干活,回来见孩子哇哇大哭,检查后发现孩子的脚趾头被老鼠咬掉两根,晚上又发高烧,送去看医生,吃了不少药,孩子总算救回来了,却变得呆呆傻傻!李氏一听这传闻毛都竖起来了,立马丢下锄头冲回家,再也不愿将云舒单独丢在家里。 二则这农忙时节,山村里的妇人没大户人家那些讲究,一般出了月子、最晚过了百天就得下地干活。别人家的孩子家里一般有老人帮忙照顾,再说这么冷的天也舍不得带上山来,这就是小云舒的机会了,没人跟她抢奶喝。 妇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那些还在奶孩子的妇人要是觉得奶胀了就把云舒抱过去喂一顿,这样她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了。李氏见她脸色越来越好,更是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早上那挨冻的一个多时辰也值得了。 这里种小麦的流程:先是翻地,翻好后再松一遍,其次打窝、丢麦种进窝,然后是盖窝、浇水施肥,这里没有化肥,都是丢些混了牲畜粪便的草木灰进去。 为了不耽误干活,李氏每天早上背一个大背篓放到自家地边,下面用厚厚的稻草垫成可以让云舒半坐起来的形状,将云舒放在里面,这样夫妻俩一抬头便能看到孩子,然后各自忙活,时而去看看、把屎把尿一番。 四个月的云舒已经能很熟练的翻身了,只要太阳一出来,原本缩在厚衣堆里的云舒就会自己慢慢伸出头来,左滚右滚,把身上搭着的一层又一层厚衣服滚到一边,好好的晒个日光浴。这晒太阳的日子可真舒服啊!上辈子一直忙啊忙啊忙的,休息的时间那么少,也没忙出什么名堂来,好多年没这么美美的晒过日光浴了,云舒惬意的叹息。 她这模样被李氏和几位给她喂奶的妇人见了,开玩笑道:小云舒才四个月就这么会享受了,以后长大了必定是个富贵命,定能做个官家少奶奶,瞧她那舒服样儿!所见之人俱是啧啧称奇。 趁着晒日光浴的空档,云舒也顺便把自己这个新家乡观察了一遍。正东面一条又高又长的山脉,山峰直插云霄,她抬头望望山顶,即使有太阳,那山顶依然处于云雾缭绕中,看不真切,村人称那山为云雾山。 与云雾山主峰平行的有几座次峰,呈梯状,一梯一梯下来,离主峰越远的就越矮,离云舒最近的次峰只有一两百米高,并且与云舒爹娘干活的小山相连,不知里面是否有野兽? 这座小山再往下就是些小山丘了,有的甚至是只有几十米高的小土包,据云舒观察了解,云雾山主峰、次峰上都没人种地、更无人开发,山里住的人家都是以打猎、采药为生。次峰以下的小山多有开垦,却只是开垦小山下半部分,方便取水;小山山顶大多仍处于山林状态,不知那些山林有没有主?而住户们的房屋都是在山脚靠水的位置依山而建。 云雾山里各处常有泉水流出,起源处也就拳头那么大一小股,留向山下,因此这里的小山与小山之间交接的最低处往往都有山泉形成的小水沟,它们慢慢汇集,到云舒家附近已形成一条有一定宽度深度的小河,据说那小河往下几里处还有一个不小的湖泊。总的来说,这里是一个山清水秀空气绝好的地方,如果这里的人不这么穷就更好了! 云舒爹娘种地的进度很顺利,已经到了最后的施肥阶段,云舒爹回家挑草木灰,这上山的路很不好走,每去一趟至少要两刻钟,李氏干完活只能在山上干等。闲着干巴巴的等最是难熬,何况丈夫正挥汗如雨的干活自己却闲着,李氏越来越坐不住了。 李氏看看背篓窝里的云舒,正舒服的眯着眼晒太阳,四周还有其他人家常在附近走动,背篓窝放在这儿好几天都没事儿,那自己回家去挑草木灰,跟丈夫错开来,也就离开个一刻钟,应该没事儿吧?今天要是两个人一起加把劲儿挑,下午就能把这山上的活儿干完,明天早上云舒就不用挨冻了! 李氏这样盘算着,丈夫正好挑着灰过来,二人商量一下,觉得可行。李氏跟附近干活的村人打个招呼,就匆匆回家去了,云舒爹将灰丢完,过来看看她,也挑着担子回去了。 云舒望望四周,刚才附近还有还几个人,现在都不见了,这些人还真是的,莫非玩集体失踪?心里有点害怕:这对夫妻还真放心,把自己一个三四月大的婴儿就这么丢在荒山野岭里,她们就不怕自己被拐子抱走了或是被大狗、野狼什么的叼走了? 一想到狼,云舒忍不住打个冷战,而这时老天似在回应她的想法似的,背篓边突然出现一个有自己半个身子大的头,头?狼头?!!! 云舒瞳孔放大,张大嘴,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面前硕大的头!天啊!老天一定在跟我开玩笑!这…这家伙不是应该在动物园吗?!她赶紧闭上眼想装死,那狼头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离自己脸越来越近!云舒想大叫,又怕激怒这硕狼,只好心里默念: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可惜她的自我建设纯粹就是碎玻璃拼凑起来的,一碰就碎得稀里哗啦!那狼伸出舌头一下一下的扫过云舒的脸颊,似是小孩吃糖要先舔舔、尝尝味道。 云舒简直要崩溃了,这比受极刑还难受,就像侩子手在死刑犯头顶举着刀,要砍不砍,每次刀落下、轻轻一挨脖子就提起来,再落下一挨脖子又提起来,如此反复,还没被砍就会被吓死!她恨不得大喊:要死就给个痛快吧! 她心里一发狠,一巴掌拍出去拍在狼头脸上,那狼头似是愣住了,云舒也愣住了,睁开眼望着狼头,一婴一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那狼呜呜两声、还咧咧嘴,云舒想这死狼肯定是在嘲笑我,怎么办?斗不过它,难道天要绝我?!! 正在她绝望时,山下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李氏,云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心里狂喊:娘啊,快来救你女儿啊,再不快点儿,小云舒真的要变成狼的午餐了!快快快! 大狼抬头,竖起耳朵听了片刻,似乎确认有人过来,于是它做出决定:张开大嘴向她靠近!云舒看着大狼那白森森的牙齿离自己越来越近,脑袋里不停的闪过到这个世界几十天的经历,认命的闭上眼睛:唉!我可怜的穿越生涯啊,就这么结束了!死老天!鬼老天!你不公平、不公平! 第七章 狼奶娘 云舒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等待着……,等了一阵身上没觉得疼,却发觉自己似乎被悬在了半空中,有在飞的感觉。 她悄悄的睁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了!是的,被大家猜到了,大狼正叼着云舒在山林中疾跑,而她睁眼的一瞬间,那大狼正飞跃跳过一条三米来宽的山涧,下面是深深的沟壑,云雾缭绕、看不见底!见这场景,她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云舒是被饿醒的,凭着婴儿的本能左拱右拱找不到奶喝,不满的哇哇叫几声,听到自己声音的云舒突然惊醒,睁开眼,看看四周,到处都是石头,没有回到自己那香软温馨的房间?伸出手看看,还是这么小,自己没掉进山涧?大狼还没吃自己? 她翻了个身,仔细观察自己的处境,确认,这是一个山洞,而且是位置很高的山洞,因为从这里往山洞外望去正好能看到满天的红霞、红彤彤的夕阳,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 据她先前对此处地形的了解,只有一个可能,她现在所在的山洞必定是在云雾山主峰或其中一座次峰上,如果是次峰,必定是接近峰顶的位置,因为那梯形排列的多座次峰下半部分都是重合的,只有峰顶才不会被前面的山峰挡住,能如此清晰的看到夕阳。看夕阳的位置现在应该是傍晚。 这边没有看到大狼的踪迹,云舒往里翻,刚翻过身就碰到毛绒绒的东西,吓得她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闭上眼。静待一阵发觉没事儿,睁开眼,见眼前居然有两只小动物! 一只跟自己这婴儿身体差不多大,像只小狼狗;而另一只不太像狼啊?它体型比自己还小,看它那尖尖的嘴巴、长长的鼻子、大大的尾巴,全身毛发雪白雪白。云舒一惊,这…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明明是只白狐啊!这到底是狼窝还是狐狸窝? 正在云舒满头疑问时,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云舒想伸手去摸,够不着,这时她的身体却突然腾空起来,片刻后被放到一团柔软面前,她这才得以转过脸抬头看。天啊!刚才挪动自己的还是上午见到的那头大狼!真的在狼窝里! 那大狼见云舒抬头看它,伸出大舌头舔舔她,又把她叼道自己肚子前放好,看它意思是要让云舒吃它的奶? 云舒很纠结啊,吃吧?可这是狼啊!自己真的要做回狼娃?不吃?饿啊,看大狼这么热情,老是拒绝也不好意思啦!最终她想开了,老天不让我穿回去,还让我当回狼娃,反正百家奶都吃了,就把这大狼当陌生奶娘吧!于是一闭眼,一张嘴,开始吸奶! 她才吸几口,旁边的小狼不乐意了,呜呜的拱过来跟她抢,明明还有几个,偏偏要抢她吸的那个,云舒非常不满,她也伸出爪子将小狼推开,小狼又呜呜爬过来,幸好小狼还没牙齿,要不她怎么抢得过?旁边的小狐狸见这两只抢得厉害,也跳过来凑热闹,这顿晚餐吃的还真不容易啊! 吃完奶,云舒睡了一觉,醒来时想拉尿,可没人帮忙,怎么办?哇哇的哭了两声,那大狼竟然走过来,将她叼到洞外拐角处,放在那里,在一旁等着。它是要我自己解决? 云舒没办法,幸好穿的开裆裤,拉完后,那大狼果然又把她叼了回去,放到自己肚子边,跟小狼和小白狐挤在一起。虽然味道不好闻,却很暖和,她渐渐入睡,睡前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大狼洞里还会有小狐狸了?莫非这大狼母爱泛滥?专收‘孤儿’?不分种族?! 第二天早上醒来,大狼不在洞内,小狼还在睡觉,小白狐倒是醒来了,云舒瞪着小白狐,依依呀呀的问道:“小狐狸,你怎么在这里?”她只是随便问问,而且说出来的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语言。那小狐狸原本趴着的脑袋竖起来望着她。云舒惊奇:“莫非小狐狸能听懂我的话?” 于是试探着问:“小狐狸,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小狐狸望着她不说话,云舒又道:“我想去洞口看看,你能不能帮我?” 小狐狸虽然看起来体型小,但成年的狐狸体型也没多大,肯定不能以大狼为标准来比较,这小狐狸看样子应该算是半成年了,它至少可以自己跑自己跳。 小狐狸听云舒说完,跑过来用爪子推她,推不动。云舒想了个办法,自己不能坐不能爬,倒是可以翻身,于是让小狐狸推着她滚了几圈,总算到了洞口,在小狐狸的帮助下靠到一块石头上,至少现在可以看到山下的情景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问:“小狐狸,莫非你也是穿越的?” 小狐狸望着云舒,不知它到底听懂没有,就是没反应。 “你是穿越的?”云舒依依呀呀的再问一遍。小狐狸给她一记白眼,蹲在旁边看风景。 云舒无奈,人家不理他,只好看山下。这次云舒看清楚了,这里果然是云雾山的次峰之一,离云舒爹娘耕种的小山只隔了一座山峰,现在正是雾气最浓的时候,下面的小山全在晨雾当中,只能隐约看到那座小山的形状。 四个多月的云舒视力还未发育完整,但已接近大人的视力,比前世不戴眼镜的视力还好。一人一狐坐在洞口看着云雾渐渐散去,首先看清的是近处山上的草木。深秋的季节,山上的树木大都挂满了果实,各种颜色的果实满山都是,看得她一阵嘴馋。 突然,云舒发现一片极其熟悉的果子,她紧盯了那片果子和树木看了半晌,能够确认那就是自己看过几十年的橘子和橙子。 红澄澄的婴儿拳头大的是橘子;黄橙橙大人拳头大的是橙子,哇!这地方居然有这种好东西!要知道前世的云舒可是最喜欢吃橙子,她家就种有不少果树,各种品种的橘子、橙子都有。 云舒看的好一阵兴奋,仔细观察那果树周围的地形和环境,没有一丝人类种植管理过的痕迹,那么那些果树就是野生的啰!云舒很是兴奋,自穿越到这鬼地方,没一件让自己顺心的事儿,没想到还能看到自己最爱的果子,虽然暂时吃不到,可以后可以让爹来挖几颗回去种啊! 云舒正在一脸憧憬的对着山下那片果子流口水,狼奶娘回来了!嘴里叼着两只肥大的灰色野兔。她仔细看去,那野兔已经死了,幸好…幸好大狼没好心到什么动物都捡回来养!云舒叹一口气! 大狼见这两只自己跑到洞口来,先将野兔丢洞里,再出来将云舒叼到昨天拉尿的地方解决一番才叼会洞。小狐狸自己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大狼照例喂过云舒,这次她睡不着了,想着爹娘肯定正满山找自己,很是不安,可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地方,怎么办?她越想越难过,最后哇哇大哭起来!越哭越厉害,大狼不明所以,伸出舌头舔云舒的眼泪,见她仍大哭不止,对旁边的小狐狸呜呜了几声。 小狐狸跑过来用大尾巴扫扫她的脖子,云舒痒痒,又哭又笑,半晌后,用婴儿语言依依呀呀的跟小狐狸说:“小狐狸,我想家了,你能不能告诉大狼奶娘,让它送我回去?” 小狐狸眨眨眼望了云舒一会儿,回头对大狼吱吱几声,不时的看看她,还用一只前脚指指山下,云舒又惊又喜:小狐狸真的能听懂我的话!我有希望回去了! 大狼听完小狐狸的吱吱声,走到云舒面前,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对着她呜呜几声。云舒不知道它什么意思,猜想是不是问自己为什么想回去?或者是真的想回去? 她伸出小手摸摸大狼的脸,用婴儿语言依依呀呀道:“大狼奶娘,我在山下有自己的爹娘,我不回家我的爹娘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的,我真的很想回去,求你送我回去吧!” 小狐狸又对着大狼吱吱吱吱半晌。大狼似是在犹豫又似在考虑,在山洞里走来走去,那小狐狸偶尔在旁边对着它吱吱几声。最后大狼坐到云舒面前,呜呜几声,这次云舒明白了,看大狼那不舍的表情,大狼肯定是说舍不得自己! 云舒有些感动,伸出小胳膊抱抱大狼,依依呀呀道:“大狼奶娘,你送我回去我也会想你的,以后我长大了也会孝敬你的!” 小狐狸对着大狼吱吱几声,大狼居然点点头。 小狐狸跳到云舒面前,正对着她的眼睛,吱吱几声,云舒很奇怪,这几声她听得很清楚,小狐狸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云舒知道自己可以回去了,伸手摸摸小狐狸,道:“谢谢你!” 那小狼似乎也知道云舒要走,虽然抢了它一天的奶喝,还是挺舍不得,跑过来扯着她的衣服不放,她摸摸小狼,跟它道别,小狐狸对着小狼吱吱了几声,小狼才放开她。然后大狼将云舒叼起往洞口走去。 --------------- 感谢‘萨洒’的评价票! 第八章 团年饭 一个月后。 云舒是七月出生的,现在接近年关,云舒已五个多月大了。 现在云舒抬头一看到对面那几座山,就感慨不已,当天狼奶娘将云舒叼到云舒爹娘耕种的小山附近,在那里等着,确定有人靠近了,才舔舔云舒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云舒哭了几声,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过来,这些人中有一个是水志飞,显然是来帮忙找云舒的。 云舒被他们抱走时脸朝着后方,正好看到那狼奶娘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下了小山,还能看到狼奶娘站在小山悬崖边望着自己的方向。云舒很是感动,自己虽然只跟狼奶娘相处了一天,有时候动物的感情确实比很多人类都要来得纯粹得多,难怪常有人骂谁谁畜牲不如,在云舒看来他们是在侮辱畜牲! 快过年这段时间大部分人家都比较清闲,一般都是走走亲戚啊、打扫屋子啊、办办年货什么的,可李氏夫妻俩却依然很忙,云舒记得这房子的地基还欠着汤氏二百文钱了,一想到这钱云舒就直撇嘴,也不知那汤氏收了这钱会不会睡不着觉? 李氏为了攒钱,从附近大户人家接了些绣活儿来做,没绣活儿就接些衣服回来洗,还要做家务、照顾云舒以及刚孵出来的几十只小鸡。 云舒爹水志诚则进城去打些短工,没活儿做的时候就砍些竹子回来编背篓、篮子、簸箕、撮箕、筲箕、扫帚等去卖,竹子不用钱,云舒爹也编得很好,可这些东西一般人家都会编,买的人少,所以只有每次赶集日拿去卖还能卖几个钱,多了就不行了。云舒奇怪那些穿越小说里卖竹制品发财的都是卖给谁的?至少这条路在云舒家这边是行不通的! 腊月二十开始各家各户相互走亲戚,白天有太阳的话李氏便会把云舒的背篓窝儿放在刚穿来时那座茅草棚内,云舒全身裹得像只球,坐在窝里望着门前大路上人来人往,大人小孩一串一串的路过,人人悠闲,时而夹杂着欢声笑语,看那些小孩儿能跑能跳的调皮捣蛋,云舒还是很羡慕的。 腊月二十五这天,是汤氏家团年的日子。这次来的人挺齐全:汤氏的大女儿水志珍和她相公顾姑爷并两个儿子顾家麒(十岁)、顾家麟(五岁);汤氏的二女儿水志英和她相公张姑爷并两儿一女张旺(十岁)、张安(七岁)、张秀(四岁);还有汤氏的娘家人:汤氏的弟弟、弟媳加儿子汤闲(七岁);汤氏的大姐、姐夫加孙女蒋霜(四岁);当然还有水志华一家(水云波七岁、水云秋四岁)和水志其一家。 云舒一家是被排除在外的,云舒爹想去,李氏坚决反对。后来李氏终归拗不过云舒爹,也是为了不落人口实,让云舒爹提着两斤麦子和二十个鸡蛋去了,云舒毕竟姓水,既然云舒爹都去了,李氏自然不好拦着不让云舒去。 于是云舒爹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抱着云舒,来到汤氏院门前,见院门大开,里面坐着的都是至亲之人,这院子云舒爹毕竟住了近二十年,尽管已分家,还是自然的把它当自己家,便没有敲门,自顾自的进到院子里。 刚跨进院门几步,云舒婶婶刘氏(水志奇媳妇)便在一旁不阴不阳的对水志奇说:“志其,你怎么老是不关院门?竟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真要什么时候家里遭了贼,你才能长记性啊?”一边说一边还作势要去揪水志奇耳朵。 水志奇嘟囔:“又不是我最后进来的,明明是你自己接了舅舅没关门!” 刘氏眼一瞪,水志奇就不敢说话了。 云舒在他爹怀里冷冷的看着这对夫妻,刘氏十六七岁,中等个头、体型偏胖,照现代的计算方法,刘氏大约162米,体重至少150斤;而云舒的小叔水志其今年十八岁,却很瘦,大约172米,体重估计110斤左右,两人单独看倒没什么,可站在一起差别就大了。这对夫妻看气势肯定是妻强夫弱了,云舒感叹,看来妻管严不仅现代盛行,这古代也不在少数啊! 云舒爹没理她,提着篮子就往正屋走,刘氏赶紧过来,脸上挂起笑脸,伸手一边拿走云舒爹的篮子一边道:“喲!二哥啊,刚才跟志奇说话,都没注意到你,抱歉啊!还送什么礼啊,直接来吃饭就是了,看你客气的!”刘氏接过篮子,直往自己房间去,边走边低头数鸡蛋,口里嘀咕道:“切!这么点儿东西还好意思拿来当年礼!” 云舒爹有些尴尬,看着刘氏走远,叹口气,抱着云舒进了正屋。 云舒从进这院子开始就在观察房子,这小院在本地来说应算是很不错的,白墙黑瓦,正屋、东西厢房、厨房、杂物房一应俱全,旁边是大伯水志华家的院子,与这个院子相邻部分的屋墙、院墙都是公用的,能看得出来汤氏这院子有些年生了,但大而齐全;水志华的院子显然是新盖没几年的,虽小一点却很新,也不知水志华家盖房子的钱谁出的? 云舒正心猿意马,云舒爹已来到正屋汤氏面前,恭恭敬敬道:“娘,我来看您了!” 汤氏正与其大姐蒋汤氏和弟媳汤陈氏聊天,云舒爹这么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弯着腰站在她面前,她硬是装作没看见,跟另外两人聊得甚是起劲。云舒郁闷,以前只知道媳妇见公婆时会被故意忽视罚跪罚站什么的,还没听说过儿子见老娘也来这套。 云舒爹弯着腰站了一刻钟汤氏仍没有罢休的打算,云舒实在看不过去了,扯开嗓门干嚎起来,云舒都佩服自己是不是也遗传了汤氏的嗓音?居然可以这么响亮!汤氏不耐烦的瞥一眼这对父女没有说话,旁边汤氏的大姐蒋汤氏看不下去了,道:“哎呀,是二侄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二侄子都这么大了,连孩子都有了,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云舒爹看看汤氏,见汤氏将头偏向一边,没有说话,便将云舒递给了蒋汤氏。云舒对汤氏没什么好印象,这蒋汤氏也未必是好东西,继续干嚎,蒋汤氏抱了一会儿实在抱不住只好还给云舒爹,云舒爹讪讪的接过来,云舒一到他爹怀里就安静了下来。 汤氏弟媳汤陈氏在一旁道:“唉!这孩子这么小脾气就这么大,连至亲都不让抱,定是她娘没教好!我说,二姐啊,你干脆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养好了,免得这孩子长大了被她娘教的不认你!” 汤氏被这么一说,第一次正视云舒,见云舒小小的乖巧摸样,脸色居然有些松动!云舒恨不得冲过去把汤陈氏那个多嘴婆抓个满脸花,要真让汤氏把自己抢过去养,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了!云舒见汤氏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软化,大感不妙,赶紧继续干嚎! 汤氏见着小女婴说哭就哭,刚有的好感立刻没有,挥手道:“算了算了,一个女娃子,谁稀罕!她爱认不认,反正都要嫁出去的,我老婆子懒得操那份儿闲心!” 云舒松了一口气,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云舒爹原来也很紧张,把自己都勒痛了,听汤氏发话才松下来。 汤氏又看看云舒爹,见她手里只抱着云舒,连年礼都没有,老脸更是拉的老长,云舒爹不明所以,愣是站着没说话。 汤氏道:“你就是这么来看我的?” 云舒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篮子来,道:“娘,云舒她娘给我准备了两斤麦子和二十个鸡蛋提来看您,我们家确实也没什么好东西,娘不要嫌弃!” 汤氏脸色好了一点儿,道:“东西了?” 云舒爹一阵脸红,道:“进门时弟媳妇刘氏接过去了!” 汤氏气鼓鼓的一拍桌子:“我是你老娘还是她是你老娘?不争气的东西!” 云舒爹低头不敢说话,云舒乐了,原来汤氏跟小儿子住一起,看来也不是那么和睦吗?哼哼!总算找到汤氏的弱点了,以后要把我惹毛了,哼!也让他们婆媳难过难过! 蒋汤氏和汤陈氏劝了汤氏几句,汤氏才消了点儿气,对云舒爹挥挥手,道:“去陪陪你舅舅他们吧,这女娃子别老是抱着往男人堆里钻,把她给你小妹带着吧!”说完,大嗓门一吼:“志琼,出来,把这…把你二哥家女娃抱去照看着!”云舒出生都五个月了,汤氏却不知云舒名字! 汤氏小女儿水志琼应声而出,咚咚咚跑过来,抱起云舒就往自己屋里跑。云舒看她走路横冲直撞的样子,生怕她摔一跤拿自己垫背,紧紧的搂住她脖子,直到这小姑将自己安全的放到床上才松开。 难怪小姑跑这么快,原来她屋里正围了一堆小孩儿:水云秋、张秀、蒋霜都在,连顾家麟和张安也在。 众小孩见水志琼抱一小孩进来,都围了过来。 第九章 团年饭(二) 众小孩见水志琼抱一小孩进来,都围了过来。 水云秋明明一眼就认出了云舒,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斜着眼站在一旁,张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一旁,张秀将水云秋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虽从未见过云舒,看样子也是知道的;顾家麟和张安两个小男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只有蒋霜新奇的冲到云舒身边,摸摸她的小脸,问:“小姑姑,你们家怎么又多了个小孩儿?不是都到齐了吗?” 小姑水志琼有些尴尬,道:“这是我二哥的女儿!” “啊!你还有二哥啊!”蒋霜惊讶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对劲,赶紧改口:“哦不,不是!我是说原来你二哥也有孩子了啊!” 小姑道:“是啊,这孩子才五个月了,她娘很讨厌,所以不怎么来我们院子!” 蒋霜点点头:“哦!那他们家在哪儿了?” 小姑有些脸红,赶紧转移话题,道:“别说他了,我们想想玩什么吧?” 几个小姑娘毕竟年纪还小,一听说要找好玩的,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讨论开来。云舒冷冷的看着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心中感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几个丫头不就是他们父母的翻版?看来这小姑也是很不待见自己的,连那大伯女儿、二姑女儿也被教导得跟自己这么个小婴儿过不去,看来以后的日子还有的受啊! 一群小孩商量后,女孩儿们决定出去跳绳,两个男孩也跟着起哄,片刻功夫,一屋的小孩子呼啦啦跑的精光,就剩小云舒一个人躺在床上。 云舒看那小姑跑的最快,这算什么照顾啊?感情是要自己自生自灭了,云舒心里恨恨道:“哼,要是久了不回来,我拉你一床,让你晚上没法睡觉!”暗爽一阵的云舒突然自己才来这里几个月,怎么想法跟真的小孩一样了?莫非被这身体同化了? 云舒摇摇头,算了,他们走了自己也乐得清静,正好可以看看这小姑的房间。汤氏家虽然算是条件不错的,但毕竟还是小门小户的农家,看这房里的布置也不怎么好:房内光线很暗,只有一扇窗,是那种由很多小方格组成的大方格窗,窗上糊了厚厚一层窗纸,房顶很高,留了两块亮瓦。 屋内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桌上放着一把梳子、几朵绢花和一个竹筛子,筛子里一堆碎布,还有几块没有绣完的手绢。看来这桌子就是小姑的梳妆台了;衣柜是关着的,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床嘛,睡着还算软和,被子是半新的,也还不错。 这屋子背阴,小姑走时没给云舒搭上被子,多呆一会儿便觉冷,云舒滚过去扯那叠起来的被子,费了老大劲儿总算扯开了被子一角,见被面上绣的却是几对鸳鸯,云舒奇怪:姑娘家怎么用这种被面?是这里民风开放?还是十岁的小姑开始思春了? 云舒滚进被子,拉起被子往身上裹,裹好后小手伸出来摸摸被面,挺软挺舒服,摸到被角处感觉那里有些凹凸不平,这个地方不应该绣东西才对啊?扯过来看看,仔细辨认一阵才认出是繁体的个“书”字! “书?”李氏名字里不就有个书字?云舒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这被子原来是自己娘亲的陪嫁啊!难怪自家用的被子全都是外婆家送来的旧被子,硬的像块板,还潮潮的!这汤氏够狠,连陪嫁的被子都给克扣了! 云舒嘟起小嘴愤愤不平,正好觉得想撒尿了,云舒心里窃笑,不哭不闹,全拉在那被子里,然后赶紧滚出来。没待多久,小姑回来了,看被子散开,也没怀疑,见云舒乖乖的不哭不闹,有些惊奇,过来抱起云舒就往外走,原来是到吃饭的时间了!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虽没出太阳,却也无风无雨,来人算下来也要坐个三四桌儿,于是把桌子全摆院子里。 汤氏几位长辈一桌,云舒爹跟兄弟、姑爷们一桌,媳妇、姑姑们一桌,剩下的小孩们一桌。其中云舒太小,小姑一抱出来就被云舒爹接了过去,可汤氏说女孩子不能跟大男人们一桌,便抱到自己那桌去了;汤氏弟弟的儿子汤闲因小孩那桌人太多且辈分比其他孩都高,也跟汤氏一桌。 众人坐好后自然是先由一番仪式般的祝词,六个兄弟姐妹一一给汤氏说吉祥话,云舒算看出来了:这六兄妹中最能说的是大伯水志华,打扮最是光鲜体面,究其原因,原来水志华在城里做账房先生。嘴最笨的自然是云舒爹,穿得最是穷酸,也是几兄妹中最老实、最有力气、最会种地的。 其他几兄妹大姑水志珍最是高大,虽是女人、个头绝对不比几个兄弟小,爱说场面话却话中带刺、笑里藏刀;二姑水志英瘦瘦小小,体型跟大姑简直是反义词,身高不足一米五,模样却极似汤氏,面相贼精,眼睛最是灵活,咕噜咕噜转个不停,云舒怀疑多看她一会儿,自己会被她转晕去;小叔水志其嘛,瘦高个子,性格软弱,标准的妻管严;最后的小姑却是个莽撞的性格,干什么都跑步前进、风风火火的,云舒期望她别是个傻大姐儿。 看这六兄妹参差不齐的表现,云舒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这六兄妹不就是最好的代表?其实啊,据说汤氏一生确实是生了九个孩子,只是夭折了三个,且夭折的都是男孩,这是从汤氏与蒋汤氏和汤陈氏的对话里听出来的。云舒庆幸:幸好只有六个,要九个都齐了,不知道会热闹成什么样子了! 正式开饭后,上菜的是大伯母周氏和婶婶刘氏,这大伯母云舒是第一次见,表面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目前也跟她没什么冲突,因此只是认了个脸熟就没再关注她。 菜一上来,看的云舒直流口水,桌上有鱼有肉、每桌还都有一整只鸡,云舒多么怀念前世的鸡腿啊!汤氏把云舒抱在怀里,却没看云舒一眼,只管自己吃,一边跟另外两婆子聊天,蒋汤氏坐侧面,见云舒口水流得把胸前的小衣服都打湿了,才好心舀了一勺鸡汤给云舒喝,可那勺子太大,云舒嘴哪里装的下,自然是吃一半漏一半,喂了几勺就把云舒胸前的衣服弄湿一半。 汤氏道:“算了,吃完了再喂吧,现在喂大人吃不好,小孩又吃又漏的!” 汤氏找了个背篓,将云舒往里一放,摆在桌子边,便自顾自的边吃饭边聊天。云舒虽馋却没哭,只是在一边巴巴的望着。云舒爹被一群人围着敬酒,脱不了身,等喝到醉醺醺,早就把云舒忘一边了! 云舒无奈,只好一个人发呆。 半个时辰后,那群喝酒的男人继续划拳喝酒,汤氏回了正屋,似是完全记不得还有云舒这个人,那群小孩吃完了三五一堆的玩。 那水云波看四周没大人注意,跑过来扯云舒的头发,又揪云舒的脸,小声骂道:“小贱人,让你娘骂我!” 云舒怒目而视,那水云波更是得意,“哼!还瞪我,看我不揪你满脸花”于是又要上来抓云舒脸蛋,云舒等他凑近,将酝酿已久的口水扑一声全吐他脸上、身上! 水云波大叫着退开,看自己新衣服上满是唾沫星子,还有些油印子,顿时哇哇大叫,冲过来一巴掌拍在云舒脸上,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 云舒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连头都有些晕呼呼,自己脸上应该肿起来了吧?大伯母周氏闻声冲了出来,跑到水云波身边,一边拉过水云波上下左右的瞧个清楚,一边心痛道:“哎哟,我的儿,我的宝贝,这是怎么了?哪个短命的欺负我儿子了?快跟娘说说!” 云舒见状知道这周氏定要找自己麻烦,也扯开嗓门大哭,这下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水云波边哭边喊:“就是那个小贱人,她吐我一身口水,把我新衣服都弄脏了!” 周氏恨恨的瞪云舒一眼,道:“不知哪来的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才几个月大就吐人口水,长大了不知什么样儿!” 周氏见汤氏出来,更是觉得自己有理,道:“娘,您看看我们家小波,昨天才做好的新衣服,就被这小贱…小女娃给吐成这样,您给咱评评理!” 云舒爹被众人灌得醉醺醺,听到女儿的哭声,摇摇晃晃的过来,见女儿在背篓里大哭,紧赶几步过来要抱小云舒,踩到一块小石头差点儿摔在地上。 汤氏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氏道:“还能怎么回事?不是明摆的吗?这么小的女娃就学会欺负人了,娘!这样的女娃咱们留不得,您就应该把她们娘俩赶出去!” 云舒爹借着酒劲大吼一声:“谁敢,谁敢动我女儿,我跟她拼了!” 周氏有些吓到,倒退几步,蹲在水云波身边嗡嗡哭起来,还一边念叨:“娘,小波可是您嫡亲的长孙啊,怎么能被这么个小贱人欺负!” “住嘴!你说谁是贱人?”汤氏脸色铁青的瞪着周氏。 第十章 团年饭(三) “住嘴!你说谁是贱人?”汤氏脸色铁青的瞪着周氏。 云舒愣住了,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汤氏会训斥周氏。 周氏见势不对,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毕竟是长嫂,拉不下脸来认错,嗫嚅着嘀咕了几句,谁也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汤氏两手叉腰,狠狠的瞪着周氏道:“我水家的子孙,不管是谁,都没有你骂了的,下次要再敢让我听到这些话,让你好看!哼!” 云舒受宠若惊,连哭都忘了,张着嘴望着汤氏发呆,这还是那个撒泼滚地的汤氏吗?这还是那个成天咒骂自己的恶毒奶奶吗?云舒惊疑不定。 汤氏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有异,咳嗽两声,看看缩在背篓里的小云舒,一脸狼狈,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似是想过来抱云舒,这时,李氏的声音响起了:“舒舒,舒舒,我的乖女儿怎么了?” 云舒一听到李氏的声音,想起在这里受的冷遇,还有那该死的水云波,原来不觉得疼的地方现在却疼得厉害,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悲惨壮烈,似是受了几辈子委屈似的,继承自汤氏的大嗓门更是将这效果扩大无数倍,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镇住了,众人都心虚别过脸不敢正视。 李氏一听这哭声,那还得了,一把推开众人,冲了进来。只见小云舒半坐在背篓里,下面什么也没垫,身上衣服凌乱,前半身的衣裳的,头发乱糟糟,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已经冒了出来,而此时的云舒正哭得悲惨凄厉,真是说多惨就又多惨! 李氏眼泪立马就出来了,看到这样的云舒,似是把自己心都挖出来一样痛,一把扑过去抱起云舒大哭:“天啊!我的乖女儿,你才五个月大,那个狠心的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 汤氏见这场景,脸红的别开头不说话。周氏听李氏骂自己儿子,虽有些心虚,还是不满的嘟囔:“五个月大的小女娃就知道吐人口水,是该教训教训!” 李氏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周氏,似是周氏再敢说一句,必定冲上去跟她拼命,周氏被李氏的目光镇住,不敢说话,退到一边。 李氏环视一周,所有人都偏着头不敢与她对视。李氏从人群中找到醉醺醺的云舒爹水志诚,怒了!冲过去,狠狠给了水志诚一巴掌,声嘶力竭的吼道:“说了不要带云舒来你偏要带来,你说你会照顾云舒,你就是这样照顾的?我好生生的女儿干干净净的抱出来,你自己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喝酒!等女儿被人打死了你还在喝酒!”李氏说完抱着云舒大哭。 云舒爹晕晕的脑袋被李氏这么一巴掌给彻底打醒了,看着哭得如此凄惨的母女两,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汤氏不满意了,骂道:“你在谁家撒泼了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周氏赶紧添油加醋,“就是就是,哪有妻子打相公的?我看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有错也是娘没教好,跟二弟有什么关系?” 大姑水志珍道:“弟媳怎么说话的?志诚是有错,但咱们女人啊,就该以夫为天,怎么能随便动手了?就算有错也该好好说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排挤李氏,水志诚被打醒后呆愣了片刻,走过去抱起云舒,摸摸她的小脸蛋,看以前一直那么小小乖巧的女儿哭得这么凄惨,眼睛里也闪起了泪花儿,轻轻拍着云舒的后背,安慰道:“乖女儿别哭,都是爹爹不好,都怪爹爹没照顾好舒舒!女儿不哭,来,女儿也打爹爹,都怪爹爹没用”水志诚边说边拉起云舒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拍。 汤氏就是心肠再硬,看着自己儿子掉泪自然心软,这儿子自懂事开始极少哭,上次为水志华盖房子,水志诚帮忙抬石头差点儿砸断腿都没见他落过泪!汤氏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二儿子,决定为他出口气,扫视众人一周道:“刚才谁看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水云波见势不妙,怕被追究,赶紧嚷道:“奶奶,我刚才看那小贱…妹妹一个人坐在背篓里,想去找她玩,她就吐我一脸一身的口水!” 周氏补充:“对对,就是那样的,我也看见了!” 汤氏转向其他人,没人说话,汤氏一个一个的问,大多说没注意或没看见,而水云秋和张秀刚才明明就在几步开外,全过程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汤氏问他们时水云秋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奶奶,我们没看清楚,不过哥哥不会说谎的!”,张秀见状低下头不说话。 问到蒋霜时,蒋霜支支吾吾往蒋汤氏身后缩,蒋汤氏把她哄出来,叫她照实说。 蒋霜支支吾吾道:“我…我看见,小波哥哥去扯小妹妹头发,还揪她,小妹妹才吐他口水的!然后小波哥哥冲过去打了小妹妹一巴掌…”水云波恶狠狠的冲着蒋霜挥挥拳头,蒋霜立刻闭口缩进蒋汤氏怀里再也不敢说话。 汤氏阴沉着脸瞪着周氏母子,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老大,过来!” 这时,水云秋站了出来,道:“奶奶,大哥肯定是想跟小妹妹玩儿了,所以才轻了轻拉拉她头发、摸了摸她的脸,小时候大哥跟我玩也是这样的。谁知妹妹不配合,又吐大哥口水,大哥身上的衣服可是我们求了娘好久娘才答应做的,昨天才上身,今天就被小妹妹弄脏了,一生气就打了小妹妹,奶奶别生气,大哥不是故意的,大哥,你说是不是?”水云秋一边说一边冲周氏和水云波直眨眼睛。 水云波梗着脖子不吭声,周氏赶紧陪笑脸道:“可不是啊,我们小波平时不打人的,您看他天天出门玩儿,村里哪家哪户不认识我们小波,谁又来说过小波打过谁家孩子了?娘,您别生气,小波今天是有错,可也是被惹恼了才这样,我们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 原本怒气冲天的汤氏听了母女二人的软话,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而云舒自己不会说话,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歪曲事实,蒙混过关,对那年仅四岁的水云秋更是恨的牙痒痒! 汤氏淡淡的对大伯水志华道:“老大,你这儿子好好管管,别见着孩子就去扯人家头发、揪脸什么的,你道是想跟人家玩,人家还以为你要害他了!”说话时瞟瞟李氏。 大伯笑着道:“娘说的是,我一定好好管教,娘别生气,今天本是喜庆的日子,哭哭闹闹的不吉利,娘还是多陪陪姑姑、舅母拉拉家常、散散心的好!” 大姑水志珍走出来,“对啊对啊,娘,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咱们一大家子好不容易聚一起吃个团圆饭,热闹热闹,这又是哭又是叫又是生气的多不吉利啊,您还是快去陪姑姑舅母吧!”一边说一边挽起蒋汤氏和汤陈氏往堂屋去,周围的人各自散去,就剩云舒一家三口惨兮兮的站在院子中央! 周氏站起来,拉过水云波,一边拍他身上的灰,一边佯骂:“你个死小子,听清楚了,不要什么人都去跟她玩,人家精贵的很,碰不得的,以后看到人家都给我躲远点儿,那就是个害人精!”斜眼瞟瞟云舒一家后,拉着水云波走开。 云舒觉得自己太没眼水儿了,先前怎么会认为大伯母这种人是慈眉善目那一类了?自己前辈子那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李氏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众人,擦干眼泪,抱过云舒,一边给云舒擦眼泪一边道:“舒舒乖,不哭,人活一口气,咱们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乖啊!我们回家去!”,李氏不管云舒爹,独自抱着云舒出了小院,往自家那两间冷清的茅草屋去。 云舒爹喝了太多酒,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出汤氏院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李氏听到声音,站了几秒,没有回身,抱起云舒继续往前走。院子里的众人见云舒爹摔倒在地,没一个人过来搀扶,都只是看着,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有更大的糗事发生。 云舒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清醒了一些,甩甩头后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往自家走去,没走出几步,身后的院门‘啪’一声关上,接着传来婶婶刘氏的声音:“真是的,叫你关门关门,你偏偏记不住,又跑进来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哭哭啼啼的把院子搞得乌烟瘴气,真是晦气!呸……” 云舒爹水志诚站在院墙外呆立良久,不知该走向何方?前面是自己的妻子、女儿,却受尽侮辱;身后是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家,都是自己的至亲:老娘、姑舅、兄弟姐妹,而欺负妻女的恰恰却是这群至亲。 水志诚自问有生之年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儿,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从不吭一声,为什么却落到这步田地?自己一直希望妻子能与娘、兄弟姐妹和睦相处,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过日子,每次吵架打架都两不相帮,结果却与自己期望的背道而驰!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水志诚两眼的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模糊了眼睛,他找不到回家的路。自己是男人,此刻却无论如何坚强不起来!水志诚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 水志诚没有回家,脑袋迷迷糊糊,走到那破草棚处,“嘭”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十一章 夫妻 李氏抱着云舒匆匆回家,进门就嘭一声关上家门,坐到床头搂着云舒抽泣,那眼泪如泉水般哗哗的流,李氏却忍着不肯出声,似是生怕被旁人听见。 看着这样的李氏,云舒也很难过,但她知道李氏需要发泄,哭出来对她更好,于是静静的趴在床上看着李氏。 李氏哭了良久,总算把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给发泄了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这时才想起云舒来。抬头一看,见小云舒正趴在她身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李氏心里一暖,抱起云舒,又是亲又是啃的“舒舒啊,我的舒舒真乖,真是的娘的乖女儿,娘一定不会让你再受那样的罪!”李氏一脸坚定。 抱着云舒的手突觉手下的小衣服一片湿润,李氏赶紧站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小衣服,云舒的衣服大多都有点儿大,因为这些都是舅母小儿子的衣服,舅母小儿子比云舒大一个月,却长得圆圆胖胖,体型比云舒大了两号。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这里气候偏向南方,冬天隔十年才会下一场雪,今天还算暖和,虽没出太阳,却也是无风无云的阴天,气温最多两三度。 李氏焦急的将云舒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生怕晚了一秒她就会生病。幸好今天她穿得多,因为要去做客,李氏把她最好的衣服全给穿上了,至少裹了五六件,还有一件厚厚的小棉袄。李氏剥到最里层,小棉袄外层全湿了,还好没浸透,里面还有件贴身的小肚兜。 李氏用热水给云舒擦擦身子,发现她身上有好几处又红又紫的指甲印,心里一痛眼泪又哗哗的流出来。那水云波够狠,不过才七岁,云舒穿这么厚,他居然能掐的留下指甲印,这家伙绝对是狠命在掐,水不知志华家是怎么教的? 云舒见刚才还好好的李氏又眼泪汪汪,便依依呀呀的伸出小手去摸李氏的眼睛,李氏却哭得更厉害了,云舒无法,只好不动了,任凭李氏摆弄自己。 等穿好衣服好,李氏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把她围一圈坐好,又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一个大包袱收拾了出来,李氏将包袱放到床边,过来抱起她,道:“舒舒,我们回外婆家好不好?这里容不下咱们,你爹也不帮咱们,咱们就不要这个家、不要爹爹了,咱们娘俩过好不好?” 云舒有些愣住,李氏对水志诚显然是有感情的,且感情不浅,否则以前受那么多气,水志诚一无所有,照李氏的脾气,早就该打包走人了,可她却坚持了下来。即使住没墙的茅草棚,即使天天跟汤氏吵架甚至打架,都没放弃,现在的李氏却动摇了。 云舒来这里四个月,水志诚照顾她的时间虽小,但云舒知道水志诚是个实在人,他也很疼爱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云舒觉得这个爹除了面对奶奶、兄弟姐妹时太懦弱外其他的并无错处。可看看现在一脸坚定的李氏,云舒不知道该赞成还是反对? 如果李氏真的离开了这个家,在这古代,女人要独自生活本就不易,就算是和离,以后难免要过那种天天过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何况还带着自己这么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如果李氏改嫁,自己又该怎么办?先不说后娘难为,就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莫非真要一辈子寄人篱下,那可不比做丫头好到哪儿去。 可如果不走,看这情形,水家一大家子人个个对李氏充满敌意,连带对自己也是敌意满满,以后的日子必定也不好过,自己更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真的很不好选,就算云舒本身是个二十多岁的现代灵魂,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舒心里斗争半天,最后决定: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是李氏给了自己温暖、给了自己关爱,自己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李氏给的,所以云舒尊重李氏的选择,不管李氏怎么选,只要她不抛弃自己,自己都会跟着她一辈子。云舒坚信自己有着现代人的知识智慧,一定不会让李氏一直这么受苦,长大!等长大一些一定能想到好办法让李氏过上好日子。 云舒做出决定,静下心来,趴在李氏怀里,紧紧的拉着李氏的衣襟,母女二人静静的坐着,等待云舒爹回来。 李氏是未时中离开汤氏的院子的,出来时明明听见水志诚就跟在身后,还摔了一跤,李氏虽没回身去扶他,但从汤氏院子回家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早就该到了啊? 眼看都快申时中了,水志诚却还没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开始李氏还能耐着性子等,可看着日头慢慢的移动,她心里越来越慌,甚至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望望窗外。 云舒见李氏这焦急的样子,心道:看吧,李氏终究还是舍不下水志诚的。 李氏终于坐不住了,她冲向门口去开门,刚碰到门闩,又跑回来抱起云舒,急匆匆的出门,直直的向汤氏家走去,直到汤氏院门前,也没看到水志诚的身影。 李氏在汤氏院门前徘徊一阵,一直没等到人出来,院门虽开了条小缝儿,李氏是坚决不愿意进去的,趴在门缝上偷看更不好看,她只好抱着云舒继续在汤氏院门前走来走去,时而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院子里的情形看不清楚,那群男人还在喝酒,没人注意这边,小孩们各自玩耍。等了一刻钟后,李氏更焦急,想去敲门,举起手犹豫着一直没落下,这时有脚步声靠近院门,云舒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刘氏! 门开了,一女孩伸出脑袋来,幸好不是刘氏,是小姑水志琼。小姑见是李氏,冷着脸道:“干什么?” 李氏犹豫一下问:“我家志诚在这儿吗?” 小姑瞥一眼刘氏:“你不是先前还扇我二哥巴掌吗?现在还好意思来找,不在!”啪一声关上院门。 李氏不知这小姑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却没有继续敲门的勇气,望着院门楞了一会儿,抱着云舒慢慢的向自家走去。 李氏两眼无神,直愣愣的往前走,云舒很是担心,抱着李氏脖子依依呀呀。李氏才回过神来,亲亲她的小脸,艰难的扯扯嘴角,想跟她说什么,突然觉得脚底什么东西软软的,低头一看,竟是趴在地上的水志诚。只见他满脸通红,被踩到也未醒来,只是皱着眉喃喃呓语几句。 李氏大惊,赶紧蹲下身拍拍水志诚,喊着:“他爹、他爹,起来,快起来!” 水志诚毫无反应,李氏吓得手忙脚乱,想将云舒放下,却不能直接放地上,这里离云舒家的茅草房只有一两百步的距离,李氏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刚才出来怎么就没看见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氏,茅草棚的每根柱子周围都用了好几块大石头固定,水志诚扒的位置正好在石头后,那里又背阴,不注意看肯定是看不到的,李氏更该庆幸水志诚没直接扑到那尖锐的石头上。 李氏慌乱一阵后冷静下来,抱起云舒直往家跑,将云舒放床上,找了条毛巾浸湿后,拿着毛巾跑了出去。李氏给水志诚擦了擦脸,摸到水志诚额头滚烫,水志诚被冷毛巾一激,只是闭着眼晃晃脑袋又是一阵呓语。 看到这样的水志诚,李氏刚才还坚定的要离开他的决心立刻软了下来,她想扛起水志诚,可对方毕竟是个大男人,至少也有一百二三十斤,实在扛不动,想找人帮助又不放心将他留在这冰冷的地上。李氏只好将水志诚一条胳膊搭自己肩上,半拖半拉的慢慢将水志诚挪向茅草屋。 进屋后,李氏将云舒放进背篓窝里,再将水志诚搬到床边,脱去衣服,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做好这些,李氏已是满头大汗,她顾不得休息,又急冲冲的出了门。 云舒坐在背篓里静静的望着自己这身体的亲爹,说实话水志诚长得不错,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强体壮、皮肤黝黑,做事勤快、人又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人(如果没有他那群兄弟姐妹加老娘的话)。现在水志诚的脸却通红通红,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云舒离他两三米远,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气! 一刻钟后,李氏端着一大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水志诚擦拭。水志诚似乎感觉到李氏就在身边,闭着眼喃喃道:“如书,别走,如书,别走!” 李氏眼里蓄起泪,一边擦拭一边安抚水志诚:“诚哥,我是如书,我在这儿,我不走。” 水志诚通红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一会儿又皱起眉,极其痛苦的模样,一把拉住李氏的手:“如书,对不起,如书,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娶你,娘也不会这样对你,对不起,如书,我是真的喜欢的才要娶你的!对不起……”水志诚一遍一遍的重复,眼角流出泪来。 李氏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着水志诚的头呜呜的哭,“诚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快快好起来!” 水志诚似是真的听到了李氏的话,安静下来,不再言语,沉沉睡去,嘴角微微翘起。 李氏用烈酒给水志诚擦拭身子,再用凉水浸湿的毛巾搭在水志诚额头上,然后坐到床边呆呆的望着睡着的水志诚,时不时摸摸水志诚的额头,再换下热毛巾,一直这么折腾到半夜,水志诚额头总算没那么烫了,李氏才放心去做饭、收拾后入睡。 第十二章 和好如初 第二天,云舒日上三竿才醒来,睁眼看看四周,茅草屋内收拾的整整齐齐,李氏的那个大包裹早已不见,云舒心下暗喜:总算不用寄人篱下了! 云舒依依呀呀叫几声,想试着坐起来,现在云舒的身体已经五个月零二十二天,腰上感觉有力多了,坐起来还是挺费劲,而且最多只能坐一两分钟。云舒好不容易将身上的厚厚的小被子加衣服滚开,借着背篓坐了起来,这一幕正好被进房来的李氏看到,李氏一阵惊喜,不急着过来抱云舒,反而冲了出去,嘴里喊着:“他爹,快来,快来看哪!” 云舒莫名其妙,至于这么激动吗? 李氏夫妻俩风风火火的冲起来,云舒爹不明所以,进房后没发现异状,问:“她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氏一拍水志诚,“你看看我们舒舒,没发现她有变化吗?” 水志诚围着云舒转了一圈,见云舒脸上那个巴掌印虽消了肿,那痕迹却比昨天还清晰,心里堵得慌,耸拉着脑袋道:“对不起,如书,都怪我没照顾好女儿!你…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改!”水志诚一把拉住李氏就要往怀里搂。 李氏一阵脸红,推开水志诚:“干什么了,舒舒还在旁边看着了!”水志诚讪讪的缩回手。 李氏道:“你没见女儿自己坐起来了吗?” 云舒见这对夫妻大清早就开始亲亲我我的,心道:还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啊!坐了有两分钟了,云舒觉得极累,腰上一软,突然倒向背篓窝。 云舒爹吓一跳,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云舒,上下摸摸:“女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李氏笑着拍拍云舒爹的手“舒舒还不到六个月了,腰上没力,坐一会儿自然累了,别大惊小怪的!”云舒爹放下心来,嘿嘿傻笑两声。 云舒见这二人和好如初,甚至更加亲近,这可是自己亲爹亲娘,心里自然高兴。 今天是腊月二十六,是大姑水志珍家团年的日子,直到近午时,水志诚也没提过一句要去大姑家的事儿,这倒让李氏不自在了。李氏虽然希望丈夫多向着自己,但并不希望他真的与至亲完全决裂,更不希望他为了迁就自己心里难过、被人戳脊梁骨。 午饭时,水志诚抱着云舒,坐在两根板凳搭一块木板凑成的饭桌前,李氏一边摆碗筷一边问:“他爹,今天是你大姐家团年的日子,你要不要去一趟,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水志诚道:“算了,我不去,别忙活了,昨天他们把舒舒欺负成那样,连个道歉都没有,我就这么去了,不是打你们的脸吗?他们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咱们自己好好过日子!” 李氏仔细观察着水志诚的表情,生怕他说的是违心的话。看水志诚一脸坦然的望着自己,李氏心里一阵甜蜜、一阵感动,水志诚这话意味着以后他都会向着自己了,李氏一直在等待这一天,昨晚在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就做好长期等待的准备,没想到老天爷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今天就让她心想事成了,李氏眼框里的泪花儿直打转。 水志诚见状,伸出粗糙生满老茧的手,轻轻的给李氏擦去眼泪,“如书,对不起,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去管那些闲言碎语!” 李氏用手盖住水志诚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脸颊亲昵的蹭蹭,“好!”。云舒觉得现在的李氏是最美的,她脸上的笑容是甜蜜的,连带着呼吸的空气都有甜丝丝的味道,云舒心里乐颠颠的,在水志诚怀里直蹦跶,依依呀呀手舞足蹈,夫妻二人对视而笑,一家人抱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夫妻俩依然忙碌,趁着这年关人人休息的时候多赚点钱,腊月二十七是二姑水志英家团年的日子,腊月二十八是大伯水志华家团年的日子。本来腊月二十九是云舒家团年的日子,因云舒爹只去了汤氏家,其他几家都没去,这一大家子团年的事儿在云舒家自然跳过,再说云舒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招待他们。 二十九这天,水志诚一大早就挑着这几天编出来的各种竹制品进城去了,打算卖了那些东西置办年货,李氏则在家浆洗床单、被单、衣服。中午李氏将蒸的鸡蛋喂了云舒,正准备自己吃饭,听见外面有人喊。 李氏放下碗出去,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正是李氏的大哥李富贵和他大儿子李贤健,李氏赶紧将手在围腰上擦擦,迎过去:“大哥、大侄子,你们怎么来了?” 李富贵嗔道:“看你说的,我是你大哥,就不能来了!” 李氏尴尬的笑笑,道:“明天就过年了!大哥先坐下再说”李氏端出两根小板凳。 李贤健跑上前来,拉着李氏的袖子喊:“三姑姑好!” 李氏疼爱的摸摸李贤健的脑袋,道:“小健真乖,来,姑姑给你吃鸡蛋羹!” 李贤健一阵欢呼,欲跟着李氏进厨房,李富贵赶紧拉住,道:“三妹,别忙,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李富贵将放在地上的一个大麻袋拎过来,李氏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娘担心你们没时间置办年货,叫我多置办一些,赶在今天给你们送来,都是以前家里那些东西,三妹可别嫌少!” 李氏心里酸酸的,自己出嫁都两年了,老娘还天天为自己操心。特别是分家后,先是在娘家生孩子、坐月子,回来后娘家又帮忙盖房子,送粮食、送东西,现在家里这些东西一半都是娘家送来的,李氏很过意不去,嘴张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些恩情不是一两句感谢就能表达的。 李富贵看李氏那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李富贵拍拍李氏肩膀道:“别傻站着,快把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还没吃饭了,去弄些东西给我们吃吧!” 李氏应诺,将麻袋拎回卧室,便出来重新做饭,李富贵二人吃过饭后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回家了。 ------------------------- 下一章:第十三章地基钱 第十三章 地基钱 下午李氏继续忙活,以前进城申时初就能回来的云舒爹今天申时末才回来。云舒爹还没到家,就大喊着:“她娘,如书,快出来!” 李氏原在厨房收拾,闻声出门,见水志诚挑出去的东西全卖光了,箩筐里全是绿油油的小树苗,没有年货的影子,手里却提着一只肥大的野兔。李氏赶紧上前接过野兔,将之扣在厨房里,问:“东西都卖完了,怎么也不买点东西回来?” 云舒爹喜滋滋的放下担子,将李氏拉进房里,云舒原在睡觉,听到云舒爹的声音时就醒了,见他们进屋,继续装睡,想听听到底有什么好消息? 李氏道:“到底什么事儿?像做贼似的!” 云舒爹看看屋外,没人,将李氏拉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的打开,道:“你看,这是我今天卖得的钱,一共六十文,你好好收着!” 李氏有些惊讶,问:“怎么这么多钱?以前每次最多卖个二十文。” 云舒爹道:“今天买东西的人多,我们的竹篮子卖得好,价钱也比以前翻了倍,那些篮子就卖了四十文。” “那这多出的二十文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上次说咱们家麦地里老有畜牲翻地啃麦种吗?我前几天去地边挖了两个陷阱,今天出门早,想先去看看里面能不能捡到野物,没想到那陷阱不深,里面却真的有东西:两只山鸡、还有两只野兔了!” 李氏惊喜道:“真的?那野兔、山鸡可不是那么好猎的,山里那些猎户也未必一次能抓四只啊!”听到这里,云舒脑袋里闪过狼奶娘和小狐狸的身影:莫非真的是它们? “是啊,我也奇怪了!”水志诚想了想,“算了,别想那么多,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咱们了,野兔我卖了一只,二十文,剩下这只我特地留着给咱们过年,也省得去买猪肉了!野鸡被我换了些果树苗!” 李氏对水志诚的处理方式没有异议,道:“什么果树苗?你可别被骗了!” “不会,这树苗是从一老农那儿买的,据说这果树珍贵着了,果子也值钱。我看他大过年的出来卖树苗,半天没卖出一根,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们没水田,山顶那点儿地肯定不够,我打算来年去开荒,正好种这些树苗,便把那两只山鸡跟他换了那堆树苗。” 李氏一听就知道这水志诚多半是可怜那卖树苗的老人家!李氏笑笑,低头数钱,清点完后道:“唉!咱们辛苦这么久,总算攒够了地基钱,现在家里共有二百五十文钱。原以为你今天卖东西的钱都会拿去置办年货,没办年货也好,正好我大哥送了不少东西来,过年够了,这些钱付清了地基钱,还能剩五十文。唉!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李氏长长的叹口气。 一提那地基钱,云舒爹便脸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那个…那个,如书,要不…要不我…我再去跟娘说说,让她…免了这地基钱?” 李氏瞪云舒爹一眼,从枕头里摸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铜钱全部倒在床上,一个一个的数,数出二百文后,又数了两遍,才专门找个布包包好,递给云舒爹。 云舒爹脸红的接过布包,道:“那我…我现在就去给娘!”李氏没说话,云舒爹匆匆的出门,样子有些狼狈,李氏望着云舒爹的背影,笑着喃喃自语:“算你还算知道谁是谁非,这二百文花的也值了!” 云舒爹水志诚来到汤氏院门口,两扇院门一开一闭,水志诚正准备直接进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退回来,站到院门前,在关着的半扇院门上敲敲,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来了,等一下!”然后是兵兵乓乓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水志诚一听就知道是小妹水志琼,水志诚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老是毛毛躁躁的!” 片刻后水志琼从屋里风风火火的冲出来,见门前站的是水志诚,大声道:“哎呀!二哥啊!回自己家敲什么门啊?害的我差点摔一跤!” 水志诚笑笑,道:“娘在家吗?” “在啊在啊,二哥快进来!”水志琼跑过去拉着水志诚直往屋里跑,一边喊道:“娘,娘,快出来,二哥来了!娘,娘!” “嚎什么嚎?”汤氏底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水志诚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堂屋外。 汤氏慢悠悠的从堂屋旁的厢房出来,看到水志诚,没有说话,又慢悠悠的走向堂屋正中的桌子边坐定,那派头十足的样子好似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家大户的老祖宗。 汤氏坐定后端起桌上缺口的粗瓷水碗喝了一口,那水却是凉的,汤氏只好放下水碗,上下打量水志诚一遍,道:“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娘?” 水志诚赔笑道:“娘,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哼,是你媳妇叫你来的吧?说吧,什么事儿?” “娘,就要过年了,您也知道我家没什么东西孝敬您的,那地基钱……”水志诚停顿一下,伸手往怀里摸布包。 汤氏以为水志诚交不起那地基钱,愤愤道:“哼!你那房子的地基本就是我老婆子的地,那么大块儿地就收你二百文你还嫌多了不成?有本事你自己去买地,看人家不收你几两银子才怪。” 水志诚讪讪的笑笑,汤氏看水志诚那样子,停顿一下,又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是你媳妇叫你来说交不齐的?哼,你那媳妇从进门第一天起,就没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偏偏就你稀罕她,她有什么好,不孝敬你娘还背后嚼舌根…… 你要真不想交那地基钱也可以,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忍心让你没地方住?只要你把那李氏给我休了,回家来,这地这房子都有你一半,前几天你舅母还说他有个侄女年方十八……” 汤氏一阵噼里啪啦自顾自的说着,水志诚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伸进怀里的手摸到那一包铜钱,却因为汤氏的话,不知该不该拿出来,拿出来又怎么说?可越听汤氏的话,那拽着布包的手越是缩紧成拳,恨不得把那包铜钱捏个粉碎,直到汤氏说要休掉李氏,水志诚猛然抬头,目光凶狠,直直的盯着汤氏。 汤氏吓一跳,往椅子后退退,嗫嚅道:“你…你干什么?我可是你老娘,你个不孝的东西…” 水志诚上前,将那布包掏出来重重的拍在桌上,道:“这是二百文地基钱,刚才那些话请娘不要再说了,我这辈子只要如书一个!”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汤氏的院子。 汤氏望着儿子的背影,呆坐良久“刚才那么强硬的水志诚还是她那老实听话的儿子吗?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最贴心最懂事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自己?”汤氏觉得这儿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一阵悲凉,表情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要儿子还像以前那样听话、贴心、懂事,我难道做错了吗?”汤氏有些迷茫、无措。 片刻后,“不,我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好。全怪那个坏女人,没有她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自从她一出现,儿子就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向着她,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坏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汤氏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愤怒起来,甚至有些狰狞。 小姑水志琼站在一边,将刚才的情景看得清楚,不禁在心里埋怨水志诚。见汤氏表情时悲时忧时喜、变幻莫测,很是担心,她轻轻的唤汤氏:“娘?…娘!娘!!”声音从开始的试探到后面的焦急,嗓门越来越大。 汤氏回过神来,见水志琼的脸快要贴到自己脸上,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在水志琼后脑勺上,道:“死丫头,凑这么近干什么?” 水志琼委屈的摸摸脑袋,道:“娘,二哥他们真的把地基钱送来了?你真的要收二哥地基钱?” 汤氏狠狠的瞪水志琼一眼,道:“收,当然要收,一文也不能少,把钱全都倒出来,好好给我数清楚了,要敢差我一文,我非要那李如书好看!”,汤氏顺手将桌上的钱袋提着袋角一翻,那铜钱稀里哗啦全倒了出来,不少滚到地上。 水志琼慌忙蹲下身去捡,嘴里喊着:“娘,你干什么啊,这可是钱,你怎么能随便乱倒啊!”,其中一块铜板滚啊滚啊滚,一直滚到门槛前遇到阻碍才停下,却依然没倒,生生立在那里,汤氏对水志琼的话充耳不闻,却望着那不倒的铜钱发呆。 水志诚出了汤氏院子,站定,回头望向这座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院子,深深吸口气,然后毅然转身,调整好表情,挂起笑容,大步往自家那简陋的茅草屋去,再也没回头。 第十四章 过年 水志诚回家后,对汤氏的话绝口不提,只说汤氏收下了那二百文钱,以后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 夫妻二人一起收拾完后回到屋清点李富贵送来的年货,李氏将麻袋内的东西倒在桌上,里面有一块猪肉、一条猪尾巴,这里的习俗是除夕晚的团年饭必须要有猪尾巴,大年初一必须要有猪头,表示有头有尾。 李氏笑称:“正好那野兔没尾巴,大哥送来的尾巴就派上用场了,明晚再将那兔子打理好炖上,明年初一就有头了。” 麻袋里还有香烛纸、爆竹、汤圆面团、杂货炒货等等零零散散一大堆,每样的量都不多,仅有两三人份儿的,却很齐全。李氏一边收拾整理,一边叹道:“唉!娘老是想着咱们,连年货都准备齐了送来,我这不孝女儿离她那么远,连跟她吃顿团年饭的功夫都挤不出来……”说到后面眼眶里又闪起了泪花儿。 云舒发现李氏在家人面前特别脆弱,一提不开心的事就泪花儿连连的,水志诚安抚的拍拍李氏道:“如书,别难过,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日子好过了,就能孝敬娘了!” 李氏赶紧擦擦眼睛,道:“你看我,大过年的,真是不中用!” “别这么说,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今晚早点儿睡,明天好好团个年!” 第二天就是腊月三十了,这天天气晴好,太阳难得透过云层照下来,晒的地上一切都暖洋洋的,水志诚夫妻俩难得休息一天,李氏将云舒放在屋外空地上晒太阳,拿了张手帕出来,坐在云舒旁边绣花,水志诚则拖出几根山上搬回来的枯死树干,在厨房外劈材,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气氛甚是温馨。 云舒更是惬意的晒着日光浴,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唉!真舒服啊!这应当算是穿越以来最轻松的一天吧!但愿一年的最后这一天能平静度过吧! 这个平静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持续下去,下午刚吃过午饭,小姑水志琼便来了,见一家人茅草屋前,理也不理李氏,直接走向水志诚道:“二哥,娘让我来叫你晚上回家吃团年饭!你可要记得时辰啊,吃完饭还要去上坟了!”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望向李氏,李氏不动声色,自顾自的绣花,就像完全没听见刚才的话,云舒在一旁直撅嘴:这小姑娘真是的,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没见咱们一家人正温馨着吗?你跑来当什么电灯泡?连最后一天都不让清净! 水志诚见李氏不说话,摸摸鼻子,对水志琼道:“哦,知道了,我看看晚上有没有时间吧!” 水志琼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撅着嘴道:“二哥,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水志诚立刻打断:“小妹,你快回去吧,就要过年了,家里一定很忙,出来时间长了小心挨骂!” 水志琼见这情势,多说也没用,瞪李氏一眼,哼一声转身走了。 水志诚见水志琼已回到汤氏院子,才对李氏道:“她娘,小妹她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个团年饭,其他的都不管了!”李氏没回答,拿起小手帕回了屋里。 傍晚时水志诚便把那野兔杀了,打理干净,晚上饭桌上总算有了久违的肉,那只猪尾巴更是被细心的料理成了一盘凉菜放在正中央,饭也是白米饭。云舒自己虽不能吃,看着心理也舒服啊!这对爹娘天天吃糠咽菜,云舒看得都心痛;看到这些肉,兴奋得依依呀呀手舞足蹈。 云舒爹高兴,见云舒盯着桌子直流口水,便舀了些汤喂她,时而还用筷子沾点儿酒给云舒舔舔,李氏见状嗔道:“孩子那么小,别什么都给她吃”, “没事儿,听老人说小孩子就是要尝尽百味,长大了才有口福!” 一家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年饭,幸好那不识趣的小姑没有再来。 晚饭后水志诚独自一人去给祖宗上坟,半个时辰后才回来,云舒虽没去过,却知道水家的祖坟就在他家附近的小山丘上,走过去几分钟就能到。看水志诚的表情,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那极其难看的笑脸还是让云舒觉得揪心,李氏更是看在眼里,不用说,上坟的时候肯定遇到了水志华、水志奇他们了,不知那群人又骂了水志诚多少难听的话! 云舒心里长长一叹:唉!这群人怎么过年前最后两个时辰都不消停啊! 云舒没办法,只好极力扮演自己的婴儿角色,不停的咯咯直笑、又依依呀呀、左滚右滚,把自己折腾了老半天,直到水志诚过来跟着云舒闹腾才放下心来。闹腾完的云舒累得够呛,本来还想守岁的,这身体却是困了,只好早早睡去。 第二天,云舒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醒的。云舒揉揉眼睛,伸出两只小手打了个哈欠,李氏过来一看,笑着抱起云舒给她穿衣服,这套衣服从没穿过,却很合身,布料是半新的,看来是用舅母小儿子的衣服改过来的,李氏给云舒穿好衣服后,从云舒的小枕头下摸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面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铜钱互相撞击的声音! 压岁钱?!云舒心里大乐,好多年没收到过压岁钱了。李氏本想将荷包收起来,云舒依依呀呀的扑过去,抱住荷包不松手,这一幕正好被云舒爹看到,云舒爹大笑着走进来,“哎呀!我们女儿原来是个小财迷啊!” 李氏拍云舒爹一掌“瞎说什么,大过年的,咱们女儿是会守财,会赚钱守不住有什么用?咱们女儿啊,肯定是个富贵命!”李氏在云舒脸上啪啪亲了两口,云舒爹也来凑热闹,那胡子扎得云舒极难受,左躲右躲,一家人好不热闹。 云舒见房门大开,门上不知何时贴上了门神,门框外贴上了春联,原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前空地上散落着一些炮仗纸屑,远处时而传来炮仗噼里啪啦的响声,连空气中都夹杂着放过炮仗过后那淡淡的糊味儿。恩!很有过年的味道。 这里的习俗大年初一是必须要去男方至亲家拜年,大年初二必须去女方娘家拜年,至于旁亲、朋友什么的,不管关系多近,都得初三以后才能去;那么今天是必须去汤氏家拜年的了,云舒一想到这,就有些扫兴。 一家个人吃过早饭,便去了汤氏家,看得出来李氏很不愿意去的,可这是惯例,不去就是不敬不孝,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何况大年初一谁也不想不吉利,谁也不想寻晦气,相信汤氏再不满也不会在这种日子找麻烦。 一家人到汤氏院门口敲敲门,小姑立马就跑了出来,直冲向水志诚,道:“二哥,才来啊,快进来!”拉着水志诚就进门,水志诚则伸手抱过云舒,一手牵着李氏后才进了院子。 汤氏院子里也打扫的很干净,云舒发现院里所有人都穿换了新衣服,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水志华一家的衣服布料、样式等明显要比水奇一家好很多,汤氏的衣服布料跟水志华一家所穿相同,应该是一起做的,小姑水志琼的衣服布料虽比不上汤氏,样式却很新颖,自然也比婶婶刘氏的好。 今天的刘氏虽换上了新衣,脸上的表情却很不好,拉长着脸直往水志华一家的服饰上瞄,这时见小姑跑回来,身上那漂亮的花衣服更是让她眼馋,不阴不阳道:“唉,我说小妹,你也老大不小了,走路别横冲直撞的,这大过年的磕着碰着可不好!” 小姑翻了个白眼,不理她。刘氏见状气得牙痒痒,还想说什么,见汤氏正狠狠瞪着她才收了声。转头看水志诚一家过来,这家人身上衣裳虽干净也没补丁,却一看就知道是旧衣服,心里立刻平衡了,笑嘻嘻的过来挽起李氏的手臂道:“哎呀!二嫂,怎么现在才来啊,咱们妯娌有段时间没好好聊聊了,快来坐,快来坐”刘氏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瞟瞟大伯母周氏,似是炫耀、似是示威。 李氏受宠若惊,这刘氏自嫁入水家就没给过她好颜色,今天这么热情还是第一次。李氏不明所以,只好跟刘氏走,大伯母周氏虽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样子,云舒却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愤然和不屑。 云舒爹抱着云舒进堂屋恭敬的汤氏跪拜,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次汤氏倒没有为难,只是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难得的是汤氏居然还给了云舒两个铜板,云舒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紧紧拽住铜板不松手。 这次李氏在这里,嘴里时不时应付刘氏两句,眼睛却时时的跟着云舒,那水云波见云舒手里拽着的铜板,两眼直冒光,云舒见她几次想趁人不注意过来抢,便留了个心眼,见他一准备偷偷摸摸往自己身边靠,就依依呀呀的吵闹,再加上李氏时刻的留意,这一天总算平安的渡过了。 傍晚一家人一起出了汤氏院门,云舒才算松口气,这大年初一就要跟那小魔王斗智斗勇,真不容易啊,看来今年一年都不会安生了。高度紧张了大半天的云舒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很累很困,还未进家门便睡着了,夫妻俩见状笑笑携手进了家门。 第十五章 回娘家 第十五章回娘家 初二一大早,李氏就起床了,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牲畜喂好关起来,一切打理妥当后便来唤醒云舒。 云舒迷迷糊糊醒来,往外一看,天才微微亮了!再看李氏,衣服已经换好,虽不是新衣,但这件衣服显然比其他衣服更好看、做工更精细,衣襟和袖子上绣着几枝栀子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髻上还插了一根银簪子! 看李氏如此精神又笑容满面的样子,是人都知道李氏今天心情极好,原因自然是今天要回娘家了! 水志诚看着如此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李氏乐的呵呵傻笑,李氏见状拍他一下嗔道:“还不快去换衣服,你不去我可带着舒舒先走了!” 水志诚慌忙将李氏早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一分钟不到就跑过来,道:“她娘,我好了!”,李氏上前将水志诚的衣服整理的服服帖帖,站远点端详一遍,又上前调整调整,如此重复几次后才满意的点头。 一家人辰时初便出了家门,天色还没全亮。他们走了十来分钟的小路便上了大道,大道上时而会遇到三五成群走亲戚的人家,认识的便互相打声招呼,同方向的便自动走成一串,互相攀谈闲聊,很是热闹。 云舒被水志诚抱在怀里,用一件大衣裹住,只露出个小脑袋;云舒对这些人攀谈的内容很感兴趣,尽管只是什么谁家媳妇漂亮、谁家婆婆厉害、谁家赚了大钱之类的话题,可这就是生活啊,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吗?从他们的话里也可以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物价、生产水平、民风习俗等。 如云舒所期望的,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不属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当然云舒并没有指望抄袭唐诗宋词来扬名立万,因为除了架空外,这里的文化、风俗基本与中国古代相同,使用的文字也是繁体的汉字,因此这里依然崇尚孔孟、依然提倡忠孝仁义、依然以男人为主,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依然可以三妻四妾。 但这里的民风也算开放,对女人并没那么多限制,虽达不到男女平等,但至少女人还是有些地位的:这里的女人可以招婿、可以继承家产、可以和离再嫁、甚至可以出门做生意,有些类似于唐朝。对于这点云舒非常庆幸,幸好不是那种女人从小必须裹脚、离了男人活不了的时代。 物价方面,这里的钱很值钱,对于普通平民来说,银钱得来十分不易。这里一个铜板可以买两个大大的馒头,与现代的货币价值相比,一个铜板相当于一元钱,也许更值钱。比如这里最好的猪肉一斤才八文钱,现代却是十六七元;鸡蛋一文钱两个,还是标准的土鸡蛋,现代的土鸡蛋先不说买不买得到,就算买到了至少也是十二三元十个。 金银铜兑换比例是:1两金=10两银,1两银=1000个铜钱,像云舒家这样的普通农家起早贪黑、辛勤劳作,一年全部收入、好的时候也不过才三五两银子。 至于生产水平,看云舒爹娘劳作的工具,与现代农家的工具除形状上有些区别,用处却也类似,其他的只有以后慢慢了解了! 云舒一家去外婆家的路正好从二姑家的大院前经过,还没到二姑大院,远远便看见二姑三女儿张秀跑过来,她先给李氏夫妻拜年,李氏将早准备好的铜板摸出来给她,张秀笑嘻嘻的接过后道:“二舅舅,我娘让我来请你帮忙给我小姑传个话,叫她今天不要回来了,我们一家都要去外婆家,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没人给他们做饭,让他们明天再来。” 水志诚应诺“好的,知道了!”张秀行礼后跑开。 云舒觉得奇怪,张秀刚才那段话真是绕的厉害,什么姑姑奶奶外婆的?后来听夫妻二人的交谈再加上自己的推测理解才理清关系:二姑丈夫的亲妹妹张惠兰嫁给了云舒外婆家大院子里的一个小辈李贤宾,那李贤宾按辈分比云舒娘李氏还要低一辈,但正是通过这个张惠兰,云舒爹认识了李氏,可以说张惠兰正是云舒爹娘的媒人。 难怪每次汤氏跟李氏吵架打架,二姑脸色很不好,显然对李氏极其不满,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李氏,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 云舒一家在离外婆家两里地处遇到张惠兰一家,他们一家也是三口,除相公李贤宾外,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儿名李淑梅。那小女孩皮肤白皙、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些瘦小,被李贤宾背着,正好奇的盯着水志诚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云舒,云舒想这小女孩长大了定是个小美人儿! 水志诚将张秀的原话转告给他们一家,张惠兰原本还满脸笑容热情的跟云舒一家打招呼,听水志诚这么一说,脸立刻拉得老长,道:“他们一家都走了,那我娘了?谁做饭给她吃?” 水志诚很是尴尬,自己只是传话的,虽然对自己二姐家的情况略有所知,但自己也管不着啊,这张惠兰冲着自己摆脸色算是怎么回事? 张惠兰相公李贤宾一脸老实相,见妻子这么说话有些不妥,赶紧扯扯张惠兰,给云舒一家赔不是:“姑姑,姑爷,真是对不起啊,我家惠兰就是心直口快,不会说话,你们别往心里去,大伯正等着你们了,快去吧!” 水志诚总算找到台阶下,匆匆与张惠兰一家告辞走开。 云舒从水志诚怀里往上爬,搂着水志诚的脖子,伸长脑袋往后张望,只见那张惠兰气极,站在大道中央直数落二姑水志英如何如何不是、如何如何霸道、如何如何虐待她娘 李贤宾则急得团团转,一边给张惠兰擦眼泪一边小声道:“哎哟,我的娘子,你小声点儿,这是大道上,这大过年的,你发什么脾气啊?……”而那李淑梅却是站在一旁望着她的父母,不哭不闹,很是安静。 云舒奇怪,这种情况下正常的小孩不都应该会大哭大闹吗?那李淑梅莫非也是穿越的?还是只是单纯的早熟? 在云舒一家走得快看不见那一家人时,云舒看见张惠兰一家还是往二姑家的方向去了。李氏转头看看不吭声的水志诚道:“张家就惠兰、二姐夫两兄妹,大过年的二姐这样对惠兰她娘,会不会……” 水志诚道:“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咱们是外人,还是不要去管那些闲事了!” “外人?”李氏笑着看向水志诚,水志诚尴尬的摸摸鼻子:“我是说…我是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快到了,把云舒给我吧,东西你提着”李氏先将手中的鸡蛋放地上,再来接云舒。 第十六章 李富贵父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快到了,把云舒给我吧,东西你提着”李氏先将手中的鸡蛋放地上,再来接云舒。 这次李氏回娘家把外婆送去的两只老母鸡给送了回来,外加十只小鸡、五十个鸡蛋,这些东西可是李氏夫妻二人省吃俭用、日夜劳作两个多月省出来的。 外婆家附近的地形跟云舒家附近类似,只是没有了云雾山的阻挡,所见范围内都是些小山、土坡,小山之间是小水沟或小溪小河,河边长满竹子。外婆家所在的大院子就在一座大土坡脚下,云舒他们必须翻过那座大土坡才能到达终点站——外婆家。一家子刚到土坡的这边,便有几声童音响起:“三姑姑,三姑爷,我们来接你们来了。” 李氏抬头一看,那山坡顶上站着三个小男孩,一字排开,正热情的冲着李氏直挥手。仔细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的侄子们吗?领头的是大哥李富贵的大儿子李贤健,今年二月就满五岁了,矮矮胖胖;一个是二姐李如棋的儿子钱兴,比李贤健小一岁,高高瘦瘦,与李贤健形成鲜明对比;还有一个是大姐李如琴的儿子赵强,比李贤健小半岁,比起另外两个来赵强就普通平常得很了。 李贤健喊道:“三姑姑,你们等着,我们马上下来接你们!” 说完不等回话,三个小孩一窝蜂的往下冲,把李氏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直喊:“慢点儿,慢点儿,不要跑,摔着了怎么办?” 似是为了应验李氏的话,跑在前面的李贤健突然一拌,便蜷起身子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往下滚,另外两小子见大哥滚着下去,也兴高采烈的趴到地上缩成一团儿咕噜咕噜往下滚,三个皮球一会儿就滚到了李氏一家面前,云舒看的目瞪口呆;李氏则吓得面如白纸,全身直发抖,只有水志诚哈哈大笑,冲着几个小子喊: “浑小子们,还不快起来,你们三姑姑要被你们吓晕了!” 李贤健闻声爬起来,除了衣服上沾了些灰,一点儿伤都没有,站起来就活蹦乱跳,另外两个小子见大哥起来了,也跟着爬起来,这两个明明是自己往地上滚的,看起来却比李贤健狼狈多了! 水志诚见李氏还傻站了,轻轻拍拍李氏肩膀道:“她娘,回神了,这路全是土路,坡也不陡,不就地上滚两圈吗?没事儿的!” 云舒一头黑线,哪儿有这样教孩子?! 李氏一回过神,就作势要去拉李贤健过来打屁股。李贤健见势不妙,躲到水志诚身后大喊:“三姑姑,我们可是专门来接你们的,刚才是给你拜年了,你要给铜板,不是给板子!”李氏听这狡辩扑哧一声笑了,从怀里掏出铜板,一人两个。 三小孩得了铜钱拜谢过李氏,道:“三姑姑快点,我们还要去接小姑姑了,就不等你们了!”然后李贤健带着两个跟屁虫四肢并用的往坡上爬,别看那姿势难看,效率却是挺高,没多久便爬远了。 李氏嘀咕道:“这几个小子太调皮了,待会儿得去跟大哥大姐二姐说说,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云舒却对这几个小表哥则是新奇不已:啊!没想到这里的小孩这么调皮!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不过却很好玩,以后自己一定要跟着他们混,肯定很有趣。 一家人爬上山坡,便能看到山脚下一大片竹林。李氏见云舒嘴角口水直流的样子,以为云舒饿了,一边给她擦拭一边道:“舒舒乖,再忍忍啊,看!外婆家的大院子就在那片竹林里,马上就有吃的了!”。 云舒一家还没到竹林,便听见林中土狗汪汪汪的叫嚣声此起彼伏,云舒吓得直往李氏怀里缩。这时李富贵从竹林走出迎了上来,热情道:“三妹,路上辛苦吧?妹夫也辛苦了!哎哟,云舒乖乖也来拉,快让舅舅抱抱!” 李富贵还是老样子,矮矮壮壮,敦实得很,刚才见到的表哥李贤健简直就是这舅舅李富贵的缩小版。 李富贵抱起云舒在前带路,他们刚进入竹林,几条土狗突然窜出来冲着李氏和水志诚汪汪汪叫唤得欢,那姿势似是一有机会就要扑上来撕咬一番,很是吓人。 李富贵喝骂几声,几条土狗呜呜两声走开几步,李富贵一走过,那土狗又凶神恶煞的要扑向李氏夫妻。李富贵怒了,冲上去对着两只大狗狠狠踹了几脚,大狗痛的嗷嗷直叫,夹着尾巴跑开,几只小的也只好汪汪两声后呜呜着跑开。 李氏道:“大哥,这是谁家的狗啊?以前咱们院子里可没有这么多狗啊?!” 李富贵道:“哼,还能有谁,不就是癞子李如连家的,他天天咒骂说谁偷了他的鸡,骂了一个月没人理他,他就跑她妹妹那里抓了一窝狗回来,天天叫个不停,烦死了。要不是娘不让,我早把那几条恶狗打死了!” 李氏默然,没有再说话。 竹林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一共二十来户人家,全都姓李,且相互沾亲带故,可能百年前就是一家,因此这院子就叫李家大院。 这大院子依山而建,却是建成两长排,前排地势较低,大多是云舒家那样的土墙草房,前排房屋后墙三米外全用青条石整整齐齐的垒高后,铺成平地,上铺青石板用于晾晒粮食,称为晒坝;晒坝往后又用青条石垒高后,铺成平地作为后排房屋的地基,后排房屋却多是木墙高顶大瓦房。 李家大院里所有房屋都是连在一起的,相邻人家的墙壁是共用的,连晒坝也是共用的。每户人家正门前均有是用青条石铺成的石阶,前排与后排每户人家之间也用靑条石连接, 云舒他们经过四五户人家才到外婆家的房子,原来外婆家的房子是整个李家大院最好的一家,位于后排正中位置:平整的青石板地面,双人合抱的梁柱、半米的门槛、三米的大门,高大敞亮的堂屋,四间厢房、两间阁楼、一间厨房,而牲畜房和杂物房却是在下排房屋边上重新盖的三间屋子里。 外婆家只有一个男丁李富贵,看他那样子不像是饱学之士,按理说这李家大院最好的房子不该他住才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云舒的外公。 据说云舒外公是李家百年来第一个秀才,在城里或许没什么,可在这穷乡僻壤却是件了不得的事儿。且外公能言善辩,是个极会交际的人,虽只有秀才功名,却极受重视,还做过县令大人的门客,地位自然就高了。 当时外公的几个妹妹都托外公之福嫁进城里,不是县城而是省府哦!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条件却也是不错的,这在当时可是被十里八乡传为美谈,这李家大院的各家各户自然也受过外公的不少恩惠。 现在外公去世已有几年了,舅舅是个不会持家的直肠子,却占着让人眼红的大房子和大片土地,表面上的平静不代表会一直平静,云舒看着憨直的舅舅,不禁隐隐为他担心。 云舒一家还未到舅舅家的晒坝,便听到二姨响亮的大嗓门:“哎呀!三妹,你怎么才来呀!” “什么才来,她家那么远,以为都像你,两刻钟就到啊?他们现在能到多半是天刚亮就要出门!哎哟!舒舒也来了,快来快来,让大姨抱抱!”这是大姨略微沙哑的声音。 “别让大姨抱,她粗手粗脚的,还是二姨好,让二姨抱!”二姨见大姨迎上来,立刻不甘示弱的冲上来挤开大姨。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你们都给我回去干活,你三妹走了一个时辰还没进门,你们就把她赌在门口,像什么话!”这最有威严的声音自然是外婆的。 年近五十的外婆头发花白,高高瘦瘦,脸上满是皱纹,拉长脸瞪着大姨二姨两人,她们只好悻悻的回屋干活,外婆待她们进屋,转向云舒时,已变成欢喜慈爱的笑脸,上前接过云舒,啪啪亲两口,道:“哎呀,好久没见舒舒了,还认得外婆不?” 云舒自然要好好表现,依依呀呀的手舞足蹈一番,然后咯咯直笑,外婆更是高兴了,一口一个乖孙、宝贝儿的叫,听得云舒直冒鸡皮疙瘩。 嬉闹片刻,外婆转向李氏夫妻,道:“快进屋吧,别在这儿傻站着!” 第十七章 外婆郑氏 嬉闹片刻后,外婆转向李氏夫妻,道:“快进屋吧,别在这儿傻站着!” 李氏给水志诚使个眼色,水志诚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将鸡蛋和母鸡提溜到外婆郑氏面前,讨好的笑道:“娘,女婿给您拜年了,家里没什么东西,就这些鸡蛋,还请娘不要嫌弃!” 郑氏一看,立马认出那两只母鸡正是她自己养了两年的老母鸡,立刻拉下脸来:“怎么,我给你们的东西还嫌少,一样一样的数清了给我送回来?” 水志诚呆了,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我…我…我们……” 李氏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挽起李氏胳膊,道:“娘,不是这样的,我们年底这段日子挣了点钱,地基钱已经交清了,还有些结余。志诚说想要孝敬孝敬您老人家,我们才专门去邻里买了这些鸡蛋回来。娘,您看……” 郑氏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却还有些不高兴,云舒见状自然是要帮帮自己老爹的,于是依依呀呀叫起来,从郑氏怀里挣了挣、踢踢小脚,小手直指外婆家的大门,嘴角配合的流出一串口水。 外婆见状,板着的脸上立马堆起笑,“哎哟,我们舒舒也知道外婆家在哪儿了啊!不愧是我的乖孙,真聪明,知道外婆家有好吃的,看这口水流的,走走,咱们回家吃好吃的!”说着抱起云舒往大门走去。 水志诚见郑氏高兴的抱着云舒走开,松了一口气,李氏拉拉他,使个眼色,二人赶紧提起东西跟了上去,随着郑氏进门。 外婆家的堂屋真的好大,至少有一百多平米,房顶老高老高,估计十米左右,那横梁根根粗大,长直均匀,看梁柱颜色,应该有些年份了,却丝毫没有残损被蛀的迹象。云舒惊叹,现代那钢筋水泥时代哪儿去找这种梁柱?还是古代好啊,什么东西都超级绿色! 李氏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了舅母王氏。王氏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妇人,相貌普通,一只眼睛有些残疾,视力不怎么好,除此之外相貌体型跟舅舅都是绝配。 王氏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且是在王氏母亲四十岁时才生下的,她父亲在王氏五岁时便去世了,这种状况在这古代必定是会被人冷嘲热讽暗骂绝户头的。 可王氏母女居然独自平安的生活了十几年,不仅保住了家产,周围邻里大都帮衬着她们,没一个跟他们脸红吵架的!更惊奇的是王氏嫁给李富贵时,王氏她娘王姜氏居然也跟着过来了,由李富贵给她养老送终。 云舒不知道是该佩服外婆郑氏的宽容大度,还是该佩服王氏母女的人缘!后来听说舅母王氏居然是由大姨李如琴牵线做的媒!云舒郁闷,这里都习惯至亲做媒人吗? 王氏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客气道:“三妹真是的,又不是外人,回家还带这么多东西,你们那大老远的,唉!”经云舒仔细观察,王氏的表情确实是情真意切,没一点儿虚与委蛇或暗喜、不满之情。 王氏长叹一口气,拉着李氏的手往右边外间厢房去:“快来看看,娘年前给小康缝制衣服时,给舒舒也做了一套,你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氏说着感激客气的话跟着王氏进了厢房。郑氏则抱着云舒直往左边外间厢房去,这房间里有一张雕花床、一张普通床,两个衣柜、两张桌子、两把椅子。那张雕花床看起来很上档次,床底座木料粗实,床柱分两进,可挂两层帐子,外层两顶端做成斗拱状,上雕一龙一凤,很是精细,床前一张一尺高、一尺半宽的脚踏。云舒从未见过这种床,这东西放现代肯定是古董! 看这屋里的陈设,不像是年轻人的房间,那么这只可能是外婆的房间了。而房里家具均为两套,那另一套多半是王氏之母王姜氏的东西。 郑氏将云舒抱到一张桌前,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碗,碗中是||乳|白||乳|白的汁液,闻起来有点儿腥味儿,可能是什么动物的奶吧。外婆将云舒放在膝盖上,拿个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那奶汁一到嘴里,便是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云舒不知道自己是真饿了,还是味觉有误,动物奶汁怎么会这么香了?也不知道郑氏用了什么法子处理? 外婆喂完云舒,给她擦擦嘴,云舒吃的肚子圆圆,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刚擦过的嘴角又流出奶来,外婆笑着捏捏云舒的小鼻子:“小馋猫,谁让你吃那么多!”。 然后她抱起云舒出了厢房,正好遇到从舅母房里出来的李氏,李氏赶紧上前欲接过云舒:“娘,您别只顾着给咱们小辈做衣服,您的衣服穿了好几年了也没换件新的,您这样我们怎么安心啊?!” 郑氏转过身不让李氏抱走云舒,笑道:“我一个老婆子,大半截儿都入土了,还穿什么漂亮衣服?倒是你自己、有点儿钱就该攒起来,逢年过节的给家人作身儿衣服,出门也体面不是?你爹可是秀才老爷,你们可别给他丢脸?” “娘,大过年的,您说什么了?反正您以后不给自己做,给我们做了我们也不会要的!”李氏坚决道。 舅母王氏赶集补充:“是啊,娘,您要多顾着自己,咱们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太操心了!”云舒很是意外,难怪王氏人缘好,这种明明只有女?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女儿才会说的话她居然能信手拈来,希望她真的是个好心人才好! 郑氏不理她们,抱着云舒走进王氏的厢房,道:“把衣服拿过来,我来给咱们小舒舒试试!” 王氏赶紧上前将衣服送上,郑氏接过衣服直接往云舒身上套。这衣服用的是大红色的棉布,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花儿,云舒身上原本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套上那新衣服大小居然正好合适,却长出不少。 郑氏道:“恩,还不错,舒舒太小了,又瘦,这衣服本是夏天穿的,奶娃长得快,过半年等咱们舒舒长大了长壮了,就能穿这花花衣服了,你是是不是啊?小舒舒!”外婆笑着用额头拱拱云舒的额头。 云舒自然又要以婴儿身份表演一番。郑氏满意的抱起云舒,对李氏道:“三儿,你到我房里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李氏跟着郑氏回到左边前面的厢房,郑氏坐到一张桌前,叫李氏也坐下。然后将云舒放到自己腿上,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抽屉,从最里边角落里摸出一个盒子,再用钥匙打开,里面居然还是盒子! 云舒两眼放光直盯着那盒子,心想:不知是什么宝贝,外婆藏的这么仔细,里三层外三层的。郑氏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块用手帕包裹的东西,手帕果然也包了三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金簪、一只银簪,还有两只玉镯,那玉镯看成色很是不错,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李氏也很惊讶,道:“娘,这金簪、银簪可是您的陪嫁,玉镯是爹送您的,您这是做什么?” 郑氏挥挥手,道:“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你们姐妹四人,如琴脾气最大、最爱发号施令;如棋有些小聪明、爱占小便宜;如画从小娇惯,不爱做事却最爱指手画脚。 你了,脾气最倔,心眼也直,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姐妹中最能干的。从小到大四姐妹的活儿一半是你在做,你又不会讨好人,你爹平时也不怎么喜欢你,重活、累活都让你做。说实话,你可怨过爹娘?” 李氏越听越是眼泪汪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云舒想,如果真是外婆说的那样,李氏肯定埋怨过,不过现在的李氏应该是毫无怨言的。 郑氏给李氏擦擦眼泪道:“多大的人了,比咱们舒舒还爱掉豆子,小心舒舒笑话你!” 郑氏将那些东西推到李氏面前,道:“娘心里明白你的委屈,你爹临走前那几天还在念叨,亏待三儿了,让我把这对玉镯传给你。当初你爹送我这对玉镯时说过是要当成传家宝的,可你大哥你应该知道他不是……” “娘,别说,我知道,您别说了!我都知道,可是大哥毕竟是咱们家名正言顺的男丁,你怎么能……?” “这个你别管,这是我和你爹共同的决定,你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也别告诉你大哥、姐妹们,现在我还在他们不说什么,以后我去了他们难免会念叨你。”郑氏将那些东西包好,拉过李氏的手,郑重的放在她手心上“一定要好好保存,把它一代一代传下去!” 李氏双手颤抖着接过,将其放进贴身的小衣里。 郑氏抱着云舒站起身来,道:“志诚是个好孩子,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又有了舒舒。凡事不要置气,多忍让些,好好过日子!你先在屋里休息一下,等眼泪干了再出来吧,你小妹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然后一边逗着云舒一边向大门外走去。 ----------------------------- 感谢“萨洒”赠送的礼物!0 第十八章 小姨夫妻 郑氏站在晒坝的台阶上往竹林左下方张望,云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一条平整宽阔的青石板大路,路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很是喜气! 郑氏站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姨,嘀咕道:“明明就她最近,却总是到得最晚,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睡懒觉?唉!” 郑氏嘴里虽埋怨,看她那表情却明明是满满的宠溺纵容。郑氏抱着云舒慢慢的走下台阶,顺着竹林小道,走向那条青石板路。路上遇到不少行人,他们都热情的跟郑氏打招呼,从称呼上看,郑氏的辈份应该是相当高的,至少还没遇到比她辈份更高的。 走上青石板路几十米,路旁一个小院子,院中坐着一位跟郑氏同龄的老人家,她一看到郑氏,就热情的迎上来,非要把郑氏拉进院里坐坐不可,二人坐下闲聊,郑氏称她张婶。张婶道:“哎哟,大嫂啊,你家宝贝孙女来了啊?看你宝贝的,就你们家把女娃当宝、男娃当草!” 云舒对这也有疑问,为什么了? 郑氏道:“没办法,我那几个儿女前面生了四个都是男娃,个个调皮捣蛋,我可是早就盼着孙女了。你看,咱们舒舒这么乖巧听话,谁见了不心疼啊?” 张婶附和几句,便上前对云舒上下其手。云舒很是郁闷,要自己真是个奶娃,早就大哭大叫了,这老妈子手上老茧摸得她发疼不说,那手脏兮兮,不知是不是刚去掏过灶孔?黑黢黢的,很是吓人。云舒一直忍耐着,张婶却想逗她笑,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郑氏聊了会儿,便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大妹子,我还要去看看我家如画闺女,先走了,你有空就多去我家坐坐,陪陪我这老姐姐啊!” 张婶劝道:“唉,就老姐姐你爱操心,如画都嫁人了,你还天天去看她,你还能守她一辈子不成?我说老姐姐啊,儿孙自有儿孙福” 郑氏不置可否,张婶知道多说也是讨人嫌,便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老姐姐有空也多来咱们院子走动走动啊!” 郑氏抱着云舒转过一个小土坡,顺着大道走个四五百米,上一段台阶后,面前是一大片青石板铺成的平地,估计有近七八百平米,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型的晾晒场,场地另一边有一座小房子,在大片平地映衬下显得有些矮小。 外婆抱着云舒慢慢走过晾晒场,直到站到那房子门前,才发现这房子一点儿都不小,至少比云舒家大两倍。房顶四五米高、盖着细密匀称的青瓦,墙壁一米以下全是青条石垒成,上部则是厚厚的黄泥蹋实而成,这幢房子虽无院墙,看其构造也应算是中上水平了吧? 郑氏一手抱着云舒,一手拍门,拍了半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郑氏却不放弃,更是加重力道拍门,还大喊着:“如画,开门,如画!” 又等了半刻钟,屋里总算有动静了,几分钟后,里面响起门闩的声音,然后门被开了一条缝,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伸出头来,见是郑氏,不满道:“娘啊!大清早的,你拍什么门啊,烦死了,连个觉都睡不安稳!哎呀!冷死了冷死了!” 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抱紧胳膊往屋里跑,不关门也不管抱着云舒站在门口的郑氏。云舒吓了一跳,这…这是小姨?!上次见过小姨,印象虽不深,却也记得小姨是个很爱打扮的女子,跟现在这幅模样可是有天壤之别啊! 郑氏见她这样,却丝毫不生气,似是习以为常。她抱着云舒进了大门,将门关紧,开始念叨:“现在都快巳时末了还大清早!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幸好是我来,要是个大男人来敲门,你也这样子来开门?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这老婆子来提醒。” “这个时间除了你谁还会来敲门呐!”小姨嘀咕。 郑氏又要开念,小姨赶紧道:“好了好了,每次一来就念,烦死了,我这就换衣服行了吧,别念了别念了!” 这屋里进门便是直通堂屋两米宽的过道,左边是厨房,右边是牲畜房,堂屋后面是两间厢房,小姨夫妻住的显然是右间厢房。外婆将云舒放到左间厢房的床上,用被子围成一圈让云舒坐在里面,便到堂屋开始收拾。 这堂屋虽大,却乱得不成样,小东西这儿一个那儿一个,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没有配对儿的!几根凳子倒在地上,连桌子都歪歪斜斜,桌上的碗堆得老高。云舒看得头痛,要让自己去收拾,半天也未必能收拾规整。 郑氏手脚麻利的收拾打扫,居然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她对着右间喊:“如画,好了没有?” 过一会儿,小姨出来了,打扮得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要不是云舒亲眼见到,绝不会相信先前那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会是面前这漂亮洋气的小姨! 云舒仔细观察小姨:瓜子脸、丹凤眼、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十指纤纤、白嫩细腻,确有几分姿色,这样貌实在不像是农家女。再看她的衣着打扮,那布料虽只是普通的棉布,其样式做工却是新颖精致,将她修长的线条映衬得更加玲珑有致,发饰虽简却恰到好处,这样的小姨、就算放到满街美人儿的现代也绝对是个极其出挑的。 郑氏看看小姨的打扮,道:“如画,你都嫁人了,别成天只顾着打扮……” “行了行了,娘,我知道了,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小姨不满的嘟着嘴抗议。 郑氏无奈的叹口气,“唉!我都是为你好!孙武了?怎么没见他?” “他~~~”小姨声音陡然拔高,“他死了,别提他,娘,咱们走吧!哎呀,肚子好饿啊,有段时间没见姐姐们了!”小姨夸张的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郑氏一把将她拉回来“你们小两口又怎么了?你才出嫁半年不到,别跟孙武置气,以后你还得指望着他过日子了!” 小姨不屑的撇撇嘴,“切!就他那怂样儿!娘,一说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当初你说他好、靠得住,我现在至于这么窝囊吗?” “什么窝囊不窝囊的,到底怎么回事?” “哼!你看他、日上三竿了还死在床上,打都打不醒,就他那样儿,我还有什么指望?地不会种,生意不会做,说是有两个铺子,可结婚半年也没见他拿过几两银子回来,连脂粉钱都不够!还不如像三姐那样嫁个老实巴交种地的,还有些盼头!” 郑氏拉长脸,“你怎么说话的?那是你三姐夫。当初是你自己死活不要嫁种地的,现在还来怪你娘,你个死妮子!”郑氏举起巴掌作势就要打下去! “停、停!娘,好女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把我妆容打花了,我可不敢保证再花两刻钟就能补好啊,到时候你还不是要给我送饭来!”小姨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郑氏对这样无赖的小姨最是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道:“孙武怎么了?大清早的你就这么骂他?” “哼!还能怎样,他昨天一去他老娘那里就喝得酩酊大醉,我劝他几句,他娘和妹妹不劝他,反而来数落我,气死我了!” 原来小姨的丈夫孙武家本在县城,他爹早早就去世了,留给他一座小院子、两个铺面。她娘在他爹去世一年后就改了嫁,生下一同父异母的妹妹。孙武是由他奶奶带大的,奶奶毕竟年纪大了,管束不了他,上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学无所成;幸好还有两间铺面,让他折腾了几年,生意将就还算过得去。 小姨会嫁给她源于外公与孙武爹曾同为县令大人做过事,有几分交情,当时孙武爹开玩笑道:咱们定个娃娃亲吧,外公随口应诺,却并没当回事儿。没想到等外公去世后,孙武奶奶却突然托人上门提亲,说是外公定下的。 那时外婆郑氏正为小姨的婚事发愁,小姨从十岁起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可小姨不是嫌人家穷、就嫌丑、或者嫌兄弟太多、或者嫌婆婆不好相处等等等等。几年下来挑了无数却依然没有合意的,眼看小姨就快十五了,郑氏突然听说这事儿,便打算先看看人再说。 等孙武打扮周正了上门来,郑氏见孙武长相周正、一表人才、很会说话、家在县城、略有薄产、又无兄弟姐妹、连婆婆都不用伺候,唯有一年近七十的老奶奶。这样的条件十里八乡难得找到,心下便有些愿意。 孙武上门时,小姨自然是偷偷看过的,郑氏问她意见时,她只是低头不语,并未像以前那样挑东挑西,郑氏便认为她是愿意的,就这样定下了这门亲事。 对方下定时,因孙武家基本没人了,郑氏又不放心小姨,双方便商定郑氏将晾晒场边的房子给小姨做陪嫁,小姨夫妻每年至少要有小半年住在这里。 那陪嫁的房子就是云舒现在所在的房子,云舒一阵羡慕,原以为外婆对李氏很不错,可跟小姨比起来,别的不说,就说这陪嫁的房子,唉!真是没法比啊! 郑氏煮了些醒酒汤给孙武喂下,到午时中才让他完全清醒,直到李氏过来叫众人回去吃饭,几人才磨磨蹭蹭叽叽喳喳的出了门。 第十九章 家宴 几人出门往李家大院走去,李氏抱着云舒走在最前面,小姨其次,再是姨父孙武,走在最后的却是外婆郑氏。 这样的顺序很不应该,有心之人也许会说李氏和小姨不孝,可外婆自己坚持,说是孙武才醒来不久,怕他摔着了,走后面好看着他,当然这事儿本该是小姨来做。看小姨那嘴嘟得能挂个油瓶的样子,要让她去扶着孙武,根本不可能!李氏抱着云舒,且男女有别,更不方便。 云舒抱着李氏的脖子,下巴放在李氏肩膀上,正好把后面几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小姨时而嘀咕、时而嘟嘴、时而逗逗云舒、时而摸摸自己的头发;孙武个子瘦高,明明是个大小伙子,走路却虚浮摇晃,看他眼神迷离,精神恍惚的样子,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何况是挑剔爱美的小姨! 外婆郑氏走在最后,不停的念叨:“阿武啊,小心点儿,哎呀,前面有个坑……小心,那块石板有点松……”云舒一头黑线,不知道的人多半以为孙武才是她儿子,李氏、小姨只是媳妇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郑氏这样对孙武绝对是因为小姨,可小姨却一点儿不领情! 就这么几百米的路,却走得热闹非常。刚到竹林,大姨、二姨便迎了出来,见几人这种状况。大姨脸一拉:“小妹,给我过去把你男人扶好了;二妹,你扶着娘先走!”然后又瞪一眼李氏,那意思是你看他们这样也不管管?李氏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二姨赶紧上前说是扶,实是拉,扶着郑氏几步窜到前头,郑氏不满道:“干什么干什么,死妮子,翅膀硬了,连老娘都敢指使了!” 二姨小声道:“娘,小声点儿,那么多人看着了,大过年的,你一个老辈这样子像话吗?你就不怕别人戳我们脊梁骨?!” 郑氏立马不语了,云舒环视四周,果然,附近好几个人正向这边探头探脑,云舒感叹:看来这李家大院确实不清净啊!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小姨见状也不敢反对,她挂起笑脸过去扶住孙武:“哎呀!相公,叫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都怪城里那些亲戚太热情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啊~~”那一声‘啊’说的魅惑诱人,手却狠狠在孙武腰上掐了一把! 孙武被这么一掐,彻底清醒过来,想叫疼,却见小姨正挽着他胳膊妩媚的看着他,吓得立即闭嘴,诺诺称是。于是小姨挽着孙武摇摇摆摆的走进竹林、上台阶、直至进外婆家大门,那模样似是明星走星光大道,自信过头! 等几人走后,大姨双手叉腰,狠狠的扫视周围一眼,待那些窥探之人心虚的散开,大姨才哼一声,昂首挺胸、像战胜的公鸡一样大步往外婆家的屋子去。 李氏则笑着摇摇头,抱着云舒慢慢跟上。 一进屋,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却见四方桌只摆了三方,最下方放的却是插着三炷香的半个萝卜。外婆按规矩走到桌子下方作揖三下,然后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再作揖三下,完毕后站到一旁。 接着是李富贵一家:舅舅拉着小健,舅母抱着小康,一家四口跪地磕头三下、烧纸、念祈求词,再磕头三下,完毕后退到一旁;接着依次是大姨一家、二姨一家,轮到云舒家时,李氏照例跪拜,念的祈求词云舒总算听清了:愿祖先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保佑母亲身体康健、保佑云舒无病无灾。 祭拜完后,舅母和大姨将桌上的饭菜收回锅里热上,又将一直蒸着的热菜热汤端上了桌,外婆道:“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都上桌坐好吧!” 这里的桌子通用的是正方形的四方桌,一方两人,辈分高的坐正上方。屋里摆了两桌,男的正好八人:舅舅、四位姨父,三个小子;女方这边郑氏、王姜氏、王氏再加四姐妹共七人,还有云舒和舅舅小儿子李贤康,舅母要忙着上菜,外婆照顾小康,云舒当然跟着自己娘了。 众人按辈分坐好,先是象征性的喝了杯酒,便可以开席了。小姨吃了两口,似想起了什么,停下筷子,对隔壁桌的孙武喊道:“孙武,不准喝酒,你要敢再喝今晚大门都别想进!” 舅舅李富贵才喝第二杯,正在兴头上,道:“哎呀!小妹,大过年的,喝点儿小酒有什么关系嘛?咱们这里都是亲兄弟,不会故意灌他的!” 小姨筷子一放,“大哥,别现在说得好听,丑话说在前头,他要喝醉了今晚就跟你睡!哼!”小姨愤愤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舅舅摸摸鼻子,嘀咕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大姨一听,脸一拉,冲着自己相公赵姨父道:“不准喝酒,要喝醉了就给我去睡一个月狗窝!”酒杯快到嘴边的赵姨父一听,只好讪讪的放下,道:“大哥,我不太会喝,咱们不用每杯都干,随意、随意啊!” 舅舅无法,只好转向二姨相公钱姨父和云舒爹,举着酒杯不停的劝二人。二姨拿着筷子直望着隔壁桌,见舅舅劝多了,道:“哎呀,大哥,您是不知道啊,我们家书民最不会喝酒了,他一喝酒全身就长红疹子,上次就是跟您喝了酒,回去躺了半个月,还吃了几十个钱的汤药了!” 郑氏一听,立刻道:“富贵,书民不会喝,你就别劝了,这又生病又花钱的,太浪费了!你想喝就自己喝!” 李富贵无法,只好转向最后的云舒爹了,云舒爹是个老实人,舅舅一敬他就喝,也不知道推!李氏总算忍不住了,道:“大哥,您也知道我回家要走一个时辰了,路上还得抱着云舒,您要把志诚灌醉了,我们怎么回家啊?要是不回去,您也知道我那婆婆……” 郑氏一听,也急了,道:“富贵啊,不是叫你自己喝吗?不要劝志诚,喝醉了回去如书婆婆又要找茬儿!” 李富贵郁闷了,好不容易等到几个兄弟来,以为能好好喝上一顿,为此他还专门去打了五斤十文一斤的好酒,这下怎么办?李富贵郁闷的喝了几杯,一圈人吃饭他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几个小子,便笑嘻嘻的去诱惑几个小子跟他一起喝,可话才刚出口,立刻引来所有女同胞的抗议。 郑氏道:“富贵,几个小子才四五岁,你这么大人了,好的不教、教什么喝酒?” 大姨道:“大哥,你嫌酒多是不是?喝不完全给我啊,我提回去泡药酒、蛇酒什么的也好啊!” 二姨道:“大哥,你真是的,我家小兴也过敏,他那么小,到时候长了疹子怎么办?小孩子可不比大人,生病可没那么容易好!” 李氏道:“大哥,你别教坏小孩,自己喝就行了吧!” 小姨道:“大哥真是的,几十岁的人了,像个小孩似的,大嫂你也不管管?!” 王氏正好过来换热汤,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李富贵见状,哪敢说声不,只好闷闷的喝了几杯后好好吃饭。 这里的饭桌上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反而是越吃越开心,越吃越热闹,气氛自然越来越好,不愧是家宴。 散席后几姊妹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屋子,然后围坐到一起说闲话拉家常。 第二十章 恶狗 散席后几姊妹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屋子,然后围坐到一起说闲话拉家常。 小姨先提起话题,她问舅母:“大嫂,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几条恶狗啊?那狗忒讨厌,隔得老远还没见人就汪汪汪的叫个不停,一走过它们就从背后扑上来,要真咬到人可怎么办,那狗可比舒舒个子还大了。要咬到小孩,人家还不找那主人家拼命?” 舅母叹道:“谁说不是了,那狗是下院李如连家的,为那狗院里各家各户都找他说了好多回了,可每次一提,他就骂人家偷了他的鸡。唉!遇到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办法了!?” 大姨道“又是那该死的癞子李,咱们还在家时就跟他不对付,那死老头忒可恶,活该绝子绝孙!” 二姨道:“唉,光骂有什么用,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用老办法。什么时候去街上买半只烧鸡、再买包老鼠药,和好了偷偷放到恶狗常去的地方,药死它去。只要我们不说,院子里这么多人,谁知道是我们放的?”云舒暗暗佩服,二姨确实有些小聪明。 李氏道:“那样不好吧,药死了狗他不是更有理了,万一弄些更大的恶狗回来怎么办?我说今天咱们姊妹都在,把那癞子李骂得狗血淋头,让全村的人都知道那家伙可恶。” 二姨道:“吵吵吵,你天天跟你那婆婆吵,结果得了一点儿好吗?越吵越理亏,就我那办法最好!” 小姨吹吹她的长指甲,道:“恩,还是二姐的办法省事儿,吵架浪费精神浪费口水,那恶狗不照样还在?直接弄死它,一了百了。癞子李要敢再弄恶狗来,他弄多少来咱们药死他多少,就他家那破烂样儿,还买得起多少狗不成?” 舅母王氏坐在旁边坐针线,对几姊妹商量的办法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听着,小姨见了,不满道:“大嫂,我们是在给你出主意了,你说二姐的办法怎么样?” 王氏笑笑,“这个…我做不了主啊,娘她可怜癞子李的哑巴儿子,嘱咐我们对癞子一家让着点儿,不让我们惹事儿,你们这办法虽好,可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众人停顿片刻,李氏叹道:“癞子李那儿子挺不错的,唉!生在那种家里,可惜了!” 原来这癞子李名李如连,他家就在舅舅家斜下方,现年四十多岁,年轻时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厮混,一次在县城大街上调戏一富家小姐,被丫鬟记住了名字,没两天便被抓去一顿好打,还生生将他头皮扯去一块,自那以后他头发便越来越少,成了个癞子,腿也有点儿瘸,所以大家叫他癞子李。 他回家过日子后,虽改了些坏毛病,却忍不住偶尔还是会去偷鸡摸狗,李如钟家的小儿子李贤常就是跟他学坏的。 李如钟家就在外婆家右边,中间的墙是共用的。共用墙靠外婆家这边是专门用来收藏粮食的阁楼,像鸡蛋、腊肉、好酒什么的都放在那阁楼上。李如钟家靠共用墙这边本是堂屋,那李贤常居然往家己墙上搭个梯子,算计好外婆家阁楼的高度,从他家墙上挖个小洞,便伸手过来偷东西。 外婆家这边一直没发觉,只是觉得奇怪:李如钟家条件并不好,怎么连着半个月天天有肉香了?那天舅舅李富贵去李如钟家借梯子,见梯子就放在堂屋,舅舅拿走梯子,发现不太对劲,那墙上怎么有个半尺宽的洞? 舅舅赶紧跑回家去,叫外婆和舅母点起油灯上阁楼仔细清点,发现他们存在上面一整头肥猪的腊肉,居然被那李贤常偷去了一半! 舅舅一家立马跑去隔壁找李如钟理论,李如钟起先不承认,外婆便请来了族长、村长,将李贤常绑了,跪到大院中央,李如钟才承认:最近半个月李贤常天天提着腊肉回家,说是跟人家赌钱赢来的。那时李贤常年仅七岁。 在板子的威逼下,李贤常招供说是李如连教他干的,偷的肉也分了一半给李如连。他们不仅偷了外婆家的腊肉,这半个月附近人家丢的鸡鸭也是李如连带着他干的。 这下李氏兄妹跟那癞子李的怨便结下了,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可房子却在一个院子里,这些都是祖产,不是说搬就能搬、说赶就能赶的,于是两家时常吵吵架、斗斗气什么的,倒没大动干戈。 癞子李父母双亡、妹妹早早出嫁,娶个媳妇生儿子时死了,就他那条件再娶绝无可能。癞子李不会照看孩子,常把孩子放在门口,自己出去逍遥,路过的大叔大婶见孩子哭的可怜,有空的便好心的去喂喂或换换尿布。 孩子四五个月大时,一天夜里突发高烧,癞子李却在外赌钱,还是隔壁大婶听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找人去撞开门,将小孩送去就医,那大夫还算不错,二话没说便将孩子救了回来,看这孩子可怜,也没收诊金。 不过自那以后,那孩子的嗓子就有点儿问题,到四五岁还不会讲话,脑筋比普通人也要笨些,大家都说多半是那次发烧烧坏了脑袋,云舒也认为这种解释很合理。 现在那孩子已经十五岁了,依然不会说话,不过却很能干,在家种地、养猪养鸡。几个月前癞子李家被偷的鸡就是这哑巴儿子养的,这癞子李一辈子只有偷人家的,这次居然被偷了,便暴跳如雷,钱也不赌了、酒也不喝了,天天晚上在家蹲守、白天四处骂街,比那些泼辣村妇还能骂。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贼没抓到,又丢了两只鸡,癞子李彻底怒了,跑去自己妹妹家要了两条大恶狗回来。那恶狗一来,院子里原本有狗的人家都把狗关了起来,因为那恶狗特能打架,才来几天便打遍李家大院无敌手,众狗见之立马呜呜的跑开。 癞子李很是洋洋自得:哼,我看哪个毛贼还敢来?! 自那以后不只癞子李家,整个大院都没再丢过鸡,不过那恶狗没了打架对象,便爱咬人。就算是院子里的住户惹它不高兴了,它也要汪汪汪狂叫一声,不认识的更是毫不留口。这李家大院本是个非常热闹的院子,附近人家最爱到这里窜门。有了这恶狗,便没人敢来了。 时间长了,有意见的人家自然就多了,有人去提让癞子李将狗栓在家里,就没人敢去偷他家了,大家也方便。癞子李一辈子偷鸡摸狗,好不容易可以人仗狗势、四处威风一番,怎可能听得进去,于是就成了现今这种状况。 二姨道:“唉!这癞子李可恶了一辈子,居然能生出那么个老实的儿子!” 大姨道:“说来也是,那小哑巴却是可怜!多好的孩子啊!唉!” 李氏道:“要不,咱们就别管那恶狗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总会有人对付他的!” 小姨道:“难怪男人们总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是对付只恶狗而已,干嘛犹犹豫豫、担心这担心那的?要我说少了恶狗吃饭,小哑巴还没那么辛苦了!” 几姊妹各自有理,争论半天也没结果。这时忽听外面有吵闹声。小姨率先站起:“哎呀,有热闹看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几姐妹刚出大门,便听见癞子李的叫骂声:“哪个缺德鬼放的老鼠药,哎哟,我的大妞哦!要让我知道是谁药死了你,定要宰了他全家!……” 舅母道:“大妞就是癞子李那条大恶狗!” 二姨道:“啊!真的被药死了?!呵呵,还是三妹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不耐烦他的人多着了!” 小姨道:“可惜啊,只死了一只!剩下那只二妞好像还是母的了!” 几人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便回屋继续聊天去了! 第二十一章 骨牌 四姊妹回到屋里,东拉西扯闲聊,聊的最多的自然是婆媳关系问题。云舒发现,婆媳还真是天生的冤家,外人看来很好相处的两个女人一旦成为婆媳便互相指责数落甚至吵架打架!能像外婆与舅母这样和平共处的百中有一就算不错了! 四姊妹争论的起劲,旁边的几位男同胞也不甘落后,围在一起东拉西扯,云舒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话题倒没多少家长里短,多半是些吹牛皮的内容 比如舅舅说他一次能喝掉两斤白酒走路不摇晃,小姨父则吹牛说他能一次喝五斤还能找到东南西北,这话正好被小姨听见了,转过头拉长脸道:“哧~~五斤?昨天才喝五两就爬都爬不动了,还好意思吹!” 小姨父讪讪的摸摸鼻子,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这里毕竟是小姨娘家。其实这小姨父其他毛病没有,就是爱喝酒、爱吹牛。喝酒喝不了几两,就吐得全身乱糟糟,而这两个缺点正是小姨最厌恶的,所以夫妻俩总是吵吵闹闹、磕磕绊绊! 舅舅见状赶紧打住,转移话题。大姨父道:“年前我子时走夜路回家看到路边有团鬼火,鬼火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一边往火堆里填纸钱,一边嘀咕着什么!时而还掏出手帕来擦擦眼睛!” 众人都静了下来,听他继续说:“我当时觉得奇怪,深刚半夜哪个女子这样大胆?便举起火把想过去看看,眼看离那女子就剩十步了,一迈步眨眼间却转回了原处。 走了几次都这样!当时把我吓到了!心想不会遇到鬼了吧!?可是那路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只好壮着胆子去问那女子,我喊了她几声“姑娘、姑娘!” 那女子慢慢转过头” “喂,你们干嘛了!”突然一阵声音传来。 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正是隔壁的李如钟和他妹婿唐多智? 小姨道:“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吓死人了!” 舅舅赶紧迎上去,“哎呀,钟大哥,唐妹夫,稀客啊!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唐多智道:“嘿,富贵哥说什么了,咱们也算是兄弟,看你们家热闹,便拉大哥过来窜窜门,你们干什么了?” 舅舅傻笑,“没干嘛!吃了饭休息休息,坐在一起吹吹牛!” “那多没意思,大过年的怎么不想点儿好玩的?” “唐妹夫有什么主意?” 唐多智嘴角一翘“我前段时间进城,见城里人现在流行玩一种骨牌,我去学了学,顺便买了副木质骨牌回来,咱们玩几圈啊?” 舅舅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好啊好啊,快拿出来,早就听说这玩艺儿了,就是没见过,今天咱也见见这有钱人的玩艺儿到底什么样子?” 唐多智指指手里木盒道:“喏,这不拿来了吗!富贵哥,你清理张桌子出来。” 唐多智将骨牌放到桌上,将骨牌一张一张拿出来,教众人认牌。舅舅一见这骨牌便兴味十足,教一遍他居然全都记住了,云舒看得糊里糊涂,这古人玩的东西真不好懂。 唐多智将规则讲了一遍,便叫人上桌,舅舅自然是不用叫就坐好了,剩下几个男人却没人上前,唐多智便一个一个过来拉。 大姨夫被大姨一瞪立马退了回去;二姨夫跟二姨简直是天生一对,小心眼多得很,从唐多智进大门起他表情就淡淡的,唐多智叫他,他也委婉的推拒了。 然后,唐多智自然转向了云舒爹,李氏自唐多智一进门就有些紧张,现在见他要去拉水志诚,哗一声站起来,抱着云舒几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水志诚身前,她冷冷的看着唐多智道: “唐姐夫,你这骨牌不是白玩的吧?我怎么听说城里人玩这个都是要下赌注的?咱们家穷得很,可没钱给你下赌注!” 众人一听,都目光灼灼的望向唐多智。这唐多智被李氏落了面子,显然不高兴,脸拉得老长: “三妹怎么说话的?这骨牌可是我买来的。我好心给大家找个乐子,还负责教会大家,又没说非要下赌注,你说得好像我要来骗你们钱似的!哼!我看三妹是看我不顺眼得很啊。算了算了,不玩拉倒,我还懒得教了,大哥,咱们走!” 唐多智和李如连噼里啪啦的收起骨牌,气冲冲的出了外婆家大门。 李富贵追了两步:“唉!唐妹夫、唐妹夫!你别生气啊,三妹不是那个意思,唐妹夫!” 唐多智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富贵站在门口惋惜的看着二人手中的木盒子,直到二人过了转角看不到了,才转回到,首先便数落李氏: “三妹,不是大哥说你,你这脾气啊,真是的,那唐妹夫是那样的人吗?不就是玩玩牌吗?唉!” 李氏涨红了脸,生气道:“大哥,你是说你宁愿相信你那唐妹夫,也不相信我这个三妹?既然我这么碍你眼,那我回去好了,以后再也不来了!”李氏抱着云舒作势就要拉水志诚走。 李富贵见状吓到了,赶紧拉住李氏道歉:“哎呀,三妹三妹,不是的,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那脾气见不得外人的……” 本已停下的李氏一听更是要走,众姐妹赶紧围上来,一边数落李富贵,一边劝李氏。李富贵被说得满脸通红,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这时原在午睡的郑氏被吵醒了,出来一见这阵仗,脸一拉,一声大吼:“都给我静下,大过年的,搞得像吵架一样,你们非要让别人看咱们家笑话不成?” 众人静了下来,低头站成两排,不再吭声。云舒趴在李氏怀里,看到如此威严十足的外婆很是佩服,再看众人乖顺的模样,心里一阵窃笑。 郑氏将前因后果问了个清楚,转向李富贵道:“富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唐多智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吃了他多少亏还不涨点儿记性!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来教你玩什么骨牌?你三妹哪里说错了?以后不准跟隔壁那一家子混,要让我发现你敢跑去玩骨牌,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李富贵红着脸维维是诺。云舒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外婆见状抱过云舒,笑道:“看吧,我们云舒都知道舅舅不对,正笑话舅舅了!”李富贵更是脸红到脖子根。 郑氏又转向李氏道:“三儿,你那脾气确实该改改,你虽然知道好歹,那唐多智毕竟还是跟咱们的近亲,又是邻居,你这样说他,不是给你大哥找麻烦吗?”李氏也红了脸,低头嘀咕道:“我是怕他教坏大哥和志诚!” 郑氏声音缓和了许多“你心是好的,得换个方法,多跟你二姐学学!” 二姨高兴了,挽起郑氏胳膊晃了晃:“哎呀,娘,您难得夸我一次,今天夸了我,是不是也该给点儿赏钱啊?” 郑氏笑着戳戳二姨额头:“你啊,孩子都几岁了,还好意思撒娇,也不怕你儿子笑话你!” 几人笑闹几句,气氛便缓和了下来。 申时二刻,李氏一家便启程回家了。郑氏和众姐妹都来送他们,直到翻过小山,上了大道,还能看见一群人站在山顶上望着他们。 李氏偷偷擦擦眼角,叹息:“唉!当初真该听娘的话,嫁个近点儿的人家多好!” 水志诚安慰道:“如书,别难过,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好赚钱,以后盖大瓦房,就接娘来住;要不买辆牛车,不,买辆大马车,两三刻钟就能到了!” 李氏破涕而笑:“还大马车了,家里连头猪都没有,你把那几只老母鸡绑上拿去拉马车好了”云舒听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水志诚一把抱过云舒:“哎呀,你这不孝女,居然敢嘲笑你老爹,看我不把你扔出去!”说完就将云舒往上举举。 “小心点儿,放下放下,别伤着她了!”李氏在一旁着急。 水志诚放下云舒: “对了,那唐多智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你刚才很不待见他,你跟他有仇?” 第二十二章 李家过往 “对了,那唐多智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你刚才很不待见他?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他,你跟他有仇?” 李氏叹口气,“不只是唐多智,他们一家都…,唉!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五十年前,李家老祖是本县有名的地主,这附近十来个村都是李家的地,当时的家主是李氏爷爷的父亲(后称老人家)。老人家有四个儿子:老大就是右边邻居李如钟的爷爷,老二是李氏爷爷,老三是左边邻居小三子的爷爷,这三子均为正妻所生;老四就是张婶的相公李鸿科的父亲,为小妾所生。 李家到老人家这代已传近百年,他那小妾本是个戏子,极得老人家宠爱,对老四更是宠得无法无天。老四从小到大只会斗鸡耍钱,后又与城里的泼皮周三混到一起。周三本是个浪荡子,靠拐卖良家女子、收保护费为生。跟老四混熟后,便将老四拉进了赌坊,老四开始时、没钱了只是偷偷家里的东西,被老人家发现,痛打了一顿。 老四安分没几天,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又被周三骗出去赌。老四记恨老人家为几个钱就下如此重手打他,便将家里的地契房契偷去一大半,没多久就输得精光,他不敢回家只好四处躲藏、乞讨为生,直到要债的上门收地收房,大家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幸好老人家将李家大院这片祖宅和村里上好良田的地契随身携带,以备不测。那要债的周三来时将官差也带了来,看情形这事儿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李家虽是大地主,却无权无势,哪敢跟官府对抗?老人家只好将李家近百年的家业交了出去。 等老四被找到带回来,他全身破破烂烂、腐臭难当,腿也瘸了一支,比叫花子还不如。 老四一见老人家便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他称身上的地契房契都是被周三抢去的,周三又逼着他立下欠条字据,一个月内不许回家。 他只好沿街乞讨,后来找了个机会跟踪周三,发现他常进出于一家大宅院,经多方打听才知那是胡县令弟弟家的宅子。老四气不过跑去衙门告状,却被官差一顿好打,他的腿就是那时被打瘸的! 老人家思虑良久,又派人去打听那些地契房契的去向,结果一半落到胡县令夫人名下,一半落到胡县令弟弟名下。这胡县令本就是个昏官,最是爱财,县里被他夺了家产的大有人在;胡县令夫人娘家又是省城的大户,很有些势力。小小一个李家,就算倾家荡产,也动不了他们分毫。老人家痛心疾首:真是我不犯人人却要欺我! 对那不争气的老四,本想打死他了事,最后老人家还是心软了,只是将他赶出了李家大院,分了两亩薄田给他,让他自生自灭。老四便在他娘的帮助下在李家大院附近盖了间小院子,就是张婶那间小院子。 老人家痛定思痛,这次家难一是他教子不严、宠溺小妾;二是树大招风、被恶人惦记;三是无权无势、无力反抗。于是老人家立下家训: 一、李家子孙今后不论贫富不得纳妾; 二、李家子孙谁能博得功名,谁就是李家家主,良田、房屋均归他所有。 三、凡是李家子孙必须谨记家仇,若有机会,定要让罪魁祸首倾家荡产! 老大一子两女,老二一子三女,老三一子一女,三兄弟都只有一子,但看其资质只有李鸿睿最聪明最通世事。果然他不负众望,十五岁时考中秀才。老人家得知喜讯,立马将李家房契、地契都改成了李鸿睿的名字,并交给李氏爷爷保管,待李鸿睿成家后便转交给他。 可老人家刚刚病故,老大便自称家主,要求查看地契房契,并要求将大部分田产房产转到他的名下。当老二(李氏爷爷)拿出地契房契时,上面名字早已是李鸿睿了,老大便指责老二蒙骗老人家,擅自更改地契房契,老三信以为真,也跟着大闹,几兄弟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就要动武! 这时,李鸿睿及时请来了村长、族长,才将战火暂时扑灭。村长、族长都是李家后人,自然也知道老人家留下的遗训,且地契房契更名之事就是由他们经手。 有了二人的担保,老大无法,只好闹着要分家,并要求家产平分成三分。这事又闹了许久,李鸿睿很有些手段,又有村长族长的帮忙,最后将后排主屋分成三份,老二自然是住中间最大最好那部分,右边给老大,左边给老三。田产自然大部分归李鸿睿所有,老大、老三只分到一小部分。 对于这样的结果最不满的是老大,他自小便认为自己是下一任家主,可父亲偏心老四,先是放任他将家产败得不足百分之一,后又暗自将这本就稀薄的田产房产转给李鸿睿!原本过惯富足生活的他怎么能忍受这么一无所有的日子?于是老大一家便记恨上了老二一家,据说老大临终前交代子女:一有机会就须夺回家产,将老二一家从族谱中除名。 老三自从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族长、村长的作证,先前的不快尽数散去,反正他从没想过能分得多少东西,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跟老二一家的关系也恢复如初。 自分家事件以后,老大一家便隔三差五的找茬占小便宜,这些自然不在话下,李鸿睿对他们也是多番忍让、不予计较。 后来,李鸿睿去考举人,老大一家得知消息,居然连夜进城给胡县令报信,并将老人家的遗训一并告知,有顶头上司阻拦,李鸿睿自然落榜,连考几次均是如此,李鸿睿很是心灰意懒,对老大一家所为却完全不知。 胡县令在此连任三届后才调走,新来的武县令为官清明,是个好官,李鸿睿便决定去找武县令谋个差事。本抱着去试试的想法,与武县令一见,却似多年老友般相谈甚欢,李鸿睿因此留在了县衙任文书,后任师爷,直到武县令调走。 李鸿睿任职期间,对自己多次参考落榜一事耿耿于怀,便借职务之便查证一番,才知这全是胡县令所为,县令夫人娘家也出了不少力。后来李鸿睿家里与老大一家因小事吵架,老大女儿无意中咒骂李鸿睿一辈子别想中举,李鸿睿觉得奇怪,又是一番查证,才得知自己仕途如此不顺,最初阻拦使坏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大伯! 得知此事后,李鸿睿大受打击,再也无心仕途,对老人家留下家训中的家仇之事更是无心再寻,他叹道:“自家不清,何以怨人?!这家仇还是留给子孙们吧!”那时正值武县令升职省府,武县令本欲带李鸿睿同往,李鸿睿婉拒,却托武县令在省城为几位妹妹找几户小康之家嫁了过去。 自那以后李鸿睿便归家安心种地,教养子女,对大伯一家阻他仕途一事决口不提。这事儿直到一次李鸿睿醉酒无意中念叨出来,才被郑氏所知,一家人得知此事又惊又怒,对隔壁一家更是不咸不淡。 可两家毕竟是邻居,就算有天大的仇怨,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血脉至亲,时间长了,两家关系也不再那么紧张,偶尔也会互相窜窜门、来往来往。 这种平静没持续多久,又被前来走亲戚的唐多智母子打乱。唐多智母亲李鸿欢是大伯的小女儿,当年在家很是受宠,她听说李鸿睿想办法将几个妹妹都嫁进了省城,便哭闹着也要嫁进省城,大伯无奈只好放低身段来求老二。 老二知老大向来好强,又是自己的亲哥哥,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便给李鸿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给鸿欢找个省城人家。李鸿睿又是托关系又是求人的给李鸿欢寻了几户人家,李鸿欢却嫌那些人家不够富足,偏要找个有点儿家底的人家。李鸿睿无法,亲自跑了几趟省城,又让妹妹们帮忙,拿回几户人家给她选。 按李鸿欢的条件和要求,最多只能给人家做填房,或是做小妾。李鸿欢虽不高兴,却也没办法,最后她自己选择去一个商户人家唐家做妾,李鸿欢出嫁的嫁妆多半还是李鸿睿出的。 几年没回家的李鸿欢带着儿子回来,一进家门就扑地大哭,控诉唐家婆婆多么恶毒、唐家祖母多么狠辣!又怪李鸿睿不尽心,给她找户恶毒人家让她受苦。那唐多智小小年纪,居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两家关系又冷了下来。 那唐多智母子回唐家后,过了几年,唐多智母子再次回来,笑容满面、衣着光鲜,似乎还带了些钱财回来。李鸿欢告诉父亲她已脱离唐家,以后便常住娘家。老大心疼女儿,便将房子分了一半给她,还做主将孙女李如香嫁给了唐多智,那唐多智从此便在李家大院落了户,还入了李家族谱。 不久后省城传来消息:据说唐家被贼人洗劫,死了大半,家产也不知所踪。李鸿睿得知此事,心有怀疑,却未多问,只是叮嘱家人少与隔壁一家来往。 唐多智心眼灵活,很是聪明,脑袋里稀奇玩意儿多得很,院子里的孩子对他佩服不已。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把你整得晕头转向,结果被整治的人还要给他道谢,舅舅李富贵就是最好的代表。 最具代表性的事件:某天,唐多智告诉李富贵,后山有个蜂窝,那里有蜂蜜,如果他能弄来给郑氏吃郑氏一定高兴,他又补充:这事儿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它人,要不那蜂蜜早就没了。 李富贵真拿根竹竿去捅蜂窝,蜂蜜确实找到了,等他满头满脸满身都肿胀不堪的提着蜂蜜回来,还没到家门口,便嘭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睡了五天五夜后清醒过来,他说的第一句却是:“唐表弟好厉害,真的有蜂蜜!” 如此种种,不再详述。李氏总结:李如钟一家与我们家素有恩怨,那唐多智不仅聪明,还心狠手辣,这种人要对付大哥简直是轻而易举,我真有些担心啊!唉! 水志诚拍拍李氏肩膀,安慰道:“毕竟是邻里至亲,周围还有那么多李家族人看着了,他就算想使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太担心了!” 第二十三章 同村拜年 云舒一家边走边说,云舒惊叹:李家一小小农家,居然也有这么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云舒对外公的怀才不遇很是惋惜,如果没有李家老大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李氏现在应该是个富家少奶奶吧?话又说回来,外公若真的仕途顺利,李氏怎么可能嫁到水家?又怎么会生下小云舒这个身体了?更不会有穿越而来的云舒。 云舒一家酉时回到家中,一家人喂过牲畜、打扫整理一番便洗洗入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按惯例也该是拜年,如若是往年,水志诚定是要先去大伯、大姑、二姑家的,今年却是不好再去。李氏想起盖房时帮忙的邻里,跟水志诚商量是否也去拜拜年?可家里没钱没东西,空手去实在不好看。 最后二人商定由李氏抱着云舒去给几位老人家拜拜年,云舒爹去城里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短工的?过年这几天工钱往往会翻倍,能挣点也好啊! 第二天天刚亮,水志诚就出发进城去了,李氏吃过早饭整理一番,便抱着云舒往临近的作坊院子去。 这作坊院子以前曾是个酿酒的大作坊,后来主家生意做砸了,连工钱都付不出,只好将这作坊院子连卖带抵押的放了出去,辗转几次便形成如今这等十几家住户的大院子,这院中所住之人大多姓水,云舒怀疑这十几户人家数年前多半也是同一家?就像外婆家的李家大院一样。唉!人类的繁殖能力太强悍了! 李氏先去水志昆家给周伯娘拜年,周伯娘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样子,李氏将云舒抱在怀里,捉着云舒的双手做出打拱状,嘴里念到:“小云舒给周奶奶拜年了,祝周奶奶身体健康、子孙平安、万事如意!” 云舒自然要好好配合,一打完拱,便主动向周伯娘张开双手,嘴里依依呀呀!周伯娘乐得呵呵直笑,抱过云舒:“哎呀,云舒也认得周奶奶了!来来,周奶奶给你两个铜板,也祝小云舒身体健壮、越长越漂亮!” 李氏坐下来跟周伯娘闲聊几句,才说没几句,周伯娘大儿子水志明的媳妇就来了。李氏见志明媳妇肚子微凸,便赶紧道贺,志明媳妇自然高兴,相互说了一顿吉祥语,然后便坐下来拉家常。 志明媳妇道:“哎,志诚媳妇,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赵家院子被偷了,靠院子边上几户人家的鸡鸭被偷了一大半。那么大个院子,连狗都没叫一声,那些鸡鸭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你说这事儿古怪不古怪?” 李氏一惊,昨天回来清点了大鸡小鸡,一共二十二只,不多不少,幸好没丢。李氏叹道:“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大过年的也出来偷,活该一辈子见不得人!” 志明媳妇神秘兮兮道:“唉!若真是人偷的也就罢了,以后多多防范就是,可是我听赵家院子的媳妇们说偷鸡的可能不是人!” 云舒吓了一跳,不会是狼奶娘和小狐狸干的吧?!想想又摇摇头,不可能,云雾山那么大,狼奶娘哪儿不能抓几只小动物?干嘛要非跑到山下来?就算要偷鸡,山里不还住着些猎户吗?他们也是养鸡的! 云舒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李氏听了也吓一跳:“不会吧!志明媳妇,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啊!” 周伯娘瞪志明媳妇一眼道:“刚刚过年,过往神明多着了,哪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别胡说,小心得罪神明!” 志明媳妇讪讪的笑笑:“娘,你发什么火嘛?我也是听别人这么传的,很多人都知道,真的!我保证!” 李氏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周伯娘,你看附近那些小山山顶都是山林,不知道那些山林有主么?” 志明媳妇眼珠一转,“志诚媳妇,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氏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志诚年前就说想上山砍些柴去卖,可云雾山又高又远的,里面又有野兽,我就想让他去附近无主的山头看看,所以先问问,免得以后吵架!” 志明媳妇半信半疑的扫视李氏,周伯娘想了想道:“这个……好像有的山头有主,有的无主,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去村长那儿问问看。” 李氏谢过,又闲聊了几句,便去了给顺叔拜年。 李氏站在顺叔家门口给他打了声招呼,顺叔出来,李氏便抱着云舒恭贺一番,顺叔挺高兴,也给了两个铜板。顺叔家只有他和水志飞两个大男人,李氏不便多留,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开了。 临走时,李氏瞥见顺叔家的桌子放着几匹红布,心想:莫非水志飞要成亲了? 走到隔壁水志民家,便听说水志飞确实说定了姑娘,不过还没定下婚期。 水志民家有位老奶奶,已经八十五岁了,还能穿针引线、养鸡养鸭,看起来比某些五十岁的人精神还好,这位奶奶比汤氏还高出一辈,是水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她目前跟着水志民一家过日子。 李氏自然也要抱着云舒去给这位老祖宗拜拜年,沾沾她的福气。老人家的脸和手都已皱巴巴,还长了不少老年斑,表情很严肃。云舒笑了半天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这是云舒穿越以来装傻卖乖最失败的一次。 气氛很尴尬,李氏也没坚持多久,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落荒而逃。出来时志民媳妇拉着李氏说笑了几句后道“志诚媳妇啊,老奶奶见谁都那样子,连她亲孙子都不例外,你可别心里不自在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怎么会了,我们敬着老奶奶都还来不及了!” 接下来李氏将作坊院子里相熟的人家都去走了一圈,云舒更是笑到脸抽筋,直到午时李氏才匆匆回家。母女二人都累得够呛,一回家李氏便将云舒放到床上,自己也倒在了床上。她深深吸口气,叹道:“唉!串门也这么累”。 李氏回头看看云舒,见她居然也跟自己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累得直打呵欠! 中午水志诚没有回来,母女二人吃过午饭,李氏休息平片刻,便抱着云舒去村长家拜年,村长家稍有点儿远,约有一里半的路,李氏走了一刻钟才到。云舒发现这里的人爱凑热闹,大多是十几户甚至几十户凑在一起组成大院子,散居的人家极少,而云舒家便是那极少之一! 村长所在的院子称为铜锣院子,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个大铜锣?李氏一进院子,便响起土狗此起彼伏的汪汪声。狗声一起,便有人从屋里伸出半个脑袋、探探又缩回去,有的只是在窗子边偷偷张望,出来打招呼的却不多。云舒感觉怪怪的,莫非这些人都是地下党?! 村长家在铜锣院子最里面最高的位置,李氏要去就必须纵穿整个大院,接受众人偷偷摸摸的注目礼,云舒能感觉到李氏很紧张,身体蹦得紧紧的! 云舒四下张望,发现上次盖房时煽风点火的几个人居然都在,心里对这院子的评价立马低到极点。 李氏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院子,直奔村长家而去。 村长家很大,比外婆家还大,只是没那么高,看梁柱地板用的材料也没那么好,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算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吧? 村长听说李氏来了,便将母女两请进去,李氏照例抱着云舒给村长拜年说些吉祥话和感谢的话,便坐了下来。 “村长,今天除了给您老人家拜个年,还想请教您一点儿事儿!” “哦,志诚媳妇有事尽管说。” 李氏想了想,道“村长,咱们村那些小山上的树林有主么?” 村长似是有些惊讶李氏怎么会问这个?想想李氏家的状况,便了解了几分,道:“这个…有些有、有些没有,具体的我得查查看。志诚媳妇问这个干什么?” 李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村长,您也知道我家情况,咱们家田地太少,志诚想找些无主的山林开荒,所以来问问,村长,您看您方便帮忙看看吗?” 村长犹豫片刻,“你等等,我去查查看!“ 李氏千恩万谢一番,便坐在客厅陪村长夫人说闲话。村长夫人是个精明的老太太,等村长一走,村长夫人道: “志诚媳妇,开荒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山上那些杂草杂树什么的烂贱得很,有一条根须就能长出一大片,不忙活个两三年可是下不了种子的,你们打算种什么啊?” 李氏道:“婶婶,咱们能不能找到荒地还不知道了,哪儿想过种什么啊?” 村长夫人自然不信,又旁敲侧击问了不少问题,都被李氏打太极般推诿了回去。 两刻钟后,村长回来了“志诚媳妇,咱们村无主的山头倒是有几个,一个是你们家后山山顶,约有五十亩;一个是作坊院子后山山顶,也有五十来亩;还有就是赵家院子背后靠云雾山次峰那一大片,约有五百来亩,都是属于咱们村的,你家的地不就在那附近吗?你应该有印象。” 李氏沉默一会儿,问:“村长,这开荒地需要交钱上税吗?” “恩,开荒需到官府备案,再办地契,每亩地官府会收一百个铜钱,可能还要收些手续费什么的。不过新开的地种粮食可免税五年,种其他只免税三年。” 李氏又问了一些开荒的相关事宜,直到申时中才拜谢村长,抱着云舒往家去。 第二十四章 铜锣院子 李氏从村长家出来,自然还要纵穿过铜锣院子。 云舒发现出来时跟进去时很不一样,现在这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有的几人围成一圈闲聊,有的端个小筛子坐在自家门口缝缝补补,这情景看起来与别处毫无异处,说有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云舒心里一阵嘀咕:刚才进来时莫非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见鬼了!这院子真是古怪得很! 李氏抱着云舒偶尔跟相熟的人微笑着点点头,便匆匆的往前走,才走一小半。“志诚媳妇啊,难得看到你到咱们院子来,过来坐坐啊!”横空里突然插入一阵尖细的声音。 云舒扭头一看,是个瘦瘦小小的妇人,三十岁左右,眼睛灵活精明,云舒记得上次盖房跟汤氏吵架时,这妇人可没少煽风点火,而且竟是怂恿汤氏下狠手的!李氏称这妇人为范大嫂,妇人相公也姓水,在城里大户人家当伙计,家里就她和两个孩子。 “不了,时辰不早了,该回家去做饭了。” “着什么急嘛,你看这天儿,还早着了,就算天黑了做也来得及啊!聊聊吧,聊聊吧!”范大嫂拉住李氏胳膊不放,李氏只好抱着云舒到她家门前的小凳子坐下。 李氏一坐下,周围那些原本说说笑笑的妇人们便安静了下来。 范大嫂道:“志诚媳妇,大过年的忙什么了?” 李氏扯扯嘴角:“哪儿有忙啊?我是趁着这几天无事,便带着云舒来给村长拜个年,多谢他老人家的照顾。” 范大嫂嘿嘿一笑:“是啊,你确实得谢谢村长,要不还不知道被你那婆婆欺负成什么样儿了!”李氏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范大嫂又道:“哎!你那婆婆这几天怎么样了?有没有欺负你们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范大嫂继续道:“哎,对了对了!我昨天见志诚大姐、二姐都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特别是志诚那大姐啊,带的东西老多了,还是让两个高壮家丁挑着来的了!怎么样?你婆婆有没有分你们点什么?”范大嫂神秘兮兮的笑着撞撞李氏胳膊。 云舒一头黑线,这妇人真够三八的,云舒家离这铜锣院子那么老远,再说大姑要去汤氏家也不需要路过这铜锣院子吧?她怎么就能看到人家大包小包的? 云舒看看周围,那些妇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有的甚至扭着身子、脑袋直往这边凑!云舒觉得好笑,要听就听呗,跟做贼似的!唉!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地下党员集中营啊! 李氏显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见范大嫂问的如此露骨,就算自己与汤氏一家不和,那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李氏心里有些不高兴,却又不好直接驳人家面子,只是抿着嘴摇摇头。 范大嫂看李氏的表情,以为她正为大姑不送自家东西心里不舒服了,便道:“哎呀,我说你那婆婆真是的,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争什么争?何况志诚还是她亲儿子了,你看看你那大伯家的院子盖得又结实又漂亮的;而你们了,连茅草棚都不给住!唉!我活了几十岁,还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婆婆了!” “哧~那是你自己恶毒,把婆婆赶出去,草棚都不给住!”那群围成一圈的妇人中有人小声嘀咕一句,周围众人均是吃吃的窃笑。 范大嫂脸一拉,转向那群人,大声骂道“老娘的家事,管你屁事!”众人又是一阵低笑。 范大嫂找不到是谁说她坏话,但众怒难犯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冲着那群人嘀咕了几句,又转向了李氏。她把李氏打量了几遍,道:“志诚媳妇,你嫁入水家快两年了吧?到咱们院子来一共也不过三四回。嘿嘿,你找村长是有事儿吧?跟大嫂也说说,大嫂帮你参谋参谋!” 周围窃笑之人静了下来,尖着耳朵听。 李氏笑笑:“真没事儿,大过年的,有事儿也不好这时候提啊?我真的只是带云舒来拜年顺便道谢的!” 范大嫂有些失望,众人也有些失望,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各自聊开了。 范大嫂自己把李氏拉来闲聊,自然不能问几句话就赶人家走,只好继续东拉西扯,说着说着又提起了赵家院子半夜丢鸡狗不叫的事儿。 范大嫂将此事神乎其神的讲了一遍。云舒发现这范大嫂极有讲故事的天分,原本只是有人怀疑,在她嘴里就成了有人亲眼看到一个什么白乎乎的脏东西,如何制服凶悍的群狗、如何降服群鸡群鸭,到最后云舒觉得那些鸡鸭几乎都是乐颠颠的排着队跟着那脏东西跑掉的! “唉!志诚媳妇啊,你是不知道啊,昨晚我们这院子也不清净,我昨天半夜还听见鸡鸭嘎嘎的叫了,狗却没叫。我喊了两嗓子,又守了一个时辰,后来就没动静了,要不咱们这铜锣院子不知丢了多少鸡鸭了!”说这句话时范大嫂故意提高嗓音,似乎就是说给整个院子听的。 “哧~吹牛也不打草稿!”又有人小声驳她一句。 如此这般,李氏在范大嫂这里坐了近两刻钟才得以脱身。李氏抱着云舒经过那围成一圈的妇人时,“志诚媳妇,别忙着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把云舒抱过来认认人啊!”一年轻妇人叫住李氏。 云舒一看,那妇人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母女俩眼睛都不太正常,大得有些病态。云舒认得她们,那妇人是村长小儿子水志刚的媳妇肖氏,女孩正是大云舒半岁的水云莲,上次去赵家院子吃奶时见过她们,那肖氏的娘家就在赵家院子附近。 李氏感激村长,对方是村长的小儿媳,李氏自然不好驳她的面子,便走了过去,教云舒给肖氏和水云莲打招呼,又给周围的一群妇人打一圈招呼。 肖氏顺口夸道:“哎哟,小云舒真是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长得又干净又漂亮的,比我这女儿强多了,志诚媳妇,咱们换个孩子带带怎么样?” 李氏笑笑:“哪儿有啊?志刚嫂子别这么夸她,云舒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水云莲不满意了,她显然听懂了她娘的话,鼓着大眼睛愤愤的瞪着云舒,举起小手,冲着云舒的方向直拍,嘴里喊着:“讨厌、讨厌!” 云舒郁闷的看着那小孩,上次一见面她就往自己脸上抓了一把,还没找她算账了,哼!讨厌我?!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不成?! 肖氏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安静下来,回头跟李氏说话。云舒趁众人不注意时,冲水云莲做了个鬼脸,捏着脸蛋对着她直吐舌头。可惜云舒低估了小孩的接收能力,水云莲看得稀奇,一点儿也不害怕,居然学着云舒的样子也冲着云舒做鬼脸吐舌头。 云舒郁闷了,干脆不理她,专心听李氏说话。 肖氏道:“志诚媳妇,你找咱爹有事儿啊?” “没有没有,拜年而已!” “你可别哄我,我回去一问婆婆就知道!” 李氏笑笑,“是得多谢村长平时的照顾!志刚嫂也帮我向婶婶道个谢吧!” 肖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转移话题,聊些教养孩子方面的事儿。肖氏听说云舒从来不乱哭乱叫,晚上很安静,喂什么吃什么、拉屎拉尿都会提前出个响声,越听越是羡慕。 周围的妇人听了也很惊奇:“还从没见过这么好养活的孩子了!志诚媳妇,你可真有福气啊!我家那小子,一岁前就没让我睡过安稳觉!” “是啊是啊!我家女儿也是……” 众妇人似是找到了共同话题,热闹的聊起来,李氏松了口气,幸好没被继续逼问汤氏家的事儿、找村长的事儿。 从众妇人的说话态度、表情、对象、内容来看,就这么二十来个妇人居然分成了四五派,相互不待见。这院子看来也热闹得紧啊!原本还有些羡慕住大院子的小孩的云舒,现在觉得独门独户挺好!一个汤氏就够他们头疼的了,再来这么一大群,天啊!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直到酉时,妇人们要回家做饭,李氏才得以脱身,母女俩明明是未时出的门,居然在这里滞留了两三个小时,真够累人的。 李氏一出铜锣院子就狠狠的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手也软了许多!云舒趴在李氏肩膀上望着那一大片房子组成的铜锣院子在夕阳中闪闪发光,心里一阵感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第二十五章 老爹打工 李氏抱着云舒匆匆回家,家里没有异状,水志诚还没回来,李氏喂了牲畜,开始做晚饭。她心里有些担心,便时不时跑到屋外空地上往大道那边张望一番。 云舒坐在屋前的背篓窝里,望着对面山顶满天的彩霞发呆,那两只吃饱的老母鸡带着十几个小鸡仔咕咕咕的围着云舒的背篓打转。看着这些鸡,云舒想起今天在作坊院子和铜锣院子听到的传言:那些鸡鸭会是谁偷的了?但愿不要是狼奶娘他们。 云舒又将得到的信息总结分析一遍,觉得还是人为的可能性最大:半夜狗见人不叫,可能是贼人给他们吃了或闻了什么,鸡鸭被抓而不叫也可能是的缘故,这类东西前世听说过很多,并不稀奇。 可是人为什么没发觉?那么大的院子,二十来户人家,不可能个个都睡得死死的吧?莫非连人也被下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云舒打了个寒颤,要真这样,那村人们不是任人宰割吗?不,不!贼人要是真给村民们也下了的话,那他何必麻烦去偷鸡偷鸭?直接将院子搜刮一遍,那钱财不是来的更快?! 那贼人时如何避过村民的了?莫非真的有脏东西!一想到这里,云舒紧张的东张西望一番,似是那东西就在身边一样,云舒有些害怕了,便哇哇叫了两声!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见爹爹回来干嘛还哭啊?是不是不欢迎爹爹,那爹爹可走了!”水志诚抱着云舒,作势要往大道上走的模样。云舒撇撇嘴:切,老爹真傻,你以为小孩都那么好骗啊?你要走干嘛抱着我走啊? 李氏听到声音出来,见是水志诚,松了口气,接过云舒: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天都快黑了,尽让我担心!” 水志诚嘿嘿傻笑,似是很享受李氏的念叨,跟着李氏进了主屋。 李氏将云舒放到床上,问:“今天怎么样?找到活儿干了吗?” 嘿嘿,水志诚只是傻笑不说话,李氏看他那样儿,道:“说吧,有什么好事儿?” 水志诚从怀里掏出一包铜板,递给李氏道:“她娘,你看,我今天赚了一百个铜板!” “啊!”李氏吓一跳“你…你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儿吧?怎么会有一百个铜板?” “嘿嘿,她娘,你看我像坏蛋吗?” 李氏故意围着水志诚转两圈,上下品评一番:“恩,不像!倒像个大傻蛋!” “啊,娘子敢笑话为夫,看为夫的厉害!”水志诚说着就要向李氏扑去! 李氏咯咯笑着后退几步,推开水志诚道:“干什么?没个正经,还没吃晚饭了,云舒还看着咱们了!别闹了,快说正事儿!” “嘿嘿”水志诚坐下还在傻笑,李氏嗔他一眼,水志诚便将这一百文铜钱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早上水志诚辰时中就进了城门,城里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休息;少数开门的店家,也只是留一两个伙计守店,路上大多是走亲访友的人家,实在没什么活儿干。 他到处转悠直到巳时末,转到西街一小巷子,一个阿婆叫住他:“小伙子,过来,过来!” 水志诚过去一问,那阿婆说她想去东街女儿家走亲戚,平时去都是雇小轿,这几天抬轿的人也回家过年了,所以想让水志诚背她过去。 水志诚有些犹豫,他进城是来赚钱的,这阿婆也挺可怜,要不要帮忙了?阿婆见状,道:“小伙子,你把我送过去,我叫我闺女给你十个铜板怎么样?” 水志诚愣住,说话结结巴巴:“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年纪青青的,婆婆妈妈像什么话,就这么说定了,快蹲下!”老实巴交的水志诚自然听话的蹲下,那阿婆自己爬上背,直催:“往左边走,快点快点,我女儿等我吃饭了!” 水志诚年轻力壮,走路又稳又快,只用了两刻钟就到了阿婆女儿家。阿婆女儿是家小布庄的老板娘,见老娘来了自然高兴。又见背着老娘的水志诚,有些狐疑,待阿婆解释清楚,老板娘立马掏出十个铜板,还叮嘱水志诚:下午申时三刻再来送阿婆回家,工钱照旧! 水志诚欣然答应,接下来他再四处转悠,找短工的雇主就宽泛多了。见到有老阿婆四处张望的,便上前询问一番,不过能像布庄阿婆那么大方的却不多,她们有的只是道谢,有的就给一两个铜板,水志诚不好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算了。 下午水志诚遇到一对母子,见那母子俩身边丢着几个包袱,旁边两个小混混拦着母子二人正说些难听话,水志诚最见不得那些欺负人的,提着扁担冲上去就把两小混混打跑了。 水志诚见母子二人东西挺多,又没男人同行,便想帮他们,可那妇人很有戒心,却以为水志诚有什么目的。水志诚干脆直说:大姐,你就把我当短工吧,我帮你挑东西,还护你们母子安全到家,你给我十文钱怎么样? 那妇人有些犹豫,水志诚以为她嫌价钱高,便道:十文是多了点儿,要不你给五文就好了。妇人打量水志诚几遍,看他确实只是个粗壮憨直的农家汉子,便同意了。 那妇人夫家姓唐,娘家姓方,有些姿色,却是个寡妇,幸好丈夫去世时留下了一间铺子、一座院子,家里也算略有薄产,于是方寡妇便带着四岁的儿子独自过活,她家就在南街上,今天出来是去娘家走亲访友的。回来时每家送点儿东西,凑一起就装了这么几个大包袱。 方寡妇娘家条件比她家还略差,有个兄弟在外做生意,过年都没回来。她回家找不到人送,本打算到街上叫个小轿的,站了一会儿,轿子没等到却等来两个小泼皮。 那几个大包袱加起来也不过六七十斤,带着孩子的方寡妇自然是拎不动的,而对挑个两百斤上山下坡还健步如飞的水志诚来说自然是小case,他将几个包袱往扁担上一挂轻轻松松就弄走了,因为路途有点儿远,方寡妇走得慢,那孩子走一会儿就累,水志诚干脆让那小男孩也骑到他肩上,把那孩子乐的直叫唤。 直到把母子二人送到街口,方寡妇怕邻里说闲话,便让水志诚将东西放下,给了水志诚二十文钱。水志诚想退她十文,方寡妇道:“兄弟,我家不方便招待你,不过我家开了个杂货铺,常要进货送货什么的,你要是不嫌弃,每隔五天来帮我进货送货,工钱每次给你二十文,今天这多出的十文就当是定钱,你看如何?” 水志诚自然高兴,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剩下的时间他便专门找东西多的人家,工钱看远近,城内一趟二到五文,城外一趟五到十文钱,这个价钱算是挺高的了,不过过年这几天,人手本就难找,除非遇到特别难缠的人,一般人是没意见的。 除挑东西外,有些铺子急需人手送货的,跑一次也能得五到十文,这挑东西的活儿显然比送老阿婆强得多,水志诚一下午不停的挑来挑去,忙个不停,直到将近酉时才匆匆赶回家。云舒家离县城不是很远,翻过几座山就是,照水志诚的速度最多三刻钟就能到。 李氏看着手中沉沉的一包铜钱,脸上表情却并不怎么高兴,李氏道:“那你中午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 “吃的什么?” “嘿嘿,我身体壮,饭量大,吃了足足八个大馒头了!” 水志诚一拍脑袋“哎呀!她娘,我就忙着赚钱,忘了给你和女儿买东西了!” 李氏眼睛湿湿的,“你就只吃馒头?” 水志诚嘿嘿傻笑:“是啊,那馒头个儿大,本来一文钱两个,老板看我买的多,八个只收了三文钱了!” 水志诚说完才发现李氏眼泪汪汪的,便手忙脚乱的哄到:“她娘,别哭,明天进城给你买花儿戴,别哭啊!” 李氏破涕而笑,拍他一掌:“谁稀罕什么花儿不花儿的?我是心疼你!你?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个榆木脑袋!” 水志诚摸摸脑袋,道:“她娘,咱们秋耕时天天吃糠咽菜,不还要挑肥上山?有馒头吃我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苦了你和云舒,唉!” 李氏嗔他一眼,道“别给我东拉西扯,明天割几斤猪肉回来,你那活儿全是下苦力,中午得吃好点儿。我记得上次西街那个混沌铺子不错,皮薄馅儿多,吃两大碗才七文钱,比那馒头好多了!记得啊!不准再干吃馒头,明天去吃混沌!” “好好,遵命,娘子!”水志诚嬉皮笑脸的应诺。 李氏将铜钱清点一遍,拿出十枚,装进香囊,递给水志诚道:“收好了,可别弄丢了,路上饿了随时买点儿东西吃,别饿着肚子干活,你可是咱们家顶梁柱,钱多挣少挣没关系,身体要紧!” 水志诚乐呵呵的将香囊收进怀里。 第二十六章 商量开荒 一家人到厨房吃饭,李氏将今天去村长家打听来的消息跟水志诚说了一遍。 李氏道:“村长说的那三片无主的树林,咱们后山这片、作坊院子后山那片、靠云雾山那边,你看咱们选哪片合适?” 水志诚想了想道:“要不就选咱们后山这片?我从小就在那林子里钻,里面哪儿有老鼠洞都知道,熟悉的很;山上有几股小泉水、不是大旱不会干;离咱们家也近,开起来方便,你看怎么样?” 李氏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娘那里…,我怕又像盖房子时那样…!” 水志诚道:“后山那山林不是娘的地,村长不都说了无主的吗?!娘…她…不会吧?”说这话时水志诚也很犹疑! “唉!就是因为无主她才更要争啊!我怕到时候咱们一动工她就来闹来圈地,她要圈一整片还好,万一她东一片西一片专挑好的圈,那咱们怎么办?你去跟你娘抢?” 水志诚无语了,这确实是汤氏才会干的事儿! “那要不,就选作坊院子后面那片吧?” “那片地开得出来吗?我看那山上好多大石头!连野树野草都是从石头缝儿里长出来的!” “是啊,那山头石头确实多、不好打理啊!村长说有五十亩左右吧,我看即便种树苗,能开出来的也不过十来亩!那山头又没水源,种粮食更不可能了!” 李氏叹口气:“云雾山那片我以前就注意过,那片地倒是不错,又大又有水源、石头不是太多,只要我们计算好了,开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那边太远了,又挨着云雾山,偶尔还有野兽出没,上次咱们云舒就在那儿丢了一天一夜,我一想起那地方就后怕啊!唉!” 云舒一听云雾山就高兴,恨不得大喊:“那里好,就那里,别想了,就那里拉!”当然这只是云舒的幻想拉,她现在还不会话,依依呀呀叫几声,李氏以为她饿了,端来鸡蛋羹一边喂一边继续与水志诚商量。 水志诚道:“要不咱们还是先在后山开?咱们偷偷去把地选好了,略微整理整理,然后到村长那里备个案,等把地契办下来再正式动工?” “可荒地要备案,得先请村长他们来看看,估计个大小啊!村长他们一来,你娘能不知道?她知道了那地多半是开不成了!” 水志诚一听是那么回事儿,怎么办?二人想了一会儿,对视一眼,笑笑,水志诚道:“她娘,你想到好主意了?” 李氏笑笑:“你不也想到了吗?”云舒不明所以,这对夫妻还要打哑谜?! “那开荒地的事儿就这么说好了,后山五十亩,咱们能开出多少亩来?” 水志诚想了想,“后山大部分是斜坡,真正的平地不多,我打算找些石头垒起来,弄成梯田一样的地。咱们也别贪多,就将山泉流过那一路两边能开的地方开出来,弄个十来亩就够了。” “恩,那股泉水我也见过,在咱们屋子左侧面,幸好不在你娘屋子那边,否则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对了,我们屋子正后方不也有股泉水,似乎比侧面那股还大点儿了!这边咱们要不要……” “不行,不行,这个心思动不得,屋后的树要是都砍了,一下雨那后山就往下塌,这房子必定保不住!” 李氏吓一跳:“还有这种事儿!天啊!那以后得多注意点儿!” 二人闲扯了几句塌山埋屋的事儿,李氏转回正题:“对了,这片地咱们种什么好了?”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家的地实在太少了,连口粮都不够,这片地还是种粮食吧!” “恩,只是以前我听老人们说:新开出来的荒地得先种些肥地的草,养上一两年再种庄稼,据说那样才能有好收成!” “是啊,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河边那些水花生就行!那东西还能喂牲畜,咱们就先用那个肥地吧!” “啊!那个也行?那东西烂贱得很,丢一根藤子上去就能长出一大片!你可打听好了,别到时候地没肥,倒全长成了水花生,清都清不掉!” “嘿嘿,好!”水志诚应诺。 “恩,那你那些树苗怎么办?” “嘿嘿”水志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她娘,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树苗长大后能不能结出果子,我只是想试试,咱们先等小树苗长大些,再从后山另外开出一两亩地专门用来种树,过几年看看效果如何,要真能结出好果子咱们再想办法多弄些,你看怎么样?” 李氏瞥他一眼,“对了,那些树苗你放哪儿了?久了不种会死掉吧?” “呵呵,你放心,树苗我年三十那天就把它们种到后山了,就在我说的那股泉水边上。” “后山?你什么时候去种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我怕被娘他们发现,一大早就去种了!” 李氏嗔道:“真是的,要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不用,就几颗小树苗,不费事儿。对了,我还在那附近挖了个小坑,这两天应该蓄上水了,你有空的时候去锄锄草、浇浇水就行,等咱们荒地开出来,那树苗也长大了些,移栽正好。” 开荒事宜讨论完毕,二人才开始收拾碗筷,这顿饭吃得够久的,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李氏一边洗碗一边道: “他爹,咱们开荒这事儿暂时还不能急,村长说要办地契的话,一亩荒地得交一百文钱,还得交些手续费什么的。 这事儿要想办成,咱们又得麻烦村长他老人家!今天去拜年我也没送什么东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下次要再去请村长办事儿,定得备份儿像样的礼啊!这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至少得二三两银子。 唉!要不是你今天拿回来那一百文,咱们家就剩十几文钱了,这二三两银子要存到什么时候啊?”李氏突然想起郑氏给的金簪、银簪,要不先拿去当了应应急? 水志诚道:“她娘,你别急,我明天早点儿进城,这几天挣钱的活儿多着了,忙都不忙不过来,我今天只干了大半天就挣了一百文,明天加把劲儿,挣个两百文回来。明天才初四,一直到十五这短工都能干,这样下来也能攒个一二银子,差的咱们再想办法!” 李氏心里稍定,心想也好,到时候不够再当簪子,不过她也心疼水志诚,念叨着:“要挣钱也得慢慢挣,你别老想着挣钱干活不休息,能挣多少算多少,实在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两根簪子,能值几两银子,去当了就够了!” 水志诚到道:“他娘,我是男人,干活养家天经地义,你那簪子好好留着,什么当不当的! 我身体好的很,累不着!你看,膀子结实着了!”说着他就要脱衣服露膀子! 李氏一阵脸红,赶紧拉住他,“干什么,大冷的天儿!” 李氏帮水志诚拉好衣服,道:“明天不许早出门,跟今天一样,辰时出门,酉时前必须回来,要敢回来晚了就别想进家门!” “好好,都听娘子的!”水志诚乐呵呵道。 李氏洗好碗、收拾好厨房,洗漱一番,便抱着云舒进了主屋,水志诚将云舒的背篓跟着拿进来,李氏给云舒把完屎尿,便将她放进床边的背篓窝、压好被子: “对了,今天去作坊院子和铜锣院子,大家都在传赵家院子昨晚丢了不少鸡鸭,据说还是……”说到这里,李氏紧张兮兮的望望窗外。 云舒也跟着望过去,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正是因为看不见,更是让人害怕,窗户上时而有影子一样的东西闪过,要平时肯定知道那不过是风吹树枝晃动的影子而已,不过今天的母女二人听了那些传闻,心里有鬼,都吓得脸色惨白! 水志诚见李氏不对劲,拍着李氏脸颊直喊:“她娘,她娘,怎么了?” 李氏回过神来,再仔细看窗外,什么也没有!云舒也回过神来,干脆闭紧眼睛睡觉,反正看不见就没问题了。 李氏将大家传得那神乎其神的赵家院子丢鸡狗不叫人不醒的事儿说了一遍,水志诚哈哈大笑,道:“她娘,这大过年的,哪儿有什么脏东西?别疑神疑鬼的!” 李氏还是不放心,非要水志诚去把隔壁的那两只老母鸡并一窝小鸡捉了过来,顺便将厨房里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如粮食、鸡蛋、猪油之类)都搬了过来,才上床睡觉。 云舒闭紧眼睛睡了会儿,心里害怕,实在睡不着,便哇哇大叫,李氏夫妻以为云舒要撒尿,把了半天没反应,可一放回背篓她又叫,李氏没办法,只好把云舒抱上床,放到夫妻二人之间,这下云舒老实了,不吵不闹,一会儿就睡着了! 夫妻二人觉得奇怪,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要吵闹着要跟父母睡,不过李氏夫妻还是很高兴的,偶尔撒撒娇的女儿更可爱。 一家人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十七章 借鸡闹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氏就起床给水志诚做饭,早饭后水志诚扛着一根扁担外加几条粗麻绳出发。李氏拉住他,塞给他两个煮熟的鸡蛋,又叮嘱一遍:“她爹,下午早点儿回来,记得割几斤猪肉回来啊!”。 水志诚嘿嘿笑着应诺,便踏着晨露往县城去,李氏抱着云舒站在屋前空地上送他,直到他走得不见了,李氏才叹口气回屋。 云舒看老爹扛着的扁担的样子,突然想起山城棒棒军!原来老爹还是棒棒军团的开山祖师啊!只是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力气,又这么赚钱,恐怕过几天就会多出不少效仿者吧!到时候就挣不了钱了,唉!希望这几天老爹运气好能多挣些! 李氏吃过早饭,喂过牲畜,便将云舒放进一个小背篓里。这是水志诚专门给云舒编的娃娃背篓,其内下方窄小、用于放腿脚,上方加宽一梯,给孩子坐;背篓是用半干的楠竹编成,每片竹条都削得平平整整,周围的毛边也已细细刮去,就差用砂纸磨光了!可见水志诚编得多么用心!背篓整体精致漂亮,云舒很喜欢。 可惜这种背篓没满半岁的孩子是不能用的,因为小孩腰上身上都没力气,坐不稳,容易滑到下方窄处被卡主。今天正是云舒满半岁的日子,李氏叫水志诚买些肉回来,一是想给水志诚好好补补,二则是想给小云舒庆祝一番。云舒经过几天的锻炼,她现在已经可以连续坐上半个小时了。 李氏找了些旧衣服、破棉袄,把背篓下面面塞得满满的,上方也是塞了又塞,生怕背篓竹片伤到她。云舒被放进去后,那感觉跟睡在被窝里没什么区别,自己根本不需用力,估计背篓里塞的东西比她自身还要重一两倍! 云舒对李氏如此细心自然感动,李氏打算背着她去后山看看水志诚种的树苗,再锄锄草浇浇水什么的,李氏才走出家门没几步,便听见一百多米外汤氏院子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吼声: “哎呀!我的鸡了,我的鸡了!我的鸡上哪儿去了?阿琼、志奇,快给我出来找鸡,咕咕咕~~~咕咕咕~~~,大花、二花,快出来,有好吃的啰,咕咕咕~~咕咕咕~~~”汤氏那悠长的咕咕声让云舒心感不妙。 李氏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声音,心里一惊:汤氏家真的丢了鸡?李氏赶紧放下云舒,跑去查看自家那群鸡。她转到屋后,见那两只老母鸡正咯咯咯的带着一群小鸡四处刨地找虫子,她不放心,又将小鸡数了两遍,确实一个没少,李氏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昨晚让志诚把鸡都捉到主屋里了! 李氏回到屋前,听汤氏的唤鸡声已经变成了咒骂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鸡?哎哟!我的鸡喲!我可怜的鸡喲,你才下几个月蛋啰,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的鸡,老娘咒你全家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儿、一辈子当奴隶、生女儿个个做野鸡、……(后省略若干字)” 其中偶尔还夹杂了婶婶刘氏的声音,似乎还有大伯母周氏的声音?李氏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却也明白这时候过去肯定是自找麻烦。今天水志诚不在家,她还是少露面的好,李氏背起云舒打算继续往后山去,这次她刚站起来,便见小姑水志琼往这边来了。 小姑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屋门紧锁,空地上只站着背着云舒的李氏,她往屋里张望一番,没找到水志诚的身影,撇撇嘴,想问李氏什么,却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云舒想她多半是在为怎么称呼李氏发愁吧! 李氏见状,主动问:“小妹,你找志诚吗?” 小姑声音僵硬的回答:“是啊,二哥上哪儿去了!” “志诚进城了!” “进城?大过年的进城干什么?”这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云舒很不喜欢,李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氏停顿片刻后,道:“自然是找短工挣钱!” 小姑一听,嘴巴翘得老高,很是不满道:“大过年的,你也不让二哥休息休息,你怎么能这样?” 李氏来气了,板着脸道:“我们可没小姑那么清闲,我们一没地、二没钱,盖个房子连稻草都得东拼西凑。你二哥是男人,他不养家谁养家?小妹没事儿的话我可要出门干活了!” 小姑被李氏说得一阵脸红,云舒心里直乐呵,脸上自然也不用忍着,咯咯咯的边笑边拍巴掌,小姑有些恼怒,狠狠瞪云舒一眼! 李氏见小姑不说话,转身便要走。小姑叫道:“站住!” 李氏站定,“小姑有事儿快说!我还忙着了!” “你…你们家鸡丢没有?” “没有!” “啊?真的没丢?” “小妹,我们家就两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十几只一个月不到的小鸡仔,一不能吃二不能下蛋的,谁会看得上?” 小姑对李氏这么说话显然很不满意,她撇撇嘴道“我娘叫我来叫二哥过去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至少要下午申时后吧!” “那么晚啊!”小姑有些失望、有些为难的慢慢回去了! 李氏不敢停留,万一待会儿汤氏过来了,说不好又得大吵一架!李氏快步往后山去。李氏是第一次将云舒背在身后,不能时时看到,心里总不踏实,担心云舒坐得不舒服了、被卡住了?想尿尿了? 于是,李氏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跟云舒说话,内容大多是:“舒舒啊,累不累啊?舒舒啊,坐得舒服吗?舒舒啊,饿不饿啊?舒舒啊!想不想尿尿啊?”每次李氏一问话,云舒便立刻依依呀呀的回答,母女俩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似乎乐此不彼! 走了十分钟,云舒母女便到了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边。云舒环视一遍,这小山上的树木并不密集,且多是些小树,跟云舒想象中的原始森林模样相差甚远。 其实这里的村民有个习俗,每年春耕和秋耕后半个月,村民便会上山伐木、砍柴,大树多被砍去盖房造屋,小树砍回去晾干当柴禾,且多选树木密集处砍,这座小山自然也不例外。 而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李氏翻找片刻才找到。那泉眼是从一面两丈高的悬崖下方浸出来的,确实很小,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一股,且隐于草丛之中,除周围草木更茂盛一些,地面湿润一些,并无异状,不熟悉的人是找不到的。 泉水下方几米及两边有一大片平地,估计有个四五亩的样子,很适合开垦成田地,其下便是些斜坡了,坡度不陡,好好整理应该也不错。不过云舒觉得那斜坡最好还是种树,一是方便打理,二是防止泥土流失、田地坍塌。 再看水志诚挖的那个小水坑有平方大,一米深,才几天居然就蓄了一大半水!李氏满意的点点头。将云舒的娃娃背篓放下固定好,正准备去看看树苗,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声。 云舒母女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自家的房子,垂直高度也不过五六十米。二人往下一看,只见汤氏正怒气冲冲的往自家房子这边来,后面跟着大伯一家、叔叔一家,而小姑则低着头怯生生的走在最后。 李氏见状赶紧躲到树后,露出半个头偷偷往下张望。汤氏一路小跑冲到云舒家屋前平地上,还没到就冲着屋里直嚷嚷:“你个丧门星,大过年的就逼我儿子出去丢人现眼,自己生不出儿子凭什么要我儿子养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后省略若干字)” 汤氏在云舒家门口跳来跳去的骂,伯母周氏和婶婶刘氏则站在汤氏身后时不时的添油加醋,大伯父水志华和叔叔水志其只是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小姑水志琼低着头远远躲在无墙草棚后面,而水志华的一对儿女水云波、水云秋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重复汤氏咒骂的话,一边拿根棍子追打云舒家的两只老母鸡! 云舒看得愤然,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那对狗男女,哦!不,是堂兄堂姐狠狠揍一顿,可那只是想象中的事儿,现在的云舒只能捏紧小拳头、狠狠的瞪着那群人,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一刻钟后,汤氏一个人骂来骂去没人搭理她,她才发现李氏根本不在家,而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些人云舒大多都认识,有作坊院子的、赵家院子的、张家院子的、龙家院子的、连铜锣院子的也来了,那范大嫂自然不甘落后!众人身后还跟来一大群孩子,很是热闹,再看大道上,还有不少人一串一串的往这边来。 唉!过年这几天,照惯例大家唯一的任务就是走亲访友,人人都很闲。这些围观之人多半又把这里当戏园子了!云舒叹口气,这才想起李氏,她转头一看: 李氏正靠着树坐在地上,她紧紧咬着自己嘴唇、手握成拳、目光愤恨的望着山下!她眼里有泪,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全身气得发抖。 云舒很想上前安慰安慰她,她小声的啊啊两声,李氏没反应,再叫几次,依然没反应,云舒很担心,她不会被气晕了吧?云舒一着急,扯着嗓子哇哇哭起来,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擦擦眼睛,冲过来抱起云舒,一边拍一边安抚:“哦哦,舒舒乖,娘在这儿,不哭不哭!” 云舒再看李氏,她自然还很生气,但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李氏见云舒停了哭声,便将云舒抱在怀里继续坐到刚才的位置往下观望。有了云舒在怀,李氏似乎冷静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生气,她的表情却变得平淡而冰冷! 第二十八章 孰是孰非 汤氏发现李氏不在家,自己一个人骂也没意思,打算先回去,等李氏回家了再来找她麻烦。可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何时围了这么老多人?现在她就是想回去也拉不下这个脸! 众人见汤氏就要收场了,才到没多久的村民还没弄清状况,这样结束岂不是太可惜,于是便有人嚷道:“汤大娘,怎么吵几句就完了?你儿媳不在,我们在啊,说给我们大伙儿听听吧,我们来帮您评评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附和。 “我说你们这些小毛头,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儿干?这是志诚他们家的家事,你们参合个什么劲儿?”这是周伯娘的话。 “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每次志诚家的事儿不都是要村长来了才能解决?不也要外人参合?我们反正也无事,问问有什么关系嘛?!”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众人就此议论纷纷,把云舒家屋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汤氏也不甘心就此回去,她眼珠一转,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诉:“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我的命好苦啊!”汤氏哭诉一番,擦擦眼睛,“大伙儿都帮我评评理,我那儿子是不是不孝?” 周伯娘过去把汤氏从地上拉起来,“大妹子,地上凉,坐久了受不住,你就是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要拿自个儿身体使性子啊!” 此时立刻便有人把云舒家门口的小凳子端了过来“汤大娘,您坐下,慢慢说!” 汤氏顺势坐下,便开始数落:“大伙儿都知道,我家志诚是个实诚人,家里家外干活一把好手,又极其孝顺,成亲前我叫他往东他从不往西,这事儿没错吧?” “是啊,志诚确实能干,他十二三岁就能挑一百多斤的东西。” “确实,记得几年前收稻子,我半夜子时出去查看稻田,还见志诚一个人借着月亮往家挑谷子了,连个打火把的人都没有,唉!”顺叔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次爹跟我说过,我那天还见志诚的大哥天没黑就收工回家了呢!”水志飞补充。 众人一听便议论开了:“汤大娘还真偏心眼儿啊!” “志诚太老实了吧?” “怎么全家吃饭就他一人干活儿!” 平时总是笑得和蔼可亲的大伯母周氏不满意了,怒道:“喂!你们怎么说话的了?说得我家相公只会偷j耍滑似的!一家子那么多人,凭什么只说我家志华?再说了,什么人干什么活儿又不是我家相公做的主!” 汤氏听了自然不高兴,瞪周氏一眼道:“我做的主怎么了?让志华少干活还亏了他不成?” 众人见汤氏都承认,自然笑话汤氏偏心眼儿,汤氏发觉不对,赶紧补充:“那时候日子困难,志诚虽地里活儿干得多,家里的活儿可是一点儿都没碰!” “哧~~~还想让志诚家里家外全包啊?哪有这样当娘的?”有人嗤笑道。 汤氏老脸涨得通红,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水志华自汤氏提到以前的事儿,便觉不妙,自格儿溜了,伯母周氏吃了一顿排头只好恹恹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婶婶刘氏倒是一直兴致满满的左看右看,似乎她也只是围观者之一。 汤氏好不容易忍下气,调整一下情绪表情,故意擦擦一点儿泪痕都没有的眼睛,凄凄艾艾的哭诉:“我家志诚成亲前好好的,可那李氏进门后,不到半年就闹着要分家,我那儿子居然就由着她闹,大伙儿说我那儿子是不是媳妇忘了娘?那李氏是不是不孝?” “汤大娘,你大儿子不也是分了家的?” “那能一样吗?志华分家是我愿意。老娘没提,儿媳妇怎么能主动要求分家了?忤逆父母还不是不孝?” 对于汤氏的这个说法各人意见不一,媳妇自然帮媳妇说话,婆婆自然帮婆婆说话。 “既然汤大娘一口咬定志诚不孝,那我们把志诚绑起来送官府去吧,给汤大娘一个公道!”一个小伙子幸灾乐祸的吼了一嗓子。 汤氏一听,立马跳了起来,“哪个龟儿子胡说八道,你敢绑我儿子,我烧你家房子!”众人哄堂大笑,那起哄的小伙子自然不敢答话。 几个妇人安抚汤氏一顿,让汤氏坐下。汤氏继续道:“我是说那李如书不孝,我儿子的不是全都是因为那李如书!她闹着分家,我就给她分家;她要地,我就给地;她要盖房子,我就给地基。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这个婆婆哪里不好了?哪里对不起她了?她非要挑唆我儿子跟我对着干!哎哟,我的命好苦哦!怎么就弄来这么个儿媳妇哦!” 众人听汤氏这话均是窃笑,这汤氏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分家是分了,明明什么都没给,连人家嫁妆都给扣了;那地要不是村长找她说了几次,多半是不会给的,好不容易答应给吧,给的却是最差的地;那地基就更不用说了,这事儿明明全村人都知情,可汤氏却仍然能面不红心不跳说的理直气壮!唉!功力深厚啊! 人群中有些不是本村的:比如那些嫁了回来走亲戚的、或者来访友的,听汤氏的话自然要询问一番,好事者们自然也要添油加醋的讲解一番。院子里闹哄哄的,言者手舞足蹈、听者又惊讶又好笑,有的为李氏打抱不平,有的纯粹就是看戏。 汤氏听不清众人说什么,可那些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却让她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她咳嗽几声,提高嗓门拉长调子道:“前面那些都算了,我不跟她计较,可是…可是…唉!”汤氏故作为难说不出口的样子。 众人一番询问后,汤氏才道:“唉!今天才初四,这大过年的,老祖宗习惯就该走亲访友,可我那可怜的儿子了,连她姐姐家都去不成,却被李如书那贱人逼着进城打短工! 你们说说看,大过年的谁家会去打短工啊?除非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人家有正经差事儿的,可志诚了,看看这房子,新盖才没几个月,哪儿就过不下去了?哪儿又有什么正经差事儿了? 这年不好好过,却非得要去低三下四的求着帮人家干活,那不是让他一年都不得安身吗?!大伙儿评评理,哪儿有这样恶毒的媳妇?哪儿有这样的?! 这些还不算,李如书那贱人还说什么志诚是男人、就活该去干活养活他们母女!哎哟,我的天啊!这不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吗?我那可怜的儿子喲!” 汤氏又双手拍腿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李如书那贱人,她连儿子都生不出,凭什么要我儿子养她?这该死的贱人,她是想把我儿子往绝路上逼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子喲!………” 这个消息一爆出,众人一片哗然,“这是真的吗?” “真有这回事儿?” “志诚真的被李氏逼出去打工?!” “李氏要真的那样做就太不应该了!” “哎呀,我一大早就见志诚扛着跟扁担往城里去了,原来是被逼着进城去打短工啊!唉!志诚也太丢咱们男人的脸了!” …… 如此种种,言论不一,这风向却是一边倒的偏向汤氏。 汤氏听在耳里、乐在心里:哼,李如书啊李如书,这次看你怎么跟我斗!只要志诚一回来,有我帮他做主,非得休了你不可! 周伯娘劝道:“大妹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事儿你听谁说的?说不定志诚只是进城有事儿了?你要冤枉了如书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志诚也不依啊!” “这个…”汤氏一听、犹豫了,她只是听小姑水志琼回家说了几句,就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现在没见到水志诚,连李氏都没见到,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她还真说不准。 汤氏见众人狐疑的望着她,她心一横: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现在却不能认输。 “哼!怎么可能弄错?是李如书亲口跟我们家阿琼说的,那还能有错?!” 周伯娘见状心里明了几分,他安抚汤氏一会儿,然后靠近汤氏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妹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不管是真是假,就算你借此把如书休了,那志诚的名声不也坏了,要再找个可就难啰!到时候说不定志诚不会谢你,反而会怪你啊,我看你还是先让众人散了吧,等志诚回来再说怎么样?” 汤氏一激灵:是啊,刚才就想着要修理李如书那贱人,忘了顾忌志诚了。汤氏再看周围众人,见他们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禁为刚才说的话后悔。她站起来,脸一拉,直冲冲的往前走,谁挡她道她便一把推开,嘴里道:“走开走开,大过年的,跑人家院子来挡什么道儿?” 汤氏一路横冲直撞的回了家,砰一声关上院门。众人莫名其妙,这汤氏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凄凄艾艾的要大家评理,怎么突然就自己跑回家了?!众人不明所以,不过好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时辰也快近午时了,众人三五成群的散去,对今天这事儿仍然津津乐道。 云舒母女一直在山上坐着,对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云舒气得快要吐血,反观李氏,她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一点儿也不想冲下去解释一番,或者跟汤氏吵闹一番。 云舒心惊,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状况,莫非李氏对汤氏彻底死心了?!那意味着什么?云舒心里一团乱麻,她往李氏怀里拱拱,想找个更温暖点儿的地方静静。 李氏低头看看云舒,慈爱的抚摸她的头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云舒,我的乖女儿,幸好还有你!” 第二十九章 小姑道歉 李氏待院中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重重的叹口气,背起云舒回家,午时了,该做饭了!李氏还没到屋,便看见屋前空地上乱七八糟的果皮、瓜子壳儿什么的满地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像是刚搞过批斗大会似的。 她将云舒的背篓放到屋檐下,准备先收收屋前空地,拿起扫帚才扫几下:“志诚媳妇?” 李氏抬头一看,居然是水志飞扶着周伯娘站在那破草棚边,李氏惊讶,他们不是都回去了吗?她艰难的扯扯嘴角,道:“周伯娘、志飞兄弟,来坐吧!” 周伯娘给水志飞打个眼色,水志飞便坐到云舒背篓前逗她玩,周伯娘则拉着李氏进了屋,李氏见状只好不动声色的跟着。 二人到屋里坐下,周伯娘道:“孩子,刚才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恩”李氏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孩子,别生你婆婆的气,她也只是心痛儿子!”周伯娘慈爱的抚摸李氏的脑袋,李氏不说话。 周伯娘叹道:“唉!这两年你婆婆确实做得过分了,别难过,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得清楚!”李氏低着头,那眼泪却忍不住滴落下来。 周伯娘将李氏拉近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唉!傻孩子!” 李氏自嫁入水家唯一亲近的长辈就是周伯娘,其实周伯娘的性格与外婆郑氏大有不同,不知为什么二人却很是投缘,周伯娘说李氏像她那个十岁就意外身亡的女儿,她应该是把李氏当女儿替身了吧?! 等李氏平静一些后,周伯娘道:“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准志诚去他姐姐家?真的逼他进城打短工?” 本已平静的李氏一提这个就生气,她坐起来,擦擦眼睛,气愤道:“周伯娘,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他一个大男人,要真想去他姐姐家,我还能绑着他不成?他真不愿意干活,我还能赶得动他不成? 这些事儿都是志诚自己提出来的,我想咱们家就这状况,家里没水田,春耕也没活儿干,志诚说这几天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我想能多挣点儿也好,便同意了!” 周伯娘叹道:“傻孩子,咱们乡下人家有乡下人家的规矩,开年前几天,特别是初五以前是不宜做工的、连农具都要收起来。就算志诚要进城去找活儿干,你也不该说出来啊,随便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好了,你直接这么说不是正好给你婆婆送个由头闹事儿吗?这大过年的,唉!你婆婆也真是的!” 李氏低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便说了出来,哪知道会有这些事儿! 周伯娘道:“你是不是还说了志诚本就该养活你们母女的话?” 李氏一阵脸红,低着头小声道:“那都是气话!” 周伯娘笑道:“你婆婆今天来吵闹就是因为你这气话!唉!孩子,你毕竟是媳妇,不管你们两家关系如何,你婆婆始终是志诚的亲娘,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啊!以后多忍忍,啊!” 李氏低着头轻轻点点。 周伯娘笑着拍拍李氏道:“行,我就是不放心,专门叫志飞陪我在附近等着,等你们回来问清楚了。这事儿啊,等志诚回来,你就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跟他娘说,你也跟去认个错儿,这事儿就揭过了。可别再跟你婆婆吵啊,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让志诚去说,知道吗?” 李氏点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周伯娘便与水志飞一起回去了。 李氏将云舒抱进屋里,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我真的错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中午李氏吃过饭就背着云舒去了后山,给小树苗锄草、浇水,直到申时末才弄完。她一回家,便见小姑在茅草棚附近探头探脑,李氏想她多半是来找水志诚的,便装作没看见,进屋做饭。 李氏做饭时,将云舒放在门前空地她能看到的地方,云舒坐在背篓窝里,一直关注着小姑的动静。只见她躲在茅草棚后不停的往这边张望,眼睛直盯着厨房门口,李氏偶尔出来一趟,她便缩到草棚立柱后,李氏一转身她又探出头张嘴欲言的模样,可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云舒看她一会儿张嘴一会儿闭嘴的,都替她着急,心里更是奇怪:她想说什么了? 小姑一个人在那里磨磨蹭蹭两刻钟,还没走,云舒对她已经失去兴趣了,现在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满天的红霞映得附近的山水一片淡红色,真漂亮啊!感叹一番,云舒以为小姑已经走了,再转向她方才的位置,见小姑居然犹犹豫豫的往这边过来,她有事儿? 一百米的平路她起码走了十分钟,好不容易磨到云舒身边,她居然就那么望着云舒发愣,云舒被她看得发毛,便啊啊叫了两声,李氏闻声出来,见小姑正站在背篓窝前,她几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云舒,狠狠的瞪着小姑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小姑被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氏冷冷道:“志诚还没回来,小姑回去吧!” 小姑满脸通红,“不…不是的,我…我…我是来找你的!” 李氏奇怪,自己嫁进水家时她才八岁,她虽然不像水云波那么可恶,却也不待见自己,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会有什么事儿? 李氏淡淡道:“小姑有事儿快说吧,我还要炒菜了!” 小姑低着头、红着脸,两手不停的搅动、右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磨蹭一阵,小姑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二嫂,可不可以…上午的事儿…可不可以………” 李氏很是惊奇,这小姑还是第一次叫自己二嫂,她说可不可以什么,却是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二哥……?” 李氏上下打量小姑一番,道:“你娘闹的全村皆知,说不定明天十里八乡都会传个遍,我怎么可能不告诉志诚?” 小姑急了:“你可以说不是我说的啊!” 李氏盯着她不说话,云舒也奇怪,这小姑今天是怎么了? 小姑通红的小脸急的快掉下泪来:“你要是告诉二哥是我告诉娘的,二哥一定会讨厌我的,从小就二哥对我最好,什么事儿都帮我,我不想二哥讨厌我。二嫂,求你…不要告诉…二哥是我说的…好不好?”说到后面她声音哽咽,话语也断断续续。 李氏看她那模样,想想自己在水?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水家这两年,这小姑对自己偶尔说几句难听话,倒从来没做过什么对自家不好的事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唉! 李氏语气缓和了些“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小姑偷偷瞧瞧李氏,见李氏表情不再那么冷淡,小声道:“二嫂,对不起!” 李氏叹口气,这孩子第一次叫自己二嫂,还能给自己道歉,也算不错了。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姑磨蹭了一会儿,又怯生生的问“那…那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李氏看看天,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边的彩霞也收了一大半,现在已是酉时中刻了,“应该快了吧! “那个…我娘说让二哥回来就过来一趟!”小姑说完转身就跑。 李氏看着小姑跑走的背影,心里一阵惆怅:看来晚上这趟是免不了了! 水志诚戌时初才回家,外面天已黑尽,李氏一直坐在桌旁等,她一听到声音,便立刻站起来,冲了出去。水志诚乐呵呵的笑道:“怎么,娘子,才一天不见就想为夫了?” 李氏被他那三不像的话逗得一笑,心里压了一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嗔他一眼,接过肩上的麻袋,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昨天不是说好酉时就要回的吗?” 一提这话水志诚就高兴,他拉着李氏的手就往主屋里拖,把李氏吓一跳,红着脸拍他,水志诚道:“娘子,你脸红什么啊?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李氏一怔,原来自己想歪了,她有些恼怒道:“什么娘子不娘子的?你上哪儿去学的这些酸臭词儿?”然后气鼓鼓的进了主屋。 水志诚不知李氏的心思,乐呵呵的跟了进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簪,献宝似的双手送到李氏面前,“她娘、如书,你看,我给你买了只簪子,快看看喜不喜欢?” 那簪子原木色、不知是用什么木做的,表面光滑、质地软中带硬,摸起来很舒服,簪尾一朵莲花雕得精致逼真。李氏拿过木簪,摩挲着爱不释手。 “她娘,喜欢不?” 李氏心里自然喜欢,她一边摩挲着簪子,一边问:“怎么突然想起买木簪?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就五十文。” “啊!五十文!你怎么买这么贵的?五十文可是半亩地啊!” “嘿嘿,她娘,别想那么多,今天你相公我挣了不少钱了!” 一提到挣钱,李氏便拉下脸来,“他爹,我有事儿跟你说。” 第三十章 家庭会审 一提到挣钱,李氏便拉下脸来,“他爹,我有事儿跟你说。” 原本正兴高采烈从怀里掏钱袋的水志诚见李氏一脸严肃的表情,便停了下来。他走到李氏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她娘,怎么了?” 李氏见水志诚如此温柔的望着自己,想起白天的那场闹剧,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水志诚一阵心慌,他一边捏起袖子給李氏擦眼泪,一边急切道:“她娘,别哭、别哭啊!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啊!别哭,乖啊!别哭!” 水志诚好一阵哄,李氏才抽抽噎噎的把白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水志诚傻了,“啊!还有这事儿?不行,我得找娘说清楚去,她怎么能这么冤枉你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屋外冲。 李氏赶紧拉住水志诚,道:“他爹,等等,等等啊!” 水志诚那里肯听,李氏急了,大吼一声:“回来,你给我回来!” 水志诚这才停住脚步,李氏上前把他拉进屋,坐下,“我娘常说我性子又直又急,不知道拐弯,你怎么比我还急?!” 水志诚气愤道:“我怎么能不急,要不是你正好不在家,岂不是要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不行,如书,你别拦着我,让我去!” 李氏听水志诚这样说,心头一宽,庆幸自己没看错人!她安抚水志诚一番,将中午周伯娘的话、还有下午小姑来道歉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李氏道:“我想过了,周伯娘说的对,这事儿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你娘她毕竟是婆婆,我不该一时置气乱说话,一会儿你去跟你娘把事情说清楚,我也跟你一起去道个歉,不过你娘要是骂我,你可得帮我顶着啊!” 水志诚已平静下来,李氏这么说让他很是愧疚:“她娘,你…你真的要去?” 李氏叹道:“唉!志诚,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对我们母女好,我这气也算没白受!你要记住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立马带着舒舒走,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李氏把汤氏大骂一通,水志诚此时会觉得可以理解,但事后心里多半会有些疙疙瘩瘩;现在李氏主动提出要去道歉,他心里感动不是一点半点,庆幸自己娶了个如此贤惠大方的好妻子,更是坚定的站到了李氏这边。 他站起来拉着李氏的手,认真道:“放心,如书,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会对你好的,不,是最好的,我娘那里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有我!” 夫妻二人带着云舒一起去了汤氏院子,还没到院门,就见小姑在门前转来转去。见云舒一家人来,她立刻跑着迎了上来:“二哥、二嫂,你们可来了,等你们好久了!快进去、快进去!” 水志诚奇怪,这小妹不是不喜欢跟如书说话吗?什么时候连二嫂都叫上了?水志诚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但笑不语。 小姑热情的将云舒一家迎进去,走到院中,见婶婶刘氏正从堂屋走出来,她见了云舒一家也热情的迎了上来“喲!二哥二嫂,才来啊!快到堂屋坐,娘等你们很久了!” 云舒奇怪,这婶婶怎么这么高兴?幸灾乐祸?唉!多半是如此吧! 堂屋里破天荒的点了两盏油灯,红红的灯芯上时时冒着黑烟,倒是把屋子照得透亮。云舒一家一进屋,便见屋中居然坐了一圈人:汤氏、大姑、大姑爷、二姑、二姑爷、大伯、大伯母、叔叔,就差刚从门外进来的云舒一家和婶婶、小姑了,这下不得了,全家到得整整齐齐的了! 汤氏见水志诚进来时一手抱着云舒,一手牵着李氏,本就不爽的脸更是拉得老长,她使劲一拍身前的桌子:“李如书,你还有脸来,给我跪下!” 周围一片寂静,桌上那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随着汤氏的声音蹦跳几下,又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那咕噜咕噜的声音持续不断、很是刺耳。 李氏脸色煞白,死咬着嘴唇不说话,水志诚捏捏她的手,上前一步将李氏挡在身后。他恭敬给汤氏施一礼:“娘,不知您叫儿子来有何事?” “何事?哼!白天的事你不知道?你平时袒护这贱人也就罢了,大过年的,初五都没到,一个媳妇就逼着自家相公去做低三下四的活儿,我们水家没这样的媳妇!” 大伯母周氏嘀咕道:“可不是吗,哪有这样做妻子的?!” 大姐水志珍道:“志诚啊,你要真的缺钱就跟大姐说一声,虽然大姐家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可只要你开口,大姐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定要想办法凑钱给你的,你又何必听弟媳的话去打什么短工了?娘说得对,这初五前就去求着人帮人干活可是一年都不安生啊!” 二姐水志英道:“唉,二弟,我以前从来没说过你什么,可你那媳妇太不像话了,以前她对娘不敬我们都忍了,可她现在这么对你,你一个大男人,这种气也忍得下?今天就趁咱们大家都在,你发个话吧,只要你同意,我们立刻就把这女人休掉,她娘家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们水家也不是吃素的,怕了他们不成?” 二姑爷张惠棋不停的拉水志英的袖子,多扯几下,水志英袖子一甩:“干什么?拉坏我袖子就用你老娘的好布来陪!”,张惠棋满脸通红,偏过头气鼓鼓的不说话。 汤氏瞪水志英一眼,想说什么又停了口。她转向水志诚:“志诚,你二姐说得对,今天我把大家都叫来,就是要给你做主,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把你那恶毒媳妇休了!” 小姑站在汤氏身后很是不安,她不停的看向云舒一家,眼里多是担心、愧疚。 水志诚道:“娘,你们误会了,今天进城打工全是我的主意,如书本还拦着我,是我自己坚持的,我身为男人,养家糊口天经地义,大姐夫、二姐夫、大哥、小弟,你们说我这话对不对?” 大姑爷、二姑爷自然都不敢说不,大姑、二姑也不好反对;大伯水志华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可也不该大过年就去啊,至少也得过了初五不是?二弟,你不用为你媳妇开脱,若不是你媳妇天天给你吹枕边风,你怎么会想起要去打工挣钱?” 大伯母嘀咕:“可不是,我们家还两个孩子了,日子不也不好过,也没见让相公大过年去打工的啊!” 水志诚转向水志华道:“大哥,你家有田有地有房,你自己在城里还有正经差事儿。我家的状况你也知道:地就山顶那亩旱地,马上就是春耕了,家里没水田,房子就那两间草棚,平时天天吃糠咽菜,大过年的也没吃上两顿肉。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妻子女儿天天这么受苦,出去打工挣钱难道不应该?如书她又有什么错? 这事儿全都是我的主意、我自己愿意,跟如书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为难如书!” “啪!”汤氏一巴掌拍在桌上,那缺口的粗瓷碗又是一阵颠簸,汤氏气骂道:“你个不孝子,你是怪我没给你分地分房子了?好啊、好啊!老娘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说着汤氏便站起来四处找称手的工具。 众人围上去拉住汤氏,汤氏不停的挣扎、咒骂,大姑水志珍喊道:“二弟,你快跪下给娘认错啊!” 水志诚将云舒交给李氏,他一个人走到堂屋正中跪下,给汤氏磕了三个头,道:“娘,儿子不孝,不能如了您的意,如书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休的,她到哪里我便道哪里,您实在容不下她的话,我们一家自会离开,求娘成全!” 李氏闻言忍不住流出眼泪来,她抱着云舒跪倒水志诚旁边:“娘,求您成全!” 汤氏颤抖着手指指着二人:“你…你们…你们……”她直愣愣的瞪着地上的二人说不出话来。 大姑见状,赶紧给汤氏抚顺胸口,二姑也上前效仿,过了好一会儿,汤氏才缓过气来,她抄起桌上的粗瓷碗狠狠的向水志诚砸去。水志诚不躲不闪,生生的让那碗砸到额头上,瓷碗掉到地上,他额上瞬间大股大股的冒出血来。 李氏和云舒都吓一大跳,李氏立刻撕下衣袖,按在水志诚额头上,那血片刻便浸过来,将布料染得血红,那血色在微红的灯光中显得更是妖艳刺眼。 汤氏望着流血却依然坚定的望着他的水志诚呆住了,她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大姑急了:“小妹,快去找伤药、棉布来啊!” 小姑应声而去,一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水志诚额头的血止住,脑袋上缠上一圈厚厚的白布。 休息一会儿后,水志诚站起来,拉过李氏的手,在汤氏面前跪下,磕了个头,道:“娘,若没其他事儿的话,儿子就带媳妇女儿回家了。” 汤氏坐在椅子上没反应,水志诚又说了一遍,汤氏反应过来,她脸色铁青,颤抖着嘴唇说不话来,放在桌上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大姑、二姑不停的给水志诚使眼色,叫他认错,水志诚似乎没看见,只是直直的盯着汤氏。 汤氏突然大吼道:“滚,滚!给我滚,我没你这儿子!” 水志诚深深吸口气,又给汤氏重重的磕了个头、站起来,抱起云舒、牵着李氏一同回家。 第三十一章 婴儿云舒 云舒一家回到家中,水志诚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李氏低头坐在另一边,云舒被放在二人旁边的背篓窝里,一家人就这么静默着,谁也没出声儿。 云舒受不了了,依依呀呀吵闹一阵,水志诚依然坐着发呆,李氏看他几眼,便站起来抱着云舒一阵哄。云舒不依,斜着身子直往水志诚那边凑,嘴里啊啊的叫着,李氏看水志诚心情不好,怕云舒惹他生气,便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轻拍云舒,嘴里哦哦的哄着。 闹了一阵,云舒依然啊啊直叫唤,甚至就要大哭,李氏无法,只好将云舒送到水志诚身边“志诚,你看,女儿想要你抱了!” 水志诚没反应,李氏又说了一遍,并把云舒递到了他面前,水志诚突然见到出现在面前的云舒才反应过来,“啊?她娘,怎么了?” “他爹,舒舒想要你抱抱了,你先带着她,我去把菜热热!”,水志诚这才接过云舒。云舒在老爹怀里伸胳膊伸腿的闹腾,使出浑身解数,想让他高兴高兴,可水志诚依然面无表情,就那么望着云舒发呆! 云舒静了下来,水志诚双手扶着云舒,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膝盖上,水志诚抿着嘴道:“舒舒,乖女儿,你说爹爹那样对奶奶是不是很不孝?” 云舒左右晃晃脑袋,又依依呀呀几句,水志诚笑笑,往云舒脸上亲了一口,“我真是傻了,你这么小,怎么听得懂了?!” 停顿片刻,水志诚叹口气“唉!爹爹五岁的时候也大病过一场,差点儿就没了,所有人都说我活不了了,你奶奶却背着我四处求医,甚至背着我徒步走到了省城。一百多里的路,她就背着我边走边讨饭,到了省城见人就磕头!我现在还记得你奶奶磕头的样子,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一辈子孝敬她,可是现在……” 水志诚眼角流出泪来,云舒坐着一动不动,心里震惊:汤氏真的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儿?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舒叹口气,转了转头,突然发现门缝下方有一道黑影,云舒一惊:李氏在外面?她都听到了?!不行,不能让水志诚这样摇摆不定下去,不管汤氏以前做过什么,李氏和自己没有错啊,她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我可以没有奶奶,却不能没有父亲母亲。 云舒借着水志诚的胳膊,用力蹬蹬腿,往水志诚身上爬去,好不容易抓着老爹的衣服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云舒啪的往水志诚脸上亲了一口,上面留下一滩口水,云舒乐得咯咯直笑! 水志诚吓一跳,呆呆的看着女儿,云舒又爬上去,在另一边啪的亲了一口,又留下一滩口水,然后搂着他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水志诚反应过来,双手握紧云舒的胳肢窝,将她提了起来,往上一举,“好啊,你这不孝女,居然往老爹脸上抹口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然后作势就要将云舒往上抛,早就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的李氏,见他要抛云舒,急得冲了进来“别抛、别抛,云舒还小了,受不住,快放下来!” 水志诚放下云舒,抱在怀里,看着李氏,脸上有些尴尬,看样子他定是在担心李氏听到他刚才的话,而李氏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和云舒。云舒趁机又往老爹脸上抹了回口水,水志诚乐了“啊,不孝女,又来了!来让爹爹打打小屁股!”李氏自然不准,一家人笑闹成一团。 一刻钟后,一家人来到厨房吃饭,云舒见水志诚的表情已恢复正常才放下心来,今天的菜很丰盛,居然还有一盘蒜苗炒肉,好香啊!云舒望着那盘肉只留口水,那模样把夫妻俩逗笑了。 李氏抱过云舒:“瞧这丫头馋的,乖乖,你还没长牙了、那东西吃不动,来,先吃鸡蛋羹!” 一家人开始热闹的吃晚饭,李氏问起水志诚今天在城里的状况,一提这个水志诚就兴奋起来,他神秘兮兮道:“她娘,你猜我今天挣了多少钱?” 李氏见他那模样,笑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水志诚傻笑着掏出一包铜钱,李氏拿起来垫了垫,心下一惊,这分量至少五六百铜钱!“怎么这么多?!” “嘿嘿!明天是开市的日子,今天城里大多商铺都在做准备,进货、送货的特别多,我一进城就有人来拉我去干活,一直忙到天黑,要不是记着你催我早点儿回家,还真想再多干会儿了!” “那也不会有五六百铜钱啊!” “嘿嘿,王记布庄的大掌柜见我干活儿卖力,给了我一百个铜钱做赏钱,还有一百个铜钱的定钱,让我明天早点儿去,他那里这几天都要人手。” “那你不是一天都没休息?!来!多吃点儿,待会儿我给你捏捏!”李氏往水志诚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肉,只要他碗里一有缝隙,便又往里面塞。最后,那盘香喷喷的蒜苗炒肉几乎全进了水志诚的饭碗。 一家人吃完饭,洗漱后回到主屋,李氏将铜钱全倒在床上,清点一番,一共五百三十三个铜钱,算上中午吃饭的七个铜钱,买簪子五十个铜钱,买肉二十铜钱,昨天从家里带出去十个铜钱,水志诚今天整好挣了六百个铜钱。 云舒心头大乐:老爹,好样儿!老爹,你真棒!云舒坐在背篓窝里挥舞着小胳膊依依呀呀的喊,李氏见状以为她见到钱高兴,便把她抱到床上。 云舒一到床上便向那堆铜钱扑去,一手抓一把,还在上面滚了两圈,心里乐得大叫:哇!古代的铜钱原来是这样的啊!这东西拿到现代可是古董啊,一枚就值上万元,这么大一堆,岂不是几百万!云舒越想越开心,一边咯咯咯直笑,一边将铜钱往怀里掏!李氏夫妻被她那财迷样儿逗得哈哈大笑。 笑闹一阵后,李氏将云舒手里的铜板一个一个抠出来,不管云舒如何抗议,一个也不给留,嘴里念叨着:“舒舒乖啊,把钱给娘,娘给你存着,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水志诚道:“她喜欢就给她留几个抓着吧!” 李氏嗔他一眼,“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养成习惯了可不好!她这么小,万一不小心吞一个到肚子里怎么办?” 李氏将铜钱装好,又数出二十个铜钱递给水志诚,道:“你干的全是重活儿累活儿,中午多吃点儿,别我叫你吃什么才吃什么,又不是孩子!咱们现在一共有六百多个铜钱了,这几天忙活下来就够了!” 李氏停顿一会儿,有些犹豫,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爹,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过了初五再去,娘那边…也好交待些,你看如何?” 水志诚脸色凝了凝,静默片刻后道:“不成,我连王掌柜的定钱都收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明天必须去!咱们家没水田,去年我们借了大舅哥那么多粮食还没还了,总不能今年又向他们借吧?!唉!娘那里…不必担心,她会理解的!” 李氏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水志诚看看李氏,突然想起白天的事儿,便道:“她娘,要不…你明天带着舒舒跟我一起进城去,免得娘他们又来找你麻烦!” “啊?进城,那家里怎么办?” “咱们这破草棚,能有什么东西给人家偷的,明天你把钱全带身上就是了!对了,我中午还遇见方大嫂了,她叫我明天抽空去帮她进货,她家只有她和她儿子,我看你就去她那里跟她做做伴、说说话正好,要不就带着云舒去城里逛逛也好!” 云舒一听要进城,自然高兴,自穿越到这里成天坐在背篓窝里,风景倒是见了不少,却还没见过城镇什么样儿了?云舒很是期待,躺到床上滚几圈,滚到水志诚身边,抱着他的胳臂就往上爬,嘴里依依呀呀的喊着:老爹真棒,进城好,进城好,我也进城! 当然她的语言水志诚夫妻是听不懂的,只能从她表情看出她很兴奋,水志诚一把抱起云舒,道:“看吧,女儿也想进城了,是不是啊,乖女儿?”水志诚故意用他长胡子的下巴去扎云舒娇嫩的脸蛋,云舒左转右转、伸出小手直推老爹的大脸,嘴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李氏看这父女俩闹腾,只是笑笑便低头继续忙自己的。 “对了,还有啊,今天听说王记布庄有些陈布要处理,我见过那些货,里面有些不错的布料,你也去挑些回来做身儿新衣服,给咱们舒舒也做两身儿。挑好了我带你去找找王掌柜,还可以让他帮忙便宜点儿了……”水志诚眉飞色舞的替李氏安排明天的行程,李氏只是静静的听着,含笑不语。 入睡前李氏想起今天这些事儿的起因,是因为汤氏家也丢了鸡。她便将这事儿给水志诚提了提,二人嘘唏一遍,将那一窝鸡捉到了主屋,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才入睡。 第三十二章 云舒进城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一家便早早起床,打理好一切,卯时末就出了家门往城里去。 早上天气有点儿冷,水志诚将扁担给了李氏,将云舒裹进外袍抱在怀里。婴儿云舒很少这么早起床,便缩在老爹温暖的怀里继续昏昏欲睡,外面浓浓的雾气对她没一点儿影响。 走了一刻钟后,云舒听见外面不时传来说话声,近处的远处的都有。云舒奇怪,莫非快到集市了?虽然云舒家离县城并不远,也不可能一刻钟就到啊!云舒揉揉眼睛,慢慢的冒出半个脑袋往外瞧! 外面雾蒙蒙的一片,可见度不超过五米,水志诚和李氏正走在一条沿着山脚铺成的青石板大道上,此路虽平整却不宽。二人前后都有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他们有的挑着担子、有的空手结伴而行,五米外虽看不清,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串一串的人影。 人们相互攀谈着、说笑着,好不热闹,云舒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原来这是进城的一条主要大道,附近村民进城都需从此去。这一串一串的行人有的进城逛街,有的是探亲、有的买卖物品,人们从各条小路出来,渐渐汇集到这条大道上,越接近县城人便越多,也就越热闹。 李氏见不少人挑着东西去卖,道:“咱们这样空手来去不划算,早知道就把家里能卖的东西收拾收拾也拿去卖,今天市集肯定热闹。” 云舒奇怪,不是说初五前不干活儿吗?怎么这么多人挑着担子,他们就不嫌丢人了?!当然这是云舒误解了,并不是说初五前不干活,而是说初五前一般不去给别人做工,说是庄稼人本以种地为生,若开头不好,那这一年都没好收成,只能给人家做工糊口。 当然生意人、为奴为婢者就没这些说法了!商人初五开市很重要,若这天生意好,就意味着一年都会财源滚滚,因此今天请短工的商家肯定多,工钱定然也会翻倍。 云舒一家跟着人群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雾气中不再是隐隐约约的一座又一座小山,而是毫无遮挡的一大片平地,具体有多大,只有等雾散了再慢慢研究。 过了拐角再往前走一里,便能看到城墙的影子,这城墙并不高,也就四五米的样子,城楼上高挂着的一长串大红灯笼,红红的灯光穿透浓雾照过来,老远就能看到!下方的行人依次匆匆进出,热闹非凡。 水志诚见状奇怪道:“今天城门怎么开得这么早?前两天来都是等到辰时中刻才开的!” 一个跟在云舒一家后面的挑夫道:“嘿,兄弟,今天初五,开市的日子,城门自然要早开,昨晚就有通告说今天卯时中刻就开城门了!”那挑夫说完便挑着担子几步越过两人,快步往城门去。 水志诚抱着云舒带着李氏走向城门。“志诚哥、志诚哥!”水志诚偏头一看,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正对着他直挥手。 他走过去,“小六子、小顺子?你们怎么在这儿?”云舒一看,居然是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小六子一把拉过水志诚,“哎呀,志诚哥,你怎么才来啊?昨天不是说了要早些来吗?咱们卯时末就在这儿等着了,今天店里忙得很,回家过年的伙计一半都没回来,掌柜的着急,便派我们兄弟到城门口等着,见到伙计们就催他们快点儿,顺便再找几个知根知底的短工!咱们可等你好久了!” 小顺子拍拍小六子道:“你别老拉着志诚哥啊,没见志诚嫂子也在?” 小六子往后一看,才看到水志诚身后的李氏,这时云舒也从水志诚怀里冒出脑袋来,把小六子吓得后退了几步,待看清是个小人儿后,拍拍胸口道:“哎呀,志诚哥,我说你怎么一回家就长壮这么多!原来还带着个萝卜头儿啊!” 云舒不满,依依呀呀几句又嘟起嘴,意思是:“你才是萝卜头儿了!” 小六子觉得好玩,向云舒凑过来,小顺子一把拉住他,“干什么,正事儿还没做完了,志诚哥,你快去吧!” 水志诚将云舒掏出来,递给李氏,跟她交代了几句,又请小六子兄弟待会儿帮忙带李氏到王记布庄去,然后便提着扁担匆匆的进了城门。 李氏抱着云舒站到兄弟二人身后等着。这对兄弟虽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大不相同。小六子活泼爱说笑,小顺子稳重话少;小六子老在城门口上蹿下跳,东张西望,就没个停的时候;而小顺子则一直站在李氏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职业式微笑,望着前方、目不斜视,像尊雕像。 云舒奇怪,小顺子到底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就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美女啊!云舒决定戏弄他一下,便啊啊的朝着小顺子的方向扭去,李氏安抚不住,只好看看小顺子,没想到这厮依然目不斜视,全把云舒当空气! 云舒不爽了,更是使劲往小顺子那边扑,李氏无奈只好顺着她的意靠近小顺子一点儿,还有几步的距离,没想到云舒居然伸手扯住小顺子的袖子,这厮总算有点儿反应了,微笑着转向云舒。 云舒冲她眨眨眼,云舒发誓,自己绝不是想勾引他!那小顺子一愣,居然伸手抱起云舒,然后啪一下在云舒娇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云舒愣住了,这…这…这小子非礼我!!!为了报复,云舒也往小顺子脸上啪啪几口抹上尽可能多的口水,可这厮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依然微笑着看着云舒,只是那嘴角似乎扯得更开了些。 云舒郁闷了:这厮就是座木雕!没意思,于是她又伸手扑向李氏怀里,唉!还是娘亲怀里最舒服! 小六子在城门口上蹿下跳又找到几个伙计并几个短工,看样子都是熟识之人,跟他们说几句,他们便自己匆匆进城去了。 直到巳时初,小六子兄弟才往城内去,小顺子走在最前面,李氏抱着云舒,小六子走在李氏身边,嘴里叽里咕噜不停的介绍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那里有什么趣事,他连那北桥桥头上雕的鲤鱼有几条胡须都能一溜一溜的说出来。 李氏微笑着不语,不过云舒却很喜欢,正好可以了解一番,于是便依依呀呀的跟小六子一唱一和。每当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地方,云舒就故意指着那里依依呀呀,小六子便会叽里咕噜把那地方的上下古今一五一十说上一遍。 如此这般,云舒算是对这个小城有了些了解。 本县名云雾县,据说整个县有一半的土地都被长条形的云雾山脉包得严严实实,这县城自然是云雾城,也位于云雾山脚下,不过这里没有云舒家那样的小山小丘,而是一大片平地,据说有方圆十里大。 整个县城分作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东区住户多为官员,西区多为穷人、就是贫民窟之类的地方,南区多为商人,北区多为普通平民。不过这种划分并不是绝对的,就像东区也有布庄米铺,西区也有小富之家等等。 县城正中为官府府衙,周围是东西南北四条主要街道,这小城并不大,没有专门的菜市、米市、茶市之类的地方,每个区都有各种各样的店铺,集中在一起的却很少。 而这里的习惯每月逢五大虚,逢十小虚,虚就是集市,普通平民称为赶集。大虚的日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集中到城里买卖交换物品,听说有的来一趟甚至要走上一两个时辰的山路;小虚自然没大虚热闹,来的多是附近的居民,买东西的也多是城内住户。 王记布庄在小城的东南方向,是云雾城最大的布庄,据说是一个大家族的产业,在省城、京城都有分店,而云雾城这个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小分店而已。尽管如此,云雾城内的小布庄却多是到这王记布庄进货,因此,这几天王记布庄都异常忙碌。 而云舒家的小村子在云雾城的正北方向,要去王记布庄,就必须纵穿云雾城,小六子兄弟年龄小,属于专门跑腿的小伙计,现在完成任务的他们并不着急回去,于是带着云舒母女慢慢的闲逛。 城内最大的集市在小城西北方向,那里是一大片广场,中间固定着一排一排的石台,没有顶棚,石台多是商贩所占,需要交税;广场周围则摆了一圈的地摊,这些多是附近村民自家挑来买卖交换的东西,不需交税。 云舒一行路过时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只见广场上熙熙攘攘、全是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香味、臭味、酸味、辣味混在一起,熏得云舒直打喷嚏。 他们沿着宽阔的北大街往前走,两边商铺家家正门大开,门框上对联依然崭新,门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路边的行人众多,各种小摊小贩自然也少不了,此时的雾气已散去不少,阳光初出云层,给本就喜气的小城更添一份光彩。 李氏怀里的云舒自然也很高兴,一会儿爬到左边、一会儿爬到右边,东指指、西指指,小六子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云舒左边他便转到左边,云舒右边他便转到右边。而李氏也不管他们,任他们闹腾,小顺子则一直微笑着走在前面带路,几人停下,他便停下,几人逛地摊,他便站在一旁等着,一路行来好不热闹! 第三十三章 六顺兄弟 云舒一行人逛了近一个小时才到王记布庄,李氏提起陈布的事儿,小六子便热心的带着李氏往仓库去,小顺子居然也笑盈盈的跟在后面。 刚到仓库,云舒一眼便认出正大包大包扛布匹出货的水志诚,人家一次最多扛五匹,他一次却至少要扛十匹,而且干得异常卖力,走路也比人家快!难怪掌柜喜欢他,又是给赏钱又是给定钱的,唉!云舒看到这样的老爹心里很是心疼。 李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眼睛湿润的望着忙碌的水志诚不出声。 “志诚哥、志诚哥,快过来!”小六子在一边大喊。 水志诚听到声音,停下来一看,见是云舒母女;李氏见他转头,赶紧伸手故作捋头发状实为擦眼角,然后挂起笑容望着水志诚。 水志诚几步跑过来,傻笑道:“她娘,你来了啊!嘿嘿!” 李氏正要说话,旁边一大伙计喊道:“志诚,快点儿,这车货马上就要送出去,待会儿送完了回来再跟你媳妇亲热呗!”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她娘,我先去送货,你在这儿等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小六子,麻烦你了!”说完便匆匆跑去又扛了两趟布,跟着送货的板车走了。 云舒母女站在门前望着水志诚的背影发呆,小六子道:“哎呀,嫂子,别担心,志诚哥一会儿就回来!走走,我带你去看布!” 仓库有几人看守,见是小六子兄弟,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小六子说明来意,一个名叫常德的十五六岁伙计便过来热情的给李氏带路介绍。 那些陈布被堆在仓库的一角,约有几百匹,上面铺满灰尘,显然放了些时间,也没怎么打理。布料都是些暗淡的或者不受欢迎的颜色,稍微好点儿的颜色要么是被弄花了、要么是被挂坏了一点儿。李氏找一块青布摸摸,手感很好,应该是上乘的棉布。 “大嫂,这布质量您放心,绝对是好棉布!铺子里卖十文钱一尺了,掌柜说这些布有两年了,旧了些、颜色也不好,所以将它处理掉。当然处理是不按尺卖的,都是整匹的卖,不过价格绝对让您满意,您先挑挑,看看喜欢哪匹?” 李氏这匹摸摸那匹看看,这里的布每匹长四丈、宽两尺,按常德伙计的说法一匹布市价就是四百文,这个价格确实是上好棉布的价格,一匹布做成成衣省点儿能做五套。 李氏很犹豫,是买一匹还是两匹了?青色那匹肯定是要买的,志诚天天那么辛苦,结婚后一件新衣服也没置过,这次定要给他做两身儿;自己的衣服娘和姐妹们都给了不少,改改就能穿;可是云舒的衣服,从生下来到现在自己就没给她亲手缝制过新衣服,云舒这么个小奶娃自然不能用水志诚那种青色暗淡的布料。 小六子似是看出了李氏的犹豫,便问常德道:“唉!常德哥,这陈布掌柜的说多少钱一匹?” 常德看看小六子又看看李氏,笑道:“掌柜说没有瑕疵的两百文一匹,有瑕疵的一百五十文一匹,嫂子是志诚哥家的,那就都算一百五十文一匹,嫂子你看如何?” 李氏心里更犹豫了:荒地一亩才一百文了,这布就要一百五十文,布料虽好,可对自家来说却是贵了些!李氏没说话,她看中一块白色带红花的棉布,上面虽有几小块污迹,只要好好裁剪裁剪,给云舒做衣服肯定好看。 小六子看李氏的样子,便主动抽出那匹白花布,“嫂子真有眼光,这匹好看,给小萝卜头儿做衣服正好,嫂子穿这个也肯定好看!就要这匹吧,还有这匹”小六子把李氏先前看中的那匹青布也抽了出来抱在怀里。 李氏有些尴尬,想说不要又不好意思,小六子道:“常德,这陈布都放了两年了,你看志诚哥干活儿那么卖力,怎么能收一百五十文了,我看一百文就够了;这匹花布嘛就当是送给嫂子的!” 常德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两匹布本要三百文,被小六子几句话就砍成了一百文,云舒心里直乐呵,恨不得抱着小六子狠狠亲两口。 “就这样了,就这样了!”小六子说着抱起布匹就要走。 “哎,哎!小六子,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啊!你这个价格掌柜那里怎么交代啊?” “无妨,我们自会跟大掌柜说!”一旁小顺子突然插话,脸上笑容丝毫不变。 常德更是张大了嘴,“你…你们……” 小六子嘿嘿一笑,撞撞常德的胳膊道:“常德哥,就这样了,麻烦你了,布钱先记着,等我送完嫂子回来给你,啊!走了,你忙你忙!” 小六子一手抱着布匹,一手拉着李氏就往外走,可怜的常德被晾在仓库里目瞪口呆,这下好了,别说三百文,一百文都没收到,常德丧气的叹口气,“这小六子真是会搅局,那小顺子居然也跟着瞎参合!唉!待会儿得好好跟掌柜的说说!” 小六子拉着李氏直到出了仓库门,他晃晃手中的布匹,邀功似的道:“嫂子,看我厉害吧,嘿嘿,给你省了不少钱了!”他一脸期待的望着李氏,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哦,不!小六子本来就是个孩子! 李氏觉得好笑,腾出手温柔的摸摸小六子的脑袋:“小六子,谢谢你了!不过,你不怕你们掌柜的骂你吗?” 小六子开心道:“不会不会,大掌柜就是我舅舅,他很疼我们的,才不会骂我们了!二弟,你说是吧?” “恩!”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 小六子兄弟将云舒母女带到一个小厅坐着,便去给掌柜的回话。 一刻钟后小六子人未到声先到:“嫂子、嫂子,我回来了!”,然后是咚咚的跑步声,片刻后便冲进门口、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进门口、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半盏茶功夫后小顺子才慢悠悠的进来。 李氏笑着道:“小六子,慢点儿,别摔着了!” 待小六子歇息片刻,李氏将准备好的一百个铜钱递给小六子。小六子却推了回来:“嫂子,你别跟我见外了,那两匹布就当我们兄弟送给小萝卜头儿的好了!反正都是陈布,不用给钱了!” “那怎么行,大掌柜虽是你们舅舅,可你们也只是伙计,万一掌柜扣你们工钱怎么办?快拿着!这布便宜了这么多,嫂子已经很高兴了,小六子乖啊,快拿着!” 小六子死活不收,把小顺子推了过来。小顺子微笑着道:“嫂子不必客气,我们都很喜欢你女儿,就当是送给她的见面礼吧,你别嫌寒碜就行!” 李氏无法,心想下次让志诚带给他们,或者给他们兄弟作身儿衣服? 兄弟俩见李氏歇了心思才放下心来,小六子则跑过来围着云舒转,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云舒感谢他送的布,自然不能太冷场,于是很善解人意的依依呀呀陪他聊,小顺子则一直坐在一旁微笑着喝茶,时而跟李氏说上几句。 云舒奇怪,这兄弟俩也太清闲了吧?店里其他伙计来去匆匆、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俩一个陪婴儿说闲话、一个坐着喝茶,唉!有靠山真好啊! 中间水志诚回来过两趟,每次说两句话便又被叫去搬货送货了,直到午时中刻,水志诚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她娘,我回来了!” 这么大冷的天,他脱得就剩两件衣服,全身还在冒汗!李氏赶紧上前把挂在他胳膊上的衣服展开给他穿上,嘴里嘀咕着:“小心着凉!” 小六子在一旁玩笑道:“哎呀,诚哥,你可真有福气啊!我要有个嫂子这么好的媳妇就好了!” 水志诚脸一红,一拍小六子脑袋,笑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了,就开始想媳妇了?” 小六子嘿嘿笑道:“那把你们这小萝卜头儿给我当媳妇吧,我跟她特投缘,还没见过能陪我聊这么久的人了!怎么样?志诚哥!” 李氏嗔道:“你小子,叫我们哥嫂,这可是你侄女,怎么给你做媳妇?” “那…那我叫你们叔叔婶婶不就得了?” 李氏夫妻笑着不说话,小顺子过来拉着他道:“小六子,就要开饭了,听说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回锅肉了,去晚了可就没了!” “哎呀,是啊!那我先走了,志诚哥、嫂子,你们下午早点儿来啊,我还要跟小萝卜头儿聊天了!”说完便往饭堂方向跑去。 云舒本还在担心,父母别莫名其妙就给自己定个未婚夫,可那小子一提回锅肉就跑了,哼!太不负责了,云舒有些愤愤然,早没了先前的担心。 这时小顺子走过来,微笑着看看云舒,问李氏:“嫂子,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 “水云舒,小名舒舒。” “水云舒,好名字!”小六子嘀咕道。 他凑近云舒,摸摸她的脸蛋道,“小舒舒,我叫王晟文,记住哦!”说完突然凑近亲了云舒一下。云舒呆住了,这小子他…他亲的是自己的嘴角,而不是脸蛋! 云舒的脸瞬间涨的通红,而一旁正在说话的水志诚和李氏根本没有发现!小顺子礼貌的跟李氏夫妻告辞后便出门往饭堂而去。 --------------- 下章预告:大姑vs小姨 第三十四章 大姑vs小姨 加更一章,感谢‘本民’和‘萨洒’童鞋的打赏!请大家继续支持小云哦! -------------------- 云舒一家从王记布庄出来,便往西区去吃混沌。 一路行来,明显的看到,东区这边的房屋建筑高大整齐漂亮,多是一片一片的大院子;越往西区去,房屋便越低矮凌乱破旧,一眼望去,成片的房屋紧紧相连,那房顶似比成|人高不了多少,只有临街的铺子看似高大敞亮些。 云舒一家去的地方其实是个小地摊,没有铺面,就在路边摆几个炉子,再加几张破旧桌子:两妇女负责包,一中年男人负责煮,一年轻男人充当小二,一看便知是一家人。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混沌摊生意极好,几张破桌子早已坐满,路边蹲着几个端着碗吃的人,还有几个站在锅前等待的人。水志诚将云舒递给李氏,过去跟那中年男人打招呼:“陈大伯,今天要三大碗混沌!” “呵,志诚兄弟啊!”陈大伯往他身后一瞧,道:“哎哟,带媳妇来了啊?好嘞!大伯给你煮大碗的,待会儿好了叫你啊!” 水志诚回来,李氏问:“我要个中碗的就够了,大碗的吃不完、可惜了!” “嘿嘿,她娘,大碗的四文钱三两、中碗的三文钱二两、小碗的两文钱一两,当然是大碗的最划算,吃不完有我了!” 李氏笑笑没再说话。云舒看看周围,这些吃混沌的多是村民打扮,城里人来的也多,不过他们大多自带饭碗,装了混沌付了钱就端走了,并不在这儿吃。云舒羡慕:这小摊生意这么好,这一天得卖出多少碗啊?!一碗赚一文,一天岂不是要赚几两银子?嘿嘿,要是家里种地不行的话,干脆也来摆个小摊得了! 云舒在心里乐呵呵的盘算着,这边水志诚端了两大碗混沌过来,云舒一见那碗,天啊!这哪里是碗?这明明就是个小脸盆嘛!分量真是足足足!比起现代的分量,云舒估计这一碗肯定有六两,唉!还是古人实在啊! 三碗混沌水志诚吃了两碗半,最后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云舒看看老爹的肚子,一点儿也不大啊!没有啤酒肚,吃了一斤多的混沌再加两大碗汤居然一点儿也没鼓起来,看样子还能再吃!老爹太强了,云舒再次对自己老爹佩服不已。 云舒一家饭后便往南街方寡妇家去,到时方寡妇正在给儿子喂饭,水志诚打声招呼便去帮方寡妇进货,李氏则抱着云舒留在那里跟方寡妇闲聊。 方寡妇的儿子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眼睛大大,他显然对这么小小的云舒很好奇,时而跑过来偷偷戳戳云舒身子、时而戳戳她脸蛋,云舒对这小孩的游戏没兴趣,便装作睡觉,那小子似觉被冷落了,想跟云舒玩又不敢说,只能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娘,方寡妇笑笑也把他抱怀里继续跟李氏闲聊,二人聊得正欢。 “三姐?三姐?”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氏往外一看,那不是小姨李如画吗?李氏站了起来“小妹!” 小姨走进来,客气的跟方寡妇打了声招呼,道:“三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李氏将原由说了一遍,小姨道:“这样啊!唉!你到了我家门口,也不来看看我!方大嫂,这是我三姐,我带她去我家看看,待会儿三姐夫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啊!”小姨说完拉着李氏就往外跑,方寡妇尴尬的站起来跟姐妹俩笑笑、点头应诺。 小姨拉着李氏一出门便匆匆的往前走,李氏被她拉得一趔趄,差点儿摔到云舒,便有些火了,她拨开小姨的手道:“小妹,你干什么啊?” 小姨又过来拉起李氏,“待会儿再说!” 二人拖拖拉拉的过了两个铺子,便进入一个小饭馆,二人来到饭馆后院,小姨松开手道:“三姐,你傻了,怎么能让三姐夫去方寡妇家里做事?你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李氏不高兴道:“你说什么了?你三姐夫是那样的人吗?” “哎呀!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关键是人家要传是非啊,你看方寡妇门前那些人有几个不是贪念她美色去的?我跟你说,那方寡妇请过几个伙计,都被那些人打跑了,没人敢去她家做工,你就不怕姐夫也挨打?!” “啊!真有这事儿?”李氏犹豫了,她对方寡妇的印象其实很不错的,方寡妇给的工钱也不错,而且志诚已经答应了,这事儿怎么跟志诚说啊? “那还有假,这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啊?” 二人坐下来,小姨将方寡妇那些事儿说了一遍,看小姨的表情很是不屑,不过云舒却觉得她眼里似有一丝嫉妒?唉!漂亮女人见到漂亮女人自动会将之划为敌人,小姨应该就是这类人了。那方寡妇未必有她说的那么不堪,不过这古代的闲言碎语可是不得了,不知老爹应付得来不? 二人坐了一会儿,小姨便要拉李氏去逛街,李氏拗不过,只好抱着云舒去了。小姨逛的地方自然是靠东区那一片的脂粉店、首饰店了。 李氏跟着进了一家脂粉店,小姨一进店便兴奋得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样样都爱不释手,而李氏则抱着云舒站在一旁全身僵硬、一动不动。李氏见小姨将一盒胭脂往脸上抹,便问:“这盒胭脂多少钱啊?” 小二笑嘻嘻的迎过来“这位夫人真有眼光,这是从省城来的上好胭脂,颜色好、气味好,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才一两银子一盒了!” “一…一两银子?!”李氏声音陡然拔高。 小二皱皱眉,小姨赶紧用胳膊肘撞撞李氏,对小二道:“小二哥,要一盒,给我包起来!” 小二笑嘻嘻的走开,李氏拉住小姨着急道:“小妹,一两银子了!太贵了,你别买了!” “哎呀,三姐,你好不容易进城来一趟,别竟像个土包子似的,我花自己的钱,你着什么急啊?” 李氏无法,想叫小姨走,可看她兴致满满的样子,多半不愿,便跟她招呼一声,抱着云舒到店门前等。李氏在店门前站了半盏茶功夫,小姨还没出来,李氏有些着急,抱着云舒走来走去、时不时望望店门。 在第n次看向店门后,李氏欲转身踱步,眼前豁然站了一高大威猛的人,李氏差点儿撞上,吓得赶紧退后两步,抬头一看,竟是大姑水志珍。 大姑冷冷的看着李氏,将李氏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斜斜眼,道:“哎哟,真是弟妹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了!” 李氏虽不高兴,却还是尴尬的扯扯嘴角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李氏听出大姑言语中那明显的讽刺,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大姑撇撇嘴道:“志诚了?他也在这儿?” “没有!” “他上哪儿了?” “干活去了!” “又是去打短工?” 云舒在李氏怀里急得左扭右扭,心里大喊:娘啊,你就不能撒撒谎敷衍一下吗? 大姑看看那人来人往的胭脂铺,又围着李氏转了两圈,啧啧两声:“哎!这副模样也好意思来丢人显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了?”一个妩媚妖娆的声音突然插入。 一听声音云舒便松了口气:太好了,小姨总算出来了! 小姨站在店门前,摸摸鬓角,整整头发,旁边小二殷勤的送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姨接过盒子一扭一扭的走到李氏与大姑之间,她将盒子转身塞进李氏怀来,双手抱胸围着大姑转了两圈,啧啧两声:“唉!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啧啧!可惜了这身布料啊!” 大姑瞬间大怒,大骂道:“你这贱人说什么了?敢再说一遍?”大姑双手叉腰,挽起袖子,似是随时都能扑上来厮打一番。 小姑立马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往后退两步,故作娇柔道:“哎哟,我好怕怕哦!你…你要当街行凶?!天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这时周围已围上来不少人,这店铺门前本就人多,来往多是女眷,大家见大姑那高壮凶猛的模样,再看小姨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兔子模样,自然偏向小姨,对大姑指指点点。 大姑有些脸红,赶紧放下袖子,整理衣服,调整表情,对着李氏道:“我说弟妹啊,你相公正给人做工了,干的可都是力气活儿。那大包小包的几百斤的东西抗个两三里才十文钱了,可你居然在这里逛街!这铺子里的胭脂一盒就是几两银子,你…你怎么忍心啊!”大姑说着便哽咽着提起袖子擦眼角。 众人闻之目光灼灼的望向李氏,李氏正想上前解释几句,小姑拦住她,上前道:“哎哟,我说我姐夫她大姐,你也知道三姐家连饭都吃不起啊,可我怎么记得三姐夫去你家借了几趟粮食却一粒也没借着啊?” 她走回李氏身边,扯扯李氏的衣服,道:“唉,我可怜的三姐喲,嫁到他们家两年连件新衣服都没有,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最好的衣服还是两年前我娘给置办的了,看看,都洗得发白了!” 她有意无意的瞥一眼大姑身上的绸缎新衣,道:“唉!没办法,穷了不做工吃什么啊,人家亲生大姐天天鸡鸭鱼肉、绫罗绸缎的,却一粒米也舍不得借,还能指望她?过个年吧,出来陪我这妹妹逛逛街还要被指着鼻子骂,唉!我可怜的三姐喲,你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哦!” 大姑脸色发白,指着小姨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我弟妹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小姨自然不怕:“切,我是东西你不是东西好了吧?这大街摆着给人走的,我三姐又不是你家奴隶,哪儿有你数落的份儿?” 大姑气得抬抬手,似有动手的征兆。 这时小姨双手叉腰,声音陡然升高:“怎么?又想动手啊?我告诉你,你敢碰我一下,我要你全家陪个精光!有本事你打啊,这么多人看着了,你打啊、你打啊!” 小姨叉着腰步步逼近大姑,大姑举着手愤愤的瞪着小姨,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第三十五章 神秘偷鸡贼 小姨叉着腰步步逼近大姑,大姑举着手愤怒的瞪着小姨,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二人就这么当街对峙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前方几个衙役正往这边来。 李氏赶紧上前拉住小姨,“算了算了,都是亲戚,咱们回去吧!” 小姨也知道见好就收,她整整衣服、甩甩袖子,故意嗲声嗲气道:“三姐夫的大姐啊,有空来我家坐坐啊,咱们好好聊聊!”说完示威性的瞥大姑一眼,优雅的转身,摇摇摆摆的走到李氏身边,取过李氏手中的盒子,挥挥手中的丝帕,道: “三姐,咱们回去了,当街摆个泼妇架子像什么话?” 大姑站在原地气得直喘粗气,几个衙役大喊着走近人群:“什么人当街闹事?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清净,散了散了!” 李氏跟在小姨身后,回头看看那逐渐散去的人群道:“小妹,你别老是这样子,要是遇到厉害的,小心吃亏!” “哎呀,三姐,你怎么跟娘似的?娘说你刀子嘴豆腐心,我看你哪儿有什么刀子嘴?不仅心软嘴也软,难怪人家要欺负你!你就不能硬气点儿?……”小姨嘀嘀咕咕念开了,李氏叹口气、抱着云舒不说话。 李氏跟着小姨回到小饭馆,从方寡妇门前路过,突然想起上午从王记布庄拿的两匹布忘在了方寡妇那儿,便想去问问,李氏本想让小姨先回去,小姨偏要跟着。 李氏进门跟方寡妇打招呼,说明来意,又问了水志诚的去向,方寡妇道:“志诚兄弟帮我进完货,又去王记布庄干活儿了,他说晚上再到这里来接你!” 跟来的小姨一进门便左瞟瞟右瞄瞄,那模样像个踩点儿的小贼,李氏时不时瞪她一眼,她当没看见。 方寡妇下午换了身衣服,素白的长裙、头发简单的挽个发髻,髻上一只木簪,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装饰,即便如此,素颜的方寡妇更显超然世外的清丽,完全看不出是个四五岁孩子的娘! 李氏跟方寡妇说话时,小姨站在旁边,那视线总在人家脸上扫来扫去,标准一个女登徒子模样,方寡妇有些不自在,李氏也注意到了,匆匆说几句便拉着小姨出了门。 一出门,小姨便道:“三姐,你下次问问方大嫂,有没有什么保护皮肤的秘方啊?” 李氏瞪她一眼,小姨讪讪的笑道:“呵呵,我以前就见她漂亮,没近看过,没想到皮肤这么好!”小姨摸摸自己的脸颊,又道:“真是羡慕哦!我的皮肤能有那么好就好了。哎!三姐,你先前不还叫我不要说三道四,跟方大嫂好好相处吗?你就帮我问问吧,我保证跟她好好相处!” 李氏觉得好笑,这小妹从小就爱美,见到比她长得美的就不高兴,现在又要问人家秘方,真是的! 二人回到小姨家的小饭馆,见几个伙计拉了几大筐鸡回来,正在往店里搬。小姨奇怪,喊道:“刘安,你买那么多鸡干嘛?这小店哪儿用得了那么多鸡?” 那正在指挥搬鸡笼的伙计刘安跑过来,“哎哟,少奶奶回来了!呵呵,这是少爷吩咐我们买的!” “啊!他发什么疯?”小姨说着就要冲进去找姨夫算账,刘安赶紧拦住,道:“少奶奶、少奶奶您别急,听我说、听我说啊!” 小姨气呼呼的停下,双手叉腰,瞪着刘安。刘安擦擦额角,道:“少奶奶,您这次真冤枉少爷了,这鸡,你看,个个活蹦乱跳的,才五文钱一斤了,老母鸡只要四文一斤了!” 李氏一听,惊道:“才四五文?!平时不是要八文一斤吗?!” 刘安给李氏行礼问好后道“可不是,难得遇到这种好事儿,就算用不完,养着下蛋也划算啊!少爷特地叫我多买些,那鸡本有上千只,两刻钟不到就一抢而空,我可是带了两个伙计抢破头才抢到这些的!” 看刘安身上的衣服,确实皱巴巴的,头发有些凌乱,帽子胡乱歪在头上,样子的确有些狼狈,小姨不再说什么,挥挥手道:“那你去忙吧!” 李氏嘀咕:“怎么会这么便宜,那鸡不会有问题吧?” 小姨一听,也担心起来,“三姐,要不跟我去看看,我没养过鸡、看不出好坏,你帮我留意留意!” 李氏抱着云舒跟着小姨来到后院,那些鸡搬进后院后便被放了出来,围在栅栏里。李氏凑近仔细看,这些鸡除了有的身上掉了些毛外,并无异状。李氏围着鸡栏转了两圈,突然,她发现一只半大鸡脚上绑着一根靛青色的布条。 “哎,小妹,叫个伙计把那只鸡抓出来给我看看!” 小姨以为那鸡有问题,赶紧叫来伙计,一阵鸡飞狗跳后,那绑布条的鸡总算抓到了,李氏将鸡脚上的布条解下来,翻来覆去的看,嘀咕道:“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姨也凑过来,“怎么样?鸡有问题?” 李氏反应过来,笑道:“没有,鸡都很好,没问题!” 小姨奇怪“那你抓鸡干什么?这布条有问题?” 小姨翘起小指用她那红红的长指甲轻轻捻起布条一角拿到眼前左看右看,又嗅了嗅,往旁边一抛:“恩,臭死了,一根破布条,有什么好看的!” 李氏捡起来找张草纸包上塞进兜里,其后便一直跟小姨在院子里闲聊。水志诚直到酉时末才来接云舒母女,小姨拉着李氏,非要留他们吃饭,本还打算留二人过夜的,李氏死活不肯,直到戌时中刻夫妻俩才举着火把回家。 二人回家后收拾一番,水志诚拿出今天的工钱,一共四百文,今天的活儿虽比昨天多,可昨天已经预支了一百文,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李氏收好钱,照例数出二十文给水志诚明天吃饭,又将今天的事儿唠唠叨叨说了一遍:六顺兄弟送布、方寡妇的传闻、脂粉店门口遇到大姑,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李氏突然想起下午那根布条,她掏出来,问水志诚:“你见过这东西吗?” 水志诚跟小姨一样拿起来左看右看又嗅嗅,没看出什么特别来,本想扔掉,突然他停下动作,“这布料…像是娘的旧衣服上撕下来的!” “娘?!” 二人静了片刻,“莫非!!”二人同时开口! “要不我拿去问问娘?”水志诚拿着布条就要出门,李氏赶紧拉住他。 “回来、回来,他爹,你就这么拿去,万一你娘误会我们偷了她的鸡怎么办?昨天那事儿你大姐现在还埋怨我了!” 水志诚只好转了回来,李氏道:“娘的鸡怎么会到集市上去?不是说偷鸡的是什么脏东西吗?” “哪儿有什么脏东西,多半是那些贼趁着过年偷了鸡去卖,要不谁家一次能养出上千只鸡来,就算是小贩,也不可能一次收得来那么多啊!还卖得那么便宜!” 李氏点点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她娘,要不我明天进城去打听打听?” 李氏有些担心,“他爹,打听可以,可你千万不要自己跑去抓贼啊!那么多鸡哪儿是一两个人偷得来的,不知会有多少人了,你可小心点儿!” 水志诚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可李氏非逼着他认真应诺才安心睡觉。 第二天水志诚照常进城干活,李氏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望县城方向的大道,直到酉时末水志诚才回来。他还没进门,李氏就迎了上去:“怎么样?” 水志诚一脸凝重,“咱们进去再说!” 二人进到屋里,水志诚喝了口水,道:“那鸡确实是被偷的,那群人是十来个游手好闲的小伙子,成天在城里打架斗殴、吃酒赌钱、调戏女子,没钱了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过年这几天官府查得严,城里偷不着,他们便结伙跑到乡下来,年年都有村子被他们偷。 官府抓了几次,可这些人大事儿不犯、小事儿不断,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每次抓进去关几天也就放了,出来照样偷鸡摸狗干坏事!” 李氏叹口气:“唉!看来跟我们院子那癞子李是一类人!算了,咱们管不了那闲事儿!” 水志诚沉默半晌道:“她娘,要不我们去跟娘知会一声儿?” 李氏觉得这样也好,不过汤氏未必会信,她想了想道:“你娘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说她多半听不进去,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明天去跟村长说说,他老人家自会处理!” 第二天,李氏将此事儿原原本本的跟村长讲了一遍,村长叹口气道:“原来如此,这几天为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的,天天有人来找我诉苦。唉!志诚媳妇,还得多谢你们小两口儿,这事儿知道了原由,我也算对大家有个交代了!” 当天下午,村长便写了份状纸交到官府,又叫几个小伙子挨家挨户通告丢鸡原由。这年代要想找回鸡或者要点儿损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丢鸡的人家只好自认倒霉,以后关紧门户。 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丢鸡案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落了幕。 第三十六章 赡养费(一) 过年后这几天,水志诚天天进城打短工,每天天亮出发、天黑回家。收入方面,初三两百文、初四六百文、初五四百文、初六三百文、初七一百五十文,其后每天最多一百文。 正如云舒所料,越往后进城打短工的人越多,能找到的工作越少,工钱也越低,云舒爹能趁前几天赚那么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初九那天下午,李氏将云舒放在屋前平地上晒太阳,自己坐在旁边给水志诚做衣服,这时来了位稀客。 “二嫂,忙着了?”李氏抬头一看,见婶婶刘氏正笑容满面的走来。 李氏放下针线,站起来:“弟妹啊,你有事儿?” “瞧二嫂说的,咱们是妯娌,没事儿就不能走动走动啊?” 李氏艰难的扯扯嘴角,进屋端了根凳子出来给刘氏坐。刘氏坐下便东瞅瞅西望望,似是在找什么,李氏见她那模样,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她不动声色,拿起针线继续做衣服。 刘氏见状,伸手摸摸李氏手中的布料:“喲,二嫂,这布料真不错啊,很贵吧?多少文一尺啊?” 刘氏笑笑“还好,这是王记布庄的陈布,降价卖的,不算太贵!” “是吗?啧啧,这质地可是上好的棉布啊,我看一般店里至少要十文一尺了,唉!二嫂,这陈布又是多少钱一尺?” 李氏想了想,说高了怕她又说三道四、说低了人家肯定不信,她心里衡量一番,道:“这处理的布只按匹卖,一匹一百五十文。” “啊!这么便宜?”刘氏眼珠一转,“二嫂,你买了几匹?” 李氏抿抿嘴,“我们家就这条件,还能买几匹?” 刘氏尴尬的笑笑,“唉!这布料真不错,我们家志奇好久没做新衣服了,过年那件还是成亲时就做好的了,布料还没你这衣服好。”她停顿片刻,看看李氏,见李氏没反应,撇撇嘴,继续道:“二嫂,你那布用不完吧?能不能给我半匹啊?” 李氏不说话,刘氏不满道:“二嫂,你别那么小气嘛,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李氏心里有气,不想理她,便道:“弟妹,那匹布是我跟我小妹合买的,给志诚做了衣服就没剩的了!” 刘氏一听嘴巴翘得老高,气呼呼的瞪着李氏,李氏只是低头做衣服,装作没看见。云舒躺在背篓窝里只乐呵,娘亲总算知道拐弯了!她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着日光浴、嘴里直吐泡泡。 刘氏气呼呼的转头,正好看到冲着她直吐泡泡的云舒,她狠狠的瞪云舒一眼,又斜眼扫视云舒几遍,发现云舒身上那套花衣服布料也不错。那正是用王记布庄拿回来的布做的,刚做好,今天早上才穿上。 刘氏冷笑一声,走到云舒背篓窝前,故意装作喜欢的样子摸摸云舒的脸蛋,趁机狠狠掐了一把,又扯扯她的小花裤,“哎呀,二嫂,丫头这身儿小衣服真漂亮!以前怎么没见穿过啊?” 云舒被她掐得好疼,便哇哇叫了两声,李氏赶紧放下针线,过来抱起云舒,上下看看,见云舒半边脸蛋红红的。李氏一想便知道是刘氏在捣鬼,她狠狠的瞪着刘氏,冷冷道:“弟妹还有事吗?没事请回吧!” 刘氏楞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看,李氏将她晾在一边,抱着云舒坐下,哦哦的哄了一阵,又端出温热的鸡蛋羹来喂。 原本以为会立刻离开的刘氏居然没走,她自顾自的坐到方才的凳子上,道:“二嫂啊,二哥这天天进城的,赚了不少钱吧?” 李氏喂饭的动作停了停,没有说话。刘氏自顾自的道:“唉!我们家志奇身子骨儿弱、力气小、干活儿不行、又没什么手艺,不像大哥能写会算、有正经差事,更比不得二哥力气大、手艺好!咱们家就我和志奇两个人干活儿,靠那几亩薄田过日子,还得养活婆婆、小妹,以后还要养孩子,唉!这日子怎么过哦!”刘氏说着掏出手帕擦擦眼角。 李氏不动声色的继续喂鸡蛋羹,刘氏装模作样一会儿,见李氏没反应,便觉没意思,她撇撇嘴、擦擦眼角,放下帕子道:“二嫂啊,这年已经过了,婆婆的赡养费……?”刘氏声音拉得老长,等着李氏搭话。 李氏又喂了云舒几勺,给云舒擦擦嘴角,道:“分家时说好的每年三百文,等志诚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就给娘送去!” “呵呵,分家时说的是三百文,可是二嫂,你看我们家除了婆婆,还有小妹了,二哥挣那么多钱,小妹那里是不是也该贴点儿?还有布料什么的,过年时大哥、二姐可是一人送了一匹好布,大姐还送了三匹了,你们……?” 李氏一听就来气,她放下勺子,道:“弟妹,那你说我们该给多少?” 刘氏乐了,掰起手指算起来:“娘那里自不用说,一年至少得给五百文赡养费、一匹上好布料,当然不给布料给三四百文钱也可以,还有啊,娘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药费咱们也得算算,一年至少也得给个四五百文吧? 小妹也是二哥的亲妹妹,她才十岁,还得给她置办嫁妆,哥哥姐姐们都该照顾照顾,咱们不要多了,就按娘的一半折算吧?当然了,娘和小妹的地,平时就我们种了,可农忙的时候二哥二嫂总该来搭把手吧?我算算啊,这加起来……” 刘氏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计算着,半晌后,她看似大方的挥挥手道:“这样吧,二嫂,咱们也知道你家情况不好,你们一年就给二两银子好了!多的我也不好意思收!” 这刘氏胃口可真大,城里一般的伙计起早贪黑一个月工钱也不过三百文左右,种地的要换点儿钱更不容易,水志诚这几天能赚到这么多钱全是沾了年节和习俗的光儿,哪能天天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李氏气得直打颤,那碗在她手中不停的抖。云舒也非常生气,可现在老爹不在,要是吵起来,那汤氏定会帮忙,李氏一个人肯定吃亏。 云舒啊啊叫了几声,又扯扯李氏的衣袖,李氏才回过神了。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会儿,道:“弟妹请回吧!我现在没钱!” “没钱?没钱用这么好的布料?二嫂,交赡养费可是分家时就说好的,当时好多人作证了,你可别想耍赖啊!” 李氏豁然站起,“我家用什么布料还要先请你同意不成?赡养费要交也不是交给你,岂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那大哥是老大,要收先去老大家收去,他们交多少我就交多少!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呵呵,二嫂,我也没说现在就要收钱啊,只是先提醒你一声儿,把钱准备好了,免得到时候娘来找你们又吵架,多不好看啊!” 李氏转过身不理他,刘氏撇撇嘴往回走,才走几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道:“二嫂,过年大家都给了布的,你家的布什么时候给啊?” 云舒实在气恨那刘氏,见她如此嚣张,冲着她吐了几泡口水,刘氏赶紧躲开,嫌恶的挥挥帕子,“啧啧,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不学好,竟学些泼辣样儿,长大了还得了!唉!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 李氏本打算忍忍,不跟她吵,可这刘氏越来越过分,现在又来骂云舒,李氏最见不得谁说云舒坏话。她跑到屋檐下拿起扫帚便冲过来指着刘氏狠狠的道:“你再说一遍!” 刘氏体积虽大,可动作迟缓,两人要打起来她还真没什么胜算,她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二嫂,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滚,你给我滚!”李氏挥舞着扫帚大吼着就要冲上去。 刘氏吓得转身就跑,跑到那破草棚边,见李氏收了扫帚往回走,她又大喊:“二嫂,那布早点儿送来啊,我先回去跟娘说一声,啊!”说完转身就往自家院子跑。 李氏气闷的在门前站了一刻钟后,她叹口气,回来看看云舒,继续缝衣服,只是那心不在焉的脸上早没了先前的喜色,原本灵活的绣花针却时时扎破她的手指。 第三十七章 赡养费(二) 晚上水志诚回来,李氏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二人陷入沉默。 半晌后,水志诚抬头想说什么,李氏阻止他先开口道:“那布匹我是绝不会送过去的,我们成亲两年第一次做自己的衣服,舒舒都半岁了,才穿上第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衣服,你大哥大姐的情况我们能比吗?你要好这个面子,我跟云舒立马回娘家去!” 水志诚嗫嚅着:“我没说要送布匹啊!” “钱也不行,开始说了是三百文就是三百文,她来一张口就要二两银子,咱们好不容易存了点儿钱,这可是要拿来开荒的,一点儿也不能动!” 水志诚叹口气,过去拍拍李氏的肩膀,“她娘,别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娘那里……” 李氏侧身避开,“你娘!你娘好好的,他们给多少我就多少,别的不用说了!” “可是,娘她老人家的药费……” 李氏正在气头上,听水志诚这意思还真想付那五百文的药费,更是火大,她霍的站起来,大声吵道:“你娘分家的时候什么都不给,房子是我大哥姐夫帮忙盖的,粮食是我娘家送来的,她现在没灾没病的,要什么药费? 咱们好不容易攒几个钱,你又想全部送去?水志诚,我告诉你,你娘是娘,我娘就不是娘?我嫁给你两年,我娘帮了咱们多少,你娘又做了些什么?你怎么不想想孝敬我娘,你要当孝顺儿子你就去,我走!” 李氏气匆匆的开始翻箱倒柜,收拾包袱,水志诚赶紧过去拉她,李氏推开,继续翻衣服,水志诚无法,只好死死抱住李氏,不停的道歉:“如书,别生气、别生气,不送不送,咱们什么都不送、啊,别生气,来,过来坐下,咱们不送了!” 水志诚好一阵安抚,李氏才平静下来,二人对坐半天,李氏深吸几口气,道:“志诚,我不是要你不孝敬你娘,可是咱们得量力而行啊!你看看咱们家,什么都没有;要按弟妹说的那样给,咱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吃点儿苦没关系,可是咱们女儿了?咱们以后的孩子了?” 水志诚看看背篓窝里正不声不响望着他的云舒,心下一阵愧疚,他过来抱起云舒,坐到李氏身边,叹口气道:“她娘,都是我不中用,让你们娘俩受苦了!哎!咱们家比不得大哥大姐家,咱们就只给养老费那三百文,其他的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说吧!” 夫妻俩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先等大哥水志华家给了再说,不管水志华家给多少,今年云舒家都只给三百文;至于布匹东西之类的暂时都不管。 临睡前,水志诚道:“她娘,这几天我都不在家,娘和弟妹找你麻烦怎么办?要不这样吧,现在还没到春耕,家里没什么事儿,明天你就带着云舒跟我一起进城吧,你到小妹那里住几天,等过了十五再回来。” 李氏狐疑的看着水志诚,“我走了家里怎么办?这些东西虽不值钱,总是咱们的家啊!” “没事儿,我每天晚上回来,早上再进城,反正咱们离城里不远,我脚程快,一刻多钟就能到。” “那早饭、晚饭了,你会做饭吗?” “嘿嘿,这个…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水志诚拉起李氏的手轻轻摩挲,原本细嫩的手上不知不觉中早已变得粗糙布满老茧,“如书,你自嫁给我后就天天忙活,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什么都别想!” 李氏欣慰的笑笑,她想了想便答应了,又从钱袋里数出三百文钱,当着水志诚的面塞进枕头里,“他爹,你娘那里该给的我不会不给,这三百文钱就放这里了,要是弟妹再来问,你就直接拿去给你娘。记住了,不管弟妹说什么,你都不能给她,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娘,知道吗?” 水志诚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亲手给娘,你就别操心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了!” 第二天,卯时刚过,李氏就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水志诚迷迷糊糊道:“她娘,你干嘛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再睡会儿,我找些换洗的衣服,舒舒的衣服得多带些,可不能冻着她;对了,那针线布料也得带去,这几天闲着正好可以做做衣服,哦,还有……” 水志诚被她折腾得睡不着,看看椅子上那堆成小山似的东西,笑着把李氏拉过来:“她娘,你这是搬家啊?看看,这些东西得装几个包袱?你这样去,小妹还以为你是去逃难的了!” 李氏一看自己挑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惊:“啊!怎么这么多,我明明只捡了几件衣服啊!” 水志诚笑道:“她娘,咱们好好干,以后也进城住好了,这些东西还是先收起来吧!” 云舒一家天刚亮便出发进城了,水志诚将云舒母女送到小姨家便去忙活,小姨见成天忙碌的李氏居然舍得来住几天自然高兴,立马去给李氏安排房间。 这边,云舒他们刚走没多久,刘氏便跑来敲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这次不仅她来,还把水志奇也带了来,可敲了半天屋里没反应,刘氏气得大骂,还是没人回应,夫妻俩只好讪讪的回去了。不过,他们隔一会儿就会过来看看,一天来了不下十次,直到晚上戌时过后,才等到举着火把回家的水志诚。 刘氏见只有水志诚一人回来,想想昨晚似乎听见这边有吵闹的声音,心下大喜:李氏那性子怎么忍得住?多半是又跑回娘家了吧?看来那小丫头也带走了,这样更好! 刘氏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道:“哎呀,二哥,回来了啊?”她用胳膊肘撞撞水志奇,水志奇也赶紧迎了上去,殷勤的接过水志诚手里的扁担,道:“二哥,这么晚才回来啊!” 水志诚虽觉奇怪,见这弟弟难得来自己家,便开门点灯让二人进了屋,刘氏一进屋便东看看西瞅瞅,见屋里没有一件李氏和云舒的衣服,心下窃喜,‘不知李氏把那两匹布带走没有?’她眼珠一转,道:“二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二嫂了?” “她去她小妹那里了!” 刘氏一听心里更是肯定水志诚夫妻闹过一场,她故作叹息的摇摇头道:“唉!二嫂真是的,这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就是几两银子吗?又不是给外人,她怎么能使性子丢下二哥就走啊?二嫂这性子真得好好改改!” 水志诚是个直性子,没听出刘氏话里有话,道:“没关系,反正家里也没事儿,她就去她小妹那里休息几天,过了十五就回来!” “啊!十五后才回来啊?”刘氏一脸惊讶、心里乐得不行。 水志诚转向水志奇,道:“三弟,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儿吗?” 水志奇正想说话,刘氏拉他一把,抢先道:“呵呵,二哥,你这进城做工一天能挣多少钱啊?” 水志诚皱皱眉,道:“这个不一定,这几天最多一百文吧!” “一百文?那么多!”刘氏声音陡然拔高!水志奇拉拉她,刘氏尴尬的笑笑,“二哥啊,我们家志奇这几天也没事儿,明天让他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水志诚看看水志奇,这三弟他很了解,从小身体瘦弱,娘又疼他宠他,家里的重活儿都是自己干,水志诚倒不反对他去干活儿挣钱,只是他撑得下来吗?于是道: “志奇,你真要去做工,要干这活儿,得每天从早上辰时到晚上酉时都不停的搬东西,每次至少一百多斤吧,你能行吗?” “这个…这个……”水志奇一听那么辛苦,明显不愿意,可刘氏正在旁边虎视眈眈。 刘氏见水志奇那结结巴巴的样子,狠狠瞪他一眼,道:“二哥,要不我先跟志奇回去商量商量,要去的话再来找您?” “恩,这样最好!”水志诚站起来,意思是要送客,可刘氏依然坐着不动,水志诚只好又坐下,道“还有事儿吗?” 刘氏扯扯水志奇让他说,这次水志奇打死也不出声,刘氏无法,道:“二哥啊,今年娘的赡养费什么时候给啊?还有那布的事儿?昨天二嫂跟你说了吧?” 水志诚脸色一变,“弟妹,这事儿你不用管,赡养费我自会亲自给娘送去!” “不用不用,二哥何必这么客气,直接给我就行了!” 水志诚瞪她一眼,“我赡养的是娘,怎么能给你?你们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刘氏被水志诚一瞪,有些心虚,但就这么回去又不甘心,便笑嘻嘻的道:“那布匹了?我昨天见二嫂已经买回来了,二哥,你就给我帮你带过去吧!” 水志诚就算再没心眼儿,见刘氏这样子,也很是恼火,他转向水志奇:“三弟,还不带你媳妇回去?这深刚半夜的,像什么话?”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不要以为你是二哥就……”水志奇赶紧捂住刘氏的嘴巴将她往外拉,出门后喊了一嗓子:“二哥,我们先回去了啊!” “你这窝囊废,干嘛捂我嘴?别拉别啦,布还没拿到了,还有……呜呜呜”那烦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水志诚叹口气,打扫整理一番、关门睡觉。 第三十八章 春耕开荒 第二天一早,水志诚照常进城,他还没到城门口,便听见熟悉的依依呀呀声,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李氏正一手抱着云舒,一手提着个食盒,云舒则扭着身子张开双手往他的方向探过来。 水志诚赶紧上前几步把云舒接过,亲了两口又用他那胡茬子扎得云舒咯咯直笑,李氏将食盒递给水志诚道:“快吃吧,还热着了!”,水志诚心里一阵暖和,乐呵呵的吃起来。 李氏道:“晚上回去前到小妹那里来一趟,我做好饭菜等你!”,水志诚欣然应诺。 晚上水志诚故意早些收工来看云舒母女,吃过饭后才回家。他一到家,便掏出那三百文钱给汤氏送去,进门时遇到小姑水志琼,便问:“娘在吗?” “在啊,刚回来!” “回来?她昨天不在?” “娘前几天都在大姐家啊,怎么了,二哥?” 水志诚心下奇怪,娘不在家,为什么弟妹还要来收赡养费?莫非…?水志诚摇摇头,进去将三百文直接交给了汤氏,汤氏脸上虽淡淡的,却并没有提要加钱或者再交东西、汤药费之类的事情。 水志诚狐疑的看看刘氏,刘氏心虚的扯扯嘴,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水志诚心中一叹:幸好昨天没把钱和东西给刘氏! 剩下几天李氏白天就坐在小姨家的院子里缝衣服,小姨拉她去逛街,鉴于上次遇到大姑的沉痛教训,她死活不肯去,小姨无法,只好时而坐在旁边陪李氏说说话、时而逗逗云舒;早上、晚上李氏便忙着给水志诚做饭送饭。 本来十五晚上小姨要拉李氏去逛灯会的,云舒也极想去,可李氏怕把云舒挤着了,还是不肯去,第二天一大早,便背起包袱抱着云舒急急的往城门去,半路上正好遇上专程来接他们的水志诚,一家人买了些东西便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接下来就是春耕了,这里春耕播种水稻、秋耕播种麦子,可云舒家没水田,所以春耕基本无地可种,村里没地种的人家大多是进城打工、或者去给地主家打短工、做长工? 云舒爹娘早就商量好要开荒,于是在别人都忙着整田下稻种时,夫妻二人也天天早起,将云舒放进娃娃背篓里背到山坡上固定好。他们则忙着将那泉水边平地上的树砍掉,将树根全部挖出扔到一旁晾晒,再将杂草割掉,最后搬开大石头、捡去小石子儿,用锄头将地掏平。 每天收工时,夫妻俩便将半干的大树小树拖回家,大家见他们农忙不种地却砍柴,有些疑惑,但夫妻俩只解释说是晾干了拿去卖,众人便不再多问,连汤氏、刘氏都没发觉有异。 夫妻俩忙活了近一个月,先前定好的地方才基本整理出来,他们天天干活儿,很是疲累,回家便倒头大睡,对云舒自然有些忽视,有时连吃饭时间都会忘记,幸好云舒已经开始长牙了,只要不是太硬的东西还能凑合。 李氏见云舒不爱乱抓乱扔东西,实在太忙就将鸡蛋煮好,只取蛋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进一个小木碗里,固定在她的娃娃背篓里,他们干活太忙,云舒饿了便会自己吃几块蛋白充饥。 夫妻俩开荒快结束时云舒已七个半月大了,爬行非常利落,一没注意,她便爬得不见人影,当然不是云舒调皮,她只是想锻炼锻炼身体,偶尔去看看那已经不再带小鸡的老母鸡有没有下蛋?没人的时候她还会偷偷的锻炼锻炼腿力,借助东西试着站起来。 二月二十一是大姑水志珍的生日,今年大姑满三十岁,定要大摆宴席,汤氏一家、大伯一家肯定是全都要去的。李氏过年时才跟大姑闹得不愉快,自然不会去,有了团年饭的前车之鉴,云舒也是不会去的,就水志诚一人必须得去送个礼。 头天晚上夫妻二人便神秘兮兮的查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关好门户,开始秘密商议。云舒对这对夫妻的反常行为自然好奇,见他们想撇下自己,便故意大闹,非得要他们带上自己不可。 李氏无法,只好将云舒抱上床,一家人坐进被窝,李氏小声道:“志诚,明天你可得把你大哥、三弟拉住了,越晚回来越好!” 云舒惊奇,李氏不是最讨厌水志诚去宴席上喝酒吗?要拉住那两个不知又得喝多少! 水志诚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恩,她娘,放心,我明天一定使劲喝,非喝倒他们不可!” 李氏拍他一巴掌,道:“谁让你多喝?是要你劝你兄弟喝,你可别喝醉了,到时候又找不到东南西北!哦!对了,入席之前一定得劝你大姐把你娘留下多住几天!” “好,知道了!她娘,村长那里你应付得来不?” “没问题,我把舒舒带上,村长挺喜欢咱们女儿,我让舒舒去讨个乖,村长会同意的!何况上次偷鸡贼的事儿咱们也算帮了点儿忙,村长说过以后有事儿尽管找他!” 听到这话,云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的办法啊!云舒对明天的好戏很是期待。 第二天刚吃过饭,李氏便将准备好的贺礼塞给水志诚,催他去邀隔壁那两家出发。汤氏和大伯自分家后跟云舒家向来只有矛盾,今天见水志诚这么积极,不仅带了不少贺礼去,还专门来邀他们同行,他们脸上虽没表示,心下却是高兴的,于是两家人巳时初就出发了。 李氏早在屋里等着了,她时而走来走去,时而往一百多米外的那两家张望,见那一行人出门,她便立刻跳起来,整整衣服,检查东西,将云舒放进娃娃背篓里,一切准备妥当就站在门口等着那一行人走远。 那一行人刚转过一个山窝,李氏便飞快的打开门,提着东西匆匆往铜锣院子去。 这次铜锣院子人不多,这时辰正是下地干活儿的时间,李氏匆匆穿过院子直奔村长家。这次李氏用了五十个鸡蛋、半匹布做礼物,原本不咸不淡的村长夫人乐呵呵的收下,热情的将云舒母女俩迎了进去。 李氏说明来意,请村长今天就帮助去丈量荒地。只是现在正是农忙季节,要立刻抽出人手来并不容易,村长有些犹豫。 李氏见状便将云舒抱到村长面前,云舒当然不能辜负李氏,极其卖乖的往村长怀里扑,依依呀呀比手画脚一番,顺便附送两个口水十足的香吻,把村长乐得哈哈大笑;旁边的村长夫人收了重礼自然也帮着说好话。 村长这才道:“志诚媳妇,难为你了,我知道了,你先把小娃娃带回去,我这就去召几个人,吃过午饭就去帮你家丈量!” 李氏自然千恩万谢一番,犹豫了片刻后道:“村长,那个…今天志诚他大姐寿辰,娘和大哥全家都不在,这地的事儿能不能……?” 村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志诚媳妇,没想到你还有点小心思啊!哈哈,放心、放心,今天下午丈量之事,我自会让那些小子们守口如瓶!” 李氏尴尬的笑笑,又让云舒给村长送上两个香吻,才乐呵呵的回了家! 午时刚过,村长便带着两位长者和两个年轻小伙子来了。他们还没到门前,李氏便将早就煮好的鸡蛋端出来,众人见李氏如此上道又热情,原有些不太乐意的两个小伙子也放下了心思乐呵呵的接过碗。 众人吃过鸡蛋休息一刻后便往后山去,李氏给他们带路,并将荒地整治情况、要如何处理荒地等跟村长和两位长老解说解说,众人见那地上的树木已砍去、树根已挖干净,杂草清理完毕,地上石子儿也不多,看得出来整理之人下了不少功夫,他们很是满意,便按李氏指出的位置一一丈量。 一群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丈量完,结果共有平地六亩、斜坡地七亩。 村长道:“斜坡地不好种,垒成平地要费不少功夫,地界也会小少半;这样吧,志诚媳妇,斜坡地我们就给你算四亩,加起来整好十亩,你看如何?” 李氏自然高兴,又是一阵感谢。云舒却觉得多半是送的那份礼的结果,那半匹布加五十个鸡蛋市价也值个两三百文,不过村长确实不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一行人忙活完,李氏又给每人送上一份二十文的红包,两个小伙子当场便拆开来数了数,乐呵呵的道:“志诚嫂子,下次有这等好事记得还叫我们啊!” 直到申时末,一切完毕后村长道:“志诚媳妇,这丈量结果老夫过几天大虚的日子就给你报上去,官府那边要交的钱你们可得准备好了,我得了信儿就叫人来知会你们!” 李氏送走众人,紧张忙碌了一天的她总算松了口气,她高兴的跑过来,抱起云舒转了两圈,对着云舒的小脸蛋一阵啃,嘴里嘀咕着:“舒舒,我们有地了!太好了,我们有地了!” 水志诚兄弟是酉时末才回来的,回来时个个醉醺醺、还是大姑家的几个长工背进的家门,汤氏和小姑则要留在大姑家住几天,他们对今天下午丈量荒地一事全然不知。 第三十九章 云舒的烦恼 谢谢‘萨洒’和‘本民’童鞋的打赏。这章轻松一下0 -------------------- 现在是三月,云舒已八个多月了,身体上变化明显:长牙了、腿脚有力了、动作灵巧了、视力更好了、发音可控了。这身体虽越来越好,可随之而来的烦恼也不少。 首先是长牙问题,这几天云舒的牙龈痒痒得难受,忍不住总想去舔舔,可是一舔就容易生口水,口水多了就往外流,那胸前的衣服一会儿就会湿一大片,每当她低头看自己衣襟时,真希望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婴儿,那湿漉漉的一片看着着实恶心! 开始时,云舒衣襟一湿,李氏便过来给她换外套,一天下来,居然换了十几次,云舒衣服本就少,哪儿有那么多衣服换?于是李氏便用碎布给她做了几个小围嘴,可那薄薄的一层布怎么挡得住口水大军的浸透?不一会儿里面的衣服照样湿。 这下更惨了,李氏每次换只给换围嘴,里面的衣服不是湿得厉害就换得少了,这也不能怪李氏,加起舅母小儿子的衣服,云舒一共就六件外套,怎么轮都忙不过来啊。 云舒犯愁了,这可怎么办?幸好最近天气不错,天天有太阳,于是每天云舒一睁眼,就是看天气?一有太阳便吵闹了要去院子里。李氏将院子打扫出一片,找了张破旧毯子,将她放在上面,与其说她爱晒太阳,不如说她想晒晒自己的衣襟,何况有了这片地方,还可以练习练习走路。 经过云舒不断的努力,现在她已经可以借助东西站起来,可是要单独走路还是不太可能。云舒想起前世小孩子们的学步车,唉,好遥远啊,在这里呆几个月,真把自己当婴儿了! 她曾想办法找根棍子,像老太太一样拄着棍子走几步,可刚一迈步便摔倒在地,云舒自己不怎么疼,倒是把李氏心疼的直皱眉。于是李氏时不时的要看着她,偶尔有空了就提着她的胳肢窝走上几圈,每到这时候就是云舒最高兴的时候:做人的感觉真好啊,作个能走路的人感觉更好! 云舒家原来那窝小鸡已长成了半大鸡,因云舒家是独门独户,又没有专门的鸡舍,所以云舒家的鸡是自由民主的,绝对比米国人自由民主得多!它们平时成群结队四处捉虫,一听到李氏的唤声便一窝蜂的冲过来抢食。这看上去本应很可爱的小鸡们在云舒眼里却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为什么? 首先,它们到处拉屎,就跟米国人四处放炮一样,打扫完不到一刻钟,又拉得满地都是,云舒家屋前空地自然也不能幸免,这让才享受几天日光浴的云舒极其郁闷,成天躺在鸡屎堆中心情能好吗? 更可恶的是,那小鸡们开始时见云舒还有点儿害怕,远远的躲着;半天过去,见云舒成天待在毯子上,没其他动静,便试探着接近毯子,云舒本不想理它们,继续躺着睡觉,可几只胆大的小鸡居然跳上毯子试探着啄啄云舒。 云舒一疼,小手一挥,小鸡们便一窝蜂的散开,等待半刻,见云舒没追来,又试探着靠近。重复几次先前的戏码后,它们发现云舒是个纸老虎,不会离开那毯子,便放心大胆的围着毯子打转,时不时来马蚤扰一下。 其实云舒现在虽不能走路,爬却是没问题的,速度也不比小鸡们慢。可是看看满地鸡屎,她能看着不吐就不错了,谁还敢去爬? 云舒对小鸡们的马蚤扰不厌其烦,见它们一过界便哇哇大吼,小鸡们散开又过来,散开又过来,它们不会以为云舒是在陪它们玩吧?! 这样斗了几天,云舒不耐烦了,得想个办法,她往四周张望一番,见院子里有几块竹条子,对了,跑不过可以用竹条子赶啊!她看看自己的小手,伸开握紧试了几遍,现在小手还算有力,抓一两件大东西都没问题。 于是她吵闹一番,非要李氏抱她去拿竹条子,李氏见她非要不可,担心竹条子割到手,便将那竹条子好一阵打磨,直到半截都磨得光滑无比了才递给云舒。有了这竹条子,云舒斗鸡就省事多了,一有鸡靠近,她便用竹条子一扫,问题解决了! 现在李氏已经开始试着给云舒喂大人们常吃的食物,看来是要给她断奶了。这点云舒倒是很满意的,那赵家院子的人实在讨厌,可吃人最短,人家说你什么你也只能受了,李氏为云舒吃奶的事儿受过不少气,她早就不想吃了! 吃饭是好事儿,可问题又来了,云舒的天敌——小鸡们最爱云舒的饭碗。每次李氏给云舒喂饭,那群鸡便在周围咕咕咕个不停,李氏每喂一勺,那群鸡便集体伸长脖子望着云舒的嘴巴,只要她嘴里漏出一丁点儿,哪怕是一滴汤,那群鸡也会蜂拥而上,一看到这十几只鸡头,云舒就头皮发麻。 想起小学课本上那个被大公鸡啄嘴巴的小奶娃,她打了寒战,吃饭时更加小心翼翼。每次都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双臂张开,随时防备来抢食的大鸡小鸡,一顿吃下来,好不容易到嘴的东西就已消化得差不多了!唉!难怪领导们常说:吃饭是大问题! 云舒每天与大鸡小鸡们坚持不懈的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时常拿着竹条子赶鸡的她,配合上嗷嗷的声音实在不好听,于是她一边挥竹条子一边大喊吃鸡吃鸡,喊出口却变成了唧唧、唧唧。 如此这般,几天后,李氏从厨房出来突然听见云舒嘴里的唧唧声,惊讶得张大嘴巴。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云舒,盯着她嘴直瞧,云舒吓一跳,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儿的事儿,闭紧嘴茫然无措的望着李氏。 “舒舒,你刚才说什么?” 云舒依然一脸茫然。 “舒舒,来,叫娘,乖啊!叫娘,娘~~”李氏声音拉得老长,教云舒叫娘。云舒试了几次,发出的都是啊啊的声音,她自己也很苦恼,为什么就叫不出来了? 李氏有些失望,她看看地上的鸡,指着道:“舒舒,看,这是鸡,鸡~~” “唧唧!”这次云舒叫出来了,叫的还很溜! 李氏大喜,抱着云舒一阵猛亲“女儿会说话了,女儿会说话了!”,李氏一高兴,连锅里正在炒的菜都忘了,闻到糊味儿才冲进去处理一番。一弄好她又兴冲冲的跑出来,抱起云舒就往后山跑。 云舒不明所以,李氏抱着云舒一路冲上上坡,原来走十分钟的路她三分钟就跑到了,她一看到水志诚的身影,便大喊:“他爹、他爹,舒舒会说话了、舒舒会说话了!” 水志诚一听,扔下锄头跑过来,“真的?真的吗?” 水志诚一把抱过云舒,又是一阵猛亲,然后放下了,“乖乖,叫声爹,来,叫爹,爹~~~”水志诚跟刚才的李氏一样,把那一声爹拉得老长。 看着老爹期盼的脸,云舒不好不配合,可是一发声,又是啊啊的声音,水志诚试了几次,依然如此,他不解的望向李氏。李氏略有些尴尬的笑笑,道:“我方才听她赶鸡时就叫着鸡来着,舒舒,说鸡~~” 这个云舒会说,她挥舞的小胳膊,大喊着:“唧唧、唧唧!” 水志诚这下高兴了,“女儿真的会说话了,真能干!” ……夫妻俩喜气洋洋,哪有一点儿失望样儿? 云舒却郁闷了!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当了回婴儿,第一次说话不是叫爸妈、爹娘,而是说唧唧!云舒为自己如此白痴懊恼不已。于是她对那群天敌小鸡便恨上了,她决定了,这辈子一定要吃鸡、吃很多很多鸡! 经过云舒几天的努力练习,好不容易能喊出‘巴巴’、‘妈妈’,可惜这里都是叫爹娘,云舒试了好多次,那爹娘两个字真难说,舌头需抵住上颚,还要弹一下,真麻烦,为练这两个字她的舌头被那几颗小||乳|牙咬了无数次,还是不成功。 于是,云舒干脆直接叫巴巴、妈妈,水志诚夫妻起初不懂什么意思,可每次云舒冲着水志诚张手时就喊巴巴,对着李氏就喊妈妈。多几次,他们自然明白了云舒的意思,只以为小孩子学说话要慢慢来,以后就好了。 如此这般,他们很快便接受自己成为云舒的巴巴、妈妈,也不再不停的教她喊爹娘了。 第四十章 又见狼奶娘 感谢“yy738155”、“你太笨了”童鞋的打赏! --------------- 农民永远没有农闲,这是实话。春耕一忙完,就该种菜、给麦苗拔草施肥了。 这天,李氏跟水志诚商量道:“他爹,对面山顶的麦地该打理打理了,我看人家都打理完了,咱们地里还没动了,后山的荒地咱们先放放吧,那麦地要紧!” 水志诚应诺,听到这段话的云舒可高兴坏,好久好久没见着狼奶娘了,不知他们好不好?小狐狸长大了没有?小狼还在吃奶么? 第二天早上,云舒一起床就异常兴奋,李氏夫妻虽觉奇怪,却不明究里。一家人准备出发时,李氏将她放进娃娃背篓,云舒却左扭右扭又吵又闹,身子直往屋里探,嘴里喊着“布、布!” 李氏哄不住,只好顺着她的意,进了屋,找到一张旧毯子。那毯子正是李氏天天铺在院子里供她玩闹斗鸡的毯子,她可不想到了山顶,还在娃娃背篓里呆坐一整天,连转个身都不行,老是坐着怎么能学会走路了?何况坐久了屁股也痛啊! 李氏哑然失笑,她将毯子塞进背篓里,云舒便停止吵闹,还咯咯笑了几声,一家人往对面山顶去。 云舒一家爬上山顶,山上大多麦地都已整治过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挑着农肥的村民,地里长势好的麦苗已有一尺多高,就要抽穗了。云舒一家来到自家麦地,见地里杂草丛生,野草都快盖过麦苗了! 李氏站在地边叹道:“唉!真该早点儿来,看来今年麦子要晚收了!” 水志诚拍拍李氏肩膀道:“她娘,没关系,咱们快干活儿吧!” 李氏找了块位置略高又平坦的草地,细心的将地上的小石子儿都捡了一遍,才把毯子铺到地上,将云舒抱出来放到毯子上,又软言软语的叮嘱一番,便与水志诚一起去忙了! 夫妻俩蹲在地里拔草,拔了一会儿,水志诚顺着一垄麦苗拔到地边,他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咦!” “怎么了?”李氏抬起头来。 “她娘,快过来看!” 本在看风景的云舒闻声往那边望去,见水志诚和李氏正站在一个坑边,对着坑里指指点点。 水志诚道:“她娘,你看那坑底有些骨头,像是兔子骨头!” 李氏惊讶:“这里面怎么会有兔子?” 水志诚摸摸头,嘿嘿傻笑道:“她娘,你忘了,年前我提回家的那只肥兔子就是在这坑里捡到的!” “啊?这就是你挖的陷阱?!”李氏将那坑打量了一遍,这坑两米长一米宽、一米多深,上面没盖盖子,长期没人管,坑里坑外长满杂草,这哪像什么陷阱?倒像是人家用来畜肥的粪坑。 “这么浅、也能逮到兔子?!”李氏虽没打过猎,那野兔的蹦跳能力、逃跑速度却是见过的,她狐疑的望着水志诚。 水志诚看看那坑,“嘿嘿,是啊,我也不知道那兔子怎么掉进去的!” 李氏好笑道:“那兔子野鸡定是没长眼睛!对了!兔子野鸡不是捡出来了吗?里面怎么会有骨头?” 水志诚看看四周,“莫非是谁在附近捉了野兔,直接烤着吃了,把骨头顺手扔进这坑里?” 李氏也想不明白,道:“算了,算了,别管了,咱们快拔草吧!” 夫妻俩继续忙活,那边听到对话的云舒心思却是活络开了:那兔子多半就是狼奶娘扔进去的!她四处张望一番,周围除了麦地就是树林,难得看到几个活物,哪去找狼奶娘啊?她叹口气,望着对面的云雾山顶发呆。 夫妻俩忙到午时,李氏看看地里的草才拔四分之一,道:“他爹,要不我先回去做饭,你先忙着,待会儿我把饭菜带上来?” “行啊!” 李氏过来抱起云舒要走,云舒不乐意了,抓着毯子不放手,嘴里喊着‘布、布’。这次倒不是云舒想要毯子,她是不想回去,这山顶风景好、太阳好,地上厚厚的草躺起来软绵绵的,还没有家里那群天敌小鸡,她自然是不愿意走的。 李氏没办法,折腾了一会儿,只好将她放回去,嘱咐水志诚一定要看好云舒,便一步三回头的回家了。 云舒趴在毯子上滚两圈,好舒服啊!她乐得咯咯直笑,水志诚闻声看她一眼,见她玩的开心,笑笑继续低头干活。 云舒滚了几圈后,突听旁边似有吱吱声,她停下来左右张望,没发现异常,便继续爬到毯子上滚,滚了一圈,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团白毛,扑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滚。 云舒吓一跳,停下来细看,那白毛团也停了下来,展开尾巴前腿支地坐在毯子上望着她吱吱直叫! 哇!小狐狸!云舒高兴得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小狐狸,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幸好水志诚只要听到这边有声音就会放心干活,过来查看的时候极少。 云舒怕水志诚看到小狐狸,便将那娃娃背篓推倒挡在水志诚的方向,时不时发出些声音,这样就安全多了。 云舒坐起来,仔细看看小狐狸,现在小狐狸比以前长大了一点儿,毛长长了一些,全身雪白,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很是漂亮。云舒两眼直冒星星、望着那身白毛直流口水,心道:“这身皮得值多少钱啊?!” 小狐狸似是察觉到了云舒的邪恶心思,跳起来大尾巴一扫,正好扫到云舒的脸上,云舒回过神了,再看小狐狸,只见它挥舞着前肢冲着云舒吱吱直叫唤!像是在说:“不许乱想,小心我揍你!” 云舒咯咯笑几声,对着小狐狸依依呀呀道:“小狐狸,你怎么在这里?就你一个吗?狼奶娘和小狼哥哥了?” 小狐狸停下来,转身指指旁边的树林,云舒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没发现什么,现在云舒的视力可是成|人的视力,估计有15。她揉揉眼睛,再仔细搜寻几遍:只见几百米外的树林绿绿葱葱,茂密的树叶将林子里遮的严严实实,林子边草丛茂密繁盛,外面根本看不清林子里的情形,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云舒搜索多遍都没找到,她回头望望老爹的方向,见他正低头忙着,这时候来山顶的人本就少,就算有来的也都回家吃饭去了。云舒便跟小狐狸商量道:“小狐狸,你叫狼奶娘出来啊!” 小狐狸静听四周片刻后望向水志诚的方向吱吱几声,看样子是担心水志诚会过来,云舒想了想,道:“你先藏起来,我让我爹过来一趟,这次走了他就很久都不会过来了!” 小狐狸点点头,一下子窜进草丛,眨眼间消失不见,云舒揉揉眼睛搜寻一会儿,还是找不到。她对着水志诚的方向叫了几声‘巴巴’,水志诚闻声过来,抱起云舒亲亲:“乖乖,怎么了?想尿尿吗?” 水志诚把完尿,又抱着云舒玩了会儿便去继续干活,云舒冲着草丛依依呀呀的喊:“小狐狸、狼奶娘,过来啊,我爹爹走了!” 话音刚落,小狐狸便从旁边的草丛窜出来,将她扑到在地,狼奶娘也从一百多米外的草丛里走出来,云舒又惊讶又高兴,没想到他们离得这么近。 等狼奶娘靠近毯子,云舒站起来,往前走几步,一个不稳扑了过去,正好抱住大狼的头,云舒乐得咯咯直笑,坐了下来,狼奶娘也爬卧到毯子上,叼叼云舒,将她扯到自己肚子边,似是还让她吃奶。 云舒爬到狼奶娘肚子边,一只小手摸摸它身上的长毛,一手摸摸它的脸,依依呀呀道:“狼奶娘,我已经断奶了,好久没见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小狐狸对着狼奶娘吱吱几声,狼奶娘咧咧嘴,居然还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大舌头舔云舒的脸。云舒不觉恶心反觉亲切,抱着大狼的脖子直蹭,云舒以前养过一条大大的狼狗,最爱抱它的脖子,这狼奶娘跟那只狼狗长得极像,云舒怀疑它是不是也穿越到了狼奶娘身上?! 小狐狸见状跳到云舒身边,也伸出小舌头舔舔她的脸,留下一摊口水,云舒不满意了,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于是伸出爪子推开它。小狐狸又跳过来扯她的衣服,这可是李氏给她缝制的那件白底红花的漂亮衣服了,扯坏了还得了,推开它,它又来。 云舒火了,伸手去抓小狐狸的大尾巴,它却跳到大狼背后,云舒嘟起嘴,四肢并用的爬去追,一人一狐就在那毯子上嬉闹开了,大狼趴在中间不声不响的看着两个小东西闹腾,惬意的半眯着眼睛,脸上似是宠溺的咧咧嘴! 嬉闹两刻钟后,大狼突然竖起耳朵,云舒查看四周,水志诚依然在拔草,没其他人,不过定然有人来了。大狼舔舔云舒的脸,低低的呜呜几声,小狐狸也吱吱几声,“小妹,有人来了,我们要回去了!” 云舒有些不舍,爬过去抱着大狼亲了一口,对着小狐狸也亲了一口,小狐狸吱吱的跳开,云舒依依呀呀道:“小狐狸、狼奶娘,等我长大一些再来看你们,你们要小心哦!” “诚哥、诚哥”李氏的声音响起,云舒转头去看,见李氏正提着个篮子往这边来,她再回头看小狐狸,毯子上却只剩她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 刘氏娘家人 第四十章审核时间太长了,今天四十一章提前发,下午有事加更不了,晚上就不发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 李氏提着篮子来到云舒身边,放下篮子,抱起她亲了亲,“舒舒,刚才有没有调皮啊?有没有闹你爹爹啊?” 云舒叫了两声‘妈妈’便往李氏怀里拱,把李氏乐得呵呵直笑,水志诚走过来,道:“咱们女儿乖着了,她一个人在这儿玩了大半个时辰,不吵不闹的,还高兴得很了!” 云舒心里窃笑,有大狼奶娘和小狐狸陪着当然开心了。 水志诚坐下,伸手就要去端饭碗,李氏赶紧阻止他:“去去,手那么脏,小心泥巴吃进嘴里了,去洗洗手再来!” 水志诚摊开双手看看,上面全是黄泥,粘了厚厚一层。云舒一看,想起刚才老爹抱自己时也没有洗手,她举起胳膊低头看自己的胳肢窝:天啊!我的漂亮话衣服!上面两个大大的黄泥印子,云舒郁闷之极,于是也对着老爹喊:“巴巴、西西,巴巴、西西(洗洗)!” 李氏好笑的看看云舒道:“看吧,女儿都嫌弃你了,还不快去!” 水志诚嘿嘿傻笑两声,道:“遵命、娘子!”转身搓着手往几百米外一个小水塘走去。 李氏往毯子上铺了一层布,将饭菜小心翼翼的端出来摆好,先给云舒喂了些饭菜和鸡蛋羹,等水志诚回来一家人围坐在毯子上吃饭。云舒很满意,这地方风景好、饭菜香、爹娘都在身边,很有野餐的感觉。 今天老爹比平时吃得还多,李氏背来的一大锅饭,被他吃了一大半,连锅底都刮了又刮。饭后水志诚便继续去干活,李氏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一个妇人挑着一担农肥过来,正好要从这里经过,见这里有人,便停下担子休息。云舒因常去赵家院子吃奶,认得这人,正是婶婶刘氏的堂姐, 她歇了片刻,看看云舒家杂草丛生的麦地,大声道:“哎呦,志诚兄弟、志诚媳妇,才来啊?你们可真忙啊,还以为你们不种地了了!啧啧,这草长得可真好,你们上了不少肥吧?” 李氏脸一红,扭头不理他,水志诚闻声站起来,嘿嘿傻笑两声,叫了声刘大姐。 刘大姐道:“哎!志诚兄弟,听说你过年那几天天天进城做工,后来又天天砍柴,怎么样?赚了不少吧?种地能赚几个钱?志诚兄弟,什么时候这地不种了、给我帮你种啊?” 李氏接过话头道:“谢谢刘大姐,咱们家就这点儿地,忙得过来,不劳烦您了!” 刘大姐撇撇嘴,嘴里嘀咕道:“你那点儿破地,以为我还愿意种不成?送给我都不要,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完挑起农肥走开了。 李氏气恼的瞪着那妇人的背影,水志诚无奈的摇摇头,道:“她娘,咱们抓紧点,争取今天把草拔完了,明天再挑一天肥就好了!” 李氏收拾好了便下地拔草,刚走进地里,又有几个人挑着农肥过来,云舒往前张望,咦!那不是叔叔水志奇吗?汤氏家在这山顶上还留了地?! 水志奇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他们一串过来。水志奇显然也看到了地里拔草的水志诚夫妻,便停了下来,歇息片刻后招呼道:“二哥、二嫂,你们也在这里啊?” 水志诚抬头一看,见是自家兄弟,自然要招呼一下。后面跟上来的几人也停了下来放下担子!云舒惊奇的发现,那刘氏居然也在其列!别看刘氏一身肥肉,力气还不小,看她挑的农肥一点儿不比另外几人少。 刘氏旁边站着两男一女,最打眼的是那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高大英俊、相貌堂堂,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虽只是身穿青色补丁布衣,那身板相貌却也依然出色。云舒瞪大眼睛盯着他瞧,这山卡拉里居然还有这么英俊的农民?! 另一个男人二十五六岁、长相一般、个子矮了不少,脸上也有两个酒窝,仔细看会发现他与那英俊男人有几分貌似!只是他挑的农肥最少,一直走在最后,刚才云舒见他走路似乎一瘸一拐的?! 剩下那个女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家,别看她年龄不小,却个子高大,身体健壮,挑的农肥比那瘸腿男人还多! 水志诚跟他们一一打招呼:“三弟、三弟妹、刘大娘、刘大哥、刘老弟,你们全都来了啊?” 水志奇道:“是啊,奶娘家的地大多在这山顶上,我们来帮帮忙!”奶娘?是谁?云舒看看李氏,李氏也很茫然,显然她也搞不清状况。 刘氏阴着脸瞪水志奇一眼,侧开脸不说话,刘大娘拍了她一掌道:“还不给你二哥二嫂打招呼?” 刘氏只好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小声喊了句二哥二嫂。 刘大哥道:“志诚兄弟,我家小妹脾气不好,不过没什么坏心眼儿,你们别介意啊!” 刘氏瞪她大哥一眼道:“大哥,说什么了?小心我回去告诉大嫂,让她晚上?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上赶你去睡猪圈!”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刘大哥涨红了脸,嗫嚅几句没说出话来,刘大娘又拍了刘氏一巴掌道:“死妮子,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嫂刚生完孩子,怎么赶你大哥出去?” 刘氏不满的撇撇嘴,道:“奶娘,不信你问二哥啊,是二嫂跟我说的!” 刘大娘看看站在一旁微笑着不说话的刘老弟,瞪他一眼,道:“回去管好你媳妇,叫她不要胡说八道,她成心要别人看咱们家笑话不成?” 刘老弟笑道:“娘,小妹哪里是什么外人啊?我媳妇不过是跟她闲聊几句罢了!”他看看水志诚夫妻,补充道:“志诚兄弟也不是外人啊!” 水志诚夫妻尴尬的笑笑,李氏道:“刘大娘,刘大嫂什么时候生的啊?恭喜恭喜了,您老人家真有福气!” 刘大娘叹口气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伺候了她大半年,一点儿活儿不干,成天指手画脚的,生出的却是个女娃子,唉!” 刘大哥调整下表情道:“娘,别着急,弟妹不也怀上了吗?再说咱们都还年轻,你想要孙子,咱们以后给您生一大堆,到时候你忙都忙不过来!” 李氏闻之也立刻道喜,刘大娘这才有了些笑容,对刘大哥道:“就你嘴乖,你给我在你媳妇面前硬气一点儿,我就阿弥陀佛啰!还有你,别你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转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英俊刘老弟。 刘老弟摸摸鼻子,笑道:“知道了,娘!” 那一行人歇够了,跟水志诚夫妻招呼一声便挑着农肥走开了。 李氏见他们走远,便问:“哎,他爹,刘大娘不是弟妹的伯母吗?怎么叫奶娘了?” 水志诚笑道:“刘大娘是弟妹的亲娘啊!不好直接叫娘就只有叫奶娘了。” “啊!亲娘?…”李氏惊讶的声音拔高,她看看四周,幸好没人,她赶紧压低声音道:“伯母怎么会是亲娘?” 云舒心里也是好奇之极,伯母变亲娘?莫非又是一段不可告人的秘事?可云舒离李氏夫妻有近百米远,他们一压低声音,云舒就听不到了,云舒大急,这种秘事怎么能错过了! 于是她赶紧哇哇大哭几声,非要把那对夫妻给拉过来不可,李氏闻声便赶紧过来,抱起云舒查看一番,没发现异状,便哦哦的哄着,云舒想听秘事,只有李氏怎么行,于是她指着水志诚的方向,哭着喊‘巴巴’、‘巴巴’! 水志诚闻声丢下活儿也走了过来,夫妻俩哄了云舒一会儿,直到两人都在毯子上坐下,云舒在安静下来。李氏以为云舒要睡觉,便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唱催眠曲,见云舒闭上眼睛,便小声问道:“他爹,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伯母怎么会是亲娘了?” 水志诚笑道:“你这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又不是什么秘密?全村的人都知道啊!” “啊!都知道!”李氏惊讶,云舒更是被掉的胃口十足,尖着耳朵听。 “是啊!弟妹的父亲就两兄弟,哥哥刘洪文、弟弟刘洪武。当年抓壮丁时刘洪武被抓了去,直到三十岁才放回来,娶了个小他十岁的媳妇黄桂花,后来发现刘洪武当兵时受了伤,生不了孩子。 他哥哥刘洪文家有四个孩子,刚才你都见过了:老大就是刘大哥刘家成、老二是刘大姐刘家芳、老三是刘老弟刘家华、老四就是弟妹刘家慧了。 刘洪武确认不能生孩子后,刘洪文就将最小的弟妹过继给了刘洪武。过继时弟妹已经三岁了,又是刘大娘从小奶大的,所以叫奶娘,听说弟妹刚过继时一找到空就往刘大娘家跑,直到六岁后才改过来了。” “哦!这样啊!”云舒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别怪云舒心思邪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云舒自然也不能免俗拉! “那…弟妹已经过继给刘洪武家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是帮刘大娘干活了?” “嘿嘿,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几兄妹关系好像挺好的吧!互相帮帮忙也没什么!”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便放下云舒,继续干活去了。 云舒躺在毯子上,望着天上的白云发呆。没想到刘氏家是这样的状况?!刘氏这脾气,她养父母应该很难过吧? 第四十二章 奶奶恶毒? 感谢“你太笨了”童鞋的打赏! --------------- 李氏夫妻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尽前将麦地的草拔完了。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家时天已全黑,看不清山路,水志诚便从树林边的竹林里找了几根干竹子,点燃了做火把,一家人才借着亮光回了家。 夫妻俩还没到家,便听有人喊:“志诚哥、志诚嫂子,怎么才回来啊?” 水志诚将火把往旁边挪了挪,见自家门前空地上站着个瘦小的男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作坊院子的水志飞。 “小飞?你怎么在这儿?” 水志飞迎了上来道:“哎呀,志诚哥,等你们好久了,怎么才回来啊?上哪儿去了?” “去对面山顶麦地里拔草了,小飞,这么晚了,有事儿啊?” “呵呵,志诚哥,我是来给嫂子传信儿的。” “我?”李氏有些惊讶。 水志诚道:“进屋再说吧!” “不用不用,我等了好久了,我爹等我回去吃饭了,就几句话。嫂子,今天我进城遇到你二姐,她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进城去你小妹那儿一趟!” “啊?二姐怎么会认识你?”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水志飞挠挠头、摊摊手。 “呵呵,她娘,咱们成亲的时候,小飞跟我一起去迎的亲,几个姐妹都见过他的!” 李氏点点头,笑道:“小飞兄弟,我二姐有说是什么事儿吗?她跟你说的时候着急吗?” 水志飞想了想到道“没说什么事儿,只是让我转告你一声,她叫住我的时候正跟另一位漂亮奶奶逛街了,不觉得着急啊!” 李氏看问不到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耽搁人家,便跟水志飞一阵道谢,让他回去了。 晚上,李氏跟水志诚商量:“他爹,不知二姐他们有什么事儿?我明天进城去看看!” “行,你去吧!” “山上的地还没忙完了,我想去去就回,要不了多少时间,明天就不带云舒去了,你可要把云舒看好了啊!” “恩,没问题!我带她去山上好了!” “不行、不行,明天就是挑农肥的活儿了,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怎么成?我明天给她喂完饭哄睡了再走,你就让她在屋里睡着,挑一趟来回要两三刻钟,你回来一趟就抽空来看看她,记住了!” 李氏再三叮咛、唠叨了好几遍,非要水志诚把那些注意事项背上两遍才让他睡觉。 第二天李氏打理好一切巳时初才出发,水志诚开始两趟还来看看她,后来好长时间没来,云舒要撒尿、憋得不行,便哇哇大叫,闹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来,不知老爹跑哪儿去了!小孩子的身体实在不好控制,在第n次大叫无人理后,她终于憋不住尿了! 云舒看着自己尿湿的小褥子,皱着眉直发愁,这又湿又臭的怎么睡啊?她往干的那边退、退、退,一不注意,那背篓窝重心不稳,便侧翻了过去,可怜的云舒跌落到地上,那背篓窝正好压在她身上,更惨的是那条尿湿的褥子正压在她和背篓之间:哎哟,我的妈呀,好痛啊!好多年没摔得这么痛过了!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时窗外一个人影闪过,云舒大喜,以为水志诚回来了,更是扯开嗓子大哭。门慢慢被开了条缝儿,云舒睁着被眼泪迷糊的双眼期盼的往门口望去,这一望把她吓一跳,原本高亢的大哭声戛然而止。 惊吓她的自然是那颗从门缝伸进来张望的头,那干瘦的脸上布满皱纹,精明的眼睛往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地上的云舒身上。 云舒大惊:这…这不是奶奶汤氏吗?!她…她来干什么?!莫非趁着今天家里没人来顺手牵羊? 云舒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她紧张的盯着汤氏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往爹娘放钱的床头挪去!先前的疼痛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连身上压着的尿湿褥子和沉重大背篓都不在意了! 汤氏与云舒大眼瞪小眼对望了好一会儿,汤氏轻轻推开门,慢慢走进来,云舒紧盯着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汤氏果然走到屋子正中,将屋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看地上的云舒,却没过来帮帮她,而是直接向屋里唯一像样点儿的家具——衣柜走去! 云舒真想大喊捉贼,可是现在敌强我弱,汤氏那么恨李氏,万一自己出声惹恼了她,冲过来掐死自己怎么办?!不行,怎么死也不能被掐死啊!据说被掐死的人死相不比被吊死的好看,一想到这儿云舒就忍不住直打寒战,静静的盯着汤氏的一举一动。 只见汤氏打开衣柜门,将里面的衣服翻了翻,李氏做衣服剩下了半匹花布也在里面,她拿出来看了看,嘴里嘀咕了几句,说的什么云舒没听清。 她翻找片刻,拿出几件衣服放到椅子上,过来将云舒身上的背篓和湿褥子掀开,将云舒抱了起来,便开始给她换衣服,嘴里嘀咕着:“真是的,连个孩子都不会看……” 云舒很惊讶,那个从小咒骂自己的恶毒奶奶居然会给自己换衣服!汤氏麻利的给她换好衣服,抱起她就往外走。 云舒心里很忐忑:她要带我上哪儿去?不会是要把我抱去送人吧?!云舒一着急,便直喊‘巴巴’、‘巴巴’,希望水志诚快快出现。 汤氏奇怪的看看云舒,显然她不明白‘巴巴’的意思,直到汤氏抱着云舒进了自家院子,水志诚也没响应云舒的呼唤及时出现。 小姑水志琼听到院门这边有声音,便跑出来,见汤氏抱着一小孩,凑过来看,“咦!娘,这不是二哥家的孩子?你不是常骂她扫把星吗?抱回来干什么?” 汤氏一巴掌拍在水志琼头上,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骂她了?我是骂她娘!” 小姑揉着脑袋,不满的嘀咕道:“明明骂的就是这小家伙,现在又不承认…” 汤氏瞪她一眼道:“有你这样当姑姑的吗?还不快去给咱们这…” “云舒!” “哦,对,云舒侄女煮碗鸡蛋羹!” 小姑瞪大眼睛,“娘,你要给她喂鸡蛋羹?!” “还不快去!” 小姑惺惺的走开,嘴里嘀咕着:“娘今天怎么了?不是说一粒米也不给吗?还舍得煮鸡蛋羹!” 汤氏将云舒放到椅子上,自己忙开了,云舒则不声不响的呆坐了,心里七上八下,这汤氏有什么企图?怎么会舍得给自己吃鸡蛋羹? 汤氏忙活一阵,居然在小院子里摆了一个大大的摇篮,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她将云舒放进摇篮里,自己端根小凳子坐到摇篮边。 “云舒?”汤氏试探着喊。 “云舒乖,叫奶奶!” “云舒乖乖,叫奶奶,叫了有好东西吃哦!”汤氏逗了半天,云舒依然不声不响没反应。 她进屋拿出个小摇鼓,一摇便叮咚叮咚的响,是这里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她一边摇一边哄道:“云舒乖乖,看这个好玩吧?叫奶奶,叫了奶奶就送给你!”她试探着将小鼓递到云舒面前。 云舒茫然的望着面前这个老妇人,此时的汤氏表情柔和、面相慈爱、动作轻柔,拿着小鼓微笑着望着自己,期盼的等待自己的回应。这哪里是那个成天咒骂自己的恶毒奶奶?哪里还有以前那撒泼滚地的泼辣样儿?这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爱奶奶嘛! 云舒不敢置信的望着汤氏,这时小姑端着鸡蛋羹出来,见汤氏手里拿着的小摇鼓,惊讶道:“娘!那不是你给三哥孩子准备的吗?” 汤氏一手接过鸡蛋羹,一手对着小姑挥了挥:“你这死妮子,哪来那么多话?赶紧做饭去!” 小姑今天频频碰壁,不满的撅撅嘴,嘀咕着往厨房去。 汤氏让云舒坐好,一手端碗、一手拿调羹,手上搅动着,嘴里温柔的念叨着:“云舒乖乖,咱们吃饭饭了,等会儿啊,奶奶给你吹吹了,不烫了再吃、啊!” 汤氏搅了一会儿,自己尝了一口,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舀了一勺,送到云舒嘴边,“云舒乖乖,咱们吃饭饭啰,来,张嘴,啊~~~” 云舒从进院子到现在一直处于惊讶到呆愣的状态,看到汤氏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才清醒过来。她犹豫了,要不要吃了?肚子确实饿了,可这汤氏今天是犯了什么病啊?自穿越到现在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一句好话,除了诅咒就是白眼,今天这么反常,这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汤氏见云舒半天不张嘴,便收回勺子。她想了想,放下碗、跑进屋里乒乒乓乓翻找,半刻钟后抱了个白色的小罐子乐颠颠的出来,云舒伸长脖子张望,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汤氏小心翼翼的将罐子放下,用喂云舒的勺子舀了半勺亮晶晶的东西出来,搅进鸡蛋羹里,云舒看清了,是白糖。白糖!汤氏居然舍得拿这种好东西出来! 这里吃的糖多是深红色的蔗糖,含糖量不高,里面时而还会有沙,就那还要几十文一斤了。这白糖可精贵得很,云舒在小姨家见过,据说一两银子一斤,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的,就是小姨那样家境不错的也只是偶尔吃点儿。 汤氏盖好罐子,将罐子封得密密实实,又将罐子凑到眼前仔细查看一圈,确认没问题后才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到旁边,然后端起那拌有白糖的鸡蛋羹喂云舒。 她用勺子搅了搅,嘴里念到:“云舒乖乖,奶奶给你吃好东西啰,来,张嘴,啊~~~” 云舒见汤氏连那么宝贝的白糖都拿出来了,就不跟自己肚子作对了吧,于是顺从的张嘴。 咝!真好吃,好久没吃糖了,以前怕吃糖长胖,嫌弃之,现在发现原来甜滋滋的味道真好啊,云舒呼噜呼噜的吸着勺子里的鸡蛋羹,时不时还要舔舔自己的嘴。汤氏见云舒吃得如此开心,皱巴巴的脸笑成一朵菊花儿。 可惜好景不长,云舒才吃一半,婶婶刘氏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汤氏与刘氏 感谢“yy738155”童鞋的打赏 -------------------- 刘氏空手在前,水志奇拿着两根扁担跟在后。刘氏一边走一边甩胳膊,又扶着她那水桶腰,嘀咕着:“累死人了,志奇,待会儿帮我捏捏!”水志奇笑着应诺。 汤氏瞟了那二人一眼,继续给云舒喂饭,只是那表情显然不高兴,动作也不再那么温柔,甚至将她手中的碗故意弄得叮当直响。 刘氏夫妻却丝毫不觉,刘氏望望厨房的方向,喊道:“小妹,饭好了没有啊?” “没有了,三嫂,你再等等啊!” 刘氏嘀咕道:“真是的,一天什么都不干,连个饭都做不好!” 汤氏立马拉长了脸,瞪着刘氏道:“你说谁一天什么都不干?” 刘氏顺着声音往这边看,那脸上明显挂满不屑。本想转回屋的她突然又转了回来,盯着摇篮里的云舒猛瞧,她走过来对着云舒上看下看道:“娘,你从哪儿捡来个女娃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了?!” 汤氏将碗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厉声道:“什么捡来的?这是志诚家的云舒!” “啊?!”刘氏非常惊讶!围着云舒转了两圈,又扯扯云舒身上的花布衣服,道:“哦!还真是二哥家的女娃啊,我见过这衣服,难怪这么眼熟了!”云舒气闷的瞪着她,敢情这婶婶刘氏是只认衣服不认人啊?!明明昨天才见过,她绝对是装的! 汤氏将被刘氏扯乱的衣服拉好,刘氏道:“娘,你把二哥家的孩子抱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自己养吧?!” “关你什么事?”汤氏瞪她一眼,继续喂云舒。 刘氏看看汤氏手中的碗,嘀咕道“真是的,又来一个吃闲饭的!” 汤氏将手中的调羹一扔,恶狠狠的瞪着刘氏“你再说一遍!” 刘氏见汤氏怒了,摸摸鼻子,陪笑道:“呵呵,娘,我说这云舒真乖巧,吃饭一点儿都不洒,比大人还懂事!” 汤氏斜她一眼,冷哼一声,舀了大大一勺送到云舒嘴边,云舒可不想成为这对婆媳的发泄工具,反正肚子也饱了七八分了,她侧开头,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喊“巴巴、巴巴”。 汤氏奇怪云舒为什么一直叫‘巴巴’,莫非她想吃‘粑粑’?汤氏哄到:“云舒乖乖,先吃饭,吃完了奶奶就给你吃粑粑,乖啊!快吃,啊~~”汤氏重新舀了一小勺送到云舒嘴前。云舒见躲不过,干脆快吃,几口把剩下的鸡蛋羹吞进肚子里,汤氏给云舒擦擦嘴,站起来收拾。 “哎呀,娘,那白罐子里装的是什么?”旁边突然插入刘氏拔高的声音,云舒吓一跳,以为她刚才回房去了了,居然还在,而且就在摇篮三步外! 汤氏立刻放下碗,将白罐子抱进怀里,瞪刘氏一眼道:“我的东西,你盯着干嘛?还不帮阿琼烧饭去,光站着那饭就能熟了?” 刘氏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往厨房去,那眼神时不时往汤氏怀里的白罐子上漂。汤氏一直盯着刘氏,直到她进了厨房,汤氏便抱着白罐子蹑手蹑脚的摸回屋子,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有些沉闷,显然是人为的故意放轻动作尽量不让出声,那汤氏一边藏东西,一边还时不时的从窗户缝儿往厨房那边张望。 而厨房那边,刘氏时不时从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往汤氏房里张望,云舒坐在院子中央的摇篮里,把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心下好笑,这婆媳俩玩什么了?! “三嫂,你在看什么?院子里有啥东西?”小姑的大嗓门突然响起。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看看二哥那女娃别到处乱爬!”刘氏敷衍。 汤氏从房里出来,拉长脸,对着厨房呸了一口,嘀咕道:“光吃饭不下蛋,还想要老娘的好东西?没门儿!” 汤氏转头见云舒真好奇的望着她,她扯扯嘴角,笑嘻嘻的拍着手走过来,“哎呀!云舒乖乖,认识奶奶了啊?来,叫奶奶?”汤氏又不厌其烦的教云舒叫奶奶! 刚才汤氏喂了云舒鸡蛋羹的碗还放在旁边,忘了收,几只鸡跑过来围着碗咯咯的啄着,云舒实在不想叫奶奶,也确实是舌头不会叫,便指着那群鸡喊道:“唧唧、唧唧!” 汤氏看看旁边的鸡,欣喜道:“哎呀,乖孙哦!真能干,会说鸡了!”她一把抱起云舒,拉着云舒的手去摸鸡毛,云舒一点儿不喜欢鸡,倒很喜欢吃鸡腿儿,她的手一碰到鸡毛,便一把抓住不放,那鸡咯咯咯的直扇翅膀,爪子一伸,便把方才放在地上装鸡蛋羹的瓷碗打破了。 云舒见状赶紧松手,汤氏踢了那鸡一脚,骂道:“该死的畜生,一天只知道吃吃吃,连个蛋都不会下,活该被拔毛!” 这时闻声出来的刘氏正好听到这段话,她气鼓鼓的板着脸,不敢骂汤氏,便转向云舒,“这鸡好好的,平时没见打碎过什么东西,偏偏今天就打碎碗!真是个扫把星!” 汤氏瞪她一眼道:“你骂谁扫把星?” 刘氏捡起那小瓷碗,“哎哟,娘,我不是骂那鸡吗?这可是我陪嫁的瓷碗了,一套八个,打碎一个多不吉利啊,这该死的鸡不是扫把星是什么?哎哟!我的碗哦,心疼死我了!”这时正好那几只鸡还在围着碎瓷片打转,刘氏伸腿一脚踢到一只鸡身上,把那鸡踢得飞了起来,刘氏这才解气一点儿,拿着碎碗嘀咕着回房去了。 汤氏抱着云舒站在院子里,对着刘氏的背影呸一口,“你一天少吃点,多少套碗都能省出来了!” 直到午饭时,小姑站在院中将几人挨着叫个便,又将桌子搬到院中,摆好碗筷,盛上饭,那刘氏夫妻才从慢悠悠的房里出来。刘氏一出来就直接坐到桌上,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吃,也没见招呼众人一声。 汤氏将云舒放进摇篮里,到桌边坐下,这三个大人不声不响的开始吃,而忙了好一阵的小姑却还在厨房里没出来,汤氏见刘氏不停地夹菜,桌上唯一那盘半荤菜眼看已被刘氏夹了一半,汤氏对着厨房喊:“阿琼,你干什么了?还不快来吃!” “哦,知道了,我再烧个汤,你们先吃吧!” 汤氏一转头见刘氏又夹了一大筷子肉,眼睛一斜,哼了一声,直接端起那盘半荤菜,一半倒进旁边小姑的饭碗里,一半准备倒进水志奇的碗里。 水志奇挡住碗道:“娘,您吃,您吃,我吃过了,您多吃点儿!” 刘氏赶紧把碗伸过来,“娘,给我,给我啊,他不要我要!” 汤氏将碗缩回来,全倒进小姑碗里,把那菜碗放一边,刘氏撇撇嘴,拿过那菜碗,将自己碗里的饭倒进菜碗,筷子一阵捣鼓,用米饭将碗上沾着的油抹得干干净净,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汤氏冷笑一声,继续吃饭,待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小姑才端了一碗鸡蛋木耳汤上来。刘氏一看:“哎呀,小妹,还有鸡蛋木耳汤啊?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刚才少吃点儿了!”事实上刘氏已经吃了三大碗米饭了! 刘氏端起那碗汤就往自己碗里倒,顺便不停的用筷子拨弄,小姑急道:“三嫂,别倒了别倒了,快流到桌上了,锅里还有好多了!” 刘氏这才停下来,那碗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刘氏对着碗沿呼噜一吸,那碗里的汤立刻少了一小半,露出来的全是鸡蛋! 汤氏看着生气,筷子把碗敲得叮叮当当直响,小姑见怪不怪的端起碗,见碗里那么多肉,便夹了几块到汤氏碗里,本还想夹给水志奇,见对面虎视眈眈的刘氏,只好作罢。 这一家子这顿饭吃得跌宕起伏,云舒觉得实在有趣,趴在摇篮里咯咯直笑,汤氏时而看看云舒,不明白她笑什么,问了几句废话,云舒自然不会回答,一家人继续吃。 一顿饭下来,据云舒观察,刘氏吃了四大碗米饭加两碗汤,水志奇吃了两碗米饭加半碗汤,水志琼吃了一碗半米饭加半碗汤,汤氏吃了一碗米饭一碗汤,桌上的菜多半是刘氏吃掉的。 刘氏吃完,碗一放,便摸着肚子回房去了,天天这样敞开肚皮整,吃了又不动,不胖才是怪事儿了!水志奇吃完,跟小姑和汤氏招呼一声,过来逗逗云舒,歇息一会儿便从厨房拖几根枯木出来劈材;汤氏吃完便进屋端出一个小簸箕,里面是些碎布和针线,她端着簸箕坐到云舒旁边开始缝缝补补;最后吃完的小姑则开始噼里啪啦的收拾碗筷、咚咚咚的在厨房院子之间跑来跑去。 云舒在摇篮里玩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似有呼唤自己的声音,她尖着耳朵仔细听“云舒、云舒~~、云舒~~~~”那声音低沉焦急,时远时近,是老爹的声音。 汤氏仍低头缝补,显然没听见,云舒便对着自家方向直喊‘巴巴’、‘巴巴’!汤氏反应过来,摇摇摇篮道:“乖乖,刚刚吃了饭不能吃粑粑,待会儿饿了奶奶再给你粑粑、啊!” 云舒着急,我不要吃什么粑粑啊,我要找爸爸啊!可云舒说不出来,汤氏又听不明白。 云舒实在没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嚎起来,果然,没过多久,汤氏院门便嘭嘭作响,伴随着水志诚焦急的呼唤声。 第四十四章 老爹受伤 感谢“你太笨了”童鞋的打赏 -------------------------- 云舒实在没办法,只好扯着嗓子嚎起来,果然,没过多久,汤氏院门便嘭嘭作响,伴随着水志诚焦急的呼唤声。 正在劈材的水志奇刚打开院门,水志诚便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摇篮里的云舒,跌跌撞撞的扑过来,一把抱起云舒,用他的大脸真蹭云舒的额头,声音颤抖道:“太好了,女儿没丢,太好了!……” 云舒有些吃惊,她能感觉到老爹身体有些颤抖,虽然知道老爹也很疼爱自己,却从没见过他表现得如此明显! 旁边的汤氏咳嗽两声,水志诚才抬起头来,“娘!” 汤氏拉长着脸,面无表情,连看都不愿意看水志诚一眼,云舒见她似又恢复了以前的尖酸刻薄模样,心里叹息:这汤氏莫非真是个双面人?! 水志诚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叔叔水志奇过来,道:“二哥,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经叔叔提醒,云舒才有空打量老爹一番,只见他头发凌乱、脸上几道伤痕,衣服脏兮兮、上面东一片西一片的沾满泥、还有几条大口子、似被什么东西挂出来的,额头上布满汗水,应是长时间运动的结果。 云舒看得直心痛,难怪爹爹去了那么久不回来,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原以为是他忘了,没想到是受了伤,还这么严重!云舒对先前埋怨老爹把自己忘在一边很是惭愧,她抱着老爹脖子爬起来,伸手轻轻的摸摸他脸上的伤痕,“巴巴、呼呼,巴巴,呼呼!” 水志诚欣慰的笑笑,亲亲云舒的额头,“舒舒知道心痛爹爹了?真乖!” 水志奇好奇道:“二哥,巴巴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是我家乖女儿自己想出来的叫法,巴巴就是爹爹!” “哼,小小年纪不好好教,连个爹都不会叫!”汤氏在一旁冷哼道。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道:“娘,谢谢你照看我们家舒舒!”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个女娃子,一点儿都不听话,又尿床又爱折腾,谁愿意照看她了,抱回去让你自家媳妇好好教教,别以后长大了丢我们水家的脸!”汤氏斜斜眼训斥道。云舒一头黑线,这奶奶到底是恶毒还是慈爱?看她现在这样子,谁会相信方才她还拿着小摇鼓一边摇一边哄自己叫奶奶? 云舒越想越生气,一偏头将脑袋埋进水志诚怀里,眼不见心不烦!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好的,儿子知道了!”然后抱着云舒往外走,才走几步云舒便发现老爹走路怎么一高一低的? “哎呀,二哥,你的脚怎么啦?”水志琼大叫一声! 水志奇也发现了,赶紧过来扶着老爹坐下,“二哥,你脚受伤了?快来坐下、坐下!” 小姑也跑了过来,就要脱老爹鞋子查看,水志诚不愿,把腿直往后缩,几人拉拉扯扯一会儿,小姑捞起老爹的裤腿儿,“哎呀,二哥,你脚脖子怎么肿成这样了?还到处跑什么啊?!” “嘿嘿,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扭了一下而已!” 小姑见老爹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也乱糟糟的?” 水志诚起初不肯说,经小姑和叔叔多番追问,他才道:“呵呵,没什么,上午挑农肥去对面上顶,上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云舒心里大惊,那山顶她是去过的,靠近山顶那条山路几乎是八十度的倾斜度,山路陡峭难走,两边都是悬崖,要摔下去!天啊!老爹不会真是从那里摔了下去吧?!云舒一想就痛,对自己先前胡乱埋怨更是后悔! 她低头看看老爹脚踝,肿得好高,吓得她抖了一下,水志诚见状将云舒身子转过来不让她看。小姑从屋里找出药酒和纱布,水志奇则忙着帮老爹使劲搓揉,这过程肯定很痛,老爹却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云舒往老爹身后望去,只见汤氏正伸长脖子往老爹脚上张望,手上原本缝补的衣服被她绞得皱巴巴,脸上明显很是心疼的直皱眉!可不管怎么着急,她依然坐在原来的小凳子上不动,脖子伸得再长,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始终舍不得走过来看上一眼、过问一声! “娘!”小姑突然抬头叫她,汤氏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姑赶紧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汤氏爬起来就往小姑背上拍了两巴掌,骂道:“作死啊,大白天的叫什么叫?” 小姑很是无辜的摸摸背,“哎呀,娘,你干什么啊?我不你娘叫什么啊?” 汤氏作势又要打,小姑赶紧跑到水志诚身边,道:“娘,上次大姐送来的药瓶,不是有瓶红花油吗?拿来给二哥用用啊!” 汤氏拉长脸,道“谁要给他用,几十岁的人了还崴脚,活该!”说着转身就进了屋子。 小姑尴尬的对老爹笑笑道:“二哥,你别多心,娘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对了,今天云舒还是娘抱回来的了,她亲自己给云舒喂了鸡蛋羹,还陪着她玩了好久了!”小姑看看刘氏的房间,凑近水志诚的耳朵小声道:“娘还把她宝贝得不行的白砂糖拿来喂云舒了!” 水志诚听了很是高兴,他嘿嘿傻笑两声,对着汤氏的屋子大声喊道:“娘,儿子代云舒谢谢您了!” 话音刚落,汤氏屋里便传来一阵哗哗声,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小姑咚咚咚的跑进汤氏屋子,半晌后她笑嘻嘻的拿着一个药瓶出来递给水志奇道:“三哥,用这红花油揉,效果更好!” 揉到一半,刘氏出来了,见院子里几人的阵仗,便凑过来看,她一眼便看到了水志奇手中的药瓶,“红花油!志奇,你哪儿来的?” 这时水志奇正往手里倒红花油,准备继续揉,刘氏却着急得大喊:“哎,够了够了,少倒点儿,这可是好东西,二百文一瓶了!” 小姑撅撅嘴道:“三嫂,我二哥受伤了,娘专门拿给二哥用的,少了怎么有效啊?” 刘氏这才看看水志诚高肿的脚踝,撇撇嘴道:“不就是脚肿了吗?用点儿烈酒揉揉不就行了,一个大男人这点儿痛算什么啊?” 水志奇不说话,低头继续揉,小姑叹口气,紧盯着老爹的脚踝,云舒气到了,冲着刘氏冲口而出:“讨厌!” 众人一听都望向云舒,水志诚则抱起云舒亲亲道:“乖女儿,又会多说一个词儿了?女儿真能干!叫声爹爹试试,来,叫爹爹!” 一旁的刘氏愣了一会儿,嘀咕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骂人了,真是的,不好好教教,还高兴了!” 水志诚只顾跟云舒说话,哪管刘氏说什么,小姑则围过来要云舒叫小姑,水志奇继续给老爹揉脚踝,揉完后用纱布缠紧了,套上鞋。 刘氏咚咚转过来,一把抢过水志奇手中那瓶红花油,道:“这个不用了啊,我收起来!”说着就往怀里塞,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快速的抢过那个小瓶。 刘氏一丢宝贝,正想大骂,一转身,见汤氏正拉长脸瞪着她,那张大的嘴立刻合拢变成讨好的笑,“娘,您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都不出个声儿了?那…那红花油我只是想帮您收起来,呵呵!” “谁要你来收?你大哥不就是大夫?想要问你大哥要去!”汤氏丢下几句话拿着小瓶便回房去了。 刘氏嘟嘟嘴,对水志奇小声抱怨道:“娘也真是的,不就是瓶红花油吗!” 包扎好后,小姑又拉着水志诚非要他吃了饭才回去,刘氏在旁边不阴不阳的说了不少难听话,直到水志奇把她拉回房间才清净下来。 小姑小声道:“二哥,你别跟三嫂生气,她爹对咱们家有恩,她嫁过来时她爹说:等他们去后她家所有田地房产都留给三嫂,平时连娘都让着她!你就当她是在放屁!” 云舒一听咯咯咯笑起来,这小姑还算不错,罢了,就叫她一声‘咕咕’吧,这一声咕咕可把水志琼乐坏了,以前对小云舒的敌意早已消失不见,立刻围上来逗云舒说话。 云舒发现自己的舌头比以前听话多了,能说出的象声词也越来越多,偶尔还能叫出‘嘀嘀’,不知婴儿是不是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云舒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干什么都不能着急,慢慢练习,日子长了自然就会了! 水志诚吃过饭,抱着云舒回家,小姑跟着送了过来。下午老爹脚不方便,没能再去挑农肥,只能望着对面山顶直叹气。 水志诚搬了把椅子出来,抱着云舒坐在屋前空地上,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相通的话,望着李氏回家的大道等着。直到傍晚,李氏才喜气洋洋的回来。 李氏远远便看到屋前空地上等待的父女俩,虽觉奇怪却也高兴,她飞快的跑过来抱起云舒一阵亲,然后问水志诚:“他爹,天都凉了,怎么还在外面坐着了!” 水志诚笑着站起来,李氏这才发现水志诚脸上的伤痕和脚上的纱布,她大惊道:“他爹,你…你这是怎么了?!” “嘿嘿,没事儿,挑肥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在哪儿摔的?快,快坐下,别动!”李氏将云舒放进背篓窝,围着水志诚好一阵忙活,问长问短、心疼的直掉泪。 直到晚上一家人吃过饭挤到床上,李氏才开始说起她今天进城的状况。 第四十五章 地契 感谢“yy738155”童鞋的打赏 -------------------- 直到晚上一家人吃过饭挤到床上,李氏才开始说起她今天进城的状况。 原来二姨和小姨都怀孕了,二姨已有三个月身孕,小姨才两个月不到。二姨家的婆婆似乎也挺厉害,不过二姨心眼多,那婆婆占不到便宜,只能偶尔骂上几句,二姨觉得在家呆着闹心,回娘家又烦外婆唠叨,便跑到小姨这儿躲清闲了。 小姨一天无所事事,成天除了逛街就是打扮,偶尔站站柜台收收账。最近查出有了身孕,小姨父的奶奶把她宝贝得不行,什么都不让她干,成天给她唠叨要注意什么、要小心什么,小姨那性格怎么坐得住?一见二姨来了,自然高兴,借口陪二姨、便拉着二姨四处乱逛,昨天偶然遇到水志飞,便叫他带信给李氏,让李氏也去陪陪她们。 水志诚道:“那是好事儿啊,那你就去陪陪二姐、小妹吧?” “我走了你和舒舒怎么办?山上的麦地还没埋完肥了,后山的荒地也还没整好!我可没她们那么闲,事情多着了!” “没事儿,我这脚只是崴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山顶那点儿地等我好了再挑肥去,你就别管了,后山那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弄得好的,再说地契还没办下来了!” “是啊,说到这事儿,不知那地契要多久才能办好了?真是急死人!” 夫妻俩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最后李氏还是没再去陪那两个姨,老爹的脚休息四五天后也好得差不多了。 打理完麦地直到收割麦子之间这段时间相对较闲,村人们有的会去山里砍些柴禾、有的会进城打些短工、有的在家靠自己的小手艺赚点儿钱。 云舒家自然也不会干闲着,夫妻俩照样天天上山,去后山打理那几亩荒地,云舒则被放在旁边草坪的毛毯上。那几亩平地已经全部整理了出来,还洒上了一些水花生藤,这东西确实烂贱得很,扔上去不浇水不施肥、偶尔还要踩上几脚,过几天它照样发芽长叶,半个月后就长出嫩绿嫩绿的一大片。 斜坡地比较麻烦,靠近平地部分倾斜度不大,水志诚便弄些石头到边缘处垒起来,将那斜坡尽量掏平,整成梯田的样子,这活儿既费力气又费工夫,夫妻俩辛苦一个月下来才掏平两亩地。 剩下的五亩倾斜度很大,实在不适合再整成梯田的样子,云舒爬在毯子上看着干着急,她很想建议爹娘:别费那么多功夫,斜坡种果树正好啊!幸好李氏夫妻整好两亩梯地后就没再动那心思,李氏道: “他爹,这斜坡地咱们就这样吧,先养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吧,先养养,明年拿来种黄豆正好,我看小妹家隔壁那豆腐坊生意挺好,也收黄豆,价钱还不错,咱们把这黄豆拿去卖,不比种粮食差!” 水志诚看看那斜坡地:“恩,这样也好!我昨天去看了看麦苗,麦穗出齐了,再等半个月就该收麦子了,咱们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不知那地契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李氏也有些发愁,“是啊,村长量地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息啊,咱们要不要去问问?”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九个多月大的云舒变化也挺大,会说的象声词更多了,也能熟练的叫出爹娘,常见的东西只要爹娘教一遍她便能叫出来,虽然发音不准,李氏夫妻还是很惊讶,自家女儿说话本就算早了,没想到连记忆力也这么好!他们当然只会认为云舒天资聪慧,哪会想到此云舒非彼云舒? 而这个假婴儿云舒,过着天天被人宠、天天被人夸的日子,丝毫不觉得再做回婴儿有什么不好,她反而很享受这种被呵护的过程,甚至希望长慢点儿、越慢越好! 下午李氏换了身儿衣服,便抱着云舒去铜锣院子见村长,出门前李氏数了五十个铜钱装进一布囊带在身上。 这次,铜锣院子留在家里的人很多,又是云舒第一次来时那种诡异状况,时不时有人在门口、窗口探头探脑窥探,偶尔遇到几个打招呼的妇人,他们竟是审视的将李氏扫描几遍,问题多是:“志诚媳妇,又找村长啊?”“志诚媳妇,什么事儿啊,跟咱们也说说啊!” 这次云舒会说话了,自然不能让这群三八碍事儿,一看到某人有拉住李氏不放的苗头便大吵着要尿尿!李氏便找准机会抱着云舒敷衍几句往院子边跑,如此这般,很快便通关到了村长院门前。 村长夫人一见李氏,便热情的迎了上来,脸上笑呵呵,嘴里说着好听话,有了上次的教训,李氏自然识趣,将那装有五十个铜钱的布囊掏出塞进村长夫人手里,道:“婶婶,来得急,没去给您买礼物,这点儿小钱婶婶可别嫌弃!” 村长拿着布囊垫了垫,一边塞进怀里一边乐呵呵道:“志诚媳妇,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一家人!”云舒撇撇嘴,这老婆子还真是贪心的主儿! 村长夫人将李氏迎进客厅,村长正坐在上方喝茶,云舒一见便大喊:“爷爷、爷爷”,村长闻声立刻放下茶杯,几步迎上来抱起云舒,掂了掂:“恩,小丫头又长大了些!不错不错、会叫爷爷了!来,给爷爷亲一个!”云舒自然毫无保留的奉上一个大大的香吻,当然还不忘留下些口水! 村长夫人过来给村长擦擦脸,嘀咕着:“这老头子真是的,自家孙女都没见你这么宝贝!” 村长笑道:“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你看这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叫爷爷了,我们家哪个丫头有这么聪明、这么懂事又听话?!” 村长夫人不满的撇撇嘴,“是~、是~~,就你有理!”然后转身去倒茶水。 村长抱着云舒坐下:“志诚媳妇,坐下、坐下,你是为那地契来的吧?” 李氏尴尬的笑笑:“村长,实在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了!” “呵呵,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那地契的事儿,上次大虚日子我就派人去问过了,衙门那边……”村长有些犹豫。 李氏见状,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急道:“村长,出了什么事儿?” “呵呵,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办地契之事可快可慢,快的几天就能办好,慢的可能拖上一两年!” “啊!那我们家那地…” “你们家的地没事儿,只是那地契有点儿麻烦!” “村长”李氏站了起来,“我们那地都开了一大半了,拿不到地契怎么耕种啊?” 村长本还有些犹豫,经李氏再三追问,村长才叹气道“唉!志诚媳妇,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那办地契的书吏指着这些文书捞油水,你要想快的话得给他们包个红包!” 李氏犹豫的低下头,村长道:“志诚媳妇,我也知道你家困难,可官府办事都这样,唉!要不你先回去跟志诚商量商量?” “村长,那…得包多少才够啊?” 村长默算了一下,“你家就十亩地,照惯例是要一两银子的,不过我跟那书吏还算熟识,待我跟他好好说说,五百文应该够了。” 李氏见村长说得坦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谢过村长“那行,村长,我回家凑凑钱,叫志诚给您送来!”李氏接过云舒,向村长告辞后匆匆回家。 李氏一回到家,便直冲向床头,一阵翻找,将那个存钱的钱袋掏出来倒在床上,然后开始一个一个的数起来。水志诚闻声跟了进来,见李氏只顾低头数钱,连云舒都不管了,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几步冲到床头,“她娘,出了什么事儿?” 李氏抬头见水志诚一脸焦急样,先安抚他一下,让他坐下,将村长的话跟他说了一遍。李氏叹道: “唉!你过年那半个月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攒下二两银子,可除去咱们平时零零碎碎的花用,再加上给村长娘子送礼、给丈量伙计的红包,现在只剩一两零六百五十文了,这次还要包个五百文的红包、官府要收一两银子、还有手续费,这些钱怕是不够用!” 水志诚闻言也皱起眉,他想了想道:“她娘,要不我再进城做工?对了,方大嫂那里这个月底还能拿到八十文,要不我去找她说说,请她帮忙预支一次?” 李氏摇摇头道:“算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八十文也未必够,我还是把我那银簪子先拿去当了吧!” “不行,她娘,那是娘给你的,不能当!” 李氏笑道:“他爹,你别急,先听我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手续费要多少,如果够的话就不当;如果只差一两百文,我就去找小妹借点儿;若是差得太多的话,咱们借人家的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时间拖长了也不好,那时咱们再去当簪子,你看如何?” 水志诚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李氏什么都想好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握着李氏的手,歉疚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水志诚就将李氏准备好的五百文送到了村长家。 第四十六章 地契(二) 感谢“yy738155”、“你太笨了”童鞋的打赏 --------------------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云舒坐在屋前空地的毛毯上拿着根竹条子斗鸡,老爹坐在旁边编下次大虚日要拿去卖的筲箕,李氏在厨房洗洗刷刷。 “志诚兄弟、志诚兄弟!”这人未到声先到的是谁?云舒伸长脖子往前看,水志诚也停下手中的活儿站起来,过一会儿,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出现在破草棚边,乐呵呵的往云舒家走来。 水志诚迎了上去,“志刚哥,你怎么有空来啊?快来坐、快来坐!” 这就是水志刚啊?云舒对此人久闻大名,他就是村长的小儿子、水云莲的父亲。村里对他的传闻很多,据说他以前也是个浪荡子,成天跟城里那群花花公子胡混,闹得村长曾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后来此人染了什么病,才歇了心思回家安心过日子,否则作为村长儿子的他,怎么可能娶一无家底二无才貌、还是个药罐子的水云莲她娘肖氏了? 云舒将水志刚打量一番,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这水志刚其实长得还不错的,方脸、浓眉大眼、还挺白!只是他的眼睛怪怪的、大得有些病态,就像某些眼睛大的人戴眼镜戴久了,一摘掉看起来的那模样。云舒奇怪,怎么水志刚一家人的眼睛都这样? 水志刚来到近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将云舒家打量一番,道:“诚老弟,你家怎么这幅模样?你就没去找你娘要两间像样点儿的房子?” 水志诚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能住就行、能住就行!” 李氏闻声出来,招呼道:“志刚哥啊!难得看到您,您怎么有空来了?” “呵呵,志诚媳妇啊,我媳妇跟我唠叨过几次,说要请你带着女儿去我家坐坐了,还说你家闺女乖巧得很,可比我家女儿懂事多了!” “哪儿的话?志刚嫂子过奖了,有空一定去!你们先聊着啊,我去看看火”李氏说完转身进了厨房,过一会儿端了两碗茶水来。 云舒坐在毯子上继续斗鸡,顺便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突然,她发现那破草棚旁边有个脑袋,仔细一看,又是隔壁那讨厌的水云波! 这死小子,不知又来干什么?准没好事儿!云舒拿着竹条子指着水云波的方向骂道:“讨厌、讨厌!”,水云波冲着云舒挥挥拳头,缩到草棚立柱后。那草棚实际上离水云波家比离自己家近,云舒也没办法赶他,只能巴巴的望着,随时注意他别使坏! 水志刚闲聊了几句,才转回正事儿,原来村长让他来通知老爹,地契就要办好了,下个大虚日子就可以取了,村长让问问是云舒家自己去取还是村长派人去取?水志刚道: “志诚兄弟,你不知道这些衙门里的人难打交道得很,随便办个什么事儿都是几两银子的收,小铜板人家看都不看,哪像我爹那样只做事不收钱? 我跟你说,你要取地契啊,一定要找个有门路的去才行,自己去小心被坑,几两银子填进去也未必拿得出东西来!” “啊!真的?”水志诚坐直身子,张大嘴望着水志刚。 “哎呀,咱们是兄弟,我还能骗你不成?隔壁村的刘四知道吗?他那二十亩地,取个地契就花了二十两银子了!” “啊?那…那怎么办?” 水志刚拍拍水志诚的肩膀道“嘿嘿,志诚老弟,别着急,我倒是认识几个衙门的朋友,要是你实在找不到门路,尽管来找我就是!咱们是兄弟,不会多收你钱的!” 水志诚很是犹豫,转头看向李氏,李氏马上堆起笑脸道:“志刚哥,麻烦您来传信,真是太感谢您了,只是…那地契的钱咱们还没凑够,下个大虚日子我正好要进城去看看小妹,还要跟她借些钱,到时候凑到钱再想办法取地契吧!” 水志刚闻言扯扯嘴角,端起粗瓷碗喝水。云舒的位置在他斜下方,见他眼里闪过不屑的神色,这家伙肯定不安好心,切!什么狗屁兄弟,明明是来骗钱的嘛!云舒在心里把这家伙骂了几百遍,果然跟他娘一样贪得无厌,难怪他家女儿也那么讨厌,哼!活该一家子都是药罐子! 水志刚传完话,依然坐着不走,水志诚不明究里,道:“志刚大哥,我们知道了,麻烦您转告村长一下,地契暂时不忙取,我们凑到钱再说,您有事儿尽管去忙吧!” “呵呵,不忙不忙,我再坐坐!”人家都这么说了,水志诚自然不好赶他,李氏见水志刚神色不对,想了一下,便进了主屋。 过一会儿出来时,李氏手上多了个小荷包,她将荷包塞给水志诚,给他使个颜色,水志诚没看懂,一旁的水志刚面有喜色,装作喝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水志诚手里的荷包。 水志诚拿着荷包道:“她娘,我现在又不进城,不买东西,给我钱干啥?” 李氏无法,只好将他拉进屋里嘀咕几句。水志诚再次出来时,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他走到水志刚面前,直愣愣伸手摊开手掌,道:“给!” 云舒看老爹那表情,实在好笑,就像上厕所拉不出来憋得难受似的。水志刚尴尬的笑笑,伸手做推诿状:“志诚兄弟,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不就是几步路的事儿?!” 水志诚闻言松了口气,正欲收手,水志刚却快速一抓,顺便站起来,将荷包收进怀里,笑道:“志诚兄弟,话带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快些凑钱吧,找不到熟人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保证帮你办好!”水志刚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走了,留下水志诚愣在空地上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李氏见状,拍他一掌道:“你这榆木疙瘩,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 水志诚摸摸头,转过身,“她娘,志刚大哥为什么要收咱们钱了?” 李氏好笑的嗔他一眼,一时半会儿跟他说不清楚,便进屋忙自己的事去了。水志诚站了一会儿,过来抱起云舒,让她站在自己腿上,嘀咕道:“乖女儿,你说志刚大哥不是自家人吗?为什么传个话儿还要给钱了?” 云舒见老爹这呆模样,叹口气:爹爹真纯洁啊!为了安慰老爹那受伤迷茫的心,云舒指着水志刚离去的方向,喊道:“坏人、坏人!” 父女俩就这么在院中沟通了好一阵,水志诚总算心安了些,继续编筲箕。 大虚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李氏夫妻早早起床,带上钱,背着云舒进城。一到城里,水志诚便挑着一大堆竹制品去卖,然后会去帮方寡妇干活,李氏则带着云舒去小姨那里等着。 李氏将进城来的目的跟小姨说了,小姨道:“文书办出来了就好办,我叫孙武去一趟,他跟衙门的人熟,一会儿就能把地契取回来!” 李氏一听心下大喜,“小妹,取地契是不是要很多钱啊?” 小姨想了想道:“不会很多啊,只是进门时有些衙役会拦着问话罢了,最多一两百文打点一下就够了!” 云舒心想那水志刚果然是想骗钱!李氏闻之也松了口气,她将一两银子零一百文给了小姨,“小妹,我这里就这么多了,不够的我想跟你借点儿,过段时间还你行吗?”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吧!” 小姨到隔壁院子将钱给了孙武,让他去取地契,小姨家离衙门挺近,几分钟就到。 果然,二十分钟不到,刘安便拿着一个信封进来,李氏欣喜的接过,拆开一看,脸上笑意更盛,她拿着地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对、对,就是这个,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总算有地了!” 小姨撇撇嘴,“三姐,有那么高兴吗?不就是几亩荒地,连水田都没有,天天刨、一年到头也刨不出几两银子,真是的,搞不懂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个种地的!” 李氏不理她,谢过刘安,询问一共多少钱,刘安如实报来:“十亩荒地一两银子,手续费二百文,找熟人一百文,一共一两零三百文!” 小姨瞪刘安一眼,“刘安,刚才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找我晦气是不是?” 刘安讪笑道:“这…这…三姑奶奶不是问我多少钱吗?我又没说要收银子!” 小姨瞪他一眼,刘安立刻耸拉着脑袋退了出去。 李氏一拿到地契,便满脸笑容的辞别小姨,抱着云舒往方寡妇铺子去。等水志诚干完活,李氏并没告诉他地契的事儿,只是乐呵呵的拉着他往家赶。 一进家门,李氏便掏出那张新拿到的地契给水志诚看,水志诚看来看去,辨认了好一会儿,总算认出那是地契,他一把抓住李氏道:“她娘,这是咱们的地契?”李氏点头。 水志诚不敢相信的拿着那张纸对着亮光看了又看:“她娘,你看,真的是地契,上面还盖着大红印子了!”李氏笑着点头。 水志诚拿着地契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时而惊讶时而狂喜,嘴里念叨着:“咱们有地了,总算有地了!” 李氏怕他高兴过头了,便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待他安静下来,才将小姨取地契之事说了一遍,水志诚闻言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只要两百文?!” 另一边,汤氏家的堂屋中: 汤氏坐在正中,左边坐着水志华一家,右边坐着水志奇一家,小姑则立于汤氏身后。 “你说的是真的?”汤氏厉声道。 “娘,儿子还能骗您吗?他们地契都拿到了!”水志华说完给下首的水云波使个眼色。 水云波立刻跳下椅子,扑进汤氏怀里撒娇一番道:“奶奶,我那天看见村长家那位小叔叔来找二叔,他们还说取地契要多少钱了!” “哼!难怪这几个月他们天天往后山跑!哦,是了是了,娘,他们不是上山砍了好多柴禾吗?原来不是砍柴是在开荒啊?!真是的,开荒就开荒呗,遮遮掩掩的,好像我们要跟他抢似的!”刘氏添油加醋。 “可不是,娘,您看二弟这样子,不是打您的脸吗?哪有这样当儿子的?唉!”大伯母周氏煽风点火。 周氏、刘氏一唱一和,大伯一脸淡定,叔叔低头不语,小姑满脸焦急,汤氏脸色越来越黑。 突然,汤氏哗的一声站起来:“走,跟我去找老二对质!” --------------------------- 刚才接到责编泡泡的通知,明天就入v了,小云很紧张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 下章预告:第四十七章:母子决裂,敬请期待! 第四十七章 母子决裂 现在是下午申时二刻,汤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向云舒家的茅草屋,而屋里正为取到地契欣喜不已的云舒爹娘对此全然不知。 汤氏一行人来到云舒家门前空地、站定,汤氏给小姑使个眼色让她上前敲门,小姑皱着眉苦着脸慢慢的往门前挪着步子,汤氏瞪她一眼,举起巴掌挥了挥,“还不快去!” 小姑无奈,紧跑几步到云舒家主屋门前,“啪啪”拍两声,小声喊了一句“二哥!”,云舒听到动静望向窗外,外面似乎站了不少人,怎么回事? 小姑见前无回应,后有汤氏虎视眈眈,她心一横,加重力道拍了几下,大声喊“二哥、二哥、开门!二哥……” 屋里正高兴的夫妻俩总算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李氏往外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好几个人的人影,她立刻跳起,手忙脚乱的将地契塞进信封,然后拿着信封在屋里东看看西看看,不知往哪儿藏好。 而门口的拍门声越来越响,呼唤声越来越急促,站在院中紧盯着房门的汤氏脸色越来越黑,李氏跳到床边,道:“你快去门口守着!” 李氏快速扯了件旧衣服,将信封夹好塞进枕头里,将枕头拍了又拍,直到看上去与另一个无异后,她对门口的水志诚小声道:“开门!” 水志诚得信慢慢的打开门,一见院中站着的这么老多人,愣住了! 刘氏撇撇嘴道:“二哥,这大白天的,太阳还当空了,你们一家人关着门干嘛了?” “就是,让娘等这么久,连个坐都没有!”伯母周氏道。 水志诚闻声才反应过来,他从屋檐下提了根粗陋凳子,放到汤氏屁股后面,恭敬道:“娘,您坐!” 刘氏嘀咕道:“切~装什么穷啊,地契都有钱办,还没钱置办根像样儿点儿的凳子!” “就是就是,把咱们娘当叫花子啊!”伯母周氏附和。 水志诚很无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分家时云舒家一件家具没拿到,连李氏的陪嫁都被扣完了的,屋里那个像样点儿的衣柜还是小姨嫁人后清理出来不要的,屋里是有两把椅子,也是从小姨那里拿来的,本身缺了腿儿,老爹手巧,找个根木条接上。 汤氏黑着脸狠狠的瞪周氏、刘氏一眼:“你们给我住口!”,她慢慢坐到那根由几块木头加一块木板组成的粗陋凳子上。屋里的李氏整理一下头发、衣服,抱起云舒出门,刚到门口。 “跪下!”汤氏一声厉呵! 水志诚不明究里,不过他还是顺从的走到汤氏面前跪下,站在门口的李氏见状脸色煞白。 “老二,你是不是在后山开了荒地?”汤氏冷冷的问。 水志诚犹豫一下,点头承认:“是的!” “地契拿到了?” “是的?” “一共花了多少钱?” 水志诚默然一会儿,一旁的李氏不停的给他打眼色,可惜水志诚是背对云舒母女的,他根本看不到。云舒也很不安,看这架势多半要出事儿,她扭着身子探向水志诚的方向,直喊“巴巴、抱抱,巴巴、抱抱!” 水志诚正想回头,汤氏大吼一声“说!” “大概…二两银子!” “二…二两银子,二哥,你家真有钱啊!”刘氏惊讶道,她立刻转向汤氏:“娘,你看二哥他们家日子哪里难过了,照我说,您的养老费一年才三百文,实在太少了,二哥一个月就能赚二两银子了,您该多收些才是啊!你说是不是?大嫂!” 这次周氏不附和了,只是笑笑不出声。 汤氏道:“三儿媳妇说得对,你既然是我儿子,就该尊我养我,既然你连地契都办得起,还有精力开荒,那就再给我二两银子养老费吧!” 李氏一听忍不住了,几步冲到水志诚身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凭什么给你二两银子,大哥家给了吗?三弟家给了吗?他们不给凭什么我们要给?” “哎哟,二弟媳妇,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就靠志华那份差事儿养家,不像二弟有力气可以到处做工。再说我们家有两个孩子了,云波是长孙,还要上学;你看我们家云秋,一年到头也没几身儿衣服,哪儿有什么闲钱啊,别说开荒,就是吃饭都还要省着点儿了!”伯母周氏不阴不阳道。 “是啊是啊,娘,您也知道我一有好东西就给您带回来,哪儿会像二弟这样藏私啊?”大伯水志华上前补充道。 “娘跟我们住一起,我们没收你钱就不错了,还想要我们交养老费?没门儿!”刘氏拉长脸双手叉腰气呼呼道。 “够了!”汤氏大喝一声,“老二,你今天给是不给?” 水志诚为难道:“娘,我真的没钱啊!地契的钱、她娘还跟小妹借了些了!” “那就是不给了?给不出就把地契交出来!” “你别想!”李氏白了脸,声音颤抖。 “哼,我跟我儿子说话,轮不到你这贱人插话,老二,地契交是不交?” 水志诚低头不语,汤氏‘嚯’一声站起,冲过来就对水志诚拳打脚踢,“你个孽障,老娘生你养你,你不孝顺还处处跟老娘作对,老娘白生了你这个畜生,今天老娘就打死你……” 旁边几人见状先是一楞,水志华冷眼旁观,周氏、刘氏幸灾乐祸,水志奇想过来劝架,却被刘氏一把拉住,水云波兄妹俩在一旁边唱边跳边拍手:“打得好、打得好,奶奶使劲、奶奶使劲!”,只有小姑冲过来一边拉汤氏一边劝:“娘,别生气,二哥知错了,娘,别打了,二哥出血了!” 汤氏虽年近五十,但村人常年干活,力气也小不到哪儿去,何况她指甲又长又硬,往老爹脸上一抓,立刻便是一条长长的血印,而高壮的水志诚却不避不让,只是低着头任凭汤氏拳打脚踢。 李氏见状着急的大喊:“他爹,你让开啊,志诚,你让开啊!”李氏声音颤抖、眼泪不停往外流,急得抱着云舒直跺脚。可不管怎么喊,水志诚依然没反应,只是站在原地任汤氏拳打脚踢。李氏见水志诚脸上几条长长的血印开始往外冒血珠,急得将云舒往地上一放,便冲了过去。 李氏拼命的拉水志诚,想让他避让一下,可他纹丝不动;她只好转向汤氏,可还没碰到,汤氏一巴掌甩过来就将她打倒在地! 云舒见了,心里悲愤至极,可恨自己身体这么小,连站都站不稳,她着急的大叫着“巴巴、妈妈”往李氏身边爬去! 水志诚见李氏被打倒,总算有了些反应,他抬起头来,直愣愣的望着汤氏,“娘,打够了吗?” 汤氏一愣,本已停下的手又向水志诚抓来,水志诚依然任她打任她抓,直到汤氏打累了,停下来呼呼直喘气。 李氏已从地上站起来,被打过的半边脸肿了老高,此时的云舒正好爬到水志诚脚下,她抬头见老爹满脸是血,悲从中来,脸上挂满鼻涕眼泪,抱着老爹的腿喊:“巴巴、巴巴!” 水志诚低头一看,见这么可怜兮兮的女儿,他弯腰一把抱起云舒,云舒伸手给老爹擦脸,亲眼看到他脸上的伤痕,眼泪更盛! 此刻的云舒恨不得把汤氏碎尸万段,剁了又剁,她愤然的转头面对汤氏,眼神里满是愤恨、怨毒,汤氏对上云舒的眼光,板着脸骂道:“你瞪什么瞪!” “老巫婆!”云舒冲口而出。 汤氏闻言愣了一下,立刻跳起来,指着云舒鼻子咒骂:“你这个扫把星,养不活的小贱人,几个月大就敢这样骂我,老娘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那全是骨头的大巴掌就要扇过来,那速度极快,云舒毕竟是个婴儿,眼见躲不过,只好闭紧眼睛等待接下来的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舒等待着,可那疼痛始终没有出来,她偷偷张开眼睛,见汤氏的巴掌正停留在离自己脸颊一尺处,再往下看,她的手腕被老爹死死的掐住。 汤氏不可置信的望着老爹,她用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老爹:“你…你……” 这时水志华和水志其冲了上来,大吼道:“二弟(二哥),你住手!” 水志华掰开老爹的手一把甩开,骂道:“你这畜牲,怎么能对娘动手?!枉你小时候还念过私塾,娘当年背着你走一百多里才救回你这条小命,你就是这样回报娘的?!” 水志诚面无表情道:“打我可以,打女儿不行!” 水志华和水志奇楞了一下,大伯跳起来指着老爹大骂,幸好他不敢冲上来动手,他那身板肯定不是老爹的对手。 老爹抱着云舒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任凭他们咒骂。有了刚才那一遭,汤氏见水志诚满头满脸是血,连衣服上也有不少,脸上有些唏嘘,不敢再上前厮打,只是站在原地愤恨的瞪着趴在老爹怀里的云舒。 老爹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将李氏拉到自己身后,正对汤氏道:“娘,我们已经分家;家里两个院子、十几间房屋我们一间没要、家具一件没得,水田二十亩一分未取,旱地三十亩只得一亩,如书十几两银子的嫁妆丝毫未带出,这些给您养老够吗?” 汤氏目瞪口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如果不够,原定的三百文养老钱每年正月十五我们会按时奉上,您寿终之时我们依然会带儿女给您叩头送终,其它的一切与你们不再相干”水志诚转身背对众人,道:“你们走吧!” 静寂、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慢慢的,众人呆立。 一刻钟后,汤氏突然跳起,骂道:“你个畜牲,老娘没生过你这儿子,老娘就是死也不要你看一眼,呸!谁稀罕你送终!你们给我听好了” 汤氏转身面向另外几兄妹:“我汤定芬从此不再有这个儿子,就算我死也不要他、他们一家踏入我灵堂半步,否则就是对我汤定芬不孝,让我死不瞑目!” 第四十八章 后续 汤氏说完便大步往自家院子冲去,小姑看看老爹,跺一下脚,往汤氏方向追去;水志华对着老爹的背影吐了一口也急匆匆了追了过去;水志其对着老爹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摇着头慢慢往回走,周氏和刘氏互看一眼、撇撇嘴各自回家;剩下的水云波兄妹俩见众人突然散去,不明所以,愣了一会儿,“哦哦哦~~”的蹦跳着跑回了家。 而这边背对众人的水志诚脊背挺得笔直,呆立着一动不动。云舒抬头一看,只见他满是鲜血的脸上何时多出两条泪水冲出的小河沟!云舒呆住了,这是她第二次见老爹流泪,此时的老爹面无表情的站着、机械的抱着云舒,布满鲜血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无神,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般。 云舒一阵心惊,试探着叫“巴巴、巴巴!”,没有回应;她声音越来越大,并努力伸长手想去摸老爹的脸。呆愣中的李氏闻声几步窜过来,她立刻发现老爹有异,便想将云舒从他怀里抱出,可老爹的手死死的抱着云舒,不管李氏如何使劲掰,他始终纹丝不动。 李氏急得围着父女二人转来转去,忙活好一阵后,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走到水志诚的正前方,温柔的抚摸他的脸,轻声道:“他爹,没事儿了,你还有我了,咱们还有女儿舒舒了,一切都会好的,啊!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她张开双臂隔着云舒抱着父女二人,口中不停的温柔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云舒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一家人就这么站在草棚门前、静静的抱在一起。直到几刻钟后,水志诚总算有了些反应,只是依然表情呆滞、不开口说话,李氏见状像哄孩子一样慢慢的诱导他,他才听话的放开云舒。 李氏先安顿好云舒,又将他牵进屋里,给他擦脸、擦身子、上药、包扎,再让他躺到床上,给他押好被子,坐在一旁静静的守着他,温柔的跟他说着话,没过多久,水志诚便安稳的入睡了。 第二天,老爹一醒来,便看见爬在他身上正睡得流口水的云舒和侧躺在他身边的李氏。忽见李氏高肿的脸颊,他伸手想去摸摸,还没碰到,便发现自己手背上也有几条长长的伤痕。 他愣住了,望着屋顶想了半晌,昨天下午的事儿一一从他眼前飘过,他静默良久,长长的叹口气,小心的将云舒放到李氏身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他一出门,李氏和云舒都睁开了眼,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两刻钟后,老爹喜气洋洋的推门进来,喊道:“她娘、女儿,起床了,太阳都照到屁股了!” 李氏见水志诚一脸喜色的端着洗脸盆进来,将盆子放在架子上,欲过来抱起云舒,李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脸,“好,我来吧,你先出去,一会儿就好!” 李氏穿衣梳洗后又给云舒整理一番,母女俩推门出去,一打开门,便见水志诚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道:“她娘,快来吃饭,还热乎着了!” 李氏很是惊讶,抱着云舒进了厨房,见那简易木桌上已经摆好了稀饭咸菜,稀饭是现做的,不过卖相实在不好,不干不稀,还有点儿糊;咸菜是李氏早先泡上的白萝卜,切成的丝,一条萝卜丝几乎有成|人手指粗。 尽管如此,母女俩看到这样的水志诚,心里自然高兴,一家人围在一起开始吃这顿味道一般却温馨无比的早饭。 地契一事就此揭过,那天之后大伯一家一看到云舒一家就哼一声、不屑的走开,那水云波更是时不时对着云舒母女扔石头,被水志诚吓了几次才不敢靠近。 刘氏见着了倒是会说几句话,不过句句尖酸刻薄,专门给人添堵儿,极其讨厌!小姑和水志奇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那两位不在场的大姑、二姑每次一来便指桑骂槐好一顿吵闹,顺带教着他们的子女时不时来捣蛋、欺负云舒一下。 这事儿虽事发突然,众多好事者没来得及过来围观,但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几天便传遍了大半个县城。以至于李氏一进城,小姨张口便问:“你家那死老太婆有没有找你麻烦?”,据说连方寡妇都会问上几句,可见城里的大街小巷早已将此事传了个遍! 对于这事儿孰是孰非,众人各持己见:有的谴责、有的同情、有的旁观、有的支持,不管怎样,云舒一家的日子却是好过多了,至少他们做什么都不必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云舒觉得李氏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些、笑脸都扯得开了些。 日子很快便到了四月底,该收麦子了,一般的农家收完麦子就要忙着插秧,然后是栽甘薯,其间还有个端午节,所以这段时间最是忙碌。而云舒家因为没水田,麦地又少,并没有多少活儿,李氏夫妻只花了几天时便就把麦子收好、麦杆子搬回家晾晒、麦地也重新翻了一遍。 这天是李氏夫妻第二次翻地,这次翻了就该栽甘薯了,李氏道:“他爹,大后天就是端午节了,咱们的活儿就要干完了,明天去我大哥那儿插几天秧好吗?” “好啊,大舅哥借我们那么多粮食还没还了,咱们快把这地翻完,明天一起去吧!” 李氏笑道:“还早了,不着急,他爹,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水志诚停下锄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有事儿就说呗!” “我上次进城听小妹说:我娘家院子李贤宾家的母猪下了十几只小猪仔,现在差不多该卖了,我想这次去捉两只回来养!” “好事儿啊,那就捉吧,有什么好商量的?” “只是…李贤宾娘子那里,你二姐会不会……?” 水志诚愣了一下,对了,李贤宾的娘子张惠兰正是二姑相公的妹妹,二姑正怨恨着云舒一家了,李氏去张惠兰家买小猪仔,要让二姑知道了,照她那性格,定会将张惠兰臭骂一顿,说不定连张惠兰她娘都会受白眼,这可怎么办? 水志诚想了一会儿,皱眉道:“那…那我们进城买好了!” 李氏也皱眉,“唉!要不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再进城买!” 其实买小猪仔并不难,只是这古代医疗技术落后,牲畜一旦染病,很难医治,这里的兽医更是少得可怜。如果直接死了也就罢了,就怕牲畜染的是传染病,那可是要遭村人白眼的,人家遭了灾,也会耐在你身上,为此弄得倾家荡产的农家也不是没有。 所以大家都喜欢到知根知底的人家那里买,一是信誉有个保障,二是熟人之间可以赊账,云舒家现在还欠着小姨的钱了,一头猪仔至少也得两三百文,看来不赊账也不行了。 一家人第二人早早便出发去了外婆家,到外婆家门口时,见大姨、大姨父、二姨父和舅舅夫妻正准备出门,小姨父孙武在城里守店没能来,二姨和小姨因怀孕自然不能下田,留在家中做饭,李氏夫妻将云舒托付给两位姨姨照看,便跟着下田去了。 无所事事的二姨和小姨坐着闲聊,聊来聊去又转到云舒家的事情上。 二姨往门外看看,拉着小姨神秘兮兮道:“哎,小妹,三妹夫真的跟他娘闹翻了?” “自然是,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哎!我是奇怪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场景啊,三妹夫那么老实那么孝顺的人居然也会跟她娘闹翻!真是意外啊!”二姨说着摇摇头,表情明显却是早该如此、何必拖到现在了? “这个……我问过三姐,可她什么都不说啊。我知道的也是别人传的,据说那天三姐夫被打得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了,吓死人了!真是的,他那老娘,要是我早就不耐烦她了!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了狠手,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三姐了!”小姨说着看看云舒,摸摸她的小脸,逗她道:“小舒舒,是不是?你奶奶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娘?” 云舒不好回答,只是咯咯咯的傻笑。 李氏夫妻帮舅舅家插了两天秧,人多力量大,终于赶在端午前插完了,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过了个热闹的端午节。 下午李氏跟外婆郑氏提起汤氏打水志诚又放狠话的事儿,郑氏闻之很是震惊,她沉默一阵,道:“唉,那老婆子多半是一时糊涂,她不可能真的不认志诚的!你凡事让着她点儿,只要她不欺上门来,就别去搭理她!” 李氏又提起想到李贤宾家捉小猪仔的事儿,将自己的担心也说了一遍,郑氏道:“她张惠兰嫁到我李家就是我李家的人,她敢怎样?这事儿我去说,他们不敢说什么!” 郑氏说完站起来就要去李贤宾家,一旁的二姨赶紧拉住她,“娘,你着什么急啊,人家现在正在田里插秧了,要说也要等人家回来啊!来坐下、坐下!” 几人闲扯几句后,二姨道“娘,三妹的担心也有道理,你就说是?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是我要买猪仔不就得了,何必给人家惹麻烦了?若是张惠兰她娘真为此受了气,她埋怨的不还是三妹吗?到时候说不定对您也疙疙瘩瘩的了,一个院子里住着,何必了?您说是不是?” 郑氏想了想,“恩,有点儿道理,好吧,那就说如棋要的好了!”。 猪仔之事进展很顺利,李贤宾夫妻还乐呵呵的将两头健壮小猪仔送上门来,银钱之事李氏还没开口,郑氏就直接付了钱,一共五百文。李氏很是脸红,嗫嚅着说下次还,郑氏拍她脑袋一下,嗔道:“你不是我女儿?什么还不还的?要真不好意思就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云舒也得带来啊!” 云舒一家第二天就回了家,这次不但挑回了两只小猪仔,还背了一大背篓的甘薯藤子。东西太多,舅舅便找隔壁小三子借了牛车将他们送回家。 一切都很顺利,云舒觉得这简陋的家似乎越来越温馨,连屋顶那碍眼的稻草现在看来都可爱了几分,云舒最大的期望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现在的平静幸福正如她意,相信明天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四十九章 云舒周岁 七月,烈日当空,天气炎热,云舒觉得自己呼出的空气似乎都带着股火味儿,真难熬啊!她四肢大张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躺在摇篮里,呼哧呼哧直吐气,极像那爬在屋檐下吐出舌头哈哈吐气的小黄狗。 李氏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云舒。云舒一听到声音,便立刻爬起来,冲着门口直喊‘妈妈、洗洗’,李氏好笑的将手中的木盆放到架子上,走过来,刮刮她的小鼻子道:“懒丫头,都快周岁了,还不改过来,要叫娘亲知道吗?” 还有几天云舒就周岁了,生日在这么炎热的天气真是难熬啊!幸好穿来的时候已经不热了!现在的云舒已经长出了八颗牙;可以稳稳的走路,发音方面自然不成问题,只是她始终不愿意叫爹娘,而是叫巴巴妈妈。 云舒撇撇嘴,娘亲哪儿有妈妈叫起来顺口又亲热,她直直的盯着架子上的木盆,其实里面没有什么宝贝,只是一盆凉水而已。这凉水可不是现代那种充满各种怪味、化学药剂的自来水哦,而是纯天然的山泉,冬暖夏凉,外面四十度的天气,那凉水最多十来度,可是云舒的最爱了! 李氏见她死不悔改的模样,故意板起脸道:“叫娘亲,叫了才给你擦擦,不叫我可走了啊!”李氏做出要离开出门去的样子,云舒嘟起嘴: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极不情愿的叫了声‘娘亲’! 李氏乐呵呵的过来给她擦身子,又将她的专属摇篮擦了擦才放回去,云舒舒服得直叹气。这摇篮是老爹栽完甘薯专门给她编的,长四尺、宽两尺半、高一尺,全用纯天然楠竹编成,底部用两根大大的圆滚滚的竹筒做轮子,轻轻一推便能晃动。 云舒对这摇篮爱不释手,自从一看到它便成天赖在里面,先前那破旧的毛毯早被她嫌弃不用了,当然跟现在天气热也有关系。 李氏倒了水,拿出件漂亮的大红棉布新肚兜给云舒换上,“恩,不错,正好合适!” “什么合适?”老爹推门进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汗湿了大半,胸前微微敞开,袖子、裤腿高高挽起,露出黝黑健壮的胸膛和四肢。 “回来了!”李氏迎过去,接下他手中的扁担,又搓了条汗巾递给他。 “外面日头正烈着了,不是叫你晚点儿回来吗?怎么样?拿到钱了吗?” “恩,拿到了,方大嫂还另外包了一百文做贺礼了!” 水志诚擦完脸走到云舒身边,摸摸她的小脸,“乖乖,今天有没有闹你娘啊?” 云舒摇摇头,张开手喊“巴巴” 水志诚乐呵呵的要来抱云舒,李氏阻止道:“他爹,你别老宠着她,养成习惯怎么办?” 老爹摸摸脸颊,嘿嘿道:“不会的,咱们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就该宠着!”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道:“他爹,你说这次舒舒周岁办几桌合适啊?这大热天的多了吃不完就坏了,少了不够又难看!” “这个…算算人数就知道了吧” “恩,我大哥大姐他们都来的话,正好两桌,村里常走动的邻里可能也要两桌,只是你娘和大姐他们…他爹,你看要不要准备他们的了?” 水志诚原本微笑的脸一提到汤氏便冷了下来,他低头沉思片刻,叹口气道:“还是准备一桌吧,要是吃不完,分给大哥大姐他们带回去吃!” 李氏闻之艰难的扯扯嘴角,低头细数水志诚方才拿回来的工钱。 初三傍晚,李氏夫妻跑到作坊院子各家各户去借桌凳、碗筷,一般人家家里都只有一张桌子,有两张桌子的算是条件很不错的了,二人将作坊院子十几户人家走了个遍,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张桌子,其中一张长条形的还是张香案! 夫妻俩有把屋里屋外仔细打扫一番,云舒家屋后有片空地,空地往后是一较陡斜坡,上面长了一大片竹林,正好将那片空地遮得严严实实,很是凉爽,二人便将那空地整理出来,打算明天中午在那里摆酒席。然后水志诚又去铜锣院子找村长大儿子水志强来帮忙办酒席,他们这么一折腾,全村的人都知道明天云舒周岁了! 幸好当天晚上降了场雨,第二天,天气凉爽,一家人早早起床,李氏给云舒换上那件漂亮肚兜,把她放进摇篮里,自己便开始收拾忙着喂猪喂鸡,水志诚天蒙蒙亮便进城买菜买肉。 辰时中刻水志诚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后面还跟着小姨和小姨父。只见小姨挺着她那才四个月只凸出一点点儿的肚子,缓缓的挪着步子,小姨父在一旁小心的扶着,因个子较高,脊背稍弯,时不时提醒:“小心,那里有坑!”、“小心,那里有石子儿!”。 云舒看小姨夫妻那姿势形态,突然想起慈禧和李莲英,为此她乐得咯咯直笑!小姨闻声看到云舒,立刻快步向她走来,满脸笑容道:“哎呀,小云舒,好久没见了,还认得小姨不?” 云舒很上道的奶声奶气叫“姨姨!” “恩,乖!”小姨将准备好的小银镯子套在她手腕上,拍拍她的脸道,“叫小姨” “小姨!” 小姨很满意,亲了她一口便去跟李氏打招呼。 没过多久,门外来了一串人,老远就能听到大姨、二姨的说话声,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外婆的呵斥声,热闹得跟吵架似的! 李氏闻声立刻迎了出去,兄弟姐妹、外甥加亲娘一个不少的全都来了,连小三子都跟着来了。众人一来先是恭贺一番,然后来看看云舒、这儿捏捏、哪儿摸摸,真是马蚤扰不断,不过云舒身上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多是镯子、项圈之类的,虽然成色一般,又薄又细又轻,总比没有好吧?!算了,这色相牺牲得也值了! 巳时过后,村里走得近些的人家也来了不少,作坊院子来了大半,连村长都跟着来凑热闹,人多了确实热闹——又热又闹!云舒被大家围得不透风,热的直冒汗,见了老爹经过便大喊:“巴巴、洗洗!” 水志诚闻声便去打了泉水给她擦脸擦身子,将她放到屋后空地中央,一群人立马围上来,不停的逗她:“叫姑姑、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云舒看得头痛,可是不能给爹娘丢脸啊,于是她乖巧的一一叫过去,赢得众人夸声一片! 直到午时,水志诚这边的亲兄弟姐妹仍然一个没来,水志诚嘴里虽说不等了,可眼睛却时不时的往汤氏院子那边张望。 等到午时二刻,抓周的时辰到了,实在不能再等了。外婆郑氏便张罗着在主屋的床前摆了张大桌,众人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放到桌上:尺子、剪子、勺子、铜钱、算盘、笔墨、书籍、珠花、熟肉、果子等等,然后李氏将云舒放到桌子正中。 众人站得远远的,不出声,就等看她抓什么了。云舒向众人瞧去,见大家都期待的望着她,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大姨示意她抓铜钱、二姨示意她抓算盘、李氏示意她抓尺子、小姨示意她抓珠花,几个人对着云舒比手画脚、挤眉弄眼又不敢出声的模样实在好笑。 云舒便对着几人咯咯咯笑起来,郑氏侧头一看,拍了最近的大姨一掌,道:“你们再敢比手画脚,就给我出去!” 几人讪讪的笑笑不敢说话,外婆道:“舒舒啊,你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快抓快抓!”她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那勺子挤眉弄眼,小姨嘀咕:“不让我们指,你自己还不是在指!” 云舒将周围的东西看看,是啊,抓什么了?这些东西都不错,都想要啊!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全抓岂不是太出格儿了,又要被大家当成谈资?云舒早就决定没长大之前只能做个平凡的乡村小丫头,“木秀于林、风比摧之”的道理前世早已领会过! 她想了想,还是顺了娘的意先抓了尺子,再抓勺子,拿了这两样东西,再看外婆,只见她笑成菊花的脸上甚是满意,李氏自然也乐得直咧嘴;然后她又抓了书籍、铜钱和算盘,活下去就得赚钱啊,还得自己有本帐,抓完后云舒抱着东西望着众人不动。 李氏乐呵呵的走过来,抱起云舒亲了亲。 二姨道:“不愧是爹的外孙,咱们云舒以后去考个女秀才、不,女举人,爹知道了一定乐得合不拢嘴!” 郑氏拍她一掌,骂道:“胡说什么,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云舒以后定是个贤妻良母,又会持家,定能嫁个好人家!” 抓周后,众人便开席吃饭,云舒肚子小,李氏喂了她几口就饱了,便把她抱到主屋摇篮里睡觉,自己忙着去招呼客人! 云舒正迷迷糊糊,忽见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云舒伸头往外张望,那人也正好伸头看屋里,两人正眼对上。 “小姑”云舒笑嘻嘻的喊道。 “嘘!”小姑比个噤声的手势,跳进屋来,掩好门,又往门外看了一会儿。她走到云舒摇篮边,“舒舒,你爹了?” 云舒指指屋后道:“后面!” 小姨往屋后张望一番,见后面热闹喜气,众人都在吃饭,水志诚更是被大家拉着喝酒,小姑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荷包,里面似有东西,她将荷包塞进云舒怀里,“舒舒,这是小姑给你的周岁礼,可别弄丢了,啊!” 云舒乖巧的点头,小姑叹口气,嘀咕道:“娘也真是的,说不来还真不来了!”她摸摸云舒的脸“舒舒,小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哦!来,亲一个!”云舒‘啪’一声给她送上个大大的香吻。 小姑乐得咯咯直笑,然后又像先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回去了! 午饭后村人渐渐离开,外婆及众姐妹则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将云舒家参观了一番,走到新搭起的猪圈棚子边上,大姨惊道:“三妹,这就是你从李贤宾家捉来的两只小猪?” 李氏乐呵呵的点头。 “啊!捉来时不是才三十来斤?两个月就能长到七八十斤?!你怎么养的?!” “这个…还要多亏小妹!志诚每次进城,都去小妹饭馆挑些剩饭剩菜来喂,平时也只是喂些水花生、米糠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大姨、二姨一听,立刻围住小姨“小妹,大姐(二姐)我可从小就疼你,你怎么只给三妹不给我了!” 小姨撇撇嘴道:“是是,你们疼我,想要就自己去挑呗,总不能我给你们送去吧!” 姐妹几人为此斗起嘴来。 下午申时过后,众姐妹忙着回家,各自散去。 第五十章 小偷水云波 下午申时过后,众姐妹忙着回家,各自散去,李氏夫妻忙着将洗好的碗筷、桌凳还回去。 酒席一共置办了五桌,因村里来人比预计多,酒席刚好够。乡下人难得吃肉,那肉食自然是一点儿不剩,唯剩些汤汤水水、青菜之类的被归拢了放在厨房灶沿上。 今天是阴天,外面时而有微风,还算凉爽,李氏便将摇篮放到屋檐下,让云舒呆在摇篮里,夫妻俩忙进忙出的整理。 傍晚,李氏夫妻都去了作坊院子,云舒无聊的逗着一个月前从大姨家抓来的小黄狗。 “汪汪汪!呜~~~,汪汪汪!”小黄狗突然对着草棚处发出威胁警告的叫声。 云舒顺着望去,见水云波又在那草棚边探头探脑,张望一会儿,见云舒爹娘不在,居然往自家这边走来。 小黄狗冲过去对着他汪汪直叫,他却一点儿不怕,伸脚就要来踢小黄狗,看他那发狠的样子,似是随时能杀了小黄狗!云舒看得心惊,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 水云波惊讶的看看云舒,他很久没敢来云舒家捣蛋了,不知道云舒能如此顺溜的说话,他愣了一会儿,威胁道:“小贱人,老子的事你别管,乱说话小心老子揍你!”他提起拳头冲着云舒挥挥,便往猪圈旁的鸡窝去。 云舒家的十几只小鸡已经长大、开始下蛋了。因云舒家独门独户,李氏一般不关着它们,这鸡也奇怪,爱追着人跑,人到哪儿它便跟到哪儿,以至于它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云舒家后山右侧面刚开垦出来的那几亩荒地。反正那地也大,有水花生也有虫子,吃得好自然长得快,拉的便便还可以做肥料,因此云舒家从一个月前开始,几乎每只鸡天天都要下蛋,每天十五个。 不过最近几天曾听李氏说过几次“怎么蛋少了几个?”,她只是说说,并没多想,今天看来肯定是被这可恶的水云波偷了去。 眼看那可恶娃子就要走到鸡窝边,云舒大喊:“巴巴,抓小偷,巴巴!” 水云波一听,飞快的往自家跑去,半分钟不到便冲进自家院子,将院门关得紧紧的。云舒隐隐还能听到水云秋的声音“大哥,你干什么了?” 云舒见李氏夫妻还没回来,很是着急,不行,我得去把蛋收起来。 云舒从摇篮里爬出来,拉过小黄狗,扶着它踩着小碎步跑向鸡窝。她凑近鸡窝一看,里面有五个鸡蛋了!她费力的爬上母鸡们下蛋的稻草堆,本想多抓几个蛋,可自己的爪子实在太小,抓一个都拿不稳。 没办法,她只好双手捧一个,滑下稻草堆,摇摇晃晃的往主屋走去,高的地方够不着,她便扯了件老爹的衣服到地上,将鸡蛋放衣服上。如此这般重复,顺利捡回三个蛋,在捡第四个蛋的时候,她刚拿起鸡蛋要往下滑。 “好啊,你个小贱人,居然敢骗我,看我不揍你!”身后突然传来水云波的声音。 云舒吓得一哆嗦,这个小混蛋又来了!可恨自己现在身体小,行动不便,否则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云舒转身见水云波正握着拳头瞪着自己! 云舒看他那样子就讨厌,骂道:“小偷、坏蛋!” 水云波提起拳头就要过来,云舒将手中的鸡蛋一扔,正好砸到他脸上。水云波被满脸蛋清蛋黄迷了眼睛,看不清路,云舒指使小黄狗:“小黄、咬他、快咬他!” 小黄被这厮欺负过多次,早就对他怨恨已久,冲过去对着他腿肚子就是一口。水云波腿上一痛,本能的一甩,小黄便被甩了出来,幸好只是摔到云舒这边的稻草堆上。 小黄一落地,便嗷嗷嗷痛的直叫唤,云舒看了看,应无大碍。这边水云波抹去脸上的鸡蛋清,恶狠狠的往草堆冲过来,云舒大喊:“小黄、快跑!”。 水云波闻声看向地上的小黄,云舒趁势又扔出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在水云波脸上。水云波气得哇哇大叫,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云舒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往草堆另一边一滚,大喊着:“小偷、打人,小偷、打人…” 水云波爬上草堆追来,云舒赶紧往大道上跑,才跑几步,绊到一颗小石子儿,“啪”一声摔倒在地! 疼!真疼!这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她扯开嗓门哇哇大哭!希望能引来大人们的注意。 这时水云波已经追了上来,他挽起袖子,骂道:“小贱人,你跑啊、你跑啊!我看你能跑道哪儿去?今天落到老子手里,非揍死你不可!” 云舒忍痛抬头望向大道方向,隐隐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安下心来,继续大哭,并哽咽着道:“你是哥哥,为什么欺负我?” “呸,谁是你哥哥?你个小贱人,早就该死了,哼,你满月那次老子就该淹死你!” “你说什么?”水云波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水云波吓得跌坐到地上,他回头一看,见水志诚正凶神恶煞的站在他身后。 老爹抓着他的衣襟一把将他拎起来,吼道:“云舒满月那次,是你把她扔到水里的?” 水云波吓得直哆嗦,云舒也呆住了!这身体刚满月就被扔进水里?!不会是真的吧!云舒打了个寒战,这水云波小小年纪,却心狠手辣至此! “说!”水志诚大吼一声。 水云波哆哆嗦嗦直摇头:“没…没有!我…我只是…只是玩…” 水志诚气疯了,把他按在草堆上,大巴掌狠狠的往他屁股上招呼去。水云波痛得哇哇直叫,云舒一直以为自己嗓门够大,可比起这水云波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他那声音几乎是响彻几条沟、兴许隔壁村都能听到! 才打几下,大伯母周氏便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小的水云秋,周氏一边跑一边哭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跑到近处想推开水志诚,可惜她一使劲,老爹没推开,她自己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于是,她干脆不起来了,就坐在地上嚎起来:“不得了了,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你个畜牲,连长嫂都敢打,志华啊,快回来啊!再不回来咱们娘仨都要被你兄弟打死了!” 还没到家的李氏闻声急匆匆跑回来,屋前空地上云舒趴在地上、满头满身是泥;水志诚正怒气冲冲的将水云波按在草堆上,周氏和水云秋则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李氏见状吓一大跳,她赶紧冲过来,抱起地上的云舒,又过去拉开水志诚,“他爹,你这是怎么了?” 水志诚现在还气得呼呼直喘气,他闷声道:“云舒满月时,就是这畜牲故意把她扔进水里的!” 李氏一听,脸色立马黑得能吃人。她将云舒塞进老爹怀里,瞪大眼睛,双手握拳,一步一步走近水云波。 周氏见状,顾不得撒泼,跳起来拦在水云波身前,道:“你想干什么?云波可是我们水家长孙!你别乱来!” 李氏一把推开周氏,狠狠的甩了水云波一巴掌,“长孙?!这种畜牲对自己亲堂妹都下得了手,你知不知道我们云舒就是因为那次落水发高烧出麻疹,差点儿命都没了,你现在来跟我说什么长孙,还有你!”李氏转向周氏恶狠狠的瞪着她: “还有你,我女儿一岁不到,你那对儿女成天小贱人、小贱人的骂,我们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教着你儿女来作践她?你自己说,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就去见村长、进官衙!我倒要看看堂兄谋杀堂妹到底是个什么罪!” 周氏吓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说不出话来。 “不许去!”几个月不曾听到的洪亮声音又来了。 小姑扶着汤氏慢慢走到水志诚面前,瞟他一眼,继续走到周氏面前,一巴掌甩到她脸上,骂道:“你个贱人,老娘好好的长孙,你给我教成这个样子,还敢嚎!” 旁边的水云秋见状扑到周氏身上,拉住汤氏还要落下的巴掌,求饶道:“奶奶,别打娘,那些话娘没教过,都是别人教的,真的,奶奶!我娘什么都不知道!” 汤氏停下来,瞪周氏一眼“还不快把你这对孽障带回去,给我教好了,要再让我听到他们乱骂人,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周氏呆愣在地上,水云秋拉拉她,她回过神、赶紧爬起来,跑过去拉水云波。水云波一见他娘,便抱住周氏嚎:“娘啊,好痛,好痛,他们都欺负我!娘,你帮我教训他们!” 周氏看看汤氏,见汤氏面无表情,赶紧安抚水云波:“宝贝儿子,别哭别哭,咱们先回去,娘给你呼呼,来,乖!咱们回去!” 周氏好一阵哄,才将水云波拉了回去!周氏那小心宝贝的样子就像是照顾两三岁的奶娃!水云波得势便肆无忌惮、心狠手辣,失势便大哭大闹!哪有七八岁孩子该有的模样?枉大伯精明一世,却教出这样的儿子!这一家子以后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云舒想到这里,刚才的疼痛便舒缓了很多。 周氏一家走后,汤氏便一声不吭、看也不看云舒一家、直直的往自家院子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却没转身,只是硬邦邦道:“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第五十一章 水志华一家 傍晚,水志华回到家中,还没进门便听到水云波的嚎叫声,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冲进院子,见水云波正爬在地上一张凉席上,周氏使劲压住乱扭乱动的水云波,水云秋拿着药酒给他擦屁股腚子。 水志华走近一看,见水云波屁股肿得老高、腿肚子上一个牙印,虽未破皮,却青了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水志华厉声问。 周氏吓一跳,她背对院门蹲着,没看见水志华回来,回头一看是自家相公,便松开水云波,一屁股坐到地上,嘤嘤的哭诉道:“还能怎么回事,不都是你兄弟老娘干的好事?” “什么兄弟老娘?你给我说清楚!” 周氏便哭哭啼啼的将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经她之口说出的经过自然是:水志诚突然不问原由下狠手揍水云波,她去劝架却被李氏威胁恐吓,汤氏来了不帮她,反而训斥她一顿,还说要休了她! 水志华注意到周氏半肿的脸颊,“这脸也是志诚媳妇打的?” 周氏支支吾吾,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水志华立刻跳起,抓起一根扁担就要往院外冲,周氏撒了谎,自然不敢让水志华去,到时候露了馅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她立刻拉住水志话,哭道: “相公、相公,你别去,你去了也打不过他,到时候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咱们娘仨怎么活啊!” 水云秋也跑过来抱住水志华大腿:“爹,这次连奶奶都帮着他们,你不能去啊!” 水志华正在气头上,就是要往门外冲,刚到门口,院门突然被打开。汤氏黑着脸进来,正好见水志华拿着根扁担,那扁担一晃差点儿打到汤氏。汤氏一火,冲上去就给他一巴掌,骂道:“畜牲,你也要打你老娘?!” 气晕头的水志华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见汤氏站在自己面前,赶紧扔下扁担,扶着汤氏坐下,“娘,您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你就要出去杀人了!” “娘!二弟他太过分了,不仅对您动手,趁我不在,还对我儿子、妻子动手,他算什么男人?你怎么还帮着他?!”水志华闷声闷气道。 汤氏又给了他一巴掌,不过只是拍在他背上,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问问你那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他…” “娘,云波知错了,求您别再责怪他了!”周氏见势不妙、立刻打断汤氏,水云波想淹死云舒的事儿绝不能让水志华知道,否则水志华肯定会将水云波暴打一顿。 “哼!他犯下那么大的事儿……”汤氏正要继续。 “娘~~~,您看咱们云波身上的伤,怕是几天都起不了床了,就算他有再多错,也算是受罚了,娘,求您饶了他吧!”周氏跪行到汤氏面前,可怜兮兮的哭求。 一旁的水云秋见状偷偷揪水云波一把,水云波立刻尖叫着“疼、疼死了!” 汤氏往水云波屁股上瞥瞥,见那两个屁股腚子红红的、肿得老高,腿肚子上还青了好大一块,心想这小子也算吃了些苦头,便没再继续说这事儿,脸色也缓和了些,周氏见状偷偷松了口气。 汤氏对水志华道:“好好教教你儿子,七八岁了、成天在村子里乱跑像什么话?还有你,”汤氏转向周氏: “谁家孩子见人就骂?见人家有吃的就端碗守门口?我水家缺你吃缺你喝了吗?搞得像叫花子一样,以前是看云波小没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俩孙子你给我看好了,再让我听说他们随便乱骂人或者抱碗去守人家门口,老娘就休了你、亲自教养!” 水志华诧异的望向周氏,周氏心虚的低头认错:“娘,媳妇知道了,媳妇一定好好教导他们!” “哼!”汤氏又训斥水志华几句便回了自家院子。 冷静下来的水志华问:“云波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娘要这么骂你?” 周氏低头躲躲闪闪,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水云秋立刻插话道:“爹,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大哥这几天去偷了二叔家几个鸡蛋,今天被二叔逮个正着,所以才发那么大火!” “对对,就是这样,我说怎么这几天多捡了几个鸡蛋了!”周氏立马接话道。 水志华狐疑的看着周氏,周氏讪笑道:“相公,都怪我没看好云波,你别生气啊!唉!也怪二弟,他家有钱宁愿拿去开荒,也不好好整整他那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那鸡窝就在露天底下,连个围栏都没有,谁知道是谁家的鸡下的蛋了?咱们云波一听见鸡叫就去捡蛋、本身也没什么错,这不是婆婆亲自教的吗?” 周氏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水志华渐渐沉下来的脸,一旁的水云秋见势不妙,赶紧拉拉周氏,道:“娘,爹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去给给爹倒点儿水!” 走之前水云秋对周氏眨眨眼,周氏立马会意,陪着笑绕到水志华身后,“相公,你累了吧,来,坐好,我给你捏捏!” 水志华张张嘴,想说什么,见周氏如此殷勤,心想她应该知错了,也就罢了。 “相公,怎样,上月的月钱拿到了么?” “恩,拿到了!”水志华将自己的钱袋递给周氏,“这里是八百文,拿去做家用吧!” 周氏喜滋滋的将接过钱袋,道:“他爹,每月存的那一两存好了吗?” “恩!” “那契纸了?” “钱袋里!” “还有二百文了?” “哎呀,你这婆娘,啰啰嗦嗦烦死了,那两百文我拿去请了掌柜喝酒吃饭!” 周氏站在水志华身后,见他看不到自己表情,便嫌弃的撇撇嘴,片刻后又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相:“恩,相公做得对,咱们是该多谢掌柜的照顾勒!哎!相公,这差事我爹娘、嫂子都帮了不少忙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 水志华闭着眼睛,随意的挥挥手,“随便,你看着办吧!”,周氏闻之大喜,乐呵呵的将水志华一顿好夸。 “爹、娘!我什么时候能动啊?”一旁的水云波突然出声。 周氏回头一看,见水云波还光着腚子趴在地上的凉席上,方才只顾着从水志华兜里掏钱出来,忘了自己儿子了。 周氏立马丢下水志华,跑过来看看水云波的屁股,“乖儿子,别动啊!刚刚擦了药酒,肿已经消下去了一些,待会儿让你爹再给你使劲揉揉,过两天就好了,啊!” “不要、不要,我不要爹揉!”水云波嚷道。 一旁的水志华立马黑了脸,挥挥巴掌,骂道:“死小子,老子服侍你,你还敢嫌弃?小心老子再揍你一顿!” 水云波一头扎进周氏怀里不敢说话,周氏摸着水云波后脑勺,哄道:“哦,哦!咱们乖乖,别怕,你爹只是吓吓你,不会真的揍你的!” 水云波嚷道:“爹讨厌,不帮我出气,还要揍我!” 周氏哄道:“对对,你爹就是讨厌,咱们不理他,啊!” 这边水志华虽黑着脸,见周氏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他自己累了一天,也懒得计较,便自顾自的回房去休息了,眼不见心不烦! 水志华七岁开始上私塾,上了五六年,成绩一般,文章一般,什么都一般,先生说这孩子小聪明是有些,可他这文章水平,要考秀才恐怕都很难,当时正好水志诚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汤氏一听水志华没希望,便让他回来干活,换了水志诚去上学。 水志华不知先生对自己的评价,以为汤氏只是因为要让水志诚上学才不让他继续上,剥夺了他走上仕途的机会。所以从那时起,水志华心里便对水志诚疙疙瘩瘩的,尽管是亲兄弟,遇事不帮忙、反而事事都会压水志诚一头。 幸好水志华文章虽一般,却打得一手好算盘,汤氏便四处求人,给他在城里一个小客栈寻了份账房的差事,一个月也有四五百文的月钱。 正是有了这份本事,周氏父母见水志华为人精明,还有点儿本事,家里条件也算不错,离城里也不算远,便将周氏嫁给水志华。 周氏家几代之前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原是住在城里的,可惜后代不争气,几代下来没落得除了书几乎一无所有,一家人便卖了城里的宅子,举家搬到东门外附近、置办了几亩薄田过起普通农户的日子。 周氏是周家搬出城的第三代,也学了些字,自认为有点儿墨水。所以村里人有了孩子便叫老公为他爹,而她却喜欢文绉绉的叫相公,为这事儿刘氏冷嘲热讽过好几次,周氏不以为意,心里却是极其鄙视刘氏的! 周氏的大嫂娘家有些门路,城里最大的钱庄掌柜正是周氏大嫂的表哥。周氏成亲后,便托大嫂想办法,送了不少礼(当然钱全部来自汤氏处),才为水志华谋得了这个钱庄账房的差事。 这差事也算轻松,上班时间相当于现代的朝九晚五,每十天休息两天,还有各种节假、农忙假之类的,月钱先是一两五百文,现在已经涨到了二两银子,不过周氏一直跟汤氏说水志华的月钱只有一两银子。 能得到这肥差,水志华自然感激周氏,家里便全交给她做主,钱财是给她管的,儿女也是让她教养的,他自己对那对儿女管教的时间却是极少。 躺在屋里的水志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周氏瞒了他什么?自己虽不待见二弟,可从小看着他长大,水志诚是什么脾性他很清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水志诚欺负过谁!云波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水志华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可又不想去问周氏,他知道周氏最宠那儿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想了半天,水志华突然坐起,走到屋外道: “她娘,我明天去城里私塾看看,云波这么大了,早该上私塾了,等我找好私塾就送他去,你这几天好生看着他、别再到处惹事儿!” 第五十二章 小财迷云舒 云舒一家待汤氏走后,呆站了一会儿,李氏过来抱起云舒,狠狠的亲了两口:“幸好咱们的乖女儿救过来了!” 水志诚叹口气,也在云舒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两下,“对,咱们女儿这么乖,真么舍得离开爹娘了,是不是,舒舒?” 云舒被老爹的胡子扎得痒痒,咯咯直笑。 一家人回到屋里开始清点今天收到的贺礼,贵重些的自然都是李氏的兄弟姐妹送的,村人只是来凑个热闹,一般就送二三十个鸡蛋加几斤麦子或谷子之类的。 这次办酒席整整花了三百文,而收到的贺礼光云舒身上大大小小的银圈圈也能值个二三两银子,再加上李氏几个兄弟姐妹各送的一百个铜钱,外婆郑氏的五百个铜钱,一共居然有近四两银子! 数钱的事儿自然不能少了云舒,她爬在床上,一会儿看看自己身上的银圈圈、一会儿看看床上的一大堆铜钱,衡量一番,还是身上的银圈圈贵重些。于是她试图拔两个下来,可惜技巧不够,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李氏见状便将她身上的大大小小的银圈圈拔个干净,然后全往荷包里塞! 云舒看得着急,伸出爪子就往那荷包扑去,李氏将荷包往旁边一让,云舒摔个狗啃泥!幸好这是床上,云舒不满的爬起来,指着荷包大喊:“银子,我要!” 李氏早就见识过云舒的贪财模样,自然不能给她。李氏作势将钱袋子往床里头一扔,又将手背到身后,道:“舒舒,那里、那里,快去找银子!”李氏指着光溜溜的席子哄道。 云舒撇撇嘴,娘亲真够弱智,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居然拿来骗我,她不依不饶的紧盯着李氏背在身后的手,嘟着嘴指着嚷道:“我要银子!” 李氏无奈的笑笑,诱哄道:“舒舒啊,这东西不好玩、也不好吃,戴在身上容易丢,娘给你收起来好不好?以后给你买糖葫芦吃,糖葫芦哦,甜甜的,很好吃的哦!” 云舒依然嘟着嘴,伸着小手,大喊要银子。清点完粮食的水志诚闻声过来,道:“什么银子!” 云舒一见救星来了,立刻大喊:“巴巴,妈妈坏,抢我的圈圈,我要银子!” 水志诚大笑着过来道:“对,妈妈坏坏,居然敢抢咱们舒舒的圈圈,咱们不理她了,爹爹给你找圈圈好不好?”李氏拍他一巴掌正要数落他,老爹立刻给她使个眼色。 那点儿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视力15的云舒,她嘟起嘴,大喊“不好、不好,我要银子、我要钱、零花钱!” 李氏夫妻惊奇,云舒什么时候知道‘零花钱’一说的?! 云舒见二人无反应,可自己都一岁了,想钱想疯了的她今天非要弄些零花钱不可,没钱的日子是很难过地!她心一横,往席子上一滚,四肢朝天直捣鼓,哇哇大叫“银子、零花钱,银子、零花钱!” 李氏吓一跳,这女儿长这么大,还从没撒过泼了,今天居然财迷得大闹!李氏跑过来一阵安抚,可不行啊,云舒依然大闹。 水志诚道:“她娘,要不给她几个铜钱吧!” “不行,她要吞肚子里怎么办?” “这个…你拿根牢实的布条串起来挂她脖子上不就行了,我看她就是一时新奇,等过几天她不喜欢了再收起来就是!”可惜老爹不知道、云舒是永远都不会不喜欢钱地。 李氏想了想觉得也对,便真的找了根牢实的布条串了一个铜钱递给云舒,云舒抬头一看,只有一个!哼!这些银圈圈可值二三两银子了,真小气! 她不满躺着不起来,嘟着嘴道“我还要!” 李氏愣了一下,笑道:“这小丫头还挺贪心!”于是又串了个铜钱,在她想将布条打结起来时,云舒大喊“还要、还要!” 李氏见她吵闹得厉害,便又串了一个。云舒本来还想要的,可李氏不管她怎么闹都不再串了。最后黝黑高壮的老爹比手画脚、挤眉弄眼的哄道: “舒舒乖,这东西带多了,坏人见了会抢的哦!说不定还会把你抓去喂老虎了!老虎好大一只,会吃人的哦!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哦!” 云舒一听,对啊,现在才一岁,带多了钱不是明摆着给人拐吗?于是她停下来,主动将李氏手上那串了三个铜板的布条挂脖子上,也不再提银圈圈的事了! 李氏见她拿着那几个铜板翻来覆去的看,不吵也不闹,笑着摇摇头道:“这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从小就爱钱。还不会走路时一见钱便两眼发直,长大了别真是个财迷!” 水志诚道:“她娘,你想那么多干嘛?咱们女儿这么乖巧,怎么会了?再说,爱钱也不是坏事,爱钱才会赚钱了!说不定咱们家的马车还得靠女儿赚了!” 李氏嗔他一眼,“你这个爹怎么当的?怎么说这么没志气的话?咱们舒舒才一岁了,你就指望着她了?!” 水志诚摸摸脑袋,傻笑道:“嘿嘿,我不是开个玩笑嘛!” 有了这些钱,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舒家紧巴巴的日子总算好过多了!李氏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还小姨那儿借的两百文钱,至于外婆那里欠下的五百文小猪仔钱是不好还的,夫妻俩便商定过年时杀头猪,给他们送一半猪肉去! 到了下个大虚日子,水志诚要进城去帮方大嫂干活,李氏便带着云舒一起去,今天的云舒上穿小肚兜,下穿小花裤,脑袋上扎两个羊角辫,经过几个月的调养,现在的云舒不再瘦不拉几,而是个白白嫩嫩、胖乎乎超级可爱的玉娃娃! 李氏来到小姨家,小姨才刚起床,李氏抱着云舒进屋,见小姨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她一侧头便能从镜中看到门口的云舒母女,伸出一只爪子,对着身后的李氏直招手: “三姐、三姐,快过来,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等李氏走近,她才转头面对李氏,指着自己脸颊道:“你看,我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好难看啊!” 李氏笑道:“你别折腾了,怀孕了自然会胖!以后还会再胖的!” “啊!还要胖?!不会吧!我看你怀孕时除了肚子大没见长胖啊!” 李氏尴尬的扯扯嘴角:“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那时候天天吃剩饭剩菜,怎么胖得起来?别人想胖还没那机会了!” 小姨嘟起嘴:“可是胖了不好看了嘛!” “好看能当饭吃?吃得好生的儿子才聪明,知道吗?” 小姨撇撇嘴,嘀咕道:“我才不要儿子,一点儿不漂亮!”她顺势望向云舒,见今天的云舒异常可爱,高兴的扑过来亲上两口道:“舒舒乖,叫小姨!” “小姨”云舒奶声奶气的叫道。 “恩,舒舒真乖,舒舒,你娘不好,跟着小姨好不好?小姨给你穿漂亮衣服,吃好东西,还给你用胭脂,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啊?” 云舒撇撇嘴,姐姐我皮肤粉嫩着了,才不要什么胭脂水粉的。云舒见小姨正对着自己直眨眼睛,一旁的李氏也盯着她不说话,她眼睛一转,装疯卖傻道:“舒舒不喜欢胭脂,舒舒喜欢银子!” “啊!银子?!”小姨呆住了,她往下一看,正好看到挂在云舒胸前的几个铜钱。小姨艰难的抽抽嘴角,对李氏道:“三姐,你家舒舒怎么这么爱钱?不会是你教的吧?!” 李氏嗔她一眼“我怎么会?我又不是二姐!这丫头从小就爱钱,没人教她!” 小姨惊奇道:“还有这种事儿?”她将云舒扫描几遍,从桌上取了朵珠花递给云舒,云舒不接,偏开头,这珠花不过十几文一朵,还不如给我几个铜板了! 小姨见状,换了只银钗,拿到云舒眼前晃晃,道:“舒舒,喜欢这个吗?” 云舒被那银光晃得眼睛一亮,大喊“喜欢”,伸手就要去抓,李氏一把拉住,拍她爪子一下,佯怒道:“坏丫头,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 小姨讪讪的笑笑收起银钗,看来那也是她喜欢的东西,云舒撇撇嘴:真是的,舍不得给,还拿出来晃!云舒哼一声转头不理她们。 李氏将借小姨的二百文钱还给她后,准备去方大嫂那里道个谢,虽然两家人非亲非故,但云舒满月时,方大嫂却送了一百文贺礼,多亏了这一百文,否则那酒席还得借钱办。 刚出小姨店门,“小萝卜头儿!”一声欢快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声而来的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云舒一眼便看见了他,大喊:“小六子!” 小六子一听这叫住了,他眨眨眼睛,故意板起脸道:“不许叫小六子,叫六哥哥!” 云舒嘟起嘴,斜眼看他,小六子被她这表情逗乐了,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看,糖葫芦,好好吃的哦!来,叫声六哥哥,就给你吃!” 那糖葫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晶莹剔透,很是诱人,只是那个头大了些,云舒的小嘴肯定咬不动也装不下,尽管如此,好久没吃糖的云舒依然望着那串糖葫芦直流口水,于是她乖乖的叫了声“六哥哥!” 小六子高兴了,将糖葫芦递给云舒。李氏瞪云舒一眼,云舒装作没看见,直接将糖葫芦凑到嘴边舔舔:真甜啊!她一脸陶醉的表情把李氏和小六子都逗乐了。 李氏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对小六子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事么?” “恩,我们明天要回家了,听志诚大哥说小萝卜头儿也来了,便来看看!” “回家?你们家不在这里吗?” “是啊!……”小六子跟李氏攀谈起来。 正在舔糖葫芦的云舒突然发现李氏背后还有一人?她抬头一看,小顺子! 第五十三章 金簪 今天的小顺子一身上好的丝绸白衫、头发竖起,依然面带微笑看着云舒。云舒惊讶,上次见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这小顺子还是俊俏小帅哥一枚!云舒点点头:恩!以后定时哥大帅哥! 她回头看看一旁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小六子,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这小六子明明是哥哥,脾气却像个孩子,明明跟小顺子长得一模一样,可他那比手画脚的模样实在有损美感。 小顺子慢慢走到李氏身前,鞠躬行礼问好后道:“大嫂,我能抱抱云舒吗?” 李氏有点儿为难,小顺子虽还是孩子,可毕竟男女有别啊! 小顺子微笑着伸出手:“大嫂放心,不会摔着她的!” 李氏见状不好推辞,只好将云舒递给小顺子,而一旁的小六子还在不停的说话,李氏只好听着,时不时应几句。 小顺子抱过云舒,摸摸她的小脸蛋,道:“云舒,叫宇哥哥!” 云舒其实有些怕这小顺子的,总觉得这家伙表面温顺无害,实际未必如此,她乖乖的叫了声‘宇哥哥!’ 小顺子亲她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道“看,这是宇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云舒伸头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支样式新颖做工精细的金簪、至少有二两重,哇!钱啊!云舒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突然想起李氏。她小心的回头看看,见李氏正跟小六子说话,没注意这边,便一把抓过金簪,对小顺子直点头。 小顺笑着眨眨眼,道:“那你可要收好了,不要弄丢了哦!” 云舒点头如捣蒜,然后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宇哥哥,帮我放背篓里,好不好?” 李氏进城前是将云舒放在背篓里背着的,进城后担心背篓在后看不到,便将她抱到前面,只背着个空背篓。 现在是夏天,天气热,云舒身上就一件肚兜,盒子不小,没地方藏。这盒子要让李氏看见肯定不让她收,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小顺子目光闪闪,嘴角翘起,眼里满是笑意。他点点头,将装有金簪的盒子放进背篓底部,还掏出条白丝帕放进去盖住。 云舒不放心的探着身子爬到娃娃背篓边上往里瞧,见却是遮盖好了才放心。感觉突然一重的李氏回过神来,道:“怎么了?舒舒,想做背篓了吗?” 云舒赶紧点头,一旁的小阳子笑意更盛,李氏不明所以。 李氏抬头看看天,见时辰不早了,便与六顺兄弟辞别。走之前,小六子跑过来拉着悠悠的小手道:“小萝卜头,等你长大了哥哥还来看你,别忘了我们哦!” 小顺子过来亲云舒一下,小声道:“快点儿长大!” 云舒诧异的望着小顺子,不会吧!云舒摇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李氏去方寡妇那里坐了会儿,没等水志诚,便直接回家了! 今天不算太热,李氏回家时才巳时末,她将云舒抱出来放进摇篮里,正打算收起娃娃背篓,忽见背篓底下有张白丝帕。她好奇的捡起来看,见丝帕边上绣了一个“宇”字,这丝帕的样式明显是男人用的,李氏吓一跳,反射性的将丝帕一扔,往后退了几步。 李氏紧张的看看窗外,又跑到门口往外张望,云舒趁机跑到娃娃背篓边,将背篓翻到,把底部的金簪盒子掏出来往床底下一扔。 时间刚好,李氏急急的跑回来,见云舒坐在地上,“舒舒,你干嘛了?” 云舒看看四周,指着地上那张白丝帕道:“小顺子!” 李氏愣了一下:“啊!这是小顺子给你的?” “恩,擦擦!”云舒点头,比个擦额头的手势。 李氏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片刻后,她冲过来抱起云舒轻拍她的小屁股两下,佯骂道:“死丫头,你拿了小顺子手绢怎么不说一声,你要害死你娘啊!” 啊!害死娘亲?!怎么会?不过是一张手绢而已!云舒想了想,对啊,这可是古代,虽然民风还算开放,但也决不会容忍私相授受这种事的! 云舒有些歉疚,当时哪有考虑这那么多?!她皱着小脸,低头道:“娘,舒舒错了!” 李氏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儿,无奈的捏捏她的小脸道:“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许再跟人家要东西,再要就打你屁屁!记住了吗?” 云舒乖巧的点点头,李氏才放下心来,将她放回摇篮,起身去厨房做饭。 云舒趴在摇篮里尖着耳朵听厨房的动静,直到确认李氏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才爬出摇篮,将床下极易被发现的金簪盒子掏出来。她抱着盒子在屋里直打转,想找个隐秘处将盒子藏起来。 高的地方山上不去,矮的地方一打扫就出来,她塞了几个地方都不满意,急得团团转。 “舒舒!”李氏突然出声,云舒吓得扑倒在地,将盒子紧紧护在身下,抬头一看,李氏还在厨房了! “舒舒,想尿尿了喊娘一声啊!” “好!”云舒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做不得亏心事啊! 云舒继续观察,真没什么地方安全的,放在外面还担心狗叼老鼠啃的!最好最老土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藏地下了!云舒看看地,恩,很好,全是泥地。可是她这小身板要挖个坑并不是那么容易,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云舒一时想不到办法,便将盒子塞到床底隐蔽处。 中午老爹没回来,母女俩吃完午饭,外面太热,照例是要睡午觉的,可云舒担心着那盒子,一直瞪大眼睛睡不着,而李氏正在床上,现在不能挖坑,只有再等了。 直到申时中刻,李氏看看天,便准备去后山割些水花生藤子回来喂猪喂鸡。以往云舒肯定是要跟去的,今天云舒却主动要求留在家里。 李氏虽觉奇怪,但外面地气烤人,让云舒待在家里也好,她便自格儿背着背篓去了后山。 云舒见李氏一走,就叫来小黄狗,让它当拐杖,扶着它跑去厨房找工具,翻来翻去找了把绣钝的破菜刀,她提起菜刀跑到主屋,先往外张望一番,又将小黄狗留在外面守门,自己爬到床底下挖坑! 唉!力气小办事真不方便,要是以前,轻轻一挖就是的大坑,这小身板费了老大劲才把地上啄出个小点儿,不过金钱的诱惑是强烈的,她一边不停的啄着地上的泥土,一边用那金簪鼓励自己!金簪勒!那样式、那做工、那成色,绝对能值个四五十两银子。 对了,小顺子一个小伙计,哪来那么多钱?云舒停下想了一会儿,算了,管他了,反正收都收了,说不定这金簪以后还能成为自己一家的救命钱了,一定要藏好! 她坚持不懈的啄啄啄,啄了大半个小时,总算啄出个小坑,她将盒子放里面试了试,最多只能埋入地下五厘米!怎么办?时间不够了,算了,埋着总比没埋好,她放好盒子,七手八脚的将周围的泥土盖上去,多出的泥冒了个小尖,她便双手抓起破菜刀使劲的拍,在她正忙活得起劲时: “她娘、舒舒,她娘、舒舒!”不好,老爹回来了,云舒立刻丢下破菜刀,从床底下爬出来,手脚并用的爬进摇篮里。 刚刚坐好,水志诚便推门进来了,他见到云舒,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着走过来:“哎呀!我的傻女儿,你这是跑到泥堆里滚过几圈吗?怎么全身都是泥?真像只小猪!”水志诚点点她的鼻子,一把将她抱起来。 云舒低头一看,果然全身都是泥!手上更是脏得不像话!云舒嘿嘿傻笑两声,心想:幸好进来的不是李氏,否则肯定没那么容易过关! 云舒大叫:“巴巴、洗洗、洗洗,快!” 水志诚不疑有它,便乐呵呵的抱着云舒到屋后一个小坑边给她擦洗,那小坑最多七八平米大,半米深,里面蓄的全是山泉水,很是凉爽。 水志诚给她洗干净抱回屋,正好见到背着水花生气呼呼回来的李氏。水志诚惊讶道:“她娘,怎么了?你这是在跟谁生气了?” “哼!不知是哪个缺德的,把咱们地里的水花生割去一两亩。要好好割也就罢了,可她专门割最嫩那截,下面老点的全不要,还把剩下的全踩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好的一块地,被那些缺德鬼糟蹋得不像样!实在是气人!” “啊?还有这回事?那水花生到处都是,附近河边长满了,也没见谁去割啊!” “可不是,干嘛偏要来咱们地里割?!要让我知道是谁,非要臭骂她一顿不可!”李氏气得呼呼直喘气! 这个季节、农户的家畜其实并不缺食物,现在正是甘薯藤子长得最旺盛的时候,一亩地的甘薯藤子养两头肥猪没问题。 只是云舒家离地太远,何况那山顶本就人烟稀少,李氏一个人去也不安全,夫妻俩便商量便将那十几亩荒地全撒了水花生,偶尔浇浇水,正好拿来喂猪喂鸡,几个月下来也还方便,牲畜也爱吃,长得也快。没想到这到处都是、并不值钱的野草也会有人偷! 云舒家开荒的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她家地里种有水花生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山沟来的人本来就少,看来那缺德之人必是附近住户。 云舒望向不远处的水志华家,前几天才跟大伯家大吵过一架,莫非是周氏? 第五十四章 水花生(一) 云舒望向不远处的水志华家,前几天才跟大伯家大吵过一架,莫非是周氏? 李氏虽觉气愤,因不知是何人所为,也无可奈何,只能以后多多注意查看地里! 第二天夫妻俩时不时的往后山张望,云舒家的荒地就在草屋右侧面山坡上,只要站在屋前空地上就能将那地看个大概。这样频繁的‘监视’,第二天果然没人来偷。 可是,第三天早上,李氏想起昨天下午割水花生去得早,天气热、怕焉掉,不敢割太多,今天早上喂完猪就没喂鸡的了,于是她背起背篓去地里。 十分钟后,后山便传来李氏气愤的骂声:“哪个缺德的?几把野草也要偷,河边到处都是不去割,偏来我家地里割……”李氏站在上坡上一通骂,水志诚抱着云舒出来,往后山望去,见李氏正气呼呼的双手叉腰站在地边。 云舒刻意往大伯家望去,没什么异常,水云波已经被他爹送去城里念书了,家里就周氏和水云秋母女。过一会儿,水云秋打开院门出来,站在草棚边往后山李氏的方向张望,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什么表示,慢悠悠的回去了。 云舒有仔细观察过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丝毫不舒服,似乎只是看看热闹而已,莫非不是周氏? 再看汤氏家,倒是有些奇怪,李氏那么大声音,估计隔壁院子都能隐隐听见,汤氏家却院门紧闭,一个都没出来!连以前最爱凑热闹的刘氏也没出现,莫非回娘家了?!刘氏娘家就在对面山脚的赵家院子,几分钟就到,站到门口吼一嗓子就能互相传话。 水志诚听清原由,便抱着云舒往后山去。他们爬上坡来到李氏身边,云舒一看,天啊!这是来过一群野兽么? 五六亩的平地,上面原本长满茂密水嫩的水花生草,可现在一大半却似被一大群野兽踩踏过一遍似的,最嫩的尖端被利器割掉,剩余主干部分大多被踩进土里!李氏夫妻费老大功夫松了几遍的土也被那群畜牲踩成一块板,看上去死硬死硬的,下次要种庄稼肯定又要费不少功夫重新翻两遍! 水志诚看着这地也直皱眉,可惜他不会骂人,只能干望着。 李氏骂了一会儿,没人答话便停了下来,自格儿站在地边呼呼直喘气,右侧面斜坡下的龙家院子倒是出来几人看热闹,有人喊:“志诚媳妇,怎么了啊?” 李氏没搭理她们,没想到那几个妇女不一会儿便爬山上,来到云舒家地边。他们一眼便看到被糟蹋得不像话的地,一个跟汤氏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拍着腿惋惜道:“哎哟喂!哪个缺德的,怎么把人家地糟蹋成这个样子?” 那老太太身旁一个媳妇模样的女人拉拉她袖子,示意她不要说话,老太太不明所以,“怎么了?你知道是谁啊?” 众人一听纷纷望向她们。这老太太龙氏家离云舒家只有三百多米远,是除汤氏、周氏两家外离云舒家最近的邻居,只是水志华从小就认龙氏为干娘,所以每次汤氏这边几家人吵架她只是旁观,不好出声帮谁。 方才拉龙氏袖子的自然是她儿媳黄氏。李氏上前拉着黄氏的手道:“成友嫂子,你要真知道就跟我说一声吧!你看我这地,费了老大劲才开出来的,没多久就糟蹋成这样子,这些地已经成这样也就罢了,可那些人以后再来怎么办啊?” 黄氏躲躲闪闪、支支吾吾,旁边几个女人更是不停追问。最后黄氏见躲不过,便支吾道:“我昨天傍晚好像看到几个女人背着几背篓,不知是不是去过你家地里?” “是谁?”众人齐声问,连龙氏也询问的望着她。 黄氏尴尬的扯扯嘴角,“呵呵,当时天有点儿黑了,我…也没看清楚,只看见她们往赵家院子去了!” “赵家院子!那院子可有二十来户人家了!”一妇人道。 “可不是,那院子的女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怎么知道是谁啊?” 几人七嘴八舌起来,而一听这话的李氏立马黑了脸、不出声了。 “哎!志诚媳妇,你三弟媳妇她娘家不也在赵家院子吗?” 李氏抽抽嘴角,艰难的笑道:“算了算了,大家回去吧,我跟志诚先把这地打理一下,麻烦大家了!” 龙氏听了黄氏的话,眼中精光一闪,她自然知道是谁干的,见李氏要赶人,便拉着几人回家去了。 待众人散去后,刚才勉强挂起笑的李氏垮下脸来,“他爹,你说三弟妹怎么就那么爱摊小便宜了?志奇家十几亩水田、二十亩地,她娘家至少也有十来亩吧?这么多地还不够她喂猪吗?唉!真是的!” 水志诚傻笑两声,“嘿嘿,不会吧?赵家院子那么多人……” 李氏瞪他一眼,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他想了想道:“她娘,要不咱们去找弟妹说说,让她割草时小心点儿,别糟蹋了地就行!” 李氏拉长脸:“你去跟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气,你没当场抓住她,她会承认?别到时候她还赖你冤枉她,又要大吵一架!唉!我算是怕了她们了!” 傍晚时,李氏神秘兮兮的拉过水志诚,小声道:“志诚,要不咱们去地边守着?看能不能逮住她们?” “啊?这样不好吧?!”水志诚瞪大眼睛惊讶的望着李氏。 李氏拍他一掌:“小时候这种事干得多了,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咱们守的是自家地,是抓贼不是做贼,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云舒怎么办?” 李氏看看旁边的云舒,云舒立刻挥舞着胳膊大喊道:“娘,我也要抓贼,我也要!” “嘘!”李氏赶紧捂住她的嘴,见她兴奋得两眼发光的模样,好笑的戳戳她额头:“你个小机灵鬼,丁点儿大,什么都想掺和!” 云舒抱着李氏的手撒娇一番,李氏自然抵不住这软绵绵的糖衣炮弹。只好抱起她,捏捏她的小鼻子:“那你可不许出声啊!”,云舒立刻点头入捣蒜! 一家人躲到地边一块巨石后,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剩下一片红彤彤的彩霞,将地上万物都映得红艳艳的,煞是漂亮。 云舒正望着天边的美景感叹,“来了!”李氏一把将云舒冒出巨石的脑袋拉回来!塞进怀里,夫妻俩则偷偷伸出半个脑袋往外张望。 云舒被压得几乎不能吸气,便手脚乱舞,好不容易将脑袋拔出来,却见李氏脸色铁青,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云舒顺着李氏的视线望去。好家伙!果然是刘氏,来的不只她一个,还带着她大姐、大嫂、老娘! 只见刘氏快速的割着嫩草尖,东一把西一把的乱抓,剩下的大部分草秆子被踩进土里,另外几个还好些,尽量少乱踏地,割草时也尽量顺着草的长势割! 刘大娘见刘氏那毛手毛脚的样子,唠叨着:“家慧啊,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娘,快点儿,天就要黑了!别割得太深,小心抓到蛇!” 刘大娘蹲下一边割草一边嘀咕:“这草长得这么好,一点儿杂草没有,像是谁家种的一样,以前怎么没见着这么好的野草了?哎!家慧啊,这别是谁家的地吧,咱们来割草,人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刘氏尴尬的笑笑“娘,快割吧,这山头都是荒地,怎么会是人家的地了?” 云舒听着这话,惊讶得张大嘴,感情这刘氏还是骗她娘来的?!而一旁的李氏更是气得不行,她‘嚯’一声站起,气冲冲的冲了出去。水志诚赶紧跟上去,云舒大喊一声,他又跑回来,抱起云舒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她娘,等等,你别着急、等等啊!” 刘氏闻声一激灵,反射性的扔下背篓就要跑。 “三弟妹!”李氏大吼一声。 刘氏无法,只好站住,转过身来,抽抽嘴角道:“哎呀,二嫂啊,好久没见您了,天都快黑了,您还不回家?” 李氏黑着脸瞪着她“是啊,天都要黑了,你们在我家地里干什么了?” “啊?”刘大娘站起来,“志诚媳妇,你说清楚,这是你家的地?!” 李氏原本对刘大娘不咸不淡、谈不上讨厌亲近,可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跟着她女儿来偷草,李氏心里不舒服,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李氏硬邦邦的道:“刘大娘难道不知道?要不要看看地契?” 刘大娘愣住了,扔掉背篓就要冲上去打刘氏,旁边的刘大姐和刘氏大嫂赶紧拉住。可惜刘大娘身强体壮,居然拖着二人往刘氏方向冲出十几米,两个年轻女人一边一个还是拉不住。最后,二人只好蹲在地上吊住刘大娘两支胳膊,才好不容易让她停下,那地上的水花生草被她们拖出三条长长的痕迹! 刘氏吓得直往地边的树后躲,刘大娘动弹不了,只好大骂道:“你个死丫头,老娘是怎么教你的?自己做贼不算,还要带着你娘来丢人。哎哟,我的天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哦!”刘大娘说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刘大姐和刘氏大嫂唐氏赶紧站起来,一人提一只胳膊,劝道:“娘,您别难过,小妹肯定不知道这地是她二哥家的,只以为是荒地才来的;再说小妹不全都是为您好吗?咱们家七八头肥猪,就那四五亩薄地怎么也不够啊!” “为我好?为我好就去偷人家的?老娘活了五十几岁,没干过这种缺德事!你们…你们这群孽障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放开,让我死了算了!”刘大娘说着就要挣开两个女人往一旁的石头上撞。 二人哪敢松手,更是牢牢抓住,刘大姐大喊:“小妹,你还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第五十五章 水花生(二) 二人哪敢松手,更是牢牢抓住,刘大姐大喊:“小妹,你还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刘氏眼泪汪汪的从树后冲出来,几步跑过去,跪到刘大娘面前,哭道:“娘,女儿错了,您打我出气吧,娘!” 李氏见这乱哄哄的一家人,原本高涨的怒气慢慢消停了一些。水志诚见状,不忍心看下去,他放下云舒,走过去劝道:“刘大娘,算了,您别生气,我们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快起来吧,地上凉着了,小心吸了凉气!” “是啊是啊,娘,快起来吧,要是生病了可要花不少钱了!”几姐妹将刘大娘拉了起来。 刘大娘看看一旁的李氏,李氏虽没完全消气,但这种状况,刘大娘一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只是割了些野草,李氏不可能不依不饶!但要让她像水志诚一样过去说好话,肯定是办不到的。她见刘大娘望过来,便哼一声扭开头。 一旁的刘氏见状恨恨的瞪着李氏,似是李氏欠了她十万八千两似的。刘大娘拍刘氏一巴掌道:“还不给你二哥道歉?” 刘氏低着头小声道:“二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地是你们家的!” 李氏闻言又差点儿发火,这刘氏被当场逮住,还想狡辩!幸好水志诚走了回来,拍拍李氏肩膀,示意她别再生气了! 而站在地上的云舒因个子矮,能清楚的看到刘氏的表情。她哪有一点点儿愧疚悔意?看她那样子,似乎对李氏恨得咬牙切齿!莫非她还在怪李氏不该来抓她?唉,这刘氏还真是死不悔改! 刘大娘又拍她一掌,骂道:“死丫头,你说的是什么话,不知是你二哥家的,别人家的地就该你去糟蹋?你给我听好了: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些被糟蹋的地给我翻一遍,直到你二哥满意为止!你要是敢不翻,就别认我这个娘!” 刘大姐扶着刘大娘的胳膊劝道:“娘,您这样罚小妹是不是重了些?小妹不也是为了您吗?” 刘大娘转身拍刘大姐一掌,骂道:“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刘大娘向李氏夫妻走来,来到二人身前,“志诚侄子、志诚媳妇,我这女儿脾气倔得很,都怪我没教好,这事儿确实是我们不对,还请你们看在志奇这个亲兄弟份上,不要往心里去,被糟蹋的地我们会负责翻好的,刘大娘给你们赔礼了!” 说完她就要鞠躬行礼,水志诚赶紧扶住,一旁的刘氏、刘大姐、唐氏更是惊呼着冲过来,连李氏都很是动容。 水志诚道:“刘大娘,您是长辈,咱们做小辈的怎么受得起您的礼啊?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些野草罢了。刘大娘,你们要的话随时来割,只是别把地弄成这样就行了!” “对啊,娘,您给志诚兄弟这个小辈赔礼,不是让别人戳他脊梁骨吗?”刘大姐斜眼瞟瞟李氏夫妻,说完顿了一下,“要赔礼也是我们赔礼啊!” 刘大娘听了这话才停下来,催促几个女人给李氏夫妻道歉,天快黑时几人才背着空背篓回家去! 这件事结果还算满意,没想到刘氏几兄妹个个尖酸刻薄又小气,居然有个这么朴实的老娘!唉!云舒感叹,这遗传之说实在不靠谱啊! 刘氏背着空背篓垂头丧气的回到汤氏院子,一进门,小姑就冲过来“三嫂、三嫂,怎么才回来啊?娘等你好久了!在堂屋了,你快去看看吧!” 刘氏一听就知道没好事,她整整衣服,拍拍脸,整理一下心情,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堂屋去,还没进屋,她就乐呵呵的高声喊道:“娘啊,我才回娘家住几天,您就开始念叨我了?您……” 刘氏一进堂屋,见上方的汤氏黑着脸瞪着她,下首是的水志奇灰头土脸的低着头,气氛很诡异!刘氏抽抽嘴角,“娘,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汤氏一巴掌拍在桌上,“还能有谁?不就是你?” “啊?娘!怎么会了?我这几天都不在家啊!” “哼!你平时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搬,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连老二家的野草都去偷,我水家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刘氏刚刚在自己娘那里受了气,回来还要受汤氏的气,而自己丈夫却坐在一旁低头不说话。她也来气了,懒得再装模作样,直接双手抱胸,懒洋洋道: “娘,你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往娘家搬东西了?何况我嫁过来时还陪嫁了不少东西,用了几件又怎样,莫非你还想,像扣二嫂嫁妆那样把我那份也扣了去?” “你…你说什么?你个贱人,反了天啊你!”汤氏一拍桌子跳起来,就要冲上去甩刘氏巴掌。 这刘氏对汤氏从来都是阳奉阴违,漂亮话一大堆,真要她做什么却是难上加难!其实刘氏从没把汤氏放在眼里,要真打起来,刘氏是不会有丝毫顾忌的,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汤氏。 水志奇很清楚刘氏的脾性,赶紧抱住汤氏,劝道:“娘,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刘氏撇撇嘴,“娘,没事儿我可先回去了啊,志奇,早点儿回房,我有事跟你商量!”说完便扭着水桶腰出了堂屋,往自己屋子去。 汤氏气得胸口痛,退到椅子上坐下,水志奇和小姑给她抚了一会儿背才缓过来。汤氏一掌拍在水志奇背上,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自己媳妇都管不好,算什么男人?” 水志奇低头不应声,汤氏叹口气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这个贱人了呢?都是那该死的赵媒婆,说什么这贱人屁股大,好生养,嫁过来大半年了,一点儿消息没有!还处处跟老娘作对! 志奇,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过了年,那贱人还没下蛋,你就给我把她休了,我水家养不起这种只吃饭不干活尽占便宜的蠢女人!” 水志奇张张嘴,想说什么,小姑对他直眨眼,他只好叹口气,应诺一声便回房去了! 水志奇一推开门,门里便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拉进去,拖到床上,“你个死相,你娘不是要我下蛋吗?今晚给我好好干活!” 夫妻俩翻云覆雨一番,刘氏摸着水志奇全是骨头的胸口,道:“志奇,你怎么老是这么瘦啊?给我多吃点儿,多长点儿肉!” 水志奇玩笑道:“你不是把我那份已经长去了吗?” 刘氏坐起来,气呼呼道:“好啊,连你也嫌我胖!是不是早就想休了我,啊?你说啊!”刘氏拉住着水志奇的胳膊不依不饶。 “没有、没有,唉哟!你快松手!” 夫妻俩闹了一阵,刘氏趴在水志奇胸口上,软声软语道:“志奇,我虽然胖,也爱贪小便宜,可是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的,要不当初也不会托赵媒婆去找你娘说好话了!” “唉!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处处惹我娘生气?”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我娘家那么个光景,我不帮他们谁来帮他们?你说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你娘再怎么厌烦我,我不还是堆起笑脸讨好她吗?” 刘氏的生父刘洪文与养父刘洪武兄弟各十亩地,可惜刘洪文家孩子多了些,两亩给刘大姐陪嫁,兄弟俩一家四亩:两亩水田、两亩旱地,这点儿地,一年辛苦下来刚刚混个温饱。刘氏虽是在养父母家长大,却从来只帮着亲生父母,嫁妆是养父母给的,却多被她搬去了亲生父母家!且时常想着怎么帮着亲生父母多弄些福利! “唉!”水志奇叹口气道:“以后别再干这种事儿了,知道吗?这名声确实不好,以后咱们孩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说实话,刘氏虽然在外人面前咋咋呼呼、毛病一大堆,对汤氏也是阳奉阴违,可她除了嘴巴讨嫌些,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今天这种偷二哥家水花生的事还是第一次。平时在屋里刘氏对水志奇向来是百依百顺、风情万种,要让他休了刘氏,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刘氏自然要顺坡下:“知道了、知道了,我想二哥又不是外人,那么大一片水花生,他们肯定用不完,那野草又不值钱,怎么能算偷嘛!” 水志奇瞪她一眼,她赶紧做柔顺状:“好了,相公,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儿了,好了吧?”水志奇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刘氏眼睛一转,撑起来,“志奇,咱们后山还有那么大一片山林了,据说都是无主的,咱们也去开荒吧?到时候就不用去二哥家地里割草了!” 水志奇不以为意的翻个身道:“大热天的,开什么荒?亏你想得出来?!” 刘氏对着水志奇的背影不满的撇撇嘴,劝道:“我也没说现在就去啊,等天气凉快些了,地里没什么活儿干的时候,咱们再去好不好? 你看二哥家那地打理得多好啊,据说一亩地才一百文了,要是去买人家的熟地,至少得二两银子一亩,咱们开出来就算不种,过几年卖出去不也能赚个一两多银子一亩?” 水志奇躺着不动,却没出声反对。刘氏见状心中一喜,立刻再接再厉道:“志奇,咱们不去开,说不定过两天二哥家一得空又去开了呢,到时候想开都没地方开,看你不后悔!” 水志奇转过身来看看刘氏,想了一会儿,觉得刘氏说得也有道理,可要跟二哥抢地,他还是有些犹豫。刘氏见状,推着水志奇的肩膀直摇晃:“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水志奇拿不定主意,挥挥手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 刘氏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动心了。到时候自己把一切准备好了,再劝上几句,志奇肯定能同意,他同意了,汤氏那里就好办了! 刘氏心头大喜,扑过去缠着水志奇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第五十六章 秋收(一) 第五十六章 秋收(一) 自那天下午后,云舒家的地总算清净了,只是刘大娘说的让刘氏来给云舒家翻地一事却始终没有后文,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刘氏太忙?或者她根本不想来? 李氏夫妻对此不置可否,他们本就对刘氏不抱期望,甚至更希望她不要再来,否则不知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因此他们对此也绝口不提。【叶子】【悠悠】 天气依然炎热,云舒要求爹娘放两大木盆泉水在主屋里做降温用,自己则天天躺在摇篮里晒肚皮,坚决不出门半步。而李氏夫妻却天天忙碌,也不知都在忙些什么? 七月底八月初,该是收水稻的时候了,外面依然热气腾腾,像是个大炉子。云舒庆幸自己家没水田,爹娘不用到大太阳底下当烤肉,却忘了没田要饿肚子 云舒确实高兴得太早,自家没水田,奶奶、外婆家有啊按惯例,李氏夫妻是该去给两家帮忙的,可上次汤氏都那样发话了,李氏自然不想去。水志诚道:“她娘,我娘毕竟生我养我十几年,她怎么对我咱们不论,但我不能对不住她啊” 李氏没办法,叹气道:“唉我不是不让你去,可弟妹那里怎么说?别到时咱们去了人家还嫌东嫌西,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还有云舒怎么办?咱们都去帮忙了,谁来照顾云舒啊?” “要不……” 李氏立刻打断道:“他爹,上次你母亲可是要扇云舒巴掌的,你不会还想让她帮忙照看云舒吧?” 云舒想起当时汤氏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多半把自己当成了破坏他们母子关系的罪魁祸首了。要真让她照顾,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云舒大喊:“不要,不要,我不要奶奶” 水志诚没办法,正在犹豫时,刘氏来了。 这次她居然提来了二十个鸡蛋一进门便热情的跟李氏打招呼,又将鸡蛋送上,“哎呀,二嫂,你不知道我们家就几只鸡,又不怎么下蛋,这二十个蛋还是我从娘家拿回来的了” 李氏一听,本要去接篮子的手伸到一半便立刻缩了回来,“那我可不敢要,弟妹还是拿回去自己好好补补吧” 刘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刘氏嘴角抽了抽:“二嫂这是什么话,这送人的东西,哪有拿来了还带回去的道理?二嫂别客气,快收着吧”刘氏将篮子直接塞进李氏怀里,这样李氏不收也得收了。 李氏将篮子放到一旁的桌上,问:“弟妹,有事儿吗?”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家明天就开始收稻子了,想请二哥过去帮帮忙” 水志诚正要答应,李氏拉他一下道,“弟妹,你怎么只叫志诚啊?刚才我们正在商量了,打算先去你们家帮一天忙,再去我娘家帮忙。” “只一天啊”刘氏眨眨眼,干笑两声:“嘿嘿,二嫂别介意,我是说咱们家一共十四亩水田,只有我跟志奇两个人收,娘和小妹都是不下地的,所以…,二嫂,你看能不能多帮几天?” 李氏有点儿生气,当初分家时一分地不给,现在好意思来请人家帮忙 “弟妹,哪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还有大哥大嫂、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吗?” “呵呵,他们…他们要先收自己的,过几天才来” 李氏一听,刘氏这意思是想让李氏夫妻帮他们先收几天,等别人收完了再来时,还得跟他们一起收。这里正常的收割速度一对夫妻一天不停的干能收一亩田,水志诚干活向来是把好手,李氏也手脚麻利,他们夫妻一天能收一亩半。刘氏二十个鸡蛋就想让李氏夫妻当天的免费长工?这生意也太划算了些吧? 李氏越想越气,道:“弟妹,还是等大家都来了再一起收吧” 刘氏不满的撇撇嘴,嘀咕道:“你们家又没水田,不就是帮个忙吗?” 李氏深吸一口气,道:“弟妹,大家一起来,赶紧点儿,那些田三天就能收完,你着什么急了” “我怎么不着急,我娘那里……”刘氏停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的笑道:“二嫂,这天气说变就变,早收早安心嘛唉二嫂,要不这样,就让二哥帮我们家收,你去帮你母亲家收,这样正好两不耽搁” 李氏黑了脸,“那云舒怎么办?” “这个…”刘氏斜眼瞄瞄坐在摇篮里的云舒,“这个还不好办吗?娘和小妹都在家里,帮你看着就是了,你要是不放心,带去娘家也可以啊” 李氏忍不住了,一把抓起桌上的篮子,塞进她怀里,将她推出门去:“弟妹,不好意思,我们家忙,没空帮你收稻子” “哎、哎二嫂,别啊你忙的话让二哥来就行了啊”刘氏在门外喊了一阵见没回声,撇撇嘴往旁边吐了一口,哼唧了几声。 过一会儿,她又挂起笑脸对着屋里喊道“二嫂,分家的儿女帮爹娘家干活是历来的规矩,你也不想二哥被人家戳脊梁骨吧” 她等了一会儿,见没回应,便自顾自道:“二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明天早上让二哥早点儿过来啊!” 刘氏说完又站了一会儿,才提着篮子扭着水桶腰往自己院子去,这时云舒家的小黄狗突然从草堆里窜出来对着她汪汪直叫,刘氏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篮子里的鸡蛋全摔得粉碎。 那蛋壳一裂开,空气中立刻飘散出一股腐臭味儿。刘氏往地上一看,那蛋黄蛋清里全是蛆虫,刘氏恶心得直扇鼻子,爬起来对着小黄呸了一口:“狗东西,真是不识好歹,小心老娘扒你皮吃你肉” 李氏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刘氏的背影,看着地上那一堆腐臭的鸡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水志诚过来劝道:“她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妹的脾气,何必跟她这种人生气了?咱们当她是在放屁” 李氏第一次听水志诚这样说话,好笑道:“那你明天去不去?” “这个…这个……”水志诚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了好一会儿,道:“她娘,要不明天就我去,你带着舒舒留在家里?”李氏知道劝不动,只好由着他去了。 第二天,水志诚天刚亮就起来了,匆匆吃过饭便往汤氏院子去。李氏抱着云舒站在门口望着水志诚背影直叹气,云舒看看天边,太阳还没出来,现在这节气天亮的早,老爹出门时才早上五点。 水志诚来到汤氏家,敲了好一阵门,小姑才跑出来开门,见是水志诚先是一愣,然后热情的将他拉进院子。刘氏刚起床,还打着呵欠,忽见院中的水志诚,也是一愣,随即热情的迎上来:“二哥,来了啊?” 水志诚点点头,刘氏往周围看看,没看到云舒母女,心里大乐:又少两个吃闲饭的 “二哥,二嫂回娘家了?” 水志诚不答话,刘氏撇撇嘴道:“二哥,吃饭了吗?” 水志诚点点头,“这样啊,我们还没吃了,二哥,要不你先把达斗、斗席、箩筐搬到田边去?你先忙着,我们吃了饭再来?” 水志诚直直的看着刘氏,刘氏被看得心慌,不自在的笑道:“嘿嘿,要不,您就等咱们吃完饭一起去?” 水志诚坐着不动,也不理她。刘氏踢到张铁板,只好嘀咕:“真是个木头,你不吃亏谁吃亏?”然后转身冲着屋里大吼:“志奇,快起来,你二哥来了” “唔~”一声模糊的应答后是乒乒乓乓的响声,片刻后水志奇一边扣扣子一边冲出来,那衣襟还半敞着,“二哥,您来了” 刘氏过去帮他把衣服扯好,又拍他一掌,佯骂道:“可不是,人家二哥连饭都吃了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天天睡到太阳晒屁股?” 水志奇讪讪的笑道:“二哥,你等等啊,我们马上就好” “小妹、小妹,饭好了没?”水志奇匆匆往厨房去。 水志奇一家人匆匆吃完饭便出发:水志诚扛最重的达斗,水志奇挑六个箩筐,刘氏抱一笼斗席。几人来到田边,水志诚二话不说,开始整理工具,弯腰割稻子。 水志诚割完两趟,刘氏半趟还没到。她割两把就站起来歇口气,割两把又去喝口水;一会儿扇扇风,一会儿躲躲凉,照她那样干活,一天能收完三分地就很不错了 水志奇看着直叹气,就他们夫妻俩的时候刘氏不是这样的,干活也挺利索。每次一有水志诚干活的地方她就想方设法躲懒,他几次想说说刘氏,可那是自己老婆,说了她自己也没面子,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水志诚对刘氏的行为就像完全没看到似的,只顾低头干活,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一点,三个人收了五分地,其中大半都是水志诚收的。 中午回去吃饭时,刘氏用箩筐装谷子。给水志诚那担装的全是湿湿的谷子,踩了又踩,压得严严实实,还码了小山似的尖儿;给水志奇那担却多是些沾着谷粒的湿稻草。本来正常的装法应该是一样一半的,这样装下来水志诚那担至少有两百多斤,水志奇那担就一百斤左右,刘氏自己也挑了个几十斤。 水志诚并不傻,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挑起谷子就走。 回到院子时,汤氏正坐在屋檐下缝补,见水志诚挑着谷子进来,立刻板着脸对小姑道:“阿琼,你怎么看门的?随便谁都放进来”说完哼一声抱着针线框子进屋去。 小姑嘟嘟嘴“娘真是的”,她找张汗巾搓搓递给水志诚“二哥,来,擦擦” 这时刘氏也进了门,她一放下东西,便冲进厨房去打水,喝了几口又洗了两把脸,舒服的叹口气,对小姑道:“小妹,饭做好了没?有没有多加些米?你二哥饭量大,别到时候不够” 小姑尴尬的笑笑,不知说什么好,水志诚面无表情的丢下汗巾道:“我还是回去吃吧” “二哥、二哥,别走啊” “二哥,家慧开玩笑了”水志奇跑过来拉水志诚。 水志诚推开水志奇的手,“没关系,我有叫如书做饭” 水志诚刚走到院门,刘氏在后大喊一声:“二哥,下午早点儿来,别忘了啊”c 第五十六章 秋收(一)是【 第五十七章 秋收(二) 第五十七章 秋收(二) 水志诚回家时,李氏正在厨房给云舒喂饭。她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是水志诚,立刻放下放碗,“他爹,下午不收了?” 水志诚不说话,只是板着脸坐到饭桌旁。李氏看他表情,知道他正生闷气,不用问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她将水志诚打量一番:身上的衣衫全被汗湿,连头发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本就黝黑的膀子现在更是焦黑。 李氏看得直皱眉,她叹口气,一声不吭的出了门。 云舒吃到一半,看到这样的老爹,很是奇怪。谁都知道老爹脾气向来就好,今天是谁惹到他了?把他气成这样 云舒想了想,恩,不是汤氏就是刘氏呵呵难怪娘亲大清早就跑去城里买米买肉,中午又煮一大锅白米饭,原来如此啊 云舒从小板凳上下来,小黄狗见状立刻摇头摆尾的跑过来给她当拐杖,云舒扶着小黄转过桌子,来到水志诚面前,拉拉他的裤腿道:“爹爹,奶奶坏、婶婶坏,不生气” 水志诚一愣,呆呆的望着云舒。云舒手脚并用的爬上老爹的膝盖,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奶声奶气的安慰道:“爹爹能干、爹爹最厉害” 水志诚感觉到自己额头上软乎乎的小手,总算有了些反应。他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扶着云舒的胳肢窝将她举起,用额头对上云舒额头拱几下,“舒舒更厉害,知道安慰爹爹了” 李氏端着个木盆进来,看父女俩正亲热着,会意一笑,搓了张毛巾递给水志诚,“给,把身上的汗也擦擦,只擦脸有什么用?” 水志诚放下云舒,接过毛巾将胳膊、前胸、后背擦了擦,又自己上前搓几把擦了几遍,确实凉快多了。他放下毛巾,坐到桌边,桌上已经摆好了他的饭碗,里面是压得结结实实的满满一碗堆着尖儿的白米饭,极像他方才挑的那担谷子。 “她娘,怎么是白米饭?还是干饭?” 这里的米分多个等级,主要有三大类:上等的精米五文一斤,颗颗白嫩饱满,据说每一粒都是精挑细选的,几乎无碎米,大富大贵之家常用;中等的白米三文一斤,品相一般,碎米多却没糠壳没石子儿,小康之家常用,普通农户人家除过年过节外,平时极少用;下等的糙米一文一斤,碎米多、米糠多不说,还常夹杂着一些谷粒大小的石子儿。yzuu点 云舒家现在虽比以前稍好了一些,以前天天吃米糠,现在可以吃上糙米了,可吃白米饭的日子却是极少的,吃白米干饭的时间更少。今天李氏怎么突然想起做白米干饭来吃?水志诚很惊讶。 李氏道:“一年到头就收稻子的活儿最重,不吃干的怎么熬得住?” 水志诚拿起筷子刨了两口,李氏将一碗蒜苗炒肉推到他面前,“别只顾着吃白饭,喏,这碗都是你的” 水志诚看着那碗炒肉,心里堵得慌,他放下筷子,“她娘,我…我…” 李氏夹一筷子肉塞进他方才刨出的空档里,“快吃吧,吃完了再说” 水志诚拿起筷子探了探,又放下,“她娘,你说怎么会有弟妹这样的人?她…她…唉” 李氏笑道:“你昨天不还劝我吗?你就当她是在放屁” 水志诚闻之愣了一下,大笑几声道:“对、对,你说得对,就当她是在放屁”说完便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看来老爹确实饿坏了,他整个脑袋埋在饭碗里呼噜呼噜的吃着,没一会儿那一大碗饭便一粒不剩全下了肚子,李氏接过碗给他重新盛饭后递给他:“慢慢吃、你那样子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小心待会儿撑着了” 第二碗水志诚总算慢了些,“哎呀,她娘,你不知道,我就早上吃了点儿稀饭,忙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吃,就喝了几口水,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 一提这个水志诚便耸拉着脑袋,“唉,我挑谷子回去,娘不待见我,弟妹又嫌我吃饭太多,她娘,你说得对,我是自找罪受”说完又将头埋进碗里呼噜呼噜直刨饭 水志诚连着吃了好几碗,结果一大锅饭,被他吃得就剩一小碗,还是李氏事先盛出来的。【叶子】【悠悠】 水志诚拍着鼓鼓的肚子道:“遭了,她娘,这次真吃多了” 云舒看着老爹略微凸出来的肚皮,故意指着他肚子大喊:“娃娃、娃娃” 正在吃饭的李氏扑哧一声喷出饭来,她笑了一会儿,拍拍云舒,嗔道:“鬼丫头,跟谁学的?” 她转向水志诚道:“他爹,你去休息休息吧,别真被撑坏了,下午就别去了” 上午那活儿确实把他累坏了,以前虽然干过比这时间更长、强度更大的活儿,可从没空着肚子干过啊;别说好酒好肉,你给个馒头填填肚子也行啊被饿坏的水志诚现在不仅对刘氏,连带着对水志奇也有了些埋怨:这三弟真是的,哪有这样个省法的? 外面日头正高,云舒一家集体午睡,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李氏才醒来,见水志诚睡得正想,便将云舒抱到厨房去准备猪食。 而汤氏院中的刘氏也是睡到四点半后才起来,在她看来,老实巴交的水志诚应该早就坐在院中等着他们了,或者早就去田里了。 她懒洋洋的伸个腰,舒舒服服的洗漱一番,才到院中查看,见一切如常,没有水志诚的影子,便问厨房的小姑:“小妹,二哥来过了吗?” “没有啊” “你三哥上哪儿去了?” “下田去了才刚走一会儿了” 刘氏心想多半水志诚也去田里了,便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慢悠悠的往田里去。 刘氏刚走,汤氏便从屋里伸出头来,对着刘氏的背影呸了一口:“懒婆娘,成天指望着别人,请人来做事,连饭都不给一口吃比老娘还狠心” 一旁闻声的小姑捂着嘴偷笑:“娘也知道自己狠心了些?” 汤氏瞪小姑一眼,道“把我叫你留下来的那块肉给你二哥送去”说完便啪一声关上门。 小姑惊讶得张大了嘴,自二嫂进门后,娘还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说要给二哥送东西小姑大喜:这可是好事儿啊,说不定过两天娘就消了气,跟二哥也和好了呢她喜滋滋的提起那块肉往云舒家去。 另一边悠哉悠哉下田去的刘氏走到田边,见只有水志奇一个人,左右张望一番,确实没看到水志诚刘氏立刻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大喊道:“志奇,二哥了?” 正在割稻子的水志奇抬起头来,“什么二哥?” “你说什么二哥?你二哥啊?” 水志奇瞥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二哥自然在二哥家里” “啊他怎么还在家里,太阳都快落山了,真是不像话,不行,我现在就去把他叫来” “别去,家慧,家慧,你给我回来”水志奇想跑过去拉她,可惜他现在正在田里。田里虽没水,却全是稀泥,要想挪步子只能慢慢走,水志奇急急跑几步,差点儿扑进稀泥里,他险险站定,再抬头,刘氏早已跑得不见人影儿 小姑水志琼喜滋滋的拎着块一斤多的腊肉往云舒家来,刚进院子,便大喊着:“二哥、二嫂,快出来啊” 李氏闻声出来,“小妹?有事儿吗?” 小姑将手中的腊肉往李氏身前一送,“二嫂,中午二哥没在家里吃饭,娘让我送块肉过来二哥了?” 李氏哪里肯要,将肉推了回去,“小妹,你这是干什么?志诚不过是帮你们干了半天活儿而已,中午我们吃过肉了,你还是拿回去自家吃吧” “那哪儿行啊?二嫂,你快收起来吧” 姑嫂二人站在门口将那块腊肉推来让去,半天没个结果,这情形正好被赶来叫水志诚干活的刘氏看到。 她瞟瞟二人,一眼便看到正好推让到李氏手上的腊肉,刘氏惊叫一声,几步窜上来,拎起那块腊肉左看右看,道:“哎呀,小妹,这不是昨天取下来的那块小腊肉吗?怎么在这儿了?恩,难怪我怎么觉着今天的肉少了些呢” 刘氏目光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片刻后冷笑道:“小妹,你可是跟着我们过活的,怎么能把东西往二哥家搬了?要不你到时候找你二哥要嫁妆去?” 小姑立马拉下脸,“三嫂你怎么说话的?我是跟着我娘,什么时候跟着你了?这腊肉也是我娘养的猪、熏的肉,娘让我来送给二哥的,你有意见找娘说去啊” 刘氏仔细看小姑的表情,见她不像是说谎,眼珠子一转立刻挂起笑脸道:“哎哟,小妹,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想你也不可能私自拿东西出来,就算拿来了二嫂也未必看得上啊,你说是吧,二嫂?” 李氏见刘氏那表情,似是接了这肉就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以往的李氏定会硬气的扔回去,可中午水志诚被饿成那样,她想来就心疼。 于是她压下心中的怒气,挂起笑脸,乐呵呵的将腊肉接了过去,又跟小姑道谢一番,便提着腊肉往厨房去,小姑完事后对着刘氏哼一声也回家去了,留下刘氏一个人站在门口气得直跺脚 这时水志奇追来了,一把拉起刘氏就往家里拖,刘氏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一边挣扎一边对着云舒家主屋大喊:“二哥、二哥,太阳快落山了,你快出来啊” 这次水志奇不管她怎么挣就是不放手,男人再瘦力气也比女人打,刘氏被拖出二百米,见实在没机会,只好不甘心的大喊:“二哥,咱们先下田去,你快点儿来哦”c 第五十七章 秋收(二)是【 第五十八章 秋收(三) 第五十八章 秋收(三) 李氏见刘氏夫妻走远后,便抱着云舒去主屋。yzuu点一推开门,见水志诚正坐在床上发呆,“他爹,发什么呆了?太阳都快落山了” 水志诚皱着眉看向云舒母女,“她娘,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帮三弟干活了?”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便故意板起脸道:“你要去就去,不过晚上可没你的饭”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厨房。 云舒还留在主屋里,她欢快的跑过去,道:“巴巴,姑姑、肉肉” 水志诚下床来,捏捏她的小鼻子道:“有没有谢谢小姑?” 云舒摇摇头,水志诚皱起脸,摸摸云舒脑袋道:“舒舒不乖,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说谢谢,知道吗?” 云舒点头,水志诚抱起她往厨房去,“她娘,小妹真的送肉来了?你收了吗?” “为什么不收?你中午不也吃了” 水志诚干笑两声,“那明天…?” “明天我带云舒去帮大哥收稻子” “那我了?” “你…你不是要去帮你三弟吗?” 水志诚听出李氏是在说气话,自然不会计较。他摸摸头,嘿嘿两声,“那明天下午咱们怕是回不来了,家里的鸡和猪怎么办?” 李氏一听,是啊,鸡倒好办,将吃食准备好放那里,它们饿了自会去吃,就算一两天不喂,也会上山找虫子但是猪怎么办?两头猪食槽不大,装不了多少,一顿要添好几次,就算先煮好了,总得有个人帮忙添食吧? 李氏将周围可以帮忙的人过了一遍,附近还真没有,只有作坊院子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可是这大热的天儿,家家都忙着收稻子,谁有空跑来破去给你喂猪啊? 夫妻俩坐着发愁,云舒也转着眼珠子使劲想,李氏道:“要不…我去问问周伯娘,看她能不能抽空帮帮忙?” “上午收稻子时我还见志昆了,他们也是今天开始,要收四五天,周伯娘要忙着做饭,还要晒谷子,估计没时间” 夫妻二人大眼瞪小眼,莫非真要留个人在家?留水志诚在家,李氏不放心,怕刘氏又拉他去做苦力,何况收稻子毕竟主要还是男人的活儿,自己一个人去也帮不了多少忙;可自己很久没回娘家了,早就想回去看看,这可怎么办? “姑姑、喂猪,姑姑、喂猪”云舒突然喊道。 李氏转头看她,眼珠一转,对啊汤氏家有两个人不用下地,一个人抽空来一会儿应该没问题的。可是现在自家跟汤氏关系闹得那么僵,刚才又那样落刘氏面子,他们能让小妹来吗?再说谁去找小妹说了? 李氏看看水志诚,摇摇头:不行,他不会说话,汤氏更不待见自己。她又看看云舒,唉这丫头要是再大点儿就好了 云舒看李氏那表情,稍微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主动道:“妈妈,舒舒去、谢谢姑姑、肉肉帮忙、喂猪!” 李氏一听大喜,把云舒拉过去,抱到膝盖上坐好,“舒舒,知道怎么跟小姑说吗?” “恩”云舒点头。 “那舒舒先把娘当成小姑,说一遍好不好?” 云舒想了想道:“小姑,爹娘去、舅舅家,明天、帮忙、喂猪” 李氏很满意,点点头道:“你偷偷去找小姑,别让奶奶看见了,她要是答应了就请她过来一趟知道吗?” 云舒点头,从李氏膝盖上滑下来,叫了声“汪汪”,小黄便立刻跑过来,摇头摆尾的舔她的小手。 云舒扶着小黄摇摇晃晃嘻嘻哈哈的往汤氏院子跑去,李氏夫妻站在厨房门口伸长脖子张望。yzuu点云舒先在汤氏院门前转两圈,院门没关,院中空地上晾晒着今天收回来的谷子,小姑正拿着一把谷耙推推翻翻。 云舒躲到大门边,教小黄对着里面叫两声,小姑闻声看来,云舒伸出半个脑袋,小手放在嘴前,比出个噤声的手势。正要出声的小姑赶紧捂住嘴,往汤氏屋里看看,喊了一声:“娘,我给三哥送壶水去” “恩,去吧去吧” 小姑跑进屋子一阵捣鼓,然后提了个小水壶跑出院子,云舒早在院外等她了。 小姑跑过来,乐呵呵道:“小舒舒,干什么了?” 云舒对着小姑招招手:“来来、姑姑,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小姑乐了,干脆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小丫头,丁点儿大,就学会咬耳根子了?” 云舒凑到小姑耳边将方才的话说一遍,小姑想了想,“好,反正这两天大姐二姐也不来,没多少事儿”于是她牵着云舒的手来了她家。 李氏自云舒走后一直站在门口尖着耳朵听汤氏院子那边的动静,生怕云舒摔着了,或是被汤氏欺负了。直到见到姑侄二人牵着手过来,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李氏几步上前将小姑迎进屋里,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姑倒也爽快,丝毫没有推诿,应诺道“二嫂,你放心,不就是半盏茶功夫的事儿?我给三嫂送趟茶水都要两刻钟了” 有了小姑这话,李氏放下心来。第二天早上四点钟,天还没亮,云舒一家便赶往舅舅家。 舅舅家一共有五十亩水田,五十亩旱地。每次农忙,特别是插秧、收稻子的季节都会请几个短工,说是短工、其实就是院子里那些地少的人家。 外婆郑氏做事向来公道,插秧活儿不算重,每天每人五十文不管饭,收稻子每人每天六十文管午饭,且保证有肉有汤有茶水。李氏夫妻去,老爹水志诚自然是要下田的,李氏却是不用的,只需在家做饭或晒谷子。 晒谷子这活儿看似简单,实际上除了少使些力气外,并不轻松。晒谷子太阳越大越好,越烈晒出来的谷子越脆,碾出的米做饭就越香。因此大家必须顶着大太阳不停的将谷子摊开、铺平、堆拢,谷子渐干后分块、加厚,腾出地方晾晒新收回的谷子。 李家大院中外婆家屋前的晒坝只有一百平米左右,还是由外婆家与小三子家共用,肯定不够用。因此外婆家大部分谷子都是挑到晾晒场去的,就是小姨房子门口的那个大晒场,那地方至少有两千平米大,晒个上万斤谷子没问题。 因此外婆给众人分了工,舅舅负责割谷子、大姨父和老爹负责打谷子、二姨夫负责挑谷子,外婆、舅母、舅母的娘负责做饭、烧水,李氏三姐妹负责晒谷子。 这样分工是有原因的,每个人负责一个环节,一是跟他们干活的速度有关;二是要留意那些帮工,这些人虽都是邻居,可正是因为时邻居,对彼此脾性很了解,偷鸡摸狗、爱占小便宜的大有人在。 这些并不是空|岤来风,是有前车之鉴的:比如有的打谷子故意随便打两下就将草把子扔掉,晚上自己提着篮子背着篓子去收还剩不少的谷穗子;还有的帮忙挑谷子,挑到半路就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舀一小半出去,过后再来拿的;花样繁多、不胜枚举。 小姨怀孕已经五六个月了,天气热,她懒得动,便没回来;孙武本就不会干农活,自然也不会来。不过晾晒场边上小姨的房子却是管用,外婆早早把那大大的堂屋整理了出来,晚上将谷子收在那里倒也方便,不用挑来挑去。 只是这晾晒场并不是外婆一家的,而是整个李家的,李家的人可就多了,周围几个山沟的几乎都姓李,按理说这晾晒场大家都可以用。 幸好那些早早分出去的旁支,自家盖房子时,不管有没有院墙,都会在门前整块平地出来当晒坝。他们的田地一般也不多,最多不过十几二十亩,晾晒自家的粮食够用了。 可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说李家大院里的某些人家。他们都是李家五代之内的旁支,尽管家家门前都有块小小的晒坝,但有的人就是不想让外婆家顺心,比如说李如连家、唐多智家、癞子李家,还有就是张婶的儿子李如斯夫妻。 李氏三姐妹带着孩子们辰时才出发往晾晒场去,一到那场子众人就傻眼了。 只见近两千平米的晾晒场上牵起数条长长的布绳,将大大了晾晒场分成一块儿一块儿一两百平米大小的区块,每块正中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凳子、椅子、衣服、箩筐、背篓等等,甚至还有一把夹火钳 三姐妹看呆了“这是在干什么?” 一旁唐多智的媳妇李如香抱着个半岁大的女孩笑嘻嘻的迎上来,“大姐、二姐、三妹,你们才来啊,看看、看看,地方都被他们占完了我要不是跑得快,说不定也只能干望着” “如香姐,这都什么意思啊?什么占完了?” 李如香瞪大眼睛,惊讶道:“哎哟,你们还不知道啊?这晾晒场是公用的,大家为自家有个地方晒谷子,早早来就占了位置。喏圈起来的地方就是已经被占过的地方,这样大家都不用抢,和和气气各晒各的,免得以后又有人说谁偷了谁家的谷子” 李如香说道最后一句话时,语调变得阴阳怪气,那表情神态明显就是故意说给三姐妹听的 大姨一听,立刻瞪大眼,双手叉腰道:“李如香,什么偷谷子?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 李如香显然有些怕大姨,赶紧调整表情,讪讪的笑道:“哎呀,大姐,别生气嘛我是听别人说的,不关我的事我先回去看我的地界去了,你们忙、你们忙”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云舒注意看她去的地方,正是晾晒场上最平整最大的那块,哦不,是两块且离得老远,但位置都是最好的看样子最先占位置的多半就是她了切~~这李如香,真不愧是唐多智的娘子,夫妻俩一样j诈狡猾 怎么办?三姐妹站在晾晒场边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c 第五十八章 秋收(三)是【 第五十九章 晾晒场之争 第五十九章 晾晒场之争 眼看日头越来愈高,舅舅他们收的谷子就要挑来了。(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到时候要是没晒的地方,打的谷子堆一起可是要发霉的那请来的十个短工还要给他们白发工钱 “大姐,怎么办?”李氏问。 大姨左手叉腰、右手一挥,“走,咱们把那些东西全都掀了去”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二姨赶紧拉住,“别、别,大姐,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一碰到时候人家赖着你怎么办?咱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大姨不以为然,梗着脖子道“哼谁敢赖我,赖我什么?” “哎呀大姐,万一人家说少了东西要你赔怎么办?再说这晾晒场确实是公用的,咱们要是一声不吭的直接掀人家东西,到时候吵起来他们不是更有道理了?” “对啊、对啊大姐,咱们还是弄清楚都是谁占的地方再说吧”李氏附和道。 于是三姐妹开始一个一个的查看,这些布条圈起来的地方形状不一、大小不一、位置不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圈的都是晾晒场正中最好的位置。近两千平米的晾晒场被占去至少一千五六百平米,剩下倒是还有四五百平米,却全是位于晾晒场的边角处,地上没铺青石板不说,还被旁边的树荫遮住,晒不到太阳还掉叶子 三姐妹清点下来:李如香家两块、李如连家两块、李如斯家两块、癞子李家三块、李贤宾家一块、李如魁家一块……,结果李家大院除舅舅家、隔壁小三子家和今天来帮舅舅做短工的几家外,几乎家家都有在这儿占地方 三姐妹面面相觑,怎么回事?一旁看着三姐妹清点的李如香冷笑一声,嘀咕道:“哼大家都占了你能怎么样?” 大姨气得直跳脚,这时二姨夫喘着粗气跑过来,“如棋、如棋,打扫好了没?咱们谷子已经打出好几担了,大哥让我来问问现在挑过来行不行?” “不行、不行,书民,你快过来,这里出岔子了”二姨将二姨父招呼过来,将晾晒场被占一事说了一遍,道:“你去问问大哥,有没有办法?我先回去问问娘” 二姨父应诺后匆匆离开,大姨和几个小男孩留在晾晒场守着,二姨和李氏带着云舒一起匆匆回家找外婆郑氏。回到家时,外婆刚装好一担茶水,准备让舅母挑到田里去,见二人跑回来,道:“你们回来干什么?晾晒场那边还没开始忙吗?” “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慢慢说” 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二姨道:“娘,我看那李如香占的地方是最好最大的,他家一共五亩水田,哪儿要得了那么大地方?还有那癞子李家,一共就两亩田,却占了三块地方这事儿多半就是他们开的头” “娘,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要去晾晒场占地方,咱们家却不知道了?这几天你们就没听说吗?”李氏道。 郑氏毕竟是老人家,经验老道,她虽表情严肃,却并不慌乱:“如棋,你去隔壁小三子那里问问,看他们今天收不收稻子?不管收不收,只要没开始,就请他们帮个忙,今天暂时不要收,屋前这块晒坝咱们要用他那一半也暂时借咱们使使! 媳妇,先别忙着送水,你和你母亲先把屋前那块晒坝打扫出来,再去送水。顺便跟富贵说:先打出来这几担挑回晒坝来。 如书,你带着云舒跟我一起去院子转转” 众人分工清楚,立刻各自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李氏则抱着云舒跟着郑氏首先去了李如宾家。不怪郑氏先去他家,整个院子没来舅舅家做工的人家就他家辈分最低,且平时跟外婆家关系也还不错。 外婆刚到李如宾家的晒坝,一条土狗窜出来对着李氏和云舒汪汪直叫,郑氏喝骂几声,那土狗便呜呜着爬回窝里了。【叶子】【悠悠】 屋里闻声出来的张惠兰一看是郑氏和李氏,表情有点儿怪异,变了几变,道:“郑奶奶,有事儿吗?” “怎么?惠兰,我来了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惠兰艰难的扯扯嘴角,“哪里、哪里?郑奶奶快请屋里坐” 几人刚进屋,一眼便看到堂屋里还坐着一位老太太,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旁边还站着低着头的张秀和两眼喷火的李淑梅。云舒觉得那老太太很眼熟,却从没见过。 郑氏上前打招呼道:“哎呀,亲家来了?惠兰,刚才怎么不说一声,我们大清早来真是打扰你们了啊” 原来这位老太太正是张惠兰的娘、二姑水志英的婆婆张氏。张氏赶紧站起来:“没有、没有,亲家奶奶快请坐,我们也是刚到” 郑氏辈分按张惠兰算比张氏高一辈,按李氏算是平辈,不过这里是李家,当然要按张惠兰算。她也不推迟,直接上前坐下,拉着张氏也坐下,道:“亲家别客气,来来,坐下,我就是找惠兰问个事儿,几句话就完,一会儿还要回家忙着收稻子了” 张惠兰闻言,赶紧上前给郑氏倒了碗白开水,道:“郑奶奶,您有事儿,让如书过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来了?” 郑氏和蔼的笑道:“惠兰这孩子真是会说话,同辈的媳妇里面啊,还没谁比惠兰贤惠的了,贤宾真是好福气”这几句话让一旁的张氏好不开心,谦虚道: “亲家奶奶别这么夸她,小心她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郑氏笑道:“惠兰啊,你们家也是今天开始收稻子吗?” “是啊,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娘来了,我就让贤宾先下田去了,打算一会儿也去了” “恩,你们夫妻真是勤快,那你们今天打算收几亩地啊?” “郑奶奶真是的,咱们夫妻一天能收完一亩就不错了,还能收几亩啊?” “哦,这样”郑氏停顿一会儿道:“那晾晒场用得上吗?” “晾晒场今天倒是用不上,打算明天再挑过去了” “哦?那占的位置……?” 张惠兰这才反应过来,她尴尬的笑道:“郑奶奶,呵呵,那晾晒场占地的事儿我也是昨天听人说起的,说是现在不占,以后不给用,谁占了那地界以后都是他家的了,我们这才……” “谁说的?”李氏先忍不住站起来气愤的问,郑氏瞪李氏一眼,示意她坐下。然后对张惠兰道:“惠兰,好孩子,你也知道那晾晒场是咱们李家共用的,但李家任何东西只有家主才又资格分配,哪儿有谁占谁得的道理?这说法不跟强盗一样吗?拿到官府也是说不通的” 张惠兰尴尬的坐在凳子上扭来扭曲,不知说什么好。 郑氏道:“惠兰,这事儿我知道肯定不会是你挑的头,你就告诉我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张惠兰支支吾吾,一旁的张氏软言软语劝道:“惠兰,是谁跟你说的、你就告诉亲家奶奶吧,这种事儿瞒也瞒不住的” 张惠兰这才说是听李如香说的,云舒想果然是她多半还是唐多智出的主意李氏气得哗一声站起来“娘,那李如香从小就爱到咱们家来要好吃的,一长大竟跟咱们作对,还专门背后搞烂事儿,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郑氏也很生气,她坐了一会儿道:“惠兰,你家占的那块今天不用的话借我们家先用一天如何?” “好啊好啊,郑奶奶尽管用,咱们家不急、不急”张惠兰有了台阶赶紧顺坡下。 郑氏带着李氏出了门,走出一段距离,道:“如书,你给我好好改改你那脾气,别在人家家里说那些有的没的?发了脾气问题就解决了?” 李氏灰头土脸的耸拉着脑袋跟在后面,嘟哝道:“娘,我已经改了不少了,刚才是太生气了嘛” 云舒见李氏那小女儿作态,呵呵一笑看来不管多大的人在自己娘亲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啊 郑氏又走了几家,情况与张惠兰家差不多,晾晒场也借用到了几块 直到张婶家,郑氏提起这事,张婶跳起来道:“还有这事儿?哪个缺德的干的?” 云舒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可她家也是占了两块的郑氏提起要借用时,张婶毫不犹豫的回答:“用吧、用吧,咱们家今天不打谷子,打谷子也用不?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不了那么多” 郑氏刚扯起嘴角要道谢,旁边张婶的儿子李如斯突然跳出来道:“郑大娘,那地界我可是昨天半夜三更爬起来去占的,我去的时候李如连家、癞子李家、李如香家可是早就占好了的,您怎么不去找他们借啊?” 张婶喝道:“如斯,哪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给我出去” 李如斯不满的撇撇嘴:“娘,本来就是嘛再说我也没说不借” 李氏还没来得及高兴,李如斯又道:“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郑大娘家短工一天可是给了六十文钱了;这样吧,我们那块地界儿借给你们,一天十文,怎么样,够划算的吧” 这次连一向镇定的郑氏也拉长了脸,站起来就要走,李如斯赶紧追上来,“哎,哎郑大娘,别走啊、别走啊,你要是觉得贵,我给你算便宜点儿啊” 张婶气得大骂,李如斯却充耳不闻;张婶没办法,想找根棍子去打李如斯,院子里倒是有几把锄头,张婶提了提,挺重,不趁手,又围着院子转了两圈,还是没找到合用的东西。她一着急,从脚下拔下一个鞋子便追着李如斯打:“你个不孝子,老娘打死你” 那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直到郑氏几人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张婶院子里的打闹声。c 第五十九章 晾晒场之争是【 第六十章 小哑巴 第六十章 小哑巴 郑氏与李氏出了张婶院子,李氏道:“娘,就剩李如钟、李如香和癞子家没去了,那几家咱们还要去吗?” 郑氏停下来想了想,道:“李如钟我早上见他们出去打谷子了,如香家多半也没人,我们去癞子家看看吧” 李如连家位于李家大院下层最右边,三人来到李如连家,云舒才刚到晒坝,心里便给那小哑巴加了几分。为什么?因为他家干净啊虽然房子破破烂烂,却也干净整齐;晒坝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晒坝边一间竹子搭起的简易小棚,里面关了十几只鸡。鸡窝边用铁链拴了一条半大土狗。 普通的村里人家家家户户都养有不少牲畜,地上到处是屎是常事,能像这里这样干净的很是少见,小哑巴一定非常勤快 李氏抱着云舒跟在郑氏身后,那土狗一见云舒母女便跳来跳去的汪汪直叫,铁链被它挣得哗啦哗啦响,那模样似是遇见仇人般,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将母女二人撕咬一番。不止云舒,连李氏都吓得腿脚哆嗦、直往后退,郑氏大喊一声:五妞,不许叫、趴下 那土狗居然停下来,对着郑氏眨眨眼,似是在认人?郑氏上前去摸摸它的脑袋,那土狗居然真的不叫了,还达拉着耳朵舒服的任郑氏抚摸、偶尔还舔舔郑氏的手,看来外婆是这里的常客了? 一旁的李氏看的心惊肉跳,跺着脚直喊:“娘,你别碰它,小心它咬你,快过来啊” 郑氏安抚那土狗一会儿,“没事儿、没事儿,过来吧” 李氏抱着云舒小心的挪着步子,见那五妞真的没再叫唤才稍稍放了心:“娘,他们家以前那两只大狗了?” “早死了” “啊都死了?” “对,两只大的被药死了,两只小的被打死了,就剩这一只最小的了” 李氏看看那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土狗,摇摇头没说话。(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这时她突然觉得有谁在拉自己的袖子,回头一看,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冲着她直笑。 李氏笑道:“小哑巴,你还认识我啊?” 那少年乐呵呵的点头,指指不知何时放到晒坝边树荫下的两根凳子,示意李氏和郑氏过去坐。 云舒第一次见这个传说中的小哑巴,很是新奇,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几遍。 这小哑巴身高约172米,体型偏瘦、皮肤黝黑、长相周正、方脸大眼,脸上时时挂着笑,洁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乍一眼看去,这明明就是个阳光青春健康的正常少年,谁会想到他会是个哑巴?智力还有些问题? 少年见郑氏和李氏都按他指的地方坐下,高兴的跑进屋里,片刻后端出两碗水来。云舒凑近那碗一看,里面居然还飘着几朵也菊花 郑氏道:“好孩子,别忙活了,来,到奶奶这里来” 已经十五岁多的小哑巴居然乖乖的跑到郑氏的身边、坐到地上,仰起头期待的望着郑氏。郑氏温和的笑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脑袋,小哑巴舒服得直眯眼睛,笑得更开心了。他时而还将头偏向郑氏的手掌轻轻的磨蹭,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云舒越看那情景越觉得不是滋味,她转过头将脑袋埋进李氏怀里李氏也看得难过,背过脸去擦擦眼角,眨眨眼睛,吸吸鼻子后回过头来,道:“娘,小哑巴有名字吗?” 郑氏一愣,“这个不知道,没听她爹提过” 李氏叹口气,想说什么犹豫一下又闭上了嘴 小哑巴见云舒将头埋进李氏怀里,他拉拉郑氏,指指云舒,啊啊的叫了几声,又伸出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几下。然后她自己也将头放在郑氏膝盖上,眼睛好奇的望着云舒。 李氏奇怪道:“娘,小哑巴说什么了?” “呵呵,她说云舒这么大了还吃奶,羞羞” 云舒闻言望向小哑巴,见他正爬在郑氏膝盖上、目光清澈明亮的望着自己,那眼里明明满是嫉妒。几近成年的少年摆出这么一副几岁孩子的表情望着你,云舒心里有点儿发悚、场景有点儿诡异。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胸前的小布袋里面掏出一颗糖果,举到眼前道:“想吃吗?” 小哑巴一看那糖果便两眼发直,他吞了吞口水,看看云舒,本想点头,可点到一半却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惧怕,然后使劲的摇头。 云舒心里叹口气,这孩子以前肯定被很多人欺负过吧?她也不想再逗他了,直接将糖果伸向小哑巴道:“给你吃” 十五岁的小哑巴怯怯的望着一岁的云舒,他的目光不停的在糖果和云舒之间游移,那想要又不敢要的表情很是可怜 郑氏叹口气,摸摸他的脑袋,道:“好孩子,别怕,那是妹妹,妹妹给你的糖可以吃,她不会打你的,过去拿吧” 小哑巴询问的望了郑氏一会儿,见郑氏一直微笑着点头,他才怯生生的站起来,慢慢的向着云舒挪步子。他每走一步就要回头看看郑氏,直到看到郑氏鼓励的笑着让他去,他才继续走,短短十步的距离他却走了几分钟 他来到云舒面前,盯着那颗糖吞吞口水。李氏抬着云舒举累的小手,温和的笑道:“小哑巴,快拿吧,这是妹妹给你的妹妹是好人,不会欺负你的” 小哑巴得了鼓励,才试探着来拿糖,他伸手摸摸糖又赶紧缩回去,那模样不像是在拿糖,倒像是在扫地雷 试探几次后小哑巴一把抓过糖果,快速跑回去,躲到郑氏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怯怯的望着云舒现在云舒彻底相信他是个小哑巴、且智力上确实有些障碍唉 小哑巴观察一会儿,见云舒没有不高兴,才乐呵呵的坐到郑氏身边,剥开糖纸,却没立刻放进口中里,而是用舌头试探着舔舔。舔了几下,他高兴了,一阵啊啊的叫唤,还将糖果举到郑氏嘴边。 郑氏将他的手推回去,笑道:“好孩子,你自己吃吧,奶奶不吃” 小哑巴不依,非要郑氏尝一口,郑氏无法,只好舔了一下,小哑巴高兴了,欢呼一声,又将糖果拿回去舔。 “小哑巴”一阵醉醺醺的喝骂声突然响起。小哑巴吓得立刻站起,那糖果掉落在地。 片刻后一个衣衫凌乱、东摇西晃的秃顶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过来,嘴来还念叨着:“好酒、好酒,再来一坛” 那人刚晃到晒坝边,脚下踢到一块小石头,‘啪’一声摔倒在地。那人也不叫疼,在地上爬了一会儿,爬起来,对着方才那小石头一阵跺,嘴里骂着:“死小子、连老子也敢绊?老子踩死你、踩死你” 那人又踢又踩一阵后,一边摇摇晃晃往屋里去,一边对着屋里大喊“小哑巴,给老子拿钱来,老子要喝酒” 他晃晃悠悠的从郑氏几人身边经过,却似完全没看到一般继续往前去,而那小哑巴被吓得躲到郑氏身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郑氏抬头看看太阳,快到巳时了,她喊了一声“李如连,你给我站住” 李如连摇摇晃晃几下,转过头来,半眯着眼睛:“谁在叫你家大爷啊?” 郑氏上前一揪他耳朵,“你个死小子,你是谁家大爷?看清楚我是谁?” 李如连痛的嗷嗷直叫,想甩掉揪着他耳朵的手,试了几次没有,只有努力睁大眼睛瞅郑氏,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道:“哎哟郑大娘啊,哎呦哎呦,好痛好痛,郑大娘,您快放手、放手啊” 郑氏松开他耳朵,往他脑袋上一敲,骂道:“你个死小子,大农忙的天不去还跑出去喝酒,你那田里的谷子打了吗?” 李如连呲牙咧嘴的揉着耳朵,脑袋有点儿晕乎乎:“什么谷子?郑大娘,我…我家的田爱…爱咋收…咋收,您…” 郑氏又要上前揪他耳朵,李如连赶紧踉踉跄跄退几步,举手做遮挡状:“知道了郑大娘,别…别揪了”没想到这癞子李还挺怕郑氏的,这不仅跟郑氏的辈分有关,还因为外公外婆对他的容忍接济,否则他教李贤常偷肉被逮个现形那次、就被赶出李家大院了 “你不打谷子,跑晾晒场占那么地方干什么?你对我这个郑大娘有什么不满?你今天给我清楚了”郑氏双手叉腰做茶壶状,模样很是彪悍云舒很意外,一直以为外婆是个温和的,没想到她也有这一面,呵呵 “晾晒场?”李如连晕乎乎的想了好一会儿,才一拍脑袋,兴奋道:“哎呀,赚到了赚到了,我一下子占到三块,那地方以后就是我的了”这人一高兴连说话都顺溜了 郑氏一把揪住他耳朵:“你听谁说占到了就是你的?族长还是村长?那地方是李家公用的,谁敢私自瓜分?” 李如连痛得哇哇直叫:“郑大娘,不管我的事,是唐老弟告诉我的,他们都占了,我干嘛不能占,要算账你找唐老弟去啊” 郑氏气呼呼的放下手,瞪着他道:“你占的那几块这几天给我家用行不行” “不…”李如连正想反对,见郑氏又要揪他耳朵,平时的泼皮耍赖在郑氏面前一点儿用不上,只好耸拉着脑袋:“好吧,郑大娘,你用完了可要还我啊” 郑氏不置可否,转身便要离开。李如连在晒坝前懊恼的站了一会儿,突然看到蹲在地上的小哑巴,挽起袖子骂道:“你个死哑巴,居然背后告老子黑状,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罢就要冲上去对小哑巴一阵拳打脚踢c 第六十章 小哑巴是【 第六十一章 解决 第六十一章 解决 郑氏几人刚走出不远便听见小哑巴的痛呼声,郑氏立刻跑了回去,推开李如连,骂道:“李如连,你作死啊,是不是不想在李家大院待了?不想待就给我滚” 李如连不满的撇开头,嘀咕道:“我教训我儿子,天经地义” 郑氏无法,将小哑巴拉起来,道:“李如连,小哑巴借我几天,给我打谷子” 李如连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您尽管用,不过郑大娘,这工钱……?” “哼,你从我家地里偷了多少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工钱就是我们家收完了,再帮你们家把那亩田也收了”说完拉起小哑巴就走 “哎哎”李如连追了几步,没人理他,他一个人在自家晒坝上站了一会儿,忽然看见旁边郑氏和李氏坐过的两根凳子,他冲过去一脚将那凳子一脚踢出老远,嘴里骂道: “老不死的婆子,管到老子家来了,老子下次…”说到这里,他往四周张望一番,那发狠的话还是不敢说不出来,只能对着院子里的东西一阵乱踢,那被铁链拴住的土狗更是被他踢得嗷嗷直叫 郑氏拉着小哑巴走出老远才停下来,看看小哑巴的脸上身上,幸好只是身上胳膊上青了几块,并无大碍。(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郑氏心疼的揉揉那青绿的伤处,念叨着:“哎哟、作孽哦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有个这么不成器的爹啊唉” 而小哑巴则乐呵呵的伸出胳膊让郑氏揉,一点儿不觉疼,眉都不皱一下,云舒看看那胳膊上一块一块的青紫,再看看满脸傻笑的小哑巴,唉也许智力差点儿对他未必不是好事 郑氏带着李氏、云舒和小哑巴一起往晒坝去,还没到地方,便听见吵闹声,其中就有大姨那个大嗓门郑氏闻声踮起小脚快跑,小哑巴见状啊啊的紧随其后,就剩抱着云舒的李氏落在了后面。 别看郑氏年近五十,平时总是慢悠悠,跑起来却一点儿不慢,只见她一溜烟就冲上了晾晒场的那个斜坡。李氏虽然着急,却怕摔着云舒,只好快走。 云舒母女到达晾晒场时,见晾晒场中围了不少人,大姨正双手叉腰、指着李如香夫妻大骂;李如钟带着他儿子李贤常、手里各拿着根扁担,与另一边拿着扁担的舅舅和二姨父对峙;郑氏刚刚赶到,站在两群人中间直喘气,还没来得及说话。 李氏气喘吁吁的走过去,将云舒放到了地上:“舒舒乖,跟哥哥们玩去”。一旁的几个表哥见状主动跑过来,牵起云舒便往晾晒场边小姨家的房子去。 幸好现在云舒的视力极好,即便有个几十米的距离,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群人的一举一动,只是场子正中的情景时而会被围观之人挡住 大表哥李贤健叫过大姨儿子赵强和二姨儿子钱兴,三人合力将云舒抱上四五十厘米高的椅子,他们则端出几根长条高凳,几人一起爬上凳子、扶着墙、踮起脚尖往那群人中间张望。 云舒见状,看看椅子周围,还算稳当,便也学着几个表哥的样子站起来伸长脖子张望。幸好这房子地势稍高,云舒视线刚刚越过众人头顶,能看清中间状况。 郑氏休息够了,站直身子,板着脸扫视周围一圈,厉声道: “都给我住嘴”众人停下来,齐刷刷的望向郑氏。 “你们这是干什么了?又吵嘴又拿家伙的,怎么?要打死几个?”他犀利的眼光扫向拿着扁担的几人。舅舅和二姨父见状赶紧将扁担扔到一旁,另一边的李如钟见状也赶紧扔掉扁担,只有李贤常还紧紧握着扁担虎视眈眈的瞪着舅舅几人。 郑氏狠狠的瞪着他,他梗着脖子嚷道:“谁让你们抢我的地盘,谁敢来我打死他”,众人不说话,均好笑的看向李如钟,李如钟觉得没面子,狠狠的往李贤常背上拍了一巴掌,道:“死小子,还不快给我放下”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十五岁的李贤常受了疼,居然转身就给他老爹李如钟一扁担,李如钟痛呼一声,捡起扁担死命往李贤常身上砍去。【叶子】【悠悠】这刚刚要群殴的一群人怎么突然变成了父子互殴? 附近跑来看热闹的高兴的直起哄,有的给李如钟加油,有的给李贤常鼓劲,一群人闹得好不热闹一旁的李如香见自己亲哥哥居然被儿子打,还被这么多人看笑话,吼了几声没人理她,便将唐多智推过去劝架。 这对父子毕竟也是唐多智的亲表哥、亲侄子,对于突然演变成这种状况他也很意外,可现在没办法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忍着被乱棍捣鼓几下的痛,两人总算合力将李贤常摁倒在地,没想到被两个人摁住的李贤常,居然还不乱蹬乱抓,那情形很是吓人。 周围原本起哄的人也噤了声,有人小声道:“别是发羊癫疯了吧” 旁边有听到的人立刻退开几步,云舒看那李贤常的模样也很是吓了一跳,别是狂犬病啊那东西可是要死人的,被狂犬病者咬了还会传染 围观之人互相交头接耳,片刻后人人露出惧意看来他们咬耳朵的内容多半也与什么疯病有关。于是便有人主动拿出自己身上带着的绳子,递给李如钟劝他把李贤常捆上。李如钟本不想捆,可他实在制不住,只好把他捆起来。 李贤常被绑到晾晒场边上的树上,他不满的大喊:“爹,你绑我干什么?” “你连你老爹都打,不绑你帮谁?” “是你自己先打我的,你自己教我谁先动手就要狠狠的还回去的” “我叫你还的是外人,不是自家人” 周围人闻言一阵好笑,看来这李贤常还没疯,是他老子没教好郑氏也来到晾晒场边上,道:“如钟、如香、阿智,是你们说的这晾晒场谁占谁得?” 李如钟正要发话,唐多智拉拉他,上前笑嘻嘻道:“郑大娘,我们哪儿有说?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郑氏板着脸看看他:“那你是听谁说的?” “这个…呵呵,郑大娘,我唐多智从来不背后说人闲话,这样说出来不好吧?再说这晾晒场确实是李家公用的,我们今天要收稻子,占了位置一则怕来晚了没地方,二则也是免得大家为地方好坏多少闹不和啊” 大姨不满道:“那你刚才说什么你占的地方就是你的了?” 唐多智无奈的摊摊手:“大姐,天地良心啊我是说我占的地方今天就是我使的,并不是说那地方以后都是我的啊?” “你…你……”大姨愤怒的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人家都这么说了,郑氏也不好说设呢么,她转向李如钟道:“如钟,你怎么说?” 李如钟看看唐多智,正要说话,绑在树上的李贤常却大吼道:“那地方当然是我家的,这整块晾晒场都是我家的,你个老妖婆,抢了我爷爷的田地、房子,连晾晒场也要霸占,就不给你用你怎样?” 郑氏铁青着脸,瞪着李如钟道:“如钟,这是你教你儿子的?你要有意见,咱们立刻找村长、族长来作证” 李如钟脸上一阵中一阵白,冲过去对着李贤常就是一巴掌:“死小子,叫你乱说” 李贤常无端挨打、痛的哇哇大叫李如钟对着郑氏讪讪道:“我跟唐老弟一样,今天占的地方只是因为今天家里也要打谷子,留个地方晒而已,没其他意思” “那好吧” “等等”大姨突然喊道:“李如钟,你占地方可以,你干嘛要占我小妹屋门前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这房子是我小妹的吧?你连小妹家屋檐底下都圈了进去,你缺不缺德啊?” 众人回头往小姨房子这边往来,云舒也往周围张望,还真是,顺着房子墙沿还真有一条灰不拉几的布绳子众人鄙视的望着李如钟。 李如钟黑漆漆的脸也臊得发红,他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别的地方都被占完了嘛” 大姨道:“哼你少来,小妹屋前一大片我们每年都是整了又整,那石板还是我孩子他爹去年才换的新的了,就算这晾晒场是公用的,人家屋前的地界你也来占,你是不是连房子也想一起占?” 李如钟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李如香赶紧上前打圆场道:“哎呀,大姐,别这样,我大哥确实是没地方了才占那里的,要不你给找个地方换换?” 听了这话大姨也不敢随便发话了,她望向郑氏。 郑氏道:“如钟,你愿意换吗?” 李如钟想了想,点头道:“郑大娘,只要您能找到地方,你说换哪儿我就换哪儿?”看他那表情,似乎很肯定郑氏不能给他找到地方。 “当真?” “当真” “好这晾晒场除了你们两家占的地方,你随便挑吧” “啊”众人惊呼一声,旁边一看热闹的媳妇道“郑大娘,人家占的地方您做的了主麻?” 郑氏微笑着点头道:“你尽管选,有问题我顶着” 李如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选了块与他占的另一块相邻的地方。 大家各自换好后,舅舅和二姨父便回田里去挑谷子回来晒,一切进展顺利。一旁的李如香越看越心惊,除了自己家、李如钟家和李如斯家占的地方,其他地方全被李氏几姐妹占去晒了谷子这是怎么回事? 李如香忍不住跑来问李氏道:“唉三妹,你们就这样把别人家占的地方都用了,别人来了不找你们吵啊?” 李氏笑道:“如香姐多心了,这些地方我娘都去找人家说过了,他们都是同意了的?” “真的?”李如香惊讶得合不拢嘴 李氏点点头。“怎么?见我们有了地方你就不舒服了?”大姨横插进来。 “哪里?哪里呵呵大家,我忙去了啊”李如香讪讪的走开。 大姨拍李氏一巴掌道:“这种人,你还理她做什么?” “算了、算了,大姐,咱们快点儿吧,大哥他们又来挑谷子回来了”几姊妹低头忙活开来。c 第六十一章 解决是【 第六十二章 表哥们 第六十二章 表哥们 感谢亲爱的“bgi”童鞋的打赏 晾晒场之争解决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田里收回的第一趟谷子九点左右便挑回了李家大院外婆家门前的晒坝晾晒,那一百多平米的地方全被占完,不能再加了。晾晒场这边一解决,第二趟谷子便立刻挑了过来,时间刚刚好,之后倒还顺利。 先前忙着送茶水的舅母一听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外婆带着小哑巴回去继续做饭烧水,正好让小哑巴接替舅母的活儿。晾晒场这边、那三家人占的地方都是场子正中最好最平整的地方,即便外婆跟其他人要来了不少地界,可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偌大的场子,三姐妹要不停的推推翻翻,不停的绕着两千平米的场子打转,很是疲累,连喝口水都要紧着点儿。云舒见自己娘亲戴着草帽满头大汗,却还要裹得严严实实、很是心疼。 她抬头看看火辣辣的日头,真热啊想出去帮忙,可自己这小身板能干什么了?她皱着眉望着娘亲苦思,那认真的小模样甚是可爱。一旁的大表哥李贤健见状,偷偷溜到云舒身后,见她没发现,便“哇”一声突然跳到云舒面前做鬼脸 云舒吓得一激灵差点跌倒在地,李贤健赶紧扶住。一旁的赵强见状大叫道:“健表哥,你吓唬舒妹妹,我一会儿告诉外婆” 李贤健笑嘻嘻的脸立刻板起来,吓唬他道:“你敢,小心我揍你” 钱兴跑过来拉拉赵强,凑到他耳边道:“强表哥,你别跟他说啊,咱们偷偷告诉外婆” 云舒心里大乐,这钱兴才四岁半就知道告黑状了,不愧是二姨的儿子。 健表哥瞪着钱兴道:“兴表弟,你要敢偷偷告诉外婆,我以后再也不带你玩了” “啊你怎么知道?”钱兴一说完便赶紧捂住嘴,他惊奇的盯着李贤健 这孩子,感情还以为自己说的悄悄话别人都听不到了啧啧,他不会以为双手捂在嘴旁凑到别人耳边说的就是悄悄话吧?那么大声,不是聋子都能听到 云舒越想越乐,咯咯咯的笑起来。 几个男孩见状围上来,“舒妹妹,你笑什么?说来给我们听听啊?” 不管他们怎么问,云舒就是不回答,等笑够了,她将几个男孩打量一遍,对了这几个男娃成天上蹿下跳、精力旺盛得很,自己不能去,可以让他们去帮忙啊 云舒想了想道:“健哥哥、兴哥哥、强哥哥,你们…想不想…被夸啊?” “怎么夸?” “健哥哥、好能干”李贤健一听立刻高兴起来,拍拍小胸脯道“那是,我向来最能干” “那你…会晒谷子吗?”云舒指着外面忙活的大姨、李氏和舅母 李贤健往外看去,见大姨正穿着鞋子在谷子间走来走出,将平铺的谷子往两边划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浅沟,就像翻地时将泥土掏成一垄一垄的样子。 李贤健觉得那活儿很简单又好玩,不就是走来走去吗?于是他拍拍云舒脑袋道:“舒妹妹,我当然会了,看我的”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另外两个孩子站在门口观望。 只见李贤健跑到大姨身边,跟她说了几句,大姨便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他头上,摸摸他的头跟他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对着周围的谷子指指点点。李贤健高兴得直点头,片刻后跑到另一块谷子边学着大姨的样子走来走去,干得甚是起劲。 大姨看了一会儿,高兴的喊了一句:“阿健真能干,就是那样,好好干,待会儿回去让你奶奶给你糖吃”舅母和李氏闻声看过来,也对李贤健啧啧称赞,李贤健哈哈的笑着,干得更起劲了 站在门内张望的赵强见自己娘居然也那么高兴的夸李贤健,心里很不是滋味,嘴巴翘得老高云舒见状,往屋子看看,见里面还有一叠草帽,便拉拉赵强道:“强哥哥…也能干,送帽帽”云舒指着草帽。 赵强看看云舒,又看看外面顶着烈日的大姨,便咚咚咚跑去抓了两个草帽,一个戴自己头上,另一个拿着向大姨跑去。大姨见状,自然高兴,接过帽子,拍拍他脑子把他好一阵夸,末了还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得了夸的赵强也跑去跟着李贤健走谷道,还剩下一个钱兴躲在屋里乘凉。云舒好奇的打量着他,心想:他怎么不去了?这钱兴虽只有五岁不到,个头却有一米一十多,瘦高瘦高的像根竹竿儿,皮肤白皙,长相秀气,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钱兴注意到云舒的视线,红着脸嘟囔道:“我才不去晒太阳了,晒黑了好难看” 呃云舒一头黑线,这家伙本来长得就够娘了,居然还爱美以后长大了不就是个娘娘腔?云舒一阵恶寒,偏开头不理他 钱兴见状,以为云舒在鄙视他,很是不满,嚷道:“舒妹妹,我也很能干的” 云舒无奈的撇撇嘴不说话,钱兴往四周望了望,见地上有壶凉茶水。他眼珠一转,便用旁边的竹筒装了几筒水。准备好后,他跑到草帽堆前翻找片刻,找了个帽檐最宽最大的戴上,还找了条汗巾披身上,跑到云舒面前,骄傲道:“哼,我也去干活,就你最没用” 说完提着几个竹筒便跑了出去,云舒眼角抽抽,对着钱兴背影做个鬼脸,嘟囔一句“娘娘腔” “娘娘腔”云舒刚说完,身边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云舒吓得差点儿跌倒在地,她赶紧望向钱兴的方向,幸好幸好,钱兴已经走远了,没听见 云舒拍拍胸口,气势汹汹的转身,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捣蛋鬼 眼前是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嘴角挂着一长串口水,鼻子下两串浓浓的鼻涕正慢慢滑向他的上嘴唇,眼看就要滑进嘴里,他“呼”一声,那鼻涕便缩回鼻子里,片刻后又慢慢滑出来。 啊这娃谁家的?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方才怎么没看见? 云舒看看四周,反正周围没人,不需有任何顾忌。她双手叉腰围着那胖娃娃转来转去,将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 她扶着下巴想了想,恩,这娃好面熟啊在哪儿见过暂时想不起来。 她走到胖娃正前方,、单手叉腰,一手指着胖娃鼻子,气势汹汹的审问:“小胖子,你是谁?” 胖娃呼呼鼻子,望着云舒发呆。云舒握起拳头挥挥,“小胖子,老实交代,否则看我不打你” 小胖子继续发呆,两人大眼对小眼半晌,小胖子突然说:“妹妹” 啊云舒张大嘴瞪着胖娃,这家伙明明是个男孩啊,居然叫妹妹她乐得哈哈大笑,回头往外瞧瞧,还没人回来,她快速一掀胖娃的小布衫,本还想去扯他的小裤裤 咦开档裤有小鸟啊云舒站起来,对着胖娃做个鬼脸,划划自己的小脸蛋:“羞羞这么大了还要穿开裆裤”。云舒一满周岁就强烈要求不要穿开裆裤,她却忘了一般的小孩开裆裤都要穿到两三岁的 胖娃不明白云舒的意思,偏偏脑袋呆呆的望着她,“舒舒、妹妹” “啊”云舒被雷到了他…他…叫我舒舒妹妹他…是谁? 云舒仔细想了想,几个姨就大姨二姨各一个儿子,二姨和小姨肚子里还各有一个,此外就是舅母将有两个孩子了对了,舅母的小儿子李贤康还没见了,莫非就是他? 云舒看看那胖娃,像真像跟小时候一样圆得像个球儿“李贤康?”云舒试探的叫。 胖娃呆呆的望着云舒,没反应“阿康?” 还是没反应,遭了这娃不会智力低下吧?云舒一拍脑袋,千万不要啊小哑巴那样子虽然很纯洁,但这么老大了还那样子也挺让人头疼的 云舒从胸前的布兜兜掏出一颗糖果,“想吃吗?” 胖娃毫不客气一把抓过去就往嘴里塞,那包糖的油纸轻轻便被他吐了出来。他一边嚼着嘴里的糖一边直愣愣的盯着云舒的布兜兜 云舒抽抽眼角这家伙哼不理他云舒在屋里转了会儿,没什么好玩的,她便无聊的爬上一把躺椅,望着外面的大太阳发呆。 坐了会儿,又觉得胸前那个布兜兜有点儿汗湿了,搁得她很不舒服。于是她将布兜兜摘下来,放到一旁的矮凳上。布兜兜一放平,里面的几块糖果便漏出个角,云舒不在意,半眯着眼自顾自的抓把小扇子时而扇扇。 突然,她眼角瞟到那布兜兜正在慢慢移动,一只小胖手正在轻轻的掏兜兜里的糖果。云舒不动声色,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办? 只见那胖娃眼睛时而瞟向云舒,动作快捷的轻轻掏出糖果,剥开糖纸,将糖果往嘴里一塞,然后他包着糖果的嘴巴一动不动,盯着云舒看了半晌,确认云舒没发现后才小心的溜开。 云舒好笑的看着胖娃偷偷摸摸的样子摇摇头,这娃看起来呆呆傻傻,没想到偷糖吃时那动作一点儿也不含糊,哪儿有一点点呆愣样儿?等等,他在干什么? 只见那胖娃蹲在墙角一阵捣鼓,不一会儿便从地上抓出一块泥,搓了搓,塞进方才包糖的那张油纸里,小心的扭了几转,居然将糖果还原了 云舒惊讶得目瞪口呆,这娃原以为他是个呆傻的,没想到不声不响还会偷龙转凤?云舒见他就要转过身来,赶紧坐好,继续摇扇子,眼角偷偷关注胖娃 胖娃小心的挪过来,时时关注着云舒,果然,他以为云舒没看见,便快速的将那颗包着泥块的油纸塞了进去 “小康,你在做什么?”门口突然传来舅母的声音。 c 第六十二章 表哥们是【 第六十三章 李如香 第六十三章 李如香 “小康,你在做什么?”门口突然传来舅母的声音。(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小胖娃吓得手一哆嗦,云舒的小兜兜掉到了地上,里面的糖果洒了出来。胖娃见舅母正瞪着他,他呆呆的将手指放进嘴里,望着舅母不说话。 舅母板着脸走进来,道:“你是不是想偷拿妹妹的糖?” 胖娃眨眨眼睛盯着舅母,望了一会儿,指着地上的兜兜道:“糖”那模样说有多无邪就有多无邪,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云舒却郁闷了,胖娃不是想偷拿好不好,他已经拿了、吃了,还给她换了块泥巴在里面唉先前自己还担心这娃呆傻了,现在该自己呆傻了 舅母盯着胖娃看了一会儿,看他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便将地上的糖果捡起来放进布兜兜里,又将布兜兜挂在云舒脖子上,拍拍云舒脑袋道:“舒舒乖,这是外婆专门给你做的小兜兜,可不要弄丢了你康表哥最是贪吃,糖糖也要藏好了知道吗?” 云舒傻笑着点点头,舅母又虎着脸对着胖娃道:“阿康,想吃糖也不能随便偷拿别人的东西,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打你屁股” 胖娃吓得哆嗦了一下,嘟起嘴眼泪汪汪起来。舅母见他那可怜模样不忍心了,将他拉过来擦擦鼻涕,软言软语的哄了一趟。 过一会儿,几个孩子冲了进来,一进来便冲向水缸,抢着水瓢舀水喝。大姨和李氏紧接着也走了进来,她们身上的衣衫已全部汗湿,那衣服都快贴到身上了,李氏时而扯扯就要粘到身上的衣服,虽不舒服却也没松开衣襟凉快凉快 大姨却不管那么多,一进来便一手摘下草帽直扇扇,一手扯开衣襟,大喊:“热死了、热死了” 几人擦了脸、换了身衣服,大姨道:“大嫂,刚才二妹站在对面喊咱们回去吃饭了,这晾晒场这么多谷子得留个人看着,是你守还是我守?” 舅母笑道:“当然是我守了,你们经常来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让你们饿着” “大嫂,您别这么说,上次盖房子大哥帮了那么多忙,我们家还借了那么多粮食没还了,该我们谢您才是”李氏道。yzuu点 “哎呀,什么谢不谢,帮不帮的?不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了,不就是守个晾晒场吗?你们扯那么远干什么?”大姨不耐烦的直扇草帽。 二人笑笑,最后还是先由舅母守晾晒场,大姨、李氏和一群孩子先回去吃饭,然后再来替换舅母。 李如香、李如钟家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挑了两担谷子来晒,他们占着那么老大的地方,结果一天下来,一小半都没用到李如斯家更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大姨一看那被占着却空空如也的平整空地就直皱眉,时不时的骂上几句白天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倒也没再节外生枝。 一天下来,十几个男人共收了十几亩地,这样下去,三天就能收完。今年收成还不错,舅舅家的田都是上等良田,亩产能有三四石,今天一天就收了五十多石,这在有些人家看来可是十几年的收成,眼红之人自然很多。 村里平时小偷小摸、爱占小便宜的人本来就多,今天外婆家收的谷子虽暴晒了一整天,却也只有半干,明天还得继续晒,因此所有的谷子都是直接堆在晾晒场上的。 要是以往,没有占地这种事,可以将谷子堆到中间,一两个人看着就行了,可今天谷堆比较分散,要看守的地方就多了,因此今晚大家集体出动,全到晾晒场来了。 众人吃过晚饭,除外婆、舅母和舅母的娘在李家大院守的大房子外,其他众人分成四组,各守晾晒场四个角上的谷堆。yzuu点 云舒自然是跟着自己父母的,云舒一家守的是晾晒场的西北角,正好紧邻着李如香家占的那块地方。李如香家今天明明就只打了两挑谷子,正常直接挑回家就行了,哪需要专门跑到这夜深露珠的露天来守着?可人家就是喜欢,你能说什么? 李如香一见是云舒一家守她旁边,高兴得合不拢嘴,云舒见她眼珠子直往那谷堆上瞟,这死女人,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云舒不屑的哼了一声 李如香闻声注意到一旁的云舒,立刻抱起女儿满脸笑意的走过来,道:“哎呀,如书,你女儿都这么大了瞧瞧,长得多水灵都快赶上我家女儿了” 云舒一头黑线,这女人是在夸谁了?真是讨厌李氏抽抽嘴角,没有说话李如香看来看去,“唉怎么不见你家志诚了?” “他去小妹屋里拿条毯子” “哎哟,还是你们想得周到,现在还挺热,半夜更深露重的,着凉了可不好” “那是给云舒用的” “呵呵,原来如此啊”李如香讪讪的笑道,场子有点儿冷,李如香左右看看,见李氏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席子上的,便自顾自的坐下,拍拍李氏道: “哎如书,你家女儿是几个月开始说话的?” “快一岁吧” “啊一岁才说话啊,怎么跟你大嫂小儿子一样?哎我听说啊,孩子越早说话越聪明,你看我们家明珠才半岁就快学会叫娘亲了了来,明珠,叫声娘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给姑姑听听” 李如香开始不停的逗弄那半个月大的小女婴,那孩子本就快要睡着了,被他那娘一阵折腾,结果娘亲没叫成,却弄得哇哇大叫 李如香觉得很没面子,对着小女婴骂了几句,小孩子哪懂那么多,越骂她哭得越厉害,李如香无法,只好哦哦好一阵才把女婴哄睡了 李如香一没事干,又来拉着李氏说闲话,无非就是问你家女儿如何如何?李氏一回答,她立刻便会来一句,哎呀,我家女儿如何如何,反正就是我家女儿什么都比你家女儿强多说几次李氏也发现了她那点小心思,以后不管她问什么都是随便敷衍。 李如香无法,转来转去总算到了正题:“哎如书,你大哥今年收成可真好啊你看看、你看看,才一天呐,这谷子就码成个小山似的,真是羡慕死人哦啧啧这得有多少石啊哎,如书,跟姐姐说说,你大哥家今年能收多少石谷子?” (1石 = 120斤 = 10斗 = 100升) “呵呵,我也不知道” “哎哟,你还跟我遮遮掩掩的干啥?”李如香故作亲昵的用肩膀撞撞李氏,“跟我说说呗”李氏不答话。 “嘿嘿,我看呐,怕是有两百石不止吧你大哥家今年可大发了” “如香姐真会开玩笑哪儿有那么多?去年一共才一万石,交了赋税、卖了些做家用,就刚刚够吃,今年也差不多吧” “怎么可能?”李如香惊叫一声,她警觉的看看四周,靠近李氏,神秘兮兮道:“你大哥跟你说只有一万?你可别信他的,我可是数过的了,至少一百五十石” 李氏笑笑没有答话,李如香见状,眼睛一转,小声嘀咕道:“哎如书,你母亲真够偏心的,你大哥家那么多田地,你出嫁你母亲也没说给你陪嫁几亩?你看你小妹,一陪嫁就是那么大一栋房子,城里孙武家自己又有院子又有铺子的你们分家时你母亲就没说分点儿田地给你?唉我都替你不值哦” 李氏听了这话皱起眉头,云舒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却知道李如香的话确实踩到了李氏的痛脚李如香见状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继续道: “如书,我早就听说过你婆婆的厉害,没想到她分家房子不给、地不给、田不给,连个嫁妆也扣唉村里厉害的婆婆见多了,还没见过你婆婆那么厉害的 如书啊,那样的人家呆一辈子有什么意思?照我说你现在还年轻,就那么耗着真不划算,还不如和离了算了,你看你大哥那么多田地,还能养活不了你?你看我们家,我大哥就那么几亩田地,还分我一半了” 云舒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平静日子,这李如香又想搞什么事儿?原本坐在席子上的云舒站起来几步跑到李氏身边,“妈妈,要巴巴”她指指小姨房子的方向。 李氏笑笑,“别急,你巴巴一会儿就回来” “什么妈妈巴巴?如书,你们家女儿这么大了还不会叫爹娘啊”李如香又来了 李氏抽抽眼角,拍拍云舒,指着李如香道:“舒舒,跟如香姑姑说几句话” 云舒一看李氏那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上前恭敬的行个礼道:“如香姑姑好,舒舒会叫爹娘,只是叫爹娘没有叫巴巴妈妈好听;还有哦,舒舒八个月就会说话了、九个月就会自己走路了,舒舒是很聪明的哦嘻嘻”说完转身扑进李氏怀里撒娇 李如香张大嘴望着云舒说不出话,刚才那一长串话,云舒说的字正腔圆、顺溜无比,一般的三四岁孩子也未必能有如此水平 其实不止李如香,连李氏都吓了一跳,以前云舒说话都很慢,喜欢两个字或三个字的说,这样一次说一长串还字正腔圆的是第一次李氏一直认为自家女儿很聪明,没想到聪明到如此地步,刚才那话明显是在维护自己,李氏欣慰的笑着抚摸云舒的脑袋。 李如香呆愣半晌后反应过来,讪笑道:“云舒真聪明,恩,不愧比我们家女儿大半岁呵呵我去看看我女儿啊,你忙你忙”说完便匆匆往自家那小小的谷堆走去。c 第六十三章 李如香是【 第六十四章 抓贼 第六十四章 抓贼 李如香走后,李氏将云舒从怀里拔出来,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鬼精灵” 云舒嘟起嘴不满道:“娘,人家是聪明,不是鬼精灵” “呵呵,是是咱们家舒舒最聪明”李氏揉揉她的脑袋,云舒顺势抬起头,忽见李氏身后站着一人,愣住了李氏见状也回头看,见水志诚正抱着张毯子站在她们身后的谷堆后面,不知站了多久?云舒一个激灵,莫非刚才李如香的那些话老爹都听见了? 老爹背光而立,云舒母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云舒能感觉到老爹不高兴,李氏自然也能察觉 “巴巴”云舒试探着叫了一声。 水志诚静了一会儿,突然咧嘴笑了,那口白牙在夜光中清晰异常,他乐呵呵的走过来、坐下,将云舒抱到怀里,“来,乖乖,咱们睡觉啰” 云舒配合的躺在老爹怀里不动。 待他们以为云舒睡着后也随便躺下,过一会儿,李氏道:“他爹,刚才…” “如书,别说了,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诚哥,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二人沉默一会儿,“他爹,你说我娘是不是有些偏心?” “唉如书,别想那么多你母亲不是连传家的玉镯都给你了吗?” 李氏叹口气,“是啊,只是有时想起来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当初大姐、二姐出嫁时她们自己的私房钱都是带走了的,每人陪嫁二十两的嫁妆; 咱们成亲时正好遇上年成不好,小妹不久也要出嫁,当时娘对你又不怎么满意,出嫁前便把我这些年做绣活的私房钱全收走了,陪嫁的东西也比姐妹们少了一半” 水志诚开玩笑道:“没想到你母亲还收你私房钱看来不比我娘差啊” 李氏气得往他胳膊上掐一把,愤愤道:“不许说我娘坏话” “嘿嘿,不是你在说嘛” “我能说你不能说” “是是,娘子”二人又静了一会儿,水志诚轻声咕哝一句:“唉一个巴掌上的手指还有长有短了,还是别太在意吧”说完不一会儿便传来呼噜声 云舒下午一直在睡觉,见父母都睡着,便瞪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自己来这里快一年了吧?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儿还真不少想想自己周围的人,虽然个个都有私心,真正坏透顶的却也不多,唉人的一生,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云舒突然想起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云舒乐了,想那么多干啥?过得开心就好,要想开心就得顺心,吃不饱穿不暖没地儿住哪来顺心?所以了这辈子就好好想办法赚钱,好好过日子吧 想通了的云舒正想翻个身继续睡觉,忽觉晾晒场边似有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小偷?云舒立马来了精神,她悄悄坐起来,小心的爬过老爹的身子,爬到晾晒场边上,果然有两个人各自背着个背篓的黑衣人,正在晾晒场边的土沟里探头探脑 贼人蹲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人走动,便开始往西南角上大姨夫妻守的那堆谷子摸去。今天月亮不错,云舒瞪大眼睛想看清那二人的身影,可惜那二人却一直是侧对云舒,好不容易见其中一人回头张望,那脸上却蒙了黑布根本看不到脸 云舒正在惋惜时,那回头之人突然脚下一绊,啪一声扑到在地,后面那人也跟着扑了上去。 “哎哟”下面那人闷叫一声,“死小子,还不快起来” “师傅,你没事儿吧” “谁在那边?”守在另一角的舅舅突然出声,那起到一半的二人立刻又扑回了土沟里静止不动。 舅舅站起来往这边望了一会儿,见没动静,便没过来查看,回去继续睡觉了 那爬在土沟里的二人足足等了一刻钟,才小心的爬起来,被称为师傅的人一起来就对着脚下绊倒他那个小土包一阵跺,方才戴着的头巾不知掉去了哪里?那光溜溜的头皮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云舒一看便认出,原来又是癞子李,不用说,那徒弟肯定是李贤常这两个家伙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云舒本想立刻就喊,心思一转:现在他们还没偷到,吓跑了下次还会来,干脆等他们偷到一半抓个现行不是更好?恩,就是这样,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云舒悄悄爬回李氏夫妻身边,小心的推推水志诚,可老爹白日里确实太累,摇了几次都不醒,云舒怕动静大了吓跑毛贼,便先摸到李氏身边,轻轻把她弄醒。 李氏一张眼便看到眼前的云舒,先是吓一跳,正要开口,云舒赶紧打个噤声的手势,凑到李氏耳边道:“娘,有贼,别说话” 李氏闻言,本还有些模糊的脑袋立刻清醒,小声道“真的?在哪儿?” 云舒指指晾晒场外西南方向,对着李氏咬耳朵“他们要去偷大姨守的那堆谷子” 李氏将云舒放到水志诚身边,她自己则悄悄爬到晾晒场边,果然见两个人影正在大姨看守的谷堆边探头探脑,那背篓已经放到了谷堆边,二人正伺机装谷子 李氏悄悄回来,叫醒水志诚,让云舒呆在原地,二人偷偷往大姨那边靠近。 十分钟后,大姨谷堆边突然亮起火把,片刻后又是一阵哄闹声,二姨夫喊着:“抓到了、抓到了,快把他们绑上” 旁边闻声醒来的李如香也站起来往那边张望,看了一会儿,低骂一句:“真是没用”。说完往地上呸了一口,突见这谷堆边没人,云舒因个子矮,跑到另一边看热闹,正好被谷堆挡住。 李如香大喜,赶紧拎起撮箕便跑向云舒家看守的谷堆。她一边留意抓贼现场的进展,一边快速刨着谷子 好不容易刨了大半撮箕,正要站起来,“你在干什么?”旁边一童音传来 李如香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愣了一下,偏头见是云舒,她站起来,拍拍胸口,“吓死人了死丫头,不准出声,小心我掐死你”李如香对着云舒挥挥爪子 她威胁完又继续有恃无恐的蹲下去端撮箕,云舒大喊:“巴巴,李如香偷谷子” 这一喊把李如香吓得转身就跑,跑两步又想退回来,云舒继续大喊“李如香偷谷子”,那边闹哄哄的人群中已经有人看过来,李如香快速蹲下,倒掉撮箕里的谷子便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家谷堆。 没一会儿,李氏便回来了她一眼便看到谷堆边被撮箕撮过的痕迹,再看李如香,已躲到自家谷堆后面躺着装睡觉,还故意把呼噜打得如雷响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摸摸云舒的脑袋夸道:“咱们家舒舒真棒,知道抓坏人了” 老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被抓住的两个贼当然就是癞子李如连和李贤常,二人被舅舅绑了起来。那李贤常当场被抓还想发狠打人,舅舅一气之下便把他送村长家去了至于后来嘛,李如钟托唐多智来说了不少好话,最后还是将那二人放了,当然这是后话。 有了头天晚上的事,第二天看守过晾晒场的几人都没多少精神,幸好请的短工大部分还算老实,速度虽慢了点儿,也没太大影响。 因为明天是大虚日,水志诚得去帮方大嫂干活,家里也需要个人回去照看照看,于是水志诚今天只干了半天活儿,中午便过来帮着李氏晒谷子。 夫妻二人总算有了个好好说话的机会,李氏道:“志诚,咱们家没水田,直接买米不划算,要不今年咱们就在大哥这里买谷子怎样?” “好啊这样更好,还有上次欠的谷子,咱们也折算成银子吧,这样更好还一些,否则还不知要欠到猴年马月了?” 李氏想想也对,“那咱们买多少谷子合适了?上次云舒周岁大伙儿送了不少礼,家里还有几两银子,除去上次欠大哥的四百斤糙米一两二百文,还能有个二两银子结余” “大哥家谷子卖外面咋卖?” “好些的能卖五百文一石,一般的四百文一石” “那咱们就买一般的买个五百斤吧其他的可以省,粮食这东西可要多备点儿才行” “恩,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二人商量好便找舅舅说,舅舅大手一挥,要什么钱?反正家里粮食多的是,要的话直接挑去就是云舒觉得这舅舅神经也真够大条的要是对谁都这样,他这几十亩地肯定保不了多久 李氏夫妻自然不会同意,几人在那里推来推去,最后李氏道:“大哥,你不收钱,我也不敢要你谷子了,我干脆跟别人买得了” 最后舅舅没办法,讨价还价总算以三百五十文一石买了去。 当天下午,舅舅便借了小三子的牛车,直接从晾晒场撮了五百多斤谷子给老爹搬回去,云舒母女则继续留在外婆家帮忙 带着粮食乐呵呵回家的水志诚,还没到家便听见鸡叫声、猪叫声、狗叫声此起彼伏,那声音混在在一起,甚是凄惨而那声音正是从自家传来的,水志诚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他三两下将牛车绑在大道边,便匆匆往家里跑去。c 第六十四章 抓贼是【 第六十五章 乱七八糟 第六十五章 乱七八糟 水志诚匆匆往家里跑去,现在还是傍晚,莫非毛贼这么早就出来了?他随手从路边捡了根棍子,心想非要狠揍那毛贼一顿不可 他冲到茅草棚边,愣住了云舒家没有院墙,那屋前空地上全是些鸡屎猪粪、还有稀拉拉的猪食,连墙上门上都是;鸡窝被拆得七零八碎,母鸡下蛋那草堆的稻草也被扯得到处都是,这场景显然是有人故意捣蛋。 那水云波正拿着根粗实的大棒子一边乐呵呵的打猪圈里的猪,一边哈哈大笑,时不时还骂一句:“让你个龟儿子打老子屁股,老子弄死你家猪” 一旁被打得跛脚的小黄狗原本黄灿灿的毛被烧掉不少,全身焦黑,正一边痛呼一边对着水云波汪汪直叫,小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叫了多久了若是注意看,它的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而水云秋则站在猪圈边看那猪滚得全身是屎,乐得一边拍手大笑一边喊:“大哥,那边那边” 平时基本没脾气的水志诚见状气得额头手背青筋暴跳,他扔掉棍子,几步冲上去,一把提起两个娃就扔进了猪圈 两个孩子突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摔到地上。他们不明状况的爬起来,见自己正满身是屎的坐在猪圈里,外面水志诚正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二人吓得哇哇大叫 水志诚急剧的喘着粗气,现在他真恨不得掐死两个小混蛋。 “怎么了、怎么了?宝贝儿子、女儿?怎么了?”方才猪啊鸡啊狗啊叫得那么厉害都不见人影的周氏,一听水云波二人的哭声便立刻大喊着冲了过来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猪圈里满身是屎的水云波兄妹。 周氏张大嘴望着兄妹俩,然后冲上去大哭大喊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们俩怎么搞成这样啊哎哟,我的心肝儿哦,快出来、快出来” 水云秋站起来往外爬,水云波却依然坐在里面大哭:“娘啊,痛死了,这个坏蛋他打我,还把我扔猪圈里,娘啊,好痛啊,你要帮我教训他啊” 周氏一听,转身指着水志诚鼻子就开骂:“好啊,你个畜牲,他们可是你亲侄子侄女,你也下得了手哎哟,我的老天爷哟,这个畜牲,他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啊天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周氏抽抽噎噎的想找个地方撞,可周围都是些硬东西,她找了一圈想撞又怕把自己撞出毛病来;想坐地上撒泼,可地上也全是屎,她只好一边大哭一边跳着脚指着水志诚大骂。 水志诚站在那里任她骂,却是一句话不说。没多久收谷子的水志华回来了,听到这边的声音,以为又是水志诚在欺负自己老婆孩子,提起扁担便冲了过来。 他冲到茅草棚边,也愣住了,水志诚家满院子的鸡屎猪粪,到处乱七八糟,自己媳妇站在猪圈边指着水志诚又哭又骂,两个孩子在猪圈里一坐一站、满身是屎众人除水志诚外,个个狼狈不堪 水志华立刻认为这必定是水志诚自己弄的,一切都是水志诚的错于是他提起扁担大喊着冲过来:“水志诚,你欺负我妻儿,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水志诚没有防备,那扁担嘭嘭两声劈在他背上。水志诚受痛回身,一把抓住又要落下来的扁担,瞪着水志华。 “大哥” “谁是你大哥,你把我妻儿欺负成这样,谁敢当你大哥” “怎么了、怎么了?”小姑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跑,汤氏也紧随其后。 二人见了云舒家门前的情景也是一楞,汤氏见水志华拿着扁担要砍,大喊着“老大,住手”冲上去。 幸好水志华还能听到汤氏的叫声,停了下来,气愤道:“娘,您别帮他,你看看,我还在家了,他就能把我妻儿欺负成这个样子,不在家时还不知道怎样了我今天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说着又要举起扁担 汤氏一把夺过扁担扔到一旁,“有话说话,你动什么手?大媳妇,你说怎么回事?” 周氏抽抽噎噎可怜兮兮道:“我方才在院中晒谷子,听见云波云秋的哭喊声,便跑过来看,一过来便看见云波和云秋都被二弟扔进猪圈里,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哪有这样欺负侄子侄女的” 汤氏瞪周氏一眼,眼睛斜斜水志诚,却不正眼看他,沉声道:“你怎么说?” “是,他们是我扔进去的” “看吧,看吧娘,他自己都承认了您还护着他,今天不给我个公道,我…我…” “你怎样?你不想活赶紧去死,别在老娘面前碍眼”汤氏冷冷道。 本想说去死的周氏噎住了,只好继续抽抽搭搭的哭。 “娘,您怎么能这样,二弟,不,您不是不认他了吗,我也不认了,这孽障、我要跟他拼命”水志华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 小姑赶紧跑过来拉住水志华:“哎、哎大哥,二哥话还没说完了,你让他继续说啊” 众人停下来望着水志诚,只有猪圈里的水云波哇哇大叫痛、要报仇之类的话 水志诚道:“你们看我家的院子,我家的猪、狗、鸡”水志诚一样一样的指给大家看,这样一样一样看过来,真是惨不忍睹 “大哥,我亲眼看见你儿子打我家的猪,你女儿在一旁拍手叫好” 水志华一听,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转头望向周氏。 周氏怯怯的往后躲躲,“不会的,咱们家云波云秋都恨听话,都是好孩子,不会干这种坏事的二弟一定是看错了说不定云波只是逗猪玩了” 那猪圈里的两头猪全身伤痕,有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来,周氏为了维护自己儿子就是能指驴为马、颠倒黑白 众人不说话,齐齐望向水云波。 水志华厉声道:“云波,你说,是不是你弄的” 水云波见水志华面色不好,自然不敢承认。水云秋道:“爹爹,不是大哥,大哥只是逗猪玩,我们来的时候院子就这样了” 水志华松口气,转向水志诚:“他们没干,你怎么说?” 水志诚无言以对,但是他确信一定是水云波干的,绝对没错 兄弟俩继续对峙,小姑突然道:“不会啊,我来给二哥家喂猪的时候院子都好好的啊,很干净的啊啊,对了,我喂了一半,听见娘叫我,就把猪食桶子放边上回去了,后来忘了过来了” “你什么时辰来这里喂猪的?”汤氏板着脸道。 “嘿嘿”小姑摸摸头,“娘,我又没耽误正经活儿” “什么时辰?” “恩,大概是下午申时末酉时初的样子” 水志诚看看天,现在才戌时初,离小姑离开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谁能无声无息的捣蛋完而不被发现的溜走?能做到的肯定是附近的人家。 听了小姑话的水志华立马黑了脸,他放下扁担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周氏,周氏心知现在耍赖情况会更糟,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精明的汤氏自然一点就通,对水志华道:“老大,还不帮…帮你兄弟把院子收拾好了,弄坏的东西给我修好,修不好就赔还有大媳妇,你也留下来帮忙,整完了再回去” 周氏低着头小声应诺一声,而猪圈里的水云波还在大哭大喊,要水志华帮他报仇。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留了层皮没揭破,也给彼此留份颜面,水志华听着吵声就烦,大吼一声:“给我住嘴,再哭老子扔粪坑淹死你” 水云波被突然一吓,吞到一半的口水正好糊住喉咙,差点儿噎得他背过气去。周氏见状,也顾不得猪粪,一步跨过猪圈围栏,冲上去一边拍背一边喊“哎哟,宝贝喲,你可不能有事哦,你要出事娘可咋活喲” 水志华越看越心烦,大喊一声:“给老子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周氏母子三人满身狼狈的回了院子,水志华无奈的叹口气,拿起铲子便开始打扫水志诚家的屋前空地。 没一会儿,小姑提着木桶、抹布、扫帚过来,她挽起袖子,指挥道:“大哥,你铲空地的脏东西,二哥,你整理鸡圈、草堆,我来擦墙、擦门” 兄弟二人没吭声,却自动按小姑的安排干活,小姑时不时的喊着: “哎大哥,这里还有,弄干净些” “二哥,斜了斜了,往上面移点儿,对,再移点儿,好了好了” 兄妹三人都是常干活儿的人,手脚利索,只花了两刻钟便将院子打理得焕然一新,最值得称赞的是小姑,那满是秽物的墙面居然被擦得干干净净,仔细一看,那墙面都被她刮掉一层,幸好这墙是土墙 忙完后水志华一声不吭的回了院子,小姑打了声招呼便乐呵呵的回去的,水志诚则忙着将大道边的谷子搬回来,然后将那头牛也牵了回来,车架子太大进不来,只好寄存到离大道几十米的作坊院子去。 水志诚回家时,天已黑尽,刚才扛车架子时背上有些隐隐作痛,他甩甩胳膊推门进主屋,突觉脚下似有东西。 他点亮油灯,出来一看,地上一瓶跌打酒、一两碎银。他捡起东西,望望水志华家的院子,仔细听还能听到周氏嘤嘤的哭声和水云波的呼痛声。 水志诚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看看手上的药酒和银子,“唉还是等如书回来了再说吧”c 第六十五章 乱七八糟是【 第六十六章 舅舅染赌 第六十六章 舅舅染赌 呆在外婆家的云舒母女对家里那一摊子事全然不知。云舒现在还太小,跑不过几个表哥,不过几位表哥对这唯一的妹妹很是爱惜,云舒一发话,他们便抢着帮她干。 连那胖娃李贤康也成天流着口水心甘情愿的跟在她后面当小跟班(也许更多的是为了云舒布兜兜里的糖果) 云舒好久没享受过这种女王级待遇了,对此甚是满意,她舒服的坐在躺椅上眯起眼,恩怎么还有点儿热“兴表哥,加把劲儿,扇快点儿,别像个娘们似的” 钱兴红着脸快扇几下,嘟囔道:“舒妹妹,你刚才明明说我给你扇扇子就再也不说我娘娘腔、像个娘们儿吗” “哎呀,你扇快点儿不就不是娘们儿拉” 钱兴憋红着脸使劲扇,健表哥跑过来,挤开钱兴,道:“舒表妹,健哥哥给你扇,我扇得比她好,你再出个主意,怎么才能让外婆拿好东西出来吃?”一旁听说吃的赵强和李贤康也立刻围上来,满脸期待的望着她。 “这个…这个嘛…,你们都给我打扇,谁扇得好我就告诉谁”几个男孩子立刻跑回去,捡起地上的扇子,卖力的给云舒打扇,只有李贤康太胖,蹲下去有点儿困难,一时拿不到扇子正干着急 李氏姐妹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大姨笑道:“三妹,你可出息了啊,生个女儿把咱们兄弟姐妹的儿子骗的团团转,哎哟你瞧瞧、瞧瞧她那小模样,现在才一岁多了,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一般人还伺候不起她了” 二姨挺着大肚子,羡慕到:“可不是,我们家兴儿能指使得了他的没几个,可一遇上你们家那小丫头就听话得很真是的,你那女儿说话比我这娘还管用,不行,我这胎非得生个女儿才行” 大姨道:“哎呀,我看你这肚子圆圆,肯定是个儿子你就别做梦了等下一胎吧” 二姨脸一红,瞪大姨一眼,撇撇嘴道:“大姐,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怎么着肚子里总有一个,比你肚子里没有强吧” “你……”这姐妹俩明明是开玩笑,说着说着火药味儿越来越浓李氏见状赶紧拉住二人道:“走、走,该吃饭了,咱们快带孩子们回去吧,晚了娘又要骂人了” 今天舅舅他们紧赶慢赶总算将谷子全收完了,幸好这几天天天大太阳,第一天晒的谷子已经可以入仓了因晾晒场下面就是可以通行马车的大道,舅舅家每年收的粮食上税十之一,卖谷十之四,剩下那一半才是自用,或以后需要银钱时再卖米。【叶子】【悠悠】因此晒干的谷子也是存在小姨的房子里的,这样更需要人守着 今晚吃过饭大家都来了晾晒场,明天没有任务,大家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帮舅舅家打谷子的那些夫妻,也各自带着凉席拖家带口的跑来晾晒场乘凉凑热闹。连舅母都跟了过来,李家大院的祖屋就剩外婆和舅母的娘守着,她们俩爱清静也不愿意过来。 有了众人帮忙,舅舅家的谷子很快便打理好了,那谷堆全集中到了小姨房子门口,晾晒场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众人各自找地方铺凉席坐下闲聊,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其实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晾晒场上跑来跑去的孩子至少有二三十个大的小的闹成一团,有些开朗些的年轻父母也会跑去跟孩子们做游戏、玩打仗什么的,场子上一时热闹非凡 李贤健几兄弟自然待不住,也跟着一群孩子疯跑李氏三姐妹和舅母围在一起聊天,舅舅则跟另一群男人在一起吹牛。这次虽然少了小姨,不过几姐妹都是热闹的性格,聊得照样开心。 开始时几人都是聊些人家的闲事,云舒坐在李氏怀里兴致满满的听着。聊着聊着,大姨突然提到一件事: “唉我们那村子不知何时兴起玩骨牌,那东西本是富人的玩意儿,谁知隔壁大院子的赵五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一副,一有空就教着周围的人玩 开始的时候吧,没几个人上桌,可自从赵五拉了几个人学会后,他们一有空就在大院中间摆上桌子开牌。【叶子】【悠悠】大伙儿好奇,时不时去看看,没几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看几趟便看出了门道,也跟着上桌。 现在那赵家大院大部分男人都会玩那玩意儿,连一些女人都学会了,他们一有空就到处叫人玩牌,热闹得很勒” 云舒心里一惊,可别传到这里来,那东西可是会害死人的她从李氏怀里爬起来,坐直身子认真听。 二姨道:“大姐,那玩意儿可不能碰,玩骨牌可是要下注的,咱们庄户人家哪经得起那折腾啊?听说城里为那玩意儿倾家荡产的多得是了” 李氏也附和:“是啊,大姐,你可别去学啊有了闲工夫多做几幅绣活儿也好啊” 大姨无所谓道:“我又没去学,你们紧张什么啊?再说他们也没下注啊一人数上几十颗花生米,输完了别人接着上,就算玩上一天,也不过输几把花生米而已,一文钱不到” 李氏道:“大姐,不管输什么都不能学,咱们输不起,爹不是常说:十赌九输吗你可要小心些” 大姨不耐烦了“哎呀,行了行了,知道了,说得我像是个赌棍似的,我家那几亩地还忙不过来了,哪有空去玩那玩意儿” 二姨和李氏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皱眉互看一眼还是噤了声。云舒发现话虽少却时不时搭上一两句的舅母在说这事儿时一直没说话,她眉头紧皱,手中的扇子也停了下来,一个人坐着发起呆来。 云舒心下一惊,莫非舅舅也去学玩骨牌了这可是大事,于是云舒指着舅舅的方向故意大声道:“舅舅玩骨牌” 舅母闻声扇子啪一声掉落在地,李氏姐妹闻声看看舅母又看看云舒。 大姨拉长脸问云舒:“舒舒,你听谁说舅舅玩骨牌了?” 二姨拍大姨一掌道:“你那么凶干什么?又不是云舒玩骨牌”她转向舅母道:“大嫂,大哥真的也去学骨牌了?” 舅母低头不说话众姐妹见状吓一大跳,齐声问道:“大嫂,真的吗?” 舅母艰难的扯扯嘴角:“我…我也不知道” 大姨坐直身子:“你怎么会不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 可是不管几姊妹如何追问,舅母总是支支吾吾,问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几姊妹交换个眼色,李氏道:“要不咱们直接问大哥吧” 大家看向舅舅的方向,见他不知何时跑到了唐多智那堆人里去,正大声的插诨打科吹着牛,看样子现在兴致正高了。 李氏就要站起来,过去叫舅舅回来,二姨拉住她:“三妹,你别去,让云舒去” 云舒会意,不用二姨说,自己便颠颠的跑了过去,李氏坐下问:“二姐,为什么不让我去?云舒一个小女娃,能叫得动大哥吗?” 二姨笑道:“三妹,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心眼啊,那圈子里全是男人,你这样紧张兮兮的把他拉回来,不是让他丢面子吗?我看你去才叫不动了” 李氏、大姨和舅母闻言稍微一想、均赞许的点头。 这边,云舒颠颠的跑到男人堆里,直直往舅舅方向冲去,嘴里喊着“舅舅、抱抱,舅舅、抱抱”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这可爱的小女娃,舅舅则指着众人一一给她认人,云舒则甜甜的叔叔伯伯的叫,把众人叫得像吃了蜜般甜滋滋的,个个对云舒赞赏不已,舅舅脸上自然也有光,一直抱着云舒给她打扇。 云舒等了一会儿,见李氏姐妹正望向这边,便道:“舅舅,舒舒渴了,要喝开水” 一人递过一竹筒来,道:“侄女,叔叔这儿有凉水,比开水好喝” “谢谢叔叔,不过娘亲说:小孩子、喝凉水、会肚子疼哦,必须喝开水哦” 众人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了,自然也不会拦舅舅,于是舅舅抱着云舒乐呵呵的往李氏姐妹这边走来。 李氏姐妹一见舅舅过来,便全都站了起来,跟着舅舅一起进了小姨的房子,舅母则留在门外守着。 一进门,大姨上前板着脸道:“大哥,你是不是去学骨牌了?” 舅舅闻言一惊,云舒感觉到他有些紧张,心中感叹,这傻舅舅真的被唐多智骗上钩了以后定会祸事不断 舅舅目光闪烁,不敢看几个妹妹,“没…没有啊你们听谁说的?不会是你大嫂说的吧?”说到后一句时他语气冷硬似要找大嫂算账 李氏上前一把抱过云舒:“怎么,大哥,你敢做不敢认,还要迁怒大嫂不成?告诉你,这是云舒说的” 舅舅愣了一下,狐疑的望向云舒,云舒嘟起嘴,“舅舅坏,自己玩牌,还骂舒舒”说着作势就要大哭 李氏姐妹见状均气愤的瞪着舅舅,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言对他一番狂轰乱炸,他总算扛不住,老实交代了: “学会多久了?玩了多久了?” “没…没多久,才一个多月而已” “输了多少钱?” “就…就一百文” “哪来的钱?娘知道吗?” “呵呵,都是你们大嫂那儿拿的,娘不知道、不知道…” 李氏姐妹一边问话一边逼着舅舅后退,眼看就要到墙角了 大姨道:“大哥,爹聪明一生,满腹报复,结果就因为隔壁那一家沦落到归隐田园、郁积而终的下场,你认为你能比得过爹?” “我没有要……” “别东拉西扯,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再去赌,不再跟唐多智一家来往?” “我…我……” 几姊妹见他这样子,个个脸色铁青。大姨对两姐妹使个眼色,二人会意。c 第六十六章 舅舅染赌是【 第六十七章 事端又起 第六十七章 事端又起 大姨对两姐妹使个眼色,二人会意。【叶子】【悠悠】 大姨双手叉腰站在舅舅面前,狠狠的瞪着她,二姨挺着个大肚子往大门口走去。李氏抱着云舒进了左边的卧室,把她放到床上道:“舒舒乖,在这里玩会儿啊,娘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便出去关上了门。 片刻后,舅舅惊慌道:“大妹、二妹、三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哎呀,别别……”然后是一阵呜呜声。 云舒尖着耳朵听,恨不得爬上门缝去偷看,可惜床太高,她下不去,只好爬在床沿上探出身子伸长脖子细听。 “三妹,快点儿,绑住、绑住大姐,你也麻利点儿啊大嫂,你也来啊,傻站着干嘛?”二姨压低声音叽叽咕咕的指挥着,时而传来舅舅的呜呜声。 “大哥,你可别乱动啊,我肚子里可是你六个多月大的侄女了,要是把我摔到了,伤了你侄女,看娘不打断你的腿” 云舒对外面的动静遐想连篇,没想到挺着大肚子看来最不管用的二姨,关键时刻比平时威风八面的大姨还厉害 云舒还没赞叹完,“啪”一声,显然是什么东西拍打皮肉的声音,云舒听着都觉痛,她不由的缩缩脖子。接着又是啪啪两声,那呜呜声更大了。 大姨道:“大哥,你说你还去不去赌?你要还想去,我们干脆先把你收拾了,免得以后气到娘” “呜呜呜呜~~~~~” 二姨道:“大哥,你还不服气啊,哼告诉你吧,小时候你挨的几次黑揍都是咱们几姊妹干的,你可想好了,是想继续挨鞭子,还是去跟唐多智混?” 沉默了一会儿,二姨又道:“大哥,我们可是为你好,我们村的钱明认识吧?小时候还跟你一起念过书了?那么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是染上了赌,结果房子输了、田地输了,老婆跑了,儿子也不认他了,最后还被追债的打断手脚,现在只能靠讨饭过活,那种人连狗见了都嫌弃,莫非你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外面又一阵静默,过了好一会儿,舅舅道:“大妹、二妹、三妹,大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真的,我发誓,再赌就让我……” “行了行了,只要你不赌就好”这是舅母的声音。 一阵悉悉索索后,几人在外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阵话,李氏才进来抱起云舒,亲亲她的小脸,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大哥真的别再去了才好啊,唉” 云舒皱眉,这毒瘾儿一染上可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舅舅现在才刚刚开始,是最容易戒掉也是最容易深陷其中的阶段。 不过照云舒对舅舅的了解,他本性粗愚无心眼,对外界的诱惑毫无抵抗招架之力;舅母从来只会做和事佬;外婆虽有几分威信、可毕竟老了,未必管得住,何况外婆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又有唐多智那样的人时时诱导,舅舅要戒赌根本不可能。云舒几乎可以预见舅舅家未来几年的状况 唉想想一直帮衬自己家的舅舅和外婆,云舒真的很不忍心,可自己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又能做什么了?但愿这次李氏几姐妹揍他一顿,能让他暂时收敛一些吧 第二天下午申时末,李氏正准备带着云舒启程回家。刚出门,老爹水志诚就来了,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定是顶着大太阳赶路来的。 水志诚说是专程?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程来还小三子家的牛车的,顺便来接云舒母女,一家人便徒步往家去。 路上,李氏将舅舅染赌之事跟水志诚说了,末了道:“唉上次唐多智拿骨牌来时我就担心,没想到半年不到,他还真的偷偷跑去学会了,还瞒着娘输了一百文这可如何是好啊?那毒瘾一染上可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家那些田地可经不起他折腾啊,唉” 水志诚闻言也皱起眉,这事儿确实是件大事,那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夫妻二人想不到好办法,一路上都苦着脸。yzuu点 到家时才酉时中刻,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李氏和云舒还没到家便见门前焕然一新,像是刚建起来一般。聪明的云舒看了一圈,一眼便看到跛着脚变成小黑的小黄狗,以及屋前空地边上的一大堆竹子木棍。 李氏道:“他爹,咱们家房子重新整过了?” “嘿嘿,没有” 李氏狐疑的扫视一圈,她看看地上那颠颠的跑过来摇头摆尾的小黑狗,以及几只走来走去找虫吃的癞毛鸡,立刻发现有异,板着脸皱起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她娘,咱们进去再说,啊” 李氏气呼呼的抱过云舒进了主屋,水志诚讪讪的跟进来,将他回来那天的事儿讲了一遍。不过他的侧重点自然放在大伯和小姑帮忙收拾院子、以及大伯事后送来的药酒和一两银子上,对水云波干的那些坏事儿只是一笔带过。 李氏坐在桌边一言不发,水志诚讲完后正襟危坐的望着李氏等她发话。 李氏沉默一会儿道:“药酒和银子了” 水志诚从衣柜下面的隔层里掏出东西放到桌上。 李氏拿过药酒,收起银子,道:“上床、脱衣服” 水志诚讪讪的笑道:“她娘,天还没黑了” 李氏闻言立马黑了脸,云舒坐在自己的小摇篮里乐得咯咯直笑。 水志诚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脱了上衣爬上床,红着脸望着李氏。 李氏见他那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干什么了你?转过身去,我给你擦药酒” 水志诚愣了一下,更是脸红,他“哦”一句爬倒在床上,李氏好笑的摇摇头,上前给他擦药酒。 收完稻子,到九月收甘薯这段时间有半个月空闲,水志诚便找来些竹子和小树捣鼓着编了个围栏,将屋子周围的一大片空地都圈了起来,幸好这次汤氏没再来要钱。这下云舒家总算有院子了,云舒自然开心,天天带着变成小黑的小黄在院子里练习跑步。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月底,云舒家对面山顶上的地已经收完甘薯、点上麦子、施了肥;后山的荒地夫妻商量着再养个半年,明年再开始种庄稼。 现在是一年中难得的农闲日子,水志诚便天天进城找活儿做,每天也能挣个几十文,李氏则天天在家缝衣做饭还接了些绣活。 现在的云舒走路已经挺利索的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捡鸡蛋、训练小黄,时而还会带着小黄去外面玩。 这几天,云舒有个发现,那婶婶刘氏最近总有些神秘兮兮的。云舒曾几次见她偷偷摸摸的进了大伯家院子,进去后里面却没声音,一刻钟后刘氏又偷偷摸摸的出来。 云舒曾试着去听墙角,可每次都被守门的水云秋发现。可越是这样云舒越觉得有鬼,这刘氏和周氏平时见了,哪次不是夹枪带棒的互相讽刺?她们俩怎么会凑到一块儿去?看样子肯定没好事儿。 对于那坏事儿的内容,云舒冥思苦想,始终没有结果。没过几天,周氏家的两对兄嫂弟媳来了,大伯不在家;刘氏的两个兄弟外加姐姐姐夫也来了,汤氏和小姑去了大姑家。 李氏好奇的往那两个院子张望一番,嘀咕道:“真是怪了,不过年不过节、没生辰没喜庆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李氏站了一会儿,想不明白,摇摇头自己干活去了。 云舒可不认为会那么简单,她一直带着小黄蹲在自家院子门口,密切的关注着那两个院子的一举一动:哼这群人肯定跟刘氏偷偷摸摸进周氏院子有关 果然,下午一吃过饭,那群人便拿着镰刀、柴刀、锯子、扁担、锄头出发了。周氏和刘氏在院门前小声叽叽咕咕一番,便带着各自的亲戚分成两拨往后山去。 没多久,云舒家屋后正对的山上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李氏站到院中看了一会儿,没有出声,坐下继续绣东西。 这可急坏了云舒,不用想,一看那架势,就知道他们绝不只是砍柴,砍柴需要专门挑大伯、汤氏不在家的时候吗?需要同时叫来那么多人吗?定是他们眼红自家的荒地,去后山开荒了。 云舒现在还清楚的记得老爹说过自家屋后这片山林虽适合开荒,却也相当危险,弄不好自家可是会遭殃的。 于是云舒跑到李氏身边,拉拉她的衣角道:“娘,他们在砍树” “恩,知道了,舒舒乖,自己玩去,娘要忙着把这张帕子绣出来”李氏微笑着拍拍云舒脑袋。 云舒急了,继续扯李氏衣角,道:“娘,他们开荒” 李氏闻言手中的针一斜,扎到手指上,她痛呼一声,赶紧把手指伸到嘴里含着。过一会儿,她放下绣活,望着云舒道:“舒舒怎么知道他们在开荒?”李氏的声音显然有些僵硬她应该也想起了水志诚说过屋后这片山林不能开荒的事儿 云舒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要让李氏相信,只能撒谎了:“我前天、出去玩,从大伯家过,听到的” “真的?”云舒肯定并且坚定的点点头 李氏想了会儿,抱起云舒,道:“走,咱们看看去”c 第六十七章 事端又起是【 第六十八章 应对之法 第六十八章 应对之法 李氏抱着云舒顺着满是杂草的山路往后山去,屋后这片树木真是茂盛,除了树木小点儿外,真像原始森林,路边的杂草至少有半人高,要不是现在这季节草木凋零,还真找不到上山的路。(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云舒母女俩往上走了五分钟,那砍树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清晰,云舒已经能隐隐看道树林中的人影。李氏不动声色继续往上爬去,再走一刻钟,便到了接近山顶的悬崖下方 母女俩找了块大石坐下,这里正好能将下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云舒家屋后这片坡倾斜度挺大,其实并不太适合开荒,不过山顶悬崖下方有股二指宽的泉水,山下几家人都是吃的这股泉水,下面梯田的水大部分也来自这里。 于是刘氏和周氏便以泉水正中为界,分成两半,周氏家分到右边靠云舒家荒地那一半,刘氏家分到左边那一半二人带着各自的亲戚正忙着看书锄草挖树根,忙得不亦乐乎 李氏面无表情的望着下方,云舒不知她在想什么,便拉拉李氏:“娘”,李氏摸摸云舒的头安抚一会儿,嘀咕道:“咱们俩去是阻止不了的,还是等你爹回来吧” 其实云舒自发现刘氏在自家正后方开荒开始,就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谁能阻止他们?水志诚?汤氏?水志华?村长?可是没一个办法是可行的。 水志诚自不用说,自家开了荒地,不可能不让兄弟开;汤氏跟水志奇住一起,何况这开荒是水志华、水志奇都有份,她肯定是站在周氏刘氏那边的;水志华对云舒家本来就疙疙瘩瘩,自家能多分地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没戏 最后就是村长了,可这开荒并不是没地的人才能开啊?若村长娘子有钱收,她定会给村长扇耳边风。何况这山林本就无主,既然云舒家已经开了,村长为了公平,也定然不会阻止。(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云冥思苦想了一下午,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 晚上水志诚回来,看到的就是愁眉苦脸的母女二人,他心下奇怪,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李氏将下午的事说给水志诚听。 水志诚皱紧眉、低着头,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屋里很安静,出了呼吸声就是那桌面发出的叩叩响声水志诚道:“她娘,要不咱们找娘和大哥说说看?” “唉还是别去了吧,你越去说不定越遭” “那怎么办?咱们屋后这片坡度这么抖,没树了那山可真会往下垮的” “要不咱们搬家吧” “搬家?搬哪儿去?她娘,咱们的地在这儿,根在这儿,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搬走啊”水志诚显然不赞同 “要不…要不咱们搬我娘家去,我娘定会给我几亩地的,比这里的地还好” 水志诚垮下脸来,“她娘,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啊他爹,你别多想” “那咱们去你母亲家,我不成了倒插门的了吗?咱们云舒和以后的孩子姓水还是姓李啊?”水志诚有些激动,站了起来 这里的风俗,对倒插门的男人很是瞧不起,当然唐多智是个例外,并不是人人都有他那样的头脑和运气。照云舒对李家众人的了解,真要搬回去,老爹确实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并不是大家所乐见的。 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搬到城里去做生意,不再种地了。可是云舒稍微一想就知道李氏夫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年代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作为农民,没土地就意味着你一辈子都只能给别人做工,子孙世世代代为奴为婢。因此一般人家除非天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是不会擅自背井离乡的。(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李氏闻言低下头,思虑片刻后道歉道:“他爹,都怪我思虑不周,我只是想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而已,你别生气了,啊” 云舒想来想去,不能搬走、阻止不了他们开荒,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这样了,于是她跑到水志诚身边道:“爹爹,种树” “舒舒别闹,爹爹想事情了”水志诚低着头挥挥手。 云舒跑过去拉拉水志诚的手,指着屋后道:“爹爹,种树,泥巴不跑” 水志诚闻言一震,对啊既然阻止不了,为何不自己种些树了? 李氏稍微一想也明白了,高兴的抱起云舒亲了亲,道:“舒舒真聪明,你怎么知道种树泥不跑的?” 云舒想了想道:“河边有竹子,好多水,竹子不跑、泥不跑” 水志诚闻言拍腿站起,一把抱过云舒狠狠的亲了几口,赞道:“对啊,咱们就种竹子,树苗不易活、不易长大,这段时间要涨水就完了她娘,咱们这就去挖竹子来种”水志诚说干就干,立刻冲出门去找锄头 “哎哎他爹,等等,别急啊,等等,咱们再商量商量”李氏好不容易把他拉回来。 “现在外面天全黑了,又没月亮,要去也得明天去啊” “嘿嘿,她娘,我一高兴就忘了” 李氏嗔她一眼道:“咱们先商量商量怎么种,种多少?种那些地方?还有你母亲和大哥那里怎么办?咱们种竹子他们不让怎么办?” “怎么会了?咱们屋后这片都是无主的啊?他们能砍树我们为什么不能种竹子?” 李氏无奈的笑笑,他们可以做自家不能做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些确实是问题,不得不防夫妻二人商量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云舒一家早早起床,水志诚也不进城打工了,李氏也不绣花了。一家人吃过早饭便带着工具来到河边,二人选的是附近的一条小溪,溪水很浅,云舒在一旁玩,二人不用担心她被水淹到。 二人选好竹子,将一米以上的部分砍掉,扔到河边的草丛上晾着,过段时间等它们干透了可以拖回去当柴烧,然后再将剩下的一米竹子连带根系挖出来。 竹子这东西根系发达、细小且多,种下后只要有点儿水就能活,繁殖也极快,根系所在的地方泥土抓得牢牢的,用来稳固山体、河边泥土最是好用。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移摘的时候只需挖出主要根茎即可,不需一根一根理出小根须。因此夫妻二人挖得很快,一上午就挖出好大一堆。 云舒一个人坐在河边看鱼虾,这小溪虽浅,那溪水却极其清澈,水底的每一粒沙都能看得清楚。溪水缓缓,时而有成群的小鱼嬉戏游过。若不是现在已是深秋,天气偏冷,她定要跳下去戏水一番。 云舒无聊的时不时扔块小泥块下去,泥块一入水,便冒起层层气泡,溪水顿时浑浊一小块,不过那浑浊之处立刻便被后面的清水掩盖,鱼儿们纷纷冲到方才的浑浊之处寻找新奇。 云舒看着那场景,谁说‘水至清无鱼’来着?看眼前溪水这么清澈,鱼儿不也一样成群结队,明明是人类自己贪婪好吃,把清水里的鱼捞光了,才可能无鱼嘛真是的人穷怪屋基,说那话的人肯定是个贪吃鬼 近午时之时,李氏夫妻的竹子挖得差不多了,水志诚用扁担一趟一趟的往回挑,李氏则从砍下的竹子里挑些不错的,将枝丫和竹尖削去,留下的可以拿回去编编背篓、筲箕之类的。 二人往回搬最后一趟时,正好遇到回家吃饭的刘氏姐妹。刘氏道:“哎呀,二嫂,你挖竹子干什么?” “没什么,做柴禾” “柴禾?你们家那么多还不够用啊”那话里话外满满都是讽刺 李氏不理他,扛着削好的竹子往家去,小云舒扶着小黄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走过刘氏身边时,云舒悄悄将方才水志诚帮她抓的大螃蟹扔在刘氏脚上,然后拉着小黄快速跑开。 快到自家院子时,身后突然传来刘氏的尖叫声,云舒乐得咯咯直笑。李氏狐疑的望向刘氏院子方向,又看看云舒,虽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但料定刘氏的尖叫肯定跟这鬼机灵的丫头有关。她故意板起脸瞪着云舒道:“鬼丫头,不许调皮” 云舒装作天真无邪状,“娘,云舒很乖的云舒从不调皮的哦是不是啊,小黄?” 旁边已经长成半大狗的小黄很给面子的汪汪两声,然后对着云舒一阵摇头摆尾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进厨房做饭去。 下午李氏夫妻便开始砍自家屋后那片树林,二人测算了一下另外两家砍树的速度和方向。他们是从半山腰开始砍,不停的往上下延伸,两方似是在比赛一般,才一天的时间就砍出十几亩的斜坡地来,这些活李氏夫妻可是干了大半个月才干完了。 眼看他们向下离云舒家就只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了,李氏夫妻便按事先商量好的办法,从离自家房子正后方二十丈左右的位置开始,砍出一排直线来,先不忙挖树根,而是找空位将竹子种上,再往下,凡是十年以上的树均留下,其他的全部砍掉种上竹子。 原因很简单,如果你不砍,周氏和刘氏必定会过来砍了树占地盘,到时候把云舒家地基占去都有可能。 周氏刘氏事先没注意,待李氏夫妻已种下近十米宽的竹子,他们才反应过来。刘氏见状立刻跑去找周氏,二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番,便气势汹汹的向李氏夫妻方向走来。c 第六十八章 应对之法是【 第六十九章 刘氏吃亏 第六十九章 刘氏吃亏 刘氏和周氏气势汹汹的向李氏夫妻这边走来,若是路途平坦,刘氏兴许早就冲了过来,可惜这里是连人类一年也难得来几次的山岭,刘氏的位置比李氏夫妻高出四五十米。yzuu点 才走没多远,她脚下的一块小石块承受不住,突然往下一滑,刘氏圆滚滚的身子便摔倒在地,咕咚咕咚的往下滚众人见状都停了下来,个个张大嘴望着那圆球般的刘氏向下滚去,直到刘氏接连撞倒几颗小树,最后被一颗大树拦住才停下来。 刘氏姐姐惊叫一声冲过去,可惜她也不怎么走运,跑到刘氏正上方,那脚下的枯草一滑,她也跌倒在地。不过她比刘氏幸运的是:她是屁股着地滑下去的。滑行十几米后正好撞到刘氏身上才停下,那颗拦住她们的大树被撞得直摇晃。 先前没声音的刘氏被这么一撞,尖叫连连,那声音凄厉无比、荡漾开去,余音缭绕,周围院子闻声的众人纷纷出门张望,然后聚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去。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云舒家这边的山脚没人敢来串门,据传这里大白天就有女鬼 刘氏的两个哥哥见状不敢再跑,心里虽着急,却只能小心翼翼的拉着小树、野草慢慢边走边滑。刘氏大哥刘家成跟着他舅舅(路发财媳妇赵氏的父亲)学了几天医,他先把刘大姐拉起来,检查一遍,无碍再小心的挪动刘氏,将她放平,先把脉然后检查她全身的骨骼经脉。 众人伸长脖子望向刘氏那群人,李氏夫妻也皱眉观望,云舒也想去看个究竟,最好让她躺几天,别再出来碍事才好她乐呵呵的抱着小黄,心里邪恶的xx着刘氏全身裹成粽子的样子 李氏小声道:“他爹,弟妹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算了,别管她,咱们种竹子吧” “唉希望别有事才好”李氏叹口气继续挥动锄头。咦娘怎么还担心起那个胖女人来了?那女人摔着了才好了 水志诚也不解道:“她有没有事关我们什么事啊?她娘,你又想多了吧?” “你看她方才,不就是要来我们这里,要真有事,她不来找我们麻烦才怪” 云舒一听,对啊刘氏可是个没事儿还要找事儿的人,出了事儿不更要闹翻天?云舒越想越着急,便支使着小黄带着自己往上爬。刘氏所在那棵树离李氏夫妻只有二十米左右,云舒虽小,有小黄帮忙,也只花了几分钟就爬到了。 她透过众人往里张望,见刘氏闭着眼,时而呻吟一声,脸上有几道擦伤,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看不到。 刘家成检查完,坐起来道:“小妹,幸好你肉多,没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回去擦擦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大哥,真的没事儿吗?怎么小妹都痛得晕过去了?”刘大姐不放心的问。 “没事儿,她是晕血” “怎么可能?小妹从小就会杀鸡杀鱼的” “她只晕她自己的血,大妹,我是你亲大哥,还能骗你不成?咱们想办法把她抬回家去吧” 晕血还晕自己的血云舒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恨不得找个地方大笑一场刘氏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身体胖、力气大、嘴巴尖酸刻薄,居然会怕自己的血,哈哈哈 云舒一时没忍住,居然真的咯咯咯的笑出来,刘家兄妹回头看来,刘大姐愤恨得几乎能喷出火来,凶巴巴道:“死丫头,笑什么笑?” 刘家成拉拉刘大姐:“算了算了,一个小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云舒见这刘家成还不错,便甜甜的叫了声“刘大伯好” 刘家成自家女儿比云舒小半岁,成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就是大吵大闹,见云舒如此乖巧懂事,立刻眉开眼笑,“小丫头好,这地方不好走路,可要小心些啊” 云舒乐呵呵的点头谢过,那模样乖巧得无懈可击,把一旁的刘大姐恨得牙痒痒而那位俊俏小农民刘家华则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叶子】【悠悠】 刘氏兄妹商量着怎么将刘氏抬回去,可刘氏实在太重,刘大姐相公今天下午有事不在,他们三兄妹,一个女人、一个瘸子,怎么抬得动一百六七十斤的刘氏?何况还要走山路 刘家成想了想,“要不咱们拿张草席把小妹放上去,顺着山坡滑下去吧?” 几兄妹想来想去就这个办法最好,刘大姐找来草席,正要将刘氏往上搬时,刘氏却醒来了,一睁眼便看到正在挪动自己的大姐大哥二哥 “大姐,你们在干什么啊?” “小妹,你醒来了?太好了你刚才摔伤了,我们想办法抬你回去,你别动,啊” 刘氏望着天愣了一会儿,突然坐起,又哎呦一声倒了回去。 “小妹,你别动啊,有什么事儿躺着说,别动啊” “大姐,我不回去,咝好痛、好痛大姐,我还要找二哥二嫂说事儿了咝不回去”刘氏一边呲牙咧嘴叫痛一边大喊不回去、要找云舒爹娘什么的。 云舒鄙视的撇撇嘴,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她抬头看周氏方向,见周氏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站在上方二十米处观望。 云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扶着小黄慢慢爬到离刘氏安全范围内,笑嘻嘻的喊:“婶婶” 刘氏突然见到这笑嘻嘻的小萝卜头儿,看看狼狈的自己,立马红了脸,恼羞成怒,骂道:“死丫头,谁是你婶婶,给我滚”说着就要伸胳膊来推小云舒。 云舒笑嘻嘻的坐着,指着周氏的方向道:“伯母,砍你的树” 刘氏一激灵,转头看向周氏的方向,见没多久功夫,周氏兄弟又砍了一大片,而且还在不停的砍,她心下开始发慌,心想周氏可比李氏夫妻难对付多了,可不能让周氏把地盘给抢光了 于是,她忍着痛坐起来:“大姐、大哥、二哥,你们快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儿坐会儿、待会儿缓过来了,可以自己走回去,不用你们抬” “小妹,你能行吗?不行,我还是在这儿守着你吧,万一摔着哪儿了” “哎呀,没事儿、大姐,你也快去吧,看,大嫂他们又砍了那么多了快去快去” 刘大姐兄妹看看周氏的方向,再看刘氏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情,几人对望一眼,见刘氏坚持,只好让她做那儿,自己忙去了 刘氏则心焦的望着三方的进度干着急,她背靠那颗大树,时而看看这边、时而看看那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搭把手云舒看她那样子,精神得很了,哪儿像受过伤的? 好吧,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暂时就不折腾她了。其实云舒那副小身板,即便刘氏受了伤,也对付不了她 云舒拉着小黄,坐到野草上,慢慢往下滑就像小孩子们坐滑板一样,李氏夫妻见她跟小黄玩得高兴,也不管她,由着她爬上滑下的。好不容易做回孩子的云舒滑几次居然爱上了这种无聊的游戏,她顺便偶尔爬到刘氏身边给她加把火,那火自然是引向周氏那边。 如此这般,李氏夫妻这边的进展很顺利,一天就将屋后那片地方种下一半的竹子。 第二天,刘氏全身伤痛,还是坚持要慢慢爬上后山,那速度不比云舒快多少,云舒见她爬几步休息一会儿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爽。 为防止她们再出什么幺蛾子,云舒带着小黄一直在刘氏身边转悠。一见周氏接近,便爬过去捣乱,她们每说一句话,云舒便将关键字大叫着喊出来,刘氏周氏愤恨不已,可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敢把云舒怎样。 第二天结束时刘氏周氏两家已经把勉强能开荒的地方都砍完了,幸好李氏夫妻也将屋后这片全种上了竹子,余下的便是清理杂草树根之类的活。 两家才清理一小半,汤氏便带着小姑和水志奇回来了,她一进院门便见满院子的树枝树叶,以及桌上零零散散的脏碗,很是生气。待刘氏回来,水志奇见她为开荒摔成那样,本有些责备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汤氏骂刘氏时水志奇忍不住也帮着说好话。 汤氏见地已经开出一半,何况老大家也有开,反正老2家早就开完了,这样也好,大家都扯平了,没哪个农人会嫌自家地多,汤氏生了会儿气也就默认了此事。 汤氏对刘氏和周氏背着自己开荒虽有些生气,可她更生气的却是水志诚,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老老实实的水志诚居然也会耍小动作跟他哥弟抢地盘。 她想不明白,水志诚家屋后已经有几大丛竹子了,为啥还要种那么多竹子,还非要选大哥、三弟家开荒的时候种,她想来想去,这事儿肯定是李氏搞的鬼,于是李氏在她心中更是坐实了恶妇、挑唆儿子、贪小便宜等一大堆罪名。 云舒一家种完竹子,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没出岔子云舒自然也高兴,这次不但让刘氏吃了亏,还给父母挡了一灾,自己当然是功臣,于是她毫不客气的跟父母撒娇要了几枚铜钱 原本以为开荒之事就此落幕的云舒,哪里会想到,等着他们一家的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c 第六十九章 刘氏吃亏是【 第七十章 满月闲话 第七十章 满月闲话 一年后 两岁多的云舒身高约90厘米,体重12公斤,出牙20颗,口雌伶俐、能跑能跳,会自己穿衣服、会自己吃饭、会帮爹娘干些跑腿的活儿;且长得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皮肤娇嫩白皙,又极爱干净,身上随时带根小手帕,那模样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这不,作坊院子水志飞媳妇生了个胖女娃,今天正好是满月的日子,云舒全家都来送礼喝酒。(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还没到院子,就有几个妇人围上来,几句话便将云舒夺了过去一阵亲,然后问些毫无营养的话,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爹娘是谁?之类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云舒从一岁多开始就不停的回答,回答了大半年,这些白痴的大人们还是乐此不彼、翻来覆去的问。云舒很不耐烦,真想甩个白眼骂一句白痴可那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真那样人家不把她当妖怪才怪 云舒挂起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乖巧的回答大家的问题,直到每位妇人都满意的哈哈大笑,云舒才有机会回到李氏怀里。 一回去,云舒便将头埋进李氏怀里,偷偷扯扯自己笑得抽筋的脸蛋,挤眉弄眼一番。李氏对这古灵精怪的女儿的小动作见怪不怪,无奈的摇摇头拍拍云舒后背道:“傻孩子,不想笑就别笑了” 云舒抬起头,抱着李氏脖子啪啪亲了两口,撒娇道:“娘亲真好,舒舒乖,姑姑婶婶高兴,对娘好” 李氏被她逗乐了,掐掐她的小脸蛋,嗔道“哪儿去学的这些歪道理?真是的” 云舒母女来到水志飞家,见他家门前院子已经坐满了人,众人见云舒母女纷纷打招呼,李氏带着云舒一一认人,然后进去看志飞媳妇。 水志飞媳妇姓邓,是十里外石梯村的人,去年年底成的亲,当时李氏夫妻还来帮了两天的忙,云舒早就见过邓氏。 这邓氏相貌普通,个子稍矮,体型稍壮,却不是刘氏那样的胖,水志飞本就个子瘦小,二人站一起也还般配,至少比水志奇夫妻般配就是 云舒对邓氏的印象不深,觉得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女变农家水志飞夫妻成亲后很是恩爱,不管上哪儿都是一起。就连邓氏去溪边洗衣服,水志飞也会蹲在一旁陪她聊天,偶尔还会去帮个忙、搭把手。 村里人常取笑他们,他们却一笑了之,更是乐在其中。水志飞的养父顺叔对这媳妇也很是满意,家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屋子整齐了,衣服也洗得干净了。水志飞父子出门腰板挺得蹦儿直,说话大声了,脸上笑也多了。如此种种,让村里好多人羡慕不已 李氏跟邓氏也还投缘,农闲时二人常在一起缝缝补补做绣活儿。 李氏抱着云舒去屋里看邓氏,进屋时邓氏正给奶娃喂奶。云舒见她满脸红光、喜气洋洋的样子,丝毫没为生的是女儿不高兴,云舒心下点头,看来水志飞和顺叔都还挺开明的嘛李氏见状也满脸笑意的走过去。 邓氏见李氏过来,立刻坐起身子道:“志诚嫂子,您来了,坐,快来坐” 李氏坐到床边,去看那小女娃,云舒也跟着伸长脖子去看。这女娃脸蛋圆不溜秋、有些黑,闭着眼、不停的蠕动嘴唇,时而吐吐泡泡,跟其他奶娃没什么区别,云舒兴趣不大,便乖乖的坐到一边。 李氏摸摸女娃脸蛋,将她一阵夸,邓氏一脸幸福的听着,那眼睛笑得都快眯成缝儿了云舒听了自己娘亲那浮夸之词,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李氏还会这套 末了李氏掏出一个自己绣的精致小荷包挂在小女娃身上,又说了些祝福之词,才带着云舒出了房门。 刚出门,云舒一眼便看到扛着大包小包的水志诚,她高兴的就要冲过去。李氏赶紧把她拉回来,道:“你爹爹正忙着了,乖,到院子里玩去,娘也去帮帮忙不许调皮啊” 云舒无奈的撇撇嘴,院子里有几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玩打仗,全身脏兮兮,像是灶孔里爬出来似的,云舒一看就讨厌,谁要跟那群小屁孩玩? 她找了根小凳子,端着它转悠几圈,瞄准一群正神秘兮兮小声嘀咕说话的妇人,悄悄挪到她们旁边安静的坐下,尖着耳朵听闲话。这群妇人有两个分别是周大娘的大儿子水志明媳妇和二儿子水志亮媳妇,还有一个是那位八十多岁老奶奶的孙媳妇志民媳妇,另外两个不认识。 “哎呦这志飞媳妇真有福气,成亲才大半年就生了个大胖女儿”志明媳妇道 “女儿有什么用?要生儿子才管用,真是的,叫他别办酒他非要办,还办得这么热闹,真是烧钱哦”一妇人不满的嘟哝。 “哎呀,兰大姐,他们还年轻,下一个肯定是大胖小子,你别着急啊”志亮媳妇道。 “唉我怎么能不着急啊我们家就三姐弟,我家那口子是个不中用的,帮补不了弟弟们什么;二弟志川都二十二了还说不上媳妇;三弟过继给顺叔,日子还好过点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可惜是个女娃 咱爹前两年去的时候心心念念都挂记着孙子,唉这可咋办哦你们不知道,我一想到这事儿啊,就着急得连觉都睡不着” “哎呀,兰大姐,你想办法给志川娶个媳妇不就是了?” “娶娶娶,真那么容易娶,我早就给他娶了,可哪家哪户嫁闺女不是要一堆彩礼?还要看你家条件怎么样、人怎么样?我们家那志川,唉”兰大姐又叹气又摇头的。 众人闻言也不知该怎么答话,都安静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水志兰对水志飞一家的事儿云舒还是知道些的,他家情况跟刘氏家类似。顺叔那代有三兄弟,老大就是周伯娘的相公周大伯,却是周大伯她娘与前夫所生;老2是水志兰、水志川、水志飞的父亲;老三就是顺叔,顺叔媳妇嫁过来一年,却因难产母子双亡,顺叔不愿再娶,便将老2家最小的水志飞过继了过来。 周伯娘家条件不错,可惜周大伯已故多年,与顺叔兄弟只是同母异父,因此关系一般般;水志川家家境最差,自身性格懦弱、没手艺、干活也不行,家贫如洗,自然没人愿意嫁他;水志飞家顺叔勤劳,省吃俭用,又只有一个儿子,日子相对好过些。 周伯娘两个媳妇最怕水志兰提水志川那事儿,为什么?当然是怕要自格儿家出钱帮水志川娶媳妇呗志明媳妇道:“哎呀,大喜的日子,咱们别说这些,说点儿其他的吧” 志亮媳妇自然会意,二人唱和着将话题岔了开去。 突然,志民媳妇神秘兮兮道:“唉听说汤大娘家小女儿定亲的是安乐镇上的李家是不是?” 原本昏昏欲睡的云舒一听提到汤氏,立马来了精神,她小心的凑近,伸长耳朵不错过一句话。 “是啊,怎么了?志民嫂子,你有什么消息吗?”众妇人伸长脖子望着她。 她咳嗽两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待大家都催得不耐烦时,才道:“也什么事儿,只是听说……” “哎呀,志民嫂子,你有事儿就快说呗再不说小心我们掐你”众妇人纷纷应和 志民媳妇嘿嘿几声,“先说明啊,这事现在还不知做不做得了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到时候汤大娘问起来,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 “好好,你快说吧” “前几天我回了趟娘家,我娘家院子一个姐妹便是嫁到安乐镇上的,听她说她们那条街头开客栈的李家那宝贝儿子,从去年过年开始就得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 拖了大半年,看了无数大夫,还是不见好;那李家老太太跑到附近庙里求了支签,说是娶个亲冲个喜就能好。 那李家儿子早就定过亲,李家老太太已经请了城里的王媒婆去女方家说和了,李家家里已经开始凑办喜事了呢” “啊人家要是不同意了” “李家老太太说,不同意就先花钱买个妾,无论如何那喜是一定要冲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定亲的就是汤大娘家的小女儿了?” “嘿说起这个还真巧,那王媒婆我正好认识,昨天我从汤大娘家附近过,正好见那王媒婆从汤大娘院子出来,我便问了两句,王媒婆说的正是安乐镇的李家了” 云舒闻言大惊,汤氏一家虽可恶,小姑对自家还是很不错的,汤氏不会真的答应、就这样把小姑嫁过去冲喜吧?她跑到志民媳妇面前,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那我奶奶同意了吗?” 志民媳妇吓一跳,自己背后说人闲话,还正好被闲话主角的孙女抓个正着,她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众妇人见突然出现的云舒也是一惊,她们虽想知道结果,可这事儿要被汤氏知道了,不闹翻天才怪众人均闭口不语,齐齐望向志民媳妇。 “舒舒,你干嘛了?”李氏从厨房出来,见众妇人脸色尴尬,以为云舒说错了话。便几步跑过来,拉过云舒,责备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快给姑姑婶婶们道歉” “不用不用,呵呵,我回家拿个东西啊”志民媳妇落荒而逃,其他几人也各找理由纷纷散去。 李氏心中狐疑,蹲下身来,正对云舒:“舒舒,刚才到底怎么回事?”c 第七十章 满月闲话是【 第七十一章 云舒报信 第七十一章 云舒报信 云舒方才正问到紧要关头,李氏突然冒出来,志民媳妇没回答居然就这么跑了,云舒不知该不该跟李氏说。她看看周围,见不少人正尖着耳朵往这边张望,方才那几个妇人也在其列。现在李氏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云舒决定暂时不提,等回家再说。 于是她挂起天真无邪的笑脸:“没事,娘,我方才跟伯娘要糖吃了” “真的?”李氏狐疑的望着云舒,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惜天天装楞充傻的云舒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李氏只好作罢。 “志诚媳妇,过来帮忙洗下碗”周伯娘在厨房门口对着李氏招手,李氏叮嘱云舒几句便匆匆过去了。 李氏夫妻一直帮忙到未时末才得空休息一下,李氏稍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顺便也拉着水志诚一起回家。 走到半路,李氏道:“舒舒,跟娘说实话,方才姑姑婶婶们在说什么?” “怎么,她娘,有事儿啊?”抱着云舒的水志诚不明究里。 “恩,你别出声儿,让舒舒说” 云舒见李氏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也不再装傻,便将自己听来的话一句不漏的讲了一遍。 “什么,舒舒,你说的是真的?”水志诚一把将云舒举到自己面前。 李氏赶紧接过去:“轻点儿、轻点儿,别这么提,伤着她了怎么办” “她娘,你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不清楚照志民嫂子的说法,她也不敢肯定,天下姓李的人家多了去了,我们那几个村不都姓李?也许不是那个李家了别急,咱们想办法问问小妹就知道了” 云舒一家匆匆回家,路过汤氏院子时,听里面热闹得很,似乎大姑、二姑都回来了,隐隐还能看到些红布头,莫非汤氏真的答应了? 水志诚一着急就要往汤氏院子里冲,李氏赶紧把他拉回来,“那事儿咱们只是听志民嫂子说起,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了,不要鲁莽” “可是…要是真的话,小妹嫁过去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妹嫁过去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吗?不行,不能让娘答应” 李氏一边拉他一边劝,云舒见二人争执不下,这样下去可不行。(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她跑到水志诚面前,拉拉他的袖子直喊‘爹爹’云舒满两岁就改了称呼,免得别人对那称呼问来问去。 水志诚正着急,轻轻推开云舒,“舒舒一边玩儿去,爹娘有正事了” 云舒那小身板哪受得了水志诚那力气?她后退两步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咝真疼”云舒痛得流出泪来 李氏见状火了,一把推开水志诚,骂道:“你去、你敢去,我立马带云舒走” 水志诚见云舒摔倒立马就后悔了,赶紧跑过来抱起云舒,一边给她揉小屁股,一边哄道:“舒舒别哭,爹爹坏,爹爹错了,啊别哭别哭” 云舒待那阵痛过去,搂着水志诚脖子道:“爹爹,我去告诉小姑,伯娘的话,好不好?” 一旁生气的李氏一听,看向云舒,她略微一想,“恩这办法不错” 水志诚要开口,李氏拍他一掌,不让他说话,笑嘻嘻的对云舒道:“鬼机灵,今天就看你的了这事儿办好了,娘就给你买糖葫芦” 云舒嘟起小嘴“不要糖葫芦,舒舒要铜板” 李氏好笑的戳她一下“鬼丫头,咋这么爱钱了?好,就给铜板” 李氏拉过云舒嘀咕一番,便将她放到汤氏院门前,然后拉着水志诚回家去了。【叶子】【悠悠】 云舒站在汤氏院门前,趴着门缝儿往里张望。院子里到处挂满红布,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她想了想,汤氏、刘氏都不待见自己,就这么进去肯定遭白眼,若是刘氏来开门,说不定还不让自己进了得想个办法找小姑才成。 她蹲在门前想了会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酝酿一会儿,眼泪出来了,再揉揉,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摸摸自己脸蛋,故意用泪水糊花脸,然后开始抽噎,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一边哭还一边配合着喊“小姑、小姑” 院子里的热闹声渐渐停了下来,片刻后有人来开门,云舒皱起眉,果然是刘氏。 刘氏一见是云舒,立刻拉长脸,骂道:“嚎什么嚎?哭丧啊你不滚回自家院子去,跑这儿来干什么?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气” 云舒不理她,从她身边哧溜一下钻了进去,直往堂屋里跑。刘氏愣了一下,低头找不到人影,等她发现时,云舒已快到堂屋了,刘氏气恼的追了过来。 云舒一进堂屋,见里面也挂满红布,周围坐满了人,大姑一家、二姑一家、大伯一家全都在,连汤氏弟弟一家也都来了大家正喜气洋洋的说着话,汤氏弟媳汤陈氏正陪着汤氏说笑,小姑头戴红花低头坐在汤氏下首。 云舒见刘氏就要追来,立刻冲向小姑,麻利的爬上小姑的腿,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十二岁的小姑身体已经开始发育,有了少女的娇俏,身上香香软软的很是舒服,云舒舒服的蹭了几下。 小姑见云舒如此可爱乖巧,自然的将她楼在怀里,对来势汹汹的刘氏笑道:“三嫂,怎么了?” “这个小…东西,一没注意就让她溜进来了小妹,把那丫头给我吧”刘氏指着小姑怀里的云舒。 “没事儿,三嫂,云舒向来乖巧,就让她呆在这儿吧” 刘氏望向汤氏,汤氏看看只露出屁股的云舒,没说什么,继续跟汤陈氏说笑。刘氏无奈,只好愤愤的坐下,那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对着云舒后脑勺放冷箭 云舒待众人又热闹起来,才抬头看小姑。今天的小姑刻意打扮了一番,换了件新衣服,圆盘脸、五官极似汤氏,眼神明亮、鼻子翘翘、嘴巴小小,白皙的脸蛋透着粉红;最出彩的是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又长,看得云舒直眼馋。以前没怎么注意,原来小姑长得也还挺不错的嘛 小姑注意到云舒的注视,低头看她,见她脸上还有泪痕,掐掐她的小脸蛋,“小丫头,怎么哭鼻子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小姑,小姑帮你揍她” 云舒闻言皱皱鼻子,想起一直在背后对着自己放冷箭的刘氏,毫不犹豫的转身指着刘氏道:“就是她” 一直关注着云舒的刘氏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啊,你个死丫头,放你进来,你还敢当面说我闲话”说着就要过来提小云舒。 云舒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哧溜一下滑下小姑膝盖,躲到汤氏椅子背后。刘氏在小姑那里扑了个空,又向汤氏椅子扑去,一大一小便围着汤氏直打转。 还没搞清状况的众人纷纷望向那二人,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汤氏被眼前庞大的刘氏转得头晕,使劲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给我停下” 刘氏挽着袖子,道:“娘,你让让,待我把那小虫子扔出去,免得碍您的眼” 汤氏叫嚣几声,见刘氏还在眼前转悠,一怒之下,一脚踢到刘氏膝盖上,刘氏吃痛,才摸着膝盖退到一旁。云舒见状立刻跑回小姑身后,只露出个脑袋查看情况。 水志奇扶着刘氏坐下,堂屋里总算静了下来,汤氏板着脸瞪着云舒,半晌后才道: “舒丫头,你来干什么?” “来找姑姑姑姑小,为什么要成亲?” 汤氏愣了一下,一旁的汤陈氏脸色有些难看,她板着脸训斥道:“小丫头知道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琼不过是早嫁过去两年,还能多拿几十两银子,有什么不好?” 小姑红着脸低下头,刘氏一听这事儿,也顾不得疼了,接话道:“娘,可不是,五十两银子了,咱们辛苦好几年也未必能得这么多钱,那家那么有诚意,小妹一去就做少奶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有什么不好,不就早了两年吗?” 汤氏犹豫道:“弟妹啊,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那李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提早两三年接阿琼过门了?他们家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嗨二姐,你多心了,那李家真要出了事儿,还能一次就拿出五十两现银?又送这么一大堆聘礼?” “对啊,娘,舅母说得对,李家这么有诚意,又是从小就定下的亲事,早两年过门也没什么”周氏也帮忙说话。 汤氏看向小姑,叹气道:“唉阿琼在家成天忙着干活,那绣活儿什么的都没空练,我担心她去了婆家遭嫌弃啊本想多留她几年的” 云舒听这些人说话,感情大家都还不知道李家小子病重的事儿啊于是她大声嚷道:“李家冲喜、冲喜” 汤氏闻言立马黑了脸,汤陈氏一哆嗦,赶紧道:“小孩子家家别乱说二姐,这小女娃真是不像话,胡说八道,快让她回去吧” “本来就是,李家儿子生病、冲喜,要姑姑冲喜”云舒见汤陈氏要过来赶她,关紧再大声嚷嚷几句。 那刘氏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眼珠一转,道:“娘,别听这小丫头瞎说,大好的喜事儿被她说成这样,真是晦气,咱们这就赶她出去”刘氏自己膝盖还疼着,只好将水志奇推出来。 眼看汤陈氏提起云舒就要出堂屋门了“等等~~舒丫头,你听谁说的?”c 第七十一章 云舒报信是【 第七十二章 退不退? 第七十二章 退不退? “等等~~舒丫头,你听谁说的?”汤氏叫住汤陈氏 刘氏见势不妙,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道:“娘,她一个两三岁的小丫头,能懂个什么?不知她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多喜庆的事儿啊,别让个小丫头给搅黄了还是我来送她回去吧” 大姑、二姑面面相觑,显然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云舒心下着急,可不能让刘氏送自己回去,要回去也得把小姑拉去。(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于是她一边踢着双腿挣扎,一边大喊:“小姑送、小姑送” 汤陈氏一个没抱稳,云舒便滑到了地上,她立刻跑去拉小姑。小姑一听冲喜就脸色发白,正想出去透透气,见云舒拉她,便顺势抱起云舒道:“娘,我送她回去” 说完抱起云舒便出了堂屋,汤氏皱眉望着小姑的背影。汤陈氏与刘氏对望一眼,围上去一左一右拉着汤氏说李家的好话;大姑、二姑不置可否,没当回事儿,继续拉家常;水志华更是无所谓的自顾自喝茶,只有水志奇皱眉望着刘氏舌灿莲花,跟汤陈氏一唱一和 小姑抱着云舒一出院子,云舒便哧溜一下滑下来,拉着小姑往自家跑。小姑走几步停下道:“舒舒,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云舒觉得自己就算说一百遍,他们依然会怀疑,所以决定什么都不说,拉着小姑往家去,爹娘自会跟她说清楚的。 二人还没到家,便见李氏夫妻均站在院门口张望。见二人过来,李氏夫妻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抱起云舒,将小姑拉进屋里。 几人坐下,小姑立刻道:“二哥二嫂,云舒说的话是真的吗?” 李氏看看水志诚,这事儿毕竟是水家的事儿,李氏不方便说太多。水志诚道:“暂时不确定,不过我看十有是” “二哥为什么这么肯定?” 水志诚嘴笨,对云舒道:“舒舒,把你在作坊院子听姑姑婶婶们说的话给小姑说一遍” 于是,云舒将那些话又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小姑脸色苍白的坐回椅子,默然一会儿,她眼里流出泪来,那泪水越来越多,片刻后变成哇哇大哭 水志诚见状赶紧上前像哄云舒一样,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哦哦的哄着,小姑嗡嗡道:“二哥,我不要成亲” “好好……咱们不成亲” “我不要当寡妇” “好好……咱们不当寡妇” “我不要…” 小姑哭一句,水志诚便拍着她的背哄一句,原本难过的云舒见他们兄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李氏也被他们的对话弄得哭笑不得,却也不好打扰,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待小姑哭得差不多了,李氏端一盆热水进来,搓好帕子,递给小姑:“小妹,来,擦擦脸,哭红了眼睛多难看啊” 小姑一看那热乎乎的帕子,眼泪又要流下来,李氏赶紧给她擦擦,摸摸她的脑袋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鼻子,小心舒舒以后臊你” 小姑呼呼鼻子,看看云舒,眨眨眼睛道:“舒舒不会的,对不对?” 云舒见她那可怜样儿,只好乖巧的点头。 待冷静片刻后,小姑突然站起来,走到水志诚身边嘭一声跪下,“二哥,我不要去冲喜,不要做寡妇,二哥你帮帮我吧” 水志诚手忙脚乱的拉小姑,“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哥哥,又没死跪什么跪起来,快起来” 李氏呸呸两口:“什么死不死的,咱们要活到九十岁了,小妹,起来再说,我们要是不帮你,怎么会让云舒去给你报信儿?快起来吧” 小姑闻言这才站了起来,大家静了一会儿,李氏道:“小妹,李家要求提前成亲,娘答应了吗?” 小姑难过的点点头。(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她知道李家冲喜的事儿吗?” 小姑摇头,李氏询问的望向云舒,云舒无辜道:“我说了,奶奶不信,舅奶奶说李家好、婶婶也说李家好,大家都不信” 李氏摇摇头,叹道:“就知道会这样” 小姑急道:“二嫂,李家送来五十两银子和几大箱聘礼,还说陪嫁也全由他们出银子和东西都送到院子里了,这可怎么办啊?” 云舒恍然大悟,难怪刘氏那么积极要把小姑推出去,原来是为银子 水志诚道:“我这就去找娘说清楚,让她把聘礼都退回去” 李氏瞪他一眼:“你忘了上次地契时你母亲说的话?她会听你的?” 站起来的水志诚闻言像泄气的皮球般坐了回去,大家均苦坐着愁眉不展。 其实让汤氏和水家几兄妹相信李家冲喜并不难,怕就怕他们一时贪恋那聘礼和钱财,心甘情愿将小姑送去冲喜 当年定亲时李家还只是个开小面摊的,又是汤陈氏牵的线。谁知自定亲后,李家生意便越做越好,现在也算是略有资产的小富之家,李家三代单传,那儿子更是宝贝得很。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嫁去冲喜,一般人家也是愿意的 李氏虽想到关键之处,却不好开口,水志诚那榆木脑袋还在纠结着怎么让汤氏相信李家确实是要冲喜。云舒早想到这个问题,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汤氏退聘礼? 李氏叹口气道:“小妹,要是…我说要是,娘知道李家确实是冲喜,你觉得她愿意退吗?” 水志诚立刻道:“怎么不退?那可是小妹的后半辈子啊,娘肯定不会为了几十两银子让小妹去守活寡的” 小姑虽只有十二岁,平时大大咧咧,但女人天生心思敏锐,李氏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过来。小姑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她的表情,云舒分明看到她紧握的拳头正在微微发抖 三人商量一番,决定由水志诚去劝大姑派人去安乐镇看看,小姑则去打探汤氏的心思。当晚水志诚接近子时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李氏问:“他爹,怎么样?” 水志诚勉强的笑笑:“劝了大姐一晚上,她总算答应派人去看看了” “唉那就好,来,坐下,我给你打盆热水” 李家娶亲就定在本月十八,下聘时已是初九,大家焦急的等待大姑的消息,直到十五那天下午,才见大姑一个人匆匆的进了汤氏院子。 云舒这几天、天天带着小黄守在院门口,就等着大姑快点儿来个准信儿,没想到她家那么多人,打听个消息居然也用了五天要是再不来,明天水志诚可就要亲自去安乐镇了 云舒一见大姑,便立刻将消息告之爹娘,他们放下手中的活儿,一家人齐齐跑到汤氏院门口听墙角 没过多久,院子里便听到汤氏的大骂声,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小姑嗡嗡的哭声、刘氏、周氏的低语声、大姑小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云舒听不太清楚,干脆从汤氏家门缝钻了进去,偷偷爬到堂屋门口张望。 只见堂屋内汤氏正怒气冲冲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指着天边跳来跳去的骂几句小姑坐在椅子上嗡嗡的哭,大姑灰头土脸的坐在一旁安慰;大伯小叔皱眉坐着不说话;只有周氏和刘氏不停地跟在汤氏身后说好话。 转了好一阵,汤氏总算转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拍桌子道:“阿珍,你敢保证这事儿绝对是真的?” 大姑皱眉道“起初听二弟说时,我也不相信,还骂了他一通,没当回事儿。 前天遇到张媒婆,听她说王媒婆最近接了个肥差,又提到李家、水家,我便留了心,派人去打听,没想到真是那样,听说那小子已经晕迷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醒了。 我怕出岔子,今天一大早便亲自去安乐镇走了一趟,确信无疑娘,您看怎么办?” “好好一个陈淑香连老娘这个二姐都坑,那贱人,在我面前又打包票又说好话,我还奇怪她怎么比我还着急了那个贱人,老娘跟她没完”汤氏气得直拍桌子。 刘氏赶紧上前一边给汤氏拍背一边劝道:“娘啊,您消消气、消消气啊,说不定舅母也不知情了,她毕竟是咱们亲舅母,怎么会来坑自己侄女了?” “哼,她娘家就在安乐镇上,她能不知道?你少在这儿给她说好话说,你是不是也收了她好处?” “哎哟天地良心啊娘,我可是您亲儿媳,您怎么能这么说了?舅母是长辈,我孝敬她就是孝敬您啊。我说她几句好话,您怎么就说我收她好处了?哎哟,冤枉死我了”刘氏夸张的大吼大叫,云舒见她那模样,心下确定,她肯定收过好处,哼 “行了行了,别吵了给我滚开” “阿珍,你这就去找王媒婆,把亲事给我退了” 刘氏闻言,赶紧扑上去:“哎呀,娘小妹可是从小就与李家定亲的,就这么退了,以后怎么办啊?” 周氏也着急道:“是啊,娘,小妹定亲都快十年了,现在人家一生病,咱们就退亲,这对小妹的名声可不好啊村里那些人最爱编排人家不是,说不定以后连咱们家云秋都会编排上,还有二弟、三弟的孩子,娘,您可要三思啊” 刘氏附和道:“对啊对啊,娘,不能退,退了咱们水家的名声可就坏了,以后咱们的孩子咋办啊?” 汤氏闻言静了下来,皱起眉本要出门的大姑也停了下来,犹疑的望向汤氏。 怎么办?退还是不退?c 第七十二章 退不退?是【 第七十三章 退不退(二) 第七十三章 退不退(二) 加更:感谢“aeseas”和“tq68”童鞋的双倍粉红票票,╭(╯3╰)╮ 周氏、刘氏见大姑停下来,稍稍松了口气,刘氏道:“娘,李家儿子现在虽卧病在床,说不定小妹一嫁过去就好了呢?不是菩萨都说冲喜就好?” 汤氏有点儿动容,周氏道:“娘,三弟妹说得对,咱们小妹是有福之人,您看,他们李家一跟咱们家定亲,生意就做大了,定是沾了小妹的光,这次小妹嫁过去,定能让那李家小子立马好起来” 大姑嘀咕道:“又不是吃不起饭了,干嘛好生生要去给人家冲喜?冲好了是好,充不好怎么办?” 刘氏不满了:“大姐,您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家地虽不少,可就我跟志奇能下地干活,一年守着那些庄稼,能有多少收成?咱们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给小妹凑嫁妆都不够人家李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又送聘礼又包嫁妆的,哪家能有这么大方?别人求都求不来了,这可是咱们小妹的福气啊” 周氏附和道:“可不是,小妹要是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叶子】【悠悠】等李家小子病好了,小妹就是大功臣,他李家不一辈子把小妹供着养着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汤氏脸色越来越缓,连一旁不感冒的大姑都被说动了,安静的坐回到椅子上。云舒心惊:遭了,这样下去小姑嫁定了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小姑站起来,几步奔到汤氏面前,嘭一声跪下,然后脑门叩叩叩的直往地上磕,几下过去,她脑门上立刻染满鲜血 刚刚反应过来的刘氏尖叫一声跳开,周氏也吓得捂着嘴连退几步,其他几人见状呆了片刻。就那么一愣神功夫,小姑又叩叩叩磕了好几下头,这堂屋可是用青石板铺的地,几息功夫,那地上、小姑额头上全是鲜血 汤氏惊叫一声跳起来,拉住小姑,大姑、大伯小叔几人也围上来,合力将小姑拉起来,汤氏一边哭着给小姑擦额头一边骂:“你个死丫头,你要你吓死你母亲啊?大白天磕什么头?你母亲我还没死了” 大姑示意大伯小叔将小姑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找来纱布药酒给她擦拭包扎,小姑一边挣扎一边喊:“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冲喜,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冲喜……” 汤氏这次总算没有再那么绝情,这小女儿是她快四十岁才剩下的老幺女,表面上时常呼来喝去,其实心里最是疼她的凡是自己有的东西,都会偷偷给她留一份。(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现在见心肝女儿血流如注,自然心软:“好,好,阿琼别闹,不嫁就不嫁,咱们不嫁人、不冲喜,不冲了啊” 小姑闻言才慢慢停了下来,只是嗡嗡的哭。大姑一边眼泪汪汪的处理伤口一边心疼道:“哎哟,你个不要命的死丫头,额头都磕出洞来了,不想冲喜你就直说啊,这么狠命磕,你真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汤氏闻言想冲上去看,大伯赶紧安抚,让她坐了回去。 一旁的刘氏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哪里甘心,她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还想上去劝劝汤氏,水志奇见状一把拉住她,嘀咕道:“你找死啊,小心娘撵你回娘家” “可是,那么多银子……”水志奇赶紧捂住她的嘴,趁大家没注意,悄悄将她拖出堂屋,他们匆匆的出来,差点儿撞倒趴在门口的云舒。 刘氏一肚子气,见到云舒就骂:“你个死丫头,躲在这里偷偷摸摸干什么?哦我说最近家里的菜怎么老是少肉,原来是被你这死丫头偷吃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刘氏挽起袖子就要上来,水志奇赶紧拉住她:“哎哟,我的姑奶奶,娘正烦心了,你这时候闹事,小心娘拿你撒气”二人推推搡搡的回了自己屋。 屋里众人忙活一刻钟后才将小姑的伤口处理好,几人各自坐回原位。 大伯道:“娘,既然小妹不愿意,这亲事、咱们还是退了吧?”大伯母不停的给大伯使眼色,可惜大伯一直拿后脑勺对着她,对她的频频秋波根本看不到 汤氏皱眉道:“这亲事是当年我回娘家时定的娃娃亲,当时我见那小子聪明又讨巧,跟那李家老太太也还算投缘,便交换了信物,哪知会有今日之事?唉都怪我” “娘,我今天去仔细打听过,那李家早就开始准备亲事了呢” “什么?他们下定才几天,怎么那么快?” “听说,李家老太太怕我们这边不同意,便事先找好了几户人家的好闺女以防万一” 汤氏一拍桌子:“混账怎么个以防万一?” “说是…说是,我们若同意,立刻便迎娶过门;若不同意,便…便先纳几个妾” “什么我女儿还没过门,他就要纳妾?还早就准备好了好个李家,哼”汤氏站起来在屋里气呼呼的走来走去,时而对着天边骂几句末了来一句:“我就知道李家没一个好东西,跟那李如书一个德性” 云舒趴在门框上直撇嘴,那安乐镇离舅舅家有二三十里、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她望向院外,不知道李氏听到没有,听到了肯定又要难过一阵子 待汤氏转完了坐下,大姑道:“娘,要不…咱们先别退,她要纳妾就先纳,若是冲好了,以后咱们小妹还是少奶奶,若是冲不好,也免得嫁过去守活寡” “不行,阿琼还没过门就纳妾,谁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 周氏忍不住了,插话道“娘,大姐说得对,他们纳妾也是不得已啊,总比让小妹去冲喜好吧?” “冲什么喜?直接退了” “哎呀,娘您听我说,咱们既然知道李家小子病重,现在退亲,人家说的不止是小妹的闲话,还会说咱们整个水家不仁不义,说不定还给小妹传个什么克夫的名声,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啊? 这次让李家纳妾,咱们不退亲,名声上过得去。yzuu点那李家小子要是冲好了,小妾虽有功,可毕竟只是小妾啊咱们小妹依然是少奶奶;若是充不好,克夫的就不是小妹而是那小妾,这样咱们又保住名声又能护住小妹,有何不可了?” 几人闻言均停下来思索,大伯点头道:“恩,媳妇说得对,娘,就这么办吧不就是个妾” 大姑也点头道:“娘,弟媳妇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为了一时痛快,让小妹背一辈子黑锅啊” 汤氏想了会儿,虽然对那妾还是很不满意,不过目前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如此了汤氏道:“阿珍,这事儿你去办吧找王媒婆好好说说,别搞砸了” “娘,那聘礼退不退啊”横空里突然插出一个声音。 云舒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刘氏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来的?看样子她听墙角也听了有一会儿了 刘氏笑呵呵的越过云舒,走进堂屋,“娘,既然不退了,聘礼就留下吧我看那匹靛蓝色的布料给您做身儿衣服正好,还有那匹青色的,给咱们志奇合适,我嘛就要那匹淡红色的花布……”刘氏自顾自的安排着小姑的聘礼,全然不顾周围黑脸的众人。 大姑看不过去了,道:“哎弟妹,你身上这件衣服布料好熟悉啊哎呀这跟我过年时送给小妹那匹好像啊?” “呵呵,大姐真有眼光,就是那匹,我看小妹用不完,放着怕长虫,便问小妹要了些。大姐,看,这衣服我穿着好看吧唉真是谢谢大姐了,下次有好的大姐可别忘了我啊” 大姑原本想臊臊刘氏,没想到人家最会顺杆儿爬,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云舒乐得差点儿没笑出来,总算遇上对手了,嘻嘻 大姑哼一声,嘀咕一句“没脸没皮” 刘氏毫不介意,还故意扯扯衣服,四处摸摸:“唉这腰身要是再松些就好了” 一旁的周氏鄙夷的撇撇嘴,转过脸去。 汤氏黑着脸道:“阿珍,你找人把那些聘礼都送回去,五十两银子一会儿跟我去取,你跟王媒婆说我们阿琼太小,我要留她几年,要成亲也得及笄以后再说” “哎,哎娘,人家送上来的东西又送回去多不好看啊要不让大姐重新置办些送过去?这样咱们多有面子,免得被那李家瞧低了去这些就留下吧娘,怎么样?” 大姑气得直喘粗气,她深呼吸几口,冷冷道:“三弟妹,我重新置办也可以,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啊?” “哎呀,大姐,咱们不是一家人嘛,算那么清楚干嘛?小妹不也是你亲妹妹?置办点儿嫁妆不是应该的吗?”说完转身嘀咕一句:“又不是没钱,哭什么穷啊?” 大姑气得吹胡子瞪眼,她虽长得五大三粗,要比嘴皮子还真磨不过刘氏。 “好了,别说了”汤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往屋外去“阿珍跟我来” “哎,哎娘,您别走啊那聘礼就留下吧,啊……”刘氏追着汤氏出了堂屋。 大伯一家见事情已经定下,便回家去了,留下小姑一人坐在那里发呆。 云舒轻手轻脚的进去,拉拉她的手指“小姑、小姑” 小姑呆呆的看向她,云舒挂起天真的笑:“小姑不用冲喜了,真好” 小姑闻言淡然一笑,云舒却觉得那笑中并无喜意,却满是悲凉唉小姑长大了云舒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的偎在她身边陪着她。 当天下午,大姑便去找了王媒婆,将聘礼、礼金全退了李家自知理亏,也没有为难,只是喜事照样进行,十五那天李家同时娶了两个小妾。c 第七十三章 退不退(二)是【 第七十四章 丰收的烦恼 第七十四章 丰收的烦恼 自那次冲喜事件后,小姑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只顾低头干活,有空便躲进屋里做绣活儿,云舒想找她一次都挺难。云舒认为小姑应该是伤了心,正躲起来疗伤了,罢了罢了,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去年端午李氏从李贤宾家抓来的小猪喂到去年年底就长到了两百多斤,夫妻俩杀了一头卖了一头。杀的那头、猪肉自家一半,给舅舅家送去一半,就当还了猪仔钱,卖的那头因年关猪肉涨价,自然也得了个好价钱,一共卖得一两五钱银子。 年前年后那段时间老爹照例进城打工,汤氏自上次放过狠话,就没跟云舒爹娘说过话,这次打工还算顺利。 只是这次过年去做短工的人显然多了不少,老爹从年前半个月忙到年后半个月,一共才得三两五钱银子,比起去年少了大半,不过李氏夫妻却很满足,辛苦是辛苦了些,但一个月就能挣两头大肥猪的工钱,这么好的事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云舒家右侧后山开出的那一大片荒地,年初时李氏夫妻本打算整出来种点儿庄稼的,翻了几块后发现泥土还是有些贫瘠干涩,种了也未必会有收成,便决定再养一年,依然洒上水花生,多抓了几头猪仔回来养。 云舒家地少,闲时相对较多,水志诚一有空便进城做工,除大虚小虚日固定去方大嫂那儿外,他也成了王记布庄的固定送货员,收入比方大嫂那儿还多,一个月下来居然也能有个四五百文。 李氏的绣活儿忙一整天也只能绣出一两条帕子,最多不过四五文,又伤眼睛又浪费时间,现在李氏除了给家人做做衣服缝缝补补外,基本不动针线。 自从家里有了那一大片水花生地后,她便把大半心思放到了饲养牲畜上,今年年初一下子就抓了六头猪仔回来,端午时又抓了四头,那鸡更是养了四五十只。 这里的猪肉通常有三个时段会涨价:过年、春耕、秋收;八月收稻子时,云舒家年前抓来的六头猪仔就已经长成二三百斤的肥猪,李氏一头不剩的全卖掉,一共得银九两。 拿到钱的云舒一家集体围坐到主屋里,将银子摆在正中央的桌子上,李氏和水志诚望着那堆银子发呆,云舒更是恨不得扑上去将银子全抱进怀里 大家呆愣半晌后,水志诚道:“她娘,咱们有十…十两银子了?” 李氏呆呆的看看水志诚,又看看那堆银子:“好…好像是吧” 云舒乐了,自己这对傻爹娘,莫非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嘿嘿,我来试试,于是她站到椅子上,伸出小爪子,慢慢接近那堆白花花的银子 到了、就要拿到了,云舒吞吞口水 “啪”李氏拍云舒爪子一下“鬼丫头,不许乱动,你母亲我还没看够了” 云舒委屈的缩回爪子揉揉,嘟囔道:“说我财迷,你还不是一样?” 李氏闻言,眨眨眼:“我就是看看,哪像你,见了银子就想往自己兜里揣” “娘,银子不往自己兜里揣,还外别人兜里送啊?” 李氏板起脸,瞪云舒一眼,“这丫头,越大越不听话了” 云舒嘟起嘴不以为意李氏站起来,将先前存下的银子铜钱全翻出来,倒在桌上,加在一起居然有十四两银子了 “他爹,你看,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了” “嘿嘿,是啊是啊好多啊” “咱们今年多买点儿粮食吧?” “好啊好啊” “要不,咱们把房子也重新盖盖?” “好啊好啊!” “那咱们盖几间房子好了?” “好啊好啊” 云舒母女齐齐望向水志诚,见他依然呆呆的望着银子,那魂儿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李氏好笑的拍他一掌:“他爹,醒了” “好啊好啊” 云舒见老爹这呆傻样儿,乐得哈哈大笑水志诚闻声醒来,莫名其妙的望向云舒母女:“她娘,怎么了?笑什么?” 李氏道:“难怪舒舒从小就那么爱钱,原来是跟你学的” 水志诚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嘿嘿,是啊是啊” 李氏闻言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家人乐呵呵的开始商量买多少粮食?盖多大房子?种什么庄稼、养几头猪?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好不热闹。云舒觉得今天是穿越以来最美好的一天活着真好有饭吃真好、有房子住真好什么都好这天她连睡觉都是嘴角挂笑的 得了银子的李氏夫妻首先便去舅舅家买了十石谷子回来,然后筹划着怎么盖房子。 听到消息的周氏和刘氏眼红的不行,周氏、刘氏两家忙活了一阵,把云舒家屋后那片斜坡地上的大树小树砍得精光,一砍完便拉村长来丈量土地。 村长一见那地就直皱眉,一则那地不管适不适合开荒,他们全砍了;二则开荒也是有一定标准的,登记造册前得把土地整理出来,可他们那地上全是树桩树根、杂草遍地、乱石成堆,怎么也不像整理过的样子 于是村道:“志奇媳妇、志华媳妇,不是我这老儿眼刁,可你们这地不打理干净,是不能丈量登记的” 刘氏道:“哎呀,村长,咱们家这两天不是有事儿吗?一有空肯定打理,听说办地契要些时间了村长,咱们都是水家人,你就先帮咱们量了吧”说着塞了个红包到村长手里。 村长娘子虽爱钱,背地里常收红包,村长心下明白,常睁只眼闭只眼,可他自己却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从没亲手收过别人一分一毫,今天这刘氏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面子,村长立马就白了脸。 “志奇媳妇,荒地必须打理好了才能量,那是规矩,官府是要核查的,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你打理好了再来找我吧”说完将那红包扔回刘氏怀里,转身就走。 刘氏本是个吝啬之人,今天好不容易忍痛包了一百文给村长送礼,没想到事儿没办成还遭了白眼,刘氏在半山腰上呆愣一阵,等反应过来,村长一行都快走得不见人影了 周氏不满的嘀咕她几句也回去了刘氏受了气回去对着水志奇大发脾气。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汤氏去找的村长,才把土地给量了;后来又让大姑找门路送了不少钱,前几天才拿到地契 周氏比较精明,她背地里去给村长娘子送了不少礼,又让娘家嫂子帮忙,去年年底就拿到地契了,不过这事儿除了水志华外,没人知道 刘氏见云舒家好不容易开出来的地种什么不好、居然拿去种那野草,原本很是不屑的,不过去年年底云舒家卖的那头大肥猪得了一两多银子,她就眼红了拉着水志奇天天跑去后山忙活,连过年那几天都不得休息,地契虽没拿到,她家那片地却是整理出来了,也种上了水花生 今年也养了两头猪,当然猪都是小姑和汤氏养,她只会站在猪圈前指指点点、抱怨不停。今年秋收云舒家卖猪,她家也卖,只是云舒家的猪要肥些重些,得的银钱自然多些。 收汤氏家猪的屠户正好也是收云舒家猪的那人,刘氏软磨硬泡硬是问出了云舒家卖得多少银子,她自己两头猪只卖了二两五钱银子,云舒家却卖了九两银子这可把刘氏眼红坏了 于是她一有机会便在汤氏面前说云舒家挣了多少多少钱,末了总会来一句:“娘,您看二弟家半年就能得十几两银子,一年才给三百文赡养费,实在太少了哪有这样做儿子的?照我说,让他们一年出五两银子都不为过你说是不是,娘?” 汤氏虽嘴巴讨嫌脾气丑,却也硬气,当初放了那样的狠话,其实她一回家就后悔了。可自己是老娘,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要收回也该是儿子主动来示好才是 可云舒一家自那次以后,除云舒偶尔去找找小姑,李氏夫妻却从不踏入汤氏小院半步,连过年过节都没去。礼钱倒是送来了,全是云舒送的汤氏对此很不满意,现在要她去要赡养费,打死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对于刘氏的风言风语,汤氏起初还会板着脸训斥一番,多几次就当她在放屁,让她一个人自说自话,谁也不搭理她。 刘氏在汤氏那里得不到回应,自然不会甘心,便自己跑去水志诚。 这天,云舒正在院子草堆便转来转去捡鸡蛋,“喲小云舒,忙什么了?你爹在家吗?” 云舒闻声望去,见刘氏正自己推开院门进来。 李氏闻声出来,见到刘氏有些奇怪,自家与汤氏家已经一年多没来往了,她来干什么了? 刘氏自顾自的坐下,东拉西扯一番,最后回归正题:“二嫂啊,听说你家这次卖猪一下子就卖了九两银子啊哎哟,我的天啊九两了咱们家一年的谷子也不过这个价钱” “弟妹说笑了,我们家没地,那猪养了一年,除去喂猪的粮食和猪仔钱,得银也不过三四两而已哪儿能跟弟妹家的地相比?” 刘氏撇撇嘴,“二嫂,你家猪不都喂水花生,哪需要什么粮食?唉不说这些了上次阿,李家来提亲,聘礼加礼金嫁妆起码有七八十两银子了,可小妹就是不要,真是可惜了唉这小妹真是的,这么好的人家不嫁,以后谁给她准备嫁妆啊?” 说完她眼睛瞟瞟李氏,“二嫂,小妹待不了两年就要出嫁了,你看二哥是不是该出些嫁妆银子啊?”c 第七十四章 丰收的烦恼是【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第七十五章 无妄之灾前夕 第七十五章 无妄之灾前夕 说完她眼睛瞟瞟李氏,“二嫂,小妹待不了两年就要出嫁了,你看二哥是不是该出些嫁妆银子啊?” 李氏愣了一下,片刻后笑道:“这是自然,只是现在小妹才十二了,不是还有两年吗?她筹备嫁妆时,该添什么我们自然一样不会少” “呵呵,二嫂何必这么客气?东西就不用了,你直接添银子,我们自会去买,那银子” “等小妹定好了日子,我们自会准备” 刘氏撇撇嘴,小姑一时半会不可能出嫁,这条路走不通。yzuu点刘氏只好将话题转到汤氏身上:“二嫂啊,你们过年怎么也不来个人啊?哎呦你没看到娘那脸色哦啧啧真是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对这个问题,李氏不好搭话,只好低头自顾自的缝衣服 刘氏时时留意着李氏脸色,“其实啊,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怎么可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你说是不是,二嫂?” 刘氏拉着李氏胳膊直摇晃,那针差点儿扎到肉里,李氏挣开手,“弟妹,小心儿点,待会儿扎着你了” 刘氏一把拽过李氏手中缝补的衣服,“哎二嫂,我跟你说正事儿了你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娘啊?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再大的恩怨也该过去了吧?”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志诚才行” “哎呀,二嫂,你们家不就你做主啊?你答应了,二哥肯定答应怎么样?什么时候去?” 云舒见刘氏又要耍赖,眼珠一转道:“娘,大姨借钱,都借走了,我想吃糖葫芦” 李氏闻声看向云舒,见那小丫头对着自己直眨眼睛,立刻会意。(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她苦着脸拉起刘氏的手道:“唉弟妹啊,我们也想去看看娘,顺便准备几样像样的礼” 刘氏一听立马乐开了花,“对啊对啊,最好能准备匹上好的绸布,唉娘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穿过几件绸布衣服了她一看你们那么有诚意,肯定高兴” 李氏表情滞了滞,她抽抽嘴角,调整片刻道:“唉弟妹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 “什么?”刘氏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望着李氏。 “只是,弟妹,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水田,每年吃的谷子都是从我大哥那里买的,这次卖猪得了些钱,志诚一高兴就买了十石谷子,这一下子就花去四两多银子” 刘氏痛心的锤锤腿:“哎哟,二嫂,你们真是舍得哦,三个人怎么吃得完十石谷子?不是还剩了几两吗?买匹绸布够了” 李氏皱眉道:“唉谁知我刚买完谷子,我大姐就说要盖房子,又找我借钱,当初咱们家没房子住时大姐夫出了不少力,我也不好不借啊” “那…那借了多少?”刘氏紧张的追问。 “就留了二百文,其余全借了。” “全借了?”刘氏声音陡然拔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那钱就是她的一样。 李氏点点头,“弟妹啊,你看我们给娘准备点儿什么好了?二百文可是我们一家子一个月的花用呢,最多只能拿出五十文孝敬娘了,唉不知娘会不会嫌少?要不,弟妹啊,你先借我点儿?等我有了再还你?” 刘氏闻言脸色一变,她敷衍几句便站起来“呵呵,二嫂,我还有点儿事,先回去了,你忙啊”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水志诚正好从城里回来,老远便见刘氏脸色难看的出了自家院门。【叶子】【悠悠】水志诚以为她又来找麻烦了,心急的紧跑几步,冲进院子:“她娘、舒舒” 院子里云舒母女正抱成团儿蹲在地上,这可把水志诚吓到了,他立刻扔下扁担,冲了过来,“她娘,怎么样?哪儿疼?舒舒,有没有伤着?快给我看看” 水志诚紧张的将云舒母女拉起来查看一番,云舒母女则好好的站着让他看,待水志诚检查完了,没发现有任何不妥处,“你们没受伤啊?” “哈哈~~哈哈哈哈~~~~~”云舒母女笑成一团儿,又蹲到了地上。 水志诚不明所以,坐到一旁待二人笑够了才问清缘由。 李氏道:“咱们舒舒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后咱们就用这办法对付她,看她还敢不敢来” 一旁的水志诚没笑反而沉默不语,二人看他表情凝重,渐渐停了下来,云舒知道老爹肯定又在想汤氏的事儿。唉现在云舒也不知道这奶奶到底是好是坏,云舒见人无数,却看不透汤氏到底是哪类人?也许她哪类都不是,应该是个矛盾体,或者叫做有多重人格? 与汤氏决裂这一年,云舒家过得还算顺利,小是非在所难免,大冲突却没有过。云舒可不想再过那种三天两头被人骂上门的日子,就当自己自私吧,绝不能让老爹去看汤氏作为妻子的李氏自然也明白水志诚的心思,照云舒对她的了解,她的想法肯定跟云舒一样。 “她娘,要不……”水志诚皱着眉抬起头为难的欲言又止。 “别说了,他爹,我做饭去,你去后山割些水花生回来吧”她站起来,端着针线框子进了主屋。 云舒见水志诚依然坐在那里发呆,便跑过去拉拉水志诚袖子,道:“爹爹,我要住大房子、大院子,就像奶奶家、伯伯家那样的” 水志诚闻言一愣,他尴尬的笑笑,抱起云舒,让她坐到膝盖上:“舒舒为什么想住那样的大房子?” “因为…因为奶奶家、伯伯家,都有大房子,我们家没有” 水志诚皱起眉,气压偏低,显然老爹现在心情很不好看来他对汤氏分家一事并不是没意见,他心里应该还是有些不满的吧? 水志诚放下云舒:“舒舒乖,爹爹要去割草了” 云舒看着他背着大背篓上山,那原本强壮坚实的背影现在却显得有些萧瑟云舒心里叹气:老爹啊,别怪我揭你伤疤,你回去认了奶奶、咱们就没有安宁日子了啊 另一边,没能从李氏那里捞到好处的刘氏,气鼓鼓的回家,冲进屋子摔上门生闷气,她心里早把云舒一家咒骂了千遍万遍 刘氏想来想去总觉得不甘心,她翻出那张新办下来的地契,上面的名字一半是水志奇的、一半是她的。她虽不识字,但这地契她偷偷拿回娘家让刘家成帮忙看过,并且花了一天时间硬是把她自己的名字记了下来。 现在刘氏一有空除了数铜板外,另一最大爱好就是捧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地契乐呵她小心的抱着地契在床上滚了两圈,停下来,望着帐顶 “哎要是能再多些地就好了,到时候再种满水花生,让娘和小妹一年养它十头猪,一头一两五钱,十头就是十五两天啊十五两,要是能养上二十头……”刘氏大字不识几个,算数却挺麻利,她越算越开心,似乎眼前就堆着座金山银山 半晌后,刘氏突然坐起,自言自语道:“对要赚银子就得有更多地,买地太贵,开荒划算”刘氏尝到了开荒的甜头,盘算着村里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开荒? 她将能想到的地方一一过了一遍,晚上又拉着水志奇问来问去,非要他去打听哪些山林是无主的?哪些地方可以开荒? 第二天,刘氏早早起来,匆匆刨两碗口饭便出了门。汤氏奇怪,以前每次吃饭刘氏都要叽叽咕咕半天,不是说人闲话就是抱怨这不好吃、那不好吃,自己却要吃几大碗,今天这是怎么了? “志奇,你媳妇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可能是去她娘那里了吧?” 汤氏拉长脸,敲几下碗,骂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老娘真是瞎了眼;志奇,你也不管管你媳妇……” 汤氏又唠叨开了,小姑一言不发低头吃饭,水志奇时而敷衍几句,吃完饭便扛着锄头出门了 刘氏一出门,便四处转悠,东晃晃西逛逛,先是到了作坊院子,一听说作坊院子后山山林无主,她便立刻冲了上去。 那么难走的山路,周围全是半人深的杂草树丛、地上多是乱石虫蚁,她圆滚滚的身子居然能在其间麻溜的穿来穿去即便衣服被挂破几处、即便时不时摔上几跤、即便满身狼狈弄得像个叫花子,她依然能哼着小曲儿,勇往直前的在乱石杂草中穿梭。不得不说:金钱的魅力是强大的 几个上山割草的妇人初见她时以为遇到了疯子,纷纷躲到巨石后看了半晌,才认出刘氏,一妇人问:“志奇媳妇,你干什么了?” 刘氏开玩笑道“我找银子了” 众妇人闻言脸色苍白,打个冷战、一溜烟的跑了,当天下午作坊院子便传出刘氏得了疯魔症的流言。 不过流言这东西对刘氏是没有丝毫影响的,上午的考察虽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有些收获的,作坊院子后山那片,乱石虽多,可只要好好打理,还是能开出几亩的。 中午,刘氏乐呵呵的回家,心里盘算着下午去对面山腰看看,明天去隔壁山腰看看……c 第七十五章 无妄之灾前夕是【 第七十六章 无妄之灾(一) 第七十六章 无妄之灾(一) 感谢“fengsuwen”、“thia118”的粉红票票,╭(╯3╰)╮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刘氏每天早早出门,中午回来打一头,一吃完饭又跑出去,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叶子】【悠悠】 汤氏问过她几次在干什么,她都神秘兮兮的笑而不语。直到第四天晚上,刘氏一吃完饭便将水志奇拉回房间,关好门窗。 “志奇,来来,我跟你说,我这几天把咱们村走了个遍,找到不少荒地了” “你这几天早出晚归就是去看荒地?” “是啊有地才有银子啊” 水志奇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今天不听她说完,别想睡觉,便乖乖坐到桌旁,“说吧都有哪些地方?” “嘿嘿,最近的就是作坊院子后山那片,可惜乱石多了些,又没多少水,不过咱们好好整整,还是能弄出十来亩的; 然后就是我娘院子后面半山腰那片,那地方好,地势平、有水源又向阳还没石头,只要把树根清理干净就行了;还有就是大杂院后面半山腰那片,跟我娘后面那片很像,也是好地; 张家院子后山也有一片,可惜全是沙地;啊,对了靠近云雾山那边好大一片,据说都是无主的山林了,起码有个几百亩了,咱们要是能把那块开出来就好了” 水志奇越听越皱眉“你一个人还跑到云雾山那边去了?” “是啊看你母亲子厉害吧?我连村长后山都去看了呢可惜那山林是村长家的哼,那死老头儿,平时装得一本正经,还不是偷偷摸摸占地盘” 水志奇烦躁的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别东窜西窜的,咱们家那么多地还不够你种?开那么多地出来谁去种啊?你还舍得请短工不成?” “谁说开出来就非得种了?我就只种水花生,养它几十头肥猪,不也一样是钱?” “养猪?得了吧?家里那几头猪、你什么时候去看过一眼?还不是娘和小妹在伺候咱们家也没那么多地儿养猪,你别成天想东想西的,小心哪天娘真把你撵回娘家去” “她敢”刘氏一梗脖子,水志奇不理他,爬上床睡觉去,不管刘氏怎么摇他晃他,就是不理,要么就是泼她冷水 刘氏坐在一旁生了会闷气,末了一拍桌子“哼老娘就不信了,没了你老娘就开不出那些地?到时候看你眼红不眼红” 第二天一大早,刘氏连饭都没吃就气呼呼的出了门,水志奇像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的吃饭,汤氏道:“志奇,你媳妇又怎么了?” “没事儿,她刚才说要去娘家住几天,娘,别管她,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汤氏看水志奇那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刘氏一大早气冲冲的出门,直直向自格儿娘家去,当然这娘家是她亲娘家。 刘氏亲生父亲刘洪文早已去世,刘氏大哥刘家成和二哥刘家华两兄弟一成亲便分了家,刘大娘半年跟大儿子、半年跟小儿子。其实他们家一共也才五间土墙屋、没院墙;厨房是两兄弟共用,各自搭了棚子养牲畜,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不过这两年刘家成跟他舅舅学了些医术,就要出师了;刘家华学了好几年的木匠,现在也可以自己接活儿了,两家条件正在好转中 刘家成的女儿刘彩燕已经一岁多了,今年上半年刘家华的媳妇生了个儿子,取名刘彩平,现在才几个月,于是刘大娘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负责照看两个孩子。 刘氏冲进娘家院子时,刘大娘正在给两个孩子喂饭。那女娃虽一岁多,却特别爱哭,一见刘氏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刻吓得哇哇大叫,那声音又尖又细,听得让人格外烦躁。 刘氏不耐烦的对小女娃吼道:“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狼”这下小女娃倒是安静了,却把她娘招了出来。 刘彩燕的娘唐氏长相有些怪异,就像饿了几大个月刚刚逃荒出来的难民似的,脸色蜡黄、全身瘦成皮包骨,以至于她那双贼精贼精、不停溜溜转的眼睛显得分刺眼,这样的唐氏跟白胖的刘氏站一起简直是组反义词 “怎么了,小妹?大清早的,我家女儿惹着你啦?”唐氏懒洋洋的走出来。 “呵呵,哪能啊,大嫂,才起来啊?” “是啊,怎么,小妹,有事儿?” “是啊,好事,大好事”刘氏经唐氏一提立马想起开荒的事儿,她满脸堆笑几步窜过去,挽起唐氏的胳膊就往里拖:“大嫂,咱们进去说,绝对是大好事” 刘大娘看着自己那姑嫂俩兴致勃勃凑在一起极不搭调的姑嫂俩,嘀咕一句:“大清早的,搞什么名堂?” 刘氏将唐氏拖进屋里,道:“大嫂,你想不想家里多些地?” “当然想啊?谁家还会嫌地多?可那地一亩就要三四两银子,水田一亩七八两,就算有银子买人家还不卖了,哪儿去弄什么地?” “唉大嫂,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有地并不一定要买哦” 唐氏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她站起来“哦小妹有什么办法?先说好,那些强抢豪夺、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干不来啊” “哎呀,大嫂,你说什么了?你别看我长得壮,我连自己的血都晕,哪敢干那事儿?我的办法自然是正大光明的。不过,大嫂,你得了我办法,得去帮我干几天活儿,行不行?” 汤氏眼珠一转,衡量一下,“只要你办法可行,帮几天忙没问题” 刘氏便将如何开荒、丈量、取地契等等一系列过程说了一通,有了上次的经验,又有了这几天的考察,刘氏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很有几分道理。 刘氏道:“地我已经看好了,你们屋后半山腰那片山林就是没主的,起码能开出个二十亩左右,你们家和二哥家每家十亩,那地怎么开我有经验,我先帮你们开出来,你们再帮我去开,如何?” 唐氏衡量一番,答应了下来。 刘氏又去找二哥刘家成,用前面说服唐氏那套,很快便让他们夫妻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刘大娘那里更好说,刘大娘本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老老实实过了大半辈子,辛苦拉扯大几个儿女。家中地少一直是她心中一大遗憾,一听有这种好事,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还主动揽下带孩子、做家务送饭的活儿。 既然拉了大哥二哥,自然不能漏了大姐,刘氏又去大杂院说服了刘大姐,并说好大杂院后面半山腰的那片荒地他们俩一人一半。 刘家几兄妹分配好任务便开始干活。刘家成兄弟开的那片就在赵家院子左侧面与另一小山交叉相连处,因那里是本村与邻村交界处,在那地界并不是很明确的地带,一般人家怕惹麻烦,即便动动心思也没人敢真去开荒。 这倒便宜了刘氏兄妹,地界不明,另一层意思就是谁先占谁得这里进展很顺利,几人干劲十足,只花了十来天时间便真的将那一大片树林都开了出来,挖完树根便请村长来丈量。 村长一看那地界,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幸好唐氏极会看眼色,又巧舌如簧,村长还没开口,她就又打包票又保证的。 村长无奈,心想这地开都开出来了,反正地界不明,给自己村的人总比给别村的人好吧,便勉勉强强给他们丈量了。当晚唐氏就拉着刘家华媳妇闵氏跑去给村长娘子送了礼,那地总算定了下来。 接着就是刘氏看重的那片林子了那林子在大杂院背后半山腰处,大杂院在作坊院子对面,离云舒家这边并不远。 大杂院虽只有十来户人家,却有七八个姓氏,所以称为大杂院。刘大姐家就在大杂院中,夫家姓赵;其中还有户姓水的人家,那家女儿只比云舒小一个月,名水云香,她爹水云海,母亲也姓李,与云舒娘李氏挺投缘,云舒以前也吃过云香娘的奶。 刘氏看重的那片林子据说以前是有主的,原主家姓王,十年前儿子被抓壮丁死了,未成年的女儿生病死了,娘子难产母子双亡,就剩一四十多岁的光棍男人。 某天晚上突闻他大哭大笑到半夜,第二天他家房门大开,屋里乱糟糟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家里没一个人影。村人对他的传言很多,有的说他死了,有的说他发了大财,有的说他重新娶妻生子就住在云雾城里。 刘氏才不管那王某某如何,只要那地无主就行,准备好一切,刘氏兄弟姐妹姑嫂便开始砍树林,树木砍完后就是挖树根除杂草,一切进展顺利。 这天刘氏挖累了,跑到地边去喝水,才喝两口,突见旁边蹲着个瘦巴巴的花发老头儿,刘氏吓了一跳。待看清那老头儿确实是人后,她站起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骂道:“死老头儿,大白天的,你蹲这儿干嘛?” 老头儿不说话,刘氏又骂了几句,老头儿依然不说话,连动都不动一下,刘氏有些害怕,放下竹筒就想跑。 “你是谁家的?”老头儿突然开口。 “什么谁家的?” “你这地是谁家的?” “屁事” “谁家的”老头儿抬起头,目光幽幽的望着她,刘氏心里发悚,只得老实回答: “水…水家的” “哪个水家?” “水…水志……”说到这里刘氏眼珠一转:“水志诚家”c 第七十六章 无妄之灾(一)是【 第七十七章 无妄之灾(二) 第七十七章 无妄之灾(二) 感谢“你太笨了”童鞋的糖果,祝大家新年快乐,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小妹、小妹”刘氏闻声看去,见大哥刘家成正向自己跑来,她心下松了口气,再回头看那老头子,咦没人 刘氏紧张的东张西望一番,还是没人她脑中嗡嗡作响,脸色苍白,张大嘴望着方才老头儿蹲的地方说不出话来。(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小妹,你干嘛了?”刘家成过来推推刘氏。 刘氏一惊醒,立刻尖叫起来,“啊~~~大哥,有鬼、有鬼啊” 刘家成被刘氏叫得一激灵,他紧张的往四周看看,一切如常,“小妹,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啊?”他话还没说完,刘氏便嘭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家成吓一跳,立刻将另外几人叫过来,将刘氏放好,给她把脉,摸了良久也没得出结论,这可急坏了刘大姐,她不停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半晌后,刘家成才放下刘氏的手,满脸笑容道:“大妹别急,是喜脉” “喜脉?喜脉真的是喜脉?”刘大姐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刘氏嫁到水家都快两年了,还没怀上,她和刘大娘早就急得不行了,还曾逼着刘家成给她开个怀孕秘方这下好了,阿弥陀佛,刘大姐跪下就拜 刘家众人自然也为刘氏高兴,刘家成将刘氏掐醒,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刘氏却没怎么开心,她还想着刚才那老头儿是人是鬼?众人见状便将她送了回去。 本不想搭理刘家众人的汤氏突闻刘氏查出喜脉,立刻冲了出来,直喊小姑端椅子、煮荷包蛋,自己则围着刘氏嘘寒问暖,时不时的瞄瞄刘氏肚子。刘氏本来就胖,不怀孕那肚子也挺大,不过那碍眼的大肚子现在在汤氏眼里可是个好东西,就似那肚子有多大、她孙子就有多大般,心里喜滋滋的,乐得合不拢嘴 刘家众人见状也放了心,准备回去。回过神来的刘氏立刻站起来:“大哥大姐,别走啊,我那地怎么办啊?” 汤氏道:“什么地不地的?快坐下、坐下,可别累着我宝贝孙子” “不行啊,娘,那地可好了,我们都开完大半了,就差收尾丈量了,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刘大姐见状,只好道:“小妹,你就放心养着,有我们了,剩下的我们会整完的” “那好啊,大姐,别忘了我那一半啊” “行、行,我是你亲大姐,还能坑你不成?” 刘氏又唠叨一番,才放众人离开。(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接下来的日子,刘氏便天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养膘,时不时望向斜对面半山腰自己的那片荒地,美滋滋的坐着发财梦 在刘氏眼里,这些天应该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吧?婆婆对自己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细心照料,小姑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相公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娘家哥哥日子越来越好过,自己的荒地也快开出来了啊一切都那么顺心那么美好要是这被子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啊 云舒一家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虽然忙碌却也充实快乐,对刘氏一家开荒之事一无所知。 这天,村里突然来了几个红衣黑帽的官差,几人从云舒家门前几十丈外的大道走过,引起周围行人一片侧目,纷纷议论着谁家要倒霉了? 云舒在自家院门前玩,远远的也看到了那群人,心下奇怪,最近村里没出什么事儿啊,那些官差来干嘛? 几个官差走走停停,时而跟旁边的路人说说话,起初云舒不觉得什么,只当他们是问路。可多几次云舒发觉有异,为什么每个跟官差说话的人都怯生生的对着自家的方向指指点点了?莫非出了什么事儿? 云舒仔细回想,最近几天爹爹除了进城做工没去其他地方啊?李氏和自己天天在家饲养牲畜,更不可能犯事儿,怎么回事? 云舒见那官差果然往自家方向走来,她心下一急,立刻冲进自家院子,大喊:“娘,娘啊出事了,出事了” 正在厨房煮猪食的李氏跑出来,“怎么了?” 云舒指指院外:“来了几个官差” “啊?什么官差?” “水志诚”院外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李氏和云舒吓得一哆嗦。【叶子】【悠悠】 “水志诚,出来”官差一拍院门,那竹子院门便向内倒下,李氏呆愣片刻,深呼吸几下,上前道:“几位官爷有事儿吗?” “哼,少废话,快叫水志诚出来”那几人大大咧咧的往院中凳子上一坐,虎着脸双手环胸,凶巴巴的瞪着李氏。 官差一进院门,门口片刻便围了好大一圈人,纷纷在探头探脑、嘀嘀咕咕,水云秋和小姑也在其列 李氏抱紧云舒,“官爷,我家相公不在,不知官爷找相公何事?能否先告知妾身了”李氏面上表情严肃、声音平静,但云舒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带头的官差闻言将李氏打量一番,冷笑一声:“哼你这妇人,倒还有些胆量告诉你也无妨,有人告你们霸占财产,擅自开荒” 李氏闻言愣住,霸占财产?这从何说起啊?擅自开荒?可自家开的荒地,村长明明早就查实过那山林是无主的啊?怎么回事? 李氏想不明白,犹豫一下问:“官爷是不是弄错了?” “你家相公是叫水志诚吧?” “是啊” “人家告的就是水志诚” “可是…我们的荒地确实无主啊?官爷,您看我们家就这个样子,怎么会霸占别人财产了?” 那官差不耐的挥挥手:“那个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管抓人交差,有没有罪得县太爷说了算” 李氏还想说什么,那官差一瞪眼,“少废话,水志诚在哪儿?” “他…他…” “快说”那官差作势要砸东西 “进城去了” “何时回来?” “……不知道” “哼老子就坐这儿等,你要敢说谎,老子立马抓你回去蹲大牢” 李氏皱眉忧心得坐立不安。 云舒思考片刻,实在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见那几个官差围坐在一起说闲话,她眼珠一转,从李氏怀里钻出来,跑进屋里。 李氏想追上去,那官差凶巴巴的瞪她一眼:“你…给我坐好,不许乱动” 云舒跑到厨房转了一圈,那水壶太大,她提不动,不过记得娘总是将最后面那小锅里的水用来喝,应该就是开水了吧。她找了一个大碗,搭起凳子,用小饭勺舀了好几次才装满一碗水,幸好那水不烫,她又摸出李氏年前晒干的野菊花,泡在里面,搅一搅,静置片刻后才摇摇晃晃的端着氺碗出去。 云舒端着氺碗小心翼翼的走到方才发话那官差身边,甜甜的叫:“叔叔、叔叔喝水” 那官差板着脸转过头来,见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正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自己,手里还摇摇晃晃的端着碗水。面对这场景,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官差不由自主的接过氺碗,却不知要不要喝 云舒又甜甜道:“叔叔喝水,很干净的” 旁边一官差道:“哎哟,小丫头,怎么只有大强哥的,我们的了?” 另一官差起哄道:“就是就是,我们也口渴得很了” 云舒对着二人甜甜的笑道,“云舒小,端不动很多,等这个叔叔喝完了、就给叔叔们端” 端着水的大强官差瞪二人一眼:“陈军、冯标,你们皮又痒了是不是?” “呵呵,哪敢啊我看咱们大强哥就是招人爱,连两三岁的小女娃也跟着他转唉我们是羡慕啊” “可不是,大强哥,你就不能让咱们一回?连个小女娃也要抢?” 大强端着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看看盯着他的可爱云舒,还是一仰头把水喝个干干净净,将碗放到一边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舒,大强叔叔好” “哎哟,真聪明我了,也叫我一声啊?” “还有我了” “陈军叔叔好冯标叔叔好” 没多久,云舒便顺利的与三人打成一片,那官差没了先前的戾气,一边逗云舒一边说笑,这变化也不过一刻钟时间,让旁边的李氏和周围窥探的村民惊讶不已。 云舒一边装可爱,一边留意时间,最多一刻钟后老爹就要回来了,得打听点儿情报才行。于是她扯扯大强的袖子,“大强叔叔,我爹爹是好人,真的” 大强脸色一凌,皱起眉道:“小云舒,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也要听县太爷的” “那大强叔叔,告诉我是谁告的爹爹好不好?我们去给他赔礼,让他不告爹爹” 大强为难的抿起嘴,陈军道:“哎大强哥,告诉她也无妨,反正一上堂就知道了” “是啊,没关系的” 大强想了会儿,才道:“小丫头,我们只知道告你爹的是个五十多岁姓王的老头儿,其他就不清楚了” 姓王?村子里姓王的不多“大强叔叔,知道他住哪儿吗?” “这个…状纸上写的原住地好像是水家村大杂院,现住地似是城里南区什么地方,具体记不清楚了” 大杂院云舒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什么有用信息,便又是一阵装疯卖傻,将三人乐得哈哈大笑,末了云舒跑回屋里翻出自己的小钱袋,装了九枚铜钱,拿出去一人分三枚,然后故作认真道: “大强叔叔、陈军叔叔、冯标叔叔,这是娘给云舒的零花钱,全给你们了,你们能不能不要打爹爹,给爹爹吃饱饭?云舒求你们了”云舒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们。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最后大强叹口气道:“小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为你爹爹求情了,唉罢了,今天咱们就卖你这个面子,我大强保证,绝不为难你爹爹,怎么样?” 云舒乐得差点儿跳起来,给三个大男人每人送上一个香吻把三人乐得呵呵直笑。 这时门外一阵马蚤动,片刻后门外众人让开,水志诚扛着扁担满头雾水的走进来。c 第七十七章 无妄之灾(二)是【 第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三) 第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三) 感谢“书友090421190407632”、“leyangqian”、“侠刀”童鞋的粉红票票,祝大家新年快乐 水志诚今天领了工钱,买了两斤猪肉,乐呵呵的往家赶。【叶子】【悠悠】可他越接近村子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周围的人老盯着自己看,时不时的还三五成群斜眼瞟着自己叽叽咕咕、指指点点? 这种情况越接近家门越明显,水志诚想拉两个熟人问问,可一接近,人家就像见到瘟神一样,一溜烟儿的跑开,待自己走出几丈远,他们又围到一起叽叽咕咕。 水志诚满头雾水,又问不到人,只好皱眉匆匆往家赶,还没到院子,便见自家院门外围了好大一圈人,个个踮着脚趴在那本就不结实的竹篱笆院墙上往里张望。 “来了、来了”围观之人中有人看到水志诚,便立刻以看似小声实则众人能听到的声音报信。众人齐刷刷的回头,他一靠近,众人便自动让出一条夹道。 一旁的小姑正要喊住水志诚,却突然被谁捂住嘴,直到水志诚进了院子才松开。小姑气恼的回头一看,见时小叔水志奇,“三哥,你拦我干嘛?里面官差是来抓二哥的,我们该叫他快躲起来才是” “嘘”水志奇比个噤声的手势,半拖半拉着小姑回了汤氏院子。 水志诚一进院子,便看到坐在院中的三个官差,他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他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脸色极其难看,想说却不敢说。 云舒见爹爹回来,立刻大喊着‘爹爹’扑了上去。水志诚抱起云舒亲了亲,走到李氏身边,小声道:“她娘,出了什么事吗?” 李氏不知该怎么说,见官差就要过来,便道:“官爷说,有人告咱们家霸占他人财产,私自开荒” “什么?”水志诚吓一跳。yzuu点 “你就是水志诚?”大强走过来。 “是的,官爷,我没干过坏事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云舒趴在水志诚怀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祈求的望着大强,大强挤挤脸,调整下表情,干咳两声:“这个…我们只是跑腿的,有没有罪得县太爷说了算,水志诚,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氏冲上来,哑着嗓子喊道“官爷、官爷,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家志诚最老实,村里老老少少都可以作证,求官爷明察”李氏眼泪模糊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强几人很为难,若是以往才不管你跪不跪的,拉了人就走,可今天他们喝了云舒的水、收了云舒的铜板、还应诺了不为难她爹,主要是这女娃真的很惹人痛 陈军上前扶起李氏道:“嫂子,咱们也没办法啊,我们只管办差抓人,若是人跑了或是没抓到,我们回去交不了差也会挨板子,甚至丢了饭碗嫂子若是真有冤情,大可以直接去县衙求县太爷做主啊,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李氏还要说什么,云舒插话道:“娘,爹爹不会有事的,大强叔叔他们都答应我、不为难爹爹的,对吧?大强叔叔、陈军叔叔、冯标叔叔?” 三人尴尬的点点头,云舒探着身子往李氏身上扑去,擦擦她的眼角道:“娘乖,不哭爹爹要出门,娘给爹爹衣衣” 李氏反应过来,擦擦眼睛“几位官爷稍等,我给孩子他爹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可以吗?” 三位看看天色,“嫂子快点儿吧,时间不早了” 李氏匆匆进屋,收拾几件衣服,又取两个荷包,每包装几百个铜钱,一个塞水志诚衣服包裹里,一个拽在手里出门去。她想将包裹塞给水志诚,道:“他爹,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乱说话,等我们来救你,啊” 水志诚应诺,挤出个难看的笑,安慰李氏:“她娘,我没事儿,你别忙活了,好好照顾家里、照顾云舒,相信县老爷一定能查清我是冤枉的,说不定明天就放我出来了呢?” 夫妻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大强看天色不早,便急急的催了几句,李氏这才上前,将手里那个荷包塞给大强,“官爷,我们一家都是老实人,还请多多照顾啊” 大强接过荷包垫了垫,直接揣进怀里,看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肯定是常收红包的,李氏那几百文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儿了云舒庆幸自己先前只拿了几枚铜钱出来,要拿多了,那几人肯定以为云舒家还有不少钱了唉,但愿大强几个能做到答应自己的事儿吧 “行了,水志诚,走吧”大强押着水志诚轰开围观者出门上路,李氏牵着云舒巴巴的跟着走了好远,直到大强不耐烦的赶李氏,母女俩才眼泪汪汪的停下,看着他们慢慢走远,直到看不着人影儿 那边,拖着小姑回家的水志奇,一进门便将门闩上。 “三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见二哥院里做的是官差吗?官差懂不懂?惹恼了可是会打人杀人的!” “我知道是官差,可他们要抓二哥啊二哥想来老实,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小姑就要冲过去开院门。 水志奇一把将她拉回来,“不许去你再敢闹我就找根绳子把你绑起来” “阿琼、志奇,吵什么啊?快来看,我这小衣服做得怎么样?”汤氏提着见大红色的棉布小衫乐呵呵的出来。 小姑气呼呼的站在一旁不说话,水志奇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好看、好看娘,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汤氏乐呵呵的拍他一下“就你嘴甜给,拿去给你媳妇收着” 水志奇接过小衣服就要往屋里走,汤氏发现小姑有些不对劲:“阿琼,你跟谁置气了?” 水志奇闻言立刻退回来,扶着汤氏往她屋里送:“娘,你做了一天的针线了,快回去歇着吧,小妹没事儿,我让他帮我洗衣服来着” “啊洗衣服有什么好气的?” “哎呀,娘,是这样的……”水志奇好不容易把汤氏哄回了屋,出来见小姑依然站在院中,气鼓鼓的瞪着他,他只好上前劝道: “小妹,不是三哥非得拦你,你也看到了,那三个官差坐了一下午,今天不抓到人是不会罢休的。你想想,二哥都走到门口了,那时候就算你去报了信,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跑得了吗? 何况官差抓人,一旦犯人逃跑,官差是可以就地正法的,到时候二哥若是没跑掉,被官差追上砍几刀或是打成重伤怎么办?就算跑掉了,你也知道二哥老实,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但他一跑,没罪都变成有罪了,岂不是更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水志奇一阵劝说,小姑慢慢冷静下来,“那…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二哥被抓走?” “小妹,你别着急,官差只是抓二哥去问话,又没定罪,咱们帮忙打听打听,弄清楚事情缘由,再想办法也不迟啊” 小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唉三哥,你?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来事儿?前前后后想得周周到到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哼哼,你不会有事儿瞒着我吧?”小姑调皮的一笑。 小姑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水志奇闻言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哪…哪有的事儿?小妹,你…你想多了” 小姑见水志奇的脸色先是一愣,呆呆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水志诚被盯得心虚,大声道:“还不快去做饭?小心待会儿娘骂你”说完落荒而逃。 小姑直愣愣的望着水志奇匆匆进屋的背影,半晌后,她甩甩头:“不会吧,二哥一直很照顾三哥的,怎么可能?” 水志奇心虚的冲进自己屋,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直喘气。 那关门声把躺在床上看地契的刘氏吓了一跳,她一翻身坐起来,指着水志奇大骂:“作死啊你,天还没黑,跑什么跑?见鬼了?” 水志奇闻言抬起头悠悠的望着刘氏,自怀孕以来,水志奇对他百依百顺,刘氏渐渐便习惯了对水志奇呼来喝去。今天骂他,他不但不上来讨好,反而这样幽幽的望着自己。刘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放低身段,试探着软软的喊: “志奇、志奇?你怎么了?” 水志奇听到刘氏的声音,突然变得目光凶狠,几步冲上去,狠狠的甩了她几个巴掌 刘氏被打得一怔,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大声嚎叫着就要冲上去打水志奇,水志奇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贱人,是不是你去开了王老头儿的荒地?” 刘氏还要爬起来撒泼,突觉腹下一阵疼痛,她抱着肚子哎哟两声。 以前水志奇一不听刘氏说话,她便故意抱着肚子叫疼,水志奇一哄她,她就像没事人儿一样站起来。水志奇以为她这次也只是做做样子,便自顾自的走来走去骂: “你个贱人,少装蒜,你拉着你母亲家哥哥到处开荒,不管那地有主无主也去开,大杂院那王老头儿现在跑到官府去告状,说有人强占他财产,擅自开荒,连官差都来了” 刘氏闻言吓得脸色苍白、全身紧张,那腹下更是疼痛难忍,似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腹部直往下流。c 第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三)是【 第七十九章 刘氏小产 第七十九章 刘氏小产 感谢“bgi”童鞋的打赏,祝大家新年快乐 刘氏闻言吓得脸色苍白、全身紧张,那下腹更是疼痛难忍,似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腹部往下流。yzuu点 水志奇看她脸色,更是肯定这事儿就是她干的,气得继续跳脚痛骂:“你个贱人,自己开荒,为何要说二哥家开荒?官差现在就等在二哥院子里,要抓他去坐大牢贱人,都是你惹的祸,给我起来、起来自己惹的事儿自己去顶给我起来” 水志奇冲上去一把拉起刘氏就往门口拖,却没注意到刘氏经过之处那一长串鲜红的血迹。刘氏疼痛之极,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痛苦的呻吟 水志奇拖到一半,汤氏和小姑冲了进来,汤氏一见地上的鲜血,尖声惊叫着冲上去拍打水志奇,小姑则冲过去扶起刘氏。 汤氏一边拍打一边骂:“你个孽障,你媳妇怀着身孕,你这是要害死你自格儿儿子啊?孽障、孽障” 被汤氏打醒的水志奇这才注意到刘氏身后的一长串鲜血,看着那刺眼的颜色和地上苍白的刘氏,他脑中嗡嗡直响,像座石像般呆立不动,任凭汤氏对他又打又骂 扶起刘氏的小姑发觉她手脚发凉,见汤氏还在不依不饶的对水志奇又抓又打,大声吼道:“娘,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快叫三哥去找大夫吧” 汤氏被小姑一吼,总算清醒过来,拉起水志奇就往外冲。外面天色擦黑,汤氏见水志奇依然懵懵懂懂的样子,一巴掌甩过去,“孽障,还不去找大夫,你真要你母亲子儿子一起死啊?” 水志奇一激灵,“对,对,大夫”他急冲冲的往外跑。 汤氏紧追几步,大喊:“去赵家院子找赵大夫” 水志奇愣头愣脑的往前跑,出门没多远,正好遇上牵着云舒回家、神色黯淡的李氏,他停下,哆嗦着嘴唇,似是想要安慰李氏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李氏见他裤腿上有血迹,皱眉问:“三弟,你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水志奇看看自己的裤腿,想起脸色惨白的刘氏;又看看皱眉关心的望着自己的李氏,脑中立刻浮现出水志诚被官差毒打砍杀的场面。两幅景象在他脑中不停的交叉放映,越来越快,越来越杂乱无章,最后嗤嗤两声,脑中一片空白,他痛苦的大吼一声向前冲去。 云舒母女被他的叫声和疯狂的动作吓得一激灵,呆呆的望着跑远的水志奇。半晌后李氏深吸一口气,捏捏云舒的小手:“舒舒,累吗?要不要娘背你?” “不累,娘,舒舒自己走” “舒舒,你爹会没事的” “恩爹爹是好人” “对,你爹是好人!” “好人有好报” “对” “爹爹过几天就会回家的” “恩” 母女俩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的向自己院子走去。 疯跑一阵的水志奇冲进小溪里,现在已经是深冬,溪水刺骨,他却浑然不觉。他拼命往脸上扑水,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 半刻钟后,刘家成的媳妇唐氏来河边挑水喂猪,见一人全身的站在溪水中发呆,唐氏吓一跳,以为遇到疯子了,扔下空桶就往家跑。 刘大娘见慌慌张张空手回来的唐氏,奇怪道:“大媳妇,你挑的水了?” “啊?水?哦娘,溪边有个疯子” “什么疯子?” “真的,娘,这么冷的天,那人全身的站在溪水里一动不动他肯定是脑袋有问题” “啊?站在溪里?那不是要被冻坏了”刘大娘放下手中针线,跑进屋里扛起一床旧棉被就往溪边冲。yzuu点 “哎,娘,娘你干嘛去啊?” “去救人啊,你快去把加成也叫出来,我先看看,快点儿啊”刘大娘一边应话一边扛着被子咚咚往河边跑。 “娘,娘”唐氏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一跺脚,嘟囔道:“真是个烂好人,连疯子也去救有毛病”她慢悠悠的回屋,正好遇到闻声出来的刘家成。 “她娘,娘叫我去救什么人啊?” “别管她,就是个疯子” 刘家成很是气恼,“她娘,你怎么骂我娘了?” “没有啊,我说你母亲去溪边救个疯子,叫你也去”唐氏说完挥挥手进了屋。 刘家成在门口站了片刻,叹口气,回屋,细细整理一遍药箱,才慢悠悠的出了门。 赶到溪边的刘大娘看到站在溪水中的人,大喊道:“大兄弟,水里冷,快上来啊” 那人没反应,刘大娘只好将旧被子扔一边,跑到溪边将水里的人拉出来,扯到岸边,一边将大被往他身上捂,一边唠叨:“哎,真是傻孩子,那水里多冷啊?冻着了又吃药又受罪又花钱的,多难过啊,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跑水里站着……” 突然,刘大娘动作一滞,惊讶的望着拨开头发露出脸来的水志奇,她抹抹水志奇的脸,确认是他,惊叫道:“志奇,大冷天的,你跑水里站着干嘛?家慧了?” 水志奇一听家慧,浑身一哆嗦,无神的眼睛慢慢有了焦距,半晌后才开口:“娘” “唉傻孩子,你在水里干嘛?家慧了?” “家慧?家慧” 水志奇一激灵,站起来,一把拽起刘大娘的手“娘,快,快叫大哥去救家慧、救孩子快” “啊什…什么救家慧?她怎么了?” “出血、出了好多血” 刘大娘闻言全身直打颤,似乎她也在凉水中站了许久般,“家…家慧” 刘家成抱着药箱慢悠悠过来,待看清二人,他吓了一条,几步冲过来,“志奇,怎么是你?” “大哥,快、快,家慧出血了,快去救她” 刘家成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抓起水志奇胸前衣襟;“家慧出事了?” 水志奇点头,刘家成脸色铁青,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哼,回来再找你算账”说完抱起药箱就往汤氏院子冲,反应过来的刘大娘看都没功夫看地上的水志奇一眼,跟着刘家成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水志奇一个人坐在溪边低头暗暗伤神。 汤氏和小姑将刘氏好不容易弄上床,烧好开水,左等右等不见水志奇回来,也不见大夫来,二人着急的走来走去。 汤氏坐不住了,“阿琼,你直接去找刘家成,让他快点儿过来,叫了大夫就去把你三哥找回来快去” 小姑应诺一声咚咚往外跑,稍微冷静点的汤氏对着天边直作揖:“老天爷啊老天爷,千万别让我孙子有事、千万别有事” 小姑冲到院门,嘭一声撞上迎面而来的刘家成,幸好那药箱整理得仔细,没有散开,只是摔缺了个角。 刘家成顾不得痛,爬起来抱起药箱便一瘸一拐的冲进汤氏院子,小姑揉着额头就要站起,却又冲过来的刘大娘撞翻在地。刘大娘一声不吭,爬起来就往院子里冲,小姑呆呆的坐起来,揉揉眼睛、敲敲脑袋,自己是在做梦? 刘家成径直冲进刘氏房里,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刘氏苍白的脸,也是吓得脸色一白。幸好他还有做大夫的素质,片刻后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下,走上前去给刘氏把脉。 他的手才搭到刘氏腕上,刘大娘便冲了进来,也是一呆,然后立刻冲到床边抱着刘氏大哭刘家成无法把脉,只好停下来好说歹说劝开刘大娘。这一连串慌乱让原本焦急的汤氏措手不及,她只得呆呆的坐在一旁观望。 刘家成把脉良久,转向刘大娘:“娘,小妹危险,母子只能保一个” “保大人”“保孩子”刘大娘和汤氏同时开口,二人对望一眼,“保大人”“保孩子”,又是同时开口。 刘家成眼看刘氏脉象越来越微弱,一发狠便将两个老太太一起赶了出去,闩了房门。他冷静片刻,才拿起银针往李氏身上扎去。 门内刘家成紧张的施针,门外刘大娘和汤氏互瞪,眼里火花你来我往,二人双手抱胸,谁也不开口,谁也不让谁,就那么像木桩一样立在刘氏房门口。 晕晕乎乎的小姑进来,见两老太太正互相对峙。想上前劝劝,还没开口,二人齐齐伸出一手阻止道:“没你的事儿”小姑无奈,只好悻悻的去厨房烧水。 两刻钟后,刘氏尖叫一声,那声音凄厉悠长,将院中众人吓得一哆嗦,连一百多米外正在厨房黯然伤神的云舒母女都被吓了一大跳。 刘氏那叫声一落,周围便静寂下来。汤氏与刘大娘齐齐推开房门进去“怎么样?” 刘家成摸摸额头上的汗水,叹口气道:“孩子没了” 刘大娘上前一步“家慧怎么样?” “安全了” 刘大娘松口气,颤巍巍的走到床边“家慧啊,家慧” 汤氏黑着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 刘家成出来,到厨房要了热水,又让小姑端些热水给刘氏擦身子,自己便找了地方坐下开始写药方。 小姑端着大半盆热水,晃晃荡荡的进了刘氏屋,小姑负责搓帕子,刘大娘负责擦,二人一阵忙活,总算打理干净。 刘大娘轻轻缕缕刘氏额前的头发,对小姑道:“阿琼,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c 第七十九章 刘氏小产是【 第八十章 顶罪 第八十章 顶罪 刘大娘轻轻缕缕刘氏额前的头发,对小姑道:“阿琼,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也不清楚”小姑支支吾吾,目光躲闪。 刘大娘见状,方才压下的火气立刻涌上来,她一拍床沿,站起来:“你不清楚,那我直接去问你母亲” 刘大娘冲出门去,遇上正要进来的刘家成,“娘,你这是干嘛去?” “哼我好好的女儿,怀了孩子,还被他们弄成这样?他水家实在欺人太甚,我要去找那汤老婆子问个清楚” 刘家成扶着刘大娘出了刘氏房间,安抚道:“娘,你小声点儿,小妹刚刚才睡着 ,您别吵醒她” 小姑跟在二人身后,想劝劝他们却不知如何开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二人身边转来转去。 刘家成递给小姑一包药,“阿琼妹子,这药麻烦你先煎好熬上,娘,您也留在这儿等会儿吧,我去把志奇找回来,这事儿咱们得说清楚” “行,那我就先等着,家成,你快去吧,把你二弟、大姐也叫来” 刘家成匆匆出了院子,小姑没办法,只好先去厨房煎药熬药,刘大娘跑到汤氏房门前把汤氏叫了出来。 小姑刚放好药罐,汤氏便走了进来,她关上房门,黑着脸问小姑:“阿琼,你说,为何下午志奇慌慌张张的?你跟他赌什么气?出事前志奇和她媳妇在吵什么?” “我…我…” “别说你不知道三媳妇出了这事儿,刘家马上就要打上门来,你还遮遮掩掩干什么?你真想眼睁睁看着刘家掀咱们家院子?” 小姑无奈,只好将水志诚被人告状的事儿、下午官差来的事儿、水志奇的怪异行为以及水志奇夫妻吵闹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 汤氏静静坐着,没插一句话,直到小姑说完,她依然静静的低头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汤氏像石像般呆坐着一动不动,小姑不知她在想什么,试探的叫了几声。 “住口”汤氏突然发话,“老娘还没死了,耳朵灵得很,叫什么叫” 小姑委屈的站到一旁,皱着眉,对着汤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娘,您说那占人财产、私自开荒的事儿是不是三嫂干的?” 汤氏瞪她一眼没说话,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快出门时,她突然转身对小姑道:“这事儿不许对任何人说,从现在起,我没叫你,不得离开厨房半步,听见没有” 最后那句话汤氏说的极其严厉,把小姑吓得一激灵:“知…知道了!” 汤氏整整头发、衣衫,甩甩袖子,面无表情的出了厨房门,一步一步的向堂屋走去。 堂屋中,刘大娘早已等在那里,见汤氏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汤氏板着脸也没开口的意思,径直走到自己的主位坐下,只是以往总是随意耷拉着胳膊、支着腿的汤氏,今天却坐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表情严肃的望着院门口。 刘大娘见汤氏没一点儿悔意,更是来气,忍不住拍桌子道:“我说汤大妹子,我女儿好歹也是你儿媳妇,她弄成这个样子,你就不心疼吗?你就算不心疼我女儿,也该心疼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啊,你…你……” “别说了”汤氏声音冷硬,目光幽幽的瞪着刘大娘刘大娘被她那眼神吓得一激灵,待反应过来还要开口,汤氏立刻打断:“等志奇回来再说” 刘大娘无法,平时好脾气极少骂人的她,不管吵架、打架、耍赖、撒泼都不是汤氏的对手,她只好气鼓鼓的坐回去,等着自家儿女的到来。(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心里气恼的想着:这次非得让汤氏拿出个说法不可,否则绝不善罢甘休,就算上衙门打官司也得争下这口气 一刻钟后,刘家兄弟姐妹气势汹汹的冲进汤氏院子,小姑见状吓了一跳,想出去找人帮忙,可汤氏说过没她的话不许出厨房,怎么办?小姑正犹豫间,刘家成也推推搡搡的拖着水志奇进了院子,刘大姐转身闩好院门,让自己相公在门口守着。 刘家三兄妹拉着水志奇进了堂屋,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汤大娘,我们尊你是长辈,就不逼你了,这事儿你看怎么办吧?总得给我小妹、给咱们刘家一个说法儿” 坐在上位的汤氏波澜不惊,也不理会地上的水志奇,淡淡道:“事情经过还没弄清楚,到底该谁给谁说法,咱们还得好好说道说道” 刘家几兄妹闻言面面相觑,坐着的刘大娘也满脸狐疑。 “志奇,你给我站起来”汤氏稳坐着厉声喝道。 水志奇衣服还湿着,听了汤氏的话,慢慢站起来,低低的喊了声‘娘’ “说,把你二哥家官差的事、你跟你媳妇吵架的事老老实实说给他们听” 水志奇低头不语,汤氏抓起破瓷碗狠狠砸过去,骂道:“你是个男人,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老娘生你作甚?快说” 水志奇看看周围,见刘家众人虎视眈眈,汤氏面无表情、目光凶狠,看样子今天这一遭是躲不过了他便将事情前后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原本气势汹汹的刘家众人越听越是心惊,个个白了脸坐回到椅子上。 末了,水志奇突然激动得几步冲到汤氏面前,砰一声跪下:“娘,怎么办?二哥已经被官差抓走了,怎么办?” 汤氏冷冷的看向刘大娘,刘大娘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刘大姐心一横,“可是,就算你二哥出了事,也不能打得我小妹小产啊?” 刘家成皱眉,最后还是决定为刘氏说话:“对啊,汤大娘,这事咱们暂且不说,方才小妹如此危急,你为何还执意要保孩子,你明明知道小妹怀孕才五个月,就算现在保住了孩子也活不下来” 刘大姐闻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又激愤起来,“对,你这老婆子,太狠心了,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汤氏板着脸道“我二儿子还在大牢里蹲着,谁给他个说法?” 一提这事儿,刘家众人立刻焉了下来,这开荒之事的前因后果他们心知肚明,在座的人人都有份儿,可谁敢承认?谁承认谁就得去大牢中替水志诚 照理说这事儿是刘氏主导,主要责任在她身上,可王老头那块荒地刘大姐和刘氏说好一人一半的,动手开荒也全是刘家人干的,真要追究起来谁也跑不了 气氛僵住,众人纷纷低头不语,周围很安静,大家除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听不到 两刻钟后,水志奇似是做出决定,她踉踉跄跄的走到汤氏面前跪下,磕了两个头:“娘,这事儿全是家慧的错,她现在这个样子,咱们不能不仁不义,这罪名就让儿子来承担吧明天我就去牢里替下二哥” 众人纷纷望向水志奇,汤氏嘴唇蠕动几下,没说话,她看向刘家众人。刘家人一接触到汤氏的目光,纷纷闪避,显然他们每人愿意出来认罪 汤氏心中一阵悲愤:“你给我一边去,不是你犯的事,你去顶什么罪?刘大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事情是家慧犯下的…” “不行,汤大妹子,你不能让家慧去认罪,她刚刚丢了孩子,现在让她去坐牢不是让她去送死吗?不行、绝对不行” 汤氏一拍椅子“那我二儿子怎么办?你们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为你女儿顶罪?你女儿不能受罪,我儿子就活该受罪?你女儿是人?我儿子就不是人?” 刘大娘愧疚的低下头,片刻后她突然窜到汤氏面前跪下“汤大妹子,老姐姐我给你磕头了。家慧从小就被我狠心的送给她叔叔,我们很少关心照顾她,才让她惯出那么多坏毛病,可不管她做错什么,她都是我女儿啊汤大妹子,你就送我去坐牢吧,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把她们兄妹教好,都是我的错” 刘大娘一边哭一边扇自己嘴巴子,刘家众人齐齐围上去劝慰,坚决不让刘大娘去顶罪,却谁也没说要出来认罪。几人抱在一起痛哭,刘大姐更是不停的给汤氏磕头求她放过刘氏和刘大娘,堂屋里闹哄哄的哭成一片。 最后刘家华道:“汤大娘,这官司可大可小,只要找到苦主,咱们去求他撤了状纸,官司就能了结。汤大娘,要不您…您就…,咱们一定能尽快找到苦主,撤了状纸,水二哥很快就能出来了” “是啊、是啊,汤大娘,水二哥身体壮,比不得我们小妹刚刚小产,您…您就让…让…顶几天吧,咱们一定能尽快找到苦主……” 汤氏脸上乌云密布,她心下犹豫,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刘氏去认罪。可那大牢是什么地方,两百斤的大胖子几天就能把你折磨成个皮包骨,刘氏现在这样子,进去了多半就是半死不活了到时候自己三儿子怎么办? 但刘氏不去,那自己二儿子岂不是要白白冤枉受苦?她心里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水志奇身上,“志奇,你怎么说?” 刘大娘见状立刻扑到水志奇身边,“志奇啊,我们家慧嫁你两年多,虽犯了不少错,可你应该知道她是真心对你的啊,她想开荒也全是为了你啊,志奇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能坐牢志奇、志奇,你也不想家慧去送死对不对?对不对?” 刘家众人围着水志奇哭哭啼啼的一阵劝,最后水志奇沮丧的低头对汤氏道:“娘,要不…要不,让…二哥…二哥…先…先顶两天?”c 第八十章 顶罪是【 第八十一章 原来如此 第八十一章 原来如此 水志奇沮丧的低头对汤氏道:“娘,要不…要不,让…二哥…二哥…先…先顶两天?” 汤氏闻言狠狠的一拍桌子,骂道:“没用的东西”说完便气冲冲的出了门。(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汤氏来到院中,外面天已全黑,月亮只露出半个月芽儿,周围一切皆被黑暗淹没,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汤氏环顾四周,除堂屋外,就只剩厨房亮着灯了,她长长的叹口气,步履蹒跚的向厨房走去。 这边刚吃完晚饭喂完牲畜的李氏关好院门,又仔细检查一圈才回屋。一进主屋,便看见云舒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下巴搁双手上,怔怔的望着那盏昏暗的油灯,似是思考、似是发呆。 李氏关上门走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舒舒,外面冷,到床上去吧” 云舒乖巧的点点头,自己滑下椅子,跑到她专属的小床边,麻利的脱了鞋袜、衣裤,钻进被窝里,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李氏。 李氏一看她那模样,心软得像滩水般,她坐到云舒床沿边,轻轻抚摸云舒的额头,低声唱起摇篮曲。 以往云舒最爱李氏唱这软绵绵的曲子,听着让人全身舒坦、昏昏欲睡,可今天她却觉得李氏的声音极其悲凉又无奈 云舒拉住李氏缓缓拂动的手,奶声奶气的叫道:“娘,一起睡” 李氏惊讶的看看云舒,这孩子自生下来到现在个,跟爹娘睡的时间极少,特别是周岁以后,更是主动要求自己睡,水志诚还专门给她做了张小床。 李氏见云舒可怜兮兮的样子,低头亲亲她的额头,一把抱起往大床走去,“好,今晚咱们娘俩一起睡” 母女俩钻进被窝,良久后,李氏叹道:“不知诚哥有没有被子盖?可别着凉了” 云舒没接话,这个话题只会越说越伤感,她将自己全身缩进李氏温温软软的怀里,开始仔细回想整件事情。 大强说是一个姓王的老头儿告的状,原住地就是本村的大杂院,现住在云雾城中,看来首先得找到那个姓王的老头儿。 王老头儿告状的理由是霸占他财产,私自开荒。财产是什么不好查,不过开荒这事儿应该能问出来,村子就这么大,不管谁家干点什么,就算是谁家的鸡掉了根毛,也会有人看见,何况开荒那么大动静,还需要那么长时间了 至于以后的事儿,只要找到告状的人,解决起来就好办多了,云舒暗自点头,对李氏道:“娘,咱们明天去大杂院,找王老头儿,叫他不告爹爹,好不好?” 李氏闻言静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 云舒听李氏声音有些颤抖,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她只好伸出小手摸索到李氏的脸,蹭几下:“娘亲乖,不哭,咱们让王老头不告了,爹爹就回来了” 李氏闻言,抱紧云舒,无声的眼泪浸湿了衣襟云舒任她抱着一动不动,让她发泄一下也许会好些。 第二天,母女俩早早起床,李氏喂完牲畜,便带着云舒出门了。李氏与大杂院的水志海家比较熟悉,云舒小时候就见过那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女孩水云香,不过自断奶后李氏便极少去大杂院,与那院中人的关系也生疏了。 大杂院就在作坊院子对面山脚下,院子周围有一大片竹林,母女二人还没靠近大杂院,竹林中便窜出几条大狗来,对着云舒母女汪汪直叫,其中两条个头特别大,极似外婆院子里癞子李养的那条恶狗。 李氏显然也很怕那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双方便在竹林前的空地上对峙,那恶狗见云舒母女似有怯意,更是嚣张的狂叫着往前靠近两步,前腿伏地、后退微弯,似满弦的弓箭般随时都扑过来。yzuu点 李氏焦急的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快来人啊” 云舒抬头望向大杂院入口处,见一个黑乎乎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躲在一丛竹林后往这边张望,见李氏大喊,她不出来也不去叫人 “死狗、滚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声,几条恶狗慢慢停下叫嚣,两只小狗更是立马从你死我活的叫嚣变成亲热的摇头摆尾。 “滚开,叫什么叫”随着那声音,一块石头飞向恶狗,恶狗赶紧躲开,嗷嗷几声夹着尾巴跑掉了 李氏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是个四十岁左右对着木盆的妇人,云舒将她打量一遍,这妇人衣着整洁干净,虽有补丁、那边线却缝得密密实实,若不是颜色不同,定然看不出是补上的,妇人相貌很普通,但她脸上的笑纹却极其明显。 那妇人微笑着走过来,将云舒母女打量一番,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志诚媳妇?” 李氏点头,笑道:“陈大娘,你这么早就出去洗衣服了?” “呵呵,反正没事儿,早洗早干嘛志诚媳妇,你有事儿啊?” 李氏皱皱眉,问:“陈大娘,你们院子有姓王的老人家吗?” “姓王的?没有啊” 李氏有些失望,打算再去问问别人,“哎哟,对了,志诚媳妇,我们家隔壁十年前倒是住了户姓王的人家只是那家人…唉” 李氏闻言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陈大娘,您快告诉我,那姓王的人在哪儿?” 陈大娘见她如此紧张,安抚道:“志诚媳妇别急,你想知道,我就慢慢说给你听走,先跟我回屋去歇歇脚” 李氏着急知道消息,也顾不得那些虚礼了,抱起云舒便跟着陈大娘进了大杂院。刚到院门时,云舒见方才那个黑乎乎的小女娃,正急匆匆的向着左上方一户人家跑去,心下虽觉奇怪,大现在没空管那些闲事了。 陈大娘家在大杂院右下角上,虽是草屋,却打扫得非常干净陈大娘让二人坐下,端了碗白开水上来,才慢慢将王家的过往讲了一遍。 末了,陈大娘道:“唉那王老头儿真够命苦的,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死的死、亡的亡,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也不知现在上哪儿去了?是死是活了?唉作孽哦” 云舒没空管那老头儿可怜不可怜,他现在不但没死,还害得自家老爹进了大牢,对这种不明是非的人没工夫浪费时间去同情,云舒拉拉李氏,小声道:“财产、开荒” 李氏反应过来,“陈大娘,那王老头儿走时家中可有留下财产或是田地、荒地什么的?” “财产?这个…那天晚上王老头儿莫名其妙不见了,他家就那么房门大开的空着,院子里的人时不时进去拿点儿东西,没多久,那屋里有用没用的东西就全搬光了 王老头儿走后一年,村长便将他家田地也收了去,至于荒地嘛……”陈大娘停下来,疑惑的望向李氏。 “怎么样?” “这个…呵呵,前段时间听说,有人在王老头儿林子里开荒” “是谁?”李氏瞪大眼睛焦急的望着她。 陈大娘讪笑两声,“志诚媳妇怎么还问我了?那开荒的不是你家的吗?” “啊”李氏惊呼一声站起,冲过去,一把抓住陈大娘:“谁说的?谁说我们开的荒?” 陈大娘见李氏突然如此激动,吓了一跳。云舒赶紧冲上去一边喊一边扯袖子,才让李氏安静下来。 李氏深吸几口气,“大娘,麻烦您告诉我,开荒的都是哪些人?” “这个…听说好像是你三弟妹和她娘家兄弟、还有我们院子的赵家……” “刘家慧?” “这个…这个,志诚媳妇啊,照理说我不该背后说人是非的,开荒的人我也没亲眼看到,都是听别人说的,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云舒闻言脑中灵光一闪,对是刘氏,肯定是她干的,前段时间见她天天像叫花子一样满山遍野乱窜。这该死的刘氏成天惹事生非,云舒气恨得咬牙切齿,若刘氏在眼前,她一定立刻冲上去掐死她。 陈大娘见云舒母女这幅模样,心里发悚,却又不好赶人。 呆坐良久后,李氏哗一声站起“陈大娘,谢谢你我们回去了”说完牵起云舒、脸色惨白的往外走。 “唉好,志诚媳妇,要不…我送送你?”陈大娘讪笑着站起来,跟着二人走到院门口。 “志诚媳妇、志诚媳妇” 李氏闻言站定,刘大姐快跑几步过来,身后跟着方才那个黑乎乎的小女娃。原来那女娃是刘大姐的女儿难怪先前遇到恶狗不来帮忙也不叫人,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这幅德性,大人能好到哪儿去?现在的云舒十分气恼,见谁都不顺眼,心里自然也要把黑黑的小女娃编排一顿。 刘大姐上前跟陈大娘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道:“陈大娘,麻烦你了,还是我来送志诚媳妇吧” 陈大娘应诺离开,刘大姐热络的挽着李氏往外走。到了竹林边,刘大姐目光闪烁,试探着问:“志诚媳妇,志诚兄弟回来了吗?” 李氏冷冷的看着她“回没回来,刘大姐还不清楚?” 刘大姐讪笑两声,“志诚媳妇,你别急,我家相公天刚亮就跟大哥、二哥一起进城找王老头儿去了,很快就能找到,有信儿了我们立刻通知你”李氏没应话,抱起云舒就匆匆往回走。 李氏来到汤氏院门前,放下云舒,深吸几口气,握紧拳头,大步向院门走去。c 第八十一章 原来如此是【 第八十二章 质问汤氏 第八十二章 质问汤氏 感谢“一曳清愁”和“calanan”童鞋的粉红票票,写这章时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写,纸巾用了一大堆,不知写出我要表达的氛围没? 李氏来到汤氏院门前,放下云舒,深吸几口气,握紧拳头,大步向院门走去。 “啪啪啪”李氏重重的捶打着汤氏院门,没有回应“啪啪啪”李氏加重力道,不停的拍,半晌后,院子里总算有了回应。 “来了,来了等一下,马上就来”然后是噼里啪啦撞倒东西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咚咚的跑步声快速接近院门。 片刻后,小姑从里面探出头里,揉揉还没睡醒的朦胧双眼,打个呵欠:“谁啊?” 待看清面前之人,小姑愣了一下,她使劲揉揉自己眼睛,再望着李氏的脸看了半晌,呆呆的唤道:“二嫂” 李氏没有回应,直接推开院门,径直走了进去,云舒立刻尾随其后。 “二嫂、二嫂有什么事啊?”小姑追了上来。 云舒现在才看清,小姑衣衫不整,显然刚刚才起床,看看日头,一进辰时末了,自己老爹还在牢里,他们居然睡得着,云舒越想越生气,对小姑也没了以往的亲热劲儿,理也不理他,跟着李氏往堂屋跑去。 李氏径直走进堂屋,找把椅子自己坐下,对跟来的小姑道:“娘了?” “娘?娘…还没起”小姑想起昨夜隐隐约约听到的对话,看着这样的李氏很是心虚。 昨晚刘家人折腾到大半夜,汤氏在厨房呆坐到半夜三更;小姑更惨,她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陪汤氏;好不容易上了床,想起她方才听到的事儿,心下又担心又着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可没睡多久,又听谁把院门当鼓敲。 “我要见娘”李氏冷冷道。 “可…可…” “我要见娘。”李氏重复一遍。 小姑呆立半晌,叹口气低着头出去了。 李氏慢慢扫视这宽敞的堂屋,这里是水家最重要的地方。自己成亲是在这里,自己受罚是在这里,自己下跪是在这里,这里对李氏来说是个噩梦般的地方。 想想自己嫁入水家三年多,在这堂屋从没一次是坐着的今天总算有了自己的位置,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坐下李氏凄凉的冷笑一声,那笑中带着满满的泪水。 云舒感受到李氏的难过,她掏出自己的小手绢,走到李氏膝盖边,扯扯她的袖子,举起手帕,什么也不说,只是睁着黑漆漆的明亮眼睛望着她。 李氏低头一看,见这乖巧的女儿表情严肃、目光坚定,那目光似是穿过眼睛直透她心窝,李氏看明白了,女儿在安慰她、鼓励她,她的心一阵温暖。 李氏接过云舒的手帕,擦干眼泪,整理表情,安静下来的李氏面色平静,双眼炯炯有神,直直的盯着堂屋门口。云舒见状松了口气,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冷静坚强,否则不是灾难也会变成灾难 直到两刻钟后,汤氏才在小姑的搀扶下姗姗来迟。见到汤氏的云舒吓了一跳,这…这真的是汤氏?真的是以前那个精明强悍、滚地撒泼的汤氏? 眼前的老太太头发花白、面如枯朽、皮肤蜡黄、半佝偻着腰,看上去就是个六七十岁、即将入土的枯瘦老太太,哪里还有先前的精明泼辣劲儿? 李氏见状也是吓了一下,她狐疑的将汤氏打量良久,确认是她后皱起眉来如果汤氏还是像以前一样上蹿下跳、撒泼打滚、破口大骂的话,李氏可以毫不留情的质问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亲生儿子;可是面对如此萎靡不振的汤氏,李氏却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汤氏慢悠悠的做到正位上,小姑立刻端来碗白开水,汤氏慢慢的喝了几口,转向李氏道:“二媳妇,你有事吗?” 李氏闻言愣住:莫非汤氏还不知道三弟妹开荒的事?不,不可能一想到这儿,火气蹭蹭往外冒,立刻压下了先前的同情不忍。 李氏噌一声站起来,“娘,我们家志诚昨天就被抓进大牢,您不会不知道吧?” 汤氏端着氺碗的手抖了一下,没说话。 “那荒地明明是三弟妹去开了,为什么要把罪名扣在我们家志诚头上?” 汤氏垂下眼帘、满是皱纹的蜡黄面皮没有丝毫变动。李氏见状愤怒了她上前两步,指着汤氏大骂:“志诚可是你亲生儿子,以前你对我百般刁难,心想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志诚了?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虎毒不食子你真的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不是的,二嫂”小姑着急的直跺脚! “走开,你别插话娘,我叫你一声娘,是看在志诚的份上。 你自己想想,你配做志诚的娘吗?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他的?枉他时时刻刻想着孝敬你,他每拿一次工钱,就要问我一次给娘买点儿什么,可是你了,你都做了什么?你的心真是铁打的吗?就算是铁打的,也该捂热了啊 娘,三弟妹在哪儿?事情是她犯下的,就该她去承担,你要对志诚还有一点点儿母子之情,就把她叫出来吧我立刻找村长带她去衙门” 汤氏眼中泪光闪动,哆嗦着嘴唇,却半?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半晌没说出话来。 李氏又急又气,“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在李氏就要冲出堂屋大门时,“站住”汤氏突然大吼一声。 几人纷纷望向汤氏,汤氏呆滞片刻后道:“家慧家人保证三日之内找到苦主,让他扯状纸,志诚过几天就回来,你回家等着吧” 李氏不敢相信的望着汤氏,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水志诚顶罪了?找到苦主、撤了状纸就出来,那要是人家不撤了?要是再遇上个贪官,给水志诚强加罪名了? 汤氏将头偏向一边,显然她就是这个意思。 李氏颤抖着手指着汤氏:“你…你……,哈哈~哈哈哈~~~”李氏气极反笑,摇摇晃晃的出了堂屋。 云舒依然立在堂屋里,张大嘴望着汤氏:为什么?就算她再讨厌爹爹,可爹爹比毕竟是她亲儿子啊难道还比不过刘氏那么个外人吗? 堂屋中的三人各自呆立,良久后,“娘”小姑叫了一声。 “咳咳咳”汤氏咳嗽几声,又喝了几口水:“阿琼啊,你说娘是不是做错了?” 小姑接过她的氺碗,没说话。 “为什么?”云舒突然出声道。 汤氏和小说都吓了一跳,他们回头一看,见云舒正捏着小拳头,愤怒的瞪着他们。 汤氏揉揉脸颊,对云舒伸出手道:“云舒乖乖,来,过来让奶奶看看” 云舒没有上前,直直的望着他们,重复一遍“为什么?” 汤氏原本温和的笑容一僵,沮丧的垂下头:“我也不想啊” 小姑赶紧解释道:“云舒,你不知道,三哥为这事打得三嫂小产,好不容易救过来。三嫂现在还没醒来了,大夫说要静养半个月,若是现在送她去坐牢,不但以后生不了孩子,活下来都不容易啊云舒,别怪你奶奶,你奶奶也是没办法” 云舒脑中一片混乱,刘氏小产了?有性命之忧,可就该自己老爹去顶罪吗?她不是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吗?还有她老公水志奇,对啊,为什么不是水志奇? 云舒将这句话直接问了出来,小姑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望向汤氏。 汤氏手撑着额头,“你小叔生下来就瘦弱,从小到大没干过重活,力气还不如你大伯;衙门大牢那种地方,他的身子骨受不住” “他受不住,我爹就受得住?” 汤氏哆嗦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你小叔还无后” 无后这种烂借口,亏她想得出来,云舒气恼的挥舞着小拳头,大吼道:“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爹爹,我爹爹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汤氏嘀咕着重复一句,“志诚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怎么会讨厌他?对,我没有讨厌他云舒,你跟你爹爹说,奶奶从没讨厌他真的”汤氏突然抬头祈求的望着云舒。 “那为什么那样对他、对我们一家?” “为什么?”汤氏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毫无焦距,像是陷入梦境般喃喃自语: “阿诚是个好孩子,最听话、最能干、最懂事,那年闹饥荒,饿死好多人,兄妹几个天天出去挖野菜草根。 那天,阿诚高高兴兴的跑回来,悄悄凑到我耳边说:“娘,我我挖到连根野甘薯,拿回来孝敬您”那甘薯只有两根手指头那么大,上面还有几个牙印,这孩子肯定也很想吃吧?最后我把甘薯煮熟了,分给老大和老三,那孩子只是望着流口水,却没闹没抢 阿诚长大了,会干活了,每次我一夸他,他就拼命的干活,人家挑一百斤,他要挑两百斤,我的阿诚真能干。”汤氏幽幽的说着,脸上挂着温和慈爱的笑。 云舒却觉得那笑容分外讽刺分外碍眼,她大吼道:“就因为他懂事,所以一切的责任都得他来挑?一切的罪名都该他来扛?你这个老糊涂,不明是非,不辨亲疏,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呸”云舒吐她一口,转身就往门外跑。 她气愤、恼怒,却更担心爹娘的状况,得快快回去看看娘,可不能让她做傻事啊c 第八十二章 质问汤氏是【 第八十三章 李家众人 第八十三章 李家众人 感谢“xiao迷shuo”童鞋的打赏 云舒出了汤氏院门就向自己跑去,路过大伯家院子时,见水云秋将院门开了条缝儿,伸出个脑袋往自己院子方向张望。yzuu点 云舒对这个堂姐没什么好印象,又着急回家,便当她是空气,咚咚从她眼前跑过。才跑出几步,“哎,哎,那个…”水云秋突然出声。 云舒才不理她,继续往家跑,可惜她年幼腿短,还没到破草棚,就被水云秋追上了。 水云秋拉住云舒胳膊,“哎叫你了,你跑什么跑?” 云舒挣扎几下,无法挣出水云秋的魔爪,只得留下,板着小脸,瞪着水云秋:“我不叫哎” 水云秋愣了一下,伸手揪揪云舒粉红的脸蛋:“小丫头,你不叫哎叫什么?” 云舒甩开头不理她,水云秋气恼得双手叉腰,“小丫头,我是你姐姐,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秋姐姐没事儿的话,我要回去了” “哟呵你个死丫头,年纪小小,脾气倒还挺大啊谁说我没事儿,我问你,你母亲方才去奶奶院子干什么?” 云舒不说话,只是瞪着她。 “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你爹干了坏事,被官差抓走了,想找奶奶帮忙吧?”水云秋双手抱胸自言自语道,她看看云舒,见她还是不说话,继续道: “呵呵,告诉你,我爹倒是认识几个官爷,你求奶奶没用,求我吧,也许我高兴了,就跟爹爹说几句好话,让他却找官爷帮忙把你爹放出来,怎么样?”水云秋双眼发亮、一起期待的望着云舒。 云舒皱眉望着她,心里在衡量水云秋那话的可信度。自己两岁多了,这丫头是第一次跟自己说话,以前她虽没来捣过乱,可每次她大哥惹事,她都帮着说好话,甚至几句话就能抹平了,不能小看这丫头可是她现在突然要我求她,有何目的了? 云舒紧紧盯着她:“你要我怎么求你了?” “嘿嘿,很简单,跪到面前磕三个响头,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爹为什么被抓?你们找奶奶干什么?奶奶家昨晚为什么吵吵闹闹的?” 云舒心里好笑,果然是个小丫头,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敢夸口帮忙救人云舒不屑的瞟她一眼,突然指着她身后大喊:“奶奶” 水云秋闻声回头,云舒趁机快跑,待水云秋反应过来,云舒已经快到自家院门了,水云秋站在原地直跺脚,大喊道“死丫头,看我下次不好好教训你” “云秋,你跟谁说话了?”院里传来大伯娘周氏的声音。(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娘,我方才看见……”水云秋对着周氏嘀咕一番。 “哦?真的?”水云秋点头,周氏想了一会儿,她眼珠一转,扯起嘴角轻笑道:“走,咱们看你奶奶去!” 云舒回到自家院子,见院子里一切如常,心下稍定。她跑回主屋,见李氏正翻箱倒柜,桌上堆着银子、铜钱,连外婆给她的金簪、银簪都摆了出来,床上则堆着一大堆衣服,这是干什么? 李氏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收成几个包袱,对云舒道:坐到桌边清点银钱。云舒借着小板凳爬上椅子,乖乖的跪坐到椅子上,直到李氏清点完,她才弱弱的叫了声‘娘’! 李氏回头看看她,道:“乖乖,咱们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得想办法救出你爹” 云舒乖巧的点头,李氏将桌上的银钱一放,叹口气道:“咱们家一共只有九两零三百二十二文,加上这两根簪子,应该能凑够三十两。走,咱们现在就看你爹去” 李氏收好银钱,又去厨房烙了几张大饼,母女二人吃过午饭便背起包袱往城里去。(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县衙就在云雾城正中心,离小姨家不远,李氏决定先去小姨家看看。 小姨自年初生下个儿子后便很少出门,每天除了打扮就是陪儿子。云舒母女到时小姨正在自家后院逗儿子,听下人传话,便乐呵呵的抱着儿子迎了出来,待见到风尘仆仆、大包小包的两人时,很是吓了一跳。 小姨将二人迎进屋里,还没坐下便着急的问李氏:“三姐,你逃难啊?怎么回事?三姐夫了?他怎么没来?他也放得下心?真是该死” 一提水志诚,李氏便眼泪汪汪起来,她这样子更是把小姨吓到了,立刻放了儿子几步上来扶住李氏:“三姐,怎么了?有事儿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啊,别哭别哭” 小姨好一阵劝才让李氏渐渐停下来,李氏抽抽噎噎的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姨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好个刘家人、好个汤老婆子,他们是欺负咱们李家没人是吧?该死的,刘安、刘安”小姨扯着嗓子大叫着。 “哎来了来了”刘安答应着快速冲了进来“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小姨看看刘安,将他扫视一遍,指着鼻子就骂:“叫你半天不来,死哪儿去了?哼,你们刘家没一个好东西” 刘安无辜的皱着脸,想辩解又不敢说话,真能硬着头皮让小姨臭骂一通。 末了,小姨消了气,双手叉腰道:“刘安,你给我立刻派人去给我娘家、大姐、二姐家传信,就算我三姐夫被抓进牢里去了,叫他们快来帮忙” 刘安一愣:“三姑爷被抓紧牢里了?” “愣什么愣?快去” 小姨踹了刘安一脚,他才快跑出去。 本来下午李氏想带着云舒去探监的,可小姨说:那衙门是个销金窝,多少银子都不够填,别到时候银子给了,人没见着,还惹来一身麻烦,得想办法找个熟人带路才行。 李氏心想是这个理儿,一共就那么点儿银子,后面要用银钱的地方还很多,便忍了下来。其实云舒很想说可以找大强他们的,可李氏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以后再说吧 几人焦急的等待着,小姨还叫人去找孙武可惜快到傍晚了还不见人影。 酉时末,天已擦黑,小姨门前便停了一辆牛车,李氏抱着云舒跑出去,一眼便认出那是小三子家的大牛,首先跳下来的是大表哥李贤健,然后是舅舅,片刻后外婆郑氏也从牛车背后转出来。 李氏吓一跳,立刻放下云舒,迎上去:“娘,您怎么来了?这么远的路,您…您还好吧?” 外婆板着脸“我怎么不能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现在才来报信?哼,以后有空了再收拾你”外婆气哼哼的进了后院。 李氏偷偷抹两把眼泪,又勉强挂起笑容过去跟舅舅说话,众人一起进了小姨家后院,坐下商量对策。 戌时中刻,小姨店外突然想起嘭嘭的敲门声,小姨让下人去开门,片刻后: “三妹、三妹,哪个狗咋种冤枉了三妹夫?快说出来,你大姐我立马去找他拼命”这人未到声先到的自然是大姨。 李氏惊讶的迎出去,“大姐,您…您怎么来了?你家那么远,怎么来的?” “嘿,我才上大道就遇上一辆马车,正好顺路便赶来了两个人只要两百文,便宜吧” 大姨父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拦了人家马车非要往上爬” 大姨回头瞪他一眼,骂道:“这是我亲妹妹,我不管她谁管她,给我一边去” 戌时末,二姨夫妻来了,二人举着火把,风尘仆仆的赶来。二姨年初也生了个小子,原本干瘦的她生完孩子后倒是长胖了不少,小姨见状道:“二姐,你舍不得花钱租马车,总得租个牛车啊?几十里的路,莫非你们就这么走来的?” 二姨手脚无力、气喘吁吁道:“没事儿~没事儿,幸好城门~还没关,总算~赶上了,呼~呼~,让我休息~休息~” 人总算到齐了,小姨家的小客厅被挤得满满当当,外婆做正上方主位,“如书,你把事情前前后后再说一遍吧” 李氏照办,还没说完,大姨就拍桌子跳了起来:“唐老婆子老糊涂了,刘家慧要死了管三妹家什么事儿?要顶让刘家慧她哥哥去顶啊,你说是不是?大哥” 突然被点到名的舅舅李富贵呆了一下:“啊?什么?” “我说我们犯了罪,要死了、就该你去顶,是不是?”大姨气势汹汹的瞪着李富贵。 李富贵吓得冷汗直流“这…这…”,他可不敢应承,自己有四个妹妹了,要都让自己顶,自己这条命还能折腾几天? “呸呸~~~,大姐,什么死不死的,别说那晦气话,咱们现在是商量怎么救三妹夫,不是找人顶罪”二姨接话道。 “可是,明明不是三姐夫惹的祸,干嘛要三姐夫去坐牢?找到了正主,自然该正主去坐牢,咱们三妹夫就能放出来了,不就解决问题了?”小姨补充。 “对对,就是该抓那刘家慧、要不就抓她相公去替也行,反正只要抓出来一个,咱们三妹夫就能出来了” “反正我觉得抓人顶罪解决不了问题,最好还是找到苦主,让他撤了状纸才是正途三姐、你怎么说?” 话题转到李氏身上,李氏想起汤氏的态度,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向外婆郑氏 “娘,您拿个主意吧”c 第八十三章 李家众人是【 第八十四章 周老虎 第八十四章 周老虎 “娘,您拿个主意吧”众人视线全转到外婆身上。(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云舒发现从开始讨论到现在外婆一直没说话,只是皱眉仔细听着,客厅里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外婆还在皱眉沉思,大姨忍不住了:“娘,咱们就该把那刘家慧抓来替出三妹夫,别想了,就这么定了吧” 二姨道:“大姐别吵,娘正在想了,抓人还不如找苦主” “行了,”外婆打断几人立刻又要兴起的争论,她扫视五个子女一圈,“你们谁赞成抓刘家慧?”大姨和小姨举手。 “谁赞成找苦主?”二姨和舅舅举手。 外婆道:“抓刘家慧来替暂时不可行的” “为什么?”大姨和小姨都站了起来。 “一则,刘家慧因此事小产,已经去了半条命,再让她坐牢,多半是活不了呢。到时候就算刘家不闹,世人也会骂水家不仁不义,更会骂如书小两口见死不救,如此,这几天志诚的牢不是白坐了? 二则,就算找人替了志诚出来,这么大的事儿,如书两口子也须出钱出力,替进去的人顺利脱罪还好,脱不了罪,如书一家也好过不了 不管怎样,找人替都是下下策,不到最后不要擅用如书,你可明白?” 李氏闻言,眼泪汪汪的低下头,她知道外婆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一想到水志诚正在牢里受苦,就心疼得不行,又是愤恨又是无奈。 小姨站起来要为李氏说话,外婆道:“如画,坐下,听我说完。 不管要不要找人替志诚出来,咱们都得找到苦主,想办法让他撤状纸;另外还得去官府打探打探、找找人,即便苦主不撤,咱们也得想办法把这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姨不满道:“娘,说得轻松,官府的人哪有那么好打交道的?我在这儿住了几年,离县衙这么近,常让孙武有事没事多去衙门走动走动,几年下来,才认识几个门房,人家连衙役都瞧不起咱们哼那群狗东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二姨闻言眼珠一转,立刻兴致满满的问“娘,你有什么办法?” 外婆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小心思,瞥她一眼,“你爹以前也是做过师爷的,人脉还不错,虽已去世几年,相信那些受过他恩惠之人,应该能卖他这个面子” “哦?哪些人?” 小姨见二姨两眼冒光的样子,奚落道:“二姐,你不会又想到什么赚钱的方儿,想找人帮忙了吧?现在咱们可是在商量怎么救三姐夫你可不要想东想西的” 二姨讪讪的摸摸鼻子,“小妹说的什么话,我只是问问而已嘛” 最后外婆派下任务:大姨去云舒家帮忙看屋,村里有什么新消息尽快传来;二姨陪李氏去牢里探望水志诚,舅舅和小姨孙武去城里打听王老头儿的消息;外婆则带着李贤健去拜访外公昔日的老友;大姨父和二姨父因家里离不开人,便暂时回家守着,有事再来。【叶子】【悠悠】 当晚众人挤着凑合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各自出发。李氏早早起床,准备了一大堆饭菜,装好篮子,早饭后跟二姨一起带着云舒去探望水志诚。 几人围着县衙转了一圈,才找到县衙大牢的入口,这地方实在不好找,在面向西区的一个小巷子里,外面是繁华的大街,两旁是整齐热闹的商铺,实在想象不出这里竟然是犯人时常出没之地? 他们一进巷子,便觉四周似乎瞬间安静下来,两边高高的围墙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巷内昏暗潮湿,空气中时而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儿云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人沿着高墙往内走了近百米,才见巷子尽头右侧有一拱门,往巷入几缕阳光,被压抑得就要窒息的几人深深吸口气,快速向拱门走去。【叶子】【悠悠】 过了拱门,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只是院内所有房屋都是由冰冷厚重的巨石砌成。 三人站在院中东张西望一番,“干什么的?”横空里突然传出一阵懒洋洋的男声。 定睛一看,院子角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躺在椅子上打呵欠。 那人伸个懒腰,站起来,将几人扫视几遍“喂你们干什么的?” 二姨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二百文荷包掏出来,笑嘻嘻的上前:“官爷,我和我妹妹来看看我妹夫,还请官爷通融通融”说着将荷包塞进他手里。 那衙役拿起荷包垫了垫,斜眼瞄瞄二姨和李氏身上,云舒看他样子应该是在看李氏二人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吧?幸好李氏和二姨今天什么都没戴,就头发上插了根几文钱的木簪。 那牢头失望的撇撇嘴,懒懒的问题到:“什么名字?犯什么罪?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氏抱着云舒赶紧上前道:“水志诚,他没罪,前天下午进来的” 那牢头嗤笑一声,“呵没罪,这牢里个个都没罪” 李氏还要辩解,二姨赶紧拉住她,道:“官爷莫怪,我三妹不会说话,她相公还在待审,太爷还没判了,官差说是霸占财产、擅自开荒” “哦?”那人立刻来了兴趣,他眼珠一转,双手抱胸,围着二人转两圈,突然道:“霸占财产可是大罪,搞不好是要杀头的,你们回去吧,这种犯人不给看” “啊怎么会?”李氏着急得要上前理论,二姨拦住她,将她拉到一旁,道:“你傻啊,得罪了他小心他给三妹夫苦头吃”二姨往那牢头身上瞄瞄,“看样子他定是还想要钱” “那就快给他吧”李氏说着就要从怀里掏银子 “不行,”二姨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能给多了,你这次给一两,他下次要十两” “那怎么办?”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试试看” 二姨掏出一百文,数了又数,才小心的捧着铜钱走到那牢头面前,道:“官爷,您看…我就这么多了,麻烦您行个方便吧” 牢头收了钱,还是不松口,眼神直往李氏这边瞟遭了,他方才肯定看到李氏掏钱的动作了云舒心下着急,她知道李氏把近十两现银全带来了,人还没见着了,可不能都给了这牢头 “强哥,今晚咱们不轮班,找个地方喝酒去,怎么样?”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片刻后几个衙役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天来抓人的大强 云舒心中大喜,从李氏身上滑下,甜甜的喊着“大强叔叔”便扑了过去。 大强见云舒扎着羊角辫、摇晃着扑来的可爱模样,立刻蹲下,一把将她抱起、抛了抛,“哎呀,小云舒,咱们又见面了” 旁边一面生衙役玩笑道:“大强哥,你什么时候弄出这么个私生女啊?” “胡说”一旁的陈军拍他一巴掌,“云舒还叫我叔叔了,是不是?小云舒” 云舒乖巧的将几人都称呼了一遍,又是一番讨好,末了,大强总算问起:“小云舒,来看爹爹拉?” “恩,是啊,可是那位叔叔不…” “哎呀,大强兄弟,你怎么来了”方才那傲慢的牢头满脸讨好的迎上来。 大强看看云舒和一旁苦着脸的李氏,心下立刻明白了几分,板着脸对那牢头道:“周老虎,你可有好生办差?” “嘿嘿,有啊有啊,大强兄弟放心,牢里那些囚犯个个被我管得服服帖帖的” “恩,好周老虎,这个女娃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你可要好好待她爹,不要为难他,知道吗?” “知道知道,大强兄弟尽管放心,看,他家人来探望,我正打算给他们登记了” “呵呵,那就好你忙吧,我们去看看就回” 大强又跟云舒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一帮衙役离开了 恭敬送走大强等人的周老虎,立马满脸堆笑的来到李氏身边,“哎呀,这位夫人,原来你们是大强兄弟的亲戚啊?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嘛,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李氏正要解释,二姨道:“是啊是啊,唉我们跟大强兄弟隔得有点儿远,平时来往得少,不好意思随便麻烦他;还是我们这丫头讨喜,大强兄弟最疼这丫头了,只要丫头说好话,大强肯定听”二姨将云舒推上前,给她使个眼色。 云舒会意,奶声奶气道:“是啊,大强叔叔经常带我出去玩,还给我买了好多好东西了” 二姨和云舒一唱一和,把周老虎唬得一愣一愣的,对云舒一家是大强亲戚之事深信不疑。末了,周老虎亲自带路,将三人带进牢房。 监牢区另有四五个牢头看守,见有人进来,都围了上来。周老虎跟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好奇的往云舒几人身上扫描几遍,才悻悻的离开云舒庆幸,看来又省了一笔银钱了 大牢内四周封闭,就像个大盒子,用铁栏分成一隔一隔的房间,每个房间里或坐或站或躺着不少人,个个蓬头垢面、奄奄一息。 三人沿着铁栏中间的通道往里走,牢房里的人一听到动静便纷纷冲到牢门前,从铁栏内伸出手,大喊着:“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给我点儿吃的”,场面相当恐怖类似群魔乱舞,云舒吓得将头埋进李氏怀里,李氏也在微微发抖。 不一会儿,周老虎在一牢门前站定,大喊:“水志诚、水志诚,出来”c 第八十四章 周老虎是【 第八十五章 探监 第八十五章 探监 第八十五章 探监 不一会儿,周老虎在一牢门前站定,大喊:“水志诚、水志诚,出来” 李氏抱着云舒伸长脖子往铁栏里张望,这监牢过道虽有火把,牢房里面却没有,从外面看来,里面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叶子】【悠悠】 云舒捂住眼睛适应一会儿才睁开,再往铁栏里面瞧去,渐渐能看清里面的人影,一个、两个、三个……,天啊,一间三十平米的牢房里居然关了七八个人,估计刚好够众人躺下吧 周老虎叫了几遍,老爹没回应,倒是把牢房里其他人吸引了过来。这些人个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能看清他们大致的身高、轮廓。其中一人痞痞的斜靠在牢门上:“周爷,您是不是走错门了?” 周老虎不知从何处抽出根鞭子,对着那人挥了挥,骂道:“张四,你皮又痒了是不是?滚开” 张四无所谓的耸耸肩,“周爷,别啊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了,何必了” “呸鬼才跟你有交情水志诚,出来,你母亲子、女儿来看你了” “呜~~~”牢房最里边传出一点声音,虽然很轻,云舒一下便听出那是老爹的声音,于是她扯着嗓子大喊:“爹爹、爹爹,快出来,舒舒来看你了” “哎女儿乖,你爹我不就在这儿吗?”周四阴阳怪气的应声,周围之人哄堂大笑,云舒母女和二姨气得直哆嗦,周老虎见怪不怪的往周围牢门上摔几下鞭子,吼道:“安静、安静,再笑全部拉出来打板子” 牢房墙角有个身影站了起来,慢慢靠近牢门,云舒母女一眼便认出那就是水志诚,母女俩扑到铁栏上,李氏更是哭着跪坐到地上,向水志诚伸出手:“他爹,这儿,快过来,在这儿” 短短几米的距离水志诚却走了几分钟,那步履蹒跚的样子像个垂垂老朽,云舒心下大惊,爹爹怎么了?不会挨打了吧?大强明明答应自己的该死的大强 云舒心里把所有可能欺负老爹的人骂了个遍,水志诚总算来到门边,二姨赶紧塞上一百文,“周爷,能不能给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周老虎收了钱,又有大强做保,自然应诺,开了牢门把水志诚放了出来,李氏和二姨赶紧上前扛起他胳膊,几乎是拖着将水志诚带到一间安静的石室。 关门前,周老虎道:“水家娘子,本来这样单独探监是不允许的,不过看在大强面子上,给你们一刻钟,得快点儿啊” 周老虎出去后,李氏立刻站起来,去查看水志诚身上的伤势。表面上看起来倒没什么伤,一翻开袖子、衣服,里面一片一片的红肿淤青,很是吓人,这明显是被人群殴过的痕迹 李氏一边哭一边掏出手绢给他擦拭,水志诚安慰道:“她娘,别哭,我没事儿了,不就是挨了几下打吗?过几天就好了” 云舒看得也极心疼,拉着老爹的手臂给他呼呼,希望能稍微减轻点她的痛苦 二姨皱眉道:“三妹夫,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还没过堂吗?怎么被打成这样?到底是谁打的?” 水志诚忍着疼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原来前天下午水志诚刚来时,大强专门将他关到一间双人牢房,那牢房里已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两人相处融洽,当天晚上一切安好。 只是昨天上午,牢头突然进来说,这里要来一位贵人,得把双人牢房那一排都空出来,于是二人便被挪到了现在的牢房。 这间牢房里关的都是些小事不断大事不犯的千年牛皮糖,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是常事儿,方才那张四一年里头有大半年都在这里过,出去又进来、进来又出去,十几年来都是如此,对这牢房比对他自己家还熟悉,他自然就成了那牢房里的老大。 水志诚二人一进去,那些人便将二人围住搜身,李氏给水志诚准备的那包铜钱也被搜了去,还有那老者身上两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也没幸免。 这些也就罢了,吃饭的时候张四几人一窝蜂把东西抢个精光,一点儿不给留。晚上睡觉,这牢里本是两人一张破棉被,可那些人照样全部抢了去。水志诚自己年轻,身子骨还不错,凑合一下也能挺过去,可那位老人家本就咳嗽得厉害,再这么下去非病死不可 于是水志诚忍不住提出分一条棉被,张四自然不乐意,双方几句不和便打了起来,六个人打一个,不管水志诚多强壮都打不过啊,于是可怜的老爹就成这个样子了 云舒听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可怜别人?李氏闻言也有些生气。可看他受伤不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鼓鼓的继续给他擦拭。 李氏将带来的衣服给他换上,又将二姨手中的食盒一盒一盒摆出来,水志诚一见食物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吃到一半,他突然停下:“她娘,我能不能给王老伯留一点儿?” 王老伯就是最先跟水志诚住一起的那位老人家,李氏摇头叹道:“好吧,你快吃,明天我还给你送饭,啊” 水志诚低头刨饭,李氏时不时给他擦擦脸,抚抚额前的碎发这场景让云舒和二姨都忍不住偷偷擦眼角。 水志诚刚吃完,周老虎便推门进来,“水家娘子,时间到了” 李氏慌忙站起来,上前道:“周爷,你看我家相公还没过堂就被打成这样,能不能…麻烦您给他换个房间?” “这个嘛……”周老虎皱起眉。 李氏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塞给他,一旁的二姨想拦没来得及,“周爷,麻烦您了” “呵呵,水家娘子,好说、好说,我这就去看看能不能腾出一间来你们先聊会儿啊”周老虎收了银子乐呵呵的出去了。 二姨几步窜过去,拍李氏一巴掌:“你个败家子,一两银子了那得挣多久啊你就这么白白的给了他?” 李氏皱眉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志诚受苦吧回那间牢房再挨打怎么办?” “那也不用一两银子啊你这次给这么多,下次还能少给?” 李氏低头不说话,云舒在下方,见李氏倔强的抿着嘴,看来娘亲觉得值,云舒也这么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还把钱藏着掖着干嘛?要是再挨打,打坏了可不是一两银子能解决的 “她娘,能不能…”水志诚小声的插话。 “怎么了?他爹,哪儿不舒服吗?”李氏紧张的过去扶起他查看。 “没事、没事,我只是说,能不能…让王老伯跟我一起换?”水志诚声音越来越小。 二姨闻言立马斥责:“什么?三妹夫,你自己还在牢里了,谁来可怜你啊?你看看三妹,为你的事儿东奔西跑的,焦得头发都要白了你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他又不是你爹,你着什么急啊?” 水志诚被二姨数落得低下头不说话,李氏皱眉不语,半晌后道:“为什么非要救王老伯?” “因为…他年纪大了…生病了…人很好” “他没有家人吗?” “他说他家人都在京城。” “京城?”李氏和二姨同时惊呼。李氏疑惑,一个家住京城的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二姨好奇,京城的五十多岁的还能随身佩戴价值不菲的玉佩的老人家,身家定然不少吧? 二姨眼珠一转,道:“三妹,三妹夫说的是,人家一个老人家,附近又没亲人,他家里人肯定很着急,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李氏疑惑的望向二姨,二姨尴尬的笑笑:“我身上没带银子”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对水志诚道:“好吧,正好我带银子了,咱们就当积德吧,舍点儿银子为你消灾” “对啊,对啊三妹夫放心吧” 待周老虎回来,李氏又送上一两银子,请他将水志诚和那位王老伯关在一起。有了银子好办事,反正是举手之劳,周老虎自然不会推辞。 三人待亲眼看着水志诚换了牢房,才安心的离开。 李氏一出县衙大牢的小巷,便直奔附近药铺而去,花一两银子买了一瓶上好的外伤药,付钱的时候可把二姨心疼的要死,一路唠叨直到回到小姨家。 三人回去的时候已近午时,其他人一个没见,直到下午酉时,大家才陆陆续续回来。 首先回来的小姨,她去探寻的地方自然是胭脂普、玉器店、绸缎庄之类的地方;然后回来的是外婆,她面无表情的直接进了后院,也不说探访结果如何,让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孙武去的是酒坊之类的地方,天黑了还没见人,最后还是小姨叫刘安去把他从酒馆扛回来的,回来时晕晕乎乎,辨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打探的事儿了 大家把最后的期望放在了舅舅身上,舅舅去的是赌坊这类鱼龙混杂之地,众人一直坐在客厅干等,直到子时初舅舅才摇摇晃晃的回来,大家见他满脸通红,多半也是喝酒了,均不抱希望。 那知众人正要散去时,舅舅大喊:“别走啊,我打听到了”c 第八十五章 探监是【 第八十六章 神秘老伯 第八十六章 神秘老伯 哪知众人正要散去时,舅舅突然大喊:“别走啊,我打听到了” 大家停下脚步,李氏立刻冲上去抓着舅舅胳膊使劲摇:“大哥,真的找到了?王老头儿在哪儿?” 舅舅扶桌站稳:“哎哟,三妹,别晃、别晃了,我头晕,再晃我就要忘了” 李氏立刻撒手,大家都围了上来,舅舅却自顾自的坐下,喝了口水道:“唉,我今天把云雾城的赌坊逛了个遍,这城里的赌坊就是不一样啊,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有……” 外婆郑氏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叫你去找人,不是叫你去赌,再胡说八道,立刻拉出去打板子” 舅舅被打得愣了一下,见骂自己的是外婆,讪笑着讨好道:“娘,我不正在说嘛?啊,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把云雾城的赌坊逛了个遍然后了,大哥?快说啊”李氏紧张的又想去摇他,伸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yzuu点 “然后…然后…”舅舅摇头晃脑、迷迷糊糊的样子,把大家急得恨不得将他摁到地上暴打一顿。 “哦然后…我在春香楼旁边的赌坊坐了会儿,有个…老头儿来给我擦桌子倒水擦到一半,有人喊:王老头儿,这里也来擦擦我一听,便向旁人打听,有人说他再那里干了快十年,无儿无女,孤寡一人,老家就在云雾山脚一个什么村。”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众人静待半晌,等待他的下文,哪知没一会儿却响起轰隆轰隆的呼噜声,舅舅居然瞪着眼睛睡着了 李氏抓着舅舅一阵摇,直到把他摇倒到地上也不见醒,众人只好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去睡觉。李氏皱眉问外婆:“娘,你说大哥遇到的那王老头儿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外婆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今天去找了你爹离任时举荐的那位师爷,现任的师爷正是他的学生,我明天上午就去拜访他,请他帮忙查查卷宗,看看苦主现住地在哪儿,如果确实是你大哥遇到的那人,咱们明天中午就去找他” 第二天上午,李氏早早带着云舒在二姨的陪伴下去看水志诚,这次一切顺利,很快便见到了老爹。yzuu点 现在老爹和王老伯两人同住一间,周围牢房基本空置,因此不需回避,李氏几人便直接进了牢房。 李氏一进门便扑上去哭哭啼啼一番,然后才端出饭菜给老爹吃,老爹刚拿起筷子便想起王老伯,他往旁边看看,李氏立刻会意,从盒底又取出一份饭菜给王老伯送去。 李氏陪着老爹吃饭说话,王老伯接了饭菜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云舒对这王老伯很感兴趣,为什么爹爹总帮着他了? 云舒坐在水志诚身边,时不时往王老伯方向偷瞄,几次下来,自然引起王老伯注意。王老伯放下筷子,笑眯眯的对着云舒招手,云舒狐疑的走过去。 近看,王老伯虽面色苍白,脸上满是皱纹,但细观察会发现,其实他五官长得很不错,年轻时定是个大帅哥别看他现在头发衣衫一片凌乱,那淡雅的书生气息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云舒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这座小城牢房里来了? 云舒打量他的同时,那老者也在仔细观察着面前这奇怪的小姑娘。云舒的家人亲戚早习惯了她从小聪明懂事的模样,对她的怪异行为只会认为是聪明的表现,而不会有其他想法,但外人就未必如此了 至少现在的王老伯觉得奇怪,自己几个孙子孙女,他们两岁多时个个流着鼻涕撒娇要糖吃、动不动就大哭大闹,一不顺意就滚地撒泼,像云舒这样乖巧的还是第一次见。 王老伯对着云舒微笑着点头,他摸摸云舒脑袋:“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水云舒,你可以叫我舒?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舒舒” “好,舒舒,我姓王,你叫我王爷爷好不好?” “王爷爷好” “恩,乖,舒舒几岁了?”又是这些问题,云舒不厌其烦的装傻卖乖一阵,一句一句的回答王老伯的问题,王老伯表面满脸笑容,心里却越来越惊讶:“没想到这女娃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条理清楚、语言简练,自己那几个念了几年书的孙子也未必比得过她” 他看看对面的水志诚夫妻,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女娃却生在这样普通的农户之家,以后难有作为吧? 王老伯捻须沉思一会儿,云舒试探着问:“王爷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你家在这儿就没亲戚吗?” 王老伯想了想:“有倒是有,不过关系离得远,他们也许早已不认识我这老头子了吧唉” “怎么会了,王爷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王老伯眼中精光一闪,他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四处找能写字的东西,云舒首先想到的就是血书,但她不敢说。(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王老伯转了几圈,居然弄点儿米饭,倒些油汤进去搅合捣碎了,沾着写字。 他只写了三个字便将布条裹起来,递给云舒道:“小丫头,你帮我个忙,把这个送到顺通钱庄一个叫常顺的伙计手上,好不好?” “这个…”云舒自己毕竟还小,不能乱跑,即便找到了顺通钱庄,人家不让进或者不给找常顺怎么办? 王老伯笑着揉揉她脑袋道:“小丫头,别怕,你直接去钱庄跟伙计说,常顺爷爷的朋友王老伯让你去找他,伙计就会帮你传话。恩~~只要你能帮我送到信,我就想办法把你爹爹捞出去” 云舒狐疑的望着他,这家伙自己还在牢里,换个牢房都要自家来出钱,能行吗? 王老伯见云舒这怀疑的表情,不满道:“小丫头,你可别小看我这老头儿,想当年老夫凭一己之力……”说到这儿,王老伯看看云舒,见她正两眼冒光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王老伯得意的抚抚胡须,“呵呵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照办就是” 云舒嘴巴翘得老高,一个干瘪瘪文邹邹的臭老头儿,大牢都进了还摆什么臭架子,哼 王老伯干咳两声,又放柔声音道:“小丫头,要不这样,只要你帮我送了信,我答应帮你办三件事,不管多难,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忤逆造反,我王老头保证办到,怎么样?” 哦?这个条件倒不错,三件事了其实照云舒的眼光,这臭老头儿定然有些来历,她早就决定帮他送信了,就等他开出条件。 云舒达到目的,便故作可爱状偏着头:“王爷爷说话要算数哦” “呵呵,算数、算数” “帮我救出爹爹这件不算” 王老伯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好,好不算就不算”那小声引来李氏夫妻侧目,云几句敷衍过去,将布条收好,塞进自己衣服里面的小布兜兜里,又缠着王老伯说话,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可惜这老头儿狡猾得很,不管问什么,他几句话就一笔带过或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直到李氏叫她走时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待云舒走后,王老伯蹭到水志诚身边,拍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你可真有福气啊娇妻爱女都全了” 水志诚嘿嘿傻笑着摸摸头,王老伯一板脸,将水志诚从头看到尾,扫来扫去看了几遍,把水志诚看得浑身不自在,“嘿嘿,王老伯,怎么了?” “嘿嘿什么?你这傻小子,愣头愣脑的,怎么就生出那么个乖巧聪明的女儿了?真是搞不懂” “嘿嘿,我家舒舒是很聪明” 王老伯撇撇嘴,“我家孙子更聪明” “嘿嘿,是、是” 王老伯对着水志诚脑门一拍,“你这傻小子,是什么是?你干嘛不说你女儿更聪明?” “这个…这个……” 王老伯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转身拉住水志诚道:“小兄弟,你女儿定亲了吗?” “定亲?没有啊舒舒还不到三岁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小兄弟,把你女儿嫁给我孙子怎么样?” “啊?!”水志诚张大嘴,自己现在还在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哪有心思给自己宝贝女儿定亲,再说这牢里能有什么好人家? “哎呀,小兄弟,你跟我这老头儿相处几天,你看我像坏人吗?” 水志诚摇摇头。 “那就是了,我孙子个个聪明英俊,能文能武,绝对亏不了你女儿” “可是…可是舒舒才三岁啊,我又没见过你孙子” “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女儿多、儿子多,孙子、外孙也多,只要咱们订了亲,到时候我孙子、外孙任你女儿挑,怎么样?这个生意划算吧?我那些孙子个个人中龙凤,保你女儿挑花眼” “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就这么定了,啊” “王老伯,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等你女儿及笄了,我就让孙子们上门来提亲,她看上哪个选哪个,啊就这样了”王老伯说完便乐呵呵的回自己那角落睡觉去了,留下水志诚呆呆的回想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 外面正闹着李氏去钱庄的云舒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老爹居然在牢里糊里糊涂给自己定了门糊涂亲。c 第八十六章 神秘老伯是【 第八十七章 意外之财 第八十七章 意外之财 云舒一出县衙大牢,便想着怎么让李氏去钱庄一趟,可李氏从来没有把钱存入钱庄的习惯,再说就自家那几百个铜钱,人家说不定还嫌麻烦了 想来想去找不到好办法,几人往小姨家方向走,没走几步,忽闻后面似有人在唤李氏,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从旁边绸缎庄出来的小姨。(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小妹,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来打听消息啊,顺便看看布料” 二姨不满道:“小妹,三妹夫还在牢里了,你还有心思看布料?” “我不是来打听消息吗?看布料只是顺便,知道吗?哎呀,懒得跟你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晚点儿回去啊”小姨说完就匆匆往前走。 “哎哎小妹,你上哪儿去啊?” “我去钱庄取点钱去,一会儿就回去啊” 云舒一听钱庄,立马来了精神,伸长脖子大喊:“小姨、小姨,我也去” 李氏抱紧她本不想让她去,可云舒就是不听,一边挣扎一边又哭又闹,非要跟着去不可,李氏没办法,只好将她放到地上。 云舒一着地,立刻跑到小姨身边,小姨笑着戳戳云舒额头道:“你这鬼丫头,就爱钱,听到钱就迈不动步。我跟你说啊,钱庄里钱虽多,却不是咱们自格儿的,去了可不许乱动” 云舒点头如捣蒜,表情无辜乖巧之极,逗得小姨直乐呵,小姨跟李氏、二姨招呼一声,便牵着云舒往钱庄去。 那钱庄的位置其实离县衙也不远,只是在县衙正东面,小姨带着云舒围着县衙走了整整半圈,再往前几百米,就是小姨要去的钱庄了。 其实刚转过县衙,云舒一眼就看到远处那座鹤立鸡群的三层木楼,两边屋檐上垂下几条长长的红灯笼,上面就有“顺通”二字,好气派啊 二姨带着云舒去的果然是顺通钱庄,一进大堂,便有伙计立刻迎上来:“夫人,您是存钱还是取钱了?” “取钱” “请这边来” 小姨跟着伙计往左边去,云舒却没跟上,她在大堂内东张西望一番,见大堂左右各一门,左取右存,这就是古代的银行了?云舒虽好奇,不过正事要紧。yzuu点 她看看周围,希望能找个人问问,可大堂里人来人往的,伙计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理她?被撞倒第五次的云舒从地上爬起来,揉揉鼻子,敲敲晕乎乎的脑袋,睁着迷糊的眼睛辨别方向,突觉自己双脚离地 啊?怎么回事?诱拐?云舒大惊,立刻哇哇大叫起来,可那坏蛋却没松手,反而把她举起来,转了个方向。 脸好痛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云舒?云舒?睁开眼看看” 云舒睁眼,见自己正被一人举在半空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大伯 “大伯”云舒乖乖的叫了一声 大伯对着周围众人施礼抱歉:“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侄女,刚才吓到了,各位请便、请便”围观的众人这才散去。 云舒松了一口气,方才以为自己要被拐进窑子了呢幸好、幸好 “云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爹娘了?” “爹娘?”大伯难道还不知道爹爹被抓进牢里去了?云舒想起水云秋的话,心头一喜,说不定还能让他帮帮忙了可才兴奋一会儿,她立马又焉了下去,对了忘了大伯一直不待见自家人,以前吵架那么多次,还差点儿打起来,怎么可能帮爹爹嘛 算了,与其说出来被拒绝给自己添堵儿,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云舒抿起嘴。(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大伯见云舒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的,好笑道:“云舒,想什么了?大伯问你话了?你怎么在这儿?你爹娘了?” “我跟小姨来的,小姨去取钱了” “哦,那不要乱跑,来,到这边坐着我去找你小姨” 大伯将她放到大堂角落的椅子上,准备离开,云舒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叫住他,“大伯,你们这里有叫常顺的伙计吗?” 大伯想了想“有啊,你找他干嘛?” “常顺爷爷的朋友叫我来跟他传个话” “哦?什么话,你跟我说吧,我一会儿告诉他” “不行哦,那个老爷爷说,一定要亲自告诉他哦” 大伯想了想,摸摸云舒脑袋:“好吧,你在这儿坐着,别乱跑,我去帮你找人” 半盏茶功夫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匆匆跑来,他往大堂内扫视一圈,直到看到坐着的云舒,便匆匆走过来,蹲下身:“,是你说的,我爷爷的朋友叫你给我传话,是吗?” 云舒点头,将衣服里的小兜兜掏出来,抽出裹成一卷的布条递给他。那人狐疑的接过布条,展开,皱眉望着布条发呆。 怎么了?出问题了?云舒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常顺干脆将布条放下来。云舒一看,布条上只有些黏糊糊的油渍饭粒,哪有什么字迹?云舒一头黑线,那死老头儿,要写求救信,连滴血都舍不得,活该他受罪 常顺蹲下身,皱眉扶着云舒的肩膀道:“小丫头,你不是骗我的吧?要调皮捣蛋我可是要打你屁股哦” 云舒一听,立马来了气:“我跟你无冤无仇,骗你干什么?爱信不信,哼” 常顺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好,你告诉我,你见过的那位老爷爷长什么样儿?” 云舒将王老伯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番,幸好她不是真的只有三岁,否则还真说不清楚。而专心听她描述的常顺越听越激动:“对,对,就是他他现在在哪儿?” “县衙大牢” “啊?大牢”云舒点头,常顺皱眉想了一会儿,收起布条,拍拍云舒肩膀道:“谢谢,刚才来叫我那人是你大伯吧?” “是啊” “好,我知道了,我会给他酬劳的” 云舒一听酬劳,立马来了精神,一把抓住常顺:“别给他,给我” 准备站起来的常顺惊讶的蹲下,云舒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马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我爹爹也被…关进大牢了,娘说…要很多银子…才能让爹出来,常顺叔叔,你要酬谢就酬谢我吧” 常顺错愕的张大嘴,他认真将云舒扫描几遍,半晌后反应过来,“你爹也在大牢?” 云舒使劲点头:“而且还跟那位爷爷关在一起,我娘今天给爹爹送饭,还分给他了呢” 常顺揉揉她脑袋:“好了,别哭了,那你说说看,你要多少酬劳啊?” 云舒眼珠子转几圈,又将常顺仔细打量几遍,看常顺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伙计,他爷爷肯定有钱,云舒心下核计衡量一会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云舒摇头。 “十两?”云舒再摇头。 “一百两?”云舒点头。一百两常顺应该拿得出吧?其实云舒倒是想要更多的,但她要多了人家揍她怎么办?还是一百两保险些。 常顺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年纪小小,胃口却不小,胆子也不小啊哈哈哈,好吧,只要我确认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给你酬劳” 哇同意了,云舒心里大乐,“那什么时候给?” “哈哈哈,放心,我不会跑的,等我找到人,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样啊,云舒想了想,一百两不是小数,自己这小身板,带什么都不方便,便对常顺道:“常顺叔叔,如果你找到那个人,能不能帮我把银子存起来?” “恩,这样也行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父母叫什么名字?” 云舒一一回答,常顺从旁边桌上拿起笔墨记下,末了,云舒补充一句:“常顺叔叔,这可是咱们的秘密哦,不能告诉别人” “哦?你爹娘、伯伯也不告诉?” “恩,不能”云舒坚决的点头,爹娘还好说,告诉了伯伯还得了? 常顺应诺,嘱咐云舒几句,收好纸条便匆匆的离开了。坐在椅子上的云舒乐坏了,最近老是倒霉,今天天上掉馅饼,得了分意外之财,真是开心啊 云舒没等多久,小姨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焦急的在大堂里东张西望,云舒立刻跑过去,小姨一见云舒,一把提起来就往她屁股上啪啪好几下,把云舒痛得呲牙咧嘴。看来古人说做坏事是要遭报应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自己刚刚才得了一笔意外之财,那钱还没见影儿了,报应就来了 小姨出够气,将云舒放下,双手叉腰,居高临下,邪恶的瞪着云舒:“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面对这巫婆般的小姨,云舒自然不敢反抗,做小绵羊装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认错道歉,又蹭过去像小狗般讨好撒娇一番,最后小姨自然败下阵来,抱起云舒往家去。 云舒二人还没到小姨家门口,便见李氏和二姨扶着外婆郑氏出来,舅舅孙武也跟在后面,这阵仗像是有什么事? 小姨快走几步,“娘,你们上哪儿去啊?” 二姨道:“小妹,快来,咱们一起去,找到那该死的王老头儿了”c 第八十七章 意外之财是【 第八十八章 王老头-求订阅! 第八十八章 王老头-求订阅! 云舒跟着李家众人往西区去,路上小姨问清状况:上午外婆拿着介绍信去县衙找现任黄师爷,幸好这位黄师爷对他的授业恩师很是尊敬,又闻云舒外公对恩师有知遇之恩,二话不说,便去翻查了卷宗。 王老头儿登记的现住地是西区大发赌坊旁边的一条小巷,大发赌坊正是舅舅上次去的赌坊 据黄师爷说,这案子可大可小,就看县令老爷怎么判。黄师爷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漏着现任县令是个又爱面子又爱财的主,最好能让苦主自己撤了状纸,真要上堂的话,就算他帮忙说好话,结果也未必会好到哪儿去 云舒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古往今来,贪官遍地是,清官却难求,唉看来自己也没那么好运碰到清官了,这事儿只能在王老头儿身上打主意了 西区果然是贫户区,到处破破烂烂、满地脏兮兮,路边乞丐跟野狗抢食之类的场面并不少见众人原本紧张的心情一到此地,更多了几分担心,纷纷皱起眉头。小姨更是捏起丝帕捂住口鼻,嫌恶的提起裙角、踮起脚尖蹦跳着行进 众人拐过两条街,前方突现一大片空地,中间一座豪华的二层楼房,屋檐上挑起灯笼布帆,上面那被金元宝围绕着的“大发”两个字分外刺眼这赌坊很有些规模,门前空地上停有不少车辆,其中不乏上档次的大马车。 舅舅一见那赌坊就两眼放光,伸长脖子想往里瞅,云舒看得直皱眉,她看看身后的小巷,难怪越往这边走小巷里的乞丐越多,多半跟这赌坊有关吧?难怪云雾城最大的赌坊不在富人聚居的东区,而在这穷人遍地的西区:真是越穷越赌,越赌越穷 这时一个乞丐突然扑到李氏脚边:“好人,好人啊求你给点儿吃的吧”。 李氏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退几步,爬在李氏怀里的云舒往下一看,那人双手只有四指,拇指、食指、中指似被齐根切断,那伤口已经红肿化脓,看着格外恶心 李氏皱起眉头,想从怀里掏铜板,云舒一下子扑过去,阻止了李氏的动作。她只见这人可怜,云舒刚才明明见那乞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巷子里众乞丐也都伸长脖子望向这边。 舅舅上前踢那乞丐一脚,乞丐哇哇大叫着松了手,二姨一把拉过李氏,嘀咕道:“傻子,这种地方扒手小偷拐子一大堆,小心点,把云舒抱好了,别漏财” 李氏一听,紧张的东张西望一番,双手紧紧的抱住云舒。 外婆对舅舅道:“富贵,看到了吧,这些人就是好赌的下场,你要想变成他们那样,尽管去赌” 舅舅闻言往巷子里瞄瞄,见那些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大多十指不全,全身脏兮兮的或坐或躺,个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李富贵打了哆嗦,捏紧双手往后缩了缩,讪笑道:“娘,我没……” “哼你以为你那些事儿我不知道?等志诚的事解决了再找你算账”舅舅不敢反驳,目光闪烁、心虚的低下头。 李家一行人按照黄师爷给的地址往赌坊右边的巷子去,巷子尽头便是王老头儿的家了这巷子不是一般的脏乱,到处是黑黢黢的痕迹,地上原本的青石板早被那些腐烂的菜叶、秽物掩盖,幸好现在是冬天,否则不知会惨目忍睹到何种地步?真是不敢想象 小姨嫌恶的跑到一边,一边拍胸口吐气一边挥着手帕直扇扇,等缓过气来,她白着脸对郑氏道:“娘,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李氏很紧张,马上就能见到冤枉水志诚的人了她皱着眉、捏紧拳头,全身僵硬且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就要往巷子里迈步,郑氏拉住她:“如书,别急,先让你大哥去看看王老头儿在不在家” “啊?怎么又是我?”舅舅不满的嘀咕道。【叶子】【悠悠】 “不是你还是谁?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你母亲和妹妹们去吗?快去”郑氏板着脸训斥,舅舅只好耷拉着脑袋,提起衫子,一跳一跳的往巷子里去。 众人看着他走进巷子,到达巷底,进了院门。 直到一刻钟后,舅舅从院子里出来,对着外面直摆手:“娘,屋里没人” 待舅舅一跳一跳的出来,李氏着急的问:“大哥,里面什么样?真的没人吗?你看清楚没有?” “看清了,我还翻了几遍,把他家床底都找过了,真的没人!” “那…那他上哪儿去了?” “这个……娘,我上次就是在这赌坊里见过他,要不让我再去赌坊里找找?” 郑氏瞪他一眼,有些犹豫,他看看一脸焦急的李氏,“好吧,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好、好”舅舅讪笑着应诺,却没挪步,依然站在原地望着郑氏和李氏。 李氏站了一会儿,“大哥,怎么了?你怎么还不去?” “呵呵,三妹啊,这个…这个…进赌坊是要收…”李氏会意,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装有五百文的荷包递给他,舅舅正要接过,郑氏一把抓过去,“别给他那么多,入场费多少?” 舅舅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三文?” 舅舅抽抽嘴角,讪笑道:“娘,是三十文” “三十文?”外婆还没说话,二姨却突然拔高声音大叫,把舅舅吓了一跳 “大哥,三十文哪你知不知道三十文有多难挣?我家书民编一个簸箕才三文,一天只能编五个,你进去一趟就要三十文,那是什么地方?烧钱的啊?……” 二姨一通噼里啪啦的数落,把舅舅压得都快缩到地下 “好了好了快去快回”郑氏数出三十文递给舅舅,想了想又数出二十文,手伸到一半稍微一停:“找到王老头儿,想办法把他叫出来” 舅舅得了钱一溜烟的往赌坊跑去,留下李家众人站在原来焦急的等待。李氏将云舒放到地上,请二姨帮忙看着,李氏则站在最前面双手不停的交替互握着,满脸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刻钟后,舅舅突然从侧面过来,李氏立刻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三妹,别急,哎哟,你把我抓疼了,放手放手”待李氏松开,舅舅搓搓手道:“嘿嘿,三妹,找到了,那王老头儿真倔,我跟他好说歹说半天,还给了他二十文钱,他才答应出来一会儿” “那人了?” “哎呀,别急别急,他让我们倒右边侧门去等着,找着空了就出来” “好啊,那咱们快走吧”李氏一个人急急的往前冲,舅舅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郑氏则带着剩下几人也跟了过去。 众人来到赌坊右侧门,等了一会儿,果然出来个老头子,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穿件灰扑扑的伙计服,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来。 舅舅对着他直招手:“哎王老头儿,这边、这边” 王老头儿面无表情,看都不看舅舅一眼,依然慢慢的走着,仿佛他的世界本就要慢几拍。 李氏着急的冲了上去,一把拉起王老头儿的手,“王大爷,我家相公真的没有占过你的财产,真的没有开过你家荒地,你弄错人了,求求您,撤了状纸,放他出来吧”李氏说着说着边泪流满面,到后面成了哽咽的抽泣。 二姨道:“是啊,王大爷,您弄错了,我那三妹夫老实得很,从来只有别人站他的便宜,他哪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小姨则斜着眼撇撇嘴不满的站在一旁直挥丝帕,嘴里嘀咕着:“这么一个臭老头儿,都要入土了,还不积点儿德,小心死了下地狱” 外婆拍小姨一掌瞪她一眼,小姨嘟嘟嘴,站到一旁不说话。 外婆上前道:“王大哥,我是这些孩子的娘,您确实告错人了” 王老头儿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言不发,不管众人怎么说,他始终面无表情,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要不是看他是不是的动动腿,还以为他睡着了 众人说了半天见王老头儿一点反应没有,更是心急,特别是李氏,就要跟他跪下。云舒看不过去,咚咚冲到王老头儿面前,仰头正对他低头的实现,愤怒的瞪着他。 那王老头看着云舒总算有了些反应,他颤巍巍的向云舒伸出手,把云舒吓得往后一退。 “兰儿,你回来了?”一阵沙哑干涩又苍老的声音从王老头儿口中发出。 众人均是一愣,兰儿是谁?他们齐齐看向李氏,李氏想了想,摇摇头。云舒仔细观察王老头儿的表情,见他眼中满是慈爱欣喜、脸部线条柔和,莫非…他把我当成她女儿了?对了,王老头儿是曾经有个女儿,可惜后来病死了 云舒看看王老头儿浑浊的眼睛,颤抖的双手,心中无数念头快速闪过,对,就这样 她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望着王老头儿:“爹爹”c 第八十八章 王老头-求订阅!是【 第八十九章 老仇人—求订阅! 第八十九章 老仇人—求订阅! 她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望着王老头儿:“爹爹” 李家众人闻言大惊,呆愣原地,李氏反应过来要去拉回云舒。yzuu点王老头儿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云舒:“兰儿、我的乖兰儿,你总算舍得回来看爹爹了”他一边拍着云舒的背一边嚎啕大哭。 李氏惊愕的张大嘴,李家众人也是如此,二姨一把将李氏拉回,打个噤声的手势。 王老头儿哭了一会儿,放开云舒,将云舒打量几遍,一边点头一边又哭又笑道:“好,好咱们兰儿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乖巧了兰儿啊你母亲和哥哥弟弟们在那边过得好吗?” 云舒一愣,娘?哥哥弟弟?王老头儿把自己当游魂了?她脸上笑容一僵,哆嗦一下,强作冷静,眨眨眼睛,“好,我们都过得很好,爹爹也要好好过日子哦”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等爹爹收拾了欺负咱们家的坏人,就去找你们,啊,告诉你母亲和哥哥弟弟们,让他们等着我,过不了多久我就来了” 收拾坏人?不会是自己老爹吧云舒脑筋飞快运转,李家众人紧张的望着二人。片刻后,云舒打定主意,笑眯眯的伸手去摸王老头儿额上的皱纹,王老头儿见状立刻地下头让云舒能够得着。 云舒奶声奶气道:“爹爹,兰儿知道您很生气,恨那些坏人,可是我今天能来看您,多亏这个愿意借身体给我哦我知道她爹爹不是坏人,爹爹你告错人了,快想办法放他出来吧要不爹爹下来,阎王爷会罚你的,我和娘亲哥哥弟弟也会难过的” 王老头儿一愣:“那人真不是坏人?” “恩,真的不是,我能看见的”云舒点头如捣蒜,“爹爹是好人,一定不会做冤枉好人的事,对吗?”云舒睁着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李家众人也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儿,王老头儿总算点头:“恩,好吧,兰儿说他不是坏人就肯定不是,爹爹明天就去撤状纸” 云舒一听大乐,恨不得跳起来抱着王老头儿那皱巴巴的老脸狠狠啃两口李家人自然欣喜异常,李氏更是高兴得流出泪来 云舒勉强压下欣喜,摆出一副难过的表情:“爹爹,兰儿要回去了,娘亲和哥哥弟弟来接我了,爹爹~保重”说完便晕倒在地。【叶子】【悠悠】 “兰儿、兰儿,你母亲在哪儿了?”王老头儿紧张的扶起云舒一阵摇晃,李氏几步冲过来,一把抢过云舒:“这是我女儿,你女儿已经走了” 王老头儿呆呆的望着被李氏抱走的云舒,郑氏上前道:“王大哥,那撤状纸的事儿…?” “王老头儿、王老头儿,快过来,少爷回来了,快点儿、快点儿”一个年轻伙计慌忙跑出来,拉起王老头儿就跑。 “哎哎王……”李家众人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那王老头儿便被拖进屋里不见人影儿 众人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后门发了会儿呆,李氏转向外婆:“娘,怎么办?你说那王老头儿会去撤状纸吗?” 郑氏皱眉,默然一会儿,“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众人转到大发赌坊正门,见门前空地上又是舞狮又是放炮仗的,地上一地大红碎纸屑,周围挤了一大圈衣衫褴褛的贫民乞丐,伸长脖子望向通往此处的大道。 李家众人好奇的围了上去,抓几个人问问情况,原来这大发赌坊的小少爷前两天打伤了人,被抓进牢里关了两天,今天就放出来了,众人是来迎接赌坊小少爷的 “哦?这小少爷怎么这么受欢迎啊?”小姨好奇道。 “嘘大妹子别乱说话,周围全是赌坊的人”旁边一位四十左右的大婶好心提醒。 “啊?听见了又怎样?” “哎哟,小声点儿,你看巷子里那些缺胳膊少腿儿的乞丐,以前大多都得罪过周家赌坊的人,大妹子,你可小心点儿啊”大婶往刚才他们路过的小巷指指,说完立刻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小姨惊恐的捂住嘴,不敢再乱说话。云舒伸长耳朵听周围人小声议论。 “哎这次你输了吧,这次小少爷只进去两天就出来了,你还说要五天嘿嘿,赔钱吧” “切~真是倒霉,给你给你” “哎你说这次小少爷可是打死了人的,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 “哎呀,咱们小少爷是什么人,云雾城谁敢拿他怎样?连县太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再说就算坐牢又怎样?咱们小少爷进去,哪次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牢头儿都拿他当爷伺候,每次咱们小少爷一去,牢房里就要清空一遍了” “是不是啊?小少爷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 “唉,这你就不懂了吧,厉害的不是小少爷,是咱们老太爷想当年,胡县令在时,咱们老太爷可是这云雾城里半边天,连官差都要听他差遣了” “啊?这么厉害” “嘿嘿那是……” “老太爷出来了,快看快看”随着众人的欢呼,大发赌坊内门帘打开,大门全开。 首先出来的是四个美貌少女,身着半透明粉红轻纱,其内的大红肚兜若隐若现。她们个个手提红灯笼,轻飘飘的走出来,引得周围男人一阵马蚤动;顿时空地上口哨声、调笑声此起彼伏,混杂在一起,连一旁的舅舅和孙武都流着口水、伸长脖子直往前凑。 紧随少女出来的是一把四个壮汉抬着的大软椅,椅子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目露精光的六七十岁老头儿。 “老太爷万福”老头儿身旁一人突然大声唱和。 平地上众人闻声立刻跪倒在地,齐声喊:“老太爷万福” 留下李家一行人站在外围面面相觑。 “喂,你们几个哪儿来的?见了老太爷为何不跪?” 切~~~不过是一个赌坊老板,架子比县太爷还大云舒不满的嘟起嘴 那人见李家众人依然没有跪拜的意思,对身后挥了挥手,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立刻气势汹汹的向李家人冲来,云舒心中大惊:不会吧这还有没有王法 在壮汉就要抓住李家人时,“站~~住~~~”一声悠长苍老的声音传来。 “老太爷,这等刁民对您不敬,让小的教训教训他们”方才唱和之人一脸讨好。 软椅中的老头儿挥挥手,直直望向郑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郑氏也皱眉望向老头儿,云舒看看两人,认识?不会吧 “李~鸿~睿~?”老头儿半晌吐出几个字。 “周三?”外婆脱口而出 周三?周四?什么人啊?云舒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看二人表情,似乎很不妙啊 “呵呵,鸿睿媳妇,十几年不见了啊”老头儿沙哑的干笑两声,那眼光中却是浓浓的威胁 “哼你这老东西,可恶了几十年,还没死”郑氏一脸愤怒的瞪着周三。 “放肆你个老婆子,不要命了?” “算了老熟人了”周三摆摆手。 “富贵、如棋如书如画,回去了”外婆拉长脸,转身就走 李家众人搞不清状况,只得紧跑几步跟上。 云舒爬在李氏怀里,正好面朝周三方向,只见周三叫过旁边一小喽啰,对着那人嘀嘀咕咕,眼睛直直望向往李家人方向。小喽啰时不时的点头哈腰,行一礼后朝赌坊内跑去。看情形很不妙啊王老头儿好不容易答应撤状纸,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郑氏快步走出四五条街,知道回到县衙附近才停下来,李氏抱着云舒气喘吁吁的追上去,“娘,娘慢点儿,那周三是谁啊?” “谁?我们李家的仇人,记不得了吗?” “啊他就是那个害咱们李家祖上倾家荡产的周三?怎么还没死啊”小姨惊呼,显然李家众人对周三这个名字早已烂熟于心,看来他们小时候没少上思想政治课啊 李家几兄妹闻言立刻变了脸色,特别是李氏,她抱紧云舒,声音颤抖的问:“娘,那他…会不会……” “不知道,咱们先回去,明天我再去县衙打听,看看王老头儿有没有撤状纸”众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个个耸拉着脑袋往回走。 第二天,郑氏早早便出门往县衙去,李氏和二姨不放心也跟了去,云舒被留在家里。 云舒一吃过饭便坐在小姨家门口,时不时往外张望,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云舒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心情从原本的满怀希望到慢慢失望到越来越担心到焦急万分她不安的站起来在门口走来走去,屋里原本悠闲的小姨和舅舅也焦急起来,跑到门口和云舒一起一边张望一边走来走去。 直到午时中刻过后,李氏和二姨才扶着外婆慢慢回来,云舒一看李氏的表情,立刻明白真的又出问题了。 李氏将外婆扶到客厅坐下,便匆匆去厨房准备食盒,小姨舅舅和云舒则围着外婆,二姨道:“王老头儿没来大发赌坊倒是来过人,黄师爷见过那人就不再见我们了” 云舒一听,心中大惊那该死的周三果然都要入土了还要使坏客厅内空气沉重,大家各自坐下,皱眉不语。 “云舒,快来,咱们去看爹爹”李氏提着食盒匆匆进来c 第八十九章 老仇人—求订阅!是【 第九十章 新仇旧恨—求订阅! 第九十章 新仇旧恨—求订阅! 感谢“everylittle”童鞋的粉红票票 “云舒,快来,咱们去看爹爹”李氏提着食盒匆匆进来 “三姐,你还没吃饭了,不用这么着急吧?吃了饭再去也不迟啊”小姨劝道。 “不行,方才周三一送信来,那黄师爷就变了脸,不知他们有没有派人去牢房打招呼,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志诚无事才安心啊” 众人沉默一会儿,外婆道:“唉那周三使坏都因为咱们李家,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志诚吧” “我就说,早该把那惹事儿的抓来替出妹夫吧?你们不信” 外婆一拍桌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大姨撇撇嘴低下头。 李家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往县衙去,路上,二姨问:“娘,当初还咱们的不是周三吗?他害了咱们还要恨咱们?这什么人啊?” “当年确实是他害得咱们李家祖上倾家荡产,但你爹做了师爷后,虽奈何不了胡县令,这周三倒是被好好修理过。 你爹找了个罪名把他发配去矿山做苦力,没想到那天杀的居然还没死,不仅活着回来了,还重操旧业唉都怪你爹一时心软,留下这么个祸根唉~~~”外婆连连长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众人来到县衙大牢,一进门,便有几个牢头上前拦住众人:“干什么的?” 这人不是周老虎?怎么回事? 李氏心下奇怪,试探的问:“请问,原来的周大哥了?” “周大哥?”那人扫视李氏几眼:“你说周老虎吧?县太爷放他一个月大假,让他回乡下休息去了” “啊一个月”李氏先前给周老虎塞过不少银子,就这么全泡汤了? 李家人面面相觑,郑氏上前道:“小兄弟,我们是来探监的,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探监,你们要探谁?” “水志诚” 那牢头一听,原本优哉游哉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他将李家众人扫视一遍“你们这么多人,是探监还是造反哪?啊?出去,给我出去”几个牢头不容分说将李家人往外推。yzuu点 眼看大家就要被推出院外,李氏喊道:“就我一个人,他们只是陪着来的,官爷,您就让我去看看吧”李氏一边哀求一边将怀里所有银子都掏了出来。 那人捻块碎银咬了咬、吹了吹,满意的收紧怀中,却对另外两人比个手势,大牢的院门嘭一声便被关上,然后又是咔咔声,显然门内还落了门闩 李氏呆立一会儿,突然大声痛哭,慢慢滑到在地上晕了过去。云舒吓一跳,立刻扑了过去,一边摇一边大喊:“娘,娘,醒醒啊,娘……” 李家众人着急的围了上来,外婆让舅舅去叫来顶小轿,将李氏抬了回去,云舒一直陪在李氏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陪在李氏身边,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愤怒这些都是什么狗官?该死,这群狗东西,若是以后落在我手里,非折磨死他们不可 一回到家里,外婆请来大夫,诊断说是忧思过重、太过劳累所至,只需保持心情舒畅、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心情舒畅,看众人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谁还舒畅得起来? 外婆叹口气,请大夫开些安眠助睡的药物,给她服下才沉沉睡去。 众人来到前厅匆匆吃过午饭,外婆决定去找王老头儿看看,小姨留下来守着李氏,本来要让云舒也留下来的,云舒却死活不肯。【叶子】【悠悠】郑氏心想上次就是因为云舒,王老头儿才答应撤状纸,带上她也好 李家众人匆匆来到大发赌坊外,这次外婆没再让舅舅进赌坊,而是让孙武去找王老头儿。孙武进去两刻钟也不见出来,李家人急得在巷子里走来走远。 突然,赌坊门口一阵马蚤动,片刻后孙武被扔了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双手抱胸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其后走出一位瘦削精明的中年人,云舒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昨天为周三唱词开路并呼喝李家人下跪之人。 那人环视周围一圈,对着半空高声喊道:“鸿睿嫂子,来了就请出来吧,我们老太爷有请” 来时外婆怕被赌坊的人发现,便带着李家众人一直躲在赌坊旁边的一条小巷里,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娘,怎么办?咱们要出去吗?”舅舅无措的问外婆。 外婆稍稍一想,整整衣服,“去,咱们李家的老仇人相请,怎么能不去”说完她昂首挺胸,大步走了出去。二姨想拦却已来不及,只好整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舅舅抱着云舒快步跟上。 郑氏走到那人面前,那人笑呵呵的恭敬行礼道:“在下周大成,鸿睿嫂子有理了” 郑氏端着架子斜他一眼,“既然相请,为何伤人?” 周大成斜眼瞄瞄地上的孙武,假笑道:“哎哟,这是您家的人啊我还以为是来捣乱的了咱们这儿是赌坊,进来自然都是要下注的,可是这人一来就四处打听什么老头儿不老头儿的,咱们老太爷最讨厌那个称呼,我手下一生气,这不就……。 实在抱歉啊,鸿睿嫂子,咱们老太爷等着了,您请跟我来吧” 李家众人跟着周大成见了赌坊。一进正门,里面光线立刻变得昏暗,往前走几步,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待众人适应细看,面前是一个几百平米的大厅,中间整齐的摆放着一排一排的长桌,周围围满疯狂大吼的急红眼的赌徒。 大厅上方从二楼挑出一圈大红灯笼,将整个大厅照得红亮红亮的。现在外面明明是清冽寒冷的大白天,就这么几步的距离,立刻变成一个空气混浊、气氛疯狂、不分昼夜的异样空间,似乎这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 云舒被大厅空气里的烦闷狂躁情绪压抑得头脑发胀,她用力的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无意间抬头,见舅舅正两眼发红、直愣愣的盯着那赌桌上的骰子云舒心中一阵厌恶,狠狠的往舅舅腰上掐了一把,舅舅疼了大叫一声,总算清醒过来。 外婆回头瞪他一眼,没说什么。周大成却将众人的神色早已看在眼里,对舅舅更是多看了几眼。他嘿嘿笑道: “鸿睿嫂子,您看我们这赌坊还不错吧?这里的赌具全是咱们老太爷花重金从京城弄来的别说这云雾城,就算是省城也未必有如此规模的赌坊” 郑氏面不改色,斜他一眼,“周三在哪儿?” 周大成讪笑两声,原本还想炫耀一下的他被打断了话头,也不知从何接起。他停顿皮那颗,“鸿睿嫂子,这边请” 周大成带着他们上楼后,沿着走廊走了半圈,到正中一扇装饰豪华的大门前站定,恭敬的低头弯腰,提高声音禀报:“老太爷,鸿睿嫂子来了” 屋内静了一会儿,良久后一声干涩苍老的‘恩’传出。 周大成小心翼翼的半开门,对郑氏做一个请的动作,二姨和抱着云舒的舅舅也跟了进去,周大成施一礼告退出去后,将门啪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云舒观察四周:这是一个套间,外面客厅,里面卧室。房间很大,足有百来平方,高高的房梁上挂满粉红纱帐,屋里摆设样样精巧贵重。就桌上那一套茶具,晶莹剔透、宛如白玉般闪闪发亮,云舒虽不识货,却也知道那东西肯定值不少银子。 云舒还没打量完,内间粉纱飘起,四个美貌少女抬着一把小型软椅出来,周三坐在软椅上舒服的眯起眼。 少女们将周三放到客厅桌旁,周三缓缓睁开眼,对着郑氏瞧了半天,摇头讥笑道:“啧啧,鸿睿媳妇,没想到当年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会变成这幅模样唉可惜啊可惜” 郑氏拉长脸瞪着周三不说话,云舒吃惊的望向郑氏,大美人儿?外婆?不会吧现在的外婆脸上满是皱纹,云舒觉得她除了慈祥外完全想象不到她年轻时会是什么样子? “唉当年你要是跟了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呵呵,可惜了” “周三,几十年前的恩怨早已了解,不要扯到孩子们身上” “呵了解?我周三当年被李鸿睿那混蛋关进大牢,打断一条腿,还把老子发去挖矿,老子九死一生逃出来,岂是你一句了解就能完事的?哼告诉你,你李家世世代代都是我周家的仇人,只要我周家还有一个人活着,你们李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二姨站出来:“周三,你害我李家倾家荡产还不够,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当然是想让你们也尝尝我当年受的苦了” “你…你……”二姨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如棋,退开”外婆招呼住二姨:“周三,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志诚?” 周三不答话,微微抬抬眼,旁边一侍女立刻端来一杯茶水,恭敬的奉上,周三端起茶杯,轻轻的拨弄拨弄,吹一吹,慢慢品上几口茶,然后咂巴咂巴嘴,“恩好茶,好茶” 周三将自己的茶杯微微举举:“上好的碧螺春,十两银子一两。”然后将茶杯放桌子上:“要想我放人,简单啊十天之内,一千两”c 第九十章 新仇旧恨—求订阅!是【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 “要想我放人,简单啊十天之内,一千两” 二姨呼啦一声站起:“周三,你别过分,一千两,就算卖了我们全家也凑不齐” 周三无所谓的摆摆手“送客” 门外立刻冲进几个彪形大汉,将李家人团团围住。yzuu点他们双手抱胸虎视眈眈舅舅瑟缩一下,还是挡到了外婆前面,“你…你们…干什么?” 周大成笑嘻嘻的进来,对郑氏道:“鸿睿嫂子,请回吧”说完跟大汉使个眼色,几个大汉就要围上来架起几人。 “退开”郑氏大吼一声“我们自己走” 外婆如进来般板着脸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走出去,二姨和舅舅赶紧跟上。几人出了大发赌坊,周大成笑嘻嘻道:“嘿嘿,鸿睿嫂子,可别忘了啊,一千两,只有十天,过期不候” “你…”二姨要冲上去,外婆一把拉住她,对舅舅道:“把云舒给如棋抱着,你将孙武扶回去” 一行人急匆匆的出门,却垂头丧气挪着步子回去。云舒见外婆一离开大发赌坊,那端庄的架势立刻就软了下来,整个人似老了几岁般云舒虽心疼外婆,可现在老爹更危险,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李家人回到小姨家,李氏还没醒来,大家围坐在客厅里,个个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郑氏道:“大家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小姨道:“娘,那王老头儿上哪儿去了?咱们找到王老头儿不就行了” 二姨丧气道:“周三既然敢开口要钱,肯定有把握掌控这案子,不管找不找得到王老头儿,看样子周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那…我们总得试试吧” “不用了”外婆突然打断“周三向来心狠手辣,王老头儿肯定在他手里” “那怎么办?娘,莫非真的要凑齐一千两?”舅舅急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不行,一千两,我们挣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绝不能给他”二姨坚决反对 小姨叹口气道:“唉咱们家那五十亩水田五十亩旱地最多值五六百两,再东拼西凑也不过七八百两,怎么凑也凑不齐啊” 外婆皱眉半晌:“还有十天,我去找找你爹以前的老友,看能不能找到愿意出手相救的,这事儿你们先不要跟如书说,她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过点儿好日子,这么一折腾……唉都怪你们爹那个老糊涂” “娘,爹都去了几年了,您就别埋怨他了”兄妹几人劝解一番,各自散去。(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第二天,李氏醒来,见云舒正趴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她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脸,轻轻将她放到一旁,爬起来梳洗一番,便跑厨房去忙活,半路上遇到小姨。 “三姐,你干嘛去?刚刚才好些,别到处乱跑” “没事儿,我给志诚做点吃的送去”说着匆匆往前走。 小姨一把拉住她,“别去了,牢头不会让你见的” 李氏闻言低下头,悻悻的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望着云舒发呆。 接下来的几天,李家众人个个起早贪黑、四处奔波,外婆将她记得的外公的友人一一访个遍。云舒见她每次回来都累得双腿直打颤,自己帮不了忙,只能每天见外婆回来就跑过去给她捶捶腿、说说安慰话 转眼八天过去,今天外婆没有出去,吃过早饭就将李家众人全部招到客厅,外婆沉默一会儿道:“如棋,把周三的话跟如书说一遍吧” 二姨为难的看看李氏,还是将周三要一千两的事说了出来。 李氏闻言身体一软,差点儿跌到地上。 外婆道:“如书,别着急,我李家就是卖田卖地卖房也要把志诚救出来” “娘”四兄妹齐齐出声。【叶子】【悠悠】 外婆摆摆手:“别说了,都是你们爹留下的祸根周家对我们李家怀恨在心,就算这次不救志诚,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把我们那点儿家产谋夺去的;还不如早早拿出来,救得志诚一命。” “娘”李氏砰一声跪倒在郑氏面前,泪流满面,李家兄妹个个表情难过的望着她们。 郑氏拍拍李氏的头:“好孩子,别哭,咱们李家不会倒的,就算没了那些田地,咱们自己还有双手,哪有活不下去的?就算云雾城待不了,咱们还可以去省城找你们姑奶奶别担心,快起来吧,起来,啊” 外婆坐下决定,便让舅舅和孙武去牙行探探行情,几个女人只能在家坐等,不过比起前几天的焦躁不安来,今天大家都要安心不少,毕竟有了办法,不久就能接出水志诚了,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云舒和李氏。 众人等啊等,天黑了还不见舅舅和孙武回来不会又出岔子了吧?大家又坐立不安起来。直到晚上戌时,舅舅和孙武才垂头丧气的姗姗回来。 李氏首先冲了过去,一把拉住舅舅:“大哥,怎么样?” 舅舅摆摆手,长长的叹口气。 “怎么了?大哥?”外婆和二姨小姨也围了上来,舅舅叹口气道:“我们跑了一天没吃饭,没喝水,让我先坐下好吗?” 众人来到客厅,舅舅猛灌几大碗水后才将今天一天的遭遇慢慢道来:早上,他们很是不舍的找了牙行,进去问好价钱,牙行的人原本都挺高兴有生意,可正要登记时,一听说是几十里外岳安镇的大坡村,人家立刻便问:“是不是李家?” 那伙计见舅舅点头,立马变了脸色,将二人赶了出去,连店门都关上了。起初舅舅和孙武不明所以,可是他们连走四五家牙行都是如此。 最后只好拉了一个牙行伙计,软磨硬泡才问出,周家早放出话来:岳安镇大坡村李家的田地房子,谁也不许接手,那是他们周家要的地盘。 舅舅和孙武不信邪,硬是把全城的牙行、商行都跑遍了,甚至连钱庄、布庄、客栈、酒楼都去问了,个个都跟牙行一个反应。 李家众人白了脸,小姨气愤道:“那该死的周三,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下连一直反对卖田地的二姨也傻眼了李氏更是面无血色的呆坐着 怎么办?云舒想来想去,自己那里有支金簪能值些银子,其他的…常顺答应给自己一百两银子,也不知他会不会真的应诺?现在想来常顺当时一脸戏谑的表情,多半人家当自己是小孩说着玩了 唉一千两好庞大的数目 众人在客厅呆坐,直到深夜,李家兄妹劝外婆去休息,众人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这是第九天了,明天就到期了怎么办?大家虽早早起来,可个个脸上均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早饭时,大家都只是匆匆喝完两口稀饭便主动来到客厅集合。 外婆坐在上方,“今天……” “少爷,少奶奶,回来了,回来了”刘安高兴的大吼大叫着跑进来。 小姨呵斥道:“刘安,你皮痒了是不是?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嘿嘿,少奶奶,好事儿啊,姑爷回来了” “哪个姑爷?” “水家姑爷啊” “什么水家姑爷?什么?你说我三姐夫回来了?” “是啊,是啊” 李氏闻言呼啦一声站起来,瞬间冲出客厅,往院外跑去,剩下的众人也匆匆跟了出去,云舒个小腿短,被落在了最后 云舒赶到门前时,李氏正拉着水志诚痛哭,而自己老爹正乐呵呵的拍着李氏的背。云舒注意到,老爹衣衫整齐,换了身很不错的青色棉布衣,精神抖擞,一点儿不像受过伤的人怎么回事? 云舒将周围众人扫视一圈,突然看到老爹身后马车边站着的常顺,他正满脸笑容的望着李氏夫妻。云舒这些天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全身也放松下来,她干脆直接坐在门槛上,好好享受享受这种一身轻松的感觉。 大家高兴了好一阵,总算稍稍冷静下来,李氏将水志诚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他爹,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受苦?他们有没有再打你?” “嘿嘿,没事儿、没事儿,我好得很” “志诚,是谁放你出来的?”外婆微笑着上前。 “娘,是王老伯找人帮的忙,喏就是这位小兄弟”水志诚指指身后的常顺。 李氏立刻上前行一大礼,“多谢恩人” “不敢,不敢,水家嫂子请起,呵呵,我也只是个跑腿的我家主人跟王老伯是多年好友,这点小事儿不算什么” 李家众人纷纷上前道谢,常顺一番推辞,道:“水家兄弟,水家嫂子,我家主人让我转告你们:周家那边、主人已经帮你们处理好了,你们安心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他们若是敢再来找麻烦,你们直接去顺通钱庄找掌柜的,自然会有人帮忙” 李家众人闻言个个喜笑颜开,郑氏更是长长的松口气,上前拉着常顺的手一阵道谢。 末了,常顺看看周围,找到众人身后的云舒,他几步走到云舒面前,将她抱起,摸摸她的脑袋,偷偷塞给她一个荷包,小声道“小丫头,谢谢你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需要的时候、直接带着荷包里的东西去顺通钱庄,知道吗?” 云舒心中大喜,赶紧藏好荷包,甜甜的道谢。 常顺又嘱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去,李家众人满脸喜悦的回了院子。 常顺走到附近一小巷,转了进去,登上一辆静待于此的豪华大马车。c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是【 第九十二章 挨打闹剧 感谢“霏月笑笑”、“fengsuwen”、“舞动风尘”的粉红票票!╭(╯3╰)╮ 常顺走到附近一小巷,转了进去,登上一辆静待于此的豪华大马车。 “老爷,送回去了!”常顺进了马车,便对正坐于车中的一位儒雅老人施礼禀报。 这位老人家面色红润,着上等绸衣,面带微笑的对常顺道:“好,坐下吧!” “老爷,你为什么要给小丫头五百两?” “不是你答应的吗?” “我…我当时只是见那小女娃一本正经的样子挺可爱,随便说说而已,而且我也只答应一百两啊!” “那你还给人家小丫头夸口,让她去钱庄找你?” “嘿嘿,我当时又不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找到您了我不就可以回京城了嘛?嘿嘿!” “死小子!”老人家往常顺后脑勺上拍一巴掌,“连个小丫头都要骗,你就给我留在云雾城呆一辈子,没信用的伙计我老头子可不敢用!” “哎呀!老爷,您就别吓我了!我不是开个玩笑嘛!就算小丫头真找来了,我给她一百个铜钱就是了,那丫头那么小,说不定见那么大一堆铜钱比见一百两银子还高兴了!” “胡说!”老人家又要拍巴掌。 常顺快速躲过,求饶道:“行了行了,老爷,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常顺揉着脑袋问“老爷,你给银子也就罢了,干嘛还送块那么贵重的玉佩?那玉佩不是御赐的吗?小丫头不懂事,砸坏了或是弄丢了怎么办?要给也该给她父母吧?” ‘老爷真是坐牢坐糊涂了!’常顺小声嘀咕一句! 老人家笑眯眯的微闭双眼“嘿嘿,她收了我老头子的聘礼就是我王家的孙媳妇了!” “啊!孙媳妇?!老爷,人家小丫头才两三岁,你要把她配给哪个孙子啊?” 老人家摸着胡须笑道“嘿嘿,小丫头看上谁就是谁了!” “啊!”常顺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半晌后反应过来:“老爷真是糊涂了,从来只有给自己孙子选媳妇的,哪有让别人来选孙子的!” 老人家闭眼不语,不过看他表情柔和、嘴角微翘,心情定然不错。常顺耸耸肩、撇撇嘴,轻手轻脚的出了马车。 片刻后马车出了小巷,慢慢走上大道,出了城门,上了通往省城的官道。没过多久,该马车前后不知何时出现多辆马车,将老人家的马车紧紧护在中央。 欢欢喜喜回到院中的李家人,将水志诚簇拥到客厅。李氏将水志诚的袖子捞起,十天前的瘀伤已经消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李氏这才放了心。 后进来的云舒扑到水志诚身边,抱着他的腿噌噌爬上去。她也仔细将老爹检查一遍,确认真的没事后便赖在他怀里不出来。 外婆微笑着看着这和乐的一家子,满意的点点头,李家兄妹见状个个喜笑颜开。 “志诚,说说看,你在牢里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外婆发话。 大家都很好奇,明明那天去探监时,县衙大牢已经换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牢头,为何水志诚还能如此完好无损的出来? “嘿嘿,也没什么,那天你们来送过饭后,第二天,牢里换了牢头,将我们从二人一间的牢房又换到了周四那间八人牢房,我和王老伯忍着一天没吃饭。 原以为这次又要大打一架,晚上掌灯时分常顺兄弟就来了,将王老伯接了出去。他们走时,常顺跟牢头单独说了一阵话,牢头就把我换到一间不像牢房的牢房里。 对了,就是我进去第二天,周牢头说有贵人来住的那间,那里什么都有,我在里吃得好住得好,嘿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记挂着家里,还真想多住几天了!” “胡说,那牢里能有什么好地方,这辈子再也别去了!”李氏气鼓鼓道。 “嘿嘿,是是,我随便说说!”水志诚傻笑着摸摸脑袋。 李家兄妹泄气的坐到椅子上,舅舅道:“三妹夫,你这几天过得倒好,可把我们折腾死了!” “啊?!真的吗?对不起啊,大舅哥,我…我…” “胡说什么?周三那事儿本就是咱们李家的事,跟志诚没关系,他替咱们受了罪,你还这么说,还不快跟你三妹夫道歉!”外婆训斥道。 舅舅讪讪的摸摸鼻子:“嘿嘿,三妹夫,你别介意啊,我瞎说的!” 水志诚狐疑的望向李氏,李氏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回去再说!” 二姨道:“唉!三妹,我就说那王老伯肯定是贵人,你那一两银子花得值,不仅为咱们省了一千两,还买得咱们全家平安,又去了周家那个祸患!” 提起这事儿,小姨皱眉道:“娘,你说那个常顺说的话靠不靠谱儿啊?那周家在城里这么大势力,他们真能摆平吗?这次周家知道了我们家的位置,他可别来找我麻烦啊!” 外婆皱眉不语,水志诚道:“小妹放心,王老伯最讲信用,常顺兄弟也不像说大话的人,肯定没事!” 李氏斜她一眼,“你又知道了?”水志诚傻笑两声不说话。 照刚才常顺说话那气势,云舒还是很赞同老爹的话的。老爹个性耿直,最容易相信人,不过王老伯这个人确实值得信,最好的证据就是自己怀里的荷包了,云舒一想到自己荷包里有一百两银子就乐得合不拢嘴。 外婆道:“这事儿现在也说不准,还是等一段时间看看吧。” 外婆想了想,突然转向舅舅:“富贵,跪下!” “啊?”舅舅一脸无措茫然,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叫你跪下,听见没有?”外婆厉声重复一遍。 舅舅抖抖索索的跪到外婆面前“娘,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说,为何咱们家谷仓里少了二十石谷子?” “二十石?”大家都吓一跳,二十石可是两千多斤谷子了!十几两银子,云舒惊讶的望着地上面色苍白的舅舅,看他那样子,肯定又是去赌了!去年两三个月才输二百文,这次一下子输掉这么多,云舒看着就头痛!这傻舅舅啊,唉! 二姨跳起来,上前几步:“大哥,那二十石真的是你弄出去的?” 舅舅趴在地上低头不敢说话,二姨立刻明白过去,她捏紧拳头急得团团转,“上次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说了不再赌吗?你怎么又…” “什么上次?”外婆和小姨同时问,二姨噎住,看向李氏。 显然二姨说的是去年三姐妹在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里狠揍舅舅的事儿,当时就六个人在场,其他人都不知道。 外婆看二姨和李氏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她一拍桌子:“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何早不跟我说?你们真当我这个娘是死人不成?!” 二姨和李氏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小姨见情形不妙,赶紧上前一边帮外婆顺气一边说好话,外婆粗喘几口气,大吼道:“志诚、孙武,去给我找板子绳子来!今天我非打死这畜生不可!” 水志诚和孙武为难的互看一看,不知该不该去。 “快去…咳咳咳~~~”外婆大吼一声,咳嗽得更厉害,水志诚看向李氏,李氏看看地上的舅舅,叹口气,点点头。 水志诚只好将云舒放下,跟孙武出去了。 舅舅见真可能挨板子,总算怕了,“娘,娘!我错了,您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外婆胸口起伏得厉害,瞪着他:“你说,错在哪里?谷子弄哪儿去了?给我老实交代!” “我…我…卖掉了!” “卖了多少钱?钱上哪儿去了?” 舅舅有些犹豫,李家三姐妹着急得齐声吼道:“说啊!” “十两,输掉了!”舅舅快速说完,立刻爬到地上。 没一会儿,孙武手拿门闩、水志诚拿着一条粗绳子进来,舅舅眼角一瞄,吓得瑟瑟发抖。 李家姐妹对着孙武水志诚直眨眼,二人不明状况,站在厅中不知所措,水志诚道:“娘,拿来了!” 李氏闻言手抚额头直叹气,云舒却乐得直想笑,李氏是想老爹去拿根细点的绳子、一挣就断那种;板子嘛,最好是根小竹条,没有竹条拿个软乎乎的扫帚也行哪。没想到这两个榆木疙瘩这么实在,那绳子绑几头猪都够用了!门闩又粗又硬,别打出毛病来! 外婆正在气头上,大吼:“给我绑上、绑上!” 二人不知该不该动,二姨眼珠一转,对李氏小姨眨眨眼,几姐妹跑过去夺过绳子和门闩,“娘,我们亲自来,大哥是咱们李家人,咱们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几姐妹手忙脚乱,云舒见小姨偷偷往舅舅屁股上掐了一把,把舅舅痛得哇哇大叫,二姨在舅舅耳边说了什么,舅舅便一边不停的叫唤一边求饶。 几姐妹绑上后,二姨动手,往舅舅屁股上打得啪啪直响,李氏和小姨则在一旁数落得口沫横飞,舅舅更是叫唤得像杀猪一样! 云舒看着这兄妹几人的闹剧直摇头,二姨那板子声音倒是响,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雷声大雨点儿小,这个样子就算打他二三十板子也不过稍稍红一点点而已,两三天就能好。云舒并不是希望舅舅真的挨打,只是这个傻舅舅是给给他吃点儿苦头,要不他家那点儿田地迟早会被他败光! 当然看出他们做戏的不只云舒,恐怕在场的除水志诚外,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外婆瞪着几人一言不发,待几人闹得差不多了,外婆冲上去,一把夺过二姨手中的门闩,大吼:“全给我跪下!” 第九十三章 水家接人—求订阅! 感谢“霏月笑笑”、“fengsuwen”、“舞动风尘”的粉红票票!╭(╯3╰)╮ 外婆瞪着几人一言不发,待几人闹得差不多了,外婆冲上去,一把夺过二姨手中的门闩,大吼:“全给我跪下!” 李氏姐妹互看一眼,讪讪的跪下,舅舅也停止了嚎叫。 郑氏手握门闩二话不说,对着三姐妹的屁股一人一门闩,打得她们呲牙咧嘴趴倒在地。然后又冲到舅舅身边,啪啪啪啪使劲的往舅舅屁股上拍,直到连打十几下,累得抡不动了才停下。 云舒吃惊的坐在椅子上,以前见外婆从来是温和的,就算不高兴了,大不了训斥一通,这还是第一次见外婆动手,那架势不比奶奶汤氏差啊! 李氏几姐妹挨了打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低头跪在地上,水志诚想上前,被孙武一把拉了回去。 外婆拄着门闩喘几口气,休息得差不多了,指着李氏三姐妹:“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们?” 二姨最先认错:“娘,我们知错了,不该瞒着你!” 小姨补充道:“娘,我们不该糊弄你!” 李氏低着头没说话,郑氏瞪李氏一眼,哼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舅舅方才被李氏姐妹打时叫唤得极欢畅,这时候挨了重打却没那么大动静,只是伏在地上咬着牙直哼哼! “富贵,你说,你还赌不赌?” “咝~~不…不赌了!” “再赌怎么办?” “我…咝…我…” “哼,你们一个个的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我这老太婆管不了你们了!” “娘,没有,我们不是……”三姐妹齐齐道歉。 “富贵,我们李家就你一个男丁,你爹当年费了多少力气才保下那些田地房产,外面盯着咱们家的不是一个两个,远的不说,就说咱们村那些看笑话的,还有这云雾城里的周家!别人使坏还情有可原,若是自己不争气,谁也怪不了! 别以为你多了几亩薄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是那句话,我这老太婆也管不了你们几年了,你要是自己不争气,以后比那大发赌坊外面的叫花子还不如!” 李家兄妹不敢叫疼,纷纷惭愧的低下头。 “如棋如书如画,你们帮着大哥是好意,但你们要搞清楚轻重缓急、明白是非曲直,富贵去赌是大错,犯错是要帮他改、帮他反省,不是隐瞒。 你们四姐妹现在都出嫁了,应该知道娘家争气有多重要!要是你们大哥成天只知道赌,输得一无所有,你们在婆家直得起腰板来?你们自己的日子能好过?! 唉!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外婆疲惫的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李家几姐妹望着佝偻的外婆个个泪眼汪汪,小姨更是气得往舅舅屁股上踢了两脚,才气冲冲的出了客厅。 二姨和李氏叫水志诚和孙武帮忙将舅舅抬到客房床上,请了大夫敷了伤药。幸好外婆虽气急了,下手毫不留情,可她年纪毕竟大了,力气也大不到哪儿去,大夫说修养半个月就能全好。 李氏和二姨听闻舅舅没事,都气哼哼的骂他几句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房里哼哼哈哈,连喝个水都没人帮他倒。 云舒偷偷摸摸的摸进舅舅客房,见舅舅正趴在床上侧着头望着桌子上的茶壶发呆。 “舅舅,舅舅!”云舒伸手到他眼前晃晃! 舅舅反应过来“云舒,咝!乖乖~~帮舅舅倒~~倒水!” 云舒眼睛一转,手一摊开,里面居然是两颗骰子!舅舅一见立马两眼放光,云舒立刻黑了脸,气鼓鼓的道:“舅舅,你不是刚刚答应外婆不赌的吗?” “我…我…”舅舅懊恼的偏偏头,“唉!我也不想赌,可是一见那骰子就心痒痒啊!”他想伸手打自己一巴掌,却牵扯到背上的伤,立刻哎哟大叫起来! 云舒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想了想道:“可是外婆说,赌了就要像叫花子一样讨饭~~~切手指~~~挨打~~~~断手~~~~断脚~~!” 云舒故意将后面那几个字拉长音调,时不时颤抖一下,舅舅每听一个词就瑟缩一下,他望向云舒,板起脸:“胡说,小丫头知道什么!” “哼!你再凶我立刻告诉外婆去,让她再打你!” “别别…云舒乖乖,不凶了,舅舅错了,别~~别去告状!” 云舒哼一声,背起小手,在舅舅面前走来走去,一会儿给他看看骰子、看完后马上又将大发赌坊外乞丐的惨状说一遍,其实云舒是想弄几根假手指或猪腿什么来的,而且要血淋淋的那种,可惜现在她身板太小,一是拎不动,二是怕吓到李氏他们。 算了,那办法还是下次再用吧,于是她反反复复的将骰子与断手指断胳膊断腿拉到一起,偶尔将骰子突然往舅舅眼前一送,吓得他直发抖。如此反复多次,舅舅渐渐对骰子有了恐惧状。 云舒试探着再将骰子伸到他面前,“舅舅,还赌~不~赌~啊?” “不~~~~”舅舅闭着眼直摇头。 云舒见自己目的基本达到,又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倒了些水给他喝,然后笑嘻嘻的跑开。李富贵则望着云舒蹦蹦跳跳离开的小身影发呆,脑袋里那骰子的形状正和断手指、断胳膊、断腿的模样交相放映着。 中午吃过饭后,李氏道:“娘,我们出来半个月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我跟志诚商量过了,咱们一会儿就回家去!这次多亏娘和大哥大姐二姐小妹,否则我们一家……” 小姨道:“着什么急啊?休息一天再走吧!” “是啊,志诚这次能平安出来多亏那位王老伯帮忙,对了!那刘家慧怎样了?汤老婆子不是说刘家保证三天内找到王老头儿吗?怎么也没见大姐来报信?” 小姨撇撇嘴:“人家糊弄你的你也信?娘,汤老婆子欺人太甚,咱们得为三姐做主啊!” 郑氏沉吟半晌,“这虽然是水家的家事,但汤老太确实太过分了,这样吧,咱们明天一起去找汤老太问个清楚!” 李氏没有异议,方才李氏已将这十几天的事跟水志诚说了,水志诚闻言只是沉默。 下午申时,李氏姐妹正在院中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聊,刘安跑进来:“少奶奶,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三姑爷的大姐小妹!” “大姐小妹?!哼!他们还真有脸来啊!”小姨呼啦一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站住!”外婆何时站到几人身后?“刘安,让他们进来吧!” “娘,这种人还让她们进来干嘛?咱们就应该把她们堵在大街上,将这码子事儿全抖搂出来,让周围邻居都看看,他们水家都是些什么人!” 郑氏瞪她一眼,“待会儿不准乱说话!”小姨嘟起嘴哼一声、不置可否。 李家众人来到客厅等待,没一会儿,水家人进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被小姑扶着的汤氏,其后是大姑水志珍、伯伯水志华和叔叔水志奇,跟在最后的居然是刘大娘,而刘氏却不见踪影。显然李家人并不认识刘大娘,李氏夫妻见到刘大娘也有些诧异。 外婆见了来人,并未站起,她端起架子道:“汤亲家怎么有空来?” 汤氏脸色有些难看,作为平辈的郑氏,不让她坐下,就这么问话,显然是故意落她面子。 “你…”大姑想要说什么,被汤氏截住。 “李家亲家,我是来看我儿子志诚的!” “切~,还记得是自己儿子!”小姨嘟囔一句。 李家众人个个脸色难看之极,却没反驳。汤氏转向水志诚,眼里闪起泪花儿,她将水志诚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轻轻松了口气,却并未说话。 水志诚望着自己老娘,颤抖着嘴唇想要开口,李氏扯他一下袖子,不能让让这么快就叫汤氏,叫了这事儿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众人站了一会儿,大姑道:“二弟,娘亲自来接你了,还不快叫娘!” 水志诚正要开口,“等等!”小姨阻止道:“李家大姐,我三姐夫可是生生被冤枉坐了半个月的牢,在牢里挨饿受冻还被打,前几天又遇泼皮周三,差点儿就出不来了,这事儿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 大姑瞪小姨一眼,上次被她当街羞辱,那气现在还没消了!“这是我水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哼!水家的事?我们李家为了救你二弟,差点儿倾家荡产、卖田卖地卖房子,那时你们水家在哪儿?现在人一救出来,你们就上门了,还说什么是水家的事?天下没这种道理吧?” 大姑再要反驳,外婆突然道:“水家大侄女,这事儿你做不了主,不要插话。汤亲家,我女儿说话虽难听了些,却句句属实,你们水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汤氏转向郑氏,板着脸道:“你要什么说法?” “为何让志诚冤枉坐牢?为何明知志诚冤枉却不救?为何志诚入狱半个月水家无一人探监?” 郑氏与汤氏互相对峙,半晌后,汤氏偏开头板着脸,沙哑着嗓子道:“我没错!” 李家众人闻言除郑氏外全都站了起来,个个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大姑一方自然也不甘示弱,水志诚难过的低下头。云舒看着两家一触即发的场面,很是头痛,自己也姓水,何况李家刚刚受过重创,要是打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 李家人要的不过是汤氏的一句道歉,可照云舒对汤氏的了解,这老婆子固执得要命,就算明知自己大错特错,她宁愿一错到底万劫不复也绝不会说一声对不起! 怎么办?难道非大打一场不可?! 第九十四章 刘氏的处罚—求订阅! 感谢“寻雨一生”的粉红票票 怎么办?难道非要大打一场不可?! “你们都给我退下!”外婆郑氏突然发话。 “娘,他们都欺到咱们头上来了!” “退下!”外婆训斥小姨二姨一声,对汤氏道:“汤亲家,你们是来闹事的?” 汤氏转向郑氏:“我没那么说过!” “好吧,那我想问问,冤枉志诚的罪魁祸首怎么处理?” 汤氏脸色一凝,转头看向水志奇,水志奇上前一步,跪到水志诚面前:“二哥,我…我们对不起你,家慧她…她已经知错了,您…您就原谅他吧!”水志奇越说声音越小。 水志诚看着眼前本就瘦弱的三弟比以前更瘦更憔悴,有些不忍,李氏拦?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拦到他前面:“为何刘家慧不来?” 大姑道:“家慧上次小产还卧病在床,不方便远行!” 大姑这个理由也还说得过去,可她那语气实在让人火大,好似要刘家慧道个歉,李家人还非得主动站到她床边去等着不可! 小姨道:“哼!这事儿不是道歉就能完了的,何况她还没来道歉!” 大姑最讨厌小姨,立刻接话道“那你想怎样?” “怎样?李家大姐,你可要搞清楚,被冤枉的是你自己的亲弟弟,不是刘家人,你这算什么姐姐?切~~还没见过这样的亲姐姐!”大姑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她看向李氏身后的水志诚,皱起眉将头偏向一边。 二姨道:“水家婆婆,水家大姐,咱们三妹一家和我们李家都差点儿被那刘家慧害得家破人亡,光道歉管什么用?我们李家的损失暂且不说,你们至少也得赔偿我三妹家的损失吧? 还有那刘家慧,惹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轻轻一句就放过,那她下次再犯怎么办?” “对,刘家慧必须休掉!这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小姨冲口而出。 水志奇闻言紧张的看向汤氏,见汤氏面无表情不知可否。他失望的低下头,然后转向水志诚:“二哥,家慧真的知错了!这次我害得她小产,大夫说她要再怀孕都难,现在休了她,让她以后怎么办啊?二哥,您…您就再原谅她一次吧!” 李氏拦住水志诚不让他说话,水志奇又转向汤氏:“娘,您也看到了,家慧真的知错了,不能休啊!” 汤氏看看郑氏,板起脸道:“那贱人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不,不能啊!”众人背后突然插入一声音,刘大娘冲到中间,拉着汤氏道:“汤大妹子,你答应过不再追究家慧的,她已经那么惨了,你不能再……,” 刘大娘又转向李氏夫妻:“志诚,志诚媳妇,我知道这次的事儿全是我们家慧的错、我们刘家的错,可是我们家慧真的不能……。 你们家的损失我来赔,我们刘家赔,不管多少,就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我也一定赔上,志诚,你就再给家慧一次机会吧! 刘大娘我…我给你跪下了!”刘大娘泪流满面,嘭一声跪到地上。 水志诚夫妻吓一跳,赶紧伸手拉刘大娘,可她不停的哭求,请水志诚夫妻原谅。屋里众人都静了下来,纷纷望向水志诚夫妻。 李氏这次对刘家慧恨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回家还要再跟她做邻居,心里就堵得慌。万一下次她再惹出什么大事儿,又推到志诚身上,咱们家可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安宁一些,李氏下定决心不松口。 刘大娘抱着李氏的腿哭哭啼啼的苦求,李氏虽心有不忍,也只能侧开头退开。刘大娘顺势一把抱住水志诚的腿,“志诚啊,大娘知道家慧对不起你,刘家对不起你,家慧知错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再也不惹事……真的,志诚,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水志诚最是心软,他拉着刘大娘的胳膊往上提,“大娘,你起来,起来啊!咱们好好说!” 可刘大娘不停的往下挣,继续哭求,这么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跪在你面前还哭哭啼啼的求你,是个人都会觉得难过,何况是水志诚?李氏为难的看向郑氏。 在场三位老太太刘大娘年纪最大,郑氏看她那样子,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女,老了还要为犯错的女儿四处下跪求人,心中难免稍稍起了点恻隐之心。 郑氏道:“刘亲家,你别这样,犯错的是你女儿,不是你!你先起来吧!” 众人去扶她,她还想挣扎,郑氏怒道:“刘亲家,你这是在逼我们吗?” 刘大娘被郑氏吼得一愣,总算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 外婆让小姨端几把椅子进来,让刘大娘和汤氏都坐下,三位老太太对这事儿好好商量一番。 郑氏道:“汤亲家、刘亲家,刘家慧这次犯了大错,这是事实!”她停顿片刻,看看汤氏和刘大娘,汤氏板着脸不说话,刘大娘愧疚的低下头抽噎道:“都怪我没用,都怪我没教好她!” 郑氏皱眉道:“刘亲家不必如此,人都会犯错,犯了错就该好好教导、改正,犯了大错自然应受罚。 刘亲家求情是爱女心切,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每次犯错只需求求情就了事,犯错之人心里会怎么想?下次遇到同样的事她定会认为以前那么大的事儿都能轻轻放过,这次肯定也没事! 刘亲家,这次志诚帮你女儿顶过去了,下次谁又来帮她顶了?唉!你这样宠着女儿不是帮她是在害啊!” 汤氏闻言脸色微变,她微微低头、垂下眼睑!刘大娘低着头抽泣声也低了下去。 郑氏转向汤氏:“汤亲家,照理说这是你们水家的家事,我们李家不该随便插嘴,只是这事儿关系到我女儿如书一家以后的日子,刘家慧一定要受罚,你就发个话吧!” 汤氏看看郑氏和李氏,又将周围众人扫视一圈,李家人自然个个虎视眈眈,水家人则或皱眉或低头侧身站着。 “三媳妇……”汤氏刚开口,刘大娘道:“二位大妹子,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可是只要不休家慧,怎么罚我都没有怨言!” 汤氏沉默半晌,“既然两位亲家话都说明了,这样吧,家慧从现在起回娘家修养三年,我们水家也不写休书。这三年双方可以各自婚配,若是家慧婚配,我们水家立刻写下休书;若志奇婚配,双方去村长那里办和离书。二位亲家可满意?” 郑氏偏开头没说话,刘大娘道:“那三年后他们俩都没有婚配了?” “这个…”汤氏看看水志奇,见他一脸祈求的望着自己,汤氏叹口气道:“那就看他们的缘分吧,他们若自己愿意凑到一起过,我老婆子也管不了!” 众人沉默下来,汤氏给的这个处罚,凭心而论,对刘氏算是很轻的了!若这事儿是李氏犯下的,不用说,就算李氏还剩最后一口气,她也会立刻将李氏送进大牢,并送上休书一封!这就是差距啊!汤氏再讨厌刘氏,始终还是心痛自己的小儿子水志奇! 李家人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还是郑氏那句话,这毕竟是水家的家事,汤氏愿意留下刘氏,就算李家告上衙门也没用。 沉默一阵,汤氏站起里,“郑亲家,话已经说开了,我就回去了!”汤氏转头看看水志诚,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率先向门口走去。刘大娘见状站起来对郑氏一阵道歉感谢才愧疚的低着头出了门。 大姑道:“二弟,娘让你一起回去了,你走不走?” 水志诚看看李氏,李氏上前道:“谢谢大姐,我们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晚点儿再回去!” 大姑抿起嘴,追着汤氏出去;水志华看着水志诚叹口气,摇着头也出了门;水志奇走到水志诚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站起来低着头踉踉跄跄奔出门去! 最后剩下的小姑嗫嚅着走到水志诚面前,道:“二哥,我们不是不去看你,我们去了好几次,都被牢头赶了出来,娘还塞了不少银子,可牢头就是不让看!大哥、大姐、三哥都有去的,二哥,您别……” 水志诚闻言,方才一直紧绷的脸总算松了下来,脸上也微微有了笑意,他摸摸小姑的脑袋:“知道了,小妹,二哥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待水家人走后,二姨首先蹦到外婆面前:“娘,你刚才忘了说赔偿损失的事儿了!” 郑氏瞪她一眼:“你一天就知道钱钱钱,那东西能当饭吃?” 二姨撇一下嘴,小声嘀咕道:“不能当饭吃,可以买饭吃!” 小姨道:“娘,这次咱们还真花了不少钱,您去见爹那些老熟人送的那些礼都快有几十两了吧?” 李氏一听,惊讶道:“娘,真的?” 郑氏瞪小姨一眼,“别听你小妹瞎说,不就是几封点心、几瓶好酒,一共也不过几两银子,你娘我这点儿钱还花得起!” 李氏闻言心下明白,郑氏定然花了不下五十两,那可是她的棺材本啊!李氏哭着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又难过又无奈的叫了声“娘~~~” “行了行了,志诚好不容易回来,你摆着张哭丧脸干啥?钱财都是身外物,咱们这次躲过一场大难,又少了周家那祸害,也算因祸得福了! 你要真觉得对我这娘有愧,就给我好好过日子,早点儿跟志诚再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李氏立马红了脸:“娘,说什么了,云舒还在了!”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当年晚上,大姨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年饭,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第九十五章 黄豆种子 感谢“寻雨一生”的粉红票票,感谢“bgi”的打赏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 “爹、娘!”云舒扶着小黄走在后山小路上,远远看见爹娘,就扯开嗓门大喊。 李氏放下手中的锄头,回头看去,见云舒正拎着把割草刀,扶着小黄摇摇晃晃的上山。幸好这条路只是斜坡路,没有石梯,否则云舒肯定得四肢并用的爬上去。 李氏看着她那娇憨又精明的小模样,微笑着摇摇头:“舒舒,鸡都喂了吗?” 云舒停下来,指着小黄道:“坐下!”,小黄乖乖坐下,屁股后的尾巴还在不停摇晃,达拉着耳朵,伸出舌头来舔她。云舒拍拍它脑袋,爬在小黄身上,呼哧呼哧喘几口气! 待她休息够了,才抬头对李氏道:“娘,鸡都喂了,还捡了好几个蛋了!” 李氏满意的点头,“舒舒慢点,割草刀口要对着外面,别伤着自己了啊!” 云舒欢快的点头:“知道了娘!” 李氏回头,继续挥动锄头,一边翻地,一边时不时弯腰捡起土里翻出的水花生根系扔到地边。 云舒见爹娘的地一时半会儿还翻不完,这割草刀暂时也用不上,干脆转身坐下,望着山下几个小院子发呆。 自上次郑氏、汤氏和刘大娘三人在小姨家客厅决定了对刘氏的处罚后,刘大娘便一声不吭的将刘氏接回了自己家。三四个月过去,尽管刘大娘家就在斜对面的山窝里,却完全未见刘氏出门,连刘家人都很少见。 前几天李氏去赵家院子路发财家打酒,倒是碰到了刘氏的养母黄桂花!此人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云舒还是第一次见她。 这位黄氏面皮白皙,有皱纹却不明显,五官斯文秀气,身材纤细,一点儿不像个四十五岁的村妇,若是年轻十岁,说她是大家小姐都有人信! 云舒很惊讶刘氏的养母居然是这个样子?与刘氏比起来,不管是外观相貌身材还是德行品性,几乎没一点儿相似之处! 黄氏见着云舒母女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过来礼貌的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水家这边倒也安静,特别是以前总吵吵嚷嚷的汤氏院子,现在却冷清得可怕。 云舒去看过小姑几次,每次见她都是苦着一张脸。有一次正好遇上他们家吃饭,汤氏时不时往水志奇碗里夹肉,水志奇掩着碗不接,突然来一句:“还是留着给家慧吃吧!”饭桌上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云舒不明白刘氏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要文化没文化、要品行没品行的女人,为何水志奇对她就那么死心塌地了?实在想不明白! 汤氏跟水志奇提过几次给他重新娶个媳妇,还让大姑二姑都帮着打听,水志奇每次哼哼哈哈、不置可否!目前暂时没有遇上合适的! 云舒自然也希望水志奇能重新娶个品行端正的,于是在自己脑子里搜索见过的适婚女人,在她想得正出神时: “舒舒,舒舒!别坐地上,凉!快上来,坐爹爹衣服上!”水志诚对着云舒喊。 云舒反应过来,答应一声,乐呵呵的拖着割草刀扶着小黄继续往上爬。到了斜坡地边,水志诚一把抱起云舒:“哎哟,咱们女儿又沉了,告诉爹爹,娘有没有偷偷给你吃好东西?!” 李氏嗔他一眼,水志诚哈哈大笑,抱起云舒大步往上走,片刻便到了平地上。他拔了几把枯草垫在下面,又铺上自己的外套,将云舒放在上面,“舒舒乖啊,别到处乱跑!” 水志诚回去继续整地。现在是三月,他们夫妻俩正在翻的是斜坡地,打算打理处理种一季黄豆,看看效果如何。 其实去年年底,李氏夫妻本打算在平地上种麦子的,可被刘氏闹的那一出一耽搁,播种季节就差不多了。他们觉得舅舅大姨二姨这次帮忙耽搁了不少活,便干脆舍了自家的地,去帮他们先种上,虽然是亲兄妹,该还的还是要还。 至于外婆垫上的那些银两,夫妻俩的积蓄已经花得精光,暂时无能为力了,而云舒最遗憾的却是自家的瓦房飞了!什么时候咱家的房子才能再升一级啊? 李氏一边翻地捡草根,一边对水志诚道:“他爹,咱们这地是第一次种黄豆,还是别翻太多了吧,先弄一亩试试,看能产多少,划算不划算?” “一亩太少了吧?斜坡地不是有七八亩?” “恩,那~~就翻两亩吧,太多了收成不好也白种,咱们剩下的就让那些水花生多养养,还能养几头肥猪!” “好吧,你说两亩就两亩!” “对了,那种子可得选好了,城里那些我总觉着不放心,要不咱们去附近人家或是我娘家问问?” “也行,谁家有的话,只要种子好,咱们就按铺子里的价格买就是!” 李氏夫妻花了四五天时间将选出的两亩斜坡地翻了好几遍,直到地里看不到一根草根为止。 云舒凑近看过那地里的泥土,见入地三四十厘米的土都被翻了上来,松松软软的,泥土呈黑色,看起来比对面山顶自家麦地里的土还肥沃些。看来爹娘的辛苦没白费,那些水花生和鸡粪确实起到了作用。 云舒看看周围,恩,这里向阳,离水源又近,只要种子好,没大灾,今年肯定能丰收,云舒喜滋滋的带着小黄围着地边跑来跑去,时而抓把黑土扔小黄,玩得不亦乐乎! 水志诚惊讶的拉拉李氏道:“她娘,你看,咱们女儿也会抓泥乱跑了!” 李氏嗔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女儿又不是怪物,怎么不会抓泥不会跑?” “嘿嘿,我就随便说说,看她成天拿根小手帕又是擦手又是拍衣服的!从不往地上滚、从不抓脏东西!志飞志昆都说,咱们家女儿比人家小姐还讲究了!” 李氏一听,想想还真是,她盯着嬉闹的云舒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咱们女儿那是聪明,志飞志昆他们要是羡慕啊,让他们自格儿媳妇也生个咱们女儿这么聪明的试试?!” “嘿嘿!是啊,聪明、聪明!”水志诚傻笑两声,讪讪的走开继续忙活。 今天是大虚日子,水志诚要进城去干活,李氏让他注意看看有没有好点儿的黄豆种子?她自己吃过饭抱起云舒,也打算去打听一下种子的事儿。 她们先来到作坊院子,一家一家的问过去,经过水志民家时,碰到扶着八十八岁老奶奶出门晒太阳的水志副。 老奶奶还是以前那个面瘫样子,精神还不错,不过云舒觉得她的老年斑似乎多了几颗。而扶着她的水志副,明明还是个三十岁的壮年男人,却微驼着背、白着脸,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洗得发白、而且全身都是大块大块的补丁。 难怪这水志副会成为本村第一号单身汉,他家一无所有不说,父母兄弟一个没有,水志民只是他伯伯的儿子,自家姐妹都照顾不过来,哪有功夫照顾他啊!唉! 李氏匆匆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往水志飞家去,水志飞和邓氏依然恩恩爱爱、同进同出,他们的女儿已经半岁了,长得圆乎乎的,如果爱干净些会更可爱! 李氏打听一圈,只从周伯娘那里买到两升黄豆种子,城里的黄豆种子一般十五文一升,李氏付了三十文。离开时周伯娘说对面大杂院水志海家去年种了不少黄豆,应该也有种子。 李氏其实对大杂院有些不感冒的,她犹豫半晌,还是带着云舒去了。 大杂院的恶狗依然凶猛,幸好被栓住了,李氏还没进大杂院,就听里面吵吵闹闹。进去一看,见大院左边屋檐下围了一大圈人,中间两男两女正跳来跳去吵架! 周围围观之人众多,却没一人上前劝架,大多却是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云舒看得直摇头,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李氏抱着云舒不方便往里挤,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没办法,只好问问人了。于是她随手拍拍前面的一个妇女:“大嫂、大嫂?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哎呀!别拍……”那妇人不耐烦的回过头,两人均是一愣,居然是刘大姐! 刘大姐讪笑两声,“呵呵,没事儿,我…我回去了!”刘大姐转身就往自家跑,跑到一半大喊:“大妞、大妞,还不给我滚回来干活!” 片刻后人堆里钻出一个黑黢黢的小女孩,突见站在眼见的云舒母女,先是一愣,然后对母女俩怒目而视,然后呸了一口便跑开了! 李氏无所谓的笑笑,伸长脖子往里看,见吵架的双方,一方正是她要找的水志海夫妻,另一方是水志海的邻居张家富夫妻。 李氏忙着跟周围邻居打听事情原曲,云舒却被站在水志海夫妻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吸引了。这小女孩两岁多的样子,瓜子脸,眉眼精细,黑黑的头发扎成两个小小的冲天辫,上面还绑了两朵大红绢花,身上衣服布料一般,样式却很花俏! 恩,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这模样长大了定然不差,应该与李贤宾的大女儿李淑梅不分上下。其实外貌还在其次,让云舒诧异的是,那小女孩虽在流泪,却完全没有声音,而且她目光闪闪烁,眼里满是仇恨! 云舒又仔细看了几次,没错,她真的是满眼仇恨的瞪着与水志海夫妻吵架的张家富夫妻! 第九十六章 未来王妃—求收藏 云舒正惊讶于那小女孩的眼神时,李氏已问清双方吵架原由:原来水志海家与张家富家的房子相连处共用同一面墙壁;共用墙延伸出来一丈宽的屋檐,各家一般用来堆些杂物或雨天晾晒衣服。 今天外面的天黑压压的,有下雨的迹象,于是张家富娘子便想将刚洗完的衣服晾在自家屋檐下,她拿着绳子找了半天才决定了绑绳子的地方,就是两家共用屋檐下的两根柱子。 张家富麻利的绑好绳子,就将湿达达的衣服搭在了绳子上。现在还是三月,天气还有些冷,因此那衣服自然也薄不了,即便洗完扭了又扭,可展开搭上绳子一会儿,那衣服里的水便连成线的往下滴。 如果滴下的水流到外面也就算了,可水志海家地势比张家富家略低,那衣服里的水便沿着水志海家屋檐的地面往下流啊流啊流,直接流进了水志海家堂屋! 水志海夫人李芳发现了这情况便跟张家富娘子提议,请她先挂到外面,等水沥干了些再挂进来。张家富娘子其实也发现了这状况,本拿着绳子找地方挪,在她团团转的时候,李芳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顿时就不爽了! 水志海家与张家富家平时就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闹闹,今天你赢明天我赢,两家这么对着干了一两年,就没个好的时候。 张家富娘子扔下绳子,双手抱胸道:“我衣服爱挂哪儿挂哪儿,你管得着吗?” “哎,张家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了?你看看咱家这地,这屋檐下都是泥地,被你那衣服水一泡,全都松了,走路都要沾一脚泥,你往你家门口泼盆水试试?” “哎!怎么说话的,我又不是疯子,往自家门口泼水干嘛?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 “你的衣服把我家屋檐泡了,是你找事儿还是我找事儿啊?你不要欺人太甚!” 于是乎,两个媳妇就这么站在自家门口吵了起来,他们各自的相公闻声也加入了战团,不一会儿,院子里闻声的邻居也都上来围观! 两家吵着吵着就开始翻旧账,连上代人的老黄历都翻了出来,再加上周围好事者时不时的添油加醋,这吵架几乎就要演变成打架! 李氏放下云舒,指着那个小女孩道:“舒舒,那是云香妹妹,去哄哄妹妹啊!” 原来这就是水云香,比自己小一个月的那个小女孩! 云舒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帕走过去递给她:“妹妹,不哭!” 小女孩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云舒愣了一下,她一把夺过小手帕,转过身,擦擦脸,然后转回来,戒备的瞪着云舒:“你是谁?” “我叫水云舒,跟我娘来找你娘的!”云舒指指正在劝架的李氏。 小云香看看李氏方向,见李氏正帮着自己爹娘说话,总算放下戒心对云舒道:“我叫水云香!” “云香妹妹好!” “为什么叫我妹妹?” “因为我们同姓、同辈,你比我小一个月!”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 “因为…因为我娘说的!” 小云香狐疑的将云舒打量几遍,两人个头相当,云香属于纤瘦型,尽管才三岁不到,身形已经开始拉长;而云舒还有些婴儿肥,显得有些胖乎乎! “我比你好看!”云香突然道。 云舒闻言愣了一下,惊讶的望着她。 云香抿嘴一笑,“没关系,我就允许你当我大丫鬟吧!” 云舒惊讶得张大了嘴,半晌后伸手指着她:“你……” “云舒,过来,不要欺负妹妹!”侧面突然传来李氏的声音,那边吵架的双方已经停了下来,围观众人纷纷散去,水志海夫妻也回了屋。 “我没…”云舒还没来得及解释,李氏已经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拍拍她的屁股道:“你那样指着妹妹是不懂礼数,知道吗?” “没关系,姐姐没欺负我”地上的云香突然开口。 云舒低头看去,见云香正一脸委屈的望着李氏。云舒再次震惊,这云香嘴里说着没事儿,那表情却明明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自己什么也没说啊!还好心把自己心爱的小手帕给她擦眼泪。 李氏放下云舒,过去蹲下摸摸云香的脸:“哎呀,小云香真乖,你云舒姐姐不听话,咱们不喜欢她了,待会儿二娘帮你打她啊!来,二娘抱抱!”李氏抱起云香亲了亲,云香一副乖巧的模样依偎在李氏怀里,趁李氏不注意,还偷偷对云舒做了个鬼脸! 云舒郁闷了,自己这个曾经几十岁的人,居然被个三岁不到的小女娃欺负了!她愤愤的瞪云香一眼,谁知她不怒反而更得意!云舒哼一声偏开头! 李氏抱着云香进了她家,云舒也跟了进去。 云香家跟外婆家的构造有些相似,不过用料和做工肯定比不上,那房子不高,屋顶山墙最高处也不过四五米,地上没铺任何东西,纯粹的泥地,房顶前半截是瓦片,后半截是稻草,抬头看去,瓦片碎漏的地方挺多,投下星星点点的小白点。 一进门边是堂屋,右边是张家富家,左边前后两间厢房。 水志海娘子李芳擦擦眼角,请李氏坐下,见李氏怀中的云香,训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抱,不像话!快给我下来!” “没事儿,妹子别怪她,是我看她可爱,抱着亲近亲近!这孩子比我们家云舒还小一个月,却这么乖巧懂事,真是个好孩子!” 云香得意的望云舒一眼,李芳笑笑,叫过云舒,不知从何处摸出几颗糖果递过她,摸摸她的头对李氏道:“哪里,我看云舒才乖巧了,云香那丫头最爱在外人面前卖乖,平时在家还不是一样撒泼打滚,她呀!最爱漂亮,什么东西都要好看的,真不知跟谁学的!” “哦,是吗?我们家女儿也怪得很,从小就爱钱……”两个媳妇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开始凑到一起聊起来。 李氏放下云香,让云舒带着妹妹出去玩。云舒对这里不熟,找不着方向,只得跟着云香走。云香将她带到院子外的竹林空地上,道:“云舒,过来过来,这里好玩!” 云舒慢慢走过去:“我比你大,要叫我姐姐!” “哼!我才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大丫鬟啊!” 云舒一头黑线,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大丫鬟了!她板起脸,瞪着她道:“你再要敢说我是丫鬟,小心我告诉你娘,让她揍你!”云舒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跑。 “哎,哎!云舒,回来,回来,你再跑我放狗咬你哦!” 云舒赶紧停下,四处张望,幸好没见那几只恶狗!她转过身,瞪着云香:“你还乱不乱说?” 云香犹豫片刻“好吧,这样吧,我不叫你姐姐,你也不叫我妹妹,我们就叫名字好不好?” 云舒想想也可以,这女娃太恶劣了,叫她妹妹自己还别扭了,于是便同意了! 二人坐在竹林底下捡好看的透明黄竹叶,看谁捡得多。云舒一直在留意观察云香的动作,对她的言行很是奇怪,她会不会也是穿越的了? 云舒站起来,“喂,云香,你知道飞机吗?” 云香想了想“飞机?知道啊!” 云舒闻言大喜,跳过去拉着云香的手:“你也是穿越的?” “穿越?是什么?” 云舒皱皱眉,仔细看她的表情,不像撒谎“你知道汽车吗?” 云香一脸迷茫的望着她,“电脑?电视?……” 云舒数了一长串,她都呈一头雾水状!云舒越看越失望,你丫头到底是装蒜还是怎么的?照理说正常的两三岁孩子不该这么有心机的,可是云香有,莫非她只是单纯的早慧?! 突然,身后一阵哗啦哗啦声,云香指着大叫“飞机、飞机!” “哪儿、哪儿?!”云舒立刻转身四、抬头望向天空,可是这里是竹林,哪能看到天上? “啊,飞机又来了!”云舒顺势望去,见云香正指着竹林里打架打得飞起来的几只鸡高兴的大喊! 云舒一头黑线,原来是飞鸡!不是飞机! “云舒,你看那飞鸡真厉害,能飞到房子那么高了!” “是啊,厉害,真厉害!”云舒垂头丧气的敷衍着,她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气恼的向那群鸡扔去,群鸡被吓得咯咯咯叫唤着又飞又跳,不一会儿就散得一只不见。 云香气道:“你这丫鬟真是没趣,看飞机多好玩!” 云舒瞪她一眼:“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丫鬟?” “嘿嘿,我姑姑说我是大美人儿,大美人儿都有丫鬟的!” 云舒撇撇嘴,“你才三岁不到,别听你姑姑瞎说!做大美人儿不好!” 云香一脸骄傲的昂起头:“哼,你没我漂亮,当然不是美人了,只能做丫鬟!” 云舒郁闷得真想拍死她,她忍着气问:“做美人儿有什么好?” “美人儿可以不种地、不辛苦,住漂亮房子、穿漂亮衣服、吃漂亮点心!” “那你现在还不是一样住破房子、穿破衣服、吃不上点心!” 云舒每说一句,云香脸上的笑便垮下来几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手肘处有两个不容易看出的补丁。 她气恼的甩甩袖子,单手叉腰指着云舒大叫道:“哼!无礼!我以后是要进宫做王妃的!” 第九十七章 不明果树—求订阅! 她气恼的甩甩袖子,单手叉腰指着云舒大叫道:“哼!无礼!我以后是要进宫做王妃的!” 云舒再次被雷到,她眨眨眼将云香从头到脚打量几遍。小云香居然收回叉腰的手,双手叠放于腹前,昂首挺胸直视前方,做出一副标准的淑女姿势! 还别说,这小云香真有几分做王妃的潜质,可她这么小,她娘也不像来自富贵之家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了? 云舒眼珠一转“云香,你这模样真好看,是谁教你的?” “哼!当然好看了,我姨姨可是姨奶奶了!她还教了我好多东西!”云香一脸得意的模样望着云舒,那表情似在说:‘夸我吧,继续夸我吧!’ 云舒心下好笑,嘴上还是狠狠的夸了她一番!云香高兴了,拉着云舒叽叽喳喳一通说。二人玩得很尽兴,直到李氏提着一个布袋出来,云舒才跟着回了家。走之前,云香对着云舒挥手道:“云舒,我喜欢跟你玩,下次记得再来哦!” 云舒点头应诺,李氏见云舒跑得满脸通红,额上还挂着汗珠,掏出帕子给她擦擦,“云舒,好玩吧?下次还来不来?” 云舒犹豫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云香这丫头很聪明,跟她说话一点儿不费劲,云舒自己若不是穿越的,肯定跟不上她的思维。可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自己一不小心就吃她的暗亏,以后说不定还真能弄上个什么贵夫人当当! 照理说跟这种人来往是很危险的,可遇到一个说得上话的不容易,这个问题很伤脑筋啊!云舒皱眉想了一会儿,无解!算了,一切随缘吧! 李氏提着买来的黄豆种子回家,将所有豆子倒出来筛选一遍,将干瘪瘦弱的种子挑了出来,剩下的量了量,居然只剩五升了!买的时候一共是七升,花了近一百文钱了! 李氏看着种子直皱眉,这些种子就算省着用也只能播上一亩多,差得太多了,只能等水志诚回来看看了。 晚上水志诚回来,果然拎着个袋子,里面也是黄豆,颗颗饱满黝黑,看相很不错! “这种子哪儿来的?” “嘿嘿,我去方大嫂那里正好遇上小妹,小妹听说我们要买黄豆种子,便去隔壁豆腐坊问了,专门让他们选了粒大饱满的出来,才十文一斤了,喏,一共十斤!她娘,你看够不够?” “十斤!这么多?!这用来磨豆腐的能做种子吗?” “能能,小妹问清楚了,这些是老板专门挑出来做种子卖的,一般人家去买至少十五文一斤了,小妹跟她砍的价,豆腐坊老板说便宜给我们,不过种出来的豆子一定得卖给他们!” “这个没问题啊,咱们本来就打算种来卖给他们了!” 李氏将两批种子放到一起一对比,豆腐坊的种子明显要好很多。李氏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主要用豆腐坊的种子,不够了再用村里买来的种子。 李氏抓起那些干瘪瘪的种子,想起就这也花了一百文,现在又用不上,一阵肉疼,她皱眉嘀咕道:“怎么差这么多!” 水志诚过来看看那种子,“她娘,这个不像是种子吧?倒像是选过一遍剩下的!” “啊!不能吧?我跟李芳挺聊得来的啊,她不可能专门给我些不要的吧!” “这个…嘿嘿,我也不知道!” 李氏皱眉将种子收起,嘀咕一句:“莫非我看错人了!” 云舒闻言倒是认为老爹的话很有可能,就看那云香小丫头的心机,她娘肯定不差,莫非母女都是笑面虎?!云舒打个寒战,更加确信云香是块做贵夫人的料! 接下来的几天李氏夫妻忙着将翻好的地分垄掏沟,沟深一尺宽一尺,每垄宽一尺半;然后便是在每垄上打出两排深五到十厘米的浅窝,每窝点上四五颗黄豆种子后盖上泥土;最后便是浇水施肥了。 夫妻俩花了两三天时间才分好垄,然后二人分工合作,水志诚在前开窝,李氏在后一边点上豆子一边盖窝,水志诚开完窝便开始往山上挑农肥。 这时代没什么化肥复合肥什么的,都是是牲畜粪便再加上些草木灰搅合到一起,有的人家农闲时也会割些野草扔进粪坑,待它们慢慢腐烂发酵后也是很好的肥料。 种地的过程看的人觉得那是风景,干活的人却天天汗流浃背。云舒看着父母累得满头大汗,很是心疼,可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时不时送上条毛巾或是一竹筒水,晚上给爹娘捶捶腿、捶捶肩什么的。 这天,水志诚正在挑肥,李氏从平地边那个蓄水池挑水,云舒也跟着来到蓄水池边。这蓄水池被水志诚挖大挖深了不少,还故意在池边用石块垒成梯子。 池中水清澈异常,连池底泥块的形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能有几条鱼就好了!云舒嘀咕一句! 对啊,这个办法不错,周围野草也多,要是能养些鱼换点儿钱也不错啊,鱼儿的粪便还是不错的肥料!她兴奋的站起来往四周看看,可惜了,这小水池后面是山壁,左边是自家的地,右边是一大堆乱石,要将池子再扩大不太可能。 而且水源就那么小小一股,池子大了水源供应不上也不行,何况山下到处是小溪小河,谁会专门跑到这半山上的小水坑来养鱼啊?看来这计划行不通,云舒泄气的转身。 她无聊的往左边逛去,转过乱石堆,那里居然又是一片平地,中间一丛绿油油的小树很是显眼!这是什么?云舒好奇的凑过去。 还没走到小树丛边,云舒心里便有些窃喜,她快跑几步上去,捡起树叶翻来覆去的看,又凑近仔细观察树干的纹路,表情时而欢喜时而疑惑! 这是什么树?满身带刺,树叶有云舒巴掌大。看上去像是橘子树,可一般的橘子树叶比这要小很多啊?如果说它是橙子树,云舒明明记得橙子树身上基本没刺的!那这是什么树? 以前云舒的姑姑家有一大片果园,里面柑橘橙柚类的果树种满几个山头,她曾缠着姑爷仔细询问过这些果树的区别,再加上自己最爱吃这类东西,因为对此有些研究。可面前的小树却让她犯难了,莫非这是橘子树和橙子树的祖先?后代都是变异过的?! 云舒正手扶下巴一脸严肃的研究面前的小树,水志诚走过来“舒舒,你跑这边来干什么?小心遇上大野狼!” 狼啊!云舒突然想起狼奶娘来,狼奶娘家山下不就有一大片果树?!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其中就有橙子和橘子,当时云舒还想让老爹挖几颗回来种上,等着吃果子了! 果子?对啊!现在这时代人们还不时兴吃水果,附近见过的有桃树、李树、梨树、杏树。似乎这里的人不太会打理果树,也许是他们大半心思在种地上,对果树不在意吧! 因此这里的果树极少,很多树苗没长大就被虫子掏空了树心死掉了,能结果的更少。除水果成熟的季节,集市上偶尔能见到挑着担子叫卖的农人外,平时基本看不到,而冬天的水果就更少了,难怪这里的水果那么贵。 上次小姨见买的桃子,一斤要八文了,个头还不大,跟猪肉价格差不多了!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啊!云舒满脸欣喜的望着小树丛盘算着。 “咦!那些小树苗长这么大了!”水志诚也凑过来、围着那密密麻麻的小树丛转了一圈后,站到云舒身边,手扶下巴:“恩,这什么树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结果?!” 云舒抬头看看老爹,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显然确实不认识。云舒本想问问老爹这是不是橙子树,又怕他追问,只好忍住,等有机会再套话吧!若真是橙子树就好了,这东西在现代到处都是,价格也便宜,可在这地方却是好东西啊! “他爹,干嘛了?”这时李氏也过来了,她一眼便看到那丛绿油油的小树,笑道:“喲!那树苗长这么大了,都快一人高了!他爹,这树啥时候结果啊?”李氏走到水志诚身边,一家三口站成一排望着面前的小树丛! “这个…嘿嘿,我也不知道!” “卖树的老汉就没跟你说?”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 “嘿嘿!”水志诚摸摸脑袋,“我忘了问了!” 李氏嗔他一眼,她看看这些树苗,密密麻麻的,新长出的树枝相互交叉争相往上延伸。李氏道:“他爹,这树也太密了些,不管它结不结果,咱们种都种了,等种完黄豆,咱们抽空把这些小树分开移栽一下吧!兴许以后还真能结出些稀罕果子来了” “这…真能结果吗?” “不是你说能结吗?” “呵呵!这个…好,咱们过几天就来吧!”他转头看看四周,“她娘,这片地村长有丈量么?算没算在咱们家荒地里面?” “这个…我想想啊,对了,这里只量了咱们砍树这一片,当时只种了这些树苗,没翻过土,小石头也多,村长说这一亩就给咱们算半亩!” “好啊!真得感谢村长了,那咱们只要把这些树苗移开,种满这亩就够了,若是还有多的,恩~~斜坡地周围倒还可以种上一圈!” “恩!这主意不错!我娘说地边多种树才好,那坡才不容易垮!” “是吗?那咱们斜坡上全种不是更好!” “想什么了你?现在还不知道这树能不能结果了,斜坡地那几亩咱们花那么多时间砍树挖树根捡石子儿又种水花生的,好不容易弄出来,你来给我种这些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树苗?!” “嘿嘿,我高兴糊涂了!” 夫妻俩说干就干,抓紧时间打理好豆子地,便准备移栽果树了! 第九十八章 移花接木 今天是开始移栽果树的日子,云舒早早便起了床。李氏奇怪,这丫头平时叫她,她还要发点儿小脾气赖一会儿才起床,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云舒积极当然是有原因的,她这几天都在仔细回想前世跟姑爷学的那些关于种果树的知识,当时只是好奇,见一样问一样,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机会用上!如果用得好,就发大财啰!嘿嘿! 云舒乐呵呵的跑进厨房,喝了几口稀饭,便嚷着要上山种树,李氏笑道:“舒舒,现在喜欢种树了?那还喜欢钱么?”她从兜里掏出一个铜板在云舒面前晃晃。 云舒看准机会,一把抱住李氏的手,硬是从她手里抠出那个铜板,翻来覆去的看看,吹一吹,然后掏出塞在衣服里面的布兜兜,将铜板小心翼翼的塞进去,捆紧了,再塞回衣服里面。 李氏夫妻好笑的看着她那副守财奴模样,水志诚道:“她娘,咱们女儿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那毛病啰!” 一家人吃过饭打理好家里便出发往后山去,云舒自己走了几步就累,最后还是老爹背上去的。 到了小树丛边的云舒便开始围着树苗转,看哪颗长得好,哪颗树杈多?哪颗刺少?经她的仔细辨认,还真有些发现,比如说有的刺大而稀疏且叶子也大,有的刺小而密、叶子也小,照以往的了解,它们应该属于不同品种。 李氏夫妻先忙着开窝,倒没管她。于是云舒背起手像个老学究一般围着树丛走来走去。末了她看看周围,见爹娘挖的树窝间距只有一米多! 这怎么行了?这么近,小树长大一点岂不是又要挤到一起了?于是她咚咚跑过去,站到树窝边,大喊道:“爹、娘,近了近了!” “什么近了?” 云舒指指两个树窝,又指指附近两颗大树道:“窝窝进了,树树要打架!” 李氏夫妻衡量一番,李氏道:“他爹,那树能长多大啊?你看山里有些树,长个十几年也没多大,咱们这树窝该隔多远挖合适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李氏瞪她一眼,云舒大急,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啊!这树几年就能长十米高,怎么会长不大?她着急的围着树窝直转圈,硬是指着李氏那树窝喊“近了近了!” 水志诚道:“她娘,要不咱们就听舒舒一回?反正这么大地方,斜坡地周围还有不少地方,种那些树足够了!” 李氏想了想,看看云舒,见她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笑着摸摸她脑袋:“好吧,这次就听女儿的!这样也好,要是小树长大了真能结果了,再来移栽也麻烦!咱们就一次到位吧!”云舒闻言这才放下心。 于是父母继续忙着挖树窝,云舒则在一旁指挥,李氏夫妻只当她觉着好玩,也就随她去了。云舒当然不是瞎指挥,照她刚才对小树的分析,树苗有好几个品种,为了以后好管理好采摘,当然要把同类的尽量种在一起了。 于是李氏夫妻每挖好一个树窝,正准备挖下一个时,云舒便早早站在选好的位置上大喊:“这里、这里!”,若是爹娘不听,她自然要发挥一下自己小孩的特长,又蹦又跳又吵又闹,要不是地上太脏,她也想躺上去滚两圈。 一切进展顺利,夫妻俩花了半天时间挖了半亩地的树窝,午饭后,便要开始种树了。以往云舒总有午睡的习惯,但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偷懒了?于是她硬撑着跟着爹娘上了山。 老爹每挖出一颗小树,她不是嚷着挖深点,就是嚷着根根断了!李氏夫妻有点儿惊讶,云舒这么小又没种过树,怎么知道这些?这种小问题云舒轻轻一句就敷衍了过去,因为娘种菜的时候就是那样种的,小树比菜苗大,根自然就要多留,树窝要更深了! 一家三口如此忙碌,爹娘动手,云舒指手画脚,忙了整整三天,总算移栽完毕。 经云舒清点,树苗共一百颗,存活九十颗,分四类:刺大叶大的十颗,刺小叶小的十五颗,刺少叶小的十五颗,其他的五十颗;死掉十颗。 其后几天李氏夫妻便忙着给小树浇水,云舒则兴奋的在小树间穿来穿去,要是这些小树长大了都能结出满树的果子该多好啊?云舒一想到那黄橙橙金灿灿的一片就流口水! 旁边浇水的李氏看到高兴得流口水的云舒,笑道:“他爹,你看舒舒望着树苗都流口水了!也知这树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好不好吃勒?!” “好不好吃?!”这几个字突然点醒云舒。 对了,这附近村民基本没有专门种植果树的,种植经验极少,这些树苗与自己以前见过的树苗明显不一样,莫非这些只是野生的树苗?这可是个很大的问题啊! 野生果子大多带有涩味,好吃的极少!据说有的果树为了防止被鸟虫吃,甚至会慢慢进化,让自己结出的果子越来越难吃,如此便能保存果实。如果这些小树结出的果实也是又涩又苦怎么办,种果树可比不得其他,等它们长大结果至少要好几年时间,可不能把自己未来的财路全寄托在这几颗不靠谱的树苗身上! 云舒愁眉苦脸的坐下,那怎么办了?前世自己学的专业说是管理,其实就跟放羊差不多,条条框框的理论一大堆,实际一点儿用没有,更别说在这手工作坊社会的古代! 还有什么其他增加收入的东西了?种地?自己脑袋里那点儿东西还不如老爹;开酒楼?自己除了炒青菜其它什么都不会;养牲畜?哦,对了,听说过养蚯蚓喂牲畜什么的,可自己从小怕软乎乎的东西,对那蚯蚓也喜欢不起来;酿酒?造纸?肥皂?化妆品?美容?经商?医药?独门秘方?! 云舒把能想到的都列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柴,除了吃饭上网照本宣科,其他什么都不会!啊!怎么办!云舒头疼的敲敲脑袋! 她丧气的抬头望着眼前的小树发呆,看来自己以后唯一的财路就是面前这片小树苗了!云舒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一定让要小树们快快长大、快快结果、结出的果子一定要又大又甜! 唉!要是有办法让不好吃的果子变得好吃就好了,好吃的果子挂到不好吃果树上?云舒眼前一亮,突然想起有一次去姑爷家,见姑爷将一颗枝叶茂盛的果树枝丫锯掉大半,然后在剩下的主要枝干上选些位置轻轻削皮,插上奇怪的嫩芽儿,再用塑料薄膜缠紧包好。 姑爷说那是在嫁接,从结果好吃的果树上选取长势良好的嫩芽,嫁接到不满意的树上,待他们发芽长大后,结出来的果子也会变得好吃!这种技术在中国古代就有,称为移花接木术,据说对瓜果蔬菜等同样适用。 云舒越想越高兴,脑中的想法渐渐成形,心中的灰败渐渐消去,整个心都变得透亮起来。 对了,就是它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方法,不过至少知道大概思路步骤,只要多多尝试,一定能摸索出来。咱不希望扬名立万,但求为以后谋条生路,种果树怎么也比种田种地轻松吧? 云舒站起来,手扶下巴走来走去,时不时望向身边的树苗,心中仔细回想着关于移花接木的步骤、方法、时间、注意事项等等!可惜现在没纸笔,要是能立刻记下来就好了! “舒舒,舒舒快过来!”水志诚手里拿着根两指粗的草秆子对着云舒招手。 云舒好奇的跑过去,水志诚将手中草秆递给她“来,舒舒,这个秆子是甜的,爹爹教你怎么吃啊!” 水志诚将草秆子往自己身上擦擦,放到嘴里,用大牙将秆子皮撕掉、剥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亮晶晶的嫩肉。 水志诚咬一口嚼嚼,然后把剩下的残渣吐出来,“恩,真甜,舒舒,看到了吧,吃这个白色的,咬到嘴里嚼嚼会有甜水,甜水吞进去,渣子吐出来,明白了吗?” 云舒点点头,这个吃法跟甘蔗一样,云舒接过来,仔细看看,还真有点儿像,也许是野生的吧?! 云舒慢慢嚼,将剥开部分吃得差不多了,水志诚又帮她撕去秆子皮!云舒将野甘蔗皮和吃剩的残渣全扫进树窝里,没一会儿便堆成一小堆。就这么堆着可惜了,于是云舒缠着水志诚在那树根附近挖了个小坑,将野甘蔗残渣一点不剩的掏进去做肥料。 老爹发现的野甘蔗是一丛,有十几根,夫妻俩累了也坐下吃了不少,在云舒的强烈要求下,那些甘蔗皮和残渣全成了小树的肥料!因为家里的农肥要留着浇菜、下个月种甘薯也要用,李氏舍不得用在这未知果树上,就只能找些野草凑合当肥料啰! 云舒拍拍手站起来,好了,就等我的移花接木树研究好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李氏夫妻种完果树,又忙着将那几亩平地翻出来,打算全种甘薯!只是今年他们似乎有些着急,一般五月中旬种都还来得及,他们却从四月底就开始忙,赶在五月初八之前种完,连端午都没去走亲戚。 五月初九早上,李氏早早起来,满脸喜气,她将云舒好好打扮一番,换上做客才穿的漂亮衣服,吃过早饭便准备出门。 “娘,我们上哪儿去?” “舒舒啊,明天是你外婆五十大寿,咱们早一天去给外婆帮助,你要记得给外婆祝寿,让她高兴高兴哦!” 第九十九章 三个铜板—求订阅! 啊?外婆五十大寿?怎么先前都没听爹娘提起了?难怪他们紧赶慢赶非得提前插完甘薯了! 李氏抱着云舒刚出门,又转回去跟水志诚交代一番:猪要怎么喂、鸡要怎么喂、什么时候捡蛋、什么时候打扫粪便、出门要收好东西、房门要锁好等等,事无巨细,一一交待清楚! 本来要出门的李氏就这么唠唠叨叨又耽搁了两刻钟,在老爹的再三保证下才不放心的带着云舒出了门。李氏提前去是为明天的酒席做准备,老爹帮不上忙正好留下看家,明天再去。 李氏抱着云舒先走了一段小路,上了大道便将云舒放下,让她自己走会儿,累了再背。以前并不觉得怎么长的大道这次走起来怎么这么费劲?还是老爹在好啊,自己只需骑在老爹脖子上看风景。现在跟娘一起赶路,娘的力气不大,走一段就要休息休息,母女二人辰时末出发,直到巳时末才看到李家大院后那座大土山。 李氏牵着云舒到了山脚,蹲下身背起她开始爬坡,爬到一半: “羞羞~~这么大了还要人背!” 云舒抬头一看,见土路边侧上方的矮树丛里冒出几个小脑袋,正是自己那几位表哥: 大表哥李贤健依然圆乎乎,不过看起来比以前更壮实了。 赵强长得蛮头蛮脑,虽没李贤健壮实,却有几分痞气,看样子打架定是把好手。 钱兴又长高长瘦了不少,个头居然比李贤健还高出半头,脸上两个酒窝更是明显,不说话都能看到。 旁边还有一个表面呆呆傻傻的李贤康,鼻子下依然挂着‘两桶大粪’,他见云舒看着自己的鼻子皱眉,‘哧溜’一声,那鼻涕被呼进鼻孔,没一会儿又慢慢流出来! 云舒看得一阵恶心,赶紧移开视线,刚才羞羞自己的是钱兴,云舒脸一皱,指着钱兴大喊:“娘娘腔、长竹竿儿!” “哈哈哈哈!”李贤健和赵强立刻跳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手有节奏的嚷嚷:“娘娘腔~、长竹竿儿!” 钱兴被他们笑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李氏快走几步上了几个表哥所在的平地,将云舒放下,找块草丛坐下,呼哧呼哧直喘气。等她略微缓过来,便训斥道:“阿健、强强,不许乱说话,小兴是你们亲表弟,不要欺负他!” 李贤健闻言立刻停了嘴,赵强还在嚷嚷,过一会儿见没人应和,便觉没意思,撇撇嘴道:“明明是你自己女儿先骂人的!” 李氏闻言转头瞪云舒,云舒嘟起嘴,对着赵强做个鬼脸,小声道:“蛮子!” “看看,三姨,小云舒又说坏话!” 李氏拉过云舒往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虽然并不疼,却让云舒很气恼,她狠狠瞪赵强一眼:哼!死小孩,看老娘以后不好好收拾你! 李氏问李贤健:“阿健啊,大家都到了吗?” 李贤健点头:“都到了,就差三姑姑了,奶奶叫我来接您!” 李氏摸摸他脑袋,“阿健真乖,越来越懂事了!”然后掏出三个铜板塞给他。没想到李贤健没收反而推了回来,“三姑姑,奶奶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 李氏笑道“我是你亲姑姑,不是别人,来,姑姑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存着以后娶个漂亮媳妇!”七岁的李贤健闻言居然羞得红了脸,李氏笑呵呵的将铜板塞进他袖兜里,云舒见状也偷偷乐呵,不知三个铜板娶回来的媳妇是什么样子?嘻嘻~~ 李贤健得了铜板站到一旁,抬起袖子看看,还将袖兜里的东西都摸了出来,云舒听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咦!不少铜板了?她伸长脖子偷瞧,见李贤健手里居然有十几个铜板,看得她一阵眼馋! 李氏扯嘴笑笑,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小手掌,李氏和云舒顺势望去,见赵强正伸着手嘟起嘴望着李氏,李氏狐疑的看着他,赵强嘟囔一句:“我也要!” 云舒郁闷得直皱眉,这赵强,都六七岁的人了,还这个样子!真不知大姨怎么教的?可别再来个水云波!李氏倒没想那么多,拍拍他的小手,“好,好!三姨也给你啊!” 李氏掏出一把铜板捏在左手里,捻了三个放赵强手里,赵强一把抓住,蹦跳到钱兴身边:“小兴,咱们待会儿去镇上买好吃的去不去?” 钱兴犹犹豫豫、想去又似乎在担心什么的样子,赵强一拍他肩膀:“哎呀,别像个娘们儿似的,我娘早上给了我二十个铜板,我请客就是了!”钱兴闻言立刻喜笑颜开、点头答应。 李氏将钱兴和李贤康也叫到面前,一人给了三个铜板。李贤康得不得钱都是那副看似呆呆傻傻的模样,看样子他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啊?!云舒盯着李贤康装钱的布兜,两眼直冒精光! 而钱兴得了钱却并未立刻收好,而是拿在手里‘一、二、三’重复数了好几遍,末了抬头望着李氏道:“三姨,三个!” 李氏笑着摸摸他脑袋“是的,就是三个!” “小姨给的五个!”李氏闻言笑容一僵,低头看钱兴,见他一脸无辜、满眼疑惑的望着李氏,李氏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李贤健跑过来,扯扯李氏袖子道:“三姑姑,咱们快回去吧,奶奶和姑姑们正等着您了!” “呵呵,是啊是啊,走吧,咱们回去吧!”李氏总算找到台阶下,干笑两声便抱起云舒走到前面。 云舒透过李氏脖子往后看,见李贤健走到钱兴面前,板着脸似乎说了他什么,钱兴红了脸低下头,赵强在一旁双手抱胸,时不时撇撇嘴! 唉!才两年功夫,以前天真浪漫的表哥们都开始长大了!长大了是非就多了,唉~~~ 云舒母女一到外婆家,明显感觉到里面气氛喜气。外婆胳膊上绑了一条红布,李氏将准备好的一个布包递给外婆:“娘,我没什么好送的,做了身儿衣服,您看看喜不喜欢?合不合适?” “呵呵,喜欢喜欢,你们姐妹送的东西我能不喜欢?只要别太浪费就好!” “娘,这么喜庆的日子,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云舒母女来到外婆家堂屋,舅母首先迎了上来,大姨二姨小姨也都围上来,互相说些喜庆的寒暄话,然后舅母去厨房忙着做午饭,李氏姐妹便围坐在一起聊天。 这次云舒见到了二姨的二儿子和小姨的大儿子,一个去年十一月生,一个去年十二月生。俩小孩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就是两个红呼呼的肉团儿!云舒逗了一会儿没意思,听李氏姐妹现在谈论都是怎么养孩子之类的话题,连点儿八卦都没有,没听头。 李氏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便让她自己去玩。云舒礼貌的跟几位姨姨招呼一遍,便慢慢围着外婆家的堂屋打转参观,到外婆房门前见她正牵着李贤康从屋里出来,云舒迎上去,甜甜的叫了声外婆,外婆一高兴便抓了两大把糖果给她。 云舒对这东西虽然没兴趣,却依然装出一副喜爱至极的模样,谢谢外婆,将糖果全收进袖兜里,外婆摸摸她脑袋便去忙活了! 云舒无聊的掏出一颗糖果左看右看,面前突然出现张胖脸!云舒抬头一看,李贤康这胖小子正傻乎乎的咬着手指、盯着自己手里的糖果流口水。 云舒将糖果往他面前一递,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过,麻利的剥了油纸塞进嘴里,那表情幸福又陶醉。 云舒笑笑往屋外去,康娃嘴里嚼着糖果紧跟在她身后,云舒到哪儿他便到哪儿,云舒往左他定然往左,云舒坐下他也坐下,两个小人坐在外婆家门槛上大眼瞪小眼。 云舒盯着他看半晌,眼珠一转,笑嘻嘻的摸出一颗糖果,举到自己嘴边,康娃目光粘在糖果上张着嘴紧张的伸长脖子! 云舒晃晃糖果:“喜欢?” 康娃点头入捣蒜。 云舒手扶下巴,做出一脸犹豫状,“我不喜欢糖果!”康娃立刻两眼冒光! “但我喜欢铜板!”康娃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的望着她。 云舒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铜板一颗糖果?” 康娃依然一副呆傻样,云舒皱眉,这家伙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云舒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一个铜板两颗糖果!” 康娃表情依然不变,云舒怒了,跳下门槛:“一个铜板三颗糖果,不换拉倒!”说完气鼓鼓的就要走开,她一转身衣服却被人拉住。 云舒回头一看,见康娃正拿着个铜板望着她,云舒被雷到了!“傻康娃…他…识数?!” 云舒决定试他一试,她收起铜板,掏出一颗糖果放他手上,康娃不缩手嘟着嘴望着她;云舒又放上一颗,康娃依然如此;直到放上第三颗,他立刻缩回手,宝贝的收好两颗,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为了验证康娃是否识数,云舒试了多次,发现他只认识三以下的数,而且只认吃的。你跟他说三只鸡他不明白,要是说三块肉,他能立刻抓出三块肥肉来! 云舒郁闷,这家伙真是个奇才!然后云舒用尽十二颗糖果骗得康娃的四文钱,可惜糖果不够了,还有两文没弄过来,待会儿得再想办法再弄些糖果才行。 近午饭时,李贤健、赵强和钱兴一窝蜂的跑回来。 二姨一边给钱兴擦汗一边问:“小兴,你们又跑哪儿去了?” “嘿嘿,我们去镇上了,强哥哥请我们吃东西!” “是吗?花了多少钱?” “一共三十文!” “啊!这么多!”二姨转向大姨:“大姐,你别老给强强那么零花钱,小心他大手大脚习惯了,以后改都改不过来!” “没事儿,不就是几十文?哪像你,连三妹小妹给几个铜板也要收!” “呵呵,我是帮小兴存着,以后给他娶个漂亮媳妇!” “得了吧,没那几文,你们家小兴就不娶媳妇了?” 舅母招呼道:“行了,别闹了,你们几个来帮个忙吧,就要开饭了!” 第一百章 三位姑奶奶 感谢“liuya”的粉红票票!谢谢liuya童鞋的支持鼓励,我会努力写好努力更新的!╭(╯3╰)╮ 午饭很丰盛,开饭前舅舅带着舅母和四姐妹以及一大群孩子为外婆祝寿,这顿饭当是自家人的祝寿宴加团圆饭,外婆很高兴,满脸带笑乐得合不拢嘴! 云舒趁机向外婆要了两大把糖果,另几个孩子见状围上来嚷嚷着也要,屋子里大人们谈笑风生、小孩们吵吵闹闹,好一副温馨热闹的合家团圆景象。 可好景没持续多久,众人说完祝词,互相敬酒,才吃几口菜,突听门外有人喊:“郑大娘、富贵哥,你家来客人了!” “客人?谁会这么早来啊?”大姨放下酒杯,按住正要起身的外婆,“娘,您先吃,我出去看看!” 大姨拿条手绢擦擦嘴,往屋外走去,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大人们将自家的小孩招呼到身边,拉他们坐下吃饭。 小姨擦擦嘴,嘟囔道:“不知是哪个不识相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二姨瞪她一眼,夹一筷子菜放到外婆碗里“娘,今天您是寿星,要多吃点!” 外婆笑眯眯的点点头,夹起菜张开嘴还没送到嘴边,“娘!快、快!”大姨急匆匆的跑进来! 大家见大姨那一脸焦急的模样,都放下了筷子。 “如琴,干嘛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儿!” “娘,姑姑们来了!” “姑姑?”李氏姐妹面面相觑,什么姑姑? 郑氏想了一会儿,“你说鸿香、鸿梅她们来了?” “是啊是啊,娘,她们都快到院子路口了!咱们要去接吗?” 郑氏立刻放下筷子,“接,怎么不接!走,大家都去看看吧!” 舅母闻言赶紧把康娃嘴里的鸡腿拔出来,给他擦擦嘴、整整衣服,拉着往外走,李家姐妹也匆匆擦擦嘴站起来。小姨一边整头发一边嘟囔:“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吃饭时来,出门也不看看时辰!” 李氏拍她一下“少说几句,当心被娘听见!” 小姨撇撇嘴,眼珠一转,凑到李氏耳边问:“三姐,那几个姑姑长啥样儿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 “你也没见过?” 二姨插话道:“你们都没见过,她们还是二十年前回来过一次,后来再没回来了,那时候如书才一岁不到,你还没出生了!” “二十年没回来?!”小姨撇撇嘴:“一回来就挑别人吃饭的时候,别不是在省城过不下去了,想回来养老吧?” 二姨拍她一掌,小声骂道:“死丫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了,小心娘打你板子!” 李氏牵着云舒跟二姨小姨走在最后,嘀嘀咕咕到了院门路口,郑氏站在最前面,伸长脖子往大道上张望。 没一会儿,大道转角处出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装扮朴素,一脸慈祥的模样,她身后是一个七八岁的白净男孩,然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云舒望着那拐角处一个一个走出来的人,像看舞台上演戏的人一个一个出场似的,一脸兴味的等着下一个人出场。 待接连出来十来个人,二姨忍不住了:“还有啊?!这得多少人啊?咱们家哪儿来那么多地方给她们住?!” 小姨挥挥手帕幸灾乐祸道:“床不够就睡脚踏呗!” 站在前方的郑氏眯起眼仔细打量来人,待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走在最前面的老妇人笑道:“大嫂,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郑氏上前几步,扶着她的胳膊端详一阵,“鸿香?” “是啊,是我啊,大嫂!” “哎呀,真的是你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呵呵,是啊、是啊,咱们都老了!” 郑氏与李鸿香站在路口说得热络,把进院子的路全堵住了,才站一会儿,身后一个着红衣的中年妇人高喊一声:“哎呀,大嫂大姐,你们要说话也不能堵住路口啊!我这边几个小伙子还挑着东西了!” 郑氏闻言赶紧退后几步,“鸿香,咱们先进屋再说吧!后面的…哎哟,我还一个不认识了,也罢也罢,咱们先进屋、先进屋,啊!” 外婆转身,看看自己身后一大群儿孙中,只有舅舅是个壮劳力,便道:“富贵啊,你去帮帮后面那几个小伙子!如琴,你们姐妹就给大家带路吧!” 大姨和二姨走上前来,礼貌的跟李鸿香身后众人寒暄,然后带着众人进了院子。 待大家回到屋里,各自坐下。 外婆坐正上方主位,李鸿香和另外两位夫人坐到外婆旁边,其中就包括刚才喊话那位身着红衣的中年妇人,几个老妇人相互行礼寒暄叙旧。 云舒一一打量过去,见大姑奶奶李鸿香一身靛蓝绸布衣、体型富态,除头发上一根银簪和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外,无其他任何装饰;额头和眼角虽有皱纹,却并不显老反而让她更显慈祥和蔼。 二姑奶奶李鸿梅,一身崭新的青色棉布衣,似是刚从成衣店买回来的一般,体型佝偻瘦削,脸上满是岁月雕刻出的沟沟坎坎。云舒见她与外婆说话时明显畏畏缩缩,一点儿不像省城富户人家出身,说她是个普通的村里老太太可能更有人信。 三姑奶奶李鸿桃,一身大红富贵印花绸缎衣,头上发髻繁复,珠翠环绕,手腕上、手指上的镯子、戒指亮光闪闪,好不热闹。她说话眉飞色舞、比手画脚,最爱摇来晃去,头上的、手上的东西随着她的摇晃叮当直响;如果没有她脸上扑簌簌往下掉的白色粉末,也许云舒会比较喜欢那叮叮当当银子的声音。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那边舅舅总算将最后一挑担子挑进堂屋。他一放下箱笼,便凑到舅母身边小声嘀咕,云舒悄悄凑过去偷听。 舅舅道:“媳妇,给我一两银子!” “你要银子干什么?” “刚才那几个挑箱笼的是三姑姑请来的帮手,人家等着拿工钱了!” “那也要不了一两银子啊!”小姨突然插嘴道。 外婆闻言看过来,“怎么了,如画?” 小姨正要开口,李氏一把捂住她的嘴,没事儿、没事儿,大哥叫咱们去帮个忙!说完便拉着小姨和舅舅除了门,舅母也跟了上去,云舒最爱凑热闹,自然也跟着出去。 他们来到李家大院路口,那里站了三四个年轻小伙子,李氏和小姨上前问了价钱,最后讨价还价一番,以一人一百文打发了她们!舅舅讪讪的摸摸鼻子,嗫嚅道:“他们…他们刚才明明要每人两百文工钱,所以…所以…!” 众人瞪他一眼,转身回去,一进屋,小姨就小声的将刚才的事告诉了大姨二姨,二姨惊讶道:“挑个箱笼也要那么多钱,里面是什么东西?莫不是给咱们娘准备的贺礼?” 小姨往堂屋上方的几人望去,见除了三姑奶奶外,其他两人不像很有钱的样子,特别是二姑奶奶,似乎比自己家还不如。她又看看那几个箱笼,见箱笼全是统一的青布罩住的暗红木箱,那样式倒像是自家的衣服箱子,于是道:“应该不是贺礼!” 几人正嘀嘀咕咕,外婆突然叫了舅母:“你们快去厨房再弄些吃的,几位姑奶奶还没吃饭了!” “哎,等等,大嫂,你看我那几个衣服箱子放哪儿啊?你还是先给咱们安排一下房间吧!走了两天了,累死了,我得先歇会儿!” “这个…”郑氏犹豫半晌,这群人一共来了八人,大姑奶奶家除李鸿香外还有她的长子和长孙,二姑奶奶只带来个小孙女,三姑奶奶带来的是长子和长孙女。这可怎么安排啊? 先前李氏姐妹已经将自己以前的闺房腾了出来,每间屋子两张床,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还有两间厢房四张床。郑氏衡量一番道:“那三位姑奶奶就挤挤,带着孙女住左边前面的厢房吧,两位大侄子和大侄孙就去晾晒场那边睡如何?” 三姑奶奶不满的撅撅嘴,挥挥手帕,自言自语道:“唉!我就不说不来不来吧,大姐非要拉着我一起回来!看吧,什么都不方便,住个房间还有四五个人挤一起,真麻烦!罢了罢了,大侄子,就麻烦你再帮我把箱笼都挑进去吧!唉!真是的,早知道就带几个下人来了!” 三姑奶奶毫不客气的指着挑了几趟箱笼还没喘匀气的舅舅,而她自己二十多岁的儿子却像个公子哥儿似的抄着手站在一旁! 李家姐妹见状个个拉下脸来,小姨嘀咕道:“要宽敞去客栈啊,别说一人一间,就是一人十间也没人拦着你!” 三姑奶奶闻言看向小姨,她本只打算不屑的斜她一眼,然而一眼之后她立刻一脸惊奇的转过头盯着小姨直瞧,一边打量一边向小姨走来。李家姐妹紧张的望着她,她要干什么?不会一句话不对就要动手吧? 三姑奶奶走到小姨身边围着小姨转了两圈,那眼光一会儿看她腰一会儿看屁股,末了还拉起小姨的手一阵摸索“啧啧,这丫头长得跟水葱似的,不比咱们城里小姐差,大嫂啊,你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漂亮的闺女啊,我怎么都没见过了?” 外婆正要开口回答,三姑奶奶继续道:“这丫头,真不错,唉!大嫂,我跟我说,咱们家附近有个张员外,家财万贯又相貌堂堂,他先妻早亡,就一个儿子,前几天还托我给他续个媳妇了!我看这丫头合适。 我跟你说啊,那张员外家可有钱了,光铺子就有十几间……” 郑氏和李氏姐妹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大姨要出声打断,小姨阻止她,上前道:“三姑姑,那张员外今年贵庚啊?” “呵呵!不大不大,也就四十来岁,陪你正合适!我跟你说,丫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好亲事勒!” 小姨干笑两声,走进左边后面的厢房将自己儿子抱出来,哦哦哄几句,然后走到三姑奶奶面前:“三姑姑,你看我儿子可爱不?!” 第百零一章 赏钱——求订阅 三姑奶奶瞪大眼睛,“你…你有儿子了?!” “当然!” 众人本以为三姑奶奶会垂头丧气止了这念头,没想到她沉默片刻又道:“没关系,丫头,把你儿子给大嫂看着吧,反正张员外也成过亲,他不会介意的!” 李家姐妹傻眼了,这三姑姑到底是干什么的?云舒觉得她不是拉皮条的就是做媒的!外婆郑氏总算沉不住气了,她黑着脸道:“鸿桃,我家如画跟她相公过得好好的,不需要什么张员外王员外的!” “啊!她有相公啊?我以为…嘿嘿!算了算了,当我说错话了,大嫂别介意!”三姑奶奶几句话便将方才的事儿抹得平平的,却让李家姐妹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 三姑奶奶自顾自的跟着舅舅进了厢房,还挥着帕子直喊:“哎哟,慢点儿、慢点儿,我那是上好的梨木箱子了,别给我碰坏了!” 堂屋里众人干坐着,谁也不说话,就听厢房里三姑奶奶挑这挑那的声音时而传来。半晌后,大姑奶奶笑吟吟的对外婆道:“大嫂,您别介意,三妹她从小就这脾气,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 啊?从小?!那外婆以前肯定受了她不少气吧?云舒心里愤愤然,对那三姑奶奶不由得心生厌烦,连带的觉着她满身的金银都显得格外俗气了! 待舅母和大姨将重新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几位姑奶奶被请去与外婆同桌,其他小辈另开两桌。吃饭时那位三姑奶奶左手捏着丝帕一角,右手翘起小指,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时而抱怨这个油太多、那个火候不够、这个太软那个太硬,反正在她眼里没什么东西是好的! 李家人闷头闷脑吃饭,李氏姐妹还得时而去招呼客人。一顿饭下来,李家姐妹方才的一肚子气现在变成全身充气,若是有弹性,肯定早就气得鼓成个大气球飞上天去了! 饭后李家姐妹开始忙碌:整理房间、收拾屋子、查看粮菜、清洗碗筷,还要去别家借碗筷和桌子等等一系列活儿!外婆虽是寿星,却也坐不住,非得亲自指挥并亲眼看到各项事情一一落实才放心,因此没时间陪几位姑奶奶! 三位姑奶奶吃完饭便坐在屋前房檐下剔牙聊天。大姑奶奶的长孙名马俊文,今年八岁,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看起来不爱说话,不过就吃饭那会儿功夫,就与几位表哥混熟了。他们一放碗,便一窝蜂的跑出去玩,那斯文的王俊文跑得一点儿不比别人慢! 二姑奶奶的孙女王淑羽,今年四岁,五官其实很标致,可惜性格却跟她奶奶一样,总是一副怯怯懦懦的样子,动不动就缩到大人背后,露出两只无辜小鹿般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来人。 三姑奶奶的孙女沈娇娇,今年三岁,相貌算不上漂亮,最多只能说可爱;性格嘛!就跟她名字一样娇滴滴的,特别是说话,最爱嗲声嗲气,也爱时不时的翘起小手指。 云舒怕呆在堂屋里挡了娘和姨们的路,便端了根小凳子也坐到了门前屋檐下,康娃见状也照做。 云舒好奇的望着三位姑奶奶和两个小女娃,尖着耳朵偷听她们的谈话。可惜多半是三姑奶奶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内容嘛!自然是抱怨这抱怨那,要不就是谁家姑娘屁股大,谁家媳妇有j情之类的。云舒撇撇嘴,真是个八婆! 她那表情正好被转过头的大姑奶奶看到,大姑奶奶一怔,片刻后微笑着对云舒招招手:“小丫头,这边来、过来给大姑奶奶看看!” 云舒不好驳她面子,只好慢慢走过去,康娃也跟了过来。大姑奶奶拉着云舒上看下看一阵夸奖,然后照例问些没营养的问题。云舒摆出一副乖乖女模样笑嘻嘻的回答,大姑奶奶很满意,末了掏出五个铜板放云舒手上。 然后她又拉过康娃夸一阵,也问了不少问题;不过康娃只是挂着鼻涕望着大姑奶奶发呆,让云舒惊奇的是大姑奶奶居然掏出自己白白的丝帕给康娃擦鼻涕,末了同样给了五个铜板。 二姑奶奶见状,皱眉伸出枯瘦蜡黄的手往怀里摸,似在掏钱,她的孙女王淑羽从她奶奶身后伸出头来好奇的望着云舒。 云舒对着她善意的笑笑,她立刻将脑袋缩到二姑奶奶身后,过一会儿又偷偷伸出来;云舒第二次对她笑她依然如此,只是动作慢了些;第三次对她笑,她没有再缩而是红着脸微微抿嘴! 这丫头真够纯洁的,恩,还有救,云舒对她顿生好感,决定这几天就当老大罩她几天好了!二姑奶奶总算摸出了一个灰扑扑的钱袋,上面一个大大的补丁。云舒惊奇,不是说三个姑奶奶嫁的人家都是小富之家吗?二姑奶奶怎么会如此窘迫?! 二姑奶奶颤微微的数出三个铜板苦笑着递给云舒,云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见那怯懦的王淑羽正皱眉望着自己,眼珠一转,接过铜板,乐呵呵的给二姑奶奶行礼道谢,然后捏着三个铜板?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板走到王淑羽身边,拉起她的手,将铜板塞她手里,道: “这个给小羽!” 大姑奶奶笑道:“这孩子真懂事,舒舒,你要叫羽姐姐,不能叫小羽哦!” 云舒吐吐舌头,“羽姐姐收下吧,这是舒舒给你的见面礼哦!” 王淑羽看向二姑奶奶,直到见她点头,才怯生生的收下,小声道:“谢谢妹妹!” “哼!”身后一阵冷哼声,云舒回头一看,是那娇滴滴的沈娇娇。 “小羽明明比我大,胆子比我还小,才不叫她姐姐了,她不配做姐姐!”沈娇娇趾高气扬道,三姑奶奶不训斥反而夸奖道:“娇娇真厉害,就是不能那样畏畏缩缩,要不人家说你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二姑奶奶和王淑羽闻言都低下了头,大姑奶奶干咳两声,对三姑奶奶道:“三妹,你打算给点儿什么见面礼啊?” 三姑奶奶把云舒拉过去一阵打量,时不时对她评头论足:“恩,眉毛长得好,又细又弯;鼻子塌了些;嘴巴再小些就好了;哎哟,啧啧,怎么圆滚滚的啊!女孩子要苗条才好看!……” 云舒赔上一百分的耐心任她拉着自己看来看去,待她品评完毕,最后总结:“恩,总体还凑合!要是能好好培养培养,以后也许还能有点儿出息!可惜是个乡下娃!看来是没机会啰!唉!还是咱们家娇娇更有前途些!” 云舒一头黑线,这老虐婆~~~~!心里将她好一顿骂! 然后,她掏出自己的钱袋,往外一倒,哇!好多碎银子!云舒看得两眼发光。三姑奶奶伸出一指在手上的碎银堆里拨弄,云舒眼睛便随着她红红的长指甲移来移去,眼看碎银已被她从前面全部拨到后面,她叹口气道:“唉!我这里全是银子、没有铜钱了,待会儿啊!” 她把碎银全装回钱袋,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青色的钱袋,往外一倒,一把铜钱便出现在她手上,她翘起小手指轻轻捻起一个铜板递给云舒道:“给你,小丫头!三姑奶奶赏你的!” 云舒接过,继续看着她手上的铜板,然而三姑奶奶却将剩下的铜板一个不剩的全装进钱袋收进袖子,见云舒还站在面前,笑道:“小丫头,你得了我的赏钱,还没谢我了!” 云舒一头黑线,给一文铜钱还想让我感激涕零不成?云舒气得转身就走,三姑奶奶摇头啧啧叹道:“哎!乡下孩子就是不懂规矩!” “行了行了,周围又没外人,把你那套给我收起来,也不怕人笑话?!”大姑奶奶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千里迢迢跑到这乡下地方来是给他们面子,方才不是还送了大嫂十两银子做贺礼吗?!十两银子了,他们这些土里掘食的,一年也未必有这个收入,还要怎么样啊?!” 大姑奶奶闻言立刻拉长脸,训斥道:“你那都是些什么话?你有现在的日子不全是大哥大嫂的功劳?你日子好过了,二十年不回来,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要嫌东嫌西,送几两银子成天挂在嘴上!你这是什么妹妹?什么长辈?我看你这几十年是白活了!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这大姐揍你一顿信不信!” 三姑奶奶红着脸嗫嚅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 “你还说!” 三姑奶奶总算住了嘴,而她怀里的沈娇娇却不满的嘟着嘴瞪着大姑奶奶。 大姑奶奶斜她一眼,转过头,看看二姑奶奶,叹口气,从袖带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她将袋子递给二姑奶奶道: “二妹,给,拿着!明天肯定会来很多晚辈、孩子,没点儿赏钱怎么行?这个收好了,别让大嫂知道你家的事儿,她和大哥一辈子为咱们做得够多了,别老了还为咱们抄心。你儿子的事儿我以已经让我家老头子去找人了,别着急,回去定有好消息!” 二姑奶奶低头不说话,大姑奶奶直接将钱袋塞她怀里,拍拍她肩膀道:“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掉什么豆子,小心孙女们笑话里!” 三姑奶奶斜眼看看自己的两位姐姐,没有丝毫表示,反而不满的嘀咕两句撇开头! 第百零二章 追求自由的猪 第百零二章追求自由的猪 云舒拉着康娃到一旁坐下,掏出糖果在他眼前晃晃,康娃便主动将铜板掏出来。云舒数了数,自己一共只有十四颗糖果,康娃有五个铜板,三颗三颗的换还差一颗。 她眼珠一转,对康娃道:“小康,这里有十四颗糖果,换你五个铜板,干不干?” 康娃微微张着嘴偏着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她,显然他不知道十四颗是多少? 云舒咧嘴一笑,伸出小手比划道:“一个铜板三颗糖,两个铜板就是两个三颗糖,明白不?” 康娃眨眨眼睛,照云舒对他的了解,这样就表示他明白了,于是云舒继续道:“所以,三个铜板就是三个三颗糖,四个铜板是四个三颗糖,五个铜板五个三颗糖,正好就是十四颗糖,明白不?” 康娃呆呆的望着云舒不说话,云舒嘟起嘴不耐烦道:“换不换,不换我自己吃了”说着剥了油纸就要往嘴里塞,不过她的动作很慢,就等康娃出手。果然,康娃一见糖果就要进她嘴里,立刻急了,拉住云舒,将五个铜板递过来 云舒乐呵呵的将剥了油纸的糖果丢进康娃嘴里,又将剩下的糖果一股脑塞进他怀里,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将铜板收进小兜兜里。 在云舒正高兴这趟来收获不小时,“为什么五个铜板是十四颗糖果了?” 云舒吓得一抖,布兜兜差点儿掉地上,云舒一把抱住兜兜,偏头一看,什么时候王淑羽站到身边?刚才骗钱被她发现了?云舒打量她一番,不过才四岁多,又是女孩,应该不识数吧 王淑羽见云舒盯着自己看,没一会儿便红了脸,慢慢低下头、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崭新的布鞋不安的。 云舒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羽姐姐好,你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王淑羽怯怯的望她一眼,见云舒满眼真诚,没有恶意,犹豫片刻才红着脸、轻轻的点点头 “呵呵,走,咱们去竹林玩”云舒主动拉起王淑羽一步一步的爬下梯子,费了不少功夫才下完十几级台阶,到了晒坝,康娃主动跟上来,三个小人摇摇晃晃的要往外跑。 “站住,你们上哪儿去?” 云舒回头,见那个沈娇娇正双手叉腰的站在台阶上瞪着几人,小羽条件性的往云舒后缩缩,云舒对着沈娇娇做个鬼脸,拉着另外两人继续走 “站住,不许走,我命令你们不许走”沈娇娇在台阶上指着几人大嚷 “娇娇,过来来奶奶这里” “奶奶,你看她们都不理我,她们欺负我,哇~~~”这娃真是,说哭就哭 三姑奶奶赶紧心肝、宝贝的将沈娇娇拉进怀里,“哦心肝儿,别哭别哭,她们是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又脏又臭,咱们不跟她玩,啊好了好了,不哭,奶奶回去给你打个银手镯好不好?” “呜呜~~我要金的” “好好,咱们就要金的,宝贝儿说要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啊” 云舒不屑的撇撇嘴,拉着二人继续往外走。快到竹林边时,突听外婆家猪圈里的猪嗷嗷尖叫起来,那声音极其刺耳,把云舒吓得瑟缩了一下,另外两个孩子更是缩到身后不远处的芭蕉树后 云舒堵着耳朵等待那叫声过去,可事与愿违,那叫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凄惨。突然前面的屋角下一群小男孩哦哦的跑过来,正是自己的几个表哥。他们经过云舒身边时,大表哥李贤健停下来,“云舒妹妹,走,跟哥哥看杀猪去” 杀猪?云舒吃了几十年猪肉还没见过杀猪了虽然好奇,可那凄惨的叫声却让她心里直打退堂鼓 “云舒妹妹,别怕,有哥哥们保护你了”另外几个男孩也围上来拍胸脯保证,那白净的马俊文站在一旁微笑着没说话。 云舒衡量一会儿,心一横去不就是杀猪吗?吃了这么多年猪肉,还怕一只即将变成猪肉的猪? 于是她抿紧嘴唇,捏紧拳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狠狠点了两下头。李贤健和赵强一人一边,牵着她的手往竹林另一边去,康娃见状也乐呵呵的追了上来,留下小羽一个人缩在芭蕉树下瑟瑟发抖。 云舒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是些是老头老太太,因为现在还是农忙,不少人家的甘薯还没种完,年轻人多在地里干活,留下老人家在家做饭带孩子。 在这不少人家还吃不饱饭的年代,吃肉是种奢侈,有的人家一年能见点儿油腥味儿都是件极其幸福的事,因此杀猪对村人来说是件喜气的事儿。 有点儿闲钱的人家揣着钱来割一两斤新鲜猪肉,顺带还能得些免费的血旺;没钱的人家来看看也好啊,说不定还能捡点儿主人家不要的肠子杂碎之类的,就连院子里几条瘦狗也汪汪的围上来凑热闹。 众人伸长脖子望着屋门口,在那尖叫声持续一刻钟后,舅舅和几个壮汉总算将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七手八脚的拖了出来。 众人一见那肥猪均两眼冒光,就像群狼盯上一只肥兔,所以云舒向来认为世上最邪恶凶猛的生物非人类莫属。咳咳~~扯远了,众人一见肥猪,便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瞧,那猪好肥啊怕有四百斤吧” “是啊,瞧它那力气,几个大汉都摁不住不知养了多久了?” “听说这猪是前年过年时从李贤宾家抓来的小猪仔,足足养了一年半,特地为这次给郑大娘办寿宴用的” “郑大娘真能干,都五十岁的人了,坡上那么多田地,家里又只有她们三个女人,居然还有闲工夫养出这么大条肥猪来” 这一片赞叹声中自然也有些眼红说闲话的,比如李如香,她时不时不阴不阳来一句,诸如“这猪这么老,肉肯定不好吃;”、“养这么大得费多少粮食啊?说不定猪肉钱还不够补粮食钱”之类的。 大家聊得正欢,眼看肥猪就要被拖上案板,那肥猪突然往后一退,又往前一拱,再左右摇摆几下,四五个壮汉全被摔倒在地。肥猪一得自由,便发疯似的到处乱窜,直直往人群中冲来。 云舒见势不对,自己个小,立刻钻进一旁茂密的竹林丛中。随着肥猪的横冲直撞,尖叫声、怒喝声立刻响彻竹林,害怕的人四处躲避,胆大的一个个往肥猪身上扑,原本整齐的竹林空地不一会儿便一片狼藉 肥猪接连撞到十来个人后见前方已被堵死,又调转头往竹林边的池塘冲去,方才刚刚躲过一劫的人们又惊叫起来。 云舒安安心心的待在竹林丛里旁观,越看越好笑,这不是斗牛的场景吗?不,现在是在斗猪,反正此猪没尖角,撞上的大不了青一块紫一块,没大碍。 那猪冲到池塘边,转身沿着池塘往前冲,它猪嘴一拱,便将旁边一妇人拱进池塘,那妇人扑腾几下爬起来,呼哧呼哧直喘气,云舒一看,那不是李如香吗? “哈哈哈哈~~~”云舒忍不住大笑。 “你在笑什么?” 云舒吓一跳,笑声也嘎然而止,抬头一看,自己身后何时站了个人?此人还是那个白嫩小书生——马俊文马俊文低头正好与抬头的云舒对上眼,两人的距离极近,站立的位置基本靠在一起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想到这两个字的云舒哄一下红了脸,马俊文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着凉了么?脸怎么这么红?” 云舒大囧,是啊自己才三岁了,人家小男孩也不过八岁,真是的,难道自己‘春心萌动’了?那也不该看上这么个八岁的小正太吧? 云舒恼怒的一把推开他的手,哼一声将头偏向左边,蓦然看到‘两挑大粪’该死的康娃什么时候站到了左边?云舒恶心得退后一步,却直接撞进了马俊文怀里 马俊文呵呵一笑,顺势将手穿过她的胳肢窝,将下巴搁在她头上,道:“小舒舒,别动,小心,肥猪过来了” 那肥猪果然冲到云舒几人所在的竹林丛边,一头撞在竹子上,追来的几个壮汉一窝蜂扑上去,总算把那它摁倒在地,然后用绳子绑了、把它拖上案板。 大锅架起了,大火点起了,开水滚烫滚烫了,屠夫的杀猪刀磨得亮程亮了。几个人按住肥猪,屠夫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肥猪以史无前例的大嗓门高声尖叫,既痛苦又绝望,云舒吓得捂住耳朵一头扎进马俊文怀里。 尖叫声慢慢低下来,渐渐弱了众人松了口气,云舒偷偷露出头来。屠夫叹道“老子杀了十几年猪,还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 话音刚落,刚刚一动不动的猪瞬间跳起,呼哧呼哧往前冲去,脖子下的鲜血哗啦哗啦直流。众人惊呆了,张大嘴望着它跑,可惜它只跑出二三十米,便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云舒看着那一地鲜血,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追求自由没有错,可惜它是猪 第百零二章追求自由的猪是无w错c小x说s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网址: 第百零三章 集市般的酒席 第百零三章集市般的酒席 感谢“毒毒~~”的打赏 云舒看着那一地鲜血,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追求自由没有错,可惜它是猪 一条雪白的丝帕往云舒眼角上轻轻擦拭,云舒难过的一把夺过丝帕,自己狠狠擦两把,又吸吸鼻子,眨巴两下眼睛。 “羞羞,这么大了,还被猪吓哭,真没用” 又是那该死的娘娘腔在笑话自己,云舒嘟着嘴狠狠瞪他一眼,几步窜出竹林,往李家大院内跑去,经过芭蕉树时: “舒~舒~~”一声蚊子般颤抖的声音传出,云舒循声望去,见小羽正蹲在芭蕉树后瑟瑟发抖云舒上去安慰的拍拍她:“小羽别怕,猪已经杀完了,不会再叫了” 小羽抬起头,抹抹脸上的泪,“文哥哥” 一只手从云舒身后伸出,将王淑文拉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脑袋,温柔道:“小羽别怕,没事儿了” 小羽一头扎进马俊文怀里,哇哇大哭起来,那声音一点儿不比别的孩子小,看来这孩子真的吓坏了马俊文微笑着一边抚摸小羽的头一边轻声安慰,云舒觉得这情景怎么像一对情侣?只是小了些 云舒撇撇嘴,有个小小的身体配上一副成|人的内心,真不是好事儿啊,什么都往歪处想云舒敲敲自己脑袋,调整表情,一脸可爱的对马俊文道:“文哥哥、羽姐姐,我找我娘去了哦”然后便向着外婆家跑去,没注意到自己脑袋上的一朵粉色绸花掉了下来。 当天下午,云舒便老老实实坐在屋檐下听几位姑奶奶说闲话,看着一块一块鲜嫩的猪肉提回来。若是以往,她定会高兴得直拍手,可是一想起那头拼命挣扎、抓紧一切机会逃跑的猪,便什么心思都没了 第二天,李氏姐妹早早起床,匆匆吃过早饭便开始忙活。二姨和小姨负责在门口迎客收礼记录,大姨和李氏在厨房帮忙。李家大院的媳妇婶子有空的吃了早饭都来帮忙,一时间,厨房里热闹非凡,大家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说笑打趣。 这次外婆五十大寿,准备办五十桌酒席,桌子板凳东拼西凑总算够了二十五张,碗筷已有十套,其他四十套全是借的。为防止弄错人家,昨天晚上李氏姐妹便用墨汁在每个借来的碗底用数字标注一番,就这活儿都忙了一个多时辰另外一个厨房不够用,便把隔壁小三子家的厨房也借了来,两边同时开火。 云舒不方便去厨房碍事,其他地方全是些不认识的大人小孩,李氏让李贤健带着自己,可他们几个正是最爱疯跑的年纪,哪有耐心一直带着个跟屁虫?李贤健带着云舒坐了几分钟便跑得不见人影,倒是马俊文没再跟着四处乱跑,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大姑奶奶身边。 云舒偷偷瞧了瞧,见小羽动不动就往马俊文身上瞟,瞟一眼就立刻红着脸低下头,使劲绞着手帕,那模样多像恋爱中的少女啊?云舒扑哧一笑,引得马俊文注意,他侧头见是云舒,便对着云舒微微翘起嘴角,云舒对他礼貌的还一笑 无聊的云舒东转西转,最后坐到二姨身边、看她收礼记账。别说,二姨的字真好看,一手整齐的蝇头小楷、字体个个娟秀,与她的性格相差甚远。 忙着迎客的小姨满脸带笑,一张巧嘴舔得像抹了蜜前来的客人,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均被她几句话逗得直乐呵,个个都毫不迟疑的将贺礼交到她手上。 云舒注意看过众人送的东西,多是麦子谷子豆子之类的粮食再加些铜钱或是鸡蛋,送礼的多少按关系远近和家庭境况划分。 原本以为五十桌足够,可看着这些倾巢出动的人家,二姨一边记一边皱眉嘀咕:“这家人怎么回事?平时都没来往,一家八口人就送五斤麦子?”诸如此类的事很多,大喜的日子你总不能把人家撵回去吧?何况还有些不送礼的了,比如癞子李之流 接近午时时,二姨和小姨清点了一下人数,已来的人都快六十桌了,一些远的亲戚还在路上,二姨愁得直皱眉,正好见几个姨父也到了,便拉来孙武和钱书民盯着,自己拿着册子进去找外婆。 外婆一身大红富贵衣,本该在上位乐呵呵的坐着,等来人去给她祝寿,可她不放心厨房,硬是顶着一身红衣在堂屋和厨房之间穿梭来去。 至于祝寿,外婆道:“咱们自家人早就祝过寿了,今天来的都是客人,咱们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那些虚礼就免了吧” 二姨找到外婆,将算出来的数字给她念了念,外婆皱眉道,“这可怎么办,看样子怕要一百桌才够,东西没准备那么多啊?” 二姨眼珠子一转,“娘,这样吧,咱们地里不是还有不少菜?咱们把每桌的肉食类分成两半,再加炒些小菜、蛋汤,这样凑合着一桌能拆成两桌米饭嘛就别省了,再煮几大锅,保证让大家吃个饱,又都能尝到油腥,您看怎么样?” 外婆略一沉吟,“成,就这么办厨房锅灶不够用,叫你大姐和三姐去谁家借几个大锅来,正好竹林边杀猪那个临时大灶还没拆,直接在上面煮。记得让她们多下些米,一定要让大家吃饱了” “好,娘,只是外面已经来了好多人,待会儿还有人来,怕是坐的地方都没了。要不现在就让厨房把肉菜分分,再煮些汤,让这些人先坐第一轮;如此,到第二轮结束时新做的饭菜也好了,时间也赶趟免得后来的客人饿着肚子等了老久还要吃冷饭冷菜” “恩,这个办法好,就这样吧,让你大姐张罗开第一轮,如棋去借锅,如书去砍菜,如画还是去接待来客,就这样,快去” 众人又忙活起来,院外站着坐着的大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聊天说闲话,小孩们嘻嘻哈哈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玩躲猫猫,云舒站在比晒坝高出一米多的屋檐下,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哪儿是来祝寿的?分明是来骗吃骗喝外加凑热闹赶集嘛 片刻后,大姨出来,吆喝着指挥几个帮忙的小年轻摆上桌凳碗筷,然后便是各种菜色一一端上,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纷纷主动让开,站到晒坝周围,伸长脖子往桌子上张望,特别是每上一碗肉食,便能听到集体吞口水的声音 待饭菜上的差不多了,舅舅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大气的对这下面众人一拱手,“各位,谢谢大家捧场来为我娘祝寿,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因地方有限,只好分成四轮,大家请上席吧不必客气啊” 话音刚落,围观众人便争先恐后的冲上桌子抢位置,有的一屁股坐两根凳子,对着人群后的家属大喊:“这边这边,我占着位置了” 这抢位的场面相当壮观,时而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几分钟后,所有桌子坐满,有些不等主人发话,便偷偷徒手抓几块肉塞嘴里,而没抢着位置的人,只得在桌子间穿梭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直到确认确实没坐了,才惋惜的退到一旁。 带外婆出来,大家齐齐站起说了几句祝贺的话,舅舅一声开席,众人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往肉菜盘子里扎那场景相当吓人,这些人怎么跟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难民似的?他们不会几天没吃饭,专门等着这一顿吧?真有些受不了 二姨见桌上的菜不一会儿就快没了,心下着急,立刻跑去找大姨嘀咕几句。大姨匆匆进屋,不一会儿拿出一打红布,往每个帮个忙端菜添饭的媳妇胳膊上绑一条,又在她们耳边嘀咕几句,媳妇们闻言个个笑眯眯的各自去忙活。 没一会儿,几大蒸笼的白米饭上来了,大姨挽起袖子,亲自动手,拿起准备好的大海碗狠狠盖上一碗小山似的白米饭,递给媳妇们端上桌,当然小孩还是得用小碗 众人一接过碗,便将脑袋埋进去,吭哧吭哧一阵刨,反正桌上也没什么菜了有的甚至直接抢过桌上已见底的菜碗,将米饭倒进去搅拌搅拌,就着碗上的油腥吃得津津有味。 而酒席间穿梭添饭的媳妇们则每人端一盆米饭走来走去,见谁快吃完了,二话不说,一大勺米饭扣过去,如此这般,酒席进展一切顺利。 中途外婆出来看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瞪李家姐妹一眼,回头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有大盆大盆的菜汤端上来,有了汤,狠吃白米饭的大家就不用担心被噎着了。 有了大盆菜汤的加入,众人吃米饭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二姨凑到大姨身边笑嘻嘻的嘀咕道:“不愧是娘,就是比咱们有经验,加几盆菜汤,就能省咱们不少粮食了?” 两刻钟后第一轮完毕,吃完饭的人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笑嘻嘻的跟李家人道谢,有的人小声道:“真饱啊,唉我有十几年没吃过这么饱了” 第一轮一完,媳妇们立刻收了碗筷,擦了桌子,扫了地,第二轮又摆了上来,方才没能抢道作为的人又蜂拥而上。 李家姐妹有了先前的经验,首先只上了几盘青菜和一大盆菜汤,众人抢食的速度明显放慢,然后他们立刻送上大碗大碗的白米饭,待众人吃了大半,才端上肉食。 第二轮吃得比第一轮少,但看众人的表情,明显比第一轮的人还要满足 第三轮照样如此,三轮过后媳妇们收了酒席却并没立刻摆第四轮。然后小姨和二姨出来了,身后的几位姨夫挑了几担粮食出来。二姨按着账本上的记录一一喊了名字,给了回礼,回礼是送礼的一半粮食,外加一个喜庆的寿碗。 发完后,吃饱喝足的人们便陆陆续续回了家,剩下没上桌的多是些帮忙的媳妇、李家的至亲。外婆张罗着将桌子全摆到堂屋里去,这轮的饭菜明显比先前要精致些,分量也要足些看来外婆也是早有准备啊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云舒总算上了桌,唉吃饭是个大问题啊 第百零三章集市般的酒席是无w错c小x说s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网址: 第百零四章 自己选相公 云舒吃饭的时候才看到隔壁桌的老爹,才两天不见,却感觉似乎很久没见着老爹了,真想扑过去撒撒娇云舒伸长脖子直往老爹那边瞅,李氏见状,干脆将她抱到水志诚身边,云舒立刻高兴的扑进老爹的怀里扭来扭曲,撒娇道:“爹爹,舒舒好想你哦” “羞死了,羞死了,这么大还要缠着爹爹要奶喝”不用问,又是钱兴那混小子,云舒觉得那死小子肯定还在为以前骗过他一文钱记仇 她伸出脑袋,四下张望一番,趁没人注意,双手捂在嘴边,对钱兴小声的一字一句骂道:“娘~娘~腔~、长~竹~竿~儿” 钱兴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对水志诚嚷道:“三姨夫,云舒妹妹骂我” 水志诚闻声看看云舒,见她一副老实相坐在怀里,便转头对钱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计较那些口角是非,快吃饭,啊” 云舒偷笑两声,偷偷对钱兴做个鬼脸,突见钱兴旁边的马俊文正满脸带笑的望着自己,云舒表情一滞,双手捧着脸揉揉,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第四轮酒席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祝寿宴,大家慢慢的一边吃一边说笑,男人们则相互划拳罚酒,水志诚也被灌了不少,要不是李氏拦着,肯定又要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从午时末一直吃到申时初,酒席的后续工作还有不少,因此李氏依然留下帮忙,水志诚申时末才一个人略带酒气的回家去。 当天下午,众人帮着清洗碗筷、擦洗桌凳、打扫屋子等,一直忙到天黑才弄完。外婆留下帮忙的人吃了晚饭,然后请他们辛苦一下,把从各家借来的碗筷带了回去,明天再帮他们将桌凳送回去。 送完所有客人,全家人总算长长的吐了口气,外婆累得直捶腰,二姨赶紧端来凳子让她坐下,正好有几位姑奶奶陪她说说话,李氏姐妹则忙着清点今天收的贺礼,并一一核对账本入库收好。 外婆坐下休息片刻,对三位姑奶奶道:“三位妹子,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大姑奶奶道:“大嫂说的什么话,我们来、一点儿忙没帮上,还给您添麻烦了” 二姑奶奶点头附和,三姑奶奶嘀咕道:“唉大嫂,那些送两斤粮食就来一窝的人根本不该放他们进来,真是的,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什么都抢,看着就心烦” 大姑奶奶瞪她一眼,她才慢慢停了抱怨,外婆尴尬的笑笑,一一将几位姑奶奶仔细打量,昨天只见面初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始忙,还没仔细看过她们了。外婆这么一细瞧,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她的目光在二姑奶奶身上扫了几遍,然后笑道: “三位妹子,这些年过得都好吗?儿孙都还出息吧?” “好、好大嫂我们都好着了,儿子孙子都大了,我们也老了,管不了什么事儿了,这才借您的光回来走走这次我们可是打算多住几天的,大嫂你可不要嫌我们麻烦哪” “呵呵,怎么会了,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干嘛?”她停顿片刻,看向二姑奶奶:“鸿梅啊,你家还好吗?” 被点到名的二姑奶奶一怔,讷讷的一时回不上话来大姑奶奶拍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勉强的笑道:“还好谢谢大嫂”然后便低下了头 外婆见状皱起眉头道:“鸿梅啊,虽然你大哥去了几年了,可我也是你亲大嫂啊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二姑奶奶闻言眼泪汪汪的看看外婆,又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小声抽泣起来。 外婆吓一跳,站起来几步跨过去:“二妹啊,你哭什么啊?有事儿咱们好好说啊快别哭了,说来听听吧” 外婆一阵劝,二姑奶奶却越哭越厉害最后扑在外婆怀里大哭起来,舅舅舅母和李家姐妹闻声都出来看出了什么事儿?人一多了,二姑奶奶更不愿意说,外婆便将众子女赶了回去,尽管如此,云舒明明见门后几条影子晃来晃去 三姑奶奶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大姑奶奶见阻止不了,便道:“唉大嫂,还是我来说吧” 大姑奶奶是三十多年前最早嫁去省城的,她刚嫁过去时马家只有个一般的金银饰铺子,大姑奶奶相公马家仁是个老实人,踏实肯干,对大姑奶奶也好。二人老老实实过日子,用心经营铺子,没用几年,马家的金银铺子就扩大了不少,还开了两个分店。 二姑奶奶嫁去的王家比马家好,刚去时就有几个成衣铺子,有了马家的帮助,生意越做越红火;三姑奶奶的沈家一间客栈一间酒楼,条件跟二姑奶奶差不多。 到武县令升任知府后,马家一是感激,二为借势与武知府关系越走越近,凡是武知府出的政令,他们不管花多少银钱都全力支持,如此,马家与武知府相互得利,马知府顺利升迁,马家生意越做越大。 而二姑奶奶的相公,先前对二姑奶奶还不错,一年后生了个儿子,却体弱多病,二姑奶奶将全部心思用在儿子身上,时间长了,二姑爷便觉得二姑奶奶太过乏味,自己纳了几个妾回来。 谁知其中一妾很有些手段,没几天就把二姑爷哄得服服帖帖,甚至将二姑奶奶踩在脚下。大姑奶奶听闻此事,跑到王家大闹几场,硬是逼着二姑爷休了那小妾,不过为这事儿二姑爷对马家心生怨恨,更加冷落二姑奶奶,两家的关系也渐渐淡了下来。 其后二姑爷不知如何又与那小妾勾搭上,将家中财产暗中全转给小妾的儿子,直到前年二姑爷去世,小妾拿着房契来收房子,二姑奶奶才知此事。 被赶出家门的二姑奶奶和儿子儿媳孙女到贫民区租了间屋子,一家人没了生计,就靠二姑奶奶和媳妇给人家绣荷包、洗衣服过日子,没多久媳妇受不了穷自己跑了,儿子气急攻心,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二姑奶奶带着小孙女四处寻找,恰好遇到上街的大姑奶奶,这才将二姑奶奶带回了家。 外婆皱眉道:“那大侄子找到了吗?” “大嫂放心,找到了,我已经请了大夫给他瞧病,这两个月有了些起色,我看二妹成天愁眉苦脸的样子,怕她愁出病来,才把她和小羽带回来散散心的 哎都怪我,就因为二妹夫那些气话,这些年都没去看二妹,要不是上次遇上二妹,还什么都不知道都怪我啊” “不,大姐,都怪我没用,我儿子……”二姑奶奶哽咽着说不下去、嗡嗡哭起来。 大姑奶奶拍着她的背道:“唉,咱们是亲姐妹啊,算了,过去的都不说了,我家老头子定然能找到那位名医,没准儿这次回去大侄子就能活蹦乱跳了呢” 外婆见状也叹气:“唉原以为你们嫁到省城能过得好些,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家里连个信儿都得不到,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大哥给你选户近点儿的人家” “没事儿,大嫂,我喜欢省城,省城好啊,又干净又漂亮,新鲜玩意儿又多,达官贵人也多。这山卡拉里什么都没有,成天除了鸡就是猪,这么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外婆皱眉没有答话,继续安抚二姑奶奶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外婆坐回去,大姑奶奶道:“大嫂,我这次回来为两件事,其一,自然是来给您祝寿,顺便给祖宗们上上坟,也去看看大哥;其二,我们离家这些年,家里日子也还过得去,所以想跟大嫂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鸿香,你是想…?” 大姑奶奶将身旁的马鸿文推到前面:“喏,我怕大嫂不放心,把我这孙子俊文都带来了,大嫂您看可满意?” 外婆将马俊文打量一番,微笑着连连点头,平时温和的马俊文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外婆为难道:“鸿香啊,富贵到现在就两个儿子小健和小康,没女儿啊,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哪家女儿有这个福气?” “呵呵,大嫂,只要是李家人都行,你没有孙女有外孙女啊,我看小云舒就不错,这孩子我看了她两天,很满意,怎么样?大嫂,你可不要舍不得哦” 坐在外婆身边的云舒突闻定亲对象是自己,惊讶得张大了嘴怎么会扯到我身上来? 外婆闻言看看云舒,又看看马俊文,那表情越看越高兴,遭了,不会来真的吧?云舒立刻站起来,咚咚跑去找李氏。 大姑奶奶笑道:“哎呦,这丫头还害羞了” 外婆笑道:“是啊,云舒这丫头从小就懂事,又聪明,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只是,鸿香啊,云舒七月才满三周岁了,会不会小了些?” “不会啊,咱们先订下,等云舒及笄了再过门就是” 云舒听他们那话头,似乎就要订下了,急得冲过去抱住李氏直扭身子:“娘,我不要定亲不要不要” 李氏有些奇怪,云舒反应怎么这么大,在她看来马俊文就很不错啊,是个好孩子很符合她心中的女婿标准“为什么不要啊?舒舒不喜欢文哥哥吗?” “不是啊,可是我才三岁啊” “没关系,等你长大了才会出嫁” “不要、不要”云舒急得又蹦又跳,几个姨也围了上来,纷纷追问缘由,小姨道:“舒舒,为什么不要?我也觉得俊文那孩子不错” 云舒嚷道:“不我要长大了,自己选相公”。。 第百零五章 纠缠不清 云舒嚷道:“不我要长大了,自己选相公” 她一说完,李家姐妹都静了下来,门卫堂屋中外婆与大姑奶奶的说笑声时而传进来。 “呵呵,哈哈哈”大姨突然大笑起来,她拍拍李氏的肩:“三妹,不愧是你的女儿丁点儿大,就知道要自己选相公了” 李氏脸一红,瞪大姨一眼,推开她的手“大姐真是的,别在舒舒面前胡说八道” 李氏走到云舒面前,蹲下身,双手扶着她的肩,正眼看着她,板起脸道:“舒舒,你知道什么是相公吗?” 云舒点点头:“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 “那你说说是谁告诉你可以自己选相公的?” 云舒嘟起嘴一脸委屈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正犹豫怎么说时,突然想起小姑,便对李氏道:“娘,小姑告诉我的,要自己选相公,千万不要像她那样” 李氏一怔,想起差点儿被冲喜的小姑,又看看自己小小的乖巧的女儿,心下立刻软了下来。她想了想,唉这样也好,然后掏出手帕给云舒擦擦,“好了好了,娘亲又没说不同意,舒舒乖,走,咱们出去见外婆” 李氏抱起云舒准备出去,二姨拉住她道:“三妹,你真要回了?这么好的亲事,马家现在也算是省城大户,多少人家巴着往上贴了,你这样回了不好吧?” 大姨也道:“是啊,三妹,这婚姻之事,自古就是父母做主,云舒她小不懂,你可别跟着她起哄” “哎呀,又不是你们女儿,大姐二姐,你们是后悔自己没女儿吧?”小姨道。 “别打岔,我要有女儿,立刻给她定下。俊文多好的孩子啊,人品相貌样样拔尖儿嫁过去还有大姑姑撑腰,再加上马家的家世背景,这样的亲事儿打着灯笼都难找三妹,你可要想好了” 其实二姨说的这些理由都很对,照目前来看,马俊文确实是个极不错的相公候选人,可是自己离及笄还有十几年时间,谁知道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云舒实在不想让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草草被决定。 她嘟着嘴抱着李氏的脖子撒娇,“娘,我要长大了再选相公” “呵呵,舒舒,有志气,小姨支持你” 大姨二姨还要说什么,李氏道,“大姐二姐放心,我出去也不是要回绝大姑,云舒确实太小,如果咱们两家真的有缘结亲,以后机会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时了?”说完抱着云舒出了厢房门。 外婆见云舒母女都出来了,笑盈盈的对李氏招手道:“如书,快过了,你大姑正说打算给云舒和俊文订个娃娃亲,咱们来个亲上加亲了” 李氏抱着云舒走到大姑奶奶面前行一礼道:“多谢大姑看得起咱们家云舒,这是她的福分” “呵呵如书啊,云舒这孩子聪明又懂事,我喜欢得紧,你看我们家俊文如何,还配得上你家丫头吧?”大姑奶奶又将马俊文往前推了推,马俊文红着脸上前一步站在云舒母女面前手足无措 李氏腾出一手摸摸马俊文脑袋,“大姑姑,俊文是个好孩子,样样都好只是我们家云舒还三岁不到,怕是……”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先定下,等云舒长大了再过门就是” “不是的,大姑姑,我是怕丫头顽劣,不知她以后大了是什么脾性?要不这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咱们等云舒长大些、脾性定了再说” 大姑奶奶闻言皱起眉,停顿半晌道:“如书,莫非…你不愿意?” “不是的,大姑姑,我是说让云舒长大些,如果她跟俊文真的有缘,定不定亲并无关系。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这样对他们俩也许更好些,您看…?” 大姑奶奶板起脸来不说话,一旁的三姑奶奶道:“哎呀,大姐,人家不愿意就算了,看看我们家娇娇,比她大,样样儿都比那丫头好,要不咱们来定个娃娃亲好了怎么样,大姐?”三姑奶奶将沈娇娇推出来。 沈娇娇扭扭捏捏红着脸走到马俊文身边,娇滴滴的喊“文哥哥”那声音听得云舒一阵发麻,忍不住抖了一下,李氏见状抱着云舒退到郑氏身边,郑氏瞪云舒母女一样,抿起嘴没说话。 而被沈娇娇拉着的马俊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艰难的扯扯嘴角,敷衍沈娇娇两句,退回到大姑奶奶身边。而站在二姑奶奶身边的王淑羽着急的望着大姑奶奶和马俊文,紧张的抓紧二姑奶奶的衣袖。 二姑奶奶回头一看,见她满脸通红的望着右边,特别是望向马俊文时眼中明显带着痴迷二姑奶奶来回看了两眼,叹口气。唉若是以前,或许还可以跟大姐提提,可现在自家这种状况,她实在开不了口,只能低头当没看见 “大姐,怎么样啊?”没能得到回应的三姑奶奶追问道。 大姑奶奶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道:“如书说得对,他们都还小,还是等以后大些再说吧” “别啊,大姐,咱们娇娇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啊,比那些山野丫头强了几百倍,还有谁比咱们娇娇更适合俊文的?……”三姑奶奶口若悬河将沈娇娇一阵夸,不停的要大姑奶奶表态,可大姑奶奶就是不松口。 末了,还是外婆打圆场才结了这话题,云舒也在三姑奶奶的搅局下躲过被订娃娃亲的危机,外婆与三位姑奶奶开始聊起这些年各自的境遇,对定亲之事没再提起。 第二天,李氏姐妹依然忙着清理善后工作,云舒怕遇到大姑奶奶,不敢再去们屋檐下几位姑奶奶眼前晃,吃完饭便带着康娃跑竹林玩去。 这季节竹林中会有不少笋子虫,这种虫全身呈红褐色,脑袋上一根长长的黑色吸管,形似螳螂,有翅膀。此虫经常被大人们抓来掰掉它带刺的脚爪,用绳子拴住或者用草杆子做成个小风车,让它们绕着风车呜呜飞着转圈圈。这东西向来是村里小朋友们最常见最喜爱的玩具之一。 云舒带着康娃在竹林中穿来穿去找笋子虫。 “云舒妹妹~~” 云舒停下四下张望,见不远处王淑羽怯怯的望着自己,云舒几步跑过去拉她一起玩,她却挣了挣,站着不动。云舒心下奇怪,也停下来,望着她: “小羽,你有事吗?” “云舒妹妹,你…你…” “什么?” 小羽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来,又不让云舒走。云舒无奈,只好靠在一旁的竹子上慢慢等。 “你…喜欢…文哥哥吗?”小云声音越来越小,云舒尖着耳朵连猜带懵才知道她说什么。 “你说喜欢马俊文?” 小羽一听吓得手足无措,红着脸扑上来想捂住云舒的嘴。云舒咯咯的退开,“小羽,别过来,你再来我大声嚷了哦” 小羽闻之立刻停下,红着脸气得直跳脚,云舒笑嘻嘻的凑过去,小声道:“小羽,你喜欢文哥哥吧?”云舒看她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却含羞带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听闻古代的小孩早熟,现在总算亲眼见到了 云舒见她不回话,决定逗她一逗:“你不说,就是不喜欢了,那我就要喜欢文哥哥了” “不要,我喜欢”小羽冲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她立刻红着脸捂住嘴 云舒咯咯笑两声,“那小羽是想做文哥哥的娘子吗?” 小羽低头不回话,云舒道:“那要不要我去告诉二姑奶奶或是大姑奶奶?” “不要”小羽一把拉住她,低声嘟囔“你…真的…不喜欢文哥哥吗?” 云舒想了想,“不会啊,文哥哥很好啊” 小羽立刻哭丧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望着自己云舒见状罪恶感顿生,赶紧解释道:“不过文哥哥就是哥哥,妹妹怎么会不喜欢哥哥了,就是我娘跟舅舅一样” “真的?”小羽高兴了,盈盈的望着她。 云舒微笑着点头,这丫头原来是来确认自己是不是情敌的恩,不错,有前途,其他小羽出了懦弱一些,其他还是不错的,只好比沈娇娇好,刚想到沈娇娇,她的声音立马就出现了: “文哥哥,文哥哥” 云舒和小羽闻声望去,透过密密的竹林能看到对面一条白色的身影,定是马俊文无疑。方才隔着竹林从二人都没注意,不知他站了多久?听到方才的对话没有? 小羽往那边望一眼,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呆立着一动不动,直到云舒拉她她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捂着脸匆匆跑开。 云舒莫名的耸耸肩,转过竹林丛,果然是马俊文,旁边站着一脸娇笑的沈娇娇。云舒调整表情,尽量让自己天真可爱些,咚咚跑过去:“文哥哥、娇娇姐” 沈娇娇不屑的瞟云舒一眼,“哼,乡下丫头,谁是你姐姐” 一向温和的马俊文居然没有应云舒,只是微笑着跟沈娇娇说话,然后像根本没看见云舒般,牵着沈娇娇的手径直离开。 云舒看着二人走远,转过墙角,无奈的摊摊手。哼不理我拉倒,她又咚咚跑回竹林丛,乐呵呵的跟康娃继续找笋子虫去。。。 第百零六章 十年之约 几位姑奶奶在外婆家待了四天,二姑奶奶担心自己儿子,急着回去;三姑奶奶又老是唠叨乡下这里不好那里不方便;大姑奶奶本想定亲也没结果。 于是三人便在第五天与外婆告辞准备回去,外婆百般挽留,可她们去意已决,外婆不好说什么,便准备了不少礼物给他们带回去。农家没什么金银玉帛,只有些鸡鸭猪肉、腊肉咸菜、粮食大豆之类的东西。 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都坚决推迟,说路途遥远不便携带,这些吃食放得久了,带回家就坏掉了,于是只是象征性的收了几斤上好的豆子。 云舒还见大姑奶奶偷偷塞了一大叠银票给外婆,二人推来推去,最后外婆还是收下了,据云舒估计,至少有一千两,哇塞外婆发大财啰嘿嘿 而三姑奶奶就不一样了,外婆备下的东西是三人份的,她一件不落全要了去,还问外婆有没有新鲜的谷子麦子她的理由是:她家是开客栈的,这些东西正好用得着,反正外婆家多得是,不缺这些。 末了,三姑奶奶除了自己的箱笼,又从外婆家要了十来挑东西,若不是大姑奶奶阻止,她怕是恨不得把外婆家的粮仓都搬了去那十几挑担子弄不走,只好请人帮忙挑上大道,又让她儿子专门去租了两辆大马车 大姑奶奶劝她道:“你搬这一趟,路费都够买下这些东西了,还是算了吧” 三姑奶奶不以为然,非要弄回去不可,人都上了马车,还跳下来问外婆要两百个鸡蛋,她可真会算,把外婆寿辰时人家送的鸡蛋都惦记上了。 小姨气得厉害,上前道:“三姑姑,这几大车东西足够二十两银子了吧?您要不要把我家房子、田地全搬省城去啊?” 三姑奶奶撇撇嘴,“不给就算了,哼这种乡下地方就是小家子气走,娇娇,咱们回去了下次请我来我都懒得来”说完歪歪扭扭的上了马车 而自那天竹林事件后一直没跟云舒说过话的马俊文,上马车前突然跑到李氏身边道:“三姨,我可以跟云舒妹妹说几句话吗?” 李氏惊讶的望着他,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好拒绝,只好放下云舒,道:“舒舒,去,跟文哥哥道个别,请文哥哥以后还来玩” 云舒点头,走到马俊文身边,他牵起云舒的手走到大道旁的竹林边,蹲下身子,正视云舒道:“云舒妹妹,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亲自来提亲,好不好?” 云舒大囧,被一个小正太这么认真的看着,还亲口说要向自己提亲她涨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讷讷的不敢开口 马俊文一脸严肃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记住:一定要等我,十年内,不许跟别人定亲,知道吗?”然后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挂云舒脖子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匆匆站起来往大姑奶奶的马车走去。 云舒脑袋嗡嗡作响,直到几位姑奶奶的马车走远,李氏过来叫她才反应过来。 李氏一眼便看到云舒脖子上的玉佩,立刻拉下脸来:“舒舒,是不是你又向人家要东西了?这东西这么贵,咱们不能要,快给我,我去还给俊文” 云舒闻言看看自己胸前的玉佩,此玉虽不大,呈墨绿色、八卦月芽儿形,上面雕一头栩栩如生的可爱小马。云舒不了解这里玉石的价值,但看这样式色泽定然是块好玉 外婆闻声过来一看,也是大惊,她伸手拿过玉佩仔细查看,然后又看云舒几眼,突然笑了起来云舒不明所以,外婆摸摸她的头道:“舒舒,这玉哪儿来的?” 李氏抢先道“娘,那应该是俊文的,这丫头,肯定又是她胡乱要东西,快取下来,给我拿去还给大姑姑,现在还追得上” “呵呵,不用、不用,这是马家的传家宝,岂是一般人能要到的?我看呐,这定是俊文那小子自愿给的,是不是,舒舒?” 云舒机械的点点头,外婆哈哈笑两声,一把抱起云舒,对李家众人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坐在马车上的俊文望着窗外一点点儿往后退去的小山发呆,手中紧紧捏着块月芽儿形的墨玉。姑奶奶见状,将俊文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俊文啊,别难过,你要是喜欢这里,下次奶奶还带你来” 马俊文没回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大姑奶奶顺势望去,大惊道:“俊文,怎么只有一半了?另一半了?停车停车,我们回去找找”大姑奶奶着急得要站起来。 “奶奶,不用了” “那怎么行,那是咱们马家的传家宝,传了十几代了,不能丢啊” “我送给云舒妹妹了” “啊?”大姑奶奶闻言坐了下来,仔细查看马俊文的表情,心下顿时敞亮。她乐呵呵的拉过马俊文,将他搂在怀里:“我们家俊文真有眼光,送了就好、送了就好,呵呵” “大姐,那传家宝怎么能随便送人啊?要不要回去拿回来?”同车的二姑奶奶道。 “不用了,那一半我原本就打算送给云舒做定亲信物,没想到如书没接,云舒自己接了,呵呵,这样更好啊” 一旁的王淑羽闻言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低垂的眼脸掩盖住她愤恨的目光,僵硬的手紧紧揪住二姑奶奶的衣服。二姑奶奶叹口气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而这边被外婆抱回家的云舒,对自己已成为王淑羽的愤恨对象全然不知,自她听闻这是马家的传家宝,又想起马俊文的十年之约,心里很矛盾不知该喜该悲? 自己明明才三岁,马俊文怎么就想向自己提亲了?啊或许是娘亲拒绝了大姑奶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少爷大受打击。于是,其小少爷脾气发作,就像玩具般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然后就更想跟自己定亲。 恩,定是这样云舒这么一想,心中立刻敞亮起来,她爱不释手的摸着自己巴掌大的月芽儿形玉佩,嘻嘻~又得一件宝贝,就算只是暂时保管,看着心里也踏实啊 可惜没乐呵多久的云舒一回到屋里,玉佩立刻被李氏收了去,还名正言顺道:“你这么个小娃娃,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安全”不知娘说的是东西不安全还是自己不安全? 好吧,娘说得也有道理,反正这东西以后多半是要还回去的,自己拿着以后舍不得了岂不是又要纠结一阵?这事儿也坚定了她一定要藏好自己的‘私房钱’,不到关键时刻一定不能拿出来的决心。 想起自己的私房钱,云舒已经弄了个小瓦罐装好换了个隐秘之地埋起来。里面有小顺子给的金簪、常顺给的钱庄印信,对了,里面还有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再加上自己平时攒下来的零花钱,算起来怕是有几百两了吧云舒一想到有这些私房钱保底,心里就一阵舒坦。 李氏拿着玉佩去找郑氏,大姨二姨小姨正好也在,见着那玉佩,小姨打趣道:“三妹,你看看,你的女儿多招人,才三岁,就引得俊文小子送传家宝,我的天啊,以后等云舒过了门,俊文小子岂不是要把马家都搬过来送你?” 大姨也玩笑道:“二妹,你先前还说等云舒长大了再说,哎哟长大了还得了,你可得看紧了我们以后可就指望她了” 二姨一脸羡慕道:“哎,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儿了,真是可惜了” 小姨撇撇嘴,“二姐,你可惜什么了?是可惜马家的金银铺子吧?嘿嘿,不是我说,你就算有女儿,也未必比得上云舒你看隔壁家李如香、唐多智两口子多精明的人,可她那女儿又如何?反正我看不出她能有什么大出息” 外婆打断道:“行了行了,别东拉西扯的,人家有没有出息关你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小涛醒了,赶紧看你儿子去” 小姨仔细一听,还真有小奶娃的哭声,虽然不知道是自己儿子还是二姨儿子,两个人同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就剩大姨、外婆和李氏三人了。 外婆见李氏拿着玉佩,直接道:“别说了,既然那是俊文送给云舒的,你自己又愿意纵着她胡闹,那就好好收着,待他们长大了,若是有缘就结亲,无缘的话把玉佩退回去就是” “娘,我知道,我是想把玉佩给您存着,以后不管是定是退,还是想请您出面” 外婆看了一眼没接,“别给我,你自己留着,你是云舒亲娘,自己不存着给我干什么?再说云舒及笄还有十几年,我这老婆子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问题。” “娘”大姨和李氏都皱眉责备的望着外婆。 外婆笑道:“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是迟早的事儿,能过几年就算几年吧唉现在想来没给云舒定下亲事也是对的,十几年后,我和鸿香多半都已经去了,他们这些个年轻人要是互相不满意,岂不是要骂我们这些老婆子糊涂、多管闲事?” “呸呸,什么去不去的,娘,不要说这些不着边的话”二人一人一边扶着郑氏坐下,说些开解的话,最后那玉佩还是回到了李氏手中。。。 第百零七章 种豆得豆 “舒舒啊,你喂了鸡捡了蛋再来啊,娘和爹先上山了” “好的,娘” “待会儿来的时候记得关好门啊” “好的,娘” 云舒乖巧的站在院门口送爹娘出门,然后咚咚跑进厨房,片刻后提了个小木桶出来,走到猪圈旁的一个长条形的食槽边,她还没出声,那群大母鸡便咕咕咕咕、脖子一伸一缩的围了上来,若不是云舒手里拿着根木棍,群鸡早就蜂拥而上,把她淹没了 云舒一边挥舞木棍,一边小心的将木桶中爹娘准备好的鸡食倒进食槽里,鸡食其实就是些切得细细的甘薯颗粒再混上些水花生草,偶尔还会加点儿米糠。 鸡食才倒出一点点儿,群鸡就急不可耐的伸张脖子来啄,云舒被他们逼得节节后退,好不容易倒完,自己已累得满头大汗。 三岁多的云舒力气虽然大了不少,提着木桶还是有些吃力。她不敢装太多,每次只提半桶,现在家里有四五十只鸡,三十只大鸡都在下蛋,小点儿的也有半岁,不久也要下蛋了。 云舒趁群鸡吃得高兴,赶紧跑去鸡窝边捡鸡蛋,正好可以放装鸡食的木桶里提回去。一个、两个、三个,云舒围着鸡窝转了一圈,恩,今天收获不错,捡了二十个蛋,还差十个,下午再来、应该就有了。 她提着鸡蛋回屋放好,又跑了几趟才喂完,吃饱喝足的群鸡慵懒的拍拍翅膀,时而咯咯叫几声。云舒则拿根棍子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央,威胁的嚷嚷:“不准过来啊,到那边去拉屎,那边那边,对对敢到处乱拉看我不吃了你们,哼吃鸡肉、喝鸡血” 这是现在云舒每天必做的工作——斗群鸡,根据她长期的斗鸡经验,群鸡们吃完两刻钟内必会拉屎,为防止它们拉得到处都是,于是每次一喂完她便主动站到院子中央监视加威胁群鸡一番。 待一切处理完毕,她才叫过小黄,提着个小木桶往后山去。 后山的路走过无数遍,爹娘空闲时找了些青石板铺上,现在好走多了,虽然云舒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不过有小黄的帮忙,再加上她勤加锻炼,大概一刻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她去后山可不是为了玩,而是照顾查看那些不明果树,顺便研究一下它们的生长规律,比如说何时发芽、何时分枝、何时浇水、何时施肥、是否长虫等?当然云舒弄不来肥料,只好将爹娘从地里拔出来扔在路边晒干的杂草拿来凑合凑合 她的小木桶是爹爹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除了喂鸡捡蛋用,就是提上山去给不明果树浇水。 唉,真累啊,歇息歇息,云舒爬到自家斜坡地边,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就地坐下。她侧头看着这一大片长势旺盛的黄豆,豆荚已经老长了,可惜还是绿色的、扁扁的,还没长出豆子来。 看样子豆荚结得还不错,一株上至少长出四五个豆荚,有的豆荚顶端还挂点儿花芯。这黄豆刚开花时,李氏夫妻可是天天伺候它们,水志诚从山下挑粪来浇,李氏从山上挑水来浇,夫妻俩忙活了好一阵子了 云舒随手摘下一个扁扁的绿色豆荚,剥开,里面已经长出米粒大小的豆粒,云舒将豆荚捧在手里,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土地爷爷、土地奶奶保佑,一定要多结豆荚、多长豆子,豆子一定要颗颗又大又饱满,千万别枉费爹娘一番辛苦啊” “云舒,来了?快上来,爹爹给你抓了只笋子虫,看”水志诚晃晃自己手中用棕树叶子绑住的呜呜飞着的黄褐色虫子,一脸憨笑。 云舒自然识趣,提起小桶,拉着小黄,顺着山坡爬上去。刚到平地,水志诚一把抱起她,“别急,虫子不会跑,爹爹给你绑好了,喏” 云舒起先对这东西兴趣不大,可是看着老爹大热天满头大汗的给自己抓虫子,她不喜欢也得喜欢了。爹爹不善言语,却总会以他的方式表达他对自己的宠爱,这虫子自然就是他的表达方式之一了云舒欢快的接过,啪啪奉上两个香吻。 老爹一将她放地上,小黄就摇头摆尾跑过来,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那不停飞舞的虫子,云舒拍它脑袋一下,把它赶走。这小黄,吃了自己好多只笋子虫了,这可是爹爹好不容易抓来的,一定不能给它。 她让水志诚将虫子挂在高处,等回去时再来拿,然后提着小桶去看那片小树,移栽的小树大部分都活过来了,几个月下来又长高了不少,估计高的能有两米多;也有几颗莫名死掉的,被水志诚拔了、扔在一旁晒干当柴禾。 小树长势良好、一切正常,今年看来是不可能开花结果了,只要看着它们不死掉就行。至于移花接木,记得柑橘橙柚类最好的嫁接月份是二月到五月,自己那些理论试验暂时用不上,先备着吧,明年再说。 现在天气不干,她象征性的浇点儿水,就跑去找爹娘。到地边时,见爹爹正在挥着锄头挖甘薯,娘坐在地边抹去甘薯上的泥,扔进一旁的篮子里。 李氏道:“他爹,咱们的黄豆长得真不错,豆荚也接得好,今年肯定能收不少豆子了,哎你下次进城记得去找小妹,让她帮着问问现在黄豆多少钱一斤?” “行啊,去年是五到八文,今年应该也差不多吧?” “恩,要是能卖上八文一斤,咱们这豆子就能赶上大哥家的上等良田啰” “嘿嘿,是啊他娘,还是你厉害,我以前一直忙着种稻子麦子,就娘偶尔点些豆子,一年不过几斗,够自家吃就不错了,偶尔送送人,还从没卖过了那些豆子什么时候能收啊?” “快了,咱们把甘薯挖完,再把地翻一遍就差不多了” “嘿嘿,真好” “那是,我估计咱们那两亩豆子至少能收四五石,算下来也能卖个三四两银子,正好够买谷子的钱。 等过年前咱们把家里几头猪卖了,再加上你平时拿回来的工钱,能凑个四五两银子。待明年开年咱们再盖两间屋子,云舒大了,老跟咱们挤一起也不合适 恩盖瓦房怕是不行了,咱们就先盖两间草屋凑合凑合吧” 水志诚闻言停下手中的锄头,难过道:“她娘,上次要不是我……” “爹,娘”云舒见势不对,赶紧冲出去,现在可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娘,什么是升,什么是斗,什么是斤啊?” 李氏见到云舒,立刻微笑着将她招到身边坐下,手上继续忙活 “斗比升大,十升就是一斗,哦,你现在还不识数,以后就知道了” “那斤和升一样吗?” “斤啊,要有称、称出来的才是斤两;升嘛,咱们直接用家里的角升量就是了一般乡下人家都没称,所以习惯用升量,不过买卖人家斤两却看得重,所以行商之人最爱斤斤计较” “哦,原来如此,那小姨就是爱斤斤计较了?二姨就是行商之人啰?” “啊?呵呵对,对就是这样,这话可千万别在二姨和小姨面前说哦” 云舒没应诺反而做个鬼脸,把李氏夫妻都逗乐了。恩,很好,危机过去,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接下来的日子李氏夫妻继续忙碌,云舒除了喂鸡看果树外,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成天围着那片豆子转,生怕它们出什么问题,哪怕是看到一只小小的虫子、她也要紧张半天。 云舒看着豆荚们一天天变长、一天天饱满、一天天变硬,心里也跟着一天天踏。直到九月中旬,天气晴好,豆子们都熟透了,李氏夫妻做好准备开始摘豆子。 水志诚还好,皮糙肉厚,直接上阵,没一会儿就摘完一行,李氏却仍然在地边往自己身上绑胳膊上腿上帮准备好的布笼子,将全身的皮肤尽量罩住,只露出五指来。 水志诚笑道:“她娘,你干嘛了?这里又没外人,你不好不好意思” “去你的,那黄豆叶上全是毛,不遮住回去要痒几天” “啊那你还是别摘了,我来就行了,没多少,一天就能摘完” “那怎么行?摘完了还要拔豆苗,你总不能全让我干望着吧”李氏准备好下了地。 今年的豆子结的确实很好,特别是豆腐坊拿来的种子,二人摘豆荚时感觉那豆荚都要长些,豆粒也要大很多,而从村里买来的豆子明明一样的种一样的管理施肥浇水,摘的豆子比先前少了快一半 李氏道:“唉幸好这种子只点了两分地要不这几个月咱们就白忙活了” 二人见摘下来的豆荚挑回家,剥了壳,摊开晾晒。于是云舒的活儿又多了一件,就是守着豆子别被偷了 待豆子晾干,李氏用角升量了一下,整整五十升,就是五斗了若没有那两分地的差种子,或许会收得更多。 一家人围着豆子好一阵乐呵,第二天水志诚便进城带着些豆子样品去找小姨,又小姨出面,豆子价格自然低不了,因为是批量收购,即便云舒家豆子质量很好,也只算得六文一斤,李氏留下五斗做种子和送礼用,剩下的全卖给豆腐坊,一共得银三两有余。 水志诚来回挑了几次,自然引得村民询问,一听说云舒家种豆子都能卖几两银子,个个红了眼,说风凉话的也不少。 接下来几天这事儿便传得全村皆知,以至于李氏一出门,便有人拉着她问种豆子有什么门道?起初她还回答几句,人家却越问越多,最后还不忘说几句不阴不阳的风凉话李氏气了几次,最后别人问,她干脆笑而不语。。 第百零八章 又见刘氏 卖了豆子的李氏夫妻,喜气洋洋的继续忙着翻地点麦子。他们先将后山那五亩平地和两亩豆子地种上,剩下五亩斜坡地打算再让它养半年,明年种过豆子再点麦子。 夫妻俩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一月中旬将后山的几亩地种完,就剩对面山顶那一亩地了。麦子十一月底播种都不算晚,因此一家人休整一天,打算第二天再去对面山顶。 李氏本想让云舒留在家里看门的,可云舒好久没去山顶了,一是想看看能不能遇上狼奶娘和小狐狸;二是那山顶风景实在不错,不是这山沟里坐井观天能比的,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于是在云舒的软磨硬泡下,李氏总算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云舒早早起床,积极的跑去喂鸡捡蛋,可惜天才刚亮,蛋只捡到十个。李氏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就让他们父女俩先吃完饭上山去,她留在家里喂完牲畜,打理好家务再去。 这个时节正是村人们集体秋耕的时候,李氏找个大背篓将衣服啊种子啊什么的放在下面,又让云舒站在背篓里,爹爹背着背篓提着锄头就出发了 站在背篓里的云舒不用费劲就能上山自然高兴,可看老爹累得满头大汗也很心疼,她往前扑过去搂住老爹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全贴在老爹背上,那样老爹就能轻松不少。 云舒时不时体贴的掏出自己的小手帕给老爹擦擦汗水,说些看似幼稚的童言童语逗老爹开心,父女俩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欢声笑语飘了一路,引得同样上山或站在地里默默忙活的村人一阵侧目。 近半山腰时有一大片梯田似的土地,地里干活的村人很多,几乎三五步就能看到一个。原本低头忙活的人们闻声看是这对父女,不熟之人私下嘀咕,看那表情不像是什么好话 熟识之人见状便主动打趣老爹两句,老爹木讷,嘿嘿应付两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云舒则满脸笑嘻嘻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叫得欢,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夸原本安静的山腰不一会儿便热闹起来,似乎受了这气氛的带动,临近种地的村民也相互吆喝着一边忙活一边闲扯。 老爹背着云舒爬上山顶时,太阳已经透过层雾照了进来。云舒站在自家地边的草坪上,将小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望向金光闪闪的太阳,有些刺眼远处群山层层叠叠,只露出个山尖,下半部分全淹没在浓雾中,很有些仙境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啊没污染就是好她回头看向云雾山的方向,远看还不觉得,近看觉得这山真高,不知狼奶娘和小狐狸怎样了?好久没见他们了 她本想凑近上次小狐狸躲藏的那片树林看看,才走几步,老爹就在身后喊了:“舒舒,不要到那边去,里面有大狗,会咬你的,快回来”水志诚不放心的放下锄头,几步追了过来 老爹将她放到地边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从背篓里拿出张小毛毯铺地上给她坐,又叮嘱她几句才去继续干活。云舒无奈,只好手撑下巴,望着远处的雾一点点儿散去,渐渐露出山下的田地、院子。 山上干活的人渐渐多起来,时不时有人从云舒身前走来走去,这些人大多是赵家院子的人,云舒认识的不多,跟自家也没多少关系,她就懒得装傻卖乖了,只是懒懒的坐着看风景。 又一个人过去、过去、过去?怎么还不过去,还专门挡在自己面前云舒气恼的抬头,却是一怔刘大娘?很像,可是刘大娘没这么老啊? 去年见刘大娘时还身体健壮、脸色红润少有皱纹,而面前这老太太,五官虽像刘大娘,身体却明显苍老佝偻了很多,也瘦弱了不少,脸色蜡黄,满脸皱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刘…刘奶奶?”云舒试探着叫。 面前之人闻声皱着的老脸总算松了松,她轻轻蹲下身,摸摸云舒脑袋,道:“云舒丫头,还认识刘奶奶吗?” 云舒点头,刘大娘扯扯嘴角,“你母亲没来吗?” “一会儿就来” “恩,好孩子”刘大娘叹口气,皱眉停顿一会儿,“云舒,你…你三叔…” 云舒看她样子,应该是想打听水志奇的消息,自己时而会去看看小姑,对汤氏家的事还是知道一二的。 这一年来,汤氏隔几天便会跟水志奇提起重新娶个贤惠媳妇的事儿。水志奇开始时听都不愿听,后来慢慢习惯了,随汤氏怎么说他都沉默不语;不过最近他似乎有些松动了,听小姑说前几天他还跟着大姑去过一户人家看过,只是没有结果而已。 云舒虽然对上次老爹被刘氏害得坐牢的事儿心有芥蒂,可刘大娘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家,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只好望着刘大娘装傻。 “你三叔…订…订下了吗?” “刘奶奶?三叔订什么?我不明白” “那个…就是…你三叔有没有…新婶婶?” “恩~好像没有吧” “真的”刘大娘一激动,声音自然就高了些,水志诚闻声看过来,放下锄头要过来打招呼,刘大娘却匆匆站起来,没有说话就快步离开了 水志诚走到云舒身边,看着走远的刘大娘,“舒舒,刘大娘刚才跟你说什么?” “她问三叔有没有定亲” “哦?” “志奇定亲了?”李氏的声音突然岔进来。 云舒伸头一看,见李氏也背着个背篓,刚刚爬上山,脸上还红扑扑的了 “她娘,你怎么把锅碗都背来了?不会连饭菜都背来了吧?” “呵呵,你说对了,我把中午的饭菜做好了,待会儿挖个小灶热着就能吃了免得中午跑上跑下的又麻烦又耽误工夫” “对啊是个好办法,咱们怎么早没想到了?” “呵呵,行了行了,快帮我把东西接下来对了,刚才你说志奇定亲了?真的吗?” “啊?我没说啊,刚才刘大娘过来问云舒志奇定亲没,我一过来她就走了唉刘大娘看起来比以前老了好多” 李氏闻言皱起眉没说话,她放下背篓,在云舒旁边坐了一会儿,道:“他爹,虽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刘家慧要不要回来我管不着,可是你不能为这事儿出面,知道吗?” “啊?我…我…”被说中心思的老爹红着脸支支吾吾,最后嘿嘿干笑两声借口干活匆匆走开 “唉”李氏叹口气,摸摸云舒脑袋:“舒舒啊,你说娘是不是太狠心了?非要分开你叔叔和婶婶,他们一定很恨我吧” 云舒拉起李氏的手直摇头,“娘的心最软了” 李氏笑笑,将云舒搂在怀里。 李氏夫妻齐心协力,一上午就将一亩地翻了大半。然后李氏出来挖小灶,水志诚继续翻地,云舒则主动跑去捡柴禾,这可是真正的野炊勒,自己就小学的时候去野炊过两次,结果煮的饭一半没熟一半糊了,一组五六个女孩饿着肚子哭鼻子 她一想起那些往事既怀念又感叹,李氏挖好灶放好锅开始生火,云舒则快乐得像只小鸟似的在李氏身边飞来飞去,好不开心。 待李氏热好饭菜,摆好后叫过水志诚,一家人正准备吃饭,不远处一个妇人的身影犹犹豫豫的往这边靠近。云舒一家没有在意,只当是谁家来叫家人吃饭的媳妇,可他们刚拿起筷子,那妇人居然来到一家人旁边站着不走了 云舒好奇的抬头,这次又是谁?此妇人中等个头,长相还凑合,身材也还不错,一身极普通的青色布衣,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木簪固定。 云舒一家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妇人目光闪烁的抬头看看云又快速低下。 “大妹子,你…有事吗?”李氏见那妇人不开口,却又站着不走,只好主动问。李氏连问了三遍,那妇人才轻轻挤出一句“二嫂” 李氏闻言瞪大眼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还是没认出是谁,一旁的水志诚却道:“弟妹啊,吃饭了没?跟咱们一起吃吧” “啊?”云舒母女同时出声。 “刘…家慧?” “是我,二嫂”刘氏低着头哑着嗓子道。云舒更是惊讶得不行,一年前的刘氏起码有个一百六七十斤,眼前这妇人最多一百一十斤,而且那尖瘦的脸颊比起先前鼓得像个气球般的脸,不知要清秀可人多少倍 真的是刘氏?原来她长得还是不错的嘛 刘氏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嘭嘭嘭磕了三个头,地上虽是泥和草,几次下去,她额头依然被杂草划出条条血痕,可见真的是使了很大劲儿的 “二哥、二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贪小便宜,再也不敢惹是生非,求求你们原谅我吧,求求你们”刘氏满脸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云舒一家。 李氏脸上表情复杂,变了又变,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没说话;水志诚看看刘氏又看看李氏,张张嘴想说话,见李氏撇开头赶紧闭上;云舒则一脸认真的望着刘氏,想看看她是真心改过还是做戏? “二哥、二嫂,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爹…我爹说,你们不原谅我,他…他就要把我送到省城去,我…我不想离开我娘,不想离开志奇,二哥二嫂,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刘氏一边哭诉一边磕头,即便是泥地,那额头也渐渐冒出血珠。。。 第百零九章 李氏有喜 感谢“紫慧dy”的打赏,提前给大家拜年、拜年啰 刘氏一边哭诉一边磕头,即便是泥地,那额头也渐渐冒出血珠。 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希望能找出她做戏的证据,可是不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动作,确实看不出一点儿做作来,莫非她真的后悔改过了? 李氏虽然侧着头,眼角却也在时时注意刘氏,特别是见她额头上的鲜血流出来糊了她一脸时,李氏皱起眉,将头慢慢转了过来;而水志诚一直一脸不忍心的望着李氏。 李氏叹口气,上前拉住还要继续往下磕的刘氏,“别磕了,起来吧” “二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原谅我吧”刘氏一把抱住李氏的腿,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哀求的望着李氏。 李氏提着她用力往上拉,“你先起来再说” “不,不二嫂,您一定要原谅我,您不原谅我,我…我宁愿磕死也不起来”刘氏说着又要往下磕头。 李氏只好用力撑住她的双肩,“你别再磕了,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你该求的不是我,而是娘” 刘氏闻言顿了一顿,她原本哀伤的脸立刻变得欣喜异常:“二嫂,您,您原谅我了?” 李氏偏过头不说话,刘氏见状眼泪哗啦哗啦流出来,她对着李氏往地上又是一磕:“谢谢二嫂”,然后对着水志诚也要磕头,水志诚立刻制止她:“算了,算了,弟妹,那事儿早就过去了,我从来就没怪过你,你快回家去吧” 刘氏眼泪汪汪的还是坚持磕了一下,才用袖子抹抹脸,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开。没走多远,刘大娘和刘大姐一脸焦急的跑来,看到满脸鲜血的刘氏,二人惊叫一声冲了上去扶住她。 刘大姐一脸愤怒的瞪着云舒一家,似还想冲过里找李氏夫妻理论。刘氏拉着她说了句什么,刘大姐才停下,转身瞪李氏夫妻一眼,扶着刘氏匆匆下山去。 李氏望着渐渐离去的刘氏一行人,叹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 水志诚拍拍李氏肩膀:?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2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她娘,我看弟妹应该是真心改过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李氏不满的瞪他一眼:“不算了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那你说娘会让她回来吗?” “不知道”李氏不耐的挥挥手,过来牵起云舒,“来,舒舒,咱们吃饭去” 今天的饭菜还挺丰盛,有腊肉炒咸菜、炒鸡蛋、还有两个小菜,这些都是早上做好的,剩下那个汤是刚刚烧好的,本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被刘氏那么一折腾,已经凉了不少。 李氏给云舒父女盛好饭,自己才拿起筷子开始吃,她先吃了几片腊肉,然后又夹起炒鸡蛋放进嘴里,才嚼两口。突然,李氏快速放下碗筷,往旁边跑两步,趴在草坪上开始捂着胸口干呕 云舒和水志诚都吓一大跳,赶紧放下碗筷冲过去。水志诚扶着李氏着急道:“她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李氏刚想说话,又爬下去干呕,可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水志诚急得手忙脚乱,一把抱起李氏就要往山下跑。 李氏吓一跳,一边拍水志诚一边大喊放下,在李氏的再三要求下,水志诚总算将她放了下来。李氏气呼呼的拍他几掌,红了脸大步往回走,云舒看李氏那模样,莫非…怀孕了? 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啊?我就快要有弟弟妹妹了?一直享受着父爱母爱的云舒、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弟弟妹妹,而且还可能会是一大堆,她只记得现代一家只有一个孩子,却忘了这里是孩子越多越好的时代 一想到就要有人跟自己抢爹娘,云舒就高兴不起来。她闷闷不乐的坐回去吃饭,李氏走回来发现她恹恹的样子,立刻上前几步,摸摸她的额头:“舒舒,怎么了?那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这话怎么跟方才老爹的话一模一样?云舒嘟起嘴委屈的望着李氏。李氏楞了一下,将云舒的碗放下,轻轻抚摸她的脸,“舒舒,告诉娘,谁欺负你了?为什么不高兴?” “娘,你有了弟弟妹妹,会不会再也不喜欢我了?” “弟弟妹妹?”李氏先是一怔,想了一会儿,慢慢双颊微红,嘴角挂起浅浅的微笑。云舒觉得那笑有些刺眼,委屈的嘟起嘴转向水志诚,将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水志诚闻言先是一呆,然后一把抓住云舒肩膀:“你说你母亲有弟弟妹妹了?” 云舒被老爹抓得生疼,只好委屈的点点头,水志诚立刻丢下云舒,几步向李氏窜过去,一把抱起她,高兴得直转圈:“她娘,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哈哈” “哎呀,放下放下,不要转,放下”李氏一边拍一边喊,那脸上明明满是欣喜满是幸福原本想向老爹求助的云舒,没想到被老爹抛弃得更彻底,她干脆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嘀咕着:“哼下次还是女儿,还是女儿” 李氏夫妻高兴了好一阵,水志诚将李氏拉到毯子上坐下,硬是不要她再动手,这时李氏才发现云舒不见了她哗一声站起来,着急的大喊:“舒舒,舒舒,你在哪儿?快出来” 水志诚见四下果然不见云舒的身影,也着急起来,站起来一边喊一边东张西望。李氏急得捶水志诚几下:“都怪你,都怪你女儿要是丢了,我跟你没完” “好好,都是我的错,她娘,别着急啊,你坐下、坐下我去找,马上就去找” “都这个时候了还坐什么坐,你去那边,我走这边,一刻钟内不管找到没有都到这儿会和快去”夫妻俩急急的往相反的两个方向寻去,一边走一边喊,李氏更是满脸泪水“舒舒,出来,舒舒啊,快出来娘不会不喜欢你的,舒舒~~~~” 而云舒本人其实就躲在不远处一边竹林里,那竹林长在悬崖边,地势比其他位置稍微低一些,她个子小,一蹲下上面的人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见。 云舒气呼呼的坐着,望着山下发呆,待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唉莫非在这里呆久了,真的习惯做小孩子了?或许是自己太过享受被父母、被众人疼着宠着的感觉,不想让这么宠爱被分走半分吧 她好笑的摇摇头,自己在此虚度三年,什么都没干,婴儿时代是没能力,现在了?或许是该自己长大的时候了吧?是的,父母给了自己这么多,是该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想明白的云舒长长的吐了口气,对着山下自家的院子笑笑,慢慢站起来,伸个懒腰,顺着斜坡爬上去。见双眼哭得像桃子的李氏正一边抹眼泪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回走。云舒拍拍脸颊调整好表情,喊了声娘便向李氏扑去。 李氏听到云舒的声音,回头看来,见云舒小小的身影正在向她接近。她揉揉眼睛,仔细看看,真是云舒,立刻大步冲过来,一把抱起云舒,翻过来,往她屁股上狠狠拍了掌,然后又转回来,一把搂进怀里,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抽抽噎噎: “你个死丫头,你要急死你母亲啊我让你乱跑、让你乱跑”李氏又往云舒屁股上拍上掌,然后继续抱着又哭又骂。 这种被宠爱被关心的感觉真好,云舒忍不住也流泪来,渐渐的越流越多,最后干脆直接扑在李氏怀里哇哇大哭 李氏闻声立刻停下,将云舒从怀里拔出来,看她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赶紧捏起袖子往云舒脸上抹:“舒舒别哭,娘把你打疼了吗?不哭不哭,来,给娘看看” 李氏说着就去拔云舒的裤子,见她屁股上果然红通通的几个巴掌印,还有些微微发肿,李氏看得一阵心疼,唠唠叨叨又是一通自责。 没找到人赶回来的水志诚见到的就是母女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场面,他松了口气,慢慢走过来。 当天下午水志诚说什么也不让李氏干重活,非要李氏好好坐着,看他一个人忙活。李氏无法,只好抱着云舒坐在一边,时不时跟水志诚说些闲话。 下午一家人早早收工,水志诚拉着李氏带着云舒去赵家院子看大夫,那大夫就是刘大娘的大哥赵大夫。这位赵大夫医术还不错,附近几个村的人生了病一般都是找他看。 云舒一家进赵大夫院子时,见路发财的媳妇赵氏又抱着个圆乎乎的胖奶娃坐在院中,旁边站了两个与云舒差不多年纪的一男一女。 赵氏见了云舒一家,首先道:“喲,志诚兄弟,难得见你一回,怎么?陪媳妇来看大夫啊?哎哟,这不是先前那个皮包骨小奶娃吗?都长这么大了来来,小丫头,过来给我看看,我还是你奶娘了,认得我不?”赵氏对着云舒直招手。 云舒看看李氏,李氏点点头,云舒只好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唉这女人,虽然我的身体吃过你的奶,不过要叫你奶娘嘛,还真叫不出来。 “赵婶婶”云舒走到赵氏面前甜甜的叫一声。 “唉真乖志诚媳妇,想不到你那干巴巴的小奶娃长大了这么水灵,比我们家红梅可爱多了红梅,过来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小姐姐云舒,过来给姐姐见个礼”赵氏对一旁那胖乎乎的小女孩道。 “哼”小女孩一甩头站着不动。 “死丫头,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赵氏叫不动小女孩,只好对着小男孩招手道:“小鑫,过来,陪云舒妹妹说说话,红梅不听话就不跟她玩” 赵氏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路红梅听了,回头气呼呼的瞪着云舒,几步冲上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第一一零章 乡村大夫 赵氏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路红梅听了,回头气呼呼的瞪着云舒,几步冲上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毫无准备的云舒被这位重量级选手一推,直直的向后倒去,后脑勺嘭一声撞到青石板地上。李氏吓得大叫一声冲过来,赵氏也吓得站了起来,李氏将云舒拉起来,先查看她后脑勺,然后又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 被青石板撞得脑袋嗡嗡作响的云舒,恢复知觉后先只是觉得后脑勺发麻发涨,片刻后后脑勺被撞处开始发热发烫,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生长?连带着脑袋似乎都重了几分 “哎呀,起包了,好大的包大夫,赵大夫在家吗?”李氏惊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卷发老妇人跑出来。 “伯娘,快,快拿些药酒来,这小丫头脑袋撞地上了” 卷发老妇人闻言咚咚跑进去,片刻后抱一小瓦罐出来,“药酒来了,药酒来了” 水志诚接过药酒,将云舒放在膝盖上,一手固定住她脑袋,一手接过李氏倒在手上的药酒,按在云舒后脑勺上使劲揉 咝~~好疼好疼云舒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老爹轻点儿啊,我的脑袋不是皮球啊李氏听得云舒的大嗓门,脸色苍白,拿药罐子的手不停的颤抖。而一旁惹祸的路红梅见这阵仗总算害怕了,她趁众人都在关注云舒脑袋时,想偷偷溜出院门。 刚走到门口,方才那个叫小鑫的男孩叫住她:“红梅,不能走,你推倒妹妹要道歉” 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赵氏闻声只好将怀中的另一胖娃塞给卷发老妇人,几步冲过去将陆红梅拉了回来,往她屁股上啪啪就是两巴掌,路红梅立刻哇哇大哭起来,那嗓门似有非要把云舒压下一头的气势。 云舒后脑勺痛得不行,没功夫管那该死的小女娃真哭假哭,只顾自己嚎叫,似乎这样能减轻些疼痛,于是赵大夫院子里两个女娃的嚎叫声立刻响彻山沟周围闻声的邻居跑过来看个究竟,没一会儿赵大夫院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刚刚出诊回来的赵大夫带着徒弟刘家成、正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讲解药理,刘家成背着沉沉的大药箱一边仔细倾听一边时不时点头应诺。二人还没进院子便听见小女娃的嚎叫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赶几步跑回家,见门口围着一大圈人 赵大夫正要往里冲,刘家成一把拉住他“舅舅,莫急,先待我去看看再说,别又是个救不了的急症,到时我直接把他们打发走就是,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赵大夫闻言,抚须想了一会儿,“这个…我已经到这儿了,不回去不好吧?” “没事儿、没事儿,舅舅,要不你先去我家坐坐,我去看看,没事儿就来叫你” 赵大夫装模作样推辞一番,还是转身去了刘家成家,刘家成看着赵大夫走远,轻扯嘴角笑笑,跛着脚慢悠悠向赵大夫院子走去。 到院门口见围观者众多,他更是多了自信,整整衣衫,慢慢走前,咳嗽两声,没人听见,他又用力咳嗽几声,总算有人回头了。 “喲,刘老大回来了?你舅舅了?”一年纪与刘家成相仿的人招呼道。 刘家成拉长着脸不高兴道:“本大夫出诊回来,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大夫?哧~~”方才那人不屑一笑,旁边他媳妇拉他一把,扯着他回家去。 刘家成对着那人呸了一口:“哼有你求我的时候” 其他围观之人看得清楚,虽觉好笑,却也没说什么,纷纷主动让出条道儿来,刘家成信心满满的一瘸一拐走进去。身后众人互相对视、嘲讽一笑 自刘家成医术略有小成、随赵大夫出诊次数越来越多后,每每病人对他毕恭毕敬、又拜又谢,他自小因跛脚而形成的自卑畏缩的习惯渐渐淡去,变得越来越自信高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 因此刘家成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没有赵大夫的时候被人恭恭敬敬的称为大夫,最忌讳的是别人叫他瘸子,凡是跟瘸、拐相关的东西他都讨厌,要知道他从小到大从不吃茄子,他娘更是种都没种过。 刘家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见是水志诚夫妻,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微微带笑的走上来:“志诚兄弟,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哎哟,这不是那乖巧的小云舒吗?怎么了?给我瞧瞧” “刘大夫,我女儿刚才脑袋撞地上起了好大个包,麻烦您快看看,看看有事不?”李氏一见刘家成,立刻焦急的求助。 本就对云舒家有愧的刘家成,听李氏叫自己大夫,更是积极的上前帮忙查看。他拨开云舒的头发,见那包又红又大,皱眉道:“咝怎么撞得这么厉害啊?你们是怎么照顾孩子的?真是的” 他接过水志诚手中的药酒闻了闻,“恩,这个是跌打酒,用消肿酒效果会更好舅母,你去把那罐白布条封边的药酒拿来” 卷发老妇人闻言哎了一声匆匆跑进屋,片刻后又抱了个小瓦罐出来。刘家成接手水志诚的工作,继续给云舒揉,还别说,刘家成揉得确实比老爹好多了,至少没那么疼了 一群人忙活了一刻多钟,围观众人见只是两个小丫头吵嘴,没什么好戏看,便渐渐散了去,只剩几个无事的妇人围着赵氏说闲话。 待云舒脑袋上的大包终于消散了些,云舒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刘家成才停了手。水志诚赶紧上前接过云舒,退到李氏身边。 刘家成松口气,站起来:“志诚兄弟,志诚媳妇,你们有事儿啊?” “啊?有,有事我带如书来看看是不是有喜了?”水志诚道。 “哦?是吗?这个…舅母,能不能借你堂屋一用啊,我给志诚媳妇看看”刘家成对卷发老妇人道。 “哦,行啊对了,家成,你舅舅上哪儿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舅舅他…路上看到几株药草,说要去研究研究,让我先回来” “啊?那老糊涂,每次都这样,成天药草药草的,就舍不得花点儿功夫待在家里”老妇人嘀嘀咕咕的进了屋。 “志诚兄弟、志诚媳妇,跟我进来吧” 李氏夫妻虽不知刘家成医术如何,但上次刘氏是他来看的,刚才云舒也出了不少力,原本打算找赵大夫的他们,现在也不好意思改口。 几人在堂屋坐下,刘家成掏出一条手帕搭在李氏手腕上,静气把脉半晌,末了,站起来对水志诚拱手道:“恭喜了,志诚兄弟,确实是喜脉不过方才志诚媳妇似乎焦急了些,心绪有些不稳,建议你们休息两刻钟再走,回去再熬点儿安胎药喝下更好” “安胎药啊?”李氏看看水志诚,犹豫道:“刘大哥,那个…我们今天只是去山顶翻地点麦子,中午突觉不适才来看看,身上…没带钱” “无妨,我跟你们说几种常见草药,你们自己去挖来,按我说的分量熬好服下即可,不收钱” “哦?那…那诊费了?” “呵呵,不用了,咱们还是连襟亲戚了,何必这么客气” 然后刘家成将药方告诉夫妻二人,客套几句便出门回家去了。 水志诚记得方才刘家成的话,非要拉着李氏在赵大夫院中休息一阵。云舒被摔的脑袋还隐隐作疼,还有方才那个小胖墩,莫名让自己受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她也毫不客气的往院中椅子一坐,便打算找那胖墩算账。 环视四周,赵氏正站在院中跟几个妇人聊得不亦乐乎,似乎早把自家女儿惹祸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而小胖墩却不见踪影,院中倒是多了个小男孩,云舒将两个男孩仔细打量一番。 两个男孩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三四岁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些;两孩子都挺瘦、衣着打扮相似、相貌也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他们个子一高一矮,表情一精明一呆滞。 精明的是个子矮的,头顶与自己视线平齐,脑袋圆乎乎,眼睛大而黑亮,说话时眼珠像小鸟般灵活的转来转去。 高的个子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脑袋长而扁,连鼻子嘴巴都是扁扁的,使得他那张脸平得像块板云舒想这孩子莫非是出生时难产?被卡的时间太长了,连脑袋都压扁了?想到这里,云舒偷偷窃笑,暗骂自己缺德 她滑下椅子,走到两个男孩身边:“喂你们看见刚才那个小胖妞了吗?” 两个男孩闻声望过来,矮个男孩不满的撇撇嘴:“你这丫头真没礼貌,刚才我还帮你说话了” “那你说小胖妞跑哪儿去了” “我有名字,我叫赵全鑫,他叫赵全才,红梅不叫小胖妞,叫陆红梅”小鑫朋友耐心的一句一句给云舒解释,说话速度似乎还尽量放慢了,生怕云舒听不懂似的 云舒好笑的将小鑫扫视几圈,心想他老爹肯定比自己还爱钱,名字都要金子来堆不过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挺聪明的,以后未必不能成才。算了,这娃肯定很难缠,没空跟他纠缠不清。 云舒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赵全才:“喂,赵全才,你说,小胖妞,哦陆红梅上哪儿去了?” 赵全才低头看看云舒,“你问红梅表妹?” “对” “喏”赵全才指指院门口。 云舒回头一看,果然,小胖妞正趴在门口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见云舒望过去,立马缩了回去。 哼死丫头,你家姑奶奶都敢推,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一顿她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向院门口走去。 。。 第一一一章 调教劣童 感谢“晶莹叶子”的打赏,祝大家新年快乐 哼死丫头,你家姑奶奶都敢推,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一顿她挽起袖子,气势汹汹的向院门口走去。 赵全鑫、赵全才两兄弟见状立刻跟了上去,院中各自聊天的大人对几个小家伙的动向完全没注意。 云舒刚到院门口,正好碰上蹲在地上的路红梅伸出脑袋往里张望,悠悠几步冲上去,将她拦在院外,逼得她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云舒往四周看看,确保周围除赵家兄弟外,无其他人看见,便双手叉腰做茶壶状,“喂路丫头,你方才为什么推我” 那丫头被这么一指责,脸不自觉的一红,云舒又靠近一步,小手指她鼻子上,气势汹汹道:“说” 路红梅平时刁蛮任性,可毕竟是个小孩,被云舒这么一吓,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不许哭,你敢哭,我就叫大野狼来、把你叼去撕成几瓣喂小狼,听见没有,快说” 路红梅抽抽噎噎,“我…我…我娘老是夸你” “夸我又怎样?你母亲夸谁你就推谁?你这小胖子,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被雷劈” “你…你才” “不许说话,小孩子做坏事就要道歉,不道歉会要被阎王抓去开膛破肚,知不知道?你推我就是做坏事,快,给我道歉” 路红梅嘟起嘴双眼含泪,一脸倔强的盯着云舒不动也不开口。 “哼,不道歉是吧?那我今晚就让阎王爷来抓你,知道什么是开肠破肚吧?”路红梅摇摇头。 “恩”云舒手扶下巴想了想:“见过杀鸡没?” 这次不待路红梅回答,旁边跟来的赵家两兄弟道:“见过” “恩,很好,小孩子做坏事,就要像杀鸡那样,先往你脖子上抹一刀,”云舒凶神恶煞的用手掌往路红梅脖子上快速一抹,把她吓得瑟缩一下。 “然后拔毛,把你全身毛扒个精光;”云舒一边说一边围着地上的路红梅转,手配合语调往她头上一抓,把她吓得啊一声趴下身子。 “再用滚烫的开水从头浇到尾,把你全身烫掉一层皮;” “然后用磨得程亮程亮的杀猪刀往你肚子上一剖,把你肚子里的肠子肝肺全挖出来洗巴洗巴;咚咚剁成一块一块,扔进锅里熬上几天几夜嘿嘿到时候再把你的肉拿去喂狗” 云舒一边回忆杀鸡的过程,一边手舞足蹈,又是比划又是象声词的,再配合她轻重适当的语调,把那杀鸡的过程形容得惟妙惟肖。不只地上的路红梅,就连旁边两个小男孩也吓得一抖一抖的 在云舒正回味着鸡汤那美妙香味儿时,地上的路红梅总算忍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 云舒先是一愣,然后嘟起嘴做个鬼脸:“哭哭,就知道哭,再哭立刻把你剁了熬汤喝” “哇~~~~”路红梅越哭越厉害,连一旁听着的赵家两兄弟也哇一声大叫着跑开。 院里闻声的大人们就要出来,云舒立刻趴到地上滚两圈,挤出两滴眼泪,双手往地上抹两把又往脸上抹两把,也开始扯开嗓门干嚎起来。 路红梅见状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半张着嘴望着云舒干嚎的样子发呆,云舒趁背对大人们对她做个鬼脸,差点儿把那小丫头逗笑。 闻声出来的李氏见云舒这么狼狈,立刻心疼得直掉眼泪,几步冲过来,拉起云舒,一边给她擦脸,一边焦急的问长问短。啊哦自己只顾着欺负小孩,忘了娘还在里面了她把脸埋进李氏怀里偷偷吐吐舌头。 而路红梅她娘赵氏出来见这情景,立刻火冒三丈,冲上去提起路红梅往她屁股上啪啪啪就是掌原本停下的路红梅又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嚷着云舒欺负她 不过就众人看到的情景,路红梅块头比云舒至少大了一倍;云舒一身是泥,狼狈不堪,路红梅虽坐在地上,却衣衫整齐,也还干净;何况路红梅还有前科,云舒后脑勺上的大包就是铁证。这次不管她如何哭闹,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在云舒正洋洋得意时,横空里插入一声音:“姑姑,水家小丫头吓唬妹妹说要把她剁了煮汤喝” 云舒一激灵,偷偷从李氏胳肢窝往后张望,说话的是那个矮小的精明男孩哎可惜可惜,方才怎么没想起要吓唬赵家兄弟让他们闭嘴了?失策啊失策 打得正起劲的赵氏闻言停了下来,望向赵全鑫:“真的?” 李氏见状立刻板起脸:“赵家妹子,你什么意思?你女儿莫名其妙把我女儿推地上,她后脑勺上的大包还没散了,难不成她那大包还是假的?你要不要再去找个大夫验验?” “呃~志诚媳妇,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女儿一向乖巧听话,走到哪儿都有人夸,可一进院子,你女儿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倒在地,你…你还说我女儿欺负你女儿,大家给评评理,这是什么道理?”李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趴在李氏怀里的云舒一阵后悔,早知道就少惹事儿了,李氏刚有身孕,就被自己折腾了好几趟,听说孕妇情绪最不稳定,娘亲可不要被自己折腾病了 于是云舒主动从李氏怀里爬出来,低头抱歉的嘟囔道:“娘,我不怪红梅妹妹了,咱们回家吧” 周围本还有些犹疑的妇人们听云舒说话、果然懂事,立刻将矛头转向那满脸泪珠哭得惨兮兮的路红梅。 围观甲道:“哎哟,赵大妹子,你女儿确实调皮了些女孩子家家,怎么动不动就打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是啊,赵家妹子,趁着红梅年纪还小,你可得好好教教,要长大了脾气还这样子,传出去可不好听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赵氏。 “安芳啊,快把红梅带回去吧,以后可得好好教教,别再由着她胡闹了;今天伤了水家小丫头,志诚小两口都是熟人还好说,要伤着别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快回去吧” 卷发老妇人即赵大夫的娘子也是赵氏的伯娘,看似责备,实则暗中帮赵氏解围,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李氏夫妻。李氏仔细查看过云舒,见她虽看似狼狈,身上也没新伤,既然赵大夫娘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为难,便抱着云舒撇开头不说话。 当然不说话就是默许,赵氏赶紧说些抱歉的话,接过卷发妇人手中的小胖娃,板着脸扯起地上的路红梅,气冲冲的往家去。 待赵氏母女走后,院门口剩下的几个妇女依然围在一起说闲话,妇人甲道:“唉,赵大妹子真是好运,路家几代单传,家境殷实,看她连生两个女儿,她相公、公公从不说她半句,天天供着她,什么都不干,看吧,那个大女儿都宠成这样了” “可不是,我嫁过来第二天就挑粪下地,怀胎八月还在地里挖甘薯了,要不是第一胎生了儿子,我们家老头子老婆子早就把我赶出家门了真羡慕赵家妹子哦” “……”几人站在赵大夫院子门口嘀嘀咕咕,卷发妇人虽不高兴,可人家没在她院子里说,她也不能怎样,只得板着脸进屋去了 水志诚扶着李氏到一旁坐下,云舒站起里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几句话就将李氏哄得眉开眼笑。院角里赵家兄弟探头探脑的望向自己,时不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云舒跟父母说一声,便笑嘻嘻的向赵家兄弟跑去,走到近处,云舒道:“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你怎么知道?”赵全才一脸惊讶。 “哼”云舒上手抱胸,“我自有办法告诉你们,我生下来就有神通,能未卜先知,你们干坏事、说坏话我全都知道”然后她压低声音道: “这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我就请阎王爷来梦里抓你们去下油锅,剁成肉块熬汤” “哼骗人,我们从没干过坏事”矮小精明的小鑫愤怒的瞪着眼,不过仔细看,会发现他目光有些闪烁,显然心里还是有几分相信几分还害怕的。 云舒站直身子,环视周围一圈。这院子与隔壁院子只有一墙之隔,隔壁院墙边一颗大大的梨树树枝伸过来一半,树上虽光秃秃,可伸过院墙的几根树枝明显有被折断的痕迹,云舒会心一笑,转头直直的看着矮小精明的赵全鑫: “你敢说你从没干过坏事?” “我…我…” “说谎的娃会被狼吃哦” 小鑫童鞋满脸通红,哆嗦半天还是不敢放狠话。 “嘿嘿,你们偷过隔壁的梨子吧?”云舒指指那颗大梨树,赵全鑫脸色更红,赵全才则满脸惊讶的望着她。 “而且是用棍子打的” “你怎么知道?”赵全才由惊讶变成崇拜,两眼冒光好奇的盯着云舒。 “嘿嘿,我说过我天生就有神通了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赵全才毫不犹豫的点头,赵全鑫则憋红了脸,一脸不甘又有些害怕的瞪着她,云舒嘿嘿干笑两声,拍拍小鑫的肩膀,小声道:“以后不许把我的话跟别人说,否则…哼哼” 小鑫明显瑟缩了一下,却死咬着嘴唇不开口,赵全才却点头如捣蒜,“好的,云舒妹妹” 云舒皱皱鼻子,“不要叫我妹妹,叫我老大” “好的,老大”赵全才毫不犹豫的应声,小鑫哼一声将头偏向一边。 云舒无所谓的拍拍手,“好了,不跟你们玩了,下次再来找你们,记得我说的话啊” “好的,老大” 云舒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脸颊,摆出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向李氏夫妻跑去。。。 第一一二章 报喜 云舒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脸颊,摆出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向李氏夫妻跑去。 李氏夫妻又坐了会儿,一直不见赵大夫回来,便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水志诚将两个空背篓重在一起自格儿背着,前面还要抱着云舒。 李氏想要来接,水志诚死活不肯,还叮嘱她走前面,慢慢走,要小心之类的。云舒听平时只会嘿嘿傻笑的老爹这么啰啰嗦嗦的一路念叨,很不适应,时不时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一家人来到小溪边时,老爹突然大喊:“如书,站住” 李氏和云舒都吓一跳,齐齐望向他。水志诚立刻将云舒放地上,又快速扔下背篓,几步窜到李氏面前蹲下,“来,她娘,我背你过去,这小溪不好走,掉水里就麻烦了” 云舒看看那溪水,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尺多深,溪中几块部分露出水面的石头,因溪水长年冲刷,已经变得圆润光滑,周围一圈绿绿的青苔。恩若是不小心,还真可能摔到溪里去,现在娘亲有了孩子,是该注意注意 李氏不好意思的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拉着水志诚往上扯:“他爹,快起来,被人看见了会笑话咱们的” “有什么好笑话的,我背我媳妇,天经地义” 嘻嘻~~老爹什么时候也会油嘴滑舌了?云舒偷笑两声,李氏闻笑顿时红了脸,嘀咕道:“还说没有,连女儿都笑话咱们了” 水志诚闻言板起脸对云舒道:“舒舒,你母亲现在有弟弟了,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所以也要让着你母亲知道吗?” 啊?这是什么逻辑?云舒手撑下巴仔细思考老爹是怎么推论出来的?李氏拗不过,最后还是红着脸让水志诚将她背了过去。 完成任务的水志诚乐呵呵的回来背起背篓、抱起云舒几步就跨了过去,而云舒还在为方才的问题纠结,她扯扯老爹的衣服道:“爹爹,你怎么知道娘肚子里怀的是弟弟了?” “啊?这个…我猜的” “那如果是妹妹了?” “怎么可能?”水志诚脱口而出 李氏闻言停了下来,回头板着脸瞪着水志诚:“他爹,我要真生个女儿怎么办?” “啊?这个…这个…”老爹那榆木脑袋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氏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抱过云舒,不管他怎么喊怎么道歉就是不理。云舒抱着李氏脖子,对着后面一脸沮丧的老爹直做鬼脸,把他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直到回到家中,云舒看老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决定还是帮他一下吧便对老爹道:“爹啊,娘亲有喜了,你不去告诉奶奶外婆、伯伯叔叔舅舅、姑姑姨姨们一声吗?” “啊?要去要去我这就去”说着就要往外冲。 “回来,他爹,回来”李氏赶紧将水志诚拉了回来,“天都要黑了,你上哪儿去?要报喜也没听说深更半夜报的” “嘿嘿,她娘,你不生气了?” “哼我这胎就要生女儿,你说,又是女儿怎么办?” “嘿嘿,女儿好,女儿一定跟云舒一样乖一样贴心,咱们就生女儿,她娘,别生气啊” “这还差不多”李氏嘀咕一句进厨房做饭,水志诚立马陪着笑脸跟了进去 云舒无奈的耸耸肩,原来孕妇脾气大是真的看吧,娘亲以前极少发脾气,现在那脾气就跟个孩子似的,呵呵 云舒端根小凳子在院中坐下,招来小黄,现在小黄已经是条大狗了,从学走路到现在一直陪着自己。说来也奇怪,小黄自进家门,就对她特别亲热,云舒教它的指令很快就能学会,这表面上的土狗、其灵性丝毫不比以前的狼狗差。 要是小黄能像小狐狸那样听懂我的话就好了?她狐疑的望着小黄,“小黄过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小黄坐地上摇头摆尾的看着她没半点儿表示,云舒一伸手,它便伸出大舌头来舔巴舔巴云舒又试了多次,除了以前教过它的指令外,对普通的言语均是一脸疑惑,云舒有些泄气,要是小狐狸在就好了她抬头望向渐入黑暗中的云雾山。 唉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二天是大虚的日子,水志诚早早起床,连饭都没吃,就匆匆跑进城去,多半是去给小姨报喜吧而汤氏这边,昨晚就说好让云舒去告诉小姑。 云舒吃过饭带着小黄跑跑跳跳的去敲汤氏院门,等了好一阵小姑才咚咚跑出来,袖子挽得老高,像是在洗衣服。 云舒跟着小姑进了院子,院中水井边果然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泡着几件衣服,旁边还摆着一大堆衣服;汤氏正坐在堂屋门口缝缝补补,今天的汤氏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生病了? 云舒对着汤氏礼貌的行礼道“奶奶好”,汤氏没回答,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根本没听到一般。云舒早已熟悉汤氏的别扭性格,知道她肯定听到了,只是懒得搭理吧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转向小姑,照样行礼问好。 小姑笑道:“喲,小丫头,你行礼越来越像回事儿了啊在我面前还要来这套”说着伸手就来呵云舒痒痒,姑侄俩笑闹一会儿,小姑道:“云舒有事吗?” “小姑,爹爹让我来报个喜,我娘怀弟弟了!” “哦?真的吗?恭喜恭喜啊娘,二嫂有喜了”小姑大声跟汤氏再报一声。 汤氏在听云舒说第一次的时候,手中的针线就停了下来。听得小姑的喊声,她抬头看云舒一眼,没说什么,端起针线筛子进了屋。云舒看着汤氏行动缓慢的背影,突然觉得:汤氏老了 小姑拍拍云舒道:“小云舒,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来”说完喜滋滋的跑进汤氏屋里。 云舒坐在院中东看看西看看,咦厨房屋檐下何时多了这么些木柴?那些木柴长短一致,挨着墙壁以井字形堆码起来,摆得整整齐齐的,天啊这么多柴得劈多少天啊? 厨房门口摆着个小炉子,上面的药罐盖子正噗噗跳个不停浓浓的药香味儿弥漫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可惜出了知道那是药,什么都分不出 半刻钟后,小姑才乐呵呵的从汤氏屋子出来,手里拎着个篮子,上面用红布搭着。 “云舒,来,快来看看你奶奶给你母亲准备的好东西” 云舒咚咚跑过去,见篮子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蛋,旁边还有个精致的小罐子,还有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一看就知道里面是铜钱。小姑拍拍云舒脑袋道:“看,罐子里是大姐送给我娘的蜂蜜,慢慢一罐她都没舍得吃了,专门让我拿去送给你母亲安胎” 云舒闻言狐疑的望着小姑,小姑讪笑道:“嘿嘿,这是你奶奶刚才拿出来摆桌上的,虽然她嘴上没说要送给你母亲,可我拿了她也没反对,那肯定就是送你母亲的了走吧走吧,这东西重,你拎不动,我帮你拎过去,顺便给你母亲道个喜” 云舒乐呵呵的对着汤氏的屋子大声喊:“谢谢奶奶”,汤氏虽没应声,可云舒明明看见那印在窗户上的影子,时而夹杂着咳嗽声。 “小姑,奶奶生病了吗?看大夫了吗?” “恩,看了,大夫说只是着凉而已,喝了药休息两天就能好” 姑侄俩提着篮子往外走,刚到门口便遇上叔叔水志奇。云舒礼貌的跟他问好,水志奇无精打采的挥挥手,放了锄头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再无声响 云舒小声问:“小姑,叔叔怎么不开心了?” “别理他,他一直都那样子” “哦?那…那大姑姑给他找的新婶婶找到了吗?” “你这丫头,丁点儿大,什么都知道”小姑笑着揪揪她的脸蛋,然后微微皱眉道:“大姐找了几个,三哥都不满意,暂时还没定下” 云舒会意的点点头,想起昨天见到的刘氏,这对夫妻…唉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自己爹娘受那么大的罪都原谅了她,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姑侄二人经过大伯院子时,正好遇到背着背篓出门的水云秋。 现已七岁的水云秋个子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开始有了些少女的特征。云舒多看了她几眼,恩,长相一般,身段还不错,皮肤很白,五官似她娘,表情却极似大伯,一脸严肃。 水云秋抬头见到云舒二人,立刻笑盈盈的跟小姑问好,对云舒却似完全没看到般忽略不计云舒一直审视的盯着她瞧,感受到视线的水云秋低头瞪云舒一眼,嘟嘴皱鼻子做个鬼脸,又继续跟小姑寒暄。 云舒二人离开时,大伯正好提着把锄头从院里出来,云舒礼貌的给大伯行礼打招呼,然后又将李氏怀孕的事说了,大伯点点头,然后对水云秋道:“去,跟你母亲说,给二弟媳妇送些礼去” 水云秋嘟着嘴不满的咕哝几句,还是不情不愿的进了院子。 小姑将东西送给李氏,说了些吉利话坐了会儿才回去;大伯家的贺礼直到午后才送来,是水云秋提来的,一共二十个鸡蛋,二十个铜钱。 当天下午,水志诚早早回家,扁担上挂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还多了个大篮子据说都是小姨和城里的熟人们送的,东西多是些补品鸡蛋什么的。 老爹说的‘熟人’自?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自然是他帮着做工的人家,如方寡妇、王掌柜之类,没想到老爹这个老好人还能有那么多‘熟人’,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嘛。 第一一三章 外婆来了 因对面山顶的地还没种完,第二天,云舒一家便一起上了山。李氏虽有身孕,但农人没那么多禁忌、更不可能像少奶奶般养着,该干的活儿还得干,水志诚本要留她在家休息,可她死活不肯,坚持一定要跟去。 水志诚忙着挑农肥,轻松点儿的如打窝、盖窝就由李氏来做,丢麦子的活儿就由云舒学着慢慢干。有了云舒跟着做监工,李氏每干完一趟就必须坐下休息一刻,李氏对这样管着自己的女儿丝毫不生气,反而异常听话,云舒叫她坐下,她就真的乐呵呵的坐下 一家人分工合作,山顶那亩地在下午酉时初总算全种完了说笑着回去的云舒一家还没下完山,便远远看见对面自家院门前站着个人,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院内张望。 李氏道:“他爹,这几天正是农忙,谁会来咱们家啊?” “不知道,兴许是作坊院子来借东西的吧?要不,你跟云舒慢慢走,我先回去看看” 李氏点头,水志诚扛了所有东西匆匆往家去,不一会儿,便走出老远,云舒母女则空着手悠闲的慢慢晃荡。 半刻钟不到,已经回去的水志诚满脸喜气的匆匆跑过来,“她娘、她娘,娘来了” “啊?谁来了?”由于离得太远,李氏没听清。 “三姑姑,三姑姑,我们来看小dd了”水志诚后冒出个小脑袋,那不是李贤健是谁?李氏顿时大喜:“小健,你怎么来了?还有谁来了?” 李贤康咚咚跑过来,眼看就要扑进李氏怀里,却被随后跟来的水志诚一把提着后领拎起来,李贤健张牙舞爪大喊:“三姑爷,放我下来啊好痛” 水志诚板起脸训斥道:“不许往你姑姑怀里扑,她肚子里住着小dd了” 李贤健脖子被衣服勒得难受,小脸涨得通红,水志诚训完才放下他。他一落地,就直扯衣领大口吸气,然后一脸幽怨的望着水志诚:“三姑爷,你差点儿勒死我了”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话,来,小康,让三姑姑看看长高了没?” 李贤康没过去,却直盯着李氏肚子瞧,瞧了一会儿,皱眉道:“三姑姑,小dd在哪儿了?我怎么看不见?” “小dd”李贤健后面又冒出个脑袋,康娃也来了 云舒大乐,只要有吃的,康娃最听话,那家伙表面看起来呆呆傻傻,其实未必如此,而且力气也大,是跟班跑腿的绝佳人选,太好了以后就让他跑腿了 云舒从李氏背后窜出来,对李贤健道:“健哥哥,小康,你们来了,舅舅也来了吗?” “没有,爹娘要忙着种麦子,奶奶带我们来的” “外婆太好了”云舒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外婆最宠孙子,特别是自己这唯一的外孙女,有好东西准给自己留着,这次一定又带好东西来了 云舒从小健小康和老爹身边窜过,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往家跑去,李氏虽然高兴,比起云舒来,她的表现就斯文多了,只是微笑着跟在孩子们身后。 云舒咚咚一阵跑,没一会儿便到了家,一进院子便见地上堆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外婆正弯腰清点着什么。 “外婆”云舒大叫一声扑上去。 外婆闻声站起来,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云舒,脸蛋通红,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哎哟,我的宝贝舒舒哦看这累的?”她一把接住云舒,用力将她抱起来,一边开心的走来走去一边唠唠叨叨。 云舒看看地上的东西,多是些鸡蛋啊、豆子啊、糖果啊、腊肉之类的东西,她皱皱鼻子,娘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一定了,大家怎么都想着那死小子,以前大家明明最先想的是自己,云舒一想就吃味,嘟起嘴撒娇道: “外婆,你不喜欢舒舒了吗?” “啊?喜欢啊,外婆最喜欢舒舒了” “那为什么没有舒舒的礼物?” “哈哈哈”外婆大笑着抚摸云舒的头顶道:“有、有,外婆怎么能忘了咱们最乖巧的舒舒了这次啊,外婆专门给你做了件漂亮衣服,一会儿回屋就给你试试,啊” “嘻嘻~谢谢外婆”云舒搂着外婆脖子送上个大大的香吻。 “舒舒,快下来,这么大了,还让外婆抱,小心表哥们羞羞你”李氏佯怒道。 “羞羞羞羞”李贤健配合的用食指往自己脸上划几下。 云舒吐吐舌头滑下来,唉长大了真不好,不能明目张胆要东西了,连撒娇这种‘超级武器’都要舍去,真可惜啊 “如书啊,快来,坐下,你是有身子的人,还跑那山上去干嘛?” “娘,没事儿,咱们村里人不讲究那些,我怀云舒时不也天天洗衣做饭吗?” “胡说,那怎么一样?那时是跟你婆婆住一起,没办法现在该养着就养着,女人怀孕,前三个月最重要,我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看着你,满了三个月再走” “真的,娘?太好了,正好咱们地也种完了,本打算明年再盖两间屋子,您来了正好,咱们过几天就盖吧,您也帮咱们把把关、参谋参谋” “盖房子啊?”外婆看看身后那两间茅草屋,已经有些破旧了,这还是三年前她带着儿子和几位女婿来帮忙盖的 “恩,是该再盖上两间了如书,要不,你们直接盖瓦房好了” “瓦房?呵呵”李氏为难的笑笑“娘,我们没木材没石料、连黄泥都没有,盖瓦房什么都得买,算下来一间瓦房至少也得五两银子,我们没那么多钱啊” “没事儿,盖房的钱我来出,你们尽管去请人就是” “娘,您说什么了?我都出嫁几年了,哪有还让您出钱盖房子的道理?您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还是好好存着留给大哥、小健小康吧” “没事,你大姑姑上次来给我不少银子,盖房子花不了多少” “不行,大姑给银子是给您养老的,怎么也不该花在我们身上娘,这事儿您以后别再提了莫非您是嫌弃我这女儿不中用,不能给您大瓦房住不成?” “死妮子,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亲娘,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娘,那就别提什么要出钱给我盖房子的话,”李氏凑近小声嘀咕道:“您这样让志诚怎么想?到时候我婆婆、妯娌不高兴了又要生事儿” 郑氏闻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作罢。云舒却觉得挺可惜的,虽然向外婆的借钱盖房子很不厚道,但大姑奶奶给了一千两银子,借个一二十两也没什么,到时候还钱时再加点儿利息不就是了?这时代存款利息少得可怜,干巴巴放着多可惜啊 不过也许古人的想法跟咱不一样吧,算了,不管草房瓦房,反正是自己的家,只要一家人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就算再挤几年茅草棚也无所谓 郑氏拉着李氏坐下,开始问些孕妇相关的事儿,云舒偷听了几句,呃全是成|人级内容,没想到闷马蚤的古人私底下讲得还挺直白的嘛云舒不好意思继续偷听下去,便去找小健和康娃玩。 云舒家只有两间房,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一家人睡正好,现在多了外婆和两个小男孩,大家商量一番,决定外婆、娘亲、云舒和康娃睡大床,云舒的小床被搬到厨房,小健和老爹睡小床 幸好那小床虽是云舒专用,水志诚做得也不小,长约一米八,宽约一米二,比现代的单人床还大些,放置时一面靠墙,老爹和小健睡刚好 第二天,天才刚亮,云舒就被外婆摇晃几下醒了过来,她本想再赖会儿,刚一翻身耳边就传来外婆的温言细语声:“舒舒啊,快起来;舒舒啊,女孩子要勤快;舒舒啊,你该学着帮你母亲干活儿了;舒舒啊……” 云舒只觉耳边那‘舒舒啊、舒舒啊…’的声音像蚊子般嗡嗡的飞来飞去,她不自觉的挥挥手,那蚊子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在耳边飞舞天啊唐僧来了吗? 她懊恼的呼啦一声坐起,迷迷糊糊中、见外婆正坐在床边一边折衣服一边念叨,李氏一脸笑意的披着衣服坐在床上,而对面的康娃像猪一样呼噜打得雷响他每呼吸一次,鼻子上就吹出个大泡泡 李氏笑道:“舒舒,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云舒幽怨的望着娘亲,看看外面,天才蒙蒙亮了她嘟起嘴对外婆道:“哎呀,外婆,我是小孩子,要多睡觉对身体才好,您别再叫我了好不好?” 外婆笑道:“小孩子就该多出去跳跳闹闹,像你小健哥哥那样,看,小健都在外面帮你爹干活儿了,你这个主人还睡懒觉,很不像话哦” 云舒闻言揉揉眼睛望向窗外,见老爹正在院中劈柴,他每劈完一根,旁边就跑出个小娃捡起柴禾往厨房拖云舒气鼓鼓的在心里将睡得比自己晚起得比自己早的李贤健臭骂一顿。 再看对面的康娃,正好见他的鼻涕泡泡破裂一个,沾在被子上。云舒一阵恶心,呼啦一声站起来,爬过去拉着康娃一阵摇晃,可即便把他拉得坐起来,他依然能闭着眼睛打呼噜,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云舒气鼓鼓的放下康娃,嘟着嘴对外婆道:“外婆,您能不能让我睡到跟康娃一起醒啊?” “那怎么行?你是主人他是客人,你是女娃他是男娃” 云舒一头黑线,女娃怎么啦?女娃就得早起?女娃就得勤快?哼原来外婆说疼自己都是骗人的她明明还是更喜欢男孩子嘛云舒气得哧溜一声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第一一四章 云舒存钱 第一一四章云舒存钱 感谢“738155”“calanan”“童欢”“你太笨了”的打赏,祝大家龙年吉祥,龙年好运 云舒气得哧溜一声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哎哟,云舒乖乖生气了呢”外婆笑道。 李氏看云舒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拍拍翘起的位置:“舒舒,快出来,当心闷坏了” 云舒现在正像只鸵鸟般将脑袋贴在床单上,屁股高高翘起,李氏拍的那一下正好落在她屁股上,她气恼的往前爬,可惜没注意方向,蒙头蒙脑的一头撞到后墙上 “哎哟”云舒痛叫一声,掀开被子捂着额头坐起来。 “呵呵,舒舒,过来给外婆瞧瞧” 云舒气恼的嘟起嘴,直接往李氏怀里爬去,李氏搂过云舒,将她脑袋抬起来,看看额头,上面有个小小的红印,幸好撞得不厉害,也没肿胀起包,便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到:“舒舒啊,外婆跟你说笑了别气啊” 外婆笑道:“舒舒啊,外婆叫你早起,原本是有奖励的,我还专门准备了三个铜钱了既然舒舒生气了,那外婆就不用奖励了,恩,还是收起来吧,让你爹爹多买些肉,给你弟弟好好补补” 又是弟弟,云舒虽然生气,但生气的是未来的‘弟弟’,而不是铜钱。她立刻从李氏怀里冒出来,几下爬到外婆身边,一脸期盼的望着郑氏。 外婆笑着拍拍她的脸,“恩,不错,不过这赏钱是奖励舒舒早起还会自己穿衣服的” 云舒无奈的嘟嘟嘴,还是抓过衣服自己一件一件的套上,虽然古代的衣服繁复,大冬天穿得也多,可别小瞧咱在此生活三年多的智慧,穿衣服而已,小case拉,她没一会儿便将衣服鞋袜穿得整整齐齐,就差没梳头了。 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嘟着嘴站到外婆面前,一副不要到那三个铜钱誓不罢休的模样,李氏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嗔道: “这丫头,几个月大开始见钱就抱着不撒手,原本以为那时她小,只是好奇,没想到越大越爱钱,一见到钱就走不动道,真不知她跟谁学的?说不定她本该投到二姐肚子里,路上捡钱去了,一不小心忘了时辰才跑到我肚子里来” 外婆闻言也哈哈大笑,云舒则气恼的瞪着这两个大人,哼你们就知道调笑小孩子咳~我承认自己爱钱拉,不过也不是没有原则的拉 本人只要可拿之钱,再说我爱钱还不是为了不挨饿受冻?想起刚穿来时全家住没墙的草棚、睡草窝、吃米糠的日子,她就暗下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一定不能比那时更惨因此适当的敛财存钱是非常必要的,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可得多做些准备才行 外婆将云舒拉进怀里,一边抚摸她的脑袋一边笑道:“没关系,爱钱才会挣钱,只是不要学得你二姨那样小家子气就好” 云舒闻言偷笑,二姨还是你亲生女儿了,你都说她小气,看来她确实小气了恩,我跟二姨可不同,我爱钱却不吝啬啊,特别是对父母亲人 两个大人笑完,外婆总算掏出五个铜板放云舒手心上,得了铜钱的云舒顿时乐得跳了起来,赶紧将铜钱收进自己衣服里的小兜兜里。 李氏看看云舒的小兜兜,似乎里面只有两三文,奇怪道:“云舒,以前给你的铜钱,攒起来都怕有上百文了吧?平时见你只收不花,你的布兜兜里怎么只有几文钱了?莫不是弄丢了吧?” 外婆闻言也看向云舒的小布兜兜,皱眉道:“是啊,舒舒,你以前的铜钱上哪儿去了?” 云舒想了想“娘,您放心,我都存着了,我有藏起来哦,以后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买好多东西来孝敬爹娘、外婆哦” 李氏、郑氏闻言自然高兴,李氏道:“舒舒,你的钱可藏好了?要不,你先给娘,娘给你存着?” 云舒嘟起嘴,“不要,娘坏坏,这么大人了,还要骗小孩子钱” 外婆闻言哈哈大笑,“鬼丫头,就你机灵,连你母亲的话都不信了你的钱不都是你爹娘给你的?” “是啊,不过以后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再给爹娘外婆姨姨们就是了” “哦?舒舒,你打算怎么赚钱了?说来给外婆听听” 云舒皱皱鼻子,故意神秘兮兮道:“外婆,这个是秘密哦,告诉你,我就赚不到钱了” 祖孙三代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外婆给云舒扎了两个乖巧的羊角辫,便出去做早饭,李氏被外婆摁在床上不让起,说是孕妇要好好修养。 早饭后,郑氏和李氏坐在院中一边做针线一边说闲话,水志诚在云舒的再三要求下带着她去了后山,李贤健也咚咚跟了上来,康娃本想追上来,可惜他太胖,爬不动,水志诚又背着云舒,腾不出地方来背他,于是他只能在院子里看着几人干着急。 李贤健到后山一见那么多果树,又听云舒吹牛,说以后这些果树能结出满树的甜甜的金黄|色果子,忍不住望着树苗转来转去,直到确认每颗小树上真的没有果子,才失望的跑去水池边玩耍。 云舒跟着闹了会儿,便借口要休息,到果树林边的一块大巨石上坐下。她招来小黄,让它坐在巨石最高处,一见有人来,不管是谁,都要叫唤几声给自己报警。 得令的小黄几个跳跃便上到巨石顶端,云舒则滑到巨石背后,那里是一大片荒草和乱石,云舒滑进荒草掩映下一条极难发现的乱石裂缝中。 里面有个二十平米大小的天然石洞,这是她半年前一个夏天在此玩耍时偶然发现的,她装钱币等值钱物品的瓦罐子半年前被转移至此。 云舒走到石洞角落,用先前准备好的瓦片轻轻刮开泥土,露出蒙瓦罐的黑布来,她轻轻将黑布取下,掏出专门放置铜钱的钱袋,小心的将布兜兜里的铜钱掏出来,一个一个的放进钱袋里。 恩,很好,又多了十文钱云舒高兴的打开钱袋口,借着裂缝透进来的光线往袋里瞅,顺便伸手进去掏出几个又放下,那叮当叮当的铜钱撞击声真好听 她将钱袋放回去,本想将旁边放金簪的盒子也掏出来看看,突然上面的小黄汪汪汪汪叫起来云舒大惊,谁来了? 她赶紧将东西全塞进瓦罐中,把黑布蒙上去封得严严实实然后又手忙脚乱的用瓦块将周围泥土刨过来盖住瓦罐,正待跳上去踩上几踩 “云舒妹妹、云舒妹妹,你在哪儿了?大黄狗不许叫,小心我打你哦”石缝附近传来李贤健的声音 云舒一头黑线,这死小子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妨碍姑奶奶数钱突然裂缝处的光线暗了下来,她赶紧蹲下,千万不能被发现 她捂住嘴,连呼吸都放得慢慢的,紧张的盯着裂缝外的亮光 “咦”李贤健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云舒瞪大眼睛,千万别进来啊 “小健,你跑那草丛里去干什么?快出来,小心里面有蛇” “啊?三姑爷,你有看见云舒妹妹吗?我在这草丛里捡到她早上扎的花花了” “云舒啊?兴许是在树林里吧,没事儿,她从小就在这林子里跑,你去周围看看,应该就在附近” “哦知道了”李贤健答应一声,在裂缝附近站了一会儿,东张西望一番,“在哪儿了?”他嘀咕着走出草丛,往旁边的树林里去。 云舒趁机赶紧从裂缝里爬出去,又将周围的杂草往裂缝周围踩了踩,掩盖好了才跑出草丛,小黄见状立刻摇头摆尾的跑出来,邀功似的直舔她手指。 云舒摸摸她脑袋:“小黄好样儿的,下次有人来记得先报警,然后把他们引开,引开知道吗?” 小黄一脸狐疑的望着云舒,没办法,只有慢慢教了她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整整衣冠、头发,带着小黄跑去水池边找老爹。 而在树林中找了半天见不着人的李贤健转回来,突见云舒好好的站在水志诚身边,很是奇怪,硬是要追根问底,云舒自然几句打发过去,还将头花要了回来。 得了这次的教训,云舒决定下次一定不带外人来这里,不,是有外人的时候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秘密基地,坚决不能让人靠近,更不能发现。 于是剩下的时间,云舒便带着李贤健在树林里游荡,可惜现在这时节,万物凋零,除几颗常青树木外,林中树木叶子基本掉光,野果早就熟透,要么落地腐烂、要么被鸟雀叼了去,可吃可玩的东西太少。 反正云舒觉得很没意思,山路坑坑洼洼的又不好走,自己腿短胳膊短一步小心就摔上一跤,虽然穿得多不觉得疼,但滚上两圈衣服就脏了,这么冷的天,怎么好意思让怀孕的娘成天洗衣服? 不过李贤健却不管那些,一个人在前面疯跑,一会儿大喊:“云舒妹妹,快点儿,我发现前面有个鸟窝你在下面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鸟蛋” “云舒妹妹,快点儿,这里有一丛叶香葱,咱们挖回去让奶奶包饺子” “云舒妹妹……” 唉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原来还以为他会害羞了、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玩起来还是这么疯 直到午时,水志诚叫二人回家吃饭,李贤健才拎着一包用衣服包起的鸟蛋冲过去,而云舒拎着棕树叶绑起的野香葱慢慢的往回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极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水志诚远远看着呵呵直笑,见她走得实在太慢,干脆几步迎上去,一把抱起小云舒,亲亲她的笑脸:“舒舒,玩得高兴吗?” 李贤健则在一旁抱怨道:“云舒妹妹真笨,像个小老太太似的”。 第一一五章 学什么? 第一一五章学什么? 中午吃饭时李氏便与水志诚商量加盖两间房子的事儿,他们合计好材料、工钱。地基的石料得重新凿出来、筑墙的黄泥得重新挖,房梁开荒时砍的几根大树可以用,次梁、隔板用竹子代替、得重新去砍,稻草也得去买。 现在还是秋耕的季节,很多人家的地还没种完,现在要请人很难,不过可以先将材料备上一些于是三人商定,下午水志诚去砍些充当次梁隔板的硬直竹子回来,李氏去作坊院子找周伯娘商量,去他们地里挖黄泥的事儿。 本来外婆是坚决反对娘亲去作坊院子的,不过李氏再三保证只是出去逛逛说说话,最多两刻钟就回来,保证空手去空手回,外婆才松了口。 吃完饭,水志诚便带着柴刀出了门,只要有出门上山的事儿自然少不了李贤健。李氏去作坊院子,云舒本要跟着去的,可外婆说云舒已经快四岁了,要避嫌,少出去晃荡最后居然让康娃跟着李氏去。 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出门,云舒一脸幽怨的嘟着嘴坐在外婆对面,外婆却似没看到一般,一边缝缝补补,一边念叨女孩子要如何如何…… 云舒越听越郁闷,外婆啊,我又不是大家小姐,哪儿需要学什么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的?何况我已经够‘知书达理’了啊?难道我装得还不够像? 云舒捏捏自己脸蛋,做几个鬼脸,正好被外婆瞧见,外婆板起脸训斥道:“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做这些怪动作?云舒,你也不小了,来,外婆教你怎么拿针,等你熟练了,再教你怎么绣花好不好?” 云舒撇撇嘴,很想说不好,现代的衣服全是成衣,什么尺码、什么款式的都有,哪儿需要拿什么针?可是自己的形象啊,以前从来是乖巧可人的形象,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于是她艰难的扯起嘴角,一脸痛苦的点头。 云舒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拿针缝过扣子,只会将针穿过来穿回去,花样儿一点儿不会,不过拿针还是能拿起来的,所以原本她并不怎么担心。 可惜她的那些微的信心在遇到外婆过后彻底崩溃,照外婆的要求,拿针并不只是捻起针就算,而是要求必须将各种尺寸的大针小针捏得稳稳当当,并且要让小小的绣花针像自己的手指般指哪儿戳哪儿,直到最后闭着眼睛都能戳中地方才算真正会拿针。 云舒哀叹,这哪里是学绣花儿?这明明是在练飞针嘛武侠片里那些大虾小虾们的飞针莫非就是这样炼成的? 云舒照着外婆教的方法僵硬的拿着一根一寸长的大针往块碎布上戳,那手指紧张僵硬,跟钢条似的,才戳一针,‘啪’一尺子下来,尽管只是打在一旁的凳子上,还是把她吓得抖了一下。 云舒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外婆,还没说话,外婆板起脸道:“学东西的时候不许撒娇,不许躲懒,不许哭否则晚上不准吃饭” 啊这…这…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温柔善良的外婆吗?她现在这副板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倒像个刻板刁钻的倔老婆子,恩,跟奶奶汤氏有几分相像 云舒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啪”又一尺子打在一旁的凳子上,云舒回过神,见外婆正一脸怒气的瞪着自己,手中的尺子正指着自己如钢条般僵硬的手指: “你那手怎么回事?你手里拿的是绣花针,不是大便,那么僵硬又抖抖索索的,像什么样子?你见哪个小姐手指会这幅模样?” “扑哧”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云舒回头一看,见水云秋何时站在院外偷看云舒气得满脸通红,去它的狗屁形象她将绣花针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要绣花、不要拿针,不要、不要、不要……”她一边撒泼一边大哭大嚷。 外婆见状先是吓一跳,呆愣片刻后居然也哈哈大笑起来。云舒见状更觉委屈,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想起方才自己那憋屈样儿和外婆凶神恶煞的样子,最近爹娘只是怀了孩子就对自己没那么关心,以后真有了弟弟,自己岂不是更惨? 想到这里,她心里越觉难过,那眼泪还真的就哗哗流出来。外婆见她开始只是干嚎,现在居然真的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顿时慌了手脚,立刻放下东西,蹲下身来拉云舒: “哎呦云舒乖,咱们不学了、不学了,啊都是外婆不好,外婆坏不该骂舒舒,快起来,再哭就成小花猫了看,你姐姐都在外面笑话你了” 云舒偷偷瞥一眼院外,见水云秋真的站在院外笑得花枝乱颤云舒气恼的指着水云秋大叫:“她坏,赶她走坏坏~~” 外婆看看外面的水云秋,皱皱眉,继续安抚道:“对,对,她坏,咱们不跟她学啊舒舒快起来” “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氏走进院子,康娃也跟了进来。 “呵呵,没什么,我就是想让她学拿针绣花,骂了几句,就把她惹毛了哎哟这丫头,我见她从小就是一副乖巧模样,以为她从不会哭闹撒泼了,没想到真的哭闹起来,那动静儿比小康还厉害” 被点到名的康娃抬头一脸狐疑的望着外婆道:“奶奶,小康乖,不哭不闹,比妹妹乖” 云舒闻言顿时停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抹抹眼泪,瞪着康娃,威胁的挥挥拳头,然后一头扎进李氏怀里,撒娇道:“娘,外婆坏,说我拿针像拿大便” “啊?哈哈哈哈”李氏哈哈大笑起来,外婆微微抿嘴笑着坐下,拿起方才的小姨夫继续缝补。 待李氏笑够了,坐下“娘,云舒才三岁多一点儿,会不会太小了?” 外婆瞪李氏一眼“我看你们就是太惯着她,都快四岁了,还不学,以后更不容易学” “这个…娘,我们不都是五周岁过后才学的吗?无错。” “你们一个个又笨又不听话,小时候一提拿针就满地打滚,要不我哪会等到五岁才教?”李氏闻言立刻红了脸。 “我是瞧着咱们舒舒这么乖巧又有灵性,想把我那些绣技全传给她我老了,记性也差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要等到云舒满五岁再教,怕到时候连针都拿不动了” 云舒一听锈技便上了心,虽然自己对绣花一点儿不感兴趣,但这古代的手艺最兴老字号,特别是绝活儿之类的,一般不轻易外传,莫非外婆还有什么绝活儿?云舒尖着耳朵细听。 “娘,您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不好?您才刚过五十了,作坊院子那位老奶奶都快九十了,成天还养鸡绣花的,利落得很娘,您一定不会比老奶奶差” “是啊,外婆,舒舒还小,等舒舒长大了一定好好跟外婆学” 外婆闻言笑着捏捏云舒鼻子道:“你不怕外婆使坏,不怕外婆打你骂你了?” 当然怕啊?但是她对外婆口中的绣技也很感兴趣啊,云舒纠结的皱起眉,怎么办?选哪个了?三岁多是该开始学东西了可是那针一不小心就会扎肉里去,好疼的 李氏轻轻抚摸云舒头顶道:“娘,要不等云舒满四岁再说好不好?您看她的手现在又小又嫩,怎么拿得稳针了?那针扎得也很疼的啊” 外婆想了想,“暂时不学绣花也行,不过就这么成天乱跑也可惜了,还是得让她学些东西才好啊” “恩,这个倒是,可是让她学什么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琴棋书画,师傅请不起诗书礼仪我会的也不多会的平时都教给她了”李氏想了会儿,低头对云舒道:“舒舒,你想学什么?” 云舒想了会儿道:“娘,我想识字、练字” “哦?为什么?” “识了字就能赚钱了” “啊?舒舒,娘知道你从小喜欢钱,可赚钱是男人的事儿啊,女孩子只要会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善良贤惠就够了,不一定要识字的要不你还是跟外婆慢慢学绣花吧?无错。” “不,我要识字,识字才会算账、才能赚钱,才能自己选相公” 外婆闻言惊讶的看向云舒,李氏赶紧拉拉云舒示意她噤声。对了,忘了外婆不知道‘自己选相公’那码事她回头望向外婆,看她会有何反应? 外婆看了云舒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她拉过云舒搂在怀里:“好样儿的,舒舒不愧是你外公的孙女呵呵,有志气唉这孩子,要是个男娃该多好啊” 李氏见状松了口气,她其实很担心方才郑氏听了云舒的话会生气发飙,没想到郑氏居然能赞同云舒的话她试探着问:“娘,您真的赞同云舒自己选相公的话?” “你这丫头,说什么了?志诚不就是你自己选的?我有不赞成么?孙武不也是你小妹自己愿意的?我也没反对啊” 李氏对郑氏这话自然不敢苟同,她要真赞成,出嫁前也不会收自己私房钱了郑氏倒不关心她心里怎么想,反而将云舒抱在怀里一阵夸 于是,第二天,云舒一家和外婆带着小健小康一起进城去,一是去看看小姨一家,二是为云舒准备些纸墨笔砚、字帖等等。 第一一六章 奇怪的书斋 第一一六章奇怪的书斋 感谢“书魂入雪梦”的打赏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街面上来往行人多是城里人,前几次看到的人山人海的那一大片乡人交易市场今天空空如也。 李氏道:“以前每次进城都要排队,今天居然这么冷清” “她娘,北区这边冷清,其他地方还是挺热闹的特别是西区和南区。” “哦?南区热闹倒也正常,那里多是些生意人,西区如何热闹得起来?” “西区居民虽然贫苦,可是人多啊,便宜东西也多她娘,现在还早,要不咱们去看看?”他们说话间已经快到西大街街口。 李氏一副兴致满满的模样,正要答应,外婆道:“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要到处乱跑” 李氏见郑氏那表情,立刻想起上次去西区大发赌坊的事儿,对啊,差点儿忘了李家的老仇人周三就在西区水志诚当时在牢里,后来只是略微跟他提起,并未详述,他也许早就忘了这码事儿了吧? 李氏笑道:“好,咱们先办正事儿,去给舒舒买纸墨笔砚吧” 水志诚想了想,道:“她娘,我记得西大街上有个书斋,里面的纸墨笔砚都挺便宜,就在离街口不远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氏犹豫的望向郑氏,水志诚立刻走到郑氏身边,指着两三百米外一个小店:“娘,您看,就在那里很近的” 云舒顺势看去,老爹说的那铺面不大,只有一个对街开的门面,约一丈宽,门口摆了两张桌子,上面几打泛黄的纸,一看就知是处理品。 外婆半眯着眼看了会儿,总算点了头。一行人刚到书斋门前站定,里面立刻跑出个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小二,他一见水志诚便立刻上前寒暄道:“哎呀,志诚哥,您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吧?无错。” “嘿嘿,我想给女儿买些笔墨纸砚和字帖,舒舒,叫卫明叔叔。” “卫明叔叔”云舒甜甜的叫道。 卫明将云舒仔细打量一番,那目光像x光似的慢慢扫描而过,让云舒有些不自在“哎哟,志诚哥,这就是你那个时常挂在嘴边的女儿吧?啧啧,长得真可爱,又乖巧又聪明的模样,以后定能嫁户好人家,做个当家少奶奶” “嘿嘿”水志诚不知如何谦虚,只知道傻笑。 李氏见状上前道:“小二哥,别这么说,我们是乡下人家,只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当家少奶奶什么的,哪里高攀得起啊?” 卫明闻言略微惊讶的看向李氏,见李氏虽脸上带笑,那表情却很认真。一般乡下人家听别人这么夸自家闺女多会沾沾自喜或者谢人吉言,而李氏却不一样 卫明微微点头,对李氏恭敬行礼“见过嫂夫人”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挽着郑氏对卫明道:“小二哥,这是我娘,我们买点儿东西就走,麻烦您帮我们介绍介绍吧” “哎好嘞老夫人、嫂夫人、志诚哥,里面请” 云舒抬头看看匾额,上书“惠众书斋”,这名字挺好,要知道这里的文人大多高傲自大,即便只是跟文人沾边的商人也有几分傲气像云舒一行人这样,一看就是乡下人,又是妇人又是孩子的,牛气点儿的店家肯定不让进,幸好小二跟老爹是熟人 卫明将众人迎入书斋,里面比意料中大很多,外间正中一张小圆桌,周围几根圆木凳,两边靠墙是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面摆满各种样式的纸墨笔砚,看成色应该是些普通的或廉价的商品;里间摆设类似,不过所列商品更上档次,再往里似乎还有个小院子? “老夫人、嫂夫人,你们打算买什么品级的了?” 李氏正要开口,外婆道:“下等纸、上等墨、中等笔,砚台需结实经摔,字帖需简单易学且字迹工整” “哎好勒,各位稍等,马上就来”小二笑嘻嘻的开始东翻西找,里里外外跑来跑去,纸墨笔砚一样一样的摆上来,样式形状颜色各不相同。 李氏望着桌上越堆越多的东西,惊讶得张大了嘴,她扯扯郑氏,小声道:“娘,咱们哪儿要得了这么多?反正是给云舒练字用,全买下品不就行了?” 郑氏给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噤声,水志诚将云舒放下坐到一旁,小健望着桌上的东西大声道:“奶奶,那块墨我上次见俊文用过,他说一块就要几两银子了” 李氏闻言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荷包,外婆却面色不改,依然端坐。 待小二将东西全摆上桌,笑嘻嘻的上来一一介绍,外婆不说话,只是仔细倾听,李氏和水志诚则坐立不安,自家现在一共才几两银子,还是攒了一年多才存下,要留着盖房子用的了,哪舍得两间屋子换块墨? 最后外婆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查看,纸墨笔砚各选三样,云舒见状也张大了嘴,这…起码得十几两银子了,虽然知道外婆现在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自己不过学几个字而已,有必要拿几栋大瓦房来换这堆东西吗? 水志诚总算沉不住气了,“娘,这…太…多了,我们云舒只要一件就行,卫明兄弟,麻烦你给我们拿套最便宜的吧” 卫明乐呵呵的走到水志诚身边道:“哎呀,志诚大哥,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这么客气干啥?掌柜说了,只要是您要的东西,全按最低价算,放心” “掌柜的?卫明兄弟,我没见过掌柜的啊”水志诚一头雾水道,云舒也很惊讶,就算老爹帮这家店干过几次活儿,卫明也不需要这么客气吧?连没见过面的掌柜对老爹都如此优待,莫非…他们看上老爹什么了? 云舒转头看看自己老爹,一脸老实相,虽长得还凑合,但人家总不能劫他色吧?在外人眼里老爹也许除了有点儿力气外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吧?真是奇了怪了 “啊?哦这个……”卫明眼珠子转了几圈,最后道“嘿嘿,志诚哥,前几次你来干活,东西搬得快又码得整齐,还帮了我不少忙,掌柜听说你的事,便随口一说,以后只要你买的东西全给优惠” “哦?这样啊?嘿嘿,那就多谢卫明兄弟了,下次有活儿干还叫我,我不要工钱” 李氏闻言嗔他一眼,云舒偷笑,老爹真是的,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十丈,难怪他人高马大还经常受欺负 郑氏道:“小二哥,这些东西你给我算算要多少钱?” “娘,要不了这么多” “怎么要不了?我又不是只给云舒买,小健都快八岁了,过完年就得上学堂,不给他准备一套怎么成?小康比云舒还大,有空也得学学;这东西反正都得备的,还不如一次备齐了哎呀,对了,还有强强和小兴也到年纪了,不行,我还得选两套” 小二见状自然乐得合不拢嘴,李氏见她要给大姨二姨和舅舅的孩子都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皱眉干望着。 李氏又挑了两套差不多的,一共五套,其中墨都是选的上品,照小健的说法,这五块墨起码都要二十两了云舒想着就肉疼,怎么这么贵? “小二,来,再给我算算吧,多少银子?” “好嘞,您稍等啊”卫明拿着单子进了内堂,方才没注意,里面居然还坐着个二十五六岁的白面书生那人接过单子,二话不说,一阵噼里啪啦,片刻就算好了帐,卫明却没立刻出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没立刻出来,而是小声的凑到白面书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白面书生闻言立刻站起来,望向外屋,将云舒家众人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云舒身上,云舒方才那种被x光扫描的感觉又来了,她奇怪的望向里间,目光正好与白面书生对上 还别说,这书生长得真不错,一身白衫配上精致的五官,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他对着云舒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下,重新拿起算盘,一阵噼里啪啦后重新写了张单子递给卫明。 卫明乐呵呵的出来,“老夫人、嫂夫人、志诚哥,这五套笔墨纸砚按原价算一共三十五两银子”李氏和水志诚闻言立刻白了脸 “不过掌柜说了,给你们优惠价,一共二十两银子即可,不知各位可否满意?若觉价钱贵了,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贵不贵,帮我包起来吧,谢谢小二哥了”郑氏乐呵呵的笑道。 “娘”李氏不满的直皱眉。 郑氏拍她一下,“三十五两的人家二十两算给咱们,你就知足了吧?我看啊,在别的店,这些东西就算三十五两也未必买得到” 过一会儿,小二哥乐呵呵的将东西包好拎出来,李氏一数,居然有六套:“小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只要了五套啊” “呵呵,没错没错,多的那套是掌柜专门送给小侄女的”卫明指着云舒道。 啊?不仅几个大人惊讶,云舒自己也受宠若惊,自己从没见过掌柜,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优待?可卫明特别热情,云舒一家也不好推辞,只好接了东西谢过,然后一头雾水的离开书斋。他们走出没几步,方才的白面书生便来到门口,站到卫明身边。 “少爷,办好了” “恩” “少爷,咱们千里迢迢跑这么老远来开店,就为送小丫头东西?” “你懂什么?我自有道理,以后见着这一家人给我客气点儿” “知道了,少爷,我方才不是很客气的吗?无错。”卫明嘀咕道。 “恩,还有,以后凡是这一家子的事,不论大小,都给留意着,每月飞鸽传书于我” “是,少爷” 第一一七章 外婆发飙 第一一七章外婆发飙 感谢“开口一笑88”“寻雨一生”“绯夏”的粉红票票,祝大家龙年大吉 离开惠众书斋的云舒爬在水志诚怀里,总觉得身后有人看自己,她回头往书斋方向望去,果然,方才那白面书生正站在门口跟小二卫明说着什么,见云舒看过去,他温和的微笑着向云舒挥挥手,云舒也礼貌性的挥挥手。 “小姑爷”李贤健突然大喊一声云舒回过头,见李氏、郑氏、水志诚都停了下来,齐齐往西大街入口处一个小酒馆里张望。 云舒被水志诚抱着,位置比他们略高,她顺势望去,一眼便看到正在酒馆中抱着酒坛猛灌的孙武郑氏看清后,立刻拉下脸来,他黑着脸快步向酒馆方向走去。 李氏见状也皱眉跟了过去,剩下几人自然快步跟上。一行人走到酒馆门口,小二立刻出来拦住几人:“哎、哎这是酒馆,不是脂粉铺子,不接待女客,几位客官请回吧” 外婆一把推开小二:“滚开,我找我女婿,管你什么事?” 小二还要上来,水志诚立刻上前一步拦在前面,云舒对小二怒目而视:“小二,我们是客人,你…无礼” “哟嗬你们是要闹事怎么的?连个小丫头都这么张狂”说着伸手就要来推水志诚,云舒怕老爹吃亏,借老爹挡住他的空挡,一把抓住小二的手,狠狠咬上一口 小二大叫一声用力一甩,云舒被甩得身子往后一倒,牙都被震疼了。她捂住嘴没出声儿,小二却依然哇哇大叫云舒撇撇嘴,自己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牙才长齐不久,哪有那么夸张?云舒愤愤的对老爹道:“爹爹,他…坏蛋,欺负舒舒,打他” 水志诚闻言立刻板起脸,转身将云舒递给李氏,捏起拳头挥了挥,“死小子,敢欺负我女儿,老子跟你拼了” 小二个子瘦小,见水志诚一副老实庄稼汉子模样,原本想借店家的势吓唬云舒一家,没想到惹得水志诚要动真格儿的,他立刻焉了下来,赔笑道:“大哥,别生气,您…您找谁,我帮您叫,行不?” 外婆不理他,径直走到孙武酒桌边站定,与孙武同桌的还有两个穿绸衣的公子哥儿,一青衣、一绿衣,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打扮,云舒一家也来到外婆身后站定,小健本想叫孙武,被外婆阻止 酒馆中众人见突然来了两个妇人两个小孩,除孙武那桌外,周围都安静下来。与孙武同桌的两个纨绔子弟一边敲桌子,一边兴奋的大喊:“孙武,好样儿的,继续、继续啊,喝完整坛才算是男人喝啊,喝啊” 孙武抱着酒坛子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滑动,嘴角洒落的酒水浇得到处都是,淋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云舒看着这样的孙武直皱眉,小姨向来是强势的,小姨夫一直被她压着,时间长了孙武定会不满;现在他又跟这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若这些人再怂恿他一番,定然不会有好事儿 待孙武将一坛子酒喝个底朝天,他将酒坛豪气的往桌上一放,大吼道:“谁敢说老子不是男人?老子宰了他” “呵呵,孙武,你喝多了吧?无错。”青衣公子道。 “没…没喝多,老子…老子清醒得很”孙武满脸通红、双眼迷恋,连站着都摇摇晃晃,没醉才怪 “嘿嘿,孙武,你是男人?怎么成天被你母亲子揪着耳朵打?哪个男人像你这么窝囊?”绿衣公子道 “放屁,她李…李如画算…算个什么…什么东西,要不是老子…看她生了个儿…儿子,老子早就把她…把她休了” “好好样儿的,孙武男人就该这样,你母亲子要敢再打你骂你,立刻休了她”绿衣公子一边拍桌子一边兴奋的大喊。 郑氏上前,啪一声拍在绿衣公子头上。 “谁,哪个王八蛋敢动你家小爷?”绿衣公子气恼的跳起来,转身见是个从未见过的老太太,不屑的双手抱胸,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道: “喂死老太婆,活得不耐烦了你?连你家小爷脑袋也敢碰” 郑氏端起架子,斜他一眼:“你是哪家的?” “哟嗬,老婆子,老子是哪家的关你屁事?哼既然你问了,老子也不妨告诉你,我家老头子就是现任县太爷、的师爷” “黄师爷?” “知道了还不快给小爷赔礼道歉,小爷今天心情好,看你一个老婆子份上,只要你跪下给小爷磕个头,小爷就既往不咎” 郑氏一巴掌挥出去,正好拍在绿衣公子洋洋得意的脸上,“你个死小子,你家老头子恩师还是我家老头子提拔起来的,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在老娘面前称爷” 被拍得一蒙的绿衣公子眨眨眼“死老…” 郑氏又是一巴掌拍过去:“老娘被县太爷奉为上宾时你爹还要给老娘磕头了死小子,老娘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 周围众人见状,个个张大嘴望着,酒馆内鸦雀无声其实最震惊的还是水志诚和云舒,以前的外婆多么温柔多么知书达理啊只要她架子一端,那气质、那气势绝不输于任何一位官家夫人,可现在这个像乡村老太婆一样又打又骂的…真是外婆吗? 绿衣公子被拍得抱头鼠窜,哇哇大叫,却不敢还手,最后只得求饶:“李大娘、我错了,李大娘,别打了,您饶了我吧” “你还知道我姓李?死小子,敢挑唆我女婿休我女儿老娘今天先揍你一顿,再去找你家老头子说道说道,看看他这师爷是怎么教的儿子?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定要把你家房顶子给掀了” 云舒和水志诚闻言继续石化,外婆是被奶奶附身了吗? 绿衣公子围着桌子一边打转一边求饶,郑氏一边追打一边大骂。周围众人也算听出些门道,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便没人上前劝解或阻拦,连掌柜和小二都只是站在一旁观望,掌柜的则拿着个算盘等着给损坏物品算赔偿。 酒馆一时又热闹起来,时不时有人起哄: “黄公子,慢点儿啊,你都快要追上李大娘了” “李大娘,好样儿的,快点儿、快点儿” 路人见酒馆中如此热闹,也围过来伸长脖子观望,没一会儿,原本有些冷清的小酒馆顿时变得热闹非常,大堂内的空桌子几分钟就坐得满满当当。掌柜的见状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刻赶小二去上酒上菜 郑氏追了好一阵,直到转得头晕才停下,她撑着腰呼呼只喘气,刚才一直在旁边干着急的李氏总算找到了空隙冲进去,扶着郑氏坐下。 回过神来的云舒再看方才猛灌酒的孙武,人家早已爬在桌上呼呼大睡,那呼噜打得震天响而方才同桌的青衣公子不知何时早已溜得不见人影,而怂恿孙武的绿衣公子还坐在郑氏对面的桌子旁呼呼直喘气! 休息一会儿后的郑氏看到孙武,顿时皱起眉头,大喊道:“小二,给我端盆凉水来” “啊这个…这个…”突然被点到名的小二为难的看向掌柜。 掌柜上前道:“李大娘,这位客官来咱们店里喝酒还没结账了这么冷的天,泼凉水要是生病了我们负不起责啊” “谁说我要泼?我给女婿擦擦脸不行啊?” “啊?行行,稍等啊”掌柜对小二使个眼色,小二立刻会意跑下去,片刻后果然端盆凉水上来,里面还有条黑乎乎的毛巾。 “娘,我来吧”李氏想上前,却被外婆拦住“你有身孕,不能碰冷水志诚,过来,帮我把孙武扶起来” 郑氏搓搓毛巾,扭干了往孙武脸上一搭,孙武被冻得一激灵,皱起眉头嘀咕两句扭开头。外婆用毛巾在他脸上用力的抹两把:“孙武、孙武” “别吵,烦死了” “孙武、孙武” “李如画,老子…老子要休了你” 外婆闻言手上一顿,狠狠往他脸上、胳膊上各掐一把,板起脸对水志诚道:“志诚,来,把孙武背回去” 老爹上前,将孙武胳膊搭在背上,轻轻一下就将他背了起来,才走几步,掌柜便追了上来:“哎,哎李大娘,您女婿的酒钱还没付了” 外婆虎着脸道:“要酒钱?到县衙找黄师爷去,就说是我李大娘说的,有问题叫他来找我” “这…这能行吗?无错。”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让开让开,别挡道” 外婆黑着脸在前方开道,老爹随后,然后是小健小康,最后才是牵着云舒的李氏,一行人出了酒馆,直往南区小姨家去。 一路上气压很低,特别是外婆,那脸色铁青铁青的,云舒还从没见过这么生气的外婆了照理说孙武不过是多喝了点儿酒,她不应该这么生气才对 云舒想了想,恩,她多半是为孙武说要休了小姨那句话生气,而且还当着外婆的面说了两次外婆从小宠爱小姨是众所周知的,这下孙武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行人刚到小姨家那条街口,就见小姨抱着小海涛气势汹汹的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她店里打杂的伙计,仔细一看,会发现伙计们手你拿绳子正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如画,你干什么去?” 第一一八章 夫妻打架 第一一八章夫妻打架 感谢“开口一笑88”“寻雨一生”“绯夏”的粉红票票,祝大家龙年大吉 “如画,你干什么去?” “娘,三姐,你们怎么来了?孙武那混蛋,大白天也跑去喝酒,连生意都不管了,这次我一定要把他抓回来狠揍一顿”小姨原本柔和的脸一提起孙武,立刻变得怒气冲冲,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郑氏拉她一把:“小声点儿,你一个妇道人家,这样大声嚷嚷像什么话?走,回去” “唉娘,不行啊,店里没酒了,等着要货了,孙武去了半天货没弄回来,连人都不见踪影不行,我得去西大街酒馆看看” “别去了,人带回来了,喏”外婆用下巴指指水志诚背上。 小姨扭头一看,见孙武正满身酒气、全身通红的爬在水志诚背上,时不时还打上几个嗝,呓语几句,这不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小姨见之更是火冒三丈,如果她现在手上有把刀子,定会跳起来冲上去砍上孙武几刀 李氏见势不对,赶紧拉住她,“行了,小妹,这是大街上,回去再说” 小姨深吸几口气,对身后几个伙计道:“你们,带上板车,去西大街酒馆搬三坛烧酒、三坛米酒、三坛黄酒回来,酒钱记账,我有空再去付。” “好勒”几个伙计收起绳子,往小姨家的饭馆跑去。 李氏给水志诚使个眼色,示意他快走,水志诚会意,几步走到前面。外婆拉着气鼓鼓的小姨跟上去,其后是一群孩子,最后由李氏收尾。 一行人没有到饭馆门前,而是从一旁的侧门直接进了后院。 一进院子,小姨几步冲上前去,领着水志诚将孙武直接背到后院正中。 “三姐夫,你把他放下” “啊?这里?放哪儿啊?” “地上”小姨狠狠道,那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的 “啊?小妹,天气这么冷,放地上怎么可以?” “废什么话?我说放地上就放地上”小姨的火气总算压不住了,忍不住对背着她相公的姐夫都发起火来 “如画,怎么说话的?你三姐夫这么老远把你男人背回来,你这什么态度?” 小姨深吸几口气,对水志诚道:“三姐夫,对不起,你把他放地上吧” 方才挨了骂的水志诚自然不敢再问,只好将孙武放地上。 “刘安~~~~~~”小姨大叫一声,声音拖得老长 “来了、来了,少奶奶,有何吩咐”刘安人未到声先到,直到话音落下,人才急匆匆的冲进后院一进门,见院中突然多了这么些人,愣了一下,便笑嘻嘻的要上前跟郑氏和云舒一家问好 “行了,别磨嘴皮子了,去给我打两桶井水上来”小姨双手叉腰,煞有介事道。 “啊?少奶奶,您要喝水啊?前面有温热的茶水,我马上去给您端来,啊” “站住,别给我东拉西扯,打水” 刘安不安的望望地上的孙武,又向李氏和郑氏挤眉弄眼,李氏不明究里,道:“小妹,大冷天的,你打井水干什么?那水凉的很啊” “刘安,快点儿,你不动手莫非要我亲自来?” “不敢不敢”刘安擦擦额上的汗水,磨磨蹭蹭的走到井边,小姨臭骂他几句,他总算动作麻利的打上两桶井水,往井边一放,然后一溜烟儿的跑掉。 小姨挽起袖子,拿起木瓢咕哝一声舀起半瓢水,走到孙武身边,一脚将侧卧的孙武踢得仰躺着,然后水瓢往孙武脸上兜头一淋 “如画\小妹,住手”郑氏和李氏同时出声,她们原本以为小姨只是想打水给孙武擦擦脸,让他清醒清醒,就像外婆那样。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直接泼了上去孙武原本只是被喝洒的酒浸湿了外套,冬天穿得厚,里面的袄子还是挺暖和的。 这下好了,孙武身上里里外外都被浇了个透,他冻得直哆嗦,不自觉的蜷成一团可惜不管他怎么缩,还是很冷 而站着的小姨几句话便把想要劝解的郑氏和李氏堵了回去。对李氏来说,小姨虽是亲妹妹,但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插嘴,李氏不说话,水志诚更不方便说话。 对郑氏而言,她平时对孙武确实不错,但那全是看在小姨的份儿上,可孙武刚才吵嚷过几次要休掉小姨,她心里自然也是有气的,让小姨修理修理孙武也好,免得他再出去鬼混 于是,院中人虽多,却没人说一句话,云舒一家和郑氏带着小健小康站到一旁,唯留小姨双手叉腰站在院中孙武身旁。 孙武在地上又扭又缩几次,总算被冻得受不了了,他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睛,慢慢抬头,一眼便看到一脸凶相站在身边的小姨。 孙武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脑袋,左右窜了几次才站稳,然后他眯起本就迷离的双眼,凑近小姨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指着小姨的脸道:“李…李…如画?” 小姨啪一巴掌扇过去,将本就站立不稳的孙武扇倒在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叫你去买酒,你倒给我喝上了喝醉了还胡说八道,又编排老娘的不是了吧你个孬种,老娘今天不修理你一顿就不姓李” 小姨嘴上虽骂得凶,叉腰的手也指指点点,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只是气极之下的骂词,出了先前泼水时踢的那一脚,她并未碰孙武一根手指头。 被推倒在地的孙武没说话,他慢悠悠的坐起来,低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任凭小姨在他头顶上指着他乱骂。 小姨双手叉腰围着孙武走来走去,敞开嗓门使劲骂,直到一刻钟后,总算消了气,她吐出一口气,放下袖子,蹲下身去,准备拉起孙武将他送回房去。 突然,孙武一把推倒半弯腰去扶他的小姨,冲上去将小姨按在地上,斗大的拳头嘭嘭嘭就往小姨身上、脸上、头上招呼去 云舒一家和郑氏被突来的变故吓得张大嘴呆愣原地,直到后知后觉的小姨大生呼痛,小健大叫着冲上去拉孙武,却被他一把甩开扔出来摔在地上,云舒一家才反应过来。 李氏大喊:“志诚,快去,拉开孙武,快去啊” “啊?好好”水志诚冲上前去,抓住还要落下拳头的孙武,一把将他掀翻在地,被摁倒的孙武不停的踢着双腿大喊:“李如画,你个贱人,老子打死你个贱人,打死你…” 郑氏和李氏赶紧上前查看小姨的伤势,云舒看着还在地上不停扑腾的孙武,连平时挑个两三百斤也没问题的老爹都差点儿被他掀翻,可见这家伙现在真的是在发疯 这样疯狂的孙武很吓人,如果今天没有老爹在,就算小姨、外婆、娘亲、小健小康和自己一起上都未必能制服她,这样下去闹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云舒一想那后果就吓出一身冷汗 云舒皱起眉,跑到小姨身边查看,天啊小姨平时最爱护的那张脸,每个月花几两银子养护着的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被打才几分钟,她的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连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缝儿 云舒打个寒战,见郑氏正心疼的拿手帕给她擦拭,李氏在一旁红着眼睛问长问短,这样下去可不行。 云舒咚咚跑到前院去找刘安,拉他到后院门口道:“刘安叔叔,我小姨被摔伤了,麻烦您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啊?真的?我去看看” 云舒赶紧拉住他,“不用不用,我娘和外婆守着她了,小姨最爱美,最讨厌别人看她丑的样子,你去小心她记仇,以后找你算账哦” “啊?哦对对,云舒小姐说得对,我这就去啊” “哎刘安叔叔,记得要请看跌打损伤的大夫哦还有那大夫不大嘴巴哦” “呵呵,明白明白,少奶奶爱美嘛” 云舒笑嘻嘻的直点头,“对对,就是那样的,刘安叔叔快点儿哦” 刘安点头,快步跑出院子。云舒回到内院时,孙武已被老爹压制住,软倒在地呼哧呼哧直喘气;小姨躺在地上小声的哎哟哎哟呻吟着,那声音有些虚弱,看来这次伤得不轻,别伤到骨头才好;而郑氏和李氏则一边安慰小姨一边抽抽噎噎的抹眼泪 “娘,如书,孙老弟定是喝酒喝糊涂了,要不要先把她搬床上去?”水志诚道。 “别管他,让他死在那里才好”李氏一抹眼泪,气呼呼道。 外婆气恼的看孙武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小健,出去把刘安叫进来;志诚,你把孙武扶进屋去换身衣服” “外婆,我方才让刘安叔叔去请大夫了” “哦?”外婆惊讶的看云舒一眼,正要说话,地上的小姨呻吟一声,外婆赶紧低头安抚二人本打算将小姨扶进屋里,可刚用力一提,小姨就痛得尖叫,她们只好作罢,蹲在院中等待大夫的到来。 一刻钟后,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被刘安拉进来,大大的药箱虽背在刘安身上,老大夫一进院子还是先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 郑氏和李氏一见大夫,立刻大喊:“大夫,这里这里,快来看看啊” “哎哟,别急别急,我的老命都快跑没了,休息休息” 二人闻言也只能干巴巴的望着,等着老大夫快些喘过气来,而云舒却惊讶的看向刘安,方才自己明明只说小姨是被摔伤了,他为何如此着急?请大夫又如此迅速?似乎早就知道状况似的莫非… 第一一九章 大夫是骗子? 第一一九章大夫是骗子? 他为何如此着急?请大夫又如此迅速?似乎早就知道状况似的莫非…先前小姨和孙武就动过手?刘安知道状况才… 云舒皱眉看向地上的小姨,甩甩头,不可能啊小姨性子那么烈,若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忍着不说?再说老爹经常进城,若真的有事,自家怎么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老大夫喘过气来,慢慢走到小姨身边,像现代老头子看报纸一样,眯起眼睛对着小姨的脸颊左看看又看看,然后伸手去提小姨的袖子,想给她把脉。 外婆见状用力一拍老大夫的手,怒视他道:“喂,你干什么?我女儿虽嫁了人,却是个清白媳妇,你怎么能乱摸?” 老大夫眯起眼睛看看外婆,抚抚胡须:“老婆子,我是大夫知道吗?不把脉、不摸摸骨头怎么看病?” 外婆还要阻拦,小姨适时呻吟两声,李氏道:“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清白不清白的,咱们这么多人看着了,大夫看个病,小妹怎么就不清白了?” 外婆无法,只好走开,李氏接过小姨将她搂在怀里老大夫抚抚自己的胡须,笑道:“恩,还是这女娃子懂礼” 老大夫先给小姨把了脉,又扯扯她手臂,让李氏摸摸他指定的位置,将状况一一回报,然后才指挥李氏、郑氏和送完孙武回来的老爹小心的抬起小姨,将她送回房间,安置在床上。有了老大夫的指引,小姨果然没像先前那样,一碰就哇哇大叫。 “大夫,我小妹怎样了?没事儿吧?什么时候能好?需要吃药吗?无错。”李氏急切的问。 “哎呀,慢点儿、慢点儿,你们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答得上来嘛?慢慢来、慢慢来,啊” 郑氏看着生气,待要发飙,李氏赶紧劝住她,好不容易把她哄到一旁坐下,老大夫才闭上眼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一番,把屋内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云舒总算见识到了古代老学究的厉害,可这老头儿明明是个跌打大夫好不好屋里众人个个大眼瞪小眼,显然没一个听明白的,郑氏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个死老头,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老大夫挑挑眉,微微睁眼觑众人一圈后闭口不言。云舒一直在老大夫身边,起初忙着关注小姨的伤势没太注意,现在仔细观察会发现,这老头儿一点儿不像大夫,倒像个穷酸老秀才 云舒疑惑的偷偷溜到药箱边上,轻轻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全是些破旧的书籍,大多已无封面。 她轻轻翻开最上面那本,书中纸张都已泛黄,上面有许多因长期翻阅而磨损的痕迹,其上的字体均为繁体字,云舒对此并不陌生,以前因特殊原因特别研究过繁简体对照表。因此,她只稍稍一看,便认出这是一本三字经。 三字经?这大夫真是奇怪?来出诊还带着三字经?她好奇的继续翻看,发现下面的书籍居然也全是学堂里的书册或是科考相关书册,如《百家姓》《弟子规》之类的而作为大夫必备的工具和药材甚至连医书都一样不见 云舒越看越奇怪,莫非这里的跌打大夫都是秀才出身?她回头看向老大夫方向,见李氏正围着老大夫赔笑说好话,郑氏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瞪着他们;而那老头子,居然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那里闭眼不语 云舒一看就生气,这该死的老头子,这时候了还端什么架子,连自己娘亲的面子都不给她眼珠一转,抓起那本三字经悄悄跑到李氏身边,突然大声道:“娘,药箱里好多书你看” 老大夫闻言顿时睁开眼,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去抢云舒手中的书,云舒灵巧的一躲,矮下身子,便钻到桌子底下。老大夫毕竟年纪大了,弯腰不能,只得围着桌子焦急的走来走去:“哎哟,我的小祖宗勒,那是我的命根子,快还我,还给我啊” 李氏夫妻和郑氏被这场景弄得莫名其妙,均站起来围到桌边。 李氏道“大夫,不过是本书而已,云舒她很懂事,不会给您弄坏的,玩够了就还你” “啊?还要玩够了,不行、不行,书怎么能随便玩了?快给我、快给我啊” 云舒故意在桌子底下爬来爬去,嘻嘻哈哈道:“抓不到、抓不到” 李氏见老大夫那焦急的模样心有不忍,于是对云舒道:“舒舒啊,别玩了,快把书还给大夫,大夫还要给小姨看病了” “不,不还,他看不出小姨的病就不还” “对,大夫又不是先生,不看病带什么书?”外婆插嘴道。 李氏为难的干笑两声看向老大夫老大夫转了几圈有点儿头晕,只好停下来道:“哎呀,我已经看完了啊那女娃子没事儿,不过是被打得重了些,又没伤到筋骨,只要喝上一个月的药,再外敷三个月,保证全好” “啊?要喝一个月的药?还要外敷三个月?这样还算没事儿?你怎么当的大夫?”外婆从见这老头子第一次开始就对他极其不满,现在听他说小姨至少要躺三个月更是气得不行。 不过云舒倒是放下心来,小姨没事儿就好,不管养多久,只要能恢复如初,都是好事儿 “行了吧?可以把书还给我了吧?无错。”老大夫着急的努力低下头去看桌下的云舒。 云舒从桌下爬出来,将书交给李氏。李氏摇摇头拍拍她脑袋,嗔道:“以后不许胡闹”,然后将书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一把抓过书册,宝贝的用袖子擦了又擦,又凑到眼前吹了吹,确认书册无损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氏道:“那大夫,麻烦您开个药方吧” 老大夫不高兴的看李氏一眼道:“哪种药方?” “啊?”李氏对这位白胡子老大夫有些敬畏,不过对他变来变去捉摸不定的脾气却很不适应 “这个…自然是治我小妹伤势的药方,您不是方才还说要内服外敷吗?无错。” “哼,内服药方十两银子,外敷药方三十两银子” “啊”屋中众人均被吓了一跳 外婆一拍桌子:“你个死老头,抢钱啊?” 老大夫不说话,干脆撇开头理也不理郑氏,李氏干笑两声,上前说好话。半晌后,老大夫道:“他们这对小夫妻天天吵吵闹闹,迟早要出问题,我先把药方给你们开齐了,免得老头子走了,你们又花冤枉钱” “呸呸怎么说话的你?死老头子,我家女儿女婿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别胡说八道” “切~~好好的” “老太太、老太太,别生气,这老头子老糊涂了我立刻赶他出去啊”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刘安突然冲了出来。 云舒顿觉不对,刘安拖着老大夫往门口去,老大夫则大叫这“我的书、我的书还没拿了” “站住”郑氏发话道。 “老太太,这老头子根本不是什么大夫。我刚才才出院子,就被这老头子拦住,他说他是个老秀才,祖上几代都是名医,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现今他家道中落,只得出来卖书顺带帮人看病 我当时看他可怜,又怕少奶奶摔得厉害了,就拉着他先来看看老太太,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这老家伙肯定是个老骗子,我这就赶他出去” 老大夫就着手中的书往刘安脑袋上一拍,气呼呼道:“你才是老骗子老夫八代名医,要十年前,你就算送上黄金万两,也未必见得到老夫,哼狗眼看人低,书箱给我,我马上就走” “等等”李氏上前道:“老大夫,您说我小妹夫妻成天吵吵闹闹、迟早要出事是怎么回事?” “哼,你问他,他们是不是成天吵吵闹闹?”老大夫指向刘安 刘安低下头、躲躲闪闪,那表情明显有异,云舒惊讶,“莫非小姨跟孙武真的武斗过?不会吧小姨居然忍得下” 郑氏一拍桌子:“刘安,给我说清楚” 在云舒一家和郑氏的逼问下,刘安总算老实交待:原来从两个月前开始,孙武就经常跟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每天喝得烂醉,店里的生意也不管,每次都得小姨叫人去城里各大酒馆酒楼找人,等把他背回来时早已烂醉如泥。 起初小姨并未太放在心上,只是每天臭骂他一顿,而清醒孙武每次挨骂并不还嘴,有时还会赔礼道歉,可一到晚上他又故伎重演,听背他回来的伙计嘀咕,每次孙武发酒疯时都嘀咕着:“李如画贱人,打死她、休了她”之类的话。 就在半个月前,刘安和两个伙计刚把孙武挪到床上,小姨气冲冲的跑进来臭骂他一顿,没想到孙武居然突然从床上暴起,要冲过去揍小姨幸好当时有刘安和两个伙计在,几下就将孙武压制了下去,才未晾成大错。 刘安在孙家干了二三十年,孙家对他不薄,小姨嘴巴虽厉害点儿,可实际上给刘安的比任何人都多,刘安打心眼儿里希望小姨和孙武好好过日子,因此最近对这事儿一直忧心忡忡。 可孙武唯一的长辈孙武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听力视力都很差,这事儿肯定不能跟她说。他没办法,只好时时留意后院的状况,没想到今天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真的出事了 第一二零章 忘年交 郑氏和李氏静静的听着刘安的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外婆从小宝贝宠爱的小姨,四姐妹中最漂亮、陪嫁最丰厚的小姨,本应是日子过得最好的小姨,现在看来,并非像大家期望的那样过得好 刘安说完后安静的站到一旁,屋里很安静,郑氏坐在桌边低头不语,李氏皱眉忧心的望着郑氏,水志诚则是一副惊讶且不敢相信的表情,期间水志诚几次想张嘴,都被李氏制止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想为孙武说好话 “喂,我说,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药方?”老大夫等了一会儿不耐烦道。 云舒仔细打量老大夫一遍,这家伙真是大夫吗?大夫怎么会背这么大个书箱?可说他不是大夫,为何先前他对小姨的伤势处理又十分妥当?或者说他真的是名医之后,家道中落沦落至此? 云舒不敢确定,决定上前试他一试。她悄悄走到老大夫身边,拉拉他袖子,老大夫低头见是抢他书的云舒,顿时垮下脸来,将三字经抱在怀里 “干什么?小丫头,书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玩的” 云舒咯咯一笑,“爷爷,你真的是大夫吗?” “当然,那还有假?老夫祖上八代名医,多少达官贵人想请都请不到” “可是,我听说大夫都是救死扶伤的,你为什么不是?” “我…我怎么不是?” “那你为什么给我小姨开药方还要银子?” “没银子怎么吃饭?” “可是一碗饭只要几文钱啊” 老大夫一顿,“我又不是只吃饭,还要喝酒吃肉,还要买衣买房买车” “啊那你就是庸医啰” 老大夫闻言立刻跳起来:“你才是庸医,死丫头,不许胡说八道,老夫祖上…” “八代名医嘛不过人家名医从不做缺德事,开药方最多几十文,你却要几十两,你不是庸医就是假大夫,开个药方都不会,还说一张药方几十两 而且我娘说,大夫都是背着药箱的,里面有好多救急的药草,你箱子里却全是书,救不了病人怎么能算大夫了?” 李氏闻言疑惑的看向地上的木箱,老大夫脸一红,“哼休想激我,不给银子就不给药方” 这老头子真难对付云舒皱眉望着他,老大夫哼一声偏开头李氏道:“大夫见谅,我女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大夫,我想问问,您怎么知道我妹妹和妹夫时常吵闹了?” “嘿嘿,这个嘛,老夫能掐会算呗怎样,丫头,药方要不要?” 李氏为难的看向郑氏,见郑氏依然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大夫,四十两实在贵了,我今天进城没打算买什么,只带了五百文,您看” 老大夫摸摸胡须,看了李氏一会儿,微微一笑:“恩,看在你这丫头还算知礼的份儿上,好吧,老夫就卖你个面子,不过有一点,药方我念,得由你来写” 云舒闻言心中惊讶,这老头子神神秘秘的,莫非真有些来历?李氏也有些奇怪的多看了他两眼,还是让刘安备下纸墨笔砚,然后按他的口述快速记下两张药方,将药方递给刘安让他去抓药,又将今天带来的五百文全部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接过钱袋一把塞进怀里,数也不数,似乎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似的。然后他走到书箱边,吃力的背起,慢慢往门外去,李氏让水志诚去送送,自己留下来陪郑氏。 云舒见状立刻跑到老爹身边要抱抱,水志诚抱起她,送老大夫到后院门口,云舒故作乖巧状:“爷爷,您叫什么名字啊?” “嘿嘿,不告诉你”老大夫对着云舒挤眉弄眼做个鬼眼,然后乐呵呵的背着书箱哼着小曲儿摇摇摆摆的向巷外走去。 云舒撇撇嘴,这老头子真是的,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轻喊一声“御医” 走得正乐呵的老大夫脚下突然一崴,差点儿跌倒在地,幸好他一直靠墙走,用手撑住墙面。水志诚见状赶紧放下云舒,几大步过去扶起老大夫:“哎呀,大夫,您没事儿吧?要不要我送送您?” “啊?哦好啊,你、给我背箱子”老大夫毫不客气的将沉沉的书箱递给水志诚,然后拉着随后跟上来的云舒道:“小伙子,你走前面,你女儿扶着我就是了” 云舒嘟起嘴,自己还不到老头子半腰高,当拐杖都不够格儿,这家伙肯定有话要说。果然老爹背着木箱走到前面,老大夫靠墙稍稍蹲下,扶着云舒的肩膀道:“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是御医?” 咦?还真是御医啊?云舒心中大乐,原本以为这云雾城太小,没想到还能遇上个大人物,她咯咯笑道:“爷爷,您还没告诉我名字了?” 老大夫严肃的盯着云舒看了半响,云舒毫不示弱,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噼里啪啦较劲一番,老头子没占着上风,气鼓鼓道:“你这小丫头,真是无礼,知道尊老爱幼吗?” 云舒扁起嘴:“我就是幼,爷爷不要欺负我哦”她一副随时能哭出来的模样警告的望着老大夫,那明摆着就是威胁:“你敢欺负我,我马上哭给你看” 老大夫气恼的瞪着云舒,二人又是一番较量,最后老大夫突然哈哈大笑:“好个小丫头,老夫遇上对手了,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我先问你名字的,你都没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云舒背起手撅着嘴不满道。 老大夫哈哈笑两声:“你个小丫头,还算计上老头子了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保证一定不告诉别人?” 云舒点头:“好,我保证您说吧” “恩,我姓安,安心的安,识字儿吧?恩,看你样子也不像识字儿的,你就叫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安爷爷吧” 安这个姓很少啊,云舒本想问他全名,不过看他那样子今天是没戏了,好吧,以后再找机会,于是她摆出一副天真的笑脸,甜甜道:“安爷爷好,我姓水,叫水云舒哦,您可以叫我云舒” “水云舒?恩,好名字嘿,没想到你老爹那个土包子还能取出这么好的名字” 云舒闻言立刻胯下脸“安老头儿,不许说我爹爹坏话” “死丫头儿,不许叫我老头儿” 刚刚还笑语嫣嫣的一老一少突然变得横眉竖眼怒目相视。 “云舒,老大夫,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水志诚背着木箱站在巷口,显然他方才已经出了巷子,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不见二人,又倒了回来。 云舒一见老爹,立刻摆出一副乖巧模样,奶声奶气道:“爹爹,舒舒马上就来哦” “好啊,舒舒扶着老大夫慢慢走,不急啊老大夫,请问你家在哪儿了?出了巷口往哪边走?” “恩,出巷右转直走,到街口再右转直走,到下一个街口等着” “哎好嘞,大夫,您慢慢来,不着急啊”水志诚应声后不忘嘱咐云舒要听话之类的,才背着药箱走开。 云舒乖巧的站着等老爹离开,突然身旁插入一阵怪声怪气:“爹爹,舒舒马上就来哦”、“爹爹,舒舒很听话哦” 云舒郁闷的回头,见那老头子正捏着脖子,故意嗲声嗲气的学云舒说话。云舒斜他一眼“安老头儿,你都七老八十了,还这么不正经?哼”她一甩头往巷口跑去。 “死丫头,老夫今年才六十六,哪有七老八十? 哎,哎小丫头,云舒丫头,慢点儿啊,你爹叫你扶着我了”安老头儿一边嚷着一边摇摇摆摆的跟上。 “哼,七老八十了还跟我个三岁小娃娃计较,老不羞” 一老一少边走边斗嘴,没一会儿,安老头儿就发现了云舒的弱点:就是在熟人面前总爱装出一副乖巧模样,那时不管你说她什么,她都乖乖的微笑着装傻;可一旦周围没人,她就开始毒舌起来。 云舒也不知为什么,一遇上这老头儿就装不下去,于是她干脆不装,只要没熟人,定要跟他斗上几句,赢不了老头儿也不能让他占便宜 一老一少脸上挂笑,一个乖巧、一个慈祥,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堆和谐得不能再和谐的可爱祖孙。可实际上二人嘴里叽叽咕咕的言语,不是死老头儿就是死丫头的,哪里有一分和谐样儿? 其实不止安老头儿,连云舒都觉得‘遇上对手了’、‘以后有人解闷了’。二人边走边吵,拐了两次弯,到第二个街口时,云舒见老爹正坐在放地上的书箱上。 云舒见到老爹,立刻高兴的叫着‘爹爹’扑过去,安老头儿也跟毫不犹豫的紧跑几步扑上去。老爹一手接住云舒,一手扶住安老头儿,“大夫,您慢点儿,别摔着了” 安老头儿喘几口气,然后跳起来一巴掌拍老爹头上:“死小子,那是书箱,怎么能坐?‘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知道吗?你小子居然敢坐我书箱上,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哼,真是个莽夫哎哟,我的宝贝书箱哦” 安老头儿一把推开老爹,扑到书箱上,云舒对着安老头儿背影扁扁嘴,小声嘟囔几句。水志诚则红着脸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我…我……” 一二一章第一份工 第一二一章第一份工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月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jli83”、“鱼031269”的粉红票票,感谢“bgi”、“林若寒汐”的打赏 水志诚则红着脸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给我把书箱背起来?”安老头儿站起来,趁着水志诚背书箱的空当,对云舒做个鬼脸 好啊,这死老头儿,占不到自己便宜就占老爹便宜,云舒哼一声,跑到老爹身边。 “大夫,现在该往哪边走啊?” “喏,向前,右边第六个院子就是了” 右边是条小巷子,两边的院子看起来也很一般。云舒到了安老头儿说的院子,一进去便东张西望,这院子真够简单的似乎只有安老头儿一个人住? “三…奶奶,药……”云舒隐隐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循声往前走,到了院墙边,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 “三姑奶奶,少奶奶还没醒,要不麻烦您先给她上些外敷的药?” 这次云舒听清楚了,是刘安的声音,原来如此,这小院子原来就在小姨家院子背后,感情这安老头儿成天听墙角啊,难怪他一个恕不相识的外人居然知道小姨夫妻的事她扁起小嘴、回头鄙视的看安老头儿一眼 安老头儿立刻红了脸,跳起来嚷道:“丫头,我可没听墙角啊是他们自己声音太大…”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跑到水志诚身边:“爹爹,咱们回去吧” “不急不急,云舒,你陪安爷爷说说话,我帮他劈些柴,啊” 云舒气鼓鼓的瞪着安老头儿,小声道:“喂,死老头儿,是不是你指使我爹的?” “哼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你爹那么实诚的人怎么会生下你这个j猾的小东西?” “你这j猾的老不羞,天天听人家墙角还好意思说我” 二人又开始没营养的斗嘴,直到水志诚劈完材、挑完水又整修了一遍房顶才停下。 离去前,安老头儿拦住水志诚道:“小兄弟,恩,你这小子不错这样吧,你隔几天来给我干一次活儿,我每月给你二百文如何?” “啊,老大夫,不要钱您挣钱不容易,还是留着吧,需要干活了随时叫我就是” “哼,二百文还嫌少?那二百五十文吧?无错。” “老大夫,我年轻身体壮,干点儿活不算啥,真的不要钱” “喂,你个死小子,二百五十文还少啊?那三百文吧每个月才干几天,三百文够多了,人家大户人家的伙计天天从早到晚当差、连睡觉都要听差使,一个月也不过一二两银子,你不要太贪心哈” 云舒看这二人鸡同鸭讲,根本说不到一处去,不过安老头儿居然舍得花三百文请老爹干活,比方大嫂给得还多 咝这老头儿做过御医,就算家道中落,身上定然还有不少银子,嘿嘿他愿意给工钱,为什么不要?于是她几步蹦到前面,拉拉老爹袖子道:“爹爹,安爷爷是真心感谢你哦,你不收钱他会觉得你嫌少、瞧不起他的” “啊?是吗?无错。”水志诚惊讶的望着云舒,他手摸脑袋想了一会儿,“嘿嘿,老大夫,要不这样,我每月大虚小虚日子要去附近方大嫂家干活儿,她家活儿不多,我加把劲半天就能干完 以后我下午就来帮您干活儿,工钱您就按方大嫂的给就行了,您看怎么样?” 云舒一听立刻皱起眉老爹真是的,那老好人的倔脾气又犯了 方大嫂起初每天给二十文,老爹干了三年涨了两次,现在是三十文一天,一个月一百八十文,不过方大嫂只要生意过得去,每次都会加点儿,一个月下来也有二百文左右。 这活儿要是放旁人身上肯定划算,但云舒知道自己老爹干活是把好手,说他一人顶仨绝不夸张别的不说,就方大嫂那杂货铺,进货送货整理仓库全是老爹一个人干,要别人来,弄上一整天也未必干得完,而且别的店这些活最少得请两个人 这安老头儿j猾得很,他要指使爹爹跑动跑西,爹爹岂不是很累?干的多得的少不划算云舒正转着眼珠子想办法阻止。 安老头儿道:“哼我管别人给你多少?我说三百文就是三百文,多的没有,你再啰嗦就是瞧不起我老头子小伙子,就这么说定了,每月大虚小虚过来给我干活,我月底给你结工钱 还有,这三百文也不是白拿的,你每次来得把这丫头给我带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嘿嘿小伙子,你这丫头够聪明,老头子喜欢,要不是看在这丫头份上,我还不请你了” 别看安老头儿跟云舒嘻嘻哈哈、斗嘴吵闹,在外人面前端起架子说话还挺有些气势,不愧是做个御医的水志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的呆立。 云舒不干了,老爹干活,凭什么还要我来作陪?她几步窜到安老头儿面前,拉住他的袖子往下扯,凑到他耳边道:“喂,安老头儿,凭什么要我来陪你?” “嘿嘿,凭我请你爹干活还给他工钱” “你给他工钱又没给我工钱” “你这死丫头,丁点儿大,要钱干什么?” “你这死老头儿,你要吃要穿要房子要马车,我也要啊,我还要攒嫁妆了” “噗嗤~~”安老头儿笑了出来,笑嘻嘻道:“你才几岁?就想嫁人了?不知羞” “哼你懂什么,我这叫未雨绸缪不管啦,安老头儿,要我来陪你也行,不过嘛你每次也得付我工钱,多的我也不要,我爹爹三百文,我就两百文吧” “啊?两百文”安老头儿提高声音。 “什么两百文?云舒,你跟老大夫说什么了?不许调皮啊” “呵呵,没什么,爹爹”云舒一面对老爹就是副天真乖巧的模样。 “走开走开,小伙子,别打扰我们谈生意”安老头儿不耐烦的对老爹挥挥手 水志诚只好讪讪的走开,主动将院中劈好的柴搬去厨房,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 “喂,死老头儿,你对我爹爹客气点儿” “喂死丫头,你对我不客气,我就对你爹不客气” “哼”云舒气鼓鼓的瞪着他,二人眼神厮杀一番,云舒道:“喂,二百文,给不给?不给我就不来” 安老头儿想了想,“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云舒一想到自己在这地方就要有第一份可以拿工资的工作了,自然上心,一听安老头儿松口,便急切的追问。 “嘿嘿,不过你得听我的,不许叫我老头儿” “哼你不叫我死丫头我就不叫你死老头儿” “不行,我付了工钱你就是我的丫头,得听我的,我教训你也得听着” 云舒纠结起来,皱着小眉头苦思,怎么办?为了钱真的要为奴为婢?那怎么行?她活了二三十年,工作时拍拍领导马屁倒还可以,真要让她被别人像畜生一样呼来喝去、毫无尊严,那还有什么意思?不行决不能签这种‘不平等条约’ 可是钱哪第一份工钱哪真有些舍不得,她眼角瞄瞄安老头儿,见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腿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云舒立刻做出决定:“不干,我才不当丫头” “啊?”安老头儿对突然被拒显然很惊讶,“你真的不干?二百文哦不用干活就有二百文哦” 云舒咬咬牙,坚决摇头“不要,我才不要当没尊严又卑躬屈膝的丫头” “小丫头,你可想清楚了?你爹干那么多活儿,一个月也才这些钱哦” 云舒干脆堵住耳朵直摇头,坚决不要又不是穷得要讨饭了 “咝这死丫头还挺倔的”安老头儿抓耳捞腮,本想给她点儿好处哄她来陪自己玩,这下好了,丫头被吓跑了,可是要让他妥协他又不甘心 云舒嘟着嘴蹲着一旁,看着安老头儿急得走来走去,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嘿嘿原来如此她眼珠一转,摆出一副乖顺模样,站起来对安老头儿行个标准礼:“安爷爷” “啊?丫头,你叫我安爷爷?” “安爷爷是长辈,娘教云舒要尊老爱幼” 安老头儿以为云舒想通了,乐呵呵的跑回椅子坐着,对云舒招手道:“来,云舒丫头,过来陪爷爷坐坐” 云舒乖巧的踩着小碎步走过去,乖巧的立在一旁不说话 “哎小丫头,你说这云雾城中哪儿好玩?” “不知” “哪儿好赚钱?” “不知” “哪儿东西好吃?” “不知” 安老头儿越听越不对劲儿,他回头一看,见云舒依然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副恭顺无比的模样 安老头儿一拍桌子,“喂,死丫头,你站成个泥人儿似的干嘛?” 云舒抿嘴不语安老头儿总算坐不住了,跳起来,围着云舒指指点点,可云舒就是低头不语 半晌后安老头儿总算败下阵来,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哎呀好吧好吧,死丫头,算你赢了,只要你每次跟你爹一起来陪我,随便你干啥都行” “不当丫头也行吗?无错。”云舒微笑着乖巧的问。 “行、行” “每个月二百文工钱了?” “哎呀,照付、照付” “哦”云舒欢呼一声扑过去往安老头儿脸上啪嗒亲一口,甜甜道:“谢谢安爷爷” 找到第一份工的云舒直到午时末,才乐呵呵的跟着老爹回小姨家去。 第一二二章 如何处置? 第一二二章如何处置? 云舒跟着爹爹依然从小姨家侧门进入,院子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父女俩来到客厅,依然无人。云舒想起方才刘安的话,李氏可能在小姨房里。 她拉住正要四处寻人的水志诚道:“爹爹,您坐着休息,舒舒去找娘” 水志诚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在人家后院里四处乱窜也不是回事,便坐下道:“舒舒乖,找到娘了叫她来这里见我,知道吗?无错。” 云舒点头跑出去,先到小姨房间,她凑近床边查看,见小姨睡得正香,脸上敷了药、胳膊上和身上都缠上了白布;小健和小康也趴在床沿上呼呼大睡 她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又向李氏往常住的客房去,依然没人,却听隔壁似有声音传出。她跑到隔壁房门前,没有推门也没出声,而是轻轻的蹲下,将耳朵凑到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娘,您别难过了小妹的事儿跟您没关系,都怪孙武那混蛋” “唉当初要不是我觉得孙武还不错,把如画嫁到孙家,她怎么会受这种苦啊?都怪我这个老糊涂,当初怎么就没看出孙武那死小子那么狠心了?今天要不是志诚在,如画还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儿了唉都是我的错啊” “娘,您别这么说,孙武的事儿咱们谁都不知道,他平时不是那个样子的,或许只是喝醉了,等他醒了一定后悔再说小妹当初也是自己愿意的,怎么都怪不到您头上啊您还是放宽心些把” “唉你看孙武今天那狠劲儿,我怎么放心得下来啊?如画从小到大,我再生气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孙武那混小子一发疯就把她打成那样,我的心都跟着痛啊如书,你说你妹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氏闻言皱眉低下头,先前孙武不声不响一把扑倒小妹就打,还是往死里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就算仇人也不是那么个打法儿啊李氏一想到这儿对孙武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狠揍一顿就算要劝解郑氏,她也绝不可能为孙武说更多好话。 李氏思虑半晌:“娘,要不让小妹给孙武请个长随,好好看着他?再在后院添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 郑氏沉默一会儿道:“唉这法子兴许一时管用,只怕管得了他一时,日后一松懈他还会再犯?”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小妹跟孙武和离吧?无错。” 郑氏闻言立刻皱眉道:“当然不能不许提‘和离’” 不怪外婆会这样厌恶‘和离’两个字,这里民风虽开放,但毕竟是男人为主的社会。女方即便只是与男方和离,能分得些财产,可要再嫁户好人家却是不易如果小姨真的与孙武和离了,下次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万一比孙武更差了? 二人都静下来皱眉不语,云舒悄悄站起来退后几步,然后再原地咚咚咚跑几步,待听到屋内的动静后,才跑到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喊:“娘,外婆,舒舒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李氏出来一把抱起云舒亲了亲:“乖女儿,怎么去这么久了?你爹肯定又把人家送到家了吧?无错。” 云舒点点头,“娘,爹爹还帮老大夫干了好多好多活儿了”她张开双臂比出个大大的手势。外婆微笑着上前道:“如书,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别再动不动就抱舒舒了” “没事儿的,娘” 郑氏伸手接过云舒道:“这丫头就是讨喜,谁见了都想抱去逗逗舒舒,老大夫家很远吗?你爹都帮他干什么活儿了?” “不远,就在附近”她本想说就在那堵墙后的,想想还是算了,那老头儿挺难缠,可不能让他老跑这边来凑热闹 “爹爹帮他劈柴、挑水、补房子好多活儿了” 郑氏笑道:“如书,志诚是个好孩子,实诚又勤快,哎没想到当初最不看好的女婿现在却最合心意” 李氏闻言欣慰一笑:“诚哥就是太实诚了些对了,娘,咱们还没吃饭了,您先去客厅等着,我叫刘安送些饭菜来啊” 几人在客厅坐下吃饭,水志诚将老大夫的情况说了一趟,李氏道:“就大虚小虚日子去,每个月三百文?他爹,会不会多了些?” “嘿嘿,这个…”水志诚还没说完,郑氏道:“他今天两张药方就要了五百文,三百文哪里多了?志诚,去,有工钱拿干嘛不去?” 云舒一听就知道外婆还在生老大夫的气了,她偷笑两声低头吃饭,李氏也扯扯嘴角给郑氏夹上几筷子菜,“他爹,老大夫叫你去干活,为什么还要带上云舒啊?云舒这么小,能干什么?” “这个…老大夫说他喜欢舒舒,想让舒舒常去陪陪他” 郑氏笑道:“呵呵,我说咱们舒舒丫头讨喜吧,看,连那倔老头子都喜欢舒舒,你去了别跟那老头子客气,他看一次病就收你母亲五百文你啊,找着机会就从他那里多要些赏钱来,知道吗?无错。” “娘,你别乱教她,她还小,别养成坏习惯了” 小健小康闻言嚷道:“奶奶、三姑姑,我也要去” 这顿饭吃得还算热闹,先前的低气压总算散去。众人吃完饭打算去看看小姨,刚出房门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跑过来:“姑奶奶、老太太,少爷醒了” “哦?走,咱们看看去”郑氏带着大家排成一串往孙武房间去。 云舒跟着大人们进房后拐过一道屏风,见孙武松松垮垮的披着外衣,全身依然通红,眼睛还有些迷离,正坐在床沿上端着一碗粥慢慢品尝。 他闻声抬头见是郑氏一行人,立刻放下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整好衣服,恭敬的对郑氏和李氏夫妻行礼问好,那模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郑氏越看越来气,板着脸道:“孙武,你可清醒了?” “娘,我没事了” “不要叫我娘”郑氏突然拔高声音,上前就是一巴掌,孙武被她打得一个趔趄,退后几步直到撞上梳妆台才停下。 他扶着疼痛的半张脸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郑氏,半晌后道:“娘,您…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孙武,别跟我装傻,你把我家如画打得全身是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枉我以前处处想着你们,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啊?如画…我打了她…吗?无错。”孙武声音越来越低,满脸惊慌、手足无措的不知往哪儿放 看孙武这样子,若不是先前亲眼所见,云舒定会以为自己搞错了?冤枉了他 郑氏和李氏越看他这样子越是火大李氏怒道:“孙武,你一个大男人,打了还不敢承认,你算什么男人?我们这么多人亲眼所见,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要不,现在就跟我去看小妹” “不…不是的,三姐,我…我…真的…不…”孙武本就通红的脸现在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志诚,你带他去如画房间”郑氏怒吼一声,转身气冲冲的出了屋,往小姨房间去。 李氏狠狠的瞪他一眼也跟了出去,小健和小康早被吓得不敢出声,见郑氏李氏走了,也乖乖的不胜不响的跟了出去,屋里就剩云舒、水志诚和孙武了 水志诚叹口气,上前吐气孙武道:“孙老弟,走吧” “三…三姐夫,我…我…真的…打了如画吗?无错。”孙武结结巴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他自己对这个消息都还不敢确定 “哎孙老弟,我也不得不说的,你以后还是少喝酒吧这次小妹受伤很严重,连骨头都差点儿折了”水志诚摇摇头扶着孙武出门,云舒静静的跟在后面。 几人到了小姨房门前,听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外婆声音颤抖的念叨: “如画啊,你哪儿疼?快跟娘说” “如画啊,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如画啊,你不要不吭声哪,你这样娘心里…难受啊” 云舒听那抽抽噎噎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该死的孙武她越过两个大男人冲进门去,扑进李氏怀里“娘,不哭,外婆,不哭” 李氏拍拍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床上的小姨,云舒顺势望去,小姨已经醒了她睁着一只眼睛面无表情望着床顶一动不动,不说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的另一只眼睛因脸颊肿得太厉害,已经无法张开了 水志诚带着孙武来到床前,郑氏一见他又来了气,上前又是一巴掌“你个畜牲,你自己看看,如画都成什么样子了?她跟你这么多年,你也下得了手我苦命的如画哦,呜呜呜~~~” 郑氏手帕掩面哭起来李氏放下云舒,一手轻拍郑氏后背,一边轻言细语的安慰。 而被打了一巴掌的孙武这次没有后退摔倒,因为一旁的水志诚稳稳的扶住了他。他顾不得自己疼痛的脸颊,凑上去看小姨,见她果然伤势严重,特别是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现在肿得像猪头一般完全变了形,哪有一点点娇艳可言 孙武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小姨肿起的脸颊,快接近时,原本静止不动的小姨突然挥动没受伤的左臂,一把拍开孙武的手,大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第一二三章 暂时分居 第一二三章暂时分居 感谢“雾夜幻影”、“书友081215164635116”、“瀚星月”的粉红票票 孙武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小姨肿起的脸颊,快接近时,原本静止不动的小姨突然挥动没受伤的左臂,一把拍开孙武的手,大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孙武红着脸站在床前,嗫嚅着想说什么,嘴唇抖动几次却没吐出一个字只是呆呆的立着没有动作却也没退去。小姨更是激动,挥舞着拳头扑腾几下想要坐起来打孙武,嗓音嘶哑的吼着:“滚,滚滚出去” 郑氏和李氏见小姨太过激动,手上身上绑的白布条都被挣开,齐齐上前。李氏按住她乱动的手脚,郑氏坐到床沿上,抱住她的头往自己怀里塞,枯瘦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拍着,像哄孩子般软言软语的念叨:“哦,如画乖,如画不闹,听娘的话,不闹啊” 小姨挣扎一会儿发现全身都动不了,便慢慢停了下来,埋在郑氏怀来的脑袋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异常凄厉,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郑氏哦哦的哄着,李氏松开手,掏出手帕无声的抹眼泪,而孙武依然像根木桩似的立在一旁,他见小姨哭时,脸上表情异常难过,几次举起手想去碰小姨,半路上都缩了回去 待小姨的哭声渐渐低下来,李氏抬眼见孙武还立在那里,立马来了气。她看外婆和小姨正搂在一起哭哭啼啼,没注意这边,立刻站起来,压低声音道:“他爹,把他拉出去” 水志诚为难的看看你看看我,不知如何是好李氏气恼的上前推孙武一掌,“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非要我小妹再大哭一场才高兴吗?无错。” “不…三姐,我不是…” “别说了,给我出去” 水志诚怕李氏自己上去动手,她现在怀着身孕了,受不得气他只好主动上前拉起孙武往外拖,孙武则一直扭头望着小姨的方向,懊悔不已的哭丧着脸,想出声又不敢出声的模样。 李氏跟着二人到了门口,待他们出了房门,她啪一声关门上闩,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再回来梳妆台边的凳子上坐下。 一刻钟后,小姨总算平静下来,外婆扶起她,李氏赶紧将几个枕头塞到她背后,小姨靠着枕头坐起来。郑氏掏出手绢轻轻给她擦眼泪 小姨吸吸鼻子道:“娘,三姐,麻烦你们了” “傻丫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你亲娘亲姐姐,我们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是啊,小妹,别说这些见外话” 小姨哽咽道:“孙武那滚蛋,我跟了他三四年,他居然说打就打,还把我往死里打娘,我不要跟那滚蛋过了,让我回家去住好不好?”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哦如画乖,不哭不哭”郑氏又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眼泪,待她安静下来道:“傻丫头,你想回去住什么时候都可以,娘不是专门把晾晒场边那栋房子留给你了吗?无错。” “不,娘,我要跟孙武和离,再也不回来了” “胡说什么?傻丫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随便说‘和离’”这次外婆没顺着她,反而板起脸训斥一番。 小姨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抽抽噎噎道:“可是,娘,孙武那混蛋,一发疯就把我往死里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以后再打我怎么办?娘,我要是再跟他过下去,恐怕…恐怕我连命都没了哇~~~”小姨又扑进郑氏怀里哇哇大哭。 郑氏抱着她一阵安抚,她一边拍着小姨一边对李氏使个眼色,张嘴无声的以口型说了两个字,云舒没看明白,李氏却立刻点头出了屋子。 待小姨稍微平静些,郑氏小声道:“如画啊,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和离’岂能像说说那么容易? 你看咱们隔壁村的桂花,年轻时多漂亮啊,上她家提亲的踏破几条门槛,挑来挑去嫁了人,可那家老太太嫌弃她,闹了几次就和离了。 回到家里,你看周围那些人,哪个不是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爹娘受不住,半年内又找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把她嫁了出去。 结果没两年老头子死了,还没过头七,老头子儿子就将她净身赶了出来,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现在她住在家里,靠着兄弟过日子,时时看人眼色,处处受人指指点点 如画啊,娘从小就宠着你,哥哥姐姐们又处处让着你,可你现在已经是人家媳妇了,不比在家里,你那些毛躁的脾气也该收收了。 孙武喝酒是不对,可是你也不该成天对他呼来喝去、张口就骂啊男人最爱面子,平时他没还嘴,可日子长了,他心里总会疙疙瘩瘩的你想想,要是孙武成天对你也呼来喝去张口就骂,你会怎么办?” 小姨慢慢安静下来,一听说孙武要对她怎样,呼啦一声抬起头:“他敢” 郑氏笑着摸摸她脑袋,“傻丫头,是人都有脾气,你老压着他,他能心里能舒服吗?无错。”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孙武真的坏得没救了,你要和离还是怎样娘绝不拦你,就算养你一辈子娘也愿意娘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要你们姐妹过得好,让娘做什么娘都愿意” “娘”小姨湿润着眼撒娇的唤一声 郑氏好笑的摸摸她脑袋:“傻丫头,这么大了还撒娇” “娘~呀呀~~”一阵奶声奶气的童音从门外传来,片刻后李氏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奶娃推门进来,那奶娃一见着床上的小姨,立刻张开双手扭着身子直往小姨那边探,嘴里依依呀呀欢快的叫着 李氏将他拉回来,哦哦抖几下,小奶娃挣不动,偏头着急的望着小姨呀呀大叫。 李氏走到床边坐下,让小姨看到奶娃,小姨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她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温柔的抚摸他脑袋:“小涛,今天乖不乖啊?” “娘~~呀呀~~娘~~呀呀”小海涛着急得挤出泪来。 “三姐,让小涛过来吧,我没事儿” “你身上还有伤了,能行吗?无错。” 李氏为难的看向郑氏,郑氏拉起小姨的手臂检查一番,又摸摸她后背上的伤处,一碰小姨就痛得皱起眉头,不过小姨坚持道:“娘,我的伤都在右手和后背上,其他地方还好,没事儿的” 郑氏叹口气,将小涛抱过去,放到小姨身边。她一松手,小涛便依依呀呀欢快的爬到小姨怀里,拉着她衣襟叫娘 虽然奶娃偶尔会碰到小姨的伤处,她痛得直皱眉,却忍着没哼哼一声,温柔的跟奶娃说着话,那眼里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外婆摇摇头叹气道:“如画,看看这孩子,你舍得吗?以后不要轻易提那两个字,知道吗?无错。” “唉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孙武……” “如画,我跟你三姐商量过了,你给孙武找个长随,随时看着他,后院也得添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免得孙武又乱来” “娘,我现在不想看到她,让我跟您一起回家去住好不好?” “傻孩子,不是娘不让你回去,现在你三姐怀孕才两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我本打算来照顾她一段时间,等她孩子稳下来了再回去,你现在回去谁照顾你啊? 你看你这浑身是伤的,怎么能随便挪地方,乡下请个大夫抓个要都要跑老远,你然谁去给你跑腿?” 小姨闻言皱眉低头嘟囔道:“反正我不要待在这里,不要看到孙武” 郑氏摸摸她脑袋,“如画,你先等着,我去看看孙武怎么说” 小姨没说话,郑氏便给李氏使个眼色,李氏会意,上前一边逗小涛一边跟小姨说话。郑氏见小姨安定下来,便站起来往门外去,云舒见状也不声不响的跟着外婆出了门。 祖孙俩来到客厅,见众人都在,里面很安静,连平时上蹿下跳的小健都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黑黑的眼珠子幽怨的瞪着孙武;小康乖巧的坐着,手里拿颗糖果舔舔放下又舔舔又放下;水志诚和孙武都静静的坐着发呆、神游天外。 外婆径直走到上座,咳嗽两声,众人回过神来,大家都恭敬的称呼郑氏一声又安静下来,云舒不声不响的走到老爹身边,爬到他膝盖上坐着。 “孙武,你可知错?” 孙武几步走到郑氏面前,扑腾一下跪下,声音哽咽道“娘,小婿知错了,娘,求您帮我跟如画说说好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完嘭嘭嘭往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下。 “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喝酒,不该打如画,可是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娘,您一定要相信我” “哼你不是故意就把如画打得卧倒在床?要故意的岂不是要她的命?” “不,我…” “不要再说了,如画不想见你,她要跟我一起回家,小涛我们也要带走” “不,不能啊娘”孙武贵行到郑氏面前,抱住郑氏的腿,苦苦哀求。他满脸通红,连眼睛都全红了,云舒从侧面看他眼里似乎有泪珠的闪光 郑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武又是哀求又是磕头,屋子里除了孙武的声音,没人敢出声儿,云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一刻钟后,郑氏突然站起来:“孙武,如画现在不可能原谅你,我会带她走。” “娘”孙武惊呼一声。 “不过你这是第一次犯错,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一年之内,如果你能诚心改过,把生意经营好了且不沾一滴酒,我就把如画和小涛送回来;若是做不到,你们就和离吧” 第一二四章 孙家祖宅 第一二四章孙家祖宅 郑氏说完便像来时一样,板着脸径直出了客厅,往小姨房间去。 小健见状立刻跳下椅子,喊着奶奶追了出去;小康见哥哥跑了,赶紧将糖塞入嘴里,咚咚跑出去;水志诚抱着云舒站起来,走到孙武身边,一把拉起他,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口气,也出了客厅。 父女二人来到院中,云舒道:“爹爹,放我下来,我去找娘亲”水志诚依言放下云舒,她快步跑到小姨房间。 “娘,你真的要带小妹和小涛走?”郑氏点头。 “可是,小妹现在这样子,回去不合适吧?无错。” 郑氏看看小姨,见她全身缠满白布,半边脸颊肿得老高,整张脸都变了形,云舒初见时还有些被吓到,她不得不佩服一岁不到的小涛,居然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她娘 小姨要是顶着这副模样回外婆家,肯定会招人闲话可是若让她留在这里,岂不是便宜了孙武?不让他长点儿记性,下次再犯怎么办? 李氏皱眉想了会儿,“娘,要不让小妹去我家吧?无错。” “你家?就那两间屋子,我们来都睡不下,你小妹还受着伤,你让她睡哪儿?” 李氏讪笑两声,难为情道:“早知道就早点儿加盖房子了要不,娘,先让小妹跟我们挤挤,过两天诚哥准备齐了东西,就去找人来盖房子?最多半个月就能住” 郑氏看看小姨,思虑半晌道:“你家要盖房子,人来人往的,见如画这模样,更要笑话” 一提模样,小姨瞬间哭丧着脸,泫然欲泣道:“娘,三姐,我现在是不是…是不是很…很难看?”方才小姨只顾着生气、哭诉,却忘了自己的脸,现在总算想起来了 郑氏好笑的斜她一眼,“你总算知道自己难看了?刚才还吵闹着要到处跑,我看你这模样,被人看见了,人家不笑话你一辈子才怪” 小姨‘啊’一声往下一滑钻进被子,刚卧倒又哎哟哎呦叫起来,外婆紧张的掀开被子:“如画、如画,哪儿痛?快给娘看看” 小姨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因疼痛扭曲得吓人,嘴里咝咝的呻吟叫唤外婆心疼的举着手想摸又怕碰到她痛处,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而那个一岁不到的奶娃小涛,见小姨蜷躺在被子里,还以为小姨在跟他做游戏,咯咯咯笑着兴奋的扑了上去,抱住小姨欢快的依依呀呀大叫着。这时的小姨更是痛得受不了,就差没在自己儿子面前哇哇大哭了 云舒看得忍不住偷偷窃笑,小健干脆直接哈哈哈大笑起来,小康嘴里包着糖果呆呆的望着床上那几人 李氏焦急的在郑氏旁边转来转去,见郑氏还不出手,干脆自己上前,一把提起小涛,“娘,快扶小妹,让她侧躺着,那样蜷着更痛” 郑氏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帮小姨侧躺好,李氏手中的小涛却不乐意了,明明自己跟娘玩得高高兴兴的,这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拉开?讨厌讨厌真讨厌,于是他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屋子里小姨的呻吟声、小健的笑声、小涛的哭声,还有郑氏和李氏时不时的商讨争论声此起彼伏,方才还算安静的屋子瞬间热闹非凡 水志诚闻声跑到门口往里张望,云舒赶紧跑出去,拖着老爹离开。小姨爱美,她现在清醒过来了,可不能让她知道老爹也见过她那丑样,否则以后她定会找机会修理老爹 云舒将老爹拉到客房坐下,然后神秘兮兮道:“爹爹,你怕不怕小姨?”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她?” “那要是小姨发火了,骂你打你找你麻烦怎么办?” “啊?”水志诚呆呆的偏头想了会儿,脸色变了又变,可见他确实怕的,云舒偷笑两声道“爹爹,小姨最讨厌别人看她受伤的样子了,爹爹你要是看到了,小姨会生气的” “啊?是吗?无错。” 云舒坚决的点头:“所以爹爹,你就在这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帮你望风,外婆和娘找你的时候我再来叫你。爹爹,我们没叫你,千万别出来哦” 水志诚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乖乖的点头:“哦,好,舒舒快去吧,有事叫我啊” 云舒乐呵呵的跑出屋子,回到小姨房间。小涛已经停止哭闹,李氏正在小姨衣柜里翻箱倒柜,并按小姨的要求将东西装进一个大包袱,郑氏则轻轻的给小姨换衣服。 这架势要搬家?云舒跑到李氏身边:“娘,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啊?” “舒舒啊,一边玩去啊,娘正忙着了” 云舒无奈,只好跑到外婆身边:“外婆,小姨去我们家吗?无错。” “不是,先去你小姨祖宅修养半个月,待身子好些了再去你们家” 祖宅?外婆说的应该是孙家祖宅吧?对了,孙武还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年纪大了喜欢安静,便一直待在祖宅。小姨买了两个丫头,请了两个婆子在那边照顾。 云舒曾跟着小姨去过一次,就在北区靠围墙的一个深巷里。恩确实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云舒家进城就从北门进,那里离云舒家也近,抓药请大夫也方便。 外婆给小姨穿好衣服,那衣服挺大,将她全身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又找了块纱巾将她的脸也蒙上,这样就没人能看到她的模样了。小姨不放心的检查半晌,拿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没人看得到自己的衰样才放下心。 然后外婆让刘安找了顶小轿和一辆马车,便带着小姨离开了。云舒跟着李氏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见孙武正沮丧的站在后院门口巴巴的望着。 娘亲说的没错,孙武肯定会后悔可是光后悔有什么用?一犯再犯每次后悔一下就了事,还要衙门干什么? 马车缓缓驶进北区城墙根儿下的孙家巷,到最里面的院子门口停下。上次来云舒才一岁不到,还走不稳路,一路上都是被小姨抱着的,这次一定要好好参观参观。 云舒一下马车便跟着小健小康冲了进去,院子里一个婆子正端着筛子摘菜,见突然冲进来几个陌生孩子,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站起来擦擦手,便要赶他们出去,直到认出后进来的外婆和小姨,才讪讪的退到一旁。 这院子大小适中,只有两进,第一进是客厅、厨房、杂物房、客房,第二进是花厅、厢房和下人房,最里面还有个小花园,中间一水池,周围种满桃树。 几个孩子冲到后院时,孙武奶奶正在午睡,两个丫头一个熬药,一个坐在旁边做针线。云舒一路逛进去,这院子有些老旧,不过那座后花园却不错,池中种藕、池边桃树、林间小路,很有些诗情画意太好了,明年六月一定要来守着吃桃子 云舒逛完回到后院时,小姨已被抬进右厢房,李氏和郑氏都跟着进去了,老爹和刘安道前院帮忙。 云舒跑进小姨房间,见方才后院中那两个丫头也在,这两丫头是三年前小姨就买来的,现在已经十三四岁了。 大的叫春秀,个子高挑、长相清秀、举止端庄、气质娴静,一直微笑着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见过她先前拿着扇子熬药,云舒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来做客的 小的叫春桃,个子小巧、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还有些婴儿肥,最出彩的是她那对乌溜溜的杏仁大眼,灵活的转来转去,很是招人喜欢。 云舒轻叹,不愧是小姨选的丫头,不能太漂亮也不能太丑,太漂亮了把她压下去她怎么甘心?而太丑的,她这么爱美的人见着也闹心 春秀规矩的站着,小姨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多的一句不说;春桃就没那么规矩了,总是动来动去左看右看,显然对今天突然来的这些人都很好奇。 小姨问的无非是孙武奶奶起居、喜好、身体状况、院子里的状况、吃穿用度之类的事情,春秀一句一句的回答,简洁清晰却句句都答到点子上。末了,小姨满意的点点头,对春秀道:“我这次染了风寒回来住一段时间,你们可知道如何跟奶奶说?” “是,奴婢知道,少奶奶生病、需要静养,待好些了再带祖奶奶来看您” “恩,下去吧”小姨挥挥手,春秀拉着春桃行一礼后慢慢走出去。 云舒一直在仔细观察春秀的动作语气姿势,越看越觉得好奇,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被卖来做丫头了? 云舒正在疑惑,李氏道:“小妹,那春秀真是个好姑娘,她怎么会被卖来做丫头了?”,云舒心中大乐,不愧是自己亲娘,自己想什么娘就问什么,嘻嘻 “春秀啊?她不是买的” “啊?那是哪儿来的?” “三年前我刚嫁进孙家不久,正打算给奶奶买两个丫头,路过脂粉铺子时见伙计架着个小丫头扔出来,正好落在我脚边。 我看那丫头全身是伤,已经昏了过去,就找人把她抬了回来。这丫头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请了几个大夫灌了不少药才把她弄醒。可她醒来后,我一问她家在哪儿或亲人在哪儿?她就呜呜的哭,还跪着求我收留她 我原本打算等等看,若是她家人来接她或者她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送她回去,可这么一等就是半年,没一个人来问来找的,我还专门找人四处打听过,也没消息,便将她留下来,送到祖宅来伺候奶奶了” 郑氏皱眉道:“如画,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丫头来路不明,可别给你招麻烦哪” 第一二五章 孙武奶奶—求订阅! 第一二五章孙武奶奶—求订阅!第一二五章 孙武奶奶—求订阅! 郑氏皱眉道:“如画,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丫头来路不明,可别给你招麻烦哪” “不能吧春秀在咱们家都待了三年了,也没出什么事啊,娘,您别吓我了” “是啊,娘,我看春秀那孩子挺好的,进退有度、娴静大方,就算有事也肯定不是坏人,小妹不过是收留她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郑氏皱眉还想说什么,她略微犹豫,叹道:“算了,如画,你好生休养着,不要乱动”她给小姨压好被子,又说了会儿闲话,直到小姨慢慢闭眼睡去,才抱起小涛,带着众人悄悄的出了屋。 众人一出门便见春秀正站在院中,春秀上前行礼道:“老祖宗请姑奶奶、老太太和各位公子小姐们过去坐坐” 李氏笑道:“什么公子小姐的?我们乡下人,不兴那些;这几个野猴子,成天上蹿下跳的,哪有半点公子小姐样儿?”她溺爱的摸摸云舒脑袋,云舒嘟着嘴不满的扭开,却见春秀微低的脸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春秀,你家老奶奶醒来了吗?无错。”外婆道。 春秀立即调整好表情,微笑着抬起头来:“回老太太的话,老祖宗醒了,正在院中晒太阳了,奴婢给您带路”说完主动走到前面。 这院子虽只有两进,后面的花园却挺受欢迎,特别是三四月桃花开的时候,小姨常带些谈得来的夫人小姐们入园赏玩。 可孙武奶奶嫌吵得慌,小姨见后院挺大,东厢和西厢之间起码有十几丈的距离,便叫人将后院中正对前院到花园的房间改成穿堂,平时也可做花厅,供大家休息娱乐用。 而从前院到后花园之间的道路两旁则筑起一道矮墙,将后院生生分成两个小小的院子,小姨现在住的是右边的小院子也就是东厢房,孙武奶奶住的是左边的小院子即西厢房,这样只要不出院子,两边几乎算是被隔离开来了。 外婆带着李家众人来到孙武奶奶的小院子,方才来时那院门就大开着,现在依然如此,一行人还没入内,便见一位头发全白、全身似树皮般皱巴巴的老奶奶正坐在院中摇椅上,春桃在一旁叽叽喳喳比手画脚手舞足蹈,把老奶奶逗得老脸笑成朵菊花儿 “春桃,告诉老祖宗,亲家老太太来了”春秀道。 春桃点点头,然后凑到老奶奶耳边大声道:“老~祖~宗~,亲~家~太~太~来~了~”春桃嗓门大,每说一个字都要拖得老长,估计这声音外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吧 郑氏见状直皱眉,李氏和云舒则是一脸好奇,春秀赶紧解释道:“姑奶奶、老太太莫怪,老祖宗年纪大了,耳朵眼神都不好,所以…” 外婆挥挥手:“无妨,老奶奶能听见就好” 众人进入西厢院子,春秀赶紧跑进跑出的端来两把椅子几根凳子,然后抱歉道:“老太太、姑奶奶、各位公子小姐莫怪,咱们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屋里椅子不够了还请将就将就。” 李氏拍拍她的肩:“多谢春秀了,没关系,有根凳子坐就不错了,咱们在家里时还天天坐地上了”春秀抿嘴笑笑,应了几句便进了屋。 春桃将那句话提高声音拉长调子重复了几遍才让老奶奶听清楚,老奶奶慢慢的转头看向院中众人,每看到一个便半眯起眼停留半晌,似乎在认人?然后又转向下一个。 云舒觉得她那动作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也不知道她到底看清没看清?认没认出人来?她趁机也将老奶奶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了半天结论只有一个:皱无一处不皱 据说这位老奶奶才刚到八十,比起作坊院子那位快九十的水家老奶奶来差得太多了人家还能养鸡养鸭缝缝补补了,看来孙武奶奶离寿终正寝不远了 孙武奶奶看完了,她慢慢转向李氏的方向,沙哑着嗓子颤巍巍的一个字一个字道:“亲~家~侄~女~好~啊~” 抱着云舒的李氏惊讶的张大嘴,望向坐在对面的郑氏,按辈分,李氏也是孙辈了,侄女应该叫的是郑氏才对啊,郑氏明明在李氏对面,一左一右,完全不是一个方向嘛 外婆立刻站起来走到孙武奶奶面前,拉起她的手道:“孙家婶婶好” “啊?你~说~什~么?” 郑氏只好学着方才春桃的样子,凑近她耳边拔高声音拉长调子重复两遍,孙武奶奶才笑呵呵的道“哎呀好~啊我~很~好~啊大~侄~子~了?” 大侄子?郑氏愣了一下,她说的是云舒外公李鸿睿吧?小姨嫁进孙家前,云舒外公就去了啊,孙武奶奶老糊涂了?郑氏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问起她的身体,可惜一句话要扯着嗓子吼几遍的闲聊实在太费劲了 郑氏站着跟孙武奶奶聊了一刻钟,才说十来句话,而且孙武奶奶的答话明显前言不搭后语,很多事情都忘了,偶尔还会提起些故去的人。每到此时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很不是滋味。 李氏见郑氏累得额上都沁出汗珠了,心疼的掏出手帕上前给她擦擦,又将椅子端过去让她坐下,郑氏才得空喘口气。 一旁的春秀见状,轻轻走到春桃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春桃点点头,然后笑嘻嘻的跑到郑氏的孙武奶奶中间道:“老太太,我常跟老祖宗在一起,说话她容易懂,要不我给你们当个传话的怎么样?老太太要说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来告诉老祖宗” 李氏道“好啊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春桃”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老祖宗最喜欢跟我聊天了” 接下来郑氏只需小声说话,由春桃代传,果然孙武奶奶懂得又快又准确,说话也没那么糊涂了春秀不声不响的端出一盘茶水,贴心的送到郑氏和李氏手上,又给孩子们送上些小点心,把小健小康乐得围着她团团转,姐姐、姐姐的叫得欢 院子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总算慢慢变得欢快起来,老人家聊的无非是吃什么、穿什么,儿孙如何、媳妇如何之类的话题。孙武奶奶问起小姨夫妻时,外婆完全没提夫妻打架之事,只是笑称很好,还把小涛抱给她看,老奶奶很满意,皱巴巴的脸上笑容不断。 两位老人家聊得融洽,李氏一直微笑着作陪,云舒起先还侧耳倾听,看能不能得些有用的东西?可惜老奶奶说话实在太慢,她坐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跑去跟小康一起吃点心。 直到申时中刻,李氏想着该回去了,跟郑氏提起,众人来离开了西厢院子,来到前院的客厅。厅中只有刘安一人坐着打瞌睡,却不见老爹的影子。 李氏叫醒刘安,问他水志诚的去处,才知道二人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水志诚便跟刘安招呼一声,去城里办事了 李氏笑道:“诚哥是个闲不住的,他肯定是去打听盖房子的事儿了娘,盖房子家里乱糟糟的,要不,您就带着小健小康留在这里陪小妹,我带着云舒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才怀了孩子回去干什么?” “没事儿,咱们从小干惯了活儿的,这点儿算什么?不过是做做饭、烧烧水什么的” “不行,盖房子来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你一个有身孕的,能做多少,别累着了这样吧,还是我回去做饭,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如画” “那怎么行了?娘,我肚子还没显怀了,就赖着您干活,这不是让人家笑话我吗?无错。”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是你亲娘,我心疼女儿不行啊?” 二人争执半天没结果,最后去小姨房里,幸好小姨已经醒来,听闻此事,道:“娘,三姐,我说啊,你们都别回去了,让春秀和春桃去帮忙就行了” “那怎么行?她们都走了,老太太怎么办?再说她们从没去过我家,连油盐酱醋在哪儿都找不到,怎么干活儿啊?不行,盖房子是大事,我这个女主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 几人争来争去,最后决定还是由李氏回去,并带上春秀帮忙,小健也跟去帮忙跑跑腿、送送水什么的,外婆和小康就留下来陪小姨,时而去照看照看孙武奶奶。 本来外婆打算把云舒也留下的,可家里要盖房子,还是自己要住的屋子,怎么能不在家了?因此她也是说什么都不肯的,为此她还哭闹撒泼了一番外婆才放行。 见小健和云舒都要走的小康本也闹着要去,可外婆一摸出几块糖果,他便立刻喜笑颜开的扑了上去,抱着糖果不哭不闹了,云舒鄙视的撇撇嘴,真是个吃货 几人商量好后,来到前院客厅,水志诚已经满脸喜色的等在那里了,李氏笑笑没说什么,先跟郑氏等告辞,才带着云舒、小健、春秀一起回家。 半路上,李氏问:“他爹,你跑城里去办什么事啊?” “嘿嘿,她娘,我去看了几家木匠铺子,想做张好点儿的床。” “床?做床来干什么?” 第一二六章 会响的床—求订阅! 第一二六章会响的床—求订阅!第一二六章 会响的床—求订阅! “床?做床来干什么?” “当然是自格儿用了,咱们那床太旧了,一动就咯吱咯吱直响!”水志诚毫不避讳的大大咧咧道。 李氏闻言立马红了脸,拍他一掌,佯怒道:“说什么了,孩子们都在了!” “啊?是啊,孩子们都在啊!那跟床咯吱咯吱响有什么关系?”水志诚完全没反应过来,偏偏还要重复一遍,被水志诚抱着的云舒赶紧捂住嘴,将头埋进老爹怀里偷笑。 李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哼一声气冲冲的快步走到前面。小健以为李氏正为床响的事生气,立刻大喊道:“三姑姑别生气,我和三姑爷睡的那张小床不响,晚上咱们换着睡好了!” 这里是大道,旁边时有路人经过,听到小健的大嗓门,众人都停下来哈哈大笑。水志诚和小健依然不明所以,小健道:“遭了,三姑爷,三姑姑真的生气了,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就把床换换?我来帮忙!”小健自以为聪明的毛遂自荐。 云舒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看李氏,她听了小健的话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兴许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吧? 水志诚无辜的看着越走越远的李氏,嘀咕道:“如书今天怎么了?刚才明明还挺高兴的!”他低头见云舒也在自己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全身抖动,不解道:“舒舒,你笑什么?” 云舒干咳几声,努力压下笑意,见老爹和小康均是一脸疑问,春秀则一直站在旁边抿嘴淡笑,可她眼中明明满是笑意,似乎还有些许惊讶的望着自己。 云舒心中大惊,对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了,可不能做太出格儿的事,何况现在还有外人在场!她这么一警醒,如一盆冷水突然浇到高涨的火焰上般,瞬间焉了下来,头顶还咝咝冒着浓烟。 “没…没什么!”她往四周张望,见后面几步开外一个村夫正将自己的担子放下歇息,满脸笑意的模样表明方才他也是笑话娘亲的路人之一。再看他挑的两个篮子,左边是个一两岁的小女孩,右边几只绑腿的鸡,她眼珠一转,指着那小女孩大喊道:“她尿床!”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小女孩,小健最先咯咯咯笑起来:“云舒妹妹真厉害,看,她篮子底下还是湿的了!哈哈哈!” 水志诚闻言看了看,也微微一笑,然后拍拍云舒的小屁股:“舒舒,不要欺负妹妹,小孩子都爱尿床!小健,你也是,走了走了!” 水志诚歉意的跟后面那个挑担子的村夫点点头,便抱着云舒快步前行。云舒偷偷吐吐舌头,幸好方才反应快,顺利过关! 再看那无辜的小女孩,正被他爹训得满脸通红、嘤嘤小泣!云舒抱歉的对小女孩拱拱手:对不起啦,小妹妹,我也是不得已拉! 水志诚抱着云舒快步追了老远也没见到李氏的踪影,懊恼道:“傻女儿,看吧!你把你娘都笑跑了,她不要你了!” 这话若是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孩子们肯定会立马哭兮兮的要找娘,云舒却无所谓的耸耸肩,心道:老爹啊,是你惹娘生气的好不好? 云舒几人匆匆赶路,几乎是跑路前进的回了家。可一进家门,却发现不对啊!怎么没人影啊?不会吧?娘亲害羞得不好意思回家了?! 云舒大惊,虽然知道古代女子温婉贤淑面皮薄,但也不至于薄成这样吧?可是家里确实没人啊?父女俩傻眼了! 小康道:“哎呀,三姑爷,你把三姑姑弄丢了!我要告诉奶奶去!”说着就要往外跑,水志诚一把拉住他:“小健,别瞎说,你三姑姑有事儿出去了!” “是吗?方才没听三姑姑说啊!” 云舒拉下脸道:“健哥哥,不许去,当心我告诉外婆是你把我娘气走的!” “啊?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一大一小便在院子里吵起来,云舒个子虽小,却双手叉腰,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小健个子高壮,却有些底气不足,明显落了下风! 水志诚不管这两个孩子闹腾,冲进屋里翻箱倒柜,春秀抿嘴微笑着站在一旁。 半刻钟后,“舒舒,不许欺负小健!”院外突然插入李氏的声音。 “娘!”云舒闻声立刻扑了上去,钻进李氏怀里扭来扭曲撒娇一番,然后道:“娘,我才没欺负健哥哥了,是他欺负我!” “哦?我方才明明见你比小健还凶、嗓门比小健也大!” “那是因为健哥哥个子比我大、力气比我大,我不大声点儿就输了!” 李氏好笑的拍拍她屁股:“你这丫头,哪里那么多歪道理?” “如书?她娘!你上哪儿去了?”水志诚闻声从屋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见李氏的里衣。李氏见状立马又红了脸,她放开云舒几步冲上去,一把抢回里衣塞进袖子里,佯怒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了?” “嘿嘿,我以为…以为你走了呢!” “走?上哪儿去?” “啊,不是不是,她娘,你方才上哪儿去了?不是在我们前面吗?怎么现在才到!” “哦!我走到半路想起要请人来盖房子,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人家吃糠咽菜了,得备些酒菜才行,便顺路去了趟赵家院子,买了一坛就回来!”李氏指指放在院门口的酒坛子。 水志诚走上去,拎起坛子,约有十来斤,他皱眉道:“她娘,以后这种重活就由我来做,你别跑来跑去累着了!” 春秀适时站出来道:“姑奶奶,姑老爷,让我来吧!”说着就要接酒坛。 水志诚将酒坛往后一缩:“不用,十多斤了,我来提就是了,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力气?”然后他自己提着酒坛子进了主屋。 春秀不觉尴尬,依然微笑着走到李氏面前道:“姑奶奶,能告诉我厨房在哪儿吗?我来做饭!” “啊?春秀,你会做饭吗?无错。” “会,姑奶奶放心,除了种地,我什么都会!”她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 李氏心想接下来几天确实要赖这丫头帮忙了,便带她到厨房,将各种用具及油盐酱醋的位置以及注意事项一一指点给她。 春秀先是静静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待李氏介绍完,她便麻利的刷锅洗碗,掺水淘米,生火做饭。李氏见她动作熟练、干净利落,丝毫不比自己差,便放下心来,说了些感谢的话后,觉得有些累了,便回了主屋。 一进屋里,见水志诚正笨手笨脚的叠衣服,整理衣柜,云舒站在床上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小健也在一旁凑热闹起哄。 “你们干什么了?” 云舒见到李氏立刻撒娇的喊一声娘,要是在地上,一定要扑上去撒娇一番,嘿嘿,这是咱当孩子的专利,娘亲温暖的怀抱可是很舒服的哦,现在不享受什么时候享受。 “娘,爹爹好笨,一件衣服半天叠不好!” “就是就是,三姑爷还没我能干了!”小健道。 李氏微笑着上前,拍拍小健脑袋,对老爹道:“你这是干什么?” 水志诚摸摸脑袋,“嘿嘿,衣柜乱了,我整整,她娘,你坐坐,一会儿就好啊!” 李氏也不争,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时不时指点他一下,顺便闲聊几句,说着说着水志诚道:“她娘,你下午为什么生气啊?要是不喜欢,咱们不做就是了!” 一提起床,李氏又红了脸,幸好现在没外人,她瞪水志诚一眼,道:“做就做吧,我没说不喜欢啊,你去转了一个时辰,有看到合意的吗?无错。” “恩,看了看!我去了几家家具铺子和木匠铺子,家具铺子做得精细些,还有样品,取货也快,可是最便宜的都要五百文左右;木匠铺子得现做,需要多几天时间,不过价格却便宜,中上材料不要雕花的话三百文就够!她娘,你说咱们买哪种?” “咱们没多少现钱了,盖了房子不知还能不能有结余?床不用买太好,结实耐用就行,粗糙一点儿没关系,我看还是去木匠铺子定做好了,反正房子一两天也盖不起来! 唉!我以前陪嫁那床挺好的,那还是我娘专门去家具铺子定做的,还是找的熟人都花了二两银子!早知道分家的时候就该把那床也搬出来。” 一提分家的事儿,水志诚原本喜气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他低头笨拙的折着衣服不答话,屋里静了一会儿,李氏才发现不对,她看看水志诚的脸色,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云舒怕父母尴尬,故意在创上蹦跳几下,那床果然就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云舒故意咯咯咯笑起来:“哎呀,爹、娘,这床真的会响哦!” 小健见状立刻脱了鞋子也要往上爬,被李氏一把抓住,“小健,你是哥哥,怎么能跟妹妹一起胡闹?” 水志诚笑道“我说这床会响吧,就是太久了……” 他一低头,见李氏正好抬头满脸通红的瞪着她,那湿润的眼波流动,似是泛着盈盈春水!屋里的空气瞬间暧昧起来。 云舒偷偷窃笑,恶作剧的蹦跳几下,那床又咯吱咯吱的响起来,水志诚这次没再说话,反而瞬间也红了脸!李氏手足无措双手交叉扭来回去,正好摸到刚才塞进袖子里的里衣。她气恼的抓出来,一把扔进水志诚怀来,顶着个大红脸匆匆的跑出屋去。 第一二七章 问题少年—求订阅! 第一二七章问题少年—求订阅!第一二七章 问题少年—求订阅! 感谢“你太笨了”的打赏! 经过三天的准备,云舒家的房子总算从第四天开始动工了。现在秋耕刚过,正是农闲之时,人手好找,水志诚从村里请了几个熟识之人来帮忙。 开工第一天,天气晴好,李氏和春秀卯时起床,水志诚也醒了,将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健抱到主屋大床上,跟云舒和小康一起睡。 因为厨房那边要腾出来做饭摆桌子,小床得撤出来,小健毕竟还是孩子又是客人,那么早起来没事儿干,便顾不得那些虚礼了!云舒倒没觉得什么,丁点大的孩子知道什么?说难听点儿,毛都没长齐了。 厨房里李氏坐在灶前看火,春秀挽起袖子摘菜、做菜,擦桌椅、摆碗筷,忙得团团转。李氏对这样勤快的春秀很满意,原本以为第一天她上不了手,需自己亲自来,可今早一进厨房她就直接将李氏按在灶前凳子上,死活不让她动一根手指头! 春秀的表现让李氏很惊讶,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平时看起来温温婉婉的模样,干起活儿来却干净利落、整齐有序,虽忙不乱。 李氏见她稍微有空就会微笑着跟她拉拉家常、说说闲话,这样分散一下注意力,干活也不那么觉得累! 可多聊一会儿,李氏发现春秀不仅不爱说话,还很不喜欢提起她的家人;平时说什么都抿嘴微笑的她一提起家人都会脸色发白、表情僵硬。李氏心中叹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卯时中,饭菜基本准备好,天色开始微微发亮,李氏叫醒几个孩子,穿戴整齐洗漱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春秀又将桌凳擦了一遍,再摆上一桌,这时水志诚请的几个帮忙的汉子刚好到了,一群人匆匆吃晚饭,便挑着竹筐上山挖黄泥。 其实前几天开始,老爹一有空就会去挖了些黄泥回来,可只有他一个人忙活,时间有限,几天下来,挑回来的黄泥最多只够盖半间房,因此他们第一天的任务就是挑回足够的黄泥来。 这种体力活儿女人和孩子们帮不上忙,李氏和春秀便在屋里忙着刷刷洗洗、烧水做饭,小健腿脚快,负责送水送茶,云舒没事儿干,便带着小康这个跟屁虫到处转悠。 房屋的地基爹娘早就商量好了,挨着主屋横向连一间,再纵向来一间,范围都在自己院子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仔细想来,似乎自上次刘氏走后,奶奶汤氏就没再来找过自家麻烦!古人说‘娶妻要娶贤’确实很有道理。 云舒闲来无事,想去看看小姑,刚出院子,便见不远处有个少年正拿着树枝在大伯院墙上写写画画,仔细一看,是水云波! 现在的水云波已经是个快十一岁的少年了,个子虽长高了些,比起同龄的孩子却有些矮,云舒估计他大概只有一米四的样子;相比以前瘦了不少,也黑了些。 水云波上了几年学堂,倒是学会了几个字儿,本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大伯母周氏可不那么想,逢人便夸自己儿子会写哪些字?会背哪些书?字写得有多少,书背得有多流利! 周围邻人先前还夸上一夸,毕竟村里识字的人并不多,可时间长了人家就不耐烦了,一提起他儿子就赶紧岔开话题,可周氏对此全然不觉,依然把自己儿子当三岁小孩般又夸又哄! 每次云舒见状都暗地里直摇头,周氏这样教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出问题!其实云舒很想提醒大伯一下的,不管两家关系如何,大伯和老爹毕竟是亲兄弟,以后就算自家日子好过了,还能不管他?这里可不是现代,不孝父母、不恤近亲可是要坐牢的! 可是,云舒想了不少办法,见到大伯就千方百计找机会黏上去,故意给他讲些‘养子不教、悔之晚矣’的故事,大伯倒是会听,不过每次听完便道:“云舒丫头,又是你外婆给你讲的吧?无错。”然后就没下文了! 云舒也想办法跟爹娘提起过,诸如水云波干了什么坏事,伯母不教训他反而包庇他之类的,每次爹娘听完都皱眉不语,然后也没下文了! 云舒只好在心中叹息:唉!也许,上天早已注定他们家的命运了吧? 云舒带着康娃去找小姑必须从大伯院门前过,两个小孩轻手轻脚的走过,打算避开水云波。可刚走到他身边,康娃踩到根树枝,‘咔嚓’一声响,引起水云波的注意。 他回头看来,见是云舒和一个小胖子。他环顾四周,没其他人,嘿嘿一笑,便对着云舒小声骂道:“贱人、小贱人……” 云舒忍住气不理他,继续往前走,水云波居然拿着树枝跟上来,在后面两步开外处不停的嘀咕:“贱人,答话啊,贱人,不答话老子弄死你……”,手中的树枝还时不时来拍打云舒的脑袋。 云舒越是不说话,他越是得意,越是骂得厉害,连那些市井泼妇吵架的语句都成串成串的蹦出来! 云舒气恼的站定,猛然回头,水云波愣了一下,双手抱胸斜着眼,一副标准饿痞子像:“怎么?小贱人,总算舍得开口了?恩,长得还凑合,过几年卖窑子里去肯定能赚不少钱!” 云舒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她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努力深吸好几口气,才好不容易让头脑稍稍清醒。她狠狠的瞪着水云波,看着他那犯贱的嘴劈里啪啦不停的蠕动,随之蹦出一长串污秽的词语。 她决定了,非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不可!目前敌强我弱,得忍耐再忍耐!这时老爹正好挑担黄泥回来,云舒大喊一声爹爹。 水云波冷笑一声,“哼!死丫头,这招对本大爷没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大爷也不怕,嘿嘿!叫啊,把你家那个傻大个儿叫出来啊!” 傻大个儿!云舒气得胸口都疼了,她看看小康,一把抓过李氏挂在他胸前擦鼻涕的小手帕往自己鼻子上一捂,呼呼几声,擤出一大滩鼻涕,然后道:“我爹马上就过来了,你有本事就给我站在这儿别动!” 水云波见云舒嘴角微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狐疑的停下,扭头去看。云舒趁机上前,将满是鼻涕的手帕往水云波身上一抹,然后快速往水志诚方向跑去。其实云舒很想把那脏手帕塞他嘴里的,可惜自己个子太小,够不着! 水云波见果然是水志诚,又回头看看自己胸前,一滩恶心的鼻涕!他气得哇哇大叫,本想冲上去,可惜云舒马上就要到水志诚身边了,水云波无法,自己掏出帕子一边擦拭,一边骂骂咧咧往自家院子去。 水志诚看到云舒,立刻放下担子,见她满脸通红的模样,伸手摸摸她额头:“舒舒,怎么了?发烧了吗?无错。” 云舒方才被水云波气得头脑发晕,因努力压下怒气而满脸通红。云舒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跟上来的康娃跳出来道:“三姑爷,那个坏蛋方才一直骂云舒妹妹贱人,还说要把云舒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水志诚顺着康娃指的方向望去,见水云波正拿着根树枝在自家院墙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往这边偷望。 水志诚拉下脸来向他走去,水云波见势不妙,举起树枝当武器,一边后退一边嚷道:“喂!傻大个儿,你干嘛?别过来啊,小心我揍你!” 水志诚闻言更是黑了脸,怒道:“死小子,我是你二叔,你学堂怎么上的?你老子不教训你,我这个二叔就替他来教训教训你!” 水云波见水志诚要发狠,总算怕了,他哆嗦着扔掉树枝,尖叫一声后转身冲进自家院子,嘴里还嚷着:“打人了,打死人了!”! 水志诚在大伯院门前站了会儿,摇头叹气一番,然后回来摸摸云舒脑袋,安慰道:“舒舒乖,咱们不跟那坏蛋孩子说话,啊!走,咱们回家去!” 水志诚挑起黄泥,牵着云舒往自家院子去,路过大伯院门前时,云舒反射性的偏头去看,见那院门开了条小缝儿,水云波的眼珠子正贴在上面往外张望。 待云舒几人走过几丈,他打开院门,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几人的背影做个鬼脸,无所谓的撇撇嘴,又找了根树枝跑到外面在自家院墙上写写画画! 水志诚一脸阴沉的回家,放下担子,便一把抱起云舒,牵着康娃进厨房去找李氏:“她娘,以后看着点儿云舒,别让她乱跑,小心被疯狗咬了去!” “疯狗!”李氏吓得呼啦一声站起来,她上前一把躲过云舒,上下检查一遍,见她身上完好无损才放了心,然后狐疑的望向水志诚。 水志诚叹口气没说什么,脸色依然阴沉了出了门。李氏不明所以,便问云舒怎么回事?云舒自然不会主动去说水云波如何如何,一是说了没用,父母不可能把他怎样;二是名份上水云波确实是她的亲生堂哥,自己这么小就说人坏话会落人口实。 康娃却主动拉着李氏袖子道:“三姑姑,我知道!刚才我们遇到个大坏蛋,就在那边!”康娃指着大伯院子的方向。 李氏立刻会意,心疼的将云舒抱在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小背:“舒舒啊,以后遇上那混小子别惹他,绕着走,你还太小,万一他打你怎么办?唉!” 云舒乖巧的趴在李氏怀里,眼里却满是愤恨。哼!死小子,给我等着,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当老娘是病猫? 第一二八章 教训水云波—求订阅! 第一二八章教训水云波—求订阅!第一二八章 教训水云波—求订阅! 自从云舒被水云波欺负那事儿起,李氏总要把云舒带在身边,即便很忙,也只许她在看得到的范围内活动,这让一向喜欢自己活动的云舒很不习惯,时间长了感觉就像在坐牢一样! 云舒几次要求自由活动,都被李氏一口否决,连老爹都不帮她说话,云舒哀叹:娘啊,你还不如拿跟绳子把我绑了,直接往你腰上一挂得了! 云舒想象这自己像串钥匙扣似的挂在李氏腰上摇来晃去,无奈的苦笑一声,忽见康娃一只小胖手伸到自己面前,上面一颗黏糊糊的糖果,显然是被吃过后吐出来的! 云舒嫌恶的直皱眉,她不借的望向胖手的主人康娃,这家伙刚才不是跟着小健表哥一起去给爹爹送茶水了么? 康娃眨眨眼睛,见云舒不接,直接将胖手伸到云舒嘴前,道:“妹妹不哭,吃!” 哭?云舒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儿?我像在哭吗?她扯扯嘴角将胖手推回去,“小康,小健哥哥了?” 康娃指指水志诚等人挖黄泥的方向,道:“送锄头!” 云舒眼珠一转,对了,娘不让自己出去,是怕遇上水云波那混小子。那要是拉上小健一起,岂不是就万事大吉了?小健虽比水云波小了三岁,可小健长得快、身子壮,比水云波矮不了多少,打起架来不说赢、至少打个平手不成问题。 云舒得意一笑,站起来,拍拍衣服,乐呵呵的跑进厨房,粘着李氏甜甜的叫娘。 今天是开工的第二天,直到午饭前挖回的黄泥已经足够了,下午老爹又带着几个汉子匆匆去溪边砍竹子做次梁和隔板,云舒则一直跟在小健后面,他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还时不时哥哥、哥哥的叫得欢,让小健想丢下她都不好意思。 李氏要忙着把院子腾出来放竹子,一直跟春秀忙进忙出,没空时时看着云舒。偶尔搜寻她时,见她跟小健在一起,小健也挺照顾她,便放下心来干活。 云舒见李氏总算放松看管,便带着康娃偷偷溜出院子,跑到离大伯院门不远处的一堆柴禾后藏起来。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大伯院门,尖着耳朵细听院内声响,康娃乖乖的蹲在云舒身边,时不时不解的往外张望一番! 两个小娃娃趴在柴堆里等了近两刻钟,才见水云波慢悠悠的从院子里出来,衣服穿得松松垮垮,背着个小背篓也是歪歪扭扭,他手里拿着把柴刀,时不时抛来抛去,标准的小痞子样儿! 紧接着水云秋也跟了出来,同样背着个小背篓,手里拿的却是把割草刀。 兄妹二人走到院门口不远处,水云秋小声道:“大哥,你都十一岁了,别老惹是生非的好不好?” “我哪有惹是生非?你一个小娘们,懂个屁!”水云波不屑的斜水云秋一眼,扯扯松松垮垮的衣服,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摇摇晃晃的往后山竹林去。 水云秋气恼的直跺脚:“哼,你不惹祸?你不惹祸,夫子能把你从学堂撵回来?真是的,娘也是,明明是他自己捣蛋烧了夫子的书,娘还说是夫子没把书藏好!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都这样……” 水云秋站在院门前嘀嘀咕咕半晌,直到听院子里有脚步声靠近,才匆匆向水云波的方向追去:“大哥,最右边那丛竹林有很多干透的竹子,你去砍了背回来,湿的别动啊!” 水云秋没跑多远,大伯家的院门便开了,周氏探出头来,对着水云秋的背影喊:“阿秋啊,你先去割猪草,再帮你哥哥砍竹子啊!” “哎,知道了!”水云秋答应一声,一拐弯便跑进了树林子。 待周氏回院,云舒左右看看,见自家院门口堆着一大堆用来盖房顶的稻草,跑过去想扯些来做个草帽当掩护,可惜自己手太小太嫩,勒得生疼,只好放弃。 她又跑回屋里找了几块破旧的黑布,往自己袖子里一塞,顺便还往康娃怀里塞了一块,便拉着康娃出去找大表哥小健! 待水志诚扛着第一批砍好的竹子回来,小健才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跑回来,李氏赶紧送上毛巾和茶水,然后带着春秀手把手的教她如何用柴刀、如何选竹子、如何将竹节剃得光滑不割手。 这些竹子并不是砍回来的都有用,作为次梁的竹子必须又硬又粗又直且是生长三年以上的老竹子,作为格架的竹子要求没那么高,但必须细小轻巧耐用、承重力够好,男人们砍竹子时只是选个大概,后面的细选工作还是得由李氏来完成。 幸好春秀上手也快,李氏只要说一边她就基本明白了,虽然剃竹节的动作生硬,也不怎么到位,但作为生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李氏一边指点春秀一边挑选竹子并分类堆放,非常忙碌。 云舒站在院中看了会儿,直到见小健又要往外跑,她拉起康娃跟李氏招呼一声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云舒追出院子,叫住小健: “健哥哥,等等、等等啊!” “舒舒,你也要去河边吗?无错。” “不是,你先等等,我有悄悄话跟你说哦!” “悄悄话?好啊!”小健一步蹦过来,将耳朵凑上来,道:“云舒妹妹,什么悄悄话?” 云舒看看四周,确认没人,才把二人拉到一颗树后,示意二人蹲下。小健见她一脸神秘,立刻来了兴趣,他也警惕的左右看看,然后蹲下,小声道: “云舒妹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在哪儿?哥哥去给你弄!” 云舒皱皱眉,这小健,很有做间谍的潜质嘛!云舒调整一下表情,揉揉眼睛,待眼里闪出泪花,才抬头可怜兮兮道:“健哥哥,小康,我被人欺负了,你们帮不帮我?” 小健小康见方才还兴致勃勃的云舒说哭就哭,有些反应不过来,机械的点点头。 “那好,小康,你跟健哥哥说,谁欺负我了!” 康娃偏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三姑姑” “啊?” “三姑姑不让云舒妹妹出去玩!” 云舒郁闷的瞪他一眼,死康娃,真想揍他一顿,云舒干脆也不装了,哗一声站起来,双手叉腰道:“健哥哥,小康,我要想办法修理我大伯的儿子水云波,你们帮不帮我?” 小健挠挠头:“水云波?哦,我刚才还见过,去后山了,云舒妹妹,你要怎么修理他?”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健哥哥,你说,帮不帮?” “我想啊,可是…他比我…” “懦夫!健哥哥,你是男人,男人就该帮女人,知道吗?你不想被人骂娘娘腔吧?无错。” 小健呆愣的摇摇头。 “那好!”云舒大气的一挥手,正好够着蹲下的小健肩膀,“是男人就给我拿出勇气来,水云波大两岁又怎样?健哥哥,你看,你身体多壮啊!只要轻轻一推,那坏蛋立马就会倒下,他绝不是你的对手!” 小健吞吞口水:“真…真的吗?无错。” “当然,健哥哥,你想啊,癞子李家那条大狗你都能制服了,还怕那坏蛋吗?我上次见他被条小狗追得满山跑,比女人还没用了!放心,你一定行!” 被云舒一阵好夸的小健似乎受了感染,呼啦一声站起来,拍拍胸膛道:“云舒妹妹,放心,你健哥哥我一定把那坏蛋打趴下!” 嘿嘿,搞定一个,她又转向依然蹲在地上的康娃,居然临下道:“康娃,一会儿听我,知不知道?回来我让娘给你做回锅肉!”康娃当然没意见,立刻点头如捣蒜。 云舒带着二人偷偷溜进后山竹林,先找到水云波的位置,然后查看地形。她记得不久前老爹背着自己从这里过时,附近草丛里有个一米多深的天然凹陷坑,当时老爹没留神,差点儿连带自己掉进去!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便找到那坑,坑上被呈网状的藤草覆盖,长宽都有一米多,果然是个天然陷阱!剩下的就是怎么把那死小子引过来了! 云舒看看水云波的方向,见他正拿着柴刀在竹林里东砍一下西砍一下,枯竹一根没砍倒,周围好好的生竹却遍体鳞伤,真是个祸害,云舒暗骂一句。 测测距离,水云波离这里最多二三十米,只是自己的地势略高,他不注意看就看不到这边。云舒灵机一动,找好藏身的位置,跟小健小康嘀咕一番。 然后云舒故意走到水云波能看到的位置,大喊一声:“哎呀,健哥哥,我的布兜兜掉了,里面有十几文钱了,都是娘亲给我的,呜呜~~怎么办?娘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我的!”云舒蹲下身子双手往眼前一蒙,抹来抹去的哭。 “别哭、别哭,云舒妹妹,哥哥给你找啊,我记得方才还在的,应该就掉在这附近了吧?云舒妹妹,你的布兜兜什么样子的?” “呜呜~~青色的,上面有朵花花,呜呜~~” “好了好了,哥哥给你找啊,别哭了!”云舒和小健在上面唱双簧,康娃在一旁傻兮兮的咬手指。 云舒偷偷从指缝往外看,见水云波果然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还偷偷接着竹子掩护往这边靠近。待他离这里只有十来米时,云舒哗啦一声站起来,康娃立刻放下手指,道:“妹妹,三姑姑叫我们早些回去!” “呜呜~~可是…我的兜兜~~呜呜~~” 小健过来:“没事儿、没事儿,咱们先回去跟三姑姑说一声,叫三姑姑也来帮忙找好了!” “那~~好吧!”三人慢慢离开,没走多远,便往路边一矮,钻进一丛茂密的草丛里。 没一会儿,水云波便出现在与陷阱平行的草坪上,他往云舒几人的方向望望,嘿嘿一笑,然后低头搜寻。 几秒钟后:“原来在这儿!”水云波欢呼,呼啦呼啦几声草丛摩擦裤腿的声音之后,又是咚一声,并伴随着水云波的惊叫。 耶!作战成功! 第一二九章 统一口径—求订阅! 第一二九章统一口径—求订阅!第一二九章 统一口径—求订阅! 感谢“多多天花板”的粉红票票! 耶!作战成功! 云舒推推小健,小健立刻窜出草丛,偷偷爬行过去,几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个青色布兜兜,正是方才云舒故意放到陷阱这边做诱饵的布兜兜。 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她早就把里面的铜板一个不剩的倒了出来,即便水云波顺利捡到,也只是个旧布囊而已! 云舒对着小健小康使个眼色,三人趴下,慢慢靠近陷阱,在离那里两米开外停下,又略略调整了一下位置,一定不能被水云波看到。三人捡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土块,云舒一点头,那土块便齐齐往陷阱里飞去。 方才被突然一摔的水云波正趴在坑里呻吟叫疼,谁知天上又突然下起泥块雨来!他忍着痛左滚右滚,可那泥块太多,实在躲不过,他只好抱着头缩成一团,大叫着:“娘啊,救命啊!打死人拉!” 云舒几人听他叫得越大声,土块扔得越欢。为防真的砸伤他,云舒事先还特地挑拣过一番,将石块都选了出去,这些绝对是纯泥块,个头也不大,最多让他多痛痛,一般不会出事! 突然,坑里传来一声尖叫:“啊!蛇!” 云舒几人吓一跳,呆愣几秒,云舒首先反应过来,扯扯小健小康,低声道:“快跑!” 三人按云舒事先选好的小路一窝蜂的往下跑,跑到一半,云舒改变主意,拉着二人往竹林中窜去,跑个二三十米,有个浅坑,云舒毫不犹豫的跳进去立刻卧倒。 事实证明,云舒的决定是非常英明神武地。在云舒拖着康娃挪了几次位置,刚刚藏好他那高耸的肚皮时,方才那条小道上便出现了叔叔水志奇的身影,紧接着是小姑,然后是哭哭啼啼的周氏。 周氏一边走一边喊:“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在哪儿啊?娘来找你了!” 一分钟后,周氏尖叫一声没音了,倒是水云波的痛哭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因方才尖叫持续时间太长而有时沙哑。 “哎呀,三哥,云波真的被蛇咬了!快,快抱上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水云波的声音总算上了地面,不再像方才那样瓮声瓮气、不清不楚了,不过那沙哑的哭声也更清楚了。 过一会儿,水志奇道:“别哭了,不过是条小蛇,又没毒,别像个娘们似的!” 水云波抽噎几下,渐渐停下来,主动爬到周氏身边,推推她:“娘、娘,你怎么了?” 周氏慢慢醒转,见到水云波,一把抱住他:“我的儿啊,你真命苦啊,出来一趟就掉坑里啊,还被该死的蛇咬了啊……”周氏拉长调子悲悲戚戚的哭起来,那凄惨颤抖的音调不比哭丧的差! 小姑和水志奇无奈的站在一旁等了会儿,见周氏一时哭不够,小姑上前劝道:“大嫂、大嫂,别哭了,云波腿上还有伤了,快带他回去上药吧,小心别化脓了!” “啊?好,好!”周氏闻言立刻停下来,就要去背水云波。 水云波好歹也十一岁了,个子虽不高,五六十斤肯定是有的,作为极少负重的周氏来说,这显然有些吃力。水志奇叹口气上前,拉起水云波的胳膊往自己身后一搭,像甩麻袋般一下子就将他扛到了肩上,啥也不说,掉头就走! “哎哟,三弟,慢点儿、慢点儿,别弄痛了!慢点儿啊!”周氏紧跑满跑的追了上去,小姑收拾下地上的东西也快跑几步也追了上去。 云舒三人一直爬在坑里待亲眼看到水云波一行人离开才松了口气。云舒从地上坐起来,望着那几人的背影发了会儿呆! 小健摇摇云舒胳膊道:“遭了,云舒妹妹,他们会不会去告状啊?” 告状?现在水云波还没反应过来,一会儿待他清醒过来,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跟自己有关,切~真倒霉,第一次干坏事就惹出麻烦来! 其实云舒原本是打算拿个麻布袋,趁机把水云波一罩,拖进树林里胖揍一顿的,可自己这小身板别说套麻袋,就算跳起来也够不着人家头顶! 唉,本来让他摔陷阱这个计划也还不错,反正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嘛,我们又没动手!可谁会料到里面偏偏有条小蛇了?到底是水云波倒霉还是自己倒霉? 云舒正在出神,小健问了几次话不见云舒回答,便拉着她一阵摇晃:“喂,喂!云舒妹妹,你想什么了?快说啊,接下来怎么办啊?这主意可是你出的哦!” 云舒闻言立马垮下脸来,鄙视的斜眼瞪着小健,你什么意思?主意是我出的,出了事儿就该我一个人顶?你还比我大三四岁了,算什么哥们儿? 小健被她瞪得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讪讪道:“嘿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云舒突然咧嘴一笑,“健哥哥,我上次去你家,听说癞子李家每天都会丢两个鸡蛋,小康说健哥哥最喜欢去看人家鸡窝,唉!不知道那鸡蛋是谁偷的?我要不要去问问外婆了?”她故作天真的手扶下巴做苦思状。 小健立刻伸长手隔着云舒拍小康脑袋一掌:“死小子,你敢出卖我!” 小康睁着无辜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小健,“我…我没有!” 小健瞪他一眼,搓搓手,讪笑着讨好云舒道“云舒妹妹啊,鸡蛋肯定不是我偷的,反正不是咱们家的事儿,你就别跟奶奶说了吧,好不好、好不好?” 云舒眨眨眼睛不回应,又继续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张婶,哦,不,是张外婆上次也在骂自家院墙边的桃子还没熟透就被偷得差不多了,健哥哥啊,你上次给我吃的桃子是从那里…摘的吧?无错。” 小健闻言立马红了脸,“云舒妹妹,你不都看见了吗?还问!” 云舒抿嘴笑而不语,小健哭丧着脸有些气恼道:“云舒妹妹,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明明当时就说好,我给你桃子吃你就不告诉别人的!”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是大丈夫啊!” 小健无语的望着云舒半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心中挣扎无比。最后,他总算做出决定,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拍拍胸脯道:“好吧,云舒妹妹,这事儿我替你顶了!三姑姑追究下来,尽管推我身上好了!” 嘿嘿,要的就是这句话,当然,云舒并不是真的要把责任全推他身上,而是为了防止他事后叛变,那样就尴尬了! 解决了小健,康娃就好对付多了,他的把柄一大堆,最爱偷东西吃,每次吃了还把壳儿留在里面。上次外婆过寿收的寿礼中有几斤花生,放在外婆屋子里,他每天偷吃一点,吃了还把壳儿留在里面,最后外婆发现时,花生早已所剩无几。 大人们看着一大堆花生壳,惋惜不已,那花生外婆本打算留下来做种的,这下好了,全被老鼠啃了!云舒当时一听,就知道是康娃干的。 于是云舒毫不犹豫的将此事拿出来威胁康娃一番,康娃依然呆呆的望着云舒,被揭穿的他居然脸都不红一下,不过长期与他相处的人会发现他的不同。只见康娃小嘴微张表示他很惊讶,云舒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小健哈哈一笑:“哦,老弟,原来是你干的?我还以为真是被老鼠吃了呢!你这死小子,有了好吃的都不分你哥一点儿,下次有好东西再也不给你了!” 康娃闻言立马哭丧着脸,云舒瞪小健一眼,给他使个眼色,小健立刻会意,对康娃道:“下次再给你也行,不过今天的事儿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无错。” 得到谅解的康娃立刻点头如捣蒜。 统一了口径,接下来就好办了。云舒带着小健小康两兄弟沿着竹林往自家屋后走去,转一大圈好不容易到了自家侧面的麦地,然后跑到小树林里嬉闹一番,直到傍晚才回去。 三人跑到院门前,没直接进去,而是先趴在门口观察一番。李氏和春秀都不在院子里,厨房炊烟浓浓,应该是在做饭;水志诚和几个帮忙的汉子正坐在院中歇息聊天,个个挽起的袖子还没放下,脸上还有汗珠的痕迹,看来他们也才回来不久。 气氛很平和,周氏应该还没来找爹娘算账。嘿嘿,很好,她对健康两兄弟比比手势,实施第一套方案。 云舒调整好表情,一挥手,三人嘻嘻哈哈的冲进院门,云舒直往老爹怀里扑去,小健小康则往厨房跑去。 水志诚接住云舒,一把抱起,突见她满身泥土,笑道:“舒舒啊,你掉泥坑里了?怎么全身是泥啊?” 泥坑,云舒愣一下,掉进去的不是我,她傻笑两声道:“爹爹,我跟健哥哥和小康去后山看小树了,我们在那里玩了整整一下午了!” “哦?是吗?好玩吗?无错。” “好玩!我们又发现一颗小果树,还把它挖出来种树林里了呢!” “哦?舒舒真能干!” “爹爹,舒舒换衣服!” “好,走,爹爹给你换衣服!”水志诚跟几个汉子招呼一声,抱着云舒进了主屋。 第一三零章 找上门来 第一三零章找上门来 谢谢“你太笨了!”的打赏! “好,走,爹爹给你换衣服!”水志诚跟几个汉子招呼一声,抱着云舒进了主屋。 原本他们往水云波陷阱里扔泥块时,身上还不算脏的,可逃跑中在竹林里的凹陷处爬卧时沾了不少泥,弄得几人非常狼狈。洗是来不及了,那时回去又容易引人怀疑,云舒才想起爹爹经常会放把小锄头在后山果树林里,可以去那里混混在回家,混淆视听。 云舒刚换好衣服,李氏便牵着小健小康进来了,那两人身上的泥比云舒身上还多。李氏念叨着:“小健,你是大哥,怎么也弄得满身是泥?以后可得小心些,有些草浆弄衣服上洗不掉,小心你奶奶看见了骂你!” 小健耸拉着耳朵应诺,云舒偷笑几声,乖乖站起来叫娘,顺便将自己刚脱下的脏衣服往床底下踢踢。可惜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李氏的法眼,李氏嗔她两眼,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抖开看看,果然很脏,她拉下脸道: “舒舒,你是主人,怎么也这个样子?下次再这样,娘就收了你的钱兜兜!” “呜,娘~~~”云舒拉长调子撒娇往李氏怀里拱,李氏轻拍她屁股两下,笑道:“羞死了,这么大了还撒娇,看,小健小康都笑话你了! 他爹,你给小健小康也换换衣服吧,我带云舒出去!” 李氏牵着云舒到了厨房,春秀依然在灶台上忙来忙去,李氏坐在灶门前看火,时不时跟春秀说说话,云舒则尖着耳朵听院外的动静,等着周氏来找爹娘算账。 可惜一直等到众人一起热闹的吃过饭、帮忙的汉子们各回各家去,周氏还没来。云舒和小健小康三人各端一根小板凳,在主屋屋檐下摆成一排,三人吃饱了便规规矩矩的坐在板凳上望着院门口发呆。 连小黄也过来凑热闹,规规矩矩的坐到云舒旁边望着院门口,时不时甩甩尾巴、打打呵欠之类的! 吃完饭在院中继续整理竹子的李氏夫妻起先还不觉着什么,可一刻钟后,那四条,不对,是三人加一条依然那样呆呆的坐着,不动也不出声。 李氏有些惊讶,往常这个点儿不正是他们闹得最欢的时候吗?前几天,这几个小家伙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的,招都招呼不住,今天是怎么了?她也不由的时不时望向院门口,没发现什么异状啊! 她悄悄走进水志诚,小声道:“哎,他爹,你看!” 水志诚看向几个孩子,见他们安安静静坐着,笑道:“恩,孩子们今天真老实!” “是啊,老实吧?我也觉得,可是,你觉不觉着他们太老实了些?” “哦?怎么会?老实些不好吗?免得你又着急上火跟着跑,呵呵!” 李氏斜他一眼,“她爹!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了,别东拉西扯的!你看,往几天,他们吃完饭一丢完就满院子跑,不是躲猫猫就是逗小黄,现在怎么一个个焉不拉几的?” “哦!恩,是啊,还真是,她娘,孩子们不会病了吧?无错。” 水志诚一惊一乍的,把李氏也吓一跳,她细看半晌,摇头道:“不像,不会!你别瞎说,什么病不病的?”李氏不满的瞪水志诚一眼。 水志诚嘿嘿傻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别管他们,小孩子嘛,一会儿就好了,兴许是几个孩子前几天玩闹够了今天想休息休息!” 李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作罢,只是时不时留意着几个娃娃。 对于爹娘的小声嘀咕,云舒早就注意到了,她一直尖着耳朵听着了,只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小,又有点儿距离,所以听得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他们并未提过水云波一家,这样就好。 恩,老这么坐着确实可疑!算了,换个地方吧,她站起来道:“健哥哥,小康,咱们去看春秀姐姐洗碗啊?” “好啊!”最积极的是小健,云舒发现这家伙最喜欢跟着春秀屁股后面跑,也不知道春秀给了他什么好处? 三人蹦蹦跳跳的往厨房去,刚到厨房门口,院门外便响起一阵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周氏和水云波的哭闹声,来了!就知道一遇到水云波的事儿,周氏不可能善罢甘休! 云舒拉住二人,对他们挤眉弄眼一番,示意他们一定要按先前编好的词儿对答。待他们慢慢走到院门口,立刻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 院门口站了一圈人,主角自然是大伯一家,其次是汤氏一家,还有两家是不熟悉但却见过的周氏娘家兄弟。这…这算什么?切,难怪下午一直没动静儿,直到天黑了才来,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云舒对周氏娘家人并不熟悉,周氏有一个大哥两个弟弟一个姐姐,大哥早年外出打拼,只是每年年底寄些东西回来,很少见;二姐也远嫁他方,很少回来;常来的是周氏的两个弟弟及其妻儿。 其实先前云舒对周氏那两个小舅子印象还不错,这二人对谁都彬彬有礼,有文人风范却不清高,干活也利索。 以前自己家跟大伯家关系极差时,他们见了李氏夫妻不会像普通村人那样暗骂吐口水,反而还会尴尬的笑笑打招呼;两家关系缓和后,他们更是热情,老远就笑嘻嘻的打招呼。虽然那只是个表面功夫,但总比见着你就数落你祖宗八代强吧? 云舒首先注意观察周氏那两位小舅子,他们都抿着嘴表情严肃,而他们的两个媳妇却相互挤眉弄眼,似在交流什么? 再看大伯一家,水志华板着脸气鼓鼓的样子;周氏一边嘤嘤的抽泣一边抹眼泪;水云秋一脸愤怒的瞪着刚出来的云舒。 水云波躺在一把椅子上大哭大叫,他右腿小腿被白布缠成个大粽子,虽然看不到伤口,但他的右小腿确实肿大了至少一倍,连露出来的脚丫子都肿胀了不少,还通体发绿! 云舒瞥了一眼那腿,忍不住打个寒战,叔叔不是说那蛇没毒吗?怎么这么严重?她心里有些后怕,幸好小姑他们及时赶来,要晚了,那蛇毒发作,真要了水云波小命,自己肯定要自责一辈子! 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往李氏身边靠近,然后抱着李氏的大腿躲起来,偷偷漏个眼睛出来观察状况!小健和小康不自觉的往老爹身后躲去。 水志诚看看众人,不解道:“娘、大哥、大嫂,你们…有事吗?无错。” 汤氏面无表情的扭开头不说话,周氏只顾哭哭啼啼擦眼泪也不吭声,大伯板着脸背手而立,水云秋跳出来指着云舒大吼道:“都是那死丫头,害得我大哥掉进坑里,才会被蛇咬!我大哥腿肿成这样子,你们得赔!” 李氏和水志诚面面相觑,李氏道:“云波腿是被蛇咬的?” 周氏闻言哭声顿时大了起来,周氏二弟媳站出来道:“二表嫂,您看我大侄子腿都肿成这样了,我们大老远的跑来,不可能无缘无故乱说话的!” 李氏皱眉道:“你们说是我女儿害云波掉进坑里?可是我女儿上午一直跟我在一起,下午一直跟小健小康在一起,再说我女儿这么小,怎么可能把云波弄进坑里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就是她,大哥就是她害的!”水云秋嚷道。 “住口!”汤氏板着脸训斥水云秋“长辈说话,轮不到你来插嘴,一边去!” 周氏哭哭啼啼的转向汤氏:“娘,您看看,云波是您的长孙啊,他的腿肿成这样,您不心疼吗?今天要不是三弟及时把云波弄出来,大夫说那蛇毒后劲烈,去晚了那腿就废了,呜呜呜~~~” 李氏不满道:“大嫂,云波的腿是蛇咬的,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周氏气恼的跳起来“她为什么被蛇咬?还不是那小贱…小丫头害他掉进去的!” “大嫂,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家云舒才四岁不到,你家云波都快十一岁了,你看看他们俩的个头,差这么长一截,云舒连根椅子都搬不动,你说,云舒怎么害他了?你亲眼看见了?呵,不用说我不信,就算去找村长,问任何人,没人会相信!” “你…云波,你跟她说,你是怎么掉进去的?” 水云波哇哇叫痛,周氏又逼又哄,他才说出云舒几人在草坪上找钱袋,没找到就跑了,然后自己去一眼就看见那钱袋,走几步就掉进坑里…… 周氏道:“二弟,二弟媳妇,你们听清楚了,云波就是去捡你家丫头掉的钱袋才掉进坑里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话到这里周围众人表情不一,汤氏和大伯都不满的瞪周氏一眼,周氏的两个弟弟弟媳尴尬的对着她使眼色,水云秋则悄悄挪到周氏身后去扯她袖子。 周氏对此变化全然不觉,依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说啊,你们怎么不说了?” 李氏好笑道:“大嫂,我没听错的话,是你家云波自己要去捡云舒的钱袋吧?他为捡钱袋没看路自己掉进坑里的吧?我们云舒逼他去捡了吗?逼他不看路了吗?我倒想问问大嫂,你要我们给个什么说法?” “不…不是,我是说没有那钱袋,云波就不会掉坑里!哦,不,是你家丫头不该丢钱袋……”周氏越说越糊涂,转来转去反而把自己绕了进去。 大伯不耐烦的挥挥手,对周氏两个小舅子道:“麻烦两位老弟把云波抬回去吧,你们大姐考虑不周,丁点儿事儿也把你们叫来,见笑了!”大伯说完转身就走。 周氏着急道:“相公,相公,别走啊,不是那样的,相公……”周氏连叫几声得不到回应,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第一三一章云舒挨打求订阅 第一三一章 云舒挨打—求订阅! 水云秋见周氏走了,狠狠瞪云舒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追去。 汤氏看看水云波,凑上前去想摸他受伤的腿,还没碰到,水云波就哇哇大叫起来,那声音震得汤氏直皱眉。 汤氏看了半晌,问水志奇:“老三,云波的腿怎样?大夫怎么说?” “没事儿,娘,大夫说那蛇确实有毒,不算严重,清了就好了!” “那大嫂方才怎么说晚了会怎样?”小姑问。 “哦!大夫说:幸好是条小蛇,毒性不强,要是大蛇,被咬超过十二个时辰没及时处理的话,就可能四肢麻痹,严重的还可能瘫痪!” 小姑唏嘘一番,汤氏看完捶捶腰站起来,又问:“老三,云波药费多少钱?” “我让我大舅哥看的,没要钱!” 水志奇说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小姑立刻发现不对,赶紧给他使眼色又扯他袖子,水志奇没反应过来,汤氏倒是想起了什么,黑着脸瞪水志奇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家走。 小姑一跺脚:“哎呀!三哥,你真是的!”然后急急的追了上去。 水志奇莫名其妙的在原地站了会儿,见周氏两个弟弟抬起水云波,便主动上前道:“两位兄弟,要我帮忙吗?无错。” “不用不用,三表弟,有我们就行了,你去忙!”几人抬着水云波快速离去。 水志奇见众人已经离开,天色也暗下来了,便跟水志诚告辞,李氏却突然叫住他,“二弟,等等,我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哦?二嫂,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李氏低头看看依然抱着自己大腿的云舒,将她从身后拉出来,又招过小健小康,叫小健带着弟弟妹妹回屋去。 云舒被小健拉着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往主屋去,她本想偷偷藏起来,待李氏不注意跑回去偷听的,可李氏一直看着他们,直到见三人进了屋、关了门才跟水志奇说话。 云舒几人趴在门缝儿上偷看,可惜离得实在太远,他们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清,连口型都看不到! 李氏跟水志奇说了一会儿,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然后微笑着跟他道谢,并让水志诚送送他。 其后李氏忙着将院中选出来没来得剃竹节的竹子分类堆到一旁,又进厨房去帮春秀打扫收拾,然后喂鸡捡蛋、洗漱上床。 一切都很正常,云舒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过去了。 唉!水云波干了十几年坏事儿都没惹出什么乱子,为什么轮到自己,一做就倒霉了?她郁闷的挠挠脑袋,想爬上床去睡大觉。 “等等,云舒,过来!”李氏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表情严肃道。 云舒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娘亲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啊! “小健、小康,你们也过来!” 云舒心中警铃大作,遭了,被抓包了! 水志诚不明究里,“她娘,怎么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了!” “不急,等我问清楚了再说!”李氏语气坚决,水志诚只好满脸疑惑的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云舒怯生生的走到李氏面前,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娘!可李氏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冷道:“跪下!” “啊?她娘,你这是干什么?云舒这么小,地上那么凉…” “你别打岔,一旁看着就是!”李氏表情语气都很严肃,丝毫不容质疑。 云舒见大势已去,算了,跪就跪吧,她乖乖的跪到李氏面前。 李氏没有再理云舒,而是转向小健小康两兄弟:“小健,你也过来!” 小健缩缩脖子,直到李氏喊了三遍,才畏畏缩缩的走过去,过去时还不忘拉上小康。走近后,小健扯扯嘴角,傻笑道:“嘿嘿,三姑姑,什么事儿啊?” 李氏瞪他一眼,他立刻收起笑容,站直身子,闭嘴不言。 “小健,你说,下午是不是你们想办法把云波弄坑里去的?” “不是!”小健一口否认。 “那你们下午上哪儿去了?” “后山果树林!” “干什么去了?” “种树!” “种了几颗?” “一颗!” “谁挖的坑?” “我挖的!” “土硬不硬?” 小健停下来看看云舒,呃,这个问题没想到,事先没对词儿,云舒脑袋不敢动,手却轻轻摆摆,小健立刻摇头:“不硬,很好挖,一挖一个坑,嘿嘿!” 云舒抽抽嘴角,死小健,别说多了,小心露馅! 李氏眼角一直注意着云舒,她那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李氏的法眼。其实下午云舒几人出去的时候,李氏也看见了,她还专门跑到院门口去看了几眼,见他们朝着汤氏院子后面的小路往后山竹林去,当时几个小家伙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李氏还以为他们要去捉什么虫子小鸟之类的,又是三个人一起,便没放在心上。 可傍晚他们回来后的异常表现,以及那满身泥土和回来的方向,早就让李氏心生怀疑,待见到水云波一群人,她立刻明白了事件始末。到这里她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四岁不到的女儿就会用计设陷阱整治欺负她的人,如此聪明怕是千里难寻百年难遇,这自然是值得高兴值得骄傲的事,但这次差点儿闹出大事,不罚她,以后再犯怎么办?这丫头,可不能让她把那些聪明劲儿都用在使坏上。 李氏衡量半晌,突然道:“云舒,你知错吗?无错。” 呃!突然被点到名的云舒吓一跳,刚刚不是还在审问小健吗?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了?云舒抬头望着李氏,见李氏正目光灼灼的瞪着自己,她张张嘴想撒谎却又说不出来,就那么干愣着。 小健着急道:“三姑姑,云舒妹妹没错啊,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李氏瞪他一眼,又转向云舒:“是你自己认错还是我一条一条给你数出来?” 云舒还没回答,水志诚道:“她娘,云舒不过是玩玩泥巴种种树,算什么错啊?你别小题大做了!来,舒舒,起来,爹爹给你换衣服睡觉觉啊!” “站住,不许动!”李氏板着脸,声音很有些威严:“教子不严父之过,犯了错就得罚,知错不罚是纵容她再犯!”水志诚听李氏那语气是来真格儿的,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坐下。 云舒看李氏那表情,知道今天逃不过了,还是争取坦白从宽吧。于是她低下头委委屈屈的挤出几滴眼泪:“娘,舒舒知错了!” “啊?云舒妹妹,不是说好的吗?无错。”小健跳出来,刚说完立刻捂住嘴,退后几步,躲到水志诚身后,讪笑道:“三姑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道:“小健,你是大哥,就该照顾好弟弟妹妹,他们有不对的你该教训他们,而不是跟着瞎胡闹!” 小健低下头,嘟囔道:“我要教训得了才行啊!” 李氏将他暂且放到一旁,从桌上抓起一把尺子,正是她平时用来裁量衣服那把,然后对云舒道:“手伸出来!” 云舒一看那尺子就痛,她扭扭捏捏的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怎么办?怎么办?从来都是我欺负人家的,今天却要挨戒尺,不甘心啊不甘心,都怪水云波那倒霉孩子,树林里窜来窜去都没事儿,为什么他一掉进坑里就出事儿? 云舒在心里把水云波里里外外骂了个透,犹犹豫豫的不敢伸手。水志诚和春秀都站起来劝李氏,特别是水志诚,一把抢过尺子,板着脸道:“她娘,舒舒才四岁不到,你狠得下心我还舍不得了,不行,就算犯了天大的错都有我这个爹顶着,你要打她就先打我!” 他将尺子往怀里一塞,将满是老茧的大手掌伸到李氏面前,哼一声脑袋扭向一边。云舒心里顿生暖意,关键时刻还是老爹最管用,娘亲真是的,不是没错事儿吗?干嘛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哼!决定了,以后就跟爹亲不跟娘亲了! 李氏没了尺子,无法,徒手抓起云舒的小手掌,‘啪’一声拍下去,云舒瞬间痛得眼泪直往外冒。 ‘啪’又是一下,咝!云舒年纪本来就小,再加上平时保护得好,那小手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很是可爱。不知李氏是不是被水志诚气到了,不仅真打,还真的用了力气打,第二下下去,云舒感觉自己的爪子似被火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啪!’第三下下来,云舒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那红红的手掌又疼又烫。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水志诚,一把抢过云舒,一脸心疼道:“有你这样做娘的吗?她才三岁多,大冷的天,你这样打她,以后会一辈子都会生冻疮,知不知道?” “真…真的吗?无错。”李氏闻言大惊,立刻过来要看云舒的小手,水志诚抱着云舒身子一转,躲了过去,赌气道:“你打都打了,还看什么看?走!舒舒,今晚跟爹睡!”然后抱着她出了主屋。 小健对着李氏不满的嘟嘟嘴,也快步跟了出来,留下李氏在屋内呆站半晌,直到春秀叫她睡觉才反应过来。 第一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 第一三二章 老爹的宠爱—求订阅! 第一三二章老爹的宠爱—求订阅!第一三二章 老爹的宠爱—求订阅! 李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长叹一声,“春秀啊,睡着了吗?无错。” “没有,姑奶奶,您有话就说吧!” “春秀,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打舒舒?” 春秀沉默一会儿:“姑奶奶别太在意,小云舒天资聪颖,定会明白姑奶奶的苦心!” “唉,看来你也认为我不该打她了!”春秀没有答话就算是默认了。 “唉!”李氏又长叹一声。 春秀道:“姑奶奶,其实…要教孩子,并不一定非得动手打他!” 李氏呵呵笑两声,“我明白!谢谢你,春秀,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了!” 而被水志诚抱到厨房小床上的云舒,那小爪子实在是痛,甚至有些麻木得失去知觉般,她时不时抽泣两声,可怜巴巴的用左手抹抹眼泪。 水志诚找出药酒一边揉搓一边轻言安慰,小健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她呼呼几下,然后开始嘀嘀咕咕数落李氏。 好不容易待手上那股疼痛劲儿过去,云舒眼泪汪汪的看看自己手掌,红彤彤的、像刚从蒸笼里掏出来的一样,幸好方才老爹揉得力道恰当又细致,手掌暂时没肿起来。 但愿别想老爹说的那样长一辈子冻疮才好,否则自己可爱的小爪子岂不是一到冬天就要变成个红色小馒头?那又痒又不敢挠的感觉最难受了! 想到这里,云舒不仅埋怨起李氏来:娘亲真是的,平时那么疼爱自己,从没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这次水云波自己掉坑里,自己被蛇咬,我又不是故意的,娘就舍得这么打我!哼,真是不辨是非!云舒暗暗决定,明天一定不理她。 云舒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渐渐睡去,小床很小,躺下两个人刚刚好,挤不出一点儿空地儿。水志诚便让小健依然靠墙睡,自己躺在外面,直接让云舒趴在自己胸口上睡着,还特地将她的小手握在他那暖暖的满是老茧的大手里。 这晚云舒睡得特别舒服,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云团中一般,四周都是暖暖软软的,真舒服!要是能一直这么睡着该多好啊!她紧闭双眼时不时蹭蹭软软的云团,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嘴角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口水! 第二天,早早起床做饭的李氏来到出厨房,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她无奈的叹口气,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向来乖巧,虽然偶尔也撒撒娇,李氏却感觉那撒娇似乎有些刻意控制,云舒就从没像现在这样一脸幸福的趴在自己身上睡过觉! 李氏没打扰他们,反而示意春秀小声些,自己坐到灶门前生火做饭。听到声音的水志诚没一会儿就醒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趴在胸口的云舒,宠溺的摸摸她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起床,拿衣服把她裹起来,抱去放到主屋大床上,然后又将小健也抱了过去。 回到厨房的水志诚没像往常那样一脸傻笑的凑到灶前打招呼,而是直接闷头闷脑的收起小床,腾好地方,便去院子里继续剃竹节。 李氏在灶前呆坐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跟春秀招呼一声,倒了碗茶水端出去。 她走到水志诚身边,将茶水碗递过去:“诚哥,休息一下,喝点儿水吧!” 水志诚起初不接,直到剃完两根竹子,见李氏依然站在一旁,才放下柴刀、擦擦手,接过水碗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然后又不声不响的将水碗递了回去。 李氏道:“诚哥,你还在气我昨晚打云舒的事儿?” 水志诚沉默半晌后才道:“舒舒那么小,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该下那狠手啊!何况这事儿是不是跟舒舒的主意还不知道了!” “唉!”李氏长长叹口气,然后将自己昨天看见的、猜测的以及几个孩子的反应一一道出,水志诚听着听着慢慢停下手中的柴刀。 直到最后,李氏道:“诚哥,这事儿肯定是云舒的主意,小健虽爱闹腾又调皮,可向来顾头不顾尾,每次都留些小尾巴,娘为此跟我唠叨过好几次;小康更不可能,他只对吃的感兴趣。 这次几个小家伙惹出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丁点儿痕迹都没留,几人还串好了词儿,跑去树林里玩到天黑才回来,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还真不相信是他们干的! 能想出这么多主意的,除了咱们那鬼机灵丫头还能有谁?你想想,这次咬云波的若是条大些的毒蛇,云波因此落个残废或半身不遂,云舒岂不是要背一辈子债?我打她不过是希望她记住教训,免得以后惹出大事来!” 李氏说完看看水志诚,见他不愁反喜,李氏皱眉道:“他爹,你高兴什么了?” “嘿嘿,咱们家舒舒真聪明,这么小就会设陷阱了,太好了!嘿嘿,别人都说我太老实、脑子缺根弦儿,没想到女儿这么聪明,太好了、太好了!”水志诚哈哈大笑起来,丢下柴刀便往主屋里冲。 “诚哥、诚哥,你干嘛?”李氏着急的追进去,见水志诚正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云舒抱在怀里笑嘻嘻的又是亲又是举的。 被莫名马蚤扰的云舒极其不满的挥舞着小手,呜呜叫几声,嘀咕道:“讨厌、讨厌,人家要睡觉!” 被云舒无意打中一巴掌的水志诚闻言,立刻将云舒调整好姿势,抱在怀里一边轻拍一边走来走去,嘴来还哦哦的哄着,几乎把这宝贝疙瘩当成了几个月的婴儿! 直到云舒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他才小心的将她放回床上,押好被子,还凑上去亲亲她的额头,才拉着李氏出了屋。 李氏好笑道:“诚哥,他爹~~~醒了醒了,你乐什么了?云舒都四岁了,你别太宠她!” 水志诚不置可否的嘿嘿傻笑两声,继续干活儿去,李氏无奈的摇摇头,本打算让水志诚以后也多看着云舒的,没想到适得其反,现在他似乎更宠爱云舒了! 睡醒后的云舒,迷迷糊糊瞪着床帐看了半响,待找到焦距,才发现这是主屋的大床。她呼啦一声坐起来,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的小手,昨晚被李氏用力拍打过的小爪子依然红彤彤的,有些肿胀,她轻轻动动手指,还有些痛! 云舒懊恼的举起小手看来看去,天啊,不会真长冻疮吧?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云舒立刻钻进被窝装睡。 李氏走到床前,看看云舒,见她闭着眼也不叫她,而是轻轻将她的小手拿出来,片刻后手上凉凉的,然后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拿着她的小手揉来揉去,那刺鼻的气味一闻就知是药酒! 云舒嘟起嘴想哭,昨天明明打人家打得那么狠,现在干嘛还对人家这么好嘛? 李氏揉好了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去。没一会儿,水志诚进来,他一把抱起装睡的云舒,用额头拱拱她,宠溺的摸摸她脑袋道:“乖乖,起床啰,太阳晒屁股啰!” 水志诚笨拙的给她穿好衣服鞋袜,又抱着她去厨房吃饭,小健小康早就吃过了,已经跑溪边玩耍去了。水志诚将云舒放下,揉揉她脑袋道:“舒舒啊,乖乖吃饭,爹爹去河边砍竹子!” 云舒乖巧的点头,直到看着水志诚出了门才开始吃饭,今天总感觉爹爹怪怪的,似乎对自己特别好?比以前还要好!为什么? 她举起小手看看,虽然还有点儿疼,早上擦了药酒后已经消了些肿了,应该没问题吧?她慢慢吃完饭,期间李氏进来两次,云舒赌气不叫她,李氏只是时不时看看这边,却也没说什么。 饭后云舒便带着小黄在院子里玩耍,李氏和春秀在一旁剃竹节,等到水志诚扛一捆竹子回来,云舒便嚷着要去河边。水志诚毫不犹豫的答应,拍拍衣服,一把举起云舒,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拉着她的两只小手一边说笑一边往河边去。 这次砍竹子的地方在较远的大河边,溪边的竹子经常被人砍,已经很稀松了,适合做次梁的老竹子极少,因此只有走远点儿。水志诚将云舒放到离河边还有二三十米处的小溪边,让她跟小健小康一起玩,他自己则忙着去河边砍竹子、搬竹子。 走之前,水志诚道:“舒舒啊,爹爹就在那边,有事儿喊一嗓子,知道吗?无错。” 云舒乖巧的点头,水志诚微笑着揉揉她脑袋离开。 小健道:“云舒妹妹,三姑爷对你真好,比三姑姑好多了!” “哦?为什么?” “嘿嘿,昨晚三姑爷帮你说话来着,忘了吗?今天早上,我们起床时,我要叫你,三姑爷说妹妹受了伤,要睡久些,不让我们叫了!” “哦?真的吗?无错。”云舒虽不知原因,却明显感觉老爹对自己比以前还要宠溺数倍,为了试验自己的想法,她看看小健手中指甲大小的小螃蟹,眼珠一转,便扯开嗓子喊:“爹爹,爹爹!我要螃蟹!” 水志诚闻声居然立刻丢下活儿就跑过来,挽起袖子,动作麻利的找好一石缝儿,手伸进去掏摸,一分钟不到,便掏出只大大的螃蟹,然后捡根稻草栓上递给云舒,还教她怎么拿怎么抓。 云舒对此惊讶不已,这…这…老爹魔怔了?后来她又试了几次,依然如此。 云舒静下心来细想,除了水云波的事,自己来这里三年多还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莫非爹娘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知道了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想不明白的云舒发现,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以后自己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爹娘不会太过大惊小怪了吧?她喜滋滋的举手爪子看了又看,突然觉得这几个巴掌挨得还挺划算的嘛! 第一三三章 云舒上工 第一三三章云舒上工 众人齐心合力,开工第三天下午,需要的竹子已准备齐全,剃好竹节分类堆放在院子里,接下来就该挖地基了。 但明天是大虚的日子,方大嫂和安大夫那里都必须去一趟,因为接下来的十来天都会很忙,如果明天不去,中间隔的时间就太长了些。特别是方大嫂,年底农闲的日子正是杂货铺生意不错的时候,这次得去多帮人家进些货,免得耽搁人家生意。 水志诚与李氏商量了一下,李氏也同意,晚饭时便跟几位帮工的汉子招呼一声。明天不干活,可以放开了喝,他们喝酒划拳,热热闹闹的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摇摇晃晃的回去。 因明天云舒要跟水志诚一起进城,所以一直吵闹着要跟爹爹睡。水志诚自然高兴,抱起她就往厨房去,李氏却有些黯然,待父女二人出去,李氏皱眉叹道:“唉!春秀啊,你说舒舒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她会不会以后都不跟我亲了?” 春秀噗嗤一声笑出来“姑奶奶,你想哪儿去了,舒舒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跟您亲跟谁亲?兴许她想着明天要进城,心里高兴着吧,您就别伤那个神了,快睡吧!” 李氏苦笑两声,依然唉声叹气半晌才上床,她思来想去,虽然不认为自己罚云舒有错,却对云舒今天一直没叫她娘而耿耿于怀!这么一折腾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进城只需赶在辰时中到城门就行了,因此今天不需起得太早,不过春秀卯时末便轻手轻脚起床做饭,还示意云舒父女小声些别吵到姑奶奶。 早饭时春秀有意无意的在云舒耳边念叨李氏昨晚唉声叹气到后半夜才睡,一直担心舒舒以后都不跟她亲近!云舒惊讶的抬头看春秀,见她一直微笑着望着自己。 云舒想想昨天自己的表现,唉!确实有些过分了些。她感激的对春秀笑笑,难怪大家都喜欢她,真是个贴心的好丫头! 早饭后本打算直接出发的水志诚在云舒的强烈要求下,抱着她进了主屋。云舒跑到床前,麻利的爬上床,李氏依然在睡,表情却不太好,一直皱着眉。 云舒轻轻摇摇李氏,小声的喊娘,没几下李氏便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扎着羊角辫穿着花衣服趴在自己面前的乖巧小云舒。 云舒甜甜的嗓子撒娇着拉长调子喊了声娘,然后睁着黑而明亮的眼睛望着李氏等待她的回应,李氏松开眉头微微笑起来,轻唤一声:“舒舒,这么早啊?” “恩!娘,舒舒今天要跟爹爹进城哦!娘要乖乖睡觉,好好养弟弟,舒舒回来会给你带礼物哦!”云舒那甜甜的童音如甘泉般从李氏耳朵一直往下流,涌入心田,流过全身血脉,让她整个身体都舒服通泰起来,一天两夜的担心焦虑一扫而空! 她微笑着顺从的点头道:“好,娘听舒舒的,乖乖睡觉,好好养弟弟,等舒舒带礼物回来!” 云舒咯咯一笑,爬上去往李氏额头上啪啪亲上两口,把李氏逗得开怀大笑。云舒见李氏放下心结,才放心的跟着水志诚进城去。唉!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最不稳定,看来自己以后得注意了,在这生孩子如过鬼门关的古代,可不能让娘亲出什么差错! 父女二人辰时二刻出发,现在时间还早,外面雾气正浓,今天定是个大晴天。水志诚怕冻着云舒,将她绑在自己腰上,再在外面套件厚厚的袍子,云舒只需露出两只眼睛东张西望。 上了大道,路上行人便多了起来,前前后后都是赶集的村人,大多挑着担子,有鸡鸭之类的牲畜,还有米麦之类的粮食,大家边走边高声说笑,雾气中时而传来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云舒最爱这种和谐而热闹场面,比起现代那些一见面一聚会就是发财、赚钱、互相攀比之类,这些朴实的村民们是多么可爱啊! 还有个原因,这是获取消息、积累人气的好机会,云舒耳朵好,凡是认识的人,老远就能辨出他的声音。 只要跟自家关系还过得去的,她一听到声音便冒出脑袋、扯开嗓子,对着雾气里叔叔伯伯爷爷奶奶的喊一番,惹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相互打听这丫头是谁,末了自然还要夸奖一番,连带着对水志诚也一番赞扬。 水志诚一路行来带着云舒乐呵呵的不停跟人寒暄,走得较慢,刚好在辰时中刻到城门口。二人一进城,便直奔南区而去。今天水志诚的活儿会很多,为了弥补下次他不能来的损失,相信他一定会拼命干活,恨不得把人家一个月的活儿都干完。 云舒知道自己这个爹太实诚,说什么都没用,自己还是装乖女儿的好。水志诚跟方大嫂招呼一声,先送云舒到安大夫那里才回去干活。 老爹一走,安老头儿就关好院门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一脸傲慢道:“丫头,怎么这么晚才来?人家丫头上工都是卯时即起,你倒好,都快辰时末了,你这丫头也太不尽责了吧?要搁皇宫里,早就抄家灭族了!” 云舒撇撇嘴,“你这里是皇宫吗?无错。” 云舒背起小手走来走去,将小院打量一番,目光很快便停在了院子正中的桌椅上。那桌上摆有一套精美的茶具,茶壶嘴上时时冒出一股青烟,桌旁一左一右摆有两张摇椅。 她快步跑向铺有毛毯的那张,毫不客气的爬了上去,摇晃几下,哈哈,真好玩!她舒服的躺下,抬头见头顶雾气已渐渐散去,阳光洒落下来,大冷的冬天就这么摇晃着晒一天太阳,多享受啊!她惬意的闭上眼睛。 “哎,丫头,下来下来,那是我的位置!快下来!” 云舒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吵死了,那边不还有一把吗?无错。” “死丫头,你是来上工的,不是来晒太阳的,你倒支使起我来了,是我付工钱知不知道?” “知道啊,是你自己说我不用做丫头,只需陪你聊天即可,你可不要出尔反尔哦!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会…” “行了行了,给你坐就是,哼!老子居然花钱请个了小姑奶奶回来,真是自作孽啊!”安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回屋去,没多久又抱出一张毛毯铺在另一张椅子上,他缓缓坐下,提起茶壶,动作优雅的泡好茶,又端起一杯慢慢品尝。 云舒见他一脸享受的模样,也爬过去够茶杯。这茶具果然精美,云舒虽是个不识货的,这东西不管成色、样式、花纹、制作工艺,样样精巧,绝对是件精品! 云舒拿着茶杯翻来覆去的查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安老头儿嗤笑一声:“哧~~小娃娃打字不识一个,居然还学人家鉴赏宝贝!” 云舒也不生气,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安爷爷,这不会是你从皇宫里偷出来的吧?无错。” 安老头儿被茶水呛了几下,咳得满脸通红停下来,面无表情的扫视云舒半晌。云舒被他看得发毛,咝!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安老头儿不会把咱当妖怪了吧? 突然,安老头儿扯嘴一笑:“你个死丫头,戏文看多了吧? 呃,不对啊,你个乡下丫头,哪儿去看戏? 哈哈,我知道了,你那外婆是个有见识的,是她跟你讲的吧? ……” 安老头儿一个人唠唠叨叨,一会儿问一会儿答,云舒的心跟着他的话一跳一跳的。他每问出一个问题就直戳云舒要害,云舒紧张得瞪大眼睛,正在苦思怎么回答时,那老头儿又自我解答一番,总能找到看似合理的借口为云舒推脱。 云舒听得一惊一乍直抽嘴角,她决定了,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为转移话题,她东张西望一番,突然看到自己前天被娘打过还有些红肿的小手,于是甜甜道: “安爷爷,我的手,你看,会不会冻疮?” “手?我看看!”安老头儿拉起她的手端详一番,“恩,有点儿严重,不上药以后肯定长冻疮!嘿嘿,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又惹事儿了?告诉我,我给你独门秘方,保证你一辈子不长冻疮!” 原因?自然是自己设陷阱整治水云波被娘亲揭穿了,可这样的糗事儿要告诉安老头儿,他岂不是抓住自己把柄了吗? 云舒心里斗争半晌,算了,给他个把柄也不错,顺便让他明白明白自己很聪明,最好他能像爹娘一样,对自己做的那些出格事儿不再大惊小怪。 安老头儿津津有味的听完,拍掌大笑:“哈哈哈,好,好丫头,不错,不能力敌就要智取,好样儿的! 恩,你那娘太不同情理了,居然不帮你还打你,不像话,丫头,放心,下次你娘来,老夫一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教训?云舒抽抽嘴角,突然觉得李氏做得对,要都像安老头儿这样教孩子,以后不成小魔王了吗? 安老头儿自言自语的进屋翻出个白色小瓷瓶,给云舒上了药,又把瓷瓶递给她:“喏,赏你了,每天涂抹一次,直到完全消肿即可!” 第一三四章 云舒拜师 第一三四章云舒拜师 “喏,赏你了,每天涂抹一次,直到完全消肿即可!” 云舒在心里撇撇嘴,给了就给了,还非要说赏!表面上却甜甜的道谢:“谢谢安爷爷,安爷爷真好!” “恩,不错,这才像话嘛!”安老头儿优越感十足的一边抚摸抚须一边夸赞! “哦,对了,丫头,你还不识字吧?想不想安爷爷教你啊?” “识字?”对了,前几天一家人进城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买笔墨纸砚吗?娘亲本打算盖完房子再教的,可是娘亲怀孕了,能教几个字还不一定了! 云舒偏着头望着安老头儿看了半晌,恩,这家伙肚子里应该有点儿墨水,他除了脾气怪点儿,还是很好相处的。虽然心里对拜这个老顽童为师有点儿抗拒,不过比较起来,好处还是占多数,算了,就让他得意得意吧! 于是,云舒露出自认为最天真的甜美笑容:“安爷爷,舒舒不识字,安爷爷可以教我么?” 安老头儿一直在暗中观察云舒的表情,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咳嗽两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轻抚胡须,摆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咳~要我教你也行,不过,丫头,你得先拜我为师!” 拜师?这年代女子没有专门的学堂,只有大户人家会请个老秀才到府中专门为子女开课,但这里的文人似乎觉得为女子师是比较丢份儿的事,因此他们就算到大户人家去做先生,也绝不会让女子拜师。 云舒却并不知道这些,看安老头儿一副你占大便宜了的表情,她就极其不爽,但凭感觉这安老头儿应该是个不错的老师。 她在心中衡量半晌,最后道:“安爷爷,要我拜你为师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哦!” “喂!小丫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想当初多少名门望族的长子嫡孙要拜我为师我还不同意了!” “哼!那你做你的长子嫡孙师傅去啊!反正我娘也识字,她迟早会教我的!” “你…你这死丫头!” “你这死老头儿!” “死丫头!” “死老头儿!”……一老一少梗着脖子吵了半晌,谁也没占到便宜,齐齐躺到躺椅上呼呼直喘气。 一刻钟后,安老头儿突然道:“丫头,说说你的条件!” 云舒一听有门,立刻坐起来:“安爷爷,您放心,我的条件很简单的,就是每月工钱你得照付,不能向我爹娘要束脩,你要收他们一文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安老头儿扁扁嘴,嘀咕道“老夫堂堂……,收个弟子,居然还要给人家发工钱!天底下还没听说过有这等好事儿!” 云舒从摇椅上跳下来,嘟起嘴一脸委屈道:“安爷爷,人家家里只有两间茅草屋哦!奶奶分家时只给咱们家一亩旱地,还老远老远的,一分水田都没有哦!爹爹要扛好多大袋子,娘亲要帮人家洗好多衣服,才能吃上粗粮哦!” 她呼呼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安老头儿。 “哎呀,行了行了,丫头,要说什么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安爷爷,舒舒是说,舒舒家里好穷的,爹娘好辛苦的,没钱交束脩!” 安老头儿半信半疑的盯着云舒看半晌,那视线在她身上那件漂亮的棉布花袄上扫来扫去,云舒赶紧道:“这是外婆送我的,看,我里面的衣服都是捡康娃穿剩的!”云舒捞起外衣把里面的破旧小袄扯出来给他看。 “行了行了,这丫头,你是女娃知道吗?怎么能做这么不雅观的动作了?” “安爷爷,你答应了?” 安老头儿端起茶杯慢腾腾的拨拉拨拉,呼噜喝上一口,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的仰起头,云舒撑着脑袋慢慢等,等他享受够了,慢慢放下茶杯,叹道:“好茶!好茶!” 他斜眼看看云舒,笑道“丫头,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好处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完吧?你打算怎么回报我了?” 云舒想了想,跳下椅子,走到安老头儿面前,幸好这茶座矮,跟现代的茶几差不多。云舒小心的端起茶杯,走到安老头儿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弟子水云舒拜见师傅!请师傅喝茶!”她将茶杯举过头顶递到安老头儿面前。 安老头儿乐呵呵的抚摸胡须,等了两分钟不到,云舒的小手就有些摇晃了,他才轻轻接过茶杯,拨拉几下,喝上一口,又闭上眼享受的叹息一番: “云舒丫头起来吧!你既然拜了老夫为师,以后就得尊师重道,外人面前不得没大没小知道吗?无错。”安老头儿板起脸训诫道。 “是,师傅!”云舒乖巧的做小伏低。 “恩,以后不许老头儿老头儿的叫,知道吗?无错。” “是,师傅!”云舒依然乖巧。 ……安老头儿不知是为恶整云舒,还是为过过当师傅的瘾儿,看似训诫实则唠唠叨叨,云舒跪在地上一面忍耐一面装乖,心里却把这老头儿骂得要死。 半刻钟后,云舒觉得膝盖有些受不住了,安老头儿总算停止唠叨:“恩,起来吧!” 云舒站起来,揉揉膝盖,抱怨道:“师傅,人家膝盖都跪麻了,你要念叨就不能让人家起来后再念叨吗?无错。” “切~起来了,我还念叨什么!”云舒瞬间垮下脸来,真想大吼一声死老头儿。 安老头儿见她一脸气恼的表情,更是高兴,故意挤眉弄眼跟她说笑,就像拿着毛毛球逗猫的主人一般,非要把小猫惹恼了才罢休似的。云舒捏紧拳头,不停的告诫自己,好不容易才忍下来。 一老一少在院子里吵吵闹闹逗乐,直到中午午饭时间,突然进来个端着盘子的中年大婶,她微笑着的上前恭敬的给安老头儿行礼,然后麻利的收拾茶具,将饭菜一一摆上,再行一礼悄悄退去,期间并未发一言,对云舒这个新来的小人没多看一眼。 云舒看看桌上的饭菜,居然是两人份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色彩新鲜、做得精致、卖相也好,不像一般人家的饭菜做法。 云舒自然好奇,问:“安爷爷,这位是你的老…”她本想玩笑说老姘头的,突然想起这里最重名誉,这个词不是一般小姑娘能说的,赶紧改口道:“老丫头吗?无错。” “老丫头?哈哈!哪有这样称呼的?你个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吧?呵呵,她是我来这里路上救下的一个哑巴,家世凄惨、无亲无故,我就带上她,让她给我洗衣做饭了!你以后就叫她…哑婶吧!” “哑巴?!”云舒惊讶不已,方才她有注意过哑婶的穿着举止。 这位哑婶一身灰扑扑的棉衣,那衣服似乎大了些,挂在她身上有些空空荡荡的感觉,头发简单的挽成个发髻,用一把最廉价普通的木梳固定住,除此之外无任何其他装饰。 她走路时总是半低着头,踩着大户人家里下人们通用的小碎步慢慢行走,期间不会发出丝毫脚步声或衣饰摩擦之声;另外她行礼的姿势非常规范且优雅从容;还有她端盘子的手白皙细腻! 云舒趁着她摆饭碗的机会偷瞄过她的脸,原本以为至少四十岁的哑婶,面相却极其年轻,估计最多三十岁左右,且五官端正、相貌清丽,要是好好打扮一番,定是个端庄典雅的大家奶奶。 云舒脑袋里原本浮想联翩,当然最先想到的就是安老头儿的老相好,可年龄差得太多,不可能!安老头儿家的家婢?如果安老头儿以前真是御医的话,有个这样的家婢也说得过去。 可一听安老头儿的解释,不仅大感失望,这么端庄的美人儿,怎么是个哑巴了?唉!难道真的‘红颜就薄命’吗?她不自觉的摸摸自己脸颊,叹息一番。 下午,安老头儿正式开始教云舒识字,本来他想先教千字文的,不过在云舒的强烈要求下,最先教的却是一到十的数字,以及拿笔的姿势、写字的方法等等。并说好只要云舒能从一数到一百,下次就教她加减法。 云舒表面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心中却暗暗窃笑,嘿嘿,别说数到一百,就算数到一百万都没问题,太好了,过段时间就可以明目张胆算数了,那么,爹娘的铜钱…… 水志诚是到未时中才气喘吁吁的跑到安老头儿院子来的。云舒一见老爹就高兴的冲上去撒娇一番,然后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心疼的给他擦汗。 “爹爹,吃饭了没?” “啊?吃饭?吃了吃了,你爹爹我今天中午吃了六个大馒头了!”水志诚自豪的拍拍胸口。 云舒心底叹息一声,这爹爹啊,肯定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干到现在,路上随便买几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冲过来的!瞧,他嘴角还挂着馒头末儿了! 云舒走到安老头儿身边,皱眉祈求的望着他,安老头儿撇开头当没看见,可没坚持多久,泄气道:“好吧,丫头,为师我输了还不行吗?哑娘,做两个菜端上来!” “要三人份儿的!”云舒补充道,然后转向安老头儿:“师傅,您真好,您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师傅,舒舒最最喜欢你了!” 安老头儿听了赞美,得意洋洋的仰起头:“那是!” “师傅?舒舒,你为什么叫安大夫师傅?” 第一三五章 实诚的老爹 第一三五章实诚的老爹 感谢“于湘雨”的粉红票票! “师傅?舒舒,你为什么叫安大夫师傅?你要学医吗?无错。” “哼!小子,我教你女儿念书,你有什么不满吗?无错。” “啊?念书?念书为什么叫师傅?” 安大夫板起脸瞪着水志诚,他先是一愣,然后讪笑道:“呵呵,没有没有,谢谢安大夫,这是我们家舒舒的福气,她学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安老头儿得意的对着云舒扬扬下巴,意思是:看到了吧?我多厉害!你爹都得听我的! 云舒低头窃笑,对了,老爹说的对,安老头儿只教自己读书写字,好像不该叫师傅,叫夫子才对吧?或者老师?恩师?云舒疑惑的看看安老头儿,凑过去,小声嘀咕道:“师傅,我娘说学堂里叫夫子,学手艺才叫师傅,对不对啊?” 安老头儿想了想:“恩,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叫夫子…我有那么老吗?安夫子?不好听!”他眼珠一转,笑嘻嘻道:“丫头,你想不想学医?” “学医?!”说实话她还真不想,以前大学填志愿时家人都要她填报医学院,结果她硬是选了别的,她并不是对医生有成见,而是极其讨厌医院里到处充斥着的福尔马林味道以及那随时可能遇上的死亡案例! “怎么?丫头,你师傅我安家的祖上可是几代名医了,多少名门望族…,哎呀,算了算了,先这么着吧,以后再说!” 云舒也是这个意思,她丢下安老头儿跑过去拉水志诚到自己那张摇椅上坐下,等着哑娘上菜。 安老头儿也主动坐到另一张摇椅上,故意咳嗽两声,水志诚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云舒气恼的瞪安老头儿一眼,见他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丝毫没有开口要老爹坐下的意思! 云舒自然明白他想干什么,这个老顽童!云舒无奈,只好乖乖的走到安老头儿身边,师傅长师傅短的叫得欢,果然安老头儿一高兴,便对着屋子里喊:“哑娘,端根小凳子出来,这椅子摇来晃去怎么吃饭?” 咦,还真是,云舒主动跑进厨房,见哑娘正端着根凳子迎面出来,云舒喊道:“哑婶,给我吧,我端给我爹就是了!” 哑婶面带微笑,却似完全没听到云舒的话般,自顾自的端着凳子绕过云舒,走到院中将凳子放到水志诚身边,然后又安安静静的回了厨房。 她走到门口时,云舒又道:“哑婶,谢谢您啊,您辛苦了!” 可惜哑婶依然像先前一样,虽然面带微笑,却不答话,就像完全没看到云舒般,轻轻绕过她,进了厨房,自顾自的忙碌。 云舒好奇的趴在厨房门口观望,这哑婶莫非是个聋子?聋子怎么听得到安老头儿的话?她正在疑惑间,安老头儿道:“丫头,出来,刚刚才认到叁,咱们继续!” 云舒咚咚跑回去,张嘴正要问,安老头儿道:“她不是聋子,不过她只听我的话,嘿嘿,丫头,怎样?还是我厉害吧?无错。” 云舒垮下脸、撇撇嘴,不咸不淡道:“是,师傅好厉害,师傅赢了!” 安老头儿也不计较,指着方才搬出来的一张小书桌道,“过来,坐好!” 这时哑婶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云舒立刻不乐意了,撒娇道:“师傅,我要跟爹爹一起吃饭!” “方才不是吃过了?” “没吃饱!” 在云舒的强烈要求下,哑婶又上来两幅碗筷,连着安老头儿也一起拿起了筷子。水志诚饭量大,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有些拘束是正常的。云舒倒没什么感觉,用得起精品茶具的人,还愁他没钱吃饭吗?这点饭菜又值不了几个钱。 云舒不停的给老爹夹菜,没一会儿桌上的菜就去了一半。安老头儿不满意了,嚷嚷几句,水志诚赶紧停下筷子,恭敬的给安老头儿也夹上几下,安老头儿一脸嫌弃道: “住手,你要老夫吃你口水吗?无错。” 水志诚筷子尴尬的停在半空,然后闪闪的缩回来,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凳子上扭来扭曲、脸色发红,而安老头儿一副优雅的模样慢慢夹菜。 云舒一生气,直接抢过两盘子,将菜全倒老爹碗里,然后嘟起嘴示威性的望着安老头儿。你敢抢,敢抢我吐口水! 安老头儿总算没兴趣了,冷哼一声背着手进了屋子。云舒则守着老爹,非要看着他吃下几大碗不可。 其实不是云舒偏心,安老头儿方才跟自己抢菜吃,早就吃得饱饱的了,现在明明是来捣乱的,他吃不吃无所谓,可爹爹还要干活儿的。 饭后水志诚扭扭捏捏的站在安老头儿面前,结结巴巴半晌,好不容易才说明自家往后半个月要盖房子,想请个假,并一再保证今天一定把后面半个月的活儿都干完。 安老头儿看看云舒,道:“我这个小学生也不来?” 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傻笑两声。 安老头儿立刻拉下脸来:“你这呆小子,不能就不能吧,傻笑什么?你看看你女儿,丁点儿大,就比你聪明十万八千倍,你这个做老子的怎么就这么傻了?……”安老头儿噼里啪啦一阵数落,水志诚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嘿嘿傻笑着直点头。 安老头儿越训越生气,水志诚越是汗颜越不敢回话,云舒见状窃笑不已,安老头儿本意是想看看老爹硬气的样子吧?呵呵,他要失望了! 果然,没过多久,安老头儿总算败下阵来,他泄气的坐回摇椅上,闭目摇晃几下。半晌后睁眼见水志诚依然一脸傻笑的站在他面前,他长叹一口气,挥挥手道:“你跟哑娘去买一石精米、两个月的柴禾木炭挑回来!”然后一扭头再也不肯说话。 水志诚愣头愣脑的站了半晌,云舒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快去找哑娘,可水志诚一直没反应。一刻钟后,他小声的怯怯的问云舒:“舒舒啊,哑娘是谁啊?” 云舒噗嗤一笑,拉着他直往厨房去,到了厨房门口,云舒对着正在厨房忙活的哑娘喊道:“哑婶,安爷爷说让我爹爹跟你去买一石精米、一个月的柴禾挑回来!” 哑娘回头,对云舒点点头,然后取下围腰,拍拍衣服,走出厨房,一声不响的走向院门。而水志诚却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哑娘的背影发呆,云舒扯他一下:“爹爹,快跟上啊,别跟丢了,哑婶不会说话,她付了钱你直接挑回来就是!” “啊?哦!好好!”水志诚拿起扁担快步跟上去,云舒跑到院门口看了看,见水志诚果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哑娘身后! 看着老爹那模样,云舒忍不住叹气,唉!咱老爹怎么就这么可爱了? “唉!你爹怎么就那么蠢笨了?”头顶同时传来一道叹息声,不用问,肯定是安老头儿了,云舒不满道:“师父,您怎么能说人坏话了?” “师傅就不能说人坏话了吗?无错。” 呃,这个,云舒抽抽嘴角,两人并行着摇头晃头的回到书桌边,继续学握笔学写字。 一刻钟后,水志诚挑着一担米晃悠悠的进了院门,按哑娘的指示将其小心的倒入米缸中。然后又匆匆出去,没一会儿又挑了担柴回来,靠院墙放下,还没歇口气又一溜烟儿的跑出去继续条拆,如此这般一共挑了十来趟,其后还挑了几担木炭! 天啊,安老头儿家成天烧什么了?怎么用得了这么多?这十来趟的柴禾木炭一般人家用上半年都够了吧? 水志诚对此一句没问,一直忙进忙出埋头干活,就没停歇过! 他挑完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又将柴禾劈得整整齐齐,搬到厨房以井字形整齐码放。如此忙活,一直到申时末才干完,云舒亲眼看着老爹干活,大颗大颗的汗水直往下掉,又是心痛又是叹息! 幸好安老头儿还算有良心,离开之前给了老爹三百文钱,说是预付一月的工钱,老爹本要推脱,被安老头儿一瞪,老老实实的收起来。云舒偷偷跑过去扯着安老头儿袖子道:“师傅,我也有半个月不能来了,你就不给点儿工钱吗?无错。” 安老头儿抽抽嘴角,狠狠戳戳她的额头,最后还是掏出二十个铜板一个一个数给她。 父女二人各有收获,心满意足的出了安老头儿院子,云舒奇怪老爹为什么这么怕安老头儿?老爹答曰:“安大夫板起脸的样子像你爷爷!” 路上云舒说要给李氏买礼物,水志诚便带着她去西区地摊看看,途中正好看到一个木匠铺子,与老爹还算熟识,他便将刚得来的三百文拿去定做了一张床。 然后云舒又在附近的小摊上挑挑拣拣,花三十文买了支看起来还不错的梅花木簪,二十文是方才安老头儿给的,还有十文是上次离开前小姨给的。 一想到小姨,不知她脸上的肿消了没?于是云舒提议老爹一起去看看。水志诚见天色还早,孙家祖宅又在北城门附近,挺近的,便点头应诺。 父女二人往孙家祖宅那条巷子去,还没到地儿,远远便见巷口围了一大圈人,正对着巷子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 第一三六章 流言蜚语 第一三六章流言蜚语 父女二人往孙家祖宅那条巷子去,还没到地儿,远远便见巷口围了一大圈人,正对着巷子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 水志诚抱着云舒凑到最外围,旁边一群妇人正说得眉飞色舞、异常起劲,云舒尖起朵细听他们的谈论内容。 一大婶嘀咕道:“哎哟,你看,又来了,啧啧,孙武这小子真够可怜的!” “可不是,这几天那小子天天在自家祖宅门口转悠,又不见他进去,真是的,自家房子都进不了,这男人也真够窝囊的!” “哎哟,有李家那只母老虎在,他能不窝囊吗?无错。” “是啊是啊,听说前几天孙武那媳妇拉了几大车东西回老宅了,连她娘都跟来了,不知弄了多少好东西过来?可别把孙武那两个铺子掏空了!” “哎呀,照我说,孙武娶了那么个泼妇真够倒霉的。他那两个铺子,戚~~还不够她媳妇脂粉钱了!” “可不是?我就说嘛,女人漂亮了有啥用?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勾引男人,多少家财都能被她败空啰!” “哎,听说城南白员外去年去省城做生意,带了个粉头儿回来。哎呦!那女人那个漂亮哦,男人一见她都走不动道儿!可是后来怎样了?半年不到,白员外家的房契地契全被她偷出去卖了,人也跑了。 看看白家,原本多富贵的人家啊!要不是他儿媳陪嫁有两间铺子,现在他们一家子都得讨饭去!我看啊,这孙武媳妇不比那狐狸精好到哪儿去!” 云舒瞬间就怒了,嚷道:“你才是狐狸精了!” 那大婶一愣,回头看,见是个高壮汉子抱着个小娃娃,那汉子虽一脸老实,那小娃娃却双手叉腰一脸凶悍。 “哎哟,这是谁家的丫头啊?这么丁点儿大,就知道骂人了?” 云舒气鼓鼓的瞪她一眼,揉揉眼睛挤出两滴泪对水志诚道:“爹爹,他们骂小姨是狐狸精!欺负小姨就是欺负娘亲,欺负娘亲就是欺负舒舒,爹爹,你要为舒舒出气哦!” 水志诚闻言皱起眉,原本憨厚的脸瞬间黑下来,狠狠瞪着那几个八婆。 方才那大婶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被水志诚那对要吃人的大眼狠狠瞪着,不仅后退几步,讪讪道:“呵呵,我要回家做饭了,你们聊啊,你们聊!”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另外几个妇人也讪笑几声,各自找借口散去。 外围的走了,里面没注意到这边状况的依然围在巷口叽叽喳喳。云舒二人进不去,外面又看不清状况,水志诚转了几圈,只好找个老汉问问。 那老汉一脸痛心道“唉!堂堂七尺男儿却给个妇道人家下跪,像什么话嘛?那媳妇更可恶,吵个架就不让她男人进院子,还逼着男人下跪!这样的媳妇,要是我啊,早就休了她了,丢人啊,真是丢人啊!”老丈摇头晃脑的走开。 云舒闻言心里一咯噔,他说的不会是孙武和小姨吧?死老头儿,胡说八道,明明是孙武不对先,让他下跪了又怎样?小姨满身是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了!她对着那老丈背影做个鬼脸。 水志诚抱着云舒好不容易挤开众人,钻了进去,见巷子正中果然跪着个男子,那不是孙武是谁?而孙家祖宅的大门却紧闭着,里面如无人般安静。 水志诚走到孙武面前道:“孙老弟,你在这儿干什么?快起来吧!” 孙武不起,依然固执的跪着,他眼睛紧盯着院门,梗着脖子道:“如画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你不要管我!” 云舒撇撇嘴,现在知道错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哼!早干什么去了? 她看看外面指指点点的三姑六婆,不满道:“孙姑爷,你看,外面那么多人在说你闲话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还听她们骂小姨了!要让小姨知道了,她肯定更生气,更不想见你哦!” 孙武总算从院门上移开眼,看看云舒,又看看巷口,他呼啦一声站起来,冲到巷口大喊:“滚,都给我滚,谁敢说如画坏话,我跟他拼命!”他用力一推,人群嗡嗡的往后倒去,叫骂声、呻吟声、抱怨声瞬间充斥着小巷。 人们一个个爬起来,见孙武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众人,原本想抱怨几句或者骂几句的人立刻闭了嘴,装作聊天般三五成群离去,几分钟不到,小巷及四周都变得空空荡荡。 孙武又慢慢走回方才的位置噗通一声跪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孙家祖宅大门。水志诚拉了他几次他都不动,眼看天就要黑了,得抓紧时间。 无法,父女二人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居然没有丝毫回应,云舒扯着嗓子外婆小姨的吼几声,院内立刻便有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院门被开了条缝儿,露出个脑袋来,正是春桃那丫头,她一见是云舒,立刻开门放他们进去。孙武见状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春桃的手,红着眼道: “如画了?如画怎样了?她原谅我了吗?愿意见我了吗?无错。” “我…我……”春桃‘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云舒却见她脸颊发红,一脸羞涩的低下头,扭扭捏捏的模样!云舒抽抽眼角,这算什么? 她又对着内院大喊:“外婆、外婆快出来,舒舒来看您拉!” 话音刚落,外婆果然出来了,她一眼便看到拉着春桃手的孙武,冷哼一声转开视线,上前接过云舒,亲热的问两句。 见到外婆的孙武立刻甩开春桃的手,冲到外婆面前就要跪下,外婆冷冷道:“孙武,你忘了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 孙武停下动作,“可是、可是,娘~~~” “不用可是,只要你能按我的要求做,半年之内不喝酒惹事,把生意经营好了,如画自然会回去!小涛也会跟回去!” “可是,可是娘,我知道错了,您…您就让我见见如画和小涛吧!” “如画现在还躺在床上,你想看她什么?你现在见她只会让她更恨你,如果你是真心改过,就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改掉你那些坏毛病,怎么把生意经营好啰!” 说完,外婆抱起云舒内院去,水志诚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孙武呆呆的站在院中望着内院。春桃轻轻走到孙武旁边,小声道:“少爷,少爷!您放心,小涛小少爷很好,我每天都给他喂饭,他能吃下大半碗了呢!” 孙武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春桃的肩,紧盯着她道:“那如画怎样?” “如…少奶奶,也…还不错,脸上消肿了,还不能下地!” 孙武放开她,又望了会儿内院,然后垂头丧气、摇摇晃晃的走向院门。 孙武走到门口台阶处突然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春桃立刻追上去扶着孙武的胳膊:“少爷,少爷您小心点儿,别摔着了!少爷,您快起来!” 孙武扶着一旁的立柱站起来,一把甩开春桃的手,一言不发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外去。 春桃站在院门口,静静的望着孙武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巷子、过了拐角,才叹息一声,嘴里嘀咕几句,然后回院关上门,低头慢慢往内院去。 外婆抱着云舒直接进了小姨的房间,小姨正坐在床上跟小涛玩耍,见云舒进来,立刻抱起小涛指着云舒道:“小涛,叫‘姐姐’,姐~~姐~~”,小姨拉长音调用心教。 “唧唧~唧唧~”小涛摇晃着小胳膊快乐的喊着,小姨高兴的拉过他亲亲,“哦!我们小涛真聪明,会叫姐姐啰!” 云舒一头黑线,方才那娃明明叫的是唧唧好不好?哪里是姐姐了?唧唧!一听这词云舒就郁闷得直皱眉,怎么又是它?想当初自己学说话,说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唧唧~~~ 云舒细看小姨,她脸上的肿已基本消去,脸颊上一个大大的红色印记,看来还得等几天!身上的伤处看不到,不过看她逗小涛时略显僵硬且刻意回避的动作,应该还有些严重。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几天,哪有那么容易好? 水志诚道:“娘,小妹,今天是大虚日子,我进城来干活,云舒跟着安大夫玩了一天,安大夫还说要收舒舒为徒了!” “哦?那老头儿还挺识货的嘛?咱们云舒这么聪明,呵呵,算他捡到便宜了!”小姨笑道:“舒舒,有没有问安老头儿要赏钱啊?” “有啊,喏!”云舒掏出方才买的木簪! 外婆拿起来查看一番,点头笑道:“还不错,给你娘用的吧?无错。” “是啊,外婆,安爷爷只给了我二十文,小姨上次给了我十文,我全拿来买簪子了,就是要送给娘亲的,娘亲一定喜欢,嘻嘻~~~” “好丫头,知道心痛你娘了!”外婆赞许的摸摸云舒脑袋,把木簪包好,塞云舒怀里。 外婆又问了些盖房子的进度问题,水志诚一一作答,云舒等他们说完,才道:“外婆,孙姑爷经常来吗?无错。” 小姨闻言瞬间垮下脸,外婆道:“舒舒啊,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不要多问啊!” “可是,我刚才听外面的大叔大婶们都说小姨的坏话,还说孙姑爷窝囊!” 外婆皱起眉,摸摸云舒脑袋道:“恩,外婆和小姨都知道了,谢谢舒舒给咱们报信啊!来,外婆给你几个铜钱,记得存下来,下次再给你娘买礼物!” “好!谢谢外婆!”云舒乐呵呵的收起铜钱,几人又说了会儿嫌话,直到酉时中,父女二人才乐呵呵的回家去。 第一三七章 地基石 第一三七章地基石 回家后云舒献宝似的掏出木簪,李氏喜滋滋的收下,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当时明明已经天黑,大家正要开饭,李氏道:“等等啊,我去去就来!” 一刻钟后,李氏重新换了个发型,插上云舒送的木簪进来,故意在众人面前转来转去,念叨着:“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最先夸赞的是水志诚,他的词少,嘿嘿一笑:她娘,真好看! 小健拍手叫道:好看好看很好看,小康也学着样子叫一遍;轮到春秀,她抿嘴笑道:“姑奶奶,您这簪子比那些个金的银的玉的好看多了,样式简单大方,又实用又结实,用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李氏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一家人围着桌子美美吃上一顿,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其实,云舒觉得那木簪也就一般般吧,挑选时就是看中它样式简单、材质不错,各种场合都挺适用,毕竟只有三十文钱,这个算是性价比挺高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水志诚带着帮忙的汉子们挖地基、凿石料、筑泥墙;李氏带着春秀做饭喂猪养牲畜、打扫清理院子;小健负责跑腿、端茶送水之类;云舒和康娃都太小,主要负责喂鸡捡蛋,时不时跑个腿儿传个信儿什么的。 几个汉子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挖好了地基。其次是去山上凿取条石,这里没有钢筋水泥,地基最下方多是放置大而坚硬的条石,这样地基才不会塌陷、泥墙才不易开裂,房屋寿命自然更久。 云舒家后山可以开凿为石料的大石头极少,完整的巨石都在悬崖上,那是绝对不能开凿的,按村人的说法会惹怒山神,实际上就是现代人说的容易引起塌方! 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去作坊院子后山开凿石料,反正离得不远,转过一个土坡就是。因作坊院子后山林地都是无主的,所以附近人家不管是盖房子开条石,还是想凿个日用小石器,都喜欢跑那里去寻石料。 几人寻了近一个时辰,最后选定一块以前被人家开凿过一小半的巨石,其位置最靠近云舒家这边的山沟,凿好了抬回去也近。 于是,大家各自回家带好工具,中午来云舒家吃过午饭,便一起上了山。 开凿石料是件费力气费工夫费工钱的事儿,其实很多人家盖泥墙草房时,如果预算少又没人手就干脆就不用地基石。直接把地基那坑挖好啰,到附近找些坚硬点儿的小碎石扔进去,铺上几层,再填些黄泥,蹋得紧紧实实,然后直接在上面用黄泥筑墙即可。 云舒家现在住的两间土墙草房就是这么盖的,当时时间紧,一文钱没有,请几个亲戚帮忙,还得饿着肚子干活,哪有功夫顾忌房子耐用不耐用?其实那两间土墙草屋去年就开始开裂了,严重的地方云舒能将自己的小指头伸进去。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地基没弄好,因此李氏夫妻俩商量决定,这次就算借钱,也一定得把地基筑牢实了。用条石地基还有个好处就是:如果以后需改建瓦房,只需把土墙推倒,直接在上面加盖即可。 水志诚加帮忙的四个汉子:水志飞、水志川、水志明、水志亮四人,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巨石上微微斜斜不平整不可用部分削去,第三天下午才凿出第一块条石。 条石刚刚开凿出来时其形状很不规则,但作为地基石的条石要求较高,特别是上下两面,越平整垒起的地基越稳固,因此大家每凿出一块条石,就得花一两个时辰将石头修理平整。 这样一来,开凿地基石的时间一下子就花了八天,其后又花了一天时间将条石一块一块抬回来。原本以为半个月就能完工的房子,算起来,前期准备工作都花了大半个月。 当年晚上,大家围着桌子吃饭时,水志明笑成:“志诚老弟,你们家这两间草房怕是咱们村里最结实耐用的草房啰!” 水志诚嘿嘿笑道:“还得多谢各位兄弟帮忙,来,喝酒喝酒!” 众人正喝得热闹,突听门外有人高喊:“水志诚,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 众人闻言都惊讶得面面相觑,哪个蠢蛋这么扫兴?居然跑人家家门口来叫骂?大家齐齐放下酒杯,出门查看。 李氏听到动静就站到门口往外瞅了瞅,回来叫春秀带着孩子们待在主屋别乱跑,她自己则慢慢走出去站到水志诚身后半步处。 云舒本想跟去看个究竟却被春秀一把提了回来,关了房门上了闩,云舒只好端跟凳子站上去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 有了凳子的帮忙,云舒踮起脚尖,视线刚好能越过众人头顶看到院门口的情况。 只见院门口站着三四个手拿扁担木棒、一脸凶神恶煞的男子,再仔细一看,都是认识的人,那是作坊院子边角上的水志平一家。云舒对这一家子早有耳闻,大家对他们的一致评价:都是怪人。 平时吧,他们一家子对谁都好,老远尖着了都会乐呵呵的跟你打招呼。可谁要敢沾他们家一点点东西,即便只是走路不小心踩到他们家一张青菜叶子,前一秒还跟你笑嘻嘻打招呼的一家子,下一秒就能黑着脸拿着大棍子跟你拼命! 更可怕的是,他们家男丁本来就多,又爱倾巢出动,那架势很有些吓人,因此村里人都有些怕他们。而这水志平似乎因此得了些甜头,更爱拿自己男丁为本钱四处炫耀。 云舒看得直皱眉,自家什么时候惹过他们了?莫非我上次游玩时手痒,扒拉的那几张大白菜叶子是他们家的? 水志平挥舞着扁担吼道:“好你个水志诚!看你平时是个老实的,老子一不注意,你个龟儿子,连老子磨盘都敢撬,你胆子肥啊你!” “二哥,什么磨盘?我没撬过你磨盘啊!” 水志平一把推开水志诚,冲进院子,指着地上的地基石道:“这不是我磨盘是什么?” 水志诚张大嘴,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怎么会是磨盘了?” “怎么不是?你凿的那块大石头是老子上次凿过的,老子就取了几块,专门留下一大块平整的,等有空了去凿来做石磨。你倒好,老子一眨眼,你个龟儿子,就给老子把石磨凿个稀巴烂!你是瞧着老子好欺负是不是?” 水志平一挥手,他身后三个年轻小伙子举着棒子呼啦一声围上来就要动手。 “住手!”水志飞大吼一声跳出来:“二哥,你问也不问清楚,就这么跑来打人,小心村长抓你去见官?” “哼!抓我,他抢我磨盘石,还抓我?水志飞,老子看你可怜,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不跟你计较,你给我滚开,这里没你的事儿!” 他轻轻一推,水志飞本就瘦小的身体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水志诚拉了他一把,才让他站稳了没摔倒。 水志川从旁边抄起一根扁担就冲过去:“水志平,干什么?你敢欺负我弟弟,我跟你拼命!” “哟呵!水志川,你家不是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吗?现在有心思帮人出头了?” 水志飞也捡起根抬石头的棒子冲上来:“水志平,你敢欺负志诚哥,我跟你没完!” 水志诚异常感动,也拉下脸来道:“二哥,你到底想怎样?如果真想打架,有两个兄弟帮我,我水志诚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 水志平闻言有些惊讶,以往自家只要摆开阵势,没有不焉的!今天踢到铁板了?他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拿着扁担狠狠的瞪着对方,如此双方陷入对峙中。 云舒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水志平那边四个人:年近四十的水志平、十八岁的大儿子水云洪、十六岁的二儿子水云浪,还有个只有十岁的小儿子水云超,看来主力队员就是那两个年轻气盛的儿子啰! 老爹这边,主力当然是自家老爹,水志飞和水志川两个喽喽都较弱,而另外两个来云舒家帮忙却一直没说话的水志明和水志亮是周伯娘的大儿子二儿子,水志平家就在他们家隔壁,还有一面公用墙!看来他们是不想惹事儿了? 恩!水志诚力气大、个子高,干活儿一个能顶俩,打架肯定也弱不到哪儿去!算下来,双方实力相当,真打起来谁也讨不着好!难怪水志平犹豫了! 云舒紧盯院中状况,还偷偷将小黄叫到窗下,打算他们一开战,就指挥小黄一有空档就扑上去来上一口,这样自家老爹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院中气氛异常紧张,双方虎视眈眈,谁也不让谁。 “二哥,可否让我来说几句?”李氏突然插话,但她声音温柔、语调婉转又恭敬,对方没有理由不让她说话。水志平斜眼瞟瞟李氏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二哥,您要凿石为磨的事儿我们确实不知,现在那石头我们已经凿成条石抬回来了,您现在就算抬去也不可能再凿成石磨。这样吧,您有什么要求,何不说出来商量商量,只要合理且我们能办到的,一定想办法给您办好,您看怎样?” 水志平想了一会儿,“哼!算你识相,要我不追究也可以,你们陪我一两银子!” 第一三八章 汤氏发威—求订阅! 第一三八章汤氏发威—求订阅! 水志平想了一会儿,“哼!算你识相,要我不追究也可以,你们陪我一两银子!” 原本以为可以和平解决的众人瞬间张大嘴,水志飞气鼓鼓道:“水志平,你讹诈啊?那石头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要银子,还要一两?你要不要脸啊?” “是啊!”水志亮也忍不住开口道:“二哥,您就算要赔偿,也要不了一两银子吧?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大米了啊!” “哼!一两银子怎么就多了?那么大块石头,我要凿成个大石磨,卖给磨坊不也得值个一二两银子?我收他一两银子还算便宜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真的是磨坊用的大石磨,一整套算下来确实可以值个一二两银子,可那样的石磨是那么好凿的吗? 大石磨不仅对石头材质要求极高,石磨的部件也多,磨盘只是其中一部分,那样的磨盘一两个人细细凿下来,也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整套做下来,没有两三个月的功夫是完不成的! 李氏深吸一口气道:“二哥,您家用不了磨坊那么大的石磨吧?普通的家用石磨一套最多两三百文,您看…!” “两三百文?志诚媳妇,你打发叫花子啊?你们取条石那块大石头,别说做一个大石磨,就算做它两三个也没问题,我爱做大的怎么着?”水志平明显就是要耍赖硬拗,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讹云舒家一两银子了? 李氏抿嘴不语,水志平又道:“志诚媳妇,别跟我说你们家没钱啊!没钱能盖房子?没钱能请人凿地基石?哼,你也不看看,村里盖草房的,谁家舍得花钱凿地基石?就你家最能折腾!这些我们管不了,但石磨钱,你给个话吧,什么时候给?” 云舒气呼呼的真想冲出去狠揍那家伙一顿,枉自己平时见他就乐呵呵的二伯、二伯的叫得欢,还是同姓近亲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关于花钱的事儿,家里向来是李氏说了算,水志诚望向李氏,李氏闭眼调整一会儿情绪,道:“二哥,您这是强人所难,我们家忙活了好几年,好不容攒下点儿银子加盖两间草房,如果真像您要求的那样赔了,我们就没钱给几位兄弟付工钱了,您看是不是……” “怎么着?不想赔是不是?好啊,我看你这房子也别想盖了!大娃、二娃,你们就给守好了,他们一动工就跳地基里躺着,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房子能怎么盖!” 水云洪、水云浪果然提着棍子几步窜到新挖的地基边,如夜叉般叉开腿、一手叉腰一手拿大棒站着。 “水志诚,你给我听好了,我两个儿子从此就住你家了,什么时候赔钱他们什么时候离开,要是把他们冻着了饿着了,你那两间破草屋也别想住了,哼!” “怎么着?那两间破草屋,你也想霸占了去?”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众人齐齐回头,待看清来人,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云舒也很惊讶,她怎么来了? “娘,小心,有石头!”扶着汤氏进门的小姑时不时提醒。 汤氏右手拄拐杖、左手被小姑搀扶着进了院子,她板着脸慢慢的走到两群人之间,一转身,面对水志平而立,将水志诚几人挡在身后。 汤氏跺跺拐杖,声音响亮道:“平小二,你想怎么着?” 平小二?!云舒捂嘴偷笑,没想到惯爱欺负别人的水志平小名居然叫平小二!方才紧绷的气氛被汤氏这么一叫,立刻轻松下来,特别是云舒家这边,众人虽表面平静,那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 水志平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他的几个儿子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知道自家老爹有这么个小名!水云洪道:“爹,咱们还要不要去守地基坑啊?” 水志平还没开口,汤氏瞪大眼睛吼道:“你敢!” 水云洪瑟缩一下,又梗起脖子道:“是你家那个龟儿子撬了老子磨盘,你这个老……哎哟!”汤氏不待他说完,一拐杖劈过去,把水云洪打得哇哇大叫。 见自家大哥吃亏的水云浪和水云超两兄弟举起棍子就要向汤氏冲去,水志平赶紧拦住,把两个小子骂回去。 而汤氏面不改色双手叉腰站立不动,她狠狠的瞪着水志平:“平小二,这就是你教的儿子?连我这个奶奶辈的都要打?” 水志平讪讪道:“汤大娘,我…呵呵,我们只是找志诚兄弟…商量,对,商量商量而已!” “哼,好你个平小二,还认得我这个汤大娘?小时候要不是老娘把你从粪坑里捞起来,哪有你这群小兔崽子?现在好了,你胆子肥了,敢骑到老娘头上来了?老娘今天就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全当老娘当年只捞了块臭石头!你个死小子,死小子……” 汤氏说着抡起拐杖就往水志平身上招呼去,水志平一个没注意,生生的挨了两下,然后抱头鼠窜,“大娘,别打,别打啊!我不要了,不要钱了还不成吗?无错。” 汤氏停下来,拄着拐杖喘几口粗气,又骂道:“你还好意思提钱,那石头土生土长,老娘没进水家门就在那儿了,你凭什么要钱?啊?死小子,老娘让你作恶、让你作恶!”汤氏抡起棍子又去追水志平。 水志平的几个儿子见势不妙,想去帮忙,却被水志诚几下掀翻在地,水志飞和水志川一人一个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抱头鼠窜的水志平起先还顶上几句,后来被追打得厉害,只得不停的求饶道歉。 闻声而来的水志华和刚刚回家的水志奇都跑来看个究竟,站在一旁的水志明跟他们说了个大概。 水志华对水志奇是个颜色,二人冲上去,一把抓住水志平,把他压倒在地,汤氏冲上来拿着拐杖往他屁股上啪啪啪就是几下,直到累得打不动了才停下,小姑立刻端根凳子放她身后,李氏识趣的端碗茶水出来递给小姑。 汤氏坐在凳子上呼呼直喘气,好一阵才缓过来,她接过小姑的氺碗,慢慢喝上几口,然后对按倒跪在面前的水志平道:“平小二,你是不是觉得你汤大娘我老了,奈何不了你了?连老娘家的房子都敢来抢了?” “不…不是的,汤大娘,我…我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问问?问问你要什么一两银子?” “我…那是…开玩笑了!汤大娘,我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哼,放过你?没问题,一两银子拿来!” “死老太婆,你太恶毒了,抢了我们磨盘石,还向我们要钱,你要不要脸?”水云洪激动的挣脱水志川的压制跳起来。 “哼!我不要脸?我当然不要脸了,我不要脸的跑去本家叔叔家讹银子,我不要脸的要跳人家地基坑?你说我是不是不要脸?” “你…你…”水云洪指着汤氏你了半天你不出来,这小子打架有点儿力气,要骂人一百个他凑起来也不是汤氏对手。 汤氏斜他一眼,就着手里的茶碗狠狠砸过去,正好砸中水云洪胳膊上,泼出的茶水淋湿他前半身,胳膊也被划出一道口子! “混账,老娘是你奶奶辈,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你个不孝的东西,小心垮你家祖坟,棺材盖翻出来砸死你个不孝的小兔崽子!” 水云洪哆嗦一下,赶紧缩回手臂,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云舒知道汤氏厉害,没想到在外人面前更厉害,瞧她那些骂人的词儿!天啊,简直不可思议!还有她那十拿九稳的扔茶杯绝技,上次把自家老爹头顶砸个大洞,几年过去,准头依然良好,真是宝刀不老啊! 汤氏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她又转向水志平道:“平小二,你怎么说?” “汤…汤大娘,我…我真的没有一两银子!” 水志诚道:“娘,我们不要银子……” 李氏赶紧拉拉他,汤氏瞪他一眼,小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她又转向水志平:“平小二,你既然精神好得没地儿使,就去给我挑大粪吧,多的我也不要,就给我把那几十亩麦苗给浇齐啰!怎样?有意见吗?无错。” “没,没有!” “明天就来!” “是,是!” “麦子给我浇坏一颗,要你赔一亩!” “是,是!” 汤氏又是一通训斥,水志平只有乖乖应承的份儿。末了,水志平几个儿子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去。 眼看一场难以避免的肉搏战被汤氏几下就化解了,水志诚喜笑颜开的凑上去要扶汤氏:“谢谢娘,娘,您慢点儿,先在这边休息休息在过去吧!” 汤氏将胳膊一收,冷冰冰道:“哼,谁要你谢?老娘不过是看不惯外人来老娘地盘上撒野!阿琼,走,回去了!” “啊?哦,好,来了来了!”本已被李氏拉进厨房的小姑闻声立刻跑了出来,对水志诚前移的笑笑,扶着汤氏慢慢离开。 大伯水志华和小叔水志奇也告辞一声各自离去,院中就剩云舒一家和来帮忙的几个汉子。水志飞小声道:“志诚哥,汤大娘真厉害!你们两家还没和好啊?”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李氏插进来道“各位兄弟,快回来吃饭吧,菜都凉了!” 第一三九章 矛盾的汤氏—求订阅! 第一三九章矛盾的汤氏—求订阅! 地基石那场小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时在场的明明就只有几个人且都不是外人,可这事儿还是像长了翅膀般没两天便传得附近几个村都知道了,再加上第二天水志平就带着两个儿子去给汤氏家浇麦地,更是应证了传言。 村里人见着水志平一家脸上虽没什么,可那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水志平一家敢怒不敢言,只得夹着尾巴过了好一段日子。人们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水志平再恶,他家男丁再多,也比不过汤大娘一声狮子吼! 云舒一家倒是庆幸免去一场无谓的伤筋动骨,当然主要还得多亏汤氏。第二天一早,李氏便捡了五十个鸡蛋,让水志诚给汤氏提去,水志诚乐呵呵的接过,一手抱起云舒一手提着篮子去见汤氏。 父女二人到汤氏院子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在院中吃饭,小姑见了二人,立刻放下筷子,跑过来接过篮子,道:“哎呀,二哥,大清早,你提一篮子鸡蛋来干什么?” 桌上的汤氏和水志奇都停了筷子,望向这边,尤其是汤氏,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水志诚嘿嘿傻笑道:“这个…是如书让我提来的,谢谢娘昨晚的帮忙!” 汤氏闻言哼一声拿起筷子刨两口本就没什么米粒的稀饭,硬是把饭敲得叮当直响,云舒立刻意识到老爹说错话了,赶紧补充道:“小姑,爹爹听说要给奶奶送东西,可高兴了,饭都没吃就抱着舒舒来见奶奶哦!” 云舒偷望汤氏那边,果然汤氏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碗筷也不叮咚作响了。水志奇闻言立刻站起来拉水志诚:“二哥,还没吃饭啊?来,快来坐下,一起吃吧!” 小姑道:“是啊,二哥,快上桌,我去给你拿碗筷啊!”然后提起篮子就往厨房跑,没一会儿便真的拿了两碗两双筷子出来。 水志诚推了几次推不掉,总算扭扭捏捏的坐下了,小姑给水志诚准备的是一个大大的海碗,装了满满一碗稀粥放他面前:“来,二哥,快吃!娘这两天胃口不好,说想吃稀点儿的,二哥将就一下,吃完了我再跟你盛!” 然后,小姑又给云舒盛上一碗,现在这样子不吃也得吃了!云舒跟着水志诚正好坐在汤氏的对面,水志诚非常局促,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扭扭捏捏比个新媳妇还新媳妇! 云舒看着好笑,她倒不会客气,爬起来站到凳子上,正好可以夹到菜。桌上有两大盘泡菜,还有昨晚剩下的一盘炒菜,里面零星还有点儿肉! 小姑见水志诚只顾埋头喝粥,便主动给他夹了几筷子菜,还专门把那炒菜用的肉片挑出来放水志诚碗里。 水志诚要遮挡,小姑笑道:“二哥,你也真是的,躲什么躲?又不是外人!小时候不都是你帮我夹的菜?我记得四五岁时你还喂过我饭了!” 水志奇也道:“是啊,二哥,我也记得,我小时候也是您帮忙夹菜,您还教我穿衣服了!”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不答话,云舒喝两口粥就站起来夹一筷子咸菜,小姑见她动作缓慢,便主动帮她夹,云舒甜甜的道谢,然后道:“小姑,我娘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哦,从小要养成好习惯,长大了才讨人喜欢!” 小姑大乐:“你娘真这么说?哎呀,看来我就是小时候二哥什么都帮我做,害得我长大都不讨人喜欢了!” “不会,小姑很讨人喜欢了,舒舒就喜欢!”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饭桌上的气氛总算轻松了许多。饭后汤氏慢慢回屋,端出个小筛子,坐在堂屋门前缝缝补补,云舒就不明白了,这些老太太怎么天天都缝缝补补的?哪儿有那么多东西缝补? 水志诚下了桌就抢着帮小姑劈柴,小姑乐呵呵的在厨房和院子间穿梭,这个时候的这个院子看起来异常和谐。汤氏虽然一直没说话,云舒却能感觉到她会时不时看向这边。 因自家还在盖着房子,水志诚不能离开太久,劈完柴就回去了,云舒则继续留在汤氏院子陪小姑玩。水志诚走的时候汤氏依然不紧不慢的缝补着,眼睛都没抬一下,可院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云舒明明看到汤氏眼睛有些微微发红、怔怔的望着院门口! 她就那么呆坐着望了半晌,然后慢慢的站起来,端着筛子一边捶着背,一边慢慢回屋去! 云舒看着这一切,心情极其复杂。汤氏坏吗?昨晚如果不是她,自家肯定没那么容易摆平水志平;说她不坏吗?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一系列事件,件件因她而起,她为了赌气甚至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儿子亲孙女挨冻受饿、还来雪上加霜! 可她现在这样子又是为什么?云舒没有孩子,不知道母亲对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感情?会不会也像这样既爱又恨?她摇摇头长长的叹口气:唉!想不明白啊!真是个矛盾的人! 进进出出收拾的小姑,打理完厨房,又搬出个小炉子,夹了些木炭来点燃了,又放上个小罐子,没一会儿,那药香便扑面而来。 云舒凑过去:“小姑,熬药么?” “是啊!” “是奶奶的么?奶奶生病了么?严重么?” “恩,你奶奶一直生着病,时时需要吃药了,那病有时严重有时不严重!” “哦!什么病啊?” “听大姐说好像是个……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女人才会得的病!哎呀,舒舒,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 女人生的病?那肯定就是妇科病了!这东西云舒确实不懂,只好住了嘴。 小姑一边扇药炉子一边念叨:“唉!娘也真是的,明明关心二哥,今天二哥来了,她还是板着张脸,把二哥都吓着了吧? 舒舒啊,你回去跟你爹说,就说你奶奶啊,就是爱面子,她脸上虽不好看,心里却没什么的,让你爹别多心啊! 对了,昨晚啊,其实我一看见平二哥一家往你家去,就知道会出事,跑去跟你奶奶一说,她本来都上床了,立刻爬起来,嚷着要去你家帮忙了!呵呵,她一着急,连衣服都穿反了,还是我硬拉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是我硬拉她回来重新换上,才去你家的了! 哼,那平二哥一家真可恶,平时明明……”小姑唠唠叨叨的念开了,其内容不是一日三餐,就是村子里那几个人,每个人每件事她都要叽叽咕咕评论一番。 云舒也不打断她,津津有味的听着,没想到小姑这个足不出户的闺女居然知道这么多事儿!虽然她的评论也有些幼稚,有些却也独到。 二人一个念一个听,直到午时,小健过来叫云舒回去吃饭才告别,走之前小姑还拉着云舒道:“舒舒啊,你小姑我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今天说得真够本,你有空经常来啊,只要你陪小姑聊天,小姑就给你烤红薯吃!” “我也要、我也要!”小健嚷道。 “你?好吧,只要你来不弄坏我的东西,也给你吃!” 这个小姑真不是一般的能说,拉着二人站在院门口都能闲扯老久,直到李氏亲自来寻人,她才停嘴放人! 其后,云舒家的盖房子工程进展顺利,云舒看着那泥墙一点儿一点儿的立起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真是自己的屋子勒,不,是闺房!云舒一想起这两个字就偷乐,嘻嘻!我总算也要有闺房了,好期待啊! 安放地基石用了一天,筑泥墙用了两天,等待泥墙干透用了三天,最后上梁,搭架子,盖稻草封顶。两间房子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总算盖好了! 竣工的头天下午,水志诚便进城去买了好多肉菜,又请人将定做的大木床搬了回来,同来的还有外婆、小姨和小涛。 小涛前几天就满周岁了,当时因云舒家忙着盖房子,都没来得及去,李氏一见小涛就迎上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镀银项圈挂他脖子上。 这东西最多只值两三百文,比起云舒周岁时小姨送的那套价值几两银子的镯子来,这个显然差得太多了!但云舒家就这条件,又刚盖完房子,李氏不可能让自家人饿着肚子打肿脸去冲胖子!小姨也知道情况,自然不会说什么。 一群人忙里忙外,将新屋子打扫一番,新床直接放新屋子里。回来时外婆见水志诚买了新床,走到城门口的她们还专门倒回去,买了两床大大的褥子、被子,连带着床单被套等全都买齐了,路上还是叫刘安专门拉了辆驴车送来的。 李氏满怀感激的道谢一遍,便将这些新褥子、被子全铺到了新床上,正好,今天晚上大家都有地儿睡了,不用再一堆子人挤来挤去! 云舒一见那床铺好,便脱了鞋子爬上去又蹦又跳,几个孩子见状也跟着爬上来好一阵闹腾,连那刚满周岁的孙小涛也哭闹着要往床上爬! 晚上,李氏让水志诚将小床搬到了新屋里,春秀和云舒两个小人睡小床,郑氏李氏和小姨带着小涛睡崭新的大床,水志诚带着两个男孩子睡主屋的大床,这样排下来,又合理,睡得又舒服。 郑氏母女三人一上床便嘀嘀咕咕开始说私房话,云舒开始还尖着耳朵听了会儿,觉得实在没意思便决定闭眼见周公去,迷迷糊糊中还想着:明天家里要办几桌酒席庆祝庆祝,一定很热闹,我得早点儿起床才行! 第一四零章 缺主的酒席 第一四零章缺主的酒席 第二天,云舒一听到动静就醒来了,她偷偷露出脑袋,见与她同睡的春秀正轻手轻脚的穿衣服,大床上众人还在熟睡! 云舒看着春秀吐口热气哈哈双手,然后快速穿好衣服,便借着窗外的星光轻轻推门出去,没一会儿便听厨房那边传来水声和刷锅声! 云舒叹口气,幸好自己没穿越到某个丫鬟身上,要不这辈子就悲催了!看看春秀,多灵透的姑娘啊,不仅干活勤快、又举止大方、谈吐得体、模样俊俏、心地善良……,她身上似乎就没有缺点,可那又怎样了?不管她多么十全十美,依然只是个丫鬟! 唉!上天~~未必是公平的吧?! 云舒睁着眼望着屋顶整齐崭新的竹格子,脑袋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直等到郑氏醒来穿好衣服,才自己坐起来,小声的叫外婆。 外婆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她穿好衣服,将她抱到门外,外面天才蒙蒙亮,算时辰约是卯时末。外婆轻声叮咛她和已经起床的小健不要吵闹,别吵醒了娘亲和李氏。 云舒乖巧的点头,昨晚她们说私房话肯定很晚才睡,娘亲是孕妇,小姨是病人,小涛刚满周岁,都是极需睡眠的需要照顾的人,云舒自然不会那么不识趣。 她跟着外婆进了厨房,见春秀已经生好火,锅里熬的米粥已经开始渐渐散发香气,屋里暖和起来,春秀正端着个筲箕坐在灶门前一边看火一边摘菜。见郑氏带着两个孩子进来,立刻站起来,脸上挂着她惯有的温和笑容,恭敬的给外婆行礼。 外婆上前摸摸她脑袋:“好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春秀该做的!”外婆微笑着点点头,跟春秀一起忙活。 辰时二刻,天色渐渐亮开,水志诚顶着一头露水回来,云舒好奇,老爹大清早的跑去干嘛了?结果见他喜滋滋的扛着一大丛柏树枝进了院门。 云舒好奇的盯着那柏树枝瞧了半晌,没什么特别啊!那柏树枝就是一颗小柏树的树顶部分,老爹把它们拦腰砍断全搬回来了。这东西拿来做圣诞树还差不多,现在确实是十二月,莫非基督教已经传到这里了? 云舒正在疑惑间,外婆往围腰上擦擦手,乐呵呵的迎上去:“志诚啊,这柏树枝不错,把它插新房门口吧!别挖坑啊,找几块石头固定住就好了!” “唉,好嘞!” 云舒跑过去拉着外婆的手摇摇:“外婆,为什么新房门口要插柏树枝了?” “呵呵,这是习俗,保佑你们的新家财源广进、衣食无忧了!” 原来如此,云舒哑然失笑。 一家人匆匆吃过早饭,李氏便加入外婆和春秀的战团,开始忙着准备中午的酒席,水志诚则忙着东奔西跑借桌凳碗筷。 新房搬迁的酒席一般只需请自家近亲和帮忙的人家,由于现在已近年底,各家都有不少杂活儿;又因云舒家这次只是加盖两间草房而已,并非真正的搬迁。外婆便让人给舅舅和姨姨们带了话,让他们都不用来了,反正大半个月后就是新年了,几姊妹都要去外婆家,到时候再聚也是一样。 剩下的就是老爹这边的亲戚,汤氏不管她来不来,相请是必须的,另外几家也是如此,因此准备几桌酒席这个问题大家商量了老久,最后决定只办三桌: 自家一桌、帮忙的几个汉子算一桌、云舒的姑姑伯叔算一桌,如果来的人多了,再想办法加点儿就是。 办酒席这事儿云舒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站在厨房里,大人们还会嫌她碍事儿,她便识趣儿的一放碗就拉着小健小康出去,带着小黄跑后山树林里玩去。 直到接近午时才回家,他们还没进院子便听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谈笑声,看来客人们都来了。云舒乐呵呵的跑进去,首先见到的就是坐在门口附近、来帮忙盖房子的几个汉子,云舒乖巧的一一叫过去,引得众人一阵夸赞。 其次是水志飞的老婆邓氏和她女儿,还有水志明和水志亮的媳妇孩子们,这几个妇人嗓门大,又爱说笑,老远就能听见,她们那几个儿女也爱闹腾的,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追来追去嘻嘻哈哈,整个院子都是她们的声音。 然后…居然没人了,几位姑姑一个都没来,又不来?云舒郁闷的皱眉,前几天她明明听老爹说过他亲自去请过大姑和二姑的!大伯和汤氏家倒还好说,几步路的距离,吃饭时过来就行了。 其实云舒觉得他们来不来无所谓拉,只是怕老爹失望,看得出来老爹还是很在意这些亲生的兄弟姐妹的。 午时快开饭时大姑总算来了,就她一个人,表情有些尴尬,特别是在见到小姨之时,哼一声扭过头,小姨也是不屑的哼一声、举起自己的纤手看来看去。 没一会儿,二姑也来了,同来的还有张秀,二姑一直板着张脸,连样子都懒得做,她进院没跟任何人搭腔,直接走到水志诚面前将东西交给她,然后走到大姑身边坐下。张秀却与她相反,还没进院就喊着:“二舅舅、二舅娘,秀秀和娘亲来了!” 一进院子她就乐呵呵的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上前叔叔伯伯婶婶的叫,送礼时二姑虽然没说话,张秀那巧嘴里的喜气词儿却一个一个往外蹦,把水志诚说得喜笑颜开,忽略了二姑那张木头脸带来的尴尬! 其次来的是大伯,大伯也是一个人来的,他拎着一篮子鸡蛋还塞了个荷包给水志诚,看来礼钱还是足够的。他交了贺礼便直接到水志飞等几个大男人那边坐下谈笑。 李氏时不时的看看天,又看看院门口,脸色有些焦急。 眼看就快到午时中刻了,按习俗盖房搬迁酒席应在午时中刻即正午十二点放鞭炮,放完后马上开始上菜,客人们入座,酒席开始。 客人们该来的大多都来了,还差汤氏一家,这当然是最重要的一家,搬家这样的酒席连老娘都不参加就太不像话了! 李氏悄悄叫过水志诚,嘀咕了几句,大概是让他去请汤氏一家吧?他们嘀咕完,水志诚果然朝院门口去,还没出门,便见小姑和叔叔水志奇到了,他们也是上前说了些恭贺的话,然后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 水志诚伸长脖子往后张望,没人! “小妹,三弟,娘了?” 两人尴尬的笑笑,小姑结结巴巴道:“娘…娘她…她说她吃不得油腻的,就…就不来了!” “吃不得油腻?娘怎么了吗?她生病了吗?无错。”水志诚立刻紧张起来。 闻言的大姑二姑也站了起来,小姑赶紧道:“不是不是,娘很好,她…她只是…不想来而已!” 大姑和二姑互看一眼,又坐了回去,没再说话,院子里众人都安静下来,显然大家都将小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几个帮忙的汉子和媳妇互相打眼色,那眼中满满的是对汤氏的谴责! 水志诚呆愣一会儿,尴尬的笑道:“小妹,三弟,你们先坐,我再去看看!”说罢便匆匆往门口去。 “站住!”众人齐齐回头,见郑氏一脸严肃满满的走过来。 她走到水志诚身边站定,“志诚,时辰就要到了,你把炮仗拿出来挂好,一到时辰就点,然后立刻上菜,请大家入席!” “可是,娘……” “没有可是,亲家那里我去说!”郑氏一旦严肃起来,说话向来有气势,水志诚自然不敢反对。 云舒见状也跑过去:“外婆、我跟你一起去请奶奶好不好?” “恩,舒舒乖,比你那奶奶懂事多了!好,咱们祖孙俩一起去,看看你那奶奶到底有多倔!”郑氏摸摸云舒脑袋调笑道。 二姑闻言就要站起来反驳,被大姑拉住;大伯不置可否,继续与那几个男人吹牛打屁;小姑尴尬的笑笑,叔叔讪讪的摸摸鼻子,道:“二哥,我来帮你吧!” 外婆牵着云舒慢慢出了院门口,往汤氏院子去。快到地方时,云舒眼珠一转,拉住外婆,示意她凑过耳朵来,外婆会意,蹲下来,神秘兮兮道:“乖乖,有什么好主意?” “嘻嘻~外婆,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探探路好不好?” 外婆略微一想,立刻会意,伸手一戳她额头,笑道:“你个鬼精灵!好吧,你去吧,外婆就在这儿等着!” 云舒蹑手蹑脚的靠近汤氏院子,她没直接去正门,而是趴在拐角的院墙上往里偷看,那个小洞是她上次来找小姑玩时发现的,现在正好用上。 果然不出云舒所料,汤氏正在院中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往云舒家这边的院子张望、时不时看向院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汤氏走向与大伯家公用的那面围墙,墙角堆放着一堆劈好的木柴,她用脚在木柴上试探试探,没有滑落,然后她慢慢的踩着木柴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云舒看得直冒冷汗,汤氏虽然只有五十岁左右,常年劳作让她看起来特别显老,面相比现代某些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还老。她那老胳膊老腿居然去爬随时可能散落的木柴堆! 天啊,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第一四一章 智劝汤氏—求订阅! 第一四一章智劝汤氏—求订阅! 天啊,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云舒不敢出声,怕吓着汤氏,要是汤氏因为自己摔出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罪过了!她紧张的盯着汤氏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汤氏小心翼翼的爬到柴堆顶,慢慢扶着围墙站起来,如果站直了正好能露出整个头来,她双手撑墙,伸长脖子张望,那方向明明是自己院子方向。汤氏是想看自家院子吗? “奶奶!”大伯院子里突然响起水云秋的声音。 汤氏脚下一滑,双腿直蹬,幸好她手快,双手紧紧抓牢围墙。有了支点,她的腿又轮了几遍总算站定了,云舒看得冷汗直流!这汤氏,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人家翻墙?! “奶奶,你爬围墙上干什么?”水云秋又道。 汤氏老脸一拉,“关你什么事?我丢了两只鸡,爬上来看看有没有飞你家院子去,不行啊?” 水云秋一脸惊讶道:“鸡?没有鸡飞过来啊,奶奶,你为什么不走正门了?” 云舒捂嘴偷笑,又怕汤氏一着急掉下去,赶紧对外婆招手,小声道:“外婆,奶奶正爬围墙了,我们去扶她下来好不好?” “围墙?”郑氏一头雾水,跟着云舒轻手轻脚的进了汤氏院门,一眼便看到正趴在围墙上、脚踩柴禾堆、板着脸训斥水云秋的汤氏。 郑氏嘴角直抽,本想大笑,见那柴禾堆松松垮垮随时可能坍塌的样子,赶紧捂住嘴,对云舒小声道:“快,去叫你小姑和叔叔过来,别让人家知道了!” 云舒会意,立刻跑出去。郑氏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那柴禾堆至少有四五尺高,未必能安全把汤氏弄下来,还是找两个年轻人来帮忙的好。 汤氏自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她的糗事,水志诚是主人不能走,小姑和水志奇天天跟汤氏在一起,最知道她的脾气,叫他们俩最合适。 云舒跑去厨房找到小姑:“小姑,外婆说想让你帮奶奶找件合适的衣服,你跟我去一趟好不好?”同时对她眨眨眼睛。小姑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跟着云舒出了厨房。 水志奇正在帮老爹挂炮仗,云舒找了个借口把叔叔也拉出了院子。待三人来到汤氏院门前时,汤氏正拔高嗓子大喊:“你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婆,走开走开,这是我家院子,我爱爬哪儿爬哪儿,我还想上房顶上去坐坐了,关你什么事?” 郑氏嗤笑一声:“你要真能爬上房顶啊?我就送你套大房子让你天天爬,爬个够!” 不明所以的水志奇和小姑进门,一眼便看到站在柴禾堆上摇摇欲坠还指手画脚的汤氏,顿时惊讶得瞪大眼张大嘴,见她的手时不时放开围墙对着郑氏指指点点,众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小姑呆呆道:“娘,您在干嘛了?” 汤氏醒转过来,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小儿子、小女儿,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所云。突然那柴禾堆呼啦一声往下垮,汤氏尖叫着张牙舞爪的四处乱抓。 小姑和水志奇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趴倒,等着给汤氏做垫背!可是他们等了半晌背后不觉痛,他们慢慢抬头看去,见汤氏脸色苍白、两手紧紧的抓住郑氏的胳膊,稳稳的站在已经停止垮塌的柴禾堆上。 再看下面,云舒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身子挡着根高板凳。云舒憋红了脸,心里大急:“快点儿啊,你们快点儿啊,我快撑不住了!” 小姑反应过来,一把撑住板凳,对水志奇大喊:“三哥,快,快把娘扶下来!” 水志奇小心翼翼的扶着汤氏往下走几步,然后用力一抱,便将汤氏抱了下来。云舒松口气爬起来抹把冷汗,好险啊!幸好外婆先放了根高板凳在旁边挡住柴禾,幸好那柴禾没继续垮,否则今天自己非被柴禾埋了不可! 小姑也捏起袖子抹抹额角,转头看向云舒,捏捏她脸蛋道:“舒舒,你可真聪明,比我和你叔叔强多了!” 郑氏过来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给云舒拍去衣服上的灰,一边道:“你这丫头,要救人也不是这样救的!那柴禾一块都快有你身子大了,要把你埋下面怎么办?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干了啊!” 小姑尴尬的笑笑道:“郑大娘,您别怪舒舒了,都怪我们不中用,关键时刻没能想到好办法!” 郑氏不好再说什么,方才那事虽然危险,可汤氏毕竟是云舒的亲奶奶,在这个年代,就算云舒舍了性命去救汤氏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救就是大不孝了! “算了,还是去看看亲家吧!” 云舒跟着郑氏到了堂屋,汤氏坐在正中的大木椅上,正端着个大碗喝水,看她脸色还不错,应该缓过来了。 郑氏自顾自的走到堂屋上方,坐到与汤氏平齐的右方大木椅上,那张椅子平时都是空置的,一般给辈分高的客人坐。郑氏与汤氏同辈,年龄还稍大一点儿,坐那位置理所当然。 汤氏板着脸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郑氏道:“汤亲家,怎么样?那围墙好爬吗?要是嫌高的话,可以找几个人重新修修,把它弄矮点儿怎么样?” 汤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梗着脖子道:“关你什么事?” “呵呵,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汤亲家啊,我们年纪都大了,要是不小心摔着了,不仅自己疼,还给孩子们添麻烦,我看汤亲家以后还是悠着点儿,别再干这等事儿了,琼丫头,你说是不是?” 被突然点到名的小姑不知该说是或者不是?只得讪讪的笑笑,她看看汤氏道:“娘,那墙上是挺危险的,今天幸好舒舒聪明,挡住了柴禾,要不……呵呵,娘啊,您…上围墙干什么?” 汤氏闻言老脸一红,“我…我找鸡!” “鸡?” “是啊,刚才数鸡少了一只,我看它昨天老往柴禾堆上飞,怕它飞你大哥家去!” “啊?飞大哥家去直接走正门捉回来不就是了?” “我嫌麻烦行了吧!死丫头,你问什么问?干你的活儿去!”汤氏恼羞成怒将小姑训斥一番,云舒偷偷窃笑,屋中几人怕只有她知道汤氏真正的心思吧! 小姑讪讪的摸摸鼻子道:“娘,方才二嫂还让我叫您过去了,您看……” 汤氏将头一偏装作没听见。 郑氏笑道:“哎呀,汤亲家,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些亲戚啊,都说如书实在可惜!她从小知书达理、能写会算,针织女红一样不差,她爹又是做过师爷的秀才,教过她不少东西,当初多少人家来提亲我都没同意,结果让她自己选,居然选了个愣头愣脑的……” “你女儿才愣头愣脑了!我们家志诚力气大、身体壮,里里外外样样是把好手,一个人比几个人干的活儿还多,想嫁给他的姑娘多着了,排队都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哼!” “哦?汤亲家,志诚真那么好?我怎么只记得他最能吃了?哎哟,每次看他吃饭哦,堆得小山似的几大碗饭,咕哝咕哝就进了肚子,啧啧!怕是几个人都吃不了那么多!” 汤氏一拍桌子跳起来:“胡说,你怎么就不记得他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了呢?” 郑氏掩嘴一笑,“汤亲家,既然这么看得起你儿子,怎么连他家盖新房的酒席都不肯去了?连自己娘亲都嫌弃的儿子,唉!真是委屈我们家如书了!” “谁说我嫌弃他了?我去,现在就去,阿琼,给我把你大姐做的那套绸布衣服拿来!” “啊?娘,您…真要去?”小姑不敢相信的张大嘴。 “去,怎么不去?咱们水家可不能让人家给看扁啰!快去拿衣服!” “哎,哎!好嘞!”小姑喜滋滋的跑出去。 云舒暗暗好笑,没想到汤氏这么倔的人,郑氏几句话就把她激得直跳脚! 外婆偏头对着云舒挤眉弄眼一番,下巴点点汤氏的方向,云舒偏头想了一会儿,走到汤氏面前道:“奶奶,爹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无错。” 汤氏抽抽眼角不说话,云舒立刻眨眨眼挤出两滴眼泪,用手摸摸眼角,抽抽噎噎道:“可是…可是我上次出去玩,人家骂爹爹是傻大个儿,只知道干活,脑袋比傻瓜还笨!” 汤氏一拍桌子,“哪个混蛋说的?下次他要敢再这么说,你就骂她全家是傻子,他祖宗八代个个是傻子!” 呃,这个…,骂人的是水云波,要骂他祖宗八代个个是傻子似乎对自家祖宗也很不尊敬啊?! 没一会儿,小姑咚咚跑过来,手里拿着套大红色的福字绸布衣,很是喜气!汤氏见那衣服先是一愣,眼里明显有些后悔之意! 郑氏道:“汤亲家,怎么?不想去了,唉,也罢,既然志诚连他亲娘都嫌弃,咱们家如书有咱们李家撑腰,自然身板儿就硬了,我看干脆把那地契也改成如书的得了!云舒,走,咱们回去了!” “站住,不许改地契,她李如书是我水家媳妇,那房子是我水家的!” “哧~~水家的?他水志诚盖新房摆个酒席连他亲娘都不去,算什么水家的?罢了,我就当招了个女婿得了!” “胡说、胡说!”汤氏气得直跳脚:“阿琼,快给我换衣服,我要比那该死的郑老婆子先进门!” “啊?哎,哎!好嘞!”汤氏手忙脚乱的套好衣服就往外冲,非要冲到郑氏前面不可。郑氏无所谓的牵着云舒慢慢走,刚出汤氏院门便听云舒家那边炮仗噼里啪啦响起来,汤氏迎着鞭炮声小跑着进了云舒家院子。 第一四二章 酒席冷战—求订阅! 第一四二章酒席冷战—求订阅! “啊?哎,哎!好嘞!”汤氏手忙脚乱的套好衣服就往外冲,非要冲到郑氏前面不可。郑氏无所谓的牵着云舒慢慢走,刚出汤氏院门便听云舒家那边炮仗噼里啪啦响起来,汤氏迎着鞭炮声小跑着进了云舒家院子。 云舒家院中众人个个捂着耳朵侧着身子望向院角霹雳啪吧响彻天的炮仗,孩子们两眼冒光、一脸新奇的望着地上蹦蹦跳跳时时闪着火光、一爆裂就发出巨响的炮仗,男孩们更是做好准备,随时冲上去抢没能燃爆的哑子儿。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炮仗上面,倒没几个人注意到一身红衣的汤氏何时冲进院子? 汤氏顶着炮仗声冲到大姑二姑身边坐下,黑着脸瞪着院门口,非要亲眼看着郑氏比她后进门,表明她才是主人才甘心。 站在厨房门口的李氏从汤氏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她捂着耳朵一脸惊讶的张大嘴!自她嫁入水家,汤氏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找她茬儿,今天她居然真的来了,还是自格儿跑着进来的! 不会是来找茬儿的吧?李氏抽抽眼角,又看看水志诚方向,水志诚现在注意力全在炮仗上,还没注意到这边,他知道了一定高兴,李氏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炮仗声持续了两三分钟,直到炮仗声落,郑氏才牵着云舒慢慢踏进院门,一阵微风吹来,方才鞭炮产生的烟雾飘向门口,将整个院门笼罩在云雾之中,郑氏一脸慈祥的牵着脸蛋儿红扑扑的云舒从云雾中走出来,像神仙下凡般,让院中众人着实愣了一下! 水志诚见了郑氏,立刻笑盈盈的迎上去:“娘,您回来了!怎么样?” 郑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汤氏板着脸故意大声咳嗽两声,这声音把她身旁的大姑二姑吓一跳,她们齐齐回头,见是汤氏,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是她。 大姑惊讶道:“娘,您怎么来了?” “哼!我就不能来吗?无错。” “呃,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呵呵,我是说……” 二姑插话道:“娘,您身体好点儿了吗?无错。”她一边说一边对大姑使眼色,大姑用眼角一扫,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们几人身上。 大姑立刻明白了二姑的意思,也拉着汤氏手道:“是啊,娘,您身子不好的话好好休息就是,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哪需要您亲自来啊?” “呵呵,大侄女、二侄女,汤亲家今天身子好得很了,她还爬……”郑氏乐呵呵的走到几人身边,说到爬字故意停下来对着汤氏眨眨眼,汤氏老脸顿时一红,哼一声扭开头。 郑氏玩笑道:“你们娘啊,怕我们把志诚欺负了去,专门跑过来给志诚压阵的了!是吧?汤亲家?” 汤氏板着脸不说话,水志诚闻言却很高兴,他乐呵呵的跑过来,恭敬的给汤氏行个礼,亲热的叫了一声娘,汤氏虽没应声儿,表情却缓和了很多。 然后水志诚又咚咚跑进主屋,端出唯一把看上去还像点儿样儿的大木椅给汤氏坐下。 院内渐渐又热闹起来,那几对帮忙盖房的夫妻纷纷过来给汤氏道喜。汤氏起先还板着脸,不过只要带着孩子来的,她都会从袖兜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他们,看来她是早有准备。 孩子们得了钱自然高兴,纷纷蹦跳着给汤氏道谢,渐渐的汤氏也会礼貌性的微微笑笑、说几句吉利话什么的。 大姑和二姑坐在一旁,看着今天如此反常的汤氏惊讶连连,她们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汤氏一瞪,她们立刻正襟危坐、规规矩矩的不发一言。 待放完鞭炮,孩子们闹腾得差不多了,李氏便带着春秀和小姑先摆上几个凉菜,水志诚按仪式祭拜过祖宗。然后撤了凉菜,这次上的才是真正的酒席,几个媳妇也来帮忙,热腾腾的主菜一盘一盘端上桌。 水志诚走到汤氏身边,恭敬的请她上座,汤氏也不推辞,直接走到主屋正对那张桌子的正上方坐下,然后郑氏也乐呵呵的跟了过去,跟汤氏就坐在同一方同一条凳子上。 二人果然是平起平坐,只是她们的表情相差甚远:汤氏板着脸就像谁欠了她十万八千两似的;郑氏则一直微笑着一脸和气,让人一见就想亲近亲近。 待两位最大的长辈上了桌,其后的客人基本是平辈,就随便坐了。几个男人凑一起整好一桌,又方便喝酒。来做客的媳妇带着孩子们一桌,她们都是熟人,端菜添饭都自己来,吃饭时说说笑笑,最是热闹。 剩下的云舒父母亲双方的亲戚就是一桌了:汤氏、郑氏坐正上方,大姑二姑坐左边;小姨带着康娃坐右边,小涛在屋里睡觉;剩下的那边是给小姑坐的;李氏和春秀要忙着烧汤加菜添饭,忙得脚不沾地,直接在灶头上凑合着吃点儿就算,没法儿上桌。 小姑知道李氏已怀孕,便要拉李氏去上桌。今天是自家办酒席,作为女主人的李氏不给客人加汤加菜反而坐到了席上去,这怎么都说不过去,李氏自然死活不肯。 小姑无法,只好将李氏摁坐在灶门前一边喝汤一边看火,坚决不让她四处乱跑,她怀孕才两三个月,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不得了。 如此,汤氏那一桌就空了一方没人坐,小姑便把云舒抱到下方,云舒正好肚子饿了,早就想吃饭了,她欣然接受这种安排,跪坐在凳子上环视一圈。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桌上的妇人们个个大眼瞪小眼,除了康娃吃得欢,其他几人没一人拿起筷子的。 郑氏笑眯眯道:“汤亲家,你先请吧!” 汤氏没好气道:“哼,你不是要让这房契都姓李吗?我哪敢先动?” 大姑瞪大了眼:“什么?娘,二弟家的房契姓李?”大姑嗓门大,她那么一吼,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询问的看向对方。 大伯板着脸问:“二弟,真的吗?无错。” “啊?什么真的?” “你们家房契姓李?” “没有啊,房契上是我的名字啊,谁说的?” 二姑扯扯大姑袖子,拿起筷子往桌上跺跺,招呼道:“没事儿,我们开玩笑的,大家继续吃、继续吃啊!” 小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给康娃,拍拍他的背道:“康娃,好吃吗?无错。” “好吃!” “还要吗?无错。” “还要,还要很多!” “娘,我也要吃!”水志明的大儿子也嚷嚷道,孩子们闻言都闹着要吃,院子里瞬间又热闹起来,男人们依旧猜拳罚酒、妇人们说说笑笑,唯有汤氏这桌又静了下来。 郑氏微笑着小声嘀咕道:“汤亲家,这可是你儿子的新房酒席,有外人在了,要丢脸丢的也是你儿子的脸,呵呵!” 郑氏那幸灾乐祸的笑声似乎刺激了汤氏,她大吼一声:动筷!大姑和二姑立刻响应,拿起筷子望着汤氏。 “吃!”汤氏拿着筷子狠狠的叉向面前那碗骨头汤里的大骨头,那一脸仇恨的模样似是把那骨头当郑氏一般使劲的叉!可惜骨头太硬,她一筷子下去,骨头没叉起来,倒是把碗里的汤弄撒了不少,正好溅在大姑的新绸衣上。 大姑哎呀一声站起来,掏出手帕皱着眉头直擦擦,院子里又静了下来,齐齐望向这边。汤氏顿觉没面子,凶巴巴的训斥大姑道:“叫什么叫,不就是一点儿汤吗?你小时候一年到头也尝不到几次油腥,现在倒矫情起来了?给我坐下!” 大姑委委屈屈的坐下,刚刚擦过油水的手帕也偷偷藏进了袖子。小姨扑哧一声笑出来,顿时让大姑的委屈转化为愤恨,她满眼怒火的瞪着正对面的小姨,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小姨无所谓的翘起小手指,捻着筷子轻轻夹起一片青菜放嘴里,闭上嘴唇慢慢的蠕动咀嚼,然后又翘起手指轻轻舀了一勺汤,用手帕掩住慢慢慢慢的喝,那眼睛满是戏谑,挑衅的对着大姑眨眨眼。 大姑捏紧拳头,恨不得扑上去把小姨撕咬扯碎!二姑赶紧拉住她,往她碗里也夹了一片青菜叶,道:“来,大姐,吃这个,咱们不像某些人没教养,夹个菜那小手指还对着人家指指点点,看着就恶心!” 郑氏闻言斜小姨一眼,小姨无所谓的耸耸肩,故意拿出自己白白嫩嫩的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叹息道:“唉,我这手啊,这几天没擦霜了,都有些皱了!幸好,不像某些人哪手,又黄又粗又肥又厚!唉,女人生成那样子真是悲哀!” 大姑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二姑也趁低头吃菜的功夫偷偷看看自己的手,然后不自觉的将袖子往下放放,尽量遮住自己的手,只露出几根握住筷子的手指。 汤氏见自己女儿这边明显落了下风,筷子往自己碗上一敲:“这是吃饭了,还是比手了?死人的人就好看,比谁都白!” 小姨偏过头扁扁嘴,然后继续翘起她的兰花指夹菜。受不了的大姑时不时会讽刺几句,小姨见招拆招,每次都能占到上风;大姑一有抓狂的迹象,二姑就会拉住她不停的给她夹菜。 而上方的汤氏和郑氏之间,汤氏一直板着脸,郑氏一直笑眯眯。汤氏拿着筷子动戳一下西捣一下,郑氏抿嘴微笑,极少动筷子,只是喝点儿骨头汤而已,汤氏见她和骨头汤,直接将转骨头汤的海碗端起来,不声不响的往自己碗里倒,装不下了又往大姑、二姑碗里倒。 云舒看着她们的幼稚举动实在好笑,她一边吃一边看戏,反正有外人在,她们就算有再多矛盾也不可能在饭桌上打起来。 一顿饭下来,云舒发现汤氏和大姑二姑虽然吃得多,却只是装了一肚子汤水,郑氏和小姨虽吃得少,却每样菜都吃了一点儿,肚子也饱了。 这顿饭吃得最高兴的当然是康娃,桌上的肉食一小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云舒见他满嘴有光肚子鼓鼓还舍不得放筷子,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要敢再吃,我让外婆一个月不给你糖吃!”康娃闻言立刻放了筷子,乖乖跑去找根凳子坐下剔牙消食。 第一四三章 郑氏与汤氏—求订阅! 第一四三章郑氏与汤氏—求订阅! 感谢亲爱的“calanan”的打赏! 云舒吃完饭去厨房找李氏,突见二姑的女儿张秀也在,云舒进去时她正站在春秀身边笑嘻嘻的说着什么?二人相处甚是融洽,莫非名字中有同字的人更容易相处? 云舒走到李氏身边,叫了声娘便乖乖坐下听她们说话。 张秀道“春秀姐姐,这个汤怎么做的?为什么味道这么好了?” “这个啊?这汤烧开后要加些当归一起炖,火候也得掌握好,文火炖上一个时辰就得熄火,时间长了就炖烂了,时间短了味道没出来。” “哦!这样啊,难怪每次娘炖得全是骨头渣子,味道也不好!还有…这个,这个菜怎么做的?” 原来张秀一直待在厨房学做菜,连桌子都不愿上了,兴许学做菜只是个借口也不一定! 李氏笑道:“舒舒,看看你秀表姐多能干啊,今天帮你娘干了好多事儿了,以后多跟你秀表姐学学,啊!” 云舒抽抽嘴角,难道我就不能干了吗?她对着张秀眨眨眼道:“秀姐姐,二姑她们好像已经吃完了哦!” “啊?完了吗?我去看看!”张秀立刻取下围腰,塞春秀怀里,咚咚跑了出去。 云舒找了个借口,也溜出厨房,见小姑正忙着收拾桌子碗筷,大姑二姑一人一边扶着汤氏,青一色的扑克脸,水志诚站在她们面前: “娘,大姐二姐,你们再坐会儿吧,时间还早着了!” 汤氏不说话,大姑道:“不了,我坐在这里怕你不好跟你媳妇交代!”她斜眼看看小姨。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小姨道:“三姐夫他大姐啊,你着什么急啊,咱们不是老交情了?坐下来聊聊呗!” 大姑哼一声扭过头,嘀咕道:“鬼才跟你老交情!” 二姑抿嘴道:“二弟,我想找娘要些豆种,让娘回去帮我找找,你去喝你的酒吧,不用管我们!秀啊,走,去你外婆家了!” 早就站在一旁的张秀立刻应声:“哎,好嘞!二舅舅,有空到我们家来坐坐啊!” 几人挽着胳膊往院门口去。 郑氏突然站起来笑嘻嘻道:“汤亲家,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汤氏闻言板着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她正要转身跟郑氏理论理论,大姑和二姑牢牢扶着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什么,汤氏总算忍下,气鼓鼓的走了! 待他们出了院门,小姨扑哧一笑,对着郑氏挤眉弄眼道:“娘,还是您厉害!” 郑氏眨眨眼,那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是淡淡的慈祥的微笑,任谁见了都只会说她好!她看看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小姑,赞许的点点头,也站起来,跟小姑一起收拾,还时不时问她些闲话。云舒仔细听了听,那问题多半是与汤氏相关的! 这场酒席从正午十二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五六点,妇人和孩子们吃过晚饭才回去,男人从中午上桌到晚饭离开前就没下过桌,那桌上的菜冷了又热、冷了又热,换了好几趟。 幸好有春秀和小姑两个年轻丫头帮忙,吃过晚饭的妇人们也帮着将碗筷收拾清点了,领回各家的、扶着自家男人朗朗跄跄的离去。 一家人整理整理便关门上了床,这样的酒席实在是累死人,云舒模模糊糊间听外婆提到自己的名字,她闭着眼睛仔细听新床上的动静。 原来郑氏正在讲汤氏爬墙的事儿,李氏吃吃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笑,那声音显然是尽量压抑住的,小姨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边拍床一边大笑:“哈哈哈,那汤老婆子都五六十岁了,没想到人老心不老,居然还干爬墙这事儿,可惜…可惜隔壁没住个老头儿,哈哈哈哈~~~” 小姨那笑声实在夸张,云舒睁眼看看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她瑟缩一下,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黑山老妖! 外婆呵斥她几次,她才好不容易忍下,云舒能感觉到那床都在震动,李氏也捂着被子咯咯咯直笑!有那么好笑吗?云舒心里嘀咕着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整天小姨和李氏的心情都极好,只有水志诚一个人依然满脸通红,做什么都迷迷糊糊的!李氏便时不时念叨他几句让他以后少喝酒。 午饭后云舒在院门口玩时见大姑和二姑各自回了家,她将此消息告诉外婆,外婆微笑着目光闪了闪,然后去主屋把娘的针线筛子端了出来,“走,舒舒,咱们找你奶奶聊天去!” 聊天?云舒莫名其妙,不过看外婆眼里满满的笑意,知道定有好戏看,便乐呵呵的跟了去! 郑氏到了汤氏院门前,敲也不敲,直接推门进去,小姑正在院中洗衣服,汤氏抱着个针线筛子坐在院子里昏昏欲睡的晒太阳。 “汤亲家,不忙吧?无错。”汤氏闻言身子一哆嗦,立刻睁开眼,惊讶的望着郑氏。 小姑热情上前问好,然后跑进屋里端把躺椅出来放在汤氏身边,汤氏气鼓鼓的瞪小姑一眼,小姑缩缩脖子,偏头吐吐舌头,跑回去继续洗衣服,云舒自己端根小凳子乖巧的坐在小姑身边。 郑氏道:“汤亲家,晒太阳啊?”汤氏不语。 郑氏道:“汤亲家,今天太阳真好啊!”汤氏不语。 郑氏连说了十来句话,汤氏一句不答,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装睡觉。 郑氏也不恼,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管她答不答都自顾自的念念叨叨。 “汤亲家,跟你说个闲话,我们村有个丫头,个子小,相貌一般,身体倒还壮实,可惜有只眼睛不好使。 她啊,还是个老幺女,她娘几十年没怀上,直到四十多岁才怀了她,可惜她爹在她五岁时就死了,母女俩相依为命,那个日子难过哦,唉!” 凡是女人,那八卦之心肯定少不了,汤氏虽闭着眼睛,却没再皱紧眉头一脸不耐烦,看她时而颤动的眼皮,可知她正尖着耳朵细听了,连小姑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郑氏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小姑等了会儿,没见下文,便问道:“那她们家的田地怎么种了?她们靠什么过活了?” “恩,她啊,有好几个叔伯姑姑,她爹一死,那些叔伯就要来分她们的地,还要把她娘赶出去,把她送给人家做童养媳!” “啊?这么可恶,那…那后来了?”小姑一脸焦急,云舒一想便有些明了,小姑也算是个老幺女了,汤氏若现在发生什么变故,她的命运就可能跟郑氏嘴里那女娃一样! “呵呵,琼丫头别急,听我慢慢说,幸好那丫头还有点儿小聪明,把她们家老祖宗请了来,还当着村长的面立下契纸: 她们家的五亩水田五亩旱地平分给五位叔伯,不过种地的人每年必须给他们母女一石谷子、一石麦子,待闺女满十六岁后,那田地依然是闺女的,若叔伯想要,每亩地必须出至少二两银子的嫁妆,不要便由村长转卖给他人。” “好,好样儿的,那丫头真聪明,都快赶上咱们家舒舒了!”小姑拍掌叫好! “那主意也不是丫头出的,是他爹临终前跟她娘商量好的!” “哦,那后来了?那丫头嫁给谁了?” “后来,那丫头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六岁,寻人家时,人家要么嫌她家没家底,要么嫌她长得不好,还有嫌她带个六十岁老母吃闲饭的! 媒婆都劝她,让她把老母留在老家,让叔伯们照顾,可那丫头死活不同意,说是只要对方愿意连她娘一起接过门,给她娘养老送终,就算是个瘸子跛子老头儿都愿意!” “真的?好样儿的!”小姑丢下衣服站起来挥挥拳头,汤氏也睁开眼睛,坐着了望着郑氏等待下文。 “后来了?后来谁娶了她?”小姑急切的问。 “呵呵,后来,她们村有个媳妇会娘家把这事儿当笑话跟她娘讲了,她娘觉得这丫头品行好,人也不笨,便给自己儿子做主,定下这门亲事,还答应让自己儿子把她当亲娘一样养老送终!” “啊?真的?那位大娘好仁义啊!”小姑一脸崇拜的夸赞。 郑氏微微一笑,侧头看看汤氏,道:“汤亲家,你觉得那位大嫂怎样?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让自己儿子给别人养老送终?” “当然不会!”汤氏气鼓鼓道:“她要做圣人她做去就是!我看那老婆子多半是想博个贤名,等媳妇过了门,不是想怎样欺负就怎样欺负?或者等过段时间找过借口把人家休了撵出去不也一样?” 云舒一头冷汗,不愧是汤氏,如果是她,肯定这么干! “娘!人家都那么可怜了,您怎么……?”小姑不满的嘀咕。 汤氏嘟嘟嘴,冷哼一声,扭开头去。 郑氏笑道:“汤亲家啊,这婆媳相处,何必弄得像对仇人一样了?咱们都是从媳妇过来的,做媳妇的日子怎样,你比我清楚不是?” 汤氏闻言垂下眼,表情也有些变化,似乎在回想自己当年做媳妇时的境况。 “唉!大家都不容易,婆婆是该有婆婆的威严,可媳妇也有媳妇的难处不是?如果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喜好逼得媳妇出走,那孙子孙女怎么办?没爹的孩子日子难过,没娘的孩子更难过日子啊!汤亲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唉,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舒舒,咱们走吧!”郑氏站起来,云舒赶紧跑过去扶她一扶,小姑道:“郑大娘,别走啊,您还没说那姑娘在婆家怎样了?” 郑氏笑道“很好,生了两个儿子,她娘和她婆婆住一个屋,凡是她婆婆有的她娘也有!” “真的?那么好!那姑娘真是遇到好人了!唉!郑大娘,世上真有这么好的婆婆吗?无错。” 郑氏笑笑没有回答,牵着云舒往院门去,云舒故意大声道:“外婆,舅母的娘亲不就跟您住一起吗?上次您穿那件大红棉袄我见她也有穿哦!” 小姑闻言惊讶的张大嘴,望着祖孙二人的背影呆立良久! 第一四四章 梁家母女—求订阅! 第一四四章梁家母女—求订阅! 感谢亲爱的“calanan”童鞋的打赏! 云舒家盖完房子已经是十二月初了,外婆和小姨带着几个孩子自酒席那天来就没离开,一直住在云舒家。 现在是农闲,没什么可忙的,郑氏天天带着小姨和李氏坐在院中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家务基本由春秀来做,云舒就带着小健小康和小黄满山跑,每天玩得像不亦乐乎。 这样快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底,外婆想着要回家收拾过年。李氏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基本稳定下来,应该不会再有问题,小姨身上的伤已恢复大半,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的,与先前无异,至于伤到的筋骨,那得要慢慢调理,不是一两天能好得过来的。 于是外婆决定腊月二十二启程回家,李氏夫妻怎么劝也劝不住,也只好由着她去。离开前一天下午,水志诚就进城去找刘安,让他明天上午赶辆马车来接郑氏和小姨。 当天晚上水志诚回来后支支吾吾半天,大家以为刘安来不了,逼问半天,老爹来一句:“娘,小妹,孙老弟…问你们好,其实孙老弟挺不错的,现在天天守在饭馆里……” “行了,三姐夫,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别再说了!”小姨不耐烦的挥挥手。 水志诚长长的吐口气,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表明,先前他在孙武那里,孙武肯定求了他无数次,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句好话吧,还被小姨直接掐断了苗头!这就怪不得他了,好话他已经说了,是小姨不听! 第二天上午一家人刚吃过早饭,刘安就笑嘻嘻的跑来敲门:“少奶奶、老夫人,包袱在哪儿?我来扛!” 随刘安同来的还有一对母女,刘安说这对母女是他家远亲,家里遭了灾来投亲,又央他帮忙找个差事,正好上次刘安听说小姨后院要添人手,便把她们带来给小姨看看!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院门口那对母女:母亲三四十岁,面相朴实、身体高壮、双手粗糙,身穿打补丁的青色麻布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用一根木簪固定,看面相是个能干活的! 再看那女儿,约十三四岁,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皙细腻、身子纤瘦弱小,身着一件打补丁的白色棉布衣,柔柔弱弱的站在她母亲身边,湿湿的眼睛如小鹿般可怜巴巴的望着众人! 林妹妹?这是云舒对那女孩的第一印象。她们真是母女吗?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啊?再看看院中众人,显然也有些吃惊! 那位妇人牵着女儿的手迎着众人的视线快步走到小姨和郑氏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妇人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郑氏赶紧站起来去拉这对母女:“哎呀,大侄女,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啊!” 那妇人抬起头眼泪汪汪道:“求老夫人收留我们吧!求求你了!”说着又要磕头下去! 郑氏赶紧扶住,拉又拉不动,只好招呼刘安:“快,把她拉起来啊,咱们乡下人家,不兴这个!” 刘安赶紧上前,一边劝那妇人一边拉着她往上提,那妇人却死活不肯起来,非要跪着说话,无法,郑氏道:“好吧,大侄女,你说说你的来历、家世,都会做什么?只要合适,我这个娘就给如画做主了!” 妇人吸吸鼻子道:“谢谢老夫人,我们本是住在几十里外一个小山村的普通农户,婆家姓梁,大家都叫我梁婶,这是我女儿小凤。 我们家里原有两亩薄田,孩子他爹是个木匠,也算有些手艺,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三年前的一天下午,孩子他爹一脸喜气的回来,说要搬城里去住。 我问原因,他说今天找了算命先生算了算,说我们家那座山风水不好,所以一直生不了男孩,只要咱们一搬进城里,三年之内保证生个大胖小子。 我们家小凤生来身子就弱,干不得重活儿,还时常生病,隔三差五的吃药,所以他爹一直想要个男孩。 可是自从生了小凤后,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十几年过去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们寻医问药又找算命先生,想了不少办法都没用。 当时我听他爹一说,本来心里还有些犹豫,后来他爹说他有个亲戚在城里西区哪条巷子,现在手头紧,想卖房子,那房子也便宜,三间屋子带个院子才十两银子! 我跟他爹合计合计,觉得可行,便将积蓄全拿出来买了那个院子,然后又将田地卖了赁下个铺面,开了个木匠铺子!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搬了家,他爹在外面干活,我在家里缝缝补补,打点儿杂工,还可以时时照顾女儿,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可是…”说到这里,梁婶眼中立刻流出泪来,她吸吸鼻子,用袖子抹抹眼睛。 “娘!”一旁的小凤怯怯的叫一声,掏出一张洗得发白的棉布手帕递过去,那手帕上的花样儿精致秀美,虽有些掉色,却看得出绣帕之人绣工一定不错! 郑氏也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大侄女,别哭啊,慢慢说!” 梁婶调整了一会情绪,继续道:“可是去年,我带着小凤去绣坊给她买针线,一路上有不少小地摊,小凤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我们一边走一边看,没注意前面,一不小心撞上位公子哥儿! 小凤身子弱,被他撞倒在地,可我知道那种人咱们惹不起,便赶紧给他赔礼道歉。那公子哥儿却不依不饶,小凤爬起来帮我说话,却被那天杀的公子哥儿看上了,当场就要拉小凤去做小! 天啊,那个天杀的畜牲,我们家小凤那时候才十三岁不到啊,咱们就算再穷,就算饿死街头,也绝不能让小凤去给那种人做小啊! 幸好拉扯时,巡查的衙役来了,又有周围的乡亲帮我们说话,衙役便强行把那几位公子哥儿赶走了! 我们原本庆幸躲过了一场大难,谁知绕了几个大圈回家,一路上小心留意,还是被那公子哥儿的手下给盯上了,还找到了咱们家。 那之后一两个月倒没什么麻烦,不过我发现孩子他爹却经常半夜不归,拿回来的工钱也越来越少,有时还喝得醉醺醺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闷头闷脑什么都不肯说,反而倒头就睡!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第二天便跑去木匠铺子打听,谁知那木匠铺子半个月前就被抵押了出去,孩子他爹根本没去干活儿,自那天过后也没再回来。 直到半个月后,有天早上我开院门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了院门,用力推开一看,见地上躺着的居然就是孩子他爹,请大夫来时,人家说早就断气儿了! 我们跑衙门去告状,县太老爷派两个人来看了看,问了几句话,然后就没音儿了。我等了几天,实在等不了了,又自格儿跑衙门去告状,人家一听我们是西区的梁家,问都不问直接就把咱们轰了出来! 后来邻居们都劝我先把后事办了,再想办法去告状,我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四处求人,买了棺木将他爹入殓、设好灵堂。 可是,第二天,院子里又来了一群人,拿着张一千两的借据说是他爹生前欠下的,要我们立刻还上,否则就拿我女儿去抵债,拉扯间突然看到门口轿子里坐的正是上次要抓小凤去做小的公子哥儿! 这个天杀的畜牲啊,我们孩子他爹肯定是被他害死的!呜呜呜~~~”梁婶跪在地上大声痛哭,小凤也跟着哭,母女俩抱成一团儿哭成个泪人儿! 院中众人脸色都不好看,纷纷皱眉望着她,郑氏和李氏安慰他们一番,那妇人又突然对着郑氏磕头道:“老夫人,求您收留我们吧,我什么都会干,我女儿的活儿我也替她干,绝不会浪费你一颗粮食,求您收留我们吧!” “好好,你别磕了,快起来吧,我答应就是!春秀,快去端两根凳子来!” 待母女二人坐好,郑氏道:“梁家大侄女,那后来了?一千两你们还了吗?无错。” 梁婶吸吸鼻子摇摇头,“我们死求活求,请他们宽限几天!他们答应给三天时间,不过要还两千两!我们没办法,只好答应。” “两千两!他们喝血的啊?那后来了,你们给了吗?无错。”小姨嚷道 “我带着小凤拿着最后那点儿继续把他爹给葬了,然后打算去城门口一起跳河!” “跳河!梁婶,你女儿才十几岁了,你舍得她就这么去了?”李氏皱眉道。 梁婶擦擦眼睛,“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们上哪儿去凑两千两银子啊?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还不如咱们母女死在一起,一了百了!” 院子里气氛有些压抑,云舒觉得要是换做自己,自己会怎么办了?兴许会想尽办法逃走,即便被抓了,也一定要想办法阉了那公子哥儿! “幸好,我们站在桥上时,一个年轻人跑过来拉住我们,说那两千两银子不用还了,追债的人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我们当时还不信,他说让我们回家等几天看看,我看女儿还小,决定信他一信,回家等了几天,真的没人来要债! 我当下就找人卖了院子,想带着女儿回家去,到西大街转角处见赶着牛车的刘大哥很眼熟,多看两眼才认出原来是远亲表哥!” 梁婶说到这里又站起来,不顾刘安的阻拦,硬是跪下,道:“刘大哥,您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这半年要不是您收留,我们母女早就饿死街头了!现在您又帮我们寻了差事,我们…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头了!”说完嘭嘭嘭就是几下。 郑氏微笑着将她扶起,轻柔的摸摸她额头道:“好孩子,别再磕了,看,头皮都磕破了!咱们都是庄稼人,不兴那些磕头跪拜之类的。 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就绝不会饿着你们!你们就安心留下来帮忙吧!” 第一四五章 远方的礼物—求订阅! 第一四五章远方的礼物—求订阅!第一四五章 远方的礼物—求订阅! 郑氏微笑着将她扶起,轻柔的摸摸她额头道:“好孩子,别再磕了,看,头皮都磕破了!咱们都是庄稼人,不兴那些磕头跪拜之类的。 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就绝不会饿着你们!你们就安心留下来帮忙吧!” 梁婶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眼中却闪着泪花儿,她一激动,又想跪下,被郑氏一把拉住,“又来了!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吗?无错。” “老…老夫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我明白!”郑氏抬头看看天:“时辰不早了!” “时辰不早了,娘,要不吃了午饭再走吧,您现在回去,到家时倒早不晚的,大嫂还要重新给你们做一遍,多麻烦啊!”李氏接话道。 “这个…好吧!来,梁家媳妇,过来给我看看你的手艺!” “好好!”梁婶立马挽起袖子就往前冲,冲到门口站定,讪笑着转身道:“请问…厨房在哪儿啊?” 众人闻言均脸露一笑,方才难过压抑的气氛总算渐渐散去。 小凤不仅瘦弱,还很害羞,春秀跟她说话,她总是怯生生的低着头,问她一句答一句。云舒拉拉康娃,让他送颗糖果给小凤,康娃毫不犹豫的摸出糖果跑到小凤面前,伸手举到她面前,嘴角挂着口水、双眼发亮的望着小凤。 小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云舒跑过去,一把抓过康娃手中的糖果塞进小凤手里,道:“小凤姐姐,康娃最爱吃糖,我平时跟他要,没好处他从来不给,今天难得大方,你一定要收下哦!” 小凤红着脸攥紧糖果,小声道谢。 为了看看梁婶的手艺,中午的菜大多是她做的,云舒也尝了尝,虽然没春秀做的精致,不过作为农家家常菜来说,这个算是很不错的了,连外婆都是好一阵夸!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才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搬上车。幸好刘安还带了伙计,一人赶马车、一人赶牛车,马车给人坐、牛车拉行李。 云舒跟出去送行时,见牛车上原本就有几个大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姨的,刘安解释说:是孙武怕小姨和小涛东西不够用,非让他们带来不可! 这次除了车夫全是老弱妇孺,若只有一辆车的话肯定坐不下,外婆小姑带着小涛和康娃坐马车,小健和梁家母女跟着坐牛车;小姨那边人手够了,便将春秀留下来帮忙。 云舒看着外婆一行人的马车慢慢离开,心里空落落的,每天开心快乐又热闹了一个多月的日子就这么完了!唉!算了算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再见的,何况这次盖房子把家里的钱花得精光,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 云舒一边往回走一边为爹娘的米缸发愁,今年别来个过年揭不开锅吧?待他们回到院子,水志诚发现墙角何时多了两个麻袋,他上前打开一看,里面白白的不是大米是什么?还是上好的精米,两大麻袋,至少两百多斤,一两多银子了! 水志诚还在迷糊,这米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用问,当然是方才刘安送来的,而且肯定是外婆授意的,至于他们怎么传的信儿,这个就不知道了!外婆肯定是怕李氏又要推脱,才让刘安趁搬行李一团忙乱之际搬进来的! 外婆真是个及时雨啊!太好了,现在不用为粮食发愁了!云舒乐呵呵的扑过去抓米。 水志诚赶紧把她提起来:“舒舒,慢点儿,这个不能抓,别是人家寄放咱们家的,还得还给人家了!” 李氏望望院门口,叹口气道:“他爹,把米袋子搬进去吧,那是娘让刘安送来的!” “啊?”水志诚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红着脸道:“她娘,要不咱们给小妹送回去?我这几天去做工就有钱了!” 李氏瞪他一眼,他赶紧收声,扛起米袋子往屋里去。 眼看就快到年关了,往年这时候李氏夫妻俩会忙着清理屋子、做做衣服什么的。但云舒家的新房盖好后,外婆在这里时,她有事没事就爱拿把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扫扫,又有春秀每天清理一遍,现在云舒家已经足够干净了;而衣物之类的,外婆和小姨在时早就做好了,今年的年关很清闲。 要说缺什么的话,只有一样:缺钱! 水志诚是个坐不住的人,他见家里一切都好,又有春秀帮忙,第二天便不顾李氏的劝阻扛着扁担进城找活儿干去了。 云舒少了同伴一个人挺没劲的,她左转转右转转,实在没意思,便跟李氏喊一嗓子,带着小黄跑后山树林里玩去。 她确认四周无人,让小黄放哨,自己钻进秘密基地找钱罐子去。最近家里事多、人也多,好久没来看过钱罐子了,今天没事,就来好好数数吧! 她将罐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开:先数铜钱,不错,三年积累下来居然也有个三四百文了! 然后是王老伯给的荷包,里面一块玉佩一个印信,她拿起印信看来看去,上面是印章专用的篆体字,还是繁体的,这种字体实在难认,看不懂!拿这东西去真能取到一百两吗?常顺别是骗我的吧?要不什么时候去试试?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算了,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没急用!不过那块玉佩倒还不错,她拿起玉佩敲敲,叮叮当当直响,“不知是真的假的?值得了一百两银子不?”她小声嘀咕一句,无所谓的将玉佩塞回去。 最后那个精致的盒子是小顺子走时送的金簪!金簪了,一看那黄灿灿的金子,她就乐得直咧嘴!还是这东西最实在,小顺子真是咱的知己啊!她拿着金簪端详半晌,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收好东西爬出去。 腊月二十五这天,又是大虚的日子,云舒也要跟水志诚一起进城去看安老头儿。李氏自从知道云舒拜了安老头儿为师,对那安老头儿更是尊敬,一提安老头儿嘴上脸上都是慢慢的夸赞。 至于为什么?李氏说那安大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看得起云舒是云舒天大的福份。云舒对此不以为然,他不过是会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每次去安老头儿家之前,李氏总要准备一大堆东西,鸡蛋、米粮自不用说,家里凡是有点儿好东西就得给他留一份,前段时间得空,她甚至连安老头儿的衣服都做了一套! 云舒看得直抽眼角,我的娘啊,我去一个月他才给我发我两百文工钱,你这些东西哪里只值两百文?亏了亏了! 云舒扯开那件青色棉衣看了看,做得真不错,不用想都知道,安老头儿得了这衣服,一定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爽真不爽,要不要跟安老头儿再加个条件:不许收娘亲的东西?要么涨工钱? 二十五早上,水志诚挑了挑担子,里面一边是吃食、一边是衣物用品,全是给安老头儿的!李氏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家产的,不要钱。 云舒算了下,别的不说,那件大棉衣肯定要四五百文,布匹棉花是小姨和外婆送的,针线是外婆带着李氏和小姨还有春秀分工合作的,唉!可惜了,娘怎么不想想家里好几天都没吃肉了呢?不行,今天一定要讹回来不可! 云舒一路上盘算着怎么对付安老头儿,水志诚依然将她绑在怀里,挑着担子进了城。刚到城门口:“志诚哥、志诚哥!” 水志诚停下来循声望去,见城门边上一个伙计正对着他直招手,水志诚一头雾水的走过去:“小兄弟,你叫我啊?” “是啊,志诚哥,你不认识我了?咱们还一起送过货了!” “送货?”水志诚将他打量一遍,见他服饰挺熟悉,“王记布庄的?” “是啊,我叫常义,现在跟着掌柜的跑腿!” “哦,常义兄弟,有事儿吗?无错。” “有啊,志诚哥,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咱们布庄干活啊?最近布庄缺人手了,掌柜的让我专门到这儿来等你,叫你有空就来,工钱翻倍!” “翻倍?呃,不用了不用,呵呵,别人多少我多少,只是,常义兄弟,我今天答应了别人,暂时去不了,明天去可以不?” “可以可以,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呵呵,那就麻烦兄弟跟掌柜的说一声了!” “没问题!志诚哥别忘了就是,啊!” “哦,好好,那…那我先去干活儿了?” “等一下,志诚哥,你什么时候把你女儿带来啊?还有点儿事找你女儿!” “女儿?”水志诚很惊讶,掌柜的找自己女儿干什么?她那么丁点儿大,又干不了活儿!云舒从水志诚怀里冒出脑袋来:“常义叔叔,您找我吗?无错。” 常义吓得后退几步,待看清云舒,讪笑着上前道:“呵呵,原来小家伙在这儿啊!志诚哥,你也不说一声,我还奇怪了,没多久不见,你怎么一下子长圆这么多,呵呵!” 云舒扯扯嘴角,这样冒出来真的很吓人吗?上次好像把小六子也吓到了! 常义从怀里掏出两个盒子递过来:“小家伙,这是掌柜的让我给你送来的!你看看,掌柜的说要亲手送到你手上!” “哦?”云舒伸手一样一样的接过:第一个盒子打开是个小巧的拨浪鼓,仔细看会发现它与市集上的小拨浪鼓有些不同,支架更结实坚硬,上面雕一精致漂亮、衣着繁复的小姑娘;鼓面为真皮,轻轻一翻边角,便能看到皮质背面特有的碎屑! 常义解释道:“这个是小六子特别托人带回来送给你的,小六子还记得不?” “恩,记得,六哥哥还好吗?。” “好,好!他好得很,呵呵!这个是小顺子送的,看看吧!” 常义又将第二个盒子递上,云舒满怀期待的打开,希望能看到耀眼的金光! 第一四六章 又要回礼 第一四六章又要回礼 常义又将第二个盒子递上,云舒满怀期待的打开,希望能看到耀眼的金光! 这…这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块,什么金光?一点儿暗光都没有!她皱起眉想拿出来,常义赶紧上前帮忙,将那黑乎乎的长方体拿出来。 “这个是小顺子送的砚台,小家伙喜欢不?” “砚台?”云舒接过来,这砚台似重实轻,摸起来软而不滑,挺称手!不过砚台的墨槽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周围却保存完好,可见主人一定很爱惜!莫非是小顺子用过的?用过的还拿来送人,真小气! 算了,正好自己那块砚台用着不怎么称手,就用它了吧!云舒甜甜的给常义道谢,常义微笑着站立不动。云舒眨眨眼,又请他替自己给小六子和小顺子道谢!常义微笑着点点头还是不动!云舒惊讶,还有事? “小家伙,小六子和小顺子都说要你给回礼了,小顺子还说等你学会了写字,记得给他写信,信件直接送到王记布庄来即可,我们会找人帮你送出去的!” “哦!回礼啊!”云舒想了想,自己身上真没什么东西,头上好像有两朵珠花。 她摸摸脑袋,咦!怎么只有一朵了?算了,先摘下来凑合一下吧,常义得了珠花依然笑眯眯的望着她,显然还要! 云舒撇撇嘴,要回礼不早说,她往身上摸摸,就剩一个随身携带的布兜兜了,这是用来收集赏钱的,正好今天是空的,本打算留着去向安老头儿多要些钱。算了,给他吧!反正这布兜兜就是几块碎布拼起来的,不值钱,没了让娘亲再做一个就是! 她取下布兜兜摩挲一番,这东西跟了自己两年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她递给常义道:“这东西不值钱,却是我的宝贝,千万不要弄丢了啊!” “哎,好嘞,小家伙放心吧!”常义从怀里摸出两个精致木盒,小心翼翼的将珠花和布兜兜放进去,收好,然后笑眯眯道:“志诚哥,我没事儿了,您去忙吧!” 水志诚与常义告别,挑着担子带着云舒先去方大嫂家知会一声。路上云舒从水志诚怀里冒出头来,拿着拨浪鼓直摇晃,那叮咚叮咚的声音真好听,云舒乐得咯咯直笑,一路爱不释手! 水志诚道:“舒舒,你不是说不喜欢这东西吗?上次爹爹要给你买为什么不要?”老爹表情明显有些不爽。 云舒眨眨眼,当然是因为这个不要钱又精巧了,地摊上的小鼓哪有这个好?当然这话不能跟老爹说,要不他会难过的。 云舒想了想道:“呵呵,爹爹,舒舒那天不想玩,现在又想玩了!” 她见水志诚脸色还不太好,赶紧补充道:“爹爹好棒,挣钱给舒舒买肉肉吃,爹爹最棒!” 水志诚闻言脸色总算好了些,云舒开始叽叽喳喳说闲话逗他开心,父女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南区,刚走到方大嫂那条街的街口,又遇上一个熟人,这次是刘安。 刘安笑嘻嘻的迎上来:“姑爷,来干活儿了?” 两人寒暄一番,刘安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水志诚道:“姑爷,这是省城姑奶奶家的小公子送来的,请咱们家少奶奶转给小姐。” “哪个姑奶奶?给咱们家舒舒的?”水志诚接过盒子端详一番。 “是啊,送信的他家就在附近,跟姑奶奶家有些生意来往,小公子专门托他带回来的,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交到小姐手上,姑爷要是想问什么,小的这就帮你去找那带信的?” “不用不用,没什么问题,舒舒,给你的,拿着吧!” 云舒接过盒子想打开,可那扣子太紧,她掰了几下都没掰开,水志诚放下担子,亲手帮她打开,里面是张白色丝绢,显然里面包着东西,她一层一层的打开,直到最后,是两朵粉红色的珠花。 这珠花一看就与普通珠花不一样,其样式新颖精巧,串珠的线全是金线,珠子颗颗圆润饱满、晶莹透亮。 刘安道:“小姐,这是大家小姐们才用的样式了,小公子真有心,呵呵!” 云舒端详一番,恩,还不错,“刘安叔叔,这么一对能值多少钱啊?” “钱?”刘安愣了一下,笑道:“小姐啊,这是小公子的心意……”他见云舒不说话瞪着他,讪笑道:“大概一二两银子吧!” 哦?这么值钱,那得好好收着。刘安认识云舒不是一两天,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在什么,咳嗽两声好意的提醒道:“小…小姐,这珠花要经常戴着才好,放久了珠子就掉色了、不值钱了!” “真的?!”云舒惋惜的看着手上这对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能保存的东西拿来好麻烦啊,要不…卖了? “小姐,这东西一般是大户人家专门定做的,做来要一二两银子,若要卖、最多只得五百文,不划算!再说这是小公子专门托人从省城带来的,说不定路费都不只一两银子了!”刘安适时开口! 云舒闻言抽抽眼角,嘟起嘴,好吧!不能卖不能收藏,那就戴吧,正好自己的珠花掉一朵,给了常义一朵,她把珠花递给老爹:“爹爹,帮舒舒戴花花!” 水志诚先把云舒放地上,果然接过珠花给云舒戴。别看咱老爹长得五大三粗、干的都是力气活儿,其实老爹最会编辫子了,比李氏编得还好,梳头也不错,在家时云舒头发弄乱了经常都是爹爹帮着打理的了! 刘安在一旁笑道:“没想到姑爷也是个手巧的!” 水志诚不觉害羞,反而得意的炫耀一番,“看,咱们舒舒戴这花儿好看吧?无错。” “好看,好看!舒舒小姐戴什么都好看!” 云舒甜甜的道谢,伸手去摸摸,“爹爹,左边这朵没戴牢实,再弄弄,别掉了!” “好,爹爹给你整整,别动啊!”父女俩蹲在大街边戴花儿,引得路人一阵侧目,特别是三五成群的妇人们,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然后捂嘴窃笑。 云舒父女倒不觉得怎样,刘安却扭扭捏捏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云舒戴好花儿,刘安道:“小姐,带信的人说他年后初十启程去省城,若有什么带的尽管给他就是!” “哦,知道了,谢谢刘安叔叔!” 刘安站着不走,云舒奇怪,莫非又要回礼? 刘安等了一会儿见云舒还没后文,讪笑道:“呵呵,其实带信的人还说,小公子让他转告,希望小姐能给份儿回礼,不论价值,只要是小姐的,什么都行。” 看吧,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又是要回礼的!云舒皱起眉:“刘安叔叔,我身上没东西了!”她举起小手抖抖、又扯扯衣服! “呵呵,小姐,不着急,明年初十之前都可以,您准备好了让姑爷送到我这儿,我帮你送去就是,您看怎样?” “初十啊?那…好吧!”人家上次送玉佩,这次又送珠花,自己是该给点儿回礼才是。 水志诚抱起云舒与刘安道别,刘安讪笑着送走二人,躲墙角抹一下额头:“哎,这二两赏银还真不好拿啊!”他从袖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放嘴里咬咬,还不错,当自己两个月工钱了,刘安小心的将碎银收好,快步往小姨家饭馆走去。 水志诚照旧先跟方大嫂打声招呼,挑着东西带着云舒先去了安老头儿家。父女二人刚到门口,院门就打开了,安老头儿乐呵呵的伸出头来,“丫头,才来啊,等你好久了!小子,这次有什么好吃的?” 云舒皱皱鼻子,这个老不羞,算定爹爹会给他带吃的!他还吃上瘾儿了! 水志诚将担子挑进去放院中,又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安老头儿搓着手围着篮子直打转,当看到那件棉衣时两眼冒光,立刻抓过来就往自己身上套。 他里面穿得太多,再加上这件,全身像浮肿了一般,难看之极! 安老头儿却不以为然,故意跑到云舒面前转来转去:“丫头,怎么样?好看吧?你娘手艺真不错,下次做衣服还找她!” 云舒气得脸都绿了,死老头儿,我娘是孕妇,孕妇知道吗?需要休息!哪有时间成天给你做衣服? 水志诚去方大嫂那儿后,云舒跟安老头儿闹了一阵,然后坐下来学习。 学了近一个月的云舒总算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从一数到一百了,还能把这几个数字歪歪扭扭的写出来。没办法,她毕竟年纪还小,手腕无力,练习半个月才能勉强握稳毛笔,现在这水平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午间休息时,云舒把新得的那几样玩意儿拿出来看,先摇摇拨浪鼓,又拿起砚台看看,最后还跑到井边从水桶里舀一瓢水来照自己头上的珠花儿。 她正臭美得意之时,忽听身后叮咚叮咚的声音,她回头望去,见安老头儿正一手拿着拨浪鼓摇摇摆摆,一手拿着砚台端详:“恩,这砚台还不错!丫头,你总算开窍了?舍得给师傅送礼了?” 云舒黑着脸瞪着他:“师傅,那是别人送我的!” “送你的?恩,倒是,拨浪鼓我拿来也没用,喏,还你吧,这砚台我就收下了!” “不行,砚台也是别人送我的!” “哦?既然人家已经送你了,你又送你师傅我这儿来了,自然就是送我的了,哈哈!丫头,放心,师傅我不会不好意思了,这就笑纳了!” 云舒气鼓鼓的瞪着他不说话。安老头儿斜眼瞟瞟她:“丫头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3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丫头,别这么小气嘛!为师用那块老砚台给你换怎么样?要不两块?两块换一块划算吧?……” 云舒郁闷得直皱眉,天底下还有比这老头儿脸皮更厚的人吗?没有!肯定没有!云舒决定采取冷战政策,只要他不还东西就坚决不跟他说话,只顾自己练字。 最后还是安老头儿先投降,主动还了砚台,不过却一脸严肃、慎重其事道:“丫头,这砚台不是俗物,千万收好了!” 第一四七章 汤陈氏说媒 第一四七章汤陈氏说媒 最后还是安老头儿先投降,主动还了砚台,不过却一脸严肃、慎重其事道:“丫头,这砚台不是俗物,千万收好了!” 不是俗物?什么意思?待云舒追问时,安老头儿又嘻嘻哈哈,什么都不说! 下午水志诚来了后,又帮着买米买肉买菜买柴禾,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全买,爹爹就是搬运工!云舒字也不练了,非要安老头儿给工钱加赏钱加压岁钱还有李氏的衣服钱。 软磨硬泡一下午,安老头儿总算良心发现,给了云舒一两碎银。等老爹干完活,也给了一两银子做这个月的工钱,老爹本要推脱,安老头儿板起脸一瞪眼,他立刻规矩了,讪讪的收好银子。 晚上回家,云舒直接把那一两银子给了李氏,现在可不是藏私的时候,家里正缺钱,过年不能空手走亲戚吧,有了这二两银子,老爹这几天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忽见银子的李氏万分惊讶,听云舒解释说是安大夫看李氏的棉衣做得好,特地让她带给娘的,说下次要做衣服还找娘,多的就当是定钱,李氏这才半信半疑的收下。 年前几天按惯例本应是男方兄弟姐妹相互走动、吃团年饭的,因云舒家与另外几家已经两个年头没走动了,虽然最近关系缓和了些,人家没来请,自家也不好意思去,便暂时将这事儿放了下来。 水志诚想着这几天城里各大商铺都缺人手,正是好找活儿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多挣点儿钱,何况那天还答应常义去王记布庄帮忙来着,于是水志诚每天天一亮就扛着扁担进城。男人不在,李氏更没有独自去走亲戚吃酒席的理儿。 直到二十八这天,汤氏家大团年,接近午时时,小姑跑来请李氏和云舒过去。李氏看水志诚不在,自己实在不好去;可汤氏是长辈,她都派人来请了,自己不去更没道理,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让云舒一个人去,并拜托小姑帮忙提贺礼并照顾云舒。 小姑劝了好一阵,李氏都没松口,她又着急自家院中有事,只好牵着云舒匆匆过去。 云舒本不想去的,可又不想娘亲为难,何况娘亲还怀着宝宝了,出不得岔子,看来今天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上次自己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被她们欺负了话都说不出,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你们看看本姑娘的…智慧?没办法,不管怎么长,拳头总长不过男人! 小姑一进院门立刻引起众人的注意,现在已接近午时中刻,该来的都来了。云舒环视一圈,啧啧,连汤氏的大姐和小舅子一家都来了,再仔细看,这不正是三年前过年时把自己全家欺负得惨兮兮的那一档子人吗?全都齐了,不,还差一个刘氏! 云舒立刻挂起笑脸走进去,从院门口往里一个一个的称呼、行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院中即便是最讨厌她的周氏都应付的扯了扯嘴角。 汤氏大姐蒋汤氏微笑着直点头:“二妹,这是哪个侄子家的?” 汤氏拉长脸,抿嘴半晌才道:“志诚家的!” “啊?志诚家的?三年前见着才这么大一点点儿,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哎哟,还这么乖巧懂礼,真是个好孩子!”蒋汤氏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夸赞。 汤氏弟妹汤陈氏撇撇嘴道:“不就是嘴巴甜点儿?又不是卖笑的,那么会说有啥用?” 汤氏立马黑着脸瞪着她:“你说谁卖笑?” 汤陈氏讪讪的摸摸鼻子“呵呵,二姐,我说笑了,您别介意啊,我说我们村头那个春花见人就笑,见着男人就往上凑,实在不像话……”汤陈氏把那春花的罪状一一列出,说得口若悬河,直到云舒到了近前给几位最长的长辈行礼为止。 云舒走到汤氏面前恭敬的跪下给她磕两个头,又说上一串吉利话,汤氏却不叫她起来。她只好跪着,心里大骂:该死的老太婆,你不虐虐咱们家心里不舒服还是怎么的?枉我前几天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想着想办法让爹爹主动来看你了,幸好没干那傻事! 云舒等了一会儿,脸上依然挂着笑绞尽脑汁的说吉利话,汤氏依然没反应,几个坐在旁边的小孩开始偷偷窃笑,云舒心中火气越来越大。 她突然想起上次外婆对付汤氏的办法,脑中灵光一闪,干脆不笑也不说吉利话了,抬起头一脸天真的望着汤氏道:“奶奶,外婆上次走的时候说,下次见了奶奶一定要提醒您每天都得穿厚实些!” “为什么?”蒋汤氏问,汤氏原本拉长的脸红了红。 “因为外婆说奶奶喜欢翻…” “住口…”汤氏立刻喝止,众人都拉长耳朵听下文,特别是汤陈氏:“小丫头,你说二姐喜欢翻什么?翻箱倒柜?那跟穿厚实有什么关系?” 云舒抿嘴微笑不语,等着汤氏发话,汤氏脸色微红,道:“好了,云舒丫头,起来吧!你爹怎么没来?” 云舒没有错过汤氏眼中闪过的那道精光,她肯定知道老爹进城干活儿的事儿,现在李氏怀孕,她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撒泼折腾李氏,那么她是想借机数落自己了? 云舒暗地撇撇嘴,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亲孙女,你老人家五六十岁还跟我个几岁小丫头计较?太不像话了! 云舒咧嘴一笑:奶奶,我们家上次盖房子,钱都花光了,工钱还是跟外婆借的了,娘亲好不容易凑点钱,让爹爹今天进城买年货去了! 一提到房子和钱,汤氏便无话可说了,只好挥挥手,示意云舒退到一边去。 云舒环视一周,堂屋里大人小人们坐了一圈,没一根空凳子。水云秋身边倒是有根小板凳没人坐,她见云舒望过去,便若无其事的扭开头,将那空置的小板凳一拉,放自己屁股下,一个屁股坐两根。 汤陈氏微笑着对云舒招手道:“云舒丫头,来,到大奶奶这里来!” 云舒笑嘻嘻的走过去,先给她行过礼后才靠近。汤陈氏一把抱起,让云舒坐她膝盖上,“哎哟!丫头,长大了,也沉了,大奶奶小时候还抱过你了,那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儿大,还记得么?”汤氏比个一尺来长的手势。 云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记得,谢谢大奶奶!”那次众人欺负自家人时,就只有这位大奶奶帮着说话来着,云舒当然记得她。 大奶奶乐得呵呵直笑:“这丫头,我抱你的时候才几个月大,怎么会记得?好了好了,二妹啊,你也是,我看志诚一家挺好的,你看,这丫头多乖巧啊!这么好的孙女,人家羡慕都羡慕不来了……” 蒋汤氏将汤氏一阵数落,汤氏不回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汤陈氏岔开话题: “二姐,你们家志奇还没娶亲啊?都拖了两年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两岁了,你也不管管?” 说到这里水志奇立刻板着脸站起来道:“娘,我回屋找点儿东西去!”然后也不等汤氏发话便自顾自的走了! 汤陈氏待水志奇的背影消失,才啧啧道:“哎哟,二姐,你看你看,他这样子非憋出病来不可,你还是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吧!有了媳妇肯定不这样!” 汤氏犹豫的想了想道:“我让阿珍帮他留意着,他自己也去看了,可一直没有满意的,唉!这孩子,多半还在想着刘家慧那女人吧!” “二姐,那刘家慧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进家门几年,看把你家搞成什么样子?这样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进门!大姐,你说是不是?” 蒋汤氏想了想道:“家慧的品行确实差了些!” “看吧看吧,二姐,大姐从不说人坏话,她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这个当娘的不操心谁操心啊?” 汤氏淡淡的点头:“也是,只是现在也没合适的人家啊!” “怎么算合适?怎么算不合适?二姐,这不都由你说了算吗?无错。” 汤氏皱眉叹道:“唉!我老了,不行了!上次刘家慧就是我定下的,没想到是这么个品行,唉!” “这个倒是,有的人没进门之前什么都好,一进门就完全翻了个个儿,这个还真不好说。对了,二姐,我们镇上有个红媒婆,跟您差不多年纪,嘴巧会说,我们镇上一半的亲事都是她说成的,要不,我什么时候把她带来,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媒婆?那谢媒钱不少吧?无错。” “哎呀,二姐,那是志奇一辈子的事儿,要是花点儿钱就能找个品行好、相貌好又会干活的,那不是比啥都强?二姐,你看怎样?” “那…好吧,你有空就帮我问问吧!” “呵呵,二姐啊,说出来你别怪我这个弟妹多嘴,其实我早问过红媒婆了,让她帮志奇留意着。这不,前天我去镇上办年货,正好遇上她。 她说咱们镇上现在正好有位姑娘,品行好、相貌好还识字儿,能写会算的、针织女红也好,只是从小长在镇上,不太会干地里的活儿,二姐,您看这样的合适不?” “地里的活儿一点儿不会也不行啊,咱们家地多,不能每次都请人吧?无错。” “哎呀,二姐,哪能样样都占齐了?人家皇后娘娘还不会种地了!品行好比什么都强!这样的闺女就算嫁到大户人家做少奶奶都不为过,志奇又是娶过媳妇的,二姐,你也别太挑了!” 汤氏皱起眉,“弟妹啊,那闺女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看得上咱们这些乡下人家了?” “二姐,看你这话说的,你们家那么多田地,阿珍家条件也不错,还时常帮补家里,哪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能比的?” 汤氏闻言,微微牵起嘴角,显然这几句话说得她挺舒坦:“那好吧,弟妹,你详细说说看,那闺女都会干些啥?家有多少兄弟姐妹?要多少聘礼?多少谢媒钱?” 第一四八章 堂姐与表姐 第一四八章堂姐与表姐 感谢“书友111017104307419”的粉红票票! 汤氏闻言,微微牵起嘴角,显然这几句话说得她挺舒坦:“那好吧,弟妹,你详细说说看,那闺女都会干些啥?家有多少兄弟姐妹?要多少聘礼?多少谢媒钱?” 汤陈氏舌灿莲花,把那闺女一阵夸,可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汤陈氏介绍那姑娘的具体情况时只是模模糊糊说个大概,详细情况却说得极少。 至于那闺女家的情况,据说是一年多前从外地搬来的,具体哪个外地也没说清楚,一家只有四口人,双亲及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就是汤陈氏说媒的闺女,今年十七岁,名姚冬玉,男孩今年十五岁,名姚冬伟。 一家人在安乐镇上开了个杂货铺子,姚老爹还经常带着儿子姚冬伟来云雾城进货了。至于聘礼嘛,姚老爹说至少十两银子,谢媒钱一两银子。 汤氏给李氏的聘礼,银钱加东西一共才五两银子,是李家几姊妹中聘礼最少的。不过照汤陈氏的说法,这样的闺女十两银子绝对值得。 云舒听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看众人的表情,似乎对这姚冬玉评价都挺高,纷纷点头称好。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具体怎样见了人就知道了! 汤氏听完汤陈氏的介绍,微微点点头,对大姑道:“阿珍啊,这事儿你找个可靠的人去打听打听吧,这次一定要问好了,可别再来个刘家慧,那可要折腾死你老娘了!” 大姑赶紧站起来应诺,并说些安慰的话,云舒见众人都把这事儿看得挺重,应该不会再出岔子,于是就暂时将这事放在了一边。 午时中刻准时开饭,大家热热闹闹的上席,席间谈论最多的自然是那姚冬玉,而事件的主角水志奇脸上却一直淡淡的,只顾吃菜喝酒一句话不说。 上席时,小姑安排云舒跟几个姑娘孩子一桌,上面有堂姐水云秋、表姐张秀,还有远点儿的表姐蒋霜。 水云秋和张秀经常见倒没什么,蒋霜三年不见,现已七岁多的她圆圆的脸盘上总是带着怯怯的表情,动不动就脸蛋绯红,微笑时右边脸颊上一个小酒窝;皮肤白嫩、没一点儿斑痕;头梳双丫髻,戴两朵时兴的珠花。 身子比以前胖了些,个头比张秀和水云秋都高。乍一看去感觉似是个十岁左右珠圆玉润的羞怯少女,生生把瘦不拉几的张秀和干瘪瘪的水云秋给比了下去。 云舒的视线在蒋霜身上扫来扫去,蒋霜感觉到她的视线,看看云舒,立刻红了脸,抿嘴一笑,拿起筷子夹片肉放云舒碗里:“云舒妹妹,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来,姐姐给你夹菜!” “谢谢霜表姐!”云舒甜甜的回答,将那片肉放嘴里。 水云秋冷哼一声,抄起筷子自顾自的吃饭,时不时跟张秀说句话,张秀一直面带微笑,一会儿跟水云秋说话,一会儿跟蒋霜说话,时不时还要照应云舒几句,一顿饭下来,云舒见她自己吃得极少,倒是把桌上个个照顾得周周到到,俨然就是副大姐姐模样。 小姑端菜上桌时看到张秀的表现,每来一趟就要夸她几句,水云秋显然有些不高兴,具体表现就是到后面,她宁愿隔着桌子与对面的蒋霜说话,也不太搭理张秀。 几个小姑娘吃晚饭下了桌子,小姑便将几个丫头带到她的闺房里,让她们自己玩耍,小姑依然跑出去忙着添饭加菜。 云舒环视一圈,小姑的闺房跟三年前来差不多,摆设丝毫未变,房顶上的天窗倒是加了两个,让屋里看起来更亮堂了! 屋里只有两把椅子,一根凳子,张秀和水云秋都熟门熟路的走过去,各自坐了一把椅子,剩下的蒋霜尴尬的站着,一会儿看看那两姐妹,一会儿看看云舒。 张秀指着凳子道:“霜妹妹,你坐啊!” 蒋霜犹豫道:“算了,我还是站着吧,我陪云舒妹妹玩!” 水云秋撇撇嘴道:“你那么高还站着,难道非要我们仰着头看你才舒服不成?” 蒋霜闻言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我…我不是…” “呵呵,霜妹妹别介意,秋妹妹就那性子,想什么说什么,她心里其实没什么的!霜妹妹真能长,比我们高出这么多,唉!咱们家里活儿多,没办法,呵呵,霜妹妹,你坐啊,坐下咱们慢慢聊!” 水云秋不满的嘟囔道:“谁要你做好人!”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蒋霜不好再推辞,小心的坐到凳子上,那凳子比椅子矮上一截儿,即便她个子高些,坐下后还是要比二人低了半个头,说话得仰着脖子。 云舒对这两位表情相反,结果却相同的表姐堂姐实在无语,人家蒋霜才是真正的客人好不好?不管怎样,都该让把椅子出来给她吧!看两人表情谁也不愿让,还找个借口数落人家,唉!真是的! 蒋霜坐下后,对云舒招手道:“云舒妹妹,来,过来坐我腿上!” 云舒感激一笑,“谢谢霜表姐,舒舒刚刚吃得饱饱的,站着容易消食哦!” “哦?是吗?那我也站着好了!” “别啊,霜表妹,你站着我们也得站着了!”水云秋立刻反对。 “呵呵,是啊,霜表妹,云舒还小,喜欢乱跑,咱们都大了,我娘说姑娘要有姑娘的样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才讨人喜欢,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张秀笑眯眯道。 水云秋噗嗤一声笑出来:“秀表姐,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嫁人了?” 张秀脸上微微一红,嗔道:“秋表妹,你别笑话我,你就比我小几天,我要嫁人了你也差不离了!霜表妹也是!” 被突然点到名的蒋霜红着脸支支吾吾:“我…不…我…嫁人!” “哈哈哈!”水云秋这次嘴都不掩了,直接大笑起来,张秀也拿着帕子掩嘴笑,云舒和蒋霜面面相觑,她们在笑什么? 二人只能呆呆的望着,等二人笑够了,水云秋捂着脸颊道:“哎哟,笑得我脸都痛了!” “秋…表姐,你们…笑什么?”蒋霜怯怯的问。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水云秋挥挥帕子,与张秀对望一眼还眨眨眼。 张秀拿帕子擦擦嘴角道:“霜表妹,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会做农活儿吗?无错。”蒋霜点点头。 “真的,你也干活儿?那你为什么这么白?把手给我看看!”水云秋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拉她的手,手心手背看个遍,还伸手去摸摸,最后点点头道:“恩,确实是干活儿的手!哎!霜妹妹,说说看,你怎么就这么白了?” “我…我…”蒋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水云秋等得没意思了,直接转向张秀道:“秀姐姐,咱们来玩翻绳吧?上次你教的那些花样我都会了哦!” “是吗?那你试給我看看!”二人从小姑的针线筛子里找出条布绳,自顾自的玩起来,被晾在一边的蒋霜脸色沮丧。 云舒见蒋霜每次一紧张说话就结结巴巴,不知平时是不是也这样?要真是个结巴就麻烦了,于是她跑过去拉着蒋霜往小姑床边去。 云舒自顾自的脱了鞋子爬上床,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把小姑的床和被子尿个半湿还暗中偷乐的事儿,她伸手摸摸被子,软乎乎的很舒服,显然是床新被子,床单被面全是新的,都是最好的棉布,汤氏对小姑还真不错。 云舒让蒋霜脱了鞋子也爬上来,然后把小姑的被子抖开盖在膝盖上,二人就这么坐着闲聊,说是聊实际上多是云舒问蒋霜答,幸好,蒋霜对答流利,紧张害羞时才会结巴。 翻了一会儿绳觉得没趣的水云秋和张秀见他们如此会享受,立刻脱了鞋子也爬上床,还把云舒的被子扯去半边,云舒无奈的撇撇嘴,算了,咱不跟小丫头计较。 四个女娃在床上围坐成一圈,又开始说闲话,说着说着又转到了定亲嫁人的问题上。 水云秋道:“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小姑定亲的那户李家的公子,现在身子渐渐好起来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真的?不是早就说不行了吗?秋表妹,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可不要乱说,小姑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张秀惊讶道。云舒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尖着耳朵听答案。 水云秋扯嘴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肯定错不了,上午我听舅奶奶跟大姑姑说的,霜妹妹也听见了,你问她是不是?”几人的视线转到蒋霜身上。 蒋霜红着脸点点头,云舒更惊讶,真的好了?那小姑岂不是嫁定了?不!小姑迟早要嫁人的,只是这李家…… 张秀道:“小姑真倒霉,鬼知道那李家公子到底好没好,万一嫁过去就……哎呀,呸呸呸,看我说的!这个不算、这个不算!”她配合的拍拍自己脸颊,吐了几口! “唉,其实秀姐姐说的没错,我以后一定不要爹娘随便给我定亲,我要自己找个自己喜欢的!”水云秋昂起脖子一脸坚定道。 张秀微微点头,虽没说话,看得出她也是那么想的。云舒虽不太喜欢这两位姐姐,不过她们能有这个想法实在难得,不禁对二人心生佩服。 众人沉默一会儿,水云秋突然道:“霜妹妹,你了?你们家给你定亲了吗?无错。” 蒋霜闻言低下头,云舒个子矮,能看清她的表情,她脸上明显有些难过有些落寂! “定了?真的定了?”水云秋惊讶道,蒋霜不抬头也不回答,很明显的沉默就肯定。 水云秋和张秀都唏嘘不已,众人又沉默一会儿,张秀道:“大家别这样,定了也好啊,霜表妹,你有了好归宿总比我们俩还没有着落的好吧?无错。”张秀扯扯水云秋袖子。 水云秋立刻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还不知道以后会定个什么样的人家了!” “什么定不定的?几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了,就开始说这些,小心我告诉你们娘,让她们回去收拾你们!”小姑端个盘子说笑着走进来。 第一四九章 陀螺小赛 第一四九章陀螺小赛 感谢“书友111017104307419”的粉红票票! “什么定不定的?几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了,就开始说这些,小心我告诉你们娘,让她们回去收拾你们!”小姑端个盘子说笑着走进来。 “哟!你们还真会享乐啊,都爬我床上去了!”小姑笑眯眯的走到床边,将手中的盘子递过来,里面是一盘刚刚炒好的豆子,豌豆黄豆都有,香香的,一闻就知道好吃。 几个小丫头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去抓豆子,小姑干脆找了张破布铺被面上,将那盘子放正中央,自己也脱了鞋子爬上来,跟几个小丫头闲聊起来。 小姑显然还不知道李家公子的事儿,大家谁也不敢提,小姑一问刚才的话题,大家都打哈哈敷衍过去,一直聊到汤氏叫小姑做晚饭,大家才各自散去。 云舒吃了晚饭才回家,是由小姑送她回去的,其实路上云舒一直想这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直到小姑将她交给李氏,笑嘻嘻的告别离去,云舒依然没能说出口,只能望着小姑的背影发呆。 李氏奇怪,云舒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伸手摸摸她额头,一切正常。 李氏将云舒抱着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乖女儿,今天委屈你了,让你一个人替娘去受罪,唉!娘真没用,走个亲戚都要指望着你!”李氏嘀嘀咕咕的惭愧又忏悔,云舒越听越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 她从李氏怀里挣出来,见李氏一脸愧疚的模样,再看院门口,摆着一根凳子,上面放着针线筛子,如果云舒没记错的话,里面的东西跟昨天没区别。不会吧,娘莫非就这么在院子门口坐了一下午? 她心中一阵温暖,甜甜的叫声娘,往她脸上啪啪亲上两口,然后解释道:“娘亲放心,我在奶奶那里挺好的,没人欺负我,我还跟表姐堂姐们一起聊天了,后来小姑端了豆子给我们吃,也跟我们一起聊天,玩得很开心了!” “真的吗?无错。”李氏端详她半晌,想看看她有没有撒谎,又挽起她袖子查看一番,确认完好无损才放了心。 “娘,您吃饭了吗?无错。” “没有,娘要等着你爹回来一起吃了!”李氏牵起云舒往屋里走。 水志诚直到天黑尽了才到家,吃饭时李氏才跟他提起云舒一个人去汤氏院子团年的事儿。正在喝汤的水志诚闻言呛得直咳嗽,李氏给他又是拍背又是抚胸的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水志诚站起来,一把抱起云舒,“舒舒,你跟爹爹说实话,他们今天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爹爹,我很好啊,我还跟堂姐表姐聊天了!”水志诚像李氏先前那样左摸摸又看看,痒得云舒咯咯直笑,直到确认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他复又坐下,道:“她娘啊,以后要是不方便去就别去,云舒一个人去万一被那些臭小子们欺负了怎么办?”李氏尴尬的扯扯嘴角应诺。 三十这天水志诚没去打工,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陪云舒母女。今天是阴天,有微风,天气干冷干冷的,尽管云舒穿得极厚实,依然觉得寒风直往脖子里钻。 水志诚见云舒母女一上午都缩在灶门前直哆嗦,便找了根半干的小树干也跑厨房来,拿起柴刀又削又砍。 云舒好奇道:“爹爹,你干嘛了?” “嘿嘿,爹爹给你做件小玩意儿,待会儿就知道了!” “给我的?”云舒立马来了兴趣,窝在李氏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志诚手上的动作。只见老爹将那小树干一头慢慢削尖,直到削成像铅笔头儿一样圆锥体,然后又从锥体往上五厘米出砍下来,削磨成个圆柱体,柱体中间刻上一圈螺旋上升的线条。 水志诚一直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做好,将那小东西递给云舒:“来,舒舒,给你玩的!” 云舒接过,端详一番:“爹爹,这是什么?怎么玩?” “这个叫陀螺,来,出来,爹爹玩给你看啊!”水志诚将云舒牵到屋檐下,从柴堆里抽出根焉掉缺未失水份的棕树叶,去掉经脉,将叶子撕成细丝,没一会儿便做出一把类似浮尘的东西,老爹说这是用来打陀螺的鞭子。 他走到院子正中,将陀螺缠在鞭子上,轻轻一扯,那陀螺便旋转起来。 然后他用鞭子抽上几下,那陀螺飞旋着绕着场地打转。老爹每见它转得有些无力了或者遇上障碍物了或者去了不该去的地界,就来上几鞭子,那陀螺像听话的孩子般随着老爹的鞭子飞舞旋转。 云舒见之立刻忘了寒冷,抽出手来一边蹦跳一边拍手叫嚷:“爹爹,这边,让它来这边!哎呀,要倒了,快快!……” 父女俩一个蹦跳着指挥,一个在拿着鞭子在场中转来转去,李氏闻声,端了个炭盆出来,乐呵呵的坐在旁边看父女二人玩闹。 没一会儿,院门口便有人探头探脑,云舒偷瞄了一眼,是水云波那倒霉孩子,他的腿伤好了?云舒没心情理他,继续蹦跳着叫嚷。 水志诚在场中跑来跑去,累得满头大汗,李氏道:“他爹,别跑了,先回来休息一下,天气冷,别背汗着凉了!” 水志诚应诺一声,就要放下鞭子。 “别放别放,二哥,再抽上两鞭,我来接!”小姑冲进院门叫嚷着跑进来。 水志诚果然打上几鞭,那摇摇欲坠的陀螺又飞快的旋转起来。小姑冲过去,一把夺过鞭子,推开水志诚:“二哥,让开让开,别让它倒了!” 小姑拿着鞭子像模像样的抽起来,可惜她没老爹玩得好,方才老爹抽一鞭子明明能管挺久的;可到了小姑手里,她得不停不停的抽,可能是因为力气小,她抽一次,那陀螺转不了几圈就开始摇摆不定,有倾倒停下的趋势。 小姑并不在乎这些,她一边抽一边又笑又叫!云舒也跟着起哄,水志诚和李氏偶尔也附和上两句,院子里越来越热闹。 没一会儿,院门又开了,这次来的水志奇,云舒瞧见他身后还跟着两支小尾巴,正是水云波和水云秋兄妹,他们排成一竖躲在水志奇背后跟着走进来,连院门都没关。 小姑眼角瞧见水志奇,喊道:“三哥,快去找个鞭子,咱们对着玩,谁输谁洗碗!” 水志奇笑道:“我可不会洗碗!” “哎呀,快来嘛!不洗碗,那就赌一文钱好了!” “小妹,一文钱太少了吧?三文!” “啊!要倒了、要倒了!”小姑大叫着抽上两鞭子,总算救了回来,然后才有空分点儿神:“三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赢,还要三文钱,太过分了!” “那我可不管,没三文我不干!” “哎呀,倒了倒了!”小姑站直身子,捏起袖子摸摸额头,又对着自己脸上直扇扇,“热死了!哈哈,太好玩了!三哥,三文就三文,不过咱们得分组,我跟二哥你组,你随便找谁一组,输了就给三文钱!怎样?敢不敢来?” 水志奇看看院中众人,皱眉道:“小妹,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你把二哥拉去了,我找谁一组?二嫂不能来,云舒那么小,你是合计着要两个对付我一个是不是?” “哪有啊?你身后不还有两个吗?恩,看在二哥比他们大的份上,那就允许你们三个人一组吧,怎么样?三哥,这样就没欺负你了吧?还是你不敢比?” 水志奇看看身后两个显然一点儿不会玩的小笨蛋,又看看小姑挑衅的表情,一咬牙一跺脚:“好,来就来,谁怕谁!不过你们得先等两刻钟,我把他们教会了再说!” “行,正好我们都玩累了,就给你们练练手吧!”小姑大方的挥挥手,好像给了他们多大好处似的。 水志奇走到柴草堆边选出三张棕树叶,一人一张,教他们如何做鞭子,小姑也跑过去,挑了张棕树叶子一边做鞭子一边看他们那边的状况。 水志奇将陀螺旋转起来,一边教他们要领一边亲自演示,水云波和水云秋看着都挺兴奋,个个跃跃欲试,可真上阵来,鞭子一抽,那陀螺不是立刻倒地不起,就是被鞭子卷飞。 有一次那陀螺被鞭子一勾一甩,居然直向李氏面门扑来,幸好水志诚动作快,一把将其抓住才险险避过,李氏只好端着炭盆进屋坐到门边观看,如此危险性就减少了一大半。 水志奇耐心的教了两刻钟后,水云波只能勉强让陀螺多转几圈,水云秋要好些,能掌握调整方向了,可惜她力气比小姑还小,要长时间维持陀螺旋转显然不可能。 水志奇丧气道:“小妹,你这也太不公平了,这两个小家伙学都没学会了,怎么比得过你们俩?” “怎么不公平了,我们两人,你们还三人了!就算年龄加起来,也正好差不多了!” “他们不行,让我来!”又一个声音插进来,水云波和水云秋欢呼一声,立刻将自己的鞭子献宝似的送上,让他们这么高兴的自然他们家老爹大伯水志华了! 小姑见状立刻焉了,她垮下脸来:“大哥,您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别来了吧!” “几十岁的人又怎么了?你二哥三哥不也一样几十岁了?来来,好些年没玩儿了,正好今天冷,咱们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大伯搓着手跳几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水志诚道:“小妹,别怕,有二哥了,咱们输不了!” 双方做好准备,由李氏当裁判,一群大人小孩,不论先前鸡毛蒜皮、小打小闹、恩恩怨怨,个个挽起袖子开始在云舒家院子里玩起陀螺来 第一五零章 和乐融融 第一五零章和乐融融 感谢“就瞧瞧”童鞋的玫瑰花,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双方做好准备,由李氏当裁判,一群大人小孩,不论先前鸡毛蒜皮、小打小闹、恩恩怨怨,个个挽起袖子开始在云舒家院子里玩起陀螺来。 陀螺这玩意儿,云舒小时候倒见过一些小男孩们玩过,自己却没碰过。可惜她现在太小,水志诚担心她挥不好鞭子打到自己,这么冷的天,那鞭子一抽,身上就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水云波的手,他就是自己抽的自己,还特别用力,把他痛得哇哇大叫,歇一会儿稍微好些了还要继续冲上去抢着抽,这就是明显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云舒心里虽跃跃欲试,却非常怕疼,暂时只能敬而远之了! 至于比赛的方法,他们将院子划成两半,又将周围略略圈定一番。两人一组,一组站一边,陀螺旋转起来后,需要保持它不停旋转,调整好后用力一抽,那陀螺便旋转着向对方飞去;对方需要接住陀螺,并保持它继续旋转,找好时机再抽回来。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谁让陀螺停止旋转就谁输,其规则跟现代的打网球极其类似。 场中的对战双方除小姑没成年外,另外几个都是大老爷们,照理说这种巧劲很难把握,不过云舒见他们动作熟练灵巧,丝毫不比少年们逊色!可见这游戏在这里应该极其普遍,而且这几兄妹小时候常玩? 看他们在场中毫无芥蒂嘻嘻哈哈又跑又喊又笑、其乐融融的模样,云舒突然觉得,先前那几年的打闹吵架、勾心斗角都是浮云…吗?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唉,不明白啊不明白!要是这样的和乐能一直维持下去该多好! 他们对战一开始,云舒便跳来跳去为水志诚和小姑加油,水云秋和水云波自然为大伯小叔加油,场上热闹场下也热闹,云舒嗓门再大也比不过对方两个人,虽然加油声落了点儿下风,她却一点儿不气馁,跳来跳去的喊得不亦乐乎。 院中异常响亮的欢笑声顺着山沟往外传去,路过的行人及附近院子的村民闻声纷纷侧目,个个交头接耳:“怎么了?那水家几兄弟又吵起来了?” “哎哟,真是的,还有几个时辰就过年了,那几口子也不清静清静!” “哎,咱们去看看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热闹看更好!” “恩,好吧,走,看看去!” 于是闻声的村民们又三五成群的往云舒家这边的山沟围过来,孩子们也跟着跑来凑热闹。众人到了云舒家院子,探明究竟,个个惊讶得下巴直掉。 待反应过来,最高兴的当然是孩子们,他们欢呼着冲进来,围在两边,各自找好阵营加油助威。女人们也不失望,纷纷对今天的失常场面发表见解,以前只会吵架打架的兄弟几人今天怎么了?莫非觉得过年打架不吉利,改为以陀螺定输赢? 随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后面的人看不清状况,便嚷着前面的人让道,前面的人顶不住压力进了院子,有熟悉些的嘻嘻哈哈跑过来向李氏要了凳子围着云舒家院墙坐成一圈,要么聊天,要么看比赛。 有的自愿组队,有的跑到中间当裁判,还不忘提醒:“谁输谁下啊,咱们后面的等着接了!” 院子里一时变得热闹非凡,甚至有些嘈杂,早把云舒和水云秋兄妹的对喊声压了下去!云舒环视一圈,这群人…唉!早知道先前应该关了院门收门票,一人一文,现在都能得几十上百文了,可惜啊可惜! 要不,让老爹专门弄块平地出来来搞个陀螺赛场?就像现代的网球场、篮球场一样?咱每天收门票都能收上一两百文岂不比干活更赚?咦,这主意不错,云舒眼冒金光望着场中的陀螺嘿嘿傻笑。 院中众人一直玩到申时末才渐渐散去,个个满脸喜色,云舒听众人嘀嘀咕咕,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看吧,我说志诚家一热闹就肯定有好事儿,没说错吧!” 恩,果然有好事儿,兴许在她们眼中吵架打架也是好事儿中的一种吧! 傍晚,小姑是被拉长着脸拄着拐杖站在云舒家院门口的汤氏叫回去的,汤氏先前已经来叫过好多次了,每次小姑答应得好好的,一玩起来就把那答应忘得干干净净。 晚上,云舒一家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吃团年饭,桌上一大盘凉拌猪尾巴,李氏叹道:“三年前,咱们家大年三十只能拿条一指长的野兔短尾巴来充数,现在咱们家房子盖上了,地也有了,饭也能吃饱了!唉,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水志诚愧疚道:“她娘,让你受苦了!” 李氏笑道:“什么苦不苦的?咱们现在日子已经够好了,再苦也苦不过三年前!” 水志诚讪笑两声垂下眼,他夹一截猪尾巴放嘴里嚼巴嚼巴,突然筷子一放,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望着李氏道:“她娘,放心,我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年后我再加把劲干活,多挣点儿钱回来,争取过两年就盖大瓦房!” 云舒扑哧一笑,老爹真是的,他那表情就像下定决心要去当土匪,抢上一栋大瓦房似的! 李氏也咧嘴大笑:“行了行了,咱们一家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瓦房不瓦房的,咱们不强求,钱够了就盖,没钱就这样也挺好! 看,咱们这房子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你呀,还是多吃点儿,活儿得慢慢干,钱得慢慢挣!总会好的!”?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李氏往水志诚碗里又夹几筷子菜。 饭后李氏留在家中炖骨头汤,里面还有半个肥猪头,是明天开年吃的,水志诚则带着云舒去上坟。 对于上坟这事儿,云舒总觉得挺神秘,据说这天晚上已逝的祖先们会回来看看子孙,接纳子孙的供奉孝敬,子孙们需在坟头点亮香烛,为祖先们引路。 若在以往,云舒相信自己阳气正旺,不用有丝毫担心,可现在就不好说了,若真像大人们说的那样,大年三十晚上岂不是鬼魂满天飞?要把自己认出来了怎么办? 于是她心惊胆战的缩在水志诚怀里,只露两眼睛出来,咕噜咕噜警惕的查看四周。水志诚打着火把,往靠汤氏院子那边侧面的斜坡上走,只走了几分钟时间,便到了几个坟堆面前。 云舒紧张的盯着坟头直瞅,坟上长满茅草和藤蔓植物,旁边几颗不知名小树,每座坟前立一石碑,那字体却像蝌蚪一般,不太好认,云舒也没敢凑上去看。 水志诚本要放下云舒,云舒死活不肯,紧紧抱着老爹脖子不撒手,没办法,水志诚只能由着她去。他走到老祖宗坟前先插上两只烛,再点三支香拜拜插上,然后将准备好的冥币点燃,放坟前烧化。 那冥币实际上就是长方形的草纸,不过老爹先前专门用半月形的戳子在上面打了几个月芽儿行的印记,老爹说这种有花样的冥币,先人们得了更好花用。难怪现代那些冥币越做越花俏,原来地府的鬼魂们也是喜欢花俏样式的! 水志诚烧完纸,抱着云舒正对坟头,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跪拜作揖,其内容无非是保佑全家平安之类的祈福语。 如此拜完三个坟头,老爹又往坟边的小树上挂上鞭炮,燃放完毕,这上坟的仪式就算做完了。云舒抬头四望,见附近几个山头上的不少地方都有烛火亮起,时而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空气依然冷冽,不过空气中夹杂着的鞭炮气味却给过年添上了几分喜气。 有了三十那天的陀螺小赛,云舒家与大伯小叔几家的关系史无前例的缓和下来,连带着水云秋兄妹一大早都跑来拜年,李氏也乐呵呵的抓了两把豆子、每人给了几文铜钱。 一家人刚吃过早饭,小姑就跑过来道:“二哥二嫂,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啊!大姐二姐都要来!舒舒,记得多拜年,有钱拿哦!” 云舒一听有钱,立刻来了兴致,李氏喂完牲畜,收拾收拾,一家人便去了汤氏院子。这次云舒一家进了院门,不仅小姑和叔叔热情的上来打招呼,连大姑、二姑及姑爷们、表哥表姐们满脸笑意的上来拜年,李氏也乐呵呵的每人给几文铜钱。 这样的好机会云舒自然不会放过,姑姑、姑爷、伯伯叔叔一个一个的拜,按理说每家只给一次就行,可云舒想着他们几家都有两三个孩子,自己一个人拜不划算,硬是拜了姑姑又拜姑爷,非要等着姑爷也给了钱才走。 若是以往,这样的云舒肯定会被众人数落一顿,什么不懂事、没教好之类的词儿定然少不了。而今天,大家包容性似乎特别强,个个笑称云舒可爱、会说话、李氏教导有方等等!看吧,这就是差距! 云舒拜了一圈,忽见人群中站着个大个子少年,是大姑的大儿子顾家麒,今年才十四岁,却长得又高又壮,估计接近一米七,跟个大人似的。 云舒眼珠一转,屁颠屁颠的跑到顾家麒面前,拱手就拜:“给大哥哥拜年,祝大哥哥新年行大运、样样有成、事事如意!”然后抬头目光闪闪的望着他。 顾家麒被突来的拜年弄得万分尴尬,呆愣半晌,结结巴巴道:“妹…妹妹,我…我还没成家了!” 云舒咧嘴一笑,“小姑也没成家,方才给小姑拜年,小姑也给钱了哦!”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小姑嚷道:“对,云舒,好样的,他是哥哥,算平辈之长,也该给!” “对啊,对啊,家麒,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快给吧!”围观众人跟着起哄。 大家闹了好一阵,顾家麒才红着脸将方才拜年得的铜钱摸出来,数出两枚递给云舒。 张秀和水云秋见状,互相使个眼色,也乐呵呵的笑着上前如法炮制,没一会儿,顾家麒便被几人掏得口袋空空。 云舒估计自己这次至少得了四五十文,她喜滋滋的摸着娘亲新做的布兜兜,心想:其实这样也挺不错,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的多好! 第一五一章 缓解与否 第一五一章缓解与否 感谢“安静兔”童鞋的粉红票票! 今天天气极好,中午出了太阳,照得院子里暖暖的,大家都把椅子凳子都搬到了院中,围在一起闲聊。 云舒跟众人拜过年得了钱便四处找自己爹娘,转了一圈,只找到老爹,他正跟大伯、叔叔和两位姑爷坐在一起闲聊,顾家麒和张旺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听着。 云舒留意了一下,将这两位今年同为十四岁的少年略略做了个比较:两人个头相当,顾家麒偏壮,张旺偏瘦;顾家麒不管是面相、谈吐还是动作都比较憨厚,而张旺、只要看他那咕噜咕噜直打转的眼珠子就知道此人绝不是个善茬儿,这点儿真是像极了二姑! 云舒这么认为当然是有证据的,就说方才拜年的事儿,云舒开了头向顾家麒要到了钱,后面一群小孩都跟上去要,特别是张秀和水云秋两人,要了好几遍,直到把他荷包掏得一文不剩为止。 而张旺,云舒在向顾家麒拜年之前明明还看到他,可从顾家麒那里得了钱再回头就不见人了,直到孩子们散了才再见他回来。 方才云舒见张秀和水云秋也围上去拜年了,张旺见状立刻侧身避过,又给二人还上一礼道:“妹妹们,我的钱都给我娘了,要不我问我娘要回来再给你们?” 二姑向来严厉,她们哪敢向她要?纷纷摆手说不用!看,人家化解得多精明,又不得罪人又面面俱到! 云舒跑女人堆里转了一圈,没寻到李氏,又转到厨房想去问问小姑,见李氏正坐在灶门前看火,云舒也凑过去粘她身上。 小姑忙上忙下,时不时跟李氏说几句话。其实说起来小姑真的很勤快,不管什么时候来,她不是在洗衣服就是在做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成天围着油烟灶台打转,一家人的吃喝、衣物都归她管,院子也是她打扫,难怪她不管干什么都是跑步前进! 唉!这么好的姑娘不知以后会许个什么样的人家?但愿不要是那个病秧子李家,即便李家公子好了也不行!已经有小妾的人品能好到哪儿去?还有上次小姑没答应冲喜,李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一定疙疙瘩瘩,小姑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云舒跟着李氏一直在厨房待着,直到吃饭了才出去,上桌时云舒跟着李氏与汤氏、大姑、二姑、大伯母、水云秋、张秀一桌。 虽然现在云舒家跟大家关系缓和了不少,但饭桌上的气氛依然很尴尬。周氏故意大声与大姑二姑说笑,汤氏又始终板着张脸,就像谁欠了她十万八千两似的!相比起来,李氏似乎与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显得格格不入! 女方这桌一顿饭吃得相当沉闷,男方那边倒是异常热闹,男人们相互划拳劝酒,喝得不亦乐乎!李氏一边给云舒夹菜,眼睛却时不时飘向另一桌,云舒知道她定是担心老爹又被灌酒! 可今天是大年初一,需慎言!劝阻的话肯定不能说,否则定会被众男人认定这男人没骨气!云舒想起以前每次跟这群人在一起就喝得吐了又吐,非躺上一整天不能缓过来的样子就心疼,她灵机一动,对着那边的桌子喊: “爹爹,咱们吃晚饭再去玩陀螺好不好?” 汤氏不满的瞪云舒一眼,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低下头继续吃饭,大姑和二姑对望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周氏扯扯嘴角也没说什么。 大年初一,大人们都有顾忌,尽管对云舒在饭桌上就对着几步外大喊要玩这种行为极其不满,却也不好说出责备的话来。 张秀笑眯眯道:“云舒表妹,我娘说:知礼的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能大声说话,否则口水会溅到饭菜里,别人会说没教养;还有,吃饭的时候别想着玩,好好吃饭,啊!” 云舒看张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若她真是个四岁小孩,定会认为张秀方才只是在教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还一脸笑容、语气温柔,是个可亲近之人。现在的云舒当然不会这么想,暗骂一句:笑面虎! 李氏尴尬的笑笑,道:“我们家舒舒还小,以后大了就知道了!” “越小越该教!”汤氏发话,这是汤氏三年来跟李氏说的第一句话,看她板着一张脸,还有那僵硬的几个字,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不满的责备? 李氏举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一下缩回来,皱眉抿嘴不语,似乎在想该如何应答? “来了、来了,汤来了,让让啊,让让!”小姑端着一碗汤快步过来,从李氏身边的空隙插队放桌上。 “小妹,别忙活了,来吃吧!”大姑道。 “没事儿,我在厨房就吃了,锅里还热着汤了,我得看着火。二嫂,那汤我做不太好,总觉得比你上次做的欠些味道!” “上次?哦,那是春秀做的!” “对了,二嫂,春秀怎么没来?” “她说想回去陪春桃和孙老夫人过年,前几天就回去准备了!” “那二嫂,还是你来帮我看看吧!”小姑对着她眨眨眼。 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姑是在帮她解围,她微笑着站起来,跟众人一一抱歉,然后缓缓的跟着小姑进了厨房。 桌上一少了李氏,气氛瞬间便轻松了很多,大姑和二姑不再小声嘀嘀咕咕,说话都是毫无顾忌的大声说出来,时不时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相互夹菜!连汤氏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云舒有些气恼,她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表情,见他们个个面带微笑、表情柔和、说话随意,与方才的一脸僵硬、说半句吞半句比起来差得太多,更郁闷的是这确实是她们的真实表情!莫非是以前关系僵得太久,就是已经坏死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吧? 云舒皱眉望向另一桌的水志诚,那边明显比这边好上百倍,男人们个个兄弟来兄弟去的全无顾忌,就跟天生一家人似的勾肩搭背、亲热无比! 唉!这到底是女人们太多事?还是男人们神经太大条啊?云舒郁闷的低头吃饭,没有李氏帮忙夹菜,原本跪坐在凳子上的她就得立起身子,伸长胳膊去夹。 每次一身筷子,周氏就直皱眉,水云秋看到她娘的脸色,便学着张秀方才的样子数落:“云舒妹妹啊,我娘说有教养的女子夹菜都必须捏紧袖子,否则袖子会掉其他菜盘里去,岂不是伤人胃口,云舒妹妹,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夹?” 云舒闻言立刻缩回筷子,有没有搞错,我胳膊短,跪直了一手夹菜,还得一手撑着桌面,否则不就扑汤里去了?到时候桌子都翻了,我看你还怎么胃口? 当然这些话云舒只能在心里想想过过干瘾,她干脆坐回去老老实实夹面前的菜,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自己最爱的回锅肉。 突然一东西进了自己饭碗,定睛一看,是块少肥多瘦的回锅肉,且肥肉部分明显被人故意用筷子掐去过。她抬头一看,见汤氏正望着自己,再看她碗里,正好有一小片掐下来的肥肉! 云舒抽抽眼角,这…这算什么?示好吗?明明前两天还让自己多跪了好一阵了,云舒叹口气,算了,自己这位奶奶就是个双面人。她挂起微笑,甜甜道:“谢谢奶奶!” 汤氏不置可否的微微点点头,便转向一边再也不理她! 有了汤氏做表率,桌上众人明显对云舒热情了许多,大姑、二姑都时不时给云舒夹菜,张秀和水云秋也不再动不动数落她了! 云舒一放碗便跑去厨房找李氏,见她正端着一碗汤笑眯眯的坐在灶门前跟小姑说着话。李氏见云舒进来,立刻放下碗,张开手臂,接住扑过去的云舒,拍拍她的背:“舒舒啊,吃饱了吗?无错。” “恩,吃饱了!” 李氏摸摸她脸蛋,又摸摸她肚子,然后将她拉到近前,小声道:“舒舒,去,想个办法让你爹少喝酒!” 云舒闻言立刻会意,跳起来,应诺一声便向厨房外跑去。 小姑一边搅着锅里的汤一边羡慕道:“二嫂,你们家云舒真聪明,我以后的孩子能有她一半就好了!” 李氏扑哧一笑:“傻丫头,大过年的,说什么傻话了!你还没嫁人了,就说孩子孩子的,当心别人听见了笑话你!”小姑皱眉苦笑一声,继续搅她的汤去。 云舒出了厨房,便直奔水志诚而去,她从板凳下方钻到老爹膝盖前,顺着他的腿几下就爬了上去,双手爬在桌上,慢慢将头冒出来。 喝得已经有些迷糊的男人们并没注意到她的登场,各自依然划拳的划拳、吹牛的吹牛。云舒凑到老爹耳边道:“爹爹,不要喝了好不好?” 老爹红着脸看看她又看看另外几个男人,为难的摇摇头。 云舒嘟起嘴,又凑过去道:“爹爹,娘亲怀着弟弟了,你喝酒会让弟弟不高兴的,弟弟不高兴就会折腾娘亲的,娘亲不舒服舒舒也会不舒服的!” 水志诚想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突然紧张的来一句:“舒舒,你哪儿不舒服?” “怎…怎么了?谁不舒服?大过年的!” 云舒抽抽眼角,话都放出去了,算了,大过年的不舒服一次也没什么,我连穿都穿了,还怕初一不舒服?于是她干脆装作软趴趴的样子趴在老爹怀里,红着脸可怜兮兮道:“舒舒头晕,想睡觉,爹爹送舒舒好不好?” 坐在旁边的水志奇凑过来,见云舒满脸通红,皱眉道:“二哥,云舒看起来是有点儿不舒服,要不你先送她回去吧?无错。” “哦,好啊好啊!”水志诚抱起云舒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水志奇立刻对着院子喊:“二嫂、二嫂,来一下!” 李氏闻声冲出来,见摇摇晃晃的水志诚,立刻上前扶住他,接过云舒,跟众人歉意的道别一番,相互搀扶着回家去。 第一五二章 茶馆赌场 第一五二章茶馆赌场 感谢“紫藤妞妞”的玫瑰花,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初二又该是李氏回娘家的日子了,李氏早早起床一脸喜气。幸好昨天老爹没喝多少就被云舒骗回来了,他一到家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还在嘀咕着:“舒舒啊,不晕不晕,爹爹带你去看大夫~~~”。 水志诚是在云舒母女吃完饭收拾东西时才起来的,他洗了两把脸就神清气爽了!一家人收拾好便慢悠悠的上路。 以往每次去外婆家都是走路,年轻人走个二十来里不算什么,这次李氏有孕,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一家人一上大道,水志诚便拦了辆牛车,车夫扫一眼云舒一家:“兄弟,搭车么?十里内每人五文,到岳安镇每人十文!” “这么贵啊?大哥,您看我们家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到岳安镇能不能少点儿?” 车夫略微一想:“这样吧,你们三人算二十五文吧!兄弟,大过年的,我都让了价你可别再砍了啊,我还要忙着去岳母家拜年了!” 水志诚为难的看向李氏,李氏皱眉摇摇头,二十五文实在太贵,平时三个人最多十文,过年这物价涨得不是一般的多!水志诚好说歹说都没用,云舒看李氏那样子,不坐车肯定不行,她便自格儿爬上车去赖着不下来,李氏无奈才跟着上了车。 好久没坐车了,坐车的感觉确实不一样。这牛车速度虽慢却平稳,不用担心风大,还可以一路看风景,位置也比别人略高,看着路上一群一群的行人来来往往、说说笑笑,就算再不顺心的人也能沾上点儿喜气,跟着乐呵乐呵! 这车夫的媳妇家就在岳安镇上,本也是陪媳妇回娘家的,路上顺便带些人,赚点儿小钱。一路上时有人上下,起步价都是五文,比出租车还贵!云舒见他不停的收钱,算下来这一趟半个时辰就有一两百文的收入,比老爹辛辛苦苦挑一天担子还划算。 年前那几天,水志诚进城去做工,除了给王记布庄送货工钱高点儿,其他地方干活的工钱跟平时一样,且找活儿还挺难。 原因当然是因为今年进城干活的人实在太多,店家只需到门口喊一嗓子,立刻便有十几个拿着扁担的汉子蜂拥而上,争着抢活儿干,有的店家甚至趁机压低工钱!老爹早出晚归辛苦干了五六天,除王记的工钱外,其他的一共才得两三百文钱。 年前云舒去汤氏家吃团年饭送了五十个鸡蛋和五十文钱,后来又去王记布庄买了一匹棉布初一送上,再加上给孩子们的拜年喜钱,还有这次给外婆送礼的布匹、鸡蛋、礼钱,零零散散一加,至少得六七百文,要不是有安老头儿那二两工钱,云舒家今年过年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一想起钱的事儿,云舒就头痛!自家除了那几亩旱地和水志诚大虚小虚日子打工的工钱外,没任何其他进项。 今年李氏怀孕要养身子,牲畜也不能多喂,弟弟生下来又多张嘴吃饭,处处都要花钱;还有大米,自家没水田,全得靠买的。幸好这几年年景好,粮价稳定,自家才有些余钱,要遇上个大旱小涝的,米价一上涨,自家就得饿肚子了! 云舒突然觉得想法子挣钱是一件多么紧迫的事!可是,自己能干什么了? 陀螺赛场?开玩笑,谁家没个晒坝?找块平地就能玩。 买辆牛车跑运输?一头牛都要二三两银子,何况除了像过年这样的喜庆日子,谁舍得花钱坐车?像云舒一家,要不是李氏怀孕,他们必定是走路去的。 做生意?可自己这小身板儿能做什么?老爹那样的脾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了,更不可能!唉!看来,咱们还得老老实实种地,庄稼人就只能在种地上打主意了! 云舒一路上皱着小眉头绞尽脑汁想生财之道,水志诚和李氏乐呵呵的说着话看风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快到外婆后山的大土坡时,水志诚道:“她娘,要不咱们就坐到岳安镇在下吧?那边路还好走些,不用爬坡!” 李氏想了想,车夫说的是二十五文送到岳安镇上,实际上云舒他们经常走的小路路口在那大土坡背后,而岳安镇就在大土坡侧面,这里下车翻过山去外婆家和从岳安镇去外婆家路程差不多。既然钱都给了,就不能浪费,那就到了岳安镇上再下吧。 云舒他们到岳安镇时约巳时中刻,一家人下了牛车,水志诚将布匹挂肩上,抱着云舒往上一举,便让她骑到了自己脖子上,李氏提着鸡蛋篮子,往岳安镇街道逛去。 岳安镇其实就是条长约两三百米的街道,云舒他们要去外婆家就必须纵穿整条街道,也相当于逛遍了整个小镇。 云舒以前跟外婆来过两次,这镇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比如说饭馆、酒馆、茶馆、客栈、布庄、裁缝店、杂货铺、木匠铺、学堂等等,还有些摆地摊的。记忆中这个镇子街道边的房子都是整齐的大瓦房,从来没有两层以上的。 可这次云舒一家才进街道几十米,便见小镇正中何时盖起座二层洋楼?再看那门前一地的大红碎纸屑,显然是这几天才开的业。小楼门口人来客往,小二热情的招呼众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围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那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盖的?上次来怎么没见?”李氏似是疑问似是自言自语。 “不知道,她娘,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算了吧,时辰不早了!” “没事儿,咱们不进去,就在门口瞅瞅吧!” 水志诚一手扶着云舒一手牵着李氏慢慢靠近人群,云舒位置比众人高出一些,能将大堂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大堂内宽敞阔亮,整整齐齐的摆着些四方桌,有的桌子上已经坐齐了人,人手一杯清茶,小二提着茶壶在期间穿梭。 莫非是间茶楼?她抬头一看,二楼顶端挂一匾额,上书“唐记茶楼”。不对啊,小镇上怎么会盖这么好的茶楼!她再仔细往大堂里张望一番,果然不对劲。 大堂内人不少,却相对比较安静,客人们虽人手一杯茶,却大多面色凝重,并没有品茶的惬意,原因自然是因为桌上那黑乎乎的东西——骨牌! 又是骨牌!看那些玩牌之人多是庄稼汉子,大字不识一个,玩牌却无丝毫障碍,唉!不知是哪个缺德的,表面开茶馆,实际搞赌场,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了! 云舒心中一声长叹,目光从那些桌上一一扫过,又慢慢抬头往楼上看去,这茶楼盖得如此有规模,投资定然不少吧! 突然,云舒的眼睛与楼上一往下张望之人正对,她惊讶的张大嘴,楼上那人也是同样的表情。片刻后,那人咧嘴一笑,对着云舒招招手:“舒舒,三妹、三妹夫,你们来了啊?快,上来坐坐吧!” 李氏闻言抬头,也有些惊讶,“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家里现在不忙吗?无错。” “我…呵呵!”李富贵尴尬的笑着摸摸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来打酒的,顺便上来看看!三妹,你也上来看看吧!这楼上风景就是好!上来吧!” 李氏皱起眉头,李富贵道:“要不,你等着啊,我马上下来!”然后他把头缩了回去。 云舒一家望着大门焦急的等待,过了好一会儿,舅舅李富贵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那狡猾的唐多智。云舒和李氏一见他,心里都咯噔一下! 唐多智笑嘻嘻的走过来,挡在云舒一家前面的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开,“三妹,水老弟,你唐姐夫我茶馆才开章,你们怎么也得来给我捧捧场,进来坐坐吧?来吧来吧!” 他拉起水志诚的手就往里拖。 水志诚站在原地不动,犹豫的看向李氏,李氏惊讶道:“这茶馆是你开的?” 唐多智停下来,一脸得意之色的笑道:“是啊,三妹,你看,怎么样?你也进来看看吧,如香和明珠都在里面了,正好来陪她们说说话!” “我大哥了?” “你大哥也在里面啊,来吧来吧,看了再说!”唐多智用力把水志诚拉了进去,李氏只得跟上,小二笑嘻嘻的对着里面唱和道:“客人三位,楼上雅座!” 唐多智带着云舒一家上了二楼,二楼上的布局比下面雅致些,靠窗部分留了一排出来摆上方桌,其余的全部用屏风隔开,做成雅间。他们来到床边方桌旁,舅舅果然在那里,且正坐在方桌前玩骨牌。 舅舅见李氏进过来,立刻站起来,讪笑道:“三妹,你来了,方才我说要下去接你们,唐妹夫说他去接,呵呵,来,来坐,你看,这里风景是不是不错?” 李氏拉长着脸走到舅舅那一方,见桌上还摆着几十文铜钱,李氏伸手抓起铜钱,拿在手里拨弄拨弄,舅舅立刻尴尬得红了脸。 “大哥,这是你的?” “呃,不…是…!” “不是吗?那我就扔下去了!” “哎,别别,是,是我的!” 李氏黑着脸,“你忘了上次怎么跟娘保证的?” “我…我…”舅舅哭丧着脸。 “哎呀,三妹,这是做什么嘛?大过年的!玩玩而已,坐一天茶水钱才十文,不值什么的!三妹、三妹夫,你们也来玩玩吧,就当照顾我生意了,如何?”唐多智笑嘻嘻的一边说,一边拉着水志诚往隔壁桌去。 “唐姐夫!我娘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了,就不多待了!多谢你的好意!” 李氏示意水志诚下楼,走了几步,见舅舅还没跟上,她停下步子,侧头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让娘亲自来请你才肯走?” “啊!不…不是,我马上走、马上走!” “哎,别走啊,富贵哥,方才可是说好的,赢了钱的人,输家不同意不能走!” 李氏往回几步:“那你们想怎样?” 第一五三章 大闹茶楼 第一五三章大闹茶楼 感谢“书友120205095709721”的平安符 “哎,别走啊,富贵哥,方才可是说好的,赢了钱的人,输家不同意不能走!” 李氏往回几步那你们想怎样?” “走开走开,我们跟你大哥说话,没你说话的份儿,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跑到这儿来指手画脚的像样儿?富贵哥,你有这样的妹妹也不嫌丢人?”同桌一流里流气、二十多岁小伙子双手环胸一脸不屑道。 李氏气得手握成拳,紧抿嘴唇,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李富贵大哥,你走不走?” “富贵哥,不能走,你要走方才赢的钱都得退回来,还有咱们这桌的茶钱也得付啰!”几个‘牌友’拉住他,就是不撒手。 水志诚走到李氏身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慰道她娘,别气别气,你怀着孩子了,当心身体!” 几人站在场中僵持不下,双方谁也不让,唐多智却悠闲的坐到窗前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起茶来! 云舒见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果照她以往的脾气肯定扭头就走,可若真把李富贵留在这儿,说不定要不了一刻钟功夫,这些人就能让舅舅那个大傻冒输得衣服都不剩!李氏皱起眉,心中纠结万分,到底要不要拉走大哥? 云舒看向舅舅,见他表情虽一脸为难,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桌上的骨牌,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舅舅怎么就这么傻了?明那是火坑,却偏偏要往下跳!云舒恨不得冲上去暴揍他一顿!可是,云舒,暴揍他一顿也没用! 唉!她泄气的耷拉下脑袋,焉达达的趴在老爹头上! 屋内很安静,屋外很嘈杂!双方僵持不下。 云舒骑在水志诚脖子上,可视范围自然要大很多,方才她明明看到跟舅舅同桌的牌友在与唐多智对眼色,那人肯定跟唐多智是一伙儿的! 李氏沉默一会儿,转向唐多智道唐姐夫,这一桌要多少茶钱?” 唐多智慢慢放下茶杯,笑道哎呀,三妹,你这是话?咱们是亲戚,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茶钱?你们肯来光顾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不用茶钱,不用!”他站起来大方的挥挥手。 李氏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唐姐夫了!”李氏对着他微微施一礼,又转向李富贵道大哥,把你赢的钱都还给他们吧,娘还在家等着咱们了!” 李富贵结结巴巴半天,指指李氏的手,李氏反应过来,将手里那把铜钱往桌上一放,“我大哥赢的钱还你们了,茶钱,唐姐夫都说不用,咱们可以走了” 方才拉住李富贵的两人没话说,只能松手,李富贵慢慢的往李氏这边挪着步子,就要跟着云舒一家下楼去。 “慢着!”云舒回头,见开口的正是方才与唐多智对眼色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此人尖嘴猴腮微驼背,衣服挂在身上一荡一荡的,实在是瘦得可以,若放现代,就是一标准吸白粉的像! 众人停下来望着他,那人嘿嘿一笑,声音尖锐刺耳,比太监的声音还难听。 “富贵哥啊,你还了赢的钱,还没付咱们工钱了!” “工钱?工钱?”李富贵和李氏同时问。 “嘿嘿,咱们陪你玩了一个时辰不能白玩这大过年的,你既然赢了钱,说给两个赏钱也好,给工钱也好,总得给些吧,大家说是不是?” 另外两人听说有这等好事儿,自然不会说不是,也跟着起哄! 李富贵为难道兄弟啊,我赢的钱不都给你们了吗?剩下的是要酒买菜的啊!” “呵呵,富贵哥,酒买菜要得了几个钱?这大过年的,你可别跟咱说没钱,那可不吉利啊!就算没带钱,喏!你三妹、三妹夫不都在吗?他们来能不送你几个喜钱,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富贵哥,给吧,快给吧!” 李富贵红着脸望向李氏,李氏冷哼一声扭开头,他没办法,伸手往怀里摸去。李氏见状,上前一把拍开他的手,气愤道大哥,你还真要给啊?不行,不能给!” “这……” “富贵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管它女人说?再说她是你妹子又不是你媳妇,管得了那么多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样子怎么成啊?” “是啊,是啊,富贵哥!可别给咱们男人丢脸啊!” 李富贵闻言更是脸红,他拨开李氏的手道三妹,你别管了,你大哥我心里有数儿,放心,饿不着你们!”说着依然伸手入怀去摸钱。 “小兴、小兴,跑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楼下的嘈杂声中突然夹杂一阵熟悉的叫声,云舒一听眼前一亮,她伸长脖子往楼下张望,茶楼门口正在人群中一边喊一边找人的不是二姨是谁。 云舒大乐,立刻对着茶楼下大喊二姨,二姨,这里,这里,看上面!” 二姨闻声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比众人高出一截的云舒,她立刻乐呵呵的对着云舒挥手道舒舒啊,你怎么跑上面去了?你娘了?” 舅舅闻声正准备摸钱的手顿时停下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转头对着云舒直眨眼,示意她快快噤声。云舒才不理他,继续对着下面的二姨挥手大喊二姨、二姨快上来,我爹娘都在这儿了,舅舅也在,还有人要抢舅舅钱了!” “啊!你等着,我马上来!”二姨挽起袖子就往楼里冲,冲到一半对着人群大喊大姐、大姐,李如琴,快点儿,有人欺负咱们大哥,快来啊!”喊完后一把推开小二便往茶楼里冲。 人群里听到声音的大姨问问围观之人刚才二姨说,当一听说有人要欺负自家大哥,更是哗啦一声推开众人,刚刚站稳的小二又被一把推得直转圈,大姨一阵风的冲进茶楼,那气势明显比二姨强得多! 而楼上方才还起哄要李富贵出工钱的几个小子,听了云舒的喊话立刻傻了眼,直到听到二姨的回应才反应过来,大急道富贵哥,我们可没抢你啊,给不给是你的心意,可别推我们头上啊!” “是啊是啊,那小丫头胡说?我们可是正经人,这点唐大哥可以作证,唐大哥,你说是不是?” 唐多智还没来得及说话,“谁敢欺负我大哥三妹?”二姐踩着木楼梯咚咚咚冲上来,站楼梯口看上一圈,一眼便找到云舒等人的位置。 “哪个狗杂种欺负到老娘家来了?老娘跟他拼了!”这能掀翻房顶最有气势的吼声当然是大姨李如琴的,二姨扭身招手道大姐,这里、这里!” 两姐妹一回合,便齐齐挽起袖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很有地痞小流氓的架势,方才那几个不可一世、口口声声男人如何如何的几个‘牌友’纷纷后退一步,直到碰到身后的栏杆站成一排。 大姨不由分说,冲上去一把抓起最近那小伙子的衣襟,横眉竖眼大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欺负我家大哥、妹子?” “不…不是我!”那人吓得直摆手,大姨一把扔下他,又去抓第二个人,第二人赶紧往后退,与第三个人跌跌撞撞直到将唐多智推到前面。 唐多智讪笑的叫道呵呵,如琴大…大姐!” 李如琴将他上下扫视一番,拍拍他的脸,“唐小弟啊?你小子出息了,啊!记不记得小时候欺负我大哥被我胖揍过一顿?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 唐多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从小聪明,在同龄的孩子中一直是娃娃头儿,到了李家院子更是呼风唤雨极受欢迎,可这里也有他最怕的娃娃头儿,那就是大姨李如琴。 大姨脾气暴躁,最讨厌那些弯弯绕,一惹毛了她就是拳头解决问题,别看她一介女流、个子中等,起架来丝毫不比男人逊色。她十三四岁时,还曾把一个十五六岁、高她半头的大男孩摁在土沟里得满头是包,还掉了几颗大牙,原因就是那大男孩背后骂过她男人婆嫁不出去。 唐多智讪笑道没有、没有,大姐,是他们在玩牌,不管我的事!” “哦?”大姨眼神一斜,扫向另外几人,目光首先便锁定在了那尖嘴猴腮的瘦子身上,她慢悠悠走过去,盯着那瘦子看半晌,才道孙~长~生~!” 那瘦子立刻讪笑道哎,李家大姐还认得小的,是小的荣幸、荣幸啊!” 大姨伸手拍拍他的脸道你小子,把你老娘一个人扔在家里过年,你娘生病两三天了,四处托人找你,你倒好,跑这儿来逍遥了!哼!” 孙长生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大姨突然用力往他肩上一拍,把他压倒在地,然后一把揪住他头发道: “孙长生,我看你干脆叫孙短命得了,你个臭小子,你老娘就你一个儿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一天正事儿不干,就鬼混,要不要我现在就拉你去县衙见见县太爷啊?” “哎哟,哎哟!李大姐松手,好痛~好痛啊!”孙长生握住头发根儿,痛得哇哇大叫! 大姨不松反而加把劲说,有没有欺负我大哥三妹?” “没有、没有,不敢啊!” “回不回家看你老娘?” “回、回,马上就回!” “不回去怎么办?” “不回就…就…哎哟,哎哟,李大姐,别扯了,不回就让我掉进河里淹死!” 大姨一把扔开他,拍拍手,双手叉腰道孙长生,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回去好好孝敬你老娘!” 孙长生抱着还在发疼的头皮,连连应诺。 解决了一个,大姨又转向另外两人。 第一五四章 一路上—求订阅! 第一五四章一路上—求订阅! 求订阅、求收藏、求赏,最近成绩越来越差,看得小云很心焦啊!各种求!!! 解决了一个,大姨又转向另外两人,那二人见状立刻软了下来,连腿脚都直哆嗦。他们结结巴巴道做投降状大…大姐,我…我们什…么都不要,您…您拿走吧!”二人赶紧将兜里的钱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放桌上,一共也就二三十文。 大姨毫不客气的抓起来哼!算你们识相,下次敢再欺负老娘家的人,老娘直接掀了你家房顶!哼,也不去听听,我李如琴三岁开始架,你这种货色,老娘还看不上眼了!” 大姨往那二人头上一人拍一巴掌,然后大气的一挥手大哥、二妹、三妹,走,回去了!” 大姨在前,手里那把铜钱随手往袖兜里一塞,不小心掉出来两枚,她看也不看,转身就大摇大摆的往楼梯口走去。 孙长生见之脸上露出窃喜,眼睛紧紧随着那两枚往不同方向滚动的铜钱滴溜溜的转,那姿势似乎就等着云舒家这群人走了后好冲上去抢个先。 可惜他的计划落空了,因为那两枚滚动的铜钱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绣鞋踩住,然后便是一支骨感极好的白白的粗糙的女人手伸过来捡起它,举到嘴边吹吹,喜滋滋的小心翼翼的塞袖兜里,两枚铜钱一枚不放过。 云舒看着二姨捡两枚铜钱都能乐得满脸开花的样子,好笑的裂开嘴傻乐,看到了吧,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财迷,跟二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差远了! 大姨带着李家众人浩浩荡荡的下楼,大摇大摆的正门出去,方才气势汹汹的几个牌友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桌边,孙长生道唐大哥,不是你说那李富贵的钱好…挣吗?怎么不告诉我们李如琴是他大妹啊?那女人…我可惹不起!” 唐多智板起脸面表情的从窗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往下看去,见李家众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在人群中穿梭,他沉默一阵后突然冷笑一声哼,看她们能不能守李富贵一辈子!” 孙长生怯生生道唐…唐老弟,你…你还要……” “怕?我一不偷二不抢又有后台,你们只管办事拿钱,不要问东问西!” 三位‘牌友’皱起眉头互相对个眼色,然后孙长生带头道既然唐老弟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没二话,唐老弟若有需要,随叫随到!” 唐多智头也不回,随意的挥挥手,那三人便识趣的施一礼结伴下楼去,而唐多智依然紧盯着云舒一行人,那眼中满是算计与厌恶。 云舒自出茶楼总觉得后背拔凉拔凉的,像有人拿把刀悬在背后似的,她忍不住回头张望几次都没异状。最后快到拐角处她微微抬头,正好与唐多智对上眼,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算计让云舒心中警铃大作。 云舒抿嘴狠狠瞪回去,唐多智先是一愣,然后轻蔑一笑,慢慢的站起来,啪一声关上窗户,隐去了身影。 云舒深吸一口气,唐多智方才那眼神…!算起来他跟外婆家也算至亲,为何会对外婆家如此不满?就算对当年分地分房一事不满,也不至于要想方设法将舅舅拉下火坑这明明是要让外公这一脉永不翻身啊! 唉,那家伙确实难对付,她看向一旁的舅舅,见他正津津有味的跟老爹说着他方才如何出牌、如何赢钱、要是那张牌先出会如何、后出会如何,末了,一拍大腿惋惜道恩,下次我一定要换种出法儿,肯定能赢一大把!” 水志诚站在一旁尴尬的笑而不语,云舒很想说舅舅几句,可一是太小,二因舅舅是长辈,只好忍了,待会儿等大姨他们回来再告状。 几人走到出镇的桥头站定,等待转角处分手的李氏三人,她们方才说再去集市上买点儿菜,还要去找找李如健和钱兴那几个孩子。 水志诚见李氏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将鸡蛋放下,将云舒从脖子上抱下来,然后坐到桥边的石墩上休息。 舅舅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云舒从这里过路的十个有八个都跟舅舅认识,相互熟识的招呼拜年,说说吉利话。也难怪,李家大院离这镇子极近,说是有一两里路,实际上转过一个弯儿就能看到! 舅舅站了不到五分钟,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他左右张望一番,没见李氏几人回来,便对水志诚道三妹夫,我去那个小店看看啊,你在这儿等着,人来了叫我一声!”然后也不待水志诚回答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云舒目光一直跟着他,见他跑了几十米,进了离桥头不远的一个小铺子,铺子门口挂一布帆,上面一个大大的茶字,云舒抽抽眼角直摇头,这个舅舅,以前挺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唉! 云舒父女俩等了近两刻钟,李家三姐妹才姗姗来迟,她们左手提,右手各牵一个孩子,郑氏李如健、钱兴和赵强那几个捣蛋鬼。 李如健还好,轻轻抚着李氏,还帮李氏拿。 赵强就没那么听话了,尽管大姨拉着他,他还是一会儿窜到左边一会儿窜到右边,看到一个稀奇玩意儿就直往那边冲,然后就赖着不走,非要大姨给他买来不可。方才在茶楼上威武不凡的大姨,在她那个宝贝儿子面前真是说有多柔顺就有多柔顺: “宝贝啊,那不好吃,咱们回家去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 “好、好,娘马上给你买,马上买啊!” 如此这般的戏码短短几十米距离就连着上演三四次,云舒一头黑线。虽然大姨自生了赵强后就一直没怀上孩子,大夫说她坐月子没坐好,落了病根,要再怀孩子不容易,于是大姨原本对赵强只有七分的宠爱现在加到了满满的十分,可这样下去不太好 云舒曾听二姨、小姨和自家娘亲都劝过她,可话还没说完,大姨便立马跳起来指着她们鼻子大骂。骂二姨的话还好听点儿,不过是说她吝啬,自家亲生儿子都抠抠搜搜;骂自家娘亲就没那么好听了,尽是你生不出儿子就巴不得我儿子不好之类的! 现在,几姐妹都怕了她了,跟大姨说话,说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他儿子不好。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应该就是这个儿子了吧! 二姨看着赵强一路东窜西窜,撒泼要,时不时的对板着脸对钱兴说几句,那表情明显就是在教育钱兴这个样子很不好,你不能这个样子,钱兴虽一脸羡慕的望着赵强怀里新买的,却还是乖巧的跟在二姨身边,从不开口要。 几个孩子相比起来还是李贤健最懂事,可惜他那糊涂老爹,唉!以后不好说啊! 至于赵强嘛,这是大姨种下的因,以后的果也得她承受了,外人插不了嘴!钱兴是个听话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二姨家以后会是日子最好过的一家! 几人走到近前,大姨见只有云舒父女,立刻拉下脸来三妹夫,我大哥了!”那语气丝毫不客气,好像老爹欠了她似的! 水志诚尴尬的笑着不好开口,云舒拦到老爹面前大姨,舅舅说他去那边铺子坐坐,等你们回来了就去叫他!”云舒指指那茶馆。 李家三姐妹立刻拉下脸来,大姨就要冲过去,二姨赶紧拉住她大姐、大姐站住,大过年的,你缘故跑人家铺子去闹啊?小健,快去,把你爹叫出来,你告诉他,要敢磨磨蹭蹭,我们立刻回去叫娘来!” 李贤健红着脸点点头,将手中的菜放地上,飞快的跑过去,片刻后,舅舅就从茶馆里出来,往桥头这边跑来。 舅舅讪笑着上前,主动接过大姨手中的,“大妹二妹三妹,你们回来了!” 二姨冷笑道大哥,你是巴不得我们再逛上几圈,干脆连家们都不进才好” “哪里哪里,走吧走吧,娘一定等急了,咱们快回去吧!” 路上人来人往,见这里一下子站了一堆人,都纷纷放慢脚步看看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又是大道上,李家姐妹就算再有气也得忍下,拎起勉强挂起笑脸往回走。 众人到晾晒场边时,正好见小姨从晾晒场下来,梁小凤扶着她走在前面,梁婶婶抱着小涛走在后面,最后还跟着个人影。众人停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癞子李家的小哑巴! 那小哑巴一见众人就啊啊啊大叫着挥手,然后从道旁的土沟里几步超过前面的梁婶和小姨,跑到众人面前,还没站定就啊啊啊的叫着拱手作揖,最前面的舅舅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别给我拜,没钱!” 小哑巴看舅舅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怯怯的退到一边,跟在舅舅身后的李氏笑嘻嘻的上前,拉着小哑巴的手道小哑巴,来,跟三姑姑拜年,三姑姑给你喜钱!” 小哑巴立刻高兴起来,又对着李氏拱手作揖,李氏微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钱,数都没数,便全都塞进小哑巴手里。 后面的二姨大喊道哎呀,三妹,你给那么多干嘛?他一个傻子,得了钱不是被他爹收去就是被别人骗去,快收回来吧!” 李氏笑着摇摇头道二姐,大过年的,别这么说,小哑巴只是不会说话,不是傻子,对吧,小哑巴?”李氏伸手去摸他的头。 小哑巴立刻蹲下身子偏着头,故意让李氏摸,一脸享受舒服的表情让人心酸,二姨见状不好再说,叹口气偏开头,也从袖兜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小哑巴,大姨也随上一份儿。 小哑巴乐得直叫唤,他得了钱便往一旁的草丛跑去,蹲下,往胸口摸摸,掏出一个类似云舒的布兜兜一样的钱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铜钱一个一个放钱袋里收好,再塞回衣服里。 那钱袋的样式绣工一看就是郑氏的手笔,二姨玩笑道小哑巴,你也要存钱了么?你存钱来干啥?” 小哑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啊几句,众人都没看明白,刚到近前的小姨道他说他要存钱娶媳妇!” “娶媳妇?哈哈哈~~小哑巴,好样儿的!”几姐妹说笑一番,然后排成一串儿往李家大院去。 第一五五章 串供—求订阅! ≈gt;第一五五章串供—求订阅! 走在最前面的舅舅早就不耐烦几个女人说东说西,早在众人调笑小哑巴时就自格儿领着东西走了,几 慢慢走在后面。 路上,二姨把方才茶馆的事儿跟小姨说了一遍,小姨却没多少惊讶,她停下来望向远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叹道:“我前几天听说镇上的茶馆是唐多智开的,心里就直打鼓,唉!没想到大哥这么不争气,竟自己送上门去!” 李氏皱眉道:“ 、二姐,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告诉娘啊?” “要/不要!”几人同时回答,说要的是大姨和小姨,说不要的是二姨。大姨和小姨同时看向二姨,“二妹,你说为什么不要?” “咱们娘的身子骨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哥就那性子,告诉娘了又怎样?大不了打他一顿,说不定连娘都会气出病来,大过年的,这不是给人家看笑话吗?更逞了隔壁那一家子的意!” “可是…上次在小妹家,娘发那么大脾气,还把我们都打了几棍子,让我们保证不再瞒她,如果这次再瞒她,她岂不是更生气?” “大哥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还保证了那么多次,可你看看他,不也一样次次都犯?” 几 都静下来,站在只供一人通行的青石板道上面面相觑,个个愁眉苦脸,同是往李家大院来回娘家或走亲戚的行人一面跟几 打招呼,一面侧着身子经过,那眼中满满都是探究。 李氏道:“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你拿个主意吧!” 大姨想了想,大手一挥:“先回去再说!” “哎, ,回去了娘要问你们大哥在镇上都干什么了,你们怎么说?想好词儿了吗?”首发。 大姨抓耳捞腮想不出办法,只好看向二姨,二姨皱眉道:“要不,就说咱们一上街就见大哥拎着东西往回走,见我们去了,大哥说跟我一起回去热闹,便去找熟人聊天,我们买齐了东西才一起回来,这样可以吗?”首发。 “恩,不错!这样娘要问起大哥上街那一个时辰都干什么了,我们就推说不知道,免得大哥先回去说的跟我们不一样露馅!”小姨点头赞许道。 几 商定后才慢悠悠的向李家院子去,一过转角,便见郑氏正带着康娃抱着二姨的二儿子钱盛站在竹林边伸长脖子张望。一见几 的身影,就喊道:“如琴啊,你们买菜怎么买这么久啊?锅里等着菜下锅了!” 大姨道:“哎,娘,来了来了,我们路上遇上三妹,耽搁了点儿时间,马上就来啊!” 外婆没再说什么,等着几 到了近前,看看水志诚手上的东西,热情道:“志诚,来了啊,快,进屋里坐吧!哎呀,还带什么东西?大老远的,多难拿啊?” “外婆!”云舒骑在老爹脖子上甜甜的喊一声。 “哎,舒舒乖,舒舒今天真漂亮,扎了两朵漂亮花花了!”外婆腾出一手拉着云舒的小手亲热的说话。 “娘,咱们几个女儿都在这儿了,你怎么都不跟我们亲,反而跟云舒丫头和三姐夫这倆外人亲?”小姨故意嘟起嘴娇滴滴道。 “胡说,志诚哪里是外人,一个女婿半个儿,志诚也是我的孩子,一年难得见到几次,当然要多亲近亲近!好了好了,别在这儿耍嘴皮子了,快把东西拿回去,锅里等着要了!”外婆催促几 走前面,自己抱着钱盛跟水志诚平行着走在后面。 几 倒没在意,大姨和二姨拎着东西快步往院子里去,李氏和小姨并行着边走边说话。待拉出一段距离,外婆凑过来,小声道:“志诚,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阵了,在街上遇到大哥他们,停留了一会儿才过来!” “哦,路上还顺利吧?你们以往不都是从后山过来的吗?怎么这次到镇上去了?” “还好,如书有身孕,我怕她累着,便搭的牛车来,那牛车最远送到镇上,我们想这边路还好走些,便从镇上过来!” “恩,好孩子!”外婆微笑着点头,然后笑嘻嘻道:“你们是在街上碰到富贵的?” “不是!” “哦?那是在哪里了?” “茶楼!”水志诚毫不犹豫的回答,云舒立刻意识到外婆是在套话,遭了,老爹可别去出这个头啊,否则后面出了问题,李家几 肯定会把责任全推老爹头上。 “外婆,你看我的花花好看吗?”首发。云舒赶紧出声道。 外婆闻言看了一眼,笑道“好看好看!志诚,富贵…” “外婆,这猜这是谁送的?” “舒舒啊,外婆跟你爹有话说,待会儿再跟你说话,啊!” “不嘛,外婆,你猜嘛、猜嘛!”云舒耍起赖来。 “好,好,我猜啊,是你娘送的,对不对?” “不对,再猜!” “舒舒啊,待会儿再猜好不好?” “不好,外婆再猜嘛!” 云舒故意耍赖闹着郑氏,就是不要她问出口,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外婆家的晒坝,舅娘笑嘻嘻的迎出来,接过水志诚的鸡蛋篮子和布匹,说了几句客气话,又对外婆道:“娘啊,菜都做好了,大妹说还添个红烧肉,可是调料不够了,要不您去看看,还做不?” 外婆闻言只好将一岁多的钱盛放地上,让舅娘看着,自己快步往屋里去。 云舒跟着老爹一进堂屋,便见李氏和小姨坐在一起嘀嘀咕咕,舅舅和两位姑爷也坐在一起,人手一杯清茶,一边喝一边闲聊! 舅舅见水志诚进来,站起来热情的招手:“三妹夫,来,这边来!” 水志诚放下云舒,让她去李氏身边才向舅舅那边走去,李氏将云舒抱在怀里,凑近小姨道:“哎,小妹,咱们要不要去问问大哥,方才娘问了他些什么?” “现在啊?太明显了吧?娘就算不怀疑都怀疑了!” “那怎么办?带会让大哥一喝酒就迷迷糊糊,又乱说话的话,岂不是要露馅?” 云舒想起方才外婆问水志诚的话,便故做天真道:“娘啊,外婆方才问爹爹在哪儿遇上舅舅的了?” “啊?你爹怎么说?”李氏和小姨都紧张起来。 “爹爹说‘茶楼’!” “然后了?还问了其他的吗?”首发。 “然后我问外婆我的花花好不好看,她说好看,后来舅娘就来了!” 李氏拍拍胸口松口气,拍拍云舒小脸蛋夸奖道:“舒舒好样儿的!”云舒咯咯一笑算完成任务。 李氏看看厨房的方向,又凑过去道:“小妹,怎么办?娘肯定怀疑了!” “是啊,哎!大哥,真是的,自己犯错要咱们一群人给她兜着!真想揍他一顿!哎,三姐,要不咱们跟 二姐商量商量,找机会整整大哥?” 李氏见她一脸兴味的模样,准是惋惜上次在晾晒场揍舅舅时,她没能参合。李氏瞪她一眼:“大过年的,想什么了?”她停顿一下,看看那边正笑得没脸没皮的舅舅,撇撇嘴道:“要整他也不是现在,过完年再说!” 小姨会意一笑,二人又商量着进了她们以前的闺房,然后借机说要上阁楼找东西,把舅舅也叫了进来。 舅舅一进门,小姨就啪一声关上门,李氏板着脸瞪着他,舅舅吓得一激灵,退后两步抱着胳膊结结巴巴道:“三…三妹,你…你们要干嘛?” “大哥,你先我们回来,娘有问你什么吗?”首发。 “娘?她…她问我上哪儿去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说遇上熟人闲聊几句,然后又去镇口等了一阵,看能不能接到你们。”他说话时一直在留意李氏的反应,见李氏没什么表情,立刻补充道: “三妹啊,待会儿娘问起来,你可一定要说见着我来接了啊!” “志诚已经跟娘说是在茶楼遇上你的了!” “茶楼?!”舅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那怎么办?” “哼!怎么办?你说了?” 舅舅这才怕了,点头哈腰的围着李氏和小姨直打转:“三妹、小妹,你们快帮你大哥想想办法啊,要让娘知道了,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今天才初二,院子里那么多人,我…” “怎么?你还要护着你那面子不成?” “不…不是,那个…那个,我也是怕娘气着嘛!三妹、小妹!”舅舅可怜巴巴的望着二人。 李氏叹口气道:“这样吧,你就说你在茶楼门前看热闹,遇上个熟人,便进去坐了坐,顺便等等看能不能遇上我们,没多久见我们过来,又陪着我们逛了逛,然后才拎着东西往回走。到桥头时正好遇上来买菜的 二姐,然后你和志诚在桥头附近等我们,直到我们买好东西才一起回来!记清楚了吗?”首发。 “好,好,明白了,就这么说!”舅舅抹抹额上的冷汗,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氏正色道:“大哥,我们这次能帮你兜着,因此今天是初二,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唐多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为何非要去跟着他混? 唉!照理说你是大哥,我们不该说你什么,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我们到底该说你什么好了?”舅舅惭愧的低下头,懊恼道:“其实…我也不想,只是…” “别再只是了!”小姨截断他的话,厉声道:“大哥,别的都不说了,只有一样,若是娘因为你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哼!” 小姨转身出门去,“小妹,小妹!”舅舅轻轻叫两声又缩了回去,李氏摇头叹息一声牵着云舒也出了屋。 其后李氏和小姨找机会将编好的理由告诉大姨和二姨。吃饭时,外婆果然问起,舅舅支支吾吾,四 统一口径,总算对付了过去,外婆虽有怀疑,不过今天是过年的日子,几个女婿都在,也就忍下没说什么。 第一五五章串供—求订阅! 第一五五章串供—求订阅!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第一五七章 家庭闲话 自那天下午得罪张秀之后,第二天就没在见她,偶尔见李淑梅路过,每次看到自己,若周围无人,定要吐上一口,小声骂一句:“小妖精!” 妖精!这样的词语肯定不是五岁不到的李淑梅能想出来的,定是张秀教她的。云舒对自己的躯壳小小年纪就上升到妖精级别很是无奈。 那天自己确实过分了些,可明明是张秀自己装模作样挑的头,只怪她运气不好,遇到云舒这个货真价实的‘小妖精’吃了大亏,不过张秀自己也有责任不是?难道就只需她张秀放火不许咱云舒点灯? 云舒对这个问题只烦恼了几秒钟就抛之脑后了,反正张秀对自己印象从来就没好过,以前她在外人面前偶尔做做表面功夫,现在不过是表面功夫也不做了而已,切~你不待见我以为我很待见你吗? 云舒母女在外婆家待到初四下午就回去了,因为李氏想着初五是大虚的日子,人家安大夫又给工钱又给衣服钱还教云舒读书识字,过年不去拜拜年怎么像话? 外婆闻言也很赞同,特地将云舒母女送到岳安镇上,找了辆去县城的牛车,付了车钱,还跟着走了一段,唠唠叨叨说了不少话,直到云舒一家常走的那大土坡背后的小路路口才停下。 母女二人是未时中刻出发,未时末才慢悠悠的到了家门口,来迎接二人的是摇头摆尾的小黄,却不见水志诚踪影。 李氏一到家便开始挽起袖子忙活整理,幸好现在家里只养了几十只鸡,没养猪,去年秋收左右云舒家的猪或卖或杀,留了半头猪的肉做成腊肉,后来又发现李氏有孕,便没再抓猪仔。 李氏忙完后便坐在院中缝缝补补,水志诚直到天色全黑才回来,他还没到家就大喊着:“她娘,舒舒!我回来了!” 李氏见她一脸喜气,笑呵呵的接过担子:“他爹,今天有好事儿?” “哈哈,是啊!今天在在王记布庄忙了一整天,王掌柜给我发了两百文工钱了,比给人家干几天还多了!”水志诚笑嘻嘻的掏出铜钱放桌上。 李氏皱眉道:“他爹,这活儿都是下苦力的,你别老是成天成天不歇气的干,累出病了怎么办?” “嘿嘿,不会不会,你看我身子,壮着了,再干一天一夜都没问题!我跟你说啊,跟我一起干活那伙计才得一百多文了,他看我领的钱袋羡慕得不得了!” 李氏好笑的嗔他一眼,“现在城里干活儿的人多吧?” “恩,是啊,我去时布庄门口围了好大一圈人,都是等着要活儿干的,要不是常义兄弟带我进去,我还真进不去!” “怎么会这样?往年过年都没什么人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以前只要肯下力,总有干不完的活儿,现在一有人喊要苦力,一下子就出来好多人!唉,幸好我今天运气好!” 水志诚还在庆幸,李氏却皱眉直摇头,想劝他几句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她虽然心疼水志诚,但自家就这个状况,不干活怎么行?家里就那么几亩荒地,没水田,虽然每个月有方大嫂那笔收入,现在还多了安大夫那份工,可谁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搬走或不要人了呢?到时候又怎么办? 李氏心事重重的盛饭,水志诚又乐呵呵道:“她娘,今天送货遇上孙老弟了,还有春秀。孙老弟说他给孙老太太重新买了个丫头,孙秀就来我们家帮忙,本来春秀今天就要跟来的,我怕你不同意,便推脱说回来跟你商量商量再说!她娘,你看怎么办?” 李氏皱起眉,春秀其实算不得小姨家的丫鬟,只是暂时寄居在小姨家而已,自家怎么好意思把她当丫鬟使唤了?就算孙武和小姨都要她来,自己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他爹,我看还是算了吧,春秀一直照顾孙老太太,怎么能说换就换了?我这身子才几个月,平时小心点儿就是了,现在家里也不忙,你还是让春秀继续照看孙老太太吧,孙妹夫要再提起,你就说我们忙不过来再找她!” 水志诚点头称是,拿着筷子偏着头,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爹,还有事儿吗?” “恩,是啊,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你再让我想想啊!”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等。 “哦!对了,想起来了,安大夫让我明天给他带些好吃的去!” 云舒闻言立刻垮下脸来,不满的嘟起嘴,什么嘛?安老头儿,过年也向人家要吃的,当心你这一年闹饥荒。 李氏倒不觉什么,乐呵呵道:“哦,我还以为什么事了,行,那你明天提块腊肉去吧,安大夫一个老人家,就一位哑婶照料,过年一定挺孤单的!云舒,你明天去可要好好陪陪他老人家,逗他开心开心!” 云舒不满的直撇嘴,心里嘀咕:“逗他开心?我又不是耍猴儿的!” 李氏见她一脸不满,呵呵笑道:“云舒啊,现在正是拜年的时候,你明天去,只要逗得他老人家开心了,一定会给你不少喜钱的!” 喜钱?一提钱云舒就来劲儿了,立刻喜笑颜开:“好啊好啊,娘放心,我一定想办法逗师傅开心!” 接下来夫妻又说了些闲话,提道孙武,水志诚道:“她娘,小妹怎样了?她还是不肯原谅孙老弟吗?” 李氏不满的瞥他一眼:“怎么?你也得了孙武的好处,来当说客来了?” “呵呵,不…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说说而已啊!” 李氏摇头道:“他爹,那天孙武打小妹打得那么狠,你也看到了!哎,孙武现在虽表现不错,谁知道他以后会怎样了?我都为小妹担心!” “不…不能吧?孙老弟那次不是喝醉酒了吗?平时不会吧!” “喝醉酒?喝醉酒就可以打人杀人?要是他下次再喝醉酒动刀子怎么办?唉,算了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如画虽是我亲妹妹,那却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愿不原谅他还是得小妹自己说了算,咱们还是别去参合了!” “可是…”水志诚还想帮着辩解几句,李氏道: “他爹,别说了,娘都发话了,只要孙武改好了,小妹定会回去,娘最不同意他们和离,何况还有个小涛了,小妹就算看在她儿子份上也不会做的太绝,你操什么心啊?” 水志诚这才住了嘴,他目光闪烁,似是还有话说,李氏干脆放下筷子:“想说什么就说完吧,别结结巴巴的!” “呵呵,她娘啊,要是…要是我以后不小心犯了错,你会不会……?” 李氏双手环胸想了想,“不一定,那要看什么事儿了,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李氏拉下脸瞪着他。 “没…没,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我是怕你以后一生气就像小妹那样再也不理我,我没钱包红包送礼,怕你真的不回来了!” “噗嗤!”一直旁听的云舒闻言忍不住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然后一阵咳嗽,李氏赶紧站起来,一边给云舒拍后背,一边拿手帕给她擦嘴,“他爹,快,快去倒碗水来!” 一家人一阵忙活,好不容易让云舒缓过气来,大家复又坐下吃饭,李氏嗔水志诚一眼:“都是你,胡说八道什么?让咱们女儿都差点儿呛到了!” 水志诚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夫妻俩商量着现在家里不能养猪了,可后山那几亩荒地的水花生草就那么空着实在不划算,云舒也帮着想办法。 猪不能养,养?可是鸡太多也麻烦,到处拉屎又会飞,成天围着人打转,多了也心烦,何况据说鸡太多容易得瘟病,那干什么了? 想想这里的吃食,主食米面,稻子没水田,麦子已经上。菜?这里除了没地的城里人几乎没人买菜,那么几亩地都种菜的话要卖到什么时候?自家又吃不了多少,想来想去还是养家禽最合适。 除了鸡外,这里的人还很喜欢吃鹅,特别是肥鹅,每次去外婆家,桌上都会有只大大的肥鹅,那就喂鹅吧? 云舒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李氏夫妻的回应,正好明天是大虚日子,李氏让水志诚一去集市就先去抓几十只精神些的小鹅仔,暂时寄放在安大夫院子里,晚上一起带回来。 第二天,云舒在迷迷糊糊中起床吃饭,然后被老爹包进他那温暖的袍子了,颤悠悠的进城,直到城门口她才完全清醒过来。 今天进城的人真多,多是挑着担子的农夫,或者三五成群的妇人孩子们。对了,今天是新年开市的日子,每年这一天都是最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城门,上了大街,站在那个农户们专用的交易广场路口,父女俩都傻眼了,好多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现在别说去买小鹅,进都别想进去,不只那广场里面,就连外面紧邻的大街上都摆满了东西!可大街上卖的都是菜啊豆腐啊之类的,卖家禽的摊贩都在广场正中, 怎么办,小鹅仔还要不要买?水志诚犯难了! 第一五八章 回礼—求订阅! 他们好不容易进了城门,上了大街,站在那个农户们专用的交易广场路口,父女俩都傻眼了,好多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现在别说去买小鹅,进都别想进去,不只那广场里面,就连外面紧邻的大街上都摆满了东西!可大街上卖的都是菜啊豆腐啊之类的,卖家禽的摊贩都在广场正中。 怎么办,小鹅仔还要不要买?水志诚犯难了! 水志诚抱着云舒挑着担子在街口站了一会儿,拍拍云舒道:“舒舒,要不我先送你去安大夫那儿,再来买小鹅好不好?” 云舒伸长脖子想看看卖小鹅仔的人在哪儿,可惜即便她抱着老爹的脖子往上爬一个头,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看那缓慢的人流,要是其中摔倒一个,我的天,岂不是要来个群体踩踏事件? 云舒哆嗦一下:“爹爹,咱们不买小鹅仔了好不好?你不是还要去帮方大婶干活吗?还有安爷爷那里?我们下次再来买也一样啊!” 水志诚想了想,点头道:“舒舒说的是,卖鹅的赶集日子都有,活儿却不能耽搁,算了,咱们下次再来吧!” 水志诚抱着云舒沿着北大街往前去,路边到处都是小地摊,上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得云舒应接不暇。特别是见其他孩子手中拿着新奇的小玩意儿,她都会盯着人家看半天。 水志诚以为她也想要,每次一提要买,云舒就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只是觉得这个纯手工的时代居然也有那么多技艺精巧的东西,这里的人真是手巧啊!不过比起现代那些机器打磨制作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些差距的,当然不能为了这么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儿浪费钱财,买那东西还不如买几斤肉回去好好吃上一顿了! 到了南大街,人流明显就要少很多,南区都是商铺,路边不允许摆摊,来者多是买东西的,北区多是供附近村民交换买卖东西或者小摊贩摆地摊。 总算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云舒抹抹额角的汗水,顺便也给老爹擦擦。他们还没到方大嫂那条街,又见刘安笑嘻嘻的迎上来,先拱手给云舒父女拜年,说了些吉利话,然后笑眯眯的对云舒道:“云舒小姐啊,您的回礼准备好了吗?” “回礼?什么回礼啊?” 刘安尴尬的抽抽眼角:“那个…那个,省城马家表少爷的回礼啊,您忘了吗?” 啊?!还别说,她真的忘了,回礼,回礼!送什么好了?她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头上那两朵漂亮珠花还是人家马俊文送的了,脖子上有个娘亲新做的小布兜兜,里面还有几文铜钱,布兜兜她还没捂热乎了不想给,那总不能给人家几文铜钱带回去吧? 云舒摸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东西来,想了想道:“刘安叔叔,我今天忘了带了,下次再给你行不行?” “下次啊?”刘安一脸为难,他的视线早就将云舒扫了个遍,也试图寻找可做回礼的东西,可惜他失望了,确实没有! “云舒小姐啊,那带信之人初十早上就要出发,您下次什么时候来了?” 水志诚道:“不急不急,我每天都进城,不是还有几天吗?准备好了就给你送来!” 刘安皱眉道:“那就麻烦姑爷了,不过云舒小姐啊,您一定要记得哦,那带信之人来催了几遍了!” 云舒吐吐舌头,抱歉一番,并保证三天之内一定送到,刘安才悻悻的离开。 水志诚嘀咕道:“马家那臭小子,送两朵花就要回礼!哼,舒舒啊,回家让你娘把你以前用过的尿布找几片给刘安,让他带去做回礼!” 云舒扑哧一笑,“爹爹,你说文哥哥坏话,我回家告诉娘去!” 水志诚不满的哼哼:“什么文哥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算什么哥哥,那死小子,大老远送东西来,肯定不安好心……”云舒突然觉得自家老爹很可爱,也不打扰他,任他一路唠唠叨叨直到安老头儿家。 今天是阴天,安老头儿依然在院中摆着桌椅茶具,水志诚放下云舒,交代几句便去干活儿了。 云舒一送走老爹,便笑眯眯的跑到安老头儿面前,拱手作揖拜年,还说了好一串吉祥话,安老头儿坐在椅子上享受的抚摸着抚须,待云舒停下来,他非常上道儿的伸手往袖子里摸。 可是他摸啊摸啊摸,半天摸不出东西来,云舒两眼发直紧盯着他的袖子,心想这次应该能摸出一大锭银子出来吧? 可惜安老头儿当然不会那么顺她意,钱袋是摸出来了,里面确实有大锭的银子,不过他却专门拨开银子,从下面捻出一个铜板,举到云舒面前:“喏,丫头,赏你的!” 云舒立刻黑了脸,这家伙,简直跟三姑奶奶就是天生一对嘛!可惜了,他们俩怎么没凑在一起?人家三姑奶奶上次还给三文了,这老吝啬鬼才给一文! “怎么?不要啊,不要我可就收起来了?” 云舒一把抓过那枚铜钱,哼,不要白不要,方才说那么话,浪费那么多口水,亏了亏了!她小心翼翼的将铜钱塞进自己的布兜兜。 安老头儿不屑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一身铜臭味儿!你爹那么老实、娘又通透,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财迷的丫头了?” 云舒撇撇嘴:“哼,没饭吃的时候看你还铜不铜臭!我这个叫节俭,知道吗?节俭!” “节俭?节俭还戴一两银子的珠花?节俭还穿这上等棉布的花衣服?我看你这丫头就是会装模作样!” “我装模作样还不是跟你学的?你是我师傅啊!” “……”两人少不了例行的斗嘴活动。 末了,云舒突然想起马俊文的回礼来:“安爷爷,你说送人回礼该送什么啊?” “嘿嘿,求人的时候知道叫安爷爷了?你心里口口声声都是叫的安老头儿吧?” 云舒不跟他计较,自言自语道:“人家那么大老远还专门送我这么贵重的珠花,我总得给点儿像样儿的回礼吧?可是什么东西好了?太贵了买不起,便宜的……” “丫头,送礼不是看贵重,是看情义,你要跟那小子有点儿…那个的话,可以送个手帕什么的;要是还不错了,送点儿你或对方的喜爱之物即可;若是很普通了,送点吃食就够!” “喜爱之物?”云舒自动过滤他那些疯言疯语,“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最喜欢的就是钱了,他家那么多钱,还差我这两个铜板?” “没出息的东西!”安老头儿气鼓鼓的拍她脑袋一下,“你这脑子一天除了钱就不能想想别的?想我安老头儿也算是一代……,居然会收你这么个一身铜臭的丫头为弟子!真是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安老头儿摇头晃脑的走开。 云舒嘟起嘴斜斜眼,“又是一代一代,不就是想说一代名医么?我看你是一代神棍还差不多!” 她无聊的拿起毛笔开始练字,安老头儿嘴巴虽坏,教云舒却很上心。开始学握笔时,云舒手太小,腕力不够,一般的毛笔根本拿不稳,他就专门找了些什么毛来,捣鼓几天,居然亲手给云舒做了支小小的软软的毛笔。 这点让云舒异常感动,心里自然对他亲近了不少,云舒现在虽然依旧跟他斗嘴,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以前总是带份怀疑防备猜忌,现在却把他当成了亦师亦友的同伴亲人。 闲暇时云舒还会想:不知安老头儿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她一笔一划的慢慢写,现在会些的字就一到十、还有百千万几个字,字迹一般,有点儿软趴趴的,勉强还算个字。 她心里想着回礼,笔下不知不觉写出马俊文三个字,待她反应过来先是一愣,然后快速将那纸揉成一团儿,紧张的看看四周,幸好安老头儿还没出来,哑婶不叫她不会出现。 云舒捏着纸团快步走到院墙下烧茶水的炉子边,将纸团儿塞进炉子,直到亲眼看着它烧成黑灰才放心。她拍拍胸口松口气,虽然安老头儿对自己好,但并不一定能接受自己的灵魂穿越这码事,万一把自己当妖怪就惨了! 唉!写个字都要防备着,真麻烦!马俊文这几个字,除了中间那个,其实也挺好写的嘛!她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可以亲手给他写封简信啊! 定下主意,她立刻高兴起来,冲进屋去,拉着安老头儿大叫道:“安爷爷,我想到回礼了!很好的回礼哦!”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想自己亲手给文哥哥?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哥写封信!” “写信?”安老头儿想了想,拍手哈哈一笑:“好丫头,鬼主意挺多的嘛!这个不错,没铜臭味儿,又表了心意,还帮你省钱!不过丫头,你的信怎么写?莫非从一写到一万?” “怎么会?安爷爷,你是师傅,又是夫子,我不会写你就教我呗!” “恩,好吧!你先说你想写什么?” “文哥哥安好!” “然后了?” “没有了!” “这样也叫信?” “这样不叫信?”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安老头儿慎重点头:“恩,很好,有深意!” 云舒耸耸肩,有个屁深意,我是看上那几个字好写! 其后安老头儿一笔一划的教云舒写那四个字,直到她学会了,接下来就靠云舒自己练习了! 下午临走时,安老头儿一脸慎重道:“丫头,你那字练好了先拿来给我看看,第一次给别人写信,可别给我老头子丢脸!” 第一五九章 伯母离家 下午临走时,安老头儿一脸慎重道:“丫头,你那字练好了先拿来给我看看,第一次给别人写信,可别给我老头子丢脸!” 傍晚时分,水志诚带着云舒回家,路过早上那片交易广场时,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烂菜叶、牲畜粪便什么的,时而有几条野狗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几个乞丐缩在广场角上瑟瑟发抖! 父女俩站在广场口干望了半晌,好冷清啊!一阵凉风吹过,云舒瑟缩一下,水志诚将她裹进怀里,“好了,舒舒,咱们回家了,一会儿就不冷了,啊!” 二人慢悠悠的走向城门口,还没到地儿,云舒一眼便看到抱着个包袱站在门口一边搓手一边张望的春秀。 “春秀姐姐!”云舒热情的招呼,春秀闻声立刻迎上来给水志诚行礼问好。 水志诚道:“春秀啊,这么大冷的天儿,你站在这儿干嘛?” “姑爷,我们家少爷让我专程到这儿等您,好跟您回去帮忙照顾三奶奶!” 水志诚呵呵一笑,“什么奶奶不奶奶的,咱们庄户人家不兴那些,你就跟着小涛纳闷叫三姨得了!”春秀笑而不语。 “春秀啊,她娘说了,现在咱们家没什么事儿,你们家老太太那里就算来了新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适应过来的,让你先回去照顾孙老太太,等咱们家忙不过来再找你。春秀啊,你快回去吧,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春秀为难道:“可是姑爷,我连包袱都收好了啊!” “这个…这个…”老爹犯难了,云舒解围道:“春秀姐姐,现在天还没黑,你回去几步路就到了,我们回家还老远了,路上带着你不好走路,你下次再来好不好? 对了,我娘还说想买几十只健壮的小鹅,春秀姐姐可不可以帮我们留意一下?免得爹爹又买不着!” “哦!这个好办,那好吧,姑爷,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办好!” 水志诚本想说不用,云舒对春秀挥手道别:“春秀姐姐再见,爹爹,我们快回去吧!” 水志诚只好带着云舒出了城门:“舒舒啊,麻烦春秀买小鹅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爹爹,不让她帮忙的话,她回去怎么跟孙姑爷说啊?” 水志诚想了半天,才咧嘴笑道:“哈哈,对啊,她有事做回去就不会被说道了,还是咱们舒舒聪明!” 父女二人还没到家,便见李氏站在院门口翘首以待,云舒大喊着娘,乐呵呵的扑上去。李氏虽微笑着接过云舒,不过兴致却不怎么高,似乎有心事,发生了什么事吗? 晚上,李氏端着碗皱起眉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迟钝的老爹总算发现了异状:“她娘,你怎么了?吃不下吗?哪儿不舒服?要不去看看的大夫?”水志诚放下碗去摸李氏的额头。 李氏推开他的手,“没事儿,我很好!他爹,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着急啊!” “什么事儿?”云舒也万分惊讶,李氏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吞吞吐吐的,看来这事儿一定很严重,千万别再是自家倒霉才好! “那个…是这样的,我中午在院中喂鸡时,听隔壁大哥家吵吵闹闹的,似乎还有砸东西的声音,我一时好奇出去看了看,正好见大嫂背着包袱带着云波双眼通红的出院门,听那动静好像是回娘家去了!” “哦?大嫂?你说的是大嫂吗?” “是啊,就是大嫂!她走时云秋还追着跑了老远,后来还是自己回来的!” “真的?为什么?大哥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这个,我也没听清,好像是跟…跟大哥的…差事儿有关!” “差事儿?大哥的差事儿不是好好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早上没注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门的,不过巳时末就见他回来,脸色很不好看,气冲冲的样子!我当时没放心上,以为他只是受了气,可没过多久就听他们院子传来吵架砸东西的声音!” 夫妻俩沉默良久,水志诚突然站起来。 “他爹,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大哥!对了,她娘,大哥家现在就他和云秋俩,肯定没人做饭,要不我把他们叫过来吃饭?不管啥事儿,总得填饱肚子再说啊!” 李氏皱眉想了想,“唉,也罢,早上我见娘、小妹和三弟都出去了,多半是去大姐家,下午都没见回来,你去叫吧,我再做点儿饭!” 云舒立刻冲上去,“爹爹,我也要去!” 水志诚抱起她,匆匆往大伯家去。外面天色全黑,又没月亮,水志诚只能借着自家厨房里透出的些微灯光,凭着记忆摸索着前行,短短一百多米就走了近十分钟。 他们来到院门口站了会儿,听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无人般。水志诚提起拳头帮帮帮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又帮帮帮的敲,过了好一阵,原来才有动静。 片刻后院中有光亮起,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声音到了院门口,没有立刻开门。云舒见一个小小的黑影挡在门缝前,似也在接着门缝儿往外张望。 “谁…谁啊?”一阵怯怯的如小猫般的声音传出。 “是我啊,云秋,我是你二叔,快开门啊!” “哦!好!”水云秋踮起脚尖用力的拨弄几下,才将门闩打开。水志诚抱着云舒进去,见水云秋头发蓬乱,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锅灰,眼睛红红的,那模样比小乞丐还狼狈。 水志诚叹口气,将云舒放地上,摸摸水云秋脑袋:“云秋啊,你在干嘛了?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水云秋吸吸鼻子,“我…我…在做饭,可是…可是…哇哇~~~”水云秋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接着又哇哇大哭起来。 “哎呀,云秋啊,别哭别哭啊,二叔在这儿了,乖,别哭!”水志诚手足无措的拍拍她的肩,见她越看越厉害,干脆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拍她的背一边笨拙的安慰。 云舒吃味的嘟起嘴,她自己有爹,干嘛还要跟自己抢?对了,大伯上哪儿去了?她转头四望,除厨房里亮着灯,四周黑黢黢的一片,要是自己,肯定吓都吓死了,她不禁同情起水云秋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黑灯瞎火的要独自一个人守着个大院子,还得自己做饭烧汤,真不容易! 待水云秋哭得差不多了,水志诚扶着她的肩道:“云秋啊,你爹爹了?” “爹爹…他…”水云秋的眼泪又要留下来! “哦,好了好了,不哭了,走,跟二叔看看你爹去!”水志诚拿起地上的油灯,牵着水云秋的手往屋里去,走了几步才想起云舒来:“舒舒啊,来,跟在爹爹后面,小心些,别摔着了啊!”云舒嘟嘟嘴,不满的哼唧两声跟上去。 水云秋带着水志诚进到左边的厢房,见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凳子翻到、衣柜大开、衣服扯得东一件西一件,地上还有砸碎的茶壶茶杯。而大伯水志华正躺在床边的踏板上呼呼大睡,手边还有个到底的小酒坛! “这是怎么回事!”水志诚大惊,“云秋,你爹怎么会……” 水云秋沮丧的低下头不答话,几人站了会儿,水志诚将二人领到堂屋坐好,对二人道:“云秋,舒舒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把屋里打扫打扫,免得碎渣子伤了你们!” 然后水志诚找了盏油灯,拿着扫帚进去,接着就是哗哗的扫地声传来,云舒和云舒二人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现在的水云秋异常狼狈,眼里满满都是伤心难过,丝毫没有以前的不屑、骄傲、厌恶,云舒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静静的望着水云秋,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过一阵,水志诚搀扶着大伯出来,水云秋立刻跳下椅子:“二叔,你扶我爹爹上哪儿去?” “去我家,云秋,你也没吃饭吧?走,跟二叔过去,让你二婶给你爹煮点儿醒酒汤,再吃饭!晚上就跟云舒睡好不好?” 水云秋没有说话,红着脸蛋看云舒,云舒嘿嘿一笑:“走吧,姐姐,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吗?”水云秋闻言立刻点头。 水志诚找了两个灯笼,将油灯放进去,让云舒和云秋一人提一个,他自己扶着大伯走中间,云舒走前面,水云秋走后面,一行人慢慢的往云舒家挪去。 刚到院子,李氏就迎了出来,“怎么这么久?大哥也来了?”李氏帮着搭把手,合力将大伯扶进屋去。 李氏就着做完菜的锅洗刷洗刷,烧了些醒酒汤给大伯灌下,连着灌了几碗,才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水志诚扶着他坐起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喝得醉醺醺的?还把屋里弄得那么乱!大嫂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别…别提那贱人,她摇滚就让她滚,一辈子都别回来才好!”大伯气呼呼的指着天边大骂,那表情明显还有些迷迷糊糊。 “他爹,别问了,大哥现在还迷糊着了,你劝他吃点儿饭吧,待会儿把那张小床搬外屋去,让他今晚就睡那儿吧!大哥家的门都关好了吗?” “恩,关好了,我检查过了,要不待会儿我再去看看?” “也好!云秋啊,来,过来,二婶给你洗洗!”李氏牵着水云秋到院子里,给她擦手擦脸整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总算干净了。 一家人吃完饭后,李氏给云舒和水云秋洗脸洗脚,将二人安顿到床上,押好被子说了会儿话,才拿着油灯离开。 第一六零章 姐妹夜话—求订阅! 求订阅,求收藏,求票票,各种求!!! 一家人吃完饭后,李氏给云舒和水云秋洗脸洗脚,将二人安顿到床上,押好被子说了会儿话,才拿着油灯离开。 黑暗中云舒睁大眼望着屋顶发呆,身边多了个暖烘烘的小身体,被窝里一会儿就热乎起来,她尽量放慢呼吸,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一样。 她拉长耳朵细听,水云秋的呼吸声也挺慢的,就是不知道她睡着了没?过了好一阵,云舒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开始打架、脑袋里迷迷糊糊。 “云舒、云舒,你睡着了吗?”突来的小声呼唤让云舒的眼皮立刻睁开,脑袋也清醒过来,不过她没有开口回应,只是静静的躺着,等待她的下文。又过了好一会儿,在她就要放弃时,“云舒,我知道你没睡着!”水云秋动动胳膊碰碰她。 “有事就说吧!” “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睡,方才叫你,你怎么不答应?”水云秋气势汹汹。 云舒撇撇嘴,干嘛你叫我我就得答应? 水云秋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又道:“你现在高兴了吧?” “高兴什么?” “看我这么凄惨,你不是很高兴吗?” 什么逻辑?云舒嘟起嘴翻个身背对她,水云秋不满的拉拉她:“喂,我跟你说话了!” 云舒推开她的手,小声道:“姐姐,我要睡觉了,你没事儿就快睡吧!” “哼!就知道装模作样,你别以为全天下就你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知道我们为什么讨厌你吗?” 云舒自然知道她一直很讨厌自己,一逮着机会就要欺负自己一下,虽然向来只是动口不动手,云舒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她转过身子,睁着黑亮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水云秋的轮廓,眼里满是询问。 水云秋停顿一会儿道:“我从第一次在奶奶家见你时就讨厌你,不,那不是第一次,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你刚生下来没几天,你娘把你放背篓窝里出去割草,我和哥哥忍不住好奇偷偷去看了一眼,哥哥一不小心把背篓弄翻了,然后你就掉水里了!” 一提这个云舒就来气,要不是水云波那倒霉孩子,这身体的前身怎么会四十天就发高烧出麻疹?自己又怎么会跑这个过没电脑没汽车的落后年代来?她气呼呼道:“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当…当然!”水云秋明显有些底气不足,“那…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咦!莫非你还记得那么小的事?” “不记得!”云舒僵硬的回答,又翻过身去背对她。 “对了,想也奇怪,第一次见你,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就像只刚刚睁开眼睛的小鸡一样,给你什么你都往嘴里塞!” “你才是小鸡!”云舒不满的又翻过身,隔着黑幕对她怒目而视! “戚~我不过说你像,又没说你是,真小气!” 云舒撇撇嘴不理她,躺平身子望着屋顶。 “对了,云舒,为什么第二次见你,你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变了?当然变了,换了个人怎么不变?当然她只能在心里嘀咕,表面上并未答话。 “那次在奶奶家,一见你就觉得不对劲,后来还是张秀提醒才看出来,你当时明明只是个巴掌大的婴儿,那眼睛却根本不像婴儿,有时感觉比奶奶还厉害,所以那时候我们都决定了,一定不跟你玩,一定要讨厌你!” 云舒闻言心中大惊!我的眼神?真的那么……?原来那时就被讨厌了!看来张秀那丫头比水云秋还厉害,小小年纪,一眼便能看出不同!上次自己还把她得罪个彻底,以后见着她得小心点儿! 二人又静默良久,水云秋从被子里拉拉云舒胳膊:“哎,哎!说话啊!” 云舒挣开袖子,懒洋洋道:“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老是爱装模作样啊?” 切!这丫头脑袋有问题吧?她叹口气,一本正经道:“我没有装模作样!” “没有才怪,每次你见了大人们就嗲声嗲气撒娇讨人喜欢,难道不是装模作样吗?”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有!” “好吧,你说有就有吧,这总行了吧?” “不行,你还没说为什么了?” “为什么?因为我是小孩啊?” “可你明明什么都懂,为什么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骗人?” “我没有!” “你有!” 云舒实在不想再跟她继续这么毫无营养的话题,只得投降道:“好吧好吧,你说有就有吧,你说什么就什么,这样行了吧!” 提着被子激动地坐起来一半的水云秋气鼓鼓的拉起云舒:“这怎么行了?你还没告诉我原因了!” 云舒不耐烦道:“云秋姐姐~~~,你是姐姐,不要欺负我这个妹妹行不行?这里是我家了!你再闹我就给我爹娘睡去!” 水云秋想了一会儿,似乎在挣扎,“呜~~~那好吧!这个问题就不问了吧!”她复又躺下,云舒立刻将被子一裹,把自己全身圈得严严实实,她决定了,不管水云秋怎么拉都不能松手,方才她提着被子坐起来那个空挡可把自己冻坏了! 姐妹俩平躺着瞪大眼望屋顶,云舒原本等着探听点儿大伯母回家的原因,结果居然成了自己被审问!她无趣的胡思乱想,早知道方才就该闹着跟爹娘睡去,让她一个闹腾! 在云舒决定再次入眠,正迷迷糊糊之极,自己的胳膊突然一疼,她一激灵,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望会儿屋顶,心里万分恼火,这水云秋今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呜~~云舒,你说我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水云秋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娘!”云舒没好气道。 这次水云秋没恼,反而可怜兮兮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云舒听她哭得难受,心也跟着软下来,她吸一口气,轻声安慰道:“姐姐,别哭了,没事儿的,你娘只是一时生气,过几天气消了就回来了!” “真…的吗?”水云秋放下手,望着云舒,虽然天黑看不清楚,云舒却能感觉到她正期待的望着自己。 “恩,真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水云秋呼几下鼻子,慢慢静下来! “姐姐,你娘会什么要走了?” “她跟我爹吵架!” “为什么会吵架了?” “因为…因为…呜呜~~~”水云秋说着说着又哭起来,那关键的一句话却因为半天没因为出来,云舒急得就差抓耳捞腮了!她静下心来等水云秋哭完,再慢慢说! 果然,等水云秋哭得差不多了,才哽咽道:“因为我爹回来就发脾气,说自己的差事就要丢了,全怪娘的那位亲戚犯了事儿!” “你娘的亲戚?他犯了事儿,关大伯什么事?” “不知道,听说…爹爹进那个钱庄就是娘的亲戚介绍的!”水云秋这么一说,云舒倒想起来了,大伯进钱庄是托一位掌柜介绍的,那掌柜据说是周氏嫂子家的表亲,莫非犯事儿的就是那位掌柜? 那掌柜犯了事儿?不会吧,钱庄里犯事儿可不是小事,多半是贪了钱做了假账之类的。贪钱还好说,谁拿了谁吐出来;要是做假账,大伯不就是算账做账的吗?那假账要是他做的,那…就不只是丢差事那么简单,钱庄一追究轻则坐牢、重则抄家发配都是有的! 一想到这儿,云舒忍不住哆嗦一下,抄家发配!不知道这里的律法怎么规定,抄家可别连着自己家…,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云舒吐两口拍拍自己脸颊,念叨几句。 “云舒,你干嘛了?我爹犯事儿你还呸他,你~~呜呜~~~你好歹还是我亲堂妹了~~太过分了!”水云秋呜呜的抹眼泪! 云舒一头黑线,这丫头,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唉!但愿不要像自己猜测那样,暂时还是别告诉她吧,免得她大惊小怪四处乱说。 “姐姐,没有,我在呸那该死的掌柜,自己惹事干嘛还连带大伯受罪,真讨厌,就要呸他,我们一起呸他吧,别哭了!” 水云秋闻言,这才抽抽搭搭的停下来,“云舒,你说爹爹为什么要对娘发脾气?他是被那掌柜连累的,又不是被娘连累的!” “这个……对了,姐姐,你为什么没跟你娘一起走了?” “我娘…呜呜…我娘不让我跟她去!” “为什么?你大哥不也跟去了吗?” “因为…呜呜…因为娘说我是女孩,要留下来给爹做饭!” 做饭!看来周氏并不是真的会娘家就不回来了,她走的时候还惦记着大伯有没有饭吃,呵呵,云舒一没注意笑出声儿来。 水云秋不满道:“云舒,你怎么还是那么坏?人家都跟你说了真话了,你还笑人家!” “我没有笑你啊,我是笑你娘,你娘过两天肯定回来,你想想啊,你娘要是真生你爹的气,干嘛还要让你给他做饭了?饿他几顿不是更好? 说不定啊,你娘不但没生气,反而很担心你爹,回家去找你舅舅舅母打听消息想办法了呢!” “真的吗?”水云秋停下抽泣,不敢相信的望着云舒。 “真的真的,你想想,你娘走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些银钱,却没全带走?” “恩,是啊是啊,我看她还留了二两银子在衣柜里,以为是她落下的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娘是担心你们没钱买东西,故意留下的,带走的银两肯定是拿去托人帮忙了!” “真的吗?”云舒没再答话,让她慢慢想去,接下来水云秋果然安静了,云舒也放下心来睡觉,模模糊糊中,听耳边似有人在小声嘀咕:“你为什么就这么聪明了?明明比我还小,却什么都知道!” 第一六一章 羡慕嫉妒—求订阅! 第二天,云舒从美梦中醒来,揉揉眼睛坐起,突然想起床上应该还有个人。她转头去看,早就不见水云秋身影,她伸手摸摸被窝,有些凉了!看来她起床好一阵了! 云舒拿起衣服自己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每件都穿得整整齐齐才穿另一件,她正低头扣扣子之际,听房门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爹爹,我就要穿好了!”她头也不抬,自顾自道。又扣好一颗扣子,门口的人居然没有回应,她抬头看去,竟然是水云秋,她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秋姐姐,怎么了?” 水云秋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转身跑了出去。云舒莫名其妙的盯着门口看了会儿,耸耸肩摊摊手,继续跟那难扣的扣子奋战。 没一会儿,李氏一边擦手一边进来,笑嘻嘻道:“舒舒啊,今天自己起床了?哎哟,还自己穿衣服了,真能干,来,娘给你穿鞋袜!” “不用了,娘,您肚子里有小弟弟,舒舒自己会穿,爹爹了?” “你爹说陪你大伯出去转两圈,就要回来了吧!” “哦,好的,娘,你去忙吧,我自己来!”云舒拿起袜子熟练的往脚上套,李氏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娘锅里还熬着粥了,那你慢慢穿啊,穿好了到厨房来,娘给你梳头!” “好,知道了!” 李氏匆匆往厨房去,云舒慢慢将袜子一个一个穿上,现在正是天冷的时候,云舒还小,身体抵抗力弱,一到冬天就穿得像个球,脚上的袜子自然也不能少,至少得三双。 她费劲的弯腰,好不容易才穿好鞋袜,站起来扯扯弄皱的衣服,心想:下次一定先穿鞋袜再穿厚衣服,要不弯腰实在太费劲了,感觉自己像个大胖子似的! 她甩甩胳膊往门外走去,一抬头见水云秋居然还站在门口,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 云舒摸摸自己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偏头,摆出一个最天真可爱的笑脸,奶声奶气道:“秋姐姐,你有事吗?” 水云秋身子一颤,像是受了惊吓般!她斜眼将云舒扫视几遍,嘟囔道:“就知道装巧卖乖!”然后自顾自的向厨房走去,云舒跟在她身后,奇怪的盯着她背影直瞅,这丫头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怪怪的?这么快就道青春叛逆期了? 水云秋先云舒进厨房门:“二婶,我来帮你看火吧!” “哦,好,谢谢云秋拉!来,你来看会儿,我给云舒梳头!”李氏笑眯眯的从灶门前站起来,端根小凳子坐厨房门口,让云舒坐她脚上。 云舒爬在李氏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母女俩相处异常和谐。水云秋表面虽盯着灶里的火苗,眼角却时时在留意云舒的表现,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些许羡慕之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我娘亲好久没给我梳过头了。 她心里一酸,眼睛似乎有些不适!她赶紧眨眨眼,借添柴的功夫抹抹眼睛、揉揉鼻子。突然,灶上的锅盖被沸腾的米汤冲得咕咚咕咚直响,那米汤泡子有漫延出来的趋势。 李氏见状赶紧放下梳子,几步冲过去,揭开锅盖,拿起勺子不停的搅动:“云秋啊,把灶里的火弄小点儿,哦!还是我来吧,小心烫着你了!”李氏围着灶台忙碌起来。 而云舒的头发才梳到一半,李氏本打算给她挽两个丫鬟髻的,现在她的头上一边挽起,一边散开,云舒自己不会梳头,只好站在门口等。 “她娘,饭做好了吗?”水志诚的声音传来。 “哎,马上就好啊!稍微等一会儿!”李氏一边忙碌一边答应。 水志诚到厨房门口往里瞅瞅,云舒立刻扑上去,摇头摆尾的撒娇一番,水志诚高兴的一把抱起她:“哎哟,舒舒起来了啊?怎么不等爹爹回来了?” “爹爹,舒舒自己会穿衣服,不用爹爹帮忙,你看,今天的衣服就是舒舒自己穿的哦!” “哦?咱们舒舒真能干!”水志诚往云舒脸上啪啪亲两口,见她头发一边还散着,便将云舒放下:“来,爹爹给你梳头!” “好!舒舒最喜欢爹爹梳头了!”云舒乖巧的趴在水志诚腿上。 手上忙活着的李氏嗔道:“好啊,你个小丫头,你娘我天天给你梳头,原来你还嫌弃你娘的手艺啊!以后就让你爹给你梳头去!” “不要啊,娘,舒舒也喜欢娘梳头!”一家人互相说笑,水云秋尴尬的站在厨房角落里手足无措! 拿着梳子的水志诚注意到水云秋,“云秋啊,你爹爹回家换身儿衣服就过来吃饭,我是你亲叔叔,不要客气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待会儿吃了饭让云舒陪你玩去!” 水云秋闻言这才自在了些,她磨磨蹭蹭的蹭到云舒身边,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水志诚又大又粗糙却不失灵巧的手在云舒头上挽动,一脸惊讶的表情。 水志诚见状笑道:“云秋啊,要不要你二叔你帮你梳头?” 水云秋眨眨眼:“可以吗?” 云舒嘟起嘴,撒娇的扭来扭曲:“爹爹~~~” “舒舒、别动,要散了!”他压住云舒乱动的脑袋,手上加快动作,几下就挽好头发,然后将云舒拉起来,拍拍她的小屁股:“舒舒,去,把你那两朵漂亮花花拿来!” 云舒嘟起嘴,看看水云秋,又看看水志诚,极其不满的慢慢挪动步子。水志诚待她出了厨房,对水云秋招手道:“云秋来,二叔给你梳头!” 水云秋虽有些害羞,她略微迟疑一下,便几步窜到云舒刚才坐的地方坐下,红着脸道:“二叔,我也要梳云舒那样的!” “呵呵,好,二叔保证给你弄好!” “二叔啊,你为什么会梳头了?我爹就从来不给我梳头!” “呵呵,你爹从小忙着上学,后来又忙着做工,在家时间少。云秋啊,你爹比我厉害多了,又会算账又会赚钱,梳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是从小帮你小姑梳头才学会的,也只会几个简单的样式而已,刚开始那会儿你小姑哭着闹着不要我碰,说我把她头发扯掉了呢!” “哦?真的吗?小姑梳个头也要哭?” “呵呵,是啊,不只哭,还满地打滚儿了!” “真的?哎哟!”水云秋一激动便想站起来,忘了头发还在水志诚手里了,她咝咝的按住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水志诚立刻放下梳子:“哎呀,云秋,怎样了?很痛吧?二叔给你揉揉啊,不痛不痛!”水志诚一边给她揉一边吹吹,一脸心痛的模样! 云舒拿着头发兴高采烈的跑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立刻拉下脸来,爹爹真是的,才一会儿工夫就叛变了,明明自己才是她亲生女儿嘛! 她气鼓鼓的走到老爹面前,举起头花嘟起嘴道:“爹爹,给我扎花花!” “等等啊,刚才爹爹不小心把你秋姐姐头发扯痛了,等她不痛了爹爹再给你扎!” 云舒等了好一阵,水云秋才安静下来,看她表情不像是做戏,可能真的扯痛了吧?她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望着她。 水志诚道:“云秋啊,二叔手太笨,一不小心就扯痛了你,要不你再等会儿,你二婶把菜做好了就给你梳好不好?” 云舒闻言立刻拿着头花站起来,嘿嘿,总算轮到我了! 水云秋看看云舒,立刻道:“不,二叔,我不怕痛,二婶还忙着了,二叔帮我梳梳吧!” 水志诚见她坐着不起来,只好拿起梳子:“那这次不要乱动啊,小心又扯着头发了!” “恩,好的,二叔,我一定不乱动!”水云秋笑着回答,还对着云舒眨几下眼睛,做个鬼脸! 云舒垮下脸来,这家伙,还跟自己抢爹不成?! 水云秋一直霸着老爹给她梳了几次头,直到大伯过来才不敢再吱声。大伯走到近前见水志诚拿着梳子,原本因宿醉有些萎靡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指着老爹笑道:“二弟,以前听说你经常给小妹梳头,手艺还不错,没想到是真的!” 水志诚红着脸嘿嘿傻笑两声,习惯性的挠头,手里的梳子也跟着往头上刮两下,那动作就跟对镜梳妆的小媳妇似的,大伯更是笑得不可开交。 水云秋的头发一梳好,她就立刻站起来,低头走到大伯面前,恭恭敬敬的叫声爹。大伯恩一声挥挥手便不再理她,云舒见她脸上明显有些失落、有些沮丧! 李氏摆好饭菜,大家围坐在桌子上,大伯毫不客气的坐了上位,这里确实是他辈分最长,让老爹坐上方他肯定也坐不下去。 云舒早就习惯了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饭,时不时叫着我要这个我要那个,话音刚落爹娘自会给她夹到碗里。而水云秋一直低着头,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饭,且一直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大伯只顾跟老爹商量钱庄的事儿,看都没看她一眼。 水云秋时不时偷看云舒一眼,每见爹娘给自己夹菜,她眼里就是满满的羡慕,还时不时偷偷瞄瞄大伯。云舒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心中感叹:毕竟是个孩子啊! 大伯和老爹商量好,吃完饭就去钱庄打听打听状况,老爹也跟着去,多个人帮忙跑腿儿总是好的,二人一放筷子就匆匆出门去。 云舒和云秋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去的大伯和老爹的背影,云秋突然道:“我们俩要是能换换该多好啊!” “换什么?” “换爹娘,我爹娘从没对我这么好过,云舒,我羡慕得都有些嫉妒了!” 第一六二章 伯父被辞工 “换爹娘,我爹娘从没对我这么好过,云舒,我羡慕得都有些嫉妒了!” 云舒无语的站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爹娘怎么可能换得了?天下的父母多的是,每对父子母子之间相处方式均不相同,云舒非常庆幸自己到了这样的家庭,物质条件是苦点儿,但精神上绝对是满满的幸福,至少目前如此! 水云秋毕竟是孩子,尽管她以前极其讨厌云舒,经过半天的磨合,二人关系竟然好了起来,虽然不可能像闺中密友那样无话不说,但至少还算是合得来的小伙伴儿。 二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云舒训练小黄捡东西,云秋羡慕得两眼发直。二人本想玩陀螺来着,可李氏把陀螺和鞭子都收了起来,说那鞭子打着人了会肿会痛,等她们再大些才给玩。 接近午时时,云舒家院门突然被哗啦一声冲开,紧接着一个水红色的身影直冲进来:“二嫂、二嫂,听说大嫂回娘家了,是不是真的?”那人正是小姑,她一直冲到李氏面前才堪堪停下,问完话然后手扶膝盖弯着腰呼哧呼哧直喘气! 李氏放下针线筛子,站起来,一边给她抚背,一边念叨:“你这丫头,都快成大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小心你娘看见了,竹条子伺候!” 小姑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抬起头:“二嫂,大嫂回娘家,是不是真的?” 李氏点点头,小姑惊讶的大叫:“怎么回事?大嫂跟大哥成亲十几年,还从没闹着要回娘家过了!”水云秋难过的低下头,放下方才玩得正高兴的鸡毛毽子,蹲在地上画圈圈。 “小妹,小声点儿,来,坐下慢慢说!” 李氏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说来,小姨又跳起来:“什么?大哥被辞工了?!” “小妹,别瞎说,还不一定了!” 小姑讪讪的摸摸鼻子坐下,仰着脖子望会儿天,突然道:“大嫂就因为大哥可能被辞工,就带着孩子们丢下大哥不管了?真是的,平时见她挺贤惠的,一到关键时刻,没想到跑得最快的却是她!哼,这种人,真是……” “才不是了,小姑乱说!”水云秋眼泪汪汪的站起来,捏紧拳头大叫! 小姑回头看,“云秋,你怎么在这儿?你娘没带你一起走吗?” 水云秋紧咬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小姑上前,给她抹抹眼泪,然后抱在怀里安慰:“哦哦!云秋不哭,你娘不要你了,还有我们了!我们会照顾你的!” 水云秋挣扎着挣开,大喊道:“不!不是的,娘不是不要我,娘也不是不管爹爹,她…呜呜…她是回去找舅舅舅母想办法了!真的,小姑,我娘还专门让我留下来给爹爹做饭了,娘很担心爹爹的,她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 小姑听说周氏特地将云秋留下给大伯做饭,本有些感动,可一听说她把钱全卷跑了,怒不可歇的跳起来,大吼道:“不许哭,你姓水不姓周,你娘一听你爹有事,就把钱全卷跑了,这种女人算什么东西?我没这样的大嫂!” “不,不是的,小姑!”水云秋急得直跺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李氏闻言也很惊讶,她站起来扶着云秋的肩膀道:“云秋,你告诉二婶,你娘真的把钱全带走了吗?” “恩!”水云秋点头,“但是,娘有给我们留下二两银子,她一定是带钱去找舅舅舅母帮忙了!真的,二婶,你相信我!”她着急得抓着李氏的手直摇晃,见小姑和李氏依然一脸狐疑,转头看看四周,立刻指着云舒道:“二婶,云舒也这么说!” 被突然点到名的云舒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耸耸肩,上前拉着小姑的手道:“小姑,我相信秋姐姐的话,伯母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就会带走秋姐姐,还有贵重的衣服首饰。我昨晚跟爹爹去看大伯时,见衣柜里大部分衣服都在,她应该过两天就会回来!” 小姑狐疑的看云舒一会儿,见她一脸镇定,不像撒谎,又询问的看向李氏。李氏想了想点头道:“云舒说的有理,大嫂跟大哥都快十年的夫妻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她应该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小姑闻言也静了下来,点点头复又坐下。 “小妹,你是从哪儿知道消息的?” “我…哎呀,对了,娘还在家等着我的消息了,二嫂,我先回去跟娘知会一声,待会儿再过来啊!”说完便一阵风的跑了! 她一离去,院子就静了下来,水云秋依然站在院中时不时吸吸鼻子抽抽噎噎,李氏上前抱着她一阵安慰,她才平静下来,却再不跟云舒嘻嘻哈哈,而是端根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李氏身边。 大约一刻钟后,小姑又跑过来,才说起半路的事儿:“二嫂,我们昨天都去大姐那儿了,本想下午就回来的,可大姐非要留我们住一晚,三哥又喝醉了酒,一磨蹭直到今天上午才回。 可回来路上老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起初问人家人家不说,后来娘发了火儿,拉了个还算熟悉的媳妇,硬是逼着她说清楚。那时才知道大嫂昨儿下午就背着包袱带着云波哭哭啼啼的回了娘家,我娘一着急,差点儿气得晕过去,后来还是三哥背回来的了!” “娘…她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二嫂,二哥跟大哥一起去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一起去了,多个人多个帮手,应该一有结果就会回来吧!” “要不这样,大哥他们要是回来了,叫云秋给我们这边也传个信儿,免得娘着急!我还要回去做饭了,就先走了!” “行,你忙你的去吧!” 众人一直等到戌时中刻,大伯和老爹才打着火把姗姗来迟,小姑吃过晚饭就跑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晚饭就跑这边等着了,众人见之立刻围上去问长问短。云舒见大伯和老爹脸色都不太好,不仅一脸疲惫,头发和衣衫还有些凌乱!李氏和小姑也注意到了,更是着急的不停发问。 大伯推开小姑和水云秋:“别吵别吵,让我休息一会儿!”那声音干涩沙哑,走路都有气无力的!老爹也道:“她娘,先给我们准备点儿饭菜吧!我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李氏闻言对小姑道:“小妹,先扶他们进去躺会儿,咱们去弄些饭菜,让他们垫垫肚子再说!” 有了二人忙活,云舒和云秋帮不上忙,只好各自守着各自老爹,给他们端端水、拿拿东西什么的!待二人吃了饭、缓过气来,才长长的叹口气,将白天的事一一道来。 二人早上进城便直奔顺通钱庄,到时却见钱庄门前突然多了十来个彪壮大汉守门,还有几个带刀衙役走来走去,钱庄虽没关门,众人一看这架势谁还敢进去存钱取钱?大多都是围在门口张望。 他们问了些围观之人,才知道:今天一大早,钱庄门口突然来了一串手拿算盘的账房先生,然后又是壮汉衙役,将钱庄团团围住,声称顺通钱庄本部派人来查账,要歇业半天,现在只存不取。 其后二人便一直在门口等待消息,直到午时过后,钱庄里突然出来个伙计,跟一大汉耳语几句,那大汉便直冲大伯而来,一手便将他拉了出去。水志诚以为他们要打大伯,也跟着冲了出去,结果那伙计上前,笑嘻嘻的对二人施礼,然后才说只是问个话。 他们被带进二楼的大账房,几个年老的先生问了大伯些问题,水志诚一句也听不懂,其后又进来几个衙役,将五花大绑的掌柜拖了出去,大伯也被带了去,水志诚则随着围观人群跟着衙役去了县衙大堂。 以前的案子,衙门抓了人,不管你有罪没罪,都是先将人关进大牢,盘剥几天才过堂,或者根本不需过堂,只要银子够多,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有办法平安出去。 这次却不一样,衙役们积极,县太爷也积极。那被抓的掌柜没去大牢就直接上了堂,县太爷一阵噼里啪啦的审问,其间还拉了大伯和几个像大伯一样的账房先生上堂对峙,短短一个时辰,判决就出来了: 顺通钱庄云雾城分号掌柜贪墨收贿银两数额巨大,判其发配边关,服苦役十年,并没收其全部家财。 末了县太爷惊堂木一拍:“你们这群做假账的,按律法至少也得坐牢一年,不过顺通钱庄主家有话,看在你们只是听那贪贿掌柜指使、又为钱庄出力多年的份上,钱庄不再追究你们。”众人闻言大喜,县太爷惊堂木又是一拍: “不过本县太爷却不能放过你们,你们每人要么交银十两,要么去矿山服役一个月,自己选吧,交银的三日之内送来,服役的三日后自己来报道,否则按逃犯处理,就这样,退堂!” 县太爷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堂上五六个账房先生面面相觑,有人突然问:“我们交了钱,还可以会钱庄上工吗?” “哎!怎么可能?钱庄没追究咱们责任已经是大幸了!” “可是那帐,是掌柜叫我们做的啊,我们不做立马就能丢了差事,别人也一样要做啊!” “跟我说有什么用?得主家信才行啊!” “唉,算了算了,先回家凑钱吧,那矿山,别说一个月,我看几天就能把咱们榨成|人干!” 众人垂头丧气一个一个的出了门,水志诚也上前扶起脸色苍白还跪在地上的大伯水志华,劝导他几句,二人慢慢往家去。 第一六三章 凑钱送大伯 灰常感谢“雾夜幻影”童鞋的粉红票票! 这事情的经过一直是水志诚在说,大伯坐在一旁低头不语,大家听完都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小姑看大伯一脸沮丧样儿,怯生生的问:“大…大哥,你…真的做了假…?” 大伯叹口气道:“我也是个伙计,掌柜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不听话的伙计谁会要?” “可是…可是……” “算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问这些,说了你也不懂,这事儿我自己会想办法!”大伯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大哥,您上哪儿去?” “我先回去睡个觉,二弟,今天麻烦你了,陪我跑了一天,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大哥,大哥,别走啊,咱们再想想办法啊?”小姑连唤几声,大伯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众人挥挥手。 众人沉默半晌,小姑道:“二哥、二嫂,那我也先回去了!云秋,要跟我过去吗?” 水云秋看看云舒一家又看看小姑,低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走到小姑身边,对李氏夫妻恭敬的行一礼道:“二叔、二婶,麻烦你们了!” “哪里麻烦了?我是你亲二叔,云秋啊,要不你就留在这里,今晚还跟云舒睡,她也有个伴儿啊!” 水云秋摇摇头道:“谢谢二叔,我想去看看奶奶,她一定误会我娘了,我要跟她好好说说。”水志诚闻言也不好再留,便跟着出去,一直将二人送到汤氏院门口。 水志诚回来时李氏正在厨房洗碗,云舒坐在桌旁练习那几个大字,今天上午都陪水云秋去了,下午才有空练了一会儿,那几个字总算可以成行了,要写好还得继续努力啊! 水志诚进屋坐到云舒身边,以往云舒一写字,水志诚就很高兴,必定会夸奖一番,今天他坐了半晌却一句没说!云舒觉得奇怪,回头看他,见他正盯着油灯发呆,那心思不知飞哪儿去了! “爹爹、爹爹……”云舒连唤了四五次,还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啊?舒舒,你叫我吗?” “是啊,爹爹,你看我的字写得好不好?” “好好,咱们舒舒都会写字了,真能干!”水志诚看也没看遍一个劲儿的夸! 云舒不满的嘟起嘴,李氏也发现他有些不对,收好碗筷,擦擦手,过来坐下,“他爹,有什么事儿吗?” “嘿嘿,她娘!”水志诚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看他眼神闪烁,肯定有事! “有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那个,她娘,我…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恩,不生气,说吧!” “那个…那个…咱们家还有…多少钱啊?” 李氏眼中精光一闪,拿根棍子拨拨灯芯,似在思考该怎么说,半晌后她叹口气道:“他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知道家里的状况,上次盖房子咱们家一点儿余钱不剩,要不是安大夫他老人家好心,给了二两银子,咱们过年都过不安生。 年前年后给你娘我娘送礼,那布匹就去了近一两银子,再加上各种礼钱喜钱,还有咱们日常的花销,现在咱们家只有五百文不到了!大哥现在是有困难,你作为兄弟想帮忙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爹,咱们也得量力而行啊! 再说,大哥家又不是没银子,他在钱庄做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连十两银子都没有?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可是,她娘,大哥这次丢了差事儿,他从小就没怎么干过重活儿,这以后的日子…” 你是有点儿生气,拉下脸道“你连他以后的日子都操心起来了?他什么时候关心过你日子好过不好?!” “我…” “别说了,这事儿我不同意!舒舒,来,不写了,该睡觉了,娘给你洗洗啊!”李氏不再理他,直接过去抱起云舒给她洗脸洗脚,抱上床盖好被子。 床上的云舒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娘可别一时生气把爹撵去睡厨房吧?听外面那呼呼的寒风声就知道外面肯定很冷,爹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大伯家那么大院子,又有那么多田地,还在钱庄干了近十年,怎么可能十两银子都那不出来? 云舒正在埋怨,自己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李氏端着个油灯进来,水志诚讪讪的跟在身后,不停的道歉:“她娘,别生气了,他娘,我不说了,她娘……” 李氏一句话不答,转身啪一声关上房门,将水志诚挡在门外,她手中的油灯跟着晃了几晃差点儿熄灭!李氏对着房门站了一会儿,云舒见她似乎胸口起伏厉害,应该是在深呼吸吧? 待平静下来,李氏才转过身,脸上挂起平时常见的微笑,正好对上云舒探究的黑亮大眼睛。李氏一怔,然后咧嘴笑开,她走上前来,摸摸云舒的小脸蛋: “舒舒,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娘!”云舒从被窝里爬起来,“你要跟舒舒一起睡吗?” “是啊,今晚娘就跟舒舒睡,舒舒高不高兴啊?” “高兴!”云舒扬起可爱的笑脸笑嘻嘻的望着李氏。 李氏摇摇头,抿嘴笑笑,点点她的额头:“你个鬼机灵,快躺下,别着凉了!” 云舒听话的缩进被窝,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李氏的身影。李氏放下油灯,脱下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叠好放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揭开被子躺进被窝,云舒哧溜一下钻进李氏怀里,还刻意避开李氏的肚子。 李氏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的唱起催眠曲,云舒闭上眼睛,手却不规矩的摸摸娘亲的肚子,咦,都凸出来这么多了?白天看明明只有一点点儿啊! 李氏握住云舒捣乱的小手,“舒舒,别闹,该睡觉了!” “娘,弟弟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要不了多久了,可能就六七月吧!” “那么久啊!还有半年了!” 李氏宠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小傻瓜,现在不怕弟弟出来爹娘不疼你了?” 云舒想想,还真是,于是故意孩子气道:“那就让弟弟暂时别出来吧!” 李氏笑笑,沉默一阵,长长的叹口气道:“哎,今天养不了猪,家里少了笔进项;没水田,米粮也得买;后山那几亩地我帮不了多少忙,豆子也不知种不种得了;你弟弟马上又要出来了,唉!” 原来李氏在愁这事儿,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光靠老爹每个月那几百文工钱肯定不够。 李氏的手一边轻拍云舒后背,一边念叨:“舒舒啊,你爹怎么就这么实诚了?咱们家这个状况,他还想着给你大伯凑钱,我们家要真有银子也就罢了,可现在……唉!” 这个问题,云舒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在老爹眼里,大伯就算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大哥;兴许就跟舅舅有再多毛病,在李氏眼里也是亲大哥一般。老爹见大伯落难,想出力帮忙本也无可厚非,可是……唉!一切都是银子惹得祸! 李氏怀有身孕,睡眠多,她长吁短叹一会儿便嘀嘀咕咕的睡着了,云舒却一直瞪大了眼睛没能入睡。 其实自己那爹爹吧,虽然老实,却也有老实的好处,即便有时会吃些亏,也无伤大雅。何况老爹自周岁后对自己就特别宠爱,有时甚至胜过李氏,要不把我存的钱拿出来? 她仔细算了算,那罐子里的现钱约有三百多文,小顺子给的金簪能值个几十两,常顺给的印信能取到一百两,里面还有块玉佩,应该也能值些钱,这样算下来自己还是挺有钱的嘛!她不禁沾沾自喜一番。 片刻后又冷下心来,其实除了那三百文的现钱外,其他的现在都不能动,金簪和玉佩都是人家送的,印信是不是真能取到钱她心里也没底。她盘算一阵,决定明天就把那三百多文铜钱拿出来给李氏,打定主意的云舒总算安下心来,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云舒起来,院子里就李氏一个人在忙活,老爹吃过饭就进城做工去了,云舒叹口气,他一定想多赚些钱凑给大伯吧!这老爹,唉! 云舒吃过早饭便说想去后山玩,然后带着小黄去了自己那个秘密基地,将罐子里的铜钱全部取出,一个一个的数好,用布绳串起来,包在衣服里抱着回家去。 当她把几串整齐的铜钱放李氏面前时,李氏惊讶万分,她瞪着云舒看了良久,然后一脸严肃道:“舒舒,你这钱哪儿来的?” 云舒一看李氏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娘,这是舒舒存了好久好久的铜钱哦,给娘亲买米买东西!” 李氏狐疑的望着她:“怎么这么多?” 云舒为了让她相信,便扳起手指一项一项的数:“今年拜年时外婆给了十文,小姨给五文,大姨给了……,去年……”云舒连从康娃那里骗了几文钱都一一交待了出来。 李氏越听越惊讶,张大嘴目瞪口呆。 云舒看李氏那表情,伸手扯扯她袖子,叫了她几遍,李氏突然拉过云舒,啪啪啪往她脸上亲了几口:“天啊,舒舒,你连一岁多的事情都记得,天啊!你怎么这么聪明?……” 李氏又是惊讶又是感叹,激动的拉着云舒揉来揉去左看右看,云舒被她折腾得直翻白眼,心里嘀咕: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傍晚水志诚回来,李氏又将云舒一顿夸,还将那几百文铜钱摆出来给水志诚看。 末了,李氏笑道:“他爹,我想明白了,不管别人对咱们怎样,咱们对别人不能理亏。再说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大哥家落难,咱们有五百文就出五百文吧,钱没了可以慢慢挣,不能为了点银子忘了本!你吃完饭就把咱们家那五百文送去吧!” 第一六四章 周氏放贷 李氏笑道:“他爹,我想明白了,不管别人对咱们怎样,咱们对别人不能理亏。再说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大哥家落难,咱们有五百文就出五百文吧,钱没了可以慢慢挣,不能为了点银子忘了本!你吃完饭就把咱们家那五百文送去吧!” 水志诚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拿着筷子停了半晌,不夹菜也不说话,李氏道:“他爹,怎么了?莫非觉得五百文太少?可咱们家只有这些了!” “不…不是,她娘,要不…要不…”水志诚结结巴巴、犹犹豫豫,“要不…咱们…就别送了吧?” “不送?”李氏闻言惊讶的望着他:“真的不送?” 水志诚为难的低下头,“我…我今天仔细想过了,大哥家应该不缺钱,要不咱们…等等看,若大哥银钱不够,咱们再送怎么样?” 李氏惊讶的望着他看了半晌,云舒也很诧异,老爹这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开窍了? 李氏眼珠一转,笑道:“他爹,你今天进城,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水志诚微微点头:“我…担心大哥的事儿,顺便去衙门打听了一下,听说被罚银两的几位账房先生今天一大早都去交了银子,就差大哥了! 还听说那些账房先生一个月月例就有二两,还时常有红利、赏钱,一年收入至少有三四十两,十两银子对他们不算什么,所以…所以……” “这么多?”李氏有些惊讶,“大嫂不是常说大哥一月只有一两银子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一家人静默一会儿,李氏道:“好吧,那咱们先放放,明天大哥要来借钱的话,咱们就把这五百文给他。”其后一家子都低头吃饭,没人再吭声。 第二天,水志诚依然吃完饭就进城做工,李氏喂了牲畜、打扫完屋子,便坐在院中晒太阳、做小衣服,云舒则坐在院中练字。 半上午,云舒突听蜷在院门口的小黄汪汪叫了两声,她放下笔,跑出去查看,正好见周氏背着个包袱牵着水云波回家,大伯紧随其后,水云秋站在院门口迎接。 由于有些距离,云舒看不清他们表情,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能远远的望着,他们走得有些快,大伯走在最后,一进去就关了院门。云舒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声响,莫非是大伯去接的周氏?那他们那十两罚银交了吗? 云舒盯着那边院子看了会儿,见四周无人,决定偷偷溜过去听听墙角,她蹑手蹑脚正要出门。 “云舒,上哪儿去?你的字练好了吗?”李氏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而且就在她后方几步处!云舒尴尬的回头,将李氏果然就在近前,正板着脸低着头瞪着自己! 云舒搓搓手偏头想想,“娘,我想带小黄出去玩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快回去练字,你不是要给俊文写信吗?你那歪歪扭扭的字拿去,小心俊文和两位小表姐笑话你!” 云舒嘟起嘴嘀嘀咕咕抱怨一番,不情不愿的磨蹭回去,叹口气拿起笔继续写字,李氏也回到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缝补。 云舒心里挂念着大伯家的事儿,写两个字就停下来道:“娘,人家年纪小,写久了会累,安夫子说要劳逸结合,写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会儿,那样效果会更好些!” 李氏头也不抬:“歪理,安大夫怎么会说这种话?是你自己胡编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肯定是安夫子说的,要不你下次见他自己问啊!” “算了,我不跟你争,要休息啊可以,只许在院子里玩,不许出去!” 原来还有些窃喜的云舒立刻垮下脸来,不能出院子怎么行?那岂不是不能听墙角了吗?她不满的扁扁嘴,干脆继续坐下练字得了! 李氏一上午都坐在院中守着云舒,偶尔进屋拿个东西,一见云舒想跑就把她叫回来,云舒挫败的坐回去,抱怨道:“娘,人家想去找小姑玩儿嘛!” “哼,你个鬼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不是想去你大伯家听墙角吗?” 啊?被发现了!云舒吐吐舌头,干脆跑过去扭来扭曲往李氏怀里钻:“娘,大伯母回来了耶!” “恩,我看见了!” “我想去看看大伯母不行吗?” 李氏瞪她一眼,“你这丫头,有那么好心?给我好好呆着,别出去惹祸!” 李氏态度坚决,云舒只得放弃,白天过得也算平静,云舒炼了一整天的字,都是在草纸上写的,写完了李氏还可以拿去生火做灯芯什么的。 直到傍晚时分,小姑突然跑来,“二嫂,二哥回来了吗?” “还没了,小妹,有事吗?” “恩,那个…大哥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娘想让大家凑在一起商量商量,大姐和二姐都来了,二嫂,二哥回来的话,你们也赶紧过来一趟吧!” 李氏点头应诺,将小姑一直送到院门口,她站立良久才叹口气转回来继续忙活。 天擦黑的时候水志诚回来,李氏先摆上碗筷,让水志诚快吃饭,吃得差不多了才将小姑的话转述一遍。水志诚闻言立刻放碗筷,拉起李氏要往那边去,李氏挣开他的手道:“他爹,天都黑了,我身子有些沉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水志诚想了想:“恩,也好,你就呆在家里,别乱跑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等,他爹,来,把这五百文钱也带去吧!”李氏将早就准备好的钱袋递给他。 “她娘,带钱干什么?不是去商量的吗?” 李氏直接将钱袋塞他怀里,“带上吧,万一用得上了!” 水志诚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了钱袋,云舒立刻放下碗筷冲过去抱住老爹大腿不放,吵闹着也要跟去。 李氏给他们弄了个灯笼,水志诚一手抱云舒一手提着灯笼过去,到院门时,那院门半开半闭,堂屋和厨房都亮着灯,时而有影子从门口映到院子里。 “小妹、小妹,我来了!”水志诚喊了两声。 “来了来了!”小姑一边擦手一边跑出来,接过他手上的灯笼道:“二哥,你来得正好,大哥他们刚刚过来,进堂屋去了,我们也才吃完饭,正洗碗了,你快进去吧!” “好,小妹,你忙,我先进去了啊!”水志诚抱着云舒走到堂屋门口一丈处站定,对屋里喊道:“娘,我来了!” “进来吧!”汤氏压低嗓子道。 云舒父女进去,见屋里气氛并不紧张,反而有些尴尬,为什么是尴尬了?她仔细观察众人表情,见汤氏和二姑都低垂着眼,大姑望着汤氏,大伯和叔叔都低头不说话,周氏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请老爹坐到大伯和叔叔之间的空位上。 待老爹坐定,汤氏道:“大媳妇,人都到齐了,你把事情说清楚吧!” 周氏讪笑着站起来:“娘、大姐、二姐、二弟、三弟,这次我们家志华受那掌柜连累,不仅丢了差事,还被衙门罚银十两!照理说咱们家志华干了那么多年,十两银子的积蓄还是有的,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周氏提起袖子捂着眼睛开始抽抽搭搭。 大伯水志华不耐烦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了!不就是十两银子?我以前每个月月银大半都给了你,叫你存着存着,你给我存哪儿去了?你个…”大伯气恼的站起来就要冲上去动手。 “志华,坐下!现在不是吵吵这些的时候,大媳妇,你先说完!” 周氏抹抹眼泪道:“我本来存得好好的,去年年底回娘家,听附近院子的姐妹说银子拿去放贷至少能有二分利,比存钱庄划算,她去年放了五十两出去,年底连本带利就分了八十两。我想咱们家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用钱,便把存钱庄里的钱全拿去放贷了!” “放贷?是放高利贷吧?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儿!”二姨脸色很不好看。 “高利贷?弟媳妇,不是真的吧?”大姨也拉下脸。 “你个贱人,叫你存钱存钱,你给我拿去放高利贷,我今天……”水志华又要冲过去动手,周氏赶紧跑到汤氏背后,怯生生道:“相公,这事儿我跟你商量过的啊?” “商量,你什么时候跟我商量过?” “真的有,就是腊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波和云秋都有听到的,不信你问他们?” 水志华瞪着周氏看半晌,突然大喊道:“云秋,你说,腊八那天晚上你娘说什么了?” 躲在角落里红肿着眼睛的水云秋颤巍巍的走出来,环视一圈,看看众人,在大姑的鼓励下才结结巴巴道:“娘说…找到个法子可以得利,要不要把钱庄里的钱投些进去?” “死丫头,胡说八道!”水志华气恼的要去打水云秋,水云秋立刻跑到大姑身后,怯生生的伸出半个头来:“爹爹,我没说谎,是真的,哥哥也听见了!” 汤氏道:“志华,给我停下,云秋,你爹怎么回答的?” “爹他…他当时在吃饭,兴许没注意,只说让娘自己看着办!” 水志华闻言倒没继续暴起,反而偏头想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想起了什么?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哎一声一拍大腿坐下! 大姑摇头道:“弟媳妇,你也真是的,那高利贷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志华把钱交给你是相信你,你怎么能听风就是雨了?就算图放贷那点儿利,也不能全拿去放贷啊!万一收不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红妹说年底肯定连本带利还…回来!”她见对面水志华恶狠狠的瞪着他,声音越来越低。 二姑道:“志华,你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还是账房先生,怎么能把钱给个娘们儿管了?唉!遇上点儿事儿怎么办啊?弟媳妇,你那钱才放出去一个月,你去找那人要回来吧,大不了不要利钱,能得回本钱应应急也好啊!” “我…我昨天就去找红妹了,她说…他说……”周氏吞吞吐吐。 “说什么?”大伯一拍桌子跳起来。 “她说…那钱必须要到年底才拿得到,现在取不回来!” “放贷的是谁?快说!”大伯大吼道。 “大发赌坊!”周氏一说完立刻往汤氏身后躲去。 第一六五章 堂屋混战 “她说…那钱必须要到年底才拿得到,现在取不回来!” “放贷的是谁?快说!”大伯大吼道。 “大发赌坊!”周氏一说完立刻往汤氏身后躲去。 “赌坊!连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都敢招惹,你个贱人,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大伯急红了眼,提起拳头就冲上去。 周氏一边躲一边喊着:“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红妹的钱是送去赌坊啊,她昨天才告诉我的,真的!我不知道啊!啊~~好痛,相公~~~” 尽管周氏躲在汤氏身后,还是被大伯追上,重重的挨了两拳,跌倒在地。周围众人见状都站了起来,呼啦啦的围上去,大叫声、劝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偌大的堂屋瞬间闹成一团。 直到五六分钟后,老爹和叔叔才合力制住暴起的大伯,一人拉支胳膊,将他拖回椅子上。 而从进堂屋就站在水志诚身边的云舒从始至终就没挪过地方,开始时她是在观察众人的表情,听周氏说事情,可一听到大发赌坊她脑袋就蒙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发赌坊不正是外婆家的老仇人周三开的吗?他们这次找周氏到底是故意还是意外了? 待众人平静下来云舒才反应过来,再看着这堂屋,椅子凳子倒了大半,连汤氏坐的大椅子都被推离了一米多远,桌上的粗瓷水碗也都摔得七零八落,小姑正拿着扫帚快速清理,云舒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而周氏,额头上一个乌溜溜的大包,袖子掉了一个,露出半截小臂,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衣服也被扯得零零散散,连里面的袄子都漏了出来!幸好现在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厚,衣服坏两件也不会露太多肉。 可大伯用的明明是拳头,被打了大不了起几个大包,她胳膊上的掐痕是怎么来的了?她偷偷将屋内众人扫了一圈,每个人都愁眉苦脸一脸焦急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是谁!云舒倒没那么多同情心去可怜她,想当初自己还是几个月婴儿时周氏不也一样掐? 她心里暗爽了一下,嘿嘿,这个叫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周氏无力的半躺在地上虚弱的呻吟,看似受伤挺重,水云秋蹲在她身边嗡嗡的哭,大姑轻轻将她扶起,二姑蹲在一旁,汤氏板着脸站着,对小姑道:“阿琼,去拿些药酒、纱布过来!” 小姑答应一声,就要往门外去,水志华大吼道:“不许去,让她死,死了干净!” 小姑为难的站定回头看汤氏一眼,见汤氏没什么表示,便咚咚咚跑了出去。 众人都到齐了,怎么不见水云波?云舒扫视几圈,总算找到了,水云波居然躲在自己身后那个灰暗的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见云舒看过去,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末了还不忘比比拳头,明显是威胁云舒不许告诉别人! 云舒鄙视的斜他一眼,这算个什么东西?枉周氏成天疼着他捧着她,在她倒霉之际不去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故意藏起来,生怕被沾上一点儿似的!唉,可怜的周氏,不知她看到这样的儿子会是什么感受? 云舒一时坏心眼作祟,眨巴两下眼睛,身子转向水云波的方向,故作惊讶的指着他拔高声音大喊道:“哎呀,哥哥,你在那里干什么?躲猫猫吗?好玩好玩,我也要玩!”她以孩童们最喜欢的又蹦又跳来表达自己的欣喜。 众人闻声纷纷望向水云波的方向,个个皱起眉头。周氏的脸颊不知何时肿得老高,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她艰难的转向水云波的方向,待看清状况,原本只是因身体疼痛的脸上瞬间露出受伤难过的表情! 她瞳孔缩了缩,然后颤巍巍的对着水云波的方向举起手,忍住疼痛沙哑着断断续续的喊:“云~~波…过…来!” 水云波拼命摇头,又往墙角缩了一下,周氏不再呻吟,脸上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水云秋跳起来,怒吼一声:“大哥,娘平时那么疼你,你要什么给你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水云波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她做了坏事,爹爹都打她,我不要过去,我不要这样的娘!” 堂屋里瞬间静了下来,除云舒和大伯一家外,个个张大嘴惊讶的望着他! 咚咚咚几声脚步声后,小姑出现在堂屋门口,见屋内状况诡异,她轻轻走进来,小声道:“娘,药酒和纱布拿来了!” 反应过来的大伯兴许觉得水云波丢了自己的面子,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跳起来就要去抓水云波,“你个不孝子,老子打死你!” 大伯坐在上方,要去抓水云波必须从老爹和叔叔身边过,他走到一半便被二人拉住,然后又是一阵吵闹、一阵劝解,小姑无措的拿着药酒惊讶的望着众人,嘀咕道:这是怎么了?大哥魔怔了吗? “娘,娘!您怎么了?娘,您醒醒啊!”水云秋突然惊恐的大叫,闹腾腾的众人总算将视线回到周氏身上,只见周氏软盾于地、一动不动,水云秋正趴在她身上惊恐的大叫! 众人静默片刻,小姑怯生生的上前推推大姑,大姑才反应过来。她颤抖着手伸到周氏鼻孔下方,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的望着她,可大姑的手却停在那里久久不说话! 云舒心下一懵,不会吧?周氏这么脆弱,方才被那样打都没事儿,水云波一句话就气得她休克?不管了,救人要紧! 云舒大喊道:“大姑,快拍她后背!” “啊?”大姑迟钝的慢慢回头,手上却没动作! 云舒着急的冲过去扯扯小姑,“小姑,快,拍伯母后背!” 小姑闻言白着脸看看云舒,云舒坚定的点头,她皱眉站了一会儿才一咬牙冲上去,扶起周氏,对着她后背狠狠拍上几掌。 “咳咳~~~”周氏咳嗽两声醒过来,然后呼哧呼哧直喘气! “好了好了!回过气了!”小姑欣喜的叫道,堂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水云秋更是欣喜的扑上去直叫娘! 方才一片死寂的堂屋总算恢复了人气,汤氏镇静一会儿才道:“阿琼,阿英,你们扶大媳妇回去休息吧,给她上些药酒,破皮的包扎起来!” 二姑和小姑应诺一声,合力扶起周氏往外走,水云秋也哭哭啼啼的跟了上去,堂屋中又寂静下来。 汤氏坐定后,手扶胸口,眼睛望着门口,似在思考什么?大姑的目光则一直在云舒身上扫来扫去!大伯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头,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水志诚轻轻将云舒提到自己腿上坐着,小声问:“舒舒,你怎么知道拍后背你伯母就会醒了?”他话音刚落汤氏和大姑都目光灼灼的望过来! 云舒暗地吐吐舌头,然后挂上一幅天真的表情道:“爹爹,我方才见伯母吞了口痰进去,然后没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安夫子教过我,有的人着急时吞口痰都可能背气,不过只要两刻钟内拍他后背,让那痰下去了气就顺了!” “安夫子是谁?”汤氏问。 “娘,安夫子是位大夫,医术了得,去年见了舒舒,跟她投缘,便收她为弟子!” “弟子?这丫头还要学医术?” “不是的,娘,安夫子年纪大了,其实是想收个跟他投缘的小童陪陪他,云舒也只是跟他识字而已!” “不教医术叫什么大夫?”汤氏嘀咕一句,又道:“女娃娃会缝衣做饭就好,识什么字?跟他学要学费罢?” “不要的,安夫子不要学费,还让我给他做工,每月有几百文工钱!” 汤氏闻言抿抿嘴不再说话,她又转向大伯道:“志华,你家有多少银子?还差多少?” 大伯红着脸站起来:“多谢娘,我…我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媳妇把钱全都丢了出去,还能有什么办法?说吧,差多少?我们给你凑凑!” “差…差五两!” “你家就剩五两了?!” 大伯羞愧的点点头,汤氏叹口气扫视一圈,“你们一人能出多少就出多少吧,差的我来填!” 大姑想了想道:“娘,马上就是春耕了,我们家那么多水田,要请不少帮工,还要置办些工具家什,家里余钱不多,您看我出二两够不够?” “行,你是大姐,就算出大头二两也够了,你去问问阿英能出多少?” 大姑应诺出了屋,汤氏又转向水志诚,他赶紧将怀里的钱袋掏出来放桌上,不好意思道:“娘,我们家刚盖了房子,这个…只有五百文……” “行了,五百文就五百文吧!” 叔叔跟汤氏一起,他们的份子当然一起算,片刻后大姑回来道:“娘,二妹说她只拿得出一两了!” 汤氏点头道:“恩,够了,你二两,阿英一两,老二五百文,我再添一两五百文就够了!志华,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让志奇把钱送去,你明天一大早就去衙门把罚银交了吧!” 大伯红着眼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跪下,慎重的磕一头道:“多谢娘,谢谢大姐、二姐、二弟、三弟,我…我拿回放贷的钱就立刻还你们!” “行了行了,别说了,回去也别再跟你媳妇动手,受了伤还得花钱抓药。你先去把罚银交了,那放贷的钱想办法打听打听,能拿回来多少拿多少! 不过,你得跟你媳妇说清楚了,她以后要再敢犯糊涂,我老婆子第一个不放过她!” “知道了,娘!”大伯站起来行一礼后慢慢离开。 待处理完毕,水志诚抱着云舒回家,李氏早在院门口伸长脖子等着了,水志诚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李氏说了一遍。 云舒特别留意李氏的表情,她脸上一直淡淡的,即便老爹提到大发赌坊,她依然毫无反应,不知是她没注意还是不觉得怎样?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兴许周氏只是意外的跟大发赌坊搭上了关系吧? 第一六六章 云舒与云秋 云舒特别留意李氏的表情,她脸上一直淡淡的,即便老爹提到大发赌坊,她依然毫无反应,不知是她没注意还是不觉得怎样?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兴许周氏只是意外的跟大发赌坊搭上了关系吧? 第二天一大早,水志诚依然进城做工,云舒吃完饭就去小姑那里转上一圈,顺便探听些消息。 听说伯母周氏伤得并不重,都是皮外伤,修养几天就好,只是她精神似乎不太好,总是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来,跟她说话她半天都没反应,小姑怀疑周氏是被吓得厉害了、有些魔怔了! 照云舒的理解,小姑是想说周氏被吓傻了,云舒倒觉得周氏是被气到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而已,过几天肯定能好,她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安定了些! 云舒回去时需从大伯家院门前过,可刚到他们家门口,“站住!” 云舒扭头看去,见水云秋正脸色苍白、全身乱糟糟的站在院门口,狠狠的瞪着自己! “秋姐姐好!”云舒偏着脑袋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少给我装模作样,你昨天是故意的吧?”水云秋厉声道。 怎么?来算账的?云舒抿嘴想了想,决定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她笑嘻嘻道:“秋姐姐,什么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我娘被气得卧病在床,连饭都吃不下,你如意了?你开心了?你的心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黑了?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那么害她?枉我这两天还在后悔以前冤枉了你,张秀说得对,你就是个小妖精、害人精!” 水云秋说着说着自己蹲在门前呜呜的哭起来!云舒一头黑线,被骂的是我好不好?该哭的是我才对啊,她自己倒先哭上了!云舒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站了会儿,上前拍拍水云秋的肩:“秋姐姐,别哭了,你娘还要你照顾了!” “谁要你假惺惺?走开,别碰我!” 云舒撇撇嘴,无奈的摊摊手,往自家院子去,才走没几步:“站住!” 云舒叹口气,转回身,也不装可爱了,直接道:“秋姐姐,还有事吗?” “你把我娘气成那样,怎么能说走就走?” “秋姐姐,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娘的是你大哥,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水云秋指着云舒大吼。 云舒被她吵得头痛,摊摊手道:“好吧,你认为是我就是我吧,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水云秋抹抹眼泪,“你…你得想办法让我娘好起来!” “我?”云舒惊讶的指指自己鼻子。 “就是你!快想办法,想到了才能走,否则…哼!我就告诉别人你小时候就古里古怪的,天生一个小妖精!” “水云秋!”云舒板着脸的大吼一声,“你敢再说一遍!” 水云秋被她凶狠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哆嗦着嘀咕道:“本来就是!” 不怪云舒会如此生气,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的痛脚,岂能被人拿来威胁?云舒表面虽平静,脑海里却翻江倒海,她甚至在想要怎样让水云秋住口?杀人灭口?还是把她毒成哑巴? 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心思的云舒不知道她自己的目光正随着她的想法变化,眼中的狠戾之色时不时闪过,把水云秋吓得软倒在地。 云舒稍微冷静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走到水云秋身边,笑嘻嘻道:“秋姐姐,你在说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懂了?” 然后她凑到水云秋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是我亲堂姐,胡说八道别人只会说你没口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水云秋气呼呼的瞪着云舒,云舒又恢复先前的天真可爱模样:“秋姐姐,我有个好主意,能帮你娘好起来哦,要不要听?” 水云秋狐疑的扫视云舒几遍,才缓缓点头。云舒却吸吸鼻子,故作委屈的苦着脸,“可是,秋姐姐刚才还骂人家小妖精,人家…人家要回家告诉娘去,呜呜~~~”云舒转身就要往自己院子跑。 “等等,等等啊,云舒,云舒妹妹,姐姐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告诉我吧!”水云秋拉住云舒,巴巴的望着她等她出主意。 “那你以后不许骂我,要不我就告诉我娘!” 水云秋嘟起嘴想了会儿,“好吧,我以后不骂你了,你也不许使坏!” “我没有使坏,是你大哥坏!” “不许说我大哥坏!” “你大哥本来就坏!” 二人说着说着又叽叽咕咕吵起来,谁也不让谁,最后两人一哼,同时撇开头。 站立一会儿后,水云秋悄悄往这边挪两步,撞撞云舒胳膊道:“云舒,你的主意了?” “你不道歉就不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再道歉!” “先道歉再告诉你!” 二人又是一番争执,最后还是云舒占了上风,水云秋老老实实给她道了个歉,云舒才告诉她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啊,你娘不就是为你大哥生气吗?你只要说服你大哥去你娘面前认个错,撒个娇,她一消气就什么都好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信你试试!” 水云秋半信半疑的回了院子,云舒回家继续练字。中午刚吃过饭,水云秋就跑过来了,看她一脸喜色,就知道准是方才那法子管用了! 李氏见以前总不待见自家女儿的云秋居然主动跑过来,自家女儿总算不用那么孤单了,她不但热心的招呼云秋,还专门跑去厨房给她们做好吃的! 水云秋虽已近八岁,却从未识字念书,大伯每天一起床就要进城上工,伯母所有心思都花在了水云波身上;对水云秋,就偶尔教她做饭绣花儿什么的,因此云秋一看到云舒的笔墨纸砚就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云舒倒不吝啬,反正上次外婆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草纸,那支大毛笔自己也用不了,就给她用吧,顺便过过当小老师的瘾儿! 李氏见云舒一本正经的教云秋拿笔、坐姿,写字,她好笑的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过去看两眼。 以前没个比较不知道,现在多了云秋这个生手,一比较,李氏心中惊讶连连,自家女儿学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快!一个月就能把字练成这样,虽比不得大人们,可比起云秋练了两个小时都拿不稳笔来,自己女儿实在太天才了! 水云秋在云舒家一直玩到大伯回来才匆匆跑回家,傍晚水志诚回来,不仅带回了消息,还挑回了三十只小鹅仔! 据老爹说,大伯的罚银已经交上了,暂时没事儿了,钱庄那里暂时回不去,反正马上就要到春耕了,大伯家有几亩水田,他打算种完田再去找个差事。 至于那小鹅仔,当然是春秀找人帮忙买的,实际上这差事儿还是刘安去办的,三十只一共三百文,李氏掏出云舒贡献的三百文铜钱摸了又摸,非常舍不得。 水志诚道:“她娘,要不咱们先欠着,等月底发了工钱再补上?” “那怎么行?正月里就赊账多不吉利,家里又不是一文没有,你明天还是把钱拿去还上吧,否则一年日子都不好过。” “嘿嘿,我看你挺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心疼这是咱们女儿存的钱!” “不都是钱吗?女儿的钱不也是咱们的钱?” “去,你个榆木疙瘩,脑子就是不能转转弯?这是咱们女儿存了一两年才攒下的,能一样吗?” 水志诚不解的摸摸脑袋嘀咕道:“不一样吗?” 傍晚,云舒想起明天就是初九了,便找李氏要了几张好纸,磨好墨,认认真真的写下“文哥哥安好”几个字,她连着写了二十来张,一一摆在桌上,把爹娘都拉过来做参考,让她们帮忙选出几张。 一家人围着桌子商讨半天,最后总算挑出三张,云舒将那三张纸叠得整整齐齐,装进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然后站到凳子上,递给老爹并一脸慎重道: “爹爹,这封信就麻烦您明天带给安夫子,请他选出一张最好的装进信封,然后交给刘安叔叔!请带信的叔叔帮我谢谢文哥哥,就说他的礼物我很喜欢,欢迎他再来玩儿!” 水志诚也站起来,一脸慎重的接过信,抹平了塞进内衣口袋里,严肃的点点头:“是,舒舒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办好!” 云舒吸吸鼻子,故意压低嗓子拱手道:“那就多谢父亲大人了!” “恩,不谢,为舒舒大人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噗嗤!哈哈哈~~~”李氏总算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笑得太厉害都有些站不住,直接挂在水志诚身上,一边捶他肩一边颤抖这身体,连眼泪都出来了! “二…二哥,二嫂这是…怎么了?”院门口突然传来小姑的声音。 云舒抽抽嘴角,小姑来得真不是时候,李氏一时停不下来,依然趴在水志诚身上埋头颤抖着肩膀直笑,小姑担心的跑过来,扶住李氏:“二嫂、二嫂,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二哥欺负你了?别哭了,我帮你揍他!” 云舒再也忍不住滑下凳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就差满地打滚了! 小姑莫名其妙,最后还是水志诚摸着脑袋,傻笑着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小姑长长的松口气,然后将李氏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给她抚顺胸口,一边念叨:“二嫂,你还怀着孩子了,以后别这样了,小心伤着孩子!” 李氏回过气来才问:“小妹,有事吗?”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二嫂,二月初就是娘的五十大寿了,大嫂现在卧病在床,精神也不怎么好,我自己又从未办过这么大的寿宴,所以…想找您商量商量,现在只剩二十来天,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第一六七章 放鹅—求订阅!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二嫂,二月初就是娘的五十大寿了,大嫂现在卧病在床,精神也不怎么好,我自己又从未办过这么大的寿宴,所以…想找您商量商量,现在只剩二十来天,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娘的大寿?”李氏和水志诚都微显惊讶,显然他们几乎忘了这事儿,李氏尴尬的笑笑:“小妹,你来找我商量娘知道吗?” “二嫂,你多心了,娘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记得上次大姐三十寿辰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我也是今天做饭时突然想起,就顺便来问问!” “哦!这样,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就上次帮我娘办五十大寿搭了把手!” 李氏想了想道:“小妹,你知道娘这次寿辰会来多少人吗?打算办多少桌?” “这个…不知道”小姑望向水志诚:“二哥,娘四十寿辰时办的几桌?” “四十?”水志诚偏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几十桌吧!” “几十是多少啊?” “这个…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呵呵,小妹,我还真记不清楚了!” 李氏道:“小妹,咱们也不能按十年前来算,这十年每家人口有增有减,关系有亲有疏,要不,你找大姐二姐合计合计,看看家里都会来哪些人? 对了,算人头的时候还得把附近邻里也算上,还有搬家的远亲也可能来!反正准备的东西最好能盈亏一桌以内。差点儿的话几桌匀一匀就好了,多点儿也好办,二月里天气还凉,剩饭剩菜吃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坏。” 小姑一边听一边点头,“恩,二嫂说得有理,我抽个空去找大姐二姐商量商量!” “小妹,这次酒席打算请人办,还是自己办?” “这个…应该是请人吧?上次听大姐说过,她帮忙找厨子,碗筷什么的她那里有十桌左右,到时候送来就是,差的筷和桌凳还得借!” “恩,这个好办,只要人头算好了,桌数算好了,到时候看上两轮还是三轮,直接按数目去各家借些桌凳碗筷就行了!” “好的,还有什么了?” “对了,这次肉食小菜什么的,家里都种够了么?不够的话,我们家菜地里还有不少,要什么我给你留着!” “够了够了,娘过寿的大肥猪喂了一年多,怕有三四百斤了,就等过寿前再杀!对了,二嫂,那猪什么时候杀合适啊?” “这个不急,只要准备好了就行,杀猪的话只需寿辰前两到五天都来得及,杀猪的血旺还可以多做两个菜。娘是二月初三过寿,正月里动刀不好,我觉得还是二月初一杀比较好吧?这个你还是去翻翻黄历,看看二月初一那天的宜忌再说吧!” “恩,行,二嫂,真是麻烦您了,您说的这些我一点儿都没想到了!” “呵呵,小妹别客气,你可以再去问问大姐二姐,看看又没什么需要增补的?” “好的,二嫂,那就麻烦你了!时辰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天有些暗了,他爹,你去送送小妹吧,小心别摔着了!” “哦,好!”水志诚跟着小姑一起出了院子,李氏躺在椅子上看看天边,小声嘀咕一句:“日子过得真快啊!”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云舒家多了一堆小鹅,云舒觉得新鲜,每天练完字就带着小黄赶着一群小鹅四处游荡,顺便看看风景、搞搞破坏! 这天,云舒半上午练完字跟李氏说一声就带着小黄赶着小鹅出门了,她像往常一样东晃晃西晃晃,将小鹅们赶到附近的水田里游荡。 她本想去更远的地方的,可惜小鹅们腿短走不快,遇到一个稍微高点儿的坎就在那下面转来转去,时不时笨拙的扑腾着嫩黄的翅膀试图往上飞飞,可惜它们的翅膀实在短太小,无论如何扑腾,都抬不起它们那相对硕大得多的身体! 于是云舒每次出门都会拿块宽宽的粗糙的短木板在手上,一见小鹅们有过不去的坎儿,便将宽木板放上去给他们搭个斜桥,小鹅们开始不知道怎么走,都围过来用那长长的扁嘴只戳木板,云舒见状乐得咯咯直笑! 等它们闹腾得差不多了,云舒抓起一只经常带头的小鹅,让它脚着地,顺着木板走上去,果然其他小鹅见状也纷纷效仿,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顺着木板往上爬。 没有经验的小鹅经常会走到半路突然往前一扑又滑下去,它们却丝毫不气馁,爬起来继续扑腾着翅膀往上爬,直到爬上去为止。 经云舒观察,这群小鹅里有只个头比其他稍大一点又特爱逞强的就是它们的头儿,他往哪个方向跑,只要嘎嘎叫几声,其它小鹅都会嘎嘎嘎的跟上去,云舒给它取名小强。 还有只个头不是最小却总得最慢的,每次跑不过大家,走着走着就掉队,一掉队就嘎嘎嘎嘎的大叫,那声音听起来比啼哭的孩子还可怜,于是云舒每次都会特别留意它,时而帮帮它,并给它取名小慢。 今天云舒出门,忽见不远处一块水田半干不干,前两天那田里的水还挺深来着,云舒怕麻烦一直没去,就算小鹅们想去也非要把它们拦回来不可。 原因当然不是怕小鹅们淹水,而是怕它们下去了不上来,自己扛不动长竹竿,赶起来麻烦,还有小鹅们太小,云舒怕水太深它们抓不着吃的,虽然云舒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可笑,好吧!就当咱杞人忧天好了! 云舒观察了半晌,那水田放了水,下面的稀泥都漏了出来,还能看见些长在田里的小虾,那不正是小鹅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吗? 云舒大乐,立刻将小鹅们赶了下去,小鹅们自然高兴,一个个咚咚咚的跳进去,欢快的拍动翅膀嘎嘎嘎直叫,然后成群结队的在田地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忙得不亦乐乎。 中午吃饭时,云舒将小鹅丢在田里,让小黄看着,自己跑回家吃饭去。吃完饭再回去,见小鹅们依然玩得开心,又等了一会儿,半下午才将小鹅们赶回去,然后就在院中练字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一切很平和,云舒练字,李氏做小衣服。可没一会儿,院外渐渐传来一阵咒骂声,音调不高嗓门却大,云舒抬头望了望,心道:这些大婶们真是吃多了没事儿干,吵什么吵?你骂人家几句人家能掉几块肉?浪费口水! 李氏也往院外看了看,也没理,继续坐着缝补衣服。 可是那骂声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还没停,而且那声音似乎离自家院子越来越近了?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神经病?要不要人清净啊? 她放下笔,站起来,跑到门口查看,见三四百米外一个妇人正站在田坎上指着自己家破口大骂!云舒惊讶的张大嘴,骂得还真是自己家?哪个疯妇?发什么神经啊? “云舒,怎么了?” 云舒嘟起嘴不满道:“娘,有个婶子指着我们院子跳来跳去,好像在骂我们啊!” “骂我们?是骂我们家吗?”李氏放下针线,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慢慢走到云舒身边,由于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那人相貌,母女二人便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总算看清,那人不是作坊院子水志平的媳妇? 再仔细听她骂的内容,脏字连连,实质内容极少,母女二人听了半晌,总算听明白她再骂谁家的鹅进过她家的水田。 鹅?云舒想起自己方才就赶鹅出去来着,“娘,她家的水田是哪块?” “好像…就是她站的那条田坎下方那一块!” 云舒抽抽眼角,没想到还真是那块!她懊恼的直拍脑袋。 “怎么了?云舒,莫非……”李氏询问的望着她。 云舒嘟起嘴哭丧着脸,“娘,我不是故意的,看那田里小虾多才赶小鹅去的!” 李氏叹口气,摸摸她脑袋:“算了,让她骂去吧,咱们回家去!” “可是,娘,她要天天在这儿骂怎么办?” “不理她!” “能行吗?” “行,唉!要以前娘一定跟她大吵一架,现在娘累得很,算了,回去吧!” 云舒愧疚的跟着李氏回去,今天娘的精神不太好,云舒便道:“娘,要不你上床去休息休息?待会儿我叫你?” 李氏想了想“也好,舒舒,那娘去睡会儿,你别到处乱跑啊,傍晚叫醒娘,娘给你做饭吃!” “好的,娘,舒舒知道了,快去睡吧!” 云舒看着李氏闭上眼睛,才轻轻出了房门,然后跑到门口,见那妇人还在田坎上大骂。她想了会儿,便带着小黄笑嘻嘻的往那田坎跑去,快到地方时,云舒指挥小黄扑上去。 小黄得令立刻冲上去汪汪汪大叫,把那妇人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田坎上,她惊叫着四肢乱舞,大喊着:“死狗、滚开,死狗、滚开!” 云舒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偏着脑袋一脸天真道:“二伯娘,你坐地上干什么?” 志平媳妇抬头见是云舒,那大黄狗还对她摇头摆尾,她更是生气,立刻跳起来又要大骂,可惜她还没出声,那大黄狗就对她呲牙咧嘴、前脚俯低,呜呜的威胁! 她吓得后退一布,喊道:“走开、走开,把那畜牲赶走!” 云舒蹲下,轻轻抚摸小黄头顶:“小黄,她骂你畜牲了!” 小黄立刻生气的扑上去就要咬志平媳妇,她吓得一边后退一边大骂,可越骂小黄越是紧逼,甚至就要咬到她腿肚子,她蹲下身子要去捡石头,小黄更是发狠的要扑倒她。 志平媳妇吓得哇哇大叫,扔了东西,爬起来就尖叫着跑了,小黄一直跟着追了几百米才跑回来,邀功似的摇头摆尾。幸好小黄狗听话,虽然吓了那女人几吓,却没碰到她一下,否则她一定又要跑自家来闹腾一番。 云舒满意的拍拍手,带着小黄蹦蹦跳跳的往家去! 第一六八章 准备寿宴 水志平媳妇那次被小黄吓了一次后,不敢再跑来云舒家门口吵闹,却四下里到处说云舒坏话。一次有人偷偷告诉小姑,小姑转身就回去告诉了汤氏,汤氏当下就冲到作坊院子,站在大院子当口把志平媳妇一阵臭骂,那之后水志平一家再不敢提此事。 对此云舒还是很感激的,以至于一见她就笑眯眯的叫奶奶。汤氏脸上虽淡淡的,时常爱答不理,小姑却偷偷告诉云舒,汤氏其实挺高兴的了!尽管云舒看不出她什么时候高兴过,算了,就当尊老爱幼吧!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眼看马上就是汤氏的五十大寿了,大姑二姑初一这天上午就带着孩子们来了,初一中午一吃过饭,小姑就跑过来找李氏,让她过去一起商量商量,可李氏肚子已经显怀,最近精神又不怎么好,就推脱了。 云舒守着李氏直到她午睡后,便带着小黄一溜烟儿的跑去了汤氏院子。一进院子,便看见几个男孩子在院子一角玩斗角游戏,个个斗得满头大汗的!云舒没理他们,直接跑厨房去找小姑,咦!居然没人! 她看看四周,好像堂屋有声音,她咚咚跑向堂屋。刚到门口,屋里突然出来个人,吓得她后退两步站定,好险好险,差点儿撞上了,她抬头来看,脸上一愣,对方明显也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扭头走开。 云舒撇撇嘴,再转头,见水云秋正站在门口,目光幽幽的望着自己!云舒莫名其妙,抽抽嘴角,调整一下表情,笑嘻嘻的走上去:“秋姐姐,小姑在里面吗?” 水云秋往后退一步,点点头指指堂屋里面,然后从云舒身边绕过去,一句话不说的往院门口跑去。 云舒莫名其妙的转身看向院门方向,见水云秋和张秀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时不时望望自己方向,不用说,肯定是张秀在说自己坏话! 水云秋也真是的,原本以为她还不算笨,没想到那么听张秀的话,枉自己还教了她半个月识字写字了,说变就变,真是个小叛徒!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进堂屋去,见汤氏、大姑二姑小姑和伯母周氏都在,小姑见云舒进来,笑嘻嘻的上前牵起云舒往她身后瞅瞅:“云舒,你娘还是没来吗?” “恩,娘亲没精神,睡觉了!小姑,我娘说,有什么事我们家能做的,您告诉我就是,我回去再告诉爹娘!” “假惺惺!”二姑嘀咕一句转过头去,周氏也是一脸不爽的表情,大姑和汤氏脸上淡淡的,倒没说什么,云舒坐到小姑身边,听他们商量。 周氏自上次事件之后一直比较规矩,连门都极少出,今天看她精神不错,脸上消了肿,被打的地方还有一点点儿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面前摆一桌子,手中拿着毛笔,时不时往纸上记着什么? 云舒仔细听了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这次汤氏寿辰打算办三十八桌,原本打算办四十桌的,但感觉四十这个数字不太吉利,便改为三十八。几人又核对了一遍宴客名单,中间时不时有增删,每家估计个大概的人数,算下来只有三十五桌左右。 众人定好桌数后,又开始合计需要的肉类、菜类、禽蛋类等的数量,每样估计个大概的数字让周氏记下,然后大姑拿了单子匆匆出去,堂屋众人则端起茶水喝上两口,开始一边等一边说些闲话。 小姑轻声问云舒:“舒舒,你娘的身体怎样了?你们家以前不是有个帮忙的丫头吗?” “那不是丫头,春秀姐姐只是暂住在小姨家的!” “哦!不是丫头啊!”小姑似乎有些失望?为什么?云舒好奇的打量小姑一番,呵呵,原来如此,她扯扯小姑的手道:“小姑,春秀姐姐虽然样样都好,小姑也不比她差啊,小姑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心也好,比起春秀姐姐来,我更喜欢小姑了!” “真的?”小姑立刻高兴起来,将云舒抱到自己腿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油嘴滑舌!”云舒回头看去,见二姑正拉长脸斜着眼睛看自己!今天二姑对自己很不善啊?我没得罪她吧? 她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张秀,定是张秀将上次李家大院的事跟她说了!那事云舒本就有愧,这次就不跟她计较,随她说去吧! 周氏明显发现二姑态度的不同,笑道:“二姐,云舒还小了,会说话跟讨人喜欢!” “哼!会说话?我怕她是会说谎话!” “谎话?二姐,你说什么了?咱们云舒挺好的,什么时候说谎了?”小姑疑惑道。 “她不说谎才有怪了,正月那几天,咱们阿秀去她姑姑家,……”二姑将上次云舒陷害张秀的事说了一遍,其中对张秀自然要美化一番,对云舒、能把她说得多丑陋就多丑陋! 二姑说完冷哼一声扭开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小姑惊讶道:“二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都问过我婆婆了,我婆婆亲口说这丫头外婆专门登门去教训了她和阿秀她姑姑一顿,弄得我们阿秀回来哭了好几天!这丫头,真是的……” 周氏扯扯嘴角,故意打圆场道:“二姐,别说了,都是小孩子吵架,云舒还小嘛,就算撒撒谎也可以理解,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哼,只是撒撒谎也就罢了,还偏偏要诬赖我们阿秀,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还得了?” “够了!”汤氏板起脸一拍桌子。 “娘,这样恶毒的小丫头你还帮她?”二姑不满道。 汤氏板着脸的转向二姑:“阿英,你姓水还是姓张?” 二姑闻言顿时住了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开口辩驳。汤氏又转向云舒:“舒丫头,你真的故意诬赖阿秀?” 云舒低头想了想,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奶奶,舒舒知错了,都怪舒舒当时一时贪玩,见秀姐姐不跟我玩,就故意坐地上哭好吓吓她,以为那样她就会跟我玩了!对不起,二姑,舒舒不是故意的!”说完还配合的流出两滴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二姑,二姑哼一声扭开头。 小姑呵呵一笑:“唉!我就说嘛,云舒这么小,哪有那么多小心眼?二姐,你误会她了,还有阿秀啊,平时看挺听懂事的,怎么对云舒就这么小气了?” 二姑瞪小姑一眼,再看汤氏,见她微微点头,显然也赞同小姑的说法,这事儿就此揭过。没一会儿,大姑拿着单子进来: “娘,这菜单我找办酒席的师傅商量了,上面增删了些东西,来,志华媳妇,你来给咱们念念,看看还差些什么?” 几人商定菜单后,便开始算账,家里有的东西抄出一份儿,列上数字,待会儿好去粮仓里清点出来;只有部分的列出一张单子,也要清点数量;差的东西再列一张单子,今天下午就得去打听采购。 算来算去,猪肉有了,鹅却一只没有,这里办大宴兴吃整鹅,鸡一般都要留着下蛋的。一只成鹅至少有五六斤,算下来就要五六十文;四十只一下子就要二两多银子。汤氏一听就心疼,叫周氏把那整鹅去掉,不要鹅了! 大姑二姑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整十的寿宴,怎么能没有整鹅了?最后大姑见汤氏执拗得很,干脆道: “娘,你这半百的寿宴没个整的东西怎么像样啊?您要是实在舍不得那二两银子,干脆就把家里的鸡全杀了吧?反正不管怎样都得来个整的!小妹,家里有多少只鸡?我马上叫师傅杀了去!” “十五只下了一年蛋的,还有十八只刚下蛋的!” “恩,一共三十三只,差几只没关系,一家抓一两只来就够了,娘,怎样?杀鸡还是买鹅?” 汤氏气得坐在椅子上,嘴巴翘得老高,脸上一鼓一鼓的,那表情比赌气的小孩还好看!众人抿嘴偷笑。 “娘,您不说话,那我就去杀鸡啰!”大姑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不…杀鸡!” “那好吧,就买鹅吧,一会儿让三弟去打听打听,看谁家要卖鹅?志华媳妇,记上,买鹅,算二两五百文吧!” 接下来就是青菜、豆腐之类的,青菜家里都有,豆腐也不贵,其他零零散散的大家再凑凑就齐了,算下来要买的东西一共约四两银子。四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这里一般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五六两银子。 按惯例,给汤氏办寿宴,自然该子女们出钱,汤氏六个孩子,小姑和叔叔暂时算是单身,都跟着汤氏过日子,汤氏家出的猪肉、青菜什么的就当是他们的份子了,剩下的就由已经成家并分家的四个子女分担,正好一人一两银子。 昨天元月三十,老爹正好结了工钱,安老头儿那里得三百文,方大嫂那里二百文,再加上正月一整个月做工的钱,正好有一两零几十文。昨晚李氏还在愁眉苦脸的算账,生怕给汤氏过寿的份子钱不够,这下好了,刚好够,只是自家又要一贫如洗了! 众人商量好后,大姑让周氏将那些单子都重新摘录一份,又抄好各家要出的东西银钱,一人一张拿去照数准备。 自家那张单子大姑给了小姑,让小姑待会儿送云舒回去时拿给李氏,云舒把那单子要了来,认真看了一遍,顺便还偷偷瞄了瞄另外几张。 恩!还算合理,自家除了出一两银子外,还要出三十斤豆子,二十斤腊肉,以及青菜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这些自家都有! 离开前大姑叫住云舒道:“舒丫头,叫你爹明天别去做工了,这里需要人手帮忙,明天早些过来,啊!” 第一六九章 攀比寿礼 感谢“你太笨了”的粉红票票! 离开前大姑叫住云舒道:“舒丫头,叫你爹明天别去做工了,这里需要人手帮忙,明天早些过来,啊!” 晚饭时,云舒将汤氏家商量的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李氏拿着小姑拿回来那张单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点点头:“还好,东西我们都有,银钱刚刚够,只是,寿礼…他爹,你看咱们送什么好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这茬儿,除了要交寿宴的份子钱,还要准备祝寿的寿礼,自家老娘过半百大寿,做儿子的不送礼怎么说得过去?这个问题让云舒一家难住了! 送贵重的?家里没钱;送轻了,人家说闲话;送普通的,感觉你不尽心……那送什么好了?最好能不花钱又尽了心意还能有点儿新意的! 上次李氏送外婆的是一套亲手缝制的衣服,这是女儿送父母最常见的礼物,心意都在一针一线上。但汤氏…就算现在立刻开始做也来不及了,尽管云舒家与汤氏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汤氏对李氏的成见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消除的,送衣服人家未必会领情!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着大眼瞪小眼,后天就是汤氏寿辰了,得快点儿想办法才行。 “她娘,要不咱们捉两只鸡过去?” 李氏好笑道,“你娘是过寿,不是生……”李氏赶紧住口,差点儿说了不敬的话! 水志诚立刻明白过来,讪笑着摸摸鼻子,“那…那送鸡蛋?” “不好,外人都送鸡蛋,咱们也送,不管送多少,你娘都会怪你不尽心的!” “那…那…”水志诚那了半天,那不出来了,“她娘,你出个主意,送什么?” “恩,送…送首饰?不行,太贵了,咱们没那么多钱,现在去定做也晚了!那就送…送…”李氏皱眉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好主意,二人叹口气转向云舒,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云舒惊讶的张张嘴,“爹,娘,你们是要我出主意么?” “对啊,丫头,我们家就你鬼点子最多,你也来想想办法啊,最好是不花钱的!”李氏道。 “对,还得有新意!”水志诚补充。 “是啊是啊,不能跟别人的一样,还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提要求,完全没把云舒当成个四岁小丫头! 云舒无奈的听着二人嘀嘀咕咕,脑袋里也飞快旋转,送什么了?记得以前看别人说做生日蛋糕?那东西倒是新鲜,又好吃,可惜这里没奶油,白糖死贵死贵,最关键的是自己不会做啊! 送的东西不能太贵,就必须是自己做的,材料还必须能就地取材,东西要让收礼之人喜欢就得是她适用的、或者急需的、或者有价值的、或者有保留意义的? 汤氏急需的东西,似乎没有;有价值的贵,送不起;有保留意义的,似乎也很贵;那唯一剩下的就是汤氏适用的了。适用的,吃穿住行:吃,蛋糕?否!其他:不会做!穿:否;住:否,行:牛车?马车?更不可能! 云舒懊恼的直挠脑袋,泄气的往桌上一爬。 “不急不急,舒舒啊,你慢慢向,娘给你蛋羹好不好?” “对对,舒舒,爹爹陪你坐着,要什么尽管给爹说,爹马上去给你拿,啊,慢慢想!” 云舒看这架势,爹娘是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嘛! 云舒绞尽脑汁,东看看西看看,眼珠子将厨房转了个遍,最后定在灶台上正在冒烟的锅盖上,锅盖?……啊!有了! 云舒一脸喜色的跳起来,李氏马上反应过来:“舒舒,想好了?送什么?快说!”老爹闻言也凑过来望着她。 云舒得意一笑,“爹,娘,我最近去找小姑玩,每次都见他们院子里有个小药罐子,那罐子老实扑腾扑腾的响,就像那锅盖一样!” 李氏夫妻一头雾水,老爹道:“舒舒,你不会是想让我们送你奶奶一碗药吧?” “去,胡说什么?”李氏拍他一掌,“大喜的日子什么药不药的?舒舒,你是想送你奶奶罐子吗?罐子好像也不太好啊,还是药罐子!” 云舒垮下脸来,“当然不是了!”要送药罐子,不被扔出来才怪!云舒凑到水志诚耳边小声嘀咕一番,水志诚闻言眼中一亮,连连称好! 第二天,水志诚一大早起床便神秘兮兮的出了门,然后扛了一大捆柴禾回来摊开晾晒在自家院子正中,然后吃完早饭就去汤氏家帮忙,云舒练完字,无聊的也跑去凑热闹。 她进到汤氏院子时,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家的大肥猪刚刚宰完,正在分割猪肉,云舒对那场面不感兴趣,转头看了看,见自己那一群表哥表姐堂哥堂姐们正围在院子角落里嘀嘀咕咕。 云舒好奇的凑上去,张秀从她进院子就看到她了,见她靠近,故意用胳膊撞撞大姑的儿子顾家麒:“麒表哥,你娘这次给外婆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寿礼?好大一堆啊,我也记不清楚!” “都说说看,有些什么?” “呃,让我想想啊,好像有布匹、首饰、衣服、吃食……大概就这些吧!” “哇!好多啊,麒表哥,那得花多少钱啊?”水云秋一脸羡慕道。 “不知道,我娘早就开始准备了,应该会要十两以上吧!” “十两!”周围几个孩子惊讶的异口同声道,并且都是一脸羡慕的表情。 张秀道:“麒表哥,你娘真尽心,又舍得花钱,外婆得了礼物一定高兴!” 顾家麒不好意思的笑笑,谦虚几句,问:“秀表妹,你娘给外婆准备什么寿礼了?” “呵呵,麒表哥,我们家自然不能跟你们家比,不过我娘早就开始准备了。她常说啊,外婆家以前好穷的,养大几个孩子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孝敬她,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脾气执拗一些,咱们做晚辈的一定要多顺着她的意,不要顶撞她,不要惹她生气!” 说这话时张秀时不时斜眼瞟向云舒的方向,那意思不言而喻,另外几个孩子大多没听出她话中有话,纷纷附和、夸二姑真孝顺。云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傻笑两声装什么都没听懂。 顾家麟道:“秀表妹,你说这么多,还没说你娘送什么寿礼了?” “呵呵,我娘啊,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给外婆打了一对纯金的镯子。我上次偷偷看过了,那镯子金黄金黄的,上面的花纹又精致又漂亮,可贵气了呢!” “真的?秀表姐,那得花多少钱啊?”水云秋一脸羡慕道,男孩子们对首饰不了解,不过一听纯金的也很羡慕。 “恩,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几十两肯定是要的!唉,我爹常念叨我娘,对外婆这边实在尽心,自家人宁愿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要给她老人家准备份像样的寿礼。 云秋,你们家的寿礼是什么?” 水云秋脸上一红,“那个…我们家前段时间出了点儿事,家里没多少余钱,我娘怕太寒碜不好看,就去我外婆家要了两匹上好的布料来,给奶奶做了两套衣服。 那衣服我娘还在病床上就开始做了呢,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劝了娘几次让她好了再做,可她说这衣服虽不贵重,却是咱们的心意,一定要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才行!” 张秀笑道:“秋妹妹,你想带病做衣服,却是挺尽心的,奶奶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她看看云舒,抿嘴笑道:“云舒妹妹,听说上次大舅家出事,你们家只出了五百文?唉!二舅、二舅母真够小气的,大舅不过是一时不顺,等这事儿过去了,拿钱以后定能加倍还上。是吧?秋妹妹?” 水云秋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绞着手帕低下头,支支吾吾没搭上话。 张秀又转向云舒:“云舒妹妹,你说了?” 这张秀实在可恶,她那话明显就是说:自家有钱却故意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给大伯解围了?她几句话就抹杀了李氏主动出钱给大伯解围的‘功’,反而数落起自家不尽心的‘过’来!同时还含沙射影的提醒水云秋,以后有钱了记得加倍还! 云舒抿起嘴,还在想怎么应付她时,张秀又说话了:“云舒妹妹啊,你们家房子都盖得起,怎么连一两银子都出不起了?唉!我听说你娘上次去你外婆家送了不少东西了,不会没留我们外婆这份儿吧?说说看,你家给外婆准备了什么寿礼了?” 众小孩齐齐望向云舒,等待她的答案,云舒心中万分恼火,面上微微一笑:“嘿嘿,这是秘密,不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跑了! “喂,喂!”张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喂!”张秀在后面直招呼,云舒才不理她了,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中午吃过午饭,云舒便在院中那对柴禾中仔细翻检查找,最后挑出三根有些结巴的、卖相还不错的木棍。 她将木棍拿出来给李氏,让她专门生火将木棍烤得半干。半下午时,水志诚就匆匆的赶了回来,“舒舒,她娘,准备好了吗?” 云舒母女赶紧将木棍献宝似的送上,水志诚拿着每根都垫了垫,然后选出一根最合适的,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开始乒乒乓乓的砍起来。 傍晚时,小姑就过来请李氏夫妻。先前已经说好了,自家兄妹就在初二晚上给汤氏摆个家宴,过次寿辰,明天才是亲朋好友邻里贺寿的日子。 那么,今天晚上,也是自家兄妹给汤氏送寿礼的时候啰。 水志诚专心的对着那木棍修了又修,云舒在一旁出谋划策,父女二人一直忙活到小姑来催第三次才算完工,李氏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布拿过来,将那棍子包上,一家人整理一番衣着便匆匆向汤氏家去。 他们到时小姑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一见他们便冲上来,“快,快,大家都等了好久了!” 小姑带着他们进了堂屋,今天的堂屋装饰一新,满堂喜气!堂上众人从衣着到表情,无比显示今天是过大寿的日子。水家几兄弟姐妹按大小顺序坐好,姑姑及其家属们坐右边;云舒一家和伯伯一家、叔叔坐左边。 待大家全部入座好,汤氏喜气洋洋的坐在上方右边的位置,小姑充当礼官,唱礼,众人齐齐站起来,跟汤氏跪下,大声说事先定好的贺词,然后拜上一拜。 汤氏乐得见牙不见眼,笑眯眯的让众人回坐,让后给孙子女们一个一个的发红包!云舒也得了自己那份,感觉里面有几个铜钱,她暗暗高兴,自己的主意没白出! 其后便是子女们送礼的时间了。 大姑却是送了一大堆东西,还专门找了两个帮工搬上来,汤氏自然高兴,这样摸摸那样看看,件件都满意。 二姑送的果然是一对金镯子,那盒子一打开,黄灿灿的颜色顿时耀花了众人的眼!汤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二姑一阵夸赞,似乎得两个小小的镯子别得大姑一大堆东西还满意! 二姑坐的位置正好在水志诚正对面,站在二姑背后的张秀示威性的对云舒挤眉弄眼,然后哼一声扭过头去。 接着是大伯家,大伯家除了送两套衣服外,还添了一根分量十足的银簪子,那应该是周氏的陪嫁之物。云舒偏头看看水云秋的表情,见她一脸懊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根渐渐远去的银簪子。 云舒暗暗吐吐舌头,这周氏真是的,肯定是听水云秋回家说了各家要送的东西,怕自己只送衣服太寒碜,才特地将自己的压箱底也加上的吧?难怪水云秋一脸懊恼的模样! 汤氏微笑着收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没再有更多表示,周氏低眉顺眼,轻轻叹口气,明显有些失望。有了二姑先前那对金灿灿的纯金镯子,这银簪再分量十足也没了颜色,这次周氏吃大亏了! 轮到自己家,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水志诚犹豫的看看李氏,李氏点点头,水志诚吸口气,将红布包裹的长条形的东西双手捧上送上去。 大家都好奇的伸长脖子,最好奇且敢在这场合问话的自然是小姑:“二哥,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像跟棍子啊?” 大家闻言都笑笑,二姑道:“不能吧?今天是娘的大寿,怎么可能送跟棍子?二弟家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至于这样吧?” 李氏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低下头不说话,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笑道:“确实是棍子!” “啊?”众人都惊讶的张大嘴。 “二弟,你…”大姑语气严厉,似乎想训斥老爹一顿。 “爹爹,那不是棍子,是长寿杖!” “长寿杖?”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七零章 玩伴—求订阅! “长寿杖?”众人面面相觑。 水志诚慢慢打开红布,里面果然是根棍子,不,是棍子形状的拐杖!仔细看会发现这拐杖与其他人用的有很大区别。其杖身自然弯曲却极有弹性,杖顶一个奇形怪状的装饰物,整体感觉很新,一看就知是新近才做出来的。 “二弟,为什么叫长寿杖了?”大姑问道。 “这个…这个……”水志诚求救的望向云舒,解释的话当然不能由云舒来说,云舒扯扯李氏袖子,李氏会意,站起来笑道:“大姐,你看那杖顶,是否像个老寿星?” 众人闻声望去,盯着看了半晌,“咦,还真像,二哥,你哪儿去找的这东西?”小姑欣喜的直拍手。 除二姑和周氏外,其他人均微微点头,看样子应该通过了吧? “娘过大寿,送什么拐杖?你是怕娘站得太稳不成?”二姑拉长脸道。 “不…不是……”水志诚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氏道:“二姐别这么说,长寿杖是个吉利的寓意,平时需则用,不需好好保存即可。小时候听我爹说前朝皇帝最喜对有功之丞封赏各式拐杖,照二姐那样说岂不是……” 李氏适时闭嘴微微一笑,二姑冷哼一声:“我没念过书不识字,咱们爹也没你爹能,中不了秀才,不知道你那些故事说法儿,他皇帝老儿赏什么关我屁事?他…” “二妹,别说了!”大姑瞪她一眼她总算停了嘴,大姑又转向老爹道:“二弟,这拐杖是你做的吧?”水志诚老老实实的点头。 “新近做的?”水志诚再点头。 “那给娘看看,好用不好用吧!”水志诚依言将那拐杖送上,汤氏拿在手里摸了摸,然后点点头,脸上淡淡的说了句:“有心了,回去坐吧!” 水志诚一脸欣喜的回到座位上,其后小姑和三叔都送上了各自的礼物,小姑送了双鞋子,叔叔送了把梳子,然后一家人回到院中开始吃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氏和水志诚都起来了,水志诚饭都没吃就跑过去帮忙,李氏在家做完饭,把云舒叫起来,给她洗漱梳头,然后叮咛嘱咐一番也匆匆去汤氏家帮忙。 院子里就剩云舒一个人了,原本她也想去凑凑热闹的,可一想到昨天二姑和张秀那架势,兴许上次把她们得罪狠了,她们一找到机会就要找茬儿的,算了,还是离她们远些的好。 云舒无聊的转来转去,先跟小黄玩了会儿,然后搬出纸墨笔砚开始练字,直到接近午时才跑过去看看。 她刚出自家院子,就听到一两百米外汤氏家闹哄哄的声音,往那边一瞧,汤氏院子被挡住了看不见,但大伯家的院门口却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里居然也或站或坐着不少人!看来客人们都快到齐了。 云舒关好院门,整整衣衫,摸摸头发,拍拍脸颊,挂起一个自认为最甜的笑往那边院子跑去。果然,客人来了一大群,村子里认识不认识的几乎全都来了,而且还是拖家带口一起来! 云舒对这种习惯很不适应,明明平时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人家,一逢哪家办大宴,必定拖家带口倾巢出动,随的礼只有几十个鸡蛋或几斤米面杂粮而已。这里人口多的一家有七八个孩子,一张桌子都坐不下,他们送那点儿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儿了! 云舒吸口气,小跑着过去,见着认识的人就礼貌的招呼一声,不认识的也微笑着婶婶大娘的叫,然后快速穿过人群往汤氏家跑去。 到汤氏院门口时,见院门右侧放了一张大桌子,大伯坐在后面记录,三叔在一旁接礼报数,却不见自家老爹身影。 云舒在院子里搜寻一圈,见院子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男人们三五成群,女人们四六一堆,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个个脸上挂笑互相或大声或小声的说着闲话,孩子们欢快的在其间穿行嬉闹。 云舒站了一会儿,自家老爹没找到,倒是找到几个认识的同龄女娃:一个是村长小儿子家的女儿,比自己大一岁的水云莲;一个是大杂院水志海家的女儿、比自己小一个月、一心相当王妃的水云香;还有一个是赵家院子推自己摔倒的路红梅。 让云舒奇怪的是,这几个女娃居然凑到了一起!水云香最先看到自己,立刻对着自己直招手:“云舒,过来,快过来,一起玩啊!” 水云莲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的将自己从头到尾扫视几遍,那目光在自己头顶上转了两圈,哼一声撇开头;路红梅上次推得云舒后脑勺撞了个大包,云舒吓唬了她一次,这次她看到云舒、目光闪烁,显然还有些害怕。 这几个女娃,表情不一、态度不一,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水云香见云舒没动作,干脆几步跑过来拉起云舒的手就往那边拖。 四个女孩到了墙角,水云香一脸兴奋道:“云舒,好久没见你了,上次不是说好有空就来我们院子玩吗?你怎么都不来了?” 云舒笑着敷衍几句,水云香又道:“看,这两个是我的新玩伴,这是莲姐姐,这是红梅姐姐,噢,红梅姐姐也比我大一个月了,云舒,你大还是红梅大?” “我大!是不是?红梅妹妹?”云舒微笑着看向路红梅,陆红梅怯怯的低下头,双手拉着衣角搓来搓去! “咦!红梅姐姐,你怎么脸红了?”云香奇怪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好意思吧?没关系,云舒很好说话的,不会欺负你的!红梅姐姐,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力气大,谁都不怕吗?你还答应以后要做我的贴身丫鬟保护我的哦,这么害羞怎么行了?” 贴身丫鬟!又来了,这水云香真是的,一定又在骗小孩了!不过她自己也是小孩! “对不对,红梅姐姐?对不对?”水云香拉着路红梅的胳膊摇晃几下,然后眨巴着眼睛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云舒趁机将水云香仔细打量一番,她一身合体的白色袍子再加一件粉红色坎肩,下穿同系粉色衬裙;头上虽是普通的双髻,额上和鬓角的几缕卷发再衬上她白里透红的瓜子脸,果然出彩! 放眼望去,水云香的颜色几乎把院子里所有姑娘都比了下去,即便站在一大堆人群里也非常扎眼,难怪方才自己一眼就看到了她! 陆红梅被她摇晃着追问,居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还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不会吧!陆红梅这丫头也好美色?居然被水云香给迷住了?还心甘情愿去给她做丫鬟?这可怜的娃,知不知道做丫鬟是干什么的哦? “云舒,你不会欺负红梅姐姐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以后一起做我的丫鬟,咱们一起去京城,我做王妃,你们就是王妃的大丫鬟了,会有好多好多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哦!” 云舒一头黑线,又来了!上次明明说好不准再提丫鬟这事儿的,鬼才要做你丫鬟,云舒一脸不爽的瞪着水云香。她却完全不觉,转头又拉着水云莲的胳膊摇晃摇晃:“莲姐姐,看,这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云舒!” “哼!我知道,早就认识她了!” “哦?莲姐姐认识云舒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久,她还不会说话就对我做鬼脸!” “不是吧,莲姐姐?那么小的事你还记得?” “我不记得了,是我们院子的范大娘说的,自她来过后我见人就做鬼脸,害得我们院子的人现在还嘲笑我了!哼!”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先前自己还吓了一跳,奇怪水云莲那么小怎么记得自己了?原来是她们院子那些大嘴巴惹的祸! “你还笑,你还笑!我爷爷是村长知不知道?小心我让我爷爷教训你!” 云舒吐吐舌头:“莲姐姐,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你对我这么凶,我才要跟你爷爷告状说你欺负我了!” “你…哼,我爷爷不会相信你的!” 云舒斜斜眼睛:“那还不一定!” 二人争执一阵,然后哼一声各自偏开头,水云香这边说几句好话,那边说几句好话,把几个孩子哄得呵呵直笑都凑过去跟她玩。 云舒对水云香小小年纪就如此八面玲珑很是敬佩,换做自己,再活几十岁,也做不到她那程度!今天是汤氏的大寿,云舒也算是主人之一,自然不能驳客人的面子,便识趣的顺了水云香的意,跟另外两个丫头言归于好。 汤氏院子里人实在是多,现在才午时刚到,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水云香道:“云舒啊,我们都到你奶奶家来了,你不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吗?” 云舒想了想,自家院子也没什么东西,便点头答应,带着几个孩子往自家院子去。走道门口正好遇上扛着桌子回来的老爹,云舒见他满头大汗,便掏出自己白白的小手绢上前给他擦擦汗,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夸赞,再回去时,几个丫头脸色都有些不爽? 云舒带着几个丫头到了自家院子,一关院门,顿时清净下来。水云香长长吐口气,摸摸自己的鬓角的头发、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后自顾自的跑到院中的躺椅上坐下:“啊!好舒服,那边人真多,吵死了,弄得我全身脏兮兮的!” 水云莲也自顾自找了根凳子要坐下,突然又站起来,抽出手帕把凳子擦了又擦,嘀咕道:“这凳子怎么这么难看?好脏!坐下去不会扎屁股吧?” 只有陆红梅没挑三拣四,她一进院子便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突然发现云舒放在屋檐下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大叫道:“啊!云舒,你会写字!” 第一七一章 四个女娃 只有陆红梅没挑三拣四,她一进院子便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突然发现云舒放在屋檐下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大叫道:“啊!云舒,你会写字!” 坐着的水云香和水云莲闻声看去,果然见屋檐下有张小桌,上面还摆着笔墨纸砚,她们站起来,好奇的围上去。 “咦,真的耶,给我看看!”水云莲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起毛笔,沾沾墨汁,抓一张草纸就往上乱画一通。路红梅乐得拍着手大叫,水云香则抽出方才云舒练习时写字的那叠草纸,一脸认真的看起来。 云舒最最讨厌别人不经同意就乱动自己的东西,可人家都是客人,她又不好甩脸子,只好压下怒火走过去。 首先看水云莲,她画完一张又抓一张,那毛笔被她当扫帚用,上面的细毛都被她弄得几乎要从笔杆里脱落出来! 云舒庆幸今天用的毛笔是上次安老头儿作废的那支,她本想拿回来偶尔当替换用,今天拿的时候没注意,拿到这次坏的,本想去换,又懒得洗笔上的墨汁,反正也写不了多久,就将就用一下!没想到遇到水云莲这个小魔星! 她捡起水云莲画过的草纸,上面就是一坨一坨的墨汁,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比猫爪的还难看! “莲姐姐,你弄坏我的毛笔了!”云舒好不容易忍下气板着脸道。 水云莲一顿,斜一眼云舒,然后毛笔往桌上一丢,撇撇嘴道:“不就是只笔吗?我爷爷那里一大堆,下次还你一支就是,有什么稀罕的?哼!” 云舒看着桌上原本整齐的草纸被弄得乱七八糟,再看砚台中的墨汁,上午自己本来就没磨多少,走之前只剩一点点儿。现在剩下那点儿全被水云莲折腾完了,难怪她那么容易就放了手,原来是想画也画不成了! 水云莲和路红梅跑开,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云舒苦着脸慢慢收拾东西:作废的草纸叠放到一起,留着个娘亲生火做灯芯用;好的纸一张一张收起来,整理好后收进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剩下上午练过字的那叠,被水云香拿在手里,依然认真的看来看去。 云舒奇怪的看她几眼,将砚台和笔墨收起来,回来时见水云香依然一脸严肃的盯着纸张,莫非水云香也识字?! 她走到水云香身边,拍拍她的胳膊,水云香立刻反应过来,她将手里的纸放桌上:“云舒,这个字好熟悉,是不是‘一’?” 那之上确实是一横,水云香真的识字?!她从下面抽出二来,水云香也认识,三也认识,到四就不认识了,原来她只认识一二三,按笔画数的。 尽管如此,也很不错了,说明水云香至少能数数了。这丫头真聪明!自己是假聪明,她是真聪明,云舒不禁暗暗佩服这丫头。 云舒拿起四的草纸,指着教她,这是四,然后拿出五来,如此一直教到十,二人站在桌前一脸认真的模样,连一旁东戳戳西晃晃的水云莲和陆红梅也围过来跟着学。 云舒将一到十的数字教了他们三遍,然后随便抽出一张给几个女孩认,让她惊讶的是:水云香居然能将一到十的数字全部认完,开始要想一会儿,反应比较慢,多几次后就能一口说准!这丫头脑子果然好使! 而水云莲始终只认得一二三三个数字,陆红梅连一二三都不认识,随便哪张抽给她看,她都说是一! 如此几个女孩高下立分:最聪明的当然是水云香,这家伙不仅聪明,小小年纪就八面玲珑、能言善道,又有野心,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兴许真能让她弄个王妃当当也未可知。 水云莲嘛,有几分小聪明,却不用到正途上,常常以自己是村长孙女自诩,跟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时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种人其实很让人讨厌的,将来怎样就看她的造化了。 至于陆红梅嘛,这丫头,说她是傻大姐,她也有聪明的地方,说她聪明,她的表现又往往差强人意,不知她长大些会不会有些变化? 云舒将几个女孩一一打量,心下稍稍有底,她借口吃饭时间要到了,想收起纸张,却被水云香要了去。 水云香一边收起草纸,一边问:“云舒,你怎么会识字了?谁教你的?” “我师傅教我的!” “师傅?什么师傅?教读书写字的不是叫夫子吗?” 云舒挠挠脑袋道:“呵呵,我师傅年纪大了,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那你师傅收束脩不?云舒,我也想识字,下次带我去好不好?”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三个女孩凑热闹的拉着云舒扯来扯去。 云舒郁闷得直皱眉,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新衣服从她们魔爪下抢救出来,一边整理袖子一边皱眉道:“师傅收不收弟子得由他说了算,我做不了主啊!” “哼,不就是要束脩吗?他要多少我让我爷爷给多少就是!”水云莲双手环胸一脸骄傲道。云舒耸耸肩,有本事你去试试看。 “莲姐姐,你的束脩为什么要让你爷爷交?不是该你爹爹交吗?”路红梅一脸天真道。 水云莲脸上一红,“哼!我喜欢我爷爷交不行啊?哎!云舒,说说看,你那师傅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就让爷爷去找他!” “莲姐姐,你找了师傅,可不可以也让我跟着学啊?”水云香红着脸虽不好意思,却又不甘落后道。 “好啊,没问题!你们的束脩让我爷爷全出好了!”水云莲大气的拍拍胸口。 “哦哦!谢谢莲姐姐!”水云香和陆红梅高兴的一边蹦跳一边拍手。 云舒一头黑线,看这海口夸的!感觉她自己比村长本人说话还顶用似的!她无奈的耸耸肩,算了,由着她们闹去吧。 云舒尖起耳朵听了听,汤氏院子那边依然人生喧哗,鞭炮还没放,酒席就没开始。现在过去也只能在人群堆里钻来钻去,还得不停的跟陌生人打招呼,忍受咸猪手的揉拧,尽管这几个小娃娃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呆在这边继续等好了。 几人坐回凳子上,围成一圈,陆红梅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像凳子上有钉子似的扭来扭曲,她总算忍不住了,跳起来:“哎,云香妹妹,咱们来玩吧?” “玩什么?” “恩……”陆红梅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玩斗角好不好?” “斗角?你说男娃们玩的斗角?”水云莲不可思议的抬高声音,陆红梅点点头。 水云莲一脸不屑的将路红梅扫视几圈,然后掏出张小手帕,擦擦嘴角道:“红梅,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当然是女孩啰!” “我怎么不觉得?” “为什么?我爹娘爷爷、叔叔婶婶都说我是女孩!”陆红梅一脸认真的解释。 水云香噗嗤一声笑出来,水云莲也笑道:“斗角是男孩们玩的游戏,女孩子从来不玩那个,你啊,肯定是投错胎,本来是男孩子,一不小心掉你娘肚子里就变成女孩子了!” “哦?真的吗?我原来是男孩子吗?我爹爹好希望我是男孩子来着,这下好了,我一会儿就告诉我爹娘去!”路红梅一脸兴奋道。 水云香更是笑弯了腰,水云莲也拿手帕捂住嘴咯咯咯直笑,路红梅却不明所以的不停追问笑什么?云舒无奈的耸耸肩,莫非小孩子们在一起都这样? 被否决一次的陆红梅并不气馁,马上又提出踢毽子,可云舒家没毽子;她又提议跳绳、捉迷藏等等一大堆游戏,却都被两个坐在椅子上一脸享受模样的大小姐否决了! 水云香扯扯袖子,拍拍衣服,然后翘起兰花指去摸自己的头花儿,嘴里嘀咕道:“要是有镜子就好了,我三姨家的镜子好大一面,能把整个人都照进去了!” “啊?有那么大的镜子吗?” “当然有,我三姨那里不仅有镜子,还有好多漂亮的首饰衣服了,看,我头上这两朵头花就是我三姨送的,好看吧?”水云香故意低下头,将她那两朵头花展示给大家看。 云舒也看了看,那样式挺新颖的,全是碎绸布做成,一般的首饰店都有卖,好像是五十文一朵吧,比起地摊上几文钱一朵的头花是要好看多了! 路红梅一脸羡慕的望着那头花,手指伸到嘴里咬着,嘴角不一会儿便流出一串口水。水云莲不满的撇撇嘴,她转转眼珠,瞟云舒一眼,然后道:“云香,你那头花虽然好看,却没珠子啊,还是云舒头上那两朵好看!” 水云香闻言立刻抬头,云舒站着比她高,她看不清楚,她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专门跑到云舒后面,伸手摸摸那头花:“哇,果然是珠子,还有金线了,真漂亮!云舒,你的头花哪儿来的?” “这个…别人送的!” “谁送的?” “表哥!” “你表哥很有钱吗?” “应该是吧?” “他在哪儿?” “他在省城!” “哦!唉,他怎么不认识我了?”水云香一脸失望道。 “啊?他认识你了又怎样?” “他认识我了就会送我不会送你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漂亮,你是我的丫鬟啊!” 云舒一头黑线,真想骂她两句,她瞪她一眼,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 “哎,哎!云舒,把你头花借我戴戴好不好?”水云香楚楚可怜的望着云舒。 云舒无奈的推开她,坚决拒绝:“不行!摘下来就戴不上去了!” “怎么会了?我保证给你戴上去,借我戴戴嘛!” “就是啊,云舒,不就是朵头花,又不是不还你,摘下来给我们看看吧!”水云莲道。 这次云舒坚决不松口,不管她们说什么就是不给,最后水云莲一咬牙一跺脚,“哼,小气!我让我奶奶明天给我买朵更好看的,走,咱们不跟这种小气鬼玩!” 水云莲昂首挺胸的出了院子,走到院门前还故意往一旁堆放的青菜上踩上几脚;水云香一脸不甘的盯着云舒的头花瞧半晌,然后也哼一声跑了出去,陆红梅见多数走了,她左右张望一下,似乎觉得该随大流,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跑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顿时就剩云舒一人! 第一七二章 红媒婆 水云莲昂首挺胸的出了院子,走到院门前还故意往一旁堆放的青菜上踩上几脚;水云香一脸不甘的盯着云舒的头花瞧半晌,然后也哼一声跑了出去,陆红梅见多数走了,她左右张望一下,似乎觉得该随大流,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跑了。 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顿时就剩云舒一人!她好笑的摇摇头,自己从来不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最怕一群女人玩勾心斗角的游戏,没想到连几个小娃娃都这么难应付! 她头痛的扶额叹息,然后一屁股坐到娘的躺椅上,整个身子缩在里面,伸手挡在眼前,半眯起眼睛觑着头顶懒洋洋的太阳。真舒服啊,真想睡一觉! 还没躺多久,外面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啊!酒席快开始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过去了呢?她从躺椅里爬起来,环顾四周,还好,不算太乱。 她将每间屋子的门都检查一遍,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能收起来的东西都尽量收起来,免得待会儿又有人来,问东问西的麻烦。待一切收拾完毕,她才关了院门向汤氏院子那边跑去。 过去时大伯和汤氏院门口都围了好大一圈人,个个满脸喜色的围着看放鞭炮。那鞭炮是用竹竿挑在院墙上的,挨着挂了一长溜,一眼看去,就像一长串大红灯笼似的。 老爹和叔叔两人各拿着根冒着青烟的香侧身站在正在燃放的鞭炮旁,每当前面那串燃放大半,他们就开始点后面那串,而且有两个人操作。如此鞭炮那喜气的噼里啪啦声就能连绵不断,且能持续很长! 这里有个说法,说是鞭炮声越响、持续时间越长且不中断就越吉利,所以谁家过大寿若鞭炮声突然中断就得立刻给祖宗上香祭拜烧纸钱,请求祖宗庇佑! 因此燃放鞭炮这个项目是来客们最喜围观的节目,若是断了就有八卦谈资了,若是一切顺利,大家也都沾沾喜气儿。 云舒自然没那些八卦心思,觑着眼睛捂着耳朵紧张的盯着场中不停闪亮的鞭炮。老天爷保佑,千万别遇上个害人的j商啊! 可惜她的祈求无效,她刚在心里念完,叔叔点的那串鞭炮才燃两个就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张大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 叔叔也皱起眉来,上前又点了一次,这次点上了,可才放到一半又熄了,围观众人表情不一,方才还热闹的喧哗声现在却变成了一串串惊讶的抽气声,然后是嗡嗡嗡像蚊子般的议论声! 大伯见状立刻冲上前去,点燃下一串,正好老爹那串刚燃放完,大伯那串便接上了,老爹又赶紧点燃下一串。后面倒还顺利,没再出岔子,众人这才长长松口气,幸好…幸好接上了! 鞭炮一放完,早就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男孩们蜂拥而上,直往鞭炮渣子堆里扑去,他们个个蹲下身子,急切的翻着废纸屑,希望能有所收获。他们要找的自然是方才没有燃响的哑炮,用途嘛,自然就是放着玩儿啰! 大伯站在场地中间,拱手跟大家说了一段客套话,然后请熟悉的男人们帮忙摆桌凳,女人们上碗筷。 这次一共开了三十八桌酒席,分成两轮,第一轮二十桌,第二轮十八桌。这次酒席也是用的两个厨房,汤氏家和大伯家的厨房同时开火,桌子也是两个院子一起摆,汤氏院子稍大些,能摆下十桌,大伯家院子只能摆下八桌,剩下两桌只能摆在汤氏堂屋里。 菜色一上桌,大伯老爹叔叔便忙着招呼客人们上席,大姑二姑小姑则忙着跑进跑出,指挥上菜,这酒席办的,自家人就没一个闲着的! 云舒也算是主人之一,大家都忙着,自己自然没有爬上桌子的道理,她在院子里钻来钻去,四处寻找自家爹娘的身影。老爹找起来还容易,他正忙着陪客人了;李氏今天一大早出门就没见过,上哪儿去了呢? 她挨着人群一路寻来,找了两圈都没看到,最后还是遇上端菜的小姑,说娘在厨房里。她从人缝中钻进去,最后总算在灶前找到李氏,云舒欢快的扑上去,李氏接住她,将她揽坐在膝盖上,亲亲她的额头:“舒舒,上午干什么了?有没有调皮?” “没有,跟云莲、云香、红梅一起玩了!” “哦?好玩吗?” 云舒撇撇嘴,本想说不好玩,不过还是不甘不愿的点点头,李氏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她们都是你同年的姐妹,要好好相处哦!” “恩,知道了,娘!” “二侄媳妇,这就是你家丫头啊?哎哟,长得真水灵?瞧这小脸嫩的!”旁边一妇人伸手揪揪云舒脸蛋儿。 云舒愕然回头,方才怎么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女人?她回头看去:那女人四十来岁、身材中等,一身灰色袍子,再配一件暗红褂子;长相一般却很喜气,脸上始终挂着看似和蔼的笑容。 她见云舒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丝毫没有不适,反而笑嘻嘻的又伸手来摸云舒的脸!云舒往她手上一瞟,皮肤白嫩,右手中指上一枚玉戒指,其他再无装饰。 这女人是干什么了?怎么跑厨房来了?还挨着娘亲坐着?以前从没见过这女人啊! 云舒正疑惑间,大姑匆匆进来,看到正坐在灶前与李氏说话的那女人,笑道:“哎呀,红姨,您怎么在这儿啊?大家都上席了,您也快去吧,快快,堂屋里还有座儿了!”大姑过来拉那妇人的手。 那妇人推脱道:“不急不急,我不饿,在厨房吃了不少东西,肚子饱着了,现在上桌也吃不了什么,还不如留着肚子等下一轮;再说我还想跟你娘和舅母一桌,把那事儿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样啊,那就委屈红姨等上半个时辰了,要是饿了,锅里有另外盛出来的饭菜,您让谁帮您盛一下就是,可别客气啊!” “知道了知道了,大侄女真是客气,比我还客气了,呵呵,你去忙吧!” 二人又客套一番,大姑又匆匆出去招呼客人! 云舒好奇的打量这位红姨一番,红姨?什么红姨?是汤氏的姐妹吗?没听说过啊!那红姨一回头,正好对上云舒探究的目光。她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摸摸云舒脸蛋道:“丫头,看什么了?认识我不?” 李氏拍拍云舒道:“丫头,这是来帮你叔叔找婶婶的红奶奶,快叫红奶奶!” 啊!帮忙找婶婶?那就是媒婆啰!云舒惊讶的望着这妇人,打扮很朴素啊,行为谈吐大方得体,完全不同于自己印象中的媒婆形象,真是媒婆吗? 红姨大气的挥挥手:“不用、不用,丫头,你也叫我红姨得了,红姨就是个名字而已,不是辈分称呼,干我们这行的,人前都是姐啊姨的叫,背地不都是叫哪个哪个媒婆?” 李氏尴尬的笑笑,也没接话,云舒上道的叫了她一声,这媒婆真有些特别了! 那位红姨坐在灶门前时不时与李氏攀谈几句,云舒多听了一会儿,发觉她怎么问的全是自己家的事儿?于是下次她再问时,云舒不等李氏回答,便抢先扯开话题,多几次那红姨似乎有所察觉,目光一闪,又伸手捏捏云舒脸蛋道: “二侄媳妇,你家丫头定亲了么?要不要我帮你留意着?不是我夸口,整个云雾县,没哪个大户人家是我不知道的。 这丫头,长得水灵又聪慧懂事,将来定要嫁个有权有势、衣食无忧的大户人家做个当家少奶奶才行,否则真真是辱没了她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我们家云舒还小,心性未定,不着急!” “哎!不小了,一般大户人家十岁前定亲,十二三岁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待十五岁一及笄就该定日子过门了。 别看你家丫头才三四岁,那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好人家哪能坐那儿等你去选了?定亲就得越早越好,定了你们也好安心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红媒婆慢条斯理的将说辞一条一条列出来,每条都极有说服力,其间李氏低头看了云舒几遍,云舒心中警铃大作,娘可别被这媒婆说动了! 幸好不管红媒婆列出什么理由,李氏都是微笑以对,并没有答话,一旦她追问,只以一句云舒太小暂时不考虑推诿过去。云舒长长的松口气,这家伙,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果然是媒婆! 这说是闲聊实为说媒的谈话一直持续到酒席第一轮结束,帮忙的媳妇将碗筷和剩饭剩擦一一收回来,原本安静的厨房顿时热闹起来,大家说笑着忙进忙出。 李氏帮不了忙,依然在灶门前看火;红媒婆也坐在一旁,但有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红媒婆只好微笑着住了嘴,时不时跟进出的媳妇攀谈几句。 云舒发现这红媒婆果然不简单,这些媳妇们都是本村各院子的,云舒在这儿待了三四年都认不全,红媒婆却见着人就要招呼一声。认识的更是热情得几十年老友似的,不认识的先是微笑着点头示意,转身就问李氏那是谁?家在哪儿?家里人口之类的。 当然她的问话很有技巧,即便李氏不说,她一转身就从下一个进出的媳妇那里探听出来了,待下次那人再进来时,她又能像多年好友般跟人家打招呼。 这样不让人讨厌的热情往往没几个人能拒绝,两刻钟下来,红媒婆便开始站起来指挥媳妇们如何放东西,如何上菜,比李氏这半个主人更像主人。 第一七三章 换庚帖 加更近一个月,累得快要吐血,本想休息一下,突然收到“秋实680”童鞋的和氏璧,非常高兴,决定继续加更,至少一周。 第二轮酒席摆好后,剩下没有上桌的都开始上桌了,红媒婆也被请了去。本来大姑也让李氏去的,李氏借口有身子,很多东西不能吃,还不如留下看火的好,将上席一事推诿了过去。 云舒本想跟着李氏的,却被红媒婆硬拉了去,云舒无法,反正自己肚子也饿了,就去凑凑热闹吧! 堂屋里摆了三桌,坐的都是自家最亲近的人。正中最大那张圆桌上坐的是汤氏、汤陈氏、蒋汤氏等长辈;左边那桌是大姑二姑、周氏一辈;右边那桌是张秀、水云秋、蒋霜这一辈。屋里除了顾家麟几个孙辈的男孩外,全是女眷,老爹和叔伯姑爷们都在外面陪客人喝酒。 云舒跟着大姑和红媒婆最后进堂屋,红媒婆一进去就笑眯眯的向汤氏那桌走去,嘴里那些吉利话不停的往外蹦,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一个词儿也不见重复。屋内众人都好奇的盯着这位舌灿莲花的妇人,脸上满是疑问:这人干什么的? 红媒婆边走边说,走到汤氏桌子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说,然后就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不走了。汤氏微笑着道谢,然后请她坐下,她毫不客气的就坐到了紧邻汤氏的位置,然后转头对云舒招手示意她过去。 待云舒站到她面前,她笑盈盈的对汤氏道:“汤大姐,你这孙女太乖巧,我跟她一见如故,可否卖我个面子,让她跟我坐一起?” 汤氏狐疑的看看红媒婆又看看云舒,云舒立刻给汤氏行礼,说几句祝寿词,然后对红媒婆道:“谢谢红姨,舒舒辈份低,不该跟奶奶同桌,舒舒喜欢跟秋姐姐一起!”然后主动跑到水云秋那桌坐下。 若是旁人,见自己在众人面前被拒肯定会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红媒婆却丝毫不觉,她呵呵一笑:“看吧,我说这丫头乖巧吧,这么小就如此知礼懂事,将来长大了更不得了,不做个大家少奶奶真是埋没了她!” 众人闻言笑笑,开席前照样是些仪式性的祝福话,大家以茶代酒,喝了一点点儿,直到宣布开席,等汤氏动了筷子,下面的晚辈才开始举箸夹菜。 云舒在家时用的都是老爹专门给她做的一双短小灵巧的筷子,或者干脆用调羹,而这桌上摆放的都是统一的大筷子,勺子也是那种大号的粗糙的瓷瓦勺。 云舒皱眉拿起长筷子试了试,好重啊!筷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边缘棱角分明,膈得她手痛,她嘟嘟嘴,放下筷子,又去拿勺子,可惜自己那个勺子又大又粗糙,塞不进嘴,一不小心挂破嘴皮子都有可能! 她环视一圈,见张秀面前的勺子是个小号的精细瓷瓦勺,她盯着看了半晌,很想跟她换换,张秀早就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盯着自己的细瓷白勺,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云舒的意图,她抿嘴一笑,拿起勺子慢慢喝汤,那动作说有多优雅就又多优雅,喝完了还不忘挑衅性的斜云舒一眼。 云舒无奈的耸耸肩,算了,不就是个小丫头,不跟她计较!她拿起面前的大筷子,随便夹点儿近处的菜笨拙的往嘴里塞,恩,味道还不错。 可惜息事宁人这事儿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云舒左边坐水云秋,右边坐蒋霜,水云秋另一边是张秀。她一动筷子就直往云舒面前的菜来,还一边笑嘻嘻的说着话,一边将云舒面前的菜夹给同桌的人,除了云舒,几乎人人碗里都有她夹的菜。 没一会儿,云舒面前的盘子就空空如也了!她捏着大筷子,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盘子,说不气那是骗人的,这张秀怎么就那么小气了?就那么整了她一次,莫非还要记仇一辈子?云舒气鼓鼓的瞪着她,可她完全不在意,云舒越生气她越高兴。 这边饭桌上进行得热闹,汤氏那桌更热闹,大姑那桌的女人们轮番上前给汤氏和几位长辈敬酒。她们喝的都是米酒,那东西喝了容易上头、后劲十足,几轮下来,这些女人们和汤氏那桌个个脸色微红、面相微醺。 也许是略微醉酒的缘故,这堂屋里倒更热闹了,大家放开手脚说笑,也没了先前的顾忌!云舒时不时回头看看,心下嘀咕:幸好李氏没来,要不这场景,她一定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汤氏那桌上,红媒婆道:“汤大姐,您可真有福气,看满堂的儿女子孙,哎哟,真是羡慕死我哦!” 汤氏笑道:“呵呵,好福气、好福气,大家都好福气!” 蒋汤氏笑而不语,汤陈氏道:“二姐,咱们汤家几姐弟就您福气最好,看,这不是儿孙满堂吗?唉!哪像我们家,就闲儿一个孩子!唉!”汤陈氏连连叹气。 红媒婆道:“哎呀,陈妹子,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看,你二姐这么有福气,你今天好好哄哄你二姐,她一高兴啊,让你沾点儿她的福气,说不定过两天就给你来个大胖小子了!” “红姐您别说笑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哪有那么容易?” 蒋汤氏道:“弟媳妇别急,你还年轻,该来的总会来的!” 汤氏也道:“弟媳妇,我们家志奇和阿琼都是我三十以后才生的,你啊,对老弟多尽点儿心,找些牛鞭什么的给他补补,孩子肯定能有。不要成天东家窜西家逛的,去多了人家只会说你的不是,知道吗?” 汤陈氏讪笑着摸摸鼻子:“呵呵,二姐,我…我对他爹一直都很尽心啊!” 红媒婆道:“汤大姐,你们家志奇今年都二十二了吧?哎哟,要放别人家,孩子都两三个了,您也不为他操心着,就不怕他以后怪你不尽心?” 一提这事儿,汤氏皱起眉来:“是啊,是该给志奇寻个合适的人了!” 红媒婆一拍手道:“就是嘛,汤大姐,这是咱为娘为母的责任啊,对了,汤大姐,陈妹子上次跟您说的那丫头怎么样?还看得上眼不?要是那个不喜欢啊,我这里还有一长串给您选了,您说说您的要求条件,我定能给您找个合意的!” 汤陈氏附和道:“对啊,二姐,我前天无意中说起您要过大寿,没想到红姐一听就上了心,今早天刚亮她就到我们家来找我,说要跟我一起来贺寿了! 唉!我活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红姐这么尽心尽力的了!二姐,就冲她这诚意,红姐说的媒肯定没错!” 红媒婆微笑着说些客套话,然后道:“汤大姐,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我都拿来了,您可以找个先生给看看。要是满意了,就留下换个庚帖,这事儿便定下了,若不满意啊,把庚帖退给我,您说说条件,我再给您寻合意的。 不管怎样,你们家志奇的姻缘我是包定了,怎么样?”红媒婆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大红的庚帖塞汤氏手里。 蒋汤氏疑惑道:“红妹子,女方家知道咱们志奇的情况吗?她们家人就没什么意见、要求?这庚帖不都是男方先送上吗?” 红媒婆笑道:“大姐放心,姚家就住我隔壁,那闺女我看了她一两年,人漂亮干活利落还识字,绝对是个好的!姚家二老托我给那闺女找个好归宿,他们相信我,早就把庚帖给我了,我也是合计了好久才相中你们家志奇的。 唉!汤大姐,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挺喜欢那闺女的,听说今天您过寿,特地跟来就是想看看志奇那孩子。这一看哪,果然是个好的,脾性好、又能干,这样的男人靠得住,跟玉儿正好配一对,汤大姐,怎么样?给个话儿吧?” 汤氏拿着庚帖看来看去,她询问的望向大姑。汤陈氏道:“阿珍啊,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姚家姑娘,你也去看了吧?怎么样?还不错吧?那姑娘我也见过,模样真是不错!” 大姑站起来,对汤陈氏略微点头懂啊:“舅母说的是,那姑娘模样不错、干活也利落,只是咱们是农家,地里的活儿一点儿不会也不行啊,就是不知那姚家姑娘能不能习惯?” 红媒婆道:“哎哟,大侄女,玉儿那丫头说了,她就想找个踏实肯干的老实人过日子,人品好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她不在意,那农活儿什么的谁是天生就会的啊?不会的慢慢学嘛!关键是要人好、安心过日子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 汤陈氏道:“是啊,阿珍,我没进你舅舅家门前还不会干农活儿,现在不也一样什么都干?再说,志奇虽没孩子,却怎么都是二婚、又是农家,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很是菩萨显灵了!” 大姑想了想,尴尬的笑笑,红媒婆再接再厉,再加上汤陈氏的助威,没一会儿,汤氏和水家众人都被她说得心动意动,汤氏一锤定音:“好,这个丫头不错,我就给志奇做主定下了,只要八字和得上,过两天就把志奇的庚帖送去!” 红媒婆笑道:“汤大姐果然是个爽利的,今天您大喜,来,我敬您一杯!” 汤陈氏也敬上一杯,然后道:“二姐啊,听说…志奇…还没写休书?您这么给他定下行不行啊?” 汤氏喝了不少酒,脸蛋通红:“哼!怎么不行?我是他娘,我说行就行!” 红媒婆惊讶道:“什么?陈妹子,志奇不是已经把前面那个休了吗?怎么还没写休书啊?哎哟,这可不行,咱们玉儿可是个清白姑娘,她说了,死也不做妾的!汤大姐,要是志奇还有妻,那这事儿肯定不行,您还是把庚帖还我吧!” 汤氏将庚帖往怀里一收:“谁说没写休书,我明天就让人写了休书给刘家送去,这事儿我说了算!” 红媒婆一脸焦急道:“那汤大姐,您这事儿可得办好了,要不我可是要被姚家人拆牌子的,他们家可就在我家隔壁了!” “行了行了,没问题,阿珍,这事儿就由你来办!” “娘,会不会……?” “怎么?我这个老娘的话都不停了?哼!迟早都要写的,你明天就去给我办好啰!” 大姑见汤氏急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诺。 第一七四章 小先生 灰常感谢“秋实680”童鞋的和氏璧,谢谢“如此无奈!”的粉红票票! 堂屋的酒席一直到申时过后才散,汤氏喝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嘀嘀咕咕时笑时皱眉的说着胡话,最后还是众人将她抬回去的! 蒋汤氏和汤陈氏也有些喝醉了,也被劝去屋里睡觉。而喝得最多的红媒婆除脸颊有些微红外,并无异状。云舒见她眼底清明、说话有条理,显然她还很清醒,这人果然适合干这行!大姑那一桌的媳妇们大多也都醉了,纷纷回去睡觉。 屋里一片狼藉,桌上残羹冷炙一大堆,这得收拾多久啊?屋里一散场,小姑就带着几个媳妇进来,开始收拾碗筷桌凳。张秀和水云秋也跟着帮忙,云舒个子太小,帮不了忙,便打算去厨房找李氏,可她刚跨出堂屋,就被红媒婆叫住。 红媒婆将她拉到门边一根凳子上坐下,扶着她的肩将她左右端详一番,笑道:“丫头,你叫云舒吧?恩,好名字,真好听!丫头啊,你喜不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想不想吃山珍海味?” 云舒奇怪的盯着她,这红媒婆怎么回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引诱自己了?一次跟李氏说、一次跟汤氏说、现在要直接从自己身上下手?她到底来干什么的?不是看叔叔吗?叔叔的媒已经做成了,还想怎样?不会想拐我去卖吧? 云舒皱起鼻子警惕的望着她,红媒婆看她脸色不对,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她捏捏云舒的小鼻子道:“你这丫头想什么了?我要拐你干嘛跑你奶奶家来拐?这不是自找死路吗?丫头,我是看你聪慧,觉着你将来定有前途,想先定着,帮你找个大户人家,以后你发达了,也好提携提携我这老婆子啊!” 云舒惊讶的微张嘴,我才四岁不到,离出嫁还有十几年了!大娘你没搞错吧? 红媒婆叹口气道:“唉,丫头,有些事儿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放心,我红姨对你绝无恶意,真真只是看重你而已,以后你就知道了!”云舒被她搞糊涂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红媒婆站起来对云舒伸出手道:“丫头,你要去找你娘吧?走,红姨送你去!” 现在院子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大部分都已回家了,剩下的要么是关系极近的,要么是极爱凑热闹的,他们三五成群各找一角,聚在一起或大声说笑、或小声嘀咕、或东瞅西望神神秘秘。 院中空置的桌子大多已被收拾出来,叠放在院子一角,小姑正指挥着大姑带来的几个帮工做清理。而靠近院门口还有两桌酒席,坐着一圈围着一圈,他们不管坐着的、站着的,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却依然划拳划得不亦乐乎!一旦有人输了,旁边的人就起哄:喝酒、喝酒!干了才算! 院中桌子一撤开,地上到处是人们啃剩的骨头或剩饭剩菜,几只土狗儿正在其中觅食。它们个个夹着尾巴一边吃、一边警惕的张望,只有一只大黄狗大大咧咧的叼着根大骨头,见云舒出来,立刻跑过来直往云舒身上蹭。 红媒婆被吓得直往后退,差点儿摔倒,云舒赶紧解释:“这是我的小黄,不会咬人的!红姨,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我找小伙伴们玩去!” 红媒婆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头晕了,便真的往汤陈氏指过她的那间客房去。 云舒摸摸小黄的脑袋:“小黄,我没事,你去吃骨头吧!”小黄汪汪两声果然跑开。 “哇!你的狗好厉害,能听懂你说话!”路红梅从旁边冒出来,一脸崇拜道。 云舒看看四周没别人,便双手抱胸,一脸得意道:“那当然,我会仙术,小黄当然要听我的话!” “真的吗?哇!好厉害、好厉害!”路红梅高兴的拍手大叫! “云舒!”水云香突然冒出来,中午时她明明气哼哼的跑开,现在看她跟自己说话的表情,就跟没事人一样,这孩子还真不记仇!云舒也笑着跟她打声招呼。 “云舒,你怎么吃这么久?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 “呵呵,当然有事了!”水云香一脸神秘道,水云莲却冷哼一声不屑的转开头。 云舒一头雾水,水云香拉着云舒往院子外去:“走吧,走吧,咱们去你家玩!” 啊!还去!云舒不满的皱起眉,非常想拒绝,可人家根本不在意她什么反应,陆红梅哦哦的叫着直往院子外冲,水云莲捻条小手帕抬头挺胸一脸高傲的走在前面,水云香嘻嘻哈哈的拉着她紧随其后。 几个小丫头来到云舒家院子,还没进门,就听里面说笑声不断,奇怪,除了外婆和几个姨姨外,家里少有其他媳妇来,这都是谁了? 云舒好奇的进院,见水云莲、水云香和陆红梅的娘都在,还有作坊院子几个熟识的媳妇,大家正围坐在院中说笑。 水云莲一进院子,喊了声娘就直往其中一个眼睛大得病态的妇人冲过去;陆红梅见了她娘,没有扑过去,反而规规矩矩的走起路来。 水云香则一直拉着云舒进院,笑嘻嘻的将院中所有妇人都称呼一遍,云舒却没机会开口,她在前、云舒在后,相比起来,云舒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众人将水云香一阵夸,又笑称云舒这个姐姐比妹妹还害羞等等,水云香满意的微笑着走到她娘身边,偎在她娘怀里。云舒则走到李氏身边,端根小凳子规矩的坐着。 水云香的娘李芳笑道:“嫂子,还是你们家云舒懂事,看,识了字果然文静不少!” “哦?志诚媳妇,云舒还不到四岁,你就教她认字了?” 李氏尴尬的笑笑,“没有,我身子重了,不方便教她,是城里一位夫子教的!” “啊?夫子!志诚媳妇,你送云舒去学堂了吗?夫子能收她吗?你大哥家儿子去年年底不就被夫子赶回来了?” “没有,这个…其实也不算夫子,那是位大夫,上次正好在我小妹家遇到。他见了云舒,觉得投缘,便让志诚每次赶集时将云舒带去陪他聊聊天解解闷,有空了就顺便教她识几个字!” “是吗?有这种好事?那要交束脩么?” “安大夫人好,没有收束脩!” “这么好!哎哟,志诚媳妇,你们家运气真好,女孩子要识字不容易,咱们村有几个媳妇能像你这样识文断字的?唉,我们家丫头本想让她学学,可一是束脩太贵;再则,人家城里的学堂,只收男娃,你交再多束脩人家也不乐意!” ……众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女孩子们上学堂的事来。识字是件光荣的事儿,人人向往羡慕,但朝廷不设女子学堂,倒是有些私人出资办的女院,那里虽教识文断字,更多的却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能进女院的也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孩子,其培养目标自然是王妃贵妇、当家祖母之类,一般人家的女子如何进得去?众人均扼腕叹息。 “娘,我也要识字、我要念书、我要上女院!”水云香突然道。 众妇人闻言噤声,李芳尴尬的对众人笑笑,然后轻拍水云香屁股道:“不许胡闹,我们这种人家怎么上得起女院?” “不嘛、不嘛!我要嘛!”水云香不依不饶撒泼闹腾,李芳更觉尴尬,用力拍她几下,水云香哭得更厉害,众妇人赶紧上前劝解,院子里好一阵闹腾。 水云香哭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李芳不好意思道:“让大家见笑了,这孩子见不得人家有什么,方才见云舒写了几个字就一直揣在怀里,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拿出来摸摸看看,唉!都怪我这个娘没用,没办法送她去上学!” “志海媳妇别这么说,这丫头聪明,可惜生在农家,放心,她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对啊,志海媳妇,你的福气还在后面了!哎,对了,志诚媳妇不是识字吗?云香真想识字的话,干嘛不请志诚媳妇教教?” 李芳闻言眼前一亮,她目光闪亮的望向李氏,李氏为难的笑笑,摸摸肚子道:“这个…云香想识字是好的,我有空一定教,只是我这肚子……” 众人尴尬的笑笑,李芳道:“呵呵,不急不急,嫂子有心就行,等你有空了再教就是!” 水云香不满的嘟起嘴,“娘,人家想跟云舒一起学嘛!” 云舒抽抽眼角,跟我一起学?她莫非也想拜安老头儿为师?这安老头儿原来还是个香饽饽啊! 李氏尴尬的笑笑:“这个…安大夫愿意教我们家云舒,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云舒多半时间也是在陪他老人家,他心情好才教一点儿,心情不好未必会……” 李芳皱眉想了想道:“要不,云舒,以后你练字让云香跟你做个伴儿?你把你夫子教的也教云香一遍好不好?” “哎哟,云舒小小年纪,就要当女先生了,真是不得了!”一媳妇开玩笑道。 本已失望的水云香闻言立刻来了劲,一下子跳起来跑到云舒身边,拉起她的手道:“云舒姐姐,我陪你练字,你教我认字好不好?上午你教的一到十我都能认完了哦!要不我认给你看?”她从怀里掏出一叠草纸,随手抽出一张: “这个是八,这个是五……”果然她一个都没认错! 李芳狐疑的望向李氏:“嫂子,云香认得可都对?”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拍拍云舒脑袋道:“云舒,以后就让云香陪你练字吧,你也多个玩伴,好不好?” 云舒心里叹口气,没办法,不好也得好!算了,有机会当当老师也不错,一定很有成就感吧?她笑着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认识的字不多哦,还有啊,笔墨纸砚得你自己带哦!” 李氏尴尬的笑道:“我们家云舒有些吝啬,云香,你别跟她计较,啊!” 李芳笑道:“放心、放心,笔墨纸砚我们自会准备!来,云香,快给云舒姐姐行礼道谢,她以后就是你的小先生了!” 水云莲的娘肖氏闻言也赶紧将水云莲推出来,不过水云莲本人死活不肯,吵着明天让奶奶进城给她请先生去;陆红梅的娘赵氏也说让红梅跟着学,路红梅一蹦几尺高:“好啊好啊,我喜欢跟云香玩!”赵氏立刻垮下脸。 最后李氏道:“每月赶集日的下一日,你们有空就来吧,云舒学完正好要练字,错的我会帮着纠正纠正!” 众人均称好,此事便定下了,云舒对此不置可否,多两个玩伴儿也好。 第一七五章 休刘氏 加更感谢“秋实680”童鞋的打赏! 汤氏大寿后第二天,大姑便带着姚冬玉和水志奇的生辰八字进城找算命先生,结果上佳。大姑不放心,又问了几个算命先生,结果都一样,大姑大喜,拿着八字乐呵呵的跑回家给汤氏报喜。 昨天汤氏喝多了酒,睡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才醒来。她吃过午饭,便与留客的蒋汤氏和汤陈氏坐在院中晒太阳闲聊。 大姑到汤氏家时是下午申时初,汤氏见她一脸喜色的进来,狐疑道:“阿珍啊,你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娘,您让我去办的事儿办好了,大喜啊,姚家姑娘与咱们三弟的八字极合得来,我问了几个八字先生都这么说了!上佳,上佳啊!娘,那休书我是现在去找人还是明天去了?” “什么八字?什么休书?”汤氏一头雾水。 院中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大姑原本喜气的脸上更是尴尬,她干笑两声:“娘,您昨天不是收了姚家姑娘的庚帖,让我拿着她和三弟的生辰去合八字吗?还说八字合得上,就做主给他们定亲,您昨天还让我这两天就写好休书给刘家送去了!” “啊?我……说过吗?”汤氏一脸惊讶,院中几人更是尴尬,大姑拿着张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很有些不知所措。 院中静默一会儿,汤陈氏道:“二姐,您昨天亲口答应的啊,那庚帖不还在您手里?” 汤氏询问的看向蒋汤氏,蒋汤氏也点头称是,她狐疑的伸手往怀里摸摸,果然掏出张大红的庚帖。汤氏一脸惊讶,她虽然不识字,这庚帖却还是认识的! 汤陈氏道:“二姐,您怎么记不得了呢?这可是大事啊!志奇和姚家姑娘的大半辈子就捏在你手里了,这可开不得我玩笑,您再想想,来,坐下,坐下慢慢想!” 汤氏皱起眉仔细思索,最后叹道:“唉,我这个老糊涂,一醉酒就胡说八道!我只记得那个红媒婆说我福气好、子孙满堂什么的,后面的就迷迷糊糊了!” 大姑尴尬的扯扯嘴角:“那…娘,这个…怎么办?”她将手上合八字的结果递过来。 汤氏接过去左看右看,其实她根本不识字,什么都看不懂,兴许只是想安安心吧!最后皱眉道:“先生都说他们八字合得来?” “恩,合得来、合得来,还是佳配了!” “那先生算得准不准啊?” “准,我问过几个先生都说他们是佳配!以后一定日子美满、子孙满堂!” “这样啊!”汤氏皱眉:“只是刘家那边……” “二姐,您昨天不是答应红媒婆这两天就写休书吗?人家红媒婆听说你休书没写,本来要收回庚帖的,您自己拿着不放,还说您做主,这亲事就订下了!” “啊?真的吗?”汤氏茫然道,她一一看过去,汤陈氏、蒋汤氏和大姑都直点头。 她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哟,我这个老糊涂,怎么就会说那些胡话了?” “怎么,二姐,志奇的婚事您还做不了主不成?”汤陈氏惊讶道。 “唉!不是我做不了主,刘家慧他爹刘洪武对咱们家有恩,志奇跟刘家慧定亲时,志奇他爹就对刘洪武许诺:绝不亏待她,定要好生照顾她一辈子。要不就她那人品相貌,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忍她那么久?” “有恩?怎么回事啊,二姐?” “这个…当年抓壮丁时,家中无子者可免。 我前两胎生下阿珍和阿英,刚生下志华没几天,村里选丁充军的消息就来了,我们听到风声赶紧将志华藏起来,弄了个空襁褓抱出去埋了!对外都说咱们家有女无子,希望如此能让你二姐夫逃过一劫。 本来先前都好好的,每家该出的壮丁都出了。他们走到县城扎营时,不知哪个天杀的去告了密,说我们家前两天才生了个儿子,你二姐夫也该去充军。 那官爷闻言便叫了几个村人去询问,其中就有刘洪武。其他几人跟咱们家不熟,刘洪武跟你二姐夫关系却不错,经常往来,自然知道咱们家的事儿。 官爷一问,他便极力为咱们家开脱,说咱们家前几天确实生过一子,不过那孩子生下来就体弱,没活两天就死了,现在咱们家确实无子。后来官爷特地派人来咱们家盘查,我让阿珍抱着志华跑后山林子里躲了一天一夜才算逃出盘查。 唉!那次抓去的壮丁,咱们村去了十个,就刘洪武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却因受伤不能生子,这才收养了他弟弟的小女儿刘家慧。 我们家孩子他爹那次若被抓了去,多半也回不来了,哪里还有志诚志奇阿琼几个?再说那几年日子本就极苦,若家中再少个壮劳力,咱们一家子都得饿死! 所以啊,你二姐夫一听说有媒婆来给志奇和刘家慧做媒,立刻就点头应诺了,还亲自跑去找刘洪武,许下那些诺! 唉!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强硬些,坚决不同意就好了!真是对冤家哦!” 蒋汤氏点头道:“妹夫做的对,受人恩惠就该思恩图报!” 汤陈氏不满道:“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上次刘家慧害得志诚坐牢,要不是后来顺利解决了,志诚被发配去充军都有可能!二姐,志诚可是你亲儿子啊,他刘家就算有再大的恩也该还完了吧?你还顾忌什么啊?” 汤氏闻言皱眉沉思半晌,然后问蒋汤氏道:“大姐,您说了?” 蒋汤氏也皱眉想了一会儿,斟酌片刻道:“二妹,二妹夫那样做有他的道理,弟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有理没理,这都是你的家事,还是得你自己来拿主意!” 汤氏斜她一眼道:“大姐,你别扯东扯西的,你就说,要是你的话,你会不会休掉刘家慧?” 蒋汤氏想了想道:“唉!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有过能改就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再给她一次机会,不会休她!” 汤陈氏立刻插话道“大姐,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的品行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这种人还留着她干嘛?那姚家姑娘样样比她强,哪有好的不要、偏要个破烂货的道理?” 蒋汤氏瞪她一眼,汤陈氏摸摸鼻子嘀咕道:“本来就是嘛!” 几人商量得正起劲,水志奇扛着把锄头进来,他板着脸跟几人打声招呼,便直往自己房间去。 汤陈氏道:“志奇,别走啊,过来过来,咱们正商量你的事儿了!” 水志奇一头雾水的走过来:“舅母,什么事?” “志奇啊,你年纪不小了,别人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几岁了!你也该有个家了,你娘早就想给你找个知冷知暖的好姑娘。这不,昨天,那个红媒婆带了姚家姑娘的庚帖来,你大姐拿去合过八字了,你们俩是佳配! 志奇啊,那姚家姑娘人品好相貌好、手脚利落,真正是好得没得挑,你大姐还亲自帮你去看过了,是吧,阿珍?”大姑尴尬的笑着点点头。 “所以啊,志奇,你要娶新媳妇,那个刘家慧就该休了吧?”汤陈氏对水志奇眨眨眼睛,等待他的回答,院中众人都望着他,想看看他如何表态? 水志奇先是一愣,呆呆道:“休…休了家慧?” “是啊?志奇,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总不能给你做妾吧?” “可…可是…” “别可是了,别忘了,那刘家慧可是害得你二哥坐了半个月的牢,还差点儿害得她发配充军,这种女人还拿来干嘛?莫非你还想把她接回来?你怎么对得起你二哥?还有你二嫂和那小丫头?” “可是…”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那姚家姑娘条件那么好,你还想挑更好的么?别太贪心啊,怎么样?休了吧?只要你点个头,你大姐马上帮你去办!” 水志奇每次想提出异议,全被汤陈氏一口驳回,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水志奇只能垂头丧气道:“我听娘的吧!” “哎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二姐,看到了吧,志奇本人都同意了,你还犹豫什么?莫非你还真想留着刘家慧那女人成天给你气受不成?” 汤氏看看水志奇道:“志奇,你真的同意休掉家慧?” “我…我…” “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婆婆妈妈想什么样儿?好了,志奇,同意了就好啊,二嫂,就这么定了吧?”汤陈氏用力拍拍水志奇的肩,让他的话还没出口就立刻吞回去。 汤氏叹口气道:“既然你自己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阿珍啊,这事儿你去办吧,办好了直接把休书给刘家送去即可,不用再拿我这儿来了!” 早就尴尬不已的大姑得了准信,立刻点头应诺一声,匆匆出来院子。 “哎,大姐,大姐!”水志奇举起胳膊叫了两声,往前才走两步,立刻被汤陈氏拉回来:“志奇啊,我跟你说,那姚家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跟水葱似的……” 水志奇呆呆的望着大姑的背影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他无力的叹口气低下头,任凭汤陈氏在耳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第一七六章 刘家变故 大姑的办事效率还不错,第二天,她就找人写好了休书,又拿着两年前与刘家定下的协议去找村长。村长有些惊讶:“阿珍哪,刘家慧是你三弟妹,这么大的事儿你三弟怎么不来了?何况协议上不是定好男方若要再娶,只写和离书吗?你这休书怕是……” 大姑立刻会意过来,谢了村长,拿着休书匆匆跑回来找汤氏。汤氏闻言不置可否,挥挥手道:“和离书就和离书吧,反正都差不多!” “娘,村长说让志奇一起去,您看……?” “他在屋里了,你自己问去吧,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算了!” 大姑在水志奇门前敲了半晌,里面静悄悄的,没半点儿反应!大姑吓一跳,以为水志奇出了什么事,立刻叫小姑去找大伯来撞门,这时水志奇却开门出来了。 他一身凌乱,形容消瘦,面相疲惫,像个大病初愈的小老头儿。小姑一惊一乍的要去请大夫抓药,水志奇道:“我不去!”然后啪一声关上门。 院中众人愣了一会儿,汤陈氏道:“哎哟,二姐,以前志奇脾气不是挺好的吗?现在怎么变这样啊?我看您还是得早点儿给他娶个媳妇吧,这样下去非憋出病来不可!” 大姑为难的左看右看,见汤氏脸色不好,讪笑着上前道:“娘啊,我看三弟不太乐意,要不…还是算了吧?” “什么算了?我是他亲娘,连这点儿事都做不了主,还生他来干什么?去,现在就去,今天之内一定要把这事儿给我办好了,我看他拗什么拗!”大姑见汤氏发了狠,也不敢再说什么,拿着休书匆匆走了。 半下午时,大姑又来了一趟,这次拿的是和离书,还带来了印泥,让水志奇摁上手印才拿去找村长。村长摇头叹道:“唉!阿珍啊,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啊!你们就不再考虑考虑?” 大姑委婉地说出这是汤氏的决定,且新媳妇的庚帖都收了。村长不好再说什么,接了和离书,几下子就将手续办妥,接下来只需拿到县城官府去备个案就行了! 大姑虽身强体壮、嘴皮子也还凑合,可送和离书这事儿她还是不敢亲自去,而是让她家一个长工送去,顺带还送上了两年前两家签下的协议。 原本以为刘家接了和离书会大闹一场,可一连过了好几天,刘家无丝毫反应,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二月初九这天上午,天气晴好,云舒练完字觉得无聊,便跑到汤氏院子去找小姑玩。和离书的事云舒也是这两天才听说的,前天上午她跟李氏去作坊院子,几个媳妇便拉着李氏探口风,李氏和云舒对此都万分惊讶,当下云舒就跑去找小姑求证,才得知事情的前前后后。 “原以为三嫂对三哥还有些情意,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小姑一边洗衣服一边嘀咕。 “胡说什么?刘家跟咱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管她怎样?”坐在堂屋门前的汤氏拉长脸训斥道。 小姑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转向云舒,小声耳语道:“我娘前几天还坐立不安了,连饭都吃不好,现在又这副样子,真是的!”云舒咯咯笑两声当回应。 “还不快洗衣服,跟个小丫头嘀咕个什么劲儿?”汤氏说完板着脸站起来,抱着自己的针线筛子慢悠悠的进屋去。 小姑对着汤氏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又用力搓起衣服,云舒爬在盆子边捞肥皂泡泡玩,她有意无意道:“小姑啊,那东西谁接的啊?他们识字儿不?送信的人有没有说清楚啊?刘家别把那纸做灯芯了吧?我娘昨晚还用我的练习纸做灯芯来着!” “啊?不能吧!”小姑停下手上的动作,偏着头认真思考起来。她越想越不对劲,哗啦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屋外冲。 “小姑、小姑,上哪儿去?快到午饭时间了!” “我去找大姐,问问她怎么回事?” “小姑,回来、回来啊!”云舒跑不过她,只能在院子里着急得直跳脚,眼看就要到门口。 “站住!”汤氏突然大吼一声。 小姑不自觉的停了步子,转回来,着急道:“娘啊,三嫂不识字,会不会不知道那是和离书啊?怎么可能几天都没反应了?” “你管她识字不识字,做你的饭去!” “娘~~~~”小姑拉长声音撒娇的直晃身子,汤氏斜着眼瞪她,她才不情不愿的往厨房去。 “刘家华是大夫,药方都能开,怎会不识字?”汤氏像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又自顾自的回屋去了。 小姑恍然大悟,然后对云舒嗔怒道:“对啊,都怪你这丫头乱出主意,害得被我娘骂一顿!小姑罚你给我捡鸡蛋去。快去,把鸡蛋都捡回来,至少二十五个,少了你就给我下两个出来!”然后气呼呼的进厨房去。 云舒吐吐舌头,转身就往自家跑,才不给你捡鸡蛋了。小姑家的鸡最讨嫌,老是到处下蛋,每次都要找半天,麻烦死了! 初十赶集,云舒跟着去了安老头儿家,现在安老头儿已经开始教她千字文了,每次只学几句,然后就是练字。休息时间,云舒将安老头儿家逛了个遍,别看这院子外表普通,里面的用具家什样样都是好东西。 云舒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搞得安老头儿紧张无比。凡是贵重东西,云舒还没碰到,他就冲过去抱着不放,云舒撇撇嘴耸耸肩,末了看重他一张旧书桌,这桌子反正也不贵,道:“师傅啊,舒舒家好穷的!” 安老头儿摸摸胡子:“恩,明白,看你爹就知道!不过,廉者不食嗟来之食懂不懂?穷要穷得有骨气,别跟我要东西啊,我每月给你两百文已经够亏的了!” “师傅~~~人家又不要贵重东西,人家只想要张书桌嘛!人家家里连饭桌都没有了,老是在凳子上练字怎么练得好了?我写的字难看了,您不也没面子吗?” 安老头儿扶着下巴想了会儿,点头道:“恩,有道理,哑娘、哑娘!去,把厨房那张搁东西的饭桌收拾出来,晚上让云舒他爹扛回去!” 饭桌?云舒立刻跑去厨房看,一看到哑娘正在藤的桌子,立刻黑了脸。好脏!好黑!灰好厚!桌上坑坑洼洼,桌脚的木头像被老鼠磨过竹子般,好多细长的爪印!这桌子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云舒暗骂:吝啬老头儿,比我还吝啬! 她纠结半天,傍晚还是让老爹扛了回去,有总比没有好吧,反正不要钱。 十一这天,云舒早早起床,洗漱梳洗,然后让老爹将那张大方桌搬到院子里,吃过饭便将自己的纸墨笔砚摆出来,坐等今天要来陪练字学识字的两个小女娃。 其实不是云舒多么期待她们,是云舒今天有事要问她们。 辰时刚过,水云香便来了,还是她一个人来的,斜挎着个小包包,很有上学的味道。云舒跳下凳子,咚咚跑过去欢迎她,水云香一脸兴奋的跑过来拉着云舒蹦跳着转圈圈,然后又跑去给李氏行礼问好,还将小包包递给李氏道:“二娘,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 “哦?里面是什么?”李氏打开小包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上面是几把糙米,然后是一包咸菜,下面几个红鸡蛋,最下面是笔墨纸砚。 李氏拿起红鸡蛋看了看,“云香,你娘有喜了么?” “恩,是的,我娘这几天都不舒服,让我就在这里跟云舒玩,傍晚在回去,麻烦二娘了!” 李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麻烦什么?你来了云舒还多个玩伴了,你就陪云舒练字吧,有不懂的来问二娘就是,啊!” 云香得令立刻抓起云舒就往桌子上拉,不停的追问她昨天都学了什么?有这么勤奋的学生是好事,云舒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将自己学过的一点儿一点儿教她,李氏看二人学得有模有样,也不瞎闹,便放心的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云舒一边练字一边不时的望向院门口,怎么还不来? “云舒,你在看什么?” “红梅今天怎么没来?” 云香看看日头,都快巳时末了,“她可能有事,不来了吧?” 唉,真不来的话多可惜啊!云舒焉哒哒的趴在桌上。 水云香见她没兴致,想了想道“云舒,要不,咱们先练字,下午去看红梅好不好?” 去看陆红梅?这主意倒不错,她不来,我们可以去看她啊,云舒欣然应诺。中午吃完饭午休后,二人正准备出发,院外传来陆红梅的声音: “云香、云舒,我来了!快出来啊!”二人跑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二人跑到门口,果然见陆红梅正向这边过来,且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抱着的,那人云舒认识,就是陆红梅他爹啦。 陆红梅他爹把她送到后,跟李氏寒暄几句,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云舒将陆红梅打量一番,见她衣服虽整齐干净,眼睛却红红的。 “红梅,你哭了吗?谁欺负你了?我们帮你教训他去!” 一提这事儿,陆红梅吸吸鼻子,扁起嘴又想哭,云舒和云香赶紧上前又劝又哄,她才停了泪,“呜呜~~我娘坏,不让我来你们家!” “啊?为什么?你娘上次不是跟我娘说好的吗?” “是啊,她说话不算话,她坏!”陆红梅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句话,云舒想了想,安抚她一会儿,然后跑屋里拿出几个糖果分给她们,三人各自端根小板凳围坐在院子里。 待陆红梅情绪好些了,云舒道:“红梅啊,你们院子最近有什么事么?” “事啊?没有啊!哦,对了,我昨天找到一窝小老鼠哦!” “老鼠,啊!”水云香惊叫一声跳开,云舒跟着瑟缩一下,她看看陆红梅的爪子:“你…洗手没有?” “洗了,很干净,你看你看?”路红梅将爪子伸到二人面前,果然是干净的,云香一把拍开她爪子,“别伸过来,我害怕!” 云舒吸口气,想了想道:“红梅,你娘有没有去赵大夫家?就是你成舅舅家?” “成舅舅?有啊!我娘这几天天天去成舅舅家,去了回来就发火。今天早上也是去了成舅舅家回来就发火,还不让我上你们家来!” “哦?为什么?” “我娘说…说你们水家不是好人,害得我慧姨和慧姨他爹都生病了!我哭了一上午,娘都不理我,还是爹爹送我来的了!” “生病了?” “恩,是啊!我娘就是去照顾慧姨来着!” “那她病得重吗?” 陆红梅直摇头,其后再问什么,她翻来覆去都是病了那几句话,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可能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此事云舒一直放在心里,凡是听到跟刘家相关的消息就特别留意。 二月十五那天,水志诚抱着云舒进城去赶集,路过赵家院子时,那院子突然传出敲锣打鼓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嘤嘤呜呜的哭声,谁家有人去世了? 他们因赶着进城,当时没在意,回来时远远便看到刘家门前、路口、周围都挂满了白布白帆,那房子云舒去过,不正是刘家慧家吗?莫非刘家慧死了? 水志诚带着云舒刚到家,就见李氏在院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她一见水志诚便立刻迎上来:“他爹,你方才从赵家院子过时,看到白帆了么?” “是啊,好像是三弟妹她娘家啊,谁去了?” 李氏看看周围,拉着水志诚进院后关上院门,小声道:“前几天听说家慧和家慧他爹都病得严重,这次不知是谁过去了。唉!娘和三弟他们今天都不在家,这可怎么办?” “她娘,三弟他们夫妻不是和离了吗?你操什么心啊?” 李氏斜眼嗔他一眼,然后摇摇头叹口气。 水志诚想了想道:“家慧那么年轻,没那么容易去吧?多半是家慧她爹去了,家慧她爹生病有些年了,突然过去也有可能!” “唉!但愿如此吧!” 一家人焦急的等待消息,直到第二天才确认确实是刘家慧他爹去世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当天下午,汤氏一家子才慢悠悠的回来,云舒立刻跑过去问小姑,原来他们去了安乐镇,既然是去那里,那肯定就是去看姚家姑娘了。 据说汤氏对那姑娘很满意,小姑也赞不绝口,水志奇也没意见,两家人当下就换了庚帖,定好了日子,其后就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准备嫁娶了! 而刘家那边,听闻水志奇的事,也没多大反应,办完丧事,刘家慧就跟她亲娘住到了一起,此事暂时揭过。 第一七七章 拔草施肥 感谢“秋实680”和“草樱”童鞋的打赏! “舒舒、舒舒,起床了!来,爹爹给你穿衣服!小懒虫,快伸手,左边左边,哎!对对,就是这样;来,伸右手,哎,真乖……”云舒迷迷糊糊中依照指令一会儿抬胳膊一会儿抬腿的,任凭谁谁把自己一阵揉搓折腾。 穿完衣服后又是一阵折腾,然后就是有规律的一摇一晃,直到听到周围的谈笑声,云舒才慢慢醒转。她懒懒的伸手四处摸摸,软软的真舒服,忍不住用脑袋凑上去蹭蹭。突然那面软墙似乎在震动? 云舒揉揉眼睛,转转脑袋,周围一片漆黑!她吸吸鼻子,呜呜两声,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舒舒,睡醒了吗?” 云舒抬头一看,正是自家老爹那满是胡茬子的下巴。 “爹爹!”云舒懒洋洋的唤一声。 “呵呵,懒丫头,昨晚叫你早点儿睡,你非要去闹你娘,看小弟弟伸胳膊腿!这下好了吧?半天睡不醒!”水志诚嘀嘀咕咕一阵数落。 云舒不满的嘟起嘴:“爹爹,肚子饿!” “肚子饿啊,好好,爹爹给你留着煮鸡蛋,还热乎着了,来,拿着!”水志诚一手抱着她,一手从袖子里摸出个鸡蛋递给云舒。 云舒从老爹怀里冒出脑袋来,哦,对了,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了,难怪平时总是让她睡到自然醒的老爹会把她从床上拔出来! 水志诚抱着云舒跟着行人一路热闹的往县城去,刚进城门,便闻一阵呼唤声。父女二人转头一看,见春秀正提着个包袱向这边跑过来。 春秀走到近前,给二人行一礼后道:“姑爷,姑奶奶的身子还好吧?听说村里马上就要农忙了,姑奶奶的身子也快五个月了,这次我一定要去帮忙,您可别再推三阻四的了!这次再回去少爷肯定会把我赶出来的!……” 水志诚还没来得及开口,春秀就一阵噼里啪啦的说,将他们可能推诿的理由全给堵了回去!水志诚傻笑两声:“春秀啊,大清早的,你背着包袱,不是现在就要去吧?” “是啊,我特地早点儿出来,专程在这儿等您了,免得您下午又说天黑不方便什么的!现在路上人多,不会有事儿的,我自己能找着路。姑爷,我等你们就是想问问家里需要什么东西不?要我先带回去不?” “东西啊?不需要什么!” “那好,姑爷,那我就先去了,您去忙您的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姑奶奶的!”春秀跟云舒父女挥挥手,便背着包袱向城门口走去。 “哎,春秀,春秀啊!”水志诚连喊几声,春秀都没回头,只是举起手背对着云舒父女挥了挥。 “唉!这孩子!春秀啊,路上小心些!”水志诚喊完,春秀的身影已经没入人群之中。 水志诚抱着云舒一边走一边嘀咕:“春秀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怎么就是个丫鬟了?” 云舒咯咯一笑:“爹爹,春秀姐姐不是丫鬟,只是暂时寄居在小姨家而已!” “傻丫头,你还小,不明白,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春秀一无父母二无亲人三无财产,又在你小姨家吃住这么些年,除了差张卖身契外,跟丫头有什么区别?要是你小姨是个狠心的,要将春秀收为丫鬟,官府也不会说个不字!” 云舒闻言大惊,对啊,忘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就算没有卖身契又怎样?这样寄人篱下跟丫鬟又有什么区别?她心里一紧,皱眉望向城门口的方向,春秀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没有父母亲人了?以后要是被随便配了人可咋办啊? 安老头儿那里,自从听说云舒收了两个小徒弟,每次一来就问云舒那两个小徒弟怎样了?学得好不好?认识几个字了?末了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我这老头儿就是有眼光,看吧,收个三岁的娃娃做弟子,才学没几天就敢当别人夫子了!” 云舒嘟嘴道:“师傅,要不我让那两个娃娃来跟你学啊?你直接教她们不是更好?还可以收点儿束脩了!” “算了吧,你那点儿束脩,我怕还没动手,你就哭丧着脸:‘师傅,您知道、我们家好穷的,家里连张书桌都没有…’”安老头儿扁着嘴嗲声嗲气的学云舒撒娇,那模样实在滑稽,乐得云舒哈哈大笑! 傍晚父女二人回去,一进院子便觉里面焕然一新!李氏坐在院中躺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转来转去忙个不停的春秀,抬头见二人回来:“你们回来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哎呀,姑奶奶,您要起来先跟我说一声啊,我好扶您啊,您这么一用力伤着身子怎么办?……”春秀嘀嘀咕咕的扶起李氏。 李氏微笑着摇摇头,走向云舒父女。 家里有了春秀照顾果然不一样,春秀手脚麻利,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以前从未喂过鸡养过鹅干过农活儿的她,现在干什么都干净利落。李氏成天只能坐着,偶尔做做针线走动走动,做的时间太长都会被春秀嘀嘀咕咕念叨半天。 云舒见状总算松了口气,李氏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再转来转去的干活儿她还真有些担心,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云舒打心眼里感谢春秀,对她的好感更是直线上升。 水志诚见家里安定下来,对春秀也感激不尽,有了空闲的他跟李氏商量,后山的麦苗长大了,就要抽穗了,得常去看看;今年不种豆子,甘薯却是要种的,否则自家今年除了麦子外就没其他收成了。 二人商议好,水志诚便开始去后山看麦地,有段时间没来,地里的青草长得郁郁葱葱,几乎要盖过麦苗去,于是这些天水志诚的任务就是拔草。 云舒每天一写完字待太阳出来,就带着小黄往后山跑。前几天才满是枯草秃树的后山,才几天没来,就变得一片嫩黄嫩黄。那草地远看密密实实全是嫩草,走进一看,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嫩芽儿而言,果然这景色就是种‘可远观不可亵玩也’的东西! 云舒见老爹一个人弯着腰在地里忙活,自己帮不上忙,陪他说说话解解闷或者出点儿声响让他跟着乐呵乐呵也好啊! 拔草那活儿看似简单,实际未必如此。云舒去试过几次,拔掉不少麦苗不说,把那垄地的泥土踩得死硬死硬,结果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老爹心疼的抱起她一阵揉。自那次后,老爹就再也不让云舒进麦地碰麦苗了,后来李氏笑称: “舒舒啊,你那不是拔草,是在碾麦地!你那么一路过去啊,那麦地里肯定能让你碾出条小路来。”云舒又懊恼又羞愧,红着脸直往李氏怀里钻,却被春秀一把拎出来教训加数落一番! 老爹拔草那几天,云舒偶尔会去果树林看看。让她欣喜的是,果树苗顶端开始有新绿新绿的嫩芽出来,而且一天比一天发的多。亲眼看着树苗们抽发长叶并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云舒心想:恩,不枉我经常给你浇水施肥! 施肥?对了,这果树林自己经常来浇水是真的,施肥却极少,那点儿草木灰怎么够?不行,得让老爹帮着挑几担肥料来才行。她想了想,自家今天没有喂猪,茅坑里还有些牲畜粪,可那是要留着给种甘薯时用的,怕是均不出多少来,这么多小树苗肯定不够! 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农肥么?云舒想来想去,对于制造农肥那事儿,自己肯定不行,先不说那东西又脏又恶心,关键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弄啊!只能从自己家里有的东西上打主意! 以前听说过那些坏掉的豆子什么的可以做农肥,可这里的农人吃都吃不饱,谁会舍得把自己辛苦种出来可以填肚子的粮食拿去做肥料?这个否决! 牲畜粪便,家里没猪,倒有一大堆鸡。云舒家的鸡圈是水志诚用四根木桩打底,然后用竹子编成的稀稀拉拉围栏形状的竹条垫底,下面的地上铺层厚厚的草木灰,粪便多了、灰湿了硬了就再铺一层。如此鸡拉出的粪便就直接掉进草木灰里,这样母鸡们住的干爽饲主又能搜集粪便做肥料。 云舒家的鹅圈跟鸡圈类似,不过离地只有一尺高。大鹅们太笨重,在陆地上时一般不飞,它们的家也不能安高了,就那一尺高还得搭块木板给它们造路了! 云舒想了想,看来只能用那混着鸡粪鹅粪的草木灰了,打定主意的云舒立刻跑去找水志诚,不由分说的将他拉到果树林边,水志诚一头雾水:“舒舒,你让我来看什么?” “看树!爹爹,你看这些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水志诚瞅来瞅去,手扶下巴皱眉道:“恩,好像比以前长大了点儿?树苗刚拿回来就你这么高,现在比我还高了!” 云舒看看,果然如此,长得真快!“爹爹,你看,树枝上发芽了哦,还长出好多新叶子哦!” “恩,是啊!舒舒啊,爹爹告诉你啊,现在已经开春了,开春后万物都要生长。”老爹蹲下身子,一边比手势一边耐心给她解释,“就像舒舒以前只有这么长,现在长到这么长了一样,小树们一开春也要发芽长叶儿,然后慢慢长大,明白了吗,舒舒!” 云舒心里直翻白眼,我当然明白,她不满的嘟起嘴:“爹爹,我是长高,不是长长!” “啊?呵呵,对啊对啊,舒舒是长高!一样一样,哈哈哈!” “爹爹啊,我看娘种菜,每次菜苗一发芽就挑肥去浇,咱们的小树苗要不要挑肥来浇啊?” “这个啊?”水志诚手扶下巴想了一会儿,“可是家里没肥了啊!” “有啊,爹爹,您上次不是说鸡圈下面那些灰也是肥料吗?” “那个…也是,好吧,今晚回家跟你娘商量商量,看她怎么说?她没意见,爹爹就挑灰来施肥!” 第一七八章 开窝问题 “那个…也是,好吧,今晚回家跟你娘商量商量,看她怎么说?她没意见,爹爹就挑灰来埋肥!” 晚上,水志诚跟李氏提及此事,李氏想了想道:“今年咱们不种豆子,那灰倒用不了多少。只是,他爹啊,你又要拔草,又要开地种甘薯母藤子,我现在这样子又帮不了多少忙,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云舒闻言一惊,对啊,自己就只想着指挥老爹干活儿,忘了老爹也很忙啊!地里那么多活儿全得他一个人干,李氏挺着肚子偶尔还要下地种菜了,哪有时间来为自己忙活?云舒失望的皱起脸。 水志诚见云舒那模样,笑着摸摸她脑袋道:“她娘,放心,我忙得过来,这次麦地一拔完草,我就挑草灰去果树林子里埋。草灰不算重,一次能挑老多,果树林离咱们家又近,一刻钟就能走两个来回了,一天工夫就能干完!” 李氏看看云舒,见她皱巴巴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摇头嗔道:“唉,我不管你们爷俩怎么弄,反正啊,要再等两年那树苗还不结果子,咱们就把树苗全砍了当柴烧,那地全开出来种粮食!” 云舒闻言立刻不满的嘟起嘴拖着李氏衣袖直撒娇,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小树怎么能无缘无故砍了它们了?太浪费资源了吧?还不环保!就算不结果子也不能砍,坚决不能砍! 水志诚忙了四五天才把麦地里的青草拔完了,云舒见他白天一直弯着腰,每天晚上便主动跑去帮老爹按摩。云舒力气小,手劲小,自然不能用手,直接让老爹趴床上,自己爬上去在他背上走来走去。 李氏先前还一直反对,一是怕摔着云舒,二是怕云舒不小心踩着水志诚的要害,不过见云舒踩了两次后没什么问题,双方玩得都很高兴,也就由着他们闹了! 第二天水志诚果然找出挑篮子,开始装草木灰。云舒昨晚早就把树苗埋肥的方法合计好了:埋肥肯定不能直接堆地面上,得挖两个浅坑,将草木灰倒进去,然后用土盖住,方法跟麦地埋肥一样,这样不仅有利于树根吸收养分,还能防止下雨天雨水冲走农肥。 那浅坑的位置也不是随便哪儿都行的,以前姑爷曾说过,最好离树干有个几尺的距离,挖下去能看到小树的细根即可。要注意的是挖坑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挖到小树的主根,如果主根被挖断,那小树要么存活不了,要么吸收不够养分,不容易结果! 云舒坐在大桌前仔细回想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带着小黄跟着挑肥的老爹上山去! 到了小树林,云舒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乖乖的站道一旁,她想先看看这里的人都是怎么种树的? 老爹将草灰先放在地边,然后到旁边一丛杂草里掏出把小锄头。那是李氏叫老爹放在那儿的,她说这一片都是咱们家的地,反正没别人来,咱们经常来干活儿,有时要用锄头,没有再回去拿的话就麻烦了!还不如就放一把在那儿,用起来也方便。 那里不仅藏有锄头,还有把柴刀,水志诚干完活儿天色还早的话,就会到附近砍两颗枯树拖回去当柴禾。 老爹提着锄头走到最边角的一颗小树边,用力一锄头挖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土窝;再几锄头下去,那土窝更大更深了!真是在干什么?挖水池么?! 云舒目瞪口呆的望着老爹忙活,待他挖完一个坑后才反应过来。她咚咚跑过去,趴在小坑边往里张望一番,坑里好多细细的小树根,全断了,掉进坑底,其中还夹杂着一根一指粗的黄|色根茎,那不是主根是什么? 水志诚提着锄头走到旁边那颗小树面前站定,往手上噗噗就是两泡口水,然后举起锄头用力挖下去,他眼角见云舒蹲在树坑边,还不忘招呼道:“舒舒啊,一边儿去,小心别掉进坑里了,啊!” 云舒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第二颗小树的树窝就要成了!云舒大惊,跳起来:“爹爹,等等,等等,别挖了!” “怎么了?舒舒!” “爹爹,你给小树埋肥为什么要挖这么深啊?” “不挖深点儿树根怎么吸收得到养分?” “可是给麦苗埋肥时明明很浅的啊?” “麦苗这有这么高,根须那么短,当然只有那么浅了!这树这么高,树根那么深,自然要挖深些了!”水志诚一边比划着一边耐心给云舒解释,“哎呀,舒舒,你爹我可会种地了,相信你爹,准没错!快,一边玩去,要不今天这片树林还埋不完了!” 眼看老爹又要动手,云舒记得抓耳捞腮,怎么办?该怎么跟老爹解释? “爹爹,爹爹啊!不能那么挖!”云舒急着冲过去,差点儿被锄头棒子撞倒。水志诚赶紧停下动作,把她拉过来左看右看:“哎哟,舒舒啊,有没有撞着?痛不痛?来,给爹爹看看!” 云舒推开水志诚的手:“爹啊,不能那么挖!你那么挖小树都会死掉的?” “死掉?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看,小树的根须都被你挖断完了,没有根须,有肥它也吃不了啊!”云舒指着坑底的黄|色主根。 水志诚疑惑的捡起那黄|色主根,翻来覆去的看:“这是树根啊?我还以为是条大虫子了,哈哈,哈哈!”水志诚摸着脑袋憨笑道。 “虫子!”不会吧?云舒抽抽嘴角! “爹爹啊,我跟你说哦,给树苗埋肥开窝时不能挖得太深,不能挖断主根,深度最好刚刚看到主根即可;还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尽量少挖断细跟,埋肥后半天内一定要盖上土! 你看,这个窝不仅太深,离树干又太近,细跟断了这么多,主根也挖断了,这样就算埋再多肥也没用,说不定埋了肥小树吸收不了,还会被烧死了!” 水志诚老实的蹲在土窝边,一脸信服的直点头,还时不时掏出树根来看看,云舒一手叉腰,一手指来指去,那一脸懊恼的模样实在好笑! “噗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说得正起劲的云舒回头一看,见是春秀,赶紧放下手,规规矩矩的背在身后,脸上笑眯眯道:“春秀姐姐,你怎么来了?” 春秀微笑着走过来,捏捏云舒鼻子:“好你个小丫头,连你爹都指挥起来了!” 水志诚站起来摸摸脑袋:“呵呵,舒舒就是聪明,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呵呵!” 春秀看看这父女二人,一个笑得灿烂,一个笑得憨厚!她心情愉悦的举举自己手中的水壶,“姑奶奶说,你们这趟来了这么久都没回去,多半是在给小树开窝,她见你们早上水都没喝口就出门,怕你们口渴了喝生水,就让我将水壶提上来。这水壶就放这儿吧,下午干完活儿再拎回去!” 水志诚接过水壶道:“正好,我还真有些口渴了,谢谢春秀啊,你回去忙吧!” 春秀看看四周:“姑爷,这窝怎么开啊?要不我来帮忙?” “不用不用,你从么种过庄稼的锄头都不会拿,怎么会开窝了!” “呵呵,没事儿,就让我试试吧!”春秀拎起小锄头一会儿握这头一会儿握那头,连手势如何都不知道,云舒乐得咯咯直笑: “春秀姐姐,等你学会拿锄头了,天都黑了!” 春秀脸上一红,嗔云舒一眼:“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才不是了,我不会拿是我身子小力气小,但我知道手怎么握,该握在哪儿,怎么挖,怎么开窝!对吧,爹爹?” “恩,是啊是啊,对了,舒舒,你怎么知道如何给树苗开窝了?” “呃!这个!”一时得意嘴巴忘了把门,云舒尴尬的直眨眼,她想了会儿,“是师傅告诉我的!” “师傅?你师傅不是大夫吗?怎么会种地?” “师傅不会种地会种药草啊!有的树可以入药,他也种的,当然知道怎么给小树埋肥了!” “哦?是这样吗?” “是,就是这样,肯定没错!”云舒无比坚定的点头。 春秀狐疑的看云舒两眼,水志诚倒无所谓,哈哈道:“安大夫真厉害,什么都懂,不愧是咱们家舒舒的师傅,哈哈!” 云舒打发走春秀才松口气,然后指挥水志诚按自己的要求给树苗开窝,有了安老头儿垫底,云舒底气也足了,指挥起来镇定自若。 水志诚开始那几个窝开得不好,不是太深就是太短,不是太近就是太远,结果都被云舒吵闹着埋了那坑重新再来! 水志诚果然是个种地的好手,连着开了十几个窝后,他似乎找到了窍门儿,原本五分钟也挖不好一个,现在一分钟就能搞定,挖得又好又合要求! 这活儿一上手就轻松了,接下来只需把草木灰均匀的倒树窝里,然后盖上土就行。云舒围着埋好肥的树苗转来转去,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 她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一般的猪粪做农肥都是兑了不少水才浇下去的,就是怕肥料太肥烧了根苗,这小树是不是也该浇点儿水上去了? 云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爹,老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果然一埋完肥就去旁边的小水池子挑水来浇上一些,然后再盖上土。 依此程序按部就班,父女俩在山上忙活了近两天才干完。 第一七九章 贴聘礼 水志诚给小树们施肥浇水后,又忙着整理预留出来打算种甘薯母藤的几分地。那地是靠近山腰小水池的平地,方便取水看顾。 水志诚先用大锄头将泥土粗粗翻上一遍,那翻出来的泥土好大一坨一坨的,死硬死硬,像块砖头似的!云舒看老爹那么大力气的人翻完几分地都累得满头大汗,她一边送上毛巾一边问:“爹爹,为什么不等太阳把土晒干了再翻?那样不是省力些吗?” 水志诚一愣,呆呆的问:“为什么晒干了会省力?” 这个…,云舒正使劲想该如何解释,水志诚道:“舒舒啊,种甘薯母藤的泥土不能太干,干了地就不肥了,长出的母藤不好,以后分栽后长出的甘薯又小又瘦。就像你娘瘦,所以生下的你也瘦一样,明白吗?”云舒呵呵一乐,爹爹越来越用比喻了。 “土不肥不是可以浇粪埋灰吗?” “那个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这个…嘿嘿,你爹我想不出来,就是不一样,土地不够肥,怎么浇都没用,唉!你记住这道理就行了!”水志诚敷衍的笑笑,提起把小锄头又开始将那砖头一般的大土块浅浅的挖成小土块。 水志诚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那几分地整完,第二天就是开沟起垄,将整成平地的土掏成一垄一垄的,然后将在土垄挖出两排浅窝,再将做种的甘薯埋进去、盖上土,最后就是浇水施肥了! 云舒每天出了练字就是带着小黄往山上跑,时不时给老爹端茶送毛巾一番,把水志诚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每天一干完活,洗了手就抱着云舒啪啪亲上两口。 最后一天,半下午时水志诚就将活儿全部干完了,他喜滋滋的带着云舒回家,进院时见小姑也在里面!云舒叫了声小姑扑上去,二人玩闹一番。 水志诚道:“小妹,有事啊?” “二哥真是的,人家才来一会儿,你就要赶人家走啊?我来看看二嫂不行啊?” “呵呵,不是,那你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吧,正好尝尝春秀的手艺!” “春秀姐姐的手艺是比你妹子强,二哥,我是你亲妹妹还是春秀是你亲妹妹啊?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几人说笑一番,小姑才道明来意,汤氏、小姑和水志奇都见过姚姓一家,双方都很满意,当时就定下了亲事。其实他们连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四月初八,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小姑来就是让水志诚后天把时间空出来,帮忙去送聘礼。 言谈间云舒顺便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婚嫁风俗,这里并不像中国古代那么死板,非要一个一个步骤来。男女双方婚前见没见过无所谓,事实上大部分父母不放心媒婆说辞的,都会想办法先去见上一面才决定是否应诺;甚至连谁先提亲都无所谓。 只要有媒人,双方父母都愿意,然后合了八字、交换庚帖、定下日子、送上聘礼、最后迎娶过门即可。 李氏和水志诚、刘氏和水志奇婚前都是见过的,类似于现代的自由恋爱;刘氏那边还是女方先请媒婆来探的口风。 这次水志奇和姚冬玉,算起来还算传统,先是汤陈氏去见了姚冬玉,其后红媒婆有意撮合,男方合了八字,双方见了面又换了庚帖、定好日子,后天去送上聘礼,就等下月初八迎娶新人了。 水志诚算了算日子,明天是初五,后天是初六,正好有空,便应诺下来。 小姑一走后,李氏便让春秀关了院门,拉着水志诚进屋。云舒见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对春秀打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爬在门上听墙角。 春秀本想将云舒拉开,云舒挣开她,对她不停的打手势,她只好停下来,顺便跟云舒一起趴在门上听墙角。 李氏走到大木椅边慢慢的坐下,然后调整调整姿势,那肚子大起来就是不方便! “她娘,有事儿吗?” “他爹,你先坐下,咱们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水志诚坐到另一张大木椅上。 “三弟要娶媳妇,你就空着手去?” “这个…这个,不是要迎亲时才送吗?” 李氏嗔他一眼:“这份是这份,迎亲那份是迎亲那份;三弟是你亲弟弟,他娶媳妇下聘礼,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贴补些像话吗?” “呵呵,这个…她娘,你拿主意就是了!” “唉!上次三弟娶刘家慧时,咱们还没分家,我也怀着身子,给三弟只贴了一两银子做聘礼,娘还老不高兴,几天没给我蛋吃,还记得吗?” 水志诚一脸茫然,明显一无所知,他眨眨眼:“她娘,上次你也贴了?那时咱们没分家,钱财全归娘管,你用什么贴的?” 李氏转头狠狠的瞪着他:“你说了?” 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脸上微红:“她娘,委屈你了!” “唉,算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这次咱们贴多少好了?” “这个…她娘,就按上次的贴不就行了?” “你怎么行?上次没分家就贴一两,这次分家后还贴一两,你娘不恨死我才怪!” “不…不能吧!” 李氏也不解释,自顾自道:“上次三弟跟刘家慧和离跟咱们也有很大关系,这次三弟再娶,咱们不能没有表示,不知三两够不够?” “三两?她娘,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李氏随口一句:“把地卖了不就有了?” “啊?她娘,不会吧!”水志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窜到李氏身边,撑着她肩一脸紧张道:“他娘,要不咱们想办法借借?或者我再进城多找几份工,总能挣回来的,那荒地可是咱们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不能卖啊!” “啊?卖什么?”脑中还在不停盘算的李氏清醒过来。 水志诚愣了一下:“你…你说要卖地!” “卖什么地?你听错了吧?”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坐回去,嘀咕道:“不卖就好,不卖就好!” 李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爹,跟你开玩笑了,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不能卖地啊!我合计过了,这次给三弟贴聘礼至少要三两银子,迎亲那天送东西加礼钱要一两银子,新人敬茶还得几百文,一共至少得五两银子! 咱们家上个月月底你拿回来五百文工钱,买米买菜、油盐酱醋等一下子就花了二三百文,我手里现在只剩两百文左右!” “那怎么办?差这么多!她娘,正好明天赶集,要不我去找方大嫂或安大夫借点儿?” “算了,方大嫂那儿,咱们家每次办喜事,人家都包个大红包,这些年又一直雇你干活,咱们家要是少了那份收入,日子不知多难熬了,怎么还好意思向她借? 安老大夫不是俗人,愿意教咱们舒舒识字还不收束脩,又雇你干活,咱们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好意思再去借钱?” “那…那…” “别这那的了,上次你被抓进牢里时,我只当了一支银簪,留着金簪就当给咱们留条后路。现在咱们一家平安,这金簪留着也没用了,就把它当了吧,换点儿钱救救急,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或是再打一根也行!” “可是…那是娘给你的…” “娘给我本来就是给我救急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戴得起金簪不成!”李氏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打开,一直剥到第三层,才露出保存完好的金簪。 李氏将金簪推到水志诚面前:“他爹,这簪子你明天拿去当了或卖了都行。这样,你先拿着它到金银器店估个价,然后再到当铺去问问,多问几家,哪家出价高就去哪家,对了!把云舒也带去,那丫头最会看人脸色,应该能帮些忙!” 水志诚低着头一脸沮丧,抖动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李氏自然知道她想什么,又是一番安慰。 云舒见父母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家里最近一直很拮据,看桌上的饭菜就知道,现在的伙食比外婆他们在时差太多了。 娘都怀孕四五个月了,还跟着天天青菜萝卜的吃,以后又生个小萝卜头儿怎么办?现在她连最后一根保底的簪子都当了,以后家里再出事怎么办?云舒皱眉想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钱罐子在脑中搜寻一遍,觉得钱罐子里那些东西该派上用场了! 先用什么了?玉佩?金簪?印信?虽然不知那印信管不管用,还是觉得先拿去试试的好。怎么试了?云舒在心里盘算一番,然后带着小黄跑后山将印信取了出来,小心的挂脖子上,藏好罐子才匆匆跑回去。 第二天,云舒早早起来,穿好衣服鞋袜,跟着水志诚出门。二人一进城门,云舒便道:“爹爹,你不是要当金簪吗?听小姨说还有个地方也收金簪,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哦?是当铺吗?”云舒摇头。 “是金银器店吗?”云舒再摇头:“爹,钱庄也收,还记得那次救您出来的常顺叔叔吗?他就是钱庄的人哦!还说我们要是有事可以去找他,他肯定能帮忙的!” “真的?” “真的,爹,咱们先去看看好不好?” 第一八零章 卖金簪 水志诚心想那簪子反正是要当的,只要能得个好价钱,当哪儿都一样,便下定决心去问问。他一手抱着云舒,一手拎着扁担一路往县城中心去,遇到金银器店或当铺就会进去问问。 今天云舒穿的是件洗得发白的花棉袄,过年做的那件新棉袄被她不小心弄湿了,现在还没干透,只能穿这件凑合凑合,今天早上走得急,那对漂亮的带金线的珠花也没戴。水志诚要干活,肯定不能穿好衣服,他那一身麻布衣虽然干净,却有好几个补丁。 城里的伙计掌柜个个势利眼,见云舒父女这副打扮,一眼便认定这定是乡下哪家过不下去的,看他们那穷酸样儿,能有什么好东西?于是云舒父女顶着一路白眼出入金银铺子和当铺。 他们首先进了北大街上一间有些规模的金银器店,伙计脸色虽不好看,还是接待了二人。水志诚将金簪拿出来,伙计没惊讶也没多问,直接拿起来鉴定一番,给出结论:重二两三钱,成色不错,样式老旧,翻新需银一两,售卖值银十两。 水志诚听闻只有十两,皱了皱眉,他犹犹豫豫的想问可不可以加点儿?可话还没出口,伙计就不耐烦道:“就这个价钱,没的加!” 云舒一直紧盯着簪子,生怕他们使坏,偷梁换柱,幸好这金银店还有些规模,没干那龌龊事。水志诚抱着云舒垂头丧气的出来:“唉!舒舒啊,你娘说这簪子分量十足,成色又好,买的时候花了二十五两银子,卖应该能卖到十五两,差五两银子,怎么办啊?” 云舒无奈,人家做生意的,肯定要留足了赚头,那伙计态度强硬,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算了,再看下家吧! “爹,前面有家当铺,咱们也去看看吧?” 那当铺就在金银器店斜对面,门上挂一匾额“德财当铺”,门口两个青衣伙计似乎刚吃过早饭,懒懒的坐在门口剔牙。 云舒父女刚到门口,右边那个流里流气的伙计站起来拦住他们:“喂,乡巴佬,要卖孩子青楼去,咱们这儿是当铺!不收孩子,长得漂亮也没用!” 水志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急剧的起伏,他黑着脸提起扁担指着那伙计:“你再说一遍!” “喲嗬!还是个硬汉子!有本事,你打啊,打啊!告诉你,小爷大舅哥是衙门当差的,你敢动本小爷一根毫毛试试,让你吃一辈子牢饭去!”那伙计双手叉腰张狂的叫骂着。 过往行人闻声围过来,水志诚气得直发抖,云舒赶紧抱着老爹的脖子安抚:“爹爹,不生气不生气,那是条大恶狗,专门乱咬人,咱们不跟畜牲生气!” “你说谁是畜牲?”那伙计像泼妇般跳过来几步。 “畜牲最爱问谁是畜牲!” “谁是畜牲?再说一遍!” 众人哄堂大笑,那伙计红了脸,双手叉腰大叫道:“好你个死丫头,连小爷都敢骂,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五子,五子,去,把我大舅哥叫过来!” “哎!好嘞!”另一伙计幸灾乐祸的跑开。 水志诚一手抱云舒一手提扁担;伙计双手叉腰,一脸不屑,二人站在当铺门口互相对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没一会儿北大街便被堵住了! “让开让开,大清早的闹什么闹,让开让开!”人群外响起几人的叫嚷声。 云舒循声望去,周围人实在太多,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张望,里面要看清外面更不容易。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着声音的慢慢接近,云舒越来越紧张,那伙计的大舅哥真是当差的?这里的官府衙门官差乌鸦一片黑,别真把老爹抓进去吧! 云舒有些着急,扯扯水志诚的衣服道:“爹爹,我们快走吧,方大娘和安夫子那里还有好多活儿等你干了!” 水志诚方才听那伙计说自己要卖女儿去青楼就恼怒难当,一时气急才会想动手揍人,现在火气过去,他也有些后悔! 对面的伙计见状更是气焰嚣张,双手抱胸一脸傲慢道:“怎么,乡巴佬,后悔了?跟你说,后悔也没用,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哦?牛二,我们官府的大牢什么时候归你管了?”一阵很有气势的声音传来。云舒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她扭头一看,顿时大喜! “叔叔、大强叔叔!”云舒高兴得在水志诚怀里一阵蹦跶,水志诚不明所以的回头看看,见是几个身着官服腰配大刀的官差,吓了一跳,赶紧拍拍云舒:“舒舒,别乱叫!” 那领头的官差闻声看来,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上前几步:“哈哈,小~云~舒~,是吧?” “恩,恩!是我啊,大强叔叔,好久没见您了,舒舒好想你哦!”云舒主动伸出胳膊。 大强哈哈笑着伸手接过,抱着云舒垫了垫“哎哟,丫头,两年不见,长胖这么多,抱着好沉了!” “才不是了,人家是长大了,叔叔你老了才抱不动人家!”大强闻言哈哈大笑,后面两个衙役也围上来凑热闹,都是认识之人:陈军和冯标。这两小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还留了撮小胡子。 几个官差这个抱抱那个抱抱把云舒传来传去,甚是亲热。而方才张狂不已的伙计牛二见势不妙,偷偷溜回铺子里,待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他踪影。 大强听闻事情经过,拍拍水志诚肩膀道:“水家大哥,放心,那牛二就是个小泼皮,他再敢找事儿,你就报我大强的名号,包你无事!” 云舒父女辞别大强几人后,沿街又去了几家金银器店,有的态度好点儿,有的态度差些,但结果都差不多,那支金簪出价最高的只有十二两,再高一点点儿那些人都死活不同意! 水志诚一路垂头丧气,他们先到南区方大嫂那儿放了东西招呼一声,然后才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情去东区的顺通钱庄。 钱庄果然有钱,看人家这小楼,盖得多漂亮啊;再看进出之人,个个衣着华丽,要么穿金戴银,要么挺着大肚腩一身富态,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水志诚和云舒站在楼前仰着头微张着嘴仰望着高大的楼房发呆一阵,直到后面有人叫他们让道才反应过来。 水志诚抱着云舒慢慢走向钱庄大门,云舒能感觉到老爹全身肌肉僵硬,他一定很紧张吧?其实就算云舒自己,被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盯着,也不自觉的会紧张。 二人进了正门,见大堂中站着几个伙计,专门为客人引路答问的。水志诚走到其中一个伙计面前,“那个……” “客官,有什么…”伙计挂着习惯性的微笑,说着通用的礼貌用语转过头来,看到两个乡下模样的人,先是一愣,那脸上的微笑也随之一收,然后很不耐烦的吐口气,声音不善道:“有事吗?” “那个…小哥儿!” “有事快说,我还忙着了!” 云舒撇撇嘴,又是个势利眼,她伸手摸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印信,还在! 水志诚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小哥儿,你们这里收……” “叔叔,我爹跟常顺叔叔是朋友,常顺叔叔说有事就来这里找掌柜的!” “常顺?没这个人,你们走错地方了,出去出去!”那伙计不耐烦的要推他们。 “常顺叔叔、常顺叔叔!”云舒扯开嗓子对着大堂里面喊,我就不信这里没人知道常顺的。果然,他们才走几步,大堂里就匆匆跑出个人来,将那伙计训斥一顿,然后笑眯眯的让水志诚跟他走。 那人自称姜凡才,负责一楼大堂的,姜掌柜特地交代过,要是有人说认识常顺或来找常顺的就带去见他,其后又说了好一顿好话,让云舒父女见谅,不要跟那伙计一般见识云云。 云舒二人被带着左拐右拐,总算到了一间宽大敞亮的房间,他先敲门通报一声,得了回应后便示意二人进去,他自己则悄声的退了出去。 水志诚抱着云舒进门,一个中等身材留着撮小胡子的中年人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哎呀,水家兄弟,久仰大名,请坐请坐!” 水志诚一头雾水、满脸迷糊的望着那人,那人拉着水志诚坐下:“兄弟,敝姓姜,是顺通钱庄云雾城分号的掌柜,你叫我姜大哥就行了!你来有事吗?” “呃!有,那个…那个,姜…掌柜,我…我想当…当支金簪可以吗?” “当?”姜掌柜奇怪的看看水志诚又看看云舒,云舒对他直眨眼。 姜掌柜皱皱眉,然后微微一笑,“可以啊,把金簪给我看看吧!” 水志诚红着脸慢慢摸出金簪,将包裹的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递过去。姜掌柜接了金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眼角却时不时瞟向云舒,云舒会意,主动张开双臂:“姜伯伯,抱抱!” “呵呵,好,抱抱!”姜掌柜将金簪放桌上,过来抱起云舒。 云舒到了姜掌柜怀里,看看四周,指指里间桌子上的干果道:“姜伯伯,我要吃果果!” “云舒,别胡闹,快回来,到爹爹这儿来!”水志诚赶紧站起来要抱过云舒,姜掌柜侧身一让“呵呵,无妨无妨,水家兄弟坐,我带丫头去拿果果,一会儿就来啊!” 姜掌柜抱着云舒进了里间,笑道:“丫头,印信可带了?” “带了,姜伯伯,不要告诉我爹爹好吗?要不爹爹会生气的!” “哦?这样啊?…好吧!把印信给我看看!” 云舒从脖子里掏出印信摘下来递给他,姜掌柜接了印信,放下云舒,从抽屉里拿出个大账簿,仔细核对一番,然后抬头道:“丫头,取多少银子?” 云舒想了想:“五十两吧!不过姜伯伯,能不能把我爹的金簪寄存在您这儿,就说是那金簪卖的五十两银子可以吗?” 姜掌柜想了想道:“那金簪送我的?” 云舒皱皱鼻子:“姜伯伯,你那么有钱还会稀罕我一根金簪吗?那是我娘的东西,麻烦伯伯帮我收好哦,我以后还会来要的哦!” 姜掌柜哈哈大笑:“常顺说的没错,你这丫头就是个小贪财鬼!”云舒嘿嘿干笑两声。 一刻钟后,水志诚不可思议的怀揣着十两碎银和一张四十两的银票慢慢出门,到了街口突然问:“舒舒啊,姜掌柜不会弄错了吧?要不咱们把银票还回去?” 第一八一章 飞鸽传书 一刻钟后,水志诚不可思议的怀揣着十两碎银和一张四十两的银票慢慢出门,到了街口突然问:“舒舒啊,姜掌柜不会弄错了吧?要不咱们把银票还回去?” “爹爹,不会的,姜伯伯能管那么大的钱庄,不会算错的!” “可是…可是你娘不是说,那簪子买来时才二十五两吗?” 云舒皱眉看着自家那实诚的老爹,看来不找个合适的理由,他拿着钱也不会安心的了!云舒绞尽脑汁的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唉!对了,这主意不错! “爹爹啊,姜伯伯不是听常顺叔叔提起过我们吗?他一定也知道您在牢里帮王爷爷的事。您救了王爷爷,他想感谢您,直接给您钱又怕您不要,就收了金簪故意多给些钱。” 水志诚皱眉苦思半晌,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他抱着云舒转身就往钱庄去。云舒一头雾水,爹爹这是相通了还是没想通? 水志诚抱着云舒直往顺通钱庄里冲,可这次守门的伙计态度虽转好了,却死活不让他往里面去,方才那引路的姜凡才笑嘻嘻的迎上来:“水家兄弟,你还有事?” 水志诚掏出那四十两的银票就往姜凡才手里塞,姜凡才怎么也不收,最后几个伙计合伙将银票塞他怀里,又称要忙其他活儿,把水志诚打发了出去! 大堂几个伙计望着三步一回头的水志诚,嘀咕道:“这人脑子没毛病吧?给他钱他还不要,不要送我啊!” “胡说什么?小心被才大哥听到,赶你回家去!” 那人缩缩脖子,赶紧住了嘴,继续忙自己的活儿去。姜凡才直到亲眼看见云舒父女走得不见人影,才匆匆往里院跑去。他直接进了姜掌柜的大书房: “叔叔,您猜的真准,那憨小子果然把银票送回来非要还给您,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挡出去了!” “恩,那丫头了?丫头什么反应?” “丫头?我们只顾着劝憨小子,没注意那丫头啊,叔叔,那丫头不过三四岁,你注意她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那丫头以后可能就是你们的女主子了,知道吗?见了她客气点儿!” “啊?女主子?叔叔,她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那往家可是…”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别问东问西的!”姜掌柜停下手中的笔,将方才写好的纸张放在一旁晾干,然后转身拍拍姜凡才的肩膀道:“凡才啊,你还年轻,以后想有所发展就要看准势头,我是你亲叔叔,不会害你的!” 姜凡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二人说了会儿话。待那纸的墨迹干透,姜掌柜拿起纸张折叠好后塞进一个小竹筒里,递给姜凡才:“去,二号鸽子,送往京城!” “京城?…”姜掌柜瞪他一眼,姜凡才立即住嘴。 “还有,放完鸽子后,去查查看,水家有何大事?为何急需用钱?查到后立刻报予我,去吧!”姜凡才恭敬的应诺一声拿着竹筒出了门。 与此同时,顺德钱庄后门被轻轻开了一条缝儿,一颗脑袋贼兮兮的伸出来看了看立刻缩回去,过一会儿又伸出来看看,待确认巷中无人,那人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院门。 看他衣着服饰,正是顺德钱庄统一的伙计服,那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巷子,一转弯,就飞快的向西区跑去,一直冲进西区惠众书斋门口。 半晌后那人被热情的小二送到门口,他走几步看看四周,然后飞快的窜进旁边一条隐秘的小巷,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用牙咬咬,嘎嘣一声。那人放了心,将银子贴身藏好,然后一边搓手一边喜滋滋的出了巷子往东区去。 惠众书斋内,卫明拿起刚写好的纸条,吹吹上面的墨迹,然后将其折好,塞进一竹筒中,走到后院,抓出一只鸽子,将竹筒绑它脚上,然后往上一扔,鸽子便扑腾几下飞了出去! 卫明望着飞远的鸽子嘀咕:“少爷真是的,就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还要留意什么水家!我看那家人挺老实的,少爷不知道想干嘛?真是搞不懂!”卫明擦擦手、摇头晃脑的回屋去。 晚上水志诚回到家中,将那十两碎银掏出来给李氏,李氏皱眉道:“只卖了十两吗?唉!差不多吧,商人重利轻义,没赚头的生意他们肯定不做,罢了罢了,十两就十两吧!” 水志诚又将那四十两的银票递过去,李氏狐疑的看他一眼,随意打开银票瞄了一眼便要将银票放下。那放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举到眼前仔细查看半晌,才惊讶的微张着嘴望向水志诚:“他爹,这…哪儿来的?”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买簪子得的!” “怎么可能?那簪子再值钱也值不了五十两啊!你别……” 水志诚赶紧摆手:“不不,她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个…其实是顺通钱庄的姜掌柜给的!” “顺通钱庄?你们卖簪子怎么卖到钱庄去了?” “这个…”水志诚将白天的经过讲了一遍,顺便也将可能是掌柜故意给的谢礼的想法也说了一遍。 “那…你就这么收了?怎么没退回去?” “我…我退了啊,可是…明明刚刚才见了掌柜,一出门在进去伙计们死活不让我尽,硬说掌柜有要事要办,不便见我们,所以……” 李氏低头想了半晌,又将云舒拉过来问一遍,云舒与水志诚的说辞基本相同,李氏斟酌半晌,“那这银票咱们先留着吧,暂时不用就是,以后找个机会还给姜掌柜去!” “娘,姜伯伯给咱们了,为什么不用,顺通钱庄那么大,肯定很有钱,一定不会在意这个的!” “舒舒啊,你还小,不懂这些。上次咱们虽帮了王老伯,可他也帮了咱们不少啊,要说报答早就报答完了。这银票不管他接不接,咱们都要送回去,这是做人的本份!” 云舒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老爹实诚,莫非娘亲也沾染上了那习气?古人的品性实在让人敬佩,赞一个! 有了银两好办事,第二天一大早,水志诚便穿得崭新崭新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带着李氏准备的东西去汤氏家,云舒顺便也跟这去凑凑热闹。 当水志诚将三两银子交到汤氏手里时,汤氏脸色僵了僵,显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不会吧!三两银子还少?这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了! 云舒不满的直皱鼻子,她扯扯站在一旁的水云秋的袖子,小声问:“秋姐姐,你们家贴了多少钱?” “什么钱?” 云舒皱眉望着她也不解释,水云秋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小声道:“我们家没钱了,上次爹爹丢了差事儿,娘亲病了一场,家里的钱全都花光了,昨晚听娘说这次只贴一两!” 一两!那自家贴三两,汤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云舒想了想,对了,上次大伯出事,自家只出了五百文,这次却出三两,汤氏一定以为上次自家故意藏着掖着的吧!唉,昨天怎么就没想道这个问题了?这不是吃了亏还不讨好吗?不划算啊不划算! 大姑和二姑昨天下午就来了,帮着整理下聘礼的箱笼,农家自然比不得大户人家,动不动几十台上百台的聘礼。她们下聘礼的东西每样都有点儿就够了!家里有的多装点儿,没有的意思意思。 云舒凑上去偷看过箱笼,里面除了衣服布料、碗筷用具,还有不少日常生活用品。汤氏几人装聘礼时,如果装紧实些四个箱笼就够,可四这个数字实在不吉利,要么弄个六要么来个八? 结果汤氏又添了些东西,拆拆分分弄成了八台,由大伯和水志诚带着请来的十几个人将东西抬到大道上,再用或租或借来的几两牛车拉着去。 一行人先到县城接了红媒婆,然后才一起往安乐镇去。安乐镇离县城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幸好有直通镇上的大道,有牛车做助力众人也不会太累。 云舒站在院门前看着老爹一行人走远,心里惋惜万分,这么热闹的事儿自己不能去,太可惜了!真想早点儿看看那个让汤氏都赞誉有加的姚冬玉到底是何模样? 她惋惜的叹口气,水云秋道:“云舒,你方才就问我,还没说你家贴了多少钱了?” “我家?”云舒想了想,要不要说实话了?说不知道,水云秋肯定不信,说实话,水云秋回去跟他爹说了,岂不是更不高兴! 云舒吸吸鼻子,“呵呵,我们家也差不多拉!秋姐姐,你们家再不好总有几亩水田,我们家连水田都没有,粮食还得买了。这次贴聘礼可把我娘愁死了,她念叨了一晚上,今年的粮食拿什么买哦!” 水云秋想想也是,脸上立刻露出笑来,她拍拍云舒肩膀安慰道:“别急,你爹不是经常进城干活儿么?收粮食还有几个月了,到时候就有钱了!” 云舒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又与水云秋聊了几句。据水云秋讲:大伯自上次丢了差事就一直在家种地,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太说话,比以前更可怕了,脾气也更大了;水云波被学堂赶回来后,大伯重新去找了几个学堂,人家都不收,现在留在家里游手好闲;周氏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一家日子很不好过! 末了,水云秋愁眉苦脸道:“我爹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差事啊?唉!” 第一八二章 姚冬玉 感谢“xyutt”的粉红票票 去送聘礼的水志诚直到戌时末亥时初才打着火把回来,一直坐在厨房里聊天的李氏、云舒和春秀一听声音就立刻迎了出去。 水志诚进院门时,身后还牵着头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大牛:“春秀啊,调点儿米糠给老牛,这牛是借人家的,今天可把它累坏了!” 春秀答应一声匆匆跑开,水志诚栓好牛,站在院中拍拍身上的灰土,才进到屋里:“她娘,还有吃的么?饿死我了!” “有啊有啊,锅里蒸着了,姑奶奶,您坐着,我来吧!”春秀抢先回答并手脚麻利的将饭菜一一端出来,水志诚拿起筷子就大朵快颐起来。 李氏坐在一旁嘀咕:“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噎着了!” 待水志诚吃得差不多了,李氏道:“他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道路远,怎么不早点儿动身?” “唉!我也想啊,可舅母非要留我们喝酒,一喝就到了这个时辰!” “舅母也去了?” “是啊,咱们中午到时,舅母就站在镇口等着了!” “那见过咱们未来的三弟妹了吗?”一提这个问题,云舒和春秀都静下来,一脸认真的望着水志诚。云舒对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姚冬玉,早就好奇不已了! “恩,见过了!” “怎样?”李氏不自觉的伸长脖子往前靠了靠。 水志诚环视一圈,见三个女人都伸长脖子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他哈哈一笑:“你们怎么对她那么感兴趣?” “别东拉西扯的,快说快说啊!”李氏拍他胳膊两下。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从哪儿说起啊!” 李氏想了想:“恩,先说给人印象如何吧,你觉得她性格怎样?” “性格?挺好的啊,大方随和,一直满脸带笑!” “是吗?相貌如何?” “相貌?”水志诚想了半天也没给出答案,云舒扯扯老爹衣袖:“爹爹,婶婶漂亮么?” “漂亮啊?漂亮吧!”李氏脸色不太好看。 “多漂亮?比起…”云舒环视一周,见李氏脸色不好,本想说比起娘亲的,立刻改口道:“比起小姨如何?” “你小姨啊?差不多吧!你小姨会打扮些,姚家妹子不太打扮!” “姚家妹子,才去半天,就妹子妹子的了!”李氏皱着脸嘀咕道。 云舒闻言扑哧一笑,娘吃醋了!水志诚赶紧解释:“不是的,她娘,那个…她叫我二哥,人家还没过门,我总不能叫她弟媳妇吧?” 李氏撇撇嘴将头偏向一边,水志诚还要解释,云舒拉拉他袖子道:“爹爹,新婶婶凶不凶?会不会骂人?” “不会啊,看她一直笑着,没说过脏话啊!” “没说脏话就不骂人啊?”李氏嘀咕一句。 云舒对老爹眨眨眼偷笑两声又问:“新婶婶勤快吗?” “勤快?勤快啊,很勤快!他们家院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听说全是她一个人收拾的!” “怎么会?她娘不干活吗?” “她娘?她娘好像一直在跟别人聊天说笑!” 啊?看来新婶婶她娘不怎么样啊!“新婶婶他爹了?好不好?” “他爹?好像一直在喝酒,我们去时他就在喝,走时还在喝!” “怎么会?”这次连李氏都惊讶了,这家人…太不正常了! “那她弟弟了?” “他弟弟好像就我们进门时见过一面,后来就不见人影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舒、李氏和春秀都发现了异状!李氏沉吟半晌道:“这家子有点儿奇怪啊!他爹,姚家一家子都闲着,酒席是谁办的?” “这个…没注意,可能是请人办的吧,她娘,有什么奇怪的?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啊!” 李氏抿嘴嗔他一眼,几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回屋睡觉。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四月初七这天,汤氏院子到处挂满红布,门口还挑起了两个大红灯笼,上午小姑给大伯和云舒家也拿了些红布来挂上,说是沾沾喜气。 老爹早上一吃过饭就匆匆过去帮忙;李氏怀孕七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肯定帮不了忙,春秀本来就是来帮李氏的,自然没有丢了她去帮忙的道理;云舒看外面热闹,字也不练了,吃了饭就带着小黄往汤氏院子跑。 云舒进院时,院子里人来人往,汤氏和大姑正忙着指挥众人打扫院子、挂红布、摆放东西、布置喜堂、布置新房等等。小孩子们要么被赶到院角、要么被赶到院外,他们一接近喜堂或新房都立刻会被训斥一顿赶出去! 云舒本想趁乱去参观参观新房和喜堂的,现在看来是没戏了,算了,明天来也是一样,明天还能见到新婶婶,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云舒带着满心期待喜滋滋的跑回家。 第二天,云舒早早起床,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鞋袜头花都找了出来,让春秀帮自己从头到尾打整一番,待准备完毕后才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听说这次叔叔娶姚冬玉,因为路途太远,不可能一直用轿子抬,汤氏一咬牙一跺脚,花二两银子租了辆旧马车装饰装饰赶去接新人了。李氏得知时脸色很不好看,云舒对那姚冬玉更是好奇,能得汤氏如此看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另外,能通行马车的大道离汤氏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这段距离汤氏又雇了顶小轿将姚冬玉抬到门口。再加上迎亲队伍的喜钱、路上众人讨要的喜钱,还有酒席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算下来,可能要个十两银子左右! 真够贵的!有的人家办得简单的,娶个媳妇一趟走下来也不过二三两银子,看来汤氏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云舒对中间的仪式并不太感兴趣,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姚冬玉其人。 众人等啊等,直到午时,大道上才传来喜气洋洋的唢呐声,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人们起哄的哄闹声。 云舒跟着队伍看媒婆将新娘背进门、拜堂送入洞房,然后跟着众人冲进洞房去看水志奇挑盖头。在众人的起哄中,这两年一直表情呆滞的水志奇总算红了脸,他轻轻挑起姚冬玉的盖头,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到新娘子脸上。 盖头一挑开,便是一阵齐刷刷的抽气声,原本闹哄哄的屋内瞬间也安静下来。云舒顺势看去,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倒抽一口气! 好…好…好…,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云舒将脑中的词搜寻一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这位新婶婶说她漂亮,其实也只算是标致而已;说她大方,却又是副文文弱弱的样子;说她出众,可一时又找不到她哪里出众! 总结起来,这位新婶婶是位美人,不算大美人,却气质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被她看上一眼,自己全身都能舒泰好久,若是她能对你微微一笑,那简直就是你人生一大幸事! 云舒正想着,那新婶婶果然微微翘起嘴角,对着水志奇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向众人,目光一一扫过。 首先反应过来的红媒婆,赶紧咳嗽两声,挥着手帕说些调动气氛的吉利话,然后继续仪式内容! 屋里渐渐又热闹起来,男人们兴奋的起哄,女人们眼睛或羡慕或嫉妒或赞赏或友好的盯着姚冬玉,嘴里时不时说几句吉利话,却还不忘抽空与旁边人小声嘀咕评价几句! 云舒一直留意着姚冬玉的一举一动,众目睽睽之下,她脸蛋虽略有些发红,却举止大方、应对得体,就像早就训练过似的。 哦!对了,这步骤事先确实要训练几次,不过能像她这样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落落大方的实在少有。这姚冬玉果然不是俗人,云舒觉得训练有素的大家闺秀们也未必能做到她这么好吧?难怪汤氏对她那么满意! 可是如此出色的姑娘怎么会嫁到这样的农家来了?待仪式完毕,男人们拥着水志奇出门,女人们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可不管问什么问题,姚冬玉都微笑以对,能答的就答,不能答的一笑带过! 云舒缩在床边静静的望着这位新婶婶,一直等到众妇人散去,姚冬玉微笑着对云舒伸出手:“你就是云舒吧?来,过来给我看看!” 云舒乖巧的走到她身边,抬头目光闪闪的望着她。她摸摸云舒脑袋,笑道:“听舅母说你这丫头最是机灵,原本以为她是说笑,没想到真的如此!云舒,咱们认识一下吧,你叫我三婶,我叫你云舒好不好?” “三婶!”云舒上道的甜甜的叫一句,姚冬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云舒手里,云舒立刻被上面精致的绣样吸引了!她翻到背面,上面居然还有个小小的舒字。 “三婶,是你绣的吗?” “是啊,云舒要是喜欢,三婶以后还做给你,跟我学也成!” “三婶,你为什么要嫁给三叔?” “为什么不嫁了?” “她是农夫!” 姚冬玉闻言愣了一下,她举起手看看,只见那手指白嫩如细葱,纤瘦软和,一看就不是种地的手。姚冬玉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这就是命!” 第一八三章 新媳妇 感谢“绯夏”、“独孤俏”童鞋的粉红票票! 姚冬玉闻言愣了一下,她举起手看看,只见那手指白嫩如细葱,纤瘦软和,一看就不是种地的手。姚冬玉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唉!这就是命!” 命?为什么这么说?之后云舒试探着问了不少问题,都被姚冬玉轻轻敷衍了过去。不过云舒对她却无丝毫反感,反而觉得这位婶婶真的很不错,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说话总是轻言细语不紧不慢,动作总是那么优雅流畅,同为女人的云舒不禁有些羡慕,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如此优雅的女子了?或者她天生如此? 云舒一直跟姚冬玉聊天,连饭都舍不得出去吃,直到傍晚,春秀敲门进来。 “云舒小姐,天快黑了,姑奶奶让我来接你!” 正在说话的二人同时回头看去,云舒笑着喊了声春秀姐姐,姚冬玉见之原本微笑的脸上突然一滞,她微张着嘴惊讶的望着春秀。云舒发现异状,看看春秀又看看姚冬玉,春秀一脸好奇的盯着姚冬玉瞧,姚冬玉却脸色有些发白。 云舒拉着姚冬玉的袖子扯扯:“婶婶、婶婶,您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姚冬玉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 她静默片刻,望向春秀道:“你…叫春秀!” 春秀微笑着上前行一礼道:“拜见三奶奶!” 姚冬玉赶紧伸手去扶:“不用客气,我不是什么奶奶,你叫我…玉姐姐吧!” 春秀略带惊讶的尴尬道:“使不得,我只是个丫鬟而已,您是云舒小姐的婶婶,我怎么敢乱称呼了!” 姚冬玉皱眉犹豫片刻后道:“你…还有亲人吗?” “亲人?”一提这个问题,春秀脸上一僵,低下头去不说话。 “怎么?你的亲人……”姚冬玉站起来要去碰春秀,春秀侧身避过,白着脸对云舒道:“云舒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姑奶奶等急了!” 云舒见春秀这副模样,不敢多待,立刻站起来告辞姚冬玉跟着春秀出了门。 春秀牵着云舒静静的往家去,她的手冰冷僵硬,甚至有些微微发抖!快到家门口时,云舒拉住春秀站定,春秀僵硬的回头看她。云舒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蹲下,然后上前抱着她的脖子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春秀姐姐不难过,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春秀慢慢重复一遍,半晌后云舒放开她,摸摸春秀的脸:“春秀姐姐,好些了吗?” 春秀微微动动嘴角点点头,轻声道:“谢谢你,云舒!” “不谢,春秀姐姐,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二人手拉手慢慢的进院子去。 汤氏院子那边一直闹腾到深更半夜才安静下来,云舒没兴趣去闹洞房,只一直跟在春秀身后。李氏也发现春秀不对劲,偷偷问云舒怎么回事,云舒只说春秀太累,明天就好了。 李氏信以为真,立刻将春秀拉去亲手给她洗了脸,然后将她摁在床上,一边轻拍一边低唱催眠曲哄她睡觉。春秀睡着时脸上是挂着笑的,可云舒半夜迷迷糊糊间却总觉得床铺有些微微颤抖、还伴随着某人低低的抽泣声! 第二天天刚亮云舒就醒了,她跟春秀一起穿衣起床,然后便一溜烟儿的跑到汤氏院子去探查情况。听说今天新媳妇要给父母长辈敬茶、给晚辈侄子们红包,云舒一是对红包感兴趣,二是对新媳妇感兴趣。 她到汤氏家院子时,院门还没开,云舒轻敲了几下,院内便有脚步声,然后吱嘎一声院门被打开。云舒习惯性的叫了声小姑,却引得来一声清脆的咯咯笑声,她抬头一看,居然不是小姑而是新婶婶姚氏! 云舒惊讶的一呆,然后笑嘻嘻的叫道:“三婶早!” “云舒早,进来吧!”姚氏摸摸云舒脑袋,放云舒进来,然后轻掩院门。 云舒环视一周,院子里满地碎纸屑、干果壳、啃完的剩骨头,显然是昨晚那群客人们的杰作。姚氏走过去捡起扫到一半放在地上的扫帚继续扫院子,小姑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咚咚跑出来:“三嫂,谁啊?大清早的!” “小姑早!” “哎呀,是你个鬼丫头,你不是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吗?这么早来干嘛?哈!我知道了,一定是想向三嫂讨喜钱吧?现在还没到时候了,等三嫂给长辈们敬了茶才有哦!”小姑一边说一边揉云舒脑袋。 云舒挥舞着手哇哇大叫:“不要动人家头发、不要动人家花花!”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儿,娘和相公还在睡觉了!”姚氏微笑着轻声道。 小姑和云舒缩缩脖子,互相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姑拉着云舒进了厨房。厨房里案桌上摆满了昨天的剩菜剩汤,灶上熬粥的锅盖被冲得扑腾扑腾直响,小姑揭开锅盖,一笼白色雾气顿时冒出来,迷了小姑的眼睛!小姑赶紧偏开头,拿起旁边的大勺一阵搅动。 “小姑,你这么早就快做好饭了呀?” “呵呵,不是我做的,是三嫂生火煮上的,我才刚洗漱完了!” “是吗?小姑,三婶可比你勤快多了!” “是啊,唉!我总算可以松口气、偷偷懒了!” “偷懒可不行,小妹啊,院子扫得差不多了,来,跟我一起把渣子装出去倒了!”姚氏笑眯眯的站在厨房门口。 “哎,好嘞!三嫂,我一个人去就行,来,您休息一下,顺便看着火!”小姑放下勺子,将姚氏拉过来摁坐在灶门前的凳子上,然后咚咚的跑出去。 “小妹啊,慢点儿走路,别摔着了!”姚氏对着小姑的背影不紧不慢道。 “哎!好嘞,不会摔着,放心!” 姚氏微微笑笑,站起来将栓好围腰,又开始刷炒菜锅,然后将昨晚的剩汤剩菜叠一叠,挑了几样出来准备热上。 云舒一直在观察姚氏,别看她长得文文弱弱,干活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却又轻柔飘然,唉!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何刷锅炒菜都能优雅得让人眼前一亮了? 云舒一边看姚氏做饭做菜,一边跟他们说话,直到春秀来接云舒,姚氏目光闪闪的望着春秀,春秀却无丝毫反应,笑嘻嘻的跟几人打了招呼,然后拉着云舒离开。 早饭后云舒又要往汤氏家跑,却被水志诚拉住,说要等辰时末再去。 “为什么?三婶不是早就起来了么?”云舒一头雾水。 李氏瞪水志诚一眼道:“你奶奶有个坏毛病,新媳妇进门,她就非得睡到辰时末才起,然后还要新媳妇给她洗脸梳头穿衣穿鞋,伺候她吃完饭再敬茶。咱们晚点儿去,给你三婶留点儿吃饭的时间!” 水志诚尴尬的傻笑着摸摸脑袋不答话!云舒惊讶的张大嘴,汤氏一个乡下老婆子也要这么立威!看李氏的表情,显然她对此是感触极深的!云舒抽抽嘴角,不会吧!以后我还要嫁人了,也这么折腾一番怎么受得了? “娘,每天早上都要这样吗?” “不一定吧,生病了可以不去!” “那刘婶婶怎么没有?” “不知道,听说以前你大伯娘也被折腾过半个月,我是一直站到怀了你才有空歇息一下的!” 云舒闻言立马垮下脸,气鼓鼓的对水志诚道:“爹爹坏!” 水志诚一头雾水的望着云舒,明明是娘要立威,为什么是我坏?呃,当然不能说娘坏,还是说我坏的好,他立刻讨好的笑道:“舒舒说的对,爹爹坏,爹爹是个大坏蛋,来,打爹爹几下出出气吧!” 云舒一家一直等到巳时中刻,太阳都挂上半空了,小姑才匆匆跑过来请云舒一家。李氏道:“小妹,三弟妹吃过饭了吧?” 小姑愣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尴尬的点头:“恩,吃过了,大哥大嫂都去了好一阵了,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也到了有一会儿了,二哥二嫂,快点儿吧,娘都等得有些生气了!” 水志诚闻言立刻站起来就要冲出去,李氏却扶着春秀的手慢慢站起来,不紧不慢的笑道:“小妹,你先过去吧,我肚子不方便,晚上没睡好,自然起得晚,相信娘不会怪罪的!”说完对她眨眨眼。 小姑立刻会意,笑着点点头,“那二嫂,您慢着点,我先过去说一声!” 云舒一家慢悠悠的到堂屋时,屋子里坐满了人,汤氏大姑二姑和周氏见李氏那慢条斯理的动作很是火大。可李氏一直面带微笑,不管他们说什么都称自己肚子大了不方便,精神也不好,相信各位长辈不会跟自己的孙子侄子过不去,众人碰了软钉子只好住口。 接下来姚氏开始敬茶,第一个自然是汤氏。汤氏板着脸嘀嘀咕咕训诫了半天,姚氏一直微笑着跪在地上,汤氏说什么她都微笑着点头应诺。 即便说她娘家不好她也不反对,末了汤氏又开始板着手指头计算这次亲事的花费,姚氏听她开个头就立刻主动将自己的嫁妆送上,还惭愧嫁妆太少。 过程中姚氏一直恭敬的跪着,半低着头,嘴角微微翘起,从来没有一点点儿不悦的表情。连一旁的水志奇都有些受不住了,开始晃动身体转移重心,姚氏却像座雕塑般纹丝不动! 屋中众人把这情景看得清楚,没一个不佩服的,连刻薄的二姑脸上都露出了赞赏之色!汤氏和大姑对个眼色,纷纷点头;周氏见这姚氏一脸文静说话清晰文理分明,定是个肚里有墨水的,更是喜欢;李氏夫妻本就心善,自然不会与她难过。 于是这新媳妇茶,姚氏在汤氏面前足足跪了两刻钟有余,汤氏才给了红包。接下来的兄弟妯娌、姐姐姐夫的拜见就容易多了,这么一大群人五分钟不到就拜完了。 其后姚氏还给每位侄子侄女发了个精致的荷包,里面几枚铜钱。女孩们立刻被荷包上精致的绣样吸引,男孩们被那大气的样式吸引,纷纷对这位婶婶赞誉有加。一圈下来,这一大家子几乎就没有不喜欢这位三婶的! 第一八四章 开花了 感谢“书友110523061042372”、“飘落涟漪”的粉红票票! 汤氏家多了个贤惠的婶婶果然不一样,院子更干净了,更有人气儿了,众人脸上的笑意更多了。 其实,变化最明显的还是叔叔水志奇,经云舒的观察,以前总是少言寡语、死气沉沉、邋邋遢遢板着脸的叔叔,第二天出门那身上的衣服就穿得整整齐齐,头发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4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齐,头发梳得干干净净,脸上虽无笑却表情柔和!这样的叔叔仔细看还是很有些小帅了! 叔叔依然每天出门干活,每次出门前,姚氏都会叫住他,上前给他整整衣服,叮咛嘱咐一番然后递上个小布包。那小包分两层,一层放装凉开水的竹筒,一层放姚氏准备的干粮,这是姚氏自己亲手缝制的,侧面还绣有两株腊梅,不仅结实耐用,还赏心悦目! 叔叔第一次见那布包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姚氏几句话就把他说的服服帖帖,中午回来时叔叔嘴角微微翘起,下午出门前专门站门口等着拎布包。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那布包不仅没让他丢脸,反而引来一系列的羡慕嫉妒加赞赏。早上水志奇拎着那布包没走多远便引起人们的注意,女人们一脸赞赏的摸着那腊梅翻来覆去的看,当得知是他媳妇姚氏之作,男人们顿时羡慕不已,女人们自然妒忌不已。 如此这般,没几天村里就传遍了姚氏的贤惠,人们一见水志奇就打趣他并称赞姚氏一番。水志奇的脸上笑意越来越多,不再一回家就关进屋子,而是跟在姚氏身边,姚氏一干什么,他立刻冲上去帮忙。 为此小姑经常笑嘻嘻的打趣他,他也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继续围着姚氏转。如此那院子里总算多了些和乐的笑声,连带着汤氏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平时见人不再板着脸,见云舒去玩、偶尔还会主动抓些糖果干果什么的给云舒磨牙! 云舒自己也挺喜欢这个新婶婶的,或许这世上没有人会不喜欢如此柔和淡雅的人吧?于是她每次从汤氏院子回来都会跟李氏报告一番,李氏微笑着直点头,春秀则皱着眉若有所思。 云舒曾几次邀春秀一起去玩,春秀都以各种理由推脱。而姚氏每有好东西,送云舒时必定也会给春秀准备一份儿,让云舒带回来,这让云舒心生狐疑,却又找不到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春秀讨喜而已?云舒想不明白,只好暂时放下。 四月底,老爹去后山看麦苗抽穗情况,顺便看看甘薯种有没有发芽?可才去没一会而,他就喜滋滋的冲回来,一进院门就大喊:“舒舒、舒舒,在哪儿了?快出来,爹爹告诉你个好消息!” 正在屋里整理纸墨笔砚的云舒闻声好奇的探出头去,见老爹正站在院中东张西望,李氏问:“他爹,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哎呀,好事儿、好事儿啊!咱们后山中的果树开花了,开了好多花,白白的一片,好看得很了!” “真的?”云舒丢了东西冲出去,拉着老爹的袖子激动得直蹦跳:“爹爹,果树开花了!真的吗?” “真的真的!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啊!”水志诚一把抱起云舒就往院外去。 “好啊,好啊,爹爹快点儿,快啊,跑上去!” 水志诚果然抱着云舒飞奔起来,父女俩满脸欣喜、嘻嘻哈哈的往后山冲,李氏大着肚子坐在躺椅上一时起不来,她着急的对着院门大喊:“哎呀,他爹、舒舒,别跑,别跑啊,早上有露水,地上滑,小心些!” 待李氏喊完,那嬉闹声早已跑远,根本没人回答她!李氏无奈的叹口气,嘀咕道:“这两个家伙,一个呆头呆脑、一个聪明过头,发起疯来一模一样!” “姑奶奶,果树开花为什么那么高兴?不就是多几个果子吃么?”春秀一头雾水。 “呵呵,他们爷俩就是对人来疯,别管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去忙吧!” 水志诚抱着云舒一口气冲上一半,总算跑不动了,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云舒从老爹身上跳下来,抬头望去,那斜坡地周围种的一圈果树长得郁郁葱葱,只有一两株开了几朵白花,尽管如此,云舒还是异常兴奋,高兴的大叫:“看,爹爹,开花了,白花花!” 老爹扶着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答:“是…是啊,上面…上面更多!” 上面?云舒抬头往那片果树林望去,虽有其他杂草树木遮挡,仔细看真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花!云舒更是高兴,一边蹦跳一边拍手:“太好了,开花了,太好了!有果子了!” 水志诚揉揉她脑袋:“傻丫头,谁告诉你开花了就有果子的?” “师傅说的!”云舒想也不想,直接推到安老头儿身上,连娘都会信,爹更会信了! 待水志诚休息够了,又抱起云舒往上走,这次云舒强烈要求爹爹慢慢走,一是怕累着他,而是可以一路看清白花。 云舒数了一下,种在斜坡地边的果树一共三十颗,主要是些不好辨认种类的小树,开花一共只有五颗。这里离水池远点儿,不好浇水,上次施肥的时候因为混鸡粪的草木灰不太够,只草草对付了一下,没平地树林上的管理得尽心。 云舒心里合计了一下,三十颗有五颗开花,虽然只是些稀稀拉拉瘦不拉几的小白花,总比没有好吧?按这个比例算下来,上面半山腰平地的果树林里六十颗就至少有十颗开花了?恩,不错,这书才种下三四年,能长这么大还开了花,本身就是奇迹了!就看它们会结出什么果子? 老爹道:“舒舒啊,待会儿被高兴坏了,上面开花的更多哦!” 更多!是吗?云舒一脸期待,待他们慢慢走上平地,转过挡路的大石头,眼前豁然开朗,云舒惊讶的张大嘴,然后挣开水志诚,像只快乐的小鸟儿般向果树林冲去。 哇!好多花,好多好多花!白茫茫的一片,真好看!云舒乐得冲上去抱着小树直摇晃,上面的白花扑簌簌的掉下来,落在她脸上头上,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舒舒,别摇了、别摇了,再摇花花就要掉光了!”水志诚看似着急其实玩笑的喊着。 云舒才不管他,这颗摇完又嬉笑着往另一颗跑去,自己这小身板能有多少力气?虽然小树们也很小,但摇几下就能掉下来的花朵迟早都会掉的,结了果子也挂不稳,还不如早点摇掉算了! 这个可不是她自己瞎编的,这是有理有据的,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相关报道。不过据说要不要摇落花朵还有些条件,具体是什么她想不起来,管它了,摇了再说! 云舒玩得不亦乐乎,水志诚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高兴,没想到一玩起来就没完没了!看着她小小的身子从这颗树跑到那颗树,嘻嘻哈哈的摇几下,又跑下棵继续。 水志诚有点儿莫名其妙,他一头雾水的皱眉道:“舒舒啊,你累不累啊?” “不累不累,爹爹,一起摇啊!” “啊?我吗?” “是啊,是啊,爹爹,不过你要小心点儿哦,别把花花摇光了哦!” 水志诚眨眨眼,“舒舒啊,莫非你是故意摇小树的?” “是啊,爹爹,好好玩,快来摇啊!嘻嘻~~” 水志诚看着果树的白花掉了一地,有点儿心疼,想说说云舒,可看她玩得那高兴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云舒一连摇了二十来棵,总算摇不动了,她停下来站在白花铺地的树林里呼哧呼哧直喘气。水志诚走过来,一边帮云舒抚背,一边笑道:“舒舒啊,累了吧?别摇了,再摇花花就要掉光了!” 云舒见老爹皱着眉头直抽眼角的模样,再看剩下的十来颗小树。心想:那就算了吧,也不知摇掉花朵这办法对不对?留着那十几颗等看它们结果子,到时候再跟这几颗比较比较,就当总结经验了,也免得绞尽脑汁想办法给老爹解释。 云舒打定主意,点点头道:“好啊,爹爹,舒舒玩够了,不摇了!” “哎!这才对嘛,舒舒啊,你看,地上这么多花,掉下来多可惜啊,要是没掉,以后还可能长出果子来哦,一朵花就是一个果子,看看,这都多少朵了?……”老爹拉着云舒指着地上的白花耐心的说道一番,云舒也不反对,只是笑嘻嘻的直点头。 水志诚围着地上那堆白花转来转去,云舒则捡起几朵不同类型的花朵放在手中比较研究。方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这些花朵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花瓣多、有的花瓣少,但统一都是白花黄蕊。 从这花的外形来看,可以肯定这些就是柑橘橙柚类果树,可具体是什么种类却分不清楚,只有等他们结了果子,长大一些再分辨了。 父女俩看完后,捧了几把花儿回去给李氏和春秀看,李氏也很欣喜,笑称:“原以为你那两只鸡白送人家了,没想到还真能长大开花,就是不知会结出什么果子来?” 云舒拿着花朵皱眉研究,总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她仔细思索一番,咚咚跑进屋里翻出自己的纸墨笔砚,用春秀做的背去上学的布包包装好,中午一吃过饭就背着包包跑后山去了。 云舒找个地方铺好纸,一颗一颗树的仔细挂差一番,然后拿着纸张做笔记,虽然自己会写字,为防被爹娘发现不好解释,她的笔记上多画画,再附注几个简单的汉字。 她首先给小树们编号,从左边最边角起算第一课,往右数第二三四,一排完后,再从下一排连续记数,整块平地上的果树总共六十颗,编号到六十。 然后再记下每一颗的形状特征,如高四尺、主干往上一尺处分岔三枝,分别往东面、西南面、北面展开,再往上一尺半处整主干均分两枝……花朵颜色形状数量、叶子形状特征等等,当然这些都不能用文字记录,只能画图描述,再加上些数字标注。 如此这般,她忙了整整一下午才记下五颗!这样可不行,云舒想了想,其实所有的树苗品种只有几样,后面重复的就没必要记录那么详细了,只需注明十号同四号等等即可!这活儿云舒一直忙了两天半才将开花的树木全部记录完毕。 第一八五章 说情 感谢“瑟秋”童鞋的评价票和粉红票票,感谢“文青女”、“书魂入雪梦”和“太空tito”童鞋的粉红票票! 四月三十这天,水志诚依然带着云舒进城去干活,这次春秀也跟着来了,说是要帮李氏准备些生产用的东西,还要打听打听接生婆的消息。 其实云舒家附近就有个接生婆,就是赵家院子那赵大夫的娘子姚老太太,据说云舒和水云波水云秋兄妹都是她亲手接生、亲手剪断的脐带了。 可上次汤氏派人给刘家送去了和离书,刘家慧养父没几天就死了。对此两家人虽然表面上都没说什么,可自那以后,汤氏这一大家子都基本不去赵家院子,赵家人和刘家人也是如此,连带着双方的连襟兄弟姐妹子女们相互见面都有些疙疙瘩瘩! 例如作坊院子周伯娘的大媳妇名赵安菊,就是赵家院子的人,算起来也算是刘家慧的同辈姐妹。可自那事儿以后,周伯娘就不许赵安慧时常回娘家,弄得赵安慧每次见汤氏这家子的人,除了汤氏和大姑二姑几个厉害的,其他人均是拉长了脸哼一声走开。 还有,刘家慧养父一过世,路红梅就再没来过云舒家,不过水云莲倒是来了,还是她娘肖氏亲自送来的。 水云莲每次总爱颐指气使,云舒气得差点儿跳脚,幸好李氏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敢太过分,且她每次只呆半天,一天学会两三个字就算完成任务!云舒也乐得轻松,巴不得她快点儿滚蛋。 云舒脑袋里正浮想联翩,时不时撇撇嘴,时不时面漏疑惑。 “云舒啊云舒,云舒啊云舒!……”春秀连叫她四五次还拍了她鸡下才让她回过神。 “云舒,想什么了?到市集了!我去买东西,就在这里分开了哦,你好好跟夫子学,不要淘气,知道吗?”春秀捏捏云舒鼻子。 云舒调皮的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知道了,春秀姐姐,一定要给我娘找个好稳婆哦!” “呵呵,放心,我一定打听清楚了再请!” 与春秀分开后,水志诚抱着云舒继续前行,到方大嫂那条街口时,又遇上刘安。他笑嘻嘻的迎上来:“呵呵,姑爷好,舒舒小姐好!” “刘安叔叔好,这次又有好吃的吗?” “当然,看!这是什么?”刘安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献宝似的举到云舒面前。 “哇,食香斋的糕点!谢谢刘安叔叔!”云舒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接。 水志诚赶紧抱着云舒侧着身子让开,“不行,舒舒,不能随便拿人家东西,上次你娘还差点儿打你手心,你忘了!” 云舒吐吐舌头收回手,没办法,她就是喜欢这糕点的味道,比现代那些糕点还好吃!自从上次在安老头儿那里吃了一次就对之念念不忘。 这食香斋是云雾城最大最好的糕点铺子,一盒糕点至少要一两银子,开在东区正中心,是富人们的最爱。别说农户,就算是城里普通一些的商户,也只是偶尔买上一两盒来送送人、充充门面罢了! 这么贵的东西,刘安怎么买得起?肯定是孙武买了让他送来的。嘿嘿,小姨不回来果然是明智的,看吧,自己隔几天就有送上门儿的口福!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这糕点就是买给云舒小姐吃的!” “那怎么行?刘大哥,这糕点挺贵的吧?咱们乡下人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敢吃这东西啊?” “呵呵,不贵不贵,这是姑爷特地让我送来的,我送不出去也交不了差啊!姑爷,你就当棒棒忙好了,快收下吧!来,云舒小姐,收下收下!”刘安不由分说的将糕点盒子直往云舒怀里塞,水志诚赶紧伸手阻挡,二人就这么站在大街上推推搡搡起来。 云舒见周围行人奇怪的看这边,怕引起围观,立刻喊道:“爹爹,刘安叔叔,别争了,别人还以为你们打架了!” 二人停下来,尴尬的笑笑然后分开。云舒看刘安那模样,他那糕点盒子今天是非要送出不可了!她想了想道:“刘安舒舒,姑爷叫你来有事儿吗?” “事儿,嘿嘿,有倒是有,来,你先把盒子拿着,我慢慢说!” “不行,我娘说无功不受禄,刘安叔叔,您先说说什么事儿,要是我们能帮上忙了就收下,帮不了就不收,爹爹,你说好不好?” 水志诚想了想,连连点头称好。刘安想了会儿道:“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眼看马上就要五月了,我们家少爷说…说快半年了,就是想请你们端午节去老夫人那里时帮忙问问,少奶奶何时能……?” 五月?云舒想了想,上次小姑李家好像是去年十一月,哎!还真是,快半年了呢!时间真快啊!云舒一阵惋惜,可惜了,以后没好东西了! 刘安见云舒父女都若有所思的样子,着急的追问:“怎么样、怎么样?姑爷、云舒小姐,咱们少爷这半年一滴酒没沾,成天只顾着忙店里的生意,现在店里每个月赚的钱比过去三个月还多。真的!姑爷、云舒小姐,你们就帮帮忙吧!” 水志诚皱眉道:“可是刘大哥,这是小妹的事,要说也该如书去说,我也做不了主啊!” 刘安闻言苦巴巴的皱起脸,片刻后又恢复神采:“云舒小姐,你向来聪慧过人,一定有办法的!刘安叔叔求你帮帮忙,跟你外婆和小姨多说些好话好不好?这糕点送你,要是事成了,少爷一定每个月、不,每天送糕点给你吃,好不好?好不好?”刘安一脸急切的追问。 云舒愣了一下,刘安真是想得出来,让自己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去干这种事。不过也是,若小姨还没消气,李氏去说肯定得不了好脸色,云舒就不一样了,孩子嘛,自然有孩子的优势,撒撒娇耍耍赖就蒙混过关了! 云舒想了想,想起上次李氏的话,外婆不可能让带着孩子的小姨和离,那么他们吃迟早要和好的了?那自己提上一提也无伤大雅吧?反正他们愿意回就回,不愿意拉倒!然后,自己还能吃到那软乎乎甜滋滋的糕点。 就冲着那糕点,云舒一咬牙一跺脚,接了!刘安见云舒伸出手,立刻笑呵呵的将糕点送上,然后又说了孙武一堆好话,什么担心小姨身体啊,关心小涛会不会叫爹啊,从不喝酒啊,生意多好啊之类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刘安,云舒立刻拆开盒子,哇!金灿灿软乎乎的,一看就知道好吃,她捻起一块想往嘴里放。 “舒舒啊,你撒谎骗刘安不太好吧?” 啊?撒谎?云舒停下动作,“爹爹,我没撒谎啊,我只答应帮他跟外婆和小姨提个醒儿,又没答应一定让小姨回来,不算撒谎拉!爹爹,来张嘴,啊~~~!” 云舒将那糕点全塞老爹嘴里,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才喜滋滋的抱着糕点细嚼慢咽。 傍晚云舒父女回家时,春秀早就回去了,买了一大堆棉布、棉纱,还有剪刀、药罐什么的!云舒好奇的一样一样拿起来看,又不听的追问春秀这些东西的用处,没想到春秀一个姑娘,对生孩子前前后后知道得清清楚楚,面不改色微笑着一一答来。 可没一会儿,李氏便板着脸道:“云舒,你给我过来!” 呃!娘生气了?每次她一声就叫自己云舒,平时都叫舒舒的!云舒看看李氏,又看看一旁对着自己打手势的水志诚,哇!原来是老爹出卖了自己。 她低眉顺眼的走到李氏身边,拉着李氏的衣袖摇晃摇晃:“娘,您别生气,生气肚子里的弟弟就会害怕,一害怕就会踢你哦!” 李氏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马上又板起脸,戳戳她额头训斥道:“说了你多少次,不许接人家的东西,不许向人家要东西,你这榆木疙瘩怎么老是记不住?不行,今天我非得打你几尺子,否则你这丫头老是不长记性,春秀,尺子拿来!” “娘,人家不是榆木疙瘩嘛,人家很机灵的拉!” “机灵也是鬼机灵,怎么不见你把那机灵用在正途上?春秀,拿尺子!” “娘,人家有用在正途上啦,你不是说外婆不会让小姨和离吗?小姨还有小涛弟弟,小涛弟弟没了亲爹会很可怜的,我不想小涛弟弟可怜才答应帮他们的嘛!” 李氏闻言皱眉不语,似是在考虑云舒的话是否正确? 半晌后,李氏叹口气,“罢了,今年端午我不方便去你外婆家,你跟你爹去吧,既然你答应了刘安,就要言而有信,记得跟你外婆和小姨提提此事,不过不许说其他的,更不许说孙姑爷好话,知道吗?” 云舒乖巧的点头称是,庆幸顺利过关,可惜她高兴得太早。李氏突然又板起脸道:“春秀,拿尺子来!” “啊?还拿啊?”春秀惊讶道。 “当然,这丫头这么小就要收东西才办事,以后长大了还得了,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不要啊娘,你教训我,弟弟会帮忙的哦!” “怎么帮?哎哟~~~”李氏突然抱着肚子痛叫一声,众人急急围上去看个究竟,半晌后李氏才安静下来,她气恼的摸摸肚子,“你个死小子,还没出娘胎,就帮着你姐姐来折腾我这个亲娘!” “没事、没事,她娘,等那小子出来,我帮你教训他!”水志诚一脸认真的对着李氏的大肚子挥挥巴掌,李氏看她那憨厚样儿,扑哧一声笑出来,院子里又恢复先前的平和样儿。 第一八六章 端午 感谢“瑟秋”童鞋的评价票和粉红票票,感谢“文青女”、“书魂入雪梦”、“太空tito”、“發芽皇后”童鞋的粉红票票! 五月初四端午节,早上辰时中刻,水志诚便背起云舒准备出发,李氏由春秀扶着送父女俩到院门口。今年特殊情况,李氏怀孕八个月,行动不便,留在家里由春秀照顾,中午去汤氏那里送个礼就行了;外婆那里就由云舒和老爹一起去。 父女俩刚上大道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喊:“哎,兄弟,坐车吗?” 水志诚回头看看,见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脸大胡子,普通农户打扮,正拿着鞭子坐在牛车上对着自己的方向咧嘴嘿嘿笑着。 水志诚见是不认识的人,转头看看自己身后,以为他跟别人打招呼。 “哎,兄弟,叫你了,别看了,就是叫你,坐不坐车?” 水志诚指指自己鼻子,那人点点头。云舒将那车打量一遍,这牛车不同于一般的拉货板车,虽然也只有两个轮子,那板车两边却加上了一米左右高的稀稀拉拉的围栏,透过缝隙还能看到板车上靠近围栏处还固定有几根木凳,那构造与现代专门载客的三轮车有几分相似。 水志诚也看明白了,想起大年初二时一家人坐一趟花二十五文就直摇头,那人笑道:“兄弟,到岳安镇你们两个人只要五文钱,怎样?” “五文!”水志诚和云舒都很惊讶,怎么才五文?就算平时赶集的日子,到岳安镇至少也要六七文一个人了,这还要看人家牛车方不方便,莫非孩子不收钱? 那人看出水志诚的疑惑,笑道:“兄弟,最近有段时间没去丈母娘家了吧?”水志诚惊讶的点点头。 “嘿嘿,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叫牛居安,大家都叫我牛大胡子,二月开始就天天在县城和岳安镇之间来往,载几个客赚点儿酒钱。兄弟,你家就在这附近吧?丈母娘家还在岳安镇上?”水志诚闻言直点头。 “哈哈,那就是了,我就住在岳安镇附近,说不定跟你丈母娘家还是熟人了!来吧来吧,就当照顾兄弟生意,五文钱又不贵!” 水志诚想了想,摸摸自己钱袋,见那牛大胡子如此热情,人家又停下来等了这么久,不上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点头,带着云舒上了车。 坐车果然比走路好不少,这车上除了云舒父女俩,还有两对带着孩子走亲戚的夫妻。车上一共七八个人,大家互相笑笑打个招呼,几句话就熟练起来,相互攀谈几句,那牛大胡子也饶有兴趣的时不时插上几句。 大家东拉西扯的闲聊,内容不过是谁家儿子出息了;谁家闺女生得好又会干活;谁家媳妇又懒又不孝敬公婆之类的。云舒对这些不太感兴趣,趴在围栏上看风景。 突然一男子道:“哎,牛大哥,听说岳安镇上那家大茶楼生意好得不得了,通宵达旦的开着,从不关门,那茶楼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牛大胡子摸摸胡须道:“兄弟,大哥劝你一句,那地方你最好别去!” “哦?为什么?” “呵,为什么?我家隔壁院子那牛二娃,原本勤快老实,媳妇贤惠孝顺,家里几亩薄田,日子过得顺顺当当。过年那几天去茶楼看热闹,一进去就出不来,他老爹老娘媳妇四处寻人,四五天后他自己迷迷糊糊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便有一群小混混拿着张欠条把他家房子地全收了。 他爹被当场气死,她娘也晕了过去,没挺几天也跟着去了。唉!原本好好的一家子,爹的丧事没办完又办娘的,他媳妇哭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娘家接了去,就剩他一个人,成天窝在镇头靠讨饭过活!” “还…还有这等事?那茶馆里面干什么的?” “哼,还能干什么?赌呗!兄弟啊,听大哥一句劝,不想死得快就离那地方远点儿!” 那男人还要问,旁边的媳妇一把揪住他耳朵:“你个死人,你敢去!你敢去老娘打断你的腿,把你儿子扔河里淹死去!” 那男人哎呦哎呦痛得直叫唤,车上众人见之大笑,气氛总算轻松了些!云舒心里却惴惴不安,总觉得似有一团乌云正悄悄向自家笼罩过来! 牛车看似慢悠悠,实际比走路快不少,只花了三刻钟就到了岳安镇上。牛车依然只停在镇口,原本那里是一片干净的小广场,这次来却发现周围多了不少或躺或蹲的乌起码黑的乞丐! 下车时,几个乞丐蜂拥而上,向大家乞讨,被刚才那揪相公耳朵的妇人一顿臭骂。结果乞丐们倒是散开了,可她摸荷包付车钱时却尖叫起来,荷包丢了! 幸好牛大胡子是个爽快人,“算了算了,也怪我先前没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走吧,想起来了给我补一补,不补也没关系,就当我今天行善积德一次好了!去吧去吧!” 水志诚付了车钱,抱起云舒快速离开,他们穿过镇上那条主街时,见那大茶楼生意果然红火,门前人来人往,有的志得意满一脸兴奋,有的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哗啦哗啦的骨牌声老远就能听到。 水志诚过那里时故意离得远远的,几乎是靠着对门铺子的屋檐走过去的,云舒抬头往楼上看去,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那里张望。 “云舒、云舒,上来玩啊!”那女孩见了云舒突然对着她大喊,并挥舞着胳膊直招手。 云舒想了想,对了,那不是李如香和唐多智的女儿李明珠吗?过年那几天她一回李家大院就跑来找云舒玩来着,云舒虽然讨厌她爹娘,不过孩子无罪,只要她不使坏,还是愿意跟她玩的。 水志诚闻声停下来,抬头看去,是个小女孩,“云舒,那是谁?你认识吗?” 云舒想起上次进去差点儿被唐多智拖住出不来,便道:“不认识,爹爹,咱们快走吧!” 水志诚带着云舒才走没几步,“哎,三妹夫,水家老弟,三妹夫,别走啊,哎!……” 云舒郁闷的直皱眉,怕什么来什么,这声音就是那讨厌的唐多智的,他又想干什么? 水志诚停下来想要回头,云舒立刻大叫:“啊,爹爹,看,那里有小风车,我要小风车、我要小风车!现在就要!” 水志诚见云舒突然主动要东西,还大吵大闹,只得顺了她的意,依着她指的方向去,将唐多智那讨厌的声音远远丢在身后! 他们一直过了转角才停下来,云舒长长的吐口气,水志诚道:“舒舒,哪里有风车啊?爹爹给你买!” “爹爹,我不想要风车了,我想外婆和姨姨,咱们快去外婆家好不好?” 水志诚狐疑的看她两眼,虽觉奇怪,又想不到原因,只好点点头抱着她慢慢往外婆家去。他们到外婆家时整好巳时初,舅母和梁婶正忙着洗碗擦桌子,外婆和舅母她娘正包粽子。 众人听闻云舒父女来了都有些惊讶,外婆一边擦手一边迎上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你二姐那么都还没到了!” “呵呵,今天搭的牛车,所以快些!” 外婆笑盈盈的接过贺礼,夸了水志诚几句,然后又问了些李氏的状况,听说春秀在照顾,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春秀是个好丫头,勤快又细心,有她看着我就放心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老爹将云舒放下,见还有半盆米的粽子没包完,便主动上前帮忙。本来外婆不让的,可老爹试着包了一个,没想到包得又快又好,一点儿不漏米! 外婆拿起粽子看来看去,啧啧称赞,“志诚啊,没想到你也是个心细的,如书最不会包粽子,每次她包的煮出来不是米漏完了就是奇形怪状,呵呵。这下好了,你们家有人包粽子了!” 水志诚嘿嘿傻笑两声,得了夸奖更是卖力的干活,云舒则蹲在一旁一边抓米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们说话,云舒道: “外婆啊,小姨怎么没来啊?” “她那懒丫头,多半还在睡觉吧!” “外婆,小姨为什么不跟您住一起了?” “呵呵,她嫌我这个老婆子唠唠叨叨呗!那边离镇上近些,逛街方便些!” “那她为什么不回城里去住了?城里不是天天都可以逛街吗?” 外婆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垂眼想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没说话。 水志诚赶紧低头对云舒挤眉弄眼一番,示意她别再说了,免得外婆生气,云舒自然识趣,没再提及此事。 小姨果然是午时吃饭时才姗姗来迟,一岁多的小涛已经会叫人了,教他什么他就叫什么,可惜就是瘦了些,要是能胖点儿一定更可爱。 吃饭吃得差不多时,外婆突然对小姨道:“如画啊,你在家住了快半年了吧?” 小姨闻言原本满脸的笑容僵了一僵:“娘,是不是刘安那老小子又来了?” 外婆摇摇头叹道:“如画啊,孙武这半年的表现你应该也知道,不用我说了。你爹小时候就教你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先前定下的条件他已经做到了,你自己定个时间,这个月之内搬回去吧!” “娘~~~”小姨拉长调子,撒娇意味十足:“你不是说养我一辈子都愿意吗?现在才半年不到了!” 外婆斜她一眼:“我要不管你,你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小涛都这么大了,你别忘了小涛也姓孙,你真想丢了儿子自己逍遥去?” 小姨无言以对,抿嘴低下头。外婆叹口气道:“如画啊,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了,别再置气了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孙武他要敢再动手,我老婆子第一个不放过她!” 大姨和二姨得了外婆眼色也纷纷劝解她一番。 五月中旬,小姨带着儿子小涛被孙武接回了城里孙家。 第一八七章 阵痛 感谢“雾夜幻影”的粉红票票! 平和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水志诚除了赶集日子进城打工外,后山的几亩地全归他一个人照顾。他每天吃完饭就出门,到饭点才回来,一放碗又出去,留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李氏和云舒都很心痛,可有什么办法了?地里的活儿总得有人干啊! 李氏肚子老大老大,像挂着面大鼓般,行动起来非常不便。到八个月后她的双脚又开始浮肿,更干不了活儿,每天只能在院中晒晒太阳,做做针线,时而走动走动。幸好有春秀帮着做家务,家里才不至于忙乱得不知所措。 云舒每天除了练字就是带着小黄往后上跑,帮老爹送水传信儿拿东西的活儿就由她全包了,顺便还可以时常去看看那些小树。 那片树林自上次开花后,云舒看着它们的花芯一天天长粗、花瓣一点点儿掉落,接着花芯周围授粉的小花蕊也慢慢掉落,然后那根主花芯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慢慢变成青色。两个月过去,那小小的主花芯居然慢慢长成一个个青色的小果子! 云舒对此欣喜不已,结果了,总算结果了!她看到此景首先就是跑到地边去叫正在干活的老爹来看。水志诚轻轻摸摸那只有指甲大小的小青果,也满脸欣喜,他一把抱起云舒大笑着将她往上抛,把云舒吓得惊叫连连。 其后云舒一有空就往小树林里跑,期望着它们快快长大,想看看它们定型后是什么样子?成熟后是什么味道? 据云舒观察,开花时被她摇过那些小树上结出的果子虽不多,有的一颗上只有四五个,但掉落的几率极低。 没有摇过的小树们,开始结出的果子确实要多些,可一阵大风过后,那才长出一点点儿的青色小果子就扑簌簌的往下掉,看得老爹一阵心疼,每次都要扼腕痛惜一遍。果然摇摇更健康啊! 一晃到了六月中旬,这几天天气闷热闷热的,估计能有个三十七八度。云舒在院子里时就只穿件小肚兜再加条小衬裤,平时总爱四处乱跑的她这几天也歇了心思,白天躲在屋里扇扇子,太阳一落山就要春秀把院子打扫一遍,然后拖出老爹专门给自己编的小竹席,四仰八叉的或躺或趴在竹席上乘凉。 六月十四下午,李氏挺着大肚子拿把柴刀在院子里砍干竹子,这是老爹上午从后山竹林里拖回来的,干透了极好烧。只是拖回来时是一整根一整根的,长的有个十来米!一直伸到院门外。 李氏嫌那竹子太碍事,自己又想活动活动,便让云舒给她找来把柴刀,开始慢慢拖起竹子,打算将这长长的干竹子砍短了堆放起来。 春秀本要夺刀的,李氏说这是手上活儿,老是坐着更不好,还不如活动活动生起孩子更容易。云舒也赞同娘亲的说法,春秀毕竟没生过孩子,便被李氏几句敷衍了过去。 李氏砍几下、休息一会儿,砍几下、休息一会儿,进展还算顺利,她今天似乎兴头十足,一连砍了四五根竹子,将那砍下的一米多长的短竹子扔在一旁,打算再去捡下一根。 可她蹲下捡起竹子准备起身时,却突然僵住了,并维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了站着,多一会儿云舒立刻发现异状,大喊:“春秀姐姐,不好了,快来,春秀姐姐!” “怎么了、怎么了?”春秀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里冲出来。 “快、快扶娘亲,她好像不舒服!” “啊?啊!好好!”春秀冲上前去挽起李氏的胳膊,刚才静立的李氏突然突出口气,呻吟一声,然后断断续续道:“春…春秀,我…我好像…要生了!” “啊?要生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平时冷静的春秀突然慌张得跺着脚左转右转,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好,还差点儿松脱了扶李氏的手。 “春秀姐姐,快扶娘进屋,我找爹爹去!”云舒一阵风的跑出院子,快速往后山冲去。 春秀呼吸几口平静一下,然后扶着李氏将她大半的重量转到自己身上,“姑奶奶,还坚持得住吗?我扶你进屋去好不好?” 李氏疼得脸色发白,却闭紧嘴不说话,生怕一漏气身上的力气也会跟着跑掉。她努力调息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点点头,春秀会意、半扛着她努力的往屋里挪着步子。 云舒气喘吁吁的跑到后山,半路实在受不住歇了两次,平时看起来风景极好的后山小路今天怎么觉得这么讨厌?山怎么这么高?路怎么这么抖? 一想到李氏一脸苍白的立在院中一动不动的样子,云舒就心急如焚,可这小身板似乎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实在爬不动了,她急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那声音响彻山谷,连对面都时有回音传来。 正在地里收干麦草垛子的水志诚听到哭声,先停下来侧耳细听一番,像是云舒的。他立刻扔下草垛子,快速往山下冲来,嘴里大喊着:“舒舒啊,怎么了?不怕不怕,爹爹来了,舒舒,爹爹来了……” 水志诚一分钟不到就冲下一半,看到正坐在地上哭得凄厉无比的云舒,心疼得直皱眉,一着急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他反应快,一屁股坐地上往下滑,待到云舒面前竭力停住,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摔伤擦伤,而是拉起云舒左看右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见到老爹的云舒抽噎着停下来,一边吸鼻子一边结结巴巴道:“爹…爹爹,快…快回去,娘…要生…生弟弟的了!” 水志诚动作一僵,然后一把握住她的小肩膀:“你说什么?你娘要生了?” 云舒点点头,水志诚立刻放开她,飞快的往山下跑了。跑出几步,又努力停住,对着云舒喊:“舒舒啊,你慢点儿回来,爹爹去看你娘去!”然后一溜烟儿的往家跑去。 云舒擦干眼泪,在山上呆坐好一阵,才慢慢往家走去。好久没这么哭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真让人难过,突然想起前世的种种不快,她心里一阵堵得慌。回头看看那在自己眼里依然巍峨的大山,她长长的吐口气,唉!别想了,还是好好过自己的快乐日子吧! 云舒到家时,原本以为会是手忙脚乱、尖叫连连的声音并没出现,院子里反而静悄悄的!怎么回事?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先是一懵,脑中嗡嗡作响,呆立片刻后,她大叫着娘飞快的冲进院子,刚到门口,却被春秀一把拉住,“别吵、别吵,姑奶奶刚刚安静下来,让她休息一下!” 春秀将云舒拉进厨房,几个灶里都生起火来,春秀将早就准备好的鸡蛋和猪油全搬出来摆在灶台后面的案板上,挽起袖子一会儿刷锅一会儿揭锅盖的。 莫非娘亲已经生完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怎么这么快?又没孩子的哭声? “春秀姐姐,我娘怎样了?弟弟生了吗?” “呵呵,哪有那么快?姑奶奶痛了一会儿,我把她扶进屋,刚躺下又不痛了!” 云舒偏着脑袋想了想,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生,那娘今天还生不生? “春秀姐姐,我爹了?” “姑爷去城里找稳婆了!” “爹爹去?他认识路么?” “放心,我早就跟姑爷说过,他送货时到过那户人家,还跟那稳婆说过几句话,能找到的!” 云舒看着春秀往锅里一连打了十来个鸡蛋,旁边的大锅又加了满满一锅清水。鸡蛋煮熟后,她找了个大海碗,先在碗底放上一大勺猪油,然后才把煮好的荷包蛋舀出来冲进海碗里,用勺子搅拌搅拌,直到猪油全部化开,在水面上盖上厚厚一层才算好。 春秀端起海碗叫上云舒慢慢往主屋去,李氏正躺在床上半闭着眼,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春秀,辛苦你了!” “不辛苦,姑奶奶,现在吃点儿煮鸡蛋么?” 李氏摇摇头,不想吃,她刚说完,突然脸上一僵,又是方才那副模样。春秀赶紧放下海碗,冲上去,一边帮她轻轻抚摸胸口,一边焦急道:“怎么样?姑奶奶,又疼了么?您忍忍、忍忍啊,姑爷找稳婆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可李氏依然痛得脸色发白,这次她没能忍住,啊啊的尖叫起来。云舒被那突来的尖叫吓得直哆嗦,然后就只能站在一旁干望着不知如何是好,春秀也不知该怎么帮她,只能不停的安慰加安抚。 听着李氏的惨叫声,云舒急得转来转去,不行,不能这么干等,得做些什么?云舒冲出屋子、冲出院门,四下张望,多希望现在立刻马上就出现一位大救星啊! 她往大伯院子跑几步,突见汤氏正站在大伯院门口往这边张望。云舒心中一喜,立刻冲上去:“奶奶、奶奶快,我娘要生小弟弟了,奶奶,您去帮帮忙好不好?” 汤氏闻言怔了一下,转身就往自家走去。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这死老太婆,现在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吗?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你个没良心的…… 云舒气鼓鼓的瞪着汤氏背影,心里咒骂不停。末了,她吐口气,准备去找姚氏帮忙看看,刚到汤氏院门口,见汤氏端着一个竹筛子出来,里面放着一堆白布、花布、毛巾,甚至还有剪刀。见云舒愣在门口,板着脸道:“还不快带路!” 第一八八章 生子 云舒气鼓鼓的瞪着汤氏背影,心里咒骂不停。末了,她吐口气,准备去找姚氏帮忙看看,刚到汤氏院门口,见汤氏端着一个竹筛子出来,里面放着一堆白布、花布、毛巾,甚至还有剪刀,见云舒愣在门口,板着脸道:“还不快带路!” 云舒眨眨眼,听汤氏说话才反应过来,太好了,汤氏生过那么多个孩子,一定很在行。云舒立刻跑到前面:“奶奶,快,我娘肚子痛得厉害!”,汤氏也不答话,抱着竹筛子快步跟上来。 云舒到自家院子时,里面有安安静静的,不会吧?又不痛了?她尴尬的抬头看看汤氏,汤氏板着脸道:“哪间屋?”云舒指指主屋,汤氏便抱着筛子自顾自的往那扇门走去,云舒呆立片刻,又紧跑几步跟上去。 他们进屋时,李氏正无力的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直喘气,脸色苍白,额上沁出一层汗珠,和着因疼痛流下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 春秀依然一手给她抚摸胸口,一边轻言细语的安慰,听到身后的声音,头也不回的道:“云舒小姐,你去门口看看姑爷回来了没?” 汤氏哼一声走到床边:“走开,让我来!” 春秀吓一跳,立刻回身,见是汤氏,立刻低头行礼。 汤氏环视一圈道:“去,打盆热水来!” 春秀闻言看看李氏又看看汤氏,李氏吐口气对她眨眨眼,她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汤氏见状将竹筛子往桌上一扔:“还不快去?” 春秀吓一跳,快跑几步窜出门,汤氏一边整理筛子里的东西一边嘀咕:“哼,一个丫头都敢不听话,笨手笨脚,这种丫头要来干嘛?还不如拉去卖了还能得几十两银子!” 云舒闻言脸上一白,这老太太嘴巴就不能干净点儿?真受不了她!再看李氏,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白,她颤抖嘴唇想说什么,蠕动几下还是闭了嘴,转头望向帐顶。 汤氏整理完竹筛子,看看李氏,又看看桌子,端起春秀方才放在上面的荷包蛋,搅动几下,舀出一勺,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嘀咕道:“真没用,放这么多油,一点儿糖没有,谁吃得下?云舒丫头,去,找你小姑,把我那罐白砂糖拿过来!” 白砂糖?汤氏要我去拿白砂糖?!云舒愣一下,然后答应一声高兴的往外跑。刚出房门没几步,便听春秀小声的叫唤自己。 云舒回头,见春秀正趴在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对着云舒直招手。云舒咚咚跑过去,春秀一把将她拉进厨房,做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春秀姐姐!”云舒小声的问。 “嘘!小声点儿,别让你奶奶听见了,你奶奶好可怕,我都不敢进去了!” 云舒抿嘴一笑:“别怕,她说什么你就当她是在放…没听见好了!” 春秀会意一笑,捏捏云舒鼻子:“你这丫头,说自己奶奶坏话,当心姑奶奶教训你!对了,姑奶奶现在怎样了?” “我娘还好,不疼了,好像没什么力气,奶奶准备喂她荷包蛋,又说那蛋太油了,得加些糖才行,让我去找小姑要白砂糖了!” “啊!对了,忘了买糖了,唉!瞧我这记性,进城几次都没想起来!”春秀懊恼的敲敲自己脑袋,然后拍拍云舒:“那你快去吧,我端水进去!”云舒点头往汤氏院子跑去。 自从叔叔娶了姚氏后,汤氏院子总是热热闹闹的,随时都有人说话。特别是小姑,似乎以前憋得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听她说话的,她每天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管做什么都要问“三嫂,这个怎么样?”、“三嫂,这样对不对?”、“三嫂,帮我看看这个!” 可是今天这院子怎么这么安静啊?里面完全没动静儿,云舒自顾自的跑进院子大喊:“小姑,小姑,在哪儿啊?快出来!” 云舒得不到回应,只好挨着屋子找,每间屋子门前叫两嗓子,最后在小姑的闺房找到她。小姑迷迷糊糊爬起来,打个呵欠道:“云舒啊,我正睡觉了,你找我干嘛!” “别睡了,太阳都要落山了,小姑,奶奶让我来拿她那个白砂糖罐子!” “哦!好,啊?白砂糖罐子,你拿哪儿去?” “哎呀,我娘要生小弟弟了,要吃荷包蛋,可家里忘买糖了!” “啊?要生了!好好,我这就给你拿去!”小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直往汤氏屋里冲去,片刻后就抱着个罐子冲出来道:“云舒,你慢慢来啊,小姑先给你娘送糖去!”说完一溜烟儿的冲出院子。 云舒回到院子时,又听到李氏的尖叫声。她紧张的就要往里冲,却被春秀拦住了,小姑也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汤氏正背对门口坐在床边做着什么。没一会儿,李氏的痛叫声渐渐平息下来,门口几个小丫头都长长的吐了口气。 “春秀姐姐,让我进去看看我娘吧!” “不许进来,阿琼,你去烧水;云舒,你去院门口等你爹;春秀,你来给我打下手,把门关上!” 小姑闻言答应一声立刻往厨房跑去,春秀对云舒挤眉弄眼一番,然后轻轻关上门。云舒爬在门缝儿上想看看里面的状况,结果什么都没看到,那门却突然开了,露出汤氏拉长的皱脸:“姑娘家家,趴什么门缝儿?快去,再敢来看我不打你屁股!” 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一步三回头的往院门口去,汤氏啪一声关上房门。 云舒无聊的坐在院门口,望着老爹回来的大道方向发呆,小黄摇头摆尾的坐在云舒旁边,时不时伸出大舌头舔舔她的手。 李氏是下午五点左右开始阵痛的,汤氏五点半左右到自己家来,李氏每隔一会儿就痛叫几声,不过后面的声音明显没先前那么嘹亮有力了,听起来甚至有些虚弱。云舒一想起古代时有女子难产而死就忍不住紧张,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娘亲房间。 大家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了还不见稳婆来,而李氏的肚子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居然有近四十分钟没再喊痛了!不会吧,叫半天不生了? 汤氏时不时摸摸李氏肚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皱眉道:“怕还有些时候才生,春秀,你去做饭,多做些,待会儿媒婆来了还要吃,锅里的热水不能停。叫阿琼过去把我房里那些待客的干果拿过来!阿琼回来你再进来帮忙!”春秀应诺一声快步出去。 稳婆是晚上九点多才到的,还是水志诚背回来的,水志诚一放下她,就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那稳婆还哎哟哎哟的叫唤摔着了她。闻声出来的汤氏见状脸色很不好看,当下就要发火,春秀立刻上前打圆场,说了不少好话,那稳婆才唧唧歪歪的进了屋。 那稳婆姓丁,叫丁三姑,家就在孙家祖宅附近,跟春秀还算熟识,春秀听闻这稳婆还不错,她那姓氏也吉利,平时待人挺好,才定下她的,没想到这老婆子关键时刻还拿乔!没办法,请都请来了,只好供着了! 丁三姑一摇一摆的进去看了看李氏,然后擦擦手道:“还早了,至少子时过后才生!哎呦,累死我了,我还没吃饭了!”说完看向水志诚。 春秀立刻上前:“三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您看您是在这儿吃还是去厨房吃?” “当然去厨房了,产房多晦气啊!对了,有酒么?我啊,最爱喝西街转角那酒馆的酒,唉,可惜这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好东西?罢了罢了,一般的就也行吧,我就凑合凑合吧!”丁三姑挥挥帕子,自顾自的出门往厨房去。 汤氏拉长脸对水志诚道:“你请的什么稳婆?正事不做,一来就要东要西!” 水志诚红着脸在原地直搓手,汤氏哼一声,转过身去看李氏,然后背对着水志诚道:“还不出去,男人不能进产房!” 水志诚讪讪的应诺,伸长脖子想看看床上李氏的脸,可惜被汤氏挡个正着!他只好慢慢往门口挪着步子,直到汤氏突然转身吼一嗓子才飞奔出去。 那丁三姑不紧不慢的吃饭喝酒,听到叫声,开始还去看两眼,后面连看都不看,只挥挥手对春秀道:“没事儿,还没到时辰了!春秀啊,你拿根毛巾去给你家姑奶奶咬着吧,叫她别叫了,省省力气,待会儿正生时有她使劲的时候!” 大家对她即便不满也不敢抱怨,等丁三姑吃饱喝足已近子时了,她一边打着嗝儿揉揉肚子一边看天色,嘀咕道“哎哟,又是个半夜生的!老婆子今晚又睡不成了!” 春秀赶紧讪笑着上前说好话,直到子时过后,丁三姑才慢慢走进产房,将云舒、水志诚和小姑全关在了屋外,汤氏帮忙打下手,春秀负责跑腿传递东西。 果然,片刻过后,李氏的痛呼声又渐渐响起,还时不时夹杂着丁三姑的声音,小姑坐在灶门前伸长脖子仔细听产房内的动静,水志诚着急的搓着手走来走去。 那痛呼声时断时续,到接近零点时那尖叫声突然拔高,丁三姑大叫着:“用力用力,不要停,用力!……” 厨房中三人闻声都立刻站起来冲到产房门口,老爹趴在窗户上往里偷瞧,小姑和云舒没那么高,只好紧张的趴在门缝儿上。 借着烛光云舒能隐隐看见丁三姑和汤氏一人扶肚子、一人握着李氏的手,李氏憋住了劲儿渐渐抬起上半身使劲,突然‘噗’一声,李氏下身突然喷出一包血水。 丁三姑大喊:“用力,头快出来了,再坚持会儿,快好了,再用力……” 云舒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拼命使劲,似乎这样就能娘亲加把劲儿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心随着丁三姑的一句一句口令紧张不已。直到丁三姑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快,热水、热水!”紧接着就是一阵婴儿的响亮哭声! 小姑快速冲进厨房,直接将木盆往锅里一舀就装了半盆,然后又掺两瓢冷水端着叮叮当当的冲进去。 众人一阵忙碌,直到两刻钟后,屋里才慢慢平静下来,丁三姑将包好的小婴儿抱出来,对水志诚道:“恭喜水家兄弟,是个大胖小子!” 第一八九章 争着抱 众人一阵忙碌,直到两刻钟后,屋里才慢慢平静下来,丁三姑将包好的小婴儿抱出来,对水志诚道:“恭喜水家兄弟,是个大胖小子!” 水志诚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紧张的问:“是儿子?” “哈哈,对啊,是个大胖小子,瞧瞧,这模样长得多俊俏啊!” 水志诚赶紧凑上去看,丁三姑将襁褓一掀,露出下面的小鸟儿,水志诚见之顿时高兴得一边搓手一边在原地直打转! “呵呵,姑爷,老婆子给你道喜,你不给点儿喜钱?” “哈哈,给,给,马上就给!”水志诚乐呵呵的往身上摸来摸去,可他现在穿的还是下地干活儿的衣服,身上一文钱没有。 水志诚尴尬的望着丁三姑嘿嘿傻笑,丁三姑抽抽嘴角,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慢慢找!” 汤氏站在后面踮起脚尖去看襁褓里的小子,见水志诚那傻样,瞪他一眼,咕哝几句。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红包,递给小姑,下巴对着水志诚的方向抬了抬。 小姑会意,接了红包跑到水志诚身边,“二哥,你方才把红包放我这儿了,你忘了?来,给你!”小姑将红包塞他手里对他眨眨眼。 水志诚狐疑的接过红包,还想问什么,却被丁三姑一把夺了去,接着将襁褓塞他怀里,笑嘻嘻的道喜几句,然后跑到一旁看红包去。 水志诚一接过那小子,那小子就哇哇大哭,吓得他僵立原地一动不敢动,对着小婴儿道:“儿子不哭、儿子不哭,我是你爹,我是你亲爹啊!” 早就伸长脖子等着看儿子的汤氏冲上来一把夺过小家伙,“哪能像你那样抱?你搁得他不舒服,他怎么不哭?哦哦!孙子乖,我是奶奶,看看,我是奶奶了…”汤氏熟练大的抱着孩子一边轻轻抖动一边轻声跟孩子说着话,那声音极其温柔悦耳,带着怜爱带着宠溺。没一会儿,那小家伙的哭声果然渐渐停了下来。 汤氏微笑着轻轻摸摸他皱巴巴的小脸,嘀咕道:“还是孙子最听话……” 汤氏一停下走动,水志诚和小姑又围了上去,云舒听屋里没什么动静了,跑到丁三姑面前,拉拉她袖子:“丁奶奶,我娘了?她怎样了?” “别闹别闹,等我数完再说!”丁三姑挥挥手,继续数她的铜钱去。 云舒看看另外几人,见他们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似乎一时忘了李氏的存在。云舒皱皱眉嘟嘟嘴,悄悄的出了厨房往李氏房间去。 刚推开门,屋内一阵热气夹杂着血腥气铺面而来。幸好现在是深夜,只有二十五六度,要放白天,那三十六七度的天气怎么受得了! 云舒扇扇热气,打算敞着门给屋里换换气,正在里面忙碌的春秀突然凉爽,回头一看,见云舒正站在门槛上挥着小手直扇扇。 她正要出声,突然想起床上的李氏,赶紧放下手中的毛巾,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将云舒拉到门外、关好门,小声道:“云舒小姐,丁三姑说刚生完孩子不能吹风,否则会落下月子病,以后老了全身都痛!” 啊?是这样吗?云舒虽没生过孩子,可身旁有不少做妈妈的朋友,都说坐月子一点儿风不能吹是不科学的,偶尔透透气还是需要的,否则更容易生病。可她看春秀一脸严肃的样子,现在跟她怎么说都没用,那就等晚些时候偷偷再开吧! 打定主意的云舒拉拉春秀袖子,小声道:“春秀姐姐,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我娘怎样了?我想看看她可以吗?” 春秀转头看看厨房的方向,见他们要么忙着数钱,要么围着小婴儿转,根本没注意这边,于是悄声道:“姑奶奶刚刚睡下,看她可以,但不许捣蛋,不许吵醒她,行吗?” 云舒赶紧点头,春秀才拉着她轻轻推开门,一进屋子就快速将门掩上。 屋子里真热!至少有三十二三度;原本点上的四五个油灯已经熄得只剩一个了,摆在床边的木桌上。暗黄的灯光照得周围也是一片暗黄,火焰顶端冒着浓浓青烟、随之散发出浓郁的油香味儿! 床上还算干净,除帐子上沾着点零星的血迹外,薄毯、凉席都干干净净,李氏静静的躺在床上,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地上摆着两个大木盆,盆便搭着张带血的毛巾,旁边还有个从汤氏家借来的洗澡用的大木桶,木桶上方正烟雾缭绕的散发着热气,这屋子里的热气多半就是从它而来吧? 春秀轻手轻脚走近床边,凑到李氏面前看看,见她睡得正熟,便没打扰她,对云舒比过可以过去的收拾,又开始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来。 云舒像做贼般踮起脚尖轻轻走到床边,见李氏身上已经擦拭干净,熟睡的脸上平静安宁。由于灯光太暗,看不清她脸色如何?云舒想她现在一定很虚弱吧? 云舒总算放了心,回头看春秀,见她正将带血的毯子和衣服堆进一木盆里,然后用热水搓了毛巾又给李氏擦了遍身子,还把周围的席子、帐子也擦了一遍,直到完全干净了才停下来抹抹额上的汗水,站直身子捶捶腰。 云舒轻轻走过去,小声道:“春秀姐姐,休息一下吧!” 春秀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事儿,不累!” 待春秀将脏水一盆一盆端出去倒掉,云舒也跟着出去。厨房里丁三姑正坐在桌边一边吃干果一边喝小酒,小姑在灶门前生火,汤氏爱不释手的抱着小婴儿走来走去,水志诚也傻乎乎的跟在后面走来走去。 “姑姑,你在煮什么?” “煮几个荷包蛋给你娘吃,三姑说她睡一会儿缓过劲儿来就会醒,到时候一定会很饿,顺便再熬点儿出奶的汤!” 云舒环视一圈,突然想到孩子怎么一生下来就被抱出来了?不是应该放在母亲身边吗?看汤氏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云舒嘟嘟嘴,哼!当初成天咒骂自己养不活,现在是个带把儿的就这么稀罕? 她跑到水志诚背后拉出他衣摆:“爹爹,你都不去看看娘亲么?娘亲生弟弟好辛苦的!为什么不让弟弟睡在娘亲身边了?” 汤氏闻言停下脚步,不爽的斜眼瞪云舒,云舒也不怕她,依然拉着水志诚不撒手。水志诚想了想道:“娘,我去看看如书好不好?” “不许去,男人不能进产房,沾了血腥一辈子晦气!”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对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笑。 “屋里没有血腥,春秀姐姐已经打扫干净了!” “谁说没有?屋里那么大血腥味,那衣服毯子上还那么多血,她都洗干净了?” 这个…确实没洗,“那弟弟是娘生的,就该睡在娘身边!” “志诚,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对自己亲奶奶大呼小叫的,一点儿礼节都没有?” 水志诚看看汤氏,又看看云舒,蹲下身子摸摸云舒脑袋安抚道:“舒舒乖,不闹啊,弟弟和娘亲都要睡觉了!” 云舒气不过,哼一声撇开头,汤氏板着脸道:“一个丫头片子,成天娇生惯养,连自己亲爹都敢甩脸子,以后长大了还得了,不像话!志诚,你也不好好教教?你要不教,我就替你教,拉出去打她个皮开肉绽看她还敢不敢耍横!” 水志诚赶紧将云舒搂进怀里,“不用不用,娘,舒舒一向都很乖,不用了!” “哼!”汤氏抱着小婴儿走开,嘀嘀咕咕:“还没见哪家把个丫头当块宝的!不像话…” 云舒气哼哼的推开老爹,跑到屋外去看春秀,水志诚也跟了出来。 春秀正费力的将那大木桶慢慢往门口挪动,水志诚见状想上前去帮忙,春秀立刻阻止道:“姑爷,您别进来,这是产房!” 云舒倒没什么顾忌,跑进去踮起脚尖看看,里面全是擦洗过的带血的剩水,这么大个桶子肯定搬不动,云舒道:“春秀姐姐,你为什么不用木盆一盆一盆舀出去倒了?那样不是更省力么?” “啊?对啊!我怎么往了,呵呵,谢谢云舒小姐!”春秀摸摸她的头立刻跑去忙碌。 云舒回头看看正在门口焦急徘徊的水志诚,还有厨房那几个人,无奈的叹口气。唉!至亲的人要么限于规矩进不来,要么忙着抱孙子不愿进来,就留春秀一个外人忙里忙外,今天要不是春秀在这里,李氏不知会可怜成什么样儿! 此时的云舒对春秀的好感无以复加,心里对她满满的全是感激!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将春秀当成仅次于父母的亲人对待! 春秀收拾好后继续回到屋里守在李氏身边,时不时搓了热毛巾给她擦擦汗水,云舒也趴在床边静静的守着。 一刻钟后,李氏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脸关切的春秀,李氏伸手帮她缕缕鬓角的头发:“春秀啊,辛苦你了!” “姑奶奶,不辛苦,春秀喜欢伺候姑奶奶!姑奶奶别动,您身子虚着了,要吃东西吗?” 李氏眨眨眼想了想道:“孩子了?是姑娘还是小子?” “恭喜姑奶奶,是个大胖小子,三姑把他抱去给姑爷看了,您现在要看看小少爷吗?” 李氏点点头,春秀放下李氏的手,“好,我去抱来!”然后快步出去。 厨房里,小姑一听李氏醒了,立刻开始往开水里打蛋:“春秀,荷包蛋一会儿就好了,就等二嫂醒了!” 当春秀要求抱小婴儿去见李氏时,汤氏老大不乐意,抱着婴儿不撒手,春秀围着她转了几圈她都不撒手,最后丁三姑道:“水家嫂子啊,那孩子生下来就要让他嘻嘻她亲娘的奶头,否则以后不肯吃奶,长不壮!” 汤氏不满道:“胡说,我生了七八个孩子,都没听过这种说法!” “唉,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说了!” 有了丁三姑的话,大家都围着她劝。最后汤氏总算顶不住,答应将孩子抱进去,却不让别人动手,非要她自己亲手抱进去不可! 第一九零章 取名 感谢“瀚星月”、“你太笨了”、“如此无奈!”的粉红票票! 有了丁三姑的话,大家都围着她劝。最后汤氏总算顶不住,答应将孩子抱进去,却不让别人动手,非要她自己亲手抱进去不可! 除水志诚外众人跟着汤氏抱着孩子进了屋,李氏偏着头一直期待的望着门口,见孩子在汤氏手上,脸上先是一僵,然后尴尬的笑笑。 汤氏慢慢走到李氏床前,又抱了会儿,才不情不愿的递给李氏。小姑笑道:“娘,您别着急,等三嫂生了孩子,您不抱都不行了!”汤氏没有答话,眼睛一直在孩子身上。 春秀赶紧将孩子放到李氏身边,可惜李氏不能翻身,看不清楚。春秀问了丁三姑,便将孩子从襁褓里取出来,让他爬俯在李氏身上。 受到惊动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嘤嘤的哭两声,李氏轻拍他的背,将他往上挪一挪。那婴儿似乎闻到奶香,便像小狗似的拱几下,找到奶\头,张嘴叼着开始吸起来!那模样甚是娇憨可爱,逗得周围的大人们咯咯直笑。 云舒却笑不出来,反而严肃的皱起眉头。她先前一直没机会亲眼看到小弟弟,这下总算看清楚了!那婴儿全身发红、皮肤皱巴巴,双目紧闭,眼角几坨白白的眼屎,五官也像个小老头儿似的皱在一起,那相貌极像前世人家养的癞皮狗,难看死的! 云舒先前见过的婴儿个个皮肤白嫩,就算五官长得不咋地,可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啊!云舒不禁担心起来,这家伙以后长大了太丑怎么办?被孩子们欺负怎么办?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她皱眉思虑半晌,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任务艰巨。她暗暗下定决心:老弟,没关系,就算你长大了丑得无地自容,姐姐也不会嫌弃你的,姐姐一定保护你,谁敢欺负你姐姐揍扁他! 站在一旁的春秀见云舒脸色不对,“云舒小姐,见到小少爷不高兴吗?” “啊?没有啊!很高兴、很高兴!”她艰难的抽抽嘴角,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娘亲难过! 几人一直闹到丑时中刻才算安静下来,个个打着哈欠想睡觉,本来汤氏想留下来看孩子的,可云舒家的床少,没地方睡,又有春秀照顾,最后汤氏还是被小姑拉回去了。 然后水志诚将以前云舒睡的那张小床挪到李氏屋门口,请春秀和丁三姑抬到李氏床对面,二人挤着凑合一下,云舒跟老爹回自己屋里睡。 第二天一大早,汤氏和小姑就拎着两只老母鸡和一篮子鸡蛋过来。水志诚见汤氏几年来第一次主动送东西过来,嘿嘿笑着去接:“谢谢娘,如书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汤氏脸一板:“我这是给我孙子吃的,又不是给她吃的!”水志诚脸上一僵,尴尬的笑笑,跟着汤氏进院子。 今天是六月十五,正是水志诚进城干活的日子,但家里有特殊情况,今天去得有些晚。他一直等到丁三姑慢悠悠的吃完饭喝完酒,辰时末巳时初才晃晃荡荡的上了路。云舒想陪着李氏看小弟弟,便让老爹帮忙跟安夫子说一声,自己赖在家里没去。 半上午的时候周氏和水云秋也送来了老母鸡和鸡蛋,还专门去看了看李氏和小婴儿。水云秋凑近看看那小家伙,然后惊讶的张大嘴:“娘,这娃娃好丑!” 呃!云舒懊恼的一拍头,果然自己不说,总有人会说出来!云舒紧张的看向李氏,就怕她难过,据说坐月子流泪的话以后老了会眼睛痛! 屋内几个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周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其他几人也跟着笑! 云舒和云秋不明所以,询问的看向众人,小姑笑着上前揉揉水云秋的脑袋:“云秋啊,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可能还不如你堂弟好看了!”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看看水云秋,又看看自己老弟,小姑又揉揉云舒的脑袋:“云舒丫头,你也差不多!” 我?云舒不自觉的摸摸自己脸蛋,又看看自家老弟那皱巴巴的脸,实在不敢相信!几个妇人为此一阵说笑,据说小姑第一次看到水云波时也是这个反应,为此被大家嘲笑过很久!云舒庆幸,幸好刚才问这个白痴问题的不是自己! 唉!枉自己前世活了几十岁,居然连新生儿都没见过!云舒一阵感叹。 周氏抱起已经用小毯子包裹好的小婴儿,微笑着时不时逗逗他,“二弟妹,这孩子取名儿了吗?没个称呼很不方便了!” “对啊对啊,二嫂,取个名吧!”小姑也来凑热闹,一旁的汤氏咳咳两声,众人一僵,忘了汤氏这个最长的奶奶在场了。 李氏看看汤氏:“娘,孩子的小名还是您来取吧!” 汤氏也不谦虚,直接点点头,从周氏怀里接过孩子,原本板着的脸立刻柔和下来。 “娘,您给取个什么名儿?想好了吗?” 汤氏皱眉想了会儿道:“这孩子排行老二,跟他爹一样,他爹小时候取个小名叫二牛,长大了力气忒大,干活一个人能抵几个,这孩子……” “娘,二哥小时候叫二牛?我怎么不知道?” 汤氏斜斜眼,“还不是你爹,说他上学了就不能用小名,要用大名,否则会被人笑话!” 水云秋望向周氏道:“娘,我有小名儿吗?” 周氏想了想道:“你外婆常叫你云妞儿,大了就没叫了!” 云妞儿这名字还不错,水云秋满意的点点头,又问汤氏道:“奶奶,我爹爹小名是不是叫大牛啊?”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大伯那个成天虎着脸干瘦干瘦的账房先生叫大牛!怎么也不像啊! 汤氏摇摇头道:“你爹生下来时最爱哭,天天晚上吵得我睡不着觉,你爷爷嫌他太吵,就给他取个小名儿叫大安,想让他安静点儿、以后日子也过得平安!” 大安啊,云舒有些失望,还不如大牛好听了! “那…那大姑、二姑、叔叔和小姑了?都有小名儿么?”水云秋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的追问。 小姑闻言立刻红了脸,拍拍水云秋脑袋:“小丫头片子,打听你姑姑的小名儿干什么?没大没小的,不许再问了!” 她又拉拉汤氏袖子:“娘,别东拉西扯了,快给这小娃娃取名儿吧!” 汤氏左看右看,见那孩子闭着眼不哭不闹,皱皱的皮肤比昨天稍展了些,四肢蜷缩成一团儿,嘴巴时不时的蠕动,偶尔吐出个小泡泡,头顶上稀稀拉拉几根晃晃的癞毛紧贴在有些变形的脑门上! “这孩子头发又黄又少,这模样长大了别成个癞子!” 众人闻言均伸长脖子凑过去看,水云秋大叫道:“哇!真的,小弟弟没头发!” 李氏闻言紧张的要坐起来,春秀赶紧按住她,“姑奶奶,您还是再躺会儿吧,丁三姑说最好再休息半天,要起来动作也不能太大!” 汤氏道:“没关系,兴许以后长大了头发就多了呢?这孩子头发不好,就叫二毛吧!以后长大了定能长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 二毛?小姑笑道:“好,这名字叫起来多顺口啊!就叫二毛,二嫂,您看怎么样?” 李氏微微点头,谢过汤氏。 小姑和水云秋立刻围上去二毛二毛的叫,时不时还动手动脚去戳人家的小手小脸。小婴儿先前只是皱起眉头轻轻挪动躲避她们的马蚤扰,后来不耐烦了,干脆一扁嘴,开始哇哇哭起来! 汤氏抱着他哦哦的走来走去,可那孩子依然哭个不停,李氏更是伸长脖子恨不得冲过去把孩子抢过来。末了,汤氏见孩子哭得实在可怜,只好不甘不愿的将他还给了李氏。 李氏得了孩子首先就是检查他的头发,还好,虽然看起来少,但那头发又软又细,算数量还凑合吧,她这才放了心! 李氏让春秀将小婴儿从襁褓里抱出来,又让他趴在自己胸口上,将奶\头放他鼻子下闻闻。小婴儿似乎真的闻到了奶香味儿,嘤嘤两声便主动拱过去含住,吮吸起来。 孩子安静下来,众人看时辰还早,继续闲聊。周氏看那孩子正砸吧着嘴吸奶,甚是可爱,将孩子好一番夸赞,又道:“二弟妹,这孩子你打算起个什么大名啊?” “这个…不急,一两岁起大名都来得及!” “那怎么行?我们家云波还没生下来,他爹就给他准备了好几个名字了!你怎么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了?” “这个…” “二嫂,您爹不是秀才吗?您一定也念过不少书吧?干脆就您来取得了,云舒这名字不就挺好的吗?” 汤氏闻言立刻拉下脸,“胡说,二毛是咱们水家的孙子,他的大名当然该他爹来取!” 小姑嘟起嘴:“娘,你不是说三哥和我的名字都是找八字先生取的吗?” 汤氏瞪她一眼,拉长脸道:“反正不能娘们儿取!” 众人尴尬的笑笑,李氏道:“娘,我跟她爹商量过了,咱们虽识字却常年不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她爹打算拜托安夫子取,您看这样可以吗?” “安夫子?谁啊?” “娘,二哥跟您说过了,好像是云舒的夫子,对吧,二嫂?”小姑道。 “那夫子什么人?别是个专门骗钱的行脚郎中吧?” “不会的,娘,那夫子是位很有学识的人,听说以前在京城当过夫子了!” “哦?弟妹,你何时认得这么个贵人?这种贵人怎么愿意给丫头当夫子了?你没搞错吧?”李氏本是随口胡诌敷衍汤氏的,没想到却引起周氏的兴趣。她讪笑着敷衍几句便称累了想睡觉,周氏只好带着水云秋一脸狐疑的出了门。 第一九一章 大名小名 待汤氏等人都回去了过后,春秀才忙着收拾整理屋子,然后生火做饭,屋里就她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李氏一脸感激道:“春秀啊,别太忙了,累了就歇会儿啊,不急!” “不累、姑奶奶,我这么年轻都叫累了,以后老了怎么活啊?”李氏闻言微微笑笑,然后叹口气:“春秀啊,辛苦你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让小妹给你找户好人家,好不好?” “不用不用,姑奶奶,您是嫌我手脚慢要赶我走吗?”春秀站直身子一脸紧张的望着李氏。 “不是,我是说你年纪不小了,又没家人,我们不给你做主谁给你做主啊?你放心,以后我们家就是你娘家,你的嫁妆我来出!” 春秀一听‘家人’二字脸色就不太好,又听李氏那么说,她呆立一会儿,居然流出泪来,把李氏和云舒吓一大跳,纷纷安慰她,李氏更是挣扎着要坐起来。 春秀吸吸鼻子,赶紧上前,扶着李氏躺好。李氏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好孩子,别哭!哭花了脸不好看,别哭了,啊!” 李氏越这么说,春秀眼泪流得越厉害,云舒赶紧将自己的小手帕递上,“春秀姐姐,你的家人都是坏蛋,他们不要你我们要你,别哭了!” 春秀闻言脸上一僵,然后慢慢柔和下来,她接过云舒的小手帕擦擦眼睛,吸吸鼻子,“姑奶奶,云舒小姐,我的家人其实都是好人,他们不是不要我,是……” 春秀说到这里停下来,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这是春秀第一次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人,李氏和云舒都不敢打岔,皱眉望着她。 半晌后,春秀吸吸鼻子道:“姑奶奶,不是我要瞒您,我们家几年前遭逢大难,全家失散流离,我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想去找以为常来往的远亲。谁知他们先认了我,一听说我家里的情况,就立刻把我赶了出来,还搜光了我所有银钱首饰,我这才……”春秀说到这里又嘤嘤的哭起来。 李氏皱眉道:“春秀,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遭灾遭难的时候。你那亲戚不是人,落进下石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这种人不值得为他流泪,别难过啊,以后咱们就是你亲人了!” 云舒也听说过春秀的来历,春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远亲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她狐疑的看向春秀,看她哭得如此难过,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她想了想道: “春秀姐姐,你那亲戚还在云雾城中么?你告诉我是哪家,我帮你想办法教训他们一顿,包你解气!” 李氏见云舒捏紧拳头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嗔她一眼道:“你个小丫头,能怎么教训人家?别乱说话,小心又惹你春秀姐姐难过!” “娘,我上次进城遇到大强叔叔了,大强叔叔谁敢欺负我就报他的名号,保准管用,还叫我有空去找他玩儿了!” 李氏看春秀哭得伤心,也不好再泼冷水,只好闭嘴不说话。云舒追问几遍,春秀才说是云雾城东大街上胭脂铺子的掌柜叫高进康。 云舒暗暗记下名字,又安抚一阵春秀,此事才算过去。 午饭后,春秀拿枕头垫在李氏身后,给她梳了头,蒙上条防风吹的干毛巾,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又叮嘱云舒守着李氏和二毛,一有事儿就叫她。她自己则匆匆的跑来跑去,一会儿打扫、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端茶送水的,就没个停的时候。 李氏趁春秀出去洗毯子时,小声对云舒道:“舒舒,以后不许再跟春秀提她家人的事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家人的事,也不许去问她家遇了什么难,知道吗?你要敢不听话,小心娘真打你屁股!”李氏板起脸严肃的盯着她。 云舒闻言一愣,娘怎么知道我想以后有机会再问她家遭了什么难了? “听见没有?快回答!”李氏严肃的紧盯她不放! 云舒无奈的叹口气,点点头,好吧,不问就不问吧!嘿嘿,我答应不问春秀并没答应不问别人啊,不是还有个高进康吗?一定得找机会跟他套套口供! 下午申时末,水志诚便挑着满满一担东西回来,跟随而来还有小姨、小涛和梁家母女,她们手里也拎着不少东西。 正在院中洗衣服的春秀见人赶紧站起来,先过去给小姨行礼问好,然后接过梁家母女的东西。 听到声音跑出来的云舒看看院中状况,笑嘻嘻的挨着叫人,然后凑过去看东西。老爹挑了一担篮子,左边是几只咕咕叫的老母鸡,右边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布袋;梁家母女手里除看了捧着红布、孩子的衣服外,还带了一些小姨的日用品。 云舒伸手去捏捏米袋子,“爹,这是什么?” “精米,你小姨送的!” 精米?对啊,李氏生了孩子是该吃精米。家里的米都是糙米,做出的饭熬粥还好,煮干饭里面经常夹有不少糠壳,吃起来费劲不说,就连拉屎都要费劲些! 云舒笑嘻嘻的跟小姨道谢,小姨捏捏她的脸蛋,便牵着她去屋里看李氏。外面太阳整列,水志诚挑了一路东西,累得满头大汗,拿了毛巾就去屋后小水池遍擦身子去。 小姨一进门就乐呵呵的直冲小婴儿去,抱起来啧啧称赞一番,然后从小凤手里接过一个红色盒子塞给李氏。 “这是什么?你不是送过东西了么?这个又拿来干嘛?” “哎呀,你别管,先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氏慢慢打开盒子,立刻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光晃了眼!盒子里一个银项圈、两个小手镯、两个小脚环,一套整整五个,别看那些圈圈小,个个都挺粗实,分量肯定不轻!估计应该在五两以上吧! “哎呀,小妹,你怎么又送来了,上次送云舒一对镯子,这次又送,你让我拿什么来回礼?不行,这个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谁要你回礼了?真是的,三姐,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破房子能值几两银子?饭都吃不起还硬气个啥?再说我这是送小侄儿的,又不是送你的,对不对啊?小侄儿?对了,三姐,孩子取名儿了吗?” 小姑说话向来犀利,李氏也不往心里去,叹口气将盒子放席子上,“取了,他奶奶上午才给取的小名儿,叫二毛!” “啊?二毛!哈哈哈~~~”小姨一阵大笑,“三姐,你好歹也是念过书的人,怎么就取这么个老土的名字,要让爹听见了,不爬起来揍你一顿才怪!” 李氏嗔她一眼:“胡说什么了?这是他奶奶给取的,说孩子头发又少又黄,取这个名儿以后长大了一定能长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 “哦?还有这种讲究?我怎么没听说过?” “呵,你不是嫌老土吗?这是乡下的规矩,他奶奶说,志诚小时候叫二牛,长大了力气比牛还大,一人能抵几人干活儿!” 小姨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她把小涛拉过来,左看右看,嘀嘀咕咕:“还是我们家小涛好,什么都不缺,唉,就是有点儿瘦!哎,三姐,你说我给咱们家小涛取个小名儿叫大胖,以后小涛长大了会不会长胖些?” 大胖?!云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亏小姨想得出来!那瘦小得像根筷子的孩子居然叫大胖,说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周围几人也捂嘴偷笑起来,李氏呵呵笑道:“小妹,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听说这种以名补命的方法只有出生一个月内用才有效,大了效果就不好了,未必补得来!” 小姨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说小涛怎么这么瘦了,原来是忘了给他去小名儿!不管了,管它补不补得上,以后咱们小涛的小名儿就叫大胖了,补补总比不补好!” 小姨立刻拉过小涛唤道:“大胖、大胖……”小涛一头雾水的望着小姨不吱声。 小姨叫了半晌见他没反应,拍拍他的脸颊道:“小涛啊,你以后就叫大胖了,娘叫你大胖你要答应知道吗?大胖、大胖…”小涛依然一脸好奇的望着小姨不答话。 小姨一连教了几遍,小涛都没反应,她却丝毫不气馁,继续一遍一遍的叫。小涛却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小姨吓一跳,赶紧抱起小涛一阵哄:“好了好了,不叫大胖、不叫大胖,不哭了啊!哎呦,乖儿子,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屋子里一阵闹腾,水志诚换了衣服进来,“她娘,怎么了?” 今天屋里已经收拾干净,没了血腥味儿,老爹进来自然是可以的。老爹凑上去摸摸二毛脸蛋,那小家伙咧咧嘴似乎有大哭的征兆,水志诚赶紧停了手,缩回去。 “小妹,外面天气这么热,你也去梳洗梳洗吧!” 小姨笑嘻嘻的站起来:“好好,不打扰你们夫妻说私房话,梁婶、小凤,咱们出去吧!” 待小姨出了门,李氏才道:“他爹,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水志诚笑呵呵的从怀来掏出荷包递给李氏道:“她娘,给你,这是方大嫂和安夫子给的贺礼!” 李氏打开荷包一看,“怎么这么多?” “呵呵,方大嫂送了二百文,安夫子送了二两银子,说云舒聪明,就当一半是给她的奖赏!” 云舒一听有自己的份儿,立刻大喊:“娘,我要!” 李氏将荷包一手嗔她一眼,“这不是一文两文,怎么能随便拿去玩儿,还是娘帮你存着吧!”云舒不满的抗议,可以抗议无效! 一家人说笑几句,李氏提起大胖的事儿,水志诚一拍脑袋,“对了,她娘,下午请安夫子帮忙取名字,他大笔一挥刷刷就写了张纸给我,您看能用不?” 李氏接过那张纸,立刻面露惊讶之情。 “怎么了?她娘?不好吗?”水志诚和云舒都凑过脑袋去看,只见那白色的上好宣纸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峰’字,这字…写得真不错!书法大家也不过如此吧! 李氏看了会儿才道:“好,很好,山峰的峰。二毛是男孩,又是长子,以后长大了就是咱们家的支柱,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这峰字取得好!他爹,大名就用这个吧!” 第一九二章 偷窥贼? 七月底 现在是正午时分,外面烈日当空,照得地上白晃晃的,几乎睁不开眼;树上知了拉长调子没完没了的叫唤,似乎那样就能让它们凉爽一点儿? 身着绿色小肚兜加小衬裤的云舒四仰八叉的躺自己床上,轻轻合上眼,一会儿翻到左边,一会儿翻到右边,不管哪边都不舒服,最后还是这最难看的姿势最舒服! 她忍耐不到两分钟,身下的席子上又是一层汗,让她难受之极。她哧溜一声爬起来,睁眼望向窗外,好刺眼!她赶紧伸手挡在眼前,转头看看身侧。 春秀衣着整齐,平平稳稳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手合拢置于小腹前,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长长的睫毛随之轻轻颤动! 好一副睡美人图!若是平时,云舒肯定会呆呆的望着发花痴,可现在实在没那心情。太热了,估计室外至少有个四十一二度吧!看,窗外那原本郁郁葱葱的小树现在焉巴巴的耷拉着脑袋,树叶全裹向中心,还有不少挂树上就被晒得焦干枯黄的! 云舒看看旁边睡得正香的春秀,不得不佩服,也满满都是感激。从二毛出生到现在,她白天洗衣做饭干家务,晚上二毛一吱声她就爬起来把屎把尿、照顾李氏,这一个多月就没见她睡过安稳觉,这么熬就算少眠的老人都熬不住,何况她一个年轻小女孩! 也多亏她,李氏恢复得很好,前几天二毛一满四十天,李氏就将春秀打发回来睡觉,以后孩子都由她自己照顾。 春秀一回房就睡了整整一天两夜,李氏不许云舒吵她,第二天晚上云舒是在李氏房里的小床上睡的!第三天春秀起床全身僵硬,肚子饿得不行,匆匆跑去厨房做饭时,却见李氏正在灶前忙来忙去,云舒坐在一旁逗二毛。 李氏一见她便微笑着递上一碗温热的荷包蛋,春秀感动万分。待吃完荷包蛋,李氏才告诉她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春秀当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唉!多好的女孩啊!不知她家到底遭了什么难?那亲戚实在可恶,你不收留就算了,干嘛还要收刮人家一个小孤女的钱财,可恶、可恨! 云舒愤愤不平一番,轻轻下床,走到门边,偷偷往外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十只下蛋母鸡一字排开,蹲在院角一颗大树树枝上缩成一团睡午觉,小黄爬在屋檐下焉嗒嗒的吐着舌头。 她小心的将门开条缝儿,外面的热气扑面而来,像刚揭开蒸笼一般!吓得她立刻关上门。动静似乎大了点儿,她回头看看春秀,幸好没被吵醒!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后一鼓作气的从门缝儿窜出去关好门! 蒸笼啊蒸笼,果然是蒸笼,她静立片刻,让自己适应适应。小黄闻声懒洋洋的抬抬眼皮,见是云舒,也没起来,依然趴在地上无力的晃晃尾巴表示表示,继续闭眼睡觉! 云舒吐几口气,感觉皮肤上湿润湿润的,伸手一摸,一层薄汗!天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晃晃脑袋,慢慢向李氏房间走去。她推门进去,见老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席子上,张着大嘴呼噜呼噜睡得正香,旁边摇篮里的二毛四肢微屈,握着小拳头平躺着,那姿势不比老爹好看到哪儿去,只有床上的李氏规规矩矩的平躺着。 云舒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他们怎么就睡得这么香了?空气明明这么热?知了明明那么吵!她无奈的转两圈,觉得没意思! 她摸摸自己的皮肤,湿漉漉的一片,难受死了,真想洗澡!对了,自家屋后不是有个小水池?那是老爹自己挖的,最深的地方也不到一米,里面的水全是山里浸出来的,还是活水、冬暖夏凉、喝起来甜滋滋的,比前世的矿泉水还好喝!要不,去洗个澡? 云舒看看爹娘,见他们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她心中一阵窃喜,很好,爹娘不管的话,我就洗澡去啰! 她乐颠颠的出了李氏房间,跑回自己屋子,找了套干净的肚兜和衬裤,然后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抱着衣服飞快向小黄跑去。 趴在地上吐舌头的小黄突然被个热烘烘的不明物体一压,吓得嗷嗷大叫着跳起来,云舒赶紧摸摸它脑袋:“小黄别叫,是我、是我啦!” 小黄看清来人,摇头摆尾的向她示好。云舒打个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往后门去,小黄也夹着尾巴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那后门就在厨房灶台背后,云舒家的大水缸也在外面,平时取水淘菜洗衣服都要去,因此那门一般都是虚掩着的。 云舒轻而易举的开了门,带着小黄溜出去。那水池就在离后门二十米处,约有十平方大小,靠屋这边浅,老爹为方便淘菜洗衣服,还专门用条石做了几级石阶,旁边还有块斜放的大大的长条形青石板,专供洗衣服用。 云舒还没到池边,就能感受到水池的凉气,她精神一震,手舞足蹈的快速冲过去。小黄似乎也感受到了水池的凉气,高兴的跳得老高在云舒身旁窜来窜去! 到了池边,她先试探着摸摸池水,好凉快!凉得甚至有点儿冷,空气中四十度左右,池边可能只有三十四五度,水中最多二十四五度! 现在下去洗了会不会感冒啊?她坐在池边犹豫片刻,终究抵不住那凉丝丝的诱惑,确认四周没人,便麻利的脱了肚兜衬裤,哧溜一下滑进水中。 刚入水的云舒被那凉水激得一抖,水中的凉意顺着皮肤快速渗入体内,没一会儿就传遍全身,她适应一会儿,舒服得直叹气。天啊,这不是个天然空调吗?干脆就在这儿泡个夏天得了! 可惜她还没舒服多久,突然附近某处似有咯吱咯吱的响声,不会吧!大中午的?还有人做贼?她立刻警觉起来,全身缩进水里紧贴池壁,屏息静听一会儿,好像那声音就在水池上方附近。 那里不是个小土坡吗?上面长满大树小树,其中几颗桐子树至少有二三十米高,那枝丫都延伸到了自家屋顶上,树下是几垄密实的竹子,也是斜向生长,将云舒家屋后那片空地全部遮住。 云舒仔细听那声音,好像是走路踩到竹叶的沙沙声,那声音并不连续,偶尔来一下、偶尔来一下,就像是某人在偷偷挪动地方似的! 真有贼?! 云舒大惊,怎么办?要不要给老爹报信?可现在出去,自己全身光溜溜不说,报了信小贼也跑了啊!于是她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她在水里呆了一会儿,悄悄的伸出头又缩回来。第二次再伸出去停留一会儿,见自己正上方的土坡上,一丛绿绿的葛藤后面,似乎多了件青色的东西!那是什么? 她瞪大眼睛瞧了会儿,突然那青色的东西动了动,方才的沙沙声响起,啊!原来真是那家伙!还在自己正上方! 云舒恼怒的缩回来,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会是个偷窥狂吧?啊!我可怜的身子,我冰清玉洁的身子!该死的小贼,等本姑娘逮住他一定挖他双眼! 云舒气气呼呼伸出头去,顿时呆住,方才那位置没了青色的东西,反而多了双黑漆漆贼兮兮的眼睛! 云舒吓得就要尖叫,“不许叫,小贱人,敢叫老子淹死你!” 一听这声音云舒提起的气立刻松下来,原来是水云波那混蛋,云舒气恼的站起来:“水云波,你大中午不睡觉跑我们家屋后来干什么?” “哼!你管我干什么?一个大姑娘,大中午不睡觉,光溜溜的跑出来丢人现眼,还好意思说我?” 云舒气红了脸,指着他哆嗦半天,“流氓!小流氓!” “切~~~你那模样,跟头小白猪似的,鬼才要跟你耍流氓!” “水云波,你混蛋!”云舒气鼓鼓的跳起来,也顾不得光溜溜了,跑上岸,抓起衬裤往身上一套,双手叉腰指着他:“滚,你再不滚,我马上叫我爹来收拾你!” 水云波二话不说,从旁边抓起一块石头就向云舒扔来。云舒险险避过,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窜,上次真该把他整残废了,这该死的祸害,才清净几天又来捣蛋! 云舒狠狠的瞪着他,大吼一声:“小黄,咬他!” 小黄得令一下子窜出去,几个跳跃就到了水云波身边,水云波赶紧从地上跳起来,捡起一根木棍,一边捣鼓一边大吼:“滚开,死狗,滚开,老子吃你狗肉!” “小黄、咬他,咬死她!”云舒双手叉腰蹦跳着大吼。 小黄惧于木棍,虽不敢上前,却俯于水云波面前一米多处,前爪不定的刨地,狗头虎视眈眈的瞪着他,还时不时威胁的汪汪叫几声!水云波每退一步,小黄就上前一步。他一不注意,小黄就冲上去打算来上几口,可惜每次都不成功。 云舒惋惜得直捏拳头,“舒舒啊,你在干什么?” 云舒回头一看,见水志诚正打着呵欠站在后门口。待他看清状况,惊讶道:“舒舒,你的肚兜了?” 云舒摸摸自己身子,光溜溜的!呃,方才着急只穿了裤子没穿衣服,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白白胖胖,平板一块,还别说,真像只小白猪! 水志诚几步上前,捡起一旁的肚兜给她穿上:“你这丫头,大中午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连衣服都不穿,太不像话了,小心你娘知道打你板子!” 云舒突然想起那打扰自己洗澡的小毛贼来,指着后面道:“爹爹,有贼!” “贼?哪里?”水志诚抱着云舒几步窜上水池后的小土坡,水云波早已不见踪影,小黄却蹲在地上舔什么?他们过去一看,是个打碎的鸡蛋! 这里怎么会有鸡蛋?云舒沿着草丛扒拉,没一会儿便在土坡边缘找到一窝鸡蛋,至少五六个,其后又找到两窝,一共二十来个!原来那不是偷窥贼,而是个偷蛋贼! 第一九三章 大伯的差事 这里怎么会有鸡蛋?云舒沿着草丛扒拉,没一会儿便在土坡边缘找到一窝鸡蛋,至少五六个,其后又找到两窝,一共二十来个!原来那不是偷窥贼,而是个偷蛋贼! 下午酉时过后,大家才起床开始干活。这时节昼长夜短,一般要晚上八点半过后天才会黑尽,早上五点不到就开始亮了,人们的生活规律随之也有了很大变化: 比如晚上一般子时过后才睡,早上寅时中刻即起,吃完早饭天刚亮就出门干活,午时不到回家,饭后在家午睡,直到申时末才起来,如此便能避开一天日头最毒的时候。 春秀一起来就去刷锅做饭;李氏将二毛抱到院中放摇篮里透透气,顺便做做针线;水志诚拔出几根早就准备好的竹子出来编背篓;云舒让老爹将方桌搬院中开始练字。 院子里李氏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水志诚无意中说起中午云舒发现水云波偷鸡蛋的事。云舒不停的对老爹使眼色,可他就只顾着看手中的竹子,完全没注意到云舒的秋波,云舒急得直跳脚。 果然,李氏听到一半就脸色不善的望向云舒,话毕她没问丢了多少鸡蛋,反而拉长脸对道:“云舒,中午不睡觉,跑出去干嘛?” “那个…那个…天太热,睡不着,我听小黄叫唤,就出去看看。正好看见水云波趴在咱们家屋后土坡上偷鸡蛋,爹爹也看见了,对不对,爹爹?”云舒放下笔跑过去,拉着水志诚的手直摇晃,并背对着李氏对他直眨眼。 水志诚尴尬的摸摸头傻笑两声没说话,李氏瞪她一眼,“小黄怎么会跑到屋后去?” “娘,明明是水云波偷咱们家鸡蛋,要不是我看见,那二十个鸡蛋都没了,为什么还要骂我?不公平!” “二婶!”院门口突然传来水云秋的声音。 云舒转身看去,见水云秋正尴尬的站在门口,李氏笑盈盈的站起来:“云秋啊,有事吗?进来吧,进来再说!” 水云秋扭扭捏捏的进来,红着脸看看云舒。云舒哼一声扭开头,水云秋更尴尬,站在院中手足无措。 李氏看云舒那别扭样儿,斜她一眼,“舒舒,还不快去端根凳子给你姐姐坐!”云舒嘟嘟嘴哼一声蹦跳着跑进屋去。 “咦!云秋,这是什么?你拿纸笔做什么?” “我…我…”水云秋涨红了脸,我了半天没说出内容来,云舒端出小板凳往水云秋屁股后面一放,跑回桌边继续练字去。 李氏见水云秋一脸羡慕的时不时往云舒那边偷瞧,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笑盈盈的拉起水云秋走到云舒桌边:“来,云秋,你也跟云舒一起练字吧,不懂的问我就是!” “好!”水云秋高兴的点点头,主动坐到凳子上,摊开纸笔,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舒的动作。 一直用眼角观察着状况的云舒,自然知道水云秋的动静。见她老盯着自己,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学写字,可一想起中午自己差点儿被他大哥的石头砸中脑袋就极其不爽,便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认真练字。 李氏观察一会儿,见云舒那气鼓鼓的小脸,知道那小气鬼肯定还在为方才的话生气。她无奈的叹口气,站起来,将云舒的砚台挪到两人中间,拿起水云秋的笔抽张草纸出来,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放到水云秋面前:“云秋,还认识么?” 水云秋想了想,将一二三认了出来,可后面从四开始明显就是瞎蒙,李氏将那纸撤开,随便写下个数字,她便完全不认识! 这也不怪水云秋,她自从上次大伯被辞去差事儿后就再没学过,现在都过了快半年了,不认识很正常。奇怪,她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呢? 李氏将笔递到水云秋手上,自己拿枝云舒的闲置毛笔,道:“云秋,来,像二婶这样那笔,对对,再上去点儿……”李氏干脆握住水云秋的手,将毛笔放她手上,告诉她拇指该如何、食指该如何……握笔姿势如何、坐姿如何等等,教到一半,二毛醒了,眯着眼睛就哇哇大叫。 李氏立刻松了手,过去抱起二毛一边哦哦的哄着一边抽空道:“云秋啊,就像刚才二婶教你那样握笔啊,你先练习写一二三,等会了,二婶再教你其他的!”然后又哦哦的抱着二毛一边哄一边走来走去。 这二毛弟弟大多时间还算听话,除了吃喝拉撒时哭闹哭闹,平时基本处于睡眠状态。不过有一点:大清早和傍晚最凉爽的那个时辰他最有精神,只要一醒来,他就非要闹着大人抱着他走来走去、东看西看、并不停的跟他说话不可! 现在正是他最精神的时候,李氏不停的走来走去,顺便喂喂鸡、捡捡蛋什么,二毛最喜欢看鸡,一看到就兴奋的大叫! 如此李氏自然没时间教云秋了,云舒看云秋一直皱着眉头不停的蘸墨汁,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她时不时偷偷看看云舒又看看李氏,李氏没空,云舒忍了一会儿,总算忍不住了!就算为了自己的墨汁吧! “手抬高点儿,下笔别那么重!” “写字背要挺直了,头不要太低,对,再往后一点儿!” ……云舒不停的纠正她的姿势,直到基本符合要求,又是不是提点她写字的技巧。 如此练习一阵,水云秋的字果然进步了不少,她高兴的拿起那张还不算太别扭的一字举到云舒面前:“妹妹,你看,这样对么?” 云舒点点头:“起笔时轻点,收笔时微微停顿一下,看,像这样!”云舒接过那纸在下方写了个标准的一字递过去。 水云秋拿起来对比一番,满脸羡慕道:“云舒妹妹,你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我被爹娘逼着练了半年才这样,你要练半年一定比我好!” 水云秋闻言心情顿时松下来,姐妹俩你来我往时不时聊上几句。云舒待时机成熟,才故作无意道:“云秋姐姐,你都有半年都没练过字了吧?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来练字?” “呵呵,我爹爹找着差事了,娘一高兴,就允我下午这个时辰自己玩!” “差事?大伯找到差事了吗?” 李氏和水志诚闻言都转头看来,水云秋笑嘻嘻的点头道:“是了,二十那天就开始上工了,还是姚婶婶帮忙介绍的了!” “姚婶婶?!你爹去安乐镇了?那里好远的!” “没有,不是安乐镇,就在咱们县城里,爹爹每天都回来了!还经常给我们带些小点心什么的!” “是吗?姚婶婶家不都是外地人么?怎么会认识城里人了?” “呜~~~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爹一有了差事就高兴了,娘也高兴了,我们全家都高兴了!看,我身上的新衣服就是娘最近才给我缝的了,好看吧?” “好看、好看!云秋姐姐,你爹真能干,你知道他在哪儿上工么?下次我跟爹爹进城也去看看他!” “呃~~~具体是哪儿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间大茶楼,好像在…呜~~~我想不起来了!” “知道茶楼的名字么?” 水云秋偏头想了半晌,“好像叫…哦,对了,叫周记茶楼,跟我娘同姓了!” 周记茶楼?那是哪儿?云舒没留意过,下次进城注意一下。 “云秋姐姐,那里工钱高不高啊?” “这个…听娘说,好像跟以前那差事儿差不多吧!” 差不多?那就是不错了,顺通钱庄的伙计向来是整个县城待遇最好的,工钱虽不是最高,但福利绝对是最好的,能跟那差事儿相当的实在难得! 李氏笑道:“云秋,恭喜啊,以后你娘就不用发愁了!” “呵呵,是啊是啊,我娘也这么说!” 晚饭时周氏来叫水云秋吃晚饭,以前很少进云舒家院子的周氏,这次主动走进来,笑呵呵的跟李氏夫妻打招呼。云舒看她满面春风的样子,一扫先前的萎靡样儿,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李氏先去看了看水云秋写的字,又看看云舒的,皱皱眉将水云秋数落一番。李氏说了不好好话,周氏才停了嘴,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自顾自的找根凳子坐下。 “二弟妹,你看我这身儿衣服怎样?” 李氏看了看,居然是件绸布的。李氏微笑着称赞一番,周氏举起袖子左看右看,极满意的转上一圈道:“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这是我家相公的东家发的奖励,整整半匹绸布了!这东家真舍得,比以前那个什么劳什子钱庄好多了!” 李氏又微笑着附和几句,周氏来了劲儿,将那新东家一阵夸,却决口不提工钱几何。 末了,周氏叹道:“唉!咱们这新弟妹真是个好心人啊!以前我们家遭难时,四处借钱,人家那个白眼儿哦,真是让人心寒! 这个新弟妹一来啊,不仅干活一把好手,又会识字又会绣花儿的,那花儿绣得跟真的一样,人家大绣庄的绣娘都未必有她那点儿手艺。 那些好咱们都知道就不说了,你看,她才进门几天,一听说咱们家志华做过十几年账房先生却莫名丢了差事,当下什么都没说,可第二天就亲自跑回娘家去想办法! 人家亲家公家住安乐镇,离县城二三十里,还为咱们志华的事儿一趟一趟的往县城跑,前不久总算定下个差事才告诉我,让志华去试试! 哎哟,我的天,这哪里是妯娌,就算亲生兄弟姐妹也未必有她尽心!不像某些人一见咱们遇难就藏着掖着的,唉!人心不古啊!” 李氏原本微笑的脸上一僵,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周氏见好就收,拉起水云秋道:“二弟妹,麻烦你了,我们先回去了啊!” 周氏一歪一扭的拉着水云秋往外走,水云秋回过头来歉意的对李氏和云舒笑笑:“谢谢婶婶、谢谢妹妹!” “快走,啰啰嗦嗦干嘛?”周氏用力一拉,差点儿让水云秋摔个跟头,母子俩一前一后、一个唠唠叨叨一个垂头不语,慢慢走出云舒家院子。 第一九四章 抓泥鳅 “快走,啰啰嗦嗦干嘛?”周氏用力一拉,差点儿让水云秋栽个跟头,母子俩一前一后、一个唠唠叨叨一个垂头不语,慢慢走出云舒家院子。 几人望着她们的背影慢慢走远直到过了转角消失不见,除那万事不懂的小婴儿二毛时不时啊啊几声外,院子里静悄悄的,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半晌后,水志诚放下柴刀站起来,为难的搓搓双手劝慰道:“他娘,别…生气啊,大嫂就那样,咱们不跟她计较。” 李氏摇摇头叹口气道:“罢了,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即便我们把房子田地都送给她,她也未必会多感激我们几分!算了,随她怎么说吧,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云舒皱眉望向院门口,心中又气恼又无奈:这周氏真是讨厌,老实了大半年,现在大伯刚找到差事,她就开始翘尾巴了!还嫌咱们给的钱不够!娘说得对,这种人就算你把心掏给她,她还觉得你那心难看了,或者还想要更多?!唉,真是个无底洞! 再说,婶婶姚氏怎么会那么热心帮大伯找差事了?照周氏那说法,似乎姚氏比大伯本人还急,难怪最近经常不见她,原来是做‘好事’去了!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不可能吧!虽然目前姚氏给人印象不错,可谁知道了!或许…或许… 云舒偏着脑袋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了。最后她一拍脑袋,算了,反正不是自家的事儿,他们爱咋地咋地! 大伯自上工过后,周氏脸上的笑越来越多,说话大声了,出门也爱打扮了,还时常串门子。水云秋每天下午酉时左右就跑云舒家来练字,到吃饭时间周氏叫她才回去。 周氏虽然讨厌,水云秋除了太护短外,其他也还凑合,何况还是自己亲堂姐。云舒见她真心想学,也不为难她,将安夫子教自己的全都告诉她,从未藏着掖着过! 云舒曾问过云秋:“你娘也识字,为什么不让你娘教你?” 水云秋闻言脸色明显有些落寂,问了几次她才说,周氏要忙着照顾水云波,没空理她!还有,云舒家的墨汁很好用云云! 炎热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熬,总算到了秋收的季节,云舒家没水田不必忙活,但外婆家田地多,自家一定要去帮忙的。李氏衡量一番,今年家里虽没养肥猪,可二毛还那么小,自己去的话也帮不了多少忙,于是决定让水志诚带着云舒去。 至于春秀嘛!李氏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将她留下来陪自己。其实并不是她害怕或是怎么的,春秀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这半年为自家出了那么多力,现在还让她去干那些粗活,实在太委屈她了。 于是李氏定好日子,八月初一天还没亮,就让水志诚背着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中的云舒出发了。云舒一直摇摇晃晃睡到外婆家门口才清醒,一睁眼,突然发现物转星移,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又穿哪儿去了呢! 今年秋收跟往年一样热闹,大人们早早挑着担子、扛着搭斗、围席热闹的出门,精力旺盛的孩子们要么吵闹着跟着下田,要么就凑上一大群在院子里疯跑玩游戏。 以前云舒个子小跑不动,现在已经四岁多的她发育不错,腿脚灵便,个头跟五六岁孩子差不多,再加上她给人印象向来聪慧懂事,孩子们都不敢小瞧她,大人们也不会太拘着她。 水志诚一到外婆家门口,放下云舒交代几句就下地忙活去了。云舒揉揉眼睛主动要求洗脸、吃饭,原本坐在屋檐下发呆的康娃一见到云舒,就主动跑上来跟在她后面。云舒自己搓了毛巾洗脸,将帕子扔水里,他便捡起来也学着云舒方才的动作胡乱抹上几把,云舒吃饭他也要吃饭。 待二人吃饱喝足坐在屋檐下晒肚皮时,大表哥李贤健兴冲冲的跑回来,还没进屋就大喊:“娘、外婆,爹让我拿个竹篓子去,咱们田里好多泥鳅,抓了回来给咱们中午加菜。” 泥鳅?那滑滑的小东西,云舒虽不爱吃,却觉好奇,她立刻站起来跟着跑过去:“健哥哥,我也要去!” 站在门口等竹篓子的李贤健,低头看看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妹妹,揉揉她脑袋道:“你是女孩子,要文静些才行,下田会挨骂的!” “大姨二姨不也下过田吗?健哥哥,没事儿,你带我去,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下田去好不好?”云舒撒娇的摇摇李贤健的胳膊。李贤健稍稍一想:“好吧,只许看,不许下田哦!挨骂了可别说是我带你去的哦!” 云舒呵呵点头,心中偷笑:你是大表哥,真挨骂了当然要拿你去顶了! 过一会儿,舅母总算找来个竹篓子,那篓子用细密的竹条编成,底窄肩宽,然后急剧收缩,篓子口只容伸进一只大人的拳头!极似人类的宽肩细脖! 健表哥拎着竹篓带着云舒和小康兴致满满、蹦蹦跳跳的往田里去。今天正收割的大田就在晾晒场下方那一大片河滩上,据健表哥介绍,那河滩上的田大半都是舅舅家的,一共二十多亩,分出去的那小半是隔壁李如钟家的。 幸好李如钟家今年比舅舅家收得晚,往年舅舅家与他家交界的稻子总要被他们割去四五行,那么长一溜,算下来,至少能打出一百来斤谷子!为此两家翻过几次脸。 那李如钟家最会耍赖,即便当场逮住,他也能几句话就敷衍了过去,这次外婆汲取教训,叫舅舅他们刚开始就将两家的分界地带割出来,免得自己吃亏又受气! 几个小家伙到田边时见大家都低头忙活,割的割、打的打,说话的却很少! 云舒搜寻一番,一眼便看到搭得最快那列搭斗前不停挥动谷把子的老爹。她扯开嗓门喊了两声,低头干活的男人们闻声抬头看来,见是个白嫩的小丫头,有个爱说笑的问:“丫头,谁是你爹爹啊?认得出来不?” 云舒见他一脸调笑的表情,知道他下句话肯定不好听,理也不理他,围着田坎跑几十米,到了老爹那搭斗附近,又扯开嗓门喊。这次水志诚总算听清了,回头看果然是自己女儿,立刻停了手,“舒舒啊,你怎么来了?这里热,不好玩,快回去,啊!” 云舒指指李贤健方向:“爹爹,我跟健表哥来的,我们来捉泥鳅,给中午加菜哦!爹爹捉到泥鳅要扔给我哦!” 水志诚看看李贤健的方向,见他果然跟在众人身后弯腰摸索。便笑道:“好嘞,那舒舒就跟着爹爹的斗子走,爹爹抓到泥鳅就给你啊!” 李贤健是个生手,他摸索的那边水很深,八岁的他一踩进去,那全是泥的水便淹到他大腿位置!弯腰下去,前面的衣襟全掉水里。尽管如此,他依然兴致勃勃,四处摸索,可摸了半天一条没摸到。 而老爹这边位置略高,基本没水了,割去稻谷就能看到下面的稀泥,爹爹虽忙着搭谷子,可每次一挪动搭斗总能抓住几条泥鳅往岸上扔过来。 那泥鳅一上岸就像小鱼儿般不停的蹦跶,云舒围着它直转圈,生怕它一不小心又掉进水里。好不容易等泥鳅蹦跶得没力气了停下来,云舒伸出食指小心的戳戳,哇!软软的黏黏的,上面还层稀泥。 云舒四下看看,抓来一把湿稻草,将泥鳅丢进去擦擦,总算露出真面目了!这泥鳅约十五厘米长,脑袋小小、眼睛小小,嘴边几对胡须,身子前半截圆圆的、摸起来软软的肉肉的,后半截扁扁的,背部和两色为青色,腹部白色! 以前虽见过泥鳅,却只是在菜市场匆匆瞟上一眼,那么多湿湿滑滑的小东西扭来扭去挺吓人!不太敢细看,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原来是这个样子! 她伸出一只手去想抓起泥鳅,可那家伙全身滑溜溜,一下子就溜掉了,再抓再溜,云舒有些郁闷:“爹爹,怎么抓泥鳅,它才不会跑了?” “用右手两根手指夹住它头部,左手握身子,那样容易稳些!”老爹对云舒比个手势解释道。云舒试了一试,果然如此。 跟着老爹走一趟下来,自己的泥鳅居然有十来条了。她找个地方挖个小坑,往里面装些水,将泥鳅丢进去,那些原本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泥鳅们没一会儿又生龙活虎起来,云舒高兴得直拍手,对李贤健大喊:“健哥哥,我抓到泥鳅了,抓到好多泥鳅了!” 旁边帮忙的男人们见之,笑李贤健道:“小健啊,你看你还不如你小表妹了,人家站在岸上就能抓泥鳅,你在水里摸了半天怎么一条没抓着了?男子汉大丈夫,输给个小女娃多丢份儿啊!” 李贤健涨红了脸,气鼓鼓道:“又不是他自己抓的!” “哈哈哈,人家比你小一半,就算是他爹扔的,她也能抓稳不是?” “哼,我肯定能抓到,比她抓得多!云舒妹妹,咱们来比谁抓得多!” 云舒正乐在其中:“好啊,健表哥,你输了要给我三文钱!” 李贤健点头同意,衣服一脱,就穿条裤子在田里摸索,看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似乎当真了!云舒觉得好玩,也不示弱,每见老爹挪一次搭斗,就大叫着要泥鳅。 即便不是老爹,她只要见别人挪一次搭斗,就甜甜的叔叔伯伯的叫,又摆出一副乖巧模样请人家帮忙。这些男人们光干活太沉闷,有几个解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的小家伙自然乐呵着答应,反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云舒每捡一条泥鳅就抓住往自己的小水坑里扔,每次还不忘对着李贤健报数。李贤健见云舒的泥鳅越来越多不禁有些着急,他自己虽摸索到一些技巧,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就算他再努力也比不上有一群大男人帮忙的云舒! 即便如此,他还是憋着劲抓,舅舅笑道:“小健,舒舒他爹帮她,你老子我就帮你了!咱们父子俩非要赢了他们父女俩不可!” 舅舅加入战团后,便开始一边割稻子一边抓泥鳅,周围众人觉得挺有趣,一见泥鳅就大吼着这里那里的,田里一时热闹非凡。 第一九五章、第一九六章 兄妹打架 舅舅加入战团后,便开始一边割稻子一边抓泥鳅,周围众人觉得挺有趣,一见泥鳅就大吼着这里那里的,田里一时热闹非凡。 这抓泥鳅比赛自然以舅舅父子俩失败告终,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云舒这里就抓了近两百条泥鳅,舅舅那边虽不少,却只有一百条左右。 辰时过后,老爹见日头高了,太阳越来越烈,便叫小健收了泥鳅带着小健和小康一起回家去。小健拎着竹篓子跑过来,一见云舒挖的几个水坑里满满当当的泥鳅,又是高兴又是羡慕。 捉泥鳅前,云舒道:“健哥哥,你认不认输?” 小健停下动作,呵呵笑道:“云舒妹妹,哥哥我认输还不行吗?别闹了!” 云舒自得满满的吸吸鼻子:“认输就好,记得你欠我三文钱哦!” 李贤健摸摸衣兜,空的!他又将裤兜翻出来,还是没有!只好摊摊手道:“妹妹,你先记账好不好?哥哥回去再给你!” “那好吧,别忘了哈!” 几个孩子拎着竹篓子走成一串屁颠屁颠的回家,路过晾晒场时,突然听见啊啊啊的叫声,那声音满是痛苦的哀求。 几人循声望去,见晾晒场下方的土沟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抱头趴在地上啊啊的求饶,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拿着棍子一边打他一边咒骂。 那少年的声音明显就是李如连家的小哑巴,而那打人的,云舒仔细一看,那不是赵强是谁?旁边还站着笑嘻嘻的钱兴! 这两个小屁孩,欺负人家一个残疾人像什么话?云舒怒从中来,大吼一声:“住手!” 赵强停手看来,见是云舒几人,立刻丢了棒子跑过来,钱兴也乐呵呵的跟着跑来。等他们到了近处,云舒黑着脸瞪着赵强道:“赵强,你为什么打小哑巴!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跟大人打架啊!” 赵强被突然一吼,有些愣住。半晌后,他一吸鼻子,痞痞的双手环胸道:“关你什么事?他又不是你相公!” 云舒原本只是打抱不平的愤怒瞬时转变成被侮辱的恼怒,她往前两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赵强从小被宠着惯着,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哪有别人指责他的?连大姨都从来没这么对他过!现在却被云舒一个小丫头在几位表兄弟面前如此咄咄逼人的指责,他顿时恼羞成怒,大骂道:“哼!小小年纪找个哑巴废人当相公,我就骂你了,怎样?有本身打我啊、打我啊!”赵强像泼妇般逼近几步。 云舒捏紧拳头,抿紧嘴唇,狠狠的瞪着他。赵强见云舒没有更多动作也没出言反击,一脸不屑的环胸,“哼,你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不好好在家学缝衣做饭,却满山乱跑,又咋咋呼呼,你这种女娃子,以后长大了肯定嫁不出去!” 云舒忍无可忍,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小泥块向赵强砸去,赵强一个没注意,被砸中脸颊。云舒力气不大,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赵强却觉得丢了面子,从来只有老子欺负别人的,哼!他突然暴起,几步冲过来一把推倒云舒,提起拳头就要砸。 后知后觉的李贤健和钱兴赶紧冲上去拉住赵强,可云舒脸上还是挨了一拳。即便有两个男孩拉住,赵强还是不解气,被拖着后退几步仍然要冲上来踢她,云舒虽尽量避开,左边膝盖依然被狠狠踩了一下。 云舒似乎听到自己的小腿咯嘣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痛,好痛好痛!云舒痛得眼泪直流,却没哭出来。 “云舒、云舒妹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李贤健抱着赵强担忧的大喊。 钱兴见云舒紧咬嘴唇不开口,那眼泪却啪嗒啪嗒往下流,不觉有些心慌,立刻对康娃大喊:“小康,快去,去找三姑爷过来!还有大姑爷!” 康娃闻言转身就往方才的大田跑去,而被两个人死命抱住的赵强却拼命的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我要打死这小贱人,放开我!” 康娃离开没多久,晾晒场上便传来一阵大吼声:“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强!”这声音明显就是大姨的。 李贤健和钱兴闻言停下来,慢慢松开赵强。赵强一得自由,先狠狠的瞪云舒一眼,然后飞快的向大姨跑去:“娘,他们欺负我,他们合伙儿欺负我!” 大姨几步冲下来,拉着赵强左看右看,嘀咕道:“哎哟,乖儿子,有没有伤着哪儿?快给娘看看!” 待检查完毕,大姨牵起赵强黑着脸过来,“小健,你是哥哥,就该带好头,让着弟弟,为什么还要欺负小强?还有你,钱兴,小强一有好东西就给你留一份,到头来你还帮着别人欺负他?” 别人!疼痛难忍的云舒气恨到了极点,如果现在有把刀,她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刀! “娘,还有那丫头,她用石头砸我!”赵强指着土沟里的云舒道。 一直只顾着训斥‘欺负’自己儿子的人的大姨,这才发现还有个云舒!她板着脸瞪着云舒道:“云舒,不要以为你是我们李家子孙中唯一的女娃,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 大姨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无非是那些女孩子如何如何之类的,反正一切都是人家的错,自己儿子什么都是最好的!云舒忍痛的眼泪,大姨只当是她自愧做错了事、无地自容悔恨的眼泪。 这烦人的唠叨声一直持续了近五分钟众人才赶来。 “舒舒、舒舒啊,你在哪儿啊?”水志诚紧张的大叫着冲在最前面。 听到老爹关切的声音,云舒再也忍不住,张嘴哇哇的大叫起来,把大姨吓得后退几步。水志诚闻声立刻冲过来,他腿上身上全是黑漆漆的污泥,似是泥坑里爬出来的一般。 大姨讪笑道:“三妹夫,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没事儿,不过是小孩子家合不来吵吵嘴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水志诚对其充耳不闻,冲过去想抱起云舒,刚碰到她腿,云舒就痛得啊啊大叫。水志诚手忙脚乱的挽起她裤腿,天啊,才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云舒的左小腿已经肿高了一半,粗得快跟绣鞋长度相当了! 水志诚心疼的两眼发红,哗啦一声站起来大吼道:“这是谁干的?” 这时大姨总算看清了云舒的腿,心下惴惴,她低头看看赵强,见他依然一脸气愤的模样,心下稍安,心想肯定不是咱们家小强干的,小强怎么可能动手打妹妹?何况还是自己唯一的亲表妹! 李贤健和钱兴都吓得后退两步低下头不敢说话,康娃更是缩到李贤健背后,只怯怯的露出两只眼睛。 后赶来的舅舅和大姨父见水志诚如此大火气,都有些愣住,在他们眼里,这位三妹夫从来都是脾气最好的,今天怎么了?当看到云舒肿胀的左小腿时,舅舅变了脸色,跳起来大吼:“这是谁干的?” 众人都不说话,不过几个孩子的视线都不停往赵强身上瞟,大姨心下一颤。她停顿片刻,立刻干笑着上前:“三妹夫、大哥,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快把云舒送去看大夫吧,晚了别……” 水志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抱起云舒,将云舒的小身板贴在自己满是污泥的怀里,轻轻的拍着背安抚:“舒舒不痛,爹爹在这儿,舒舒不痛……” “三妹夫,快,抱着丫头跟我走吧,镇上有位跌打大夫,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水志诚小心翼翼的抱着云舒站起来,“麻烦大哥带路!”,然后二人便飞快的往镇上跑去,被颠来颠去的云舒其实非常痛,可她一直忍着。都怪自己太鲁莽,来这里的日子过得太顺,爹娘亲人都宠着自己,从不动一根手指头,这次踢到铁板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行为跟赵强也没什么区别! 可惜云舒的身体毕竟只有四岁多,忍耐力实在有限,她在老爹热烘烘脏兮兮的怀里颠着痛着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云舒睁眼首先看到的不是老爹,不是娘亲,而是外婆那张皱巴巴的脸! 外婆拿着把扇子轻轻的扇动,时不时摸摸她额头,见云舒醒来,赶紧站起来,关切的问:“云舒啊,怎么样了?还痛吗?” 痛?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对了,自己的左小腿下午变成了小象腿,她试着想挪动挪动,却发现自己的腿一点儿不听使唤,像没有知觉般? 没有知觉?不会…云舒脑中轰轰作响,天啊!千里迢迢穿越而来莫非就是要我做个残疾女?真要嫁个傻小子?她一时惊吓过度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这次睁眼外婆和老爹都在身旁。老爹眼睛通红通红,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舒舒,我是爹爹,认得么!” 云舒眨眨眼,轻轻喊了声爹爹,水志诚一高兴就要扑上去,立刻被外婆拉了回去:“别碰别碰,小心碰到伤处了!” 水志诚赶紧停下,拉着云舒的小胳膊问长问短,云舒突然想起自己的腿,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外婆总算允许她坐起来。 她闭紧眼睛,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偷偷睁开一条缝儿:“白布?木板?脚!” 啊!我还有脚!她惊喜的睁开眼睛,伸手想去摸摸,却被外婆制止,“舒舒啊,大夫说你这腿有知觉前不能乱动,否则以后会落病根!” “外婆,为什么我的腿不停使唤了?” “别急,大夫给你上过麻药,过两天就好了!别急啊!没事儿的!” “娘,舒舒醒了吗?”门外传来小姨的声音。 云舒看看四周,原来这是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小姨何时回来的? “醒了,端点儿粥来吧!” 房门被打开,小姨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盘子的梁小凤。外婆将老爹打发了出去,接过碗筷,一口一口的给云舒喂饭。 小姨坐到一旁,道:“娘,到底怎么回事儿?上次见云舒还好好的!” “不急,吃完饭再说!小凤啊,你到外面去帮我看着门,有人来了告诉我一声!” 外婆不紧不慢的给云舒喂完粥,然后放下碗,到一旁的盆子边洗洗手,又搓了张毛巾给云舒擦擦手和脸。 做完这一切,她坐到云舒侧面,一边扇扇子一边道:“云舒啊,跟外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受了这么大的罪,虽然自己也有错,但要她就这么放过赵强肯定不可能,那个小蛮子,现在才七岁就这样,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千万不能再来一个水云波啊! 云舒心下衡量一番,先低头给外婆认错:“外婆,今天的事云舒也有错,云舒不该指责表哥、不该捡土块扔表哥!” “什么?云舒?你为什么要扔小强?”小姨惊讶道,似乎现在众人对事件经过都一无所知啊!莫非是大姨…… 外婆低头看云舒、沉默一会儿道:“你先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谁对谁错我们心里有数儿!” 有了外婆这句话,云舒安下心来,便从亲眼看见赵强拿着大棒子将小哑巴打进土沟说起,直到后面赵强骂人的每一个字句、以及大姨的每字每句一一道出。 外婆从始至终一直板着脸无丝毫表情,小姨却惊讶的嘴巴越长越大!待云舒说完,小姨大叫道:“赵强真那么骂你?还打你?踩断你的腿?那个畜牲、混蛋,自己亲表妹都下得了手,娘,我这就去把那畜牲抓来狠揍一顿!” “站住,不许去,先坐下,这事我来出来!”外婆垂下眼皮似乎在思考什么? 云舒想了想道:“外婆,我跟你说说我堂哥的趣事好不好?” “哎呀,小云舒,你都被那畜牲打成这样了,还趣什么趣?那畜牲,要不是大姐的儿子,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外婆瞪向小姨,直到她停嘴规规矩矩的坐下为止,然后对着云舒笑笑:“舒舒向来最乖巧听话,不会恨你强表哥的对吧?” 云舒脸上一僵,见外婆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脑袋不自觉的点了点,心里却矛盾万分,莫非外婆从小到大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尽管我是李家子孙中唯一一个女孩,关键时刻她偏向的还是孙子?云舒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凉,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那些话! 唉!外婆再亲毕竟也不是亲生爹娘,她突然想到李氏有了二毛,对自己也严厉了很多,以后会不会也这样……,云舒越想越难过,眼泪不自觉的哗哗往外流! “哎呀,云舒,怎么了,别哭别哭,来,小姨给你擦擦啊!别哭!”小姨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一有空就嘀咕郑氏:“娘,您方才那是什么话,赵强那小畜牲那么骂云舒,还把她打成这样,你还偏心他,你不是疼云舒吗?那都是假的?” 外婆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搭腔,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云舒哭了一会儿,就说困了想睡觉,然后独自躺到床上,翻个身背对着她们。外婆摇摇头叹口气站起来,拉着小姨出了门。 小姨一出门就挣开手一跺脚道:“娘,您方才怎么那么说云舒,太过分了!您就不怕她以后不跟你亲了?” 外婆没答话,反而向隔壁房间走去,小姨一进门,很是吓了一跳!这屋里怎么这么多人?健康两兄弟都在、钱兴在、赵强在、大姨二姨也在。 几个小孩除赵强外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大姨怯怯的瞟外婆一眼又低下头,二姨讪笑着站起来:“娘,您来了?” 外婆径直走到桌旁椅子上坐下,淡淡道:“都坐下吧!”二姨赶紧退回去,小姨也找个位置坐下,几个孩子更是坐得笔直笔直,大气不敢出! 外婆静默片刻道:“方才云舒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众人沉默,几秒钟后,大姨站起来:“娘,云舒一个四岁多的小丫头知道什么?咱们小强只是跟她闹着玩的,不是故意的!” 郑氏一拍桌子吼道:“闹着玩就能把自己亲表妹腿打断了,他要来真的是不是就要杀人放火了?” 大姨被吓得后退两步,还是不甘心道:“娘,您…您不能只听她的片面之词啊!” 郑氏深吸一口气,“好,小健,你来说,云舒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贤健看看赵强和大姨,又看看外婆,犹豫一下点了点头;钱兴也是如此,只是犹豫的时间稍长;康娃则毫不犹豫的大叫道:“就是强哥哥打妹妹的,我亲眼看见的!” 赵强闻言狠狠的瞪康娃一眼,把康娃吓得后退几步缩到小姨身后。 郑氏板着脸对大姨道:“如琴,你还有什么话说?” “娘,那个…唉!就算是咱们家小强打的吧,可也是云舒那丫头先动的手啊,她要不惹小强,小强怎么会打她?” “大姐!”二姨和小姨同时站起来,大姨犹不自知,嘀咕道:“本来就是嘛!再说云舒不过一个丫头,以后长大了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干嘛……” “跪下!”郑氏突然大吼一声,桌上的东西被她拍得跳起来。 大姨看看周围,全是小辈,要自己当着这么些小辈下跪,她很不愿意,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跪下了:“娘,这次就算是咱们家小强错了,可小强是我唯一的儿子,您也知道我以后再也生不了了,娘,您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撒,只要不罚小强就行!” 外婆恨铁不成钢的抿紧嘴,斜眼看看赵强。那赵强虽低着头,可他嘴巴翘得老高,时不时偷瞧大姨一眼,一点儿知错反省的表情都没有,外婆更是生气,突然道: “小强,你可知错?”小强低着头不说话, “知错了就过来跪下!”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转向赵强,可他只是微微侧身坐着不动,根本没有过来认错的意思! 大姨担心外婆发飙,软言软语道:“小强啊,乖儿子,过来,给外婆磕个头认个错,外婆就不会罚你了,乖啊,快过来!” 大姨叫了几遍他都坐着不动,最后赵强不耐烦道:“烦死了,我没错,为什么要跪,要跪你自己跪去!”屋内众人顿时石化! 首先反应过来的小姨骂道:“你个小畜牲,她是你亲娘,你都敢这样骂,长大了不是个天都不收的小天棒?你娘舍不得动手,我来!” 小姨冲过去拉起他就要打他屁股,赵强已有八岁,个头只比小姨矮半头,小姨一抓住他,他就张嘴咬过来。结果屁股没打成,小姨白白的手腕上还多了两排牙印。 小姨痛呼着直揉手腕,二姨上来查看,大姨垂眉不语! 本要发火的外婆看看大姨又看看赵强,她放下已经举起的手道:“赵强,你今天打断了云舒一条腿,如果送官府,县太爷就会判打断你一条腿!” “娘,不要啊,小孩子打架怎么能送官府了?”大姨紧张的跪着往前挪几步! 郑氏不理她,继续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人打出问题自然也要受罚,不能因为是自家人就不了了之!”赵强闻言总算眼露怯意! 郑氏又道:“这样吧,赵强,你和你娘总有一个要出来受罚赎罪,否则我无法跟你三姨、三姨父交代,是你受罚还是你娘受罚,你来决定吧?” 大姨闻言略感惊讶,却没再开口求情,而是回头一脸期待的望着赵强。赵强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腿皱皱眉道:“娘,你不是常说别人打我,我就要双倍还回去吗?我打那丫头都是你教的,错的是你不是我,所以该你受罚!” 大姨闻言痛苦的一捂脸,外婆对二姨和小姨使个眼色,二人上去一把摁住赵强。小姨怕他挣脱了又咬人,直接把自己裙带扯下来绑住他的手,二姨照做绑住他的脚。 赵强大叫:“坏蛋,你们说话不算数,明明说了罚我娘就不罚我的,坏蛋、大坏蛋!” 外婆看着直摇头道:“如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记得我小时候怎么教你们的吗?犯了错该怎么办?” 大姨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伸出手来:“娘,女儿知错了,您罚我吧!” 外婆也不客气,拿起一旁的裁衣尺子用力打下去,啪!一尺子下去,片刻后那手心便肿起一片:“一打你教子不严!” ‘啪’又是一下“二打你纵子作恶!” ‘啪’第三下下去,“三打你愧对父母!” “啪啪啪啪”,那尺子连着重重打了十下,每打一下外婆就会列举她一条罪名。第十下完后,大姨的手已经破皮出血、肿胀不堪。 外婆站起来:“如琴,赵强是你的儿子,你要打他罚她、爱他护他我都不管。但你要记住一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你好好看看你儿子吧,看看你这些年都种下了什么因,想想以后会得什么果?” 外婆说完疲惫的站起来,慢慢走向门口,屋中众人也在二姨和小姨的带领下出了门,独留大姨母子在房中直面相对! 第一九七章 连夜溜走 感谢“欧阳小芳”的打赏! 外婆站起来:“如琴,赵强是你的儿子,你要打他罚她、爱他护他我都不管。但你要记住一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你好好看看你儿子吧,看看你这些年都种下了什么因,想想以后会得什么果?” 外婆说完疲惫的站起来,慢慢走向门口,屋中众人也在二姨和小姨的带领下出了门,独留大姨母子在房中直面相对! 一墙之隔的云舒将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她轻轻松口气。幸好、幸好!幸好外婆没有因宠爱而不辨是非,幸好她们对自己的宠爱不是装出来的!但愿大姨能快快清醒,否则她敢保证,赵强绝对是第二个水云波,切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舒躺在床上,屏息静听隔壁的动静,可是为何毫无声息了?她耐心等待一刻钟后,‘哇~~~~’突然一阵悲痛欲绝的痛哭声传来,那声音响彻房顶,比受委屈的小孩子还凄惨!云舒微微皱眉,这明显是大姨的声音,哎! 大姨的哭声一直持续、持续,同屋的赵强似乎毫无表示!一点儿声响都没出。直到大姨的声音有些沙哑了,那哭声才渐渐低下来,转为难过的抽噎声。 “娘!”赵强弱弱的叫一声,大姨没有回应,继续抽噎! “娘!”赵强轻轻靠近一点儿,大姨依然没有回应。 赵强大起胆子走到大姨身边,试探着拉拉她的胳膊:“娘,别哭了,小强知道错了!” 大姨的抽噎声略一停顿,其后那呜呜的声音又有变大的趋势。 “娘,别哭了,小强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妹妹了!娘……”赵强低低的道歉,到后面也跟着呜呜的哭起来,“娘,我不是有意要打妹妹的,就是一时生气没忍住!娘,小强错了,您别哭了好不好?” 大姨一把抱住赵强,一边用力拍他的背一边哭:“小强啊小强,你要娘拿你怎么办啊?你是娘的命根子,娘舍不得打你骂你。你刚生下来时家里穷、没奶吃,娘就卖了嫁妆买头羊给你喂奶;你大了长牙了没饭吃,娘四处求人,到处借钱借米! 小强啊小强,你个臭小子啊,你娘我恨不得挖了肉掏了心来喂你,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呜呜呜~~~~~~”大姨的哭声虽没方才响亮却凄厉无比。 被她抱着的赵强哇一声大哭出来抱紧大姨,“娘,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娘……” 一直在外面听着的二姨和小姨静静的掏出手帕抹眼泪,几个孩子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二姨拉过钱兴训诫道:“小兴,听到了吧?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你要给我争气,不要惹事生非,要好好对待弟弟妹妹,知道吗?” 钱兴点点头道:“娘,我从不欺负妹妹!” 二姨摸摸他的头:“这才乖,只有咱们自家人才会真正对你好,在家里耍横的是笨蛋,外面横得起来才算本事,知道吗?”钱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郑氏瞪二姨一眼,也没说什么。众人一直等到大姨母子静下来,才留下小凤照顾云舒,其他人都回了李家院子,回去前外婆板着脸一再强调,回去后不许再提此事。待外面安静下来,云舒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晚上,老爹干完活、吃过饭,又帮着收了谷子,才有空来看云舒。他坐到云舒身边,一边心痛的轻拍她胸口,一边轻轻的给她扇着扇子。 这一觉云舒睡得很舒服,直到亥时过后,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渐渐醒来。她慢慢睁眼,见老爹半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他手中的扇子却时不时机械的晃动一下! 云舒很高兴,爹爹果然是疼自己的!她恶作剧的伸手扯扯老爹的胡须,把他痛得一激灵,一下子坐直身子,紧张的张望:“谁?是谁?” 云舒咯咯一笑,老爹立刻感应过来:“舒舒,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饭?舒不舒服?要不先喝药?” 老爹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粥和药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把她喂得饱饱的,给她擦了嘴和脸,然后郑重其事的坐到云舒身边:“舒舒,现在该告诉爹爹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云舒有些惊讶:“爹爹,外婆没告诉你么?” “她说让我直接问你!” 云舒皱眉想了会儿,唉!外婆……,她是我的外婆,也是赵强的外婆;是娘的娘亲,也是大姨的娘亲。 这事儿也不能说外婆偏袒赵强,是她不好开口吧?如果帮赵强说好话,李氏夫妻肯定心里有疙瘩;可要不帮着说两句,这事儿已经发生了,莫非还真要她打断赵强的腿来赔罪?这样大姨和云舒家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好了吧! 看来外婆的意思是要云舒自己来决定了啰?云舒想了想,自己受了罪还要顶着肯定不可能,于是决定不偏不倚的将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水志诚越听脸越黑,握着扇子的手停下来,待云舒说完,他手中的扇子咔嚓一声,居然折断了! 云舒爬他立刻跑出去质问外婆,赶紧拉住他:“爹,舒舒也有错,不该管闲事,不该捡泥块儿砸他,爹爹别生气,下午外婆有罚大姨哦!……”她又将下午自己听到的一一讲述一遍,水志诚捏紧的拳头这才慢慢松下来。 水志诚站起来,正对云舒道:“舒舒,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生气?都怪爹爹不好,没有好好看着你,咱们现在回家去好不好?” 现在?云舒看看外面天色,现在已近子时,今天是初二,外面连月亮都没有。虽然借星光可以勉强赶路,但这年代,到处草木繁盛,夏天的夜晚凉爽,正是蛇虫鼠蚁们频繁活动的时候,半夜赶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毒蛇!那可是要人命的! 老爹为了给自己出气,愿意深更半夜赶路回家,云舒万分感动,一定不能让老爹有一点点儿遇到意外的可能! 她摇摇头抱住老爹胳膊摇晃:“不嘛!舒舒要挨着爹爹睡,爹爹扇扇子!” 水志诚皱眉想了会儿道:“睡睡也好,要不咱们明天天亮就走?” 呃!这个…说实话发生这种事,云舒确实想立刻就回家去,这时节四五点钟天就开始亮了,这样…也好!还有四五个小时,云舒点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好,爹爹,咱们先睡觉,明天偷偷回家好不好?” 水志诚点头:“好,哼!就该让他们着急一下,谁让他们欺负咱们舒舒?” 云舒笑笑小心的躺回床上,也许是腿受伤的原因,尽管她睡了大半天,现在依然犯困,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寅时中刻,水志诚小声的叫醒云舒,比个噤声的手势,他先轻手轻脚的出去看了看,过一会儿回来。小心的背起云舒,摸索着出门。 晾晒场上堆着几大堆如小山般的谷子,每堆旁边躺着两个人,他们个个睡的正香,对云舒父女的行动一无所知。 水志诚背着云舒轻手轻脚的拐到屋子后,待看不到晾晒场了才快步往大土坡上爬,一直爬到山顶才停下。 二人站在土坡顶,望着下面的竹林和只露出一角的晾晒场。水志诚摇摇头没说话,背着云舒转身下了山,走上大道,踏着月光和露水回家去。 到这时,一直堵在云舒心口的那股闷气总算被她吐了出来,云舒将脑袋搁在老爹肩膀上道:“爹爹啊,舒舒是不是很笨啊?” “哪有?咱们家舒舒最聪明!” “不聪明,要是聪明就不会跟强表哥打架了!” “哼!是那小子可恶,要是我在那里,一拳头就能把他打趴下!”老爹愤愤的挥挥拳头,那模样就跟炫耀拳头的小男孩一样可爱! 云舒乐得咯咯直笑,“好,爹爹最棒,下次一定要帮我揍赵强一顿,还大姨,还有赵姑爷!” “好,一定!”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悠悠往家去。 二人卯时初到的家,水志诚背着云舒推门进去,把刚刚起来正在院中打呵欠的春秀吓得惊叫起来。 “春秀,别叫,是我啊!”水志诚连喊几声,春秀才反应过来闭了嘴。 “姑爷,您怎么回来了?不是……”春秀问到一半突然看到云舒缠着白布的腿,又是尖叫一声冲过来,接下云舒,将她放院中的椅子上。 “怎么了?春秀?”李氏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出门,突然见到云舒父女俩,也是一愣,靠在门上呆立片刻,待反应过来,立刻皱起眉: “他爹,大哥家谷子收完了?” 水志诚摇摇头,李氏抿嘴道:“你昨天才去,没收完怎么不多帮两天?” “娘,是我要回来的!”云舒插言道。 李氏闻声看来,立刻注意到她受伤包扎的腿:“舒舒,你的腿怎么了?” 云舒吸吸鼻子,故意拉长调子叫声娘,然后扑进她怀里大哭一场,李氏抱着她一边拍后背一边轻言安慰。 待安静下来,云舒才将自己跟赵强打架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加任何修辞偏颇,她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她想看看李氏是不是跟郑氏一样…… 李氏沉默半晌,轻轻摸摸云舒的腿:“他爹,云舒的腿怎样,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舒舒的腿只是一时受力过重,大腿骨与小腿骨之间有点儿错位,腿骨没事儿,已经纠正过来了。她年纪还小,恢复也快,为防万一,最好近一个月内都不要乱动,也不要取夹板!” 李氏闻言稍稍放心,亲自抱着云舒回房,小心的将她放床上,轻声安慰一番,直到听到隔壁二毛的哭闹声,她才急急的站起来跑出去,独留下云舒一个人望着屋顶发呆! 第一九八章 春秀喂猪 李氏闻言稍稍放心,亲自抱着云舒回房,小心的将她放床上,轻声安慰一番,直到听到隔壁二毛的哭闹声,她才急急的站起来跑出去,独留云舒一个人望着屋顶发呆! 等在主屋的水志诚站起来道:“他娘,云舒怎样了?” 李氏走到摇篮边抱起正在哇哇大哭的二毛,一边哦哦的哄着,一边轻拍二毛的小背,待二毛安静下来,李氏才走来走去的说:“没什么,让她先睡会儿吧!” “她娘,娘和大哥大姐那里……” “别说了,算了吧,咱们以后……云舒以后少去就是了!” “可…” “我知道,这次娘是有些偏了赵强,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总不能让娘真的打断赵强的腿吧?” “那…不能!”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大姐得了这次的教训,能让赵强改过来才好!哎!” “她娘,舒舒那里……” 李氏看看窗外,犹豫片刻道“那孩子从小懂事,应该…不会…计较吧!” 水志诚低头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叹口气站起来,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放桌上:“她娘,这次我没等大哥收完稻子就回来了,也没来得及说买谷子的事儿,咱们随便找户要卖谷子的人家买吧,这银子你先收起来!”说完便站起来走向门口。 李氏望着水志诚的背影出了房门,慢慢向云舒屋子走去。她看看桌上的银子,走过去拿起来轻轻抚摸,小声嘀咕道:“唉!那丫头,兴许不那么聪明会更好些!” 二毛见那白花花的东西兴许觉得好看,高兴的四肢乱舞想扑过去抓!李氏赶紧收起,拍拍他的小屁股道:“你个小人精,别跟你姐姐学!” 五日后的一个傍晚,舅舅突然前来,一进院子就问:“舒舒怎样了?好些了吗?”他先去看了看云舒,然后拉水志诚出去,没一会儿两人各扛一个大布袋回来,那布袋中装的满满的都是谷子。 二人走了五趟才搬完,每袋一石,一共十袋,十石一千多斤谷子,正好五两银子,李氏将准备好的那锭整五两的银子拿出来给舅舅。 舅舅惊讶道:“三妹,这钱哪儿来的?” 李氏嗔道:“当然是我自己的,我还能偷的抢的不成?” 舅舅讪讪的摸摸鼻子,嘀咕道:“怎么整好这么多?” “怎么,大哥,你嫌少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嘿嘿,我是说……” 李氏笑道:“我知道,娘是叫你少收或者不收银子吧?我这里正好五两银子,你若不要,这谷子就搬回去吧!” “哎,别搬,我收了还不成吗?”舅舅犹豫一会儿,扭扭捏捏道:“三妹啊,那个…云舒的事儿…你…没生气吧?” “当然生气!” “啊!三妹,你…你别跟你大姐吵啊,她其实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早上听说云舒和三妹夫不见了,急得直掉眼泪……” “行了,大哥,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这事儿…唉!过段时间再说吧,那丫头性子倔,他爹又最心疼她,现在说怕是……” “好,好!我知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舅舅在云舒家歇了一夜才走,那天晚上不停的围着云舒打转,时不时为赵强和大姨说几句好话,还摸出两朵小珠花,说是大姨给买的! 说实话那珠花实在难看,肯定是人家摆摊卖剩的那种,不知大姨是不是没有女儿的缘故,应该不是故意的吧?云舒本想拒绝,却被李氏主动收了去,最后成了二毛的玩物。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自那事后,云舒对李氏就疙疙瘩瘩的,总觉得她的表现太平静,莫非娘家比自己亲生女儿还重要? 云舒因腿受伤,接下来一个多月都不能去安老头那里,每天只在家里练字。这段时间农忙,水云莲和水云香都没来,连隔壁的水云秋都抽不出空来,云舒也不寂寞,每天惬意的坐着看风景,正好可以清净一下。 收完稻子就该收甘薯了,云舒家的地种甘薯时全是水志诚一个人忙活。这次李氏生了二毛已经快两个月了,便将二毛托付给春秀照顾,夫妻俩一起上山挖甘薯去。 前几天舅舅一送来谷子,李氏就抓了两头小猪仔回来养着,说明年秋收之时正好卖了换钱。春秀没喂过猪,一看见白白胖胖的小肥猪就觉可爱,还不等李氏发话,就信心满满的主动包下喂猪的活儿。 事实上喂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小猪们也并非意料中那么可爱,这一点云舒深有体会,相信春秀过几天也会印象深刻的! 首先是训练小猪们到固定位置拉撒的问题:李氏告诉春秀,要时常留意小猪们,一见它们拉屎拉尿,就要尽快把它们赶到靠近茅坑的一角,那样才好打扫。 于是早上李氏一出门,春秀便兴冲冲的冲过去看,很好,小猪们睡得正香;她刷了锅又去看依然如此,洗了碗去还是如此,打扫屋子去还是如此!春秀手扶下巴恍然大悟道:“啊!原来猪真的成天只知道睡!” 坐在桌边练字的云舒乐得咯咯直笑,“春秀姐姐,猪还知道吃、知道拉屎拉尿!” “哦?舒舒,你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拉屎拉尿吗?” “这个啊…不一定哦,你观察观察吧!嘻嘻~~”云舒当然知道,猪最喜欢在饭前饭后拉屎拉尿嘛!多数情况下哈,特殊情况不在此内。 春秀忙一会儿就跑出去看一次,每次回去都嘀嘀咕咕,多是:怎么还在睡?怎么… 春秀收拾完后又开始生火煮猪食,自己到院中一边洗衣服、一边看小猪、一边还得时不时去看看二毛,真正的忙得团团转。 两刻钟后,厨房里传来一阵煮熟的草香,春秀放了衣服跑进去,揭开锅盖翻翻,将上面没熟的猪草翻下面去。 那锅盖和锅铲的叮当声并不太响,可在小猪们耳里就似是开饭铃声一般,闻声便一咕噜爬起来,在猪圈里转上一圈,找准方向后,拱拱猪栏,开始嗷嗷的叫唤。 春秀赶紧丢了锅铲锅盖跑出来,见那小白猪上蹿下跳的走来走去叫个不停,春秀软言细语道:“哦哦,小猪乖乖,不要吵吵,想撒尿了吗?” 小猪们完全不理她,继续望着厨房的方向嗷嗷大叫,那叫声实在太吵,没一会儿就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二毛给吵醒了。他皱皱小眉头,不满的揉揉耳朵,见还是那么吵,于是一撇嘴,也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似是要与小猪们一较长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们一较长短般! 春秀左看右看,不知该去哪边好,最后衡量一番,还是孩子重要,便丢下小猪跑过来抱起二毛,一边抖动一边哦哦的哄着。 二毛哭一会儿似是哭累了,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啊啊的叫着要春秀带着他走动。春秀学着李氏的样子抱着他一边走一边说话,慢慢到了猪圈边,二毛一见白猪就兴奋,咯咯直乐。 那小猪吵得实在烦人,云舒站起来,拿起老爹做的一根小拐杖,一跳一跳的走到猪圈边,举起拐杖对着趴在猪圈门上的小猪用力敲几下。 春秀着急的大叫:“哎呀,别打别打,它们会痛的!” 云舒不理,又打了几下,那小猪受了痛,低声的呼噜呼噜着退开,不敢再大声叫唤。 春秀惊奇道:“咦,云舒,怎么你一打它,它们就不叫了?” “嘿嘿,春秀姐姐,你没听说过死猪不怕开水烫吗?这猪皮厚实得很,打几下没事,它不受痛是不会听话的!”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啊~~~小猪拉屎了!还在拉还在拉!”春秀像发现什么奇观似的大叫道。云舒转头看看,立刻皱起眉来:这可恶的小猪,居然往自己食槽里拉尿! 云舒要用拐杖去打,可小猪们已经拉完了,还一身清爽的甩着尾巴呼噜呼噜哼哼着要食吃!二人无奈的呆立片刻。 春秀一脸茫然道:“舒舒,怎么办?” “没事儿,拿水冲冲就好!春秀姐,我来教小猪拉尿好了,你来洗猪圈怎么样?” “洗…猪圈?怎么洗?” “拿水冲啊,冲了用竹条子扫帚扫扫就干净了!” “啊!那样…能行吗?” “能,相信我每错,我看爹娘做过好多次了!” 春秀半信半疑的去厨房拎出两桶水来,自己玩起裤腿袖子,小心翼翼的跨进去。小猪一见来人,立刻摔着尾巴哼哼的围上来拱春秀的小腿,春秀又怕又乐,那脸上似笑似哭,颤抖着声音道:“云舒啊,它…它们不会咬我吧?” “不会的,放心,来,用这棍子轻轻打打它们的头就走开了!” 春秀瑟缩着接过棍子,轻轻打打小猪头,小猪果然欢乐的跳开,转两圈又围上来拱,似是在做游戏般! 春秀站一会儿总算适应过来,完后一退,“啊!小心!”可惜云舒提醒完了,她不忍看下去的捂住眼睛转开头。 春秀慢慢低头看脚下,‘啊!’一声大叫一声,手脚麻利的爬出来,将鞋子一脱扔得远远的,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不怪春秀反应如此强烈,这丫头极爱干净,看这院子屋子,里里外外每天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以前偶尔能见的鸡屎现在都绝了迹!这次不小心踩了那么大一滩猪屎别… 云舒想了想,为了不让她有心里阴影,小声的解释道:“春秀姐姐,不怕,那小猪的便便是好东西哦,可以做肥料,种菜、种树、还有麦子稻子都离不开它,你看咱们吃的青菜,长得绿油油的有肥又旺盛,就是因为娘经常给它们浇猪便便猪尿什么的!还有……” 云舒滔滔不绝的搬起指头数猪粪的好处,没注意到春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忍不住,紧跑几步到院角,抚着胸口吐起来! 呃!好像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啊! 第一九九章 甘薯问题 春秀自踩‘地雷’后,对小猪们就有些敬畏了,不过活儿还得干,她自己接下这差事,肯定不好意思跟李氏说干不了!李氏夫妻回来问起小猪怎样、会不会饲弄?她都笑盈盈的说很好没问题! 于是她每次进猪圈打扫前都把自己全身的衣服扎得紧紧实实的,专门找双厚底的旧鞋套上,用棍子把小猪们赶开了才小心翼翼的进去。 云舒自己虽没亲自动过手,不过见李氏干多了自然也知道些窍门,便时不时在一旁指点指点。如此,春秀很快便适应了过来,半个月过去,她洗刷猪圈的动作就跟刷锅洗碗一样麻利。 今年的甘薯收成不错,老爹一共种了六亩地,亩产估计有一千多斤。其他的不说,光二人把挖出来去了泥的甘薯背回家都花了老多时间,有时甚至折腾到深更半夜,连春秀都要接着月光背个小背篓去帮忙,照顾二毛的责任就落到了云舒身上。 云舒的腿现在已经不肿了,不碰的话也不觉得痛,只是还夹着夹板,走路得拄着拐杖。春秀将二毛放摇篮里,然后扶着云舒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让她时不时摇摇摇篮,只要二毛不拉屎拉尿,就不会吵闹叫唤。 现在是初秋季节,白天依然炎热,晚上温度会骤降,估计只有二十度左右。这天傍晚,二毛身上搭着张小毛毯,平躺在摇篮里,两手微握成拳,置于耳边,以一副投降的姿势睡得真香。 云舒暗暗窃笑,嘿嘿,小弟,算你识时务,现在就知道斗不过你老姐我了?很好,以后都得听你老姐我的话啊,要不我……? 云舒正在想象以后这二毛要是调皮捣蛋自己该如何对付?二毛似乎觉察到摇篮没动了,睡得没那么舒服了,小嘴一撇,呜呜的叫两声表示不满,云舒赶紧推拉几下,二毛小弟果然停了呜呜,踢踢小腿,继续睡觉! 云舒一边匀速摇着摇篮,一边仔细观察二毛。这小家伙生下来时全身红红的皱巴巴的、一张脸平得像块板,才过两三个月,就长得白白嫩嫩、胖乎乎的了,那小鼻子一皱一皱的、眼珠子黑黑的像两颗黑葡萄似的,可爱极了! 云舒一时兴起,想逗逗这小老弟。她看看四周,见柴草堆里有些毛毛草。她小心的站起来,蹦跳着过去抽出毛毛草,一跳一跳的回来,先摇摇摇篮安抚弟弟,然后将毛毛草伸到他鼻子边晃晃。 二毛闭着眼睛偏偏脑袋,皱皱小眉头,极力躲避那烦人的东西,可不管的他怎么挪地方,那讨厌的东西依然在他鼻子边爬啊爬。他轻轻的晃晃小胳膊想赶走它,可惜还是不见效。二毛鼻子痒痒,忍不住阿嚏一声打出个小小的喷嚏! 玩得正高兴的云舒赶紧扔了毛毛草去看老弟,见他鼻头红红的,掏出手帕要去擦。二毛又阿嚏一声,那鼻涕口水一起喷出来,正好喷在云舒握手帕的手上、袖子上! 呃!云舒一愣,赶紧抓起手帕直擦擦,好不容易抹干净了,再低头一看,二毛那小子正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 云舒皱皱鼻子对他做个鬼脸,二毛乐得咯咯直笑,不停的挥动小胳膊小腿儿,连毯子都踢到了一边。云舒见他如此可爱,决定抱起来玩玩。 二毛现在才两个多月,最多不过十来斤,应该没问题吧?她学着娘和云舒的样子一手从二毛屁股下方穿过、一手从他脖子下方穿过,并注意扶住他的脑袋,用力往上一抬! 嘿咻,还真有些重!二毛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蛋,啊啊的伸出小胳膊想来抓抓,云舒则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姐弟俩就站在院中依依呀呀对起话来。 云舒对这新鲜的小生命很感兴趣,一直逗着他玩儿,这娃娃似乎也很喜欢云舒,云舒每做个动作,他都能啊啊啊啊的给出回应。 本来气氛很和谐、一切都很好,可是,云舒怎么觉得自己衣服黏黏乎乎的?全贴在身上好不舒服,可她抱着二毛不便查看,只当是热得出了汗,可没一会儿那黏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且正在不停的往周围漫延。 “啊!云舒,嘘嘘了!”刚进院的春秀丢了背篓大叫着冲过来,接过二毛,指指她的衣摆!云舒低头看去,天啊,自己腰部以下的衣服裤子湿了一大片!这臭小子! 云舒气恼的瞪二毛,那家伙居然还望着自己乐得咯咯直笑!她皱眉吸吸鼻子,对二毛做几个拍打的动作,二毛笑得更开心,春秀也乐了,笑道:“云舒,快去换身儿衣服吧,湿的穿着多难受啊!“ 晚上李氏夫妻忙活完,春秀提起此事,大家一阵哄笑,二毛也跟着咯咯咯笑得欢,只有云舒郁闷得直皱眉。 一家人吃晚饭时,李氏道:“他爹,咱们今年的甘薯收成真不错!” “呵呵,是啊,今年风调雨顺,早知道我就该把那斜坡地全翻出来种上,说不定能挖上万斤甘薯了!” “算了,今年这收成已经够好的了,一亩能当以前两亩的收成。只是我刚才去捡甘薯来喂猪的时候,捡的是最早挖的被挖坏的那些,发现里面已经有些开始起霉腐烂了!还有不少被老鼠啃过! 咱们今年收这么多甘薯,只堆在杂物房里不行啊,得想个办法保存久些,否则到不了明年就要坏完!” 水志诚闻言皱起眉,这里农户家的甘薯一般都是存放在自家最阴凉的屋子里,从挖甘薯开始,每天每顿都吃,条件差的人家甚至以此为主食。 因此除地多的人家,收成好那年能存些到第二年三四月份外,一般人家过年前后就吃光了,即便没吃完的也多半喂了牲畜,极少有人会想尽办法来储存的。 水志诚皱眉想了会儿道:“她娘,以往我们家多种田,甘薯种的不多,咱们家人口多,最多留到年初,一直都是这么堆屋里的,你们家是怎么存的?” “我们家?……我娘找人在李家大院侧面土坡下挖了个山洞,如果甘薯收成好,多半就存放在里面,不过最多也只能存到三月左右!” “山洞?对啊,这办法倒不错,咱们家后山山壁上有个小洞,夏天进去里面凉快得很!要是咱们家有山洞就好了!” “是啊,要是有山洞就好了,至少可以多存两三个月,就算除去被老鼠啃去的也划算啊!” “她娘,要不咱们自己挖个山洞吧?” 李氏嗔他一眼:“先不说咱们家周围能不能挖山洞,那挖山洞得要多少时间啊?我娘家那山洞请了十来个壮劳力,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挖好;咱们请不起人,就咱俩干活,等山洞挖出来,这甘薯早就烂完了!” 春秀赶忙举手道:“姑爷、姑奶奶,我也能帮忙!” 李氏笑着拍拍她:“好孩子,挖山洞不是你一个人帮忙就挖得出来的!” “那怎么办?咱们这么多甘薯,辛辛苦苦挖回来,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烂掉坏掉、被老鼠啃掉吧!” 李氏也愁眉不展,皱眉细想,春秀道:“姑爷,您不是说后山山壁上有个现成的山洞?咱们为什么不把甘薯存那儿去?” 李氏闻言哈哈大笑,“春秀啊,那山洞在离地四五丈的山壁上,他爹要上去都要费老大劲儿,咱们又不是神仙,还能成天飞上飞下不成?” 春秀摸摸鼻子讪笑两声:“呵呵,我以为就在咱地边的山壁上了!” 这是个问题,云舒也皱眉细想,前世的甘薯都是怎么存放的?存于山洞确实是大多数人家的做法,李氏说得对,即便放在山洞里,坏掉的也不少,还有老鼠很多,到最后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能放久些,又能保存完好些? 大家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如此了,李氏让春秀这几天做饭做菜尽量都用上甘薯,给猪为师也多些甘薯,吃了总比烂了好。 于是这几天的餐桌上顿顿不离甘薯,幸好春秀手艺好,一会儿蒸、一会儿焖、一会儿烤的换着花样儿来,云舒吃了半个月,不仅不厌烦,反而越来越喜欢。即便如此,那甘薯还是烂得厉害,李氏每次去捡来喂猪都能选出一大篮子起每霉或烂掉的! 云舒看父母愁眉苦脸的样子,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到了九月底,云舒家的甘薯总算收得差不多了,云舒的腿也拆了夹板,好得差不多了。防万一,李氏依然不许云舒进城、不许乱跑、不许蹦跳,连上山都不允许,想活动只能慢慢的走,要是走得稍快了些被李氏看见了也要挨训。 这天百无聊奈的云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实在无聊了决定去看看小姑。刚到汤氏家院子时,就听小姑大喊:“哎呀,三哥,慢点儿推,快了我添不上豆子!” 云舒推门进去,见叔叔水志奇和婶婶姚氏还有小姑,正在厨房门外的石磨边忙活,三叔夫妻负责推磨,小姑负责添豆子。 云舒好奇的围上去:“小姑,你们在磨什么?” 小姑闻言回头看看,对云舒招招手:“过来过来,小姑教你添磨!” 云舒跑过去,见那圆圆的磨盘中已经磨出好多白色的汁液,正沿着磨盘的沟槽向磨盘口流去,注入下方接盛的大木盆里。 云舒伸手沾一点儿来尝尝,什么味道都没有,待汁液半干后,手指上留下一层白色的粉末!云舒道:“小姑,你们磨豆腐么?” “呵呵,不是,咱们不会做豆腐。前两天娘说想吃豆花儿,三嫂说进城买太远不划算,等哪天有空了自己磨,又干净又好吃,这不,今天正好有空,丫头你有口福了!” 云舒看看姚氏,她淡笑着对云舒眨眨眼,道:“舒舒,要不今晚就在咱们家吃晚饭?叫你爹娘和春秀都来?” “是啊是啊,云舒,快去告诉春秀,今晚别做饭了,都来咱们家吃豆花儿好了,啊!对了,再帮我告诉云秋一声,叫他们也来,正好大家热闹热闹!快去吧,快去!”小姑扯起云舒袖子就将她往门外推。 云舒皱皱鼻子,这小姑还是老样子,听风就是雨的!云舒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小姑催促几遍,姚氏微笑着道:“云舒啊,你快去吧,你奶奶天天巴望着你们来看她老人家了,别让你奶奶难过,啊!快去吧!” 云舒看看坐在堂屋门口的汤氏,她虽没什么表示,却嘴角微翘、表情柔和,啧啧,这位新婶婶真是威力无穷啊,连汤氏都被她攻克了!看来现在不去也得去了! 云舒先去大伯院子告通知了云秋,然后才慢悠悠往自家院子去,刚到院门口就见春秀从杂物房里端出一篮子甘薯。 “春秀姐姐,又要做晚饭了吗?” “是啊,姑爷姑奶奶天天干活儿,得随时准备着,免得待会儿饿了没吃的!” “春秀姐姐,别忙活了,婶婶家在磨豆花儿,让我们晚上全家都去吃豆花饭了!” 春秀听到婶婶时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想了想道:“姑爷姑奶奶同意吗?” “应该会同意吧,姑姑说让我们去陪奶奶吃饭了!” “那…那好吧!”她继续端着篮子往厨房去。 “哎,春秀姐姐,不做晚饭了,为什么还要洗甘薯?” “这甘薯烂的厉害,再不吃要烂完了,吃饭的话你们去啊,我做我自己的就行啊!” 云舒本想劝说她两句,还没想好词儿,春秀就端着甘薯进了厨房。唉!这甘薯,收成好也是问题啊!要是甘薯也能做成豆花该多好? 突然云舒脑中灵光一闪,对了,甘薯不能磨成豆花儿,却能磨成薯粉啊!以前家里的薯粉放两三年都没问题,何不把那些挖出来就有损伤不易存放的甘薯磨成薯粉了? 云舒一得这主意就高兴的蹦跳起来,甚至在院子来跑来跑去,把刚从厨房出来的春秀吓一跳,“云舒,别跑、别跑啊,你的腿!” 云舒这才安静下来,专门坐在院门口等着爹娘回来。待爹娘回家,云舒手都不让他们洗,便将他们拉到院中坐好。然后背起小手站到二人面前,笑嘻嘻道:“爹,娘,我想到个不让甘薯坏掉的好办法!” “好办法?”李氏夫妻对望一眼“是吗?舒舒,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第二百章 豆花饭 “好办法?”李氏夫妻对望一眼“是吗?舒舒,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爹啊,娘啊,下午我去奶奶家,正好见他们在磨豆花儿,叫咱们今晚别做饭,都去他们家吃豆花饭!” 李氏犹豫的看向水志诚,水志诚高兴的点点头:“好啊,等咱们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去,舒舒等着啊,一会儿就好!”说完站起来就要去换衣服洗手。 “等等啊,爹爹,我还没说不让甘薯坏掉的好办法了!”云舒把老爹摁回去,待他们坐好,才一脸骄傲道:“爹,娘,咱们可以把挖坏的、有损的、不易储藏的甘薯像豆子那样全部磨成粉,那样不就可以储存了吗?” “磨成粉?”夫妻二人惊讶的互相询问,显然都没听说过。 “舒舒啊,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磨的,那豆子小可以磨,甘薯那么大怎么磨得动了?” 呃,这个,先前倒没想到,以前见农村那些红薯粉都是用机器打出来的,只要把洗干净的红薯塞进机器斗子里,轰轰隆隆一阵,一边出红薯渣,一边出浓浓的粉浆,几千斤红薯几个小时就搞定了,那要用石磨来,得费多少功夫啊? 关键是这里的石磨添料的磨心是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小洞,整个甘薯肯定塞不进去,必须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这个任务就耗时间了,可这办法明显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啊,怎么办?就这么舍弃了么?真的很不甘心啊! 何况李氏夫妻都没听说过将甘薯磨成粉的做法,那这里的人肯定也不知道用薯粉做出来的凉粉、粉条什么的了?那岂不是一大商机?不行,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李氏夫妻见云舒一会儿皱眉犹豫不决一会儿展眉一脸坚定的模样,莫名的面面相觑。 水志诚伸手摸摸云舒脑袋:“舒舒啊,哪里不舒服么?” 云舒打定主意,拉住老爹的手,两眼亮晶晶的望着老爹:“爹爹啊,咱们把甘薯切成小块小块儿的,然后拿去磨好不好?” “那样很费工夫吧?舒舒啊,石磨那东西又沉又重,咱们不玩那个好不好?” “不好不好,就要玩,爹爹,咱们就试试吧?试一试好不好?”她拉着老爹的手直摇晃,老爹为难的看向李氏,李氏笑着摸摸云舒脑袋道: “舒舒啊,咱们家一没石磨,二没驴子,那么多甘薯磨起来费劲,光切就要好不少时间啊;何况现在还是农忙,你爹和我都要忙着种地,后山的地才整出来,还要开垄点麦子埋肥浇水了,别闹好不好?” 云舒嘟起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老爹顿时心软了,蹲下来抱着云舒拍拍:“舒舒乖,不哭不哭啊,等爹爹有空了就去借个石磨来,给舒舒磨甘薯好不好?” 云舒对这个答案虽不算太满意,可娘说的也是事实,算算时间,快点儿的话半个月就能点完麦子,那之后就是农闲了。她转头看看那杂物房中堆成小山似的甘薯,心想:最近天气还不错,不算冷,半个月应该不会坏太多吧?但愿还来得及。 她只好恹恹道“那…好吧!爹爹别忘了啊!” “好,爹爹一定不忘!” 李氏拉拉他,偷偷对他摇摇头,老爹嘿嘿一笑:“没事儿,她娘,等咱们麦子点完,家里就闲下来了,舒舒向来聪明,说不定那办法真管用了?咱们试试何妨?” 李氏摇摇头笑道:“就你最宠她,小心把她宠坏了!” “不会不会,舒舒最听话、又聪明又能干,别人都变坏,咱们家舒舒也不会,对不对啊,舒舒?”老爹弯腰摸摸云舒小脸。 “对,舒舒最喜欢爹爹,也喜欢娘亲,以后一定好好孝敬爹娘!” 李氏也弯腰捏捏她的小脸:“你个小人精,嘴巴怎么这么甜?谁都能被你哄得团团转!” 一家人梳洗一番,换了衣服,打算去汤氏家,春秀却死活不肯去,李氏劝她几次都不松口,最后只得由着她了,留她一个人在家看院子。 云舒一家刚到汤氏院门口,婶婶姚氏就热情的迎了出来:“二哥、二嫂、云舒,来了啊,快,里面坐,豆花儿已经好了,正好来尝尝我的手艺!”她说完往几人身后张望。 “二哥二嫂,春秀不在家吗?怎么没见她了?” 李氏感谢的笑笑:“春秀说喜欢安静,想留在家里守门!” “哎呀,这么近有什么好守的,要是不放心,偶尔出去看看不就行了,二哥二嫂,要不你们先进去,我去叫她!” “哎,不用……”李氏还没说完,姚氏就匆匆出了院门往云舒家去。 云舒一进院就往厨房跑,汤氏、小姑、周氏、水云秋都在里面,大家乐呵呵的围着灶台在看什么? 云舒好奇的凑上去,哇!好大一锅,这大铁锅口径足有一米,形似家里常用的炒菜锅。现在锅里的水离锅沿儿只有五厘米的距离,透过层层雾气,可以看到铁锅水面下方几厘米处的白色固体已经凝聚成形,那应该就是大家今天晚上要吃的豆花儿了吧? 周氏站在铁锅面前啧啧陈赞:“三弟妹这手艺真是不俗啊,连豆花儿都能做得这么好,看这豆花儿不老不嫩又不散,凝得多好啊!我上次做那一锅,花了半天功夫,做出来全是稀拉拉的,一舀就碎完了!” “那是你石膏没点好!”汤氏嘴角微翘、语气和蔼。 “是啊是啊,还是娘厉害,我就说这么几句,您就这知道问题了!娘啊,您不能太偏心啊,咱们也是媳妇,您那些手艺怎么能只教三弟妹,不教我们了?” 汤氏闻言虽未答话却满脸喜悦,小姑道:“大嫂,就你会说话,这豆花儿全是三嫂做的了,我和三哥都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娘…”小姑看看汤氏的眼色,立刻将原本要说的话改了改:“呵呵,娘也出了不少力,指点咱们不少了!” “是吧?我说的没错吧?还是娘的功劳最大!”周氏笑嘻嘻的献媚一番。 李氏推门进来,屋里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顿时有些凝住,特别是汤氏和周氏,立刻收了笑,齐齐望向大铁锅,装作一副认真看豆花儿的模样。只有小姑笑盈盈的迎上来:“二嫂,才来啊,地里的活儿怎样了?二哥来了么?看,咱们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呢!” 李氏尴尬的笑笑,看看灶台道:“这豆花儿做得真不错,小妹,现在要盛起来么?” “不急不急,三嫂说等待会儿开饭时再盛就好!二嫂,那个…菜还没炒了,麻烦您帮我摘摘菜好不好?” “这么大一锅豆花儿,还炒什么菜?”汤氏嘀咕一声,李氏弯腰去拿青菜的手停了一停,站也不是,拿也不是。 小姑摇摇汤氏的胳膊:“哎呀,娘,三嫂说这豆花儿都是水做的、味道又淡,这农忙的季节活儿重,干吃这个怎么吃得饱了,不炒菜,咱们煮那么大一锅饭谁吃啊?” 汤氏板着脸嘀咕两句,却没再反对,站了会儿就出去了,周氏见状也哈哈两句跟着出了厨房。小姑皱眉看看院子,尴尬的对李氏笑笑道:“二嫂,您别介意,来,咱们一起理菜吧!对了,怎么不见三嫂了?” “她去我们院子找春秀了!” “啊?春秀没来啊?” “呵呵,她说喜欢清静,跟大家也不熟,不好意思来,还不如留在家里看门了!” “哎呀,这么近,出门就能见的,有什么好看?三嫂念叨了一下午要叫春秀来吃饭了!” 李氏笑道:“三弟妹有心了!”然后对此便不再在意,云舒却好奇,“小姑,三婶对春秀真好!” “是啊,三嫂人好,对谁都好!对了,云舒,三嫂这段日子一有空就忙着做衣服了,先给我三哥做了量身,你看三哥今天身上那套就是,然后又给娘做了一身,我也有。偷偷告诉你啊:你和春秀都有哦!” 云舒闻言有些惊讶,自己算是亲侄女,做衣服无可厚非,可春秀…… “那云秋姐姐和云波哥哥有么?” “这个…三嫂说先把你们俩的做好了,等有空了再给云秋做!” 李氏道:“小妹啊,叫三弟妹别破费了,这时节本来就忙,她就算不干地里的活儿,每天也要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别累着她了!” “唉!我早就劝过了,连娘都说了她好几次了,可她每次都说没事儿,自己没力气干地里的活儿本就不好意思了,哪能再偷懒了?” “小姑,你们家那么多地,三叔一个人干得来么?”云舒道。 “没事儿,大姐说了,以后咱们家的地农忙时节她帮忙雇短工,工钱她付!” 这么好?老爹也是她亲弟弟,怎么没见她这么大方过?云舒不满的撇撇嘴,对这话题也失了兴趣,跟李氏和小姑说一声,跑院子里找小姑玩儿去。 当她走到厨房门口时,伸出个脑袋四处搜寻老爹的身影,突见院门侧面的阴影处站着个纤纤倩影,云舒的位置正好能看道,那不是三婶姚氏么?她赶紧缩回厨房,只小心的露出两个眼睛窥探。 只见姚氏拿着张白色丝帕,素手轻轻抚摸上面的图案!脸上一副落寂、悲伤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她将丝帕折好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然后掏出条普通手帕擦擦眼睛,拍拍脸颊,挂起一个平时最常见的淡淡微笑,深吸一口气,才慢慢走出阴影出现在院门口。 “云舒,你在干嘛?”小姑突然出现在身后,也趴在门口伸出脑袋去张望,一眼看到笑盈盈的姚氏,立刻挥手道:“三嫂,快来快来,菜就要好了,怎么个上法儿啊?” 姚氏笑眯眯的走过来,摸摸云舒的脸颊,又跟李氏打了招呼,然后便站到灶台前几个人女人开始商量起来。云舒观察好一阵,完全看不出现在的姚氏居然会摆出那么一幅表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了? 第二零一章 有何关系? 傍晚一大家子吃了顿热热闹闹的豆花饭,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李氏依然跟汤氏、周氏说不到一快儿去,即便李氏极力压住情绪尽量迁就他们,依然是说什么错什么,经常被汤氏批得体无完肤,再加上周氏时不时添油加醋一番,气氛很尴尬! 幸好一上完菜,姚氏就上桌了。姚氏很会看人脸色,每次说的话都是些看似毫无营养、却让大家听着都舒服又不会引起争议口角的话题!如此,气氛总算缓解下来,这顿饭也算吃得平安和乐。 老爹和大伯、叔叔喝了点儿小酒,直到月亮升上半空,一家人才抚着饱饱的肚子回家。出门前姚氏拉住李氏,说想跟李氏说几句话,李氏便让老爹带着云舒先回家。 父女二人回到院子时,春秀正笑盈盈的站在院门口迎接,水志诚有点儿喝醉了,自己去洗洗便上了床,院子里立刻安静下来。春秀上前摸摸云舒的头:“云舒,今天的豆花饭好吃吗?” “恩,好吃,春秀姐姐要是去了就好了!” 春秀的手一顿,动作有些僵硬的收回手,云舒扯扯她的袖子:“春秀姐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云舒啊,现在要睡觉么?姐姐给你洗脸洗脚好不好?” 云舒环视一遍院子,院中几把竹席躺椅是大家晚上乘凉聊天用的,正好四把。春秀那把旁边摆着摇篮和棕叶扇,二毛在摇篮里睡得正香! “不用了,春秀姐姐,我吃饱了,要休息一会儿消了食再睡,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春秀淡淡的笑笑,“好!”然后就没其他话了! 云舒总觉得今天的春秀怪怪的,要是以往,她一定会拉着云舒一边给她洗手一边软言细语的教导:吃饭不能吃得太撑,八分饱就合适,饭前要洗手、饭后要漱口之类的,今天的她不仅话少,还很没精神,总是恹恹的像生病了一样。 云舒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想问春秀,李氏回来了,她提着个篮子笑盈盈的进门:“春秀啊,来,过来,快来吃豆花儿,还热乎着了,现在吃正好!” “多谢姑奶奶,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哎呀,不过是两碗豆花,撑不着你!”李氏将篮子放云舒的方书桌上,一碗一碗端出来,里面不仅有豆花,还有饭有菜有汤,都是小碗儿装着的,上面微微飘着热气。 云舒凑过去查看,这些小碗里的菜明显不是吃剩下的,而是做的时候就装好蒸上的,连一点儿筷子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准备的人真用心啊! 李氏看春秀站着不动,主动走过去把春秀拉过来摁着她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塞她手里:“来,快吃,不吃咱们今晚就陪你做一晚上,快吃!” “姑奶奶,我……” “我什么我?你还跟我见外是不是?你要真把我们当外人的话,明天就让志诚把你送回去!” “不,不是,姑奶奶,那个……” “不是就快吃啊!”李氏夹一筷子肉片塞春秀嘴里,春秀赶紧闭了嘴,泪光盈盈的望着李氏。 李氏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最不识货,吃了肉还要哭,咱们饥荒年代,见着颗饭粒都要眼冒绿光,吃不着才哭哩!” 李氏一见她嚼完咽下,又要帮她夹,春秀赶紧自己拿起筷子夹片青菜叶塞嘴里。李氏微笑着点头:“这才对嘛!慢慢吃啊,别噎着了,这些都是你的!” 春秀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李氏掏出手帕时不时给她擦擦并轻言安慰,云舒也帮着夹菜舀汤,母女二人一直守着她吃了大半才停手。 待他们收拾完碗筷上床睡觉已经是半夜子时了,云舒和春秀躺在一起,云舒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姚氏低头垂泪的画面,还有她手中那张丝帕,上面绣的什么?那是谁的丝帕?为什么让她如此难过了? 她翻来覆去的想不通也睡不着,翻到面对春秀那边时,突然想起方才想要问的话。她睁大眼镜看了春秀半晌,见春秀只是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像睡熟了般,她想问的问题也吞了回去。算了,明天再说吧,云舒吐口气躺平身子,决定睡觉! 在她正迷迷糊糊间,春秀突然开口道:“云舒,如果…” “恩,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难过?” 走了?云舒一激灵坐了起来,迷糊的脑袋也清醒过来,“春秀姐姐,你要上哪儿去?” “别急,躺下,来,搭上毯子,别着凉了!” 云舒乖乖的躺下,接着窗口透进的月光盯着春秀的脸看,想看看她到底是说笑还是真的?可惜春秀背对月光,除了那对盈盈美目闪闪发亮外,其他一点儿看不清楚。 云舒轻轻的拉住春秀的衣摆:“春秀姐姐,你要上哪儿去?” 春秀刮刮她的鼻子,“不上哪儿去,我说回孙家祖宅去。云舒,我走了,你会难过么?” “当然会,春秀姐姐做的饭好好吃、洗的衣服香香、对舒舒很好,春秀姐姐,不走好不好?” 春秀扑哧一笑,“傻丫头,原来只是想留着我给你洗衣做饭啊?你真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婆子丫鬟?” “不是不是,春秀是姐姐,不是婆子丫鬟,以后我长大了也给姐姐做饭吃、给姐姐洗衣服、对姐姐好!” 春秀叹口气,揉揉云舒的脑袋:“你这丫头,就你嘴甜!” 春秀静默下来,静静的望着屋外,像是在思考什么?云舒想了想,试探着问:“春秀姐姐,你不喜欢婶婶么?” 春秀一怔,身子明显有些紧绷,片刻后她放松下来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每次提到婶婶或见到婶婶的时候,姐姐都不怎么高兴!” 春秀没有答话,静默半晌后叹口气道:“云舒啊,姐姐不是不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唉!云舒啊,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春秀姐姐,你告诉我不就懂了吗?” 春秀淡笑两声却没回答,云舒皱眉盯着她望了半晌:“春秀姐姐,你以前就认识姚婶婶,对吗?” 春秀一惊,目光灼灼的盯着云舒看了好一会儿,小声道:“云舒,以后这话不要随便乱说知道吗?”云舒听她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看来春秀真的跟姚氏有关系了? 云舒想了想道:“春秀姐姐,村里的伯伯婶婶们都夸姚婶婶什么都好,就是太文静秀气了些,一点儿不像村里人,倒像个大家小姐,咯咯咯~~春秀姐姐,你知道大姐小姐是什么样子的吗?” “别听他们瞎说,哪有什么大家小姐,她不过是多识几个字、女红比人家做得好点儿而已,云舒,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知道吗?”春秀语气严肃而紧张,甚至有点儿告诫的味道! 云舒微微惊讶,原以为他们俩有些什么小恩小怨,现在说姚氏坏话,春秀却第一个出言维护!她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云舒还想问话,春秀却翻个身,背对云舒道:“云舒啊,不早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了!” 云舒见问不出更多消息,不禁有些失望,他平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脑袋里却仔细回想着遇到春秀的前前后后和姚氏来后春秀的变化。春秀都不愿意说,姚氏那里多半那也没戏,现在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县城胭脂铺那个掌柜高进康。 本来云舒早就想去探探那个高进康,谁知去外婆家走一圈莫名遇上赵强那倒霉孩子,害得自己腿脚不便,现在总算全好了,那下次进城一定得跟去看看。云舒打定主意,才安下心来,渐渐进入梦乡。 好不容易等到十五这天大虚日子,云舒闹着要去看夫子学东西,李氏看她腿已恢复,跑跳都无大碍,便允了她。 父女二人照例先到了方大嫂家,水志诚正要送云舒去安夫子那里,云舒却从老爹身上滑下地,“爹爹,我想去看小姨,你帮方大娘干活,午饭后我们一起去安夫子家好不好?” 水志诚见不远处小姨家的饭馆门前人来客往,刘安正站在门口招呼,梁婶站在一旁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梁婶在小姨多半也在了。水志诚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这么近随时可以照应,便直接将她送到小姨家的后院门给小凤便匆匆赶回去干活了! 云舒找到小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小姨拉去逛街,而且专门逛东城区的胭脂铺子!每到一个铺子,小姨便这里挑挑那里看看没空管云舒,她便跑去拉着伙计闲扯,很容易就问出了掌柜的姓名。 直到走到第三家,名为林氏胭脂的铺子,总算找到那个叫高进康的掌柜。此人相貌平平,中等身材,四十来岁,着普通掌柜服饰,除那对精明的小眼睛给人印象深刻外,再无其他特点,真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掌柜啊! 云舒待小姨挑选之极,跑到掌柜身边童言童语的跟掌柜攀谈,可这家伙异常精明,凡是与胭脂相关的,他都对答如流,凡是不相干的,他只挂着副淡淡的职业微笑,不言不语!云舒试了几次都没问出想要的答案来。 突然,一伙计匆匆跑进来:“掌柜的、掌柜的,省城林家来人了!” “什么?省城林家?”高进康一脸惊慌的站起来。 “是啊,是啊,怎么办?掌柜的,我们……” “莫慌,将客人引到后院,我来接待!” “可是……” “快去!” “是!”伙计紧张的抹抹额角的汗水,又匆匆跑出去。高进康吸一口气站起来,一甩袖子慢慢踱着步子进了后院,云舒本想跟去偷瞧一番,却被另一伙计拦了回来。 小姨挑了一会儿,选了盒胭脂,便要回去。云舒跟着出了店门,张目四望,原来这胭脂铺就在顺通钱庄斜对面!这样就好,记住了店铺位置,这次问不出下次再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哼!云舒满意的跟着小姨回家去! 第二零二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云舒跟着小姨乐呵呵的回家,刚到小姨家那条街时,就碰上水志诚一个人拖着一大板车的货物费力的往前挪动。 “爹爹!”云舒跑过去,老爹闻声稳住板车,却不敢将板车放下,因为车上东西太多,这板车又没围栏,一?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一放地上货物肯定会滚得偏地都是。 水志诚喘口气还没说话,小姨皱着眉头上来:“三姐夫,你怎么拉这么多?一次拉不动分两次拉不就行了?方大嫂也真是的,这么老多东西也不多请个人! 三姐夫,我看你干脆别干了,到我们店里来帮忙算了,上工时间一样,工钱照付,怎么样?你要同意我现在就找方大嫂说去!”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小妹!”水志诚一着急,差点儿松手翻了板车,幸好他反应快,费了老大劲儿才稳住。 小姨赶忙过去扶住,一直跟在后面的梁婶也来帮忙,待稳定下来,小姨道:“看吧,这么多东西,怕有上千斤了,三姐夫啊,你就不能不那么老实?要其他伙计,早就叫苦连天、闹着要加工钱了!” 水志诚讪笑两声道:“小妹误会了,这段时间一直农忙,我小虚日子都没来,只有大虚日子才来一回,方大嫂铺子里的东西都要卖光了,我不多进些怎么行啊?” “那也不要一次拉这么多啊?你就不能分开来?” “嘿嘿,这个…这个…一不小心就装了这么多!” 小姨皱眉摇头道:“唉,三姐夫!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们姐妹几个三姐最勤快,做姑娘时就干了不少活儿,没想到嫁个老实汉子,干的活儿比以前还多……” 水志诚被说得脸颊发红,呆呆的站着傻笑,一句话答不上来。小姨虽是好心,可大街上这么训自家老爹,云舒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拉起小姨的袖子:“小姨,走拉走拉,我想看看你们家饭馆,好不好?” 小姨被云舒拉着走出好几步还回头唠叨:“哎,三姐夫,听到没有?我刚才说的话记住了啊,以后别那么老实!……” 水志诚讪笑着直点头,直到小姨走出几十米远才长长的吐口气,小声嘀咕:“我真那么没用吗?”他皱眉想想,摇摇头,算了,先干活儿再说。他将板车的布条挂肩上,又开始费力的一步一步挪动起来。 一行人到了小姨家饭馆门口,刘安笑嘻嘻的迎上来,跟小姨介绍今天的情况。云舒回头,见老爹正像拉船的纤夫般身子往前扑,费力的拉着板车慢慢挪着步子。她心中一酸,差点儿流出泪来,幸好老爹离方大嫂门口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 待离那铺子四五米时,方大嫂跑出来,手里端着根凳子。她先跟老爹说了句什么,然后端着凳子转到板车后,小心的将凳子塞在下面,然后对面前喊了几句,好似在让老爹松手放下板车吧? 果然,他们移动几下,总算将板车停住了,老爹拿袖子抹抹汗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出来,一手拿毛巾一手端水,笑嘻嘻的举到老爹面前,方大嫂笑眯眯的站在一旁。 “哎哟,快看快看,方寡妇家的姘头又来了!” “哎呀,真是,方寡妇运气真好,死了相公还能遇上这么个老实又肯干的汉子!” “啧啧,瞧她笑的,多开心啊!” “还别说,几个站一起还真像一家人了!” “唉,你们知道那姘头什么来历吗?那汉子好像干了好几年了!” “鬼知道?我说那汉子一点儿不老实,每次问他,他都只会嘿嘿傻笑,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看他精明着了!” “是啊是啊,我也问过他几次,他就是傻笑不答话!” “唉,你们别胡说八道,那汉子好像是这孙家媳妇的亲戚了,小心她听着了根你们没完!” “啊?不会吧?孙家媳妇那么精明,怎么会有这么傻呆呆的亲戚?” 云舒越听越不对劲,转头望去,见小姨家饭馆斜对面的一个小成衣铺子里,几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一边眉飞色舞挤眉弄眼,一边对着老爹方向指指点点,偶尔还看看小姨的方向! 云舒气得眉毛胡子一起翘,她狠狠瞪着那几个三八,拉拉小姨道:“小姨,她们说你坏话!” “啊?谁说我坏话?” “就是他们,他们说你成天骑在姑爷头上,又懒又泼辣!” “什么?”小姨一甩帕子,双手叉腰,一挥手道:“刘安,叫几个伙计过来,老娘今天非教训教训那群乱嚼舌根的蠢婆娘不可!”然后气势汹汹的往对面去。 才走到一半,就扯开嗓子骂道:“姓白的,老娘招你惹你了?你明着暗着编排老娘,怎么着,看老娘好欺负是不是?你今天不给我说个三六五来,老娘跟你没完!” 那群妇人一见小姑过去,哗啦一声散开,剩下一个矮矮胖胖的妇人站在中间,无措的左看右看。 小姨几步窜到几个妇人面前,一一指着她们道:“还有你们几个,成天跑到我家门口指指点点,怎么着?我家门上有金子啊?” “哎哟,孙家媳妇,咱们都是左邻右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啊!”一干瘦妇人道。 “哼,难听,你们成天编排我的话怕不只是难听那么简单吧?” “呵呵,孙家媳妇,你别生气,我们今天真没说你什么,我们说的是对面那个,不信你问问大家!”小姨扫视一圈,众人齐齐点头。 “对面?哪个?” “喏,对面那个寡妇,看,她相公死了四年,人家还过得好好的,还找了个姘…帮工的,逢五逢十准时来帮忙,天晴下雨都不论!” “你们胡说什么?那是伙计,帮工的!” “嗤~~帮工的哪有那么勤快?你没看方才那一板车的东西,估计不下一千斤,那姘头费老命的拉,哪个帮工的舍得使那个劲?骗鬼去吧!” “姓白的,你真要找茬儿是不是?那男人是我三姐夫!你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三姐夫!”众妇人个个后退一步,惊讶得面面相觑! 那干瘦妇人咳嗽一声,讪笑着问:“孙家媳妇,真…真是你姐夫?” “当然是,我自己姐夫还能认错?我告诉你们,我姐夫是个老实的庄稼汉,每月逢五逢十赶集日子才进城来干活儿挣点儿散钱买米买面,你们别再胡说八道了啊!” 众人静默一会儿,那姓白的妇人道:“孙家媳妇,那个…那汉子要真是你姐夫的话,我劝你啊,还是让他换个地方做工吧! 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也别怪咱们多嘴,我也是听别人传方寡妇有姘头,开始也不相信,传多了也就信了。你有段时间没在城里待了,不知道情况,这事儿咱们云雾城怕有半座城的人都知道,不信你问问她们。” 小姨一一扫视一圈,众妇人齐齐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听别人说的!” “对啊,我还是听我相公说的了,听说酒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把这事儿搬上场了呢!” 小姨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末了,她捏紧拳头,面上却叹口气道:“谢谢各位街坊了,我会跟我姐夫说的!以后这事儿麻烦各位街坊不要再提!” “好好,孙家媳妇,咱们要早知道是你姐夫,一定帮你说话!”众妇人个个笑嘻嘻的互相寒暄,像是多好的姐妹似的!小姨也收了先前的泼辣样儿,跟众妇人打起哈哈。 待别了众人,小姨转身慢慢往自家后院的巷子走去,一进巷子,便气冲冲的直往前冲。一直冲到后院门口,一脚踹开院门,那可怜的院门吱嘎吱嘎挂在门框上直摇晃,小姨还不解气,一脚踢在一旁的花盆上,连排的花盆噼里啪啦碎了好几个! 一婆子大叫着跑出来:“哪个不长眼的打烂……”一见是黑脸的小姨,立刻住了嘴,讪笑道:“呵呵,少奶奶好!” “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儿!”小姨大吼一声,那婆子吓得小脚背在背上跑! 抱着小涛的孙武与那婆子擦身进门,看看地上的破花盆,慢慢走上去,小声道:“如画,怎么了?” “走开,别来烦我!”小姨没好气道。 孙武讪讪的摸摸鼻子,果然抱着小涛进了屋,小姨更是生气,又砸了几个花盆才稍稍解气。她气呼呼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着帕子直挥挥,斜眼看到站在一旁的云舒,指着云舒就骂: “都是你那倒霉爹,城里那么多铺子要人手他不去,干嘛非要去那寡妇家?我看人家说的没错,你那爹就是看着老实,鬼知道他有什么小心思?说不定就是看上人家年轻貌美了!哼!没用的男人,自己娘子都养不活,还要到处勾三搭四……” 云舒越听脸越黑,一下子跳起来吼道:“不许骂我爹!”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小姨,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哼,果然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你们水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女人魔怔了!云舒气哼哼的瞪着她,以前看她对别人脾气不好,现在气极了居然拿自己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撒气!真是有病! “瞪什么瞪,你…” 云舒懒得听她那些脏字儿,转身就往门外跑。 “站住,死丫头,给我回来!” 云舒才不理她,一溜烟儿的跑出巷子,然后直直的往正在卸货的老爹那儿跑去。 第二零三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爹爹!”云舒紧跑几步扑过去,水志诚停下手上的活儿,一把接过云舒,却见她满脸通红、眼睛湿湿的。 “怎么了?舒舒?怎么哭了?”老爹想给她擦眼睛,一伸手却发现手上很脏,便往自己身上抹几把,还是很脏。他只好捏起袖子往云舒眼角下抹抹:“舒舒不哭,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爹爹给你出气!” 云舒想起小姨方才骂的那些话,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她吸吸鼻子,泪眼朦胧道:“没有,沙子迷了眼睛!” “云舒丫头?”方寡妇站在铺子里询问的望向水志诚,见他点头便笑盈盈的走出来。云舒仔细打量这妇人一番:四年过去,这妇人依然那么娴静、那么美貌,似乎时间在她身上已经完全停滞了般!这美妇人居然跟以前一模一样! “云舒丫头怎么了?怎么哭了?” “呵呵,方大姐,没事儿,您忙您的,这丫头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 方大嫂笑笑,对云舒伸出手道:“云舒,来,跟大娘进屋吃点心去!” 云舒看看水志诚,他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舒舒啊,你先跟小明玩会儿,爹爹搬完这批货再来看你,啊!” 云舒将自己的小手放方氏手上,那手细软柔滑又温热,摸起来很舒服!方氏对她微微笑笑,牵着她慢慢进屋。她们穿过铺面后门,里面是个小院子,左边厨房、右边厢房,厢房门口一张石桌、几根石凳,先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正坐在石凳上练字。 小男孩闻声抬头看来,见自家娘亲牵着个可爱的小女孩,立刻放了笔跑过来:“娘,她是谁?” “她是你诚叔叔的女儿!” “哦!我知道了,你叫舒舒是不是?诚叔叔每次来都要提你好多次了!” 方氏摸摸小男孩脑袋道:“小明,你先陪舒妹妹玩会儿,娘去前面看看!” “好的,娘放心,我一定会招待好舒舒妹妹的!”方氏微笑着点点头,又跟云舒说了几句才去了前面铺子。 两个孩子站在院中互相打量,这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比自己高大半个头,长相文静秀气,眉目与方氏有七分相似,皮肤白皙,头发上半部分竖起,下半部分披散于肩,身着一袭白色棉质长衫。恩,是个干净文气俊秀的美少年,就是太瘦弱了些! 小男孩也将云舒从头到尾打量几遍,然后上前道:“我叫唐方明,今年八岁,你了?” 云舒眨眨眼睛道:“我叫水云舒,今年四岁!”然后主动伸出小手,小明小朋友看看她的手,不明所以的我望着她的脸又望望她的手,然后道:“你手好小!” 云舒抽抽嘴角,指着他的手:“伸出来! “干什么?” “伸出来!” 小明小朋友皱眉斗争半天,总算怯生生的伸出手掌,掌心朝上给她看,云舒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头,摇晃几下道:“你好,我们握了手就是朋友了!” “朋友?那是什么?” “就是玩伴,经常跟你玩的人!”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经常陪我玩吗?”小明小朋友两眼冒星的望着她。 “当然!我爹每次来帮你家干活我都有来啊!” “那以前怎么没见你?” “以前我去夫子家了!” “夫子?你也有夫子?” “我为什么不能有夫子?” “我娘说女孩子不能上学堂的啊?” “那是别人!” “你不是女孩子吗?” “当然是,但我跟别人不一样!” 小明扫视退后一步扫视她几遍,点点头:“恩,跟其他女孩子是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比他们干净、漂亮,不爱哭!” 云舒呵呵一笑,算你小子识货。她环顾四周,院子里干干净净,没什么好玩儿的,她主动走到石桌旁去看小明写的字。 哟呵,这下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写的字还挺不错的嘛!不说刚劲有力,至少纵横分明、有起有收、运笔顺畅,看样子应该练了些时间了! 小明见云舒看得认真,惊讶道:“舒妹妹,你也识字?” “当然,我有夫子啊!” “那…那你会写字吗?” “会啊,不过没你写得好!” 小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娘也夸我字写得不错,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我一定要练得更好,让我娘开心!舒妹妹,你也来写字好不好?” “不了,我的小书包还在小姨那里了,没有纸墨笔砚了!” “没关系,我有好多,给你用!” “不好,我手小,大的笔握不住,我只用夫子给我做的笔!” “你夫子还给你做笔吗?真好!我们夫子只会打板子!” “你在哪儿上学了?” “就是隔壁那条街。对了,舒妹妹,你知道姘头是什么意思吗?” “姘头!”云舒惊讶的望着他,这孩子…… 小明委屈的低下头,“我每次去学堂,其他小孩就骂我娘不守妇道,找个姘头回来当帮工!我问夫子,夫子不说反而训斥我一顿,我问娘,娘却抱着我流泪!”小明说着说着抽泣起来! 云舒皱起眉来,小明都八岁了,可他的表现似乎对外界之事知道得很少,也许方氏是想保护他才尽量让他少与外界接触的,可方氏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啊!还有老爹在方氏这里干活已经好几年了,为什么以前没听人说闲话,最近这谣言却突然四起了呢? 云舒掏出手帕递过去:“小明哥哥别哭,那两个字是骂人的词,你娘听了会伤心的,以后别跟你娘说了!” “舒妹妹,你知道那两个字的意思?告诉我好不好?” “这个……”云舒皱眉想了想,“我娘说没教养的人才会那样说人家!小明哥哥别跟那些没教养的孩子学!” 小明摇摇头,“可是…” “小明哥哥,学堂里的坏家伙们什么时候开始骂你的?” 小明偏头想了想,“好像…就是今年田假完了过后就开始的!” 田假?这里的学堂放假时间除习俗的大节日如过年、清明、中秋等外,平时的假期分为旬假、田假和授衣假:旬假是指每月的每旬、即每十天放假一次;田家类似于农忙假,一般为贫寒弟子或农家弟子农忙时期回家帮忙的假期,一般在五月,时长约一个月;授衣假是指九月换季之时学子们回家准备御寒衣物的假期,时长差不多也是一个月。当然这只是大多学堂的放假时间,有些私塾先生可能根据具体情况做些调整。 小明说田假过后,那这谣言就是六月份才开始的了?至少学堂里是这样,外面是何情况就不知道了!云舒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你说妇人们爱传闲话,这附近的妇人偶尔说几句也就罢了,为何连酒馆的说书先生都拿这个当话题了?真是越想越奇怪!不会是谁故意在捣鬼吧? “舒舒,舒妹妹,你在想什么?”小明拉着她的胳膊直摇晃,云舒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把他吓得后退一步,怯怯的问:“舒妹妹,你…怎么了?” 云舒抿嘴笑笑,陪小明说说话、写写字,一直等到老爹进来。 老爹进院子时累得满头大汗,脸色因劳动使力而微微发红,胸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黝黑健壮的胸膛;袖子高高挽起,拿条漆黑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过来。 方氏也跟了进来,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大盆子热水,自己亲手搓了毛巾拿过来笑盈盈的递给老爹。老爹也不客气,对方氏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随手接过就往身上擦擦,似乎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云舒见状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方氏看看桌上的字帖,对小明道:“小明啊,快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留诚叔叔和舒妹妹吃饭好不好!” “好!娘,你去忙吧,我来收拾!”小明高兴的站起来。 “不用麻烦了,方大嫂,我们下去还要去安夫子那儿了!” “下午是下午的事,不管干什么总得吃饭吧?没事儿,我饭菜早就蒸好的,直接端出来就吃,云舒第一次来我们家,一定要吃了饭再走!”方氏淡淡的微笑道,话语轻轻柔柔、不紧不慢、很是悦耳,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方氏对云舒笑笑,便转身轻飘飘的往厨房去。小明小心仔细的将笔墨纸砚一样一样收起来,然后从屋里端出一个大托盘,将东西整齐的放里面,再全部端回屋去。 水志诚望着那托盘,摸摸云舒脑袋道:“舒舒,待会儿爹爹也帮你买个那样的托盘好不好?” 方氏端着托盘进来道:“志诚兄弟,那东西我们这里多得很,你要的话直接拿几个去就是,出去买还要花钱了!” “呵呵,不用不用,多谢方大嫂,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舒舒还小,有托盘也端不动!” 方氏笑笑,回去继续端盘子。其后,云舒父女和方氏母子在院中围成一桌吃饭,方氏时不时替小明夹菜,也帮云舒和水志诚夹,气氛很和谐很轻松,感觉就像真的一家人似的! 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偷偷看向老爹,见他傻乎乎的笑得没心没肺,完全没一点点儿不自在!云舒暗暗摇头,是自己想多了吧? 饭后水志诚带着云舒离别时,方氏母子都跟着出来送二人。小明一直依依不舍的追着云舒和水志诚:下次一定要来哦,下次一定要带妹妹来哦! 水志诚抱着云舒从小姨家门口过时,云舒突然想起自己的小书包忘在小姨院子了,但想起小姨上午那些伤人的话,实在不想进去,便找了饭馆门口的刘安帮忙去拿。 可刘安进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出来,直到一刻钟后,梁婶陪着刘安一起出来,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梁婶过来将书包递给云舒,然后将水志诚打量一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三姑爷,少奶奶请您进去坐坐!” “坐坐?哦!不了不了!我下午还有活儿要干了,麻烦梁婶帮我谢谢小妹!” “那个…姑爷,少奶奶说您…您不去的话,就…就让春秀回来!” “春秀?坐不坐跟春秀有什么关系?”水志诚一头雾水! 云舒大怒,这小姨真是疯魔了!莫非她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们家非要她罩着才活得下去?云舒气得满脸通红,呼啦一声从老爹身上滑下来, “爹,你不要去,我去!你要进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她说完就气冲冲的往小姨后院冲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老爹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刘安和梁婶都尴尬的讪笑两声低下头。 云舒冲进小姨院子时,小姨正坐在院中喝茶,小凤端着茶壶站在一旁,切~很有当家少奶奶的架子嘛! 小姨回头见只是云舒,皱眉道:“你爹了!” 云舒深吸一口气瞪着她道:“小姨,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爹都是清白的;春秀在我们家,我们从来都当她是一家人,不是丫鬟。你要真觉得春秀是你丫鬟,派来帮了我娘,你说个价钱,我们买下春秀就是,不要觉得给点儿恩惠就是恩人了!” “你…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恩人丫鬟了?你…你…”小姨被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如何辩驳。 云舒撒完气一溜烟儿的就跑了,一出巷子就拉着老爹快走。待过了转角,老爹停下来,放下云舒,蹲下身子,一脸严肃的盯着她道:“舒舒,你跟爹爹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一扁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滚出来,她赶紧用帕子擦擦,吸吸鼻子道:“爹爹,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我不生气,快说吧!” 云舒将那些妇人的议论之词尽量去了难听的告诉水志诚,还有小姨发火说的话,当然也去了难听的,她一边慢慢说一边留意老爹的表情。 陈述完毕父女俩都静默下来,水志诚蹲着身子低着头,云舒担忧的望着老爹的头顶,路过之人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这对奇怪的父女。 过了良久,在云舒以为时间都快停滞之时,水志诚慢慢抬起头来,脸色极其难看,他尴尬的笑笑:“舒舒,你相信她们的话,也认为爹爹是坏人吗?” “不,不是,爹爹是最最最好的人,他们都是坏人!” 水志诚闻言停顿片刻,然后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很灿烂:“不愧是我的女儿,好!只要舒舒相信爹爹,爹爹就什么都不怕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老老实实做事,脚踏实地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哈哈哈!” 水志诚站起来长长吐口气,云舒抬头仰望自己老爹,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高大、那么了不起,他…就是云舒心中的神! 第二零四章 坑爹的账册 水志诚低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正两眼冒光的望着自己,那一脸崇拜的表情让他心中畅快无比,先前被人误解的阴霾顿时云开雾散,他哈哈一笑,弯腰一把抱起云舒。 “乖女儿,走,咱们看安夫子去!”然后心情愉悦的大步往前走。 到安夫子院门口时,院门虚掩,里面时不时传来得得的响声,咦!这是什么? 水志诚敲敲门进去,立刻被面前的场景吓到了:老胳膊老腿儿的安夫子居然像货物一样搭在一头健壮的毛驴背上,得得的围着小院子跑,哑娘着急的跟在后面直追,可越追那毛驴跑得越快,安夫子手脚乱舞,大喊着:“哑娘,快让它停下啊,快停下!” 水志诚见状赶紧放下云舒,冲过去拉住毛驴的缰绳,“吁~~~”连连喊了几声口令那毛驴才慢慢停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好不得意! 水志诚怕一松手毛驴又跑,便将哑娘叫过来拉住缰绳,自己过去将安夫子小心翼翼的扶下来。安夫子眼冒金星,脑袋晕晕的、全身挂靠在水志诚身上,休息了好一阵,才晃晃脑袋道:“我这是在哪儿了?” “夫子,您在您自家院子里了!” “自家院子?”安夫子慢慢转头四望,待看到站在他近前微张着嘴望着他的小女孩,他停下来想了会儿,“哈哈,你是小公主!” 呃!公主!这安老头儿,不是被驴子颠傻了吧?她上前拉起安老头儿的手,用力掐一下他的虎口,安老头儿一痛,哎呀一声站直身子。 他呲牙咧嘴一番,待痛感渐消,便指着云舒大骂:“你个死丫头,连你师傅都敢掐,不像话,不像话!打板子,给我打板子,戒尺了?戒尺拿来!” “师傅,你总算醒了?骑驴子好玩儿吗?” “驴子?什么驴子?” “昂~~昂~~~”那驴子适时的叫唤两声。 安老头儿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水志诚,甩甩袖子、抚抚衣衫,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抚须,一脸清高道:“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想当年,老夫连高头大马都骑过,区区一头小驴子算什么?” “昂~~昂~~~”那驴子叫唤两声还得得的跺跺蹄子表示不满。 水志诚怕那驴子发火踢人,赶紧上前接过缰绳,“夫子,这驴子栓哪儿啊?我帮您绑好吧!” “栓…”安老头儿环视一周,指指院旁的大树道:“就那儿吧!哑娘,带水家小子去干活儿吧!” 哑娘微微行一蹲礼,对水志诚打个手势,便往厨房去。水志诚跟哑娘合作过好一段时间了,对她的习惯已经熟悉,基本上她一打手势就能知道她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二人从厨房出来,水志诚拿着一根扁担、两条绳子,对云舒道:“舒舒,爹爹去挑几担柴回来,你好好跟夫子学,别调皮啊!” “好,放心吧,爹爹!” 待送老爹出了门口,安夫子立刻拉着云舒左瞧右瞧,“丫头,蹦两个给师傅看看!” 云舒依言而行,安夫子奇怪道:“不是跟你表哥打架,被打断了腿吗?这么快就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拄根拐杖来了!” 云舒皱皱眉:“师傅!我是你徒弟,我要真瘸了,你这几代名医不就浪得虚名了吗?” “嘿嘿,那有什么关系?老头子见你一天蹦跶、心里不爽,巴不得你快点儿瘸了!” 云舒郁闷的吐口气,看看一旁的驴子:“师傅,你哪儿去弄头驴子啊?” “哼!还不是你这丫头不来陪老头子,老头子闲得发慌,上午逛街,见这驴子挺不错,就买回来了呗!早知道你要来就不买了,唉!亏了亏了!” “啊?上午才买来的?您会骑吗?” “这个…那个…”安老头儿抬头望天,那模样不用说,肯定不会!不会买来干嘛? 云舒无奈的摊摊手,跑过去试探着摸摸那驴子的毛发,那驴子并不讨厌,由着她摸;云舒去摸它的头,它还伸出舌头来舔云舒的手,云舒手心发痒,乐得咯咯直笑! 抬头望天的安老头儿闻声看过来,见驴子与云舒如此亲热,立刻冲过来,也想去摸,那驴子却烦躁的得得踱着蹄子,明显不欢迎他。 安老头儿气得跳脚:“你个畜牲,老夫才你主人,惹毛了老夫,宰了你吃驴肉!”那驴子似听懂了一般,烦躁的得得得来回走动,还不时的昂昂叫两声表示抗议! “师傅,你看,你一定做了什么坏事,连驴都讨厌你!” “放屁,死丫头,你老子才做了坏事了!” 云舒闻言一皱眉,看看那堵与小姨家紧邻的院墙,不满的望向安老头儿。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其实…嘿嘿,你老子是个好小子,肯定不会找个寡妇当姘头,虽然那寡妇确实长得不错……” “师傅!”云舒一跺脚气恼的瞪着他! “呃!丫头别生气啊,师傅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哈哈~” “师傅,您是夫子,不是说谣言止于智者吗?您难道不是智者?” “我当然是!” “那您还说!” “不是啊,丫头,来,过来,这事儿师傅跟你说道说道!”安夫子拉着她到常坐的摇椅边坐下,“丫头啊,这事儿你爹娘知道吗?” “刚才告诉爹爹了,娘还不知道!师傅,您就住在这附近,知道那谣言是谁传出来的吗?” “怎么?你觉得有人故意造谣?” 云舒点点头,将自己的疑惑一一道出,安夫子点头道:“分析得好,这事儿确实有蹊跷!丫头,你爹娘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为什么是我爹娘?为什么不是方大娘了?以前我爹刚去给她干活儿时就有不少男人找我爹麻烦了!” 安夫子抚抚胡须,点点头:“这也有可能,那你爹怎么说?他以后还去?” 云舒想想点点头:“肯定会去!” 安夫子哈哈一笑:“你那老子是个实诚的,我想他也回去!丫头,别人那么说你爹你不会不高兴?你为什么不拦着你爹?” “师傅,您是在考我吗?他是我爹不是别人啊,我爹行得正坐得正,要是因为几句谣言就不去了,别人不更要说闲话?我相信我爹,他去不去我都支持!” “呵呵,好样儿的,不愧是我的学生!”安夫子赞赏的点点头。 “嘿嘿,师傅,看我一来就让您这么满意,是不是该有点儿奖赏啊?” “奖赏?你这次又想要什么?银子不行啊,我刚买了毛驴,一两银子没有!” “师傅,不如…就把那毛驴送我吧?等我学会了骑毛驴,天天骑着来看你好不好?” 安夫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这丫头,两个月不见,胃口越来越大了啊!你知道那毛驴值多少银子吗?” “多少?” “十五两!” “那么贵!我们家盖两间茅草屋才五两银子不到了!” “是啊,那就是六间茅草屋!” 安夫子这么说,她更想要毛驴了,眼珠东转西转。安夫子道:“别想鬼点子了,要奖赏,行,一百文以下,多一个子儿不行!” 云舒也不泄气,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白玉般透明的茶杯,转来转去的看:“师傅,这茶杯真好看,值不少银子吧?” “嘿嘿,那是当然,这可是官窑,进供的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想买都买不到了!” “能值十两银子么?” “十两,恩,买个茶杯差不多!” 云舒一听立刻来了劲儿,“师傅啊,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打坏两个茶杯,得值多少量银子?” 安夫子原本自得满满的脸上一僵,紧张的盯着她的手:“丫头,放下,快放下,这东西不好玩啊,师傅给你换其他的好不好?” “那我要驴子好不好?” “好好,你要什么都行,这可是我的宝贝,快放下、放下啊!” “谢谢师傅,喏,给你!”安夫子接过茶杯宝贝的左看右看,确认完好后才松口气,然后瞪云舒一眼:“你个死丫头,老夫方才听到你声音,知道你要来,专门把这好东西拿出来招待你!你个不识货的,不感激老夫,还借此敲诈!哼,以后别说是我学生!” 云舒闻言微微惊讶,心中却慢慢都是喜悦,立刻跳下椅子,跑到安老头儿身边,一把抱着他的腿直摇晃:“师傅真好,还是师傅疼我,师傅,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哼,要孝敬现在就孝敬,驴子就不要了吧!” “哎呀,师傅!您又不缺那几个钱,就当借我几天还不行吗?” “借?鬼丫头,你借去的东西还少?哪样还回来过?”安老头儿故意板着脸戳戳她额头! “哎呀,师傅,人家现在家里穷吗,等以后不穷了,一定加倍奉还好不好?” “哦,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哦!”安老头儿原本板着的脸上一松,嘿嘿一笑,云舒怎么觉着有点儿上当受骗的感觉?! “好了好了,送你就送你吧!反正你是我学生,以后多还些就是!”安老头儿大气的挥挥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跑到院中的书桌边,拿起笔就开始写着什么? 云舒凑过去瞧,好像是个记账的明细录,只见上面写着: 鸿泰三年腊月初五,细毛毛笔一支,价值五两; 鸿泰三年腊月初十,宣纸五张,价值五两; 鸿泰三年腊月十五,字帖一本,价值二两; ……… 一路看下来,云舒越看越觉不对劲,首先是这上面东西的价值,一般的毛笔五百文算是很不错的了,他标个五两,岂不是翻了十多倍? 其次是日期,记录的日子全是逢五逢十的日子,那不正是自己进城来学习的日子? 然后还有那些东西,云舒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等等,这里怎么还有一张书桌?还是方的?价值十两?云舒脑中灵光一闪,我的天,这方书桌不会就是自己从安老头儿这儿搬走的那张坑坑洼洼、让老爹补了老半天的破旧饭桌吧? 她直接跳到最后,见上面写着:鸿泰四年十月十五,毛驴一头,价值一百五十两!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师…师傅,你…你这是……?” 安老头儿吹吹上面的笔墨,嘿嘿一笑:“账册啊,你不是说要加倍还我吗?我不给你记着,你以后怎么加倍还啊?” “可…可是……” “丫头,说话要算数!那毛驴就归你啦,以后还我就是!哈哈哈!”安老头儿拿起账本乐呵呵的往屋里去,留下惊讶得张大嘴的云舒呆愣在院中! 第二零五章 认干亲 傍晚,水志诚牵着毛驴儿,云舒骑坐在毛驴背上颠颠的回家。 “舒舒啊,安夫子才买的毛驴,咱们借回来不好吧?” “好,夫子说了,这毛驴就送我了!”心里补充一句:以后还得十倍奉还。 “啊?那怎么行?一头毛驴要值十来两银子了,不行不行,咱们赶快还回去吧!”水志诚果然停下来,牵着毛驴要转回去。 “爹爹啊,我开玩笑的,夫子那么吝啬,十几两银子的毛驴怎么可能送给我嘛?师傅听说我伤了腿,心痛我,才借给我骑几天,等我腿好了再还给他就是!” “舒舒,你的腿又疼了?来,快给爹爹看看!” “不痛不痛,夫子早就给我看过了!爹爹啊,咱们快回家吧,天就要黑了!” 水志诚看看天色,果然如此,牵着毛驴继续往家去,时不时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云舒无奈的望天,耐着性子回答老爹的问题。天啊!老爹什么时候变唐僧了?明明刚来的时候他很少说话的,现在怎么话就这么多了?莫非当了爹娘都会变成婆婆嘴? 父女俩一路行去,那毛驴引起不少人的侧目,特别是快到家的那截路,熟识之人见了就会笑嘻嘻的过来看似打趣实则探听消息:“志诚啊,你发大财了?连毛驴儿都买了?” “哪里哪里?这毛驴儿是借的,不是买的!” “借的?这么好的毛驴谁舍得借啊?志诚啊,咱们打小一起玩,你还怕老哥我借你毛驴儿不成?说说看,买成多少钱?” “哎呀,大哥,真的是借的,我家那几间破草棚子,全卖了也买不起这毛驴儿啊!” 如此这等对话重复了不下十次,老爹总算不会再来翻来覆去的问云舒了,一路解释下来,累得他口干舌燥,似乎比挑几百斤东西还累,云舒在后面乐得咯咯直笑! 父女俩回到自家院门时,老爹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云舒却神采奕奕、满脸带笑,院中的李氏和春秀闻声同时回头,目光齐齐落到那头毛驴儿身上。 春秀放下正在洗的衣服冲过来:“姑爷,您买了头毛驴儿啊?哇!这毛驴儿真不错,身强体健毛发又好!还很年轻了!”春秀像个内行似的在毛驴身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品头论足一番。 李氏抱着二毛慢慢走过来:“他爹,你哪来银子买毛驴儿?” 水志诚一听这个问题就头大,指指喉咙摆摆手,然后将缰绳交给春秀,把云舒抱下来,便急匆匆往厨房冲去! 李氏奇怪的看着水志诚进了厨房,然后回头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笑嘻嘻道:“娘,这是安夫子的,夫子知道我腿受伤,心疼我、就把毛驴借给我了!” “借?!”李氏闻言皱起眉头,“舒舒,是不是你跟夫子硬要来的?” “没有啦,娘,这么大头毛驴就算我想要,也得夫子肯才行啊!娘,借都借来了,您就别再问了!”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嗔她一眼:“你这丫头,你爹怎么了?” “爹爹,呵呵,一路上好多人拉着爹爹问是不是发了大财,毛驴儿多少银子?爹爹说了老多话人家都不相信,他一定是话说多了,嗓子冒烟儿了,呵呵!” 李氏伸手戳戳她额头:“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笑,都是你这丫头惹的祸,看把你爹累的!” 云舒调皮的吐吐舌头,跑过去摸摸驴子的头:“小黑,来,到这边来!” 那毛驴尾巴一甩一甩的果然跟着她得得的走,拉着缰绳的春秀反而被牵着走!春秀惊讶道:“舒舒,这毛驴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嘿嘿,因为我给它取了名字啊!它叫小黑,叫它名字它就听话,对不对?小黑?”毛驴儿扇扇耳朵、眨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云舒的小手。 春秀惊讶不已:“云舒,为什么这些牲畜都跟你亲?小黄最听你话;那群鹅仔还是我抓回来的,也听你的;现在连头驴子都听你的话!云舒啊,你不会是仙女下凡吧?” “哈哈,我就是仙女啊,我是小仙女,春秀姐姐是大仙女,娘是老仙女!” 春秀闻言扑哧一笑,李氏也跟着咯咯直笑,“舒舒,你娘我还没老了,就叫我老仙女,那我老了又叫什么?” “老了当然叫老寿星了!” 几人在院中说笑,等老爹喝完水洗完脸,春秀便将早就做好蒸着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上,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氏抱起二毛开始喂奶,水志诚放下筷子,表情严肃道:“她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李氏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有什么大事,皱起眉头:“他爹,什么事?” “她娘,待会儿听了我的话你不要生气可以吗?” 李氏狐疑的看看他,抿嘴道:“那得看是什么事?” 水志诚低头沉默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其实云舒很想帮老爹说的,可这种事还是老爹自己说更有诚意些,照云舒对李氏的了解,理论上来说她应该会理解的。 半晌后,老爹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坚定,那脸色像是即将赴死的战士,“她娘,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你,有了舒舒,有了这个家!”李氏抿嘴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水志诚将云舒告诉他的那些谣言一五一十说出来,还有小姨骂云舒的事,以及梁婶说让春秀回去的话等等,春秀闻言立刻白了脸,张张嘴又闭上,难过的低下头去。 李氏静静的听着没插话,一直等到水志诚说完,依然静默。屋中四人围坐在方桌前,各坐一方,纷纷垂头不语,只有那不知事的二毛美滋滋的吸着奶时不时扎巴扎巴小嘴的声音。 云舒怕李氏真的怀疑老爹,小声道:“娘,爹爹说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小姨……娘,要不咱们给小姨些钱,给春秀赎……”云舒见春秀头垂得更低,赶紧将后面的字吞回去。 水志诚道:“她娘,我去方大嫂那里帮忙已经快四年了,方大嫂这些年对我们恩惠有加,咱们最困难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咱们不能……” “他爹,我知道,别说了!方大嫂那里……”李氏沉吟片刻叹口气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造谣!方大嫂孤儿寡母的,咱们不能过河拆桥!他爹,只要方大嫂没辞你,你就跟往常一样继续去帮忙吧!” “她娘,你真的相信我?”老爹有些激动,一把抓起李氏的手。李氏脸色微微发红,拨开他的粗糙大手,嗔他一眼:“我要不相信你,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让你去!” “是啊,呵呵,她娘,还是你明理!”水志诚傻笑着摸摸脑袋。 “娘,春秀姐姐了?”云舒看他们俩亲热够了,春秀还难过着了。 李氏皱起眉头盯着春秀看了半晌,“春秀,你愿意回去吗?” 春秀脑袋低到胸前,双肩微微颤抖,却不答话!云舒看着难受,不满的嚷道:“娘,您说过春秀姐姐跟咱们是一家人,不许赶春秀姐姐走!” 李氏瞪她一眼:“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许插话!春秀,你自己说,你要想回去,志诚明天就送你回去;你要想留下,我就舍了这张脸,去跟小妹把你要来!” 春秀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呜呜呜的哭起来!李氏脸色有些难看,水志诚道:“她娘,你别逼春秀了,你让她选不是让左右为难吗?” “是啊,娘,求您了,您就去找小姨说说吧!小姨要钱的话,我的零花钱全给她,要是不够,我的头花、纸墨笔砚都可以卖钱,她要多少我都给!” 李氏将二毛从胸口上拔出来,递给水志诚,整整衣服,坐到春秀旁边,拍拍她的背道:“春秀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把你当丫鬟一般要过来,你毕竟在我小妹那里借住了好几年,我突然把你要过来也得有个理由啊!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春秀,你愿意当云舒的干姐姐吗?” 春秀闻言停了哭泣,云舒也惊讶的望向李氏,干姐姐?李氏是想收春秀做干女儿?她心下一阵窃喜,拉着春秀的袖子直摇晃“春秀姐姐,快叫干娘啊!以后咱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春秀不可思议的抬起来,泪眼朦胧道:“姑奶奶,我…我只是个……” 李氏轻轻抚摸她的头:“春秀啊,咱们家里穷,又是乡下人家,活儿又多,比不得小妹家吃得好穿得好,我是怕委屈了你啊,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姑奶奶,我愿意!”春秀一边流泪一边用力点头! 李氏掏出手帕给她擦擦眼睛,搂进怀里。水志诚笑道:“好,这下好了,舒舒,你又多个姐姐了!哈哈哈~~~”他怀里的二毛似乎感受到老爹身上散发的喜悦志气,也高兴的啊啊直叫! 李氏轻抚春秀的背对水志诚道:“他爹,明天咱俩进城去找小妹一趟吧,把话说清楚,免得她误会你;方大嫂那里我也去一趟,堵堵那些长舌妇的嘴!” 云舒闻言脑中灵光一闪:“娘,我也去好不好?方大娘待人可好了,我也认方大娘做干娘好不好?” “干娘?”李氏和水志诚对望一眼,片刻后水志诚一拍手:“好主意啊!她娘,明天咱们全家一起进城得了,一起去认认干亲?” 李氏将春秀扶起来,笑着点点头道:“好吧,天气就要凉了,家里还有二两银子,咱们明天就全家进城,去置办一身冬衣吧!” “姑奶奶,还是买了布匹棉花回来自己做吧?成衣铺子的太贵了!” “春秀姐姐,不是姑奶奶,是干娘!” 春秀腼腆的笑笑,低低的叫了声干爹、干娘,一家人聊到近子时才高高兴兴的各自去睡觉。 第二零六章 辟谣 非常感谢“草樱”的香囊,感谢您的支持鼓励,大家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感谢“刘氏一家”的香囊,感谢“清溟渌水”的粉红票票!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床,吃了早饭便进城去。 他们先到了小姨家,小姨家的饭馆还没开门,一行人从侧面的小巷子直接进入后院,开门的梁婶见到众人先是一惊,然后立刻笑盈盈的将众人迎进院子。 没一会儿,小姨便匆匆出来,头发随意挽起,用两根银钗固定,衣服上还有些皱褶,看样子小姨才刚起床。她进院子见云舒一大家子全来了,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道: “三姐,您怎么大清早就来了?今天不赶集啊,你们有事吗?” “没什么,小妹,我来有点儿事想跟你说说!” 一旁的梁婶会意,立刻道:“少奶奶、姑奶奶,我去前院厨房看看,你们坐!”然后行一礼退了出去。 小姨抽抽嘴角,“看三姐说的,咱们是亲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她看看四周,太阳还没出来,院中还有些雾气,花坛中的花草叶子上还挂着点点露珠。 “三姐,要不咱们客厅里说去?这天气外面挺冷的!” “不用了,小妹,我就两件事,说完了还有事儿要办了!小妹,来,坐下吧!” 小姨挪着小步犹犹豫豫的坐到李氏身旁,她目光时不时扫向一旁的水志诚和云舒。 “小妹啊,昨天的事儿……” “三姐,云舒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小妹,你听我说完,那谣言之事我都知道了,我们家志诚什么脾性我最清楚,别人说什么我不管,但你是我亲妹妹,志诚是你亲姐夫,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数落他,你说是不是?” 小姨垂头丧气道:“三姐,我那是一时气急,其实对三姐夫真没什么!” “那样就好,这事儿以后再有人说,你可以不帮我们说话,但不要跟着她们瞎起哄,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姐~~~,我什么跟着人家起哄了?”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云舒,过来,给小姨道个歉!”李氏将云舒拉到小姨对面,看这架势,不道歉也不行了,昨天自己确实过激了些,那行为跟小姨数落爹爹没两样。 她心甘情愿的低头认错:“小姨,对不起,舒舒知错了,舒舒不是故意的!请小姨原谅!” 小姨微微笑笑:“舒舒乖,小姨没生气,小姨昨天也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三姐夫,我也给您道个歉,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您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小妹不必道歉!”水志诚怀里抱着二毛,不好动手,只好直摇脑袋表示不介意。 李氏点点头,“小妹,还有个事儿,希望你能给我这姐姐个面子,应诺予我!” “三姐,看您说的,咱们是亲姐妹,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开口!” 李氏看看春秀,想了想道:“小妹,春秀是你救回来的,你养她几年,一定有感情。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春秀确实帮了我们家老大忙,这孩子脾气好又勤快,跟咱们舒舒又合得来,所以,我想……” “哎呀,三姐,你要春秀跟你们住尽管让她去就是,住多久都行!” “不是的,小妹,我想…收春秀做干女儿,以后她的生辰喜事嫁妆什么的都由我们来办,我们一定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不知小妹你……” 小姨先是一愣,回头看向春秀,春秀红着脸垂着头,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右脚不停的磨蹭地面。 小姨想了想笑道:“三姐,既然你喜欢这丫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我也挺喜欢这丫头,唉!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亲姐姐了?你要抢我也没办法,对吧,春秀?”小姨玩笑的转向春秀,春秀头垂得更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小妹,那就谢谢了!这个是我替春秀准备的谢礼,她这些年在你们家吃住花了不少银子,不知这些够不够?”李氏将一个木盒子推过去,感觉沉甸甸的,什么东西? “哎呀,三姐,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亲姐妹,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小妹,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你三姐家虽是农户,却也不至于缺衣少食。如若我们家没钱也就罢了,现在有这份银子就一定要给你,你就收下吧!不然春秀我也不敢带走啊!” 小姨为难的推托几次,最后还是拗不过李氏,只好接了盒子,她轻轻打开,里面居然是四个五两的大银锭子! 小姨惊讶道:“三姐,您哪来这么多银子?” 李氏偏头看看云舒,笑道:“你别管我哪儿来的,反正是正当来路,你收着就是!” 李氏与小姨又寒暄几句,便站起来道:“小妹,我们还有事儿了,就先走了!” “三姐,什么事儿这么急啊?要不等我会儿,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舒舒说她很喜欢方大嫂,想认方大嫂做个干娘!” “干娘?”小姨惊讶的扫视云舒几遍,突然拍手笑道:“好主意啊!三姐,你怎么突然开窍了?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下好了,看那些长舌妇还有什么话说?” 李氏微微笑笑,摸摸云舒的脑袋:“是这丫头听说春秀认我做干娘,她自己觉得新鲜,也想认个干娘,又说方大嫂对她好,我们想想觉得合适,今天便来了!” “恩,舒舒果然聪明,这次真让歪打正着了!” “是啊,小妹,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李氏接过二毛,一家人别了小姨出了院子,直往方大嫂铺子去。 一家人到铺子门口时,那铺子才刚刚开门,方大嫂正在扫地,小明也在一旁帮忙。李氏敲敲门,方氏抬头看来,见了来人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微笑着将众人接进后院。 李氏将后院打量一番,这院子虽干净,却有些破旧,那房顶的瓦片有些滑落、有些破碎,却没找人检修检修,李氏看着莲步生花、依然貌美的方氏,心中暗暗叹气! 方氏没一会儿便端出茶水和几盘点心干果招待云舒一家,李氏拉着方氏坐下: “方大嫂,不用忙活了,我们来是想找你商量件事儿!” 方氏闻言脸色有些发白,她微微垂眼,慢慢端起茶杯喝几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在掌心一手握住,依然垂着眉:“志诚媳妇,外面的谣言…我也略有耳闻,如果…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不用来了吧,我…不会介意的!工钱我马上算给你们!” 方氏手脚慌乱的就要站起来,李氏赶紧拉住她:“方大嫂,您别急啊!” “是啊,方大嫂,我不来的话,你这铺子怎么办哪?”水志诚插话道。 方氏凄然一笑:“没关系,要实在开不下去,我就把货物清空了,铺子卖了,带着小明回娘家住去!” 李氏将二毛递给水志诚,站起来硬是将方氏摁坐在凳子上:“方大嫂,我话还没说完了,您嫌我们家志诚干活不利落,想辞了他另请别人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那就好,咱们家要少了你这份工钱,全家就要勒紧裤带过活了!方大嫂,其实啊,昨天云舒来了你家,说你对她很好,想认您做干娘,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 方氏惊讶的指指自己:“认我做干娘?” “是啊,方大嫂,您看我这女儿还能入眼不?”李氏将云舒拉到方氏面前。 方氏原本愁苦的脸上乌云渐消、慢慢露出笑容,她拉过云舒,轻轻抚摸她的头:“好,好!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舒舒,你真愿意做我干女儿?” 云舒点点头,嬉皮笑脸道:“干娘!认舒舒做干女儿很划算的哦,我又聪明又识字,还会赚钱,以后长大了还能孝敬您,所以您一定要同意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哦!” 众人闻言大笑,连二毛都跟着嘎嘎的傻乐,李氏戳戳她额头玩笑道:“方大嫂,你别看这丫头平时装得乖巧,其实啊,她骨子里又顽皮又捣蛋、鬼点子又多,比些个调皮的男孩子还难缠,您可要想好了,认了她以后甩都甩不掉了哦!” 方氏呵呵一笑,将云舒拉进怀里搂着宠溺的拍拍:“调皮才好、调皮才好啊,我家小明成天秀秀气气,比女孩子还文静,我正犯愁了,有个调皮的带着兴许能让小明也活泼些!舒舒啊,以后一定要经常来干娘家玩,知道吗?” “知道了,干娘,不过我要是让您高兴了,一定要给赏钱哦!” “赏钱?” 李氏笑着解释道:“这丫头从小财迷,几个月时一听到钱的声音就兴奋的啊啊大叫,要是铜板到了她手上,拔都拔不出来,您以后别随便给她钱,小心她养成坏毛病!” “真的?我们家小明从来不要钱……”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讨论起育儿心得来!云舒则成了她们的调剂品,时不时被她们揉来揉去! 半上午,李氏被方氏留下来吃午饭,兴许李氏是有心帮忙,果然留下,又让水志诚把方大嫂家的房顶全部检修一遍,春秀帮忙收拾检修掉落的灰尘,李氏跟方氏一起做了顿丰盛的午餐,云舒和小明在院中陪着摇篮里的二毛。 午饭后,春秀帮忙看店,水志诚检修上午不方便动的厨房,方氏和李氏带着小明和云舒去给周围街坊送礼报喜,一圈下来,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方氏收了个干女儿,那干女儿他爹时常来帮她们家铺子进货送货。 下午云舒一家又去买了布匹、棉花和一堆小菜、猪肉,才欢欢喜喜的回家。方氏回到后院,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突然想起自己刚成亲时,院子也是这么干净整齐,房子屋子也是这么焕然一新,眼中便莫名冒出泪花儿。 第二零七章 印信见光 非常感谢“草樱”的香囊,感谢您的支持鼓励,大家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感谢“刘氏一家”的香囊,感谢“清溟渌水”的粉红票票! 水志诚背着布匹包袱、抱着云舒,李氏抱着睡熟的二毛,春秀背个小背篓、里面装满肉菜,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往家去。 一路行来,遇上不少熟识之人,纷纷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攀谈几句,那话里话外却总带股酸溜溜的羡慕嫉妒味道,诸如: “哟,志诚兄弟,发大财了?昨天买头毛驴儿,今天又买这么多东西?” “哎,志诚老弟,咱们可是一起上过学堂、斗过蛐蛐儿的,兄弟有什么门路别忘了老哥啊!” “志诚兄弟,你们家毛驴儿怎么不骑出来遛遛啊?让咱们这些乡下人也长长见识呗!” “哎,志诚兄弟,今天又买了什么好东西啊?发了财别忘了咱们这里老邻居啊!” 原本喜悦的心情越接近家门越尴尬得无语言表,最后一家人干笑得脸抽筋,原本慢悠悠的说笑式闲逛,到后面几乎变成了落荒而逃!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自家院子,春秀将院门一关,背篓往地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凳子上,捏起袖子直擦汗。李氏和水志诚也好不到哪儿去,纷纷找个地方坐下直喘气! 待几人休息得差不多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水志诚吐口气道:“她娘,看到了吧?我昨天比今天还要惨,他们拉着我问来问去,就是不撒手,我说得口水都快干了!” 李氏笑得前仰后合,身体震动,把瞌睡中的二毛都震醒了,二毛不满的呜呜两声,然后哇哇哭起来。李氏赶紧抱着他哦哦的摇晃,直到二毛又眯眯的睡去,才把他放进摇篮里盖好被子端进屋里去。 李氏换身儿衣服出来:“春秀啊,来,咱们娘俩今晚好好做顿好吃的庆祝庆祝;舒舒,你去把鹅群赶回来;他爹,天色晚了,今天别去干活了,帮忙劈些柴禾来吧!” 李氏像个点兵的将军般分配好任务,大家各自行动。云舒出了院门,顺了屋前的梯田一块一块找下去。 几个月前那群手心大小、全身嫩黄的小鹅仔现在已经长成羽毛丰满全身雪白的一群大鹅,现在它们出入上下完全不需云舒帮忙,就算两三米高的田坎,它们扑腾扑腾翅膀几下就能飞上去,那大大的白色翅膀展开了就像只大白鹤似的! 经过云舒几个月的训练,那群白鹅早不需要人守着了。只要每天早上喂些草料,开门放出去,它们便会自己找地方游玩,晚上出去召唤几声,它们便会成群结队摇摇摆摆的自己跑回来睡觉。 云舒过了好几条田坎,直到接近大道的小溪边,才听到大鹅们的叫声。云舒冲着那里大喊:“小强、小强,回家了!”多喊几声,一只大鹅便扑腾着翅膀从小溪里飞上来,然后对着下面哦哦的叫几声,群鹅便一只一只飞上来。 直到最后那只头顶一戳黑毛的小慢到了,云舒拿着顶端挂着白布条的棍子挥挥道:“小强,带队回家了,不许再往田里去,否则今晚没饭吃!” 领头的小强哦哦叫两声似是回应,然后云舒走到路边让开,小强昂首挺胸走最前面,群鹅哦哦的欢叫着紧随其后,走在最后的永远是小慢。 云舒压阵,前面一长排白色的大鹅,后面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沿着山村的泥土小路慢悠悠的回家,这面风景常常让过往的陌生人驻足观望、抚须兴叹!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云舒突然想起上午李氏给小姨那二十两银子,故意装傻道:“娘,您给小姨的银子真大个儿!” 李氏瞪她一眼:“那银子是你的!” “我的?”云舒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个儿的银子了?老爹嘿嘿笑道:“舒舒啊,你忘了,上次咱们去顺通钱庄卖金簪,不是得了五十两银子吗?” 啊?那个啊!娘不是说要拿回去退给姜掌柜吗?怎么自己拿来用了? 李氏抿嘴斜眼看她:“你这丫头还装傻,你是不是故意带你爹去顺通钱庄的?常顺兄弟真给了你印信?” 印信!云舒一听脑袋呼啦一声懵了!遭了遭了,娘连印信的事都知道了,那姜掌柜一定什么都告诉他们了!云舒红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氏藤出手来戳戳她额头,云舒一疼,立刻清醒过来:“娘,那个…嘿嘿!” “嘿嘿,还好意思笑?你个鬼丫头,那么小的年纪就敢跟常顺兄弟要银子,要是王老伯不是常顺兄弟要找的人,你知道自己会惹多大麻烦吗?” 云舒闻言一皱眉,这个倒真没想过,当时看娘的钱全被牢房那群吸血鬼吸得精光,自己也是随口一说试试运气而已,没想到还真能拿到银子! 那王老伯和常顺一看就不是俗人,若…不是的话,人家只要想报复,轻轻动动手指头,自己全家、李家、水家或许都要完蛋!云舒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后怕,她低眉顺眼、委委屈屈的道歉:“娘,对不起,我看您没银子了,所以才……” 水志诚见宝贝女儿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立刻心软了:“她娘啊,舒舒还小,哪能想到那么多?事情过都过了,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吗?你就别再责备她了!” 李氏嗔她一眼,吐口气道:“就你老惯着她,要真惹出大事儿还得了?舒舒,印信还在你身上吧?” “呜~~~我…我藏起来了!” “她娘,难道你还想退印信?上次姜掌柜说那印信就是咱们舒舒的,需要银子得让舒舒亲自去取,若要退印信,咱们就得赔偿万两银子!他还拿了张契纸给我看,上面老大一个红红的官印了!” 万两银子!云舒心里偷乐,常顺真够意思,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爹爹,你什么时候去找姜伯伯的?” “呵呵,上个月每次赶集都去,姜掌柜嫌我麻烦,就跟我说了实话,还把金簪还给我了,舒舒啊,你怎么先前不告诉爹爹了?” 上个月!对了,上个月自己腿受伤,老老实实待家里来着,没想到自己一没注意,就被老爹钻了空子!她不满的嘟嘟嘴:“爹爹,你去都不告诉人家一声?” “你这丫头,告诉你,你又好去找姜掌柜串供是不是?”李氏故作恨恨道。 云舒耸耸肩,心里嘀咕:当然,我去了一定不露馅! 李氏看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瞪着她道:“鬼丫头,这次就算了,要再有下次,娘非打烂你屁股不可!” 云舒吸吸鼻子,呜呜应诺一声,心里大乐:太好了!这银子总算可以见光了,不容易啊! 春秀凑过来小声道:“云舒,你那印信可以取多少银子啊?” 李氏和水志诚也盯着她,“舒舒,你跟常顺兄弟要了多少银子?” “恩,那个~~好像只有一百两吧!” “一百两!”春秀拔高声音,突然意识道自己失态,赶紧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看看李氏夫妻,幸好他们并没什么意外惊讶或不高兴的表情! 春秀伸手掐掐云舒的小脸:“一百两还只有!干娘说得对,你这丫头就是个鬼机灵,小小年纪就是个大财迷,偷偷摸摸存了一百多两银子,还不显山不漏水的!长大了定是个大贵人!云舒大贵人,以后可别忘了帮帮你这个穷姐姐我啊!” 云舒揉揉脸蛋:“春秀姐姐净蒙人,一百两银子只够买十亩水田,舅舅家还五十亩良田了!我要成了大贵人,舅舅不就是大大贵人了?外婆还是大大大大贵人了!娘,要不,我把印信给您好不好?咱们盖栋大瓦房?” 春秀乐得咯咯直笑:“干娘,云舒真孝顺,才四岁就要给您盖院子了!” 李氏满脸笑意,显然这话让她很满意,可她却摇摇头道:“呵呵,你个鬼丫头,我早就把你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印信! 算了,既然姜掌柜说那银子是给你的,你自己藏好就是,但你得答应娘,那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也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 “娘讨厌,偷翻人家的东西!” 李氏摇头笑而不语,春秀凑过来问道:“舒舒,听干娘说你三岁就存了三百文零花钱是不是真的?”云舒点点头。 “那你那些东西都藏哪儿了?我跟干娘一起翻了老久,就差掘地三尺了,一点儿痕迹都没发现!哦,对了,干娘的床底下倒是有个小土包,可里面也是空的啊!云舒啊,你跟姐姐说说,都藏哪儿了?” 云舒一头黑线,这两个家伙还真想翻自己的宝贝啊,幸好自己聪明,早就转移了阵地,她嘿嘿一笑:“这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 “哈,你个丫头,连爹娘和姐姐都要瞒,看我不教训你!”春秀伸手就来哈云舒痒痒,二人笑闹成一团儿。 末了,李氏道:“云舒啊,你取出来那五十两银子,还剩下二十两,娘给你存着,以后给你做嫁妆,啊!” “不要啊,娘,嫁妆还远着了,我以后一定能挣很多很多钱,娘,咱们盖大瓦房吧?好不好?好不好?” “这……” “娘,您说这银子是我的,那人家想住大瓦房嘛,好嘛好嘛?”云舒拉着李氏胳膊直摇晃,李氏皱眉想了半晌道: “不妥!咱们这新草房才盖没多久,你前几天又弄头毛驴儿回来,今天又买了那么多布,要突然盖瓦房,人家还不知道会把咱们家传成样儿了? 舒舒啊,有了银子不能只想着当下,得考虑长远些才行,钱财可以让咱们过好日子,但也可能招灾啊!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跟住不住瓦房没关系,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了,知道吗?” 云舒闻言觉得有理,便淡了这心思,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 第二零八章 对窝舂甘薯 有了小黑的云舒每天一有空就要春秀帮她爬上驴背,然后在院子里慢慢走动。虽然小黑很听她的话,但李氏一再嘱咐,一定不准她带着毛驴出远门,她只好在院子里颠颠过过干瘾。 摇篮里的二毛已经四个多月,一看见云舒有好玩的东西就啊啊直叫,四肢乱舞,手脚上的银圈圈哗哗直响。云舒高兴了就去逗他一逗,没兴趣时要么偷偷藏起来、要么跑出院子自己玩,反正有春秀照顾。 可现在的二毛似乎对小黑很感兴趣,一听见小黑的叫声就直吵吵。如果你不理他,他定会哇哇大叫,直到你把他抱到院中去看看小黑,他立马就高兴了!要是能让他亲手碰碰,他更是乐得嘎嘎直笑! 云舒现在勉强抱得动二毛,可这家伙长得快,似乎每天都在加重似的,云舒抱着抱着他就往下滑。还有这小家伙手指很有力,最爱抓头发,谁抱他他都要去抓人家头发拉扯拉扯,对方越痛他越高兴! 因此云舒大部分时间是嫌弃二毛的,看看还可以,抱他一般不干! 今天云舒依然在院中骑着小黑转悠,二毛躺在摇篮里巴巴的望着,脑袋随着小黑的走动转来转去,春秀从杂物房里端出一篮子甘薯出来。 云舒伸头看了看,“春秀姐姐,甘薯坏没有?” 春秀将篮子放地上歇歇气:“喏,你看吧,上面的还好些,下面贴地的烂了不少,唉!天气越来凉了,还有这么多甘薯,烂了多可惜啊!” 云舒这么一说又想起前几天的点子来,她赶着小黑到自己的方书桌前停下,小心翼翼的从小黑背上爬到桌上,然后借助凳子滑下地。 她跑到春秀身边,凑过去看篮子里的甘薯,果然那甘薯不少都有半面湿润的情况,拿起来一摸,湿润的地方软软的,手指一搓,烂掉的皮肉就能搓下来!露出里面腐烂的甘薯肉,肉质中还夹杂着不少黑色的霉斑! “春秀姐姐,这个也能吃么?上面好多黑点点!” “不吃这个,有黑点儿的吃起来是苦的,还容易生病!干娘说把这些开始起霉腐烂的甘薯拿去洗干净了,削掉烂的那部分,剁碎了喂猪!” 这倒是个办法,辛辛苦苦种出来,又浇水又淋粪,费力挖出来连夜搬回来的甘薯,就这么扔掉实在可惜! “春秀姐姐,待会儿煮了猪食还有事么?” “怎么?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嘿嘿,春秀姐姐真聪明,我就是不知道这点子成不成,咱们先来试试好不好?” “恩~~,先把你的点子说来听听,要是好的话倒可以考虑!” “那个,我看豆子磨了就能变成豆腐,春秀姐姐,你说甘薯要是磨了或榨了会怎样?” “磨甘薯?!行不行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了?甘薯那么大怎么磨?磨出来怎么办?不可能也做成豆腐吧?” “这个,我也不知能不能行,春秀姐姐,你快去忙,把猪食煮好了,咱们来试试好不好?” 云舒推着春秀进了厨房,自己便开始背着手像个老学究似的在院子走来走去!如果只是实验的话,兴许不用石磨也行,那怎么办了? 石磨太沉,搬不动,其原理不过是把小颗粒的东西磨成粉,甘薯这么大个儿,即便用菜刀切细了也不可能达到黄豆那种程度! 换种方法,单纯的压榨可以么?榨出汁液来?然后想办法将汁液晒干?她围着院子转了几圈,试着去搬块小石头,可惜那石头看起来小,搬起来却异常费劲,还差点儿砸了她自己的脚! 云舒泄气的坐在凳子上望着摇篮里的二毛发呆!二毛对着云舒挥舞小手想跟她玩,见云舒不理他,居然嘟起嘴开始吐泡泡。 洗完甘薯回来的春秀看到二毛的样子,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拭,然后端出碗兑了白糖的米汤喂二毛。 现在云舒家吃食虽然不错,经常也有肉食,可不知是二毛长得太快,还是李氏营养没跟上,她的奶已经不够二毛吃了!李氏只好每天用精米专门熬一锅浓稠的稀粥,一直要把米饭煮烂直到完全融入米汤中为止,然后混些白糖来喂二毛。 那白糖还是李氏生产时汤氏送来的那罐了!李氏就生产后那两天吃过两勺,剩下来的一直好好存着,现在正好用在二毛身上。 云舒盯着那碗里稠得不像话的米汤,皱眉道:“春秀姐,这精米为何弄得这么干净米还不碎了?咱们自家的谷子舂了几次又筛几次,还有不少糠壳了!” “呵呵,人家专门干这活儿的,舂米的技术比咱们高,连米筛子都有不少型号了。那米舂出来先用最大号的筛子筛,那种筛子孔大,米糠和碎米全能筛出去,剩下的就是最大粒、最饱满的米了,然后再用孔稍小的筛子筛子,如此,便能将米粒分出等级来!”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舂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吗?” “恩,也许是吧?我也没见过!兴许那对窝更大些吧?” 对窝就是舂米的容器,是村人们通俗的叫法,文人们称之为石臼。云舒家那对窝是石质的,约有两尺高,内部像个深陷的大碗,口径也是两尺左右,每次舂米时将谷子倒进去,然后用石杵捣鼓! 哎,可不可以用对窝来榨红薯了?那对窝不太常用,平时就放在屋檐下,用两个斗笠盖住,云舒立刻跑过去查看。 她揭开斗笠,伸长脑袋去看,哇!对窝那么久没用,里面居然干干净净的,连点儿灰尘都没有!兴许是用的时间长了,对窝内部光滑可鉴,看容易一次应该能装五十来斤谷子,并不大啊! 只是那石杵是块长条形的鹅暖石!舂米的时候得自己用力气提起来舂下去,一两次倒没关系,多几次手臂就又酸又麻,以前见李氏舂米舂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 春秀能行么?要不等爹爹回来?可是爹爹白天在地里松土,那活儿本来就重!现在自己只是想试验试验,那…还是只能委屈春秀了! 云舒先去看看春秀,她还在削烂甘薯,还要忙会儿。云舒便跟她招呼一声看着二毛,自己一溜烟儿的跑到汤氏院子,找小姑借来了滤架和滤帕。 这两样是做豆腐时用来手工滤去豆渣用的。那滤帕实际就是张白色的细密的棉布,滤架是两根长条形木架子,两头带v字形小叉,中间固定,不用时收拢成一根木条,使用时展开成十字架形,将滤帕四角绑在滤架上固定便可用。 小姑以为云舒家也要磨豆腐,拉住拿了东西就要跑的云舒道:“舒舒,你不叫你爹来搬石磨吗?光用个滤架有什么用?” “嘿嘿,小姑,我有妙用,放心放心,明天还你啊!” 小姑皱眉望着那捧着滤架的小身子,姚氏从屋里出来:“怎么了,小妹?” “哦!三嫂,刚才舒舒来借走了滤架和滤帕,却没见二哥来搬石头,那丫头不会把滤帕拿去过家家吧?滤帕弄脏了洗不干净啊!” 姚氏狐疑的看看云舒家的方向,笑道:“应该不会,云舒那么懂事,又爱干净,那么白净的帕子她舍不得弄脏的,别管她了,来,三嫂给你看个绣样儿!” 云舒得了东西乐呵呵的跑回家,把那东西给春秀看,把春秀吓一跳:“不会吧,云舒,你真要干啊?” “当然,这么好的主意,不试试多可惜啊?万一真能成了?春秀姐姐,你就帮帮忙吧,求求你了!” 经过云舒努力的劝说,春秀总算答应。她煮好猪食,就跟云舒一起去杂物房选了些有腐烂迹象却暂时还没有腐烂的甘薯出来,洗干净了,切成手指粗的小条,然后洗洗对窝,将甘薯条倒进去,就开始像舂米那样舂! 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窝里甘薯条的变化,开始还没什么,几下下去有的干薯条被舂烂了,没出汁液反而黏糊糊的沾在石杵上!春秀拿着的石杵也越来越重! “等等,春秀姐姐,停一下!” 春秀将石杵放对窝里,呼哧呼哧直喘气,她捏起袖子擦擦因用力而憋得通红的脸蛋和额头,休息一会儿才道:“怎么这么重,以前舂米没这么重啊!” “春秀姐姐,你看,干薯条黏在石杵上了!” 春秀提起石杵看看,可不是,被舂烂的几乎粘了一大半上去,起码有几斤,不重才怪!春秀将石杵放对窝沿儿上,伸手去刮刮。 “春秀姐姐,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掺点儿水在里面啊?要不全黏在一起,待会儿舂烂了也弄不出来啊!” 春秀想了想:“有道理!” 云舒立刻去舀了水来,先倒入一点点儿,不够再慢慢加,有了水甘薯浆是不黏了,可石杵稍微一提高点儿,那混着甘薯渣的水就溅出来,春秀试了几次才把握好力度。 不过这活儿实在费劲,她舂一会儿就得停一会儿,十斤甘薯舂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完成了! 第二零九章 红薯粉 感谢“多多天花板”童鞋的粉红票票! 不过这活儿实在费劲,春秀舂一会儿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十斤甘薯二人忙了近一个时辰总算舂完了! 春秀将石杵提出来放在对窝边沿上,顾不得地脏,一屁股坐下去,呼哧呼哧直喘气:“累~~累死~~我了!”那模样比跑了几千米还累,云舒笑嘻嘻的送上手帕、说一顿好话! 待休息够了,二人脑袋齐齐凑到对窝面前,只见里面的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见里面的甘薯被舂成了一团红白相间的浆糊,那红色的是甘薯皮,白色的自然就是甘薯肉了,这品相实在不太好看,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二人皱起眉头对望一眼,春秀道:“舒舒,这个然后怎么办?” “然后…那个…春秀姐姐,我看三婶磨完豆腐就把汤水倒进滤帕里滤豆渣,咱们是不是也该那样做?” “那样…行不行啊?” “哎呀,咱们本来就是试试嘛,万一行了?不行拿去喂猪就是!” “你这丫头,把我折腾这么久,舂这么大一盆甘薯浆,就是为了喂猪?” “哎呀,春秀姐姐,这不舂都舂好了,咱们不滤一滤,岂不是白舂了?试试吧、试试吧?” 春秀戳戳她额头:“你就折腾我吧!” 春秀说是那么说,手上的活儿却一点儿没放慢。她将甘薯浆从对窝里舀出来装进木盆里,又掺了几趟水把对窝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末了还用干布擦了又擦,才用先前的斗笠盖上! “春秀姐姐,对窝洗干净了自己会干,干嘛费那么多功夫去擦干啊?” “懒丫头,对窝盖着斗笠怎么干?水捂久了里面要长霉,下次舂米再洗起来更费功夫,舂出来的米还不好吃,这事儿不能偷懒,知道吗?” 云舒了然的点点头,还是现世的打米机好,谷子倒进斗子里,机器吭哧吭哧过几遍那米和糠就分了个大概,再用风车或风扇把米吹两遍就干干净净了,这里半天的活儿人家半个时辰就能干完!难怪现世的闲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茶馆麻将馆! 咳咳~~扯远了!云舒个小,没什么力气,只能看着春秀忙活,自己偶尔去看看二毛!还好二毛这段时间都挺老实,要么睡觉,要么就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二人,饿了、想拉撒了嚎两嗓子,解决了问题继续睡觉!恩,是个好娃娃! 春秀收拾好对窝,将木盆端到院角大树下,然后找来根粗绳子,往树上一搭,绑结实了再将滤架固定好,又将滤帕绑到滤架上,正下方放个大木盆。 做好这一切,春秀便开始用木瓢将先前舂好的甘薯浆舀出来倒进滤帕里,那甘薯浆一倒进去,便有白色的甘薯汁液从滤帕底部浸出来。开始只是几滴,慢慢的越来越多,甚至连成一条线往下滴落在正下方的木盆里! 云舒见之高兴得蹦起来!可惜那甘薯汁只滴了一会儿又慢慢停了下来!云舒伸长脖子看,滤帕里明明有不少甘薯浆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儿甘薯汁? 春秀试着颠簸式的摇晃滤架,每摇一次滤帕底部会出来点儿甘薯汁,可量也不多,且多几次后那汁液出得越来越少! 云舒盯着下面刚刚盖过盆地的甘薯汁液发呆,十斤甘薯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儿汁液?这点儿汁液晒干了,怕只有二两?!这也太亏了吧?要真按这种比例出粉,别说做不做得出来,就算做出来了,爹娘也肯定不同意,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春秀颠颠的摇晃滤架也直愁眉,她想了想道:“舒舒,你去舀些水来,这甘薯浆太黏了,把它弄稀些,应该能滤得更干净些!” 云舒闻言立刻高兴起来,兴冲冲的冲进厨房去舀水,她们试了一下,果然加些水又能滤出不少甘薯汁。于是云舒负责舀水春秀负责过滤,忙了两刻多钟,直到那滤出的水稀拉拉的都快成清水了,二人才停了动作。 春秀将滤帕里的甘薯渣倒出来,原本好大一盆甘薯浆过滤完后变成一个圆溜溜的红白色大球和一大盆白色的汁水! 二人正蹲在院子里发呆:“你们干嘛了?” 闻声的二毛立刻啊啊啊的叫起来,回来的自然是李氏。李氏先过去抱起二毛,啪啪亲两口,轻言细语的说几句话,然后走过来看姐妹俩的杰作!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甘薯啊!” “娘,你真聪明,就是甘薯,您看,我跟姐姐做甘薯粉了!” “甘薯粉?那是什么东西?” “嘿嘿,那个…” 李氏想了想,伸手戳戳云舒额头:“又是你这丫头的鬼主意吧?上次你吵着要拿甘薯磨粉,就是这个?你们怎么弄出来的?哪来的石磨?” “干娘,咱们没石磨,云舒说想试试,我们就用对窝舂的!” “对窝~~~”李氏拔高声音惊讶道,她回头看看那对窝,表面看与先前一样。李氏抱着二毛跑过去揭开斗笠看看,春秀赶紧道:“干娘,我们用了都洗干净了的,您别担心!” “对啊对啊,春秀姐姐还用干帕子擦了几遍了!” 李氏摇摇头,“春秀啊,舒舒那丫头鬼点子最多,你别什么都顺着她,到时候累得都是你,她就知道指手画脚,自己不动一根手指头!” “娘,人家也有帮忙的拉!” 李氏笑着摸摸她的头:“行了行了,走,让娘看看你们的甘薯粉什么样子?” 李氏蹲到那盆甘薯汁水面前,伸手沾了一点儿尝尝,云舒紧张的望着她:“怎么样、怎么样?娘,这样能成粉不?” 李氏皱眉盯着看了半晌,“恩,还真有点儿粉粉的,春秀,你那个斗笠过来盖住,让它澄清一晚上,明天看看会不会好点儿?” “好!”春秀跑去拿斗笠,李氏看看另一个木盆里的红白色大球,指着那东西问:“这个是过滤完的甘薯渣?” “是啊,娘,这个用来喂猪、喂鸡、喂鹅都可以哦,只要密封好了,可以存很久的!” 李氏狐疑的看她:“你怎么知道?” 云舒一呆,“呃!那个…小姑说豆渣密封好了就能存很久!” 李氏盯着甘薯渣看半晌,微微点头嘀咕道:“这办法要是能用,确实是个好主意!” “是吧,娘,你女儿我最聪明,想出来的注意绝对好!” 李氏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对,舒舒聪明,舒舒最聪明!要是不出鬼点子就更乖了!” 晚上老爹回来听了云舒眉飞色舞的介绍,也好奇的去看院子里澄清的甘薯汁水,才过几个时辰,那汁水已经开始有澄清的迹象,上面一层水已经清了很多,下面更浊了! 李氏点头道:“恩,是在澄清,比下午好多了,明天再来看看吧!” 水志诚乐呵呵的抱起云舒往上举举:“咱们家女儿真聪明,这么好的点子都能想出来!下次有什么好点子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做啊!” 第二天,云舒一大早就爬起来去查看木盆,今天比昨天又澄清了一些,她伸手进去试试,还没有凝固,看来还要等段时间。 一直等到第三天上午,那木盆里的粉总算澄清出来,分成两层,上面是清清的水,下面是白白的粉,一家人围着木盆一阵惊叹。 春秀道:“哇!没想到真能成粉,舒舒,接下来怎么办?咱们不能也像豆腐那样煮着吃了吧?豆腐存不了几天就要坏的啊!” 这个当然不是问题,做成甘薯粉就是为了易于存放,她抬头看看天,幸好今天太阳不错,可以直接晾晒:“春秀姐姐,咱们找个簸箕来,把上面的水倒掉,下面的粉撬出来晾晒,晒干了就能存得久了!” “这样行吗?”春秀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看看水志诚。水志诚哈哈笑道:“当然成,舒舒说能成就能成,我去拿簸箕,你们等着啊!” 一家人七手八脚的洗了簸箕,稍稍晾干,在簸箕里铺块干净的白布,然后倒掉上层的清水,将下面的甘薯粉撬出来,铺开晾晒在簸箕里。 李氏和水志诚依然要去翻地,云舒有事没事就端根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隔会儿去看看、隔会儿去看看。那甘薯粉一直晾晒了三天才算晒干。 接下来就是如何吃的问题,云舒按印象中的做法指挥春秀:将水和甘薯粉调成浆糊倒进锅里煮,直到变色凝结就倒进木盆里,凉下来就成了一整块的凉粉了! 春秀挖了点儿尝尝,觉得无味,自己想办法将凉粉切成片,加了些调料搅拌搅拌。尽管没有味精少作料,那味道依然不错,晚上一家人便以此为菜,赞不绝口!水志诚更是高兴的把云舒夸了又夸,并应诺一有空就来帮忙多做些,李氏也不反对! 云舒对此非常满意,那么多功夫总算没白费,只是用对窝来舂实在太费劲了。等老爹有空了,一定让他去把小姑家的石磨搬过来,让小黑帮着拉磨,爹娘负责滤渣,分工合作的话,一定能快很多! 还有啊,凉粉在这里可是个新鲜玩意儿,要不要让爹娘上街去摆个小摊儿了? 第二一零章 大量生产 还有啊,凉粉在这里可是个新鲜玩意儿,要不要让爹娘上街去摆个小摊儿了? 云舒跟春秀上次折腾出来的甘薯粉成功后,李氏夫妻紧赶慢赶将甘薯地翻出来,起垄,点上麦子,总算赶在十一月前下完种。 一进十一月,这里的天气就会越来越冷,甘薯也会烂得更快,于是一家人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开始准备做甘薯粉。 原本水志诚打算按云舒的办法,用对窝把甘薯一点儿一点儿的舂烂,这个方法的好处就是甘薯条不用切得太细,坏处就是费时费力还不好把握力度分寸。 众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用石磨来磨,虽然甘薯条须得切小点儿,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何况石磨和毛驴儿都是现成的。 汤氏院子里的石磨当初是水志诚三兄弟一起合力开凿出来的,在这纯手工劳作的年代,石磨的用处很多,比如磨面粉、磨豆子、磨糯米等等,是普通人家必不可少的工具。 但这东西开凿时间长,耐用但不是随时都用,若要购买,即便是个小磨,没个几两银子也下不来。因此石磨在这里算是件贵重物品,一般是几家人合力开凿、共同使用,除非是大作坊,真正购买的人家很少。 前几年云舒家与汤氏和大伯家不和,每年磨面粉、磨汤圆什么的都是去作坊院子借用石磨,借用一次就得送上不少礼物。这次正好趁着自家要用,可以搬过来放上一段时间,因为分家的时候说好石磨是三家公用的! 水志诚去搬石磨时,姚氏并没意见,反而笑眯眯的让水志奇帮着抬过来。汤氏却很不高兴,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嘀嘀咕咕的念叨老久! 姚氏送搬着小件的李氏和春秀出门,到门口时,她微笑着对李氏小声道:“二嫂别介意,娘她老人家上了年纪,有些事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爱唠叨两句,过一会儿就好了!” 李氏也礼貌的微笑着点点头,寒暄道:“弟妹客气了,我知道!劳烦弟妹帮忙给娘说几句好话!二嫂先谢过了!” 姚氏点点头,偏头看看一旁的春秀,见她额角的碎发掉了下来,想伸手帮她拢拢。春秀侧过头去对李氏道:“干娘,这东西好重,我先过去了啊!” “好,你先走吧,小心点儿啊,别砸着脚了!” “好的,干娘!”春秀抱着石磨配件小心的往自家院子挪着步子,姚氏巴巴的望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似的!李氏又跟姚氏寒暄几句,便带着云舒回家去。 她们到院子时,老爹和叔叔已经将石磨安置妥当,春秀抱的小件也装了上去。水志奇弄好后拍拍手站起来道:“二哥二嫂,你们今年不是没种豆子吗?麦子才刚下种,用石磨干什么?” “哦,只是想磨点儿……” “娘,二毛醒了,您快去看看吧!”云舒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出来。 并不是云舒小气什么的,云舒知道汤氏家地虽多,因姚氏不能干地里的活儿,他们家的甘薯种的少。况且汤氏家屋后有个专门储存红薯之类粮食的山洞,只要弄好了,完全可以控制甘薯的腐烂数量,这主意他们拿去作用不大! 既然没用,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自己还能多份儿赚钱的机会不是? 云舒拉拉水志奇袖子道:“叔叔,你说婶婶好不好?你喜欢婶婶么?” 水志奇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小~~孩子家家,不要乱问!” “哈哈,我知道了,叔叔一定很喜欢婶婶,婶婶那么好的人,我也喜欢!” “云舒丫头,不许胡说,否则叔叔要生气了!” 云舒嘿嘿一笑,“舒舒,我们出来的时候见婶婶正搬柴禾了!叫你送完了快回去帮忙!” “啊?是吗?二哥,那我先回去了啊,有什么要帮忙的叫云舒来报个信,我一有空就来,啊!”水志奇一边说一边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云舒乐得咯咯直笑,原本以为叔叔的心思一辈子就放在刘氏身上了,没想到他娶了姚氏,现在几乎完全忘了刘氏,一心对姚氏好! 也不能说他花心什么的,刘氏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又是主动追他的,先前对他也很不错,就像现代说的初恋。但姚氏明摆着软件硬件都比刘氏好多少倍,正常人都会被姚氏吸引,连云舒都不例外,何况天天与她相处的水志奇了? 云舒咯咯笑得欢,回头去看春秀,却见她一脸惆怅的望着院门口,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心痛! “春秀姐姐、春秀姐姐!”云舒连叫几声,总算把春秀从迷雾中拉出来,她一醒过来就立刻恢复先前的模样,笑眯眯的问什么事。 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云舒留在院中看顾二毛,老爹负责清洗甘薯,李氏和春秀在院中各摆出一个大簸箕,搁上菜板,开始切甘薯。 他们将甘薯尽量切成细小的颗粒,切了半个时辰,才切好五十斤左右的甘薯颗粒。李氏停下来打算先用石磨试试,看这颗粒大小合适不合适?能不能磨出来? 拉石磨的工作自然由小黑负责,李氏将磨架子固定在小黑背上,又用黑布蒙住它的眼。小黑不高兴的跺跺蹄子,昂昂叫唤几声,云舒上前安抚一会儿,小黑果然听话的停下来。然后李氏添些混了水的甘薯颗粒进去,拍拍小黑屁股,小黑便甩着尾巴开始拉磨! 一家人围着石磨密切关注甘薯颗粒的变化,石磨只转了几圈,磨滚子下就开始有混着甘薯汁的水流出,最开始的汁水并不浓稠,多半是混的清水太多? 李氏又减少了混水的比例,添进磨芯,这次出的甘薯汁确实浓稠了,可几圈下来,小黑拉磨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那磨滚子还有卡住的迹象! 李氏让小黑停下来,掀开磨滚子一看,甘薯条被压得粉碎,黏糊糊的粘得上下都是,这怎么行?黏住了小黑拉着费力不说,还容易把磨架子拉坏! 几人围在一起想办法,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只有在水上做文章。他们试验了一下:一旦发现小黑拉着有点儿费劲了,就加几勺水进去,那磨盘转起来果然快了些。这办法也有个缺点,那就是水太多、甘薯磨得太过,不知后面过滤时滤出来的粉质纯不纯? 因这样磨加的水多了,磨槽下的木盆中没一会儿就接了好大木盆!李氏让春秀来给石磨添甘薯,自己跟水志诚把滤架和滤帕支好,那木盆一满就赶紧换个新的木盆,已磨出的拿去过滤。 幸好前几天李氏已经让水志诚买了好几个大木盆和两个大桶回来,就这都花了一两银子了!李氏本想留个大木桶来做洗澡桶子的,这下多半全得用来装甘薯汁了! 几人分工合作,五十斤甘薯一边磨一边过滤,小黑磨完没多久那边甘薯浆也滤得差不多了,因为磨的时候添的水本来就多,过滤的时候也好滤,无须加水,汁液哗啦哗啦就漏了出来! 李氏怕甘薯磨得太碎,渣子没能滤干净,一直过滤了三遍才算放心! 可是结果出来,大家都不太满意,区区五十斤甘薯,磨出来的汁液居然装了大半木桶,那汁液一看就知道很稀薄,晒干了可能只得几斤甘薯粉! 要磨上千斤的话,岂不是要装十来个大木桶?那怎么行?一个木桶都要两三百文,买桶的钱都够买几千斤甘薯了!这样算起来实在不划算!不行,技术一定得改良! 问题一:甘薯被磨得太碎,要将甘薯渣过滤干净不容易; 问题二:水太多,需要的用具太多; 第一个问题,或许可以把颗粒切大一点儿,至于多大得摸索摸索,磨的时候怎样才能让它磨得不是太过?这要在石磨上打主意; 第二个问题,加水的时候得把握好度量,算起来还是石磨的问题。 这些技术性问题云舒是帮不上忙了,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看着二毛,不让她捣乱,爹娘和春秀便开始一遍一遍的试验。折腾了一整天,那两个问题总算有了不少改善。 甘薯大小其实只需切成条就够了,无需费功夫切成颗粒,甘薯条大些磨出来不会太过;还有掌握好小黑拉磨的速度,也能改善磨得太过的问题;至于水的问题,只能让小黑加把劲儿了,每磨段时间,李氏会把磨滚子掀开,清理清理上面粘着的甘薯残渣。 一整天下来,一家天才磨一百斤左右的甘薯!效率实在不怎样。过李氏说不急,先看看这次的结果如何?她过滤时把前后两批都有分开,以便查看各自的结果。 经过三天的观察,第一次切得细碎的颗粒加了不少水,那桶显然澄清得很慢,直到第四天才完全澄清,一米多高的大木桶里,大半桶甘薯汁水澄清过后只有垫底那么一点点儿粉! 而另一桶颗粒切得大些加水少的小半桶水澄清过后只有面上一指深部分是水,下面全是凝固的甘薯粉! 孰好孰坏很明显,接下来几天李氏和春秀做完家务就开始洗甘薯、切甘薯条,水志诚则忙着编簸箕。 等甘薯条切好、簸箕编好,先前做出来的甘薯粉也晾晒得差不多了,大家比较一下粉质,幸好两相差别不大,第一批或许会好点儿,但第一批过滤了三四次,第二批过滤时明显没第一批做得精细。 有了这些经验,接下来的甘薯粉做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一家人整个十一月几乎都在忙着做甘薯粉。云舒家一共收了七八千斤甘薯,烂掉五百斤,喂猪加吃掉的约一千斤,剩六千斤,他们磨了四千斤的甘薯,一出太阳,院子里就摆满簸箕,那场面甚为壮观! 来云舒家练字的水云香、水云莲、水云秋每次好奇的发问都被云舒几句敷衍过去,这办法暂时不能告诉别人,她心里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城里摆个小摊赚点儿小钱? 第二一一、二章 借钱、摘果 十一月一家人都在忙碌中度过,云舒除了逢五逢十的大小虚日子进城去学习一趟外,回家便天天缩在院子里守着那些甘薯粉。 李氏笑她:“舒舒啊,你喜欢铜钱些还是喜欢甘薯粉些?” 云舒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喜欢银子!” 李氏夫妻乐得哈哈大笑,水志诚拍手赞道:“不愧是咱们家舒舒,个头长大了,心也跟着大了,现在连铜钱都看不上了!” “不,爹爹,我也喜欢铜钱,您要有的话尽管给我,我帮您存着!”一家人又是一阵哄笑。 云舒一直守到甘薯粉晒干,亲眼看着李氏将其收入大瓦坛子、密封好了才放心。这下总算安全了,至少不用担心甘薯腐烂或被老鼠偷吃。 另外,李氏专门买了两个特大号瓦缸装甘薯渣,两个瓦缸装得满满当当,多出的部分又另装了大半个木桶。木桶没有密封,只用斗笠盖住,方便随时取用;大瓦缸不封不行,天气一热就容易长霉。 可惜这地方没有塑料薄膜之类的,现世的农村存放甘薯渣只需买两个大大的厚膜口袋,压得实实在在的密封好了就能存放大半年,最多一百块就够,而这地方最常用、最实用、最物美价廉的密封工具除了瓦坛就是瓦缸。 瓦坛开口小,一般都有盖子;瓦缸开口太大,盖子多是农人自己用竹子或茅草叶子编制的。于是李氏去后山割了不少大大的棕树叶子回来,还让云舒去捡了些没毛的笋壳。 待棕树叶子晒焉后,老爹用这些东西加上竹条照着瓦缸口径编了两个大大的盖子,然后在盖子边沿塞上一圈破布,上面也盖上一层,再在上面用稀泥封住,正中压块大石头,如此便能将大缸封得严严实实。 做好甘薯粉大家都松了口气,好久没出门的云舒先带着小黄到小姑院子转上一圈。 小姑家的地也都种完了,现在正是农闲时候,汤氏依然雷打不动的坐在堂屋门口缝缝补补,不知她每天都在缝补些什么?好像没完没了似的!姚氏和小姑也难得空闲,坐在院中一边绣花儿一边小声的聊天;最难得的是叔叔水志奇也在院中。 他静静的坐在姚氏不远处编背篓,且时不时的看看姚氏,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微笑!很显然叔叔对姚氏动了情,如果刘氏是他的初恋,姚氏便是他眼中最完美的爱人,就是不知姚氏自己是怎么想的? 云舒进去转了一圈,小姑和姚氏对她都很热情,汤氏却有些疙疙瘩瘩的,似乎还在为一个月前搬走石磨的事儿不满! 云舒觉得没意思,停留了一会儿便跑出去转悠,经过大伯家门口时,突闻伯母周氏的声音,“相公,这几个月的工钱怎么越来越少啊?你是不是…” “哎呀,你个啰嗦的娘们儿,掌柜的说上个月是农忙,茶楼生意不好,咱们没干多少活儿,工钱自然要低些!” “那…那这个月是农闲,工钱就会高些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东家!” 周氏沉默一会儿,然后嘀嘀咕咕道:“原本以为是个好差事,人家干得越久工钱越高,这里倒好,干了几个月工钱越来越低,现在一个月才五百文,还不如二弟去下苦力了!” “啪!”似是砸碎茶杯的声音,接着是大伯暴怒的大吼:“你个多嘴的婆娘,你要能干你自己挣钱去,现在嫌我工钱少了?当初老子挣那么多钱,全给你管着,你倒好,别人随口一说,你就把一百多两银子全拿去放印子钱! 你给老子去把钱要回去,去要啊,去要啊!” “爹,爹!不要啊!哎呀~~” “云秋、云秋,你怎么了?云秋啊,你不能有事啊,你再有事让娘可怎么活啊?” “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院门,云舒赶紧转身往自己院子跑。才跑出几步,那院门哗啦一声打开,黑着脸的大伯便出现在门口! 云舒本能的停下回头去看,大伯突见云舒,先是一愣,然后一甩袖子、背着手低着头大步的往进城的大道上走去!她往院子里张望一下,见水云秋摔倒在地,周氏也坐在地上抱着云秋呜呜的哭,却不见水云波的身影? 她往院子里搜寻一圈,突见堂屋门缝下露出一片衣角,再往上,一只黑黑的眼珠子正往外张望,那不是水云波是谁?云舒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到门口轻声喊:“伯母,云舒姐姐还好么?” 周氏闻声立刻停了抽噎,背对着门口抹抹眼泪,然后站起来大步冲到院门口,啪啦一声关上门,一句厌烦的声音从门缝儿钻出来:“谁要你假惺惺?” 云舒呆愣的站了会儿,无奈的耸耸肩,算了,别人的家事还是少参合吧!她悻悻的往回走,方才被无故吃闭门羹的事儿让她极其不爽,回家也没什么好玩的,对了,好久没去果树林了,不知那些果子长大了没?正好,现在无事,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她立刻来了兴趣,带着小黄匆匆往后山跑去。到了斜坡地的位置,她实在跑不动了,坐下来休息休息,擦汗的同时偏头去看地边的果树。 咦!那是什么?金黄|色的?果子! 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果子长大了?果子成熟了?果子可以吃了?果子可以换钱了?这一连串的疑问把她炸得惊喜连连,一下子蹦起来,顾不得地滑泥脏,边跑边滑的冲向最近那颗果树! 这颗树上一共就四五个果子,云舒抱着树干仰着脖子张着嘴盯着那金黄金黄的果子呆愣半晌,真的是果子?真的是果子!太好了,种了四年总算结果了! 她伸出小胳膊想摘下一个,可惜她毕竟只有四岁半,胳膊不够长,个子不够高,即便蹦跳起来也够不着!小黄见她在树下蹦蹦跳跳,以为云舒在跟它玩,便汪汪的跟着蹦来跳去! 云舒泄气的一屁股坐地上,仰着脖子望着果子发呆,这可真是只可远观无法亵玩啊!她吸吸鼻子站起来,算了,先看看其他果树吧,兴许有结得低些的了? 她沿着斜坡地走上一圈,这里一共三十颗果树,结果子的只有十颗,多的能结十多二十个,少的只有树顶有一两个! 她在心中默默记下,又往半山腰的平地爬去,那一片果树林应该能接不少吧?毕竟开花的时候开了那么多。 她呼哧呼哧爬上平地,气喘吁吁的往果树林跑去。果然小树们不负她所望,虽然没有想象中多,但结果子的树木明显要多很多。金黄的果子这颗挂几个、那颗挂几个,稀稀拉拉,地上还零星有些掉落腐烂的! 她休息一会儿,喘够气了,过去捡起一个掉落的果子,垫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此果巴掌大小、金黄|色,果皮奇厚、几乎占了整个果子的小半,果肉一瓣儿一瓣儿的,外面呈白色,里面为淡红色的小颗粒! 这果子看样子极似以前常吃的柑橘类,但又跟自己见过的品种不同,就是不知果肉好不好吃?她望着红红的果肉吞吞口水,可惜这果子明显已经腐烂,拿在手里都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儿! 云舒皱皱眉头,将那果子扔在地上,围着树林走了一圈,每个掉落的果子都捡起来看看闻闻,可惜那地上的果子要么是没熟就掉落的青果果,要么是熟透掉落的或已经腐烂、或被虫蚁钻入、或被鸟雀啄空,居然每一个能吃的!没办法,看了半天还是只能望着流口水! 云舒捡起一个青果果,拿在手里垫垫,偏头想了想,恩,还是赶紧回家告诉爹娘吧! 云舒拿着青果果乐呵呵的回家,见爹娘春秀二毛都在,春秀抱着二毛走来走去,爹娘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云舒拿着果子跑进去,李氏和水志诚同时回头,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眉头皱得紧紧的!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收起果子,走到他们身边:“爹、娘,你们不高兴吗?” 李氏揉揉她的闹嗲:“爹娘正商量正事儿了,舒舒,一边去,啊!” 正事?云舒一头雾水的走到一旁坐下,却尖着耳朵听李氏夫妻的谈话。 水志诚道:“她娘,你看,大哥那里怎么回复?” 李氏抿嘴想想道:“你就说咱们上个月置办了不少家什,那木桶、木盆、瓦缸、瓦坛就花了近二两银子,还有日常的开销,确实没钱借他去参份子!” “可是…大哥第一次亲口跟我借钱,会不会……?” “会不会怎样?咱们家里有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打云舒那点儿银子的主意啊,那银子咱们已经用了不少了,剩下的得给云舒留着做嫁妆! 如果大哥家真是日子过不下去,需要银钱周转,我想法设法都要凑钱给他,但他们家就算现在没以前好了,比起咱们加来日子也要好过得多。别的不说,他们家有好几亩水田,又有瓦房小院,这些就比咱们家强了多少倍了!” 参份子?参什么份子?大伯早上不还跟周氏吵了一架吗?怎么突然找老爹借钱了?她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李氏道:“他爹啊,你也别怪我,其实借钱也没关系,但我总觉得他那份子钱不靠谱啊!大哥原话怎么跟你说的?” 水志诚想了想道:“好像是说,他上工那座茶楼上个月生意清淡,东家想将茶楼整修改装一下,兼营点儿其他生意;年关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茶楼生意肯定爆满,每天赚成百上千两银子都有可能。 东家见他们干活利落又对茶楼忠心耿耿,便有意给几个主要的大伙计分红,分红的条件就是你必须交些份子钱。 那钱将用作茶楼的整修改装,以后茶楼重新开张,按你交的银子比例分红,交得越多分得越多,听说只有掌柜、两个干了十几年的老伙计和大哥有那资格了” “要是茶楼改装后亏钱怎么办?” “不会的,大哥说绝对不会,保证赚钱,还说借咱们的钱,等分了红就双倍还来!” 李氏摇摇头,“他爹啊,想想咱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全家饿得吃糠咽菜,天上可掉过一粒米粮下来?不管那茶楼赚钱不赚钱,咱们都不能参合,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说的话,那…把我那只金簪拿去给大哥吧!” “那怎么行?才卖了一次又…,她娘,要不咱们就……” 最后,李氏终究得顾着水志诚的面子,答应借五两银子给大伯,水志诚很高兴,当下就拿了银子给大伯家送去。 云舒有了那印信保底,现在也不那么吝啬了,对老爹送银子的事不置可否,按大伯那说法东家的作为有点儿像现代的入股。有的老板为了提高下属的积极性,分点儿红利给下属也无可厚非,若东家不是坏人倒也可行,如果是坏人的话…… 云舒皱眉细想,那东家是姚氏他爹介绍的,应该不会太坏吧?算了算了,也就五两银子,反正还有几十两了,失了对自家也没多大影响,何必为几两银子让老爹难看了?银子不是省下来的,而是赚来的,还是好好想想果子的事吧,看能不能赚钱? 云舒等老爹回来,便将那青果果送上:“爹娘,看,青果果!” 水志诚揉揉她脑袋:“舒舒啊,青果果不能吃,吃了肚肚不舒服,知道吗?” “知道,爹爹,山上好多红果果,我们去摘好不好?” “红了?”水志诚惊讶道! “是啊,好多好多红果果了!咱们去摘吧?” 水志诚立刻应诺,抱起云舒就要上山,云舒要求停下:“爹,不能空手去,要用剪子剪,用箩筐装,还要有小刀才能吃,树顶的还得搭梯子!”云舒扳起手指一样一样的数。 水志诚愣头愣脑:“用不了那么多东西吧?” 云舒从老爹身上滑下来:“用得了、用得了,娘,春秀姐姐,咱们一起去吧,摘果子吃哦!二毛弟弟,吃果子哦!” 二毛很给面子的晃晃小手,欢快的啊啊直叫。春秀也很积极,附和道:“好啊好啊,我也想去看看。上次去只见开花,几个月没注意,居然连果子都熟了!吃过不少果子,还从没亲手摘过了,干娘,我们一起去吧?” 李氏见大家都在兴头上,自然不好泼冷水,便找了个大背篓,做个以前云舒常用的那种背篓窝,将二毛放里面;然后带好工具,一家人一起上山去。 到斜坡地时,大家一眼便看到树上的红果果,除云舒外,他们个个都一脸惊喜。水志诚更是几步冲过去摘果子,他没带剪子,直接够过树枝用力拔。 谁知那果子结得挺牢实,拔了几下才拔下来,果子一落,树枝大力反弹回去,老爹用力过猛,连连后退几步差点儿摔一跤! 李氏笑道:“慢点儿,他爹,你那模样人家还以为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呢!” 水志诚不好意思的笑笑,将果子拿过来递给李氏,李氏接过放手心上翻来覆去的看,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二毛见之也来了兴趣,啊啊的在被窝里直蹦跶,伸长胳膊想来够果子!李氏赶紧收好藏起来,不给二毛看见,他才算安静下来。 云舒道:“爹、娘,上面好多了,咱们先去上面看看吧?” “行,这地方地不平,一不小心就要摔跤,先把上面的摘了再说。” 一行人来到平地上,李氏放下二毛,几人先到树林里转上一圈。果子不多,但大多小树都结了,这就是好事,因为果树结果只要开了头,以后除非完全不管理,一般都会结果。李氏欣慰的叹口气:“他爹,咱们这几年的功夫没白费!” 水志诚嘿嘿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爹爹,快摘两个来吃吧,看好不好吃?” “哎,好嘞!等着啊,马上就好了!”这次水志诚不在抓着果子就开拔,而是用李氏的裁衣剪刀剪。 咔嚓一声,果子剪下,第一个给云舒,第二个给李氏,第三个给春秀,最后老爹再给自己剪一个!因这树上的果子大多结在树顶,下面或侧面的极少,老爹摘下的四个果子来自邻近的四颗果树。 云舒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几个果子的形状、个头、颜色都有些区别。比如自己手中这个,颜色最红,个头却比另外几个都小,形状也扁扁的,像个灯笼,这个很像以前吃过的红桔。 她试着用剥红桔的方法扒开桔皮,果然,只需轻轻一下,桔皮就剥开了,露出里面一瓣一瓣的新鲜果肉,果肉上布满白色的细丝。云舒大乐,真的有橘子吃了,太好了! 她小心的掰出一瓣塞进嘴里,轻轻咀嚼,甜的,非常甜!熟透的甜,云舒高兴得跳起来:“爹娘,这个…甜的,好好吃!” 正拿着果子观赏的几人闻声凑过来,春秀不客气的拔下一瓣就往嘴里塞,“哇!真的好甜,干爹、干娘,你们也试试!” “是啊,爹,娘,你们也吃!”云舒举起手中的果子,李氏一把夺过去,皱起眉头里里外外嗅嗅,却未动手。 “她娘,怎么了?果子坏了吗?” 李氏不说话,把小黄招呼过来,掰出一瓣果肉扔到半空,小黄立刻跳起接住,含在嘴里咬几下吞下肚子,然后摇头摆尾的望着李氏手中的桔子,这家伙似乎尝到了甜头,还想要? 李氏等待一会儿又扔给它一瓣,小黄越吃越起劲,眼看一个桔子就要被它吃完了,云舒心痛的大叫:“娘,人家才吃一瓣儿了,别喂完了!” 李氏敲敲云舒额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嘴馋?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果子,万一吃出毛病来怎么办?” 呃!原来娘亲是在拿小黄试毒了!可怜的小黄,还以为李氏对它多好了,瞧它那摇头摆尾的亲热样儿,云舒吸吸鼻子,幸好小黄听不懂人话! 大家又等了一刻钟,见小黄依然活蹦乱跳,还不停的围着李氏打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那橘子!李氏见吃过一瓣果肉的云舒和春秀也无丝毫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他爹,这样吧,咱们把果子摘些回去,地上掉那么多,烂了怪可惜的!不过你们两个,今天之内不许再吃这东西,明天没事再说!”李氏指着云舒喝春秀一脸严肃道。 “呜~~~好吧!”云舒不甘不愿的点头。 “呵呵,她娘,我来摘吧,你们接着就行!” 于是,一家人分工合作开始摘起果子来,云舒个儿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巴巴的望着,并时时注意哪类果子是从哪颗树上摘下来的?可惜自己上次做的记录没带来,要是能对照着一一记下就好了! 云舒四下看看,灵机一动,找块小石头捏在手上,老爹每摘一颗树,她便将果子要来,按照果子的特征分类在树干上画个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如此便知道哪类果树结出哪类果子了! 这片树林看起来不大,每颗树上结的也不多,但摘下来却比意料中多不少。春秀背来的是个中号的背篓,老爹只摘了十来颗果树就将那背篓装得满满当当。李氏看天色不早,便叫水志诚收工,明天再来,一家人背着果子乐呵呵的回家去。 到家后李氏和春秀要忙着做饭,云舒和水志诚坐在院子里围着背篓。二人望着果子傻乐的表情一模一样,李氏偶尔从厨房伸头出来看看二毛,见那对傻?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傻兮兮的父女俩表情如出一辙,好笑的摇摇头,也不说什么,自去忙活。 水志诚道:“舒舒啊,这果子真好吃么?” “恩,好吃,刚才给您吃,你自己不吃!” “是你娘不让吃!” “那我们再吃一个吧?” “行不行啊?你娘不是不让吃吗?” “咱们偷偷吃!” 水志诚看看厨房的方向,皱眉斗争半天,云舒看看厨房的方向,快速摸几个塞袖子里,对老爹眨眨眼,故意大声道:“爹爹,咱们去收鹅吧?” “哈哈哈,好啊,爹爹跟你一起去!”水志诚打着哈哈,步子僵硬的跟着云舒出了院子,闻声的李氏伸头出来看看,见那父女二人已经出了院子,果然摆着二毛摇篮边,她皱眉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缩回去继续摘菜。 云舒带着老爹一阵小跑来到溪边,找块大石头坐下,然后将果子从袖子里倒出来,一共有四个,而且是不同形状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云舒可是早就看好了才动手的。 第二一三章 辨别果实 感谢“瑟秋”、“筱邬”童鞋的粉红票票! 云舒首先挑了个果皮最红、个头较小长得像小灯笼似的果子,这个就是先前在后山吃的红桔,这果子肯定甜,先让老爹尝尝甜头。 她剥去果皮掰下一瓣儿递给老爹:“爹爹你吃,很甜的,里面有子儿哦,子儿要吐出来,别吃肚子里了!” 老爹乐呵呵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试探着咬一点儿,然后吸吸,果然是甜的。他将那一瓣果肉全塞嘴里嚼嚼,吐出颗小子儿,“恩,不错,挺好吃,果然是甜的!” “给,爹爹,这个全给你!”那橘子在云舒手里大,一到老爹手里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儿,一瓣桔肉还不够他塞牙缝儿,老爹也不客气,几口就吃完了。 然后他主动拿起第二个圆圆的橙黄|色果子,学着云舒先前的样子剥,可这果皮相对较厚,他费了点功夫才剥开,果肉也不像红桔那样轻轻就能掰下一瓣儿,果肉瓣之间黏得很紧,掰开都要费点儿功夫。 老爹皱眉道:“舒舒啊,为什么这个没你那个好剥了?为什么这果子皮这么厚了?” “恩,不知道!爹爹,咱们尝尝怎么样?” 水志诚皱眉想了想:“舒舒啊,这果子跟先前那个好像不一样啊,会不会吃坏肚子啊?要不咱们先给小黄试试?” 不用吧?橘子不管什么味道,只要没烂,怎么吃都没问题,当然也不能一次吃太多,否则可能会肚子胀气什么的! “爹爹,要不咱们先尝点儿?” 老爹有些犹豫,“舒舒啊,这事儿要让你娘知道了怎么办啊?” “哎呀,爹爹,这里就咱们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云舒将老爹手心上的那团果肉拿过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一遍,这…什么果子?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形状像桔,果肉像柑,那这到底是柑还是桔? 不管了,还是先尝尝吧!她掰下一小瓣果肉,就准备往嘴里塞,老爹却一把夺过去:“不行,舒舒,要吃也得爹爹先吃,我吃了没问题你才能吃知道吗?” 老爹心一横,掰下两瓣往嘴里一塞就开始嚼起来。云舒紧盯着他的表情,呃!好像不太对劲,老爹的眉头越皱越紧、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黑! 突然,他头一低,将嘴里的果肉吐出来,然后还呸呸吐了几泡口水! “怎么了,爹爹?不好吃吗?”老爹依然低头直吐,伸手对云舒摆摆。 云舒狐疑的拿起果肉看看,掰下一瓣,撕开外面那层白色的东西,露出里面淡黄的果肉,颜色正常;嗅嗅,气味正常;伸出舌头舔舔。 “咝~~~好苦!!!”云舒苦得扔了果肉,学着老爹的样子直吐口水!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辛辛苦苦种了四年,不会就给咱们结出几个苦果子吧? 好不容易等那苦劲儿过去,感觉舌头上又酸酸的,这味道实在太折磨人了!父女俩面面相觑,看看对方又看看果子,剩下那两个谁都不敢动。 云舒想起方才那又苦又酸的劲儿就发抖,一定不要再来了!可…这果子怎么办?莫非就这么扔了?树苗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莫非就这么砍了?不甘心啊不甘心! 云舒看看剩下那两个果子,艰难的吞吞口水道:“爹爹,还有两个,咱们要不要尝尝?说不定是甜的了?” 水志诚看看那两个果子,个头比先前两个都大,颜色比第二个红、果皮较粗糙。他皱起眉头,犹豫道:“舒舒啊,会不会还是那么苦啊?” “不会,爹爹,我保证,绝对是甜的,跟第一个一样甜!”云舒拍拍小胸脯,其实心里直打鼓,恨不得磕头拜天:老天爷,别再苦了、千万别再苦了啊,否则咱们四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老爹将信将疑的拿起果子,慢慢剥开,这个果皮依然有些厚,果肉却比第二个大不少,且颜色似乎与第二个有些不一样。老爹掰开后犹豫着要不要吃,云舒取了一瓣儿,同样撕开那层白色的东西,凑上去舔舔。 “怎么样?舒舒,好吃吗?” 云舒又舔了一下,不错,确实是甜的,太好了!云舒立刻高兴的大叫:“爹爹,是甜的,你吃!”老爹接过果肉,学着云舒的样子舔舔,果然是甜的,二人高兴了,一人分一半,吃掉。 然后第四个如法炮制,这个果子稍小,但皮去很薄,幸好果肉也是甜的,四个果子有三个是甜的,幸好幸好!总算没白费功夫。 云舒一边吃一边仔细回想以前吃过的橘子种类,第一个皮薄易剥的不用说肯定是红桔;第三个皮红且厚、果肉甘甜子儿少的应该是橙子,第四个皮薄不易剥且子儿多的应该是柑类;那第二个是什么了? 它从里到外的表相明明跟柑橘相差无几,结这果子的果树形状也同柑橘类似,可是云舒从没吃过这么苦的果子!这样的果子拿来有什么用?谁会愿意花钱买些个苦果回去吃啊?更让她发愁的是现在还不知道第二种果子占了多大比例? 想到这里云舒呼啦一声站起来,“爹,咱们回去吧?”说完就匆匆往回跑! “等等、舒舒啊,鹅还没收了!鹅群在哪儿了?我去看看!” 这个好办,云舒对着小溪与大河交界的方向大喊:“小强、小强,回家啰!” 喊了几声,果然一只大鹅‘哦哦’的叫着从小溪沟里跳上来,紧接着其他的大鹅也跟着跳上来,云舒招呼两声,鹅群们便排着队摇摇摆摆的走过来。 水志诚是第一次见自己女儿唤鹅群,居然唤个名字就能成!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他先是惊讶,然后心里升起满满的自豪:我女儿真能干! 父女俩赶着鹅群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晚饭后,李氏给二毛喂奶,春秀收拾碗筷,云舒要老爹把那背篓橘子端进来,借着灯光开始挑选。 李氏和春秀不明所以,老爹却很清楚,便在一旁帮忙、偶尔指指点点。 李氏看了一会儿,总算看明白了,“舒舒啊,为什么要把果子分开?” “嘿嘿,有的不好吃!”云舒没答话,老爹却一边挑选一边笑嘻嘻的回答。云舒立刻发现不对劲,对着老爹只眨眼睛,老爹却丝毫未觉,拿起个红桔给李氏介绍: “这个皮薄容易剥、里面的果肉一瓣儿一瓣儿的,很好吃,是甜的,不过果肉里有子儿,不能吃,要吐出来!这种又大又红皮又厚,不过果肉也很甜,也好吃,她娘,你要不要来一个?” 李氏不动声色,淡笑着问:“他爹,你怎么知道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 “我跟舒舒下午都试过了,当然知道,嘿嘿!” “试过了?” “试过…”后知后觉的老爹总算发觉不对劲,讪笑着摸摸鼻子,“她娘,没事儿,你看我跟舒舒一连吃了三个,到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李氏板着脸将父女二人扫视一番:“你们下午偷偷摸摸出去,就是偷吃果子去了?” 二人垂首低头,一副老老实实的认错模样如出一辙,一旁收拾碗筷的春秀扑哧一笑,然后赶紧捂住嘴。 李氏抽抽嘴角又赶紧板起脸:“他爹!” “是,娘子!” “你都几十岁的人,怎么还带着舒舒出去偷吃?” “那个…嘿嘿……” “嘿嘿!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娘要是知道了看她抽不抽你?” 水志诚尴尬的摸摸脑袋:“舒舒说只有我们俩知道!” 云舒懊恼的直想敲老爹脑门,怎么嘴巴不把门了?说漏一次又一次,还把自己个小娃娃供出来,老爹太不够意思了! 李氏嘀嘀咕咕唠叨一番,春秀在后面捂着嘴笑得全身直打颤。李氏念完老爹又开始念云舒,云舒也只能学着老爹的模样低头一言不发,私底下却对春秀直打手势。 春秀忍着笑,轻轻走到李氏身后,对二毛做个鬼脸,二毛立刻兴奋起来,四肢乱舞的闹腾,李氏总算停了嘴,抱着二毛先回主屋去。 云舒和老爹同时松口气,春秀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才笑几声,李氏突然出现在门口,把笑得正欢的春秀呛了一下,扶着灶台直咳嗽,这次轮到云舒哈哈大笑了! 李氏瞪她们一眼,摇摇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都洗洗快去睡吧!”然后抱着二毛慢慢往主屋去,云舒没看到李氏的嘴角咧得老高,身体微微颤抖,就差没出声儿了! 这次春秀和云舒尖着耳朵直到听到主屋关门的声音才放了心,扑倒在桌上压低声音呵呵直笑。老爹也嘿嘿傻笑两声,然后一边给云舒抚背一边念叨:“舒舒啊,别笑了,再笑肚子要疼了!别笑了,乖!” 可他越那么说春秀越笑,春秀越笑云舒也越笑!两人又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洗漱一番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云舒仔细回想那苦果子的特征,以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这类果子的信息,什么果子皮厚却苦了?什么果子子儿特别特别多了?什么果子……? 她突然想起以前果子开花是做过的继续,立刻要春秀点了灯,爬起来一阵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以前的记录,她一一对比,叶小且密、树皮有条纹、树枝刺多的,这个肯定是红桔…… 她一一排查,确认有一条记录一定是那苦果子的:叶子大小适中、似柑类树叶,树干两尺后分叉,无主干……,树木的样子跟柑类极似,却又有些区别,果子圆圆的,果肉苦且酸,这…这好像是…枳壳? 第二一四、五章 取名、卖果 感谢“瑟秋”、“筱邬”童鞋的粉红票票! 这…这好像是…枳壳? 枳壳!云舒虽未学过医,却知道这东西不是吃的,多是入药做药引的,难怪这么苦! 怎么办?这东西肯定不能卖给人家吃,唯一的办法就是卖给药铺,就是不知这里的药铺认不认得?收不收?这个问题…对了,下次去问问安夫子不就行了?他老说自己家几代名医,如果他都不认识,这玩意儿肯定没戏,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第二天早上,云舒一起床就去看那一背篓果子,昨天才分出一小半,就被娘亲打断,今天得快点儿分出来,看能不能卖上几个钱? 李氏看她那猴急样儿,只念叨了几句,也没阻止。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这一背篓果子约有五六十斤,三分之一是红桔,三分之一是枳壳,剩下的就是柑和橙。云舒拍拍胸口松口气,幸好三分之二可以吃,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只要药铺收,也好解决。 “舒舒,怎么样?分出来了吗?”老爹扛着锄头回来。 “爹爹,看,这些都能吃,只有这个圆圆的硬硬的果皮有点儿青的不能吃!” 老爹蹲下身子拿起一个枳壳垫了垫,又转来转去的仔细查看一番:“这就是昨天吃的那个苦果子?” “是啊,爹爹!” 李氏出来,往围腰上擦擦手,拿几个果子看看,皱眉道:“我怎么觉得都一样啊?不都是红果子吗?” “不会啦,娘,您看,这个果皮红得像灯笼,皮薄又甜;这个皮就是橙黄|色的,个子大,皮又厚;这个……”云舒一一介绍。 李氏点头赞同,“舒舒啊,这果子有名字不?” 云舒想了想,这里的人既然不认识这东西,自己何不给它们取个好听又吉利的名字?“娘,要不您来取个名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干娘,您给想两个好名字呗!”春秀摆好碗筷也来凑热闹。 李氏眯起眼睛想了会儿,站起来道:“还是先吃饭吧,一边吃一边想!” 一家人围坐到桌边,李氏抱着二毛给他喂点儿鸡蛋羹,云舒一边刨饭一边盯着果子瞧。红桔颜色最好看,就像过年的春联,过年时人们最喜欢在门上贴福字,要不叫福果?名字倒吉利,只是两个字不太好叫,这里的人最崇孝道,要不叫…福寿果? 这名字好,云舒咧嘴一笑,“爹娘,那个最红的果子咱们叫福寿果好不好?” “福寿果?”李氏皱眉想了会儿,点头赞道:“恩,不错,好名字!舒舒跟着夫子学了这么就,总算没白学,呵呵!” 老爹呵呵笑道:“那还用说,咱们女儿最聪明!舒舒啊,剩下几种也给想个名儿吧?” 云舒看看那个枳壳,这个反正不能吃,就用原名吧! “爹爹,这个果子又苦又酸,子儿又多,咱们就叫子壳(枳壳)吧!” “枳壳?舒舒啊,那苦果子拿来没用,不用取名,待会儿我就把那些苦果子倒掉去!” “不要啊,爹爹,上次我翻夫子的医书,有看到过这种果子哦,过两天我去问问师傅,说不定这苦果子还能入药了!” “是吗?”老爹一脸狐疑,“那么苦真能入药?” “良药苦口利于病,大多药物都是苦的。我看舒舒说的对,咱们种了几年好不容易结出的果子,说扔就扔多可惜啊?还是拿去让夫子看看再说吧!”李氏这次也帮云舒说话。 “是啊,爹爹,要是真能入药,苦果子还能卖钱了!” 老爹闻言点点头:“好吧,先给夫子看看再说吧,那剩下那两种了?取个什么名儿?” 剩下两种大的是橙子、小的是柑子,叫这两个名儿太普通了些,得想个迎合这里风俗习惯的名字,以后卖的时候那名字就能占不少便宜。 李氏见她皱起小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舒舒啊,不着急,吃完饭再慢慢想啊!” “对啊对啊,先吃饭,一会儿就凉了!”春秀给云舒舀了一勺粥来。 李氏好不容易喂完二毛,将他放背篓窝里,自己也开始吃饭。 “他爹啊,咱们摘了些果子,味道还不错,是不是该给娘、大哥他们他们送些去尝尝鲜了?” “送果子?”水志诚回头看看那分出来的果子,能吃的虽然有大半背篓,可要真分的话一家只有几个,“她娘,就这么点儿,不够吧?” “山上不还有不少吗?咱们全摘回来,把苦果子挑出去,剩下的分几份儿,每家有个几斤就够了。反正是尝鲜的,免得他们说咱们有好东西藏着掖着的!” 啊!要送人!云舒猛然清醒过来。不会吧,我还指望着果子稀奇多卖点儿钱了!要是就这么分了,他们觉着好吃也就罢了,要是来要果树怎么办? 照老爹和娘亲的脾性,只要人家开口他们肯定会给的,到时候别给我挖得一根不剩!这怎么行了?不行不行,一定得阻止! “娘,不能送,果子是我的!”云舒嘟起嘴气呼呼道。 李氏惊讶的转头看她,皱眉想了想,然后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被娘亲一下戳中心思的云舒脸上一红,眨眨眼睛,挤出两滴泪花儿,委委屈屈道:“人家经常给小树们浇水,天天看着它们长大,看着他们开花结果子,人家舍不得嘛!” 李氏抿嘴道:“那么多果子,你一个人吃得完吗?那东西吃一点儿好吃,吃多了会坏肚子,放久了还会烂掉知道吗?” 云舒嘟嘟嘴:“吃不掉可以…卖掉嘛!” 李氏扑哧一笑,“我就知道,你那脑袋瓜里又想着银子了,难怪那么宝贝果子!你那印信不是还能取五十两吗?普通人家辛苦一年才得几两银子,你这丫头还不知足?” “娘~~~,那银子是常顺叔叔给的,人家想要自己赚银子,果子是咱们自家种的,我浇了水、爹爹埋了肥,娘亲和春秀姐姐都帮了忙,咱们自己挣钱不好吗?” “这个……”李氏低头想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银子这东西实在不好说,像上次他爹莫名遇上点儿事,要不是有贵人帮忙,几百几千两都能一夜花光,能攒点儿还是攒点儿的好,她转头看看那背篓皱眉道: “这果子咱们县城从没见过,能不能卖掉还是个问题!” 云舒闻言两眼冒光,娘亲答应了!太好了,只要娘亲没意见,老爹更没意见。云舒祈求的望着老爹,老爹咳嗽两声,挺起胸膛道:“她娘,放心,下次赶集我挑果子去卖,定能得个好价钱!” 李氏不说话,只是上下扫视他,几遍下来,总算挺不住,摸摸脑袋讪笑道:“嘿嘿,她娘,我挑去试试,应该能卖掉吧?” 春秀道:“干娘,要不,我跟干爹和舒舒一起去,我对城里的大街小巷都熟,还认得不少人,一定能卖完的!” 李氏还有些犹豫,春秀道:“干娘,您就让我去吧,我好久没进城了,也想去逛逛!” 李氏摸摸她脑袋,微微笑道:“春秀啊,辛苦你了!你想进城随时都可以去,只是这卖果子的事儿,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不好,就算干娘自己去也不能让你去啊!” 呃,这个倒是个问题,李氏考虑得周全,春秀快十五岁了,亭亭玉立的一个大姑娘,别到时候果子没卖成,又来个恶少弄出第二个梁小凤就完蛋了! 一家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后天赶集的日子由老爹挑去卖,能卖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给方氏、小姨和安夫子一家送点儿就差不多了。 山上还有不少果子,因为后天才赶集,李氏说明天再去摘,今天摘回来的话后天果子就不新鲜或者烂掉什么的就不划算了。 云舒得了空不练字也不出去玩儿了,就蹲在屋里拿起研究果子,每样剥开一个放在一起对比,时不时还往自己的小本子上做做记录。 如此忙着整整一上午时间,午饭后,云舒又找春秀来帮忙,请她把果蒂长的一个一个修理一遍,又将采摘时受伤的果子捡出来自家吃。 等李氏夫妻回来,云舒将自己研究一天的结果一一汇报,诸如几类果子如何区分拉?采摘时的操作方法拉,存放时的注意事项拉。她叽叽咕咕说了好长一串,把李氏夫妻听得云里雾里。 春秀下午跟云舒一起整理,早就听她一一解释过自然明白。她从一旁的篮子里各拿出一个摆在桌上慢慢解释,她明明只说了一遍,李氏夫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云舒皱起眉头,莫非自己身子小,连带着说话的逻辑也跟着弱了?看来以后得多多注意,别小孩子扮久了,自己智力都跟着退化了! 另外,橙子和柑子的名字她也想好了:橙子个儿大颜色黄灿灿的,云舒给它取名黄金果;柑子个儿小,没那么好看,子儿又多,取名为多子果,如此也算是投机取巧吧? 几人听了这名字,春秀和老爹连连赞赏,李氏却斜她一眼,什么多子果?亏你一个小娃娃想得出来!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经常听奶奶婶婶们说多子多福,他们要是听说有个多子果,一定开心,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了!” 老爹打着哈哈道:“是啊是啊,那黄金果一定能卖出一两黄金来!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一家人一起上山,将剩下的果子全摘了回来。这次云舒把自己以前做过的记录也带了去,将上次记在树干上的果子类型抄下来,再一一做个对比,总算可以分清哪些果树结什么果子? 另外摘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小心挂坏的,那些果子一摘下来就被云舒剥了,分成几份儿,每人一份儿,连二毛和小黄都算了进来,如此一个果子一口就吃完了! 多吃几个,云舒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些果子都是熟透了的,照理说都应该很甜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说福寿果(红桔),两个表皮颜色相当、个头相当的果子,从不同树上摘下来,口味就有很大区别:一个甜些、一个淡些;一个子儿多一个子儿少,云舒便在好吃的那颗红桔树上做个大大的记号。 其后的橙和柑也有这种情况,云舒找了颗结果最大、颜色最好看的橙子树做上记号;柑子树就没那么容易了,颗颗子儿都多,味道有的甜点儿、有的带点儿酸,实在选不出好的,不愧是多子果! 另外,云舒还清点了一下各类果树的数量:平地果树林里一共六十颗果树:桔树十颗,橙树十颗,柑树十颗,枳树三十颗;前三类果树全部结果,枳树只有十颗结果。 斜坡地边一共三十颗果树:桔树五颗,橙树没有,柑树五颗,枳树二十颗。 总的下来:桔树共十五颗,橙树共十颗,柑树共十五颗,剩下的全是枳树,一共有五十颗之多! 幸好今天的枳树只有十几颗结果,要不这么多苦果真要让一家人愁眉苦脸老久了! 因先前春秀仔细解释过几种果子的区别,这次李氏夫妻摘果子时就专门把枳壳果单独拿出来放一背篓里,其他的果子也做了个大概的区分。 待傍晚挑回家清点果子时,最多的当然是枳壳,有满满的一背篓,约七八十斤;其次是福寿果(红桔),也有个五六十斤;另两样加一起一共也就五六十斤。 李氏找来一挑挑过甘薯的篮子,应云舒的要求在篮子底部和四周都垫上些稻草,然后把福寿果(红桔)装一篮子,黄金果(橙子)和多子果(柑子)放一篮子,一挑加上篮子的重量共有一百三四十斤。 李氏找两块白布盖在上面,对云舒道:“舒舒啊,你爹明天要挑果子,早上自己跟着走,能行吗?” “行,娘,我长大了,跑得快,不要爹爹抱!” 李氏宠溺的刮刮她鼻子:“你爹走得快,到时候追不上别哭鼻子啊!” 春秀道:“干娘,要不我明天跟干爹和云舒一起进城吧,好久没回去了,我想去看看春桃,顺便还能看着点儿云舒!” 李氏想想,点头道:“这样也好,家里有我了,你回去住几天也行,不过春秀,你是大姑娘了,可别跟着去卖果子啊!” “放心,干娘,我面皮薄,想去也不好意思去啊!” 李氏点点头,从衣柜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春秀:“来,春秀,这里有五百文铜钱,你拿去自己想买点儿什么就买什么!” “使不得使不得,干娘!您前不久才给我买了两套衣服的棉布,我哪能再要您的钱?” “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干娘不是外人,还跟我客气不成?你跟舒舒待那么久就没跟她学学?她呀,别说五百文,就算给她五百两,她照样高高兴兴往怀里揣!” 云舒闻言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拿荷包:“嘿嘿,是啊,娘,春秀姐姐不要我要,给我吧!” “去!鬼丫头,说你胖你就喘!想要钱啊,明天帮你爹想办法把那挑果子卖了,得的钱全归你!” “真的,娘?你说话要算数哦!”云舒高兴得跳起来。 “算数算数,你不是说那果子是你的吗?只要你卖得出去!” “遵命,娘,保证卖出去!”云舒信心满满,脑袋里满是白花花的银子乱晃的景象! 次日天刚亮,云舒便迫不及待要往门外冲,李氏赶紧拉住,往她怀里塞几个鸡蛋,嘀嘀咕咕念叨:“舒舒啊,你爹今天要忙着卖果子,你不要乱跑啊!饿了吃鸡蛋,要是跟着爹爹不好玩了,就去你干娘那儿,或是去找夫子也行……” 李氏念叨完云舒又拉着春秀和水志诚每人塞几个鸡蛋,嘀嘀咕咕念叨一番,直到天空透亮,能完全看清路了,才跟在老爹后面,一直送到大道上望了许久才回去。 云舒今天高兴,一直走在前面蹦蹦跳跳,春秀紧随其后,时不时招呼两声,水志诚挑着担子走在最后。 他们进城门时已经辰时中刻过后了,北城门附近那广场依然人挤人、热闹非凡。老爹将担子挑到靠近广场入口附近的北大道上,找个空位挨着摆地摊的放下担子,然后便将春秀赶走,不让她留在这儿。 老爹揭开篮子上的白布,从底下抽出根稻草插在篮子边沿上,然后就蹲在一旁巴巴的望着等别人来问价。 云舒皱皱眉头,看看周围,除那些专门摆地摊的能说会道笑嘻嘻的拉客人外,其他卖鸡卖鸭卖粮食豆子的农人都是这样,摆好东西插根稻草就蹲在一旁不说话了! 这样…能行吗?云舒家的果子颜色好,金灿灿的分外吸人眼球,没一会儿就围上一大圈人来看稀奇,却没人上前问价。 云舒见老爹依然蹲在一旁不动,自己站到两个篮子中间笑嘻嘻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这是我爹爹从云雾山上摘下来的果子,个个甘甜可口、非常好吃!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尝尝哦!” “小丫头,尝果子要不要钱?” “当然不要,不过这果子少,每人只能尝一瓣儿!” “呵呵,小丫头,要是不好吃你赔不赔我们钱啊?” 云舒抽抽嘴角,她闻声看去,那家伙明明是斜对面摆摊的小贩,故意来捣乱的吧?云舒将拿起的果子一放,笑嘻嘻道:“这位叔叔,你那摊子山的珠花儿我戴了不好看,你退不退我钱啊?” “那怎么行?你又没买我干嘛要退你钱?” 云舒笑嘻嘻的望着他不说话,那人讪讪的摸摸鼻子嘀咕两句便出了人群继续守摊子去。水志诚过来,抱起云舒,对众人赔笑道:“各位,我家女儿调皮,耽搁各位时间了,这果子是我们自家产的,不是云雾山上来的,大家要是喜欢,何不买点儿回去尝尝?” “大兄弟,你这果子怎么卖啊?” 云舒赶紧阻止老爹,伸出两个巴掌道:“十文一个!” “啊?十文一个?最好的精米也不过十文一斤,你这也太贵了吧?” 云舒笑眯眯道:“物以稀为贵,精米到处都有,这果子只我们家有,当然不能相比!” 众人议论纷纷,对着云舒父女俩指指点点,起内容多是太贵,要价太高之类的!水志诚几次想开口解释,都被云舒缠住不让他说出口。现在这果子才出来一定要卖高价,否则以后多了更不好卖! 围观之人有好事者上来讲价的,都被云舒一一驳回,抱着云舒的老爹没有插话的机会,只能巴巴的望着。 父女俩站了近半个时辰,问价的多,围观的多,但买的人一个没有!也有人要是试吃的,但云舒发现每次来吃的都是那几个人,他们是吃上瘾儿了不成?后面那几人再来,云舒笑嘻嘻道:“叔叔,你吃了三次了,好吃吗?再吃要付钱哦!” 那几人被点穿,不爽的骂几句走了,幸好没再来捣乱。 到上午九点半左右,广场上交易的农人开始散去,自家的果子一个没卖掉,倒是被试吃了不少,老爹有些心焦,皱眉道:“舒舒啊,要不咱们便宜点儿?总能卖个几十文!” “不行,爹爹,咱们种了四年,几十文怎么够?爹爹啊,咱们挑到东区去看看吧?那里富人多,一定有出得起价儿的,说不定有人见这稀奇就买了呢?” 水志诚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待会儿还要去干活;再看路上行人,这边来往的多是进城赶集的村民,确实难得有出得起价的,他只好点头同意。 老爹又要用白布盖住果子,云舒阻止道:“爹爹,不用盖,我走你后面,帮你看着,没人敢拿!这样挑着别人也能看见,更好卖些!” 父女俩一前一后往东区去,果然路上不少人围上来来看稀奇,问价的也不少,不过听说十文一个都望而却步。 到了东大街,这里来往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中间过往的多是马车。云舒跟在老爹后面一边走一边喊:福寿果、黄金果、多子果,十文一个嘞! 水志诚本有些不好意思,让云舒别喊,云舒却道:“爹爹,我在后面出声儿了你才知道我有没有跟上啊,否则走丢了您都不知道了!”水志诚心想也对,就由着她去了! 父女俩沿着东大街才过几个铺子,一丫鬟过来拦住二人:“哎,卖果子的,我们夫人要问你话儿了!” 云舒看那丫鬟头梳双丫髻,一身翠绿上等棉布裙,还有那鼻孔朝天的架势,恩,肯定是有钱人家当差的,虽然态度恶劣,管他了,能赚钱,怎么都行! 云舒几步窜到前面:“姐姐好,夫人是要买果子吗?” “恩,你果子好就买,不好小心挨揍!” 水志诚皱皱眉,不想动弹,云舒拉拉他袖子,跟着丫鬟往前走五十米,在一辆大马车前停下。 第二一六章 林夫人 感谢“古娃娃”童鞋的评价票! 水志诚皱皱眉,不想动弹,云舒拉拉他袖子,跟着丫鬟往前走五十米,在一辆大马车前停下。 那丫鬟踩着小碎步走到马车前几步处站定,规规矩矩行个蹲礼,声音不大不小的禀报:“夫人,卖果子的过来了!” “恩!”一阵柔和沉稳的妇人声音传来。 片刻后,一只白嫩纤细的手轻轻掀开轿帘儿,紧接着一头梳坠马髻、衣着华丽、面相三十来岁的贵妇人伸出头来,扶着那丫鬟的手慢慢走下马车。 她一脸和蔼的微笑着将云舒父女俩打量一番,然后对水志诚道:“大兄弟,你这果子名字好,都是个什么来历?跟我说说!” “呵呵,这个……” “夫人,我跟您说好不好?”云舒窜到前面,这贵妇人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可不能搞砸了!贵妇人微笑着看看云舒,望向水志诚:“这是你女儿?” “是啊,夫人!” 贵妇人轻轻上前几步,旁边两丫鬟赶紧上前搀扶,妇人摆摆手,两丫鬟犹豫一下,还是收了手微低着头轻轻退开。 贵妇人走到云舒面前,伸手摸摸云舒脑袋,微笑道:“好吧,小丫头,你来说说看,说得好了你这果子我全要了,要是不好可是要打板子的哦!” 云舒吸吸鼻子,这里的有钱人都一副德行,动不动就要打板子关大牢什么的! “夫人,我只有四岁,说得不好您可以不买,但不能打板子!” 贵妇人呵呵一笑:“好吧,那就不打板子吧,说来听听!” 云舒来了兴致,拿起一个红桔举到她面前道:“夫人,您看这果子多红啊,就像过年过节过寿时挂的大红灯笼一样,多喜气啊!过年时卖的灯笼上多有福字,我奶奶过大寿时挂的灯笼上写的是寿字,所以这果子叫福寿果!” 贵妇人笑呵呵的点头,“说得好!丫头,你还识字?” 云舒点点头:“当然,我外公还中过秀才了!” “呵呵,是吗?那黄金果、多子果又是怎么个说法儿?” 云舒拿起个橙子举到她面前:“夫人,您看这果子这么大个儿,全身金灿灿的,像不像金子的颜色?所以就叫黄金果了!” 贵妇人想想了笑着点点头:“恩,勉强说得过去吧!那多子果了?” 云舒放了橙拿起柑,“夫人,您看这果子表皮没那两个好看,但它的果肉也很甜哦!只是…嘿嘿,果肉里面有不少子儿,所以叫多子果!” 那贵妇人先是一愣,然后提起袖子掩着嘴呵呵直笑,周围的丫鬟见状也拿帕子遮着嘴咯咯偷笑。待他们笑够了,贵妇人摸摸云舒的头:“小丫头,这名字都是谁取的?” “我取的!呵呵,让夫人见笑了!”云舒学着安老头的样子行个酸溜溜的拱手礼,把贵妇人一行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儿! 方才那丫鬟道:“夫人,没想到这丫头小嘴这么讨巧,要不咱们把这丫头带回去吧?” 云舒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贵妇人也停了笑,板着脸道:“雪梅,不许胡说!” 那丫鬟笑容一僵,赶紧低头认错:“夫人息怒,奴婢是看您成日思念小姐,这丫头跟小姐有几分相似,所以…所以才……,夫人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贵妇人叹口气:“罢了罢了,原本以为到这里能找到娴儿,没想到又白走一趟!唉!” “夫人别担心,当年小姐还小,或许走错了路,没能到云雾城,咱们再多派些人手寻找,一定能找到的!” 贵妇人点点头,似乎没多少兴致!云舒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这是个大买主儿,一定不能放过。她笑嘻嘻的凑上去道:“夫人,这些果子不仅名字好、品相好,还很好吃哦!要不我剥点儿给您尝尝?” 贵妇人回过神来,摸摸云舒的脑袋,神情和蔼慈祥,就像在抚摸自己女儿一般。云舒尴尬的笑笑,拿个红桔出来:“夫人,您看,福寿果得这么吃,轻轻一剥,皮就开了,吃的是里面的肉,这个一瓣儿一瓣儿的,很甜的,您尝尝!” “不能吃,夫人,我们先帮您尝尝吧?”雪梅丫鬟上前要拦,贵妇人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她亲手接过果肉看了看,然后试探着放嘴里。 “夫人,小心哦,里面有子儿,子儿要吐出来哦!” 贵妇人点点头,轻轻的咀嚼,然后用手帕捂住嘴,微微一动,吐出两颗子儿来!云舒心下一阵感叹,不愧是贵妇人啊,瞧人家吃东西那文静样儿,天啊,这样吃能吃饱吗? 云舒正在腹诽之际,贵妇人轻轻擦擦嘴角,微笑着点点头,“恩,还不错!” “那夫人要不?” 贵妇人看看那担果子,估量一番道:“小丫头,你家果子怎么卖的?” “原本卖十文钱一个的!” “十文一个,这么贵!小丫头,你当我们夫人好骗是不是?”方才那挑起轿帘的丫鬟气呼呼道。 “姐姐,物以稀为贵,这果子只有我们家有,当然要贵些,夫人,您说是不是?” 贵妇人点点头,“恩,有道理,那你这一担果子打算卖多少钱了?” 云舒偏头想了想,“恩~~这果子个儿大,三个就有一斤,爹爹这一担约有一百二十斤左右,算起来共有三百五十个果子。夫人买得多,自然有优惠,这样吧,如果夫人全要的话,就给您算便宜点儿,三两银子就够了,夫人,您看怎么样?” 众人见云舒比手画脚麻利的算账,若不是因为她个子太小,定会认为这女娃就是个常做生意的小摊贩! 云舒见那贵妇人久久不答话,心下奇怪,莫非这夫人嫌贵?三两银子对她来说应该不算贵吧? “夫人,你要是觉得贵,价钱咱们还可以商量!” 那贵妇人扑哧一笑,“行了行了,你的果子我全要了,雪兰,给他们五两银子吧!” 方才嫌贵那丫鬟立刻嘟起嘴,不满道:“夫人~~~,小丫头不是说三两银子吗?” 贵妇人笑道:“这丫头我喜欢,人家陪我们说这么久的话,多的就当赏他们的吧!” 那叫雪兰的丫鬟这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个五两的银锭子,直接递给水志诚。老爹讪笑道:“呵呵,这位姐姐,其实要不了那么多!” “给你就拿着?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着呗!”雪兰将银子直接塞水志诚怀里,“大哥,麻烦你把这篓子抬车上吧,快点儿啊,咱们还要赶路了!” 趁着老爹搬果子之际,云舒笑眯眯的道谢:“云舒多谢夫人,夫人下次还要果子的话,我们给您优惠价!” “呵呵,行!你叫云舒?姓什么?” “水,喝水的水!” “水云舒~~恩,好名字!丫头啊,下次我怕是没机会再买你的果子啰!” “为什么?夫人不住城里吗?” 贵妇人摇摇头,“我不过是来这里走亲戚的,马上就要回去了呢!” “哦,这样!”云舒有点儿失望,云舒以为找到个‘大客户’,明年果子直接卖给她?这下泡汤了! 贵妇人看她那表情,微微动容,她往手腕上摸索一番,取下个银镯子套云舒手上:“丫头,来,这个送你!” 云舒举起手腕看看,嗬!这银镯子真不错,分量十足,起码有三两,上面的花纹繁复古老,看上去像是戴了很久的? 云舒假意推脱一下:“夫人,您已经付了果子钱了,这个不用了,还您吧!” 贵妇人握住她要退下镯子的手,宠溺的轻轻抚摸她脑袋:“好丫头,你啊,极像我失散的女儿,我一见你就喜欢,这是咱俩的缘分,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到省城来,可以直接到省城东区狮子巷的林府来找我,到时候我再买你的果子好不好?” 省城?自家还有几个亲戚在那儿了,说不定以后真有机会去,云舒乐呵呵的答应,礼貌的谢过林夫人。 老爹帮忙放好果篮子,退到路旁,云舒赶紧把银镯子退下来塞进怀里,免得被老爹看到。父女俩乐呵呵的送走林夫人一行,水志诚松口气道:“唉,总算卖完了!” “嘿嘿,爹爹,我说可以卖个高价吧!五两银子可比你那几十文强多了!” 水志诚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是啊,还是舒舒能干!” 水志诚看看天色,现在已经过了巳时中刻,得赶紧去帮方氏干活儿,他一把抱起云舒打算往南区方氏的铺子去。 “云舒,干爹!……” 二人回头看去,见春秀正匆匆从斜对面过来,同行的还有春桃,春秀小心的避过马车,过了大道,春桃留在另一边等待。 老爹道:“春秀啊,你怎么来了?” “我回去了一趟,春桃说想来逛逛街,我就跟着来了,本来打算去找你们的,在北门附近找了一圈,听说你们往这边来了,我才跟过来的!这里方才是不是停了辆马车?” “是啊,就是马车上那位夫人买了咱们的果子,春秀姐姐,那位夫人真好说话,一下子把那一担果子全买了去,咱们得了五两银子了!” “五两!”春秀惊讶的拔高声音,又赶紧捂住嘴,小心的看看周围,待行人过后,她一把拉起云舒的两只小手,高兴道:“太好了,没想到那爷果子真能卖钱!还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银子!干娘知道了一定高兴!” “是啊是啊!春秀姐姐,娘说卖的钱全归我,嘿嘿,咱们晚上回去看娘后悔去!” “你这丫头!”春秀戳戳云舒额头。 水志诚要忙着去干活儿,打断她们道:“春秀啊,时辰不早了,我要去方大嫂那儿,要不你带着舒舒也去逛逛,待会儿把她送过来如何?” “好啊,干爹,你去忙吧,方大娘那里我去过,能找着路!” 水志诚点点头,提起扁担匆匆跑开。 第二一七章 春秀与春桃 感谢“everylittle”的评价票 云舒和春秀目送老爹走远,春秀拉起云舒的手道:“舒舒,快跟我说说,方才怎么回事儿?你那果子怎么卖的?怎么能得五两银子了?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了!” “嘿嘿,春秀姐姐,当然是你妹子我又乖巧又伶俐又会说话,把那夫人哄高兴了,她才愿意出价的拉。我原本打算卖十文一个,爹爹那一挑大概有三四百个,我说请夫人给三两银子就够了,那夫人说跟我投缘,就让丫鬟多给二两!看,我运气好吧!” 云舒洋洋自得的夸夸其谈,春秀捏捏她鼻子:“是,是,就咱们家舒舒最厉害,只要你一出马啊,什么事儿都能成,怎么样?这样夸够不够?” “嘿嘿,勉勉强强吧!” “你这丫头,说你胖你就喘,小心我回家告诉干娘去!”春秀戳戳她额头,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对面春桃处走去。 刚过马路,春桃就笑嘻嘻的跑过来,“哎呀,这是小云舒吧,好久没见,一下子长高这么多!”春桃自来熟的往云舒脸蛋上掐掐。 云舒抬头看春桃,一年不见,这丫头长高了不少,以前比春秀矮半个头的她几乎快与春秀一般高了!原本圆圆的脸蛋没了婴儿肥,尖瘦了许多,让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显出彩!再加上她那套做工精细的浅绿色襦裙,衬得她更加白皙娇嫩、俏丽大方! 而原本比春桃出众百分的春秀除头上一朵简单的纱花外,再无其他装饰;身上的衣裙虽是棉布,却只是最简单的平民样式;尽管本身相貌气质出众,跟春桃站一起,还是显得太寒酸了一些! 云舒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春秀到自家一年,兴许比在小姨家四年干的活儿还多,自己当初拦着春秀回去是不是错了呢?或许她回去能过得更好些? 春秀察觉云舒不对劲,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小脸,温柔的笑道:“舒舒啊,怎么了?刚得了银子不高兴吗?” 春秀那粗糙的手指刮得云舒娇嫩的脸蛋微微发疼,比起方才春桃软滑细嫩的小手来,实在差得太多!云舒心里更是难过,小嘴一扁,扑进春秀怀里呜呜哭起来! “怎么了?春秀姐,小云舒怎么哭了?”春桃蹲下身来查看。 春秀一边拍云舒的背一边哦哦的哄着:“舒舒不哭、舒舒乖,这里是大街上了,看,对面那个小娃娃在笑你了,不哭了,啊!再哭姐姐也要笑你了!” 云舒乱哭一通,流了眼泪似乎心情也要好很多。春秀待她安静些,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眼泪擦脸,然后笑着捏捏她鼻子,也没再问为什么。 春秀站起来道:“春桃,你不是说想买些胭脂水粉吗?你打算上哪儿去买?” “是啊,春秀姐,听说东大街这边有家胭脂铺子这两天正清货了,东西又便宜又好,咱们去看看吧?” “东大街?这里的铺子都好贵,没几两银子下不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哎呀,春秀姐,你听我说,听说那铺子的东家急需银钱,想把铺子卖了,却又舍不得那些货品,便降价贱卖了!原本一两银子的胭脂现在一两百文就能买到了!” “这么便宜?不会是假货吧?” “不会啦,隔壁兰花姐妹昨天凑钱买了一盒,我也试过,真的不错,那盒子样式跟咱们少奶奶平常用的一模一样呢!春秀姐,去吧去吧,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春桃一边说一边拉着春秀往前走。 因春桃也不知道那铺子在哪儿,只能挨着一家一家的找,一直走了几百米,春桃突然指着对面一家铺子,高兴的大喊道:“春秀姐,看,在那儿!” 云舒闻声望去,果然见正对面一家铺子门口围了好大一圈女人,老老少少都有,看服饰大多是平民,相互推推挤挤,吵吵嚷嚷的往店里冲! 云舒抽抽嘴角,看来女人天生爱购物,在哪儿都一样!这些女人莫非把这胭脂当大白菜了? “春秀姐,走,咱们也过去吧!”春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拉春秀几次,春秀却站着不动。云舒发觉不对劲,她抬头看去,见春秀脸色苍白,两眼喷火的望着对面的铺子! 这是怎么了?云舒往对面铺子瞟两眼,林氏胭脂!这…这不是高进康那铺子吗?上次来那铺子生意蛮好的啊,怎么突然要卖?不不,现在的问题是春秀,高进康是春秀的远亲,当年就是他抢了春秀的银钱不说,还把春秀扔了出来,难怪春秀脸色如此难看。 春桃也发觉春秀的异常,皱眉道:“春秀姐,你怎么了?春秀姐?”春桃摇晃她几次,她才反应过来。 春秀尴尬的笑笑:“春…春桃,我…我有些不舒服!” 春桃皱眉打量一番见她脸色果然不好,她看看胭脂铺子又看看春秀,想陪春秀回去又舍不得胭脂,去买胭脂的话丢下春秀也不太好。正左右为难时,春秀道“春桃,我跟舒舒去方大娘家,离这里不远,你买了胭脂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啊!” “春秀姐,你能行吗?要不我先送你去方大娘家?” “不用了,舒舒也认得路,我没事儿,你快去吧!” 春桃皱眉犹豫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那春秀姐,你路上小心点儿啊!” 春秀对她挥挥手,直到亲眼看着她过了大道,才叹口气,牵起云舒慢慢往南区方大娘家去。 云舒静静的跟着春秀,时不时观察一下她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那事儿已经过去四五年,就算当年春秀被抢了东西银两,又被扔了出来,伤心透顶,但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啊?! 还有这么些年高进康一直在城里待得好好的、还开着铺子,春秀为什么没去找他算账?或者告诉小姨也行啊,照小姨那脾气,一定不会让高进康好过!另外春秀在城里待了几年,高进康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找春秀麻烦? 这一串串的疑问把云舒脑子搅成一片浆糊!姐妹俩牵着手凭着感觉往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方氏铺子门口。 方氏一见二人,立刻微笑着从铺子里走出来,“舒舒、春秀,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 云舒反应过来,笑嘻嘻的叫了声干娘,方氏微笑着摸摸她的头,“方才你爹说你们逛街去了,要中午才过来,怎么,这么快就逛完了?都买了什么了?” 云舒看看春秀,想了想道:“干娘,我们走饿了,有没有好吃的啊?” “呵呵,有、有!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来,进来吧!”方氏牵着云舒的手进了铺子,又把二人带到后院,让二人坐在石桌旁等待。云舒回头看看春秀,见她脸色已经缓和下来,还挂起了淡淡的微笑,这才松了口气。 方氏没一会儿便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个大托盘。她将托盘放桌上,端出两盘淡黄|色的冒着热气的糕点,又摆上碟子、筷子、茶壶、茶杯,斟上茶水:“来,舒舒,春秀,尝尝干娘做的米糕!” “米糕?干娘,您自己做的?” “是啊,我想着你们今天要来,昨天专门去磨的米,今天一大早就蒸好了,可等到半上午都不见人影,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把我愁了好久了!” “呵呵,干娘真好,谢谢干娘!” 方氏摸摸云舒脑袋,“快吃吧,凉了就硬了,春秀也吃,多吃点儿啊,别客气!” 云舒才不懂什么客气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吃,哇!果然是米糕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再加上这清香的淡淡的茶水,真的很好吃! 云舒一块没吃完又要去夹,春秀拦住她:“舒舒,吃完了再夹!”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锅里还有好多了!吃吧!”方氏拿起筷子帮云舒和春秀一人夹一块,云舒有人撑腰,更是大朵快颐的海吃一顿。 一刻钟后,云舒满足的扶着肚子打饱嗝,春秀文雅的擦擦嘴,然后站起来帮方氏收拾碗碟,还一边数落:“舒舒啊,叫你别吃那么多你不信,看吧,肚子都撑成个小鼓了!” “嘿嘿,谁让干娘做的这么好吃?对了,干娘,怎么不见小明哥哥了?” “他上学堂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春秀,行了,剩下的我来吧,你带着云舒走走,消消食,别撑坏了!” 春秀点点头,牵着云舒走动走动,云舒想起方才的春桃,皱眉道:“春秀姐姐,你…” “什么?” “春桃姐姐真好看,头花儿好看、衣服也好看!” “是啊,舒舒要是喜欢的,姐姐帮你做一套好不好?” “不要,我还小,穿那个不好看!春秀姐姐,我让娘给你做一套好不好?” 春秀一愣,狐疑的看看云舒,片刻后她眨眨眼笑道:“舒舒啊,咱们农家要干活儿,穿那衣服不方便,所以啊,姐姐也不喜欢那衣服!所以,不要跟干娘说这事儿知道吗?” 云舒吸吸鼻子,皱眉道:“春秀姐姐,你后悔到我们家吗?” 春秀呵呵一笑:“为什么要后悔?我有了爹娘、弟弟妹妹,有了自己的家,再高兴不过了,怎么会后悔了?” “可是咱们家活儿多,又累又没新衣服穿,还没好东西吃,还……” 春秀蹲下身子,正对云舒的眼睛道:“云舒啊,姐姐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比银钱更重要,对姐姐来说,爹、娘、你还有二毛就比衣服、首饰、好吃好喝重要很多很多,明白吗?” 第二一八章 枳壳的价值 云舒看春秀一脸严肃真诚的表情,心下万分感动,兴许是自己想多了,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春秀在家里任劳任怨、对自己这么好,真不该拿这些伤人的话来试探她! 云舒皱着脸低头认错:“春秀姐姐,舒舒明白了,对不起!” 春秀笑笑揉揉她脑袋,“舒舒别难过,姐姐不是说你,姐姐知道你喜欢银子、喜欢攒钱,都是因为心疼干爹干娘太辛苦,舒舒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干爹干娘一定都知道!” 突然被说中心事的云舒红了脸,扭扭捏捏道:“其实,人家…人家也不是那么喜欢银子拉!” 春秀故作惊讶道:“哦?真的吗?那舒舒…把你的印信给我吧,那五十两就归我了!” “那怎么行?”云舒立刻跳起来,突然发现春秀逗趣的笑,她讪笑两声:“呵呵,其实…给姐姐也可以拉,只是…姜伯伯说,这印信得我亲自去取才管用了!呵呵,姐姐…” “行了行了,知道你舍不得!走,咱们去看看方大娘吧!” 中午云舒、春秀和水志诚都是在方氏家吃的饭,小明中午回来一见云舒和春秀,就高兴得脸蛋儿绯红,非要拉着二人去看他写的字。 春秀不吝辞色的将他好一顿夸,那小子原本就红红的脸蛋更是害羞得红到了脖子根儿,那眼中的光芒更是骄傲且兴奋!以至于饭后大家要走时,小明泪眼汪汪的咬着衣襟缩在门缝儿后就是不肯出来送行! 几人出了方氏家铺子,春秀本想回家,云舒说她难得进城一趟,非要拉着她去看看安夫子,正好晚上一起回去,春秀拗不过只好跟了去。 他们到时,安夫子一个人在院中的躺椅上半眯着眼晒太阳,云舒找了一圈,却不见哑娘的身影。 “师傅,我们来了!”云舒乐呵呵的向安夫子跑过去,他微微睁开眼,打个呵欠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再不来老头子就要睡着了!” “嘿嘿,师傅,告诉你哦,我们上午卖果子去了!” “果子?什么果子?你家有果子怎么不给我送些来?” 水志诚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呵呵,夫子,那个…本打算给您留些的,可是那位夫人满满一担全要了,还多给了钱,我们不好意思留,所以……” “哎呀,师傅,您不是常说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吗?还差那几个果子?您真想要的话,家里还有哦,只要您敢吃,我们全给你送来!” “舒舒,别……”水志诚欲出言阻止。 “哦?还有吗?快拿来看看,这世间还有老夫不敢吃的果子?” 云舒将一直收在自己袖兜里的两个枳壳掏出来,“喏!这个,师傅,您吃吃看!” 安夫子接过果子稍稍一看,突然来了兴趣,他扶着桌子从躺椅上站起来,拿着果子翻来覆去的端详,又凑到鼻子钱闻闻气味儿,还轻轻抠开一点点儿果皮,嗅嗅看看,那表情极其认真。几人见状也不敢轻易出言打扰,眼睛跟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 安夫子走了两圈,突然停下来,微微一笑:“这里居然还有这东西!” “什么东西?夫子,您认识吗?”云舒追问。 安夫子挥挥手没有回答,对着屋里喊:“哑娘,拿刀来!” 片刻后,院子右边的厢房门突然打开,哑娘面无表情的走出来,看看安夫子,然后快步向她隔壁的房间走去。那房间云舒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安夫子的卧室,为什么拿刀要去卧室? 没一会儿,哑娘抱着个小木盒子出来,走到躺椅旁,将木盒子放茶桌上。安夫子挥挥手,哑娘微微行一礼后又回了自己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安夫子将那枳壳果子放桌上,双手往盒盖某处一按,咔嚓一声,盒盖微微开出条缝儿。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云舒好奇的凑上去查看。 哇!明晃晃的好耀眼啊!不要误会,不是金子。那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串刀具,从左到右依次从大到小,最长的二十厘米,最短的只有五厘米左右,刀身表面呈银白色,头尖下宽、刀身轻薄、光滑锋利,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云舒好奇的想伸手去拿,却被安夫子拍了一巴掌:“不许动,这刀锋利得很,小心切了你手指!” “师傅,这刀是您的?您存这么多刀干什么?” “丫头,你师傅我祖上五代名医,怎么能没有刀?” “名医不都用金针银针吗?” “金针银针当然有,去脓包毒瘤用针不行,得用刀,算了算了,跟你说也不懂,不许动啊,掉了手指我可不管啊!” 云舒老老实实收了手,没想到这里的大夫已经会开刀动手术了!看来这里的医术还挺不错的嘛! 安夫子熟练的捻出一把中号小刀,拿起那个枳壳果子,看好位置,从枳壳肚子正中切下去。云舒见他只是轻轻一划,并未用力,然后掏出条手帕,擦擦刀身,放回盒子,关上盒盖,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而已。 待云舒反应过来,安夫子已经拿起枳壳,轻轻一掰,好好的枳壳果子分成两半,断面上果肉莹莹泽泽、红润新鲜。 这倒没什么,让云舒惊讶的是这果子被切开了几分钟了,居然没浸出水来!想想这两天自己在家里吃橙子、柑子时,不管是剥是切,那果子都要喷出不少果汁来,还溅了不少在大家衣服上! 她瞄瞄那放小刀的木盒子,两眼冒光,那什么刀啊?这么锋利!要不…想办法跟师傅讨要一把? 安夫子拿起果子一会儿看一会儿嗅,还凑到嘴边想尝尝。水志诚见状立刻大喊:“夫子别尝,这果子又苦又酸,难吃得很!” 安夫子看他一眼,依然伸出舌头舔了一点儿,然后咂巴着嘴仔细回味,本以为会苦得皱眉的安夫子居然微微一笑:“嘿嘿,小丫头,你这果子哪儿来的?” “我们自家种的,师傅,这果子怎样?您认识吗?能卖钱吗?” “恩,此果熟果采摘称枳壳,青果采摘称枳实,可治五积六聚、伤寒呃噫、大便下血、芓宫脱垂、小儿便秘、……” 安夫子说了一长串,把大家听得云里雾里,云舒打断他道:“师傅,您是说这果子成熟的黄|色的叫枳壳、没熟的青果叫枳实,还可以治很多很多病,对不对?” “然也,孺子可教!” 云舒干笑两声,“师傅,那您说这果子能卖钱么?” “当然能!此果原产于湖州,丫头,你家怎么会有这种果树?” “呃!这个,是我爹爹用两只野鸡跟一位老爷爷换的!” 安夫子看向水志诚,他摸摸脑袋,仔细想想道:“呃,好像是四年前过年那几天,我来赶集卖竹篮,见旁边一位老人家卖了一天的树苗没人买,就用两只野鸡换了一百多颗树苗,夫子,这果子真有用吗?” “当然!这果子虽口味不佳,药效却好,湖州种有大片此果,常有药商前去收购!” “真的,师傅!多少钱一斤?” “嘿嘿,丫头,别高兴得太早,这果树湖州满山都是,药商收购一斤不过几文钱而已!” “啊!才几文钱!” “对,不仅价格不高,还只收干货!” “干货是什么?” “就是把果子像这样切开后晒干,怕要二三十个干果子才到一斤。” “啊!这么低!”云舒原本满怀期待的心立刻从云端跌到谷底,懊恼的一屁股坐椅子上,水志诚和春秀也满脸失望。 安夫子看云舒沮丧够了,笑眯眯的抚着胡须道:“呵呵,丫头,我说的那价钱是湖州十年前的价钱!” 云舒立刻听出味道来,一脸期盼的抬头:“师傅,那现在是怎么个价钱?” “恩,十年前湖州满山全是果树,甚至有的果农舍了农田种果树,以至于此果越来越多;无良j商们自然压价,以至于果农一年收入不足果腹。 因此那之后此树被砍了十之七八,果农重新恢复种田。朝廷怕此果绝迹,出了政令,鼓励种树却不允许废弃农田,且果树超过一定数量就要另缴赋税,果子朝廷以每斤三十到五十文的价格收购,如此才让那里稳定下来!” 云舒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师傅,您真厉害,知道那么多事情!” “嘿嘿,那是当然,想当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云舒也不在意,只要果子能卖钱就好,只是价格比她意料中少了一大截儿,“师傅啊,我们这果子也得晒干了才能卖吗?咱们这里没看到有收的地方啊!” 安夫子想了想道:“恩,晒干是必须的,有水分的放几天就会烂。至于收购的地方嘛,朝廷统一收了果子,民间药商想收未必收得到,按理说药商的价格会更高!” “真的吗?那…那我这果子能卖多少钱一斤?” 安夫子拿起果子看看又嗅嗅:“恩,品相不错,应该能得八十文以上吧!不过丫头啊,你可得找好地方了,凡商必j,小心别被骗了!” “师傅,放心,云舒知道了!”她拍拍胸口松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次摘回来的枳壳至少有六七十斤,就算十斤鲜果得一斤干果,也能有六七斤,换成银钱就是五六百文,能当老爹一个月的工钱了。 如果卖不掉的话,果子倒掉是小,那么多枳壳树都砍掉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云舒乐呵呵的对老爹和春秀眨眨眼,二人也点点头长长的吐口气。 第二一九章 春秀的身世 老爹跟着哑娘去干活儿,云舒把春秀拉到安夫子面前:“师傅,这是我姐姐春秀!” 安夫子将春秀打量一番,点点头:“恩,比你有规矩多了!” 云舒不介意的耸耸肩,那是当然,春秀什么都好,脾气好品行好长得也好,还能干沉稳,反正什么都比自己好,云舒觉得春秀就是个完人,几乎没有缺点! “师傅,今天让春秀姐姐也跟我一起识字好不好?” 安夫子将春秀打量一番:“春秀?” 春秀上前一步,行礼问好:“是,夫子!” “呵呵,不必拘束,你可识字?” 春秀想了想,点点头:“识得一些!” “哦?以前学过?” 云舒怕勾起春秀的伤心事,立刻跑过去拉安夫子的袖子:“师傅,别问啦,咱们快上课吧,今天该学什么了?” 几人来到院中早就准备好的书桌前,云舒和春秀老老实实坐好,安夫子便开始摇头晃脑的讲解。安夫子每次教的东西很少,先是千字文、后是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中间偶尔教首诗词,每次只有几句,解释两遍,然后就是识字练字时间。 今天依然如此,云舒把自己的纸笔分一份儿给春秀,又把磨好的墨汁推到中间,然后开始练字。夫子要求把今天学的那首诗抄写十遍,云舒低头慢慢写,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写完。 云舒放了笔,扭扭脖子动动手腕儿,再看对面的春秀,她依然低头认真的写着,而安夫子正皱着眉头站在她身后! 怎么?春秀姐姐的字写得不好吗?云舒轻手轻脚的从凳子上滑下来,也悄悄走到春秀身后,伸长脖子去看她写的字。 她只看了一眼,就惊讶得张大了嘴,好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这…这水平,自己就算再练上三五年也未必能及她十分之一,实在无法想象,如此漂亮的字体居然是由从未动过笔的春秀写的!春秀到底…什么来历? 云舒想出声叫她,夫子对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转身往书房走去,云舒得了提醒也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一进书房,安夫子轻轻关上房门,皱眉坐到书桌后:“云舒,你给我说说,那个春秀丫头是何来历?” “怎么了?夫子,春秀姐姐有问题吗?” “不要多问,把你知道的跟那春秀相关的事都跟我说说!” 云舒见安夫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严压得她不得不低头。她心里虽有疑虑,但与安夫子相处近一年,相信他不是坏人,便将自己知道的春秀的身世一一道来。 安夫子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云舒说完,他沉吟片刻道:“你说那丫头是四年前到的云雾城?” “是啊,是我小姨把她带回家的!” “恩,她那个远亲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高进康,住哪儿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东大街顺通钱庄斜对面林氏胭脂铺子的掌柜!” “林氏?!”安夫子似是疑问又似是自言自语,他低着头背起手走来走去,没再发问。云舒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师傅,林氏怎么了?您认识姓林的开胭脂铺子的?” 安夫子停下来:“舒丫头啊,今天我问你的话不要跟别人说,知道吗?” “为什么?爹娘和春秀姐姐都不能说吗?” “不能,我看春秀那丫头极像我一个故人家的孩子,没有确认前不要告诉他们!” “真的,师傅,您认识春秀姐姐的爹娘?” “嘘!小声点儿,我只说像,没说是!” 云舒皱眉想了片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师傅,您的那位故人是不是姓林?” 安夫子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才点点头,他摸摸云舒的脑袋:“丫头啊,师傅知道你聪明过人,但此事重大,与朝廷权势斗争有关,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知道得太多只会给你自己和家人招灾惹祸知道吗?”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朝廷!天啊,那玩意儿一没弄好可是要死人的,尽管自己偶尔有点儿好奇心,不过平平安安过日子才是第一要务。她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师傅,我再也不问了!” 安夫子微微点头,叹口气道:“去吧,待会儿你爹回来就直接回家吧,不用再来问我!”云舒点点头,给安夫子行礼后轻轻出了书房。 云舒出来时,春秀已经停了笔,正拿着张纸坐在桌前发呆。 “春秀姐姐,你在看什么?” 春秀抖了一下,放下纸,紧张的站起来,见是云舒才稍稍安心,她微笑着迎上来:“舒舒,夫子了?” “夫子在书房,他说想要安静的看会儿书,让我们别打扰他!” 春秀伸头往书房看了看,拉着云舒坐到书桌旁。 “春秀姐姐,你的字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写字了?” 春秀腼腆的笑笑:“我也记不清了,就凭记忆写来着!” “春秀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么?” 春秀皱起眉头,似是在仔细回想,可越想她的脸色越苍白。云舒懊恼的拍拍脑袋,拉拉春秀袖子,总算把她唤醒过来。 春秀一抬头:“怎么了,舒舒,怎么这幅样子?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眉头皱得更紧,春秀到底是不愿提起,还是真了忘了前事?或者忘了一部分? 二人等到水志诚回来,请哑娘通报一声,便一起回家去。三人才出院子,书房的门边开了,安夫子手拿两封信,喊道:“哑娘,哑娘!” 哑娘放下活计小跑过来,安夫子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牌,和着信件一起递给哑娘:“将此信送到驿站,叫他们连夜送往京城!”哑娘接过信件,行礼后匆匆出了院门。 回家路上,云舒精神恹恹的,水志诚看着心痛,时不时笨拙的说笑想要逗乐: “舒舒,你看,那大鹅是白的!” “舒舒,看,那两条狗在打架”…… 云舒不忍抹老爹面子,机械的偏头去看,结果觉得老爹的话比那鸡呀鹅的更好笑。春秀跟在后面抿嘴偷乐,云舒看看春秀,心下叹气,为什么春秀不是自己亲姐姐了? 傍晚到家后,李氏听说那担果子卖了五两银子,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云舒望着那一大锭银子留口水:“娘,您不是说卖的银钱全归我吗?” 李氏摸摸她的头,耐心的解释道:“舒舒啊,这银子太大了,你带着容易丢,娘帮你存着,以后给你添嫁妆好不好?”云舒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李氏听闻那苦果子也能卖钱,而且人家只收干果,立刻来了兴致。她将二毛交给春秀,就兴冲冲的找出个大簸箕,将枳壳果子一个一个的切开整齐的摆到簸箕上晾晒。 晚饭后,云舒跟着春秀回房休息,春秀挑起油灯:“舒舒啊,你先睡,我再绣会儿帕子!” 云舒躺在床上望着春秀的背影发呆,今天虽然喜事不少,得了银子有了收入,不用砍树也让人兴奋,但云舒一直惦记着夫子的话,但愿她不要是那个什么林家的女儿! 林家?她突然想起上午买果子的夫人也姓林,还是来找女儿的,莫非那夫人就是春秀姐姐的亲娘?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她哗啦一声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春秀的侧脸看,春秀发觉她的目光,放下帕子转过头来,微笑道:“舒舒,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吗?” 像,真像,特别是微笑的时候最像,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春秀发呆。春秀被她的样子吓一跳,拉起她的胳膊摇晃两下:“舒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皱眉也像,说话也像,真的好像! 云舒被春秀摇晃好几下才醒过来,脱口而出:“姐姐是不是姓林?” 春秀一愣,放在云舒两肩上的手顿住,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哆嗦两下:“你…怎么知道?” 轰~~云舒脑中顿时乱成一锅粥,真的姓林,春秀真的姓林!怎么办?春秀要走了?春秀姐姐要走了! 云舒一把拉住春秀的胳膊道:“春秀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春秀表情变换几次,然后轻轻的将云舒搂进她怀里:“舒舒啊,不管姐姐在哪儿,都是最疼你的姐姐!” 不知为什么,云舒很想流泪,刚这么想她的眼泪果然就那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春秀轻轻拍着云舒的背:“傻丫头,别哭,乖啊!” 一刻钟后,春秀轻轻给云舒擦擦眼泪道:“舒舒啊,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我…我看那胭脂铺子的名字,所以…,姐姐,你家是哪儿的?告诉我好不好!” 春秀皱眉想了想:“其实…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林月娴,还有被姓高的赶出来之后的事,以前的真的记不清了。最近偶尔能想起一点点儿,我们家好像有很多很多人,我娘总爱淡淡的笑,爹爹很严厉,还有很多丫鬟、婆子……” 春秀一点儿一点儿的描述,但都只是些模样不清的人影儿、偶尔出现一两个画面;听得出来,她记忆中的家定是个大富大贵之家。 “那还记得为什么来云雾城吗?你一个人来的吗?” 一提这个春秀就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云舒赶紧打断她,“姐姐,姐姐不想了,咱们不想了啊!” 第二零零章 云舒的正事 感谢“绿水芙蓉衣”的粉红票票! 自那天以后,云舒便将夫子的话放在心底,从未再提起;春秀依然每天笑眯眯的做家务带二毛,李氏夫妻对此本就一无所知,自然不会提,这事儿便暂时就这么放下了。 家里那些枳壳晒干了果然只有七斤多,云舒跟老爹把城里的大小药铺跑了个遍。 云舒发现,云雾城里的所有枳壳都是从外地进货,看样子多半就是从湖州来的。而且药材这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多了人家一时用不完,就想着买下来卖给别人,大量收购价格自然要低很多,少些还更好卖些。 云舒摸好底后,跟老爹商量好说辞,找了城中最大的几家药铺,每家卖两斤,每斤一百五十文,得银整好一两。 拿到银子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其实她这一年都在忧心:今年为了生二毛,对面山顶的土没去种,原本要养七八头猪也没养,后山原本打算种的豆子也没种,加盖的两间屋子要添用具,又多了二毛和春秀两个人口,还有三叔娶婶婶、为大伯凑钱借钱等等。 这全都是只出不进的账,光靠老爹做工那点儿工钱和后山那几亩荒地维系真有些吃不消!幸好有云舒意外得的几十两银子周转,要不今年一家人真得饿肚子了! 现在那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果子又得了六两银子,比得上好几头肥猪了,李氏长长的松口气,总算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快到年底,李氏和春秀要忙着做新衣服,浆洗衣服、被面什么的,云舒赶集日子跟老爹进城先去看方氏,然后去跟安夫子学习;第二天又要将学到的东西教给水云香和水云莲,大伯家的水云秋偶尔也跑过来跟着一起学点儿,除此之外,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李氏看她闲得发慌,本想拉她去学穿针引线、缝衣做饭的,可每次李氏一开个头儿,云舒就一溜烟儿的跑了,不到吃饭时间坚决不回家。 李氏唠叨她几次,她每次都是装聋作。李氏见她反感也不放弃,每次吃饭时都要念叨:“舒舒啊,女子不会缝衣做饭怎么行啊?以后怎么伺候相公孩子了?” 云舒刨两口饭道:“娘,我要跟爹娘永远在一起,不要相公孩子!” 水志诚立刻高兴的附和道:“好啊好啊,舒舒就跟爹娘住一辈子,哪个死小子敢来,我先劈了他!”李氏瞪他一眼,他赶紧闭嘴低头吃饭。 “舒舒啊,女娃娃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人了就有相公孩子了!” “娘,我还小,早着了!” “不小了,等你长大了再学就学不好了,不会缝衣做饭会被婆婆嫌弃、妯娌笑话的知道吗?”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嫁个不需要缝衣做饭的相公不就行了?” “嘿嘿,是啊,她娘,咱们舒舒这么聪明……”老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娘亲的眼刀封了口! “舒舒啊,世间女子,有几个不会缝衣做饭,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少奶奶,很多时候都得亲自动手了,知道吗?” “不知道!娘,小姨不就什么都不会?她不缝衣也不做饭,天天只知道涂脂抹粉,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 “呃!这个……” 一旁的春秀忍不住扑哧一笑,老爹也嘿嘿笑两声,劝道:“她娘,舒舒说得对,谁规定世间女子就必须得会缝衣做饭了?舒舒不愿意学啊,你也别勉强她!安夫子常夸她聪明伶俐,说不定咱们女儿以后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了!” “不管大事小事,总得穿衣吃饭吧?人家都是教孩子多学东西,哪有你这样的?” 云舒不满的嘟起嘴道:“哎呀,娘,我什么都会做了,人家成衣铺子、酒馆饭馆怎么做生意啊?我不学是给人家留条活路!”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5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 “你……”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春秀放了碗捂着嘴肩膀一阵颤动,水志诚乐得哈哈大笑:“看咱们舒舒多有志气,小小年纪就开始考虑此等大事,了不起啊了不起!” 李氏无奈,不管她找什么理由,都能被云舒几句话堵回去。多几次,她也死了心,狠狠道:“好吧,你现在说自己小,等你不小的时候,我就算把你绑灶台上,也得亲眼看着你学会了!”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哼!我是傻的么?能干巴巴的等着被绑上灶台?再说为什么要上灶台?又不是烤||乳|猪! 李氏看云舒那一脸倔样儿就直摇头,嘀咕道:“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牛魔王一样的女儿?真不知道她到底像谁?” “娘,人家才不是牛魔王了,人家比牛魔王她娘子还好看了!” 几人哈哈大笑,连李氏怀里的二毛都跟着咯咯直乐!李氏总算彻底放弃了,之后也没再提这事儿。 云舒坐在院子里的大方桌前,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老爹在编竹篓、背篓、筲箕、撮箕等等,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李氏和春秀凑在一起做衣服,时不时小声咬着耳朵,二毛躲在背篓窝里吹着泡泡睡得正香;这院子里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闲人? 难怪前两天娘亲想要自己学缝衣做饭,原来是看自己太闲,那自己是不是该找点儿事情来做? 事情、事情?云舒手撑下巴努力的想,她的目光挨着院子一一扫过:打扫院子?院子很干净!喂鸡?已经喂过了!捡蛋,还没到下蛋时间!打扫猪圈?自己个头跟小猪差不多,一进去肯定被扑倒!照顾二毛?睡着了!编背篓?不会!做衣服?不会! 一圈下来,自己似乎除了练字还真没有事情可干!她懊恼的叹口气,回头看自己房间,突然发现放在窗台上、她特地留下来做标本的几个枳壳干果! 对了,枳壳,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上次统计的结果,枳壳果树一共有五十颗,今年结果的枳壳树只有十来颗。 因为今年是结果的第一年,每颗树上的果子都很少,就这样都还得了六七十斤的枳壳果子!那要是明年所有果树都大量结果的话,那岂不是要收上千斤?晒干了也有百来斤干果啊!那么多卖给谁去?可别像湖州那样几文钱一斤,那纯粹是浪费精力嘛! 不行,一定不能坐以待毙。解决的办法有两种:一是找到更好的销路;二是想办法将枳壳果子变成其他好吃的果子。 第一种办法云雾城多半没戏,找商人吗?他们要赚钱肯定得拼命压价!去省城吗?这倒是条出路,但自己太小、家里又离不开老爹,这个只能当做备选方案。 第二种办法,将苦果变成甜果?这里现在还没有这种果子,比较稀奇,人人能吃的东西处理起来也好办,但怎么才能让苦果变成甜果?这个问题其实很久以前云舒就考虑过,那就是嫁接!云舒当时想到这个方案时只当备用,没想到现在真能用上! 她静下心来,摊开方才收好的纸墨笔砚,一边慢慢的磨墨,一边仔细回想所有关于嫁接的知识。然后抽出草纸,将自己知道的、能想到的全部写在草纸上。 李氏见方才还百无聊奈的云舒突然开始认真的写写画画,心想让她多练练写、收敛心性也是好的,便没去打扰她,继续干活儿。 云舒认认真真的写写画画一个多时辰,废了好多张纸,最后总算把有用的东西整理出来,抄写到先前用来记录果树情况的小本子上。 她轻轻放下笔,长长的叹口气,然后伸个懒腰,太好了,总算整理出来了。再看院子里,居然只剩她一个人了。 老爹扛两根新鲜竹子进来,笑嘻嘻道:“舒舒啊,今天怎么练这么久?以后别老是坐着,坐一会儿要休息一会儿,知道吗?” 李氏端个筲箕和小凳子出来,坐在厨房门口理菜:“舒舒难得这么认真,你别在那里瞎指挥!” “嘿嘿,舒舒不是常说这是夫子说的话吗?” 李氏笑着摇摇头:“你别信她胡说八道,夫子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李氏和水志诚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云舒对他们的内容不感兴趣,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她,安夫子! 嫁接第一要务就是选好工具,嫁接的必备工具就是锋利的小刀。家里那些大刀小刀,哪把不是几厘米厚?用那种刀去嫁接?开玩笑! 云舒见过符合要求的小刀唯有安夫子那几把!嘿嘿,安夫子真是个福星,想什么来什么,下次赶集得想个办法骗几把小刀来,几把不干一把也行啊! 于是接下来就是找安夫子感兴趣的东西去交换,这可愁坏了云舒,她自己想不出来只好拉着爹娘和春秀一起想主意。 李氏对云舒这个小吝啬鬼居然主动想办法要孝敬夫子很是意外,以往让她拎两块腊肉去,她都心疼得直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尽管疑惑,李氏还是不予余力的出主意。最后春秀和李氏决定还是给夫子做一套棉袄和两双布鞋。 尽管这东西没什么新意,却非常实用,云舒留意过安夫子的服饰、鞋帽,虽质料不错,但全都是成衣铺子买的;而且她亲眼见过哑娘的缝补水平,真的很一般! 安夫子得了衣服鞋子自然高兴,在云舒的软磨硬泡下,总算答应教她怎么用刀,这刀当然是手术刀!只要她学会了,就借把小刀给她。 第二二一章 推磨 起点女生网已经支持支付宝充值啦!海外和港澳台用户也可以方便充值咯,请关注http:aountchargeaspx 分隔线 很快到了年关,照以往的惯例,年前年后这一个月老爹每天都要进城干活儿的,但村里的惯例却是走亲戚串门子。 前几年,云舒家跟汤氏、大伯和几个姑姑的关系非常僵,年前年后都没走动,只是给汤氏送送礼尽尽孝道就够了。今年不一样,几家关系早就缓和了许多,再不走动就说不过去了。 李氏心想家里的现银已有二十多两,过年这几天虽然挣钱多,可干活也累。每天净是挑着抬着几百斤的东西满城跑,从早上天刚亮一直忙到晚上擦黑,得钱最多也不过二三百文;何况这两年年前年后进城干活的农人越来越多,要找活儿也不容易。因此李氏就干脆让水志诚在家歇息,安安稳稳过个年。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祭灶写春联。以往云舒家的春联都是去集市上买的现成的,今年老爹只买了红纸回来,打算让云舒写。云舒知道自己的斤两,死活不干,拉了春秀来抵上,李氏和水志诚第一次见春秀写字,而且写得这么好,都惊讶连连。 老爹倒没什么,笑呵呵道:“以后咱们家的春联全归春秀了!”,李氏却狐疑的将春秀打量几遍,幸好最后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就此揭过。 祭灶的仪式也简单,就是腊月二十三晚上在灶台上摆上贡品,点上香烛,一家人围着拜上一拜,李氏嘀嘀咕咕念叨些什么,然后各自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李氏撤了香烛,那些供品却全下了自家人的肚子,云舒拿着做过供果的糖果翻来覆去的看,心想:“这上面有没有灶王爷吃剩的口水啊?” 祭灶后就是大扫除了,一家人乐呵呵的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从早饭后一直忙到半下午才干完。 大家刚坐下来休息片刻,伯母周氏带着水云波和水云秋就过来了:“哎哟,二弟、二弟妹,你们这院子打扫得真干净啊!” 李氏夫妻赶紧站起来:“大嫂,有事吗?” “呵呵,没事就不能来了?” 李氏见她费力的端着个大木盆,水云秋手里拿着勺子和白布,水云波拎着个空木桶,笑道:“大嫂,你们来磨汤圆吗?正好,那石磨我和春秀刚刚洗过,你们直接用就是了” “哦?那太好了,呵呵,石磨还是放你们这儿好,每次来都干干净净的,以前用的时候,上面好厚一层灰,洗干净都要花大半个时辰了!” 李氏笑笑不搭话,周氏说的以前,自然是那石磨在汤氏院子的时候。汤氏是婆婆,怎么可能帮你洗干净了等你来用?云舒家嘛,一是那石磨用得比较勤,二是春秀实在太勤快了,她见不得什么东西脏,隔三差五就要去冲洗一番。 周氏放下木盆,摆好木桶,又让水云秋去端了水来,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周氏左右看看,“咦,二弟,你们家那头毛驴儿了?” 周氏说的自然是云舒的小黑了,云舒家十一月磨甘薯粉,小黑出了大力。李氏过意不去,天天给它吃好的喝好的,一到十二月就硬是逼着水志诚把那毛驴儿牵回去还给了安夫子。云舒心想放夫子那儿也好,不仅可以吃好喝好,还给自家省粮食。 李氏道:“大嫂,那毛驴儿不是我们家的,是从云舒夫子那儿借来的!” 周氏皱眉惊讶道:“不会吧?那么好的毛驴儿,人家舍得借给你天天磨啊磨的?二弟妹不会是看年关到了,大家都要用石磨,怕咱们用你的毛驴儿吧?” 李氏闻言脸色不太好看,抿起嘴正要说话,周氏呵呵一笑:“哎呀,二弟妹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啦!呵呵~~!” 李氏吸口气,淡淡道:“那大嫂你们自格儿忙吧,我们屋后还得清理清理去!” “哎,哎!等等啊,二弟啊,你大哥东家那茶馆前两天开张了,生意好得不得了,天天晚上大半夜才回家,早上天没亮又要去,唉!丢下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全得我们母子仨来干,二弟啊,你看这石磨……” 水志诚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大扫帚走过去:“大嫂,没事儿,我来帮你们推磨吧,你只管添米就行!” “那不好意思啊!唉,其实真不想麻烦你的,原本想着你们家有头毛驴,用那毛驴儿一会儿就磨好了,没想到……呵呵,谢谢二弟了啊!” 于是,水志诚上好磨架子开始推,周氏在一旁添米,水云秋打下手,一会儿端水,一会儿清理磨槽。剩下一个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水云波什么都不干,这里摸摸那里戳戳!没一会儿就弄得鸡飞狗跳的,每次李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氏就赶紧不痛不痒的说他几句,那话里话外把李氏可能说的话全都说完了,李氏只能忍气闭嘴。 云舒实在看不过,跑过去看看,原本以为周氏最多只磨几斤米的汤圆,按老爹的速度,最多一刻钟就能干完,谁知过了快二十分钟了,老爹还在推! 云舒凑过去看,天啊!怎么还有那么多米?周氏一家不会打算过年这半个月天天都吃汤圆吧?而且人家的米都是泡几天才拿去磨,她这米……? “爹爹,休息一会儿吧!”周氏依然填米不说话,云舒干脆拉住老爹的磨把子,老爹怕撞到云舒,才停了下来。 “舒舒啊,别到这儿来玩,这东西重,撞着了就会起个大包!” “爹爹,没撞着,休息一会儿吧!” 周氏干笑两声:“呵呵,是啊,二弟,休息一会儿吧,今年的米多了些,麻烦你了!” “伯母,你们家磨好多米啊,比我们家多好多好多!” “呵呵,今年是多了些,相公东家茶馆的生意好,忙得很,我两个弟弟都去帮忙了!原本想着你们家有头毛驴儿,就把他们两家的份儿合在一起拿来磨,谁知你们家毛驴送走了,呵呵,真是麻烦二弟了!” 云舒闻言心中堵得慌,原来周氏是把老爹当毛驴儿用了!云舒看看一旁游手好闲的水云波,他个头也不低,至少推磨够了,于是道:“伯母,云波哥哥力气好大!” 周氏看看水云波,以为云舒在夸他,“是啊,我们家云波力气是不错,上次连二十斤的谷子都背起来了呢!” 呃!二十斤!水云波一米五的个子、七八十斤的体重,才负重二十斤!真是个废物! 云舒干笑两声:“伯母,这石磨这么重,云波哥哥那么大的力气,要是能搭把手,一定能推得更快些!” “这个…”周氏犹豫半晌道:“呵呵,云波从来没推过,要是磕着碰着了……二弟,你累不?要不我来跟你换换?” “不累不累,大嫂,没事儿,我慢点儿推就是,你继续添米吧!” “呵呵,我就知道二弟肯定能行的,我们家啊,就二弟力气最大,干活儿最能干,我家相公要是能有二弟一半就好了!” “别这么说,大嫂,大哥能写会算,换了我就不行!” 周氏抿嘴一笑:“唉,他也就那点儿本事,要是什么都不行的话,咱们家日子怎么过啊?” 云舒心里直撇嘴,突然想起件事儿:“伯母,大伯的茶馆改成什么样儿了?生意真的很好吗?” “那是当然!相公这两天拿回来的分红就值二两银子!茶馆什么样儿,我倒没见过!哎,云舒不是经常跟二弟进城吗?下次也去看看你大伯,让他给你买零嘴儿吃!” “我也要零嘴儿,娘,不许给她,给我!”水云波突然跳出来气哼哼道。 周氏尴尬的笑笑,摸摸水云波的头:“小波乖啊,你要什么娘就给你买什么,去玩儿啊,别到这里来,小心磨把子撞着你了!” “伯母,你去年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了么?”云舒提这个话题原本是想气气周氏,没想到周氏不气反而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比划:“收回来了、收回来了!呵呵,不仅收回来了,还得了二十两的利钱了!” “二十两!”云舒不敢相信,借给赌坊的钱还有回来的份儿? “呵呵,是啊是啊!我都不敢相信了,相公见了也好高兴,唉!咱们辛苦了一年,现在总算熬出头啰!对了,二弟,上次相公遭麻烦,你们家出的那五百文的份子钱,我还你一两银子,待会儿就送来,啊!” “呵呵,不用,大嫂,谁没有过落难遇麻烦的时候?不过几百文而已,大嫂不必客气!”周氏笑笑没有答话,也没说那银钱还不还?还有最近借去的那五两银子了? “伯母,你们得的银子存钱庄了吗?” “嗨,存什么钱庄啊?告诉你啊二弟,银子存钱庄就是个死物,最不划算,就算你存一百两,一年下来利钱才一两银子!照我说啊,有钱一定不能存钱庄!” “那伯母,你们得的银子又放了印子钱?” “什么印子钱不印子钱的?小丫头知道什么?我像是干那种缺德事儿的人吗? 相公啊,早跟我商量好了,这次拿回来的钱除了还大家的,剩下的全投东家茶馆去,人家茶馆做的可是正经生意,咱们得的利叫分红,跟印子钱没一点儿关系,知道吗?” 投茶馆?茶馆不是已经改装好了吗?还要投什么钱?周氏这一投就是一百多两,这个…怎么感觉跟那印子钱没什么区别啊? 云舒看周氏那兴致满满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何况自己还是个小丫头!不行,自家那五两银子一定得要回来,这种没谱儿的钱咱们不去眼红,她赚了是她的,她亏了咱们也不能跟着一起倒霉。 第二二二章 媒婆又来了 感谢“草樱”童鞋的粉红票票,感谢“chartjchg”的评价票! 周氏的米老爹帮她推了大半个时辰的磨才磨完,自从云舒勾起那话题后,周氏就不停的夸赞那茶馆多么多么的好,每天多么多么的赚钱…… 傍晚,云舒找了个机会单独跟李氏说话,特地将下午周氏的话复述一遍。那话当然不是原话,全是云舒精简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李氏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儿,聪明的李氏自然一点就醒,她狐疑的看云舒两眼,捏捏她的脸蛋,“你个鬼机灵!” 然后李氏去找水志诚商量,当她说想把钱要回来时,水志诚很尴尬、表情明显不乐意,但有李氏的坚持和云舒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他总算同意了。 晚上李氏夫妻一起去要钱,云舒和春秀在家等,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子时左右二人才回来,而且脸色都很不好看。云舒本想追问,李氏不待她说话,就板着脸将二人撵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趁早饭时间问起,李氏看看水志诚,点点头就没话了!云舒一头雾水,看二人脸色不好没敢再问,心想要回来了就好,总比又吃亏又受气的强。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照惯例应该是汤氏家吃团年饭的日子,上几次走亲戚春秀都没去,那时候春秀去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但现在春秀认了干亲,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巳时末,云舒一家穿上崭新的棉衣,集体出动去汤氏家。他们刚到,大姑和二姑也到了,大姑还好,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二姑脸色却不怎么好,招呼都没有一声,便直直的从一家人面前走过! 张秀对云舒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她一进门就去跟汤氏行礼问安,出了堂屋就真奔大伯家,显然是去找水云秋了。李氏这么早来本就是来帮忙的,见二姑脸色不善,她只是笑笑没在意,带着春秀一起去厨房看火摘菜。 厨房里姚氏和小姑正在忙活,姚氏做事井井有条、从容优雅,小姑风风火火、动作虽麻利却有些粗鲁!云舒看她那模样总担心她摔了碗盘又摔她自己! 小姑见李氏母女三人进来很高兴,笑嘻嘻的几步窜过来,跟李氏问过好,又拉着云舒捏捏鼻子、揪揪脸蛋,然后还自来熟将春秀拉到灶台前,请春秀教她做菜。于是没多久,两个原本不太说话的女孩居然就混熟了,云舒见之也放了心。 周氏几人是午时过后才来的,周氏领着水云秋和水云波进来,张秀跟水云秋手挽手的走在一起,却不见大伯水志华的身影。 周氏先去堂屋给汤氏问安,然后带着水云秋来厨房帮忙,小姑一见周氏便道:“大嫂,怎么没见大哥了?” “呵呵,你大哥东家的茶馆忙得很,今天来不了了!” “啊?大过年的,茶馆怎么会忙?” 周氏不太高兴,她抿嘴扫视一圈,看到李氏,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哎呀,小妹,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别管那么多,你大哥他自由分寸!三弟妹啊,你们家入份子的钱我昨晚已经给了相公了,相公说明天就把契纸拿回来!” 姚氏淡淡的笑笑没接话,低头切菜去。周氏原本等着姚氏道谢的,见她表情淡淡的有些不满,她想了想,又满脸堆笑道: “三弟妹啊,这茶馆入份子的事儿,东家原本只答应给我家相公一个名额的。 相公说上次咱们遭难几个兄弟姐妹都出了不少力,有发财的机会一定不能忘了大家,所以特地去求东家,好说歹说总算多要了两个名额,这名额只要出了钱就能得盖官府大印的契纸,以后那茶馆就有咱们一份儿了! 可有些人就是不识好歹,相公借他五两银子,还他十两,还专门办好了契纸拿回来,人家不仅不领情,还硬是把银子要了回去! 三弟妹,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做了好人还不得好?唉,我这心里真是堵得慌啊!”周氏一手拍姚氏肩膀寻求支持一边斜眼瞟李氏,李氏淡淡的微笑继续摘菜不答话。 姚氏淡淡的笑笑:“大嫂,各人有个人的考虑,您只要尽心就行了!” 周氏见李氏没反应,撇撇嘴道:“唉,罢了罢了,那名额我已经转给二姐了,二姐高兴得很,说下午就送五十两银子来了!” “五十两!二姐哪来那么多钱?”小姑惊讶得大叫。 “呵呵,小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二姐说,二姐夫年初挖了大瓦窑,专门做泥瓦卖,张旺年纪不小了,也帮着干活儿,今年赚了不少钱了,再加上她平时攒下的那些,怕是百两都有!” 云舒闻言心中惊讶万分,她只知道大姑家是个小地主,有些家底儿;没想到二姑家也不声不响的攒了那么多钱!大伯做了那么多年账房,若不是周氏拿去放银子钱,应该也有百两左右,叔叔这里汤氏肯定攒了不少,相比起来,原本以为日子已经很好过的自己家却是最穷的! 云舒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大伯来借钱时自己的心境,认为五两银子不算什么。现在想来,自己那几两银子才不算什么,人家除了银子还有房子有田有地,自家除了那几两银子,房子不值钱,地是荒地,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就是还有几十棵潜力无限的果树!唉! 小姑闻言也有些惊讶:“真的?二姐夫那么会赚钱?” “可不是,小妹,待会儿见着你二姐,嘴巴甜点儿,说不定她一高兴就给多填些嫁妆了!” “大嫂,说什么了,真是的!” “哎哟,害羞了?呵呵,咱们小妹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大家真说得高兴,忽听外面一阵热闹,像是有人来了。现在都快午时中刻了,还有谁来?姚氏作为主人赶紧擦擦手出去看看,云舒也跟着跑出去凑热闹。 只见叔叔水志奇和老爹站在院门口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寒暄,他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和一个全身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这男人云舒认识,不就是汤氏的小老弟汤定国吗?那男孩自然是他儿子汤闲了,只是那大红衣裳的妇人是谁? 小妾?那妇人不仅相貌不咋滴,年纪也大,差不多四十左右吧,什么人会找这种人做小妾,就算续娶也不可能啊!那汤陈氏上哪儿去了呢? 姚氏笑盈盈的迎上去:“舅舅,您才来啊?舅母了?” “呵呵,冬玉啊,你舅母有了身子,不便走这么远的路,今年就不来了!” “哦?恭喜舅舅了!”姚氏笑眯眯道,旁边的水志诚和水志奇也拱手道喜。 “呵呵,同喜同喜!”唐定国谦虚一番。 姚氏看看他什么那妇人,犹豫道:“这位是……” “哦,这是……” “呵呵,冬玉啊,早就听红大姐说过你,可惜没见着,哎呦,红大姐果然没夸口,瞧这模样长得,谁能娶到你啊,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那红衣妇人主动绕过汤定国,窜到前面亲热的拉着姚氏的手一通说。 姚氏淡笑着任凭她舌灿莲花说个不停,那红衣妇人丝毫不惧生,一边说一边拉着姚氏往里走,到了厨房门口,她笑嘻嘻道: “冬玉啊,我姓温,你叫我温婶就行了,我跟红大姐是老熟人了,二十年前就认识!呵呵,冬玉啊,这些都是哪房的媳妇啊?给我介绍介绍呗!” “这个…温婶,您是……” “嗨,没事儿,我跟你舅母是堂姐妹,她说她今天不能来歉疚得很,我常听你舅母和红大姐提起你,早就想见上一见,今天听说堂妹夫要来,这不就跟来凑热闹了!” 凑热闹?看她那满身的大红色衣裳,果然热闹! “嗨,大家别干站着啊,进去吧,都进去吧!”温婶主动将大家推进厨房,幸好汤氏家的厨房够大,足有三十多平方,屋里里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拥挤。 温婶一进屋子就将屋内众人扫视一圈,目光很快定在了春秀身上,她笑眯眯的上前:“哎哟,这就是水家大姑娘阿琼吧!啧啧,瞧这水灵的!”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掐春秀的脸,春秀赶紧退开,尴尬的笑笑:“您弄错人了,我不是阿琼!” 温婶疑惑的看春秀,见她不像撒谎,只好讪笑着退后几步,顺势坐到了灶门前的凳子上,慢慢跟众人扯起闲话。 去汤氏房里拿东西的小姑咚咚咚冲进来:“来了来了,蜂蜜来了,春秀啊,你不是说要做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春秀上前接过蜂蜜:“给我吧,我来弄就行了!” 周氏道:“阿琼啊,你走路别老是跑跑跳跳的,大过年的磕着碰着怎么办?” “不会啦,大嫂,这么多年都过了,也没磕碰过几回!”小姑嘿嘿笑两声,大气的挥挥手。 而那坐在灶门前的温婶一听阿琼两个字就立刻转过头,两眼放光的将小姑从头到尾扫视几遍!那眼光…如果云舒没记错的话,明明是媒婆们标准的x光视线啊!这家伙莫非又是个媒婆儿! 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不会吧!汤氏家怎么老有媒婆主动上门啊?还专门挑过节过寿的大日子!云舒观察一会儿,发现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小姑,而且那眼光中明明带着不满和不屑! 第二二三章 李家的意思 感谢“chunjiao963”童鞋的好人卡!大家都是大好银,(__)嘻嘻… 云舒见之直皱眉,这家伙要真是媒婆的话,怎么会一直盯着小姑看?小姑不是早就定过亲吗?再说小姑哪里不好了?她要这样看她? 小姑做事虽粗手粗脚了些,没有那些个大家闺秀的矜持优雅,但她性格大方、做事勤快、任劳任怨,长得也不差,这么好的姑娘哪里让她嫌弃了? 云舒越想心里越发堵,真想把这座瘟神给撵出去,她气哼哼的跑出厨房。院子里汤定国正跟老爹和水志奇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他儿子汤闲跟几个男孩子围在院角说话。 云舒眼珠一转,咚咚向汤闲跑去,拉拉他的袖子,摆出一幅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闲表叔好,舅奶奶怎么没来了?” 汤闲闻声疑惑的转身,盯着云舒看了会儿,总算反应过来,指着云舒道:“你是…二表哥的女儿?” 呃!二表哥!看这跟水云波一般大小的小男孩,叫自家老爹二表哥,云舒心里真有些难以适应。她抽抽嘴角:“呵呵,是啊,闲表叔,听说舅奶奶怀小表叔了,是不是啊?” 汤闲不满的撇撇嘴,一抹鼻子:“哼,我娘怀的肯定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子!” “哦?为什么?” “哼!我要她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云舒哈哈干笑两声,感情这小孩怕再来个弟弟夺了他的宠爱!云舒想了想道:“闲表叔,跟你们一起来那个温奶奶真能说,她真是你姨吗?” “哼,她算哪门子的姨啊?不就是李家派来的媒婆儿,死皮赖脸要跟着我们来!路上叽里呱啦个不停,烦死了!” 李家!云舒一惊,哪个李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人都来了,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闲表叔,是你们安乐镇上那个跟小姑定亲的李家吗?” 汤闲想了想,“是咱们镇上的,小姑跟谁定亲了?” 云舒皱眉,这媒婆真是李家派来的?莫非是来商定聘礼、嫁娶日期的?小姑年后才满十五岁啊,何必要干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 再想想,其实提前一两个月来商定日子也是合乎情理的,毕竟准备还要那么长时间,只是那媒婆的表情似乎对小姑不怎么满意啊?现在才什么时候就这幅模样,以后小姑嫁过去了还得了?她心里不禁为小姑暗暗担心! 云舒回到厨房时,温婶正笑嘻嘻的跟几个女人拉家常,时不时问小姑一两句,那眼光偶尔还瞟瞟春秀,看样子她对春秀似乎也挺感兴趣的? 云舒不声不响的走到李氏身边,依偎着李氏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温婶看。 没一会儿,温婶便察觉到云舒的目光,她笑眯眯的望过来,审视的将云舒扫描几遍,然后大嘴一裂:“哟!这个小丫头真伶俐,瞧她那水灵的模样,啧啧啧!老二媳妇,这是你闺女啊?” 李氏淡笑着点点头,温婶立刻夸张的惊讶道:“哎哟,真的啊?老二媳妇,你可真有福气,两个女儿都如此出挑,我老婆子阅人无数,这两个丫头绝对是万里挑一啊!” 春秀抿嘴笑道:“温奶奶说笑了,您刚才说婶婶也是这么说的!” 温婶也不尴尬,一挥帕子:“嗨,谁让你们三个万里挑一的都扎堆儿凑一块儿了呢?唉!你们这水家真是块风水宝地啊!”温婶眼睛咕噜咕噜绕着房顶扫两圈。 云舒拉拉李氏胳膊道:“娘,闲表叔说温奶奶也是李家的了!” 李氏不以为意:“哦,是吗?李家……”李氏一顿,审视的将温婶打量一遍,试探着问:“温婶,你是安乐镇的李家……?” 一提安乐镇李家,屋中立刻安静下来,在座的都知道安乐镇李家真是小姑的未来婆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温婶。 这次温婶总算有些挂不住了,讪笑两声,“呵呵,是啊,原本打算待会儿拜见你们老太太时再提这事儿的,呵呵!” 周氏立刻来了兴致:“温婶,李家是派你来商定日子的么?庚帖带来了么?” 温婶讪笑两声,“呵呵,这个…待会儿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周氏高兴的一拍手,拉着小姑道:“哎呀,小妹,方才还在说你婆家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妹的好日子不远啰!” 小姑红着脸一跺脚:“大嫂,您别胡说!” “哎呦、哎呦,这次真害羞了,看这脸红的!” 小姑摸摸脸,果然脸颊发烫,她更加不好意思,“我…我回屋拿样东西去!”说完转身就冲出了厨房,留周氏一个人哈哈大笑。而其他的人:李氏和姚氏只是淡淡的翘翘嘴角,温婶笑得尴尬、脸颊直抽!春秀低头摘菜,云舒干脆就板着一张脸瞪着那媒婆。 周氏笑了会儿,发觉屋里除了她大家都很安静,她讪讪的摸摸鼻子,坐到温婶旁边跟她拉起家长来。温婶正愁不好下台,有个周氏陪她,她自然顺坡下! 没一会儿,大姑进来了,她笑眯眯的跟众人打声招呼,然后对温婶道:“温婶啊,先前不知道您是李家的,怠慢了您不要见怪啊,我娘请你堂屋去坐坐!” 温婶立刻满脸堆笑的站起来:“哎哟,这是大侄女吧,呵呵,瞧你说的,我看厨房这边人多,便想来凑凑热闹,本想待会儿再去拜见老太太的,没想到大侄女亲自来了,哎哟,真是给我老婆子脸上贴金哦!” 大姑一手扶着她,寒暄着带着她往堂屋去,二人一出门,厨房里便安静下来,周氏没了人说话,干活儿又插不上手,站了片刻道:“呵呵,二弟妹、三弟妹,你们先忙啊,我去看看小妹怎样了!”然后自顾自的出了厨房。 现在厨房里更安静了,以前姚氏还会笑眯眯的说些闲话调节气氛,今天姚氏似乎兴致不高,她站在灶台前拿着个大勺在铁锅里慢慢搅动,眼神却有些呆愣!李氏和春秀只顾摘菜,偶尔小声说一两句话。 云舒待着无聊,也轻手轻脚的出了厨房。院子里依然热闹,男人们一堆、小孩们一堆、女人却一个不见,听声音肯定都在堂屋。 云舒毫不犹豫的咚咚跑向堂屋,趴在门口偷偷露个头进去看看,果然,汤氏、大姑二姑小姑、周氏、温婶都在,连水云秋和张秀也在。温婶笑眯眯的说得热闹,汤氏几人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小姑换了身儿衣裳,满脸通红的坐在汤氏身后。 云舒趁大家不注意,找个空荡偷偷溜进去,找跟小板凳规规矩矩不言不语的坐在最下方,就是张秀和水云秋对面。 张秀一见云舒就对她放眼刀子,云舒没空理会她,专心的听上面温婶的话。 听了半晌,温婶说的全是李氏的饭馆如何如何、生意有多好、能挣多少钱、置了多少地、盖了几座院子……等等,总之,李家现在就是安乐镇上的大户人家…之一,绝对的香饽饽!谁能嫁进去铁定就是享福一辈子的了,连带着娘家也能得不少好处云云。 这些话在云舒看来无关痛痒,但汤氏和大姑二姑听着却很高兴,连连点头附和。 一刻钟后,大姑道:“温婶啊,我想问您个事儿,您别可别瞒我们啊!” “呵呵,大侄女,有什么话尽管问,我温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李家小公子的身体……” “呵呵,大侄女放心,公子小安已经好了,现在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真的?温婶,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了?” “呵呵,就是今年年初的事,李家老祖宗花重金从省城请来位名医,天天给小公子扎针用药按摩,小公子就一天一天好起来了,现在还长胖了不少了!” “呵呵,胖点儿好、胖点身体结实!”汤氏乐呵呵道。 温婶笑着附和,那眼珠却直打转,“汤大姐啊,我跟您说啊,公子小安身子虽好了不少,可毕竟在床上躺了些日子,还没学会打理铺子生意。所以,李家那么大几家铺子和田庄全是由公子的隔房堂兄李怀打理的! 说起这堂兄,嗨!那真是个千里挑一的人物,相貌好、人品好、能写会算、又聪明,以前在学堂的时候,他们夫子天天夸他,说他以后一定能中状元! 唉,可惜原本好好的公子小安后来不知为何身子骨儿突然差起来?李家老太太为防万一,就把那堂兄李怀接到身边自己养,心想万一以后……,也有个顶大梁的! 那堂兄为了李家还真的就舍了学业转去学做生意,而且五年前开始老太太就把整个李家的铺子产业全交给了他!”温婶说到这里停下来观察众人的表情。 汤氏一群人面面相觑,原本是说公子李安的身体状况,怎么突然扯到公子堂兄李怀身上了?而且这温婶话里话外夸赞那堂兄,还称李家家业全在堂兄手里,这…什么意思?众人一头雾水! 温婶笑道:“汤大姐啊,李家老太太说了,不管公子身子骨儿如何,若以后公子安身子好了,就分一半家产给堂兄李怀,若…有个万一,那就把李怀过继过来,他就是李家正经的嫡孙了!整个李家家业都是他的!” “那怎么行?李家老太太真那么做,我们小妹怎么办?”大姑哗啦一声站起来。 “呵呵,大侄女别急,你先坐下,坐下听我说完啊!” 汤氏抿嘴看大姑一眼,大姑退了回去,“温家妹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呵呵,汤大姐啊,是这样的,李家老太太说,咱们公子小安身子骨儿才好没多久,怕娶了媳妇更坏身子,又不好让你们家阿琼等,老太太觉着对不住你们,所以…让我来替李怀向你们家阿琼求亲!” 大姑一拍桌子跳起来:“你什么意思?我小妹明明是跟公子李安定的亲,你还替他堂兄李怀来求亲?” “呵呵,那个…大侄女啊,李怀人品好相貌好,家产至少能得一半,怎么都比公子李安强啊,汤大姐,您看……” 汤氏铁青着脸,握紧拳头,慢慢转向温婶:“你的意思是……李家要退亲了?” 第二二四章 如何答复 汤氏铁青着脸,握紧拳头,慢慢转向温婶:“你的意思是……李家要退亲了?” 温婶为难的笑笑“呵呵,其实也不是拉,只是…换个…” 汤氏一拳砸桌上:“换什么换?我家闺女嫁不出去吗?非要你李家来可怜?弟弟的媳妇嫁给哥哥,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那个…汤大姐,您先别生气,静一静啊,那个…李家老太太真的很有诚意,那堂兄李怀确实不错,人品相貌才干样样都不比公子差,老太太是担心公子身子骨儿才……” “担心身子?那几年前给他纳妾冲喜又怎么算?” “那个…呵呵,汤大姐,您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怎么说您都觉得错,要不您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我出去一下啊!”温婶说完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出堂屋。 屋里气氛从先前的热闹愉悦一下子变得紧张尴尬,汤氏黑着脸狠狠的瞪着堂屋门口,大姑小姑互换个眼色后望向汤氏;周氏不安的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不知该如何是好;张秀和水云秋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而事件的主角小姑一言不?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不发,低垂着头,位置坐得低的云舒能看到她红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脸。可怜的小姑,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在家干活儿,连外人都极少见的她,小小年纪亲事却一波三折,真不知那安乐镇的李家搞什么名堂? 屋里众人坐了半晌没人发话,周氏表面上坐得规规矩矩低眉顺眼,可她的眼角却不时的这里瞟瞟、那里看看。 大姑和二姑第n次挤眉弄眼、互换眼色后,大姑和二姑同时站起来,大姑小心的走到汤氏身边轻轻给她抚背,轻言细语道:“娘,别生气了!” 二姑走到小姑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小妹啊,别难过!没事儿,娘和哥哥姐姐会为你做主的,他李家要是欺人太甚的话,咱们就打上门去,让他们过年都过不安宁!” 周氏调整下表情,也站起来走到小姑身边,义愤填膺道:“没想到那安乐镇的李家也是这种人,我就知道李家肯定没一个好东西,小妹啊,别难过,娘、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们一定给你做主,非得要李家给个说法儿才成!” 云舒皱皱眉,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外婆家和那安乐镇上的李家差了几十里,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现在还是要被周氏拿出来数落,唉!这真是…… 二姑不满的瞪她一眼,继续轻言细语的安慰小姑。没一会儿,姚氏慢慢走进来:“娘,快到午时中刻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你是猪变的怎么的?”汤氏突然黑着脸对姚氏发火。姚氏一愣,惊讶的张张嘴,片刻后就恢复过来,她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似乎立刻就明白了状况,然后轻轻走到小姑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拍拍她的背。 小姑突然扑进姚氏怀里,哇一声哭起来,把毫无准备的姚氏吓一跳。被扑得退后一步的她努力稳住,双手环住小姑,怜悯而温柔的一边抚摸她的头,一边轻言细语安慰:“小妹乖,没事儿,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一时间堂屋里除了小姑的哭声和姚氏的轻言安慰声,周围静悄悄的,大家连呼吸都故意放轻了很多;连带着屋外孩子们的嬉闹声、男人们的插诨打科声都停了下来! 片刻后,堂屋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是老爹和叔叔的声音,“小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二人一起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位姑爷和舅公汤定国,门口两边还多了一群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幸好李氏和春秀没来凑热闹,不知那温婶跑哪儿去了?回去了?不会吧!差事还没办完了!这家伙真够滑头,丢下问题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水志诚着急的上前几步冲到小姑身边:“小妹,怎么了?你哭什么啊?有事儿跟二哥说,二哥帮你出气!” “是啊,小妹,大过年的,多……!”水志奇见姚氏对他直眨眼,立刻停了话头。 水志诚急得围着小姑团团转,见她被姚氏抱着,自己又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待小姑哭得差不多了,声音低低的的抽噎后,姚氏轻轻的将她扶回凳子上坐好,就这那凳子挨着她坐下。 汤氏看众人都到齐了,便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都坐下吧,正好有件事情让大家商量商量!” 众人闻言按长幼顺序依次坐好,舅公汤定国坐到了汤氏对面的位置;姚氏因要陪小姑,依然留在小姑身边的长凳上不动,云舒几个各自回到自己爹娘身边坐好。 汤氏待大家坐好后道:“阿珍啊,你把事情前后跟大家说一遍吧!” 大姑站起来将温婶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道:“大家给出出主意吧,这事儿该怎么办?” 屋内容易激动的女人们除姚氏外方才已经发过一次火了,这次进来的全是男人,他们听完个个表情凝重,却没有像女人们那样跳起来拍桌子的!汤氏似乎对大家的表现不太满意,皱眉道:“老二,老三,你们说怎么办?” 老爹正想说话,他怀里的云舒捏捏他,他顿一下,然后讷讷道:“我…听娘的!” 叔叔水志奇看看汤氏又看看姚氏,点头道:“娘,我也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汤氏略有些失望,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汤氏又转向大姑二姑道:“阿珍、阿英,你们说说看,怎么办?” “这个…”大姑皱眉看看小姑,“娘,要不咱们直接退了李家那亲事得了,是他们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 “不行啊,大姐,定亲那么多年说退就退,不管谁先退,对咱们小妹都不利啊!”周氏反对道,二姑闻言也点点头:“是啊,大姐,就这么退了岂不是便宜了那缺德的李家吗?” “那要是不退的话,小妹是嫁给公子李安还是堂兄李怀啊?” “当然是李安了,从小跟咱们小妹定亲的是李安,怎么能莫名其妙变成李怀?” “这个…娘啊,方才姓温的那话虽难听,可李安那个病秧子,谁知道他到底好没好,万一小妹一嫁过去,他又犯毛病怎么办?不如……”汤氏闻言皱起眉头,似乎有点儿心动,她犹豫的望向坐在一旁抽噎的小姑。 “不行啊,娘,咱们小妹从小跟李安定亲,若要嫁给李怀,小妹以后怎么在李家立足啊?再者毕竟李安才是李家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不管李怀有没有管铺子家产,毕竟隔了好几层,谁知道李家老太太以后会不会真的分家产给他?万一她以后不给了呢? 还有啊,大姐,姓温的随口一说,李怀就真的好得不得了?要真那么好,怎会现在还没成亲?就算不成亲也该定亲了啊?谁知道他有没有小妾,或者长得奇形怪状了? 这事儿来的突然,我总觉得有问题,娘,没搞清楚前咱们不能随便决定!” 以前一直不太说话的二姑今天噼里啪啦的一长串分析又清楚又有道理,让云舒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先前见二姑爷老实,二姑不常跟自家说话,还奇怪那精明的张秀和圆滑的张旺是跟谁学的了?原来这都是来自二姑的遗传! 汤氏闻言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也定了下来,点头道:“阿英说得对,是该打听打听再说!” “娘,那…姓温的那里怎么答复啊?” 汤氏一听那人就来气,一拍桌子道:“撵出去,大过年跑老娘家来找晦气,老娘没赏她几根大棒就算便宜她了!” 一旁的汤定国讪笑道:“二姐,那个……” “你还好意思说话,大过年你的给我带个瘟神进门!你镇上的李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要改亲?” “那个…我…我也知不道!”汤定国讪讪的摸摸鼻子,答不上来。 “不知道,不知道还敢把人给我带进门,你……”汤氏气恼的指着汤定国的鼻子一通臭骂,汤定国不敢反抗,只得讪讪的摸摸鼻子低头受着。 待汤氏的气撒得差不多了,大姑道:“娘,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您看我们是…年前还是年后去打听的好啊?” 汤氏一拍桌子:“明天就去,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全给我一起去!” 周氏眨眨眼,试探着道:“娘,那个…我家相公忙,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年初老大那十两银子还是大家伙儿凑的,现在他亲妹妹被人欺负,他能不去?” “可…可是我家相公好不容易才找了份儿工,现在又是最忙的时候……” “什么忙不忙的?自家人的事儿,其他的都给我放下,少了那几两银子,你全家就要饿死了!” 周氏被骂得满脸通红,不敢再顶嘴,只得讪讪的低头,心里却盘算着要不把这事瞒下,不告诉相公? 大家商量好后,决定明天上午辰时末,兄弟姐妹几个一起坐牛车亲自去安乐镇看看。 第二二五章 安乐镇 待汤氏做下决定宣布可以吃饭时,云舒跟着老爹一出堂屋门,就直奔厨房去寻人。她进门时,春秀在灶门前看火,李氏站在灶台背后忙活,却不见其他人。 “娘,那个姓温的了?” “姓温的?”李氏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哦,她说她女儿就在城里,今天团年,得赶紧去!” 女儿!呵,这家伙真是个人精,知道留来下肯定没好果子吃,竟然自己跑了!这样也好,大家也省事儿,免得汤氏一发火,又要磨蹭好久,饭都吃不成了。 “舒舒,方才……”李氏本想问堂屋的状况,正好姚氏一行人进了厨房,几人脸色都不好看。大姑板着脸道:“准备开饭了,凉了的菜回一回锅,吃饭的碗筷再清洗一遍……” 这顿午饭是汤氏家历次年节饭中最最安静最最沉闷的一次,院子里除偶尔有几声畜牲的叫声外,就是碗筷调羹碰撞和众人咀嚼的声音。 女人们只管埋头吃饭,连菜都少夹,男人们也不划拳喝酒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端起碗就刨,连带着最爱吵闹着要这个要那个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午饭后李氏帮着收了碗筷就借口担心二毛,辞了众人回家去;云舒凑到老爹身边,悄悄跟他嘀咕几句,然后老爹说要回家准备准备,也带着云舒回去了。 至于春秀,因先前来汤氏院子前二毛睡得正香,李氏本打算让春秀隔一会儿来看看,等他醒了再抱过去给汤氏和大家瞧瞧,并请安作揖什么的,可中午气氛那么沉闷,春秀连桌子都没上,就回家了。 父女俩一进院门,就见李氏焦急的在院中走来走去,春秀抱着依依呀呀的二毛慢慢踱步。李氏见二人回来,立刻迎上来道:“他爹,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水志诚叹口气,拉着李氏到院中坐下,将事情经过慢慢道来。李氏和春秀听完都惊讶不已,李氏道:“李家怎么能这么做?先前娶了小妾,现在又要换亲!再说那换亲一般是穷得不行的人家有儿子娶不到媳妇才会干的事儿,他们把小妹当成什么了?” 水志诚无奈的摇摇头:“姓温的也没说清楚,只是透了个意思,就被娘和大姐吓跑了!” 李氏皱眉静坐一会儿,“那…娘怎么说?” “娘说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明天一起去安乐镇看看,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氏想想,点点头:“恩,这事儿确实有蹊跷,明天什么时候动身?” “辰时末在县城北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坐牛车去!” “从县城到安乐镇要一两个时辰,要不我给你准备些干粮路上吃?” “爹,我也要去!”云舒突然叫道。 李氏夫妻同时回头看她,李氏虎着脸道:“你爹去干正事,不是玩,你去干什么?” “我去帮忙打听消息啊!” “你大姑二姑大伯叔叔都要去,还差你一个小萝卜头儿?” “哎呀,娘,人家不是小萝卜,人家是又聪明又乖巧的小云舒,每次跟叔叔婶婶打听消息都又快又准,肯定比爹爹他们管用!” 李氏笑着捏捏她的脸:“你个没脸没皮不害臊的臭丫头,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娘,人家不臭,香的很哩,不信你闻闻!”云舒凑到李氏身边一阵撒娇耍赖、软磨硬泡,总算让李氏点了头。 次日早上,李氏给父女俩烙了两个大饼并几个鸡蛋带在路上吃,又将几个大包袱递给老爹。二人到达县城北门口时刚好辰时中刻,没见其他人,老爹便带着云舒进了城快步往南区去。 昨天虽是赶集日子,因李氏说这次要过个安稳年,于是老爹从腊月二十到二十二那三天,每天都进城帮方氏和安夫子干活儿,把过年这半个月的活儿全干完了。今天李氏看他们要进城来,就让老爹把准备好的年礼打了包给方氏、小姨和安夫子送去。 父女俩紧赶慢赶,总算在巳时差一刻的时候赶回了县城北门口,叔叔水志奇和大姑二姑已经等在那里了。水志诚背着云舒紧跑几步上前:“大姐、二姐、三弟!”,几人点点头,大姑道:“二弟,你怎么先进城了?看见志华了吗?” “哦,我给如书她小妹和云舒她干娘、夫子送些年礼去,送完就赶回来了,没见到大哥啊!三弟,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去大哥家问问?” “问了,大嫂说大哥东家茶馆忙,昨晚根本没回家!” “那大嫂有没有说大哥的茶馆在哪儿?” “也问了,她说不知道!” 几姐弟面面相觑,最后大姑道:“算了,不等了,咱们要是找了他再出发,到安乐镇都午时过了!大过年的,哪有有家不归的道理?咱们下午一定得赶回来,走吧,上车吧!” 大家上了牛车,由老爹和叔叔两人换着赶,他们先从北城门进城,顺着北大街走到城中心,然后转向西大街,从西城门出,其后便是宽敞的大道一路西行。 按地理位置来说,云雾城的正东面是一条长长的云雾山脉,云舒家在云雾城的正北面几里处,外婆家所在的岳安镇在正北面二十多里处,此次要去的安乐镇在云雾城正西面四十里左右的位置,幸好这条大道还算平整,走起来不难。 一行人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个多时辰,靠近安乐镇时有两座好高好高的土山,几人都是下了车徒步跟着爬上山,然后再坐牛车下山的。待爬上第二座土山山顶,云舒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牛车上,然后软绵绵的趴在老爹身上,像只小狗似的张着嘴直吐粗气。 待休息够了,云舒坐起来往下看去,哇!好大一条河!那河面足有几十丈宽,像一条白色玉带般蜿蜿蜒蜒穿梭于高低起伏的小山之间。 而安乐镇就建在河边那一大片平地上,层层叠叠的房顶、整齐的大街、弯曲的小巷、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以及到处挂着的大红灯笼,让整个小镇显得异常平和喜气,不愧它名字中的安乐二字。 他们赶着牛车到了镇口,正准备继续前行走上大街时:“喂,赶牛车的,停下、停下!”几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跑过来拦住牛车。 车上几人吓一跳,叔叔捏紧鞭子道:“你们…想干什么?” “嘿,小兄弟,第一次来安乐镇吧?咱们镇子有个规矩:马车可以上大街不能进小巷,牛车不许入镇!”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大姑一下子跳下牛车,虎着脸站到几个年轻人面前,个头身子都不比他们小,愣是把几个小伙子吓得后退一步。 “大姐大姐,别生气,那个…”水志诚赶紧跟着跳下去拉住大姑,“呵呵,这镇子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上次来的时候牛车也没能进去!” 几个小伙子被大姑那气势吓一跳,不敢再大呼小叫,讪笑道:“是啊,这位大姐,真的是这样!您看,到咱们镇子的牛车全都停那广场上了呢!您放心,停车不要钱,如果车上不留人,需要人帮您看着的话,一天只要五文钱!” 大姑狐疑的看看水志诚,又问叔叔水志奇道:“三弟,三弟妹不就是安乐镇的人?她怎么说的?这镇子真有这规矩?” 水志奇也从牛车上跳下来,扶额想了会儿:“恩,好像是有!上次我跟她一起回娘家时,搭别人的牛车,那车一到这里就停了,收了钱就转去那片广场了!” “呵呵,是吧,这位大姐,您看我们这身衣服,还是镇长给发的了,专门管这事儿的,镇子里随便拉个人都问得到,咱们不会骗你的!” 几人无法,只好将牛车赶到那片广场,刚到入口,又有一个与方才小伙子着同色同款衣服的中年人笑嘻嘻的跑出来:“各位,存车吗?请跟我来!” 那人熟练的带着几人到了停车广场入口,然后跑到入口右手边一个像铺面似打开的窗口报了一声,里面便有人取个木牌给他。 那人乐呵呵的跑过来:“各位,这是你们的车牌号,八十五号,倒数第二排第五个位置,木牌收好,取车的时候必须带木牌来;寄存看守一次五文钱,时间最长不超过一天;喂牲口、刷洗另外算钱。你们这车需要看守否?牲口需要刷洗否?” 姐弟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牛车见得多了,停车的广场也见多了,还从没见过这么规整、服务这么周到的! 大姑道:“喂牲口怎么算?” 那人看看牛,估摸一下:“大姐,你这牛身体壮、骨架好、耐力强,是头好牛啊!走了这么远,是该好好喂喂了,否则回去可能几天没劲儿!” “哦?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喂?” “恩,光喂草料肯定不行,还得喂些其他的食料,我们这里有专门的配方,保准你的牛吃了劲儿大、精神足,吃了还想吃!” 几人闻言呵呵一笑,大姑道:“行了,报个价钱吧!” “呵呵,大姐,您是个实在人,第一次来安乐镇吧?这样吧,普通的草料十文管饱,如果喂配料的话平时八十文,给您就算五十文吧,怎样?” 大姑想了想道:“配料贵了些,这样吧,你给我多喂些配料,再喂些草料,然后帮我看一天牛车,牲口、车子一点儿不能有损伤,我给你五十文怎么样?” “呵呵,大姐,您真会算账,只是您这价儿跟您的要求有些……”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还是以大姑的要求成交,几人领了木牌,出了停车广场,一起往镇口去。 而方才一直在他们身边刷洗牛车的汉子站直身子,紧跑几步,先他们出了停车广场,跑到镇口,跟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嘀咕一番,那两人看看云舒一行人,点点头,快步往镇内走去。 第二二六、七章 万人空巷 老爹抱着云舒跟在大姑二姑身后,镇口一个大大的牌坊,上面安乐镇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煞是好看。云舒半眯起眼睛,小手挡在眼前,抬头去看那几个字,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的金光异常耀眼。 老爹笑道:“舒舒,看到了吧?那牌坊上的字都是纯金打造的!” 纯金!云舒惊讶的微张嘴,大姑二姑明显也有些意外,“二弟,不是纯金的吧?以前来时,听老人们说那是镀金的啊?” “呵呵,大姐,我也是上次替三弟来送聘礼时才听说的。李家公子常年卧病在床,李家老太太为救公子,四处撒银子修桥铺路,这安乐镇上凡是新铺的青石板路都是李家的手笔,那牌坊也是前年李家老太太专门找镇长重新打造的!听说正是因为镇上的路全都翻修过,镇长才出了告示,不许牛车入镇,免得碾坏地面!” 二姑惊讶道:“那……得要多少银子啊!二弟,你可打听过李家家底到底如何?” 水志诚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就上次见那牌坊崭新、金字耀眼、地面平整,便拉了个人随口一问,具体…三弟,三弟妹有没有说过?” 水志奇皱眉想想,然后摇头道:“冬玉不太喜欢说家里的事儿!” “啊?不说家里的事儿?那你们俩在一起都说啥?” “呵呵,这个……”水志奇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二姑拉拉大姑袖子道:“哎呀,大姐,三弟夫妻俩处得好就行了,你问那么多干嘛?” 大姑干笑两声:“呵呵,也是,三弟啊,三弟妹是个好女子,比起另外几个媳妇好了老鼻子长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叔叔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大姐,我能娶到冬玉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弟,你是男人,就该拿出男人的气势来,别什么都听媳妇的!二弟,你也是!”老爹和叔叔讪讪的摸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云舒笑眯眯道:“大姑,你们家是你听大姑爷的还是大姑爷听您的?” “当然是…小丫头知道什么?喏,给你吃糖,不许插嘴!”大姑从袖兜里抓出一把糖果塞云舒怀里,云舒乐呵呵的接了谢过大姑,心想这封口费要是能换成铜板的话我会更喜欢! 他们沿着大街一直往前逛,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街边的大小饭馆热闹非常、满满当当。几人走完整整一条街都没找着空位,最后在一个小巷的抄手铺子里找到两个空位,那位置自然让给了大姑二姑,老爹和叔叔端了碗蹲到路边就开始吃。 云舒一个小人儿吃不了多少,就站在老爹身边,想吃了让老爹喂一口,顺便观察一下这小镇的人物风情。 这小镇其实一点儿不小,山上看还不觉得,下来一走动才发现,这镇子怕有大半个县城大,跟外婆家附近那个只有一条街的岳安镇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街上每家每户门口都挂了大红灯笼,来往行人喜气洋洋的置办年货,熟识的人遇到了相互拱手恭贺一番。 一切都很祥和,突然,外面大街上的行人一阵马蚤动,不少人开始转向大街西面去。不知情的人拉住一两个询问,他们嘀嘀咕咕一番后,听者立马高兴起来,也跟着人流向西面小跑前进,没一会儿,原本只是喜气热闹的街道变得喧哗嘈杂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儿自然逃不过小巷中客人们的耳朵,抄手铺子里的食客纷纷伸出头来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靠近大街的好事者打听过来,立刻满脸喜气的对着巷子里喊:“好消息,李家老太太开始派岁粮了!” “啊,今天就开始派了?往年不都是大年三十吗?” “哎呀,李家老太太心善,怕咱们大年三十领了粮回家晚了,早点儿发不是更好?走吧走吧,快点儿,待会儿别没了!” 抄手铺子里听到传言的人,不管吃没吃、吃了多少,纷纷丢了碗筷站起来就往外冲,害得老板、老板娘一边喊一边追着要钱。几分钟后,原本满满当当的抄手铺子走得就剩水志诚兄妹几人! 老板娘一边低头数钱一边嘀咕:“不是说大年三十才派吗?怎么突然改成今天了?他爹,反正现在也没生意,要不咱们也关了铺子去领岁粮吧?” 老板点点头,回头扫视一圈,见大姑二姑二人还稳坐不动,便笑嘻嘻的过来:“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咱们铺子要歇业了,您看……” 大姑不解道:“掌柜的,方才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哦?这位大姐不是咱们镇的人吧?呵呵,难怪不知道!咱们镇上的李家老太太是个顶好顶好的大善人,自从李家发达后,她每年都要舍不少银子铺路修桥。后来李家公子莫名病重,李家老太太更是多做善事,除了铺桥修路盖庙外,每年年底还给大伙儿派发岁粮!” “岁粮!那不是一年的口粮吗?镇上这么多人,李家得派多少粮食啊?” “呵呵,不是不是,这个岁粮不是那个岁粮,这个…怎么说了,我们说的岁粮是年三十领了吃到大年初一,正好过了年,所以大家也叫做岁粮!” “哦,这样啊!那倒要不了多少钱,这两年年成不错,一般人家过年那点儿米粮还是有的吧?怎么那么多人争取去领岁粮了?” “呵呵,大姐,年成就算再好,一般人家过年过节也只舍得吃点儿中等的白米,人家李老太太发的是上等的精米了!至少十文一斤的,平时谁舍得吃那么好的米啊?” “精米!那一人能领多少?万一有的人领几次了?” “不多,也就五升而已;至于多领嘛,镇长发过话儿:谁要敢干这种事,就以盗窃罪送县衙大牢去吃牢饭!何况每人领之前都要报姓名住址的!要被查出来可不得了,人家李老太太纯粹做好事,谁会去干那种缺德事儿?” 大姑看看二姑,二人换个颜色,二姑笑道:“大哥啊,这么说那李家在安乐镇的声望挺高的了?” “呵呵,那是那是,咱们安乐镇可以没有镇长,却不能没有李家啊!你看这镇子,多整齐、多漂亮啊,这些年还比以前扩大了不少,这全都是李家的功劳了!” “那你可知道李家公子的事儿?我听说李家公子病好了啊?” “呵呵,是啊是啊,老天爷保佑,李公子总算好起来了,前些日子我还见他跟他堂兄一起去看铺子了!” “哦?他堂兄?呵呵,掌柜的,这位堂兄又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们说说不?” “堂兄啊,他是李公子叔爷爷的亲孙子,李公子生病,那铺子庄子什么的多是这位堂兄在管理!” “哦?李老太太待那堂兄如何?” “当然好了,李老太太真是难得的大善人,想当年那位叔爷趁李老太爷病重之际…” “哎呀,他爹,别说了,再晚就排不上了!不好意思啊,二位,小店要暂时歇业了,二位吃完的话请便吧!实在不好意思啊!”老板娘过来拉拉老板,笑呵呵的赔罪。 大姑有些不高兴,可人家一直陪着笑脸,她也不好发作。 二姑想了想,从袖兜里摸出一个荷包道:“掌柜的,你去排半天队,领个三五升精米也不过几十文,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百文,麻烦你跟我们聊聊李家的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然后这一百文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老板看看那荷包,笑嘻嘻的正要答应,老板娘拉他一把道:“他爹,不行啊,咱们家今年根本没准备精米,镇上的精米全被李家买去了,现在不去领,莫非过年还吃抄手不成?” 老板一拍脑袋:“哎呀,还真是!二位,不好意思啊,我们实在没空儿,您真想打听的话,到西大街李府门口去,那里现在老多人了,随便抓一个就能跟你说上几天几夜!” 老板夫妻开始急匆匆的收拾东西,粗粗整理一番,便开始往店门上上木板关店。大姑二姑无法,只好付了钱出了店。 “大姐,怎么办?要不我们也去领点儿岁粮?”水志奇一边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外看。 大姑与二姑对望一眼,点点头,“好吧,现在到处都关门了,要问也得先找着人再说!” 一行人出了巷子,大街上零零星星还有几个在往西面跑的行人,看那打扮多是些镇上铺子里的掌柜伙计,看来他们都是因为要关铺子,所以落在了最后! 二姑见那些人一脸焦急的模样,不屑的嘀咕:“不就是几升精米?一共也不过几十文钱,何必这么紧赶慢赶的?像要急着去投胎似的!” 大姑拉拉她示意她小心点儿,别被人家听到了!云舒看看四周,真是万人空巷啊!这李家真会做人! 云舒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一升精米十文钱,五升精米五十文;这镇子规模不小,就按两千户人家吧,每户五十文,一共也才二百两银子! 就算有不少附近来赶集办年货的赶上趟儿了,再给它加个三千户,也不过才五百文!五百文就可以笼络整个镇子的忍心,这生意真划算! 也不知这主意是谁处的?真是有心,这样的人来做生意,不赚钱才是怪事! 一行人慢慢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走过五六百米,一转弯,远远便看见前面大街尽头是一大片青砖铺陈的广场,正中一高门大户,门额上书‘李府’! 呵!没想到一个小镇上的土财主家的院子也这么有气势,丝毫不比县城东区那些大户人家势弱! 那广场上人头颤动,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几乎找不出一丝空隙!广场正中用红布条隔开,每十丈站一青衣年轻人,其打扮与先前在镇口遇到的几人一模一样!如此众人便被分成了两拨,右边进左边出。 右边是等待领岁粮的,他们整齐的排成长队,各拿个布袋子,伸长脖子、垫起脚尖往前张望;左边的是已经领过米的,个个喜洋洋的抱着布袋子顺着人流慢慢往外走。 有的人领了米也没立刻离开,而是挤到广场边缘处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闲聊,并时不时伸长脖子往派米的李府门口张望,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大姑二姑观察一会儿道:“二弟、三弟,这里这么多人,容易走散。现在是午时末,要不这样,咱们分开打听,不管有没有打听到消息或探听到不好的消息,都不要伸张、不要惹事,未时末必须到镇口停车的广场集合!” 老爹看看前方道:“大姐、二姐,你们是女儿身,挤来挤去不方便,要不你们等在这儿,我和三弟去打探打探再说?” 大姑无所谓的摆摆手:“算了,没事儿,我身子壮,你二姐是个人精,谁敢把咱们怎样?就这样定了!倒是你,二弟,出来办事你带个小娃娃干啥?大过年的拐子也多,你自己看好啰,要弄丢了有你哭的时候!” 水志诚讪笑着应诺,手上却加重力道把云舒抱得紧紧的,生怕她真的被拐走了似的!于是四人开始踮起脚尖往里挤,果然,才走十几米,四人就被挤得四散分开! 水志诚伸长脖子叫了两声,大姑喊道:“二妹、二弟、三弟,没事儿,记得我们刚才说好的,到时候就出去集合!”然后几人便被淹没在人群中,再也找到人影儿。 这里人真多,方才在外面看明明挺整齐的,怎么一进来就这么乱?云舒被旁人挤得生疼,偶尔忍不住会痛叫一声!尽管水志诚努力张开双臂护住云舒,可人实在太多,总有护不住的地方! 于是老爹双手提着她胳膊往上一举,让云舒骑在他脖子上,这下云舒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老爹依然被挤得厉害,但比起先前却好了不少。 云舒张目四望,原来他们挤着挤着被挤到了左边,正好是众人领了米要出去的方向,难怪前进起来这么困难!云舒看看四周,立刻锁定靠近广场边缘那群领过米却依然不肯立刻的人群。 于是,她指着那围墙的方向大喊:“爹爹,往那边走,对,左边人少……” 有了云舒居高临下的指挥,父女俩行动起来果然顺利了很多,他们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总算到了广场边缘。云舒找了棵大树,让老爹靠过去,那大树枝丫横生,有一定空隙,树下还有一圈花台可供众人休息。 兴许是现在天太冷,或者是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太多,坐着的人很少,这正好便宜了他们。老爹将云舒放下来,一屁股坐到花台上,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抹抹额头的汗水:“唉,怎么这么多人,比赶集还热闹!” 云舒看看周围,见花台侧面坐着几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人手一个白布袋子,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笑。 云舒跟老爹招呼一声,然后轻轻走到几个妇人身后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唉!又是那些谁家媳妇漂亮、谁家媳妇生了闺女之类的闲话。云舒兴趣缺缺的听了会儿,本准备回去,突听一妇人神秘兮兮道: “唉,你们知道吗?李老太太就要填曾孙了!” “曾孙?你说李公子他堂兄的儿子?唉,那李怀不管生几个儿子,毕竟不是李老太太的亲孙子,他的儿子怎么能算曾孙?” “哎呀,不是李怀的,是公子李安的!” “公子李安?!华子媳妇,你没搞错吧?公子李安一直卧病在床,他今年刚满十六岁,哪能生什么儿子啊?” “嗨,错不了,公子李安几年前不就娶过几个小妾冲喜?其中一个候选的小妾就住我们家附近,我跟她娘熟着了!她娘亲口说的,那丫头怀上了!” 另外几个媳妇不可思议的捂住嘴,“真…真的吗?李安公子那身子……” “嗨,身子不好又怎样,只要那话儿行不就行了!” 另外几个媳妇纷纷啐她一口,然后捂嘴偷笑! “唉,华子媳妇,公子身子不好还干那事儿,李老太太也不管他?” “啧啧!你那榆木脑袋真是的!李安公子的身子骨就算再好能好到哪儿去?要是能生个儿子出来,李老太太不就更安心了?听说啊,这事儿还是李老太太亲自授意的,那大夫给他扎针吃药一个多月才圆的房了!” “哦!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怀上了?” “切~~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有一下子,说不定……”几个妇人又打闹着说了些荤段子,好一会儿才转回话题:“哎,李公子那身体,要干那事儿肯定得用些虎狼之药,这样李公子的身子不是更坏了吗?” “哎呀,我说你啊,方才不是说了吗?这是李老太太的意思,我看啊,李老太太也急了,生怕这李安公子一不小心真的出了岔子,那李家偌大的产业不全都送给了别人?” “别人?你说李怀?李怀不也是李老太爷亲弟弟的孙子?怎么算是别人了?而且李家的产业不一直都是他管着的吗?” “哼,管着又怎么样,那地契房契、铺子田庄的名字可全是李安公子的!只要李安公子一好,他一个铜板都别想捞到!” “哎哟,华子媳妇,你哪儿去听来的这些消息?我看那李怀公子除了花心一点儿,其他都挺不错的啊!李老太太不是挺看重他的吗?那个…我还听说李老太太以后要分一半家产给他了!” “分给他?哼!做梦!那李怀平时看着人模狗样儿的,一到晚上就往青楼里钻,李家的银子每个月被他拿去喝花酒的恐怕都不只这个数儿!” “五…五十…五百两!”几个妇人赶紧捂住嘴,四下看看,见旁边蹲着个小女孩儿在地上画圈圈,以为是哪个领岁粮的人家的孩子,也没在意。 “哎,李怀家里不是早就有好几个美妾了吗?听说他院子里的丫头个个都如花似玉的,干嘛还要上青楼?” “这玩意儿,男人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恨不得全天下有点儿姿色的女人都围着他转才高兴了!” “呵呵,大虎媳妇,你相公是不是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哼,他敢!老娘不阉了他!”众妇人一阵哄笑。 突然,广场上的人群一阵马蚤动,众人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老爹见状也站起来,跳上花台往前张望。 几个聊天的妇人跳起来,拉着旁人问:“怎么拉、怎么拉?是不是要洒岁钱了?” 岁钱?莫非是压岁钱?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没一会儿,一串青衣人出来,叫嚷着推搡着,将广场上众人分开,空出条供一辆马车通行的巷道来。那巷道从李府门口出发,围着广场边缘转一个大圈后又回到李府门口。 原本围在广场周围聊天的人们,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拼命的往前挤,并努力凑到巷道边去!云舒和老爹待的花台又空了下来! 广场上嗡嗡嗡嗡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突然有人看:“来了,来了,快看!” 云舒被老爹抱着站在花台上,远远看见李府大门慢慢打开,一辆华丽的敞篷马车慢慢驶出。车上坐两人,具体模样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是穿白衣的年轻人,一个是穿暗红马甲、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马车沿着广场上人为制造出的巷道缓缓驶过,每过一处,那处前前后后的人群就群情激昂、高声欢呼,其内容多是给李家拜年祝贺之词,然后蹲在车上的两个丫头便将花篮中的东西一把一把往外洒。 人们哦哦的大叫着起哄着蹲下去捡,捡到的自然高兴,没捡到的便追在马车背后,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以往听说过有钱人为了摆阔到处撒钱,没想到自己现在能亲眼看到,而且是如此大的规模!云舒再爱钱,看着这场面实在喜欢不起来,反而从心底鄙视李家;还有先前听到的那些话,这李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马车缓缓从云舒面前经过时,白衣少年正好转头看来,与云舒的视线直接对上。那双眼睛!云舒怔愣一下,那少年的眼神…毫无焦距、死气沉沉,像陷入绝望、等待死神降临的人! 而他的周围,老太太和蔼的笑,丫鬟们羞怯的笑,捡到钱的人欣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的笑,追随的人讨好的笑,人人都在笑,唯独他…… 云舒皱起眉头,突然觉得那李公子非常非常可怜,这亲事、这家事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只是件牺牲品! 第二二八章 里子面子 这撒钱的巡游一直持续了近两刻钟才算完毕,那马车围着广场转一圈后停在李府正门前,李老太太和李公子下了马车,被两乘软娇抬了进去,空马车则沿着李府围墙往右行十来丈后,从院墙上一侧门进入! 而周围围观之众似乎还意犹未尽,依然密密麻麻的围在李府门口,伸长脖子张望。莫非还有什么节目? 果然,一盏茶功夫后,又一白衣公子从李府正门出来,登上一个由十来张桌子叠起的临时高台。此人一袭裁剪得体的白色长袍衬得他身材修长,头发整整齐齐的梳成一髻束在头顶,皮肤白皙,相貌嘛,这里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不过凭感觉,此人相貌应当不错! 他一出场,周围的姑娘妇人们便开始往前凑,“快看,怀玉郎来了!” 怀玉郎?坏野狼还差不多,云舒不屑的撇撇嘴,心想小姑要是嫁给这种人,不被算计死就会被气死!那该死的李家老太太,到底安的什么心?今天我们一行来了这么多人,李家不可能不知道,还有这本该在年三十派发的岁粮、岁钱为何突然提前? 莫非李家老天太是想让咱们看看她李家的势力?好让咱们知难而退?就算咱们不满打上门去,他们凭着自己在安乐镇的威望、名声,必定能得到全镇人的同情支持?!再退一步,若咱们家坚决不同意退亲的话,那他们就把小姑配给李怀,就是不让小姑进他家门儿! 不让小姑进门?为什么?小姑平时都不出门的,李家为何到底是对小姑不满,还是对水家不满?或者根本就是他李家内部的原因?比如说…小妾怀孕? 云舒正皱眉思考,老爹拍拍云舒屁股:“舒舒啊,愣什么神了?” “啊?爹爹,怎么了?”云舒反应过来。 “看,大家都散了,时辰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打听消息吧!” “不用了,爹爹,我方才听那些大婶们说了好多事情了!咱们回去吧,路上告诉你!” “哦?是李家的?有用吗?” “哎呀,爹爹,你不相信人家?” “呵呵,不是不是!”水志诚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现在时间已经未时中刻过后了,从这里走回镇口还要些时间,路上再耽搁会儿,差不多就到未时末了! “好吧,那咱们先往回走吧!”水志诚抱着云舒汇入人流,慢慢往前移动! 这广场其实并不太大,却聚集了全镇大半的人口,平时步行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花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出去。一到前方十字路口,人流便分成三股往不同方向去,他们一过拐角,大街便瞬时宽敞起来,父女二人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一路上人们三五成群都在议论今天李家派岁粮、岁钱的事儿,个个对李家老太太赞不绝口。 老爹一路行来,找了几位老人家打听李家的事儿,人家一听李家,立刻拉着他板起指头数李家的好处、善举,唠唠叨叨说了一长串,全是李家如何如何好,李家如何如何得民心之类的,在云舒看来全是些废话,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老爹问了几个人,见时辰快到了,才抱着云舒快步出了镇子。到停车广场时大姑和叔叔都到了,老爹抱着云舒刚到他们面前,二姑从另一面也走了过来。 大姑道:“好,人到齐了就好,走,咱们先取牛车,路上再说!” 一行人赶着牛车翻过镇后的两座土山,接下来都是平路,老爹和叔叔轮番换着赶牛车,歇息片刻后,大姑道:“好了,周围没别人,大家说说看打听到的消息吧!”,大姑环视一圈,见叔叔水志奇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三弟,怎么了?你打听到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我…那个…”叔叔嗫嚅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大姑越看越着急:“哎呀,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说个话都说不清楚?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呗,我们又没逼着你非说过个子丑寅卯来!” 叔叔讪笑两声:“那个…大姐,我…跟你们走散后,被领过岁粮的人群带出了广场,我看你们都在里面,心想或许在外面打听消息更容易,便沿着逛了会儿,然后……” “然后怎么了?你听说什么了?”大姑伸长脖子紧张的问。 “没…没有,然后…我不知不觉走到老丈人家门口!” “啧!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对了,咱们来安乐镇是该去看看你老丈人,可惜忘了带年礼了,唉!看我这记性!三弟,你老丈人家怎样了?” 叔叔尴尬的抽抽嘴角:“那个…老丈人一家都不在!” “不在?上哪儿去了?” 叔叔皱眉停顿半晌道:“我问了周围的人家,他们说老丈人一家三天前就搬走了!” “搬走!”这下车上几人都吓一跳,“搬哪儿去了?冬玉知道吗?” “就是…没听说啊!”叔叔一脸为难,眉头紧皱。 牛车上顿时安静下来,云舒也皱着小眉头望着叔叔,姚氏的父母一家全搬走了,却没通知自己女儿一声!是来不及通知还是有意不通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好事儿啊! 过一会儿,二姑道:“三弟,兴许…亲家公是有什么急事儿,一时着急……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是啊,三弟,别着急,应该没事儿!” “那…大姐,这事儿,我要不要告诉冬玉啊?” 大姑和二姑对望一眼,二姑道:“告诉吧,毕竟是她们家的事儿,兴许三弟妹知道他们的去向,只是忘了跟你提罢了!” “是这样吗?”叔叔紧张的追问。 二姑干笑两声,“应该…是吧!” 又是一阵静默后,大姑道:“算了算了,这事儿回去问冬玉就知道了!咱们还是说说李家的事儿吧,我先说好了! 我跟你们走散后,跟着人群排到了领岁粮的队伍里,那时听旁人说了不少事儿,都是夸李家老太太的慈悲有功德,公子李安和堂兄李怀的事儿倒极少有人提起。 后来撒岁钱的时候,我也凑到了前面,仔细看过李安,那小子表面上看身体还凑合,可他那脸色实在难看,我总觉得不靠谱儿啊! 李怀倒是不错,身体好、长得也好,不过看周围那些大姑娘小妇人看他那眼神,唉!还是不靠谱儿啊!”大姑一阵摇头叹气,总觉得左也不是又也不是! “二妹,说说你都打听到些什么?” 二姑点点头道:“我跟你们走散后,人实在太多,挤得我难受,我就想办法挤到了右边广场边缘的位置,没去排队。那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妇人,我找了好几个人询问,又听了他们不少闲话。 这些人说得最多的也是李家老太太做的那些利民的好事儿,然后还说李怀,听说那小子长得虽人模狗样儿的,却好女色,家里已有好几个美妾,连洒水扫地的丫鬟都是千挑万选的美人儿!” “啊!这怎么行?咱们小妹要真嫁给他岂不是天天都要独守空房?”大姑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她刚起一点点儿,牛车一颠,便把她簸了回去! “大姐,你没事儿吧?”几姐弟关切的问。 大姑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好着了,二妹,公子李安的情况听说了吗?” “这个…只听说那小子早就病得差点儿过去了,现在居然好了,多半是李老太太善事做得多的缘故,其他的倒没什么!” “哼!善事!”大姑嗤之以鼻。 二姑看向正在赶车的老爹:“二弟,你那里了?有什么消息吗?” “那个…呵呵,我们一直待在广场左边大树下,后来出来的时候问了几位老人家,他们也都说李家老太太行善积德,其他也没听到什么!不过舒舒说听几个媳妇说起过公子李安的事儿,舒舒,你跟姑姑们说说看吧!” 二姑皱眉将云舒从头扫到尾,“算了,小孩子知道什么?大姐,我看那李怀实在靠不住,不论如何,小妹一定不能转跟李怀定亲!” “可是…二妹,你看今天李家那阵仗,李老太太的理由说李安公子身子虚,不易成亲,咱们小妹要是一直等到她可以成亲再嫁过去,那得到什么时候啊?万一那李安一不小心没了,咱们小妹岂不是要背个克夫的名声?” “李怀那种品行,小妹嫁过去又能得什么好?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二人你来我往争论半晌,毫无结果,最后叔叔水志奇道:“大姐二姐别争了,我看那李家两兄弟没一个靠谱儿的,要不,咱们干脆退了这亲事得了!小妹还没及笄,怎么就不能找到更好的了?” 大姑二姑一愣,沉默下来,他们思虑一会儿,大姑道:“恩,三弟说得有理,那李家真没一个好东西,小妹不管嫁给谁都得不了好,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二妹,就这么办,咱们回去劝娘退了亲事得了!” 退亲?女方先退?云舒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非李老太太搞这么多名堂,不是为了以势以财压人,而是里子面子全都要? 公子李安的小妾怀孕,如果顺利生出儿子的话,就把那小妾扶正,如此那小子就是李家名正言顺的正妻所生的嫡长孙,理所当然继承李家所有财产,李怀及其他族人没有丝毫理由反对,这是里子。 公子李安这种状况,与其定亲十来年的水家突然退亲,被谴责的必定是水家而不是李家,这是面子。 可他李家里子面子全要了,小姑怎么办? 第二二九、三零章 把柄、诱导 可他李家里子面子全要了,小姑怎么办? 云舒看大姑几姐弟达成一致,心里纠结:要不要把自己听来的那些闲话说出来?虽然是闲话,不过看今天那阵势,云舒相信,此事百分百是真的! 尽管云舒也觉得小姑这亲事该退,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当了人家的替罪羊…,唉!这里的女子即便有些地位,毕竟还是不如男人。一个还未及笄的大姑娘成天被人家指指点点的骂她不仁不义,克了人家还嫌弃人家…,以后小姑的婚事岂不更难了么? 云舒一路上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心中犹豫不决,大姑几人拿定了主意,倒是心安了很多,商讨好怎么跟汤氏回话后,就开始一边看风景一边闲聊起来。 一行人走了一个半时辰,总算在酉时中刻到了家。大姑二姑一起去了汤氏家,打算今晚好好跟汤氏说道说道,一定要让她同意退亲,老爹见没什么事儿了,就带着云舒辞别几人,回了自家院子。 他们刚进院门,春秀就从厨房伸出脑袋来,待看清来人后,笑嘻嘻的迎出来:“干爹,舒舒,你们回来了!” “春秀,她娘了?” “嘘!干爹小声点儿,二毛方才闹得厉害,干娘哄他睡觉了!”春秀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二人往厨房去。 春秀打了热水给二人洗洗脸,又摆好饭菜碗筷,“来,干爹、舒舒,吃饭!” “春秀姐姐,你们吃了吗?” “呵呵,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没等你们,先吃过了!” 水志诚拿起筷子,“恩,别等,我们回来再热热就是!” 春秀坐在一旁微笑着给二人添饭夹菜,吃得快差不多时,李氏才出来。她轻轻掩上厨房门,走到桌旁坐下:“他爹,舒舒,回来了?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恩,还好!”水志诚将一路上几姐弟的话复述一遍,还有大姑二姑的决定等一一说了出来,李氏和春秀听完都直皱眉。 “她娘,怎么了?小妹这亲事实在不好,李安身子差、李怀人品差,嫁给谁都不成,退亲难道不好吗?” 李氏皱眉道:“这倒不是,只是小妹一个姑娘家,主动退亲的话,那名声…怕是比被退亲还难听啊!” “这个…”老爹总算反应过来,他愣了会儿,一拍脑袋:“对啊!咱们主动退了,小妹以后怎么办啊?不行,我得去跟娘和大姐二姐说一声去!” “哎呀,他爹,你又来了!怎么老是听风就是雨的?” 水志诚着急的在凳子上磨来磨去,好像那凳子有钉子扎屁股似的:“她娘啊,咱们既然知道这事儿不能办,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妹被人家戳脊梁骨了?小妹名声不好了,咱们家不也一样会被人家数落?” “他爹,难道你就因为怕被人家数落,就要让小妹去跳那个火坑?” “啊?这个…不能啊!”水志诚总算冷静下来,呆坐片刻后无力的垂下脑袋:“是啊,不退亲的话就只能等,李安那模样,吹阵风都能让他飘起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啊?” “唉!”李氏摇头叹气一番。 “哎,干爹、干娘,为什么不能让李家先退亲了?李家退亲的话,阿琼就算受些气也是苦主啊,人家多会说李家财大气粗嫌贫爱富,这样阿琼的名声就不会受影响了!” “恩,这倒是个好主意!”李氏夫妻同时点头,李氏道:“主意虽不错,不过你看李家派来的那媒婆,说了那么久,没一句有要退亲的意思。李家肯定也知道先提出退亲对自己名声有碍,多半不会主动提吧!” “那…那…她娘,要不咱们去劝劝娘,让她去找李老太太说几句好话?” 李氏好笑道:“他爹,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水志诚无奈的摇摇头,皱眉想了会儿道:“兴许…娘为了小妹,同意了呢?” 李氏抿嘴低头沉思片刻,轻轻摇摇头:“不行,不管退不退、谁先退,娘都不能去!李家老太太是个实诚人还好办;如果她有意为难,不只小妹,连带着娘和我们全家都要受责难!” “怎么会?这亲事不就是娘跟李老太太定下的吗?她们关系应该……还好吧?”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李家什么状况?不过一个小摊子,几亩薄田,兴许比现在的三弟家还不如;现在李家又是怎么个光景?李老太太肯定后悔得紧了!” “哼!富贵贫贱,谁看得清楚?他李家一时势大,谁知道他以后会怎样?”老爹气哼哼的梗着脖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李氏扑哧一笑,“你较什么真儿啊?咱们不是在商量吗?唉!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云舒闻言,突然想到如果把自己听来的那些消息告诉李氏,他们完全可以以此要挟李老太太答应,即便不答应,双方和解、同意退亲,无所谓谁先谁后不是更好? 云舒打定主意,笑呵呵道:“娘,我今天听几个婶婶聊天,有说李家公子的事儿哦!” “哦?丫头,你昨天非闹着要去,今天打听到什么消息?要是消息没用或者不准的话,下次再不许去了!” 云舒也不反对,呵呵笑道:“娘,我学给您听啊,听完了再说有用没用!” 于是,云舒跳下凳子,童言童语的学起那几个妇人说话的样子。 当李氏听到公子李安的小妾怀孕时,眼中精光一闪,却没插话;云舒毫不避讳的将那些妇人开玩笑的荤话也学了个十全十,把春秀听得满脸通红,李氏赶紧喝住她:“舒舒,那些不好的话就不要说了,说下面的!” 云舒耸耸肩:“娘,我不知道哪些好哪些不好?您先听我说完嘛!”尽管那荤段子听着让人脸红,里面却有不少有用的信息,当然不能忽略! 云舒兴致极高的比手画脚一番,总算将妇人们的对话学完了。再看屋中众人,大家表情不一的望着她:水志诚惊讶,李氏一脸了然,春秀皱眉苦思! 云舒讪笑两声:“爹、娘,我听来的消息有用吗?” 李氏皱眉戳戳她额头:“鬼丫头,以后不许偷听别人说话!” 云舒揉揉额头:“我没有偷听啊!是他们自己在大树下说话,我在旁边完,不小心听见的!”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就你理由多!行了,这次饶了你,下次不许再干这种事儿,知道吗?” “是,娘!舒舒从来只听有用的,没用的话一句也听不见!” 李氏笑笑,将她拉到怀里抱着轻轻抚摸,她看看水志诚道:“他爹,你怎么看?他爹!” 李氏连叫几次水志诚才反应过来,他一脸茫然道:“她娘,公子李安不是李老太太的亲孙子吗?李老太太不是安乐镇的大善人吗?怎么会对自己孙子下药?” 李氏摇摇头,叹道:“唉!他爹,大门大户这些事情都难说,咱们别管这些,先把小妹的事解决了再说!” “对,小妹!她娘,李安公子正妻没娶进门,怎么能让小妾先生孩子?” 李氏笑道:“你总算想到点子上了,李家那么大的家业,要让个小妾的儿子去继承,其他人怕是不同意;但要打掉那孩子,李老太太第一个不同意。呵,难怪李老太太那么着急,大过年的就派了媒婆来! 估计她不仅想保那孩子,还要给他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看来李老太太是铁了心不让小妹进他家门的了!” “哼!她算什么东西?她不要小妹,咱们小妹还看不上她了!” “他爹,你别急,这事儿咱们只听舒舒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果真如此的话,咱们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退亲,还能给小妹多争取些补偿!” “哼,谁稀罕她那点儿补偿?咱们自己有手有脚,不要那几个臭钱!” 李氏看水志诚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摇头笑笑,云舒道:“爹爹,你不要可以给我啊,我帮小姑收着!” 原本激愤难当的水志诚听了这话,心中不快顿消,一家人说笑几句,待气氛缓和下来,水志诚道:“她娘,这事儿咱们什么时候去跟娘说?” 李氏看看天色,已经酉时中刻了,汤氏那边应该还没休息,李氏放开云舒站起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走吧,他爹,咱们现在就去!春秀,你帮我看着点儿二毛,舒舒累了就先去睡吧!” 李氏夫妻一起去了汤氏家,云舒心想,汤氏拿住这把柄,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就是他们大人的事了! 唉!在牛车上颠簸了半天,又奔波了半天,现在一松懈下来,果然觉得好累!算了,不等了,还是先睡觉吧,于是云舒梳洗一番,一个人爬上床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云舒穿戴整齐出门时,外面暖暖的阳光照进来,真舒服!院子里老爹编背篓,二毛躺在背篓窝里,李氏和春秀坐在一起做针线,一切都很平和,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李氏给云舒洗了脸,又端出碗温温的米粥给她喝。云舒一边喝粥一边问:“娘,昨晚怎样了?奶奶信我的话吧?” “呵呵,鬼丫头,你大姑派了几个伙计出去打听了,要这事是真的话,你就立了大功了!高兴了吧?”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原本应该是二姑家团年的,但出了这事儿,谁也没心情去吃那个团年饭,今年便干脆歇了下来不走动了! 云舒吃晚饭来到院子里,正好听水志诚问:“她娘,昨天白天大哥回来么?” “没有啊,怎么了?” “哦,我们本打算叫他一起去安乐镇的,可辰时末了也没见他人影,听三弟说他前天晚上就没回家了,大过年的,茶馆生意怎么会那么好?真不知那茶馆里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呵呵,你别多管闲事,小心大嫂听了不高兴!”二人随口说几句便转到其他话题上。 说者无心、听着无意,云舒总觉得那茶馆有问题,现在听爹娘这么一说,莫非大伯那茶馆也像岳安镇上唐多智开的那个茶馆一样?表面茶馆,实际赌场! 不会吧!那大伯的钱……入的什么伙儿?是单纯的店铺修整营业周转资金?还是坐庄开赌盘的?一想这个云舒就忍不住颤抖一下! 娘亲那边有个舅舅爱打牌已经够麻烦了,老爹这边千万别再来个大伯也好这一口!真要这样,咱们全家都得完蛋!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往院子外冲去。 “舒舒、舒舒你上哪儿去?别到处乱跑,回来!”李氏站起来要追。 “我找云秋姐姐去!”云舒答一句,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她来到大伯院门前,先没有敲门,而是轻手轻脚的贴在院门上,透过门缝儿往里看。院子空空的,不见人影,仔细听,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莫非大伯一家走亲戚去了? 她退后一步,用力拍门,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看来真的没人!恩,如果走亲戚的话,应该是回周氏娘家了!这样的话,今天看来是问不到结果了。 算了,大伯本就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上当吧?但愿…如此! 她左右看看,见汤氏家院门微开,要不,去看看小姑吧? 云舒来到汤氏院门前,透过门缝儿,见只有姚氏和叔叔在院中,便大方的推门进去。姚氏见之立刻笑盈盈的站起来,抓一把糖果给云舒,摸摸她的头道:“舒舒,过来玩儿了?” “谢谢婶婶,我过来看看小姑!” “恩,好孩子,小姑在屋里了,她最近不怎么开心,舒舒要多陪陪她,知道吗?” “知道了,婶婶!” 云舒小跑到小姑房门前,她先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推推,们没上闩,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儿,脑袋伸进去张望。 今天天气不错,又出太阳,房顶的亮瓦都出几缕阳光进来,斜照在床边的桌子上,而小姑就坐在桌旁拿着一块红布发呆。 云舒轻轻走进去,掩上房门,来到小姑身边,伸头去看那红布。那是块绣了一半花边的大方巾,看样式多半是成亲时新娘头上的喜帕! 云舒轻轻将喜帕从小姑手里抽出来,小姑丝毫未觉,依然坐着发呆。 “小姑、小姑……”云舒唤她几声,她才猛然醒转:“啊?舒舒,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事吗?” “没有,我来找小姑玩,小姑,今天天气可好了,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小姑恹恹的收起大红方巾,“不了,你自己去玩了,我还要绣帕子了!” 唉,这可怜的孩子,可能汤氏他们还没告诉小姑李家的情况!云舒一把抢过那大红方巾道:“小姑,你认识李家公子吗?” 小姑摇摇头:“不认识,舒舒问这个干什么?” “那小姑想嫁给她吗?” 小姑闻言一阵脸红,气鼓鼓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那小姑为什么还要绣喜帕?” “谁说这是喜帕?这只是…我的手绢罢了!”小姑又将喜帕抢了回去! 云舒故作不解状道:“小姑,你既然不认识李家公子,为什么要嫁给他?重新找个自己喜欢的成亲不是更好吗?” 小姑闻言一愣,半晌后叹口气道:“我…跟他从小定亲,哪能……?” “小姑,那要是李家真的要退亲,你会难过吗?” “退亲~”小姑喃喃自语道,她低垂下眉眼,一脸惆怅一脸茫然,“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就跟着他过日子了……” “小姑啊,我昨天跟着爹爹和大姑他们去过安乐镇了,我看到了公子李安哦!” “真的?他长什么样子?”小姑一脸兴奋的抓起云舒的手。 云舒皱皱鼻子,“小姑,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他的样子?要是他又胖又丑脾气又坏了?” “会吗?”小姑脸上略有些失望。 “呵呵,没有啦!不过李公子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哦,我看他脸色卡白卡白的,身体好瘦好瘦,像根小竹竿儿,我爹说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上天去!” 小姑呵呵一笑:“胡说,大活人又不是纸鸢!” 云舒一脸正色道:“小姑,你应该知道我的夫子是位大夫吧?我跟他学了一年,虽只懂些皮毛,但他的脸色、面相,师傅说这种人寿命不长,如此你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吗?” 小姑皱起眉头,颤抖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所以,小姑,要是李家真的要退亲的话,你根本不用难过。并不是你嫌弃他或者他对你不满意,而是因为你们根本不认识,两个不认识的人怎么会互相喜欢了?不喜欢的人怎么能在一起了?又怎么过完一辈子了? 小姑,你们退亲后可以各自找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就像我爹娘那样,不好吗?” “喜欢的人……”小姑捏着喜帕嘀咕一句。 “对啊,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我娘说过: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再苦再累都值得,就算一辈子吃糠咽菜、辛苦劳作,心里也会甜滋滋的!” “甜滋滋的?”小姑半知半解的眨眼看云舒。 “是啊,就像我爹和我娘说笑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一样!” “是吗?” “是的,所以,小姑,这事儿一点儿都不难过,你应该高兴才是,想想以后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多好啊?” 小姑捏着喜帕沉默半晌,不过云舒发现她的表情柔和多了,嘴角还微微翘起! 云舒轻轻叹口气,总算诱导成功了,希望小姑能恢复成以前那个风风火火、大大方方的可爱傻姑娘,现在这忧忧郁郁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她! 云舒轻轻出了小姑房门,忽见汤氏门口一块青色布巾快速闪过进入屋内。云舒皱眉看看汤氏房门,又看看院中的姚氏和水志奇,姚氏对她比划几下,她立刻明白过来。 定是方才汤氏来看小姑,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自己的声音,遭了,汤氏听到多少?不会对自己的话起疑或者不满吧?云舒一阵心虚,跟叔叔婶婶打声招呼,就一溜烟儿的出了院门跑回家去。 她刚出院门,汤氏的房门便打开了。汤氏一脸狐疑的望着院门方向,站立片刻后,往小姑房间走去。 接下来几天云舒都没敢再去汤氏家,至于小姑那事儿,有了进展大姑他们就会过来知会一声,云舒只需缠着老爹盘问一番,立刻便能将事情前前后后知道个清清楚楚。 可惜一直到大年三十这天,大姑找的人都不能确认李安公子的小妾是不是怀孕?甚至连一个听说过此事的人都没找到。汤氏和大姑等人不禁怀疑云舒是不是撒谎?但这也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弃。 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汤氏拍板让大姑给帮忙的人加了三倍工钱放人家回去过年,打算初五过后再做计较! 小姑的事儿便暂时放下了,但又有件事儿让人奇怪:大伯家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就没见一个人影儿,今天都腊月三十了,还没见他们回来,莫非他们打算在外过年了?不会吧?有家不回可是大忌!要让汤氏知道了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大年三十中午,云舒跑去大伯家门口转两圈,依然没人,她趴在门缝儿上往里瞅半晌,院子里整整齐齐的,但常用的工具依然按平时的位置摆放,这个样子主人即便出门应该也会立即回来的,别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云舒不禁担心起来。 其实让云舒不安的原因除了大伯做工那间茶馆外,还有上次李氏夫妻去要钱时拿回来的那张契纸。契纸上有一条款让云舒很不放心,那就是:凡出钱入伙之人,按入伙银钱比例分摊茶楼盈亏! 这句话只是众多条款中微不足道的一条,若是普通铺子,这句话理所当然。但是,如果那茶馆真的有问题,那么这一条极有可能让入伙之人倾家荡产,大伯他…… 第二三一章 杞人忧天 感谢“stillia”童鞋的评价票票! 契纸上有一条款让云舒很不放心,那就是:凡出钱入伙之人,按入伙银钱比例分摊茶楼盈亏!这句话只是众多条款中微不足道的一条,若是普通铺子,这句话理所当然。但是,如果那茶馆真的有问题,那么这一条极有可能让入伙之人倾家荡产,大伯他…… 云舒摇摇头,心里自我平复一番:不会不会,大伯那么精明的人,又做过那么多年的账房,天天跟钱打交道,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自家院子,中午吃饭时精神也恹恹的,李氏夫妻和春秀、二毛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就她一个人低头不语,只顾吃饭,连菜都少夹。 没一会儿,不知敏感的李氏、聪明的春秀发现了她的异状,就连不怎么动脑筋的水志诚都发觉不对,他伸手摸摸云舒脑袋:“舒舒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微微抬头,皱着小脸摇摇头,继续刨饭。李氏给她夹两筷子菜,“舒舒啊,过年是喜庆的日子,多笑笑才讨人喜欢,知道吗?” 云舒皱皱鼻子咕哝一声,她现在心急如焚,哪里笑得出来?之所以没告诉爹娘自己的怀疑,一是因为自己无凭无据,说出来爹娘未必信;二则就算爹娘信了,他们又能做什么?风风火火去找大伯一家吗?如此这般,整个水家都得惊动,大家都别想过年了! 唉,真是的,一个个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了?云舒长长叹口气,把春秀逗得扑哧一笑,她捏捏云舒脸蛋儿道:“舒舒,你才几岁啊?就如此悲春伤秋了?” 云舒干笑两声,打起精神说笑几句,总算糊弄了过去! 饭后,李氏看云舒兴致不高,本想赶她去午睡的,云舒只躺了一会儿,心下着急实在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端根小凳子跑大伯家门前去坐着! 这一坐就是近两个时辰,云舒靠在大伯家门框上打盹。 “云舒、云舒,醒醒!” 云舒感觉一阵摇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水云秋的大脑袋正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云舒一个激灵颤抖一下,仔细再看,可不就是水云秋,后面不远处还站着大伯、伯母和水云波!她一下子跳起来,高兴的拉起水云秋的袖子:“云秋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水云秋不解的笑笑:“什么叫总算?马上就过年了,我们当然要回家了!云舒啊,你怎么在我们家门口睡着了?有事儿吗?” “事儿?”云舒偏头想想,对了,自己是担心大伯出事,被茶馆给坑了,专门跑到这儿来守候的,现在看他们一家,云舒将几人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心里石头虽落了地,却又一阵窝火! 为什么?看他们这一家子的衣着打扮,全都是崭新的裁剪合宜的上等棉布衣袍。大伯修了头面,周身整齐富贵,看上去一下来年轻了好几岁!伯母周氏穿得更是光鲜,头上还戴了一套金头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镀金的!水云秋和水云波也比以前光鲜亮丽、干净整洁了不少! 云舒抽抽嘴角,自己在这里担心这担心那的,人家却高高兴兴逛大街去了!云舒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云秋姐姐,你们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我想来找你玩儿都不见人!” 水云秋笑道:“我们先去舅舅家吃了团年饭,然后进城去做衣服、买东西,连着逛了两三天,把城里大街小巷都逛了个遍!呵呵,城里真好玩儿,爹,下次我还想去好不好?”水云秋跑过去撒娇的拉起大伯的袖子摇晃两下。 大伯难得表情和蔼的点点头:“行,下次再去就是!” 水云秋满意了,看看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对带铃铛的珠花儿:“云舒,给你,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 云舒看看那珠花儿,粉红色的细纱巾加上白色的珠子,配上几个小巧的铜铃铛,轻轻一摇便叮当作响。云舒想起前世养狗的主人们给狗狗挂脖子上的大铃铛,微微皱眉。 “怎么了?云舒,你不喜欢吗?我看你每次都戴同一副珠花,那花儿虽然好看,可久了总会腻味的,用这个换着戴吧,样式不同,还会叮叮当当的响哦,我专门求娘买给你的!” 云舒看水云秋如此热情,不好再推辞,接了珠花,谢过水云秋,又谢过周氏。周氏昂首挺胸、俏生生的立在大伯身边,微笑着摆摆手:“不谢不谢,不过几百文而已,舒舒啊,可别弄丢了,回去给你娘好生保管着! 他爹,走吧,咱们快进院儿吧,没几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有些东西还得收拾收拾了!” 大伯和伯母先进了院子,水云波一脸傲慢的背着手来到云舒面前,斜眼扫视云舒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珠花上,小声嘀咕一句:“哼,不要脸的小贱人!”然后大摇大摆的进院子去。 云舒气得脸色铁青,水云波这头死猪,她又一次后悔上次设计水云波时没扔几块石头下去砸死他!水云秋尴尬的笑笑,拍拍云舒肩膀道:“云舒,别生气,我大哥就那脾气对谁都那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云舒呼哧呼哧喘几口气,想起自己的正事儿,道:“云秋姐姐,大伯这几天没去茶馆上工?这次过年东家发了多少钱?” “去了啊,爹爹一般下午去,半夜回,这几天咱们都住舅舅家了!呵呵,爹爹这次的东家真大方,年底一下子就发了十两银子的工钱,还有二十两银子的分红了!” “这么多!那茶馆不是才开张没几天吗?怎么会这么多?” “这个……听爹说,这几天茶馆生意极好,天天爆满,东家每天都要赚上百两银子了,咱爹这点儿不算什么,要是当初能多交些入伙费,说不定还能分更多了! 对了,云舒,你爹娘为什么死活不愿交入伙费了?我爹费了老大劲儿才帮你们办了十两银子的入伙契纸,你爹娘却非要退了,还把银钱拿了回去! 为这事儿我娘念叨了好久了!你看,你们那名额转个了二姑,二姑交五十两银子这次就能分十两银子了!我娘把银钱都带回来了,打算一开年就让二姑高兴高兴!……” 云舒对云秋那些嘀咕的内容没兴趣,匆匆告别就端着凳子回了自己家。 李氏一见云舒就问:“舒舒,大伯他们回来了吧?” “恩,回来了!” “他们这几天有事儿吗?” “没有,大伯得了十两银子的工钱,二十两银子的分红,逛了几天街,现在才回来!”云舒精神恹恹道。 “啊?一个月就得三十两!”春秀惊讶道。 云舒对这东西不感兴趣,恹恹的恩了一声,便一屁股坐躺椅上装死,不论他们再问什么,都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一番!心里却开始反省起来: 唉!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呢?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实际上什么事儿都没有!算了算了,大过年的,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好好过自己的年吧! 想明白的云舒酝酿一会儿,然后从椅子上爬起来,又恢复了先前嬉皮笑脸模样,一会儿逗逗二毛、一会儿看叠叠给草纸打印,一会儿又围着李氏和春秀转。一家人见她恢复精神,都暗暗松了口气。 过年依然像以往一样热闹,初一去汤氏家拜年时,周氏拉着二姑笑嘻嘻的说话儿,又将那十两银子的分红给了她,还夹枪带棒的讽刺李氏一番。幸好大年初一,谁都不想寻晦气,周氏也只能稍稍提两句便作罢! 今年拜年周氏给汤氏送了不少礼,甚至不比大姑少,汤氏虽没说什么,但对待周氏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甚至胜过姚氏。 云舒意外的发现汤氏今天对姚氏似乎淡淡的,不仅少了以往那股亲热劲儿,还时不时对姚氏多有刁难!而姚氏对此似乎丝毫不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依然忙进忙出的干活儿,只是言语却少了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语却少了不少! 小姑今天没像以往一样穿梭于厨房之间,而是可以打扮一番,一直坐在汤氏旁边,于是今天的饭菜几乎全由要是一个人准备! 李氏觉着自己待在汤氏面前也不自在,便主动到厨房去帮忙,春秀也跟了去,云舒看周氏和二姑那副嘴脸,心里实在不爽,也跟着跑去了厨房。 有了李氏和春秀的帮忙,姚氏总算能松口气,她停下来擦擦额角的汗水,微笑着跟李氏道谢,云舒适时的送上手帕给她擦擦。 李氏看看门外,见一时没人来,轻轻走到姚氏身边,小声的问道:“三弟妹,你…是不是得罪娘了?” 姚氏摇摇头,“谢谢二嫂关心,我没事儿!” 李氏叹口气道:“唉!咱们都是做媳妇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弟妹啊,不管咱们做多少事情,把活儿干得多漂亮,婆婆要是不喜欢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的!” 要是脸色微微滞了滞,也跟着叹口气:“以前听说媳妇难为,没想到是真的,呵呵,谢谢你,二嫂!” 李氏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弟妹,你知道娘为什么对你不满吗?” 姚氏尴尬的微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李氏立刻明白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们成亲大半年了,肚子还没消息?” 姚氏皱眉摇摇头,李氏抿嘴想了想:“算了,弟妹,被想那么多,该来的总会来的!” 有了这段对话,李氏和姚氏的关系一下子近了很多,二人忙进忙做的做菜上菜,汤氏看在眼里,对姚氏更加不满。 云舒暗暗担心,娘别好心做了坏事吧? 第二三二章 凑钱还债 感谢“skyj灿烂天空”童鞋的粉红票票!感谢“海雁123”童鞋的催更票票,可惜昨天实在写不出来,没能加更,敬请谅解! 云舒暗暗担心,娘别好心做了坏事吧? 午饭前,李氏把二毛也抱了过来给汤氏请安作揖,汤氏一见二毛就满脸堆笑,说着说着就把二毛抱了过去,李氏在旁边站了好一阵,汤氏就是不还。半晌后见李氏还在,拉长脸道:“你下去休息吧!” 李氏尴尬的笑笑,退到水志诚身边坐下。二毛在汤氏怀里其实并不老实,一会儿抓一会儿捞的,把汤氏头发扯掉几根,衣服揉得稀乱,汤氏一点儿不起,反而乐呵呵的直夸:“瞧瞧,这娃娃手劲儿多大啊,抓得多稳啊,这就是只抓钱的手,长大了一定会挣钱!” 众人自然不好扫汤氏的兴,云舒趁机去跟汤氏拜年,汤氏从掏出个小荷包,装了一把铜钱进去,递给云舒道:“你是姐姐,以后要好好照顾二毛,知道吗?” “是,云舒知道,谢谢奶奶!”得了钱的云舒说几句好话也无伤大雅,何况今天是大年初一了!汤氏满意的点点头,一边逗二毛一边嘀咕:“唉,志奇那孩子要是没出意外的话,现在都两岁了吧!” 她这有意无意不大不小的嘀咕,让原本热闹喜气的堂屋顿时一凝,大姑干笑几声站起来道:“娘啊,快到午时了,咱们上桌儿吧?” 汤氏点点头,抱着二毛站起来,走到院中最上方给她准备的位置坐下。李氏过去抱二毛,汤氏板着脸道:“我自己的孙子我会喂,你去吃你的!” 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抿嘴低头退开了去!姚氏忙着上菜上汤,大姑见只有她一个人忙活,便站起来道:“三弟妹,你忙活了大半天了,真是辛苦了!来,你坐下,剩下的我来吧!” “你坐下,不会下蛋、活儿也不会干,我还养她干嘛?”院中气氛又是一凝! 小姑立刻站起来:“娘,大过年的,您说什么了?三嫂,走,我跟你一起忙活去!” 汤氏本还要说话,大姑拉拉她的胳膊,皱眉望着她直眨眼,汤氏这才住了嘴! 李氏看汤氏的脸色,她先前对姚氏明明没这么恶劣,莫非自己连累了三弟妹?李氏越想越不安,筷子都没动就站起来小声通报一句,然后快步往厨房去。汤氏气鼓鼓的瞪着李氏的背影,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几句什么? 云舒皱眉望着汤氏,这老婆子又发什么疯?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又开始翻脸了?最近事情本就够多了,她还来添乱,真是的! 周氏坐在汤氏的左下首,笑眯眯的给汤氏夹菜,小声的说着什么,汤氏微笑着直点头。云舒皱起眉头,莫非是周氏在捣鬼?唉!亏自己前两天还一直担心他们家出事了!现在好了,人家不仅过得好,还好得过头了! 小姑忙了会儿就被汤氏强行命令坐下,任由李氏和姚氏两个人忙活。春秀本要去帮忙的,云舒拉住她,小声告诉她去了只会让汤氏更生气,她才歇了心思! 汤氏对那两个忙里忙外的媳妇一直没给过好脸色,反而不停的刁难。她们稍有一会儿没出厨房,汤氏便大喊着要加汤热菜添饭什么的,搞得院子里紧张兮兮的,连以往每次都要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们都噤了声,只顾低头吃饭。 李氏和姚氏脚不沾地的跑来跑去,连汤都来不及喝一口,水志诚和水志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想帮自己媳妇说话,可今天是大年初一,汤氏又是亲娘,他们几次张嘴叫了汤氏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大姑二姑也发现异状,对个眼色,开始轮番给汤氏夹菜敬酒,直到她有了几分醉意,总算不再乱发脾气乱说话了!连抱着二毛的手都有些松动。春秀赶紧上前把二毛接了过来,大姑和二姑又将汤氏送回屋去,院里气氛才稍微好些,男人们也开始划拳喝酒。 大姑一边吃饭一边嘀咕:“娘今天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突然…” 二姑也不解道:“是啊,要是生二弟妹的气也还说得过去,可三弟妹怎么会?小妹,你给给说说,怎么回事?” 小姑皱眉想了想,“没什么事儿啊?前几天还好好的啊!” “那这几天了?” “这个…我没注意”小姑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几天她一直忧心着自己的亲事,天天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极少出来走动,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 大姑看看男人们那桌,走过去找个借口把叔叔水志奇叫去了厨房,云舒借口想喝米汤,也跟着进了厨房。 刚进门,就听大姑道:“三弟,三弟妹,你们怎么回事?娘怎么突然对三弟妹……?” 姚氏低头歉意道:“谢谢大姐关心,我们没事儿,娘那这几天忧心小妹的事,等小妹的事过去了,她自然就好了!” “真是这样吗?”大姑狐疑的看向水志奇。 水志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大姐,那个…我把冬玉她爹娘搬走的事儿告诉了娘,原本只想知会她一声,她当时明明没说什么的,不知道今天为何会……?” “冬玉爹娘搬走,娘有什么好气的?” “那个…那个,大姐,昨天听大嫂说……冬玉他爹欠…欠了大哥东家一百两银子,现在没影儿了,那银子怕是…” “一百两银子!”大姑惊讶的拔高声音,李氏和云舒也很惊讶!姚氏他爹欠了银子自己跑路了!看来这银子多半得由姚氏这个女儿去还了! 姚氏一进门就把嫁妆、私房钱全交给了汤氏,这钱当然就该汤氏去还了!难怪汤氏如此火大,大年初一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折腾姚氏!看来那个什么不下蛋的话题多半也只是个由头了,唉! 姚氏一直低头不语,水志奇一脸祈求的望向大姑。大姑皱眉思忖半晌叹气道:“如果只有十两二十两还好办,一百两确实太多了些!唉!三弟,你……唉!” 大姑连连叹气,也是!就算大姑家算个小地主,可她家一年收入也不过一两百多两银子,这银子要花销、请工人付工钱,一年结余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要让她一下来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她也很为难了! “大姐,求您帮帮忙吧,冬玉她…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儿,娘她…大姐!” 大姑看水志奇一脸哀求的模样,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小妹的事儿还没完了,这样吧,咱们先凑凑,把这事儿先应付过去再说!” 水志奇高兴之极,一把握住大姑的手:“大姐,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我…我们以后有钱了一定还您!” “行了行了,唉!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好生!”大姑嘀嘀咕咕的出门去,叔叔水志奇一直看着大姑出了门,拍拍姚氏的肩膀轻言安慰,姚氏却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李氏过来轻轻拍拍姚氏的肩道:“三弟妹,锅里的汤热着了,你帮忙看着火,我出去看看啊!三弟,你就留在这里陪三弟妹吧!舒舒,走,跟娘出去看看!”李氏牵着云舒出了厨房并将门轻轻带上。 院子里大姑已经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然后道:“三弟妹家出了事,咱们大伙儿都搭把手,凑点银钱先给三弟妹把债还上再说,大家看怎样?” 院子里静默一会儿,大姑道:“那大家是没意见了?好吧,从谁开始?” “我,大姐,我这些年做绣活儿,还有娘和你们给的银钱加起来有五两银子,全给三嫂吧!”小姑首先站起来发话。 周氏半开玩笑道:“哟,小妹,你可真舍得,上次你大哥遭难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 小姑皱眉道:“大嫂,三嫂这次需要这么多银两,不多凑点儿,怎么够啊?” “戚~~你还埋怨官府收你大哥罚银收少了不成?” “志华媳妇,你哪来那么多话?莫非你还嫌大家给你凑银子凑少了?” “我又没那么说!”周氏小声嘀咕一句偏开头不说话。 大姑瞪她一眼,又对小姑道:“小妹,你还没及笄,这事儿你不要参合,你那几两银子留着以后做私房钱吧!” “不用了,大姐,三嫂对我那么好,我有银子不出怎么成?”小姑一再坚持,大姑拗不过,只好应了她。 然后大姑道:“小妹都出了五两,我就出二十两吧!二妹,你了?” “哦,我这里刚好得了志华给的分红,十两银子就全给三弟妹吧!” 大姑点点头看向水志华,周氏不待水志华说话,抢先道:“大姐,我们家志华这个月才开始恢复上工,年底虽得了些银钱,可这几天家里做衣服、送礼一下子就花了二十几两,现在咱们家就剩二两银子的现银了!” 大姑闻言立刻拉下脸,众人表情都不好看,水志华更是气得差点儿跳起来。周氏赶紧道:“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刚买的那副头面拿去退了,能得五两,那我们就出七两吧!” 大姑吐口气道:“七两就七两吧,二弟,你了?” 水志诚看向李氏,李氏道:“大姐,都是一家人,三弟妹家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前些日子我们卖果子得了些银钱,再加上我们这段时间的积蓄,我们就出十两吧!” “十两!”除云舒家的人外,众人都很惊讶,周氏道:“二弟妹,没想到你们不言不语的,还是个大财主啊!”然后又小声嘀咕一句:哼,给咱们家凑钱连个零头都舍不得! 李氏没理她,直接过去接过二毛。大姑算了算道:“我出二十两、二妹出十两、小妹出五两、志华七两、志诚十两,这样的话一共就有五十二两,还差四十八两!剩下的…” 第二三三章 送银子 大姑算了算道:“我出二十两、二妹十两、小妹五两、志华七两、志诚十两,这样的话一共就有五十二两了,还差四十八两!剩下的…” “大姐!”水志奇牵着姚氏从厨房里出来,姚氏眼眶红红的,微微低着头,落在水志奇身后半步,“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小妹,我和冬玉谢谢你们!”水志奇声音有些激动,站在院中拉着姚氏跟众人鞠躬道谢!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劝道:“三弟、三弟妹,别这样,咱们是一家人……” 大姑过去拍拍水志奇道:“三弟,你别这样,这钱我们不出就得娘出,娘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能攒这么多银子,你要真觉得心中有愧的话,有钱了还我们就是。 还有对娘好些,娘辛苦了一辈子把我们养大不容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有时会差些,三弟、三弟妹,你们以后多担待些,特别是你啊,三弟妹!” “是,大姐,冬玉一定好好照顾娘!”姚氏对大姑行一礼道。 “恩,这样就好,还差的四十八两,我看……” “大姐,不用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姚氏道。 “你有办法吗?” 姚氏艰难的笑笑,“总会有办法的!” 周氏道:“三弟妹,你娘家那边就没其他亲戚吗?” 姚氏全身一僵,脸色苍白,低头不语,水志奇道:“大姐,各位哥哥姐姐、嫂嫂姐夫,多谢你们,剩下的我们自己慢慢想办法吧!谢谢大家!”叔叔又鞠一躬! 其后众人又商量一番,吃过饭后各自回家取钱去。二姑因刚从周氏手里得了十两银子,直接就给了叔叔水志奇;周氏说要先去退了头面才能拿到银子,明天再送来。 大姑是傍晚亲自送来的,私下里多给了姚氏十两,还拉着她说了好一阵话。当时云舒也在场,她们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云舒还是听到不少,其间多是大姑在说、姚氏只是低着头,偶尔应诺两句。 其内容多是让姚氏好好伺候汤氏、不要顶撞她、不要跟她置气、她想做什么吃什么都得顺着她云云,几乎是把女德女诫背了几遍。 最后那句话是重点:“唉,要不是因为你是三弟媳妇,三弟又跟娘住一起,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你娘家的事儿,本该你娘家想办法的;要是换了其他媳妇,银子我肯定不会出;就算他们来求最多也只给十两。所以啊,三弟妹,你一定得记住我今天的话!” 姚氏依然只是点头应诺,直到最后大姑离开,姚氏一直送到门口,在那里如一座雕像般呆呆的矗立良久,直到李氏过来才回过神来。 李氏跟着姚氏进了院子,跟小姑打声招呼,四下张望一番:“三弟妹,娘了?醒了么?” “还没了,二嫂坐!”小姑把凳子让出来,端到李氏身后放下。 “不用不用,小妹,你自己坐,我找三弟妹说点儿事儿,你们自己玩去啊!” 小姑呵呵笑道:“二嫂,人家长大了,哪里有玩啊?” “好好,小妹是大姑娘了,天天都恨忙行了吧?” 几人说笑一番,李氏拉着姚氏到院子一旁坐下,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不用说,里面肯定是银子。她将荷包递给姚氏道:“三弟妹,二哥二嫂也只出得起这些了,你再凑凑,把债还了,好好过日子!对了,你爹娘他们上哪儿去了,知道吗?” 一提这个,姚氏脸色就不好,她微微低下头,抱歉道:“对不起,二嫂,我也不知道!” 李氏摇头叹气道:“你爹娘也真是的…唉!” 二人沉默半晌,姚氏将荷包拿在手里揉来揉去,突然,她停下来,打开荷包看看,惊讶道:“二嫂,你怎么…?不行,我不能要,你们家状况也不好!”姚氏将荷包推回去。 李氏又把荷包塞她手里,捏紧她的手不让她再推回来:“三弟妹,别这样,咱俩做了大半年的妯娌,虽然话说得少,但你的人品大家都清楚,我知道你一定在娘面前帮我们说了不少好话,平时有点儿好东西都想着咱们云舒、春秀和二毛,你这份儿心啊,不是几两银子能买来的! 现在你娘家有难,我们家状况还算凑合,能出得起这些自然不能藏着掖着。要早些日子,你就算找我要我还凑不出来了! 拿着吧,别跟我客气,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咱们日子都得过,过了这关再说,啊!” 姚氏望着李氏一脸真诚的眼睛,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睛渐渐模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李氏赶紧抽出手帕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言安慰,小姑和云舒见了也赶紧围上去说好话,可越说姚氏眼泪流得越厉害,到后面甚至扑到李氏身上抽噎。 好不容易等姚氏发泄完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坐直身子,小声道:“二嫂,你们都是好人,对不起!” 李氏笑道:“三弟妹,别这么说,世上坏人本就不多,只是各有难处,干嘛要说对不起?” 姚氏哆嗦几下嘴唇,最后低下头还是那句:“对不起!” 几人不明所以,又劝解了她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李氏才带着云舒回家,云舒问:“娘,你给了三婶多少银子啊?” “二十两!” “啊?这么多!” 李氏停下来,蹲下身子摸摸云舒的头道:“舒舒啊,娘把你的嫁妆银子给了三婶应急,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云舒皱皱鼻子:“娘讨厌,人家说了那不是嫁妆银子拉,娘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三婶是好人,给她很好啊!” 李氏欣慰的点点头:“好孩子,娘看你从小爱钱,还以为你会为这事儿大发脾气了!” 云舒惊讶的微张嘴,然后气鼓鼓道:“娘,人家哪有那么小气?人家只是喜欢攒钱而已,有了钱关键时候才能用啊,就像这次帮婶婶一样!” 李氏点点头,叹气道:“对,舒舒明白就好!人啊,谁能一辈子平平顺顺、无病无灾?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该节省的时候就要节省,该花的时候也不能吝啬,关键是咱们每一文钱都要花得值、花得妥当才行!” 云舒点点头,自己的价值观与李氏基本相同,不过似乎自己有时还要更吝啬一些! 二人一回家,春秀就跑过来:“干娘,舒舒,你们回来了,三婶那里怎样了?” “没事儿,已经凑了不少银子了,三弟妹再想想办法应该问题不大!” “哦,这样啊!”春秀嘟囔着回答,扭扭捏捏的站在李氏面前,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云舒见她手里紧紧捏着一个荷包,莫非春秀也想给婶婶凑钱?奇怪了,春秀不是不喜欢婶婶吗? 李氏道:“春秀,还有事吗?” “那个…” “什么?” “干娘,那个……” 春秀扭扭捏捏,半天没憋出话来,云舒看得着急,嚷道:“咦!春秀姐姐,这不是你存钱的荷包吗?拿出来干嘛?哦!我知道了,你也想给三婶凑钱吧?” 春秀闻言脸上哗啦一下全红了,“我…我……” 李氏看看她手里的荷包,笑着拍拍她的肩:“呵呵,春秀是个好孩子,不枉你三婶做什么都想着你,去吧,你三婶正在院子里了!” “不是,干娘,那个……” “行了行了,晚饭我来做,别担心,快去吧,待会儿回来吃饭就是!”李氏擦擦手往正屋去看二毛,留下欲言又止的春秀站在原地。 “春秀姐姐,你再不去,天就黑了!今天不去,明天我奶奶就醒了哦,我奶奶很凶的哦,你不怕她吗?” 春秀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看看云舒,眨眨眼睛,蹲下身子道:“舒舒,你帮我送去好不好?” “为什么?春秀姐姐辛苦攒下的银子,为什么不自己送去?” “我…我……”春秀为难的涨红了脸,云舒看她那模样,不好再逗她:“好吧好吧,春秀姐姐,你有多少银子?” “没多少,就这里!”春秀将荷包递过来,云舒结果打开口袋看看,里面有几块小碎银,其余的全是铜钱,云舒粗略估计了一下,一共可能有三四两银子! “春秀姐姐,你把钱全给了三婶,你怎么办?不留点儿么?” “没事儿,我有空的时候绣些手帕去卖,一样能得钱,现在有吃有穿,留着也无用!” 云舒皱起鼻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春秀在小姨家干活儿,孙老太太的银钱多是她保管的,做了三四年才攒下三四两,可见春秀的人品,真的是个顶好的姑娘。 现在姚氏有难,尽管她不知为何并不喜欢姚氏,却在关键时刻舍得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送给她解围。云舒自问,自己能做到吗?除非是爹娘二毛春秀,其他人还真不可能! “舒舒啊,快去吧,天快黑尽了,再晚就看不清路了!” “好,马上就去!”云舒拿着荷包一溜烟儿跑出院子。 “舒舒,慢点儿,别跑,小些摔着了!”春秀快走几步跟到院门口,直到亲眼看着云舒消失在大伯院墙外的转角,又站了会儿,才回屋去。 因下午大伯、老爹、叔叔三人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一起进城去找大伯的东家打听姚氏爹娘欠债的事儿,现在还没回来,汤氏家只有几个女人在,他家的院门已经关上了。 云舒敲了一会儿,姚氏才来开院门,云舒将荷包塞给她,说是春秀给的,然后也不待姚氏说话就自己跑了。 到大伯院门口时,云舒突见大道上有几个男人往这边来,她想肯定是老爹他们回来了,便兴高采烈的往大道上跑去。 第二三四章 姚氏堂兄 感谢“菲林夕ね”、“书友090510211048587”童鞋的粉红票票! 到大伯院门口时,云舒突见大道上有几个男人往这边来,她想肯定是老爹他们回来了,便兴高采烈的往大道上跑去。待跑出几十米,见那些人的衣服样式颜色都不像老爹和伯伯叔叔的,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张望。 那几人渐渐靠近,云舒总算看清来人相貌,果然不是爹爹他们。来者一共三人,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帅气小伙子,身穿月白锦袍,脚蹬黑色皮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玉冠束起,这装扮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富家公子打扮,不过穿在这人身上又多了几分文气并贵气!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浓眉大眼、一个精瘦干练,却不像普通仆从那般唯唯诺诺,反倒身手矫健,大方豪气。云舒想,莫非那两个是保镖?哦,不,这里叫做…护卫?武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轻功?会不会飞檐走壁放暗器? 云舒正在胡思乱想,那几人已到了近前。领头的公子看云舒正望着自己发呆,心中满足感顿生。他停下来,摆起架势咳嗽一声,云舒反应过来,身子抖一下,仰着头望着那公子。 “小丫头,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月娥的女人?” 月娥?悠悠不解的偏头望着他,那人见云舒不答话,皱眉将云舒扫视两遍,似乎是想确认云舒是不是智能低下?云舒被他那讨厌的目光一激,站直身子,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那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那公子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张大嘴,后面两个随从却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公子,看来你的魅力不够,迷不住小丫头啊!” 年轻公子咳嗽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哼!你们知道什么,小丫头不好意思才这么说!小妹妹,叔叔想找个叫月娥的人,大概十六七岁,五尺高,瓜子脸,皮肤白……” 年轻公子比手画脚说了半天,云舒只是摇头,虽然她说的那些特征村里确实有几个,比如说姚氏就是其中之一,但姚氏明明叫姚冬玉,不叫什么月娥啊! 年轻公子皱眉道:“怎么会没有了?你再仔细想想?我方才问别人,明明有人说这里有一个啊!” “公子,小姐现在好像不叫月娥了!”浓眉大眼的随从道。 年轻公子闻言一拍手,“哎呀,对了,是不叫月娥,叫…什么来着?” “公子,好像叫什么玉!”另一随从道。 “玉…哦,对了,叫……冬玉!小妹妹,你们家附近有没有叫冬玉的?” 云舒一听冬玉两个字就惊讶得张大嘴!冬玉!他们真是来找姚氏的!姚氏不是说自家在这里没有亲戚吗?看这几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啊!至少来自大富大贵之家,可姚氏若真有这么富贵的亲戚,他爹娘怎么会为了一百两银子丢下她跑路了? 云舒满脑子疑问,审视的打量面前这几人! “喂!小妹妹,知道么?”年轻公子追问一遍。 云舒抿嘴想了想道:“你们是什么人,找她做什么?” “哦?你知道?太好了!”那公子高兴的一拍手,蹲下身子,扶着云舒的肩膀道:“丫头,快告诉我,冬玉在哪儿?我有急事要找她!” 云舒推开他的手:“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年轻公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小丫头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冬玉的…堂兄,特地来看她的!” “堂兄?不可能,她说她在本县没有亲人!” “呵呵,我不是本县的,是从省城来的,专程来找她的!” 省城来的?看这些人的打扮,还真不像本地人,她想了想道:“那你们见到冬玉的爹爹了吗?” “冬玉的爹?他不是……” “公子!”那精瘦随从打断他,掏出一个银锭子上前递到云舒面前:“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银子,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吃的玩的都可以买到,只要你告诉我们她在哪儿,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云舒看看那银子,嗬!真够大的,至少有十两!这些人还真舍得!可是婶婶姚氏待自家不错,恩,不能见钱眼开,还是问清楚了再说,她望向领头的那个年轻公子:“你真的是冬玉的堂兄?为什么冬玉从没跟我们说过?” “呵呵,小丫头,冬玉跟我们失散多年,我们一直在找她,最近才听说她的消息,你看,我们大过年的赶来,就是想早点儿见到她!” 云舒还在犹豫,那浓眉大眼的随从不耐烦的看看天色道:“公子,快点儿,天都要黑了!这丫头不说,咱们找别人问就是!”说着就要越过云舒往前走。 “等等!”云舒跳到路中央,拦住几人。 “怎么,小丫头,想说了?”年纪公子呵呵笑道。 云舒嘟嘴瞪他一眼,望着他身后那个精瘦男子,伸出手道:“银子给我!” 几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年轻公子道:“忠杰,你的银子这次跑不了了吧?哈哈哈,你不是说没人能从你手里拿到银子?没想到你的第一次给了个小丫头!” 另一随从闻言更是笑得欢:“哈哈,第一次,第一次!” 那精瘦随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拿着银子的手想收回来,云舒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丝毫不退让,让他有些心虚;要是就这么给了,岂不是要被这两个损人笑一辈子? 精瘦随从眼珠转来转去,然后笑嘻嘻道:“小妹妹,这银子拿去没用,不能吃不能玩的,叔叔给你买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云舒嘟起嘴道:“不好,我不喜欢吃不喜欢玩,就喜欢银子!” 另外两人更是哈哈大笑,精瘦男子脸红的耳根发烧,幸好他皮肤黑,看不出来!他抓耳捞腮的想了半晌道:“那你带我们去见了冬玉再给你好不好?” “不好,你不给我我就不让你们见冬玉,冬玉是我婶婶,最喜欢我了,我说的话她一定相信!” 年轻公子忍住笑,拍拍精瘦随从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忠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要是对个小丫头都言而无信,岂不是上了咱们大丈夫的脸面?” 浓眉大眼的随从哈哈笑够了,也道:“是啊,忠杰,不就是第一次嘛?反正都要给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个啥?”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把精瘦男子一顿数落,云舒也不脸红,管他们说什么了,反正自己带路他们要去,不带路他们也能找到,何不把银子收进自己腰包里?不拿白不拿! 最后那精瘦男子是在拗不过,只得恹恹的将那个大大的银锭子交给云舒。云舒拿在手里垫了垫,嗬,真沉!真是个好东西啊,她拿着端详半晌,然后仔细的收紧自己衣服里面的布兜兜里,感觉脖子瞬间都重了不少似的! 云舒带着那几人往汤氏家去,顺便询问几人的名字,年轻公子直说自己名中有个岑字,叫他岑叔叔就好,两个随从,浓密大眼的叫忠豪、精瘦干练那个叫忠杰。 到了汤氏院门口,云舒让几人到院门对面几个大树下等着,自己一个人跑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院中总算有脚步声响起,开门的正是姚氏。 云舒道:“婶婶,小姑和奶奶了?” “舒舒啊,你怎么来了?娘还没醒了,小妹正照顾她了!” 云舒点点头,“婶婶,你有堂兄吗?” “堂兄?什么堂兄?舒舒怎么这么问?” “婶婶,有个自称是你堂兄的人来找你哦!” 要是先是一愣,呆立半晌后,突然一把抓住云舒的肩膀,白着脸急切道:“在哪儿?他在哪儿?” “喏,就在那里!”云舒指指竹林的方向。因天色已经暗下来,若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对面树下站着几个人。 那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笑盈盈的走出来,轻声的唤道:“月娥!” 姚氏身子一抖,慢慢站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来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难易形容。 “月娥,总算找到你了!” 姚氏哆嗦着嘴唇,“你是…大哥?” “是啊,月娥,我是大哥啊!” 姚氏突然上前几步,一下子扑进那人怀里,呜呜痛苦起来。白衣公子眼睛也有些湿润,他一边轻拍姚氏的背,一边细语安慰。 两个随从从竹林里走出来,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兄妹二人直摇头,他们见云舒依然站在一旁观望,忠杰走过来道:“小丫头,看见了吧,公子确是你婶婶的大哥了!” 云舒点点头,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可这里不是讲究男女有别吗?堂兄妹怎么能随便拥抱了?就像自己和水云波,呃!要去抱他的话,自己宁愿去死! 云舒摇摇头,真是的,想到哪儿去了!忠杰伸出大手道:“丫头,你家在哪儿?天快黑尽了,我送你回去吧?” 云舒看看忠杰,看来人家是不想自己打扰这对兄妹相聚,算了,只要不是坏人,自己带回来也不算错,那就回去吧! 于是,忠杰牵着云舒的手一直将她送到院门口,云舒刚进院门,春秀就出来了:“舒舒,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怎么没让小姑送送你?天黑了,摔着了怎么办?” “没事儿,有位叔叔送我了!” “叔叔?什么叔叔?” 云舒回头去看,四周空空如也,果然不见人影! 第二三五章 姚氏骗婚? 感谢“菲林夕ね”、“书友090510211048587”童鞋的粉红票票! 云舒回头去看,四周空空如也,果然不见人影! 哇!遇到高手了?她心中又惊又奇!本想跑出院子去寻找一番,却被春秀一把拉住:“舒舒,天都黑了,你还要上哪儿去?小心干娘待会儿打你屁股!” 春秀关了院门,拉着云舒往厨房去,“舒舒,荷包送了么?” “恩,送了!” “那个……” “三婶说谢谢春秀,春秀是个好姑娘!”云舒笑嘻嘻道,春秀闻言脸上一红,“我…那个…没有……” “舒舒,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李氏站在厨房门口招呼道。 “娘,我回来了!方才见大道上来了几个人,以为是爹爹他们,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问路的。娘,那人说是婶婶的堂兄哦!” “啪!”云舒闻声看去,见刚从碗柜里拿出碗的春秀呆立原地、表情呆滞,她脚边那个刚刚打碎的碗正提溜提溜打着转儿! “春秀,怎么了?伤着手了吗?”李氏凑上去,拉起她的手查看! 云舒凑到春秀身边,见她呆呆的样子觉得异常可疑,为什么春秀一听姚氏的堂兄就这幅样子?她突然想起先前曾经怀疑过姚氏和春秀的关系,不过春秀说自己只记得到小姨家之后的事。 至于那高进康,自上次春秀春桃一起去买胭脂后,云舒又找机会去过几次,一次人家伙计正打包整理东西,不管云舒说什么,人家就是不让见。后来再去那铺子就换了个老板、铺面也换了样子,变成了个成衣铺子!他们对于前任掌柜的底细更是一问三不知。 那之后高进康就消失了,云舒一个小丫头也没法寻人,只能将满腹疑问藏在肚子里,这次春秀……要不让她去见见姚氏堂兄? “娘,婶婶的堂兄可好看了,穿的衣服好漂亮,后面还跟着两个大大的随从了!比大强叔叔他们还威武了!”云舒比手画脚企图让自己的描述弱智一些但又能让李氏和春秀看明白。 李氏果然一惊,她蹲下身子看着云舒的眼睛:“舒舒,婶婶的堂兄带有随从?那随从穿的什么衣服?” 云舒想了想:“青色的袍子!” “有带刀么?” “带刀?”云舒看李氏一脸紧张的表情,她不会以为那两个随从是衙役吧?专程来找姚氏问案的? 云舒心下好笑:“娘,没有啦,那两个叔叔很好,他们称呼婶婶的堂兄为公子哦,还说是专程从省城来寻亲的!” 姚氏这才松了口气,拍拍云舒的脑袋道:“以后不许到处凑热闹,婶婶堂兄来了更好,她爹的债总算有着落了!”然后李氏将春秀拉到一旁坐下,扯了根布条帮春秀包扎手指。 “娘,春秀姐姐,你们不想去看看婶婶的堂兄长什么样子吗?” 李氏戳戳她额头,“鬼丫头,深更半夜的,几个大男人,跟咱们无亲无故的,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不许乱说话!” 云舒看看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全黑了。今天是初一,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这种天色去看几个大男人确实不像话。再看春秀,她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脸色依然很差,低着头抿嘴不说话,她这模样,娘肯定不会让她出门,那…只能算了! 老爹是戌时中刻才回来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好远的路似的! 李氏上前将他拉到屋外一边给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一边问:“他爹,打听到了吗?怎么这么多灰?你们都上哪儿了?” 水志诚长长的吐口气,“唉!她娘,让我先喝口水吧,累死了!” 春秀赶紧端碗温温的开水过来,老爹抢过去,咕噜咕噜一口气将大碗喝得底朝天!然后放下碗,呼哧呼哧喘几口粗气! 然后春秀又端来盆热水给老爹洗脸洗手,如此一阵忙活,直到老爹坐到桌前连着刨了两碗饭才停下来喘口气。 李氏看得直皱眉,“他爹,你们下午也没找个地方吃饭?” “找了,今天是初一,城里大街小巷的饭馆都歇业了,哪去找地方吃饭?” “那怎么不去小妹或者方大嫂家?安夫子家也行啊!” “唉!时间本来就紧,我们跑了一下午,根本没空歇息!” “那事情有结果了么?” 水志诚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将事情经过慢慢道来。 他们三个是下午申时初出发的,到城里后先去找了大伯的东家,那茶馆初一歇业,大伯问了守店的伙计东家的住址,寻到东家去,询问姚氏爹娘的状况。 大伯东家姓白,名喜财,家住西区一个小院子。几人到那里时吓了一跳,那院子极其简朴,连小姨的院子都不如,这模样哪像开了那么大家茶馆的东家? 他们找到东家家里时,东家也惊讶万分,客气的将三人招待一番。大伯问起姚氏爹娘的状况,东家便将那张一百两银子的欠条拿出来,他们仔细检查过,欠条没问题,双方都有画押摁手印,还有云雾城西门外一个乡绅做公证。 那债是一年多前就欠下的,欠款?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款原因是姚氏父亲的杂货铺子经营不善,打算重新改装、整修后再进货开张,欠款利息是百分之二十,现在已经过了年,也就是说姚氏他爹应该还白喜财一百四十两银子才对。 至于大伯东家白喜财与姚氏父亲的关系,据白喜财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云雾城的路上偶然认识的,之后走动了几次也就熟了! 其他的消息,比如姚氏爹娘的去向,姚氏家的亲戚等具体情况,白喜财一问三不知,最后道:“唉!要不是听志华说起,我还不知道那姚老儿居然不还钱就跑路了!听说他好像不只在我这儿借了银子,还跟另外几个熟识的商家赊欠过银子,不知道还没还?” 叔叔当时闻言脸色就极其难看,为此还差点儿跟白喜财大吵一架。他怎么也不相信姚氏爹娘在他们成亲前就欠下巨额债务,现在又把姚氏单独扔下私自逃跑!幸好大伯和老爹死命拉住他,才免去了一场麻烦! 李氏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爹,你说姚老爹还欠别人银子?!欠多少知道吗?” 老爹叹口气道:“三弟怎么也不相信,非要让白喜财把他知道的姚老爹欠钱的商家一一列出来,并要了地址。我们下午就是这样一家一家的跑,要不是看天色实在晚了,三弟一定还想继续跑下去!” “那……结果了?” 老爹长长的叹口气,点点头!李氏和云舒都倒抽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他爹,你们今天打听到的一共欠了多少两?” “我们跑了四个地方,都是跟姚老爹有生意往来的商户,他们都拿出了欠条,跟白喜财那欠条一模一样,都是一年多前欠下的!每张欠条少的一百两,多的三百两,现在确认的一共有一千两左右!” “一千两!莫非还有其他的地方?” 老爹叹口气点点头,“今天太晚了,其他地方咱们没来得及去!” 李氏惊讶得有些呆住,“怎么会这样?!三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唉!难怪人品相貌如此出众又还是黄花闺女的三弟妹会看上三弟,这样的话三弟妹岂不是骗……” “不,不是,绝对不是,三婶是好人,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她亲生爹娘!”春秀突然站起来,激动的吼道。 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春秀,春秀完全不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转过桌子走到李氏和水志诚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干爹、干娘,三婶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她,真的不是!” 春秀哽咽着哀求,一边着急的辩解一边哽咽差点儿让她背过气去。李氏和水志诚吓得有些呆住,待反应过来,二人赶集拉起春秀,可春秀就是不起来,一遍一遍的重复三婶是好人。 李氏和水志诚对望一眼,水志诚松了手,李氏轻轻的将春秀搂在怀里:“春秀乖,干娘相信你,弟妹是好人,一定是好人,不哭了啊,不哭不哭!” 李氏安慰她半晌,春秀才稳住心神慢慢停下来,李氏将她扶起坐到桌旁,轻轻的给她擦眼泪,又给她喂了些水,安抚一阵后道:“春秀啊,不哭了,跟干娘说说,你怎么知道姚老爹夫妻不是弟妹的亲生爹娘了?” “我…我…”春秀依然有些哽咽。 “没事儿、没事儿,慢慢说,啊!”李氏给她拍拍后背助她缓气。又等了好一会儿,春秀才慢慢道:“干爹、干娘,我…其实我觉得我以前认识三婶,每次看到她又亲切又难过,可是我又想不起来她是谁!我…我这笨脑袋!”春秀一激动抱着自己的头就要往桌沿儿上撞。 李氏赶紧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春秀乖,不急不急,慢慢想啊,想不起来也没事儿,你有干爹干娘,还有弟弟妹妹了!” “干娘,我…我虽然想不起来,但知道三婶一定不是坏人,三婶的爹娘也不是那个欠债丢下她的姚老头,干娘,您一定要相信我!” “好好,干娘相信你,春秀,起来说好不好,地上凉,大过年的伤了身子怎么办?快起来!” “干娘,您真的相信?” “恩,相信!” “是啊是啊,春秀姐姐,我也相信,三婶一定不是坏人,姚老头儿才是坏蛋,大坏蛋!”云舒也凑上去安慰一番。 李氏对水志诚直眨眼,打眼色让他表示一番,老爹摸摸头,尴尬的抽抽嘴角,“那个…春秀啊,虽然…那个……” “行了行了,春秀啊,咱们不想那些,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休息好了就没事儿了!”李氏像哄小孩子一般将春秀哄回了屋,将她安置在床上,陪着她唱了会儿催眠小曲,直到春秀平静下来、呼吸均匀了才轻轻了出了门回到厨房。 第二三六章 失踪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按惯例应该是李氏回娘家的日子,以往每年云舒家都是全家一起去外婆家的。但这次情况特殊,水家出了这么多事儿:先是小姑的亲事出问题,然后是姚氏的娘家出问题,现在连姚氏本人都有问题,而这一连串的问题现在一个都没解决,水志诚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走亲戚过节日。 云舒自八月舅舅家打谷子时跟赵强打架吃了亏,对外婆家也不是那么喜欢了,何况此去又要见到赵强,想起来就不舒服!她见老爹不想去,便跳出来极力赞同,并主动自荐要跟老爹留下来看院子。 春秀虽认了水志诚和姚氏做干爹干娘,但毕竟身份尴尬,虽然自家人没什么,可别人问起来不管怎么答都别扭,因此春秀也不愿意去,主动留下来做饭打扫屋子。 最后就剩李氏和二毛了,正好李氏生二毛时外婆那边忙,没空来看,这次李氏肯定要去,二毛也要带去认认亲。于是,初二这天只有李氏一个人带着二毛上路。 幸好现在从县城到岳安镇,每天都有牛车来来往往,车费过年期间贵点儿,一人十文,平时只要一人五文,路途安全、来去也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李氏极不放心,生怕这父女三人不知冷暖、不知吃穿似的,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念了半个时辰,把家里的衣服用具银钱一一给三人交代一番,她还想安排三人的饭食时,云舒受不了了,大喊道:“娘啊!你还不走,去了只能吃晚饭了!” 李氏看看天色,果然一不小心就到巳时中刻了。她赶紧收拾好包袱,将二毛挂身上,又一步三回头的开始念叨,最后还是云舒父女仨一起将李氏送到大道边,将她扶上牛车,亲眼看着她走远才算松口气。 云舒站在大道边望着李氏走远的方向,掏掏耳朵,感觉李氏那叽里咕噜的念叨声还在耳边回响!不知道唐僧念的紧箍咒是不是这个样子? 父女三人站了会儿一起回去,云舒想起昨晚遇到的那个帅气的姚氏堂兄和神秘的忠豪忠杰,不知道他们还在汤氏家不?她抬头看看春秀,眼珠一转,拉起春秀道:“春秀姐姐,咱们去看看小姑好不好?” “阿琼?那个…我还没洗碗了!” “没事儿、没事儿,回去再洗也一样!爹,我们去奶奶家玩会儿,午时前回去!” “好嘞!去吧去吧,春秀也去吧,家里没事儿,多玩会儿,啊!” 春秀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着云舒往汤氏院子去。二人喜气洋洋的直接冲进汤氏院子,却突然发现里面气氛不太对劲! 汤氏、小姑和叔叔都在院子里,却不见姚氏身影,更没见昨晚那三个人!汤氏坐在堂屋门前,小姑在院中扫地,叔叔在厨房门口劈材。 当她们冲进院子时,那三人同时看向门口,表情却各不相同:汤氏气鼓鼓的瞪着门口,动动嘴唇,似想骂人?小姑欣喜的转过头喊了声三嫂;叔叔停了斧头一脸期待的看过来! 云舒和春秀被几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云舒嘿嘿笑两声:“奶奶好、叔叔好、小姑好!” 汤氏哼一声低下头,叔叔失望的低头,提起斧头大力的劈下去,啪一声那碗口粗的木材被劈成两半!小姑放下扫帚走过来:“舒舒,春秀,你们来了!快来坐!” 云舒和春秀这么直愣愣的冲进院子,自然不能坐都不坐或什么事儿没有的转身就走!春秀四下看看,过去拿起一把小扫帚道:“阿琼,我帮你扫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是!” “小姑,我也帮你,你去拿铲子来,咱们一起干!” 小姑拗不过二人,只好找来铲子撮箕,三人一起忙活,没一会儿院子便打扫干净了。云舒和春秀借口跟小姑去倒垃圾,出了院子。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直到院子里看不到外面了,小姑停下来:“云舒、春秀,你们没去你外婆家吗?” “没有啦,爹爹不去,我也不去!小姑啊,怎么不见三婶了?她上哪儿去了?” “唉!昨天天刚黑的时候,咱们家突然来了几位公子找三嫂。三嫂说那是她多年未见的堂兄,他们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三嫂堂兄说她伯父伯母想见她,大过年的已停售消息就找过来了,就在县城客栈里等着,让三嫂无论如何一定要去一趟。” “然后三婶就去了吗?” “恩,是啊,三嫂走的时候娘还没醒,三哥也没回来,她实在等不及了,跟我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跟着那几个人走了!” “交代?交代什么?” “恩~~~三嫂说让三哥不用打听她爹娘的消息了,还有她爹娘欠债的事儿也不用管了,她堂兄自会帮她处理!还有让我们不用担心她,她没事儿,只是去见亲人了!” “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些!” 春秀道:“阿琼,三婶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姑摇摇头,春秀失望的皱起眉头,云舒拉拉她的袖子:“姐姐别担心,说不定三婶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对了,小姑,叔叔怎么没去找三婶了?” “他…呵呵,娘不让他去!”小姑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样啊……”几人又聊了会儿,云舒与春秀便回家去了。 回到院子,老爹已经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正在打扫屋后的空地,他听云舒他们回来,便匆匆转出来:“舒舒,你叔叔在家吗?” “在啊,叔叔劈材了!” “他今天还去不去城里了?” “去城里干什么?” “问姚老爹的事儿啊!” “这个…爹爹,方才小姑说,昨晚婶婶失散多年的堂兄来了,她爹的债务我们不必担心了,婶婶的堂兄会帮忙处理的!” “哦?弟妹堂兄没来三弟家住两天?” “小姑说婶婶的伯父伯母也来了,就在县城客栈里,想快些见到婶婶,他们昨晚就走了!” “这样啊?”水志诚站在院中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然后叹道:“唉,这样也好!”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原本初一到初六应是几个兄弟姐妹相互拜年走亲戚的日子,但今年事儿太多,姚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还有小姑的问题。大家得好好休息几天,打算初五开始再去打听安乐镇李家的状况。 初四这天下午,云舒和春秀正在院中练字,叔叔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把云舒吓得笔都掉到了地上。 叔叔直向云舒冲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云舒,你是不是也见过那几个人?” “几个人?叔叔,你说谁啊?”云舒一头雾水。 水志奇加重力道,焦急道:“就是初一傍晚,来找你三婶那几个人!” 云舒被捏得痛了,大叫几声,把老爹引了出来。他冲上来一把掀开水志奇,抱起云舒,心疼的一边揉一边哄,然后道:“三弟,大过年的,你发什么疯?舒舒这么小,你别伤着她了!” “哎呀,二哥,你别打岔,云舒,快说,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儿?他们上哪儿去了?” 云舒吸吸鼻子,不明所以,可怜巴巴道:“叔叔,我也不知道啊,我带他们见了三婶就回来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站在你们院子门口说话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三弟,你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坐下来说清楚再说!” “哎呀,二哥,我现在哪有心情坐啊,冬玉不见了,她不见了啊!不见了、不见了!你知道吗?”叔叔急得直跳脚,不停的大吼不见了! 水志诚也吓了一跳:“三弟,你说清楚,什么不见了?三弟妹不见了?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她不是去见她伯父伯母了吗?” “是啊,她去了就一直没回来,我今天将城里大小客栈问了个遍,完全不见她人影儿,也没找到那几个男人!二哥,冬玉她、冬玉她……”叔叔说着说着居然哭起来,那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满脸痛苦的模样让人心酸。 水志诚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云舒,扶着叔叔水志奇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三弟,别着急,先坐下,别着急啊!城里那么大,兴许是你没找着地方了!” “可是…我把大小客栈全找过了,连青楼妓馆都去找了,真的没有啊!二哥,呜呜~~~二哥啊,我该怎么办啊?二哥~~~!”叔叔扑在老爹肩膀上哇哇大哭,那茫然无措的摸样就像被抛弃的孩子! “兴许是……兴许……”水志诚笨拙的安慰,可他的安慰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让三叔越哭越厉害,连云舒都看的心酸! 莫非…姚氏真的就这样走了?可是…原本并无半点儿征兆啊!怎么会这样?姚氏虽然是个看不透的人,但她与叔叔水质奇相处这么久,不可能完全没感情啊!她为什么要走?因为债务?因为她爹?因为汤氏?因为……? 云舒懊恼的晃晃脑袋,不管因为什么,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吧? 等等,小姑说她走之前有交代,一是姚老爹的债务不用管了;二是她没事,只是见亲人去了!见亲人?春秀说过姚老爹夫妻并不是姚氏的亲生爹娘,莫非她这次说的亲人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第二三七章 被劫持 感谢“birdsone”童鞋的粉红票票! 见亲人?春秀说过姚老爹夫妻并不是姚氏的亲生爹娘,莫非她这次说的亲人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云舒回头看看春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照春秀对姚氏的反应,或许通过她能找到春秀的亲生爹娘也不一定?可姚氏现在上哪儿去了呢?如果姚氏真的跟春秀有关系,她为什么就这么丢下春秀一个人走了呢? 春秀紧皱眉头望着痛哭失声的三叔,脸上又担心又难过,她不停的眨眼睛,希望眼中的泪花儿不要掉下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没一会儿,她的泪水由滴成线,不停的往外流!云舒适时的送上手帕,又主动去打了温水给春秀擦脸。 这时小姑寻了过来,突见院中这种状况,惊讶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云舒赶紧跑过去拉住小姑,示意她噤声。小姑捂着嘴蹲下来,云舒小声的将事情经过告诉她,小姑闻言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三嫂不见了?!”说完她又赶紧捂住嘴。 云舒将她拉到自己屋里,春秀也跟了进来,轻轻掩上门,三人坐到床上。静默片刻后,云舒道:“小姑,您再想想,三嫂走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个情景?她有收拾东西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姑皱眉苦思半晌:“初一那天晚上天都黑了,我本在屋中守着娘,听院子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以为三哥他们回来了,便跑出去看,见是几个陌生男人,当时把我吓一跳! 三嫂跟我说那个穿白衣的公子是她堂兄,另外两个是堂兄的朋友,她与堂兄失散多年,这次特地来找她的!然后她带着那几个男人参观了一下院子,那堂兄似乎对咱们院子不太满意,跟三嫂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后来三嫂回屋了一趟,出来就让那几个男人到院外等着,然后跟我说了欠债的事儿,还有她想去县城见见失散多年的亲人,我看三嫂一脸难过的样子,心想她一定很想念她的亲人,就没有阻拦!” “那他们是什么时辰走的?三嫂走的时候又带什么东西吗?” “大概酉时三刻,三嫂就换了身衣服,其他什么都没带啊!” “她的衣服、平常用的东西还有银钱什么的都在家么?” “都在啊!平时常穿的衣服什么的都叠得整整齐齐,哥哥姐姐们帮她凑的五十二两银子也好好的摆在衣柜里了!” 春秀闻言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坏人!兴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小姑不赞同道:“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了?我们都很担心她啊?春秀,云舒,你们说三嫂不会真的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吧?” 云舒抿嘴不语,春秀低头不说话,她们都没办法给小姑答案,会怎么做恐怕只有姚氏自己才明白! 三叔在云舒家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擦黑了,老爹和小姑才一起架起他将他送回汤氏院子去。汤氏见三叔绵软无力、一身狼狈的样子拉长了脸,也没过来帮忙,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瞪着不停忙活的老爹和小姑,待他们将三叔安顿好,汤氏便黑着脸把小姑叫走了! 三叔躺在床上,表情呆滞、双眼空洞的望着帐顶一动不动,那模样甚是可怜!老爹给他压压被子,轻言安慰几句,他依然没有半点儿反应,就像丢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般,看得让人心酸! 老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牵着云舒出了房间,轻轻的掩上门。他望着房门呆立半晌,然后长长的叹口气,抱起云舒慢慢回家去。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睡得很不安稳,但明天是初五,老爹已经半个月没去方大嫂和安夫子那里帮忙了,明天一定要去。云舒也盘算着明天进城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姚氏和她堂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云舒硬是顶着晕晕沉沉的身子爬起来跟老爹一起进城。他们先到方大嫂家,云舒等老爹一出门,就拉着小明去逛街,小明见云舒这么粘她自然高兴,自告奋勇的要给云舒带路。 两个小家伙便手拉手开始在城里晃荡,他们首先去的就是东大街,因为云雾城最好的客栈酒楼都集中在那里,姚氏堂兄那副打扮不可能住差的客栈。 他们沿着大街慢慢走,看到客栈就停下来,趁小二不注意就偷偷溜进去,这里看看那里问问,好几次都被伙计抓住给扔了出来!云舒也不气馁,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来硬的,软硬兼施,硬是要把那客栈打听个遍。 即便如此,他们花了半上午的时间把整条东大街上的客栈全逛遍了,依然没发现姚氏及其堂兄的踪影,甚至连见过他们的人都没碰到一个! 莫非姚氏那个堂兄是个人口贩子?或者说姚氏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可是一伙儿的不都是干坏事的么?干坏事干嘛的了银两不带走?莫非是姚氏良心发现?! 云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东张西望四处闲逛,到东区一条次街转角处,旁边一杂货铺子里有个女人伸出脑袋喊:“小明、小明,这边!” 云舒循声望去,见那妇人正对着小明招手,小明礼貌的跟那人打招呼:“花婶婶好!” “小明啊,今天都开市了,你不在家帮忙,跑出来瞎逛什么?小心遇上人贩子,把你抓去卖了!” 小明脸上一红,嗫嚅道:“不…不会啦,我带妹妹出来逛逛,一会儿就回去!” 那妇人看看云舒,呵呵笑道:“小明,别傻站着,过来,到花婶这儿来玩玩!” 小明询问的看向云舒,走了这么久,云舒也累了,便点点头,二人手拉手向那杂货铺子走去。 那妇人笑嘻嘻的迎出来:“哎哟,这就是你娘新认的干女儿吧?啧啧,瞧这水灵劲儿,以后肯定能把方妹子给比下去!” 小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感觉那话就像在夸他自己一样:“花婶婶过奖了!这是我妹妹叫云舒,云舒,这是花婶,小时候跟我娘一起玩儿的了!” 花婶揪揪小明的脸蛋:“你个臭小子,小小年纪装什么小老头儿?呵呵,云舒啊,我娘家跟你干娘的娘家住一个院子,你也叫我花婶吧!” “花婶好!” “呵呵,真乖,进来坐,花婶给你们弄好吃的!” 云舒谢过花婶,然后道:“花婶,我喜欢热闹,想看看大街上的新鲜玩意儿,坐门口可以么?” “这样啊?也行,你们先等着,花婶给你们拿好吃的去啊!” 小明站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云舒妹妹,我们也去后院玩儿吧?” “不想去,小明哥哥你去吧,我帮你婶婶看着店!” 小明想了想:“好吧,那有事要叫我哦!” “好!”小明咚咚往后院跑去,留云舒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懒洋洋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让本来就没怎么睡醒的她有些犯困。 在她正半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时,突觉身前光线一暗,黑影闪过,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然后脑袋就开始晕晕沉沉。遭了,!云舒凭着本能拼命的挣扎,心里大喊:不要啊,该死的!我不要被拐卖!哪个混蛋?……几息功夫过后,她终究抵不住的药力,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正噩梦连连,梦中自己正拼命奔跑,身后无数闪着绿光、滴着涎水的饿狼正紧追不舍,她紧张得满头是汗,即便累得喘不过气来,双腿不听使唤,依然机械的奔跑逃命。 突然一阵暗香袭来,四周饿狼顿时消失,天上乌云散开,云舒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她颤颤眼皮,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到这里?我方才不是……。云舒一个激灵坐起来,紧张的四望,这是一个房间?典雅而不失奢华的房间!看四周陈设不像客栈,倒像某个富贵人家的客房!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翠绿棉袍、头梳双丫髻的丫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洗脸盆,见坐起的云舒,笑盈盈道:“云舒小姐,您醒了!” 小姐!叫我吗?莫非又穿越了?云舒低头看看,还是原来那副身体,还是原来那副打扮,什么都没变,就是这地方变了! 丫鬟笑嘻嘻的走过来,“云舒小姐别怕,我是专门伺候您的丫鬟,叫杏儿!小姐,您现在感觉怎样?饿不饿?要不要洗洗脸、吃点儿东西?” 云舒警惕而狐疑的扫视她:“你…认识我吗?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云舒小姐,这里是公子的庄子啊!” “公子?什么公子?哪里的庄子?” 杏儿笑笑:“小姐,要不先给您端些吃的过来,待会儿公子就会来看您,到时您自己问他好不好?” 杏儿不待云舒回答,就面带微笑踩着小碎步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那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巧舒服,这样的素养显然不是一日两日能成的,定是大家族中训练多年的结果! 云舒从床上跳下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这里值钱的东西真不少,别说博物架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古董玉器,就是桌上那副茶具,虽比不得安老头儿那副,却也差不了多少。 真是怪了?我现在到底是穿越了?还是被劫持了? 第二三八章 再见 真是怪了?我现在到底是穿越了?还是被劫持了?云舒狐疑的站在屋中央东看看西瞅瞅,又跑向门口想出门去逛逛,可她刚将房门开条门缝儿。 “云舒小姐,您下床了?需要什么东西吗?直接跟我说就是!”门边一个丫鬟笑眯眯的走过来。云舒抬头一看,这丫鬟的相貌?咦!她不是端吃食去了吗?怎么还站在门口?哼!原来说给我吃的是骗人的?这家伙明明是来看守我的嘛! 那丫头见云舒不高兴也不慌张,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她轻轻上前一步,隔着门缝儿对云舒行一蹲礼:“云舒小姐稍等,杏儿端吃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杏儿?你不就是杏儿吗?” 那丫鬟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叫银儿,是杏儿的姐姐!”云舒狐疑的上下打量她,这人明明跟刚才那丫鬟一模一样,穿着相貌、连神态都一模一样! “姐姐,怎么了?”杏儿端着托盘走过来。 “杏儿,快点儿,云舒小姐饿了!” “哦,来了来了!”杏儿快走几步赶过来。银儿推开房门进来,牵起云舒到洗脸盆边,搓了毛巾准备给她擦脸。 “不用,我自己来!”云舒接过毛巾自己擦擦脸,又洗洗手,银儿微笑着递上一条干毛巾。待她擦完后,杏儿将桌旁的椅子拉开:“云舒小姐,快来吃饭吧!” 云舒看看桌上,六菜一汤,还有两盘点心,菜色新鲜、点心精致,一看就知是上品!这水平怕不是普通厨子能做出来的吧! 云舒脑子里虽不停的分析,她的肚子却没那么听话,不自觉的咕噜咕噜叫起来!云舒立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再看银儿、杏儿,两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只是杏儿眼底多了份儿喜气! 云舒吸吸鼻子,肚子确实饿了,管它了,这么多好吃的,不吃浪费!她大摇大摆的爬上桌,拿起筷子就自顾自的开吃起来。银儿不声不响的站到云舒身边,云舒眼睛扫到哪里,只要目光稍稍在那里停留片刻,自己还没动手,银儿就轻轻夹来几片放云舒碗里。 云舒原本有些不习惯,多几次也就不反对了。不管那些大家公子小姐们如何,反正自己是个小孩子,每次吃饭都是爹娘春秀帮忙夹菜的。只是在家里时,她总是大声嚷嚷着要这个那个,爹娘春秀一边笑呵呵的说她一边夹来,而这里就太沉闷了些! 待云舒肚子吃得饱饱的,放了筷子又想伸手去拿点心,银儿轻轻将点心端走:“云舒小姐,您吃太多了,需要消消食,点心待会儿饿了再吃!” 云舒惋惜的望着点心扎巴扎巴嘴,早知道就先吃两块点心了!都怪这饭菜做得太好吃,自己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银儿杏儿轻手轻脚的收拾碗筷,云舒躺在椅子上晒肚皮,待杏儿端着托盘出了房门,云舒从凳子上跳下来,也直直的往房门走去。 “云舒小姐,您上哪儿去?”银儿拦到她身前。 “哼!你既然叫我小姐,就该听我的,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银儿略微有点儿惊讶,云舒这句话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煞有气势,丝毫不比自己的正经主子们差!她正在犹豫之际。 “哈哈哈,好个大小姐啊,把咱们银儿都镇住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男声,银儿赶紧退到一边,对来人轻轻行一礼:“公子!” “恩!”来人对银儿挥挥手,银儿又行一礼后踩着小碎步轻轻巧巧的退出去掩上房门。 云舒气鼓鼓的瞪着面前这位身穿白衣锦袍的帅气公子哥儿,恨不得眼睛里能放出无数把眼刀子将这人砍个稀巴烂。 那公子也不介意,上前揉揉云舒的脑袋:“哈哈,小丫头,几天不见,你个子不张,脾气倒长得挺快的啊!” 云舒挥舞着爪子拍掉他的手:“大坏蛋,姓岑的大坏蛋!” “哈哈哈,我不姓岑,所以不是坏蛋!”那公子嬉皮笑脸道。没错儿,这家伙就是初一傍晚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姚氏的堂兄! 云舒双手叉腰:“坏蛋,你把我婶婶弄哪儿去了?” 那公子闻言眉头一皱,捏捏云舒鼻子道:“她不是你婶婶,是我妹妹!” “哼!她嫁给了我叔叔,为什么不是我婶婶?” 那公子垮下脸来,静默一会儿,自己拉根凳子坐下道:“小丫头,这事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我告诉你,不管以前怎样,以后她不再是你婶婶了!” “为什么?!婶婶不回家了吗?” “她的家在省城的高宅大院,不在你叔叔那个破烂小院子!知道吗?” 云舒停下来想了想,莫非姚氏真的决定要离开了?那叔叔怎么办?她对叔叔就没有一点儿留恋吗?可怜的叔叔!云舒皱起眉头,有些丧气的低下头。 二人静坐片刻,白衣公子道:“丫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云舒想了想道:“是你派人把我抓来的吗?” “哈哈,不是抓,是请!”云舒抽抽嘴角,把我迷昏了弄来也叫请? “那你请我来做什么?” “我妹妹想见你一面!” “他不是你堂妹吗?为什么又是妹妹了?” “呵呵,小丫头,这事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好处,知道吗?” 云舒抿嘴想了会儿,“好吧,带我去见你妹妹吧!” 白衣公子笑笑,声音不大不小道:“银儿,进来,带云舒小姐去见大小姐!” 银儿推门进来,对公子行礼道:“是!”,然后牵起云舒往门外去,白衣公子坐在屋中,望着云舒渐渐走远的身影发呆! 云舒跟着银儿先出了院子,然后转几个弯儿,过几条回廊,又穿过一座小花园,最后在花园一角的一座小院子门前站定。 银儿让云舒稍等片刻,自己上前跟守门的丫鬟嘀咕几句,那丫鬟回头看云舒两眼,点点头,进了院子。然后银儿回到云舒身后站定,半低着头垂着眼规规矩矩的立着。 几分钟后,小院院门打开,与方才那看门丫鬟一起出来的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其衣着打扮与银儿极其相似。 那丫鬟不动声色的打量云舒一番,然后笑眯眯的上前,摸摸云舒的头道:“这就是云舒小姐吧?长得真可爱,小姐这几天经常提起你了! 云舒小姐,我叫雨儿,是小姐的大丫鬟,小姐让我出来接你,请跟我来吧!” 雨儿在前带路,云舒走中间,银儿跟在最后,几人穿过回廊,进到后院。 一进院子,便见满院的梅树,树上的梅花已经盛开,举目望去,树上、地上到处都是白白的一片,像刚下过雪般,空气中还夹杂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她们拐过一个弯儿,雨儿便站定,退到路旁微低下头。云舒抬头望去,前方梅树下几个丫鬟垂手而立,中间一位窈窕美人儿。 那人背门而立,身上一件雪白的皮裘披风价值千金,头上发髻高挽、珠翠环绕。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立于梅树下,像一幅静止的美人图引人遐想。 院中除里很安静,丫鬟们纷纷低头不语,云舒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那美人儿。不知过了多久,那美人儿轻轻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周围的丫鬟便齐齐行一蹲礼,然后排成一串悄无声息的退下,关上院门。 院中只剩下她们二人了,云舒试探的叫了声:“婶婶?” 美人身子颤了颤,慢慢转过身来,云舒惊讶的微张嘴。她一直知道姚氏是个美人儿,是个优雅的大美人儿,可没想到居然可以美得如此冷清、如此出尘!现在的姚氏就像来自雪山的神女般,全身雪白,那清冷而优雅的气质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向往之情,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云舒!”姚氏朱唇轻启。云舒抖抖身子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几岁的小丫头居然被个女人迷住了,她不自觉的红了脸。 姚氏轻轻抿嘴一笑,云舒立刻被镇住,来了,又来了!就是这个笑,让人通体舒泰的笑,让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笑!天啊!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云舒在心里呐喊着,同时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云舒,他…还好吗?” 他?!哦,姚氏问的应该是叔叔水志奇吧?云舒想起自己那失魂落魄的可怜三叔,皱眉摇摇头道:“婶婶,三叔四处找你,急得都生病了,您回去看看他吧?” 姚氏轻轻仰头望向树顶的梅花,半晌后叹气道:“不去了,我跟他的缘分已尽了!” 缘分已尽?!云舒心中一惊:“婶婶,您要走了么?” 姚氏慢慢低头看向云舒,轻移莲步上前,摸摸云舒的脸道:“舒舒,婶婶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好吗?” “什么忙?” 姚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云舒道:“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叔叔!” 云舒接过信封,用手捏捏,里面厚厚的,肯定有好几张纸,唉!看来姚氏心意已决,但愿三叔得了这信能想开些! “好的,婶婶,我一定帮您带到!”云舒将信封小心的塞进怀里,拍了又拍。 姚氏叹口气,轻轻蹲下身子,将云舒搂进怀来:“舒舒啊,婶婶以后就不是你婶婶了!” 云舒也伸手抱抱姚氏:“没关系,那我以后叫您姐姐好了!” 姚氏笑笑,双手扶着云舒的肩正对她道:“舒舒,婶婶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不要怪婶婶好不好?” “什么事?” 第二三九章 坦白 “什么事?” “舒舒啊,婶婶知道你天资聪慧,什么事都能一点就透!其实你一直都怀疑我对吗?” 云舒皱起眉头,自己最先确实怀疑过姚氏如此相貌、如此才情,怎么会看得上娶过妻子又样样普通的农夫叔叔?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云舒觉得这位婶婶品行真的很不错,又从没做过坏事,反而在汤氏那里帮着爹娘说了不少好话!便渐渐将这心思放下了! 今天姚氏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云舒不禁狐疑起来!莫非婶婶真的来者不善?那她是为了春秀?还是为了其他?云舒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姚氏苦笑一声,微微点头道:“舒舒,你猜对了,婶婶确实不是好人,嫁给你叔叔是有目的的!” 云舒闻言身子一抖,怀疑是怀疑,可这大半年的相处云舒已经不自觉的喜欢跟姚氏亲近,现在她突然亲口承认,云舒心里像突然压下了一块巨石般,很难受,很不舒服! 姚氏轻轻抚平云舒的额头:“对不起,舒舒,我是被逼的!” 云舒深吸一口气:“婶婶的目的是什么?谁逼你的?能告诉我吗?” 姚氏垂眼想了会儿,“我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春秀!” “春秀姐姐!婶婶,您真的认识春秀姐姐?” 姚氏轻轻点头,“她是我的亲堂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保护?婶婶,有人要害她吗?” “以前有!……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大哥会派人保护她!” “春秀姐姐那么好,为什么要害她?谁要害她?婶婶为什么不认她?” 姚氏苦笑道:“我问过她几次,她似乎完全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认了她也保护不了她!唉!舒舒啊,要害她的人势力很大,知道太多只会对你不利!答应婶婶,不要跟春秀提以前的事,好不好?” “可是,婶婶,春秀姐姐的爹娘了?她爹娘不来找她吗?” 姚氏抬头看向半空中飞舞的花瓣,“会来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那春秀姐姐不久后也要走了吗?” 姚氏抿嘴笑笑,捏捏云舒的脸颊:“傻丫头,春秀知道你这么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姚氏虽没正面回答,但她的意思很明白:春秀的亲生爹娘不久后也会来接走她!云舒心里一阵发紧,胸口堵得慌,鼻子一酸,泪花儿便不自觉的冲出眼眶! 姚氏掏出手帕轻轻为云舒擦拭,却未出言安慰,云舒更觉难受,哇一声扑进姚氏怀里痛哭起来。姚氏环住她,轻拍她的后背,眼睛却望向半空中飞舞的花瓣一阵出神。 待云舒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捏起袖子往脸上胡乱抹两把,站直身子望着姚氏。 姚氏牵起嘴角,又用手帕给云舒擦擦眼角,“舒舒啊,婶婶还是第一次见你大哭了,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当自己是孩子吧! 姚氏给云舒擦拭完又帮她整整衣服,“舒舒,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回去一定要想办法让你大伯不要再去那茶馆上工了,还有那入伙费能拿回来尽量拿回来,即便拿不回来,也要想办法把那入伙的契纸消掉,否则他们家将会有大难,你们全家肯定也会受波及!” 云舒闻言心中一紧,“婶婶,为什么?那契纸有问题吗?” 姚氏点点头:“不仅契纸有问题,茶馆和茶馆的东家都有问题,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就是一个圈套!” 云舒吓得一激灵,这么严重!那…那…… 云舒脑中一片混乱,愤怒的质问脱口而出:“是谁?谁设的局?” 姚氏微微皱眉,她望着云舒的眼睛想了会儿,叹口气道:“唉!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你这么小,知道了也无用!现在既然你问了,我不久就要离开,那就告诉你吧! 这个人设局其实全是冲你们家而来!” “我们家?婶婶,您是说我爹娘我和二毛?不包括伯伯叔叔?” 姚氏轻轻点点头,“对方似乎跟你外婆家有仇,但不知为何盯上了你们家,却又不敢直接出手,便拐弯抹角设下这场局!” 李家的仇人?云舒脑中飞快的搜寻,爹娘向来老实,不可能得罪人,舅舅外婆也是好人,按理说即便得罪人,也不可能是如此大势力的人物!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他?那该死的老头儿大半截都入土了,还来找麻烦! 姚氏看她表情,知道她一定有了头绪,轻拍云舒的肩膀道:“舒舒,这本是上一辈的恩怨,本不该累及你们,但……” “婶婶,是大发赌坊的东家周家吧?”云舒虽然想到,还是想确认一遍。姚氏听到这周家,显然很不愉快,她皱起眉头,微微点头。 果然是那群混蛋,云舒捏紧拳头,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上次老爹坐牢,差点儿被他们困死在牢中,幸好有贵人相救!常顺明明说过周家不敢再来惹麻烦,原本以为他们真的老实了,没想到他们不敢直接上门,倒是拐弯抹角打起歪主意来! 连姚氏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他们掌控,可见周家在云雾县的势力不同一般!姚氏大半年前就进了水家门,看来周家已经策划很久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云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姚氏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一阵淡淡的温暖顺着手心传来。云舒抬头看她,姚氏道:“舒舒啊,不要太担心,周家既然不敢直接对你们出手,只要你们不自乱阵脚,好好利用他们惧怕的东西,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云舒闻言垂眉想了想,周家惧怕的不过是常顺背后那股势力,常顺说过有事尽管去顺通钱庄找掌柜的,他会帮我们解决问题。以前的掌柜不知道,但现任的姜掌柜云舒见过,确实是与常顺熟识之人,如此常顺的话一定管用! 想到这里,云舒轻轻松口气,抬头再看姚氏,见她微皱眉头担心的看着自己。云舒心下一阵温暖,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即便大伯是她引进的圈套,但姚氏毕竟留了不少余地,何况她是为了春秀不得已而为之。 云舒咧嘴一笑:“谢谢婶婶,您是个大好人!” 姚氏轻轻摇摇头,二人又聊了会儿,云舒有意无意试探着问了不少问题,从姚氏的回答中弄明白了不少事儿。 姚氏当然不姓姚,本姓林,林家遭逢大难带着春秀来云雾城,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二人走散,春秀到了小姨家,姚氏到了周家。 两年前姚氏偶然遇上上街买东西的春秀,了解到不少春秀的事情。后来周家欲对水家出手,不知因何缘故知道了姚氏与春秀的关系,便逼姚氏到安乐镇与姚老爹一家定居。 实际上,姚氏跟姚老爹一家完全是陌生人,即便一起住了一年,依然形同陌路。至于后面的姚氏嫁进水家,已经为大伯介绍差事,都是周家设的局,其实中间周家逼过姚氏很多次,要她害云舒一家,姚氏都没下手…… 云舒把事情经过整理一遍,不仅庆幸来自己家的是姚氏而不是他人,如果来的是个狠心的丫头,自己全家说不定早就遭了毒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舒长长的吐口气,退后几步,对着姚氏深深鞠一躬:“谢谢婶婶!” 姚氏轻轻拉起云舒:“傻丫头,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唉!此次回家,不久后我就要进京去,此生能否再见也未可知!舒舒啊,我原名林月娥,他日若有机会进京,记得来寻我!” “恩,好的,婶婶,不,月娥姐姐,我以后一定去找您!” 姚氏笑笑,牵起云舒慢慢往院外走去,她们出得小院子,门口站了一圈人,除去先前那一群丫鬟,还有姚氏的大哥岑公子和那两个随从忠豪忠杰。 忠豪忠杰对着要是拱手行礼叫了声大小姐,然后忠豪笑呵呵的对云舒道:“小丫头,精神挺好的嘛,看来我那分量轻了点儿!” !云舒立刻鼓起腮帮子气哼哼的瞪着他,憋了半天指着忠豪大骂:“可恶,坏蛋、大坏蛋!” “哈哈哈,我不是蛋,自然不会坏!” “小丫头,你还磨蹭会儿,你爹要急得跳楼了!”忠杰淡淡道。 对了,老爹!云舒一激灵,差点儿忘了这事儿,“婶…月娥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中刻左右吧!” “啊!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林月娥点点头,对忠豪忠杰道:“麻烦两位大哥了!” 忠豪立刻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嘿嘿,大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咱们该做的!” 忠杰一拍他的后背,小声嘀咕道:“瞧你那傻样儿!”然后来到云舒面前,一把抱起云舒道:“丫头,准备好了吗?我马上送你回去!不过警告你最好先闭上眼!” “为什么要闭眼?” “嘿嘿,待会儿就知道了!” “舒舒,记得我交给你的那封信!”林月娥皱眉望着她,云舒拍胸脯保证:“月娥姐姐放心,一定带到!我以后一定去京城看您!” 林月娥点点头,对忠杰眨眨眼,忠杰一个跳跃,带着云舒飞上半空。云舒感觉身子突然一轻,飞了起来,吓得哇哇大叫! 第二四零章 转信 云舒感觉身子突然一轻飞了起来,吓得哇哇大叫! 忠杰毫不介意,继续飞檐走壁,云舒看着自己双脚腾空,院墙、房顶从下方飞快的掠过,她更是吓得四肢乱舞,紧闭双眼哇哇大叫。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感觉身子被往前一抛,这次是真的腾空了!她从先前的哇哇大叫专程惊声尖叫。 下坠了、开始下坠了!要摔着了!啊~~~我的妈呀,我不想死啊,更不想缺胳膊少腿儿啊!她恨不得自己立马晕死过去,可倒霉的她偏偏不晕。 啪~~~咕噜咕噜~~~啪!云舒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心里想着:我死了吗?能穿回去吗?我的魂魄要离体了吗? “舒舒?舒舒!真的是你啊!舒舒,我的宝贝女儿啊!吓死爹爹了,你跑哪儿去了?”云舒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扶起然后一起摇晃,耳边同时响起老爹的惊恐又惊喜的声音。 “舒舒,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怎么不睁眼啊?舒舒,不怕不怕,爹爹马上带你去找安夫子啊!忍着啊,马上就到!”云舒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然后颠簸着飞快前进,没一会儿,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她耳边响起。 ‘爹爹一定很累吧?’云舒这样想着,慢慢睁开眼,一眼便看到老爹长着青胡茬子的尖硬下巴,他的脸颊因剧烈运动微微发红,额上和鼻尖上的细汗慢慢汇聚凝结成小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滴。 云舒心痛的伸出手抹抹,小声的唤道:“爹爹!” 水志诚闻声低下头,缓冲好几米才停下来,他快速蹲下身子,将云舒放自己膝盖上,胳膊抬高,扶着云舒坐起来,“舒舒,怎样了?哪里不舒服?疼不疼?摔着没有?” 云舒试着动动胳膊腿儿,一点儿也不痛,方才自己是怎么落地的?她扶着老爹的胳膊滑下地左右看看,又蹦跳两下,恩,很好,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外一切正常! “舒舒,别乱动,你刚才从房顶上摔下来,别伤着哪儿了,来,爹爹抱,咱们让安夫子看看去!” 房顶?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自己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该死的忠杰,他一定还惦记着自己初一要了他十两银子,一找着机会就公报私仇! 云舒愤然的环顾四周,对面房顶上一个黑影正笑嘻嘻的对她挥手!仔细一看,那家伙不是忠杰是谁?云舒气恨的指着那家伙大骂:“坏蛋,大坏蛋!” 忠杰嘿嘿一笑,一闪身便消失不见,老爹停下来,顺着云舒的指向望去,什么都没有,他狐疑道:“舒舒,你骂谁了?”云舒尴尬的笑笑,几句话敷衍过去。 “舒舒啊,你方才上哪儿去了?小明说你原本坐在花婶门口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把我吓得围着县城找了大半圈,连你干娘和小姨都去了!哎呀,对了,忘了跟他们说一声了,他们还在四处找你了!” 水志诚抱着云舒转身就往小姨家院子去,走几步又觉得应该先带云舒去看看大夫,他在原地左转右转不知该往哪边走好。 “爹爹,去找小姨和干娘吧,我没事儿!” 于是,老爹先带着云舒去通知了小姨和方大嫂,云舒免不得要被小姨狠狠教训一顿,幸好有老爹和干娘帮着,云舒也算不痛不痒的过了关。 傍晚回家前,云舒撒娇耍赖不要老爹将白天的事告诉娘亲,老爹倒算守信,当天晚上果然什么都没说,可第二天李氏依然把云舒拉去狠狠训斥一顿!云舒一阵懊恼,老爹真没用,一个晚上就挨不过,下次有什么事一定不能告诉他! 下午云舒找个空档溜去找三叔,到汤氏院子时,小姑又在熬药,院子里依然干净,感觉却异常冷清!今天下午太阳不错,以往汤氏总会坐在堂屋门口端着她的针线筛子缝缝补补,今天却不见她的踪影! 小姑听到声音回头看来,见是云舒,扯扯嘴角:“云舒来了?快进来吧!” “小姑,奶奶生病了吗?” “没有,她昨天就去大姑家了!” “那你怎么没去了?” “三哥病了,我要照顾他!” 云舒看看三叔的房间,门窗紧闭,里面还拉上了窗帘! 院子里炉子上的药罐子扑通扑通作响,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面而来!云舒皱起眉头扇扇,这什么药啊?闻着都觉得苦不堪言,怎么喝得下去啊? “小姑,这是三叔的药吗?怎么这么苦?” “里面有苦胆,当然苦!” “啊?苦胆也能入药?” “不知道,大夫这么说的!唉~~~三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小姑长长的叹口气,精神恹恹的望着扑腾的罐盖子发呆。 云舒在一旁静坐半晌,院里除了罐盖子的扑腾声,其他的一切几乎全都静止了!压抑!好压抑!云舒深深吸口气站起来:“小姑,我去看看叔叔!” “去吧,轻点儿,三哥才睡着没多久!” 云舒点点头,轻轻走到三叔房门口,试探着轻轻推门进去,然后掩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向三叔的床边。 她伸长脖子看看,三叔果然闭着眼睛,呼吸匀称,应该睡着了吧?云舒站定,缓缓转头四望,仔细打量房中的陈设物品。 屋中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两凳,还有张梳妆台,台上整齐的摆放着梳子、头花、木簪等物,就像女主人刚刚梳妆完后整理过一番!梳妆台边放着一个针线筛子,里面还有两张绣了大半的手帕,那穿着绿色丝线的细针还别在手帕上。 临窗下的桌上摆一托盘,里面一个白瓷茶壶,两个瓷杯,都倒扣在托盘中;衣柜柜门紧闭,不知里面如何? 云舒轻手轻脚靠近衣柜,缓缓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衣服;男式左边,女式右边;衣服有分春夏秋冬分别置放,让人一目了然。 云舒留意了一下右边姚氏的衣物,她平时常穿的几件都在里面,看起来满满当当,并没少一丝一毫!云舒伸手想去翻看一下。 “不许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沙哑干涩僵硬的声音。 云舒举着的手抖一下,停下来,转过身,见叔叔水志奇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直直的盯着自己,他虽面无表情,那幽幽的目光却让云舒一阵发毛! 云舒呆愣一会儿,“叔……叔叔,您醒了?”三叔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的手,云舒回头看看,见自己的手正搭在衣柜门上,她赶紧将衣柜合好,干笑两声,走到三叔床边坐下:“叔叔,您好点儿了吗?要喝药吗?” 水志奇并不答话,自顾自的躺了下去,双眼直直的望着床顶!云舒试着问了他不少问题,又说了些平时听来很好笑的笑话,可对方依然毫无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舒沮丧的叹口气,她伸手摸摸自己怀里那个厚厚的信封,本想立刻给他,可现在叔叔这幅模样,他…看得进去么?会不会一着急又逼着自己追问姚氏的下落?然后跑城里找她去了? 云舒知道,不管叔叔如何找姚氏,她都不会再见叔叔的,因为姚冬玉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她现在是林月娥,而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唉,可怜的叔叔!原本平凡普通又有些唯唯诺诺的他摊上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了? 云舒看看三叔,将伸进怀里的手又缩回来,要不…我先偷偷看看信里的内容,如果不会刺激三叔,就立刻给他看,反之,就先藏起来? 云舒心里衡量斗争良久,总算下定决心,叔叔心性脆弱,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先看一遍再说,免得他看后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就成千古罪人了! 她站起来,跟三叔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云舒跟小姑招呼一声,便一溜烟的跑回家,跟爹娘春秀谎称想在屋里练会儿字,不让他们打扰,关门上闩,然后掏出信封,仔细查验一番,再小心翼翼的从信封底端开出口子。 一刻钟后,云舒小心翼翼的抽出信纸,一一展开。最上面两张厚厚的黄纸是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上面盖着顺通钱庄、全国通兑的大印,云舒一阵嘀咕,果然是有钱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中间是一张大红的婚书和水志奇的庚帖八字,这东西怎么也在这里?云舒翻来覆去的查看,总算发现了异处,那婚书上似乎少了什么?她见过李氏和水志诚的婚书,好像各自名字下方都应该有印章或红手印的,右下角还有个不知是官府还村长的大红印章,而这张婚书上只有水志奇一个人的印章! 最下面才是真正的信纸,云舒轻轻打开,一排排清秀飘逸的蝇头小楷跃然纸上,仔细看会发现这字与春秀的字迹有几分相似之处。 云舒拿起信纸一张一张的细看,一共五页,她来回看了几遍,这信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进水家的前后缘由,以及对他们以后如何应付周家的建议,这两千两银票是用于应对那些莫名欠条和大伯东家茶楼的损失的;却没有丝毫关于水志奇的一言半语! 云舒拿起信封抖了又抖,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东西,她又将信纸翻了几遍,连纸张背后都看了几遍,依然没有!唉!果然……世间已经没有姚冬玉这个人了吗? 云舒拿着信封趴在桌上呆愣半晌,这信叔叔看了一定很失望吧? 唉!云舒长长的叹口气坐直身子,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信上提到有人故意设局欲对水家不利,却未明说那敌人究竟也谁,也没说主要针对的是云舒一家,或者说根本就是冲李氏而来。 看来姚氏是特地为自家留下余地的,如果汤氏知道此事前前后后全因李氏而起,一定会想尽办法逼着老爹休了娘亲的!既然信中只有答疑解惑、解决问题的内容,要不…先给爹娘看看?让他们来定夺? 云舒作出决定,立刻将信纸、婚书和银票一一收好,装进信封,然后找来浆糊封了口,塞回自己怀里,等晚上爹娘有空了一起看。 晚饭后,云舒见老爹一放筷子,就叫住他:“爹,娘,舒舒有件事情想跟你们说!” 老爹见云舒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呵呵道:“舒舒什么事?尽管告诉爹爹!”,李氏也停了给二毛喂粥的勺子,给二毛擦擦嘴,看向云舒。 “爹、娘,昨天…昨天我……” 水志诚干笑两声:“呵呵,舒舒,你别怪我,是你娘追着我问到大半夜,不说不让我睡觉,我也没办法!那个…呵呵……” 李氏瞪他一眼,然后对云舒道:“舒舒,昨天的事就算了,下次要再敢乱跑,看我不打你屁股!”李氏拿起勺子,打算继续喂二毛。 “不是的,娘,其实我昨天…见着婶婶了!” “什么?!”李氏、水志诚、春秀齐声惊呼,春秀立刻放了碗筷,一把握住云舒的胳膊,急切道:“舒舒,婶婶在哪儿?她怎样?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去这么久…” 春秀噼里啪啦问了一长串问题,云舒看她那焦急样儿,突然想起姚氏的话,不久后春秀也要离开,她心中一酸,流出泪来! 三人更是吓一大跳,以为姚氏出了什么事,围着她一边哄一边追问。 云舒吸吸鼻子,掏出姚氏的那个信封,“婶婶没事,她说她要回家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回家!”李氏一把抽过信封,快速拆开,抽出里面的东西,那两千两的银票让他们又是一惊,李氏和水志诚满头雾水的对望一眼。水志诚道:“她娘,快看信吧!” 李氏放下银票,又抽出婚书看了看,放桌上,总算拿到了信纸。她立刻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一遍,本就惊讶得微张的嘴越张越大! 水志诚着急的拉着李氏胳膊摇晃:“她娘,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怎么回事?” 李氏将信纸递给水志诚,他虽然上了几年学堂,可常年下苦力的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最后还是春秀接过去一字一句念出来的。 这下除了云舒和二毛,爹娘春秀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屋中沉寂良久后,李氏缓缓道:“云舒,婶婶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云舒想了想道,“娘,她说那坏蛋其实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好像跟外婆家有仇!” 李氏脸色一变,皱眉沉思半晌,抬头看看水志诚。 水志诚道:“她娘,想到是谁了吗?” “周家!” “哪个周家?” “上次害你差点儿出不来那个开赌坊的周家!” “啊!他们…还没死心!”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水志诚突然哗啦一声站起来:“不行,这事儿本是因我们家而起,断不能连累了大哥大姐二姐和娘他们,我现在就找他们说说去!” “等等!” “她娘,这事紧急,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你就这么冲过去大哥他们未必相信,咱们商量好说辞再说!” 水志诚只好复又坐下,一家人商量半晌,李氏将信纸、银票和婚书一一收好,装回信封,把二毛交给春秀,便跟水志诚一起匆匆出门去。 第二四一章 事发 云舒望着爹娘匆匆出门,背影消失在门口,呆坐半晌,突听二毛依依呀呀的叫嚷。她转头看去,见二毛在背篓窝里轮番踢着小腿儿,将他身上的被子折腾到一边,小手抓着背篓窝的边缘想要坐起来。 云舒跳下凳子走过去,捏捏二毛的鼻子道:“傻二毛,深更半夜的不许折腾,小心姐姐打你屁股!”云舒挥手吓吓他,可二毛不但不惧,反而挥舞着胳膊想来抓云舒的袖子,嘴里还嘻嘻哈哈大笑着。 云舒跟他玩了会儿,突然想起春秀,她回头望去,见春秀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闪烁的灯芯出神。云舒皱皱眉头,过去轻轻拉拉她的袖子,春秀回过神来,艰难的扯扯嘴角:“舒舒,怎么了?” “姐姐不要难过,婶婶是大好人,坏的是周家,他们想害咱们家,就算不派婶婶来,也会派其他人来的!” 春秀闻言表情一滞,垂眼想了会儿,突然抿嘴一笑,似是在解释,又似自言自语:“是啊,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坏人的!唉~~~就是不知她去哪儿了?” “姐姐,你很想见婶婶吗?” “是啊,她的家人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了?不知她家是什么样子?” 云舒抿嘴皱眉:“姐姐,你…以后…一定能再见到她的!” 春秀惊讶的回头看看云舒,见她表情不对,笑着揉揉她脑袋道:“算了,她走了也好,能见到亲人一定很高兴,舒舒,你看着二毛,我去烧些热水!” 云舒心中一阵发紧,她跟着春秀走几步:“姐姐,你也很想见你的家人吗?” 春秀蹲在灶前生火,自然的答道:“当然了,真想看看他们的样子!” 云舒一阵失落,静静回到二毛旁边。 没一会儿,李氏夫妻便回来了,云舒立刻站起来跑过去:“爹娘,找到大伯了吗?” 李氏摇摇头道:“你大伯家没人,奶奶家只有三弟和小妹在!” 水志诚皱眉半晌,突然拉住李氏的胳膊:“她娘,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城去找大哥?” 李氏摇摇头:“不妥,现在已近子时,城门已经关闭,没得几十两银子疏通肯定进不去!何况周家设局一年多,如果事发,就算咱们现在赶去也未必能起作用!我看咱们还是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神去办正事儿!” 水志诚虽心急如焚,李氏却说得句句在理,他没办法,只好压下心事,回屋休息。云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偶尔还能听到隔壁爹娘细细的低语声。 次日,云舒迷迷糊糊醒来,她习惯性的揉揉眼睛,突然想起昨天的事,猛然坐起。外面已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星星点点的照进来,这光景肯定已经半上午了! 云舒快速套好衣服冲出门去,二毛躺在背篓窝里晒太阳,闻声看来,见是云舒,高兴得胳膊腿一阵乱晃,依依呀呀的要跟云舒玩;春秀正在猪圈前喂猪,她放下木瓢,转过身来,笑盈盈道:“舒舒,睡醒啦?” 云舒焦急道:“春秀姐姐,爹和娘了?” “他们进城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就走了!舒舒,饿了吧?锅里蒸着饭了!”云舒哪有心思吃饭,拔腿就向门口冲去。 “舒舒,云舒,上哪儿去?快回来!”春秀紧跑几步追过来,拉住云舒。 “春秀姐姐,人家也要进城嘛!” “你这丫头,干爹干娘进城有急事,你别去添乱,干娘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今天一天都不许出院子!” 云舒丧气的嘟起嘴,摇晃着身子拉长调子撒娇道:“春秀姐姐~~~” “撒娇也不行,这事儿非同小可,云舒,听话啊,干爹干娘都很着急,咱们别去添乱了,乖啊!看看,脸都还没洗,眼角还有眼屎了,来,姐姐给你洗脸!”春秀一边嘀咕一边拉着云舒往厨房去。 云舒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着二毛玩耍,春秀忙里忙外做家务,时不时跑院子里看看云舒和二毛。 等待的日子是最漫长又最百无聊赖的!云舒一整天都望着院门口发呆,期望爹娘早点儿回来,期望不要发生意外。 下午申时初,门口有人声传来,半眯着眼打盹的云舒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跳起来,向院门口冲去,春秀听到声音也跑出来。 云舒刚到院门口,见个身材高大的官差正向这边走来,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哈哈,丫头,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领头之人对着云舒招呼道。 云舒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三年前就来过自己家的大强几人吗?虽然是老熟人,云舒却并不太乐意见到他们,特别是在自己家里! 云舒抽抽嘴角,调整一下表情,尽量打起精神:“大强叔叔、陈军叔叔、冯标叔叔!” 大强上前,一把抱起云舒,捏捏她的鼻子:“哈哈,你这丫头,上次见着不还满嘴抹蜜?现在怎么不高兴了?” 云舒尴尬的笑笑:“没有啊!很高兴啊,很高兴!大强叔叔,你们来……” 提到正事,大强脸色严肃起来,放下云舒,问道:“丫头,水志华是你什么人?” 云舒心中一惊,这么快?周家果然发难了! “是我大伯,大强叔叔找他有事吗?” 大强干笑两声,“丫头,是有点儿事找他,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他们…好像进城了!大强叔叔,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告哦!” 大强眼中略有犹豫,回头看向另外两人,三人交换片刻眼色。云舒一看就明白,他们定是怕自己通风报信,让大伯跑了! “大强叔叔放心,大伯存了不少银子在我们家,她一定会回来取的!” “银子?”大强眼中精光一闪,又与两外两人互换眼色,片刻后三人达成一致,大强道:“丫头,不请我们进去喝口水?” 云舒回头看看院中,只有春秀、二毛和自己在,大强几人虽算不得好人,也不算太坏吧?只要打开院门就行。 “好吧,叔叔们请进!” 春秀见状主动给几人摆好凳子,又端上茶水,大强几人审视的打量春秀半晌,又询问一番才放了心,陈军和冯标见二毛可爱,忍不住上前逗逗他。 大强将云舒抱着坐到他膝盖上:“丫头啊,你伯伯存了多少钱在你们家?” “不知道了,我不认识!叔叔,你还没说找大伯做什么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有人告他非法开赌坊、抽老千骗钱、欠债不还、逃税等等!” “叔叔是不是弄错了?我大伯只是个账房先生,帮别人做工,没有开赌坊啊!” “呵呵,是啊,确实不是他开的,人家原本告的是茶楼,不过茶楼老板全家都跑了,掌柜也跑了,你们大伯虽是账房,那茶楼也有他的份儿,所以只有找他了!” 云舒皱眉想了会儿,她以前也听说过,这里的赌坊不是想开就能开的,就像青楼一样,官府会划定一块区域固定给他们开赌坊青楼,且每年必须上缴一定比例的税银。借茶馆名义开赌坊这罪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关键是看你有没有后台? 至于什么抽老千、逃税之类的也不过是县太爷一句话而已,那债务?就不清楚怎么回事了?总之,这一切都与钱有关。 “大强叔叔,你说的罪都是茶楼老板犯的,跟我大伯没有关系啊!” “呵呵,丫头,这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了!县太爷说他有罪就有罪,说他无罪就无罪!” “那叔叔是来抓大伯的吗?” 大强尴尬的笑笑:“呵呵,这个…也不一定,师爷说这是个银钱官司,只要…你大伯三日内能交上一千两罚银并偿还债务、赔偿损失就可以免了他的罪!” 一千两!还要赔偿损失、还债,看样子没有两千两肯定下不来!周家果然够狠,这乡下人家辛辛苦苦干一年,也不过十来两银子,两千两,那可是乡下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啊!要不是有姚氏留下来的两千两银票,云舒恨不得立刻跑去宰了那老不死的周三! 大强一直留意云舒的表情,见她愤然的表情,心下明了,也没多说。他拍拍云舒的背:“丫头,把我的原话转告你大伯吧,记得:只有三天时间!” 大强几人走后,春秀立刻跑过来:“舒舒,没事儿吧?他们怎么说?” 云舒将大强的话复述一遍,春秀皱眉道:“没办法,咱们只有等干爹干娘回来再说了!” 李氏夫妻是戌时末才回来的,看他们风尘仆仆又精神恹恹的样子,春秀给他们打了水、摆好饭菜,待他们吃完饭。李氏道:“春秀,今天家里怎么样?有事吗?” 春秀看看云舒,云舒道:“娘,大强叔叔他们来过了!” “哦?怎么回事?” 云舒又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李氏夫妻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反而很平静。云舒狐疑道:“爹,娘,大伯了?他知道这事吗?” 水志诚叹口气点点头:“我们找到他上工那家茶楼,正好见那茶楼被官府封了!你大伯从后门逃走了,我们找了他一整天也没见人!唉~~不知是不是去了大嫂娘家?” 李氏拍拍老爹的手道:“他爹,别急,既然大强说叫了罚银就可免罪,正好三弟妹留下的这些银票能排上用场!咱们明天就去帮他交了吧?” “娘,不要!” 第二四二章 解决 第二四三章 总算退了 第二四四章 三年 第二四五章 馊主意 第二四六章 刘氏怀孕 第二四七章 再次进门 第二四八章 小姑的亲事 第二四九章 果然穷! 第二五零章 杨海文 第二五一章 初战告捷 第二五二章 甜蜜一对 第二五三章 撞墙 第二五四章 乘凉 第二五五章 二毛打蛇 第二五六章 依次拜访 第二五七章 外婆掉进河 第二五八章 夫子出马 第二五九章 一次治俩 第二六零章 乱伦 感谢“1夜8次郎”的粉红票票!感谢“菲语1984”、“书魂入雪梦”的评价票票! 安夫子的药方果然有效,外婆只服用了三天,气色明显就比以前好了许多,口鼻慢慢回归正途,说话顺溜不少,动作也没那么僵硬了!李家兄妹看着外婆的变化喜在脸上、乐在心里,家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至于舅舅,外婆依然不肯见他,每次李氏姐妹一提起他,外婆就拉下脸扭开头去。舅舅则每天在外婆门口焦急的徘徊,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张望,见人出来就拉着询问外婆的状况。 出来的若是舅母或梁氏母女,兴许还能跟他说上两句;要是李氏姐妹,大姨和小姨肯定要将他一通臭骂,二姨和李氏则板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开。 而癞子李家的小哑巴,平时有事无事最爱来找郑氏,在他心里,兴许郑氏就是他的亲娘吧,如此也方便安夫子治疗。 安夫子怕麻烦,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告诫过李家众人不得把他是大夫的事告诉旁人,否则立马走人。于是李家众人对外宣称安夫子是外婆娘家的远亲,多年不见,这次凑巧来看望故人而已。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李家大院自不例外。云舒他们来的那天晚上就有不少人亲眼看见外婆家来了外人,再加上外婆为寻舅舅掉进河、晕迷一天一夜差点儿中风这码子事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李家大院里不管是真正担心的、或者看热闹的、还是幸灾乐祸的,个个都伸张脖子关注着外婆家的一举一动。 于是第二天外婆家便莫名来了一串一串口上借东西、眼睛却四处乱瞟的婆子媳妇,待她们亲眼确认堂屋中跟一群孩子玩得热闹的安夫子只是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后,立马失了兴趣,东西也不借了,个个失望而回! 待李家大院十之的媳妇婆子们都来过一趟后,云舒才坐直身子,伸伸懒腰,对二毛和小康道:“二毛,康娃,别闹了!没人来了!” 安夫子捋捋胡须,笑呵呵道:“丫头,这院子可真够热闹的啊!” 云舒手撑下巴无奈道:“是啊,夫子喜欢的话尽管住这儿得了,保准把你热闹个够!反正舅舅家田地粮食多,多一个人吃饭也没问题!” 安夫子哈哈笑道:“算了算了,老夫是做大事的人,才不跟群娘们同流合污!” 云舒撇撇嘴,心想:算了吧!你八卦的时候跟那群媳妇婆子们也没什么区别! 这次外婆受损严重,没个半年功夫恢复不过来,李家四姐妹商量过后决定:由李氏和小姨留下继续看顾外婆,大姨和二姨各自回家,有事快去报信。 云舒家没水田不用收稻子,家里牲畜也少,今年六七八月都很闲;何况李氏才刚生产过,三毛才一两个月,正需修养,因此李氏决定留下多住段时间,八月再回去收甘薯都来得及。 小姨本就是个孕妇,回城里也是干巴巴的坐着,对她来说在哪儿呆着都一样。大姨和二姨就没那么闲了,她们家里的娃和地都等着她们管了,不回去不行,于是她俩确认外婆无碍后便匆匆回了家。 云舒的夫子在这儿,自己在这儿也不算偷懒,李家大院又这么热闹,只要待的时间不长,在这里玩耍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云舒带着康娃和二毛将整个李家大院摸个透,也跟院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这院子男孩居多,又经常成群结队四处捣蛋,且年龄要么跟小健差不多,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要么就是比二毛还小的小弟弟小妹妹,跟云舒年龄相当的只有三个: 一个是下院李贤宾家的大女儿李淑梅,就是云舒几个月时就见过的那个漂亮小姑娘。现已岁的她相貌越显出众,但她不爱打扮,又常跟着一群男孩子疯跑,凌乱的头发加脏兮兮的衣服暂时埋没了她的姿色,否则相信她家的门槛早被媒婆踏破了吧? 另一个是隔壁李如香和唐多智的大女儿,比自己小半岁的李明珠。镇上的大茶楼虽不说日进斗金,却收益极好,照理说发达的他们家应该全家搬去镇上才对,但唐多智坚决不让自己的儿女住镇上,大部分时间是把他们放在李家大院,由他们外婆照顾。 李明珠还有个跟二毛年岁相当的弟弟叫唐杰,二人虽是亲生姐弟,长相也极其相似,但姓氏却大不相同,为此院子里的小孩们没少嘲笑他们。 最后那个自然就是成天跟着云舒跑的康娃李贤康。 以前时常听说代沟一词,云舒不以为然,可在李家院子才待几天,那代沟就越发明显。即便云舒曾经活过几十年,但一混进孩子堆里,不知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她的思维也莫名跟随了孩子们的思维。 几天相处下来,她除了跟同龄的几个孩子步调和谐外,其他年龄段的孩子实在很难真正混入他们的圈子!对云舒来说,混进去对自己也没多大好处,她也懒花那些心思,便老老实实的跟这几个女娃厮混。 于是,云舒便只能跟康娃、李淑梅、李明珠并带着二毛、唐杰和李淑梅的妹妹李淑兰一起玩。这群孩子女多于男,自然是女孩子说了算,几个小男孩只能作陪衬,他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李家大院入口处的那片竹林,最常玩的游戏是躲猫猫,偶尔也过家家。 三年前李淑梅和张秀被云舒整治过一次,那时李淑梅才五岁,当时极其痛恨云舒,见着都要吐两泡口水。这两年她似乎淡忘了那事,见云舒点子多,便主动凑过来玩。 这天中午烈日当空,天气燥热,云舒吃过午饭,想起昨天李明珠和李淑梅都说中午竹林里最凉快人又少,她们最喜欢去那里乘凉,还邀请云舒一起去。 云舒抓起扇子用力扇扇,真热!连空气都是热的!这样的天气睡也睡不着,还不如去乘凉了。于是她跟李氏说了一声,便端根小板凳往竹林跑去。 她到的时候,见李淑梅和李丽珠都在,二人也各自端了小板凳,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云舒见状也笑嘻嘻的凑上去,跟二人闲聊起来。 此时大人们都在家里午休,竹林里就云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林里就云舒三个半大女娃,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聊天,几人东拉西扯突然转到一个敏感的话题上。 李明珠道:“淑梅、云舒,你们被人亲亲过吗?” “当然!”云舒道。 “哦?是谁?” “呵呵,我爹、我娘、我外婆、姑姑舅舅姨姨都亲过啊!” “对啊,我也是!”李淑梅道。 “不是,我是说亲…这里!”李明珠指指自己的小嘴! 二人一惊,李淑梅惊讶道:“亲~~~”李明珠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直到她答应不说才松手。 云舒见李明珠满脸通红,心下纳闷,李明珠比自己还小半岁,自己还有一个月才满八周岁,她才七岁半,这么小就跟人玩亲亲了?云舒心下好笑,古代的孩子果然早熟!她眼珠一转,凑过去小声道:“明珠,你跟谁玩亲亲了?” 李明珠脸上更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李淑梅也凑过来,一脸好奇道:“是啊,明珠,跟谁了?告诉我们吧,你昨天不还说咱们是好姐妹吗?” “呜~没…没有啊!” “切~~我才不信,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别人去!”李淑梅双手环胸,痞痞道。 “不要啊!其实…其实也不算拉!我…我也不愿意啊!” “啊?不愿意你还让他亲?快告诉我是谁?我帮你出气!” 云舒和李淑梅追问半天,李明珠才遮遮掩掩的说出罪魁祸首,二人闻之都惊讶得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明珠。李明珠见她们如此目光,不知是气是羞,全身通红的直跺脚:“我也不愿意,是…是他使劲拉着我,说不让他亲就…就撕我衣服!” 李明珠说着说着蹲下去呜呜哭起来,李淑梅吓一跳,赶紧蹲下赔礼道歉并一阵安抚,云舒冷静下来,将李明珠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以前因讨厌她爹娘,对李明珠总是淡淡的,每次都是她自己凑过来;再者有李淑梅这个漂亮的,相貌上李明珠毫无优势。其实单独来看,李明珠皮肤白皙细嫩,眼珠乌黑明亮,脸蛋鼓鼓的像个包子,总体来说虽不算漂亮,却非常可爱讨喜! 云舒轻轻叹口气,难怪她小小年纪就被如此马蚤扰!兴许是她爹娘做多了坏事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云舒立刻甩甩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等发泄式的想法?李明珠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知道什么?作孽的是她父母,不该将她父母的罪过加到她的身上。 于是云舒也蹲下跟李淑梅一起安慰她,几分钟后,李明珠总算抽抽噎噎的停下来,李淑梅继续细声细气的跟李明珠说话。 云舒突听旁边轻微的咔嚓一声响,像是竹枝被踩断的声音。她回头一看,见一个双眼发红的猥琐男人紧盯着她们,而那男人正是方才李明珠口中强吻她之人! 云舒大惊,紧张的拍拍李明珠和李淑梅,示意她们往后看,自己同时慢慢站起。可李淑梅二人刚刚回头,那男人却突然发狠的扑了上来,将李丽珠和李淑梅稳稳压在身下,同时伸出魔掌来抓云舒。 云舒被突来的变故吓得一滞,本能的后退几步,却被那男人的魔爪抓到裙角一扯,整个人扑倒在地,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际! 她忍着痛拼命踢腿,又拽着裙子使劲扯,男人下方的李明珠和李淑梅发出呜呜的叫声。男人一个没注意,李淑梅透了口气,啊一声尖叫出来。男人只得舍了云舒,狠狠掐住李淑梅脖子,双眼血红的发狠道:“不许叫,再叫我就掐死你!” 李淑梅被吓得一呆果然住了口,眼泪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云舒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扯开嗓门大喊,只叫了一声,男人就一手掐李淑梅,一手掐李明珠,对云舒恶狠狠道:“你敢再叫,我立刻掐死她们、再弄死你!” 云舒被男人那血红的眼睛吓得一怔,李明珠和李淑梅眼泪汪汪祈求的望着自己!云舒心中一片慌乱。 怎么办?要不要叫人?叫了这男人肯定不得好死,但同时李淑梅和李明珠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险,即便救回来,她们的名声也毁了!如果不叫,她们与这恶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们以后的人生同样被毁!且迟早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怎么办?要不要叫?要不要叫? 男人看道了云舒眼中的动摇,呲牙咧嘴无声的狞笑,然后捏着二女的脖子慢慢站起来,并想向云舒靠近。云舒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退后几步站定,目光愤恨道:“你再敢过来,我立刻大喊,你未必抓得到我,但是你…必死无疑!” 男人被云舒的死字吓得一怔,微微停顿,眼中的血红也去了些。他低头看看手上的两个未成年女娃,李明珠立刻眼泪汪汪的祈求道:“常…常大哥,我…我是你亲…亲表妹啊!求…求您放了我吧!你…你可以抓她去,我…我帮…帮您把风!” 李明珠看看李淑梅,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李淑梅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她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怒火腾腾燃烧,凶神恶煞的瞪着李明珠。 云舒心中一惊,这样的李淑梅,或许有办法救?她不声不响的将周围打量一圈,又看看那三人的状况。 现在是夏天,大家都穿得少,李淑梅和李明珠的衣衫凌乱,衣襟被微微扯开;那男人穿得松松垮垮,再仔细看,他居然没穿亵裤!就一件灰不拉几的青色衫子胡乱的挂在身上,微风一吹甚至能看到他胯间那高耸的丑东西。 云舒心下一阵恶心,见李淑梅和李明珠两个还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即将被这么一个恶人糟蹋,实在于心不忍,何况还这男人还是她们的直系血亲?如果是自己,肯定恨不得立刻死掉!不行,一定得救她们! 突然,云舒发现竹林边外婆家专门饲养牲畜的三间屋子正门打开,记得那房子有三个入口,如果她们有办法挣脱,自己叫来的人时机合适,一定能救下她们并保住清誉。 云舒打定主意,皱眉望向外婆家的方向,突见那转角处有一熟悉的衣角,上方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正担忧的望着这边。她心中大喜,突然指着男人身后道:“啊,那里!” 男人吓得飞快回头去看,云舒趁机对那边用口型说:“舅舅抓坏人!”并指指对面的男人。 男人看了几遍没发现异状,回头见云舒正指着自己,捏住二女的手加重力道,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死丫头,不许再说话,否则我立刻捏死她们!” 云舒眼角见方才那灰色身影正快速往外婆家跑去,心下稍定,她微微一笑:“常表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干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你怎么那么肯定现在一定没人出来了?你要在这里干坏事,被人发现了肯定死得很惨,何不去我外婆的猪圈屋了?” 男人往竹林边的几间房子望望,眼珠一转,嘴角微动,显然对这主意很满意。他低头看看二女,双眼中的急色更甚,嘴角甚至流出口水来。 男人转向猪圈屋方向走几步,又回头对云舒恶狠狠道:“哼,算你识相,今天就放过你,记住了,她们俩都在我手里,你要敢乱说一句,她们就是被你害死的!” 然后男人也不怕云舒叫喊,居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拖着二女往猪圈屋去,二女或愤恨或绝望的被男人拖着倒退着挪着步子,眼睛同时狠狠的瞪着云舒。云舒则不停的对她们打手势,指示她们想办法挣脱,然后从后门逃出,自己想办法接应。 云舒直到亲眼看着他们进了屋子,才向外婆家一阵疯跑。这竹林说是在李家大院门口,其实却在大院下排最边角处,中间七拐八拐,离外婆家也要走三四分钟的时间,行人路过时都是直接从竹林外绕过,不注意看根本察觉不到里面的状况! 云舒才跑出几步,李氏就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拿着棍子的舅舅舅母和李贤健。他们正想出声,云舒立刻示意他们噤声,然后让舅舅守住正门、李贤健守一侧门,自己带着舅母和李氏拿着棒子轻手轻脚进去。 她们刚进到侧面第一间屋子,就听隔壁呜呜的叫声和低低的哭声。舅母和李氏脸色惨白有些愣住,云舒拉拉她们,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二人立刻反应过去,举起棍子冲过去,对着那男人一阵狠劈。 男人吃痛跳起来,想要反抗,云舒立刻对正门外大喊:“舅舅快进来!”舅舅冲进来加入战团,几个人对那男人一阵很揍,直到把那男人打倒在地,蜷缩成一团不停的求饶! 舅舅扯下腰间的汗巾摁住男人别过他的双手牢牢捆住,李氏和舅母丢了棍子上前查看两个女孩的状况。 云舒回头看,见二人衣衫被撕成几块,裙子高高撩起,亵裤被扯去扔在一旁,李氏和舅母赶紧拉下她们的衣裙盖住她们的下身,二人有没有遭难云舒没看清楚。 获救的两个女孩均是一脸呆滞的停顿半晌,然后李明珠哇一声哭出来,扑进舅母怀里想哇哇大哭,舅母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明珠乖,别哭,别哭,引来了旁人,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李明珠只好捏了袖子塞进嘴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抽噎得似快断气般! 而李淑梅却没大哭大嚷,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李氏看她可怜,便将她搂进怀里,轻言轻语的劝慰,可李淑梅依然如此!李氏无奈,只得轻拍她的背微微叹息。 而舅舅绑好那男人后,又狠狠补上两脚,嘴上咒骂道:“你个畜牲,连孩子都不放过!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那男人挨不住,痛得大叫起来:“富贵叔、哎呦,富贵叔,别打了、别打了!” 舅舅舅母和李氏闻言一惊,齐刷刷的望向那男人,他们方才听回来报信的二毛说竹林里有坏人在欺负姐姐,还用手捏住另外两个姐姐的脖子。她们以为云舒是遇到土匪或拐子了,拿了棍子便匆匆赶来,没想到遇到的却是这等状况!而这作恶的男人居然叫李富贵叔叔!那这是…… 舅舅望着地上的人呆愣半晌,地上那人被摁进了草木灰中,全身漆黑,看不清楚模样。舅舅把他拎起来,抓起那人的袖子往他脸上一抹,那人的原型立刻显现出来。 李氏和舅母倒抽一口凉气,均惊讶的捂住嘴,舅舅也张着嘴呆呆的望着那人,半晌后结结巴巴到:“常…李贤常?” 李贤常瑟缩一下往后退,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贤常?”舅舅不敢相信的再问一遍,李贤常更不敢答,继续后退。 “李贤常!你这个畜牲、畜牲!她是你亲表妹,她是你未出五服的亲侄女!畜牲、畜牲!”舅舅恼怒的大吼,全身青筋暴跳,身体因激动微微发抖,他想臭骂却发现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畜牲! 舅舅连吼几声,冲上去狠狠揍上一拳,李贤常嘭一声被打退几步,撞到正门上然后摔倒在地!舅舅又冲上去拳打脚踢。 一直在怔愣中的李氏和舅母见李贤常口吐鲜血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舅舅,生怕他闹出人命来。舅舅胳膊被拉住,双脚却不停的像李贤常踹去,大有不踹死他誓不罢休的架势。李贤常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偶尔呻吟一下表示他还是个活物! 李氏和舅母一阵劝,“大哥,别打了,这畜牲干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凡我李家人,没人会放过他,咱们把他交给族长,族长一定会把他侵猪笼的,大哥,你犯不着为这么个畜牲摊上官司啊!” 舅舅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了些,他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待能够正常说话了才道:“好,你们看着他,我可以去找族长!” “等等,大哥!”李氏拉住舅舅:“你看明珠和淑梅这个样子,这事儿族长知道了肯定会立刻赶过来!要不咱们先把她们爹娘找来?” 舅舅想来想也是这个理儿,三人商定,由李氏去请李贤宾夫妻,由舅母去请唐多智夫妻,舅舅负责看住李贤常,表哥李贤健负责守在竹林外,以防外人进入! 可李氏和舅母刚刚开门出去,地上原本死气沉沉的李贤常居然突然跳起来一把推开二人夺门而出,飞快往竹林外跑去。 第二六一章 后续 第二六二章 因果 第二六三章 癞子李之死 第二六四章 小姨难产 第二六五章 春桃与小凤 第二六六章 果子是独食儿 第二六七章 姨姨提亲 第二六八章 白衣少年与黑小子 第二六九章 小铁匠 第二七零章 再遇 第二七一章 菊园 第二七二章 午膳 第二七三章 坐歌堂 第二七四章 小姑出嫁 第二七五章 喜事连连 第二七六章 母女斗法 第二七七章 养成计划 当晚,被李氏关在门外的水志诚在门前低声好一阵赔罪,可李氏依然没有开门,无奈之下,水志诚只好跟二毛睡一起,云舒吐吐舌头耸耸肩,溜回自己屋子睡觉去! 第二天天没亮,云舒就早早爬起来,打算好好表现一番讨好李氏。可她到厨房的时候,李氏已经在了,灶台上的饭锅冒着白烟,锅盖扑通扑通跳得欢快,李氏站在灶台边切菜,三毛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旁的摇篮里呼呼大睡! 云舒讪笑着上前;“娘,我来帮忙吧!” 李氏瞪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忙自己的,云舒则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她干什么自己就主动冲上去帮忙。直到外面天色微亮的时候,老爹起床进到厨房,见这对母女相处还算融洽,也就放了心。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云舒要跟着进城去,李氏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放进篮子,并嘱咐老爹哪些东西该怎么处理,比如鸡蛋给安夫子,青菜瓜果给小姨和方氏,回家的时候买些什么颜色的丝线等等。 临出发前,李氏总算对云舒开口了;“舒舒,进城不许胡闹,不许惹是生非,不许凑热闹、不许没大没小,不许··…··” 原本高兴的云舒听到自家老娘一长串的不许不许,慢慢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象征性的应诺几句。老爹一开院门,她就拎着野地瓜篮子第一个冲了出去,嘴上喊着;“爹,娘,我走前面探探路啊,你们快点儿啊!” 蹦的背影直摇头,叹道;“他爹啊,你看她、你看她,都快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是这幅样子,以后···以后····· 水志诚拍拍李氏的肩道;“呵呵·她娘,放心,舒舒还小了,大了就好了!” “还小!你看李芳家的云香,人家出门从来规规矩矩、文文静静,那绣活儿十里八乡都夸赞··…··”李氏又是一阵数落·水志诚干笑着点头应诺,直到天色实在不早了,水志诚才挑着担子快步离家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他刚上大道,一眼就看到蹲在路边发呆的云舒。水志诚呵呵笑着上前道;“舒舒啊,你走了那么久才走到这儿?” 云舒呆呆的回头,嘟着嘴道;“爹啊,你走了那么久不也才到这儿?” 水志诚乐道;“舒舒啊,你娘要拉着你爹数落你啊!” 云舒双眼一翻;“爹啊‘娘怎么越来越爱数落人了啊?” 水志诚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舒舒,快走了,时辰不早了!”父女俩一唱一和的上路往县城方向去。 他们刚到城门口,一眼便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壮少年·这小子自然就是小铁匠大锤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舒每次进城都能看到他等在城门口,然后就跟着自己和老爹去帮忙。 其实云舒家的条件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方氏和安夫子那里的工钱并不是非要不可,但两家都是老熟人,又是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忙的贵人,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只要家里没有实在脱不开身的事,老爹都会赶去干活。 他们也曾想过找个人顶差事·但方氏家情况特殊·安夫子脾气古怪,一般人未必适应得了·随便换个人云舒一家也不放 现在有了大锤,经云舒几个月的观察鉴定,这小子绝对是个实诚的,或许他更像老爹的儿子才对;而在外人眼中,兴许云舒则更像大锤那个精明的铁匠老爹!于是云舒有意让他顶替老爹的活儿,工钱他拿就是。 比如前几次老爹走亲戚,还有最近的农忙,都是大锤去帮的忙。如此一来二去,不仅云舒跟大锤很熟悉,连带着云舒家跟大锤一家都非常熟识了,每次家里新出点儿什么玩意儿,李氏准备人情礼时经常也会给大锤家备上一份儿。 大锤一看到云舒父女,就高兴的跑过来;“云舒妹妹,水大叔!我来帮您挑吧!”大锤上前就要接老爹肩上的担子。 “不用不用,大锤快放手,小心把鸡蛋打坏了!”老爹侧身避过,大锤这才松了手,讪讪道;“呵呵,水大叔,对不起啊,鸡蛋没坏吧?” “没事儿没事儿,大锤啊,你爹铺子里忙吗?出来跟你爹说一声没?” “不忙,说了,呵呵!” “恩,那就好!”然后老爹挑着担子在前,云舒和大锤并排在后,说说笑笑的进了城。几人先到了方氏家,将李氏准备的新鲜青菜给方氏,方氏笑呵呵的客套一番·然后掏出铜钱递给老爹,老爹也客套几句收下。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收钱的话,方氏肯定不要。 从这点来看,方氏确是个好女子,像她这等相貌,想要再嫁个殷实人家并不难,可她一直坚持着,在妇人的闲言碎语和无赖的调戏马蚤扰中,硬是带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过了这么些年!一个女人要在如此艰难的环堍中撑起门户带大孩子并独善其身实在不容易,云舒打心底里佩服,因此对方氏也格外亲近。 方氏将青菜带到后院,云舒也跟了迂去,将自己早就分好的野地瓜拿出一份给方氏存着,等小明回来吃。方氏照例端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招呼云舒,只是云舒想趁着野地瓜还算新鲜,先给小姨和安夫子送去,于是跟李氏说了一声,便拎着篮子匆匆跑了。 云舒出方氏铺子时,见小铁匠大锤正站在门口,老爹却不见踪影。 “大锤,我爹了?你没跟他一起去?” 小铁匠呵呵傻笑两声道;“水大叔说你待会儿要去安夫子家,让我跟你一起去!” “哦!这样,那好吧,走吧,们先去小姨家!” 云舒拎着篮子、大锤拎着鲜嫩的青菜去看小姨,小姨的小女儿孙海妹也快一岁了。这女孩长得异常可爱还特别聪明,一见云舒就奶声奶气的叫;“姬姐!”,那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纯洁无暇,长而翘的睫毛像小扇子般一眨一眨,甚是迷人! 其实云舒最爱的还是她粉嫩粉嫩的皮肤,摸起来像丝绸一般·好舒服!于是她每次一见小表妹就要抱过来逗弄半天!众人见之均说二人像亲姐妹一般,小姨闻言也很高兴,因为云舒从小就聪明伶俐,村里县里都是出了的,如果小妹能像云舒那样她当然高兴! 小姨身边的丫头现在换成了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跟云舒年纪相仿一个叫春芳,一个叫春香,二人相貌普通,又不太爱说话,小姨叫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时间则像木头一样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 云舒心下奇怪,小姨不是一向喜欢聪明伶俐又有几分姿色的丫头吗?这次选的怎么差避么多?想想之前的春桃春秀和小凤,个个都是出挑的!不过现在她们······ 算了,这是小姨的家务事她这么做应该有她的道理吧?云舒没再多问,不过小姨却遣走了丫鬟,只留下云舒一人,然后神秘兮兮的上下打量云舒一番,将云舒招到近前小声道;“哎云舒,那黑小子怎么回事儿?”云舒一愣,黑小子? “小姨,您说大锤吗?他就是跟着爹帮忙干活而已啊!” “哼哼!小丫头,这种事连你小姨都瞒?”小姨暧昧一笑,云舒看她表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抗议道;“小姨你说什么了?我才九岁不到了!” 小姨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没说什么啊!不过云舒啊,你也不小了城里大富人家的女儿像你避个年纪正是定亲的好时机,小姨知道你从小聪慧,肯定能明白小姨的意思·你在城里转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有喜欢的就告诉小姨·小姨跟你娘说去!” 云舒气得直跳脚,说什么说?那黑小子又憨又傻,鬼才看得上他了,何况自己才九岁不到,小学都没毕业了!这也太早了吧? 不过云舒越抗议,小姨越高兴,最后云舒无奈的泄气道;“小姨,算我求你了,我还小了,不想避么早定亲!” “为什么不?你看看我,挑来挑去,最后选了这么个窝囊废!云舒啊,小姨是为你好,听我的,早订早好,可挑的人也多,人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都兴早定亲,晚了哪还有你的? 不过,云舒啊,那黑小子一定不行,他就跟你爹一样,傻乎乎的,除了有把力气,什么都没有,别到时候再跟你娘一样,成天三餐都吃不饱,还要拖家带口的下地干活···” 小姨嘀嘀咕咕开始唠唠叨叨,云舒的脑子也跟着转起来o若是现代,九岁的年龄绝对是早恋,什么都不懂;不过这里不一样,很多男孩女孩都是十岁前就定亲,十三四岁定亲的都算晚了,若及笄后还没定亲的要么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像杨海文家那样;要么就是痞子癞子瘸子跛子之类不入流的;当然还有可能是条件太好了,一时找不到如意的! 云舒本想及笄后再考虑此事,可是想想及笄后定亲的可能情况;第一种家里穷的,只要他家人不错,别像杨海文几个姐姐那样还可以忍受,自己想办法慢慢赚钱就是;第二种不入流那一类完全不作考虑; 第三种条件太好的;云舒看看自己,虽然长得还凑合,可漂亮姑娘多的是,远的不说,就说大杂院的水云香,就比自己颜色好得多。而家庭条件嘛,自家这些年日子虽好过了些,却只算是中等农户之家,连水田都还没挣下,也算不得什么;恐怕稍好一点儿的如大姑那样的小地主家庭都未必看得上自己! 这样想来,云舒的危机感顿生,虽然小姨的话有些难听,不过有一点是对的;与其等到以后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四处找合适的,还不如早早做好准备,遇到合适的仔细考察,如果满意就好好调教,相信用自己活了几十年的阅历不难对付一个小虾米! 想到这里云舒眼前豁然开朗,突觉前途一片光明,同时心中斗志昂扬,心想一定要多找几个备选对象,好好考察,择优录取,然后调教成自己心目中的标准老公。 小姨见云舒豁然开朗的表情,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高兴道;“云舒想明白了吧?听小姨的没错,保准给你找个又英俊又能干的大家公子做相公!” 云舒不想跟她争辩,打着哈哈应付迂去,找个借口想开溜。临走前,小姨拉住她道; “云舒啊,我昨天听隔壁豆腐坊东家娘子说六月十六下午,城东的桃园要办个‘品桃会,,听说主办之人是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邀请的都是城里有些身份地位人家的公子小姐,小姨我一听这事儿就留意上了,专门给你弄了个名额来,记住了啊,六月十六就到小姨这里来,到时候小姨带你一起去!” “啊?品桃会?!小姨啊六月十五是二毛的生辰了,我怕来不了啊!” “什么来不了?二毛生辰我也会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来,今天晚上你先跟你娘说一声,准备准备给我好好打扮打扮·可别给你爹娘丢脸!” 云舒还想说什么,看小姨的样子,多半是听不进去的,只好作罢!她回到小花园时,不见大锤踪影,便四下寻找一番,却见他正在饭馆后院帮着扛麻袋!而饭馆本来的伙计却站在一旁脂手画脚感情把那黑小子当苦力使了! 云舒看他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又在爱心大放送了!云舒站到院门的门槛上,双手叉腰,大喊道;“大锤,你干什么了?” 扛着麻袋的大锤站定,回头看看,嘿嘿笑道;“我扛麻袋了,一会儿就好!”然后扛着麻袋咚咚往前跑,而一旁的伙计见了云舒,立刻冲过去抢过大锤的麻袋道;“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扛!” 大锤对一时的变故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 云舒气呼呼道;“大锤,你是这饭馆的伙计,还是他们雇佣的短工啊?” 大锤摸摸脑袋;“都不是啊!” “不是你去扛什么麻袋?” “那个···我看那位大哥扛着费劲儿!” “他扛着费劲儿你扛着就不费劲儿了?” 大锤呵呵笑着拍拍自己胸口道;“没事,我力气大,我爹说要经常扛麻袋,身体才好!” 云舒抽抽眼角,大锤他爹脑袋被驴踢了么?叫自己儿子有事没事去扛麻袋?还是只出力不拿钱那种!大锤是他亲生的么? 云舒呆立一会儿,然后气呼呼道‘野地瓜篮子和鸡蛋篮子都你拎,不许打坏了啊,坏赔十个!” “哎,好嘞!”大锤高兴的搓着手像那两个篮子跑去,好像那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宝贝似的!云舒亢奈的叹口气,天啊!枉自己先前还想过要不要把他作为自己未来夫婿候选人之一了!这个样子······云舒纠结着跟在大锤身后往安夫子家去。 现在已入夏天,早上和傍晚最凉快,安夫子习惯大清早起来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然后悠闲的喝茶!今天也不例外,云舒还没进院子,就闻到那独特的茶香。她大叫一声师傅,推门进去,安夫子半闭的眼睛抬了抬,继续享受他的好茶。 “师傅,快来,我给你带野地瓜了·可好吃了!” 安夫子这才睁开眼,伸个懒腰站起来,踱着步子过来看野地瓜。云舒献宝一样奉上;“师傅,看,这是人家专门为您准备的,为这个,昨晚娘亲还揍我了!” 安夫子闻言眼睛一亮,上下扫视云舒一番,似乎在找那被揍过的痕迹,云舒立刻黑下脸来,“师傅,你不吃算了,我拿去分给小涛和小明!” “哎,别,别啊!我没说不吃啊!徒儿的孝敬,为师怎能推辞,拿来我看看!”安夫子一把夺过篮子·挑几颗看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招来哑娘拿去洗,大锤也主动去帮忙。 云舒跟着夫子坐下,喝了两杯茶,突然想起品桃会的事儿,问道;“师傅,桃园在哪儿?你听说过品桃会么?那是什么东西?” “品桃会?”安夫子摸着胡须上下打量云舒一番,然后呵呵一笑;“恩,丫头已经长大了,开始思春了!” 云舒立刻垮下脸来,思春!明明是复天,热得要死,思个屁春,她嘴角一翘,故意道;“师傅·您也不知道吧?啧啧,您在城里都住了六七年了,唉······” “哧'我怎么不知道,那不就是有钱人家搞的什么相亲会吗?” “相亲会?!” “嘿嘿,你以为是仟么?” 云舒抽抽眼角,说来也是·小姨都那么说了,多半就是了,不过岁就参加相亲会会不会太早了些? 安夫子突然坐起,嘿嘿笑道;“丫头,去看看也好,看看那些臭小子都是怎么招女孩子喜欢的,你也给学几招,多勾几个臭小子回来 云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扭开头·这个老不羞,真是···无语了! 云舒在安夫子家待了一会儿,想起方氏的糕点,便去辞了回方氏铺子去。到方氏铺子门口时,突闻一阵熟悉的声音;“云舒小姐·大锤兄弟!” 云舒停下闻声看去,见一个相貌普通的精瘦少年满脸堆笑的跑过来,正是以前帮过不少忙的卫东。 “卫大哥,有事吗?” “云舒小姐,这个给你的,大锤兄弟,这个给你的!”卫东掏出两张粉红色的帖子递给二人,一人一份儿。 云舒顺手接过展开来看;“这是什么?” “呵呵·我们家少爷叫我送来的·请你们到时务必前往!” “少爷?卫禹吗?他最近可好?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呵呵,还好还好·前段时间回了趟省城,这几天才回来的!” “啊?他去省城了?怎么都没听说?” “那个···呵呵!”卫东敷衍两句,没有接话,云舒皱眉想了想,难怪最近都不见那小子,前段时间本想找他帮忙打听打听省城的行情,看有没有机会将果子卖到省城去的,恩,这次一定要找他帮忙问问! 云舒低头将帖子扫视一遍,惊讶的嘀咕;怎么这么巧? “什么巧?” “哦,没什么,呵呵,我方才听我小姨也说过。卫东,这品桃会上有桃子吃么?” “有啊,当然有,好多了,不禁有,还有很多,而且都是鲜桃,看中哪个就摘哪个!”卫东笑呵呵的解释道。 云舒笑道;“卫东,那桃园不会是你们少爷的吧?” 卫东呵呵笑着摸摸脑袋;“算是也不是,呵呵,这个很复杂,云舒小姐,大锤兄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到时候一定记得来啊!” 云舒和大锤送走卫东,将帖子翻来覆去的查看,问道;“大锤,你要去么?” 大锤想了想道;“你去我就去 呃,这个,感觉这话有些······,云舒干笑两声;“那好吧,去之前,你来我小姨家找我如何?” “哦,好啊!云舒妹妹,我听你的!” 傍晚,云舒跟着老爹回家,脑子里将今天的事过了一遍,想起早先的养成计划,抿嘴偷笑,心中将自己认识的适龄的男孩子都过了一遍。 首先,村里的男孩子一个都不行,不止因为同姓,血缘近;还因同村这么久,是是非非看多了,谁家的腌■事都知道些,一点儿神秘感没有,还很别扭。更重要的是村里的男孩一个比一个邋遢,一个比一个长得丑! 其次自己的近亲全部排除,什么这表哥那表哥的肯定不会,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是畸形儿!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三岁时来外婆家的大姑奶奶家的马俊文,那小子长得倒是不错,人又斯文,走时还送了自己一块传家宝玉佩了! 那小子说等他十年,现在过了都快六年了,也不知他怎样了?刚走那两年他还常托人带礼物过来,后来就没有音信了!唉!这些富家公子都是图新鲜,或许人家早就定了亲,把自己个小娃娃忘个干净了呢! 当然,云舒并不是多喜欢他,是每次想到怎么把果子卖到省城去时,那落脚之处就选马俊文家了! 然后就是周围这些认识的小男孩了,想想自己认识的与自己年龄相当的男孩还真没几个!小铁匠大锤是一个,就是太憨了!方氏儿子唐方明算一个,可惜太秀气了!还有···对了,卫禹也算一个,可惜太冷了! 想来想去,云舒突然发现,自己认识的人怎么这么少?那自己的养成计划拿谁做试验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二毛生辰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七八章 二毛生辰 tttigs(2151225,38738908,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七八章 二毛生辰  前台咨询:【18688008232贝贝】  客人指定地tel:【18688008232贝贝】  请来电咨询:【18688008232贝贝】  第一次到本会所消费的客人可以免费赠送一张普通会员卡&039;);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七八章 二毛生辰 第二七九章 云香家难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七九章 云香家难 tttigs(2151225,38761640,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七九章 云香家难。了气子家小们我说人让要倒,易容太不也怕,出再后以,气口这出不天今!了混界养培才人在想别后以他,据证的罪犯枪老了集搜经已们我。气老年陈口出平北汪帮是只,这来们我天今。们我谢用不也倒“:道说地淡淡子影的色白个那  ”!情恩这天今还会定必,了达发果如来将,谢言不恩大“:拳抱一手双星空明  ”。杀格场当其将权有层理管间空,者层理管间空击攻动主,例惯间空按。层理管间空是都,的前面你在站在现,为因。挑单应答敢不也他,子胆个三枪老借算就,西东性键关些一忘遗他让不若。弟徒的青阿是愧不,错不“:头点了点昊陈  ”?么了忘遗他让能技用你,的似你识认不像好枪老才刚?吧者决裁个那是你“:昊陈着盯星空明  ”?谁是我道知像好你,星阿“:道地忽昊陈  。身之由自于属为认默,态状约协无伍队无于处在现你,除废被议协的下订枪老与你,亡死枪老:示提统系  。 ~影血的淡暗了下留上地在,掉发蒸都胞细个一每的上身,灭烟飞灰枪老  ”!平海山轰齐炮百之能异炮气空!的打己自我为是招一这!吧命认“,出而啸呼击一这他着随风卷龙数无!断不响爆中气空,起四烟硝,天弥土尘,光无月日,色变地天间时瞬,出齐拳双,啸长天仰平北汪着接。血化尽身半下枪老,踏一力奋着接,截两下上为断腰自枪老,出踢脚一平北汪”!气出冰艳和熊老替是脚这来下按“  ”。了会机个这过错显明你但,立中的真虑考会们我许也,挑单平北汪和应答快痛时当你果如!界世的人个一是不,界世限无,你诉告便顺。助辅供提不说没,手动接直你向会不说只们我,了错你“:昊陈  ”!的他帮不好说们你“:叫大地望绝枪老  ”!的打江刘为是拳一这“!渣肉了成打也臂左枪老将拳一又他!声之聋欲耳震出发,足抬手举的平北汪着随,质实若凝气空围周,动发能异炮气空,喝怒平北汪”!的打颖晓江为是掌一这“  !粉骨作化已臂右枪老,去劈掌一身回平北汪  !枪老杀必平北汪示指已术言预大”!物取囊探如,命之枪老取你,平北汪“:昊陈  !噬反神精到受枪老!清被域领哭鬼,枪老过超志意风清里百,比对志意方双  。 ~拳极太,域领面负边周除清域领风清:能技者回轮  ???:性属  。风清里百:名姓者回轮  :料资者术施  !域领面负边周除清!动发域领风清  !个这止不还益增的上身平北汪  性属的者术施被化强度幅大!福祝之神能异益增:能技者回轮  ???:性属  。颜姚:料资者回轮  :料资者术施示显子影  !增大力抗抵态状常异种各对。限极至提被力坏破炮气空!加增度幅大性属各平北汪!平北汪持加益增!福祝之神  。力能知感的星空明了瞎晃乎几,能技串连一的出冒上身平北汪,间时瞬  !平北汪向吞嘴伸,世降妖天大化作灵怨千万,价代为此以,骨白作化全完经已臂右的枪老,平北汪向擒,出伸面地从,爪鬼道道,阵阵哭鬼围周!狱尸腐骸灵技绝大与域领哭鬼:事本的底箱压了出拿已他!平北汪向印掌一枪老,罢说  ”!的背垫个拖要也死子老,天今!的气脾对他跟队一了找真还平北汪,好“:道笑惨枪老  ”!权特与产财部全的者败失管接者利胜!命赌,吧招出,枪老“:平北汪  。息信的层理管高最间空员队队憾震分部忘遗性择选枪老:定指已能技  。术言预大:能技者回轮  ???:性属  。昊陈:名姓者回轮  :料资者术施示显子影  ”?么入加你让心放会我为认你,品人的友队害祸欢喜还观局大有没这你以,且而。点一这到做能可不你,力能的你以,是但。格资的队神天入加了有就然自,平北汪败击能若你“  ”!啊增大会?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k刀油诺拿悄闶钡剑〉拿悄惆镆钥啥ㄒ晃遥“《嗪芮科奖蓖舯攘k档奈遥亢貌缓贸鸨ㄋ幻悄悖“《由裉烀悄闳爰铀娲钥晌遥奖蓖袅松蔽乙唬堪梢樾┣┟俏遥渴遣皇鞘植宀幻悄悖“〗低兑钥晌摇埃换榈睾鏊∶钠槌伤罕挥兄欢n纤掀肴税镎獾鲆荒车闹衅浒艽蚰苄砘蛩仓悍悍蔷蛔裕亩由裉烊爰幽艿乐怂幕什智估稀保《雍痴鸬娜爰幽懿懦ざ佑兄涣巳爰幽憷丛>叩朗馓孛词擦擞媚阄曰埂<皇煌换崦丛酰种辣厥潜灸闶蹦撬滴遥巳缋丛啊  保±锒咏心惆迅糜Σ痪捅靖页醯保〔唬〉哪闳酶貌灰裁词菜担榫绮匾某醯保巳缰纾吆吆吆撸较朊煌蚩桑游坏奈医幽惆翁嵯耄怖涔弧19鞔瞎灰踩耍聿欢剂η薄17k的憧蠢幢疚摇hッ恢币唬苄掷闲┠窍虏簧崾侵弧j榍胙尤氲拿撬说绞眨急甑亩由裉烊虢说酱锞驮缱永希赡闼吒妫估稀埃阂夂奘侨醒燮奖蓖簟  保∮讯有┱獾睦凑倮锬拇幽悖奖蓖簦磕芸擅丛酰∧恪埃汉Ь估稀  保扛鲆荒难∧恪k乐僚谷好俏冶皇腔颍《ㄔ嫉南仁旅俏沂钦猓鞴バ薪愣曰岵幻俏已猓舻テ奖蓖艉停裱「隽接心阍谙郑〉苄中┱饷俏矣泻蟊乘烁鲆皇遣凰奖蓖簦舜硭的恪 。⊥肥纳蘸没雇纺颈瓤槭钦婵烧狻埃翰饽厣竦谜樟车乃渲盗粒谧煊捎郑熳谟芍惺炙谘婊穑婊鹱磐姘牙锸朱乔嗵贰  q字春冢鹬籼耗芗肌 。浚浚浚盒允簟  l乔嗵罚好照呋芈帧 。毫献收呋鞴ナ鞠宰佑啊  w恿1净嬗钗纯1溃鞫难蚧鹕诟鲆怀尚∷踅ソィ≡嚼丛教迳淼乃ぱ婊鹫獗灰布淇蘸跛疲雌鹎な伎迹幸坏乃樱谧嫌稍伲献嘤裳婊鹉牵婊鹕嗔似鸺页だ锒讨痔锩Φ诙呔耪?云香家难 第二八零章 准备工作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零章 准备工作 tttigs(2151225,38779126,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零章 准备工作“的异怪,后时小个半  ,吃着烤了杀它把就马立寒潇,话的圾垃是的来出化进是若,誓发寒潇,猪野的上地在躺着看,珠命天的淡暗些有得变显明起收  ,定绑魂灵的己自和动自会都物生的后化进己自被,过说统系,故缘的定绑己自和魂灵的后化进猪野上地是能可,然释寒潇,想一念转,么什点了多然突中海脑己自得觉然突寒潇,间瞬的止停量能在而  ,了没就间眼转量能的攒积苦苦辛辛月个一己自,来起看难的变然遽色脸的寒潇,即旋,剩不点一,亡人尽精你得吸会定肯物生的中化进然不,了功成了算化进着表代就止停动自量能,气口一了出长的由不寒潇的势趋量能察观直一,来下了停,时数位个近临到失流量能在,于终  寒恶阵一里心寒潇的看  前朝盖膝的样那人常正为变转慢慢也腿后的曲弯后向本原,着曲扭也的腿双,色白成变的慢慢肤皮,细变短变的速快正发毛的上身,着化变度速的见能眼肉以正也体身的猪野的上地在躺,声嘣咯及以抖颤着随而  ,声”嘣咯“的出发时体身动活像就,声响的异怪出发还身全且而,害厉是越的抖颤也体身的猪野,多越输越的量能着随,来起抖颤的烈剧体身,般电触如佛仿猪野的前面,那霎一的体身猪野入进量能在  ,头势的快越掉越有还,头势着看且而,储存的期星个一近将落掉竟眼转,啊值量能的月个一近了攒积苦苦辛辛己自是可这,血滴在心寒潇,点多百三落掉间眼转,值量能的右左点百五千一有还刚刚,跳大一了吓也寒潇的值量能着意注刻时时此而  ,润滋的露雨到得然突地大的旱干临久像好又,样一水像就光白,绵海像体身的猪野像好,去进了流体身的猪野着向速快量能的里珠命天,见只,着接  ,道的豫犹不毫寒潇”化进“  ”?化进否是,体物生化进可到索探“  ,去进了钻间瞬,后袋脑的猪野触接在,带光的色白||乳|道一出钻的缓缓,上珠命天的般阳太小佛仿的上顶头猪野在,见只  ,内袋脑的猪野入钻量能着导引的慢缓,方上袋脑的猪野到来珠命天着制控的缓缓念意用寒潇,绪情下了整调,睛眼开睁缓缓才寒潇,会一了等,来起了闭就睛眼,那刹一的来出珠命天在,寒潇的解了所有此对,芒光的眼刺烈强着出发旧依的出发上珠命天,着动转的溜溜滴,方上的猪野在现出间瞬珠命天,动一念意寒潇,来身下蹲  ,情之待期动激份那的里心掩难也,好再质素理心寒潇任,弟小物生个一第的己自是可这,了功成化进是要,边身的猪野到来的动激脸满寒潇,力体许少了复恢,会了息休  ,了活忙白是算寒潇天半这那,死打其将手失个一是若,位部的打击意注得还。 ~度力的手出着制控刻时要但不,了多得难它死杀比可,昏打的纯单是若但,它掉干内钟分1在在以可信自寒潇,猪野头这死杀的凭单是若  ”,打耐的么这是来原猪,道知才在现我,的妈“:骂大上嘴,气粗着喘的口大边一,背手的红发些有的打着揉边一,上地在坐股屁一寒潇,来下了挪上子身猪野从的力无,去过了晕的屈憋下漓淋汗大寒潇在于终猪野,后辰时个半大了殴狂  ,去过晕的点快猪头这着祷祈里心,头拳着挥的力努,适不的烈强住忍不得不时此寒潇,以所,美完很会也的化进,利顺很会则,化进候时个这在,候时的低最是力抗抵神精其,态状迷昏入陷物生是若但,败失化进使而从,子分暴狂的里量能乱扰会就,时大过力抗抵,力抗抵的大极生产会思意潜物生,时物生生野始初化进在,过说经曾统系为因,昏打猪野的前眼把是就,个一有只的目的寒潇,去下了挥的力全头猪的前眼着向,拳右于量力的身全聚集的命使,来手右出腾忙连寒潇,感吐呕的烈强种那住止,来出吐要就点差,下八上七胃肠的己自使颇颠下上的烈剧,样一车山过做是像就觉感寒潇在现为因,了吐要么什为人的车山过做道知于终在现寒潇,来起扎挣的烈激更猪野,形身住稳忙,体身的后过化强己自是可这,道知要,去出了甩给它被点差,快应反的己自是不要才刚,大么这有会然竟量力的猪头一到想没万万寒潇,身半后的猪野住缠脚只两,子脖的猪野住搂手双忙连寒潇,来起扎挣的烈剧始开后之愣一猪野头那到觉感,上背的猪野黑头那了到骑接直然竟寒潇,扑一这到想没  ================线隔分=====  。了xx给花小把该应就,死要己自道知早,啊的处是还子老,了日:是就法想的一唯理心财旺,前昏在,去过了昏,黑一眼两财旺,于终,糊迷越来越的渐渐是更中脑,失流点点一在量力的己自到觉感在是还财旺但,着抗反的力努己自然虽,上嘴和上脸、上头的己自在中集都击攻分部大的体物名知不的上背,置位部头的己自在是别特,击攻的般雨暴风狂了来迎就己自,来下接,点点一么那差就但,去出甩伙家的死该个那上背把点差都次几好有至甚,缚束的上身脱摆图试,来起了扎挣的烈剧量力大强的过有未从出发爆财旺,能本的存生于出,样摸惨凄的死缠蟒巨条一被伴同的己自到看眼亲己自前天几到想即随,了住缠西东么什被像好己自,闪一前眼得觉然忽财旺的着走着走,来起了好时顿情心财旺,样摸的怜可那下脚在踩强小把己自到看佛仿,着想的恶邪边一,的吃点找能不能看走走去出备准边一财旺,xx来过抢花小把再,的丫你死整去再我,了路动不走,了老的丫你等,年两过在等哼哼,明证去气勇没终最财旺,强小的子身圈一了大整整己自比到看一但,意爱的花小对己自示表式方的战挑用想财旺本原,伙家的达发肢四、单简脑头一是就,么点看好我比纹花的上身,点壮我比的长是就不,的好么什有子小那强小哼哼,强小的壁隔了上爱经已己自说面的己自着当还且而,己自了绝拒然竟,花小的波秋送暗己自对时平,白表花小的家壁隔向气勇起鼓易容不好己自天今,闷郁很情心的财旺  ===线隔分====  ,猪野皮黑的大肥前面向扑,身过转然猛,豫犹再不寒潇,到已机时到看,前树的寒潇到走的悠悠晃晃已猪野头那,时多不,了份的跑逃有只他,话的样那,兽野的多更他其动惊了不免定肯,中逐追在且况,烦麻想不他过不,样一是都果结的终最然虽,话的样那,跑逃猪野怕他但,下话再不也,子狮的猛凶更是就,猪野的通普说别,质素体身的后过化强己自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零章 准备工作 第二八一章 入桃园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一章 入桃园 tttigs(2151225,38802870,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一章 入桃园快很跑要且而。 ~份的跑逃有只也期神化,去出放一蚁魔阶五。强要还神化般一比要且而,的遇待士修期神化到得期丹金个一一唯是也他而,的来出养饲所士修的期丹金名一是,士修婴元类人于当相,阶五是后蚁的级高最的录记而,率几个这破打能人么什有没还今至,阶进能率几的一之分百到不有只次每而,次十二有会生一后蚁只每,率几定一是只这是但,后蚁阶三生产,后卵下产率几定一有又后蚁的阶二而,阶二成变率几的定一有后蚁只这而,后蚁为阶进体尸的蚁幼有所掉吃会只一的后最,亡死部全到直,击攻互相会后生出们它过不,粒百是然依,卵的别特次一产会月个一后蚁  ,年两是命寿的后蚁,到不月个一才命寿的蚁魔通普只一竟毕,定稳不常非却过不,阶进生产而从,变异生产中代后在是而,长成的身自,样那兽妖的别像是不并阶进蚁魔,阶进快加后蚁让以可果罗红为因,养喂来果罗红的植种己自用是更后蚁而,蚁魔养喂来体尸兽妖级低的量大购采市坊去哦去要都天每。来起忙繁的变文修里间时的来下接  。了有没就完用旦一,头斧三的金咬程。决速战速要是只,行不说是不也的期基筑到遇果如然当,的手对有少很是还子弟通普的内阶同是但,战挑阶越是说能不然虽文修的在现  。到买才石灵品上颗十三了出付是还文修样这是就过不,了文修到轮会不也然不,样这是好幸过不。了用有没就士修的期丹金于对且而,间时的右左秒三有只约大短常非间时续持是只,力灵用使能不其让人敌住困以可,环之灵禁个一出发以可还也,虫灵养饲来用能只光不也它过不。气灵有没里间空内塔,性特的塔灵禁有为因过不,虫灵种一养饲以可。广极间空部内,间空个一层一每,塔灵御的在现了成。制炼新重其对后之,到得老长位一的宗器被,层三上下剩只,毁被后最,宝法品极见是,的层九有本原,塔灵禁叫塔宝个这闻传,层三有只,塔宝件一是。器法件一了制定里那宗器从钱价大花又文修蚁魔养饲了为  。器利佳最的袭偷是说以可,查探的识神过避以可它是的妙奇最且而,行飞能,膀翅出长会,体熟成成变转后们它后天七,物食的足充有要只是但。快不度速,弱力御防是就点缺。外列不也气灵连就,噬吞会都质物何任到遇,段手击攻的们它是次其,言可毒解有没乎几,物生死毒的速快以可素毒中咬次多们它被要只,的力击攻的悍强常非有拥是也蚁幼,蚁幼只百一化孵以可次每,卵次一产以可天每乎视的足充物食在要只后蚁只每,快力能殖繁,人惊常非度程怖恐其是但,光红的淡略着发睛眼是只,蚁蚂的上球地似类,蚁魔,虫灵异奇种一到搞才忙帮峰吴找是更价高花后随  。你死堆技科也婴元多量数要只,的胜取量数靠,行不力能体本是都虫灵的般一,虫灵养饲,法办个一了到找他让真还过不,力实的己自高提去法办尽想以所,人的人别给交来未把欢喜不个一是他法办没,了半一掉去经已石灵的上身文修,间时的年半  。的里山蜀像点有,敌杀以可还,翔飞以可但不。翼双对一成组后之,刀飞片片一成制炼华精切一的们他收吸物生死杀的断不后之成练。翼魔叫,决法的别特常非个一有还。度韧坚高提脉经的己自让以可药丹种这用服期长,丹脉锻,方丹张一是,的要重最是才个四第  。痴白成变会将后破突次某的你能可有很,是方地的好不有也然当。高提的大很到得会都限极的身自破突次每,法炼锻限极是的究讲,样一不法方过不决神锻,的识神加增究讲是也个三第  。的题问点有会总,己自给加强西东的己自是不,显明很果后。果效的识神升提到达而,收吸己自让再力神精的纯精最为成化炼魄魂的人他讲是的讲决魂炼,泉源的量力神精人持支是也,在存的本根最是魄魂的人个每,决魂炼是就个二第  。好更果效激刺气灵用上决体圣过不,士战的殊特出养培而从,性活的胞细加增来物药种各射注的格严,炼锻的断不里队军多很上球地在像就这。力能的倍数人常正越超到得而从,升提的断不力能项各的体身让,体身激刺的断不气灵界外用利,身自自来都力能切一的体人是的讲它,决法的学科球地常非本一是,决体圣本一是先首,决法的己自合适少不到找他让真还里简玉量海的轩木在,决法是就次其  。子弟找寻去中室皇间凡往前士修的量大派才派天罗,情事的似类止防了为。子弟层低些一是都在好。底垫成变间之夜一门宗的大最派天罗前之,去毁被都脉灵多很,空搬部全房库,毁被部全药灵的植种有所而,杀被部全士修的派天罗于属本原有所,空而扫一被部全间之天一山灵门外的属所宗杂前年五在,宗杂在放部全为因修散的来招,件事龙乌场一了现出前年五在果结,修散收招肆大始开派天罗里年十二的后之  。的失损中斗争军援的来赶门尸天与是要主是但,的真是子弟的下以婴元多很了失损然当,了掉灭就月个三了用只派天罗被,后之门尸天靠投布宣门天罗前年十二到直,管有没也派天罗过不,步地的立独到展发慢慢后之,宗外的派天罗本原是只实其门天罗的说哥老帝皇初最  。锋争互相派天罗和门尸天下剩是就后最,斗争派两与不以所原中驻进要想心一派阴极过不,派邪是都派两,教阴极和门尸天是就家两有还,一之头巨三的部南是却过不。派门流二是上的算能只上陆大青天个整在派天罗。海星天个一着隔间是只陆大南圣与,带地缘边于属,部南的陆大青天个整于位是派天罗  。败衰慢慢会才题问么什了出道知不过不,的饶富最是陆大青天的时那,的样这是不代时古远传相。仙修人人是都上陆大块四他其在。的乏贫最是也源资,的小最是却心中的陆大块四为最陆大青天  。往交所有陆大庭圣与少很,主为族种的族圣称自个一以要主面上,秘神了满充是也,陆大北极是后最。人仙有还面上,界仙自来来原陆大泰隋传流是只。提不字只陆大天碎对是都的来回而,少很的来回,多很的去,秘神了满充面上,陆大天碎是三第  。了灭被就早类人的上陆大南圣,援支去过手高的陆大庭圣有常经是不若,员一的小弱是过不面上在类人,斗争族百,乱混的比无面上,陆大南圣次其。的大最中陆大块四知已是也。去过能才士修的上以婴元有只,堂天的兽妖是面上,陆大蛮荒先首,陆大块四有还的知以,上陆大青天叫块一是只过不的在所文修而,道知人没大多有界天碎个整,界天碎先首  。识知本基的界世个这了解了全完也文修里年半这而。力能的己自下一升提以可的想幻须必也文修是但,处好么什是道知不然虽  。处好的议思可不有会时峰巅最的阶每到升提为修把闻传,升晋想不还文修是但,药丹的用升晋枚一取领去以可就,候时的级晋到达为修的你要只,好很点这有宗天罗,丹基筑取领去有没并文修过不,层二十气练到升提的人惊层七气练从为修的文修间时的年半,年半是就眼转,快么那得过是总间时,说来者真修于对  。的用以可己自些一到找中简玉的量海那在望希。室书藏的轩木究研里那在就间时的后之,时小两炼修只天每文修,快太的升晋为修让不了为。受接得是还是但,它厌讨么多你管不,此如使即活生  。力能的强超有拥样那脚猪中事故多很有没也他且而,他了不保都谁时到,觉察人让会然必去下炼修续继果如?吧的玩么这有没都才天?以可谁有层五升晋就月个两,梦噩是就这说来文修于对是可,的想幻己自是都件条的文修说来人别于对。了炼修的实实老老去回能只的真许或。的做己自合适到找没也了遍转全方地的有所乎几,黑天到直,运好么那没定注天今惜可,感灵的然忽那是只的为。逛闲市坊在的的目无漫  。石灵挣法办想不得不文修以所。点一少点一用能只石灵。务任是就林竹幽紫卫守为因,务任门宗做能不又,石灵赚来兽妖杀去力能有没,样一不期气练的别跟文修但,的马蚤很是还石灵的多么这有就期气练在,了石灵万十二百一到达经已价身的文修在现,石灵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一章 入桃园 第二八二章 卫禹有请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二章 卫禹有请 tttigs(2151225,38818754,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二章 卫禹有请;)a///:ptth=ferh a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  。了来出不拿就钱的多,元万一志冯持支能只多最里家且而,大太险风为认是还军维冯是只  。言怨么什有没也梅晓蒋,苦点吃多己自是算就,点一好活生他让,把一子儿帮能果如,子儿个么这有只就己自正反,来心下放为略里心,话这子儿到听梅晓蒋  。伙合板老个那的圳深和是说谎撒好只,营经去人个一己自是就,后市平阳到意愿不姐二说好不志冯”。的好很人为她,售销的市平阳责负我,源货供提责负她,的装服产生是就司公们她,板老个一的圳深是,的伙合我和,心放你,妈“  。道说地心放不梅晓蒋”。楚清想要可你,事的伙合这?何如人为,学同那你“  。算计来格价的定商按则,算结的司公和己自于至,价售零的一统国全行实,格价装服的列系个几这,件条作合的定说步初总白和照按正反  。心放较比也己自,理打她给交店装服把,来得合也己自和小从且而,方大泼活算还人为芳秀田这  。作工份找她帮军维冯父姨让备准,过来里家到还里期假芳秀田这,心放不姨二和夫姨二是可,工打去海沿到想她,读复想不也,学大上考有没,业毕中高年今,孩女村农个一是,芳秀田妹表的家姨二他,标目了有步初里心志冯,选人责负店卖专的市平阳在于关  。道说地握把有很志冯”。下一带妈让先时暂,人的过得信请以可,员人理管于至,与参去义名的妈以就想我,作工有没也在现妈妈正反,的虑考样这是我,妈、爸“  。 ~道问地心放不,话这志冯到听军维冯”?理管你给谁那,面出不你“  。事的面方务财司公过责负还,候时的位单在且而,人工岗下是说以可在现亲母正反,行才义名的亲母以得还,事的类之表代人法这,竟毕  。己自助协亲母让,亲母服说意主定打后最,筋脑些一了磨很是还他,事的店装服这以所,市平阳在守间时长能不又己自是可,意愿不的真还他,商经去门专,作工弃放在现他让,话实说。事的店卖专装服这思构里子脑在直一,间时段这志冯”。面出不并,下一理管空抽只我,字名的我用会不也店装服这,的辞会不我,作工的办府政这,商经去作工了辞要是不我,爸“  ”?了意生做去起想就么怎,的错不很也途前,作工办府政在这且而,定稳入收但,高不资工在现你然虽,远骛高好能不可,作工加参才你,啊志小“,沉一色脸,听一军维冯”?店卖专装服开“  ”。店卖专装服家一开市平阳在起一学同和备准我,下一量商们你跟想我事个一有,妈、爸“:道说,下坐亲母着挨后然,水杯一了倒亲母父替先就,线毛打边一在亲母,视电看在亲父到看,里家到回志冯,来出家姐二从  。科政行了进他让,志冯屈委得只,法办有没他,呼招打导领县有都,个几的余其,外以志冯了除,中人个五的办府政进次这是可,的科书秘进他让想是任主郭来本,了楚清解了经已军维冯,事的科政行到分他,望希点一到不看也间时短,位单在志冯在现且况,的能不万万是的真钱有没,会社个这在现,错不法想个这志冯得觉,头点了点,绍介的志冯了听勇郑  。来上店卖专装服的搞备准志冯了到转话谈把是而,说多在不便勇郑,句一了说地悦不点有志冯,实现样这得说勇郑到看”。学同是只他和我,的说你看,夫姐“  ”。路的面前你变改会就,话句一说你帮时有他,了好处系关,动走动走多,系联强加学同位这的你和要定一后以你,志冯“,趣兴了来时顿,听一勇郑”?部织组委省“  。的己自诉告会定肯波杜这,候时的说该,情交的人两凭,道知他,问追去有没就也他,起提他向动主有没波杜然既过不,久好了想里子脑在也志冯,世家的波杜于关”。庭家的般一是不定肯,子样看。的送人别是说,他过问我,大哥大了上用已他且而,作工部织组委省到配分,后业毕他道知我过不,道知不的真还我,的么什干是里家,学同个这我,夫姐,姐“  。道说地心担免不是还,余之叹惊在梅丽冯”。啊资工的年一你是可那,来下不拿本根,千大几有没销开这,去过人两们你,钱有样这么怎?的么什干是里家的学同那你,啊志冯“  ?福幸她让能么怎又,钱有没这,子日的福幸上过她让要定一子辈一这,过说雅竹张对就早他况何更?汉子男么什像还那,的脚小手小是也,会聚学同和想是就后以,资工点那己自凭就,钱点找己自为法想不在现果如,法想的钱赚商经志冯了定坚加更,里这到想  。月马年猴到要道知不还,回来个一去边南到机飞坐想,入收资工的己自凭,道知要,动感分十是还,情重样这波杜对他,候时的话这说过不。道说着笑志冯”。出有没也钱分一是可我,责负学同的我是都,用费的来去这,的是“  。位两有没也的机飞过坐,里局安公个整是就,己自说不,物罕稀是可机飞,头年这,吧了料意乎出太也那,机飞坐是果如是可,回来个一是就天两能可不,去边那圳深到车火坐  。道问地惊吃时顿,话这志冯听一梅丽冯和勇郑”?的去机飞乘是们你道难?趟一了去圳深到们你“  。道说地慨感志冯”。了大太是在实距差,来起比边那和里这们我,界眼了开大我让,趟一了去圳深到,学同的我和我天前,时小个两到不家到才,不这,夫姐“  ”?的来回候时么什,志冯“:道问地兴高他,志冯到看,了来回勇郑,话会一了说姐二和志冯”。下一我帮多得还你,事的面方这,后来下谈情事果如,懂么怎不并,的么什面门这对我过不,法办想外另我,事的手人这,吧好,姐“  。道说弟弟着望梅丽冯”。来出不拿也姐姐的多,急应应去拿先你,来出取我天明,着放是也着放,元多万两有还里家我,样这,钱少不要需,店开市平阳在要你且而,钱少多有没里手在现你道知我,开不离里家是的真,你帮不姐姐是不,志冯“  。弟弟持支来,力努的大最尽定决是还她,的勃勃心信弟弟到看然既,过不  。了算展发县原新在就定决是还后最,夫丈和子儿下不心放是在实她,去市平阳到己自,县原新开离要就,样这果如到想是可,动心点有也,说劝的弟弟了听她,来本  。道说地难为梅丽冯”。子样么什成弄会里家道知不还,里家在不我,家沾不都天几,来起忙一,人个这夫姐你上加再,东小下不心放是还,下一了想细仔我,事的店装服开市平阳到说你,志冯“  。法想么什有姐二问,事的说姐二和次上到谈就,句几了说单简志冯,况情的城省到他起问地切关,弟弟到看,澡了洗子儿给刚梅丽冯,里家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四章 云香家复起 第二八五章 买商铺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五章 买商铺 tttigs(2151225,38889515,2);家长里短种田忙第二八五章 买商铺;)a///:ptth=ferh a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的水池渐渐干枯,现在是个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小水坑,果树林里的树木也干得厉害,果子成片成片的掉落。 云舒见之可惜,鼓动老爹每天给果树们浇水,尽管如此·这么大片的水林,就那点儿水根本不够,一家人商量一番,觉得舍了斜坡地周围那片果树,专心照顾平地上果树林里的果树。 老爹每每浇完水,就站在半山腰上望着山下成片成片枯死的树木庄稼,忧心的叹息;“唉,这天气如此反常,别是···呸呸,老天爷勿怪,我胡说、我胡说!” 云舒皱眉望着地上枯草丛中干巴巴的昆虫尸体,心中忧心忡忡,这明明是大旱来临的征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这里的天气一向稳定,就算偶尔干一个月,或下一个月的雨,但都不严重,靠大地本身的调节能力,人们稍稍注意就能顺利度过。 可是今年,如果照此继续干下去,别说甘薯、果树,连人畜自身的饮用水都成问题,如何顾得上庄稼这一码?!唯一庆幸的是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且开始收割了,只要这作为主粮的稻米保存好了,即便其他作物没收成,等过几天下几场雨,明年大家省吃俭用一点儿,还是能顺利度迂的! 所以现在最缺的还是水,这东西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因处即便不信鬼神之说的云舒,也学着爹娘的样子每天早晚都要对着云雾山的方向祈求;山神啊山神请庇佑您的子民、送来一场及时雨吧! 八月初五早上,云舒照例先去后山看了果树、浇了水,争取在太阳热起来之前回家。今天老爹进城去了,娘亲在家里做家务并照看二毛三毛,因此只有●舒一个人上山。 她干完活,抹抹额头的汗水看看天边,太阳才出来一半,天还没热起来,没想到今天提前完成了任务。恩,有些天没去看自己的钱罐子了,今天趁着有空·就去看看吧! 于是她转头四顾,对着周围喊;“小黄、小黄,快出来 以往她只需呼唤两声小黄定会快速出现,这次云舒连着叫了几遍,又等了一阵依然不见小黄踪影。眼看着太阳越来越热,云舒有些生气的跺脚;“该死的小黄,跑哪儿玩去了?哼!让我看到它一定好好教训它一顿!” 她四下张望一番,这地方来的人本束就少,应该没问题吧?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那个存钱的裂缝,轻轻拨开野草,正想钻进去。 “云舒,你在干嘛了?” 云舒吓得一激灵,被脚下石头一绊,啪一声摔倒在地! “哎呀!”那人惊叫一声咚咚跑迂来。云舒忍着痛回头去看竟是云秋!她大清早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云秋小心的将云舒扶到草丛上坐下,担忧道;“怎么样云舒,伤到没有?疼不疼?” 云舒摇摇头,将云秋打量一番,见她背个背篓,问道;“云秋姐姐,大清早的,你背个背篓干什么?” “哦,我来挖点儿野草药,以前见这附近长过,便过来看看!” “你挖草药干什么?” “我娘要我挖的!” “大伯母生病了吗?” “没有,不是,那个······”云秋脸上微微发红,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什么药草?能告诉我吗?” “益母草!” 益母草?!云舒虽未认真跟安夫子学医,常用的草药、药方还是知道的,这里的大夫普遍认为益母草和当归可以助孕,莫非大伯母还想要孩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大伯母应该三十四岁了吧?大伯好像是三十五岁! 恩,不算太晚,再要个孩子也正常!云舒呵呵一笑,凑近云秋耳边道;“云秋姐姐,好好找,说不定过几天大伯母就能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了!” 云秋嗔她一眼,揪揪她脸蛋,将她好一顿训斥。云舒找个机会道;“云秋姐姐,那边,我前几天还见过了,那边有益母草!” 云秋站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看云舒方才跌倒的位置,云舒一阵紧张,立刻满脸堆笑道;“云秋姐姐·快去吧,时辰不早了,待会儿太阳大了晒着晕!” 云秋狐疑的眨眨眼,点点头,背着背篓慢慢走远。 云舒轻轻松口气,一直望着她消失在树林中,才慢慢站起来,将周围仔细检查一遍,然后快速闪进裂缝之中,将自己的钱罐掏出来。 她回头看看裂缝内被踩踏得平平整整的土地·又看看透进太阳光的裂缝上方,想起方才云秋亲眼看着自己进过这里,万一她一时好奇进来了怎么办?万一她看了洞内情况一时好奇挖了自己钱罐子怎么办? 不行,这个万一一定不能发生,不能将钱罐子再放这儿了!她将罐子抱在怀里思索一番,想起果树林便的茅草棚背后是块巨石,那巨石侧面也有一个天然洞|岤,要不暂时把罐子藏那儿?等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在转移? 云舒先放下罐子,爬出裂缝考察地形。看来看去还是草棚旁边那位置最合适,即便有小偷,最多也只是偷偷棚子里的东西,少有人会想到棚子旁边还有收藏。 正好,草棚底下,常用的农具都有,云舒拿了把小锄头,选好地方,挖了个小坑,然后把罐子取出来埋进坑里,又将其踏得严严实实的,洒上一层枯草枯叶打掩护。 云舒忙完这些才抹把汗水回家,一进院子,云舒就四处找寻小黄的下落找来找去不见踪影。李氏道;“舒舒啊,你去看看小黄的食盆,看它回来吃饭了没有?” 云舒一想也对,什么都可以少,吃食肯定少不了,小黄要是饿了肯定要回来吃东西的!她跑到院角小黄的狗窝边见那食盆满满当当的,除少了些被蒸发的汤水外,上面还爬了不少绿头大苍蝇!等等,不止饭盆里有,旁边······怎么这么臭? 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走向旁边小黄的狗窝云舒专门求小姑爷杨海文帮它搭建的一座小木房子!那臭味儿越来越重,绿头大苍蝇越来越多··…·· 云舒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她走到木房子前,轻轻蹲下身子往木房子里面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小黄毛发希拉的短尾巴!再往里,见小黄四肢伸展的侧躺在木房子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小黄、小黄!”云舒试探着叫了好几声小黄无丝毫反应! 云舒慌了,找来根树枝,轻轻往小黄身上戳戳,顿时一群绿头大苍蝇嗡嗡的飞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小黄却全身僵硬、肚子胀大,依然一动不动! “啊~~~”云舒尖叫起束。 “怎么了、怎么了?”李氏惊慌的从厨房里跑出来,二毛也跟着跑出来,三毛则是爬出来的。 “怎么了舒舒?发生了什么事?”李氏跑到云舒身边紧张的问。 云舒指着木房子眼泪汪汪道;“娘小黄···小黄它死了!” “啊?怎么会?”李氏刻丢了云舒,伸头往木房子里查看没一会儿就捂着口鼻眉头紧皱的退回来,二毛也跑过来要看,李氏一把将他拉回来,板着脸将他赶回屋去。 然后李氏拿了锄头对云舒道;“舒舒,来,快来帮忙,再放下去别传出什么病来!” 小黄真的死了!云舒心中空落落的。这小家伙从自己一岁开始就一直陪着自己,云舒亲眼看着它长大、长壮,然后慢慢变老变钝!自己从小就爱带着它,对云舒来说,小黄不只是条小狗,更是自己的亲密伙伴!是自己在避世界慢慢长大的见证者之一! “云舒,别愣着,快点儿!”李氏催促道。 “可是,娘···” “唉,舒舒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它,可黄已经活了九年了,其他人家的狗能活个五六年就不错,咱们把它埋了,也算让它入土为安吧!快来,拖得越久苍蝇越多!” 云舒皱着眉头、拿了铁锨,跟李氏一起将小黄的尸体拖出小木屋。李氏捂住口鼻想将其铲进竹篮里,云舒要求暂停,自己冲进屋里一通翻找,找出一张旧草席,然后自己挽了袖子,亲手将小黄的尸体裹进草席里,再与李氏合力将其抬到院子旁边,挖个深坑将其埋葬! 二人整理完后回去熟悉一番,云舒找块木头,用毛笔字写下‘爱犬小黄之墓,几个字,然后拿起小刀顺着笔迹一点儿一点儿的雕刻,刻了一整天才刻完。 水志诚回家见到云舒手中那块木牌,听说小黄死了,也惊讶万分,然后道;“唉,今年的天气实在怪异。 我回来的路上听说,城北附近有户人家好好的大耕牛突然口吐白沫倒地就死了,还有云雾山上的野物成群结队的往深山里搬迁!她娘,你说是不是谁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惹山神发怒了?” 李氏看看天边高耸入云的云雾山,叹道;“谁知道了?但愿老天爷长眼,快点儿下些雨来!只要有水就好了!唉,再这样干下去,咱们地里的甘薯收不了几斤,果子也摘不了几个,今年就白忙活了 “可不是,我昨天去果树林浇水时见地里的甘薯藤子都开始枯了,叶子也糊了!唉!” “他爹,明天你就带着舒舒和二毛去我娘那里帮忙吧,我留在家里照看三毛,顺便抽空去看看果树林和甘薯地。对了,收完了记得多跟大哥买些谷子回来,咱们铺子里用的多!前段时间把存粮都用光了!看这天气,唉!,, “哎,好嘞,她娘,咱们今年要多少谷子?” 李氏皱眉想了想,望向云舒,“舒舒,你给算算·要多少粮食合适?” 云舒扳起手指算道;“咱们家五口人,按平均每天五斤谷子算,一个月一百五十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斤,但今天天气不好,不知甘薯收成如何·多买些谷子的好,那咱们家里就买三千斤谷子吧! 然后城里的铺子每天卖粥,一天按三十来斤谷子算,一个月一千斤,咱们准备三五个月的分量都可以,娘,这个您来定吧?” 李氏点头道;“一石谷子五百文,三千斤就按三十石算·一共十五两。铺子开了一个月·收回了近二十两,那铺子那边就买四十石#吧,一共三十五两!幸好上次盘铺子时留下了二十两现银,再加上这个月铺子里的收益,整好四十两。 他爹·你明天就带三十五两去吧,找两辆牛车拉回来!三十石搬回家来,四十石送到县城铺子里去!免得以后搬来搬去的麻烦!” 一家人商量一番,各自回去睡觉。第二天天刚亮,水志诚就带着云舒和二毛出发了! 他们一上大道,就有从县城到岳安镇的牛车驶来,一行人上了车往外婆家去。一路上见两边的水田近半已经收割,没收的田里已经有了头戴草帽、手拿镰刀的农人·他们男的光着膀子·女的围着汗巾,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这些秋收的景象与往年大同小异·但有一点却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水田本身。以前人们大多是高挽裤腿,一脚一脚的踩在湿泥里,慢慢的艰难的挪着步子,而这次,所有的水田全部干枯,稻子一收,露出的全是干得开裂的田底黄泥!那裂缝甚至能插入一只小儿手臂! 老爹叹道;“唉,再这样干下去怎么得了?看那裂缝,除非下半个月的豪雨,否则那水田肯定恢复不过来,明年想要有收成,难啊!” “是啊,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干了仟么惹怒老天爷的事儿,这天儿都干了快两个月了,一滴雨不下,还天天像烤炉子一样出大太阳,再这样下去,咱们不被饿死也要被干死了!”车夫附和道。 “可不是,唉,听说城里真有出大事儿了!”同车一圆脸妇人神秘兮兮道。 “哦?什么事儿?”其他人立刻被吊起胃口。 那妇人眨眼看一圈,小声道;“这事儿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行行,快说#吧!大姐,咱们听了就忘,不知道谁说的!” 妇人咳嗽两声,然后看看四周,小声道;“听说县城西区的大发赌坊最近不平静勒!” “大发赌坊?哧~大姐,那本来就是个不平静的地方,要平静了才奇怪了!” “唉,这位小兄弟就有所不知了吧,听说上个月,有人见大发赌坊后门拉出几个大红木箱往城外去,没几天,城外就发现几具女尸,全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 “啊!还有这等事儿?!” “不可能吧?再说了,人家拉几口大红箱子出城,跟那几具女尸有什么关系?” “嘿嘿,有没有关系你且听我说完,据说那些女尸附近就丢了几口大红木箱,听说箱底还有女孩们的绣鞋了!” “啊?!!!”众人个个惊讶得张大嘴!然后一位老太太苦着脸拍着膝盖痛心疾首道;“造孽哦、造孽哦!难怪老天爷要发怒哦!那些缺德的干多了坏事,天都不容他哦!”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有的惊讶、有的不敢置信、有的惋惜、有的害怕,但没人敢提大发赌坊或城西周家一个字! 云舒想了想道;“婶婶,那些姑娘怎么来的?都是哪儿的人?她们没有亲人吗?” “哼,怎么来的?周家开赌坊的,能怎么来?”圆脸妇人不屑的吐了一口转开头去! 云舒摇头叹息,这周家老实两天又开始可恶了。几年前姚氏那事儿时,似乎是姜掌柜出了力,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官府出动,将大发赌坊及周家所属产业查封了大半,周家总算老实了下来,直到一年半前才陆续解封! 现在才过几天,他们又开始使坏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二八九章 要债上门 第二九零章 巨额赌债 “唐多智!”舅母突然大吼一声,目露凶光面相狰狞的瞪着他道;“你再敢胡说八道··舅母不知从何处刷一声抓来把菜刀,“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舅母手中白晃晃的菜刀刀刃,唐多智不自觉的瑟缩一下,然后干笑两声道;“大···大嫂,您···您别激动啊,咱们···有话慢慢说,先把菜刀放下···放下!” “滚,滚'~”舅母举起菜刀冲了迂去,唐多智吓得后退几步,还要劝说,舅母发了狠的往前冲,真有一股与其同归于尽的气势。 唐多智总算怕了,连滚带爬的跑出大门。舅母一直追到门口才停下,扶着门槛艰难站立。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双腿在不停颤抖,几秒钟后那菜刀啪一声掉落在地,舅母也像失去了支撑的木偶般飘飘摇摇的往地上倒去,直到最后跪到刚硬的菜刀侧面上! 堂屋内又静寂了半晌,外婆闭眼靠坐到椅被上,呼吸已慢慢平静。反应过来的二姨几步小跑到门口,扶着舅母的胳膊把她往上提,然后又招呼梁婶迂去帮忙,二人合力将舅母扶到外婆下首的木椅上。 大家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或坐或站、或低头或皱眉。直到厨房传来一股糊味儿,梁婶赴紧冲进去一阵忙活;小凤左右看看,无声无息的轻轻行一礼,手抚小腹低头慢慢走回厨房。 外婆慢慢睁开眼睛,瞪着高高的房梁望了半晌,然后转向舅母,缓缓道;“彩香,说吧!”低着头的舅母身子抖了一下,却未回答·仍然低着头,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并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 外婆深吸一口气,闭目休息一会儿,然后重复道;“说吧!”,舅母又颤抖了一下·依然没有回答。 外婆哗一下睁开眼睛,紧紧的盯着舅母,二姨见势不妙,赶紧拉拉舅母胳膊道;“大嫂,快说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说啊,快说啊,你不说娘更生气!” 舅母总算缓缓的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束·眼泪汪汪的望着外婆,嘴唇颤抖几次却未说出一个字!外婆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说!” 舅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颤抖着声音道;“娘,我···我说了·您···别生气!” 外婆深吸一口气,枯瘦得只剩骨头的手颤抖着拿起一旁的茶杯,缓缓的拨弄拨弄,似是在平静心情。果然一杯茶后,她脸色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目光悠悠的透迂堂屋大门望向远方,淡淡道; “当年他爹满腹经纶却次次落第,每天足不出户·家里地里全是我一个人打理支撑·还要抚育教导几个孩子、忍受旁人的嘲笑奚落,那样的苦日子都挨过来了·还有什么挨不过的?说吧,富贵把咱们家的家产输掉了多少?” 云舒闻言心中一酸,眼中沁出泪来,二姨也捏起袖子擦擦眼角,想劝外婆,张了几次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舅母的哭声越来越大,慢慢萎顿于地,匍匐在地上给外婆重重磕了一下头,嗡嗡道;“娘,我···我们···对不起您啊!” 外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却不言语,非要等到她的答案不可!舅母在地上匍匐半晌,然后慢慢支起身子,垂着眼皮道;“娘,我···我下午在晾晒场碰到唐多智那畜牲,他···他说富贵把今年的谷子输给了别人,叫我···问您话···,还···还说富贵在他那茶楼里吃喝赌了四年,欠···欠的银子该结账了!” “什么?大哥输了谷子,还去唐多智那儿赌了四年?!”二姨跳了起来。 舅母身子一抖低下头不敢说话,外婆挥挥手道;“如棋退下!”,然后对舅母道;“欠了多少银子?”舅母开始不说,外婆连问三遍,她才颤着声音道;“两···两千两!” 云舒闻言脑袋一懵,两千两?两千两!!!我的老天爷·一亩上好水田才八两银子,两千两可是两百五十亩上好良田啊!外婆家一共也才五十亩良田,还是李家祖上留下的家业!云舒惊讶的张大嘴;二姨也惊讶得跌坐到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多智还说了什么?”首先反应迂来的居然是外婆,云舒立刻紧张的回头去看她,生怕她再像先前那样气到!可让她意外的是,外婆很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她端坐在堂屋正上方,眼睛依然像先前那样悠悠的望着远方。 二姨闻声像突然吃了兴奋剂一般,一下子蹦起来,一把揪着舅母的衣服,将体重明显大于她的舅母给拎了起来,双手抓住她肩膀直摇晃;“大嫂,你是不是听错了?说啊,你听错了!是二十两吧?或者两百两?说呀,说呀!” 舅母被她摇得脑袋随着身体前后大幅度摆动,却始终紧咬嘴唇眼含热泪不答一句!二姨不死心的继续摇晃,云舒看她再这么晃下去,肯定能把舅母脑袋都能折了去!赶紧上前拉住二姨道;“二姨,别晃了,舅母要晕过去了!” 二姨一松手把将舅母扔在地上,骂道;“晕过去了又怎样?两千两啊!两千两!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就算把咱家的田地房子、家当粮食全卖了也值不得两千两啊!我的天,两千两啊······” 二姨激动的捏着拳头不地重复‘两千两,!厨房里跟着也想起叮叮当当瓷碗落地的声音!云舒没空理那些,她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子,慢慢走到外婆身边,拉起她的手轻声劝道;“外婆,别难过,这事儿还没有定论了,咱们等舅舅回来问问再说好不好?” “娘,饭做好了吗?大哥他们谷子快要收完了,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了,一会儿就回来!娘,娘~~~”小姨人未到先到·她戴了个白色纱帽、手拿团扇悠悠的进来,刚进大门,立刻发现气氛不对! 她在门口停住,环视一圈,摘下纱帽,慢慢走过来·试探着问;“二姐,这是···怎么了?” 等了一会儿,小姨见没人答话,又道;“娘,帮工们就要回来了,晚饭······” 二姨气道;“饭饭饭,还吃个屁饭,大哥把谷子早就输光了,还欠下两千两巨债·大家都喝风去吧!” 小姨一愣,眨眨眼不可置信道;“仟么,二姐,你说大哥输光谷子,还欠下两千两?” “对·就是这样,咱们忙活这么多天收的谷子全是给别人收的,人家马上就要来拉粮了,还有那田地,这房子马上就要换主了!” “啊?!!!怎么会?二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两千两?怎么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人家唐多智记着账了·大哥去人家茶楼吃喝赌了四年·他能啊,他有田有地啊·他潇洒大方啊,他··…··” “够了!”外婆用力一拍桌子大吼道,那桌上的茶杯跟着跳起来。 小姨惊讶的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看地上的舅母,再看外婆和二姨的表情,难道这都是真的?! “如棋,你去厨房帮忙,准备摆碗筷;如画,你去晾晒场给你大姐说声,让她把晾晒场边那座房子收拾出来,场上的谷子不用管了;云舒,你去地里看看,悄悄跟你爹和几位姑爷说声;叫他们吃完饭就把你舅舅带到晾晒场边的房子等着。” “娘,都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饭?那两千两还不知上哪儿凑去了,这些帮工就让他们回去吧!”二姨不满道。 “住嘴,还不去办!”外婆语气严厉、不容一丝拒绝。二姨气不过,一跺脚转身往厨房去,小姨左右看看,对着云舒招招手,云舒跟着小姨一起出了堂屋门往晾晒场方向去·堂屋里便只剩外婆和舅母二人了! 云舒出了李家大院还在不停的回头张望,不知外婆会跟舅母说些什么? “云舒,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小姨停下来凑近云舒小声问道。 云舒抬头见小姨皱着眉头目光闪闪的望着自己,这时候藏着掖着实在没必要,她转头四顾,这地方说话不方便,于是她凑到小姨耳边小声道;“小姨,咱们先去晾晒场·回屋去说好不好?”小姨四下看看,点点头,然后一声不吭的快步柱晾晒场走去。 她们到晾晒场时,大姨正带着李贤健、钱兴和赵强几个半大小子收谷子,偌大的晾晒场上已经收了不少。 大姨一见小姨就扯开嗓门喊;“小妹,怎样了?饭好了吗?什么时候开饭,饿死我了!” 小姨板着脸没答话,停下来对云舒道;“云舒,你去告诉小健他们,叫他们别忙活了!”,然后她自己直直的走向大姨,二人小声嘀咕几句,便匆匆向晾晒场边的房子走去。 云舒跑过去跟几个表哥招呼一声,几位表哥莫名其妙,一再追问,云舒没空理他们,只道;“外婆叫你们回大院去帮忙了,这里不用收了!”几位表哥面面相觑,呆立一会儿,果然放了东西往李家大院方向去! 云舒跑到晾晒场边的房子门口时,大姨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啪一声关上门,然后厉声道;“云舒,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舅舅真的又去赌了,还欠下一屁股债?” 大姨审犯人一般的语气让云舒很不舒服,但现在没空计较这些,于是她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二人听完不可思议的对望,然后大姨猛然暴起·抄起一旁的竹耙就要冲出去找舅舅算账,小姨一把拉住她道;“大姐,别去,田里帮忙的短工们还在了!” “人多才好,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着,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不行不行,娘的意思就是不让咱们提·她让二姐去做饭摆碗筷,饭后让几位姐夫把大哥带过来。大姐,这事儿娘会处理的,娘本来就很生气了,你别再违她的意了!” “生气?”提到这个大姨转身一把抓住云舒的双肩,紧张的问;“云舒,你外婆怎样了?他身体如何?” “她···现在···还好,只是非常生气!” “生气?她怎么可能只是生气?这个李富贵!说了他多少次·不要赌、不要赌,咱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要去!我···我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丢!” 大姨急得两眼发红,围着原地直打转,东一脚西一脚将周围可踢的东西踢得到处都是。可这样根本不解气·她举起手中的竹耙一阵劈打,直到把竹耙劈得稀巴烂,然后冲到门前啪啪啪的用力捶门! 云舒和小姨站在后面看着大姨发狂,她们原本愤怒异常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云舒突然觉得外婆这么做是对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该怎么办?像大姨那样砸东西、破坏东西,乱踢乱打一通就能解气?事情就能解决? 不管怎样,事情必须解决,舅舅这次······恐怕没人会原谅他! 大姨一通发泄·最后撑在门板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而这原本就不整齐的屋子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停顿半晌后,小姨道;“大姐,快来收拾一下吧,娘说待会儿吃完饭就要妇爷们带大哥过来!娘多半是不想在院子里惩治大哥·让人家看笑话吧?” “什么笑话?他还值得人看笑话,这种败家子早就该撵出去了,娘当初就不该救他回来!” 小姨看看云舒,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就算现在你打死大哥,那欠下的赌债还是逃不了,该想的办法还得想·咱们还是听娘的·看娘怎么说,就算娘说立刻打死大哥·我也毫无二话!” “哼,打死才好!”大姨赌气道。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收拾屋子,一刻钟后二人带着云舒一起回李家大院吃饭,任由晾晒场上的谷子扔在那里不管不顾。 他们回到李家大院的外婆家时,屋里正在吃饭,只是里面气氛有些沉闷,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别无声响,大家都埋头苦吃,没再像以前那样喝酒划拳、热闹非凡。 舅舅和几位姑爷那桌,舅舅一直埋着头,几位姑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李家女眷这桌,气氛更是尴尬,个个白着脸,拿着筷子数着自己碗中的饭粒儿,桌上的菜色基本没动! 原本有些饿的云舒见此场景,顿时失了食欲,只草草喝了几口汤便跟着大家低头数粒儿!好不容易挨到众人散去,二姨和小姨得了,将这几天的工钱一个一个的分发给帮工。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云舒轻轻松口气,回头看向外婆。 这一看让云舒愣了一下,这时的外婆穿得异常华贵,身上一套大红福字绸布裙,头上白发整整齐齐梳成繁复的发髻,用五根银簪按扇形位置固定,手上三四个锒镯子叮当作响!再加上耳环戒指,今天外婆这一身价值不菲,这幅打扮的外婆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当家老祖宗! 外婆转向一旁的梁小凤母女;“小凤、小凤她娘,今天辛苦你们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当是祝贺小凤有喜,愿她以后生个大胖小子!” 外婆从袖中掏出一个大红色锦囊塞进梁婶手中,梁婶推辞,张嘴欲言,外婆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了,现在这点儿人情礼钱我还有,你们收下快回去吧!让小凤好生养着!” 梁婶母女见此时气氛紧绷,自然知道缘由,她们不好多留,谢过外婆便匆匆回家去。 然后外婆整整衣裙,慢慢站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极有威严道;“仁忠、书民、志诚,你们扶着富贵,送他去晾晒场;如琴、如棋、如画,你们带着小健小康现在也去晾晒场;彩香,你跟亲家带着剩下的孩子留在家里看门儿!” 几位姑爷面面相觑,叫他们扶着大舅哥李富贵去晾晒场?可是大舅哥没醉啊,干嘛要扶?一时之下几个人不知该如何动作。 大姨见之莫名起了怒火,对着大姑爷赵仁忠一声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赵仁忠吓了一跳,几步窜到舅舅面前,要去扶舅舅,舅舅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门狠狠的磕在地上,哭喊道;“娘,我错了!” 外婆板着脸道;“起来,去晾晒场!” “娘!” “如琴堵嘴,带走!” 大姨立刻上前,随手抽了件又脏又臭的破衣服,就要去堵舅舅的嘴,舅舅一阵后退,抹着眼泪站起来道;“大妹、别别我不说了,我走,我自己走!”然后他自己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往大门口走去。 大姨对着几位姑爷一声大吼;“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 几位姑爷立刻快跑几步跟上去,云舒见状立刻追上自家老爹,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晾晒场边的房子。 几个男人先到,外婆带着李家姬妹和健康两兄弟后到,她们一进门就将大门关好上闩。外婆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正上方的椅子坐下然后众人按顺序各自坐下,只留舅舅和健康两兄弟站在众人面前。 舅舅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健康两兄弟不明所以、东看西看。小健看看外面道;“奶奶,外面的谷子还没收了·我们方才收拢的那堆好像比下午走时少了一些!” 外婆看他一眼并不言语然后转向舅舅,就那么淡淡的盯着他、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五分钟后,舅舅总算顶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外婆嘭嘭的磕头,外婆侧开身子道;“你的大礼我受不起,富贵,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舅舅抬起头来泪流满面跪着行进到外婆面前,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大姨怒吼道;“机会机会,你每次都这么说,你自己想想,我们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可是那机会你都拿去做了什么?再给你机会,你是不是要把小健小康、娘和大嫂全都卖去与人为奴了才甘心?” “不是的,大妹,不是那样的,是唐多智,他故意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妹.!” 大姨冷哼一声扭开头,二姨道;“大哥,唐多智是怎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再提醒你,还绑着你揍了一顿,你当时也是赌咒发誓说自己再也不赌,现在又怎么说?你先说清楚那谷子的事儿,还有为何会欠唐多智两千两?” 舅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越逼他越是结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云舒在一旁看着,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经过李家姐妹的一再逼问,云舒整理出个大概,不过是舅舅每次去镇上打酒,唐多智就要拉他去坐坐,坐着坐着他见周围人玩骨牌,自然手痒,渐渐便参与其中。 舅舅起先本还有些犹豫,唐多智便鼓励他道;“富贵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只听几个娘们的?玩下牌有什么?一盘输赢也不过几文钱!你们家那地里的粮食一年出产就够输个三五年了,怕什么? 再说富贵哥跟我从小玩到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富贵哥,赢的算你的,输的算我的,不管富贵哥你想玩什么、玩多大,输的全记我头上,你只要对个数儿签个字,让我好算账就行了!” 于是那本有舅舅签字、日积月累到了两千两的账本就成了唐多智忖债的凭证。至于输掉谷子这事儿,当时舅舅在茶楼被灌醉了酒,后来发生过仟么、做过仟么他完全不知! 对于舅舅做下如此糊涂又后果如此严重的事,李家姐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摁倒在地,大姨抽了门闩对着屁股他一阵狠劈,而健康两兄弟就在一旁睁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他们表情呆滞,对自己亲爹做下的蠢事不可置信。 舅舅被打得挨不住了,求饶不能,只能对着外婆一边哀叫告罪一边认错求饶!外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最后舅舅被打得屁股开花,李家姐妹都累得不行了才停下。大姨拄着门闩呼哧呼哧直喘气,待缓过气来对外婆道;“娘,您看怎么处置他?” 外婆慢慢垂下眼,眼睛落到舅舅脸上却无焦距,似是透过他看向了某个莫名之处。舅舅忍着痛艰难的支起脑袋苦苦哀求;“娘···富贵知错了···娘······” 外婆望着他看了半晌后缓缓道;“我不是你娘!” 第二九一章 驱逐舅舅 第二九一章驱逐舅舅—— 艹"感谢“绯夏”、“星期|2”的评价票票!感谢“●∞、“童欢”的粉红票票!"艹" 外婆望着他看了半晌后缓缓道;“我不是你娘!” 舅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大哭道;“娘,富贵知错了,求您再原谅富贵一次吧!娘'”舅舅努力忍着背后的伤痛向外婆方向爬去,可惜他只爬出两步不到的距离,就再也支撑不住,砰一声摔倒在地,而他的手却努力的向外婆方向伸展着,似是希望能抓到什么? 几位姨姨紧盯着舅舅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她们纷纷皱起眉头,却未言语,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便轻轻撇开头,来个眼不见为净!姨姨们不发话,姨父们更不敢多言,只得老老实实的巴巴望着。 云舒心中叹息,这样的舅舅实在狼狈又可怜,可他惹下的那些糊涂事儿,岂能就此轻易放过?还有一旁的小健小康两兄弟,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模样,不知是何感受? 舅舅一边痛苦呻吟,一边哀求认错,外婆自始自终都板着脸,坐得端端正正。半晌后,她重复道;“我不是你娘!” 舅舅的呻吟哀求声顿了一下,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望着外婆道;“娘,富贵知错了,您不要不认我啊,我以后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娘,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大姨恼恨道;“会改会改,你说了多少次会改,改的结果又怎样?” “不'大妹,真的,这次我一定改·一定······” 二姨斜他一眼,冷哼一声;“哼!改?唐多智那两千两怎么办?要机会你先把那两千两填平了,咱家没那么多金山银山给你败!” 舅舅哆嗦着嘴唇想解释,可那两千两巨债就摆在眼前不是几句话就能了却的!他停顿半晌,突然缩回手撑着地试图慢慢的抬起身子,可他每次抬起又倒下、抬起又倒下,但每次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高,摔下时受的伤痛也越来越重! 一旁的李贤健不忍心,几步上前扶着舅舅的胳膊稳住他的身体道;“爹您···想做什么?我帮你!” “小健,来,把我扶起来,我这就去找唐多智那祸害算账,就算断手断腿,我也一定要跟他了结了那两千两的糊涂账!” “爹,不行啊,您现在避样不能去啊!” 一旁一直看着的水志诚道;“是啊,大舅哥您现在去不方便啊!” 舅舅依然坚持,非要小健扶他去镇上找唐多智,外婆表面虽像以前那样一动不动,可云舒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有盈盈波光掠过! 小姨见舅舅和小健拉拉扯扯,撇开头道;“哼!现在去有什么用?人家费尽心机做的帐怎可能几句话就了事?当初赌的时候干嘛去了?” 舅舅停下来,靠在小健身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他转头望向上方端坐的外婆,张了几次嘴却没发出声音。 外婆悠悠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沉默半晌道;“如琴、如棋、志诚、如画,你们今天都在这儿,事情始末想必清楚!” 大姨气哼哼的撇开头,二姨抬头目光闪闪的望着外婆道;“娘,我们家刚盖了房子还欠着相邻不少债了实在没有余钱啊,再说大哥这事儿他自己惹出来的自己去填,凭什么要我们来填窟窿?数目少倒也罢了,两千两,就算是族长家也未必一下子凑得齐!” 小姨抿嘴低头半晌道;“娘,二姐说得对,大哥这次惹得事儿太大了,您真要我们凑锒子的话···”小姨抬头四顾·“那我就把这栋房子让出来,其他的没有!” 轮到自家老爹,云舒怕老爹说错话,悄悄拉拉他袖子,然后对外婆道;“外婆,那个···,我们家···尽全力!” 外婆望向大姨道;“如琴,你是四姐妹中的老大,你怎么说?” 大姨气恼道;“老大老大,大哥才是老大,他惹的事儿凭什么要我们来填,我们给他添了一次又一次,谁知道他下次又?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6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又会干出什么来?我们家没钱,一文没有!” 地上的舅舅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慢慢低下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是啊,两千两,哪里能凑到两千两了?外婆家所有家当加起来也到不了这个数儿吧?几个姨家的条件除小姨好点儿,其他都一般,勉强混个温饱而已,要凑出这么大的数目,实在不可能,至少当下是这样! 外婆微微垂头看向地上的李富贵父子,“富贵,你怎么说?” 旁边的李贤健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外婆不停的用力磕头;“奶奶,求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求求您,奶奶~~灬”一旁的康娃用袖子抹抹鼻涕,也跟着跪下,眼泪汪汪的望着外婆。 外婆叹口气道;“富贵啊,看到了吧,你的两个孩子还没长大,你把咱家的家产败光了,以后小健和小康怎么办?” 舅舅伸手扶住小健的肩膀,泪流满面道;“小健啊,爹···爹对不起你,我···我这就跳河去!”舅舅不知哪儿来的劲儿,居然忍着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 小健小康两兄弟哭着喊着抱着舅舅的双腿,舅舅一个站立不稳,身子直直往下倒去,父子三人就这么滚成一团,异常狼狈。 二姨看着未心软反而吼道;“你这是干什么?死了帐就了了吗?你死了小健小康就得给你背一辈子的债!窝囊废,惹了事儿就想死!死了要能得两千两银子,我也去死!” 大姨道;“娘,那是大哥一个人欠下的债,反正他也没咱们李家的血,干脆把他撵出去得了,从此以后他的生老病死与我等无关,两千两他自己想办法去,要死要活要做苦力随他自己去!” 大姨话毕屋里又静寂下来,几位姨父面面相觑,云舒心中也惊讶不已。虽然她一直觉得舅舅跟几位姨姨没一点儿相似之处不只是身材相貌体态还是脾气秉性习惯,都毫无交集;而李家四姐妹相互之间除脾气相差甚远外,相貌总有几分相似,还有动作、习惯,如果一起走出去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 想起自己小时候外婆送娘亲传家宝时说的话,云舒心′然大悟·原来舅舅真的不是外婆亲生的,可这古代最重血脉传承,外公怎会允许舅舅一个跟自己毫无相干的人继承李家家业了?外婆对舅舅和健康两兄弟一直都极好,绝不亚于李家四姐妹何中任何一人······ 云舒转头四顾,见外婆表情平静,李家姐妹脸上除愤怒之色外无丝毫惊讶,显然她们都知此事!而最惊讶的莫过于舅舅本人和健康两兄弟吧! 他们微张着嘴呆呆的望着外婆,半晌后舅舅跪着往前爬两步,来到外婆面前·仰着头望着外婆,泪眼汪汪道;“娘,这···这不是真的,对吧?” 外婆轻轻叹口气,慢慢低下头·望着这个自己养育了三十多年、疼爱守护了三十多年的大儿子,她的眼睛微微湿润。她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慢慢落到舅舅头上,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舅舅一把抱住外婆的膝盖大哭起来;“娘,娘~~这不是真的,我是您儿子,就是您儿子!娘~~~”李家姐妹见状微微低下头,姨父们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而小健和小康两兄弟呆立原地。 外婆轻轻抚摸着舅舅的脑袋·嗓音沙哑幽幽的叹息一声;“富贵啊,我的儿啊!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儿啊·娘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可你怎么就离娘而去了呢?” 舅舅和李家姐妹齐齐抬头看向外婆,见她目光悠远望着远方,像是魂魄分离了一般,小姨有些着急,想上前查看,二姨一把拉住她,给她使个眼色,她只好停下。 舅舅拉住抚摸自己的外婆的手,将自己脸贴上去道;“娘,富贵没有走,富贵就在这儿了,娘,您看看,富贵在这儿了!” 外婆慢慢低头,盯着舅舅看了半晌,突然啪一声,舅舅脸上立刻出现五个手指印! “娘,娘!您怎么了?我是富贵啊!您要生气就打我吧,打我吧!”舅舅顶着瞬间肿起的脸颊,继续凑过去,拉着外婆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打,而外婆的手就顺着舅舅自个儿的力道一遍一遍的拍打在他脸上。 直到舅舅两边脸颊都肿得老高,外婆突然收回手,板着脸道;“我不是你娘!” “不,娘,我是富贵啊,我是您儿子富贵啊!” 外婆摇头;“不,富贵已经死了!我那聪明乖巧的儿子富贵已经死了!”外婆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哗啦的往外流! 小姨挣脱二姨,快步走到外婆身边,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然后像哄小孩子似的轻言细语道;“娘,富贵哥在这儿了,您看,他好好的了!” 半晌后,外婆轻轻抬起头,眼神似清明似浑浊,她环视一圈,然后静默片刻,抚开小姨搀扶的手,语气平淡的对地上的舅舅道;“富贵!” “哎,娘,是我啊,我就是富贵啊!” 外婆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道;“富贵,你不是我亲生儿子,我的亲生儿子李富贵两岁那年就去了,你是我在埋了他后回来的路上捡的!” 舅舅惊讶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坐半晌后突然抱着外婆的腿道;“娘,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您亲生儿子,您从小就那么疼我宠我,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娘~娘~~~” 舅舅一声一声的娘叫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已,像个被抛弃在荒野中的孩子一般!外婆摇头道;“富贵啊,这是真的,你爹从小就不喜欢你就是这个原因,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喜欢! 富贵啊,你才刚开始学走路、学说话时娘就知道你资质愚笨、心智不坚又倔强难驯,你爹几次想要送走你,重新过继族中孩子,都因我坚决反对而作罢! 好不容易保下你了,想着你年纪渐渐大了,会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听话。我这把老骨头还艄活几年,只要你不惹出大事儿,有我看着,等小健再大些·媳妇过了门·以后你就安安稳稳做你的公公太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也就能心安的去了!可是你··…··唉!” 舅舅泪流满面,抱着外婆的腿不停的重复;“娘,我错了·娘~~我错了~~” 外婆沉默一会儿,轻轻抚摸着舅舅的脑袋,“富贵啊,咱们李家不能完结在我的手上啊!你把李家败光了,到时候你让我有何脸面去面对李家列祖列宗啊?” 舅舅抬起头,泪眼模糊颤抖着声音的叫娘!外婆继续道;“富贵啊,你长这么大,一直有我宠着护着,明天早上你就走吧~~” “娘~~~~” “孩子·放心去#吧,你媳妇和两个儿子我会帮你好好守着,我会亲眼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所以···富贵啊,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有多远走多远~~~” “娘,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您,娘~~~” 外婆双眼含泪摇摇头,然后微微闭眼将头撇到一边,舅舅依然抱着外婆的腿哭求,大姨和二姨对望一眼,一起上前·一人拉一只胳膊想将舅舅拖开‘可舅舅依然死死的抱着外婆的腿不撒手。 大姨道;“大哥,你虽不是我们的亲大哥·可娘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心中有数,你一次一次的犯错,娘一次一次的帮你善后;我们劝过你多少次你不听,以前爹常说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去尝那个果,娘都答应帮你养媳妇儿子,还替你还债了,你还想怎样? 走吧,走#吧!仁忠、书民、志诚,快过来帮忙!” 三位姨父对望一眼,然后看向外婆,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上前帮忙,合力将舅舅拖出门去,舅舅则一直双眼含泪痈苦的望着外婆的方向。 外婆一直等舅舅被拖出大门才缓缓睁开眼,她将屋里剩下的健康两兄弟和云舒看了一圈,然后对健康两兄弟道;“小健、小康,你们怪不怪奶奶?” 小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呜的哭泣却没答话;小康一直跪坐在地上,偏着头呆呆的望着门口! 外婆长叹一声,颤抖着伸手往袖兜瀣一阵摸索,半晌后掏出一个灰扑扑的钱袋,然后慢慢转向云舒对她招手;“云舒,来,过来!” 云舒赶紧走到外婆身边,她将那钱袋轻轻放进云舒手里道;“云舒,去,偷偷给你舅舅,让你爹雇辆牛车把他送进城去!” 云舒犹豫了一下外婆道;“别让你姨姨们看到,只告诉你爹,别告诉别,啊!去吧,快去!” 云舒心中长叹一声,接迂钱袋,快步向门口走去。她一路跑过晾晒场,见几位姨姨正在站在晾晒场边往下张望·而几位姨父已经带着舅舅上了通往岳安镇的青石板大道。 云舒没有理会几位姨姨,借着星光和月光快步追了上去,直到接近镇上才追上老爹和两位姨父。那时舅舅衣衫上的血逐已经凝结干透,紧紧贴在他背上,可他似乎一点儿不觉得痛,就那么低着头机械的走着,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般! 云舒拉拉爹爹让他落后几人一段距离后,掏出钱袋子,偷偷将外婆的吩咐告诉老爹。老爹闻言轻轻松口气道;“唉,这样就好,娘始终还是不忍心,大哥这次虽错得离谱,可他对咱们家一直不错,帮过咱们家不少忙,舒舒啊,要不,我把身上的银子也给他?” “不要,爹爹!”云舒立刻反对,做好事可以,却得适可而止了!舅舅本就是个糊涂人,受此刺激不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儿?如果变好了还好说,可他要是破罐子破摔,继续赌下去,发现自己家还能拿到银子,那就麻烦了! “爹爹,这是娘给咱们买谷子的银钱,舅舅身上有外婆给的就够了,只要他好好找活儿干,一定能养活自己。 等外婆消了气,找到解决唐多智那两千两的办法,说不定还能把舅舅接回来了!咱们给了他钱,他不用干活儿就有饭吃,到时候再赌的话,咱们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还有舅舅那两千两欠债现在还没着落了·咱们不如把这几十两给外婆凑份子,解了燃眉之急才是真的!” 老爹闻言直点头道;“恩,还是舒舒有道理·好吧,就这么办!” 云舒父女商讨完毕,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追过镇口的小桥,见大姨父和二姨父将舅舅放在桥边,然后站在一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们见云舒父女过来·先是惊讶;“云舒怎么来了?” 老爹牵着云舒快走几步到了他们面前,二姨父道;“三妹夫,怎么办?方才我媳妇直说把大哥送走,没说送哪儿去啊,送这儿行么?” 云舒低头看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发呆的舅舅,四下张望一番,现在已近子时,街上除乘凉的野猫家狗外,几乎无人·那自然没有牛车了!可让舅舅就这么坐在桥头也不是个事儿,明天天不亮就有人进镇子来,一眼就看到舅舅,见他如此模样,不知会传出何等风言风语? 云舒想了想道;“大姨父、二姨父·你们认识岳安镇上的车夫么?” “什么车夫?” “有牛车的车夫!” 二姨父想了想道;“我倒是认识个叶老头儿,就住前面那巷子!云舒,你找车夫干什么?莫非还要送你舅舅进城?” 云舒点头道;“是啊,这里到处是认识舅舅的人,到时候说外婆家闲话外婆更难过,咱们找车夫把他送进城去,城里要招工的地方多!” 二姨父呵呵笑道;“有道理有道理,那个···叶老头儿就在那儿·看·那里茶馆旁边的巷子进去左边第三家,哎呀!我想上厕所了·那个···呵呵,不好意思,大姬夫、三妹夫,你们去吧!我···我先方便方便去!” 二姨父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云舒看得直皱眉!不愧是二姨的丈夫,哼,总是关键时刻溜号儿,跑这么快·不就是不想出车钱吗? 大姨父往舅舅身边走一步道;“三妹夫,你去吧,我看着大舅哥!” 老爹看看云舒,云舒无奈的点点头,那两个滑头都不愿意去,都怕花钱,总不能把舅舅一直晾在这儿吧?只要自己跟老爹去! 云舒父女按着二姨父的地址寻了去,果然找到叶老头儿,一番讨价还价后,叶老头儿答应将舅舅送到城西、并保证绝不跟外人提起此事,然后还松了套旧衣服给云舒。 云舒跟老爹回来,先替舅舅换衣服,可他背上的伤不轻,那布料全被血液黏在了伤口上,一时半会儿弄不下来!那边叶老头儿的牛车已经过来了,云舒让老爹直接将衣服套在舅舅身上,并顺道将外婆给的钱袋塞进他衣服里,小声跟他嘀咕几句,准备好后老爹和大姨父一起将舅舅扶上牛车。 云舒和老爹付了车钱,亲眼看着载着舅舅的牛车摇摇晃晃的柱镇子另一方向走去,左拐右拐,直到消失在那小山背后·继续呆立。 希望舅舅进城后能振作起来,好好改过,等这里的事情处理了再进城看他。如果他表现不错的话,云舒倒想想办法暗地里拉他一把,再观察他几年,除非彻底改好,否则坚决不再与他扯上关系!不要怪她绝情绝义,舅舅这脾性,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大姐夫、三妹夫,该回去了吧?已经过了午夜了!”二姨父不知何时回来,站到了他们身后。 几人走成一串回到晾晒场边的房子,进屋时外婆和几位姨姨,还有健康两兄弟正静坐在屋里,小健见他们回来,立刻站起来,一脸期盼的望向几人身后,可惜后面什么都没有,他丧气的垂头,慢慢坐回去。 外婆询问的望向云舒,云舒微微点头,外婆才放心的转开视线。 大姨站起来道;“怎样了?你们将他送哪儿去了?” 大姨父道;“咱们找了辆牛车,让车夫送他去县城西区了!” 大姨闻言低下头,二姨道;“车钱了?” “三妹夫出的!” 二姨也放心的低下头,小姨转向外婆道;“娘,您真的··…··” “今日之事你们不可与外人提起!” “那大哥他··…··” 外婆透过半开的大门望向外面的星空,沉默良久道;“富贵以前是我的儿子!······明天早上请族长过来,说明事情原曲·将富贵从李家族谱中除名!” “娘!”三姐妹齐齐惊呼,除名?!那意味着什么? 外婆拍拍衣服站起来;“先回去睡吧!”自己慢慢往里间的卧室去!( 第二九二章 送粮除名 第二九二章送粮除名—— 艹"感谢“jbl的双倍粉红票票!3 外婆拍拍衣服站起来;“先回去睡吧!”然后自己慢慢往里间的卧室走去! 屋内众人望着外婆瘦弱佝偻的背影慢慢挪动,直到消失在右边内室门后。李家几姬妹和几位姨父面面相觑·小健小康两兄弟低头坐在一旁。 大姨道;“二妹、小妹,娘刚才说······我是不是听错了?” 二姨道;“没有,娘说明天请族长迂来,说清事情缘由,把大哥从族谱中除名!” 小姨接话;“那···大哥不是亲生也要说?” “不,不能说!” “为什么?” “小妹,你想想大哥继承的是李家祖业,如果让族人知道大哥不是爹娘亲生,那那些家业一分都保不住,说不定咱娘还要被问罪!” “凭什么?那是咱爹留下来的,他们有什么资格······” “小妹,娘方才说了,大哥以前一直是她的儿子,还叮嘱咱们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小姨默然半晌,微微点头;“对,二姐说的有理!”然后她抬头看向几位姨父,几人纷纷点头表示不会说出去。 众人散去,云舒跟着老爹拿了张凉席,在晾晒场上找了片空地,打扫干净了摊开席子就在上面睡觉。 记得以往的晾晒场总是热热闹闹的,附近的人家总爱来这里乘凉聊天,孩子们最爱在这里嬉闹游戏,可今晚的晾晒场却异常平静,周围除了青蛙和蛐蛐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外,别无他响!莫非周围的人都知道外婆家出事儿了? 云舒躺在凉席上望着满天的星辰胡思乱想一通,突觉自己的身子微微摇晃,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去见老爹正皱眉望着自己。 “爹爹,怎么了?” “舒舒啊,热不热?蚊子多不多?有没有蚊子咬你?” “没有,爹爹,一点儿不热!很凉快了!” “舒舒啊,你说你舅舅现在进城了么?” 云舒抬头看天现在已近丑时,如果是白天的话肯定已经进城了,不过夜路不好走,那就不一定了;还有···对了,城门···不知开没有?那叶老头儿可别把舅舅丢在半路上,舅舅身上还有伤了! 云舒回头看看晾晒场边的房屋,屋内灯光已灭,外婆和几位姨姨应该已经入睡。她又看向县城方向,唉!这深更半夜的就算老爹现在追去,也未必能寻到人,那叶老头儿本是岳安镇之人,二姨父还认识他,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应该不会乱来吧? “舒舒啊,你说你外婆以后还会让你舅舅回来么?” 云舒回头望向老爹,见他正双手垫在脑后平躺着望着头顶的星空,似是在问云舒的话又似自言自语。 “舒舒啊,你说你娘知道了这事儿会怎么办?” “舒舒啊······” 云舒静静的听着老爹的嘀嘀咕咕,自己未答一句,老爹依然长吁短叹,迷迷糊糊中自己何时进入了梦乡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云舒醒来时是在晾晒场边的大屋里她四下张望一番,见爹爹正在不远处洗漱;透迂窗户往外看还能看到漫天的星辰天色已微微发亮,现在应该才寅时末还未到卯时。云舒揉揉眼睛坐起束,清醒片则,也走到老爹身边主动要了汗巾洗脸。 老爹低头看看云舒,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舒舒,起床了?” “恩,是啊,爹爹早!” “舒舒早,舒舒啊,我想过了,你舅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娘全不知情也不是个事儿,还有待会儿你外婆要请李家族长来,我看我先回去一趟,告诉你娘一声,看她来不来,你先带着二毛留在这里等你娘好不好?” 云舒稍稍一想,老爹说得有理,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关注舅舅的事儿,没怎么陪二毛玩,一直让他跟几个男孩子疯跑,现在还在李家大院外婆家的祖屋了! “爹,您现在就要走么?要不要先跟大姨他们说一声?” “不了,我想快点儿回去,你娘要是想来,也不用顶着大太阳赶路!” 云舒点点头;“好的,爹,您去吧,待会儿我告诉外婆和姨姨他们!” 云舒送走老爹,又等了会儿,外婆和几位姨姨姨父才陆陆续续起来,他们要么带着黑眼圈、要么打着呵欠一脸迷糊样儿!可见没人真正睡好过! 云舒上前跟长辈们问好,又把老爹的意思说了一遍·外婆淡淡的恩了一声,便整整衣服往李家大院方向走去,云舒也跟着姨姨姨父们过去! 一行人走成一串,除了沉默些外,与平时并无二致。 他们到达李家大院入口处的竹林时突然停下来,一直低头走路的云舒一时不察嘭一声撞到她前面的二姨父背上。 她揉着额头退开,突听前面大姨怒斥道;“唐多智,你大清早的想干嘛?” 云舒从二姨父背后伸出脑袋往前张望,见唐多智面带笑手置于背后踱着步子慢慢从竹林里走出来。 他听大姨如此语气也不生气,微笑着先走到外婆面前鞠躬施一礼,然后道;“哎呀,看大姐说的,我不过是早起来散散步而已!二婶,各位姐姐姐夫、小妹,你们早啊?吃饭了吗?” 外婆板着脸淡淡的望着他并不言语,二姨道;“哼,唐多智,你的问安咱们可受不起!省了吧!” “哎呀,二姐也这样,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啊,招呼都没有一声像什么话?” 小姨上前几步,走到外婆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斜瞟唐多智一眼;“既然招呼完了,咱们就要走了,你慢慢散你的步吧!” 她们越过唐多智往前走去,唐多智也不阻拦,笑呵呵的退到一旁,声音不大不小道;“呵呵,也是也是二婶,各位姐姐姐夫,你们早点儿吃完饭,待会儿大熊大虎两兄弟就要来收粮食了,别到时候没空吃饭啊!” 已经走过几步的大姨闻声停下来,呼啦一下转过身道;“唐多智有种你再说一遍!” “哎呀,大姐,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嘛嘛?又不是我要收粮食,咱们是亲戚,我还能帮着外人不成?我不过是怕你们忘了,帮忙提个醒儿!再′富贵哥欠我那么多银子,我都没向你们追过债。如常说,咱们是一家人何必为了几两银子伤了和气了?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呗!是吧,大姐?” 唐多智嘴上说得周到圆滑、里子面子他全占齐了,可那话听着就是让人难受,大姨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姨道;“哼!唐多智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两千两银子?谁知道你是怎么造出来的?告诉你做假账可是要做大牢的!” “哎呀,二姐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我次次为你们着想,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 “哼!为我们着想?你想法设法算计了咱们家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咱们家这房子田地吗?告诉你,没门儿,就算咱们把那田地房子送别人也绝不会给你一分一厘!呸!娘咱们走跟这类人说话都掉价儿小姨大骂几句,扶着外婆就柱前走。 二姨拉住欲找唐多智麻烦的大姨低声劝说了几句,也快步跟了上去,剩下的两位姨父自然没话说,直接越过唐多智往李家大院方向走去。 唐多智望着外婆一行人左拐右拐进入李家大院,嘴角微翘冷笑一声;“哼!让你们再得意几天,等你们求我的时候······呵~~”唐多智转身,满意的望向远方起伏的小山·嘀咕道;“今天天气真不错!”然后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往小镇方向去。 云舒跟着外婆一行人回到李家租屋,刚进门,几个小孩子便围了上来,二毛找了一圈,没找着老爹,便高兴的扑进云舒怀里,“姐姐,爹爹了?” 云舒摸摸二毛的脑袋;“二毛,昨天晚上乖不乖?有没有调皮?” 二毛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只有哥哥们调皮,打坏了两个饭碗!” 钱兴和赵强闻言不悦的瞪二毛一眼,吓得二毛直往云舒背后躲,他们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爹娘时,发现他们并无任何表示,不知是不介意他们犯错还是没听到?轻轻松口气! 舅母和舅母她娘一见众人回来,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稀饭+咸菜端上桌。云舒留意了一下,见舅母和舅母她娘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像几夜没睡觉的人一样,精神特别不好,看来她们昨晚比外婆和姨姨她们还难过。 这不,舅母一给众人盛好饭,就找了个借口把小健拉进厨房,没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啪啪的瓷碗落地的声音。大家闻声停顿一下,回头看向厨房方向,然后又看向外婆,见外婆始终稳稳的拿着饭碗,面无表情的慢慢吃饭,众人无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也低头吃饭。 沉闷的早饭过后,外婆坐到堂屋上方开始安排任务,屋里所有的孩子全被派去晾晒场边的屋子守谷子,云舒也跟在几位表哥身后,不过她刚走到竹林就借口方便一下留了下来! 现在回去肯定不行,外婆肯定会把自己赶出来,不知娘亲什么时候来?云舒抬头看看天色,应该快了吧?于是她站在竹林边伸长脖子往来路上张望,等了好一阵,娘亲没等到,倒是遇到了两个意外之人—』李明珠和李淑梅! 云舒站的位置在竹林靠近大道入李家大院的方向,当她正专心往大道上寻找娘亲时,突闻身后一阵冷笑声;“哼!你也好意思回来!” 云舒觉得那声音熟悉,回头去看,见竹林深处似乎有两个人影?好奇心驱使,她往里靠近几步,又听方才那声音道;“哼!那个畜牲羞辱了你,你娘却还给他家送钱来给我爹娘,你有那样的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是我,不如立刻去死了算了!” 这时云舒已经看清,这说话尖酸刻薄的正是好久不见的李淑梅,他们站立的位置正好是外婆家的牲畜房门口李淑梅双手环胸,一脸不屑的望着对面低头瑟缩的李明珠。 “怎么不说话?你是死人吗?”李淑梅又道。 李明珠继续低头沉默,她的双肩却在微微颤抖! “哼,哭哭哭',你爹娘那么精明妁人居然生了你这么个蠢蛋,你是该哭哭死最好!” “呜呜'~我···我又没欺负你,你·,·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李明珠总算颤抖着声音回了两句。 “我欺负你?哼!你这种爹娘都不要的下贱货还不配!” “我怎样?我爹娘疼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了,你爹娘为了个外人连你名节都不要,你这种人早就该死了算了!” “我···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老是咒我死?我··…··” “哼!好处?没有好处,不过我就是希望你死,希望你全家死,就算现在不死总有一天也会死在我手上,哼!”李淑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李明珠,幽幽的说着那恶毒的诅咒,把她面前的李明珠吓得脸色苍白,连隔着竹林的云舒都瑟缩了下! “云舒你在那里干什么?” 云舒吓得又是一抖,赶紧回头去看,见自家娘亲正满头大汗的站在竹林边望着自己。云舒自然的叫了声娘,然后转身向李氏方向走去,走之前她回头看了方才的位置一眼,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就像从来没有人一样! 云舒吓得抖了一下向着李氏方向快跑几步;“娘您来了!” 李氏扶着云舒的肩膀道;“舒舒,你怎么在这儿?二毛了?” “二毛跟表哥他们去晾晒场边守谷子了!” “守谷子?现在还守什么谷子?” “娘是外婆叫他们去的,表哥表弟们都去了,只留了姨姨姨父和舅母!” 李氏稍稍一顿,立刻明白过来道;“那好,你也去吧!”然后匆匆往外婆家祖屋去,云舒立刻快跑几步跟上去;“娘,我不去,我跟你一起,你不知道的可以问我!” 李氏回头看看她,眼中明了,微微叹口气·点头道;“好吧,不过去了以后只准待在我身边,不准乱说话!” 云舒立刻拍胸口保证,小声跟李氏说了下老爹走后的状况·母女二人匆匆走进李家祖屋。 她们刚到门口,立刻感觉里面气氛紧张,云舒偷偷抬头看了看,见外婆坐在堂屋正上方主位上,旁边坐个白胡子老头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上次见.的本村的李家族长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云舒跟着李氏轻手轻脚的进屋,悄悄走到小姨身边站定·几位姨姨回头看看李氏,眨眨眼睛当打招呼,然后视线立刻回到上方的外婆和族长身上。 只听外婆道;“族长,事情始末就是这样的,此事是我教子不严,我有大错,但族长应知道富贵生性愚鲁,糊里糊涂欠下两千两,我们定不能以李家祖业抵债,所以······” 族长皱起眉头,慢慢放下茶杯,一脸为难道;“郑大妹子,这事儿···唉,照理说这是你们这一攴的内部事务,我实在不便插手啊!再说欠债一事只要对方有凭有据,那就不是一句生性愚鲁就能抵债的啊,这···就算到了官府······” “族长,我大哥······”大姨着急道。 “退下!”外婆突然回头、严厉的训斥,吓得大姨一抖,闭嘴退后。 外婆回头笑笑;“不好意思,让族长看笑话了!” “呵呵,无妨无妨,大侄女向来心直口快·无妨!”族长眼睛眯眯的笑着一条缝儿,似乎没有丝毫介意。 外婆停顿半晌道;“族长,今年天气异常,几个月未下雨,水田全部干枯,不知来年收成如何?咱们李家人得未雨绸缪才是!” “唉!可不是,咱们李家支脉多人口多,万一有个灾难,要能都像郑大妹子家这样时有余粮就好!” 李家几姐妹面面相觑,本是想找族长来帮忙,外婆请求的话一句还没说就被人家堵得死死的,现在一提可能的天灾他又立刻叫苦,话里明显有让外婆家接济之意!这族长真会打主意,正事儿不办·钱要照拿!唉,看来对他不要有什么指望了! 云舒闻言也心下着急,记得上次族长来时挺帮着舅舅家的啊,这次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莫非唐多智给了他多少好处? 外婆道;“族长,我们家今天收成还凑合,却被富贵那不争气的早早输了出去!” “唉!是啊·那百来石谷子要在灾荒年代能救多少人性命啊!可惜啊可惜!” 外婆点点头道;“族长,我问过富贵了,他说他当初是以我们家今年的谷物收成做赌注,并没具体报上粮食数目!我想那粮食已经收回来了,与其便宜外人不如分给咱们李家族人,一来可以让咱们李家人多吃几顿大米饭、有个应对天灾的准备;二来就当我替小健小康行善积德、做件好事,望老天保佑两个孩子别再像他们爹那样糊涂!” “啊?郑大妹子,此话当真?”族长立刻来了兴趣,原本懒懒靠着椅背的身子立刻坐直起来·一脸惊讶的望着外婆;“你把粮食分给族人,那收粮之人会不会对你们家不利啊?” 外婆摇摇头;“族长,今天请你来还有一事!” “哦?那个···呵呵,如果是那两千两银子的话,老夫就··…··”族长目光闪烁·原本急切的往前探的身子又慢慢缩了回去,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云舒抽抽眼角,心里将这老头儿好一顿暗骂,这家伙,说他没收好处谁信?方才一听说外婆要分派粮食就来劲儿,不就是他可以借此不出一分力气的事儿来提高自己的声望并积累名声?但声望和名声怎比得上已经到手或唾手可得的实际利益? 李家几姐妹互相对望,眼中除了不满,还有些许的愤怒! 外婆停顿片刻道;“族长·那两千两银子我们自会想办法!” 族长略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呵呵·是吗?那···有办法就好、有办法就好,呵呵!” “方才我说的另一事·是希望族长将富贵从李家族谱中除名!” “什么?”族长再次坐直身子,惊讶的张大嘴。 “娘,要不要··…··”李氏总算忍不住说话了! 外婆回头瞪她一眼,李氏嘴唇动了几次,终究还是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郑大妹子,你···你说要将富贵从族谱中除名?” “是的!”外婆肯定的点头,脸色丝毫不变! 族长沉默半晌,皱起眉头想了会儿道;“郑大妹子,其实···其实呵呵,不就是两千两吗?你只要想办法凑到银子不就没事儿了?富贵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就算他现在被除名,赶出李家,以前欠下的债务还得你们还啊!小健和小康两兄弟还得··…··” “我知道!”外婆坚决的打断族长的话。 族长望着外婆看了半晌,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些开玩笑的蛛丝马迹,可惜他失望了,外婆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坚决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心思百转千回,将外婆将舅舅除名的理由想了千遍万遍,可始终想不通,许多人家宁愿倾家荡产、花上千金万两买来的儿子,这郑氏居然就为了两千两把那儿子卖了!唉!真是人心不古啊! “郑大妹子,你真的想好了?”族长再次不可思议的问。 外婆点点头;“想好了,请族长尽快办理!” “那···那罪名是什么?” “不忠不孝,败落李家祖产!” 族长低头思虑半晌,点点头道;“这个罪名···倒是可取,当年你们这一支的老太爷就曾因此将鸿睿四叔从李家族谱中除名,要不是鸿睿当年力保如斯他爹,如斯那一家子现在也不算咱们李家人!” 云舒闻言微微惊讶,李如斯他爹不就是当然被大发赌坊的周三骗去赌博输掉李家偌大家产的那个小妾所生的小儿子?居然是外公帮忙让他们恢复身份的!难怪张婶对外婆那么敬重,可惜那李如斯又是个不成器的!他们那一家子多半是没什么希望的了! 外婆又与族长商量了一番,商定了分派粮食和将舅舅除名的事宜。 当天中午,村长就召集了人手手拿自制武器将晾晒场周围团团围住,禁制除李家之外的任何人靠近,太阳一落山,村长便和外婆一起到了晾晒场,将场中的谷物分发给早就闻讯赶来排起长队的李家人。 当天傍晚,一分完粮食的族长又召集长老商量,当晚就将舅舅从离家族谱中除名。( 第二九三章 凑钱 第二九四章 五日之期 第二九五章 送信失败 第二九六章 大东家 第二九七章 姗姗来迟 "万事开头难,总算体会到了,好久不写,要接上实在很难昨天没有及时更新,万分抱歉,差的这两天不上!感谢这些天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最最感谢‘蜀椒,的鼓励,我会尽量赶上大家的步伐的!也感谢“团扇子”给的粉红票票,还有“炼狱凤王”和“65z的评价票票!" 直到酉时末,唐多智一行才从镇上的茶馆姗姗出发。 其实那茶馆门口刚停下两台小轿时,就有好事者奔走相告:“来了来了,唐姑爷来了!” 于是在他未进李家大院前,从李家大院外婆家的屋门口到大院入口的竹林一直往岳安镇方向延伸的青石板大道两边,就围满了伸长脖子踮起脚尖观望的人们!那人山人海的架势,比起城里最热闹的大虚日子时那寸步难行的农人广场丝毫不逞多让! 云舒跟着爹娘留在外婆家的堂屋里,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站在李氏身后。而李氏自己也跟着李家姐妹和舅母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婆下首,堂上有资格坐着的只有那些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他们自然就是本村的族长及长老! 云舒听堂屋外众人的议论声由开始杂乱无章的嗡嗡声慢慢变成此起彼伏的喧哗声,其中不时还夹杂着唐多智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唐多智那混蛋就要到了。 于是她偷偷偏头想往门口方向张望,还没探出个子丑寅卯来,突觉胳膊上一疼,她咝咝抽口冷气,有些气恼的回头想找罪魁祸首,却见自己娘亲正斜眼警告的瞪着自己。 云舒一个激灵,赶紧收手垂头,低眉顺眼的站好。要知道自己先前费了老多口舌才说服外婆和娘亲让自己留下参加今天这堂会的,其他孩子除健康两兄弟外·全被赶到晾晒场边小姨的房子里去了! 随着屋外的声音起伏,一直沉闷的堂屋内也有了些变化,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纷纷不自觉的将视线和注意力转到了那几尺见方的堂屋大门口·或好奇、或不耐、或愤恨、或兴味、或期待的紧盯着那个平时看来高大无比、现在却显得异常窄小的小方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的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往下落,可那被等待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堂上的老头子们有些不耐烦了,纷纷交头接耳,并时不时询问的望向上方的族长! 族长皱眉透过大门口望向天边已落过山头的太阳,总算有些坐不住了,他干咳两声·对立于身旁的年轻人道:“虎子,去看看······” “来了来了!”屋外的喧哗声突然大了起来,原本?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本围在门前的人们纷纷往下院的竹林冲去。几个大汉粗哑的声音由远及近:“让开让开,轿子过不了了,让开!” 待那声音到达门前已是一刻钟以后的事了,李家姐妹的脸色个个黑如锅底,特别是自家娘亲,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咬断对方的脖子!小姨气恼的小声嘀咕道:“哼·平时走路跑得飞快,这时候坐什么轿子?我呸,摆什么谱儿?老娘…···” “咳咳~~,外婆轻轻咳嗽两声斜她一眼·小姨这才撇撇嘴、哼哼唧唧的住了口!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晚辈来晚了!”唐多智人未到声先到,他穿过众人主动让出来的一人宽的通道,提起衣衫跨过门槛,快步向堂屋正上方的族长和长老们走来,脸上笑容满面,嘴里不停的道歉告罪。 唐多智到了近前,按座位尊卑给堂上的族长长老们一一行礼告罪,那诚恳的模样加谦卑的态度及完美的礼节简直是无懈可击、无从挑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多智一圈下来·原本对其极其不满的都渐渐缓和了下来。 族长点点头道:“恩,大侄子既然来了就坐吧,我们不过是郑大妹子请来做个见证的,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哎呀,族长,看您说的·咱们都是李家人,不管大事儿小事儿,自然都该您说了算,晚辈辈分小,在您老人家面前哪有坐的道理啊?”唐多智笑容满满的推辞着。 族长嘴角微翘,眼中满是赞赏的笑意,显然他对唐多智这套马屁非常受用。他慢慢抚着胡须道:“贤侄不必多礼,虎子,去,端把椅子过来!” “唉,好嘞!”族长身旁的年轻小伙子应诺一声就去办事,唐多智拱手推辞加道谢一番,然后道:“族长、各位叔伯,那个···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有话就说吧,这里没外人!”族长道。 唐多智呵呵干笑两声道:“族长,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富贵哥赊欠了我那茶楼几两银子而已,今天却惊动族长和各位叔伯特地前来,晚辈实在惭愧! 唉!二婶前两天说让我今天傍晚来清帐,晚辈想着来早了天气热、兴许二婶家还没吃饭了,所以特地晚些时候过来。哪知族长您老人家和各位叔伯都来了,二婶请了各位长辈也没说一声,要早知道啊,晚辈一定早早就来等着,惭愧啊惭愧!” 这该死的东西,附近几个村的人早就一群一群的往李家大院赶,人人都在谈论此事,鬼相信他不知道!云舒气得小胸脯一上一下的,捏紧拳头狠狠的瞪着姓唐的家 “你···”小姨气恼的指着唐多智,差点儿破口大骂,幸好娘亲和二姨手脚快,一人捂嘴一人拉她胳膊,把她拖进了身后的厢房。堂上众人纷纷望向那扇被砰一声关上的厢房门,老头子们眉头紧皱、屋外好事者伸长脖子张望,唐多智则嘴角微翘明显的幸灾乐祸! 外婆轻轻咳嗽两声道:“唐多智,你是怪我请了族长没事先通知你?” “没有没有,二婶啊,您是长辈,晚辈哪敢怪您啊!晚辈尊敬您还来不及了,绝不敢有半点儿怪您的意思啊!”唐多智一脸委屈加无奈的道歉。 族长皱眉看看外婆,然后对唐多智道:“算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儿了!贤侄,你坐下,谈正事吧!” 唐多智拜了拜,一脸为难道:“族长、各位叔伯·二婶,那个…按理说富贵哥是我隔房的大舅哥,咱们都是李家人,几两银子的事儿,实不该阄到如此地步!晚辈原想着要是二婶家有困难的话······” 唐多智停下来望向外婆方向,外婆板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唐多智干笑两声:“唉·罢了罢了!二婶啊,这事儿您真不鼹怪我,如果那茶楼真是我的,富贵哥就算在那儿白吃白喝一辈子,我也分文不取!” “什么?唐贤侄,那茶楼不是你的?”族长下首一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惊讶道。 “也不是,炳叔,您也知道我家以前那状况·那么大的茶楼我一个人哪敢开啊!那是我跟人家合伙儿开的,我只占小份儿,大东家另有其人·算起来我也不过是个掌柜的而已!富贵哥这事儿,大东家有话,所以我…我···唉~~”唐多智长叹一声,满脸无奈的低下头。 堂上静默片刻,族长抚着胡须道:“原来如此!我想唐贤侄也不是那种人,哪有自家人逼着自家人卖房卖地的理儿!” 族长的目光扫向在座各位长老,几个老头儿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咱们李家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缺德事儿?” 片刻后堂屋外议论纷纷,相信方才那话不出片刻就能传得人尽皆知,而人群中也多了不少为唐多智辩白之人! 云舒心惊,这才过几分钟啊?姓唐的短短几句话就把原本同情外婆家的舆论导向了于他有利的方向·不知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招儿?可别让外婆家赔了银子又赔名声!她有些焦急的望向外婆,果然见外婆脸色不太好,娘亲和姨们怎么还不出来? 云舒四下看看,见族长等人还在跟唐多智说话,自己便轻手轻脚的溜到厢房门口,试探着推推房门·幸好门没锁死。她往堂屋内扫视一圈,见没人注意,便快速的溜了进去。 厢房内正坐在桌前说话的李家三姐妹闻声望来,见是云舒都松了口气,李氏道:“舒舒,你怎么进来了?是你外婆叫我们吗?” “不是的,娘,姓唐的说那茶馆不是他开的,东家另有其人!” “什么?”李家三姐妹都惊得站了起来,片刻后相互对望一眼,然后皱起眉头一言不发的一起向门口走去。 云舒跟着三人出了房门,轻轻站到外婆身边。二姨挨着舅母站定,她轻轻凑到舅母耳边小声询问,眉头越黢越紧,并警惕的望向对面的唐多智。 李氏k妹刚弄清楚状况,突见唐多智笑眯眯道:“那···族长、各位叔伯、二婶,我这就去请大东家进来?” 族长点头道:“恩,去吧!人家是当事人,既然来了,咱们不能失礼!” 唐多智应诺一声,拱手行礼后向堂屋门口走去。 大东家?茶楼的大东家?那是什么人?跟外婆家有什么恩怨,居然跟唐多智串通设计了四五年来掏空外婆家!或者那所谓的大东家完全只是被唐多智利用而已?云舒伸长脖子紧张的望向大门口! 片刻后,一阵轻浮夸张的男子声音响起:“哈哈哈,唐大哥,你们李家大院真热闹啊!不错不错,姑娘媳妇个个跟水葱似的!啧啧,瞧这房子,屋檐儿真高,快赶上你那两层茶楼了······” 门口马蚤动片刻后,一阵香气袭来,两位身着粉红透明纱裙、手执绸扇花篮的美丽女子踩着轻盈的步子跨过门槛轻飘飘的飞过来,其后一个身着白色上等绸布衫的男子自认风流潇洒的摇晃着纸扇嘻嘻哈哈的进来,旁边跟着半弓着腰、笑眯眯的低声说着话的唐多智,后面还有两位身着粉红纱裙的女子! 不用问,那白衣男子肯定就是唐多智口中的大东家了!云舒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大东家如此年轻、如此轻浮,这哪是做生意的料?明明就是个纨绔子弟嘛! 那年轻人走到堂屋上方,唐多智介绍道:“顺发兄弟,这是我们李家的族长和长老!”纟 第二九八章 看上小姨 感谢“团扇子”童鞋的鼓励,感谢“宝贝小璇子”和”的粉红票票!" 那年轻人走到堂屋上方,唐多智介绍道:“顺发兄弟,这是我们李家的族长和长老!” 年轻人继续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吊儿郎当的将堂上一群老头子扫视一圈,然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都是些老头子!”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那年轻人狂妄的笑声响彻屋顶!族长和长老个个脸色铁青,身板坐得笔直,恼怒的瞪着下方的年轻人。特别是族长,兴许自他当上族长以来几乎没人这样跟他说过话,若对方是位地位高贵者或朝廷命官也就罢了,可…··· 族长冷哼一声,“哼,何方小儿,此乃李家大堂,岂容你放肆,虎子……” “别别别···族长,各位叔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顺发兄弟做事向来不拘一格,他对谁说话都这样,就连县城的师爷······” 唐多智故意拉长调子停下来,族长听‘师爷,二字愣了一下,然后皱眉又将那年轻人打量一番。先不说此人相貌如何,就看他腰间那块晶莹剔透、雕刻精致的玉佩,定然价值不菲!还有那几个侍女,个个如天仙一般,此人定是大家公子无疑! 族长垂下眼睑端起茶杯慢慢拨弄杯中漂裨的茶叶,似是在调整心情? 云舒从那年轻人进屋开始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观望,她总觉得此人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皱眉细想,富家公子?自己最熟悉的就是卫禹了,其他的···对了,品桃会上也见过不少,可这年轻人看相貌至少二十以上,早就成年了,应该没参加品桃会·那他是……? 年轻人环视一圈,不满道:“喂,老头儿,你们李家就是这样待客的?连个座儿都没有!” 正喝茶的族长被呛了一下·赶紧放下茶杯,扶着胸口大声咳嗽,他旁边的虎子立刻上前为他抚背顺气,并有些恼怒的瞪那年轻人一眼。唐多智跟年轻人说了句话后,也赶紧上前关切的为族长顺气儿,似乎还悄声在族长耳边说着什么。 半晌后,族长总算安静下来·他再次看向那年轻人时,眼中已经没了先前的愤怒,脸上反而多了些讨好的笑意! “这位···小兄弟,请坐,来者皆是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族长说着对立于他身旁的虎子使个眼色,虎子立刻去端了把大而笨重的实木椅来放在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坐下·摇嵬着扇子道:“这还差不多!” 那年轻人的位置在众长老下方,与唐多智的位置相邻,唐多智走到那年轻人身边·对堂上众人拱手行一礼道:“族长、给位叔伯,这位就是我们茶楼的大东家,周家大少爷顺发兄弟!” 周顺发?云舒眨眨眼,这名字好熟悉啊!她正在冥思苦想之际,突听‘啪,一声脆响。云舒循声望去,见外婆脚下几块白净的碎瓷片正提溜提溜打着转儿! “娘~,李家三姐妹愣了一下,然后齐呼一声围了上去。云舒见之也赶紧上前查看,幸好外婆没事,只是她的面色非常不好!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这是怎么了? “娘,您怎么了?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屋休息一下?”李氏皱眉道。 二姨一边给外婆抚背顺气·一边道:“娘,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 “是啊,娘,找大夫看看再说吧?”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焦急的问长问短。 外婆闭眼歇息一会儿,待脸色渐渐平复下来才慢慢睁开眼·她环视一周,见堂上堂下老的少的个个都瞪大眼望着她,那眼神中的意味让人浑身不自在。她又闭眼片刻,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眼神坚定。 外婆整整衣衫坐好,推开扶着她的李家姐妹的手道:“无妨,你们且退下!” 李家姐妹看外婆已基本恢复,且当下这状况,实在少不了外婆,只好纷纷皱眉退开。突然,那外来的年轻人呵呵笑道:“郑婆婆,您哪儿不舒服了?来之前,我爷爷还特地让我向您问好了!还说您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他!” 族长和长老们个个面面相觑,好奇的目光在外婆和年轻人之间扫来扫去,族长沉吟片刻道:“这位…小兄弟,你认识郑大妹子?你爷爷是……?” “哈哈,认识、认识,我爷爷跟郑奶奶是老熟人了!从小就听他老人家嘀嘀咕咕的念叨,烦都烦死了,我还以为是个多漂亮的大美人儿了,原来只是个皱巴巴的老太婆!”他最后那几句话虽压低了声音,却跟正常人音调差不多了多少,堂上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小姨闻言立刻来了火气,她袖子一挽,跳出来指着年轻人的鼻子就破口大骂:“哪来的乌龟王八蛋,你妈才是皱巴巴的老太婆了,你奶奶是,你祖宗八代是,你全家都是老太婆,一辈子皱皱巴巴··· 小姨的声音又高又尖,骂起人来干脆利落,堂屋外听到声音的人们纷纷往大门口挤,并一层叠一层的往上爬,拼命的垫脚尖伸脖子想看里面的状况。 而堂屋里,娘亲和二姨还没等她骂完就冲上去拉住她,老头子们纷纷皱眉不认同的望着小姨摇头。而被骂的周顺发似乎惊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小姨,那眼神由先前的惊讶慢慢变得兴味、然后是兴奋? 兴奋?云舒就扫了一眼,心想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或者是个精神病?被骂了还这兴奋! 族长道:“郑大妹子,你这女儿…虽嫁了人,可毕竟是咱们李家出去的,何况鸿睿当年还是有功名的秀才,得多多注意言行,可别给咱们李家丢脸…” “多谢族长指点,我会好好教导她的!”外婆对族长歉疚的施礼,小姨不服的还要说什么,都被李氏和二姨拦住·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而那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周顺发总算反应回来,他从椅子上坐起,对着小姨轻佻的眨眼放电,手中自认风流的继续晃动着他那把大纸扇·笑呵呵道:“没事儿、没事儿,族长,让她骂、让她骂,我喜欢被骂,哈哈哈!”小姨见那周顺发频频对自己抽筋似的眨眼,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噌噌往上冒,身子往前一跳又要上前开战·这次娘亲和二姨早有准备,又有舅母帮忙,几人合力拉住她,硬是不让她有丝毫动弹的机会! 周顺发更是得意,对小姨继续眨眼挑逗,外婆咳嗽两声,瞪小姨一眼,然后转头看看周顺发和唐多智·冷笑一声:“唐多智,你的大东家就是我李家的世仇周家?” “周家?!”不只堂上的老头子们惊讶,连李家姐妹都惊讶的捂住嘴! 云舒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难怪先前觉得这么熟悉了!自己跟这家伙有过几面之缘,县城周家的赌坊不就叫大发赌坊吗?他爹叫周大发,他叫周顺发,哼!一群缺德鬼,不管名字多么发,做多了缺德事儿,肯定没好下场! 等等,唐多智茶楼的大东家是县城的周家!那······!突然,云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周家对外婆家的野心从来就没停止过·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把外婆家搞得家破人亡是不会甘心的! 云舒捏紧拳头,手心直冒冷汗!这次外婆这边虽凑够了两千两银子,可他们准备这么久,不可能没有后招儿!万一再次发难,咱们几家人都要倾家荡产了! 唐多智一脸茫然道:“二婶·我们茶楼的大东家正是这位顺发兄弟,他确实姓周,可···可这…何时来的世仇啊?” 族长愣了半晌,不敢置信道:“小兄弟,你···真是云雾城周家的人?” 周顺发哈哈一笑:“当然,除了我们家,还有谁敢自称周家?大发赌坊知道吧?那就是我爷爷用我爹的名字取的!” 众人表情一滞,族长皱眉瞪唐多智一眼,然后为难的看向外婆;堂上的老头子们也纷纷交头接耳,门口尖耳的好事者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大的新闻,一时间这堂屋里里外外就像充满了数万只苍蝇一般嗡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半晌后,族长拍着桌子喊:“安静、安静!”,他连喊了四五次堂屋内才渐渐安静下来。然后他板着脸转向唐多智道:“唐多智,你不知道云雾城周家就是夺你祖上家产之人?你不知道你外祖爷爷留下过祖训?咱们李家世代不与周家来往?” 唐多智一脸无辜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啊!”众人不可置信的鄙视的瞪着他。 突然,唐多智几步走到堂屋正中,噗通一声跪下:“族长,二婶,这事儿我只听如香提起过,可…可天下姓周之人何其多,我以为顺发兄弟只是…只是其他的周家…” “唐多智,你休要狡辩,你那茶楼表面卖的是茶,可谁不知道那里面跟赌坊一模一样?这些年那茶楼害得镇上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就不怕人家来找你索命?”李氏厉声道。 “三妹,我真的不知道啊!那茶楼真不是我的,我不过是个大掌柜,里面怎么办得大东家说了算啊!族长、二婶,你们要相信我啊!”唐多智满脸委屈、双眼含泪的对着堂上直磕头。 “你少来,唐多智,你跟周家合伙算计我大哥,你就是我们李家的罪人!”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堂上一片混乱,唐多智一边磕头一边解释,没一会儿,额上就流出血来。 云舒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看唐多智那狼狈的样子真的很解气!甚至连自己都恨不得加入娘亲和姨姨们的战团将唐多智一顿臭骂,好好出口恶气! 可惜她还没高兴多久,猛然发现除自家人外,其他众人对唐多智的态度似乎慢慢有了些变化,就像先前一边倒的舆论不知不觉中慢慢转向唐多智那边一样! 她脑中警铃大作,不行,不能再这么吵闹下去,即便现在把唐多智羞辱得一文不值,依然解决不了问题·而唐多智表象越惨,自家的舆论支持就越少! 她回头看看正骂得起劲的李家姐妹,又看看地上卑躬屈膝的唐多智,以及堂上表情不一的老头子们·还有屋外那些满脸八卦的好事者们!对了,那周顺发怎么一声不吱? 仔细看,他正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手扶下巴,一脸兴味的紧盯着一个方向,循之望去,小姨!云舒一个激灵·不会吧,他看上小姨了!这混蛋,当年梁小凤就是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小姨这 云舒甩甩头,先把当下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小姨的事以后再想办 她四下看看,现在娘亲和二姨小姨都在气头上,现在要劝她们不容易,得找能劝住她们的人! 对了·外婆!只见外婆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盯着唐多智,胸口起伏得厉害!云舒凑过去·给外婆婆抚抚胸口,安慰几句,然后道:“外婆,咱们那两千两的事儿还没解决了!” 外婆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云舒,云舒看看对面那悠闲的周顺发,然后抿嘴对外婆点点头!外婆反应过来,四下看看,立刻明白过来。 她沉声呼喝一声:“住嘴,都给我退下!” 李家姐妹被这么一吼·兴许是多年的习惯,立刻住嘴站好,望向外婆方向,见外婆脸色严肃,虽不情愿,还是慢慢退了回去。 而那惨兮兮的唐多智依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额上流出的血水顺着脸颊流成几行,混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身,样子确实狼狈之极!不过据云舒观察,他额上其实就蹭破些皮而已,上点儿药,保准几天就好!嗬,这家伙果然脑子好,连演戏都这么逼真! 外婆看看地上的唐多智,深吸一口气后转向族长道:“族长,唐多智违了祖训,也算犯了族规,就交由您来处理吧!” 族长犹豫一下,正要说话,外婆又道:“今天本是请您来给咱们做个见证,既然茶楼大东家已经来了,咱们就先把富贵欠下的那些个茶水银子清帐了再说吧!” 族长想了想,点头道:“恩,甚是、甚是!这位···周公子,你说富贵在岳安镇茶楼欠下两千两银子,可有凭证?” 听闻此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周顺发,可那白痴却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小姨,对族长的话充耳不闻! 他那花痴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族长看看小姨,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对周顺发又重复了几遍刚才的问话,周顺发的发痴状态一直持续到他身后的侍女轻轻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周顺发看看四周,见众人眼光怪异中带着蔑视,不自觉有些脸红。他突然站起来,对身后一侍女啪一巴掌甩过去,把那侍女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流出一股鲜血! 他揉揉手,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爷的贵体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吗?” 他伸出一手,另一侍女立刻小心翼翼的送上一条白色丝帕,在离他手还有几分距离时松手,生怕碰到他的手,哪知周顺发反手又是一巴掌:“蠢货,你残了啊你?连条手绢都拿不稳,爷养你有什么用?” 那侍女被打得扑到旁边唐多智那把椅子上,脑门正好磕在椅背上,身子搁在扶手上,她一爬上去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软了下去,瘫倒在椅子上! 短短一分钟不到,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就被折磨成这等模样!这突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反应不过来,片刻后堂屋里里外外再次响起嗡嗡嗡嗡的哄闹声,外面甚至有人故意大声对着周顺发叫骂。 周顺发丝毫不介意,拿起方才的丝帕擦擦手,然后嫌弃的扔在地上,慢慢坐回椅子,笑呵呵道:“族长,刚才说什么来着?” 族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堂屋好歹是咱李家的地盘儿,这姓周的居然敢在这里一再放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要是以往,他早就叫人捆了,翻出族规将其一阵暴打!可这周顺发一不是李家人,二则他打的是自家的丫头,族长实在无权处置,此时的他心里像猫爪一般·难受得想暴起! 族表平息片刻,才机械的重复道:“周公子,你说李富贵在茶楼赊欠了两千两银子,可有证据?” 周顺发手扶下巴故作思考状·那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小姨方向,半天给不出答案。 他这模样让大家越看越生气,不只小姨生气、外婆生气、云舒生气,大家都生气。外婆沉声道:“如画,你,回房去,没有人叫你不许出来!” “凭什么?我···”小姨不满的跺脚·娘亲和二姨赶紧拦住她,劝说她几句,将她拉回了厢房,而周顺发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紧随这小姨的身影,直到那厢房门再次啪一声关上!即便如此,他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门发呆。 片刻后,娘亲和二姨出来,将门关得死死的·回到外婆身边。 周顺发总算转回视线,待族长再次问起证据,他想了想·摊摊手道:“我不知道啊!这个你们得问茶楼掌柜!” 掌柜?那就是唐多智?除外婆一家外的其他人不禁期待的望向唐多智,既然姓周的不管帐,那账册就归唐多智管了,他好歹也是李家人,只要他一句话,这债务不就结了吗? 族长跟几位长老交流一下目光,然后默契的点点头,族长道:“唐多智,茶楼的账册可在你哪儿?富贵应该没有赊欠那么多银两,对吗?” 族长眼中明显的满满都是暗示·对他来说,不管怎样,自己毕竟是李家人,作为族长维护自家人的利益责无旁贷。可惜唐多智不知是不是受伤太过严重,一直摇摇晃晃的趴在地上,就是不抬头·完全接受不到他的秋波! 族长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唐多智,你再仔细想想,富贵赊欠的是不是两百两银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听到这里,云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李家姐妹更是如此,尽管她并不相信唐多智会良心发现,可这最后一根稻草要是抓住的话,那…那…··· 在她正纠结于希望于失望之间时,唐多智总算发话了:“账房是大东家的人,账本在他那里,我也不清楚!” 云舒泄气的软了下来,身后噗通一声,云舒回头看去,见舅母软绵绵的晕倒在地!娘亲和二姨赶紧上前查看,周围也是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外婆稳坐在椅子上,对周顺发淡淡道:“周公子,你说我们家富贵欠你银子,请给出证据,如果没有,那这笔账就这么清了!” “清了?呵呵,郑奶奶,你真会开玩笑,你一文没给,怎么清得了?来人啊,把账房先生叫来!”他身后还立着的两个粉红侍女之一轻轻行一礼后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请账房需要些时间,大家都静静的等待,族长和长老们纷纷端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拨动着,唐多智坐在椅子左摇右晃,那目光时不时的投向小姨进去的房间。 “郑奶奶,您这些年过得可好?”周顺发似乎觉得无趣了,主动跟外婆说话。 外婆瞪她一眼端起茶杯饮茶不说话,周顺发啧啧两声:“果然是个有性格的,难怪我爷爷一直念念不忘,哈哈…!” 突然,‘啪,一声,周顺发的哈突然中止,仔细一看,见原本在外婆手中的茶杯盖居然到了周顺发嘴里,他的门牙牙龈渐渐沁出血来! 云舒见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窃笑,屋外围观之人则哈哈大笑。周顺发恼怒的将茶杯盖子拔出来扔在地上,然后啪啪吐两口口水,抿抿牙龈!又擦了擦嘴,然后跳起来指着外婆大骂:“你个死老太婆,……” 族长突然将茶杯往桌上一拍,厉声道:“放肆,这是我李家堂屋,周公子,你欺我李家无人是不是?” “是啊,欺负到咱们李家地盘儿上来了!”门口立刻有小伙子附和,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群情激昂声。 周顺发被那气势吓了一跳,他四下看看,片刻后挂起笑脸道:“族长伯伯,您···您误会了,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哈哈,玩笑而已!” “哼!”族长冷哼一声转开头去,周顺发打着哈哈坐了回去,不敢再胡言乱语,眼睛则紧盯着堂屋大门口。 几分钟后,门口有些微微马蚤动,没一会儿,方才出去的那位粉红侍女轻飘飘的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拿着算盘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侍女走到周顺发面前,轻轻行一礼道:“公子,账房先生到了!”纟 第二九九章 谈判筹码 感谢“团扇子”童鞋的鼓励,感谢“宝贝小璇子”和”的粉红票票!" 侍女走到周顺发面前,轻轻行一礼道:“公子,账房先生到了!” 那两个账房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一个留着山羊胡子、一个是酒糟鼻!周顺发靠坐在椅子上,挥挥手示意侍女退下,然后对两位账房先生道:“账本可都带来了?” “是的,少爷,唐记茶楼这五年的账本全在这儿了,请少爷查看!”两位先生从身上个包袱,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厚厚的一叠账册,他们将账册捧在手上,恭敬的送到周顺发面前。 周顺发随手翻了翻,摆摆手道:“我要李富贵这些年在茶楼的赊欠账目,你们给我 一条一条的给我列出来!” “是,少爷!”山羊胡子不紧不慢的接过账册放回包袱包好,然后从怀里另外掏出一本厚册子奉上:“少爷,李富贵的赊欠账目我们已经摘录出来整理完毕,您请过目!” 周顺发接过账册翻看几页,满意的点点头:“恩,这差事你们做得不错!这样吧,这事儿完了后,你们跟我回县城,我跟马叔说说,让他们重用你等!” “多谢少爷!”二人欣喜的匍匐于地拜谢,周顺发随意的挥挥手,二人站立刻起来退到一旁。 周顺发笑呵呵的晃晃手中的账册道:“族长、郑老太太,这就是李富贵在唐记茶楼的赊欠账目,条条清楚,一共欠了······我看看啊,一共是两千零一十五两四百三十文!你们要不要看看?” “当然要看!不仅要看,我们还要对账,那账目岂能你说多少就多少?”二姨道。 “哈哈哈,你们想怎么对就怎么对,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周顺发信心满满道然后对一旁的两位账房招招手:“你们俩跟着李家姐姐们一起去对账,要有不明白的你们给好好解释,不可对李家姐姐们不敬,知道吗?” “是!”二人恭敬的拱手行礼后拿起那本账册,并背起先前的账册包袱向李家姐妹走来。 到了近前,他们面无表情的行一礼,然后道:“各位,账册底本在此,摘录本在此,如果有哪条账目不清或有疑问请尽管提出,我们定会给出解释并找人证明!” 李家姐妹看看那账册,互相对望一眼,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向上方的外婆。外婆沉吟片刻道:“族长,听说您身边有几位得力的账房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老身就厚着老脸请族长卖我老婆子个面子请两位账房先生与这两位先生和我闺女一起查账,可好?” 其实李家姐妹中二姨和娘亲算账厉害是在做姑娘时就出了名的,她们算账的速度和准确度丝毫不比一般的账房先生差。现在外婆如此谦卑的对族长请求一是给族长面子,二是以防账目出现争议时双方各执一词,有个中间人也好有个公断! 族长抚着胡须谦虚道:“哪里哪里,如棋和如书就会做账,何需我的账房先生……” “族长,咱们都是李家人,您就帮个忙吧!” 族长表面谦虚的推诿一番,其实看他嘴角眼底那得意的笑意,很明显他早就同意了!果然,族长一松口传出话不到三分钟,要请的两位账房先生就来了!这两位账房云舒也见过,分别是岳安镇上布庄和酒馆的账房!真没想到那布庄和酒馆是这位族长家开的! 然后,几个年轻小伙子搬来木桌,将桌凳摆在堂屋中央,账册一本一本的放上桌一切准备妥当后对账开始。 这对账一共分了两组:李氏和二姨一组,云舒打下手;族长的两位账房先生一组。因为账册底本有多本,但摘录本只有一本,于是他们将摘录本分成两半,一组拿一半与底本核对计算,核对完后两组互换账册后继续核对,如此就能分别将账册核对两遍。 云舒这组由李氏翻看茶馆账册底本,将跟舅舅相关的账目一条一条挑出来念一遍,云舒做记录,二姨核对周顺发的账房先生挑出来的账目记录,并用算盘做加法。当然要是遇到有疑问的账目,就要立刻提 族长的两位账房先生也是如此操作,只是他们不需将记录重抄一遍,只需核对周顺发账房先生挑出来的记录是否正确,并用算盘做加法计算! 而周顺发的两位账房先生则恭恭敬敬的垂首立于一旁,随时等候云舒等人的提问。云舒看他们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一股气直往脑门儿上冲,这时真不知到底该骂舅舅太蠢还是该骂唐多智和周家太精明? 李氏拍拍云舒脑袋,小声道:“舒舒,不要走神,好好准备,每笔帐都要记清楚!” 云舒收起心思,拿起毛笔,沾了墨汁,等待李氏念出的条目。 “鸿泰七年九月二十一:清茶一壶,五文;蚕豆一盘,一文;小菜两碟,三文。该日共九文。 鸿泰七年九月二十五:清茶一壶,五文;蚕豆两盘,二文;黄酒三碗,三文。该日共十文······”这记录一条一条下来,开始都是些便宜的,三五天一趟,农闲时多农忙时少,算起来也算正常。 可自从有了骨牌输赢记录后,那赊欠的数额一天比一天高,几乎成倍的增长!而那记录的日期也越来越接近,笔数越来越多,最多的甚至有一天输赢近百笔的记录!而每笔输赢的数额也逐渐增多! 云舒听着李氏念出的一串一串账目,表面平静的快速书写记录,心中却波涛汹涌,这一笔虽只输赢几十文,但所谓的运气不好时,一天也能输个几十两银子!如此算来,舅舅五年才只欠下两千两算不算是幸运了? 而这屋里屋外众人先前一边听了账目报数,一边聊天喝茶,气氛还算可以。可听到后面报出的数字一条比一条高,一天比一天多周围不知何时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气凝神、尖着耳朵听屋中报账算账的声音,那气氛不由的越来越紧张,人们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有的人不知不觉的从微微张嘴到嘴巴越长越大却丝毫不觉! 云舒握笔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她举手要求暂停,揉揉手指,抬头见娘亲和二姨原本光洁的额头上何时纠结的皱到了一起,几乎能夹死只蚊子!再看外婆,还好,她端着茶杯慢慢的拨弄着茶水,脸上平淡与先前无丝毫变化! 至于其他人,云舒懒得去管,得先把这账目对好了才行!云舒低头看看那纸上的条目,往前翻了翻,并在脑中仔细回想。 突然,她看到一页条目:“鸿泰十年冬月十八,骨牌第一盘输张大成五十文;第二盘输张大成三十文;第三盘······,”一直到第五十八盘共输银三十五两八十文! 云舒心下暗喜,立刻拉着李氏的手道:“娘,您看这个这个 “怎么了?”李氏低头看向那一页,一旁的山羊胡子账房也凑过来 云舒指着那页道:“娘,您看,这个有问题?” 李氏拿起那张纸看了半晌,翻了底本与其对比,然后又翻了摘录出来的副本对比,看了几遍都没找出问题,一旁的二姨也将账本和摘录本拿去对比看了半天,最后仍然是皱眉摇头。 一旁的山羊胡子账房冷笑一声:“小姐,我等十五岁就开始自己做账如今已有三十载,这账本上每一笔没一文我们都核算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 云舒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先生的账目当然没错,不过是随笔写几个数字,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当然不会错!” 山羊胡子满意的摇头晃脑道:“那是当然······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不要血口喷人!”反应过来的山羊胡子突然大怒! 李家众人闻言纷纷望向这边,李氏将云舒搂进怀来,拦到山羊胡子面前,轻蔑的斜他一眼道:“先生着什么急?如果你真没做假,何必如此动怒?舒舒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已!” 二姨冷哼一声:“哼,我就觉得奇怪,大哥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是输?一天就输几十两银子?原来是做假!要做假谁不会,你想要的话我马上就能弄个大账本出来,让你一天欠我几十万两都没问题!” “你···你胡说,我···我何时做假?”山羊胡子气得胡须一翘一翘的! “这不就是,这些账本全是你们做的假账,待我们告到县太爷那儿,让你吃一辈子牢饭去,你那周家也得不了好!” “胡说胡说……” 没一会儿,二姨和娘亲就与那山羊胡子账房吵得不可开交。 外婆道:“如棋、如书,怎么回事?” “娘,舒舒说这账本有问题!”李氏将账本递了过去。 外婆接过几本账册比较一番,疑惑的看向云舒,云舒立刻信心满满的直点头。她垂眼想了想,然后用力的将账册往桌上一摔,厉声道:“姓周的,你欺我李家无人是不是?拿本随便捏造的账册就想来收我李家房产田地,你有何居心?今天不说个清楚,就算倾家荡产,去省城、进京告御状,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正享受着侍女伺候、晕晕欲睡的周顺发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惊恐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着火了?” 那酒糟鼻的账房先生立刻上前,凑到周顺发耳边嘀嘀咕咕,应该是在说方才之事。半晌后,周顺发平静下来,他打个呵欠,伸个懒腰道:“哦,这样啊!郑老太太,你凭什么说我这账册有假?我这上面的日期、条目可是清清楚楚,你说那条不清楚,我们立刻找证人!” 外婆看看云舒,然后板着脸道:“哼,那你就把鸿泰十年冬月十八这天跟富贵骨牌的人给我找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我倒要看个清楚,你们要怎么个串通法儿?” 周顺发见外婆眼神坚定、表情严肃,微微垂眉,片刻后他对酒糟鼻账房使个眼色,那账房立刻跑过去拿起账本,双手有些颤抖的开始翻阅。 过了好一阵才找到鸿泰十年冬月十八的账目记录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没有发现错误,然后将账册送到周顺发面前:“少爷,您看是这个!” “恩,张大成……”周顺发想了会儿,转头看向一旁好久没言语的唐多智:“呵呵,唐兄,这张大成是谁啊?我不认识,李家姐姐们说这天的账目有问题,你就找张大成来跟他们对质吧?” 唐多智虽然依然狼狈但脸上血水已干,精神状态也还不错,他闻言赶紧上前细看那天的记录,连看了几遍也没看出问题。 他想了想道:“张大成是我们茶楼的常客,以前经常与富贵哥玩骨牌,他应该就在外面!” 周顺发点点头道:“去把张大成找来!”酒糟鼻账房立刻应声出 堂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在等待,族长几次张口欲言都没说出来这次总算逮着机会,立刻道:“郑大妹子,这账册是假造的?” 外婆看看族长道:“族长我们先与张大成对质如何?” 周顺发拿着那账册看似悠闲的翻来翻去,可他眼底精光微闪,眼珠正随着账册上的条目快速移动!哼!这家伙,原本以为他只是个万事不懂、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是低估了他!此人肯定比他表面看起来的要厉害得多! “呵呵,郑老太太,我们这账册可是按官府标准一笔一笔下来的,每笔都有底单,上面还有李富贵自己摁下的手印,虽说那假造账册是大罪可那污蔑诽谤罪名也不小啊! 呵呵,您要是觉得两千两太多,一时付不出来,直说便是!放心,您跟我爷爷也算老熟人了,一时还不出来我们也不可能逼得太紧您爱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只是咱们是生意人,那利钱可得照算啊!” 外婆抿嘴不答,二姨和娘亲想回话也被外婆用眼神制止了!现在只等周顺发所谓的证人前来! 看看外面,天色已全黑,圆月高挂,李家大院里东一圈西一圈,依然坐满了人,而外婆家堂屋内的墙上已经插上了火把,将整个堂屋照得亮堂堂、红星星的! 约半刻钟后,酒糟鼻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身后跟着个黑瘦的男子! “少爷,张大成来了!” 周顺发坐回到椅子上,淡淡的点头道:“带去给唐兄看看,这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无关!” 酒糟鼻子抹抹额角的汗水,走到唐多智身边,有些紧张道:“唐…掌柜的,您看这…” 唐多智摸摸额头道:“我是李家人,怎么可能做坑自己人的事儿?账目是你们自己记的,我从来没管过,你们自己解决吧!” 酒糟鼻子为难的左右看看,见唐多智和周顺发都一副事不关己不愿多管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那山羊胡子的账房。 二人嘀嘀咕咕一番,然后同时走到外婆面前,先恭敬的施礼,然后道:“郑老太太,我们这账册确实是按实际记录的,且每张都有李富贵摁下的手印,如果有疏漏之处,还请郑老太太多多指点!” 外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云舒招招手,云舒立刻跑到外婆面前,爬上她的大木椅,抱着外婆的胳膊靠坐在她身边,然后偏着头对那两个账房道:“两位叔叔,你们还记得鸿泰十年冬月十八的事儿么?” 二人对望一眼,一人摇头一人点头,然后又一人点头一人摇头,二人觉得不对,又对望一眼,达减一致后道:“小姐,说实话,两年前的事情,我们真记不清楚了!” “那你们账上的详细数字是如何得来的了?” “这个···我们做账只管伙计交上来的清单,只要清单上有本人的签名或手印就记录在案,然后再请本人核对一番,摁下手印!” “你确定那手印是我舅舅的?” “当然,这个我们怎敢做假,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验证,或者直接去官府也行!” 云舒见二人说话坚定,丝毫没有怯意,那么那手印确实没问题了!想到这里,她又要狠骂那糊涂舅舅一番,手印这东西是能随便按的吗?照他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在砍头书上摁了手印都不知道了! 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道:“二位叔叔,手印可以想办法补上·但那账目未必存在,我敢肯定你们做了假账,趁我舅舅醉酒糊涂之时补上手印!” 两位账房先是一呆,眼中明显有些慌乱,突然,一直没声儿的唐多智扶着胸口一阵吭哧吭哧的剧烈咳嗽!众人纷纷望向唐多智,甚至有几个人上前关切的问他情况·但他拒绝了好意,坚持要留下来,大家只好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待平静下来,再看那两位账房,他们面色平静、眼中无丝毫波澜,一副大义凌然、无愧天地的模样!云舒皱眉看看唐多智,心中火气噌噌往上冒,现在她可以肯定·唐多智绝对绝对不是无辜的,说不定这场灾难还是他主动联系周家,自己策划的了! 山羊胡子账房道:“小姐·请您收回我们做假账那句话,我们二人做了三十年的账房,从没做过假账。 不管您有什么理由,这账目我们只按伙计报上来的清单记录,上面有李富贵本人的手印,记录过后他也在账册上摁下了手印。 所以,我们的记录绝对是真实的,不管到哪儿,这账册都不会有问题,就算您想上官府·我们也照样奉陪!” 如果云舒发现的问题只是个事实而非的问题,看到他们如此肯定的宣言,肯定会打退堂鼓,但是她有绝对的证据。 云舒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就上官府找县太爷说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云舒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与对面两个大男人对峙,周围众人也惊讶的望着这几人。李氏脸色发白、紧张的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舒,二姨轻轻拉拉她,小声道:“别担心,云舒肯定能行!” 五分钟后,云舒依然一脸坚定,而对面的两个大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哈哈哈,何必搞得这么紧张嘛!别急、别急啊!”周顺发不知何时摇晃着扇子走到了两位账房身边,他拍拍账房的肩膀道:“不是叫你们对李家···这位小姐恭敬些吗?你们这幅鬼样子别吓到人家小姑娘!哈哈,小丫头,别怕、别怕啊,叔叔帮你教训他们!” 云舒嘴唇微翘:“叔叔,那两位叔叔做假账,既然账本是假的,那我舅舅就没欠你们银子?” “呵呵,这个嘛!小丫头啊,这账本上白纸黑字儿,又有你舅舅的手印,何况我这茶楼为你舅舅付给别人那么多银子,我们是生意人,要用账目说话,几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了事儿的哦 云舒拉下脸来,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想了想道:“不管账册上有没有手印,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在他醉酒之后用他的手摁上去,做不得准!如果我有足够证据证明你账册上的记录有假,到了官府,一旦官府确认,那这本账册就会全部被认定为假账!” 云舒停顿下来,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直到看到周顺发眼底的犹豫,她才慢慢道:“叔叔,我们来做个生意怎么样?” “生意?你?” “是啊,就拿这账本做生意!” 周顺发手抚下巴想了想道:“说来听听!” “这样,现在是我舅舅欠你们巨债,但你们的账目明显有问题,如果我能找到一处错误,那么就从欠债总额里扣除出错那天债务额的十倍,直到把所有债务扣除为止。 比如说,我舅舅现在欠你们两千两,如果我找到某日账目有问题,那日的债务额是三十两,那么就我舅舅欠的总债就是从两千两里面减去三十两的十倍即三百两,于是他就只欠一千七百两了!怎么样?” 周顺发停下纸扇,抬起眼脸,认真的将云舒打量一番,然后哈哈大笑:“小丫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想莫名其妙-把几千两的债务一笔勾销,恐怕天底下没那么好的事儿吧?”纟 第三零零章 清帐还债 感谢“●和“雪之悠悠”的粉红票票!山ss 周顺发停下纸扇,抬起眼脸,认真的将云舒打量一番,然后哈哈大笑:“小丫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想莫名其妙-把几千两的债务一笔勾销,恐怕天底下没那么好的事儿吧?” 云舒也不着急,她扬扬手中的账册道:“这本是鸿泰十年下半年唐记茶楼的全部账目,这上面我舅舅的欠债额一共约有四百两,我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这上面鸿泰十年冬月十八我舅舅欠下的三十余两银子的记账全部是假账。 到了官府,我只要拿出我的证据,这账册肯定作废。 别的不说,这上面的债务你一文别想收到,另外你其他账本上的债务,县太爷也未必相信。 到时候我减免的最少最少也有四百两!而你了,不仅你的两位账房先生要吃一辈子牢饭,就凭你们周家这些年利用唐记茶楼在岳安镇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也别想讨到一分好处!” 周顺发停下狂妄的大笑,不可置信的望着云舒,云舒则一直面带微笑,乖乖巧巧的回望他!四周依然寂静,这偌大的堂屋,偌大的李家大院,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决斗厮杀一般! 二人你来我往不知过招多少回,周顺发呵呵一笑,用力拍拍两位账房先生的背道:“丫头,你有胆,好吧!看在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的份儿上,我应了!”他身旁的两位账房先生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普等,我还有个附加条件!”云舒道。 周顺发慢慢回头,眼睛危险的微微眯起,站着的他居高临下蔑视的望着云舒,像是看个死物般。云舒觉得自己心跳加快,全身紧张,有种被人捏紧脖子的感觉!这是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想到这里·她身子抖了一下。不行,不能在这时候认输,她用力捏紧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让那种疼痛感让自己镇定清醒。她抬起头,瞪大眼睛与之对峙,丝毫不允许自己后退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在云舒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时,周顺发嘴唇一抿:“说吧!” 云舒全身僵硬,想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无法蠕动!此时,她突觉手上一阵某和的温暖·那温暖让她全身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云舒转头看去,见外婆正眼神慈爱的对自己眨眨眼,同时手上的温暖微微紧了紧,原来是外婆在安慰自己了! 云舒心中稍安,她轻轻吸口气,然后抬头正对周顺发道:“我的附加条件就是:我舅舅欠你们的债务,除现在这些账本上的记录外,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另外添加其他条目·更不得追加利息!总之,我们只还账册上的欠债额总和,并去掉刚才说好的:如发现假账·减去当日欠债额的十倍的结果!不知周少爷听懂了没有?” 周顺发眯着眼瞪云舒一眼,然后又回头警告的扫两位账房一眼,两位账房立刻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怎么?姓周的,你家不是云雾城四大家族之一吗?堂堂周家大少爷,居然不如我们李家一个黄毛丫头?哈~看来周家也没几天好日子!”二姨双手环胸,故意讥讽道。 周顺发顿了一下,手上一晃,那纸扇哗啦一声打开。他摇摇摆摆的晃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恢复先前的吊儿郎当模样:“有什么不敢的?老子是周家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好,就按那黄毛丫头说的办!” “少爷!”酒糟鼻子和山羊胡子同时惊呼。周顺发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道:“就按他们说的办吧!”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云舒从外婆身边的椅子滑下来,跑到查账的书桌边。 李丘道:“对,正好咱们族长长老都在·请各位给做个见证!” 几个老头子嘀嘀咕咕商量几句,族长点头道:“好,我们作证,立字据吧!” 一个老头子主动接过文房四宝,刷刷几笔就写出一份漂亮的标准的字据。外婆首先摁下了指印,接着是周顺发,他表面虽表现得万事不在意,可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有股隐隐的杀气! 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必须先把两千两的事儿彻底解决了,不能再留下丝毫牵扯。云舒相信,就算周顺发怀恨在心想使坏也不敢明着来!至于阴的嘛,它周家从来就没少干过,反正早就得罪了,这次就把它得罪个彻底吧,以后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立好字据后,李家人这边明显士气高涨,尽管已近子时,大家的精神头儿却依然十足。墙上的火把已经换了好几拨,堂屋外依然围坐着大群大群的人们,他们一边关注堂屋内的状况,一边小声地磨牙聊天,气氛明显比先前要轻松很多。 云舒几人回到先前的账册桌前,准备继续清点先前的账目。 “等等!”周顺发突然出声打断。 “姓周的,你还想怎样?”娘亲没好气道。 “丫头,你一直说我那账册做假账,现在你要的条件我全都答应了,还立下了字据,该说说你的证据了吧?不过丫头,说之前可要想清楚,你要是敢骗我,哼!”周顺发前面说着还笑容满面,到后半句就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云舒抿嘴一笑,就知道他要问,云舒拿起账册,指着上面的账目道:“你们记下的账目一点儿没错,条条清晰,还有我舅舅的手印,所以账房先生没记错!”酒糟鼻和山羊胡子闻言同时松口气。 “哼,那你是诈我?”周顺发慢慢坐直身子,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 “那倒不至于,账房先生没记错,手印没错,但这记录本身是错的!” 周顺发皱眉瞪着云舒看了会儿道:“何解?” “因为冬月十八是我爹的生日,鸿泰十年的冬月十八早上,我舅舅就来了我们家,然后一直跟我爹喝酒聊天结果喝个烂醉,吐得到处都是,我连着帮他打了四五趟热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当天晚上舅舅根本没回家。 舅舅不在岳安镇上怎么可能来茶馆?更不可能跟什么张什么的玩骨牌输银子了!你那账目不是假账能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云舒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时,周顺发嘴唇一抿:“说吧!” 云舒全身僵硬,想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无法蠕动!此时,她突觉手上一阵柔和的温暖,那温暖让她全身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云舒转头看去,见外婆正眼神慈爱的对自己眨眨眼同时手上的温暖微微紧了紧,原来是外婆在安慰自己了! 云舒心中稍安,她轻轻吸口气,然后抬头正对周顺发道:“我的附加条件就是:我舅舅欠你们的债务,除现在这些账本上的记录外,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另外添加其他条目,更不得追加利息!总之,我们只还账册上的欠债额总和并去掉刚才说好的:如发现假账,减去当日欠债额的十倍的结果!不知周少爷听懂了没有?” 周顺发眯着眼瞪云舒一眼,然后又回头警告的扫两位账房一眼两位账房立刻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怎么?姓周的,你家不是云雾城四大家族之一吗?堂堂周家大少爷,居然不如我们李家一个黄毛丫头?哈~看来周家也没几天好日子!”二姨双手环胸,故意讥讽道。 周顺发顿了一下,手上一晃,那纸扇哗啦一声打开。他摇摇摆摆的晃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恢复先前的吊儿郎当模样:“有什么不敢的?老子是周家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好,就按那黄毛丫头说的办!” “少爷!”酒糟鼻子和山羊胡子同时惊呼。周顺发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道:“就按他们说的办吧!”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云舒从外婆身边的椅子滑下来,跑到查账的书桌边。 李氏道:“对,正好咱们族长长老都在,请各位给做个见证!” 几个老头子嘀嘀咕咕商量几句,族长点头道:“好我们作证,立字据吧!” 一个老头子主动接过文房四宝,刷刷几笔就写出一份漂亮的标准的字据。外婆首先摁下了指印,接着是周顺发,他表面虽表现得万事不在意,可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有股隐隐的杀气! 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必须先把两千两的事儿彻底解决了,不能再留下丝毫牵扯。 云舒相信,就算周顺发怀恨在心想使坏也不敢明着来!至于阴的嘛,它周家从来就没少干过,反正早就得罪了,这次就把它得罪个彻底吧,以后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立好字据后,李家人这边明显士气高涨,尽管已近子时,大家的精神头儿却依然十足。墙上的火把已经换了好几拨,堂屋外依然围坐着大群大群的人们,他们一边关注堂屋内妁状况,一边小声地磨牙聊天,气氛明显比先前要轻松很多。 云舒几人回到先前的账册桌前,准备继续清点先前的账目。 “等等!”周顺发突然出声打断。 “姓周的,你还想怎样?”娘亲没好气道。 “丫头,你一直说我那账册做假账,现在你要的条件我全都答应了,还立下了字据,该说说你的证据了吧?不过丫头,说之前可要想清楚,你要是敢骗我,哼!”周顺发前面说着还笑容满面,到后半句就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云舒抿嘴一笑,就知道他要问,云舒拿起账册,指着上面的账目道:“你们记下的账目一点儿没错,条条清晰,还有我舅舅的手印,所以账房先生没记错!”酒糟鼻和山羊胡子闻言同时松口气。 “哼,那你是诈我?”周顺发慢慢坐直身子,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 “那倒不至于,账房先生没记错,手印没错,但这记录本身是错的!” 周顺发皱眉瞪着云舒看了会儿道:“何解?” “因为冬月十八是我爹的生日,鸿泰十年的冬月十八早上,我舅舅就来了我们家,然后一直跟我爹喝酒聊天,结果喝个烂醉,吐得到处都是,我连着帮他打了四五趟热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当天晚上舅舅根本没回家。 舅舅根本不在岳安镇上,怎么可能来茶馆?跟不可能跟什么张什么的玩骨牌输银子了!你那账目不是假账能是什么?”纟 第三零一章 被绑架 待一切完毕后,大家都疲累不堪,各自回去休息。尽管外面艳阳高照、天气炎热,云舒全身汗流浃背,可她却丝毫不觉,依然美美的呼呼大睡,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几遍,她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云舒揉揉眼睛,透过窗户想往外看,正好几柱微热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晃花了她的眼!她赶紧别开头,眯眼想了会儿,突然身子一弹坐了起来。 天啊,太阳都快落山了?难怪肚子会这么饿!她哧溜一下滑下床套好鞋子,整整衣裳便急急的跑向门口。这房间是先前小姨待的那间厢房,门一开,一阵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她环顾一周,眼前的场景让她惊讶得张大了嘴。 只见堂屋中央人来人往,人们各自忙碌;靠墙及门外屋檐下则三五成群坐满了拿着扇子说笑聊天的人们,这情景就跟以前外婆家办酒席时一样!怎么回事?外婆家要办酒席么?不是昨天才被周家掠走一千多两?哪有银子办酒席?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场梦? 云舒正偏着脑袋冥思苦想,“姐姐、姐姐,你总算醒了!” 云舒循声外望去,见二毛正带着粉嫩的小奶娃三毛咚咚的朝自己方向跑来。二毛几步到了云舒面前,亲昵的拉起她胳膊,仰起头道:“姐姐,我们去玩儿吧?” “哥哥,等···等我!”三毛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跟上来,额上汗水直冒、脸上红彤彤的像个大苹果。云舒掏出手帕给他擦擦汗,对二毛板着脸训斥道:“二毛,你要好好看着三毛,你是哥哥,三毛是弟弟,哥哥必须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 二毛有些委屈的嘟起嘴:“我有照顾弟弟啊,是他自己跑得慢!” “三毛这么小,腿比你短当然跑得慢以后你不管上哪儿,都必须牵着三毛知道吗?” 二毛不情不愿的扭着手指,云舒故作生气的掐掐他粉嫩的小脸蛋:“这么快就不听姐姐话了?小心姐姐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姐姐坏坏,欺负哥哥告诉娘亲!打屁屁”喘过气来的三毛跑过来拉着二毛的衣角,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云舒气鼓鼓道。 云舒噎了一下,这臭小子,明明帮他说话来着,真是狗咬吕洞宾,真想揍他一顿。她的鞲法还没来得及实践,就听娘亲唤道:“舒舒快过来帮忙!” 云舒四下看看,见李氏正站在厨房门边对自己招手,她几步跑过去跟着进了厨房,舅母和几位姨姨都在这里,还有几位帮忙的媳妇。 “娘,这是干什么?要办酒席么?” “你外婆说咱们家这次有惊无险,就当舍财免灾了,今晚摆上几桌薄酒请前些日子帮过忙出过力的大家伙儿吃个饭!” 帮忙出力?!切~~这次外婆家出事儿出去借钱,银钱没借到几文,利息倒是一文不少除了自家人,有谁真正帮过忙出过力? “发什么呆,还不去干活儿?”李氏拍拍云舒脑袋,云舒嘟嘟嘴,做个鬼脸,不情不愿的过去跟二姨一起摘菜。 这次的饭菜果然简单,至少比以往的酒席差远了,只是些家常的小菜,荤菜极少,没有酒。而来的除族长和长老们外还有李家大院的邻居,另外有些人不认识,据说是先前借给外婆银钱的人家! 没有酒的酒席自然散得快,两刻钟不到大家就吃得差不多了。在众人散去之前,娘亲和二姨取了账本,按上面的记录将先前借过的银钱一一还给人家并按一定比例付了利息。而族长和长老那里,云舒则按外婆的交代给他们一一送上红包。 待送走所有客人已是酉时末了,大家纷纷松口气,稍作歇息后又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就将堂屋打扫了出来。 外婆蹒跚着步子慢慢走到正上方坐下,懒散的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慢慢转动脖子。现在的她就是个疲惫之极的普通老太太,完全没有昨天那沉稳冷静、独当一面的气势。 大家见状也不打扰她,各自不声不响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姨更是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又揉手又敲腿,嘴里还嘀咕着:“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早知道把那两个丫头也带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坐下就开始揉肩甩手、放松歇息。直到一刻钟后,外婆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扫了一圈,大家立刻停下来,等待她发话。 外婆撑着扶手坐起来,端起茶杯押上几口,然后缓缓放下道:“这难关总算过了,大家都辛苦了!” “娘,这是咱们自家的事儿,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二姨道。 “是啊,娘,您别这么说●·也不辛苦!”李氏道。 “娘,您别老想着我们,听大嫂说您这些天就没睡过安稳觉,这事儿完了您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是啊是啊,娘,您要注意身体啊,别在操劳了!” 李家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外婆摆摆手道:“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你们姐妹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停顿片刻又道:“这次咱们一共凑了两千两银子,只用了一千二百五十两,你们先前凑来的银子都各自领缅去吧!如棋、如书,你们一起去,把我抽屉那个钱匣子拿来!” 二人取来钱匣,外婆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上,让大家各自把自己的东西取回去。李家姐妹也不客气,既然现在外婆家的灾难已过,各家都不宽裕,日子还得过,拿回银子是理所当然的,云舒的那四百两银子自然也取了回来。 待大家东西都领得差不多时,外婆看看桌上那对银钱物事,皱皱眉头,对舅母道:“媳妇,你的也拿回去吧!” 舅母红着脸低下头,嗫嚅半天:“娘,富贵、富贵他······” 外婆抿紧嘴唇,沉默半晌,然后长叹一声道:“拿回去吧,留着给小健小康娶媳妇添妆也好!” 舅母还要说话,外婆挥挥手打断道:“就这样吧,如棋、如书、如画,你们家里要是不忙,就留下来多住几天吧!” 几姐妹见事情已解决,纷纷想着家里的田地庄稼牲畜什么的,哪里呆得住?正好外面天色还没全黑,这天气白天极热,傍晚赶路最好,而从岳安镇到县城的牛车,天黑了都还有好几趟了,于是李氏决定告辞回家。 云舒出得们来,见外面凉风习习,天边一片血红,离完全天黑应该还有两刻钟。她一时兴起,建议爹娘不要从镇上走,干脆从李家大院背后的大土坡回家岂不更好? 李氏犹豫了一下,想起去镇上还要遇到唐多智,心里就很不舒服,好久没走后面的大土坡了,那可是她儿时时常玩乐之地,于是她欣然同意。 一家人别了外婆和舅母,高高兴兴的出发,云舒睡了一天、精神极好,晚上又吃得饱饱的,现在正在兴头上,于是她一出李家大院背后的竹林,便一码当先冲在前面,二毛则兴奋的大叫着跟着疯跑,被老爹抱着的三毛见之便踢着腿,吵闹着要下地来。 云舒一鼓作气往上冲,直到冲上大土坡顶端,自己已累得满头大汗,全身几乎要虚脱了!她停下来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等好些了找块路边的草坪,随意往上一躺,一边歇气等待一边望着天边渐渐淡去的红霞发呆。 “姐姐···姐姐,等等我!”二毛的声音依然还在半山腰上。云舒心中偷笑,她将手高高举起,向空中抓抓,然后举到自己眼前,太好了,自己这副身体就要到十岁了,健健康康的,真好! 她又将自己的手仲向空中,黑的?!刚才不是灰色带晚霞的天空吗?怎么一下子变黑了?她顺着那片黑色慢慢往上看,只见两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身着黑衣的大汉正站在自己旁边,压低身子看着自己,而他们身上那片黑衣正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这是…什么状况?!云舒脑中一片空白。 “你是李如书的女儿?”其中一脸颊带疤的大汉瓮声瓮气道。 云舒总算反应过来,她眼睛快速的将两个大汉扫了一遍,脑中飞快旋转,这两个大汉一个光头、一个刀疤脸,一看就不是好人,莫非是土匪?不会吧!我还年轻,不要当压寨夫人啊! 那光头大汉不耐烦道:“跟她嗦个什么劲儿?管她是不是,先绑回去再说,是就送去交差,不是直接卖窑子一样赚钱!” 交差?窑子!云舒脑袋再次当机,这…这···是绑架?! “啊~”她刚发出个单音节,就觉头顶一疼,然后脑袋晕晕沉沉、身子不听使唤的慢慢瘫软下去。 “喂,大哥,你别把她打死了吧?人家只要活的!” 一只手伸到她鼻前探了探道:“没事儿,就是晕了!快干活儿,有人来了!” 接着什么东西罩住了她?然后身子腾空而起······ 她想睁开眼、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在她彻底晕过去前,心里狠狠骂道:“混蛋,绑架我的混蛋,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绝对要你不得好死,要你全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纟 第三零二章 山神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在一阵颠簸中慢慢清醒过来。她本能的想动动疼痛的四肢,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她想张嘴呼救,嘴也被堵得死死的! 这是怎么了?云舒皱眉苦思,片刻后便回想起晕倒前的场景。她一个激灵,身子随之抖动了一下,此时,先前的颠簸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是一片安静!不,仔细听,周围的虫鸣声、蛙叫声一浪一浪由远及近扑面而来,这明显就是夏夜的某处田野之中! 如果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夏夜,兴许她会兴致满满的带着二毛踩着月光跑出去捉萤火虫、抓青蛙,可现在……她闭紧双眼,仔细凝听周围的动静。 半晌后,突听前方一粗噶的嗓子故意压低声音道:“二弟,你干嘛了?还不快走?” “大哥,那···那个···麻袋方才好像动…动了一下,小丫头是不是醒了?” 云舒闻言全身寒毛直竖,不为其他,只因那所谓的‘二弟,就在自己下方,不,准确的说,就是扛着装自己的麻袋的人! 沙沙沙,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快速靠近,很快到了近前。 “大哥,您看……”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云舒全身紧绷、一动不敢动,她皱紧眉头紧闭双眼,心中不停的祈祷:“别发现、别发现、别发现······” 突然,她腿上像被老鼠夹子夹住一样钻心的疼痛,她本能的踢腿挣脱,牙齿却紧紧咬住下唇,绝不允许自己发出哀嚎痛呼声! 幸好那夹子只维持了几秒钟就自动放开,然后那粗噶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丫头,不管你醒没醒,给我记好:杀人放火的事儿,咱们兄弟干多了,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惹给我麻烦·我立马就让你见阎王去,哼! 二弟,走!” “啊?哦,好嘞!”云舒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往上垫了垫·然后又开始像先前那样颠簸前进。这次她不敢再轻易乱动,努力放松身体,使之与先前无异。 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云舒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如意料般一片漆黑,面前那块粗糙膈人又酸臭难当的布料不时的在自己脸上摩来擦去,非常难受;嘴被一块破布塞得满满的,口舌完全不能动弹;手脚被几根粗绳绑得结结实实·外面还罩了层麻袋。 再加她势单力薄、年幼力小,目前这种状况想自己逃脱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不能,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坐以待毙,这个词!等待,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或者叫做养精蓄锐,一旦机会出现,定能逃出生天!她轻轻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时间在颠簸中一点儿一点儿过去·麻袋中的云舒尖着耳朵努力听外面的状况。可一路行来,除虫鸣声、蛙叫声、走路时衣服的摩擦声、绑匪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不说人、连狗叫声都没有! 这两个绑匪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交给雇主吗?对了·雇主是谁? 先前绑匪打晕自己前特别问了自己是不是李如书的女儿,娘亲就自己一个女儿,看来他们要绑的确实是自己!可自己如此年幼,除昨天在外婆家表现有些不寻常外,平时大都规规矩矩,并无出格之事,更未得罪过人,什么人如此痛恨自己? 她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周家人,对·肯定是周顺发那混蛋!他恼怒自己在查账时找到漏洞并威胁他,定是他找人来教训自己!该死的,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本小姐一定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大哥,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把这丫头送去交差?” “不行,现在城门已关·要进去不容易,万一被查出来,咱俩都别想活着回来!” “可是大哥,买家不是说抓到这丫头就立刻送去吗?咱们这么快就把事儿办好了,说不定人家一高兴,还能多给咱们些银子了!” “放屁!老二,跟你说过多少次,干咱们这行的,保命最重要。银子再好也带不进棺材去,命都没了,拿什么去花?” “是,是,大哥!那…那咱们回去?” “当然,深更半夜的,你还想在外面睡觉不成?” “不了不了,外面睡了好些天,还是我那洞府最舒服!” “那还不快走!” “哦,好嘞!”云舒又被往上垫了垫,外面行进的速度似乎快了些,绑匪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依然只有蛙叫声和虫鸣声,云舒被颠得久了都有些犯困了,心里不禁嘀咕:这两个绑匪的匪窝在哪儿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照他们这速度,恐怕从岳安镇步行去县城都快到了吧? 她百无聊奈的数着扛麻袋之人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她发现一个问题,好像绑匪们速度慢了?呼吸也沉重了?他们在···爬坡?! 对了肯定是了,土匪不都住山上吗?要不哪有占山为王之说?看到匪窝了! 云舒先是一阵高兴,没一会儿又泄气的想哭!她高兴是因为到地方了,自己就会被放下来,那就有机会逃跑了。但自已一个小丫头,就算去了身上的绳子束缚,想要一个人从满是陷阱、猛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逃跑谈何容易? “大哥···(呼呼~~)···不行了,实在太累了(呼呼~~),找个地方歇歇吧?” “好吧,前面有个山神庙,咱们去那里休息休息!” “山神庙?大…大哥,听…听说那里有···有······” “怕什么?咱们活人都敢杀,还怕什么牛鬼蛇神?” “可…可…可……” “随便你,害怕就给我一直扛回家再休息!” 没≡`儿,云舒被咚一声扔在地上,紧接着一颗肉弹压下来,差点儿把她压扁了! “(呼呼~~)累···累死了!大哥,给我喝口水吧!” 一阵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响起,听到声音的云舒突觉自己也口渴得很,嗓子几乎能冒出烟儿来。 听绑匪先前的对话,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她扭动身子,呜呜的发出几声声音。 果然,没一会儿,感觉装自己的麻袋被翻了个面,然后头顶的绳子被解开,嘴上的臭布被拔了去。 “小丫头,醒了?”这是老大的声音。 云舒睁开眼,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蒙了眼睛!现在口渴得厉害,计较这些也没意义,于是她可怜兮兮的小声祈求道:“叔叔,我渴,想喝水!” “小丫头,张嘴吧,我喂你!”这是老二的声音。 云舒依然张嘴,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凑到自己嘴边,她伸出舌头舔舔,果然是水,还是略带甜味儿的山泉,她立刻咬住竹筒咕咚咕咚一阵牛饮。 喝完后,她找个有靠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哭不叫,也不问任何问题。 周围一片寂静,不知是不是在屋内的缘故,云舒觉得周围连虫鸣声都绝迹了,这里安静得有些…可怕!幸好自己一直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觉得周围的空气冷点儿,对周围的状况完全不了解。 “大···大哥,我觉得···好像有…有点儿冷!” “生火!” “我…我没带火折子!” “忍着!” 片刻后,老二又声音颤抖道:“大…大哥,听···听说这里的山神…很…很灵!” “哧~~~愚蠢!世间要真有鬼神,咱们干了那么多坏事儿,早就死了十遍八遍了!看,咱们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突然横空里插入一个陌生的声音,低沉的拉长调子念道。那声音看似低沉轻微,却像凑在你耳边说话一般,直入脑际,久久回荡! “谁!谁?谁在说话?”两个绑匪弹跳起来,哗啦一声掏出随身的短刀,紧张的四下张望。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陌生的声音慢慢低吟,像寺庙的梵音充满整个房间,并带着阵阵回音!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谁在说话?快给我出来!”老大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声音继续重复。 “大哥,你看上面!山·…山神!”老二大声惊呼。 ‘啪啪,刀掉地上,然后噗通一声,“山神爷爷,山神爷爷饶命,小的有罪,小的知错,山神爷爷饶命!”两个绑匪拼命磕头求饶,云舒尖着耳朵细听。 "“ss山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时间原因,半小时后补齐 丫 第三零三章 又见小狐狸 “嗷~~~嗷~~~~~~”几声狼叫声后便是啊啊的凄惨叫声!片刻后,一阵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啪,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云舒脸上,顺着脸颊快速往下滑落,那温热的感觉让她恶心得作呕。 她努力保持镇静,拼命扭动身子往后退去,脑中飞快的回忆分析:狼?山神是狼?! 活过几十年的她从没遇到过如此境况,死亡随时可能到来。危机重重中的她,不仅手脚被缚,眼睛也被蒙上,她不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将从何方攻击?自己有没有生机?该从何处逃脱? 越是不知,越是恐惧!方才还让她庆幸的蒙眼布现在反而成了她的绊脚石!不行,必须想办法弄掉蒙眼布,可是怎么才能做到? 周围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那痛苦的惨叫声越来越低。不管云舒多么努力控制自己,她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手脚僵硬得完全不听使唤,即便她脑子里有千万个主意,现在却完全无法实施!天啊,难道我真要葬生狼嘴吗? “不要、不要!······”她不自觉大声尖叫。 但是,神明并未听到她的呼喊,剧烈的血腥味儿越来越近,周围那轻微的沙沙声让她心里很清楚:‘敌人,正在靠近,越来越近!五尺、四尺、三尺······ “站住,你不该吃我!”云舒仰着脖子大叫。 她本是胡乱一吼,周围那沙沙声却慢慢停了下来,就在离她约两尺的地方!云舒能感觉到那呼哧呼哧带着浓重血腥味儿的热气就在自己脑袋前方,自己额前的乱发偶尔还会随着那热气轻轻浮动。 云舒以为自己的话有用了,于是她颤抖着嘴唇哆嗦道:“不…不要吃我,我···我是好人,我·…我不好吃,我…···” 突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条湿湿的东西落在她脸上。 “啊~~~”云舒惊声尖叫·那惊恐而高亢的声音穿过屋顶直冲云霄!她的声音一直持续,直到完全发不出声音才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稍微有些清醒的心神开始仔细感觉自己的面部:有没有缺鼻子少耳朵?有没有破相? 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后脑上先是一紧,然后一松·然后那力道离去。片刻后,她眼睛上的黑布翩翩落下!云舒一阵心惊,蒙眼布掉了?有人帮我?这里还有其他人?对了,好一阵没狼的声音了,莫非那些狼被人解决了? 她立刻睁开眼,期盼能看到一个人类,可是······数道绿光将她团团包围·狼!果然是狼!全是狼!它们体格健壮彪悍,森森的牙齿在篝火的照耀下闪着红光,嘴角还沾着些许鲜血! “啊~~,云舒再次惊声尖叫,她后悔了,后悔方才想摘掉蒙眼布了!天啊,晕吧,让我快晕过去吧!为什么还不晕?······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叫得再也叫不动了·只好紧闭双眼蜷成一团儿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祈祷这些大狼们吃饱了就快快离去,别再吃自己了! ‘呼哧呼哧~~,那熟悉的气味再次靠近·然后那湿湿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滑过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先前云舒觉得惊恐害怕,担心上方那主儿一不高兴就咬上自己一 可是那位恐怖的主儿却一直没下口,渐渐的、她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方式、这声音……,怎么跟小黄那么像?它在向自己示好? 示好!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想法,狼对自己示好!还是刚刚吃过两个大男人的硕狼!怎么可能?她将脑袋往自己怀里埋了埋,像缩头乌龟一样,期望如此能安全一些! “别藏了,出来吧!”一声音不耐烦道。 云舒一个激灵·立刻抬头睁眼,正好对上面前那颗大大的狼头!她张嘴又要尖叫。 “别叫了,你要吓死我们啊?”又是方才那个声音! 云舒张大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呆呆的望着面前那硕大的狼头,它…它在说话?!那声音···语调不同,却更方才‘山神,的声音一模一样!它…就是山神?! 一人一狼对望半晌·那大狼突然伸出大舌头,扫过云舒的脸颊,然后呜呜的叫几声,感觉有些开心!开心?大狼开心?! 大狼见云舒依然无反应,又伸出舌头舔舔,然后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的磨蹭磨蹭,那模样跟家养的小狗撒娇无异!云舒更是惊讶,嘴巴越长越大! “喂,云舒,几年不见,你越长越傻了吗?” 云舒闻言一下子弹坐起来,把面前的狼头撞得往后一退。大狼呜呜的叫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舒,先前那让人恐惧的幽幽绿眼现在却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你···你是谁?”云舒望着大狼结巴道。 “哈哈,就知道你不记得我们了!”一道白影闪过,大狼头上突然量团白绒绒的东西。那小东西全身雪白、嘴巴尖尖,一条大大的尾巴在身后慢悠悠的摇来晃去,乌溜溜的黑眼珠得意的望着自己! 云舒再次惊讶的张大嘴,这家伙…这家伙一. “怎么,笨蛋,还没认出来吗?” 云舒嘴唇哆嗦一下,想出声却发觉嗓子疼痛,她吞吞口水,然后沙哑着嗓子询问道:“小狐狸?” “哈哈,当然是我!看看,看看,才过十年,我都会说话,你却越来越笨,哈哈哈,果然还是我更聪明!”小狐狸得意的摔着自己雪白的大尾巴,一脸骄傲道。 云舒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看看四周,方才围了一圈的健硕狼群不知何时散去?面前就只剩一头狼和一只小狐狸,仔细看,那头狼跟九年前自己的狼奶娘长得一模一样! 云舒心下激动,早就想去看它们,却一直苦无机会,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她颤抖的想伸手去摸那毛茸茸的狼脸,却发现双手被缚,完全无法动弹。 大狼见之立刻绕到她背后,对着她手脚上的绳子咔咔几下·云舒立刻感觉自己的手脚一松,一阵疼痛感直冲脑际。她疼得趴在地上静止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轻轻揉着手腕坐起来,高兴的对硕狼道:“奶娘·总算见到您了,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大狼摇摇脑袋,难过的低声哀鸣!云舒疑惑的眨眨眼,“怎么了?” 小狐狸坐直身子,停下晃动的尾巴,脑袋微垂,严肃道:“云舒·这不是娘,是小狼!” “啊?小狼?!”云舒町着面前的硕狼来来回回仔细查看,外形确实与多年前的狼奶娘一模一样,只是它看自己的眼神。以前的狼奶娘看自己时总是慈爱宠溺的,而小狼眼中却多是见到同伴的惊喜和淡淡的哀伤。 云舒皱起眉头,对小狐狸道:“怎么回事?奶娘了?它怎么了?” “它···它···呜呜~~~”小狐狸像小孩一样一边抹眼角一边低声哭泣,小狼也跟着低声的呜呜哀鸣。云舒心下咯噔一下,对了·它们是狼,生活在野外,捕猎的同时还会被猎人追捕!尽管狼族凶悍·可比起有武器有智慧的人类来,它们永远都是弱势的,那么狼奶娘的逝去或许也是一种必然! 她难过的转开头去,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果然是间山神庙,上方几尊不大不小的山神雕像。屋子正中一堆火势渐弱的篝火,地上满是鲜红的血迹,时而夹杂着破译碎肉!云舒见之立刻没了故人想见的欣喜,胸口一阵一阵的酸水儿直往外冒。 小狐狸见之灵活的转头看看,然后伸出前爪捻捻自己嘴角的胡须,眼珠一转道:“云舒·想会我们的山洞去看看吗?” 云舒忍住恶心、捂嘴低头想了会儿、点点头。 小狼立刻高兴的嗷嗷叫几声,然后咬住她的衣襟扯扯,大头往后转转,似乎在示意云舒骑到它背上? 云舒也不推辞,忍痛走了几步,爬上小狼的背·抱紧它的脖子。小狐狸道:“云舒,准备好了没,咱们要走了!” “好了,走吧!” 她话音刚落,便觉自己的身子像趴在箭头上一般,哗一声便射了出去,耳边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响,旁边的灌木丛快速往后飞去! 云舒紧闭双眼静静等待,约两刻钟后,风声渐渐放缓,小狼又是几个跳跃停了下来。 “云舒,到了,睁眼了!”小狐狸道。 " 第三零四章 特异功能 小狐狸用爪子擦擦眼睛道:“三年前,娘带我们去捕猎,不小心掉进陷阱里。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路上又遇到猎人,娘为了保护我们,与我们分开逃跑。 我和小狼哥都顺利逃了回来,娘到半夜才回,身上插了两支末根而入的长箭!后来没几天它就…就…呜呜呜~~~”小狐狸难过的呜呜哭起来,小狼也跟着小声的低声哀呜。 果然如此,云舒难过的低下头,虽然她很狼奶娘的逝去,但她不能将此罪加到猎人身上,因为这只是猎人们生存的工具而已,可这并不能阻止她讨厌猎人, “哼!那些猎人都该死,我们要为娘报仇!” 云舒闻言一惊,她想起方才山神庙的事,不禁皱起眉头,猎人并非都是坏人,这样伤及无辜,恐怕……。可是看小狐狸和小狼那愤愤的模样,现在恐怕说什么它们都听不进去!云舒心下长叹一声,想了想道:“小狐狸,你为什么会说话?什么时候学会的?” 小狐狸吸吸鼻子,抹把眼泪跳起来道:“我当然会,小时候不能说也能听懂,我不仅能听懂人类说话,还能听懂其他动物说话了!要不娘也不会收留我了!” 云舒疑惑的眨眨眼,将小狐狸上下打量一番,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天生有慧根?那小狐狸要是继续修炼,是不是以后也能化形成|人?不知这家伙变成|人类会是什么样子?美女还是帅哥? “喂喂,你不要胡思乱想啊,我才不是狐狸精了!我是山神,山神知道吗?”小狐狸在小狼头上蹦跳着抗议,那大大的雪白雪白的尾巴跟着一晃一晃的,尖尖的小嘴一张一合,模样甚是可爱! 云舒一时兴起,仲手一把捏住它尖尖的嘴巴,玩笑道:“山神·你显显灵试试,让我变成个大帅哥吧?” “呜呜~~放···放开,好疼好疼~~~”小狐狸努力晃动脑袋,本能的伸出两只前爪袭来。云舒的手快速一缩·险险避过,别看小狐狸身子只有兔子那么点儿,它那对爪子却是极其锋利的,估计不会比自己专门用来嫁接的那几把小刀差。 云舒后怕的摸摸自己的手道:“小狐狸、小狼哥哥,你们以后不要去扮山神袭击路人了,好不好?” “不好,云舒·娘以前对你那么好,你就不想为它报仇吗?要不是你以前吃过娘的奶,今天早被其他狼吃掉了!” “奶娘的奶?”云舒惊讶。 “对啊,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凡是稍有灵性的动物对你都比较亲近,那就是因为你身上有娘和我的味道!” 云舒惊讶的捂住嘴,回想自己这些年跟动物打交道的经历,除了小时候跟自己抢饭那几只小鸡外,其他动物确实跟自己很容易亲近′似乎自己说什么它们都能听懂一般,比如说自家的小黄、拉磨的小黑、以前那只领头鹅等等等等! 她以前也曾疑惑过,苦思过各种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是穿越来的,说不定是老天爷一时高兴给自己个小恩惠,送自己点儿特异功能?久而久之,她习以为常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狼奶娘和小狐狸的缘故! 云舒惭愧的低下头,与之只有几面之缘的狼奶娘和小狐狸,原本只当它们是异类的同伴好友,有空的时候多与它们亲近亲近即可,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在享受它们给自己带来的特惠而不自知! 沉默片刻后,小狐狸道:“云舒,我们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坏·方才那两个坏蛋我们早就认识,他们就住在山神庙背后那山头上。 这两个坏蛋不只经常抢劫猎户樵夫、下山干坏事,还经常进山打猎,我们很多同伴都死在他们手上!我们早就在等机会收拾他们了,今天他们自个儿送来,就算我和小狼不出手·守在附近的群狼也不会放过他们!” 云舒闻言心中一松,仲手摸摸小狐狸脑袋道:“小狐狸,我相信你们不会滥杀无辜的,你们不会那么干的,对不对?” 小狐狸眼珠一转,动动鼻头道:“云舒,我这几年都有下山去看你哦,你都没想起我们来,太让我们伤心了!” “啊?你来看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我还在你那屋子的房顶做了个窝了!” 云舒不可思议的捂住嘴,房顶做窝?!那自己的一举一动不都被这家伙看了去?包括换衣服!一想到这里她就满脸通红、双眼冒火的瞪着小狐狸! 小狐狸吓得往旁一跃,跳到石壁一突出岩石上,黑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直打转:“喂喂,你干什么?娘和小狼天天念叨你,你不来看我们,我只好去看你了!”嗷呜~·旁边的小狼低呜着舔舔她的手,似是在证明小狐狸的话,然后有些埋怨的扯扯她的袖子! 云舒无奈,仲手摸摸小狼的脑袋道:“小狼哥哥,我一直都记得你们,从没忘记过哦!只是我们人类比较复杂,我不能随便离开爹娘独自来找你们,但我一直都挂念着你们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小狼蹲坐在地上,一本正经的对着云舒长着狼嘴似是说话。 云舒抬头询问的看向小狐狸,小狐狸立刻得意的摇晃起自己的纯白色大尾巴:“嘿嘿,听不懂了吧?真笨!小狼说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们。” 这个······要经常来还真不可能,不过尽量找机会到对面山顶去倒是可以的!为了不让小狼失望,他们便约定每月月圆之夜的次日在对面山顶的树林边聚一次。 其后,一人一狼一狐狸并排坐在洞口,抬头仰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吹着清爽的凉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实际上,说话的多是云舒和小狐狸,小狼只是时不时嗷嗷的叫几声凑凑热闹! 一阵凉爽的轻风吹来,云舒惬意的伸个懒腰,目光随意的往山下扫去!山脚一排一排的梯田弯弯扭扭环绕延伸,如少女裙角的皱褶,异常美丽!往上是或零星、或成排、或组合的村民院落,像一个个点缀裙子的图案,再往上就是成片成片的山林。 云舒的目光一点儿一点儿往上移动,待到了山洞正下方,成片的树林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喂,云舒,你看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下面好像有什么,我一时又想不起来!” “哪里哪里?我帮你看,这山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小狐狸顺着云舒指示的方向看去,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那里…没什么啊,就是一大片果林啊!啊,对了,我见过你们家也有那种果子啊!” 云舒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方才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找来找去原来是它!记得九千年,自己被狼奶娘带来时就看重了那片果树林,当时还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来看看,就是不知道这片树林里果子的味道如何? “喂,云舒,你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果子了?没见你来摘过啊 云舒想了想道:“小狐狸,你吃过山下那些果子吗?” “果子啊,嘿嘿,当然吃过,我不仅吃过这里的,还吃过你家的了!” “哦?真的?味道怎么样?哪里的更好吃些?”云舒一激动,不自觉的伸手一把抓住小狐狸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 “啊!死云舒、坏云舒,松手、快松手!”小狐狸使劲晃动身子,不满的哇哇大叫。 云舒一松手,它尾巴一扇转身飞转回来,‘哗啦,一声,云舒的袖子被它锋利的爪子拉成几根布条! 云舒看看自己的袖子,又摸摸胳膊,幸好只是袖子破了,倒没伤到胳膊,她抬头凶巴巴的瞪着小狐狸。小狐狸一脸委屈道:“明明是你自己先惹人家的嘛!人家最讨厌被抓尾巴了,人家的尾巴这么漂亮,这么柔顺,怎么能随便抓了……” “行了行了,咱们扯平了,快说说这里的果子和我家的果子哪个味道更好?” “哦,我想想啊······这里的果子有的很甜很好吃,有的又酸又涩,你们家的果子···有的甜、有的酸、有的还很苦很苦!啊,云舒,你们家收那么苦的果子来干什么?吃得下去吗?我就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想吃了!” “喂,小狐狸,我问的是哪个更好吃?” “这个···甜的还是这里的更甜,酸的也是这里的更酸,苦的嘛……” “你说甜的更甜?你知道那棵树上的嘴甜吗?” “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这片树林的果子我都吃过,要问哪颗最甜哪颗最酸,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云舒闻言高兴异常,又要伸手去抱小狐狸,小狐狸警惕的往旁一闪,躲了过去:“喂喂,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云舒也不介意,笑眯眯道:“小狐狸,你要不知道的话可不要逞强哦!” “我没有逞强,靠东面悬崖脚下最大最高那颗的果子最甜……” “恩,很好,那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啊?你要去看?现在?” 云舒看看山下,对了,现在真是深夜,什么都看不见,自己是高兴糊涂了! “不,不是现在,明天吧,等天一亮咱们就去!”纟 第三零五章 新财源 今天一天的经历实在意外连连,先是被绑架,装了几个时辰的麻袋。然后遇上‘山神,,亲耳听到两个活生生的人惨死在自己的身边,幸好自己不是真的只有九岁,否则非被折磨疯了不可。 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又意外的遇上多年不见的小狐狸和小狼。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发现自己一直想见的狼奶娘已经逝去多年!然后又得知自己有与动物亲近的特能,全是因狼奶娘和小狐狸的关系,现在又发现了可能改变自家果树的品种源! 这一串串的意外让她的心时而惊恐、时而绝望、时而兴奋、时而悲伤,不过总的来说最后的结果还是兴奋中略带忧伤,也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她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坐在洞口跟小狐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样一放松,她很快便觉困顿,不知不觉靠在旁边小狼身上睡了过去。 云舒是被太阳刺眼的光芒照醒的,她动动身子睁开眼,见太阳已经爬上山头,山下万物正沐浴在微热的晨光之中。而自己则蜷缩在小狼肚腹边上,双手紧紧抱着小狼的前腿;小狐狸也蜷缩成一团窝在自己和小狼之间。 云舒轻轻坐起来,小狐狸便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它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爬起来,张大那尖尖的小嘴打着呵欠道:“云舒讨厌,人家睡得正香了!” “别睡了,起来,小狼、小狼,快起来,天都大亮了!”云舒把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拉了起来,硬是逼着它们带自己去山崖下的果树林看看 小狐狸往下看了看道:“云舒,现在的果子才松子儿那么大,青的了,看了也不能尝不如等果子熟了再去吧?” “你不是说哪颗树的谷子好吃、哪颗不好吃,你都一清二楚吗?莫非你不知道?” “怎···怎么可能,我···我当然知道了,看就看呗!小狼····…”小狐狸对着小狼叽叽咕咕几句小狼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山下看了看,然后走到云舒身边,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上去。 小狐狸轻轻一蹦,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小狼头顶上,然后得意的摇晃着自己漂亮的纯白大尾巴道:“不是要去看果树林吗?还不快点儿!” 云舒立刻爬上小狼的背紧紧抱住它的脖子,然后紧闭双眼道:“好了,走吧!” 小狼站起来,颤悠悠的走上几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它后退一蹬,便像飞起来般跳跃起来,刚着地只是稍稍一顿又弹跳起来 云舒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紧张心都要跳出来了!别跟她说什么飞的感觉很好,她上辈子可是有严重恐高症的自己没被吓晕过去已经是相当勇敢的了! 几分钟后,小狼总算停下来,小狐狸道:“喂,胆小鬼云舒,快过来,到了到了!” 云舒慢慢睁眼,眼前正对的是一面直耸入天的悬崖,上面怪石峋、凹凹凸凸,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抖了一下,转头看去旁边果然是一颗又高又大、绿叶繁茂的果树,上面稀稀拉拉挂了几颗拇指大小的青色果子。 云舒从小狼背上滑下来,慢慢走到树下,仰头看去,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儿照下来,刺得她不自觉的用手捂住眼睛。 据她对果树的了解这颗足有成|人合抱大小的果树至少活了五十年以上。让她惊讶的是这柑橘类果树若无人打理,能活上二十年已是奇迹,因为这类果树的树干中很容易长一种白色的胖胖的虫子,它们会一点儿一点儿的掏空树干,直到树木完全死去为止。 而这颗果树不仅活了下来,树干健壮、树枝交叉横错、树叶墨绿茂密,没有一点儿被虫蛀过的痕迹!它是如何办到的? 她伸手摸摸树干,抬头观察,看有没有能供自己借力的地方,方便自己爬上去看看。呼啦一声,小狐狸不知从何处跳到最低的树干上,得意道:“哈哈,上不来吧,笨蛋云舒!” 云舒撇撇嘴道:“小狐狸,你真厉害,帮我摘些果子和叶子下来怎么样?” 小狐狸得意的尾巴一甩:“嘿嘿,看在咱俩还算熟的份上,帮你摘吧!”它顺着树干哧溜哧溜几下就上到了半树位置,顺着一根斜向外伸的树枝跑过去,用嘴叼下一个果子、几片树叶,然后就那么往下一跳,居然从十几米高的位置扑了下来! “啊~~,云舒尖叫着捂住眼睛,遭了遭了,小狐狸要摔死了! 突然,自己脑袋上一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往自己脸上一扫:“喂,叫什么叫,不是要树叶果子吗给你!” 云舒快速放开手,见一条大尾巴正慢悠悠的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白着脸仲出手,一个二指大小的青青果子和几张树叶便落到了她的手 云舒得了果子,用另一手往头上一抓,然后往外一扔,将小狐狸甩了出去。小狐狸四肢一张,尾巴一甩,居然像吊着降落伞一般慢悠悠的往下降落! “喂,云舒,你太过分了,人家帮你干活儿了!” 云舒斜它一眼,不再理它,将注意力转到了手上的果子叶子身上。这果子虽青,可个头却比同期的大了至少两倍,树叶大而圆、墨绿色偏淡、经脉清晰稀疏,再加上它树干树枝的纹路、生长状态,这定是颗橙子树无疑! 橙子的味道本就眧|乳|僮印8套又嗟囊茫鐾范泊螅压中『晁嫡飧龊贸裕褪遣恢绕鹱约业某茸尤绾危靠上衷诔2涣宋兜溃还幸坏阍剖婵梢钥隙ǎ赫馐鹘岢龅墓痈鐾范隙u茸约业某茸痈鐾范螅敲粗灰饪檬鞯墓游兜啦槐茸约业牟睿蔷涂梢宰魑桓龊芎玫闹μ踉矗杉厝ゼ藿由希侥昃湍艽蠓崾樟耍?br /> 太好了,这一趟总算没白走!云舒心下高兴,嘴角微微翘起,她转身往下方望去,那斜坡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柑橘类果树,里面肯定有品种好的、可以作为枝条源的,等它们成熟了一定要来一颗一颗的尝,找到好的就采回去嫁接。 云舒一边乐呵呵的打着算盘,一边兴致勃勃的在那果树林间穿梭来去;小狼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云舒上哪儿它就跟到哪儿。贪玩的小狐狸不满的打滚儿抗议,可惜云舒完全不理它,无聊的它只得无聊的坐在小狼头上发呆,最后干脆缩成一团儿睡觉去。 云舒一直忙活,直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才停下来,小狼立刻上前,对着她呜呜几句,并抬头望望悬赓上方山洞的方向。云舒想了想,小狼应该是叫自己跟它回去吃饭! 呃,狼族们的饭食不用说肯定都是些鲜血淋淋的动物肉,她肯定吃不下,这里又没有生火的工具,算了,还是忍着吧! 她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估计现在应该是下午申时左右吧,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可能是因为果树林枝叶太茂密,林间太阴凉舒适的缘故。 想起自己昨天被绑时约酉时末左右,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时辰了,爹娘肯定着急得不得了,还是快快回去的好,反正以后每个月都能见着小狼和小狐狸。 于是,她几下揪醒小狐狸,把自己的意思让小狐狸告诉小狼,小狐闻言很是不舍,小狼也是如此,云舒心里也难过,毕竟分别这么多年难得相聚一次,何况它们还救了自己,才待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她实在有些舍不得,唉!要是能把他们带在身边就好了! 几只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云舒总算舒服了小狼,让它带着自己回到自家对面山顶的地边。 云舒别了小狼和小狐狸,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家走去,直到下山的位置才认真走路,此时她脑袋里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刚才回来的路上,她提着胆儿偷偷睁眼看了看一路来的地形,其中在云雾山次峰和自己对面小山之间有一大片比较平坦、树木稀疏的草坪,记得以前村长说过那一片也是本村的地皮,一共有好几百亩地,可以开荒。 如果自家能把那片地全圈下来种上果树的话,一来离云雾山近,要进山看小狐狸小狼方便,去山里那片野生果树林也方便。二来五百亩果树林收益一定不错,自己现在所有果树加起来也不过才占一亩多地,每年就能得二三十两银子。 当然,大规模种植,收益肯定没那么多,但一亩十两总有吧?那五百亩的话,一年至少就能收益五百两银子! 天啊!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一大财源了!云舒一想就激动,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到了平路甚至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往家去,路上遇到熟人还熟稔热情的打招呼。 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人们跟她招呼完,都呆呆的站着、看着她的小背影一蹦一跳的走远,良久后又呆呆的问旁人道:“不是说那云舒丫头走丢了吗?怎么穿身破布条儿从山里跑出来?”纟 第三零六章 老爹失踪 云舒兴冲冲的跑回家,却发现自家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生气儿都没有! 不应该啊,现在都过了酉时了,气温也降下来了,正是适合大家活动的时候,以往这个时候老爹肯定出门干活了,娘亲肯定在院里忙活,二毛三毛多半也在院子里嘻嘻哈哈,今天怎么没声儿了?难道还没睡醒? 云舒推推院门却推不开,她用力试试、依然不动,院门被上闩了?真是奇怪,以往午睡爹娘很少上闩的。她退后两步,偏着脑袋望着院门发呆。 “你···找谁啊?”身后一女声试探着轻声问。 云舒回头望去,见云秋正一边疑惑的打量自己一边慢慢向自己走来。 “云秋姐姐,你知道我爹娘和弟弟们上哪儿去了吗?他们昨天没回来吗?” 水云秋脚下一顿,瞪大眼睛盯着云舒上下打量,半晌后才惊讶道:“云舒?你是云舒?” “是啊,云秋姐姐,我才离开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水云秋几步冲上来,拉起云舒的胳膊左看右看,“哎呀,真的是你!云舒啊,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对了,二叔二婶说你走丢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呢?还有……” “等等,云秋姐姐,我爹娘上哪儿去了?快告诉我!” 云秋皱眉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昨晚子时,咱们全家都快睡着了,你爹跑过来咚咚的敲门,一开门就问我们有没有见你回来,然后话也没说清楚就急匆匆的跑奶奶家问去了!后来子时末你爹又来了一趟,请我们帮忙看着院子,他自己举着火把急慌慌的走了! 今天早上才听叔叔说你昨晚走丢了,你爹娘正四处寻你了!哎,云舒,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经常去你外婆家吗?怎么会走丢了?真是吓死人了……” “云秋你知道我爹娘往哪边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身后‘嘎吱,一声,云舒回头去看,正好与门后伸出的一颗小脑袋对个正眼儿。那小脑袋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打开院门,大叫着欢快的扑了上来: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姐姐,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呜~~哇~~~~”原本兴高采烈的小家伙到了云舒怀里,才说两句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把云舒吓得有些手脚无措!云舒好一阵安抚才让他平静下来几人进到院中,这才说起昨晚的事儿。 昨天傍晚云舒被绑架后,二毛追上山顶不见云舒,以为她下山往大道方向去了,便兴冲冲的追了下去,可一直到了坐车的大道都不见人,李氏夫妻乐呵呵的带着三毛跟上来,不见云舒并不奇怪只以为她是贪玩儿,故意躲起来了。 可他们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色全黑牛车过了四五两,老爹对着周围喊了半天,依然不见云舒出来,一家人这才慌了神。 老爹当下就将三毛塞给李氏,飞奔上山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外婆家也不见人。外婆得知消息又从李家大院组织了一大堆人,打着火把将后山那大土坡翻了几遍,依然没见人,李氏当场就晕了过去。 大家把李氏送回外婆家,老爹担心云舒拜请外婆照看李氏和孩子们,打算一个人回家看看,或许云舒是一个人回家了呢?二毛闻之哭着闹着跟了回来。 父子俩一路打着火把沿着大道边走边喊,一直找回家,将家里翻了几遍,又去大伯和奶奶家问了还是不见人。然后老爹将二毛留在家里等消息,自己则半夜举着火把继续出门寻人了! 云舒心下既惭愧又温暖还庆幸,她惭愧的是自己明明早已脱离虎口,可见着老朋友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回来报平安。另外,自己一出事,爹娘外婆就如此紧张,连二毛都跟着四处找寻,前世的自己可从没受过如此待遇!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暖暖的! 而让她庆幸的是幸好二毛跑得慢,要是他早些赶来,看到绑匪的相貌,肯定也会被抓去,到时候万一有个意外,自己后悔几辈子都来不及! 云舒将二毛抱在怀里,用下巴蹭蹭他松散的头发,一手轻轻在他背上抚摸,并轻声安慰:“二毛乖,二毛不哭,姐姐没事儿,姐姐回来了……” 二毛抽抽噎噎好半天才慢慢稳定下来,他泪眼朦胧的抬起红红的小脸,可怜巴巴道:“姐姐,你昨天傍晚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他们说你被拐子拐去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我···呜呜···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二毛说着说着又有要哭的趋势,云舒赶紧抱着他一阵哄:“二毛乖、二毛不哭,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姐姐不会离开二毛的,以后二毛想什么时候见姐姐就什么时候见姐姐,好不好?不哭不哭啊!” “真…真的吗?”二毛抽抽噎噎的抬头。 “恩,真的真的!”云舒立刻拍胸脯保证。 “云舒,你还没说昨晚上哪儿去了呢,你看你这身儿,弄得又脏又的方才要不是你先叫我,我还以为是个小叫花子了!”一旁的●秋插话道。 云舒低头打量,只见自己全身满是灰尘泥土,外加汁液树浆,衣服上东一划痕西一小洞,袖子被拉成面条一般,在自己胳膊上摇来晃去,露出里面白皙的小胳膊!云舒大惊,天啊,自己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她赶紧仲手往脸上抹一把,拿下来,本就不干净的手上又是一层黄土!头发···不用想,比鸡窝还鸡窝!云舒汗颜,难怪方才回来跟人家打招呼时,那些人表情都怪怪的!难怪云秋说自己像叫花子了! 她立刻站起来,二话不说丢下二人就冲进自己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后,抱着个包袱冲出来,然后理也不理跟在后面叫喊的云秋和二毛,就直接冲到屋后新盖的小澡堂,脱光衣服哗啦一声跳进小水池中。 一番彻彻底底的清洗后,云舒换上干净衣服清清爽爽的出来。一出澡堂便见等在门口的二毛和云秋。 云秋笑道:“对了,这才是云舒吗,刚才那样子,实在是···…呵呵!” “姐姐我们要不要去找爹爹?”二毛拉着云舒的袖子摇晃道。 “爹?”云舒想了想,对了,老爹昨晚半夜就出门找自己了,现在都没回来,不知是去外婆家了,还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照理说找了一天还没寻着人,他也该回来看看才是啊? “二毛你知道爹爹上哪儿去了吗?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的也行!” 二毛偏头想了想,“恩,爹爹说让我在家等着,说不定姐姐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呢!他说他再沿着去外婆家的大道寻寻,要找不到就去县衙报案!”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呜~~~”二毛皱起小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 云舒手扶脑袋皱眉苦思,你大道上肯定寻不着自己,那老爹是进城去了?去县衙报案了?县衙会受理吗?可是不管受理不受理现在都应该回来了啊!莫非他是太累,留在县城铺子里休息? 云舒来到院门口,望着大道的方向焦急的走来走去可惜来路上一只无人。 她等了两刻钟,眼看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往下落,再等天就要黑了,城门也要关了,不行,不能这么干等,得亲自进城去确认一趟才行。 于是,她跟二毛交代一番,然后将二毛送到了奶奶家,又拜托云秋帮忙看院子要是爹娘或外婆姨姨表哥们来,请她帮忙传个信儿,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平安回来了,现在进城寻老爹去了。 办妥这些事儿,云舒便一个人匆匆往县城方向去。其实她本想把二毛带上的,但自己才被绑架过一次要是周顺发知道这群绑匪没得手,又使出其他手段怎么办?就算自己受伤也决不能让二毛出事,还有老爹出去一天一夜,没个消息不寻不行。 云舒一上大道就?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就遇上辆牛车,那车夫正是多年的老熟人—牛大叔,云舒不待牛车停稳便干净利落的爬了上去。 “牛大叔,您今天一直在跑吗?跑了几趟?” “哪里哪里,也就早上傍晚那会儿跑几趟,中午根本没人!” “那大叔有没有见过我爹?” “你爹?昨天倒是见过几趟!对了,丫头,你爹不是到处寻人找你吗?今天早上还在城门口见他了!” “早上?大叔,你见我爹进城了还是往岳安镇方向去了?” “这个···我想想啊!我见你爹是早上寅时末左右,那时候好多人在城门口等着开城门了!······我没亲眼见你爹进城,不过往岳安镇一路上倒再没见过他,我想他应该进城去了吧!” “再没见过?牛大叔会不会没留意到?” “不会不会,我大牛其他好处,有两点却是极好的,一是赶牛的技术,二是认人记事儿的本领!何况你爹昨晚深更半夜到处敲车夫家的门,这条路的车夫十有都把你爹认熟了,见着他能不议论几声!哎,我说丫头啊,你以后可别再到处乱跑了,看把你爹急得,弄得咱们觉都睡不好,我说你呀……” 牛大叔一开了头儿,就嘀嘀咕咕的唠叨起来,云舒不好打断,只得干笑着巴巴的听着,一直熬到城门口。还没到地方,她招呼一声,便哧溜一下滑下车飞快往城门方向跑去。 云舒一进城就直冲县衙而去,她找到熟识的陈军打听,陈军惊讶的摇头,称根本没见过老爹!为了确认,陈军还特地带她去了专门登记报案的文书那里,确实没有老爹的报案记录! 云舒急了,舍了陈军撒腿就跑,先去小姨家,然后是干娘方氏家,还有安夫子家、惠众书斋、陆记铁匠铺、自家铺子、小姑铺子、孙家祖宅,凡是她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跑了一遍,一直找到天全黑依然不见老爹踪影! 老爹不见了?怎么办?纟 第三零七章 决意报复 咕老爹不见了?怎么办?几乎找遍大半个云雾城的云舒又累,不知到了何处,眼前一花便摇摇晃晃的往地上倒去。迷蒙中一双黑色布靴快步向她靠近,等不到它到近前,云舒脑袋一痛,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惊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姐、云舒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双娇嫩的纤纤细手捏着条雪白的丝帕往她额上拭来。云舒呼哧呼哧直喘气,同时回头去看手的主人,居然是个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美貌姑娘。 “小姐,您别着急,来,慢慢的,慢慢的······”丫鬟熟练的给她抚背顺气。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 丫鬟轻轻抿嘴一笑,露出两个美丽的小酒窝儿,“小姐,我是我们老爷的丫鬟,这里是我们老爷家!” “你们老爷?谁?” “小姐别害怕,我们老爷姓姜,是顺通钱庄的掌柜。” “顺通钱庄,姜伯伯?!” “是的,我们老爷一再交代奴婢要好好照看您!小姐,要不您先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 一提吃的,云舒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她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丫鬟抿嘴笑笑,扶着云舒靠坐在床边,从一旁的桌上端起稀粥搅了搅,舀上一勺送到她嘴边。 待喝完粥垫了底,那丫鬟又贴心的送上两块松软的点心,云舒抿嘴笑笑表示感谢。 吃完饭总算有些精神的云舒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目的来,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快告诉我!” 丫鬟被她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她的惊讶只维持了几秒,又恢复为先前那一脸柔顺的微笑。她柔柔的伸手抚着云舒给她整整衣服,不紧不慢道:“小姐别急,现在大概戌时末,老爷说您醒了随时可以去见他!” “好好·我现在就想见,麻烦姐姐带路好吗?” “小姐不必客气,奴婢小翠,小姐请跟奴婢来!”丫鬟轻轻一伸手·轻巧的捻起一旁的灯笼,踩着细碎的莲步像仙女般飘乎乎的到了前面,云舒紧跑几步跟上。 外面天已全黑,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的闪烁。但黑暗似乎与这座大院毫无关联,十步一灯将整座大院照得灯火通明。 二人一路穿廊过亭,最后进到一座小院。云舒一过院门·就见那正屋门外站着一串着顺通钱庄服饰的人。仔细看会发现他们都不是普通伙计,多半是些小领导之类的人物,而那领头之人不正是姜掌柜的侄子吗? 伙计们闻声回头看来,见了二人均拱手道:“小翠姐姐!” 小翠···姐姐?!云舒回头看看,这小丫鬟明明只有十五六岁,那些伙计年龄大的可能有三四十岁了,居然称这么个小丫鬟为姐姐!这些人的辈份观念真是奇怪! “云舒小姐!凡才有礼了,您来见叔…掌柜吗?”姜凡才上前一步笑呵呵的对云舒道。 云舒立刻点头道:“对啊对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见姜伯伯!” “云舒小姐稍候,在下去通报一声!”姜凡才行一礼后便快步向小院正中的堂屋走去。 云舒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张望,并焦急的走来走去·对方才的情形丝毫未觉不妥。而一旁的伙计却个个惊讶得面面相觑、相互询问,唯有丫鬟小翠始终静静的站在云舒身后,面带微笑不言不语。 没一会儿,姜凡才匆匆快走出来:“云舒小姐,里面请!” 云舒二话不说,快跑着冲了进去。 “哎呀,姜兄啊,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掌柜怎么对她如此优待?您看我都等三个时辰了,我妻儿还等着我回家吃饭了,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略带焦急的抱怨道。 “是啊是啊·我中午就来的了,不是说掌柜的很忙吗?”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嘘~~~,姜凡才比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道:“你们难道想在这儿站到明天晚上不成?” 众人闻言立刻停了下来,那表情依然多有不满,姜凡才也不理他们·独自走向丫鬟小翠,小声的跟她嘀咕起来。 云舒冲进屋子,转过屏风,一眼便看到坐在上方低头看什么的姜掌柜。 “姜伯伯、姜伯伯,我爹爹不见了,您要帮我!”云舒大喊着冲上去,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了哭腔。 姜掌柜闻言抬头,将毛笔规矩的放到砚台上,站起来扶住云舒的胳膊:“哎呀,丫头,你怎么一来就哭了?别哭别哭,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呜~~~,姜伯伯,我…我爹爹不见了!” “你爹?你爹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不见了?你先别哭,把事情前后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云舒吸吸鼻子、抹抹眼泪,同时脑袋里将事情前后过婢一遍,要真从头说起那就长了,得先请姜掌柜帮忙找老爹行。 “姜伯伯,我昨天傍晚从外婆家回来遇上坏人,被坏人绑了去,半夜好不容易掏出来,今天下午回家,听说爹爹昨晚就出去找我了,方才又听赶车的叔叔说爹爹进城了!可是我把城里爹爹能去的地方都找了,还是不见爹爹! 姜伯伯,那坏人说自己是被周顺发指使的,周家一向跟我们家不对付,我怕他们对我爹爹使坏,求您帮帮忙,帮我找找我爹行吗?求您了、求您了!”云舒拉着姜掌柜的袖子一阵摇晃,当下她能想到的能帮忙的敢帮忙的就只有姜掌柜了! 姜掌柜皱眉想了想,问道:“丫头,你确定是周家干的?” “恩,确定,那绑匪自己说的,伯伯,我爹都不见快一天了,求您快派人把,求您了求您了!” 姜掌柜被云舒摇得头晕·他撑住云舒的肩道:“好了好了,丫头,我这就派人去找,别摇了别摇了!” 云舒闻言立刻松手·只见姜掌柜中往袖中摸索一会儿,掏出一块翠绿色的小玉牌,然后走到右边窗户旁,将玉牌往外一抛。外面似乎有道影子闪过?云舒揉揉眼睛,再往外看,什么都没有,这是姜掌柜已走了回来·拉着云舒到一旁的茶桌旁坐下。 “丫头,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最多半个时辰,只要你爹还在云雾城内,肯定帮你找出来!来,坐下坐下,跟伯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皱眉看看窗外,低头想了想:看来方才那黑影就是姜掌柜派出去办事的人了?那样的身手应该没问题吧? 云舒轻轻吐口气,走到姜掌柜对面坐下·“谢谢姜伯伯,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就捡短的说。周家和我外婆家的恩怨您应该知道,七年前……” 云舒从唐多智开茶馆开始,将舅舅如何染赌,如何越陷越深,如何被算计,外婆家如何被影响,如何事发等等一长串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这样整理一遍下来,云舒突然发现·这些年外婆家的一切倒霉事儿几乎都离不开那个唐多智,而那姓唐的能跟周家勾搭上,说明他的心不止一点点儿的黑,他一定另有目的。想到这里,云舒低头皱眉沉默下来。 “丫头,云舒丫头······”姜掌柜连叫多声·又推了推云舒才让她清醒过来。 “啊?姜伯伯,怎么了?”云舒反应过来,一脸无措的望着姜掌柜。 姜掌柜微微一笑,慢慢端起茶杯拨弄几下,轻轻吹吹,押上几口,然后慢慢放下茶杯,目光闪闪的看向云舒:“丫头,那周家三番五次算计你外婆家,连带着你们家、你叔伯奶奶家都受过牵连;他们这次卷土重来,就算这次平安度过,你就不怕他们继续使坏?你就不恨他们?” “恨,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云舒紧紧捏着茶杯咬牙切齿道。 姜掌柜低头慢慢拨弄杯盖不再搭话,云舒却无法平静,她脑袋里飞快旋转,将跟周家打交道的前前后后转来转去的想。 那可恶的周家,自八年前老爹坐牢开始,他们给自家和外婆家带来的阴影就从没散去过。照他们的势力手段,要弄死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不知那周老三到底安的仆么心,居然没下黑手,而是想方设法要弄到李家的田地房产? 为莩让李家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或者直接解决掉不够过瘾?或者······ 云舒晃晃脑袋,不不,不管他们为了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周家绝对不会让李家人好过。周家财大势大,相对而言李家就太过势单力薄了,两者正面对抗简直是大象对蚂蚁、石头对鸡蛋! 因此,周家永远掌握主动,他想什么时候进攻、想什么时候使坏全凭他的心情,而李家就只有被动接受承受忍受的份儿!不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不能永远被动,不能永远被周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上次姚氏那事儿,要不是姜掌柜帮忙,自己整个水家都要遭殃!因此一定要想办法对付周家。而周家如此大的势力,如果单单只是给他个小小的教训,他们一得机会必定会卷土重来,所以,要对付周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倾家荡产。 可自家一个小小的农户,才刚解决温饱,如何去跟作为云雾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周家对抗?用什么去斗?除非……找到一个势力绝对压过周家且愿意帮忙、报酬在自己可接受范围之内的大靠山! 这样的大靠山······云舒盯着杯中的茶水静坐,一刻钟后,她慢慢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姜掌柜。 姜掌柜慢慢放下茶杯,微笑道:“丫头,想好了?”纟 第三零八章 借势出击 第三零八章借势出击—— 姜掌柜慢慢放下茶杯,微笑道:“丫头,想好了?” 云舒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掌柜道:“想好了!” “哦?说来听听!” “姜伯伯,先前您为什么要帮我?” 姜掌柜愣了一下,“呵呵,不是你求我帮忙的吗?” “那要是别人来求,你都会帮忙吗?” “当然不会!” “那为什么我求你就帮了?” 姜掌柜眼中略带惊讶之色,他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道:“哈哈,丫头,你想了半天就是想问我为什么帮你?难道我帮你不好吗?” 云舒微微垂下眼皮,轻声道:“你帮我是因为你们主家有交待,对吗?” 姜掌柜皱眉望着云舒没有答话,静默片刻后,云舒抬眼咧嘴一笑:“不管怎样都要多谢姜伯伯,要不是您,我们一大家子这些年也过不了几天安稳日子!” 姜掌柜表情微松,不置可否的望着她。云舒从椅子上滑下,整整衣衫,走到姜掌柜面前,然后郑重其事的拎着裙子噗通一声跪下:“姜伯伯,我有一事相求,这事儿我想您一定能办到,而且只有您能办到!” 姜掌柜嘴角微翘,半眯着眼道:“丫头,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结果?” 云舒郑重的点点头,“周家与李家的恩怨根本不可能调和,我虽是水家人,可就因为娘是李家人,周家不仅迁怒于娘,连带着我们家和我的叔伯姑奶、乡邻们都会受到牵连! 我们不能永远这样被动下去,必须想办主动出击,变被动为主动!” “哦?呵呵,有志气,你打算如何主动出击?”姜掌柜笑呵呵道。 云舒回过神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姜掌柜,半晌后道:“姜伯伯·虽然我爹以前救过王爷爷,他肯定也有交待过您照看我们家,但我每次求您帮忙,您都来者不拒·我真的非常感谢! 可我娘说商人从不做赔本生意,姜伯伯是商人,我想您会如此帮我肯定不只是您主家的意思,或许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您出手的原因? 不管那是什么,姜伯伯,只要您能帮我对付周家,我承诺为您办一件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叛国背祖又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推辞,一定办到!” 姜掌柜目光闪了闪,觑着眼将云舒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端起茶杯慢慢用杯盖拨弄茶水,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呵呵,丫头,你小小年纪·家境普通,自保尚且不易,你能帮我做什么?” “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但我可以保证,几年之后,我一定能让我们家成为云雾城几大富族之一!” 姜掌柜表面不动声色,眼底却明显有几分赞赏之色,“哦?就算你几年后成了云雾城几大家族之一又如何?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本人虽只是个钱庄掌柜,但能调动的资源却未必少于云雾县的县太爷,你觉得一个小小县城的小地主能为我做什么?” “这个……”云舒低头皱眉。 说实在话,‘几年之内成为云雾城几大家族之一,这话纯粹是乱夸海口,自家那点儿果子和甘薯粉·能混个温饱小富就很不错了,何况那果子、甘薯粉技术含量不高,还要靠天吃饭,单凭这个几年内想晋升富族简直是天方夜谈! 姜拿柜端着茶杯,一边慢悠悠的喝茶,一边留意云舒的表情。 半晌后·云舒抬起头来,眉头展开、眼神坚定:“姜伯伯,我虽不敢肯定自己以后会如何,但我可以保证,以后我绝对能帮到您!当然,如果姜伯伯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云舒先拜谢姜伯伯了!” 她往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然后自己站起来,静静的望着他,姜掌柜没有立时回答,反而继续慢悠悠的拨弄他的茶杯。云舒等了约五分钟的时间,见他没有表示,心里不免失望,她抿紧嘴唇,对其轻轻行一礼后就往门口走去。 “丫头,你不找你爹了?” 云舒闻言立刻转身冲回来:“姜伯伯,找到我爹了吗?他在哪儿?快说快说啊!” “呵呵,你这丫头!你爹昨日早上确实进城了,却在城门口附近被人骗进一条小巷,然后被打晕!” “啊?打晕!谁打的?哪个混蛋打的?我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在哪儿?”云舒紧张的抓着姜掌柜的袖子越揪越紧。 “别急别急,丫头,你先把我袖子放开!”姜掌柜把自己袖子拔出来拍拍整整,“打你爹的人应该是周家的人,不过······” “周家!不过什么?哎呀,姜伯伯,你不要卖关子啊,我都要急死了!” “不过他们带你爹去周家庄子的路上被一群蒙面人劫持,你爹被蒙面人带走了!” “蒙面人!哪来的蒙面人?不会还是周家的吧?” “应该不会,那些人的身份暂时还没查到,但从他们留下的痕迹看,对你爹应该没有恶意!丫头,你家贵人真不少啊!” “什么贵人啊?姜伯伯,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呵呵,丫头啊,成大事者,最忌遇事慌乱!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相信你以后成大事、对我有用了?” 云舒愣了一下,立刻大喜,她一下子跳起来,拉着姜掌柜的胳膊摇晃道:“姜伯伯您真好,您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大好人,谢谢姜伯伯!” “哈哈哈,你这丫头,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来,坐下、坐下!既然你爹没事了,咱们就来谈谈,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对付周家?先说好啊,主意你出,人我出,能达到什么样的结果就看你的主意了!丫头,跟我说说,你想让周家有个什么结果?” 这个···云舒低头想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倾家荡产、乞讨为生!” 姜掌柜眉头皱起、目光微闪,却未发表评论。云舒虽注意到他的变化,却也未多问,她知道姜掌柜如此表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觉得自己心狠;二是觉得自己不够狠!不管是太狠还是不够狠,要她弄出人命她做不到,但决不能让周家再逍遥下去,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家会遭殃! 想到这里,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低头仔细思考对付周家的办法,并向姜掌柜要了纸笔,将自己能想到的计策一一列出,诸如:砸场、暗杀、美人计、借刀杀人、嫁祸、告官等等。 这一溜列下来,最稳妥最没有麻烦的就是告官,想起周家以前做的那一堆事儿,随便抓一条就能告到他倾家荡产!对了,最近南门外樱现的那几具少女尸体不是传说就与周家有关吗?照她对周家的了解,十有如此!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决定了,就是它了!云舒立刻兴奋起来,找了姜掌柜将自己的想法仔细的说了一遍。 姜掌柜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死去的几个小姑娘的消息我这里也有。不过丫头,单凭这点要推翻周家并不容易啊!” 云舒皱眉想了想道:“那…姜伯伯,大发赌坊周围的小巷里有很多缺胳膊少腿儿的乞丐,他们多是在大发赌坊里输了钱被弄成那样的,周家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如果找他们出来作证肯定能成,那么多人作证我就不信告不倒周家!还有县太爷那里····`·” 姜掌柜手抚胡须微笑着看着云舒,云舒眨眨眼,然后立刻挂上讨好的笑:“姜伯伯,您看,我主意都出了,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哈哈哈哈,鬼丫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姜掌柜哈哈大笑着用力拍拍云舒肩膀,差点儿把她拍趴下。 二人好一阵商谈,直到亥时末,云舒才满意的谢过姜掌柜,蹦蹦跳跳的往门口去。她一出房门,就见院中整整齐齐站着一溜儿人,领头的是姜凡才,后面那一群正是进门时见过的顺通钱庄的小头头儿们! 云舒稳住步子,走到小翠面前道:“小翠姐姐,麻烦您送我回去吧!” 小翠行一蹲礼后在前带路,云舒走几步,觉得全身发冷!她本身的往后看去,见方才那群人依然安安静静整整齐齐的低头站着,只是身上那怨念的气场完全无法掩饰! 云舒摸摸鼻子,心想:这群人真乖,深更半夜的不回家,在这儿怨念个什么劲儿啊?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惹了他们,一群人都这么生气!她耸耸肩,紧跑几步,跟上小翠。 在云舒的再三要求下,小翠总算答应派人送她回自己家的铺子去。她们左转右转好不容易出了大院子,到了侧门,早有台小轿在那里等着了,小翠亲自将云舒扶上凉轿,对轿夫好一番嘱咐又送了一条街才停下来,站在巷口目送。 现在时辰虽晚,外面人气却不低,路边酒馆依然热闹,时有乘凉的人们三五成群坐在门口说笑。云舒轻轻叹口气,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乘凉聊天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小轿行进得很快,一刻钟就到了自家铺子附近,云舒下了轿子,谢了车夫,还特地从怀里抠抠搜搜的掏出几个铜板分给他们,直到目送他们走远为止。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残月和满天的星宿,又长叹一声,准备回身往自家铺子后门去,却不料‘嘭,一声撞到一堵软乎乎的墙上 第三零九章 都回来了 第三零九章都回来了——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残月和满天的星星,又长叹一声,准备●往自家铺子后门去,却不料‘嘭,一声撞到一堵软乎乎的墙上。 “哎呦,谁呀!”云舒揉着鼻子退开,抬头就要开骂:“喂,大半夜的,你······” 这人好熟悉!她停下来,眨眨眼,揉揉眼睛,仰头伸长脖子仔细分辨眼前这人。此处位于大街往小巷的转角处,那人正好站在小巷的阴影中,大街上的灯笼完全照不到他,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个大概的轮廓。 “卫禹?”她试探着问,并顺势退后两步。 那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闪闪,半晌后轻轻向前跨出一步,进入到大街上的光亮中。果然是卫禹,云舒大喜,熟稔的上前拉起他的手道:“真的是你啊!” 卫禹一直板着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除了眼中那越来越温柔的目 “喂,卫禹,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了你?······” 云舒兴冲冲的问了一长串,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外婆家的事,有些时候没见着他了,说实话,还真有些想念了!不要误会啊,这想念纯粹只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 卫禹低头静静的望着她却未答一句,云舒等了会儿,觉得有些冷场,便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卫禹一身漆黑的夏衫,表情严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肃冷的气势让她想到一个词——杀手! 云舒自嘲的抽抽嘴角,想什么了,真是的!她拉拉卫禹的手道:“喂,问你话了,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沉默半晌,对方总算挤出两个字:“逛逛!” “啊?逛?!”云舒四下张望一番,虽然大街两旁还偶有店家开着门,可街上已基本无人了·乘凉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回家睡觉,周围已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候来逛街? 云舒干笑两声,想了想道:“要不…去我家坐坐?” 卫禹没回答·却主动转身往巷子里走去,云舒被往前一带,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们往巷子里走个五米左右,就到了云舒家铺子的后门。 云舒将自己的手拔出来,揉揉手腕,嘴里嘀嘀咕咕一番,然后走到门前·捏起拳头正准备敲,那院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淡红的灯光刚从里透出,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云舒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喜笑颜开道:“太好了,大锤,我还担心你睡着了呢!正好正好!” 她推开大锤熟练的钻进院子,才走几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动弹不得·只是张大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院中三张躺椅,中间一张小桌,上面一个酒壶·三个杯子。就空气中那浓浓的酒香可知,先前酒杯的主人们一定喝得很欢畅!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那喝酒的人……云舒越看越不对劲、越想越生气,半晌后,她收了差点儿惊得掉到地上的下巴,双手叉腰大吼一声:“大锤~~,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我啊?”被突然点到名的大锤无措的左右看看。云舒呼啦一声转过身,冲过去本想一把抓起他胸口的衣裳凑到他鼻子面前质问一番!可两者高度差距实在太大,云舒跳了跳都没够着,只能抓着大锤的腰带·仰着头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那个···那个···呵呵···我…我…其实……”大锤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摸摸脑袋,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舒看他说话那费劲儿样儿,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她忍了又忍,最后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双手抱胸,冷冷的盯着大锤道:“低头!” “我?” “不是你是谁?低头!” 大锤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两声,果然慢慢低下头来,待他脑袋到了云舒面前,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大锤的耳朵,骂道:“说,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啊,好痛好痛,云舒妹妹别拉,好痛······” “哎呀,舒舒,你这是干什么?松手,快松手!”那躺椅上的人总算反应过来,摇摇晃晃的过来劝阻。 云舒一把推开大锤,转身用力往来人身上捶几下,“烂爹爹,坏爹爹!烂爹爹,坏爹爹!”说着说着她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水志诚被云舒这么一哭立刻清醒过来,他用力甩甩脑袋,看看自己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宝贝女儿,心疼不已:“哎哟,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来,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爹爹帮你教训他!哎哟,不哭不哭啊!” 云舒痛痛快快的好一顿大哭,直到一刻钟后才抽抽搭搭的停下来,待她揉着眼睛从老爹怀里爬起来,旁边立刻递来一条凉爽湿润的布 云舒顺势接过,擦擦眼睛,顺便把脸上也擦婢一把,再抬头见眼前又是一条布巾。她顺着拿布巾的手臂去,见大锤正呵呵傻笑着望着自己。 云舒脸上一红,一把抢过布巾,将已经擦过那条扔了过去。待擦好脸,老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心道:“舒舒啊,饿不饿啊?累不累啊?想不想喝水啊?来,坐下,先坐下再说!” 老爹将云舒拉到他方才的位置坐下,自己则坐到了一旁铺地的凉席上。云舒扫视一圈,见卫禹正端着酒杯坐在自己正对面,目光戏谑的望着自己!她脸上又是一红,立刻转开脑袋对老爹愤愤道:“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到处找您!还有···舅舅怎么也在这里?” 坐在旁边躺椅上的大男人脸上一红,微微低下头。 “哎呀,你这孩子,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舅舅怎么就不能在咱们这里了?” “我是说……” “算了算了,我知道,大舅哥啊,云舒这丫头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有没有,都怪我自己……唉!”舅舅长叹一声,摇晃着脑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云舒见状不好说什么,便道:“爹,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的了?” “哦,我啊,呵呵,还得多谢卫少爷,昨天早上,我本打算进城去县衙报案······啊,对了,舒舒,你前天傍晚哪儿去了?是不是被拐子抓去了?有没有伤着?快给爹爹看看 “没事儿没事儿,爹,我好着了,一点儿事儿没有,您看我现在不活蹦乱跳的么?快说说您那里怎么回事吧?” 老爹拉着云舒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一番才放心,然后说起自己的事儿,前面的云舒差不多都知道了,只是老爹不知道什么人打晕了他?为什么要抓他?然后他刚醒被多久就被一群蒙面人带走了! 刚被带走时老爹以为这群蒙面人是山贼,便想方设法要逃跑,最后不知被人家怎么弄了一下晕了过去,醒来时就见到了卫禹。然后他被好好招待着大吃了一顿,晚上便被送了回来。 据送他的马车车夫说,救他招待他的都是他们公子,自然就是卫禹了,说到这里老爹站起来对卫禹拱手道:“多谢卫公子!” 云舒也跟着站起来,学着老爹的样子拱手道:“多谢卫公子相救,他日若有用得着咱们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是啊是啊,请尽管开口老爹拱着手附和道。 卫禹‘呵,一声轻笑,眼中目光闪了闪,片刻后居然微微点了点头! 云舒抽抽嘴角,看看桌上的酒壶,立刻上前拎起主动给卫禹斟上一杯,呵呵道:“卫…公子,您随意啊!” 卫禹嘴角微翘,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品尝起。 云舒尴尬的笑笑,然后拉着老爹到一旁坐下。她回头看看舅舅,然后凑到老爹耳边小声问:“爹,您什么时候找到舅舅的?您把他接到咱们家铺子来,怎么不跟娘说一声了?咱们走的时候外婆还嘱咐娘找舅舅了!” 水志诚一脸无辜道:“舒舒啊,我也是刚知道的,我回来的时候你舅舅就在了!” “啊?你说是他自己来的?”云舒赶紧捂住嘴,回头见舅舅依然低着头没有反应,她轻轻拍拍胸口。 老爹拉拉她袖子,对她眨眨眼,云舒跟着老爹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老爹捡了门口的凳子坐下,小声道:“丫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你舅舅有条腿已经瘸了,别再提那些事儿让他难过了!” “瘸了!”云舒惊讶的捂住嘴!她伸出脑袋看向舅舅的腿,表面上看没什么区别啊!老爹把她拉回来道:“别看,刚说了就不听话!” 云舒揉揉脑袋:“爹啊,舅舅明明知道咱们家铺子的位置,怎么不早来啊?要早治了肯定没问题!” “你这丫头!你舅舅是大锤救回来的,听说刚救回来时全身烧得能煮熟鸡蛋! 请了几个大夫,人家都说他的腿溃烂严重才引起高烧,除非锯掉,否则说不定人都活不过来!大锤那小子不敢做决定,你舅舅又一直晕迷着,他那身子就那么一直拖了好些天,幸好你舅舅总算挨过来了!不过那右腿却是没用了,唉~~~” 云舒心下惊讶,一是没想到找寻多天的舅舅居然就在自家铺子里!二是没想到救舅舅的人居然是大锤,而且早就救回来了! 这家伙,救了人怎么不说一声了,真是的!不,这些天自己几次从自家铺子门前过,怎么就没进来看一下了!要早来,兴许就······唉,或许这就是上天对舅舅的惩罚吧! 第三一零章 一吐为快 父女二人在书房中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才回到院中,院子里加了两张竹椅,舅舅醉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大锤和卫禹对面而坐,正举杯对 大锤见云舒父女出来,立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水大叔、云舒妹妹,你们来了!” 老爹点点头,示意大锤坐下,几人在院子里坐成一圈,一边斟酌小酒一边谈起舅舅的事儿。原来大锤原本并不认识舅舅,他是在舅舅被赶出李家的第三天早上,在附近一个小巷的垃圾堆边偶遇舅舅的。 当时舅舅满身是血、高烧得全身发抖,虽然围观者众多,却无人出手帮忙。大锤送了趟货正好路过,待挤进人群看清状况便立刻上前帮忙,一个人急急慌慌的将舅舅扛回了云舒家后院。然后又打水给他擦身洗漱,让二锤去找了陆大叔,还请了好几位大夫。 舅舅到了云舒家铺子后一直晕迷高烧,直到三天后才醒来,然后一直吃药敷药的,这两天总算好起来了。舅舅和老爹都是今天傍晚相见时才知道的,当时两人都吓了一跳,舅舅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要出去,老爹和大锤好劝歹劝才留住他。 云舒往地上的舅舅瞧了瞧,表面看着还好,不过他的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直得像两根棍子!她皱起眉头,凑到大锤耳边小声道:“大锤,你有没有告诉我舅舅他腿的事儿?” 大锤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隔壁大婶让我不要说!”云舒点点头,这事儿舅舅迟早会知道,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几人直到子时末才散去,老爹和大锤合力将舅舅抬回屋去,院中就剩云舒和卫禹。云舒见他依然不紧不慢的自斟自饮,便伸手拿了酒壶道:“卫禹,谢谢你救了我爹!” 卫禹没答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举到她面前,云舒看看酒杯又看看他,无奈只得给他斟酒。 院中月光柔和、天上星光闪烁、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暗香浮动,一男一女坐于桌前·一人执壶一人执杯,一人斟酒一人饮酒,这画面如此和谐浪漫,云舒却很不自在。她连斟三杯,努力想找话题,可不管她说什么,卫禹都不搭腔·只管端着酒杯慢慢品尝,没了便往她眼前一伸。 云舒盯着他一阵打量,绞尽脑汁的想,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道:“哎,卫禹,你们家有没有死士?” 卫禹手中酒杯一停,突然抬眼看向云舒·眼中犀利如刀的目光让她不禁瑟缩一下!云舒干笑两声:“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啊 卫禹垂下眼看着杯中的酒·低声道:“谁绑的你?” “啊?你说什么?” “谁绑的你?” 云舒愣了一下,她眨眨眼俏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能帮我报仇不成?” 卫禹不答话,却突然抬头一脸认真的望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光中闪闪发亮!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耳根一热,紧接着双颊也慢慢发烫!她有些倡促的掏出手绢,装作擦嘴,实则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暗骂:想什么了?这身子才十岁不到,大半夜的对着个小屁孩儿发什么花痴,真是…真是······ 半晌后·大锤从屋里出来,见云舒还坐在院中低着头扭扭捏捏,便道:“云舒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不回去睡觉了?” 云舒吓了一跳,抬头来看,见大锤正站在舅舅房门前·担忧的望着自己,而方才卫禹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原本他手中的酒杯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 她惊讶的站起来四下寻找,大锤过来奇怪的左右看看:“云舒妹妹,你找什么?周围没人啊!对了,卫兄弟什么时候走的?” 一提卫禹,云舒就想起方才那个俊俏的少年脸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她脸上一红,嘟嘴道:“不知道!”,然后一把推开大锤便向自己房间跑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大锤站在原地发愣。 外婆家的巨债解决了,老爹回来了,舅舅也找到了,还意外的见到了小狼和小狐狸,外加野生果园的优良品种…···,一切愁云都渐渐远去,太好了! 云舒躺在床上长长的松口气,心里想着要是能把周家那群坏蛋全摆平了就更好了,不知姜掌柜那里何时出手?能做到何种地步?她半眯着眼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她房间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那双如猫般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床上那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人儿。 突然,又一全身劲装的人影落到那人旁边,单膝跪地禀报:“少爷,查到了,是周家大少爷周顺发找的人,不过绑人那两个土匪怎么也找不着,属下等一直追到云雾山脚一座山神庙便再无踪迹!” 那人慢慢回头,脸庞正对月光,英俊的脸上一脸肃杀,正是方才突然消失的卫禹。 “少爷,还要继续找绑匪否?” 卫禹摇摇头道:“为何绑她?” “这个······属下立刻去查,属下告退!”那黑影对着卫禹行礼后嗖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卫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云舒,赖身一跃,也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云舒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发现外面已日上三竿,看样子多半已经辰时末了!她?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去找老爹,刚进院子便遇上正在院中玩耍的二锤。 “哈哈,云舒姐姐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才起床,羞羞~~~”二锤乐得拍手大叫。 云舒一阵脸红,板着脸挥挥手道:“去去,小孩子知道什么?”她跑到老爹门前举手就嘭嘭的敲。 “云舒姐姐,别敲了,水大叔不在!” “不在?上哪儿去了?” “水大叔说担心二毛,一大早就回家去了!他还说让云舒姐姐就在城里待着,好好照顾你舅舅,他去接了水大婶就来!云舒姐姐,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二锤拉着云舒的手一阵摇晃着撒娇·把她摇得头晕。 云舒连哄带骗,还舍了好几文铜钱才打发走二锤,她抹抹额角的汗珠小声嘀咕:“这小破孩儿,怎么要钱比我还厉害?他到底是不是大锤的亲弟弟啊?” 她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眯起眼睛望望半空越来越热的太阳,想起昨晚睡觉前想的问题不禁有些急躁起来,不知姜掌柜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城外那几具女尸的身份确定了么?她们的亲人找到了么?周家人作案的证据找到了么? 她越想越乱,最后深深吸口气,去厨房寻了些吃的。她本想去看看舅舅,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想起先前舅舅干的那些糊涂事儿·外婆贴光了棺材本儿不说,连自己都差点儿被连累得丢了性命,就算他现在处境让人同情,但要自己就这么完全原谅他,真的做不到。她撇撇嘴,转身就往后院大门跑去。 云舒出了后门,在街上左转右转,原本想去顺通钱庄打听打听·可昨晚才从姜掌柜那里回来,这又是求人的事儿,且不是说办就能办的事儿。她到了门口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进去,最后她悠悠荡荡不知不觉到了安夫子家。 云舒一家夫子院门,就直往安夫子书房去,因为按惯例,现在夫子肯定在书房一边摇着扇子看书一边品茶。 她直冲冲的冲进书房,走到安夫子对面坐上,拿起茶壶对着茶嘴儿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直到大半壶茶水下肚,一旁发愣的安夫子才反应过来,大叫这:“哎哟·我的西湖龙井、龙井哎!放下、快放下!” 云舒啪一声将那白瓷茶壶拍到桌上,安夫子一把夺过去,心疼的抱着瓷壶左看右看,又轻轻抚摸。待确认完好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茶壶放远了,然后冲回来·拿着扇子头儿狠狠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痛心疾首的骂道: “你个蠢丫头,老夫教你这么些年的诗书礼仪,你都给我学到哪儿去了!你这样子像什么大家闺秀?纯粹就是个山野莽夫、莽夫!” “哇~~,云舒突然大哭起来,把正走来走去训斥的安夫子吓一大跳,他愣了一下,无措的看看手上的扇子,听云舒哭声越来越大,立刻扔了扇子跑过来:“哎哟,舒丫头不哭啊,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师傅,师傅帮你…帮你骂他啊,不哭不哭了······” 云舒发泄痛苦了,抽抽噎噎的停下来,泪眼汪汪的望着安夫子道:“夫子,我想让害我的坏人倾家荡产、终身乞讨,会不会太狠心了 安夫子愣了一下,皱眉踱着方步走到云舒对面坐下,轻敲着桌子道:“丫头,怎么回事儿?你给夫子好好说说!” 云舒跟安夫子相处多年,对他的信任非同一般,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于是她从头到尾将事情前后跟夫子一一道来,连五六十年前李家祖辈们自己的恩怨都没漏。对夫子,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想怎么说,比起在姜掌柜那里绞尽脑汁想方设法避重就轻来,这里的谈话让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们从上午巳时末开始一直说到傍晚酉时初,期间一直是云舒在说,高兴的时候手舞足蹈、气愤的时候拍桌子摔扇子,时不时还走来走去;而安夫子则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时而点头、时而询问,即便云舒有不少发泄式的偏激想法冲口而出,他也只是微笑着轻轻点头。 云舒一吐为快后觉得全身轻松,夫子揉揉膝盖站起来活动活动,然后拍拍云舒肩膀道:“丫头,你做得没错!时辰不早了,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是,谢谢师傅!”听到这话她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云舒高兴的给夫子道谢,然后蹦蹦跳跳往家去。 她走后不久,安夫子慢慢从书房踱出来,他走到院角的鸽笼边,从中掏出最大最壮那只白鸽,将手中的纸条塞进竹筒里,绑在白鸽腿上,然后往上一扔,白鸽飞了出去。 安夫子抚着下巴望着慢慢飞远的白鸽嘀咕道:“小子,再不来你的心上人就要被抢走!”纟 第三一一章 教训舅舅 "感谢“草樱”童鞋的评价票票!山山ss 在安夫子那里好生发泄了一通的云舒觉得身心轻快,走路都能飞起来似的!她蹦蹦跳跳的在街上转了两圈,顺便去小姨、小姑和方氏家看了看,再转回自家铺子。 现在秋收已过,农人们多在家里忙着晾晒谷子、入仓上税,因此对云舒家铺子来说算是一年中的淡季,铺子里就大锤一个人坐在柜台后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云舒捡了根稻草想溜进去戏弄戏弄他,可她刚跨进铺子门口,迷糊的大锤突然睁开眼,哗啦一声站起来,把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云舒气呼呼的扔了稻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大锤,你要吓死我啊?” “啊?我···那个···嘿嘿!”大锤摸摸脑袋望着她傻笑。云舒本想再凶他几句,可看他那怎么欺负都没脾气的傻样儿,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往上冒,却又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你······”云舒指着他瞪了半天,最后哼一声,理也不理他的往后院去。大锤一头雾水的摸摸脑袋,呆立片刻,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拔腿就往后院跑。 “云舒妹妹、云舒妹妹,舅舅要见你了!”大锤跑到云舒房门前,把门敲得如山响,可连敲好几下,里面都毫无动静。他想趴=在门缝上看看,刚凑上去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缩回来,举起拳头又要敲。 “大哥,别敲了,姐姐在这边了!”二锤从舅舅房间里伸出个小脑袋脆生生的喊道。 大锤愣了一下,放下手,快步走到舅舅门前,往里看看,果然见云舒正坐在舅舅面前说着话儿。 舅舅看到门口的大锤立刻笑呵呵的对他招手,大锤进门走到床边,自然而然的站到云舒身旁,笑呵呵道:“舅舅好!” “呵呵好好,大锤,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舅舅辛苦了,嘿嘿!” 云舒抽抽眼角,这两人,什么时候也成了舅甥关系? “云舒啊大锤这孩子真不错,力气大、又热心,勤快、老实、任劳任怨,跟你爹一个脾气···…”云舒越听越不对劲,这语气怎么来的?听着怪怪的! “舅舅、舅舅啊,您吃药了吗?这腿要不要换药啊?要不我来伺候您?” “不用不用,大锤给我换就行了,你个姑娘家家的哪能做这些事儿?你陪舅舅聊聊天就行了,啊!” 他们东拉西扯一阵,云舒看舅舅那拐弯抹角打探的样子心下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于是她找了借口把大锤二锤支出去,然后轻轻掩上门,坐到舅舅对面道: “舅舅,您欠的那两千两银子外婆已经给您还清了,不过听说家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连外婆给自己留的那口上等柏木棺材都卖了呢!还向周围借了不少钱,几个姨和我们家也凑了不少银子了,我娘把我们家的积蓄和今年准备买粮的钱都凑上去了!” 云舒一边说一边留意舅舅的表情,只见他先是一喜,然后脸上一呆慢慢变得难过越来越难过、脑袋越垂越低。云舒心下总算舒服了些,一个人犯错全家人遭殃,这种事儿要再来一次,几大家子人都能被他折腾死去!一定要让舅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于是她继续道: “唉!舅舅啊听外婆说这次家里的田地房子虽保住了,但除了田地房子、什么都没了,连今年到明年的米粮都没着落了呢!也不知那借的银子啥时候能还得上?以后多半得小健表哥和小康表哥来还了! 还有啊,外婆上次掉河里,夫子不是给她开了几张药方吗?现在外婆表面看着挺好,但夫子说外婆年纪大了,一不注意就容易复发,所以她老人家得经常调养着,每日里鱼肉不能少,药也不能断! 唉,这下米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鱼肉啊?那抓药更没办法了!我娘一想这事儿就难过,抱着三毛嗡嗡的哭了…···”云舒捏着手帕吸吸鼻子、装模作样的往眼角擦擦。 舅舅越听越受不住,渐渐从难过到流泪,最后成了嚎啕大哭:“娘啊,我对不起您啊!我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啊······” 云舒抽抽搭搭陪在一旁,看舅舅哭得差不多了就煽风点火一番,直到大锤端来汤药才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一出房门她就直冲自己房间去,哗啦一声推开门,扑到自己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全身颤抖,半晌后她抱着枕头翻过身,一边用枕头捂着嘴大笑一边在床上翻来滚去。 待她笑得差不多了,从床上坐起来,赫然看见床前屏风处立着个大个儿!云舒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来人相貌,顺手就将手里的枕头砸了过去,大吼道:“混蛋,你站在那里装什么死啊?” 大锤大手一仲稳稳接住枕头,然后偏头想了想:“我没装死啊!” “你···这···这是本小姐房间,谁让你进来的?进房间要先敲门你懂不懂啊?” “我有敲门啊,敲了几次你都没回音儿,我…我以为你病了,就进来看看!” “你才病了呢!”云舒气呼呼的瞪着他看了半天,这个笨头笨脑的家伙······ 半晌后,云舒稍稍冷静下来,从床上跳下来道:“什么事儿?” “啊?” “我问你什么事儿?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那个…那个…云舒妹妹,那个……” “哪个?快说啊!” 大锤摸摸脑袋,从怀来掏了半天,掏出个黑色的布袋子,然后看看云舒脸色,见她不再生气才慢慢走到云舒面前,将布袋往她眼前一送:“给你!” “这是什么?”云舒好奇的看看大锤,又看看布袋,还是接了过来。她将布袋托在手里,仔细查看一番,又垫了垫·里面有铜钱叮当作响的声音,打开看,果然是钱,照云舒常年存钱的经验·这里最多不过两三百文! “怎么?你给我发工钱?还是要我帮你买东西?” “不是不是!”大锤摇头如拨浪鼓:“那个,这是···给外婆的!” “外婆?哪个外婆?你娘不是跑…没有吗?” “云舒妹妹,你刚才不是说你外婆身子不好,没钱买米买肉买药吗?所以···这个···呵呵,云舒妹妹,你别嫌少啊,我身上就这么多·要不…要不我去跟我爹说说,把我上次存他那儿的十两银子也拿来?” “啊!”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她惊讶的低头看看手中的钱袋,又看看眼前这个高自己一个头一脸傻笑的愣头小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我现在就去拿,云舒妹妹,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等等、等等!回来云舒追到门口把他拉回来,将布袋往他怀里一塞:“我家有铺子有房子有地有果子,谁要你的钱?收好了!”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给我好好看铺子,多干活儿多卖几件东西,不就有钱了?别瞎操心!还有啊,那是我外婆,不是你外婆,你不许叫外婆,我舅舅你也不许叫舅舅,知道吗?” “那叫什么?” “叫···叫叔叔伯伯都行,随你!对了,我跟我舅舅说的那些话不许告诉别人啊!连我爹娘都不能说知道吗?” “为什么?” “哎呀·我爹娘看舅舅伤得那么严重,不想让我舅舅再难过,故意不说的,爹娘要是知道我偷偷告诉舅舅,肯定揍我,你不想我挨揍吧?” 大锤立刻点头如捣蒜·又拍胸脯保证道:“云舒妹妹放心,我一定不说!” 云舒送走大锤,靠在门上长长吐口气,虽说大锤这家伙有时有点儿笨,不过时不时总能做出些事儿,还真让人感动得不行。 当天傍晚,云舒正陪着舅舅在后院乘凉聊天时,老爹带着娘和二毛三毛都来了。娘一见舅舅,自然免不了抽抽噎噎哭哭哒哒一番,然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端汤送药! 舅舅有娘亲照顾,云舒也乐得轻松,要真让她去照顾,她非要每天把舅舅那个大老爷们儿照顾哭了不可!想起下午数落舅舅那一通还真过瘾,下次要有机会一定得再去试试!云舒躺在床上一阵偷乐。 “舒舒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傻笑什么了?”娘亲抱着熟睡的三毛进来,将三毛放到床上,搭好毯子。 待腾出手来,娘亲把云舒拉到眼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一番,突然仲手往她屁股上一掐,把云舒疼得啊啊大叫。 “啊!!!好疼好疼,娘啊,大半夜的,你干嘛啊?” “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老娘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你给我说不见就不见,害得你爹娘、外婆、姨姨、舅母、表哥们个个为你担惊受怕!你外婆本就累得不行,一听说你不见,就跟着大小伙子们上山找你到大半夜,回来就倒下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了!” “啊?外婆病了?严不严重?现在怎样了?娘,我···我现在去看她吧?”云舒急得从床上蹦下来,鞋也没穿就要往外跑,李氏一把拉住 “死丫头,深更半夜的跑哪儿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你外婆没事儿,就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云舒松口气退回来,想起住在家里的舅舅,犹豫道:“娘,舅舅的事儿……外婆知道吗?”氏微微点头。 “外婆怎么说?会接舅舅回去吗?” 李氏静默半晌,然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你外婆说让他养好伤就赶他出去,让他自个儿去找活儿干!” 云舒惊讶的捂住嘴,虽然现在接舅舅回去不太可能,但照先前外婆的做法,她多半应该会交代娘亲照顾舅舅啊,这么说来······唉,也许这样更好!纟 第三一二章 小姑的婆家 接下来的日子,李氏带着几个孩子留在城里照顾舅舅,老爹回去照看家里,隔两天进城看看。 如此正成好全了云舒,她每天早上一吃过饭,就以去安夫子那里学习为由,名正言顺的出门,但她去的地方未必就是安夫子家。每天去顺通钱庄转上一圈是她的必修课,然后要么去小姑家,要么去干娘方氏家,最后才是安夫子那里。 小姨上次去了外婆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小涛和小妹也不在,就孙武一个人在家。每次云舒路过小姨家饭馆时,都要礼貌性的向孙武问候一番,可没一次见着真人的,真不知那位姨父成天都在忙些什 小姑家的木匠铺子在县城东南面一个较偏僻的小巷里,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小姑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冷清的铺子心里着急;姑爷杨海文也着急,时常大热天背着扎实沉重的工具箱走街串巷的吆喝,帮人家修修桌椅板凳什么的,赚几个辛苦钱。 小姑看着心痛可又没办法,这城里吃的用的住的处处要钱,孩子一出生,用钱的地方更多,就这么在铺子里巴巴的望着,只出不进怎么行? 于是她每天早上给杨海文准备两竹筒凉开水,又装上几个烙饼塞他箱子里,千叮咛万嘱咐的将姑爷送出门,然后一转身就跑去附近的富贵人家,排队领脏衣服回家洗。 洗衣服是件又脏又累的辛苦活儿,一般的壮年妇人都未必干得来,何况已经怀孕五六个月肚子微凸行动不便的小姑!云舒第一次来,看到的就是她挺着肚子站在井沿儿上摇摇晃晃提拉水桶的样子! 云舒当时吓得捂住嘴不敢出声,她慢慢靠近小姑,直到伸手就能够到她的距离才小声道:“小姑,你干嘛了?” 小姑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儿掉进水井里。幸好云舒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腿·将她全身大半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休息半晌才缓过神来。她小心翼翼的将小姑扶下来,坐到井边的小凳子上,帮小姑揉肩捶腿让她放松下来。 “小姑·你干嘛了?没水怎么不让姑爷打,你挺着个大肚子,万一不小心……那可怎么办?” “呵呵,没事儿,哪来那么多万一?这活儿我从小干到大干了十几年都没事儿!” “哎呀,小姑!!!以前是以前,就你一个人·摔了爬起来就好;现在可不一样,你这模样要让奶奶、我爹他们知道了,非狠揍姑爷一顿不可!” “云舒啊,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你爹啊,谁都不能说知道吗?你姑爷每天打水劈柴,还要出去找活儿养家,这活儿是我自己要干的!” “你······你就不能干干别的?有水还打水什么?” 小姑脸上有点儿为难,云舒往院子里一扫·立刻明白过来。这只有十平米不到的小小院子,靠厨房一口水井,边上一个水桶、几个木盆·木盆里泡着一大堆衣服,看那衣服的样式、质地,肯定不是小姑家的! 云舒惊讶道:“小姑,你在帮人家洗衣服?!” ‘嘘~~~,小姑紧张的往外面张望一番,确认没人进来才松口气。 她回头尴尬的笑笑:“云舒啊,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吗?洗几件衣服能解闷还能得些银钱岂不更好?你看,这件白的棉的,洗好了送回去就能得三文钱了,还有这件……” 小姑高兴的拎起盆里几件质地不错的衣服跟云舒一一解释,好似那就是一个一个铜板似的!云舒看得眼中一热·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服扔进盆里: “好了,小姑,你别骗我了,我娘以前也帮人家洗过衣服,这活儿哪是那么好干的?那些大户人家挑三拣四净欺负人,好衣服洗好了是能得几文钱·那要是洗坏了或是混色了怎么办?一件衣服就得赔几两银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干这些活儿,杨姑爷都不心疼你吗?他不心疼我还心疼了!” 云舒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双眼模糊起来,想当初小姑在家的时候帮了自家不少忙、对自己一直不错,她和杨海文的亲事还是自己亲自撮合的了! 原本想着杨海文也算有点儿本事,应该不会让小姑吃苦;后来听说他们没几个月就搬到城里来了,心里还高兴着了,哪知会是这个结果!云舒越想越想难过,那眼泪不知不觉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小姑见状先是一惊,片刻后她表情柔和下来,微笑着摇摇头,扶着水井边沿慢慢站起来。 然后她将云舒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言语,等云舒哭得差不多了,她才一边给她擦眼睛一边语调轻快道: “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你小姑能干着了,洗几件衣服算什么?想当初我才你这么大时,就能把全家的家务活儿都包了呢!” 云舒抹抹鼻璺抬起头来,“可是小姑,您现在还怀着宝宝了!” “怀宝宝也没什么啊,你娘怀着你的时候,肚子比我还大,也每天刷锅洗碗洗衣服了!”云舒愣了一下,小姑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低头看看云舒,干笑两声道:“云舒啊,那个…我娘···你奶奶跟你娘的事儿,你别怨你奶奶,她是个倔脾气,其实她······” “舅舅,舅舅······”突然外面铺子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声音。 小姑闻声停下来,她往外看了看,眉头紧皱没有动作。 “舅舅、舅舅······”片刻后,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铺子与院子的隔门探进个脑袋来,看见小姑和云舒,目光只是稍作停留,立刻又转开去四下搜索,待确认确无他人后,才嘟着嘴跨过门槛来,语气不满道:“喂,我舅舅了?” 云舒看那小子年纪小小、个子小小,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就来火。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小孩儿,气势汹汹的吼道:“喂,哪来的小破孩儿?会不会叫人啊你?你爹娘是野人吗?连点儿规矩都不懂!出去!给我滚出去!” 小男孩被骂得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云舒,云舒把眼睛瞪得更大,呲牙咧嘴的对他做鬼脸,那小孩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次轮到云舒愣住了,看那小孩哭得凄厉无比的模样,云舒抽抽眼角,心想我还没做什么了,你哭什么哭? “唉哟,我的小贵哦,哪个杀千刀的敢欺负你,老娘今天非宰了她不可!”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啪一声撞开门冲了进来。 那妇人四下看看,见到云舒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扑到小男孩身上,一把抱起他,心肝儿宝贝儿的一阵哄。 云舒觉得大事不妙啊,她看看那对母子,再偷眼瞧小姑,看她那表情肯定认识这对母子!对了,方才小孩说要找舅舅来着,住这里的男人就杨海文一个,称呼杨海文为舅舅的话,那这妇人就是杨海文的三个极品姐姐之一! 云舒对杨海文那三个姐姐早有耳闻,这种人最是难缠,现在杨海文又不在家,这个…很麻烦啊!她不禁为小姑捏一把冷汗。 那妇人哄了一阵小男孩,可那男孩越哭越起劲,这天气本来就热,再听着他那嗷嗷的叫声,实在心烦。妇人无奈,四下看看,见了井边的水桶,便道:“弟妹,别愣着啊,快帮我打桶水来,没看我们家小贵哭得全身都湿透了吗?” 小姑站着不动也不吭声,云舒张张嘴还是将话吞了回去。那妇人见小姑不动,便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给侄子打点儿水都不行!” 小姑不理她,慢慢转身扶着云舒,示意她往屋里去。才走几步,那妇人喊道:“站住!” 小姑停下来,回身行一礼道:“二姐,海文不在家!要打水那里有桶有瓢,您请自便!我身子沉了,觉得乏了,就不陪您了!”说完她扶着云舒的手慢慢往厢房走去。 云舒心里大乐,没想到老实莽撞的小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这下可以放心了! “水志琼,你别太得意!海文的工钱你凭什么一手把持着?我爹娘在家都揭不开锅了,就你一个人在城里吃好的喝好的,成天指使我们海文干这干那、丢人现眼!他可是你相公啊,你这个黑心肠的女人,我那可怜的弟弟,怎么就看上你这种女人了!哎哟,我那苦命的弟弟!” 那妇人说着说着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喊着小姑的名字咒骂,方才那哭得凄惨的小男孩倒是没了声儿! 云舒陪小姑坐在厢房里,静静的听着屋外那跌宕起伏的骂声,心下唏嘘不已。这泼妇,跟汤氏比起来,不知谁更厉害?有机会让她们俩腓一下就好了! 妇人坐在院门口哭闹了近半个时辰,门口看热闹的围了好几层。小姑则一直在屋里坐着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屋外,云舒劝她几次都没用,直到有人玩笑道:“喂,大姐,你儿子睡着了,该回去了!” 那妇人才停了声儿,没一会儿,外面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云舒拉拉小姑的袖子道:“小姑,她们……她们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云舒连问几次,又仲手摇摇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姑看看云舒,扶着床沿儿站起来,微笑道:“我的衣服还没洗完了,那衣服得赶在申时末送回去,晚上还要给海文做饭了。云舒啊,来给小姑搭把手吧!” 然后她自顾自的挺着肚子慢慢往院子里挪去,云舒看得一阵心酸,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纟 第三一三章 九岁的二奶 云舒跟小姑一起吃过午饭、一起刷锅洗碗,又帮她洗完衣服然后跟她一起去送衣服交差。二人端木盆沿着巷子慢慢的边走边聊,她们走的一直是东南区的小巷,很多地方看似无路,就那么一转居然就过去了!有时还能直接从人家院子过去! 云舒好奇不已,自己在云雾城蹦了这么些年,居然从没来过这些小巷! 小姑笑眯眯的端着木盆跟云舒一一介绍,时有路人上来熟稔的跟她打招呼,或者干脆将她拉进院子去歇息。小姑挺着肚子端着木盆本就不方便,她们过两个巷子实在累了,便在一位叫马大嫂的中年妇人家歇息歇息。 马大嫂身高体壮、面相实诚,一见小姑进来,就热情的接过木盆,端了椅子,扶着小姑坐下,她见旁边还跟了个小云舒,笑呵呵道:“,大妹子,你们家海文发财了?舍得买个丫头给你使唤了?” 小姑笑着摇头道:“马大嫂,你这张嘴,真是的!这是我侄女云舒,二哥家的大女儿!” “哦?这就是你成天挂在嘴边那个聪明丫头啊?哎哟,快让我看看!”马大嫂上前,一把将刚坐下的云舒拎了起来,握着她肩膀左看右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好丫头,以后长大了定能嫁户好人家!” 云舒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些人一说谁家姑娘不错,下一句就是‘定能嫁个好人家,了?我当尼姑行不行?她心里一阵别扭,脸上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马大嫂对此丝毫不介意,依然兴味十足的在云舒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掐掐,口里啧啧称赞。小姑见她那不耐烦的小样儿,好笑的摇摇头,对那妇人道:“马大嫂啊,你的衣服洗完了吗?再不快点儿,今天就来不及交差了!” “啊,衣服啊·对了,还有两件了!大妹子,你先坐会儿啊,马上就好!”马大嫂舍了云舒·手忙脚乱的跑去井边搓衣服。 “不急,马大嫂,你慢慢洗,还有一个时辰了!我等你!”小姑抚着肚子笑眯眯道。 马大嫂用力搓几下衣服,又抹了遍皂角,手上忙活,嘴里也不能闲着:“哎·大妹子啊,听说你婆家姑子又来闹事儿了?哎呦,我说也就你那脾气才受得了她们,要我啊,早就拿大棒子打她们出去了!还有啊,你家海文那么疼你,就没帮你说她们几句?” 小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如初:“谢谢马大嫂·其实她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来看看海文,正好海文不在家!” “哎呀·大妹子啊,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马大嫂你还信不过啊?别跟我说那些敷衍话儿!哼,他们要真想找你家海文,为何每次都挑你家海文不在的时候来?” 小姑尴尬的笑笑:“这…她们不是不知道吗?” “切~不知道才怪,每次来都有人告诉她们你家海文傍晚才回来,她们还是专挑上午来!还有啊,上次海文他三姐下午来的,闹了一阵,一听说海文要回来了·撒腿就跑!我看,她们就是看你一个人在家好欺负! 哎,大妹子啊,这事儿你娘家人知道不?怎么不来帮忙啊?唉,对了,这小云舒不就是你娘家的?小云舒啊·我跟你说,你赶快回去告诉你奶奶,就说……” “马大嫂!”小姑拔高声音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没了,马大嫂吓了一跳,尴尬的停下动作不知所措。 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赶紧丢了衣服跑过来,扶着小姑坐下:“哎哟,大妹子,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不说了啊,你快坐下,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了,可别那么用劲儿,要有个万一,我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啊!” 小姑在马大嫂的劝解下总算坐了回去,只是脸色不太好看。马大嫂厚着脸皮说了不少俏皮话,直到小姑接话才放了心,她回去继续搓洗衣服,这次却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小姑在娘家的状况,云舒早就看明白了,就算马大嫂不说,一路行来,那些路人的闲言碎语也能让云舒猜个不离十。 杨海文几个姐姐个个难对付,连亲生爹娘的棺材本儿都能掏光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小姑这块肥肉?小姑搬城里来住,多半也是怕了那几个姑子故意躲着的!没想到越躲日子越难过,要是留在村里,对面就是大姑家,吼一嗓子就听见了,杨家几个姑子不敢太出格儿,没想到进了城她们却更加有恃无恐了! 云舒心下叹息:真是媳妇难为啊! 有了刚才那一处,方才热闹的院子现在显得有些冷清了,就马大嫂搓揉衣服的声音!这马大嫂其实人还挺不错的,虽然嘴碎了些,却处处为小姑说话,不管是不是真心,至少表面看算是跟小姑说得上话儿的人,要就这么生分了,以后小姑的日子更难过。 她想了想,走到马大嫂身边道:“马婶,我来帮您吧?” “哎哟,云舒真能干!不过马婶就要洗完了,你去坐着,一会儿就好啊!” 云舒热情的几次伸手帮忙,都被马婶一把抢了过去,看样子确实不是推诿,比起某些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一堆小九九的人好多了,云舒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她蹲在一旁,看着马婶熟练麻利的动作,忍不住阵赞叹,然后自然而然跟她攀谈起来。马婶洗的最后一件衣服是件粉红色的绸布纱裙,大小跟自己个子相当,云舒好奇的捻起一角看看,突然觉得这裙子似乎有点眼熟? “马婶,你们东家有位千金吧?而且跟我差不多大是不是?” 马婶笑道:“小云舒果然聪明,不过啊,你猜错了一样!” “什么?” “呵呵,我们东家啊,听说就是位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姐了!” “啊?她没有父母亲戚吗?” “有啊,她父母跟她一起住院子里了,听说还有弟弟妹妹了!” 这是什么关系?父母健在,东家却是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云舒一头雾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马婶笑道:“呵呵·小云舒,想不明白了吧?” 云舒皱起眉头点点头:“马婶,为什么啊?” “嘿嘿,这个···”马婶停下来·神秘兮兮的往外张望一番,然后对她招招手道:“来,过来,马婶悄悄告诉你!” 云舒看她那模样,更是好奇,立刻将耳朵凑了上去。 “听说啊,那院子是城里一户大家公子专门买给一位小姐的·她爹娘弟妹都是沾了她的光!” “啊?”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莫非这就是古代版的‘包"二"奶,?!太稀奇了,不知那小姐是哪个青楼坊馆的?那大家公子家有多少妻妾?云舒一脸兴奋的望着马婶。 马婶仲手往云舒脸上掐了一把,笑道:“你这丫头,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哎呀,马婶,快说快说,那小姐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了?那公子了?” “小姐当然···当然是貌若天仙了,不过年纪不大·听说十岁不到!喏,这衣服就是她的!” “啊?”云舒惊讶的捂住嘴!十岁不到就给人家当‘二"奶,!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马婶,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不是说那小姐有父母弟妹吗?说不定是她妹妹的衣服了?” “不可能·这衣服可是那小姐的贴身丫鬟亲手给我的,出来前还千叮呤万嘱咐,说这是小姐最喜欢的衣裙之一,千万不能洗坏!” 云舒抽抽嘴角,盯着水中那粉红色的漂亮裙子看了半晌,确实挺漂亮的,可九岁就给人家当‘二"奶,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 云舒一想到这儿就失了兴趣,像个老学究般摇头晃脑的站起来,马婶笑道:“云舒啊,别摇头晃脑了·你脑袋那么聪明,可得跟人家小姐学学!听说啊,这小姐以前家里很穷的,住在乡下饭都吃不饱,后来不知怎么遇上那位公子。 那公子一见她就念念不忘,给她买了院子、配了丫鬟仆从·把她全家都接进城来好生伺候着,就等小姐及笄成年了,明媒正娶的抬回家去!以后这小姐可是人家的当家少奶奶了!” 明媒正娶?不是二奶吗?云舒更迷糊了,这事儿真够稀奇的!她拉着马婶询问半天,可惜再问不出什么来,马婶翻来覆去都是那小姐如何貌美、院子如何漂亮、丫鬟如何高傲等等,那话来话外满满都是羡慕嫉妒,末了少不得还要感叹自己为何没这么个女儿! 云舒被勾起了好奇心,便求着马婶,让自己跟她一起去送衣服,顺便看看那院子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小姐。 三人带着洗好的衣服,过了几条巷子,果然来到一座大宅子面前。这宅子地处深巷之中,不是熟悉之人很难找到,照她们沿着围墙走的距离来看,这宅子至少得有三进以上,少不得能值个几百两银子! 他们先把小姑的衣服交了,小姑累了不想走,马婶便托人给她找了个地方休息,云舒则跟着她带着衣服一起去见小姐的贴身丫鬟粉儿。 这院子果然大,不仅大而且漂亮,看这漂亮的亭台楼阁、精致的花园布局、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身处其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哧~~土包子!”领路的丫鬟不屑的嗤笑一声,云舒立刻红了脸,微微垂下头,老老实实跟在马婶后面。 她们左转右转走了一刻钟左右,总算到了一座精致的小院前,领路丫鬟让二人等在门口,自己进去禀报。几分钟后,那丫鬟出来,一脸不屑的扫视二人一番,然后用鼻孔哼哼道:“进去吧,小姐等着了!” “是是,谢谢姐姐!”马婶对那丫鬟点头哈腰一番,然后拉拉云舒,捧着衣服慢慢走了进去。 “哎呀,衣服总算回来了,马婶,不是跟你说了吗,叫你洗完了就送来,幸好我们小姐现在心情好,要不有你受的!”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笑盈盈的过来,熟稔的对马婶嗔笑道。 “是是,粉儿姐姐莫怪,我这…我这····`·” “行了,来吧,我们小姐等着了!” 她们来到院子最里面小楼前的一颗大树下,一个粉红衣服的女孩坐在桌边,优雅的端着茶杯抿上几口,然后慢慢抬起头来,正好与抬眼偷瞧的云舒对个正着。 云舒赶紧低下头,突然发觉不对!她哗一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粉红女孩:“云香?!”纟 第三一四章 分道扬镳 第三一四章分道扬镳 她哗一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粉红女孩:“云香?!” 翘着小指优雅的端着茶杯、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的粉红女孩手上一停,抬头看向云舒。这次云舒看得清楚,对,是水云香,绝对没错!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这幅打扮! 二人惊讶的互望,周围几人也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放肆!哪来的野丫头?竟敢这样对我们小姐说话!来人,把她拉下去!”方才还笑得温和的丫鬟粉儿突然对云舒大喝道。 云舒还没反应过来,左前方的马婶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姐息怒、粉儿姐姐息怒,我这侄女刚从乡下来,不懂规矩!小姐大人有大量,求您饶了我家侄女吧!” 马婶嘭嘭往地上磕几个头,又伸手想把云舒也往地上拉。云舒被拖得一个趔趄才如梦方醒,转头见那丫鬟粉儿正对自己怒目相视,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两口似的!而那所谓的‘小姐’却端坐在上方,静静的望着自己,看那表情丝毫没有跟自己相认的意思,似乎还等着自己下跪求饶?! 云舒心里甚是恼怒,现在离水云香家遭难才几天啊?想当初爹娘帮她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爹娘帮她爹娘那么多忙,又送盘缠又帮忙照顾孩子的!水云香也是在自己的帮助下才进得桃园,认识了那个傻不拉几的洪家公子才有了今日!这前前后后才三个月不到,水云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云舒怒极反笑,她推开马婶的手,站直身子,慢慢走向水云香。 “站住,谁准你靠近的?还不给我跪下!”粉儿怒喝道。 云舒冷笑一声:“我是你小姐一家的救命恩人。城东桃园主人卫公子是我朋友,相信你家洪公子定不会逼着卫公子的朋友下跪吧?当然…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办法,待会儿我跟卫公子一起去洪府见见洪老爷就是了!” “你……”粉儿一听洪老爷。身子明显颤了颤。她微微侧身,询问的看向一直未发话的水云香。 水云香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捏起丝帕一角轻轻擦擦嘴角。然后挥了挥手。粉儿张嘴欲言,水云香抬眼严厉的瞪她一眼。粉儿立刻闭嘴,对她轻轻行一礼后对旁边几个丫鬟道:“你们,都跟我下去!” 几个丫鬟放下各自的活计,齐齐对云香行礼后排成一排,踩着小碎步往院门口走去。走在最后的粉儿拉起仍然跪在地上的马婶,将她也带了出去。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云舒和云香两个人。云香看看院门。确认她们都走远了,脸上立刻挂起以往熟悉的笑脸,她放了茶杯,拎着裙子站起来,几步冲到云舒面前拉起她的手道:“云舒,你真厉害,一眼就认出我了!” 云舒推开她的手退后两步:“这位小姐,我只是个乡下丫头,怎会认得您这样的大家小姐了?方才我是看走眼认错人了!” 云香愣了一下,眼皮微垂。片刻后,她又笑嘻嘻的一把抱住云舒的胳膊:“哎呀,云舒,你还真生气啊?方才不是人多吗?我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别气了别气了!来,坐下喝茶,这茶水好好喝,听说一壶就能值一两银子了!” 水云香死皮赖脸的又说又拉,硬是把云舒拉到她方才的位置旁边坐下,然后亲自给云舒斟上茶水送到她面前。云舒虽然生气,却一直在留意云香的一举一动。 她身上那套拖地长裙虽然好看,却极其影响行动,如果穿在自己身上,不出五步肯定摔跤!可看云香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那衣裙天生就是为她而生,不!是她天生就只适合穿这种优雅华贵的东西,完全看不出这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几个月前还只是个穿粗布补丁陋衣的乡下丫头! 而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同样优雅自如,丝毫不比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天天受训的大家闺秀逊色!说句公道话,云香的确具有作为名门闺秀的所有素质,可惜她生错了人家。 这样想着的云舒心中微微叹息,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云香见状更是亲热的拉着她说话:“云舒啊,你外婆家的事怎样了?前几天听说你走丢了,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专门找洪公子帮忙,请他派人去寻你了!” 云舒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淡淡道:“谢谢关心,我很好!” 云香将桌上的糕点往她面前一推:“来,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云舒依然淡淡的点头道谢,却并未伸手去拿。云香眼珠转了转,直接拿上一块,张大嘴重重的咬上几口,然后端了茶杯,咕噜咕噜牛饮一番,那动作就像从没见过点心的乡下丫头一般,一点儿不优雅,反而显得有些粗鲁鄙陋! 云香啪一声放下茶杯,捏起袖子抹抹嘴,“哇!好舒服啊,好些天没这么大口大口吃东西了,真是憋死我了!云舒,吃嘛,快吃,咱们一起吃!以前去你家都是你分给我吃的,这次轮到我请你了,别客气啊!” 她主动拿起一块点心送到云舒嘴边,看着她如以往一样灿烂的笑脸,云舒不好再拒绝,伸手接了过来,轻轻咬上一口。果然是好东西,一尝就知道是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食香斋出品,看这成色包装,一盒肯定要几两银子!看来那位洪公子对她当真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不比你以前带回来的差吧?呵呵!”云香眨巴着大眼睛星光闪闪、一脸期待的望着云舒。云舒皱皱眉头,喝口茶水,点了点头道:“云香,你…这院子……” “是洪公子送我的!” “丫鬟、开销了?” “当然是他出了!” 她那理所当然的口气让云舒忍不住生厌,抿嘴低头不再说话。云香眼珠转了转道:“云舒啊,你家不也在城里买了铺子吗?正好咱们以后又可以一起玩了!” 云舒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想起最近村里对云香一家的传言。几个月前盖两间瓦房都没钱买材料付工钱的云香家不知为何突然转运,房子盖起来了,一盖就是一座全瓦房大院子。接着一家人的衣服越穿越体面。首饰越戴越上档次,走路说话心气儿也越来越高,最近听说那一大家子又全都搬进了城里。连新盖的大瓦房院子都不顾了! 而云香一家搬走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几个人路过的村人见他们在搬家当,问其原因。他们只是含含糊糊的蒙混过去!于是众人对云香一家便有了诸多传言。 有说他们攀上一家贵亲,全家去帮忙当差了;有说水志海在山里挖到一包金子。发财了;有的说云香跟某位富家公子订了亲,如此云云,各种传言,好坏皆有,不过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 “云舒、云舒!你想什么了?”云舒在一阵摇晃中清醒过来。 “怎么了,云香?” “云舒,你觉得洪公子那人怎样?” “这个……”洪公子本人云舒是见过的。就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俗称小白脸,相貌中上,性格懦弱,偶尔爆发时兴许能有点儿魄力。 总之,在云舒眼里,那人也不过如此罢了,没多少出彩的地方。但若是从这个社会贫苦大众的角度来看,身为云雾城四大家族首位的洪家大公子,又是洪家唯一继承人。绝对是整个县城所有女儿的娘亲们眼中的香饽饽! “怎么样,云舒?”云香追问道。 云舒犹豫了一下,云香住人家的院子,花人家的银子。使唤人家的奴仆,在这里说人家坏话肯定不行,于是她道:“洪公子很好啊!” “哪里好?” “这个…他家…家底厚、有势力,洪公子长得也好,对你也好!” 云香撇撇嘴:“云舒,你说谎!咱们打小一起玩、一起识字练字,莫非你也像别人那样,以为我看上洪公子家有钱有势,想靠着他过一辈子?” 云舒眼中闪了闪,心想:难道不是这样吗?她微微垂头,轻轻抚摸手中的茶杯。 “哼,我就知道!”云香站起来,走到花坛边,一把揪下盛开的花朵,将那花瓣儿一片一片撕下来扔在地上。 “云舒,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吗?” 云舒愣了一下,第一次?她突然想起大杂院下面那个竹林,三岁多的云香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要自己给她下跪,云香突然提这个干什么?莫非…云舒惊讶的捂住嘴。 云香将花芯往地上一扔,转过身来,抬头挺胸、煞有介事道:“对,我才不稀罕什么洪公子、什么洪府少奶奶了,我要进宫,我要当王妃! 这个洪府,不过是我暂时的寄居之地罢了,在这里我会有城里最好的夫子、最好的琴师、画师、棋师,我就不信、凭着我的美貌才学就只够做个小院子的当家少奶奶!” 云舒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身体只有九岁、还未发育完全,却神采飞扬、野心勃勃的小姑娘!她…真的只有九岁? “云舒,你帮我好不好?”云香突然上前拉起她的手一脸诚恳道。 云舒愣了一下,“帮你?” “对,凭你的聪明和学识,只要咱们一起,没什么人对付不了、没什么事解决不了,咱们一定能成功的,帮我好不好?” 云舒深吸一口气,认真的望着云香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当你的贴身丫鬟?” “不,云舒,不是那样的,咱们就是姐妹,以后我当了王妃,就算你当不了侧妃,也能嫁个大官,只是明面上……” “行了,云香,我不想嫁什么大官,更不想当什么侧妃,我只想跟我爹娘弟弟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云香愣了一下,像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她:“难道你不想过好日子?不想你爹娘弟弟跟你一起过好日子?” “不,我想过好日子,但不是靠别人得来的好日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宁愿自己辛苦一点儿,用自己的手一点儿一点儿挣!” “我这么辛苦的学东西,难道就不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吗?” “你别说了,云香,咱们志不同道不合,多说无益!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少言慎行!我小姑还在外面等我了,我先走了!”云舒对她礼貌性的点点头,与她错身而过,往院门口走去。 直到出了院门走出一段距离,突听背后云香大吼道:“水云舒,你会后悔的!” 第三一五章 故人归来 她迷迷糊糊的在小巷子中左转右转,脑袋里不停的回放三岁时竹林里的云香、跟自己一起玩耍的云香、认真识字练字的云香、娇憨可爱的云香、野心勃勃的云香,众多画面一幕一幕闪过,如梦境般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现在的云舒是难过的、是纠结的!虽然早知道云香绝不是普通女子,以后走的路跟自己未必相同,但她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好朋友。从三岁开始到现在,同龄人中,她是唯一一个能与自己相谈甚欢的女孩,她的聪明好学让自己佩服不已,她的美貌心计让自己望而却步!虽然知道迟早要分道扬镳,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唉~~~云舒长叹一声,靠着巷道边的院墙慢慢坐下去,仰头望着狭长的天空胡思乱想起来。想当初自己刚穿越来时老想着回去,决定留下来后又渴望快点儿长大,不知不觉这么大了,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目标,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开很多铺子?种很多果树?赚很多钱?或者嫁户好人家?唉!她不禁羡慕起云香来。云香要走的路自己虽不认同,却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她从小立志做王妃,其后日子那么艰苦,她却依然努力学习,抓住每一丝机会,兴许从始至终她对自己的目标就从未动摇过!“哎。小丫,快点儿、快点儿,再慢好布料都没了!”“嘻嘻。你是怕看不到那两位俊俏的贵公子了吧?”“贫嘴,我想买便宜布料,又看看俊俏公子。行了吧!快点儿快点儿!”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四五岁小姑娘说笑着快步从云舒面前走过,云舒呆呆的望着她们嬉笑的背影。想起当初自己跟云香也是如此吧!她叹口气站起来,旁边又有几位大婶颠着小脚兴冲冲的往巷外走去,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她们的目的地也是王记布庄。云舒疑惑的偏着脑袋,王记布庄怎么了?有喜事吗?她慢悠悠的顺着巷子往外走,上了大街,见街上不少姑娘媳妇也成群结队的往王记布庄方向去,这让原本兴趣缺缺的云舒好奇起来。网w有稀奇看自然不能少了她。于是她也加快脚步,往王记布庄方向赶去。她刚转上王记布庄那条街,远远便见布庄大门两边摆了一长串条形桌,桌后是忙碌的伙计和一垒一垒的各色布匹,桌前的姑娘媳妇们一堆一堆的往前挤,那叽叽喳喳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的景象让云舒大开眼界!生意真好!王记布庄的布不要钱不成?她随手拉了个路人询问,原来今天布庄来了两位贵人,并带来几十车的各类布匹,全部五折出售。有的甚至低至两折,据说这匹布不仅质量好,样式花色还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儿,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这么好?云舒站在原地想了想。既然来了就看看吧!于是她顺着人流往王记布庄方向去。才到一半,突见布庄门口的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原本围在桌前的姑娘媳妇们纷纷往正门门口方向聚集,连好不容易到手的布匹都不要了!这又是怎么了?,莫非又有什么新活动?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姑娘媳妇们纷纷踮起脚尖往里张望,有的羞涩得脸红、有的花痴得流口水,有的凑热闹跟着起哄!云舒试了几次想往前凑,却都被前面的人几下子拨弄了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个路边空旷点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等那群人看够热闹了再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她刚找好位置,突然,布庄门口的人群又是一阵闹哄哄的马蚤动,然后渐渐往两边分散,让出一条夹道来,且那夹道正慢慢慢慢往外延伸。眼看夹道就要打通,真相就要显现,云舒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墙边蹦了出来,快步往那夹道入口方向跑去。近了,近了!在她离那夹道十步之遥处,最后几个拦路之人闪到两旁,两位白衣公子迎面走来。他们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精瘦修长的身上一套合体的丝质白袍随风飞舞,就像两位初初下凡的仙人一般,让人惊叹、让人移不开眼。更让人惊叹的是两人如出一辙的精致俊美的脸庞,世间竟有如此人物!还一出就俩!云舒呆呆的站在夹道正前方直勾勾的望着二人,嘴角何时挂了串口水都不知道!周围的姑娘媳妇们见状很是不满,纷纷叽叽喳喳的对云舒指指点点。一随从打扮的小伙子跑过来推推她道:“喂,小丫头,一边玩儿去,别妨碍咱们公子找人!”云舒如梦初醒,环顾四周,见众人讥笑嘲弄的表情不禁红了脸,她低头退后几步,与夹道两旁的人们站成一排,打算等这两位俊俏公子过了再离开。即便如此,这里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站的,旁边几个媳妇的嘲笑声几乎贴着她的耳朵钻进来:“啧啧,瞧瞧这小丫头,毛都没长齐了,就想勾引大家公子了!现在这些人啊,唉!”“可不是,嘻嘻,你看你看,她嘴角还有口水了!”云舒臊得全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现在走人家更有话说,她只能站在原地忍耐,等两个祸水走远了,相信这些姑娘媳妇也会跟着远去的!可事与愿违,她等了半晌,周围的马蚤动声不减反增,并有渐渐向自己合拢之势!云舒皱起眉头,轻轻抬头四顾,突见自己正前方三步开外,方才的俊美帅哥之一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云舒吓了一跳,不会吧!是在对我笑吗?她转头四顾,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围围了这么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处境不妙啊!她不动声色的往外挪动几步,打算躲开人群偷偷溜走。可不管她往哪边挪,那俊俏公子一直如影随形的紧盯着她,与她的距离始终只有三步之遥,他脸上那人畜无害的迷人笑容也始终不变。云舒被周围的叽叽喳喳声吵得头疼,躲又躲不开,走也走不了。她不禁有些恼怒起来,干脆站定了,双手抱胸,昂起小脑袋,对那俊俏公子怒目而视,就差冲口而出:“混蛋,你想干什么?”俊俏公子笑眯眯的望着她,二人对望三十秒后,公子往前一步,轻声道:“云舒!”啊?云舒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不可思议的将眼前这人从头到尾打量几遍。这人看相貌约二十岁左右,衣着华贵、相貌俊美、举止优雅,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淡淡笑容,不用说,这肯定是位大家公子!云舒将自己脑中所有能跟富贵人家沾上边的人都过了一遍,真的要说大家的话,能想出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省城大姑奶奶家的表哥马俊文,另一个就是卫禹了!看这人的年龄相貌气质,肯定不是马俊文,那他到底是谁?“云舒,过来!”俊俏公子对云舒伸出手。云舒脑中一片空白,仰头定定的望着他,他那温柔的眼神让云舒有种久违的安心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相信他、信任他,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就要放到他手中。“哈,小云舒,总算找到你了!”后面一道白影突然冲出来,拉起云舒半抬的手往上一提,云舒的小身板儿便飞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惊叫,身子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云舒本能的搂住对方的脖子,那人高兴的抱着云舒转上两圈,哈哈笑道:“小云舒啊小云舒,你可让我们好找啊,咱们找你一天了!”云舒被转得头晕,忍不住大嚷道:“停下停下,放开我,你是谁啊!”那人立刻停了下来,扶着云舒的脑袋往后一退,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好俊俏的一张脸,云舒脸上微红,片刻后镇定下来,皱眉道:“叔叔,你是谁啊?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叔叔?”俊俏公子愣住了,片刻后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叔叔!哈哈,小顺子,小云舒叫我叔叔了!”小顺子!云舒脑中一僵,立刻退开身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张俊俏得过分的脸,这眉眼、这脸型、这神态,天啊!真的是小六子!云舒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小六子的脑袋,高兴的叫道:“哇!小六子,真的是你,你们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对啊对啊,我们早就想回来看你了!小云舒,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了!”“大哥,咱们回去再说吧!”小顺子站到小六子背后,与云舒正对,脸上淡淡的笑容依然不变,那眼中温柔的眼神却让云舒脸上一红。“哦,好啊,走,回去啰!”小六子抱着云舒顺着人群间的夹道兴冲冲的往王记布庄大门口去,小顺子看似不紧不慢的跟在其后,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只有两步。(未完待续)家长里短种田忙315_第三一五章 故人归来更新完毕! 第三一六章 孪生丫鬟 家长里短种田忙316_第三一六章 孪生丫鬟三人进了王记布庄,穿过店铺,顺着回廊左转右转。网 高品质更新 云舒抱着小六子的脖子面向后面,正好与紧随而来的小顺子正面相对,每次云舒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都会温柔的微笑着看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小六子,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我几百斤的石锁都能举起来,你这小身板儿轻飘飘的,抱着一点儿不累!” 云舒抽抽眼角,你不累我累行不行啊?我不好意思行不行啊?人家好歹也是年方九岁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了好不好? “云舒,马上就到了,让大哥带着你吧!”后面的小顺子笑眯眯道。小顺子这么一说,话到嘴边正要反驳的云舒只得把话吞了回去,红着脸嘀咕两句不再出声。 他们在庭院中来回穿行,小六子一边走一边兴奋的对着周围的房间景致指指点点,他重复得最多的就是:“哇!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而小顺子则非常安静,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要不是云舒时不时用眼角留意着他,还以为后面没人了! 十分钟后,三人在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落门前停下,小六子掐着云舒的胳肢窝一提,将她放在了地上:“好了,小云舒,到了!” 云舒抬头,见那院门上方一块匾额,上书‘六六顺’三个字。 六六顺?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六子望着上面的提字高兴道:“怎么样,小云舒,这名字好听吧?这可是我亲自取的名字,还是小顺子亲自写的了!” 云舒抬头细看,只见那字隽秀不失刚劲。其间还藏着一丝锐利,果然是好字!不过怎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小六子,这是你们俩住过的院子吗?” “呵呵。当然!来,小云舒,我带你去看看!”小六子乐呵呵的拉起云舒的手往里走。刚到门口,突见一身着鹅黄衣裳的漂亮姑娘踩着小碎步迎上来。到了小六子面前,轻轻柔柔的行一蹲礼:“六爷,您回来了!” 姑娘柔柔弱弱的半蹲下去,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小六子见之立刻放了云舒的手,去扶那姑娘。 云舒好奇的盯着那姑娘猛瞧,此女身形瘦削、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确是个大美人儿,可惜她时不时蹙眉垂眼的表情,再加她眼角那颗美人痣,让人觉得此女美则美矣,却太过忧郁,只能划作病美人一列,未必所有男人都喜欢。网 高品质更新 此女一直半蹲着,直到小六子的手确确实实的扶到她胳膊上并微微用力,她才顺势站直,并有意无意的往小六子身上靠了靠。眼睛却不屑的瞟向正仰头观望的云舒! 咦!这是…敌意?挑衅?云舒皱起眉头,我跟她有仇吗?以前认识? 她再次从头到尾将此女打量一番,依然是个美人儿、柔弱的病美人儿。记得她方才称呼小六子为六爷,可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丫鬟啊!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小小年纪,居然被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美人儿当成了敌人!这是为了哪般啊? “怜心,咱们奔波了几天,你上次受的风寒还没全好,快回去歇着吧!”小六子一手扶着那姑娘的肩膀,一手扶腰,动作甚是亲密。 云舒惊讶的捂住嘴,哇,没想到以前一直粗鲁莽撞又话多的小六子居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这姑娘莫非是他娘子?也对,小六子应该有二十岁了,有娘子很正常!不知小顺子…… 她不自觉的看向小顺子方向,突然发现小顺子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自己身侧,自己看向他的同时,他也笑眯眯的低头看向自己。云舒脸上发烫,却又移不开眼,她结结巴巴道:“小…小顺子,你…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小顺子轻轻抬手,往她头顶上捻了捻,拿下一块绿色的青苔,轻轻抛下,又顺手捏捏她的脸蛋儿:“我们早上就到了,去你家铺子时你娘说你去了夫子家,去你夫子家也没见人,我们已经找你一天了!” 云舒看看地上的青苔,心下大囧,赶紧伸手往头上摸去,刚触到头发,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裹住。她手上一僵,心脏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云舒,走,我带你去看看吧!”小顺子轻声道。 云舒看看小六子,见那二人黏在一起亲亲我我的样子,实在不便打扰,便跟着小顺子,轻轻往院子里面走去。 这是个两进的小院,前院是花厅客厅及下人房,内院才是他们住的地方。一进内院,正中一张石桌,然后院子明显被分成两半,左边是木桩、武器木架、石锁等类似练武场里用的东西,右边则是棋盘、盆栽等相对文雅的东西! 不用问,左边肯定是小六子住的地方,右边是小顺子住的地方。小顺子将云舒牵到石桌旁坐下,立刻便有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上前行礼道:“二少爷!” 小顺子点点头,“上茶!” 丫鬟微蹲身子行礼后轻轻退开,云舒好奇的左看右看,对左边那架子上的十八般武器很感兴趣,右边那一排排奇形怪状的盆栽也非常吸引人。 “云舒,喜欢什么可以上前去看,不必拘束!”小顺子微笑道。 云舒大囧,立刻收手收脚,目视前方、正襟危坐,努力让自己像个大家闺秀般。 六顺兄弟以前对自己是很好,可那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自己还是个奶娃娃,他们也只是十来岁的懵懂少年。现在自己已是近十岁的大姑娘,而他们却成了人人追捧的俊俏公子!啊,对了,他们不是普通伙计吗?怎么一副富家公子打扮? 小顺子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一举一动,眼神温柔中带着兴味。 云舒偷眼看看小顺子,几次张张嘴又缩了回去,心中想问的问题有百个千个,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是否能问?而一旁的小顺子早把她的表情动作看在眼里,却始终只是淡淡的微笑,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直到丫鬟送来茶水,又被打发了出去,云舒实在忍不住了:“小顺子,你们…” “什么?” “呵呵,你们回家了吗?” “恩!” “你们家还好吗?” “恩!” “你们……”她连着问了一串问题,转来转去却没一个问到正题上,而小顺子始终只是嗯嗯啊啊,回答也是毫无营养可有可无。 云舒轻轻吐口气,郁闷的端起茶杯押上两口,脑袋里绞尽脑汁想到底该怎么问,问得太直白了他会不会生气?或者…… “二少爷,大少爷让奴婢传话,他先送怜心姑娘回去,一会儿就过来!”一丫鬟轻飘飘的进来禀报道,小顺子挥挥手,那丫鬟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听到怜心这个名字,想起方才她那充满敌意的挑衅眼神,云舒从茶杯里冒出头来,“小顺子,那个怜心是…是小六子的娘子吗?” 小顺子微微垂眼,端起茶杯轻轻押一口,淡淡道:“你很关心他吗?” “啊?……那个…我看他们好像呵呵…好像关系不错!” “不是” “不是?!”云舒惊讶的拔高声音,怜心不是小六子的娘子,两人为何如此亲密?还互动热络?这不是古代吗?这里的人不是很保守吗? “你很高兴?” “啊?”云舒抬头,见小顺子正目光灼灼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他的脸上居然没了八百年不变的笑容!云舒不自觉的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呵呵!”她端起茶杯挡在面前,恨不得将脑袋都埋进去,以掩饰自己那噗通噗通莫名加快的心跳。 “怜心是丫鬟!”小顺子突然来一句。 ‘咳~~’云舒被呛了一下,丫鬟?还有让主子伺候的丫鬟?她抬头看向小顺子,见他表情平静,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迹象! 不会吧,莫非是通房丫头,一条龙服务的那种?恩,只有这种可能了!切~~没想到小六子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儿的,私底下这么龌龊!云舒愤愤的端起茶杯往嘴里猛灌两口。 “怜心的孪生妹妹怜月是我的丫鬟!” ‘咳咳咳~~~’云舒被茶水呛得全身打颤,扶着胸口剧烈咳嗽,没一会儿,她的脸上脖子上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断气时,一双温柔的手抚上她的后背,一股温温的热气从背心进入身体,沿着全身转上几圈。云舒顿觉浑身通泰,咳嗽也停了下来,不过方才的泪珠儿还挂在睫毛上。 她抬起头:“谢谢你啊,小顺子!”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睫毛,带去上面的眼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的丫鬟永远只是丫鬟,不是通房不是妾不是娘子!我的娘子只有一个,永远只有一个!” 云舒一呆,抬头怔怔的望着小顺子,他方才说什么?他方才说的什么意思?小顺子微微一笑,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小丫头,都快十岁了,才这么点儿大,还不长快点儿,当心以后没人要!” 这么点儿大?!云舒最听不得这个,前世自己就是个飞机场,好不容易换了副身子,这次不能f总得来个c吧!眼看着同龄女孩都开始发育,自己一点儿动静没有,每次洗澡都只能望着自己的平板发呆。 她激动的捏起拳头嚷道:“谁说我小了?我马上就能变大,马上!”(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16_第三一六章 孪生丫鬟更新完毕! 第三一七章 小顺子帮忙 家长里短种田忙317_第三一七章 小顺子帮忙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她不说话,只是那嘴角的幅度明显比以往大了不少。云舒眨眨眼睛,突然发现自己方才莫名的误解,天啊!我在说什么?她尴尬的笑笑,眼珠四下乱转,希望能找到个好的话题转移视线。 “小顺子,那些武器都是小六子的吗?” “恩!” “他喜欢练武?” “恩!” “所有武器都会?” “恩!” “你会吗?” 这次小顺子没有像意料中那样回答恩,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拨弄杯盖。云舒偷眼观察,看他那模样,细皮嫩肉、文文静静的样子,肯定不会!她心下得意,总算找到他不会的了;不过片刻后她又莫名生出一丝失望,可惜了,小顺子要是会武就更好了! 她轻叹一下,学着小顺子的样子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小顺子笑道:“云舒想学武?” “啊?我?”她转动眼珠,想起自己以前被人家拎着上蹿下跳差点儿被吓死的场面,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对啊,要是会武的话,对付土匪强盗岂不方便?自己也更安全?想着想着她的脸上不禁兴味盎然起来。 “要想学武,每天寅时既起,子时方睡,不能偷懒、不能叫苦,挨打被训、受伤受痛是常事,你确定你想学?” 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她,眼中还带了一丝幸灾乐祸!云舒皱起眉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自己成天吃不好睡不好、鼻青脸肿还被个全身肌肉的大汉拿着棍子追打的场面,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摇头如拨浪鼓般。 小顺子笑笑,押一口茶道:“你家店铺生意可好?” “店铺啊,恩。还凑合吧!就是没什么好货源,一年只有几个月真正做生意,平时都卖大锤家的铁器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大锤二锤帮我们看店,我们不用成天守着还能有些进项,要不我娘肯定不同意!我们那铺子位置不错。要是能有好点儿的货源……” 一提铺子,云舒就津津有味的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完全没了先前的戒备和顾忌。小顺子静静的坐着面带微笑的看着云舒,偶尔点头回应,等她说得差不多了,小顺子道:“云舒,你有没有想过卖布?” “卖布?”云舒惊讶的看向小顺子,见他点头心里一阵激动。其实她早就有此想法,王记布庄是云雾城最大的布庄。一般只做大户人家的生意或者批发给小商铺和成衣铺子,当然零售也可以,但价格却比小布庄还高出一些。而像今天那样布庄本身对外打折售货的情况是极少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所以生意才会如此之好! 还有普通的小商家去王记拿货不是想拿就能拿得到的,除每次的数量必须达到一定标准外,他们似乎还有其他的审核标准。云舒曾跟老爹一起去找过王掌柜,可话还没出口,人家几句话就推了回来,意思很明显。要货走正道,没后门可开。 而今天小顺子突然提到这茬儿,想起布庄门口那几十车布匹,云舒一阵激动:“小顺子。我想卖布,可你舅舅不给货,你有办法么?” 小顺子微笑着轻轻点头,云舒大喜,欢呼着跳了起来:“太好了,小顺子,你真是太好了!” 看着云舒又蹦又跳的模样,小顺子好笑的摇头道:“小心点儿,别摔着了!” “没事儿没事儿,小顺子,我看门口那些布就不错,咱们现在就去找你舅舅,请他帮我留一车好不好?好不好?”云舒得意忘形的拉着小顺子的手类似撒娇的一阵摇晃。 小顺子无奈的摇摇头,收手摸摸她脑袋道:“别急,我给你留了十车存在仓库,你需要的时候直接去取就行!” “十车!!!”云舒先是大喜,片刻后又愁眉苦脸起来,“小顺子,十车要多少钱啊?我…我们家现在没银子了!” “值不了多少,你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给即可!” “那怎么行?那是布庄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了,你舅舅不生气吗?” “他不是我舅舅!” “啊?!” 小顺子抿抿嘴,揉揉云舒的脑袋道:“云舒,别胡思乱想,王掌柜是我娘的陪房,他娘子是我奶娘,跟我娘情同姐妹,所以我们从小就称他为舅舅!” 云舒惊讶的捂住嘴,这么说来王掌柜只是六顺兄弟家的下人了,他们果然是富家公子!看这布庄的规模、王掌柜的职权,六顺兄弟家肯定来头不小! 可为何身为大家公子的他们,几年前却一直待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县城,还以伙计的身份为王掌柜跑前跑后了?只为历练?怎么可能嘛!恩,这其中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吧? 想到这里,云舒自以为是的点点头,并略带同情的看向小顺子。小顺子见状伸手捏捏她那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笑道:“想什么了?傻丫头!”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想了想道:“小顺子,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了?以前为什么不回来了?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铺子的?” 小顺子微微笑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云舒,那周家还在找你家麻烦?” 周家!云舒愣了一下,要说其他事小顺子知道还有情可缘,云雾城里认识自家的人多,一打听就知道。可周家的事,不是熟识之人不可能知道,就算自己奶奶和叔伯姑姑们都不知道,小顺子怎么知道的?他…… “怎么了,云舒?” 云舒越想越不对劲,她退后两步,板脸皱眉警惕的望着小顺子:“小顺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顺子愣了一下,他呵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伸手一捞。云舒感觉身子一轻,待回过神来,自己已坐到了小顺子腿上。 她惊慌的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云舒能感觉到那轻微温柔的呼吸正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突然,那张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两片温软的东西贴在她额头上、脸颊上,最后在嘴唇上轻轻一触后离开。云舒顿觉热血上涌,烫了脸、红了脖子、传遍全身,她无措的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这张精致得过分的俊脸。 对方轻轻退开,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温柔的话儿轻飘飘的飞进她的耳朵:“我是一直在看着你、守着你、等着你的人!所以啊,小家伙。快快长大吧!” 话毕,小顺子又轻轻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将她放到地上,像对待普通小孩一般捏捏她的鼻子,然后捏起食指往她额上一弹,“傻丫头,别发呆了!” 云舒疼得呲牙咧嘴,捂着额头退后几步,恼怒的瞪着眼前这个时而温柔时而使坏的家伙,方才的害羞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去。 小顺子微微一笑。端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像个没事人儿一般继续品他的茶。被忽视的云舒很是不满,挥舞着拳头大喊:“坏蛋小顺子。小顺子大坏蛋!” “小云舒,怎么了?小顺子欺负你了?”小六子乐呵呵的从院外进来。 云舒回头,一眼便看到那张跟小顺子一模一样的俊脸,想起方才的事,她气呼呼的哼一声撇开头,坐回石凳上,端起茶杯大口大口的猛灌。 “哈哈哈,小云舒,好样儿的,就是这样,这样喝才解渴嘛!”小六子大笑着过来,直接坐到了二人之间的石凳上,直接拎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咕咚咕咚猛灌,直到整个茶壶底朝天了,才啪一声放下: “啊,好舒服!小顺子,你这茶壶忒小,不过瘾,下次弄个大点儿的壶啊!小云舒,方才小顺子欺负你了是不是?呵呵,我就知道,这家伙,别看他表面不声不响、一脸老好人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咳咳~~小…小顺子…咳咳咳~~你…你干什么?” 小六子的唧唧喳喳声突然变成剧烈的咳嗽,仔细看,他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块点心,呛得他眼泪直冒,而小顺子却始终优雅的端着茶杯,完全看不出他有做过任何动作。 茶水没了,小六子只好硬吞,好不容易把那点心噎下去,正要开口,小顺子不紧不慢道:“大哥,你?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私自把怜心带来,舅舅已经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正忙着给家里送信吧!” “啊?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行,我得去看看!”刚刚好点儿的小六子从石凳上跳起来,一阵风的飞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影!院子里又只剩下云舒和小顺子二人了! 小顺子抬手击掌,片刻后便有丫鬟端上茶水点心,轻轻放下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有了先前的教训,云舒不敢再随便开口,她干脆直接将脑袋埋进杯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时刻留意着对面那家伙的动静。小顺子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坐着,优雅的端着茶杯,微笑的看着对面那小女孩的一举一动。 如此状况不知持续了多久,小顺子轻轻放下茶杯,抬眼望着云舒道:“云舒,周家的事要我帮忙吗?” 云舒愣了一下,周家的事,虽然先前拜托了姜掌柜,还对其许下了诺言,可现在已经过了近十天了,姜掌柜那边却毫无动作,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帮忙?或者能不能帮忙? 她抬头看向小顺子,多年不见的小顺子,相貌变了,身份变了,只有那常年挂在脸上的微笑和那绵里藏针的性格一点儿未变。云舒可以肯定他当年非常喜欢自己,可现在… 想起方才那几个轻吻,云舒立刻红了脸。她低头喝口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同时心里一番衡量。周家这事儿姜掌柜可能真的没那么容易办成,那么……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请姜掌柜帮忙是欠人情,请小顺子帮忙也是欠人情,欠谁的不一样?大不了以后多还他几次人情就是。 做出决定的云舒抬起头来,一脸慎重道:“是的,小顺子,请你帮我好吗?”(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17_第三一七章 小顺子帮忙更新完毕! 第三一八章 难念的经 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没有承诺”没有拍胸口夸海。”也没有要求她以后要如何如何”只是那么淡淡的微笑’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尽管如此”云舒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事儿交给小顺子肯定没错”他一定能办到。 云舒一直待到天快黑了”才被布庄伙计送回家。她刚进门”就被抱着三毛板着脸的李氏叫到后院自己房间。咕 李氏将三毛放床上”硬邦邦道:“云舒”关门!” 云舒愣了一下”谁惹娘亲生气了?她往门外看看”见大锤二锤正躲在花坛后时她一阵挤眉弄眼”也不知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关门”过来!”李氏拔高声音道。 云舒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门”磨磨蹭蹭来到李氏面前。云舒看娘亲脸色不好”想起方才二锤不停的指天”啊”时了”现在时辰很晚了!莫非娘亲生气的是这个?于是她不待李氏开口就拉长调子撤娇道: “娘几您别生气”我没有贪玩”我上午看小姑去了”还帮她干活儿一直干到傍晚了! 您不知道啊”我去的时候小姑一午人在家”顶着个大肚子站在井沿儿上打水”差点儿掉进井里去!可把我吓坏了! 还有啊”小姑每天去富贵人家领一大酬堆脏衣服”洗上整整一天”然后下午还要一个人端着一大盆衣服去交差”可辛苦了! 还有还有啊”半上午时小姑爷的二姐来了”还带了个小毛孩’那孩子都不叫人”那二姐还骂小姑哩”骂得可难听了!……” 云舒时刻留意着李氏的表情”不知不觉一股脑儿的将自己在小姑家看到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李氏的表情由先前的板着脸要‘人慢慢变成惊讶并焦急起来。 “云舒”你说的可是真的?” “啊?”云舒摸摸耳朵我刚才说什么了?看娘亲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好个杨海文”欺负咱们水家无人是不是?”李氏突然站了起来”气呼呼道。 “啊!”云舒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记得先前小姑一再嘱咐自己不要告诉爹娘奶奶舟!她懊恼的捶捶脑袋”怎么一顺口就把小姑出卖了呢? 不不”不算出卖肯定不羊”小姑这事儿大家迟早会知道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杨海文那几个姐(万书社文字版最新最快)姐如此猖狂”可不能让小姑任由她们欺负”何况小姑肚子里还有一个了”万一被气出毛病来”自己知情不报那才是大罪了! 云舒自我安慰一番”见李氏气冲冲的要出门去赶紧拉住她:“娘”您上哪儿去啊?天都黑了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小姑”云舒”你在家好好看着二毛三毛”啊!” “啊?娘”外面天都黑了”您一个人怎么去啊”您知道小姑家在哪儿吗门那个巷子很偏的”很不好找白天都见不着几个人了!娘您别着急啊”来”体息一下”咱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云舒好劝歹劝总算把李氏拉了回来”李氏一坐下就用力拍了她脑门一下:“哎呀”你这死丫头”上午的事儿怎么现在才说?眼睁睁看着人家欺负你小姑也不来报个信儿?枉你小姑从小那么疼你!……” 云舒干笑两声敷衍几句心想小姑说都不让我说还准我来报信儿?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人毕竟是姑爷的二姐姑爷还不知道”娘家人就去吵吵”这不是影响夫妻关系嘛?最好还是得小姑自己先跟杨海文说清楚”看他怎么处理?如果他想和稀泥”任由姐姐们欺负小姑”娘家人定要出马”好好教‘她们一顿。 云舒费了老多口舌才让李氏平静下来”李氏坐在床沿上一阵长吁短叹:“唉”海文那孩子看着挺好的啊”小妹从小就能干勤快”跟你奶奶一起住了十几年”那脾气早就磨得圆溜溜的了”怎么就跟她婆家那几个小姑子合不来了?唉几几几” “娘”别想了”兴许是我看错了呢”咱们明天去看看她吧?” “恩”这主意不错”你爹明儿早上也要进城来!云舒”你明天不许乱跑啊”咱们全家一起去看看你小姑!唉慨你小姑前些日子带着身子还来给咱们帮忙了’这真是…”李氏抱起三毛”嘀嘀咕咕的出门往舅舅屋里去。 次日大清早”李氏早早起床”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带着几个孩子在铺子门口等着。老爹挑着东西还没进门”就被李氏催着放下”拉了他匆匆往小姑家去。 老爹见这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待听完小姑的事儿”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不管李氏和云舒几人在后面怎么叫都没用”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儿! 李氏气得直跺脚”嘀嘀咕咕抱怨道:“小妹小妹”为个小妹连孩子都不要子”这个没良心的……”云舒觉得好笑”记得昨晚娘亲的态度不比现在的老爹差”二人半斤八两吧! 云舒母女怕老爹一时莽撞”跟杨海文起冲突”到时候小姑有理都变没理了!于是他们加快脚步”急匆匆的往小姑家赶口到小姑家门口时”铺子只开了一扇门的宽度”还没正式营业”铺子里静悄悄的”没有意料中的吵闹声。 云舒母女俩时望一眼”李氏使个眼色”云舒会意”立刻跑到小姑家铺门前”用力拍几下”喊道:“小姑、小姑”在吗?小姑?” 里面没人回应”云舒回头看看李氏”见她点头”便直接进了铺子”熟门熟路的找到铺子与后院的隔门”轻轻推门进去”见小姑正一手扶着后腰”在井边走来走去”给地上一大堆衣服分门别类! “小姑”你又在洗衣服啊?” 小姑回头看来”笑呵呵的招呼道:“云舒啊”进来吧!今天怎么这么早!” 云舒跨过门槛”小跑几步过去扶着她:,“姑”别忙了”我爹娘带我们来看您了!时了”我爹了门他不是先来了吗?” “啊?你爹?没见啊!等等”云舒”你说你爹娘都来了?” “恩”我娘就在门外了!” “那”那”来来来”快帮我把衣服收起来!”小姑着急的弯腰去捡衣服。 “小姑!”二毛从隔门处兴冲冲的跑进来”李氏紧随其后”一眼便看到挺着肚子抱着衣服站在井边的小姑”原本面带微笑的李氏立刻拉下脸来: “小妹”你真的在帮人家洗衣服?海文那几个大姑子真的经常来闹事?” 小姑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尴尬的笑道:“洱呵”二嫂”您来了啊”快坐吧!” 李氏叹口气”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将其扔到地上”然后扶着她坐下:“小妹”你这是做什么?昨晚听(万书社文字版最新最快)云舒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你们家海文干嘛去了?他就任你一小人在这儿忙进忙出?你婆婆了?都这么大肚子了”也不来照看照看?” 小姑为难的干笑两声:“二嫂”那个”其实不怪海文”他,他也不让我洗衣服”我”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洗几件衣服还能得点儿钱”” “唉”小妹”洗衣服能得几个钱?这么凉的井水”万一伤了孩子办?” “不会的”二嫂”你怀云舒和二毛三毛时”八个月都还在干活儿了”我身体比你好”从小就干这活儿”没事的!” 李氏好劝歹劝”小姑始终不松。”且从不叫一声苦”还处处帮着杨海夹说话”时杨海文姐姐的事儿也只字不捉。 李氏看着这样的小姑”无奈的摇头直叹气”她心疼的帮她理理头发:“小妹啊”你这是何苦了?二嫂虽不姓水”也是你娘家人啊! 自古媳妇难为”你要有什么委屈千万别憋着”得找人说说啊!你要信得过你二嫂”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找人给我带个信儿”咱俩搭个伴儿说说话也好啊”你说是不是?” 小姑闻言抬头望着李氏”眼睛渐渐有些湿润”李氏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擦”“小妹别哭啊”怀着孩子的女人可不能随便哭”要不以后孩子也爱哭”别哭了’啊!” 小姑主动接过手帕擦擦”吸吸鼻子:“二嫂”那个”” “恩”别哭”有委屈就说出来”别憋着啊!” “二嫂”我”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媳妇难为”以前您刚过门时我还跟着娘欺负您”您”您……” “唉”傻丫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门你后来对云舒不一直都很好吗?以后别再提这些了”啊!小妹啊”你跟我说实话”海文那几小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们”唉!”小姑长叹一声”沉默半晌后道:“我刚嫁进杨家”当天晚上在洞房里”海文他几个姐姐就把我值钱的首饰嫁妆要去了不少”第二天又跟娘把办亲事收的彩礼要了大半去!” “啊?还有这等事?海文她娘怎么能这样?海文他爹怎冻说?” “娘是个耳根软的”姐姐们说几句好话”掉两滴眼泪”她就把能给的都给了出去!爹还好”要不是爹拦着”几个姐姐兴许连我的嫁妆箱子都能抬了去! 唉!我们好不容易把家里打整一番”准备好好过日子”可她们来得也勤”来一次要一次东西”不管吃的用的什么都要”家里像样点儿的东西她们都搬得差不多了! 我是新媳妇”怕说错话公婆不高兴”娘当初本来就不司意我跟海文的亲事”所以我也不敢跟娘家人提!心里想看到城里来找个铺子”以后跟海文一起搬进城来”眼不见心不烦”哪知我们才搬来一个月不到”几位姐姐又找了来! 她们一来”海文在(万书社文字版最新最快)的话就向他要铺子里的木材家具:海文不在就围着我数落”说爹娘在家日子多苦”又说我收了海文做工挣的银子”不给爹娘花用。 前段日子”咱们铺子有些进项”我每次给她们些”她们拿了银子就走:可最近铺子里生意清淡”海文每天起早贪黑走街串巷四处找活儿”咱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姐姐们来”我就狠了心不给”她们就天天找我闹”我”我……” 第三一九章 狭路相逢 家长里短种田忙319_一九章 狭路相逢“前段日子,咱们铺子有些进项,我每次给她们些,她们拿了银子就走;可最近铺子里生意清淡,海文每天起早贪黑走街串巷四处找活儿,咱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姐姐们来,我就狠了心不给,她们就天天找我闹,我…我……” 小姑声音哽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李氏又气又急,焦躁的站起来走来走去,云舒听着也气恨难当,拳头攥得紧紧的,要是杨海文在场,她定要冲上去抓他个满脸花! “小姑不哭,小姑乖,给你糖吃,不哭不哭!”二毛三毛不知何时到了小姑面前,二毛捏着手帕,三毛举着两颗糖果,围着小姑像哄孩子一般哄得起劲儿。百度搜索网w 李氏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她轻轻叹口气,走到小姑身边坐下:“云舒啊,你带二毛三毛出去玩会儿,娘跟你小姑说会儿话!” 云舒不情不愿的嘟嘟嘴,可小姑正难过,娘亲表情严肃,她也不敢顶嘴,只好一手牵一个往门口走。他们出了铺子,到了门口,云舒找来三根小凳子坐成一圈,然后兮兮道:“二毛啊,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想听想听,姐姐,什么秘密啊?”二毛两眼冒光、一脸期待的望着云舒。 云舒四下看看,见隔壁几间铺子也开门了,巷子里很清净,只要二毛三毛不出巷子就没事儿。她呵呵一笑:“二毛啊,告诉你,早上辰时中刻的太阳最好了,不冷不热,只要每天早上辰时中刻前后晒上两刻钟的太阳,人就会变得特别聪明!” “真的吗?那…那下雨天没有太阳怎么办?” “下…下雨天不算。天天晒,太聪明了也不好!” “为什么太聪明不好了?” “这个…聪明过头就会变成笨蛋,你们夫子说的‘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哦~~~那为什么……” “不许问为什么。二毛,你带着弟弟在这儿晒太阳,还有啊。要是看到爹爹来就进来报个信儿,知道吗?” “哦。好嘛!”二毛嘟着嘴委委屈屈道。 云舒拍拍他俩的,又蹑手蹑脚的摸了回去,爬在隔门上往里张望。网w小姑情绪好了很多,坐在井边的凳子上给衣服分类,娘亲在井边打水,二人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闲聊着。 李氏打了两桶水。有些累了,停下来擦擦额角的汗珠道:“小妹啊,你们家打水的桶太大了,我提着都费劲,你肚子这么大了,多危险啊!我看这事儿得早点跟海文说!” “唉,二嫂,我知道,不是我不想说,可每次才刚开头。海文就说:‘几个姐姐小时候没怎么吃苦,她们出嫁前家缝变故,连累她们也找不到好人家!现在几个姐姐家里日子都不宽裕,东西她们拿点儿就拿点儿吧。反正是自己做的,值不了几个钱!’ 您说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开口啊!” “唉~~”李氏长叹一声,“没想到海文也是个糊涂的!跟他爹一样!” 小姑闻言有些脸红,她微微垂头嗫嚅道:“二嫂,二哥他…其实……” “对了,小妹,方才你二哥一听说你的事儿,就急慌慌的跑来了,你没见他吗?” “二哥?没有啊!我送完海文就一直在家里啊,这衣服还是方才马大姐给我送来的!” “是吗?这就怪了,你二哥明明是来找你的,他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应该不会吧!上次二哥晚上来都能找到!”小姑想了想又道:“二嫂别着急,可能…二哥路上有事…耽搁了吧?” 李氏皱眉看向门外,正好与趴在门缝儿上的云舒对个正着!李氏愣了一下,马上拉下脸道:“云舒,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二毛三毛了?” 被抓个现行的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站起来打开门,“呵呵,娘,三毛说想喝水,我进来找水的!” 李氏瞪她一眼,还要责备,小姑笑道:“云舒啊,厨房铁壶里有凉开水,你自个儿去端好不好?” “好,我知道地方,谢谢小姑!”云舒喜滋滋的跑进厨房,端了一大碗水晃悠悠的出来,往前面铺子去。 可能是那水碗装得太满,以至于她走路时得时刻留意着碗里。在她低头跨出铺子门槛那一刹那,前方突然一片阴影盖来,然后‘嘭’一声,云舒被撞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大碗也掉落在地打得稀巴烂! 云舒屁股疼得厉害,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儿,门外却先响起一阵尖锐的嚎叫声:“哎呦,哪个不长眼的,跑我四弟家铺子门口来挡道!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三妹,怎么了?伤着没有?哎哟,哪个天杀的,把我三妹撞成这样!”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调子不高嗓门却大。 “姐姐、姐姐!痛不痛?”二毛跨过门槛跑进来,三毛挂在门槛上往里张望,片刻后像个球儿一般呼噜呼噜爬到了云舒面前。 于是没一会儿,这铺子门槛内外就围了两团儿人,里面是三个坐在地上、低声说话的小人儿,外面是三个村妇打扮、高声叫嚣的妇人。 小姑和娘亲闻声出来,首先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云舒和一旁摔得粉碎的粗瓷碗。李氏吓了一跳,几步冲上来:“怎么了,云舒?有没有摔着?二毛三毛,有没有伤着?” 小姑见状也撑着腰快步过来查看,她刚到门外可以看见的范围,方才那低调大嗓门便大声喊道:“弟媳妇,你就是这样招待咱们的?咱们姐妹难得一起来看看你们夫妻,还没进门,就被个不长眼的赶出来,你这什么意思?” 小姑闻声脸上一白,慢慢转头望去,见到那三个妇人,脸色更是难看。 “哟哟,甩脸子给谁看哪?弟媳妇啊,咱们海文对你不错吧,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没过门前要房子咱们就盖房子,要家具就做家具,过门后要开铺子就开铺子,他做工你管账,得了银子都攥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见了咱们也不招呼一声?” 小姑脸上变了几变,低低的叫道:“大姐、二姐、三姐……你们来了?” “什么三姐,我门都没进就被撞出来,哪敢当你三姐?哎哟,我的腰哦,好痛!大姐,了,我的腰被闪了,动不了了!”坐在地上的妇人一阵哭嚎。 李氏将几个孩子检查一番,见都没事才放了心。她把云舒拉起来,示意云舒把二毛三毛带后院去,自己上前扶住小姑,然后往外面扫视一圈,冷笑道: “三位姑奶奶,我们家云舒方才给弟弟端水,没注意看路,不小心冲撞了海文她三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唉,云舒这孩子真是的,莫名其妙被人家撞得翻了几个跟头,身上脸上都破皮了也不叫一声痛,生怕我们担心似的! 哦,对了,海文她三姐,你没事儿吧?我们家云舒个子那么小,又没什么力气,应该没撞着你吧?唉,咱们做长辈的,可不能跟小辈计较,海文她三姐,你说是不是?” “你…我…”地上那妇人结结巴巴半天,不知该如何接话。 “三妹,起来吧!咱们就当被狗咬了,不跟那些不相干的人计较!”一旁海文她大姐不屑的斜李氏一眼,将地上的海文三姐拉了起来,然后径直进了门往后院走去,另外两妇人见状也哼一声跟了进去。 李氏等那几个人进了后院,轻轻拍拍小姑的手道:“小妹,别怕,有二嫂在了!” 小姑艰难的动动嘴角,在李氏的搀扶下慢慢往后院走去。 先进后院的云舒正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突见方才那几个讨厌的女人一个挨一个的进来,很是郁闷,她气鼓鼓的站在一旁瞪着那几个女人,恨不得发出x光把那几个女人射出几个洞来!很快,小姑和娘亲也跟着进来了。 杨海文几个姐姐一进院子就把凳子全占了,小姑和娘亲只能站着,云舒见状准备去找凳子,李氏叫住她:“云舒,带弟弟们出门玩,娘和你小姑有事!” 云舒见娘亲对自己说话时不停的眨眼,并不停地往自家方向打眼色。云舒稍稍一想便会意过来,立刻拉了二毛三毛出门去,这次她再没心思趴在门上听墙角,三对二,我方处于弱势,得去搬救兵才行! 于是她将二毛三毛留在铺子里观察状况,自己一溜烟儿的往外跑。云舒出了铺子,四下看看,杨海文出去干活儿,不知道会去哪个方向,难找!但老爹肯定是要来这里的,不知他走错路了还是怎么的,她略微衡量一下,按原路返回去找老爹。 于是,云舒沿着巷子往外跑去,边跑边喊老爹和杨海文的名字,引得路人一阵侧目。她出了巷子上了大街,继续边跑边喊,到次转角处,突听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见老爹和杨海文居然在一起! 她立刻冲回去,拉着他们就往小姑家跑,二人不明所以,云舒着急的大喊:“爹,不好了,海文叔叔的几个姐姐又来欺负小姑了!” “啊!杨海文,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老爹把杨海文推得一个趔趄,就丢下他们急急的往小姑家巷子跑去。(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19_第三一九章 狭路相逢更新完毕! 第三二零章 壮者胜 小燕文学 家长里短种田忙320_二零章 壮者胜感谢“王一竹”童鞋的粽子!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云舒看看还在原地发愣的杨海文,着急的扯扯他袖子:“海文叔叔,你还不快回去,我爹要真发火了,回去告诉奶奶姑姑们,小姑以后就不能跟你过了!” 杨海文抖了一下,愣愣的看看云舒,突然,‘啪’一声,挂在他肩上的工具箱掉落在地,他自个儿则一阵风般的追着老爹的方向跑了! “哎,小姑爷,小姑爷,你的工具箱,工具箱带上啊!”云舒冲着杨海文的背影大喊,可一句话还没完,人家一转弯就不见了人影儿! 云舒站在原地看看那转角,又看看地上的工具箱,实在犯难。feichangwenxue她非常担心小姑那边的状况,很想立刻就飞过去,可这工具箱咋办?就这么丢这里? 这可是小姑爷吃饭的全部家当了,里面什么刨子、凿子、锯子、尺子一应俱全,想当初小姑为给小姑爷配备这些工具,还是专门跑来找老爹帮忙,去大锤家定做的了!这一大箱子的东西没个十两银子肯定不下来! 云舒犹豫再三,没,只好自己搬了。她拎着木箱的背带试着提了提,哇,好重!起码有三四十斤,这可怎么办,就自己这小身板儿,搬个几米远还有可能,可小姑家那么远,就凭一己之力想弄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急得围着木箱抓耳捞腮直打转却全无办法,最后只好一屁股坐到木箱上,打算等杨海文想起了快快回来拿。她手撑下巴百无聊奈的坐着,眼睛呆呆的盯着前方的转角,心里想着: 不知小姑怎样了?老爹和杨海文都去了,那几个坏女人应该不敢怎样了吧?唉!小姑怎么那么倒霉!小时候定个亲吧。却是个病秧子!好不容易退了,遇上杨海文这个去还不错的,哪知他家穷成那样儿!还有几个雁过拔毛、尖酸刻薄的姐姐!唉!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了? 云舒一副小老头儿的抬头望天长吁短叹。/非常文学/引得路人一阵侧目,有好奇者驻足观看。人就是喜欢热闹的动物,别人看他也看。于是没一会儿,云舒周围便莫名其妙围了一圈人!纷纷对着云她指点。甚至有好事者调笑: “哟,小姑娘,你一个人坐这儿干嘛了?没人要了是?” “去去,黄老六,你又到处良家女子,小心你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嘿,你谁啊?别胡说八道啊。我哪有调戏谁啊?我是看这小姑娘可怜,关心关心她,我是在做好事懂不懂?” 围观之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就吵闹了起来,而作为当事人的云舒却依然手撑下巴一动不动,眼睛斜斜的瞟向那两个闹事之人,心下叹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 “走开走开,有什么好看的,走开!”人群外一个体型颇为强壮的妇人推推搡搡挤进人群来到云舒站定。 云舒眼睛咕噜咕噜往上看。哇!好大一座山,把前面的阳光都遮完了,脑袋不动还看不到对方的真面目了!她只好微微抬头,觑着眼一手挡住阳光看向来人。 “云舒。你在这儿干嘛?你爹娘了?大姑娘的,坐大街上像什么话?” 云舒愣了一下,干笑两声唤道:“大姑!” 大姑瞪她一眼,转身西里呼噜转一圈,便将围观之人赶得干干净净。然后她将云舒从箱子上拉起来,给她扯扯裙子上的皱褶,嘀嘀咕咕念叨:“真是的,都快十岁了,也不学个好,二弟怎么教的?一个大姑娘,大白天的坐大街上让人家看笑话……” 云舒尴尬的站在那里任凭大姑一边拍一边碎碎念,心里想着大姑大半年不见,没想到一见就是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可不能让她知道小姑的事儿,要不以后小姑甭想再跟杨海文一起了! “云舒,问你了,发什么呆?”大姑一巴掌拍云舒脑门上,把她拍得一阵头晕。 云舒甩甩脑袋,迷迷糊糊的眨眨眼道:“大姑,您问什么?”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爹娘了?” “我…我……” “咦!这不是海文的工具箱吗?怎么在这儿?云舒,你帮你小姑爷看箱子是不是?” “啊?哦!是是,呵呵,大姑,小姑爷说有点儿事,让我在这儿帮他看着,他一会儿就回来!” “是吗?”大姑狐疑的看看云舒,又看看四周和天色,犹豫了一下,便上前提起背带试了试,然后一用力将那木箱子提了起来。 “大姑,您拎箱子干什么?这个好沉的!您快放下吧!小姑爷一会儿就来!” “一会儿一会儿,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海文也真是的,以前还觉着他挺能干,现在怎么越来越不会做事了,吃饭的家伙什说丢就丢,还让个小丫头守在大街上,真是的…”大姑拎着木箱念念叨叨的往前走,看那方向竟是小姑家铺子的方向。 云舒急了,立刻追上去:“大姑,这箱子沉,你放路边吧,待会儿小姑爷回来找不着箱子要着急了!” 大姑挥挥手道:“不沉,这点儿算什么?想当年我二百斤的谷子都能挑!对了,云舒,你去前面那铺子边等着,见你小姑爷来就跟他说,我先帮他把箱子拎回去了,顺便去看看小妹,叫他早点儿回来啊!” “不…不行啊,大姑,那个……” “什么不行不行的,我说行就行,别跟着我啊,快去守着。哦!对了,太阳越来越烈了,你别站大太阳底下啊,找个阴凉的地方躲着,快去快去!”大姑将云舒赶了回去,自己背着三四十斤的大木箱像没事人儿似的快步向小姑家方向走去。 云舒懊恼的一拍脑袋,这可怎么办?大姑现在去不正好撞上杨家那三姐妹撞吗?小姑的事儿大姑知道了就等于奶奶知道了,奶奶要知道小姑被这么欺负,那杨家不被她掀了房顶才怪!杨家三姐妹虽可恶,可杨家二老和杨海文都挺不错的,这…这可怎么办啊? 云舒急得团团转,她犹豫的那一会儿工夫,大姑就走得不见人影儿了!现在大家全都在小姑家,自己在这儿干着急也没有,不如…也去看看?说走就走,云舒一跺脚,也一溜烟儿的往小姑家跑去。 大姑的身体果然好,都快四十的人了,脚程居然如此之快!云舒跑跑停停,直到快到小姑家铺子门口才追上大姑。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本打算叫住大姑,可她实在太累,以至于只能喘气无法出声,于是她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姑进了小姑家的铺子门! 完蛋了!云舒泄气的靠着墙滑到地上喘气休息,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五分钟不到,铺子里就响起吵吵闹闹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片刻后便到了铺子门口。 “啊~~”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女人被谁从铺子里推出来,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啪一声跌倒在地。此女叫声还没落,又一个女人以比她更快的速度飞出来扑在她身上,紧接着第三个也飞了出来,像叠罗汉似的垒了一摞! 几个女人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痛呼,最上面那个似乎没怎么摔着,只停顿片刻就爬起来,指着铺子里面大骂: “好你个水志琼,我四弟当初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个恶妇,你不侍公婆、虐待相公,还找来娘家人合伙儿欺负我们姐妹!哎哟,这还有没有天理喲,世上居然有如此恶妇!乡邻父老们,大家都来看看啊,看这恶妇欺负人啰!”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拍着大腿哭诉,冷清的巷子没一会儿就热闹起来,周围的邻居路人纷纷上来围观。 云舒从人缝儿中挤进去,不用问,地上那三人就是先前得不行的杨家三姐妹,看她们衣衫凌乱的狼狈样儿,云舒暗暗窃喜,次对大姑的魁梧身材一阵崇拜。 眼看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云舒有些着急,这杨家姐妹还没完没了了,这样闹下去,小姑以后怎么做生意?得想个办法把她们赶走才行。 云舒正在皱眉苦思之际,那铺子门板突然咔嚓一声,然后那门板动了几下便被拆了下来挪向一边,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铺子门被全部打开。 那拆门之人将最后一块放到一旁,拍拍手走出来,双手叉腰,扬起下巴凶巴巴的对那杨家姐妹一瞪,先前的嚎哭声突然戛然而止!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前面那凶神恶煞的高壮妇人身上,这妇人自然就是以壮取胜的大姑了! 大姑冷哼一声道:“喂,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我水志珍的小妹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小妹嫁到杨家是你杨家的福气。她有没有不侍公婆、虐待相公得由她公婆相公说了算,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哼!我先把话放在这儿,要再让我知道你们有事无事来找我小妹麻烦,我定要让你们好看!”大姑发狠的挥挥比男人还大的拳头,把地上那三个女人吓得往后缩了缩! 几个女人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相互搀扶着退出人群,杨三姐不甘的对大姑嚷道:“姓水的,你别太嚣张,咱们走着瞧!” 大姑捏着拳头往前追几步,几个女人吓得后退几步跌跌撞撞往外跑。(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0_第三二零章 壮者胜更新完毕! 第三二一章 水家女诫 小燕文学 家长里短种田忙321_第三二一章 水家女诫感谢“birdsone”童鞋的粉红票票!感谢“王一竹”童鞋的粽子,咱们家底儿都薄,有个粽子就很高兴了,多谢多谢! 杨家三姐妹被赶走后,围观人群见没了热闹看,便自动的渐渐散去。待人们走得差不多了,大姑正准备回身进铺子去,忽有几个妇人围上来:“水家大姐,哎哟,水家大姐啊,您可算来了!那几个女人隔三差五就来找阿琼闹腾,我们做邻居的都看不下去了!” 大姑闻言立刻停下步子,回头打量几个妇人,皱眉道:“你们是……” “哦,水家大姐啊,我夫家姓马,就住前面转角那院子,常跟阿琼一起去附近大户人家领衣服回来洗,熟得很了!” “是啊是啊,阿琼妹子可能干了,挺着个肚子还帮人家洗衣服!哎哟,照我说啊,能把自家的衣服洗完就不错了!” “可不是!那杨海文瘦瘦小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长得好点儿没什么长处,能娶到阿琼这么好的媳妇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唉,他怎么也不说说他那几个姐姐,三天两头儿的跑来闹,不是要东西就是要银子,我们看着都着急!”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杨家姐妹一顿数落,大姑虽未言语,那脸上的颜色却越来越青、眼睛越瞪越大,就跟那城隍庙的判官似的,很是吓人! 云舒心里大叫不妙,赶紧冲过去,拉着马婶的袖子一阵摇晃:“马婶、马婶啊!您今天的衣服还没洗吧?再不快点儿,下午又来不及了!” 马婶低头看是云舒,高兴的一拍她肩膀:“哎呀。小云舒啊,可算见着你了!” 云舒着急的一边扯她衣服,一边给她打眼色。马婶嘀嘀咕咕半天总算反应过来。她抬头看到大姑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干笑两声道:“哎哟。妹子们!我的衣服还没洗了,下午还得交差了。先回去了啊!” 马婶用力扯扯同来的两位妇人,对她们挤眉弄眼一番,便匆匆往自家方向跑去。两位妇人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也找了借口匆匆离开。 这下总算安静了,云舒站在大姑身边无语的望着几位远去的妇人,真不知道她们是来帮忙的还是添麻烦的? “云舒!” “啊?”云舒抬头。见大姑正铁青着脸望着自己。 “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啊?呃!那个…呵呵,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姑!” “哼!”大姑冷哼一声,转身咚咚咚就往屋里去,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也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她们很快来到后院门口,只见娘亲正扶着双眼哭得像桃子一般的小姑轻声安慰,老爹正拉着杨海文说着什么。 大姑啪啪在隔门上拍了两下,大吼道:“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咱娘从小怎么教你的?别人给你一巴掌,你要还她十巴掌;别人给你一刀。你要给她千刀万刀,咱们水家的女子,有几个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公婆还没怎么着,反被几个姑子先欺负上了!” 院内几人闻声先是一楞。接着个个屏息低头,不敢出声儿,小姑也捂住嘴忍住眼泪,她的身子却因抽泣而微微颤抖。 大姑气鼓鼓的站在隔门前一一扫视几人,静默片刻后跨进去,走到小姑身前,掏出手帕,拨开她捂脸的手,轻轻给她擦拭,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你这傻丫头,受了欺负怎么不叫人传个信儿?要早让我知道那几个贱人成天找你麻烦,我今天非揍得她们走不动路不可!” 小姑闻言小嘴一咧,扑到大姑身上哇哇大哭起来,那模样比被抢了玩具的孩子还委屈。大姑嘴上‘死丫头、不争气’的骂着,手却轻轻抚摸着小姑的脑袋,跟慈母爱抚孩子一般!也难怪,大姑的大儿子顾家麒本就比小姑还大两个月了! 小姑哭了好一阵才渐渐停下来,她再抬头时已是双眼迷离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大姑环视一圈,招来李氏,二人一起扶着小姑回了卧室。院子里就剩老爹、杨海文和云舒,对了,还有从厨房门口鬼鬼祟祟冒出个小脑袋的二毛三毛。 方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老爹的衣衫怎么乱糟糟的?像跟谁拉扯过一般!袖子也破了,撕成几条挂在胳膊上!啊,那手臂上还有血痕! “爹!你怎么了?”云舒冲过去,心疼的拉起他的胳膊。咝!看那又长又细、乌青带血的长长血痕,不只胳膊上有,手背上也是!一看就知是被指甲划破的! 想到这里,云舒回头去看杨海文,见他衣衫整齐、头发顺溜,没一点儿受损的迹象!她立刻明白过来,老爹身上的伤肯定是那杨家三姐妹干的! 她气呼呼的瞪着杨海文,然后大声的‘哼’了一声。杨海文闻声看来,正好与云舒怨念的眼神对个正着,他愣了一下,云舒又哼一声偏开头去看老爹的伤。 杨海文犹豫半晌,嗫嚅道:“二…二哥,您…您的伤……” 老爹挥挥手道: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小伤,不碍事,不过海文啊!刚才看清楚了吧?我没乱说吧?方才要不是我挡着,阿琼差点儿被你三姐推井里去!这事儿你可得给个说法,正好我大姐也在,你自己想想怎么跟她说吧!” 杨海文白着脸,哆嗦着嘴唇却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老爹叹口气,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任凭云舒摆弄他的袖子胳膊。 云舒打了清水,认真给老爹擦拭,幸好那血痕虽看着吓人,却没怎么破皮,多是皮下淤青,用冷水敷一敷,再抹点儿药过几天就能全好。 娘亲和大姑进了小姑房间,半天没出来。仔细听能听到里面低低的说话声,偶尔还有轻轻的抽泣声。处理好伤口的老爹静静的坐在院中,杨海文也失魂落魄的坐到一旁。眼睛紧盯着小姑的房门,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无常,也不知他是在担心小姑。还是担心怎么跟大姑交代?或者担心她几个姐姐……? 近半个时辰后,小姑的房门被轻轻打开。首先出来的是板着脸的大姑,娘亲微低着头跨出门槛,然后轻轻关上房门。 杨海文哗啦一声站起来,几步冲过去:“大姐,阿琼怎样了?” “哼!”大姑袖子一甩,冷冷道:“跟我来!”然后径直往前面铺子去。杨海文询问的看向后面的李氏,李氏轻叹一声。摇摇头做个噤声的手势,也跟着大姑去了前面铺子!杨海文往小姑房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前面铺子挪步。 云舒踮起脚尖往小姑房里张望一番,里面静悄悄的,小姑应该睡着了吧?她想了想,对二毛招招手,二毛立刻咚咚跑过来。云舒对他耳语几句又眨眨眼,然后拉着老爹一起往前面铺子去。 待大姑关了铺子门,各自坐好,大姑嘭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两眼凶巴巴的瞪着杨海文,却特地压低声音斥道: “杨海文,我好好的妹妹嫁给你,才过门几天。就把她欺负成这样?你成心的是不是?要是不想过了,我马上回去告诉娘,咱们一起去找你家两个老东西,把话说清楚了,写个和离书,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爱咋地咋地!” 杨海文哆嗦一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姐,不是的,阿琼…大姐她们,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啊!” ‘嘭’又是一声,那木桌咔咔响了两声总算挺住了:“你还好意思说,阿琼天天被人欺负,挺着大肚子给人家洗衣服赚钱你都不知道?你这相公怎么当的?” “我…我…”杨海文白着脸、嗫嚅半天答不出话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杨海文,你那几个姐姐成天打着帮你爹娘要赡养费的名义找小妹要钱,你到底知不知道?” “要…要钱?”杨海文一脸无措,惊慌的望着大姑。 ‘嘭’又是一下,紧接着哗啦一声,那小木桌总算解体了,木片七零八落的散落下来,大姑顺脚一踢,一块木板直朝杨海文而去,结结实实砸到他脑门上停顿一下掉下来! “大姐,海文!”爹娘都站了起来,老爹上前查看杨海文伤势,幸好没破相,不过一分钟不到,他额头上就冒出来好大一个包。 “海文,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大夫?”老爹道。 “不用,谢谢二哥,我没事!”杨海文晃晃脑袋,推开老爹,抬头正对大姑道:“大姐,是我对不起阿琼,您有气尽管往我身上发吧,我受得住!” “哼!谁往你身上撒气了,杨海文,少给我东拉西扯的,今天你给我准话儿,你那几个姐姐到底怎么办?是你去找你爹娘还是我去或者我娘去? 我先说清楚啊,我给你三天时间,她们从我小妹这里拿的东西,不管吃的喝的用的,一件不能少,怎么拿的怎么给我送回来。否则,哼!你就等着和离书吧!” 大姑站起来,大袖一甩就往后院去,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转身道:“杨海文,这铺子是我给找的,租约是我给签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你爹娘不来你就别想进这个门!哼!” 大姑进了后院,嘭一声关上门,剩下几人在杂乱的铺子里面面相觑。云舒看杨海文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起昨天小姑那可怜样儿,一跺脚也跑进了后院。 她一进门,见大姑正坐在井边的树下低头发呆,完全没了先前那威风八面的气势。云舒轻轻走过去站到她身边,大姑抬头看看云舒,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摸摸她的脸,又帮她整整衣衫,长叹一声道:“云舒啊,咱们水家的女子有条训诫知道吗?” 训诫?云舒摇摇头。大姑拍拍她肩膀道:“咱们水家的女子,不管嫁到什么人家,都不能给娘家丢人!所以啊,以后你要是嫁人了,千万别学你小姑,凡事都要硬气些,别人给你一刀你要还她十刀,知道吗?”(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1_第三二一章 水家女诫更新完毕! 第三二二章 周家过往 家长里短种田忙322_第三二二章 周家过往感谢“草樱”童鞋的打赏,每次看到草樱童鞋的留言都很感动,祝大家端午快乐!这个月身体还有点儿毛病,只能单更,下个月争取多更些,请多多支持哦! 十刀!云舒抽抽嘴角,这个…我坚决不让对方有砍自己的机会行不行?不过‘凡事都要硬气些’这句话她是赞同的,如果自己处在小姑的位置上,不管自己多爱对方,都绝不可能忍气吞气任人欺凌。网 高品质更新 其后,杨海文果然被大姑赶了出去,一丝一毫都没能带走;大姑主动留下来照顾小姑,让老爹去她家报个信儿;李氏也陪小姑到傍晚,才带着一群孩子慢慢往自家铺子方向去。行到王记布庄附近,突听有人喊道:“志诚嫂子留步!” 李氏停下来回头看去,见王记方向一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跑来,李氏狐疑的将来人一阵打量。那人到了近前,笑呵呵的行礼道:“志诚嫂子好,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常德啊!以前志诚哥在咱们铺子干活时,都是我给他分的活儿,小云舒过生时,我还送过礼了!” 李氏恍然大悟:“哦,常德兄弟啊!不好意思啊,几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几年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了!如今长胖了不少,别惊了嫂子才是!嫂子这是要回去啊?” “恩,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呵呵,也是!嫂子啊,我们家少爷想请您和小云舒,哦,还有两位小哥儿一起去后院坐坐,不知方便否?” “你们家少爷?” “是啊,我们家少爷跟嫂子、志诚哥和小云舒都是熟人了!昨天就见过小云舒了!” 李氏闻言责备的瞪着云舒等她解释,云舒呵呵干笑两声:“娘,常德叔叔说的少爷就是小六子和小顺子啊!他们是孪生兄弟了,还记得么?” “小六子、小…他们啊!他们不是伙计吗?怎么成了少爷?” “呵呵。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嫂子。您看……?” 李氏看看天天色,太阳已经落山,时辰不早了,老爹中午就去给大姑家传信儿,现在应该回家了。铺子里就剩大锤二锤和舅舅。舅舅伤势未愈,大家出来一天,也不知家里怎样了? 云舒看李氏犹豫的样子,稍稍一想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网 高品质更新 她想了想道:“娘,小顺子哥哥昨天说要送我一份绝版的诗稿,叫我今天去取。那可是安夫子寻了好些年的宝贝了,错过了就没了,要不您先回去照看舅舅,我去取了东西就回!” 李氏看看云舒,皱眉道;“云舒啊。你大姑中午还说……” “娘,我取了东西就回去,要不了多久,我去了啊,一会儿就回!”云舒边走边跟李氏说话。说完就一溜烟儿的往王记布庄大门口跑去。 “云舒,哎。等等啊,云舒……” “嫂子,嫂子,您放心,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待会儿我亲自送小云舒回去,您放心啊!”常德笑嘻嘻的说着好话将李氏拦了回去,哪有半分请她进去坐的意思? 云舒直接跑进布庄,过了穿堂,到了后院,然后在一长串回廊院落间穿来穿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六六顺’那个院子。她停下来喘口气,拍拍胸口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然后整整头发衣衫,待准备妥当了才满怀希望的抬步走向院门口! 不要误会,她跑这么快并不是着急见某某,而是昨天小顺子说他会想办法搜集周家的罪证,一旦有了眉目,就会叫人通知她,没想到才过一天就派人来了! 自家几十年的敌人总算有了对付之法,如果顺利,以后全家都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一想到以后的日子,云舒就一阵激动。 她进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院门正对的石桌上一壶茶、两个茶杯、三盘点心。她四下张望一番,见右边那一排排的盆栽面前,一道白色身影长身而立,他手执水壶脚步轻移,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均匀成线的流水以及柔和迷人的侧影,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优雅!云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愣愣的望着那侧影发呆。 半晌后,那人放下水壶,洗了手,来到石桌前坐下,拿起茶壶斟上两杯茶,然后转头看向云舒,笑眯眯的对她招招手:“云舒,过来!” 云舒的双腿像不听使唤般不自觉的向那人走去,到了石桌前,那人微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傻丫头,口水都流下来了!” 云舒脸上微疼才反应过来,待她弄清状况,不禁心下发窘,两耳发烫。她眼角扫一圈,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抓了份糕点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模样像多久没吃过饭似的! “喝口水,别噎着了!”一杯清茶被推到她手边,云舒确实被噎得快喘不过气了,她端起茶杯猛灌几口,把杯子喝得底儿朝天,被子刚放下,便有涓涓的茶水再次注入。 待她喝得差不多了,她擦擦嘴,调整下心情,抬头正对对方:“小顺子,周家的事查到了吗?” 小顺子手上微顿,慢慢给自己斟上一杯道:“没有查到就不能找你来了?” 没查到?云舒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连带着先前那些羞涩穷迫也带了去!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道:“不会啊,什么时候叫我我都来!” 小顺子嘴角微翘,一手轻轻在茶杯上摩挲:“二十年前,周家老祖宗周三贿赂矿场管事,想办法逃了出来,他回到云雾城晃荡了几个月后,便在西区寻了一处偏僻地势开设赌馆,当时是个只有一个门面的小铺子,且位处深巷,不为人知。 赌坊开设之初生意平平,进去光顾之人极少,又常有地痞流氓马蚤扰滋事,使得那赌坊一度关门,周三本人当即也离开了云雾城。 不过一年后,周三又衣着光鲜的回来,同时还带回万两白银及书信两封。他先带着书信去了衙门,其后便大张旗鼓的在云雾城内圈地盖楼开赌坊。那赌坊里的花样儿多而新鲜,开张前半月均免费开放,引得城里大户小家、公子农户趋之若鹜,短短几年,周家便借此赌坊敛财无数,逐渐壮大,直到成为云雾城四大家族之一!” 云舒听着小顺子轻描淡写的描述,惊讶的坐直身子张大了嘴,原来周家也是经过一番波折才起来的!不,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周三离开云雾城后去了哪儿?那一年里他到底搭上了谁?谁会给他万两白银?那两封书信又是什么内容?…… 一连串的疑问从云舒脑袋里咕噜咕噜往外冒,她紧张的捏紧拳头,正欲开口,小顺子轻飘飘道:“云舒,李家祖上的田产被何人夺去?” 李家祖上?云舒眨眨眼,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她哗啦一声站起来:“小顺子,周三的后台是不是当年害我外公家丢了田地的胡县令?那老家伙还没死吗?” 小顺子好笑的摇摇头,挥手示意她坐下,帮她斟上一杯茶后才慢慢道:“死了!” 云舒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补充道:“不过他儿子还没死,且位居高位!” 位居高位?!云舒刚刚飞起的心像被苍蝇拍子拍了似的一下子掉到地上,不过她还要垂死挣扎一下:“有…有多高?” “三品侍郎!” “三…三品!”县城里最大的县太爷才七品,咱还从没见过,那三品得高出多少个品级啊! 云舒被这前后的落差轰得反应不过来,难怪周家如此嚣张,换了那么多界知府县令,周家不仅屡屡过关,还越来越壮大,手也越伸越长!这种祸害一天不除,不仅自家不得安宁,云雾县便有更多家庭即将家破人亡! 云舒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着急,难怪姜掌柜那里这么久都没动静,兴许不是他不帮忙,而是他根本帮不了,上次能让周家安静几年已是不易了!看来姜掌柜那里多半没有指望了,那还有谁能帮自己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除了小顺子时而拨弄茶杯盖的声音便别无他响。云舒心里烦躁且慌乱,原本信心满满一定能除去的周家,没想到会有如此强硬的后台,恐怕整个县城能奈何他的也没几个!现在自己该想的恐怕不是挖空心思怎么整倒他,反而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自保吧?唉!云舒一声长叹。 叮铃一声,小顺子放下茶杯,脸上始终是那淡淡的迷人微笑:“云舒,周家的罪证,还想听吗?” “能扳倒周家吗?”云舒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你说能就能!” 云舒抬抬眼皮,见小顺子表情不变,也不像开玩笑!她慢慢爬起来,坐直身子,双眼炯炯的望着小顺子,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珠越来越亮,甚至冒出欣喜的光。她一把抓住小顺子的手: “小顺子,你知道这么多,是不是有办法搬到周家?是不是?是不是?” 小顺子依然微笑着回望她:“你说能就能!” “真的?” “真的!” 云舒立刻兴奋起来,方才的灰败一扫而光,她坐直身子,双手交叠置于桌上,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孩子:“小顺子,周家的罪证是什么?”(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2_第三二二章 周家过往更新完毕! 第三二三章 证人 家长里短种田忙323_第三二三章 证人感谢“世净光”童鞋的粽子,感谢“1夜8次郎”的粉红票票,大家端午节快乐! 小顺子微微一笑,抬手击掌两下,片刻后,一身着白裙头梳双髻的丫鬟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其后还跟着个身着粉红透明薄纱头梳飞仙髻、脸上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美女。二人到了石桌前,白衣丫鬟轻轻行一蹲礼:“少爷!” 小顺子挥挥手,那白衣丫鬟便退到一旁,独留粉纱美女站在二人面前。云舒心下奇怪,粗粗扫了那粉纱美女两眼便回头询问的望向小顺子。 小顺子垂眼拨弄茶杯,缓缓道:“你再仔细看看!” 云舒眨眨眼,回头盯着粉纱美女从头到尾仔细打量,此女五官精致、身形纤细、衣着透明大胆,若脸色能红润些,定是个极其养眼的大美女!可现在不是在讨论周家罪证的问题吗?莫非这美女跟周家有关? 云舒皱眉盯着美女猛瞧,突然,她脑中一闪,这装束…好熟悉啊!对了,这不是周家侍女的装束吗?在大发赌坊门口见过两次、外婆家堂屋也见过,周家的侍女都是这副打扮,莫非此女也是周家侍女之一? 太好了,是侍女的话一定知道周家的内幕,云舒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几步冲过去拉起美女的手道:“你是周家的侍女吗?” 美女瑟缩一下,用力一挣,拔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两步,一脸惊恐的望着云舒。云舒愣了一下,随之又立刻变得惊讶起来,她微微张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粉纱美女,这不是在外婆家堂屋里见过的、那个好心给周顺发递手帕却被打飞出去的侍女吗? 一旁的白衣丫鬟上前扶住依然在瑟瑟发抖的粉纱美女柔声安慰道:“粉蝶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这位是我们公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位小姐是我们公子的朋友!别怕别怕啊。我们公子可好了,从不打骂下人。放心,别怕啊!……” 白衣丫鬟柔柔的说了半晌才让那粉纱美女渐渐平静下来,云舒一直仔细观察着那粉纱美女的表情动作并留意白衣丫鬟安慰的话语。依此推测可知,这粉蝶在周家定然受过不少折磨,还差点儿为件小事丧了命。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被周家追杀时遇上小顺子的人,这才逃过一劫。 回想周顺发带着几个侍女到外婆家时,这粉蝶虽面无表情却脸色红润、皮肤白皙。端端一个白嫩圆润的大美人儿。这才过去几天,再见她已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削,仔细看。透过那透明的粉纱,还能看见身上、胳膊、腿上一块一块的青青紫紫、条条鞭痕! 这粉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妙龄少女怎会被折磨成如此模样?那周顺发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下手如此之狠!云舒心里一阵愤愤然,连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云舒请白衣丫鬟去端椅子给粉蝶,白衣丫鬟有些犹豫。询问的望向小顺子。小顺子点点头道:“白灵,以后云舒小姐的话就是我的话!” 白灵微显惊讶,不过片刻后她就收了表情,微微垂头,行一礼后进屋去端椅子。 待粉蝶坐下。白灵垂头立到一旁,小顺子只管喝自己的茶。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云舒等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小顺子,你说的周家的罪证就是粉蝶吗?” 小顺子笑笑没有答话,云舒急了,哗啦一下站起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小顺子依然不紧不慢的摩挲着茶杯,一直等云舒那股着急的劲头过了才轻笑道:“自己问!” 云舒轻轻吐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小顺子是在考我吗?她恨恨的瞪他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粉蝶,发现她也正在偷看自己,见自己看向她,立刻低下头去! 云舒想了想,走到粉蝶身边:“粉蝶姐姐,你还认识我吗?我们见过哦!” 粉蝶偷偷抬眼看看云舒,又赶紧垂眼,再偷眼看再垂眼,如此重复几遍,粉蝶总算有了反应。她略显惊讶的微微抬头怯生生的看着云舒,哆嗦着嘴唇道:“李…李家小姐!” “恩,对啊,就是我啊,粉蝶姐姐,不久前咱们还在我外婆家的堂屋里见过了,还记得吗?”云舒高兴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粉蝶身子瑟缩了一下,云舒能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发抖,于是她松了手,退后一步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粉蝶姐姐,你肯定知道我们李家跟周家是世仇,周家把你害成这样,你想不想报仇?” 粉蝶虽未答话,却微微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舒。云舒心下大喜,“粉蝶姐姐,只要你说出周家干的那些坏事,我们一定有办法扳倒周家,让整个周家从云雾城消失,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你说好不好?” 粉蝶闻言微微动容,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希望、一丝欣喜般。不过没一会儿,她眼中刚刚升起的光亮又暗淡了下去,眉头紧皱,然后双脚一收,脑袋一埋,像害怕似的双手抱头,在木椅上缩成一团儿!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什么。 云舒先是吓了一跳,她冷静下来,轻轻凑过去,听粉蝶断断续续提到娘、妹妹……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转头看看小顺子。小顺子笃定的点点头,眼神中满是鼓励和赞许,云舒心下稍定,衡量一番,轻声道: “粉蝶姐姐,你不要害怕,既然小顺…公子有办法救下你,就一定有办法救下你的爹娘弟妹家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周家的一切消息告诉我们,并协助我们扳倒周家,我们定能保你全家平安!” 粉蝶埋着的脑袋动了动,半晌后总算慢慢抬头,一脸泪水的望着云舒,沙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云舒眨眨眼,粉蝶哆嗦几下嘴唇,颤声道:“你们真的能帮我救出娘和妹妹吗?真的能扳倒周家吗?” 云舒笃定的点点头:“能,肯定能!粉蝶姐姐,你要相信我们,如果我们都做不到,云雾城就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我们一起扳倒周家好不好?” 云舒向她伸出一只手,那小手粉嫩白皙还带点儿婴儿肥,可她坚定的眼神却让人不由得相信她、信任她,甚至愿意为她冲锋陷阵、赴汤蹈火,粉蝶也不例外,她不知不觉的慢慢伸出手,才伸道一半,便被云舒一把握住:“粉蝶姐姐别怕,我们一定能行!” 安抚好粉蝶,云舒向小顺子要来文房四宝打算记录下粉蝶的话。待一切准备妥当,白灵守在粉蝶身边,负责安抚照顾粉蝶的情绪,云舒负责询问引导加记录,小顺子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她们忙碌,没发一言。 “粉蝶姐姐,说说你家的情况好吗?” “我家在云雾城南十里的石坝镇上,我爹是个裁缝,有间不大不小的铺子,娘是个贤惠孝顺足不出户的普通女子,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和妹妹。 咱们家原本日子过得也算宽裕,爹娘都很疼爱我和妹妹,只有爷爷奶奶对我娘迟迟没怀上弟弟有些不满,不过他们也只是偶尔念叨几句而已,家里日子还是很平顺的。 十岁那年,我们镇上突然盖了间漂亮的大茶楼,镇上稍微宽裕的人家都爱去那里,夏天农忙那阵铺子里生意清淡,爹爹闲着无事,便跟隔壁的大叔一起去茶楼喝茶。谁知他这一去到大半夜才回,之后一有空就去,再后来有空没空都去,甚至几天几夜不回! 我娘担心爹爹,想去茶楼看看,可还没到茶楼门口就被人拦住,硬是不让娘进去!娘亲无奈,回来告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却很不高兴,不但不问爹爹如何,反而骂娘亲不守妇道,管了男人的事! 从那以后我娘就不敢多问了,可我发现咱们铺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饭桌上的菜色越来越淡,娘亲挨骂的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天,铺子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说爹爹欠了他们五百两银子,要收了咱们的铺子和院子。我爷爷奶奶不信,拼命拦着,可来人却把满身是血的爹爹拖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爹爹亲手画押的借据。 然后那群人便开始搬东西砸东西,我娘只能把我和妹妹抱在怀里发抖。原本以为他们抢了东西就走,可那坏蛋从我们身边路过时看了两眼就停下来,对爷爷奶奶说:有个办法可以保住铺子和爹爹的命,只要他们把我们娘仨卖给他们终身为奴,就把铺子和老爹还给他们! 然后…呜呜…然后我们就……” 讲到这里粉蝶已经泣不成声,白灵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云舒也皱起眉头,这模式似曾相似,就跟唐多智在岳安镇上开的茶楼一样,不知那周家还在多少个镇上开了这么些表面茶楼实则赌坊的东西? 云舒叹口气,静静的等待粉蝶平复情绪,一刻钟后,粉蝶双眼红肿得像两个大桃子,她将冷敷的棉布巾还给白灵,沙哑道:“小姐,请继续问吧!” 云舒点点头:“粉蝶姐姐,你们…你们怎么进的周家了?” 粉蝶吸吸鼻子道:“当我爷爷奶奶答应时,我娘当场就晕了过去,然后那群坏蛋便把我们带回去关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赶上一辆马车。 等我们下车时已经到了一处富贵人家的院落,后来我才知道那里就是周家祖宅。然后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把我们分开,送往不同的地方,我去的地方叫做‘粉奴院’” “粉奴院?那是什么?”(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3_第三二三章 证人更新完毕! 第三二四章 粉奴 家长里短种田忙324_第三二四章 粉奴“粉奴园?那是什么?” 粉蝶低头沉默,不过她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变幻无常,有时甚至比死人的脸还难看!云舒惴惴不安,转头看向小顺子。百度搜索网w 小顺子脸上也没了千年不变的微笑,他表情淡淡的看着粉蝶。一旁的白灵询问的看向他,小顺子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妄动,大家各自留在各自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粉蝶的答案。 半晌后,粉蝶颤着嗓子沙哑道:“那…是一个…人间地狱!” 云舒赫然,与小顺子对望一眼,皱眉想了想,轻声道:“粉蝶姐姐,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害怕!” “是啊,粉蝶,都过去了,不要怕,有我们公子在,没人伤得了你!”白灵轻拍她的背安慰道:“粉蝶,告诉我们里面都有些什么?我们帮你救出你娘和妹妹!” “妹妹。…!公子,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粉蝶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往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到小顺子面前,泪流满面的磕头苦求。 粉蝶那近似疯狂的动作让她原本精致的小脸片刻后就满是鲜血,模样既可怜又吓人!云舒不忍心的撇开头,小顺子抬抬手,白灵便上前两步,一手握住粉蝶的肩膀,就那么轻轻一提,跪倒在地至少有十斤的粉蝶就被她轻飘飘的提了起来,放回到椅子上。 “来人,打水!”白灵声音不大不小的招呼,几息功夫后,院门口进来两个侍女,一人端木盆一人拿面巾。她们低头踩着小碎步来到粉蝶面前,麻利轻巧的给粉蝶拭去脸上的血迹,处理好伤口。包扎完毕,再低头踩着小碎步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从始至终,这两个侍女一直低着头忙碌。没多问半句,也没乱瞟一眼!似乎对周围的事完全不关心一般!云舒心下奇怪。小顺子家的丫鬟都这么训练有素吗?这得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来啊?不过她的疑问片刻便给粉蝶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粉奴园,顾名思义,里面住的都是粉奴。粉奴其实就是我们这些穿粉色纱裙的丫鬟,我们大多是家中长辈因赌博欠债无力偿还,被卖给赌坊的可怜女孩,也有少数是流落街头的孤儿。 我们进去后,十岁以上的女孩先会有一轮挑选。如识字的、弹琴的、针线女红好的、身体健壮的、相貌极其出挑的,每一项都有专门的婆子负责,将选出来的女孩带去调教;十岁以下的女孩则被分到另一个叫‘幼奴’的院子统一教训,待满十周岁后再做挑选。 我们到了周家祖宅,一下马车我和妹妹就被带进了粉奴园,娘亲不知被转到了何处? 进去后,因为我刚好十岁,就被送去给婆子们挑选,我虽未念过书,可娘亲从小教我针织女红。也算有些长处,便被婆子挑了去。妹妹年纪尚幼,当时只有五岁,一进去就被送往幼奴院! 公子。小姐,我妹妹今年刚好十岁,我从周家逃出,他们要是查到我娘和妹妹头上,她们肯定得不了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娘和妹妹!” 粉蝶说着说着又泪流满面,欲从椅子上滑下跪地拜求!云舒最受不得别人对自己下跪,一见她那样就着急。幸好一旁的白灵眼疾手快,粉蝶一有动作,她就一把扶住她,将她轻轻带回椅子上: “粉蝶别急,你慢慢说,我们弄清状况了才能去救你娘和妹妹啊!你要真担心她们的话,就不该浪费时间,快些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商量对策,是不是?” 粉蝶闻言总算收了眼泪,她慢慢坐直身子收起心情,点头道:“好的,公子、小姐,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舒自然有很多问题,她询问的看向小顺子,小顺子点点头,她转转眼珠,问道:“粉蝶姐姐,你刚才说每个新进粉奴园的女孩,凡十岁以上、被选中的就有专门的婆子带回去调教,那没被选中的,没有特长的、年龄又超过十岁的怎么办了?” 粉蝶目光暗了暗,深吸一口气道:“没被选上的相貌差的被送去干粗活儿,洗衣房算好的、最差的还有送去矿场的,去那些地方的姐妹能熬过两年就算不错了!相貌稍好的送去青楼,终日以色事人,日子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怎么会这样!”云舒捏紧拳头,又悲又愤,毛笔上的墨汁大滴大滴往下滴,她却浑然不觉!小顺子伸手轻轻抽出那张做记录的宣纸,然后握住她的手道:“云舒,不要意气用事,先听完再说!” 云舒平复一下,想了想道:“粉蝶姐姐,你被婆子领走后去了什么地方?说说那里的情况好吗?” 粉蝶点点头,她微微抬头望向天上的晚霞,双眼迷离,似是陷入回忆中一般:“我刚进去时一无所知,想着娘和妹妹都被带走,心下难过,成天哭闹不停。带走我那婆子厌烦了,直接将我丢进一个黑屋子里,不给我饭吃、不给水喝,成日不见阳光。 我在里面不知呆了多久,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她将一碗水和一块发霉的糕点摆在我面前。我实在饿得不行,抢了那水和糕点就往嘴里塞,那是我吃过的天底下最最好吃的糕点! 我才吃两口,婆子就一巴掌打落我的碗盘,拖着我的头发把我带到前些天关我的小黑屋前,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小黑屋……” 说到这里,粉蝶停下来,瞳孔涣散,满脸惊恐之色。白灵一把握住她的手,在她手上狠狠掐了两把,粉蝶总算清醒过来,白灵道:“粉蝶,那黑屋子里有什么?” “骨头、人骨头,好多人骨头,啊~~~”粉蝶抱头尖叫,把尖耳细听的云舒吓得一哆嗦! “粉蝶,别怕,这里很安全,没有婆子,没有黑屋子,不怕不怕!”白灵抱着她一阵安抚,粉蝶尖叫过后又变成痛哭:“呜呜呜~~~那都是孩子的骨头啊!呜呜~~她们…她们都还没及笄、还没嫁人,就是因为…不听婆子的话,被活活打死、生生饿死的!” 云舒心下骇然,头皮发麻,我的天,那周家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群畜牲、猪狗不如的畜牲! 云舒深吸一口气,转向小顺子道:“小顺子,周家这样草菅人命不算犯法吗?” 小顺子摇摇头道:“她们进周家时都签过卖身契,已经卖身给周家为奴,相当于周家的财产之一,作为主人的周家有权处置她们!” “财产!可是她们明明就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啊!”云舒激动的捏起拳头站起来抗议。 小顺子叹口气摇摇头,云舒泄气的坐回去,这里不是现代,这里的制度本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你连一点儿抗议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云舒第一次对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这个看似民风淳朴的异世产生了厌恶,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没哪个地方是干净的! “粉蝶,你是怎么从粉奴园出来的?怎么做上周家大公子的贴身丫鬟的?”白灵问。 “自从那事后,我不敢再闹,想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出去,才有办法找到娘和妹妹,然后我们一起逃出去,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我在粉奴园的女红院中,一边努力学习技艺、应付女孩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一边还要挖空心思巴结婆子,就是为了能早日出来,早日见到娘和妹妹! 我等了三年,两年前总算等到机会,被派去周夫人房里做了三等丫鬟!那周夫人表面慈祥,其实心如蛇蝎,对周老爷那些小妾们恨之入骨! 为了往上爬,我使劲手段,帮她除掉好几个小妾,总算取得她的信任,半年前她把我派到她儿子,就是周家大少爷周顺发身边做了贴身丫鬟!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总算有机会可以找娘亲和妹妹了,可去了之后才知道,那是个比粉奴园更可怕的地方!” 粉蝶停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早被她的话吸引过来的云舒着急的问:“怎么回事?粉蝶姐姐,周顺发都干了什么坏事?只要有把柄,我们就能找到办法对付周家了!粉蝶姐姐,你快说啊!” “他…他身边的侍女每月都换,他只要一不高兴,谁出现在他身边,他就能顺手把人一掌拍出去,或者糟蹋一番送去青楼,或者直接打死!”粉蝶双手抱胸直哆嗦。 周顺发果然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他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可粉蝶说的这些都是周顺发对待侍女们的行为,并不构成犯罪。云舒皱眉看看小顺子,小顺子目光闪了闪,问:“粉蝶,你为何会被周家追杀?” 提到这个,粉蝶脸上一僵,她嘴唇哆嗦半天才哑声道:“我…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什么不该看的?”(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4_第三二四章 粉奴更新完毕! 第三二五章 废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5_第三二五章 废园感谢“buzairenxg”童鞋的粉红票票! 粉蝶抬眼看看云舒,又看看小顺子,怯生生道:“公子,小姐,你们真的能扳倒周家吗?” “粉蝶!”不待他们回答,一旁的白灵突然略带训斥的拔高声音,喊完又觉得有些不妥。百度搜索网w 她调整下表情,放柔声音道:“粉蝶,我们公子救了你,还保你安全,周家人亲眼见你进的咱们院子,却不敢上门要人,你想想,云雾城有几个能做到如此地步?” 粉蝶低头沉默,半晌后抬起头:“公子、小姐、白灵妹妹,我说!” 一个月前的傍晚,粉蝶如往常一般在周顺发院子里当值,她指示小丫鬟们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自己又亲自动手将周顺发的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又按他的习惯将他喜爱的常用的东西摆放到顺手的位置,然后就是清洗熨烫整理衣物。 原本清洗衣服这类活儿有专门的洗衣房负责,不过周顺发作为周家大公子,周家未来的继承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有八个之多;周顺发脾气怪异,上一秒对你笑嘻嘻,下一秒就可能要了你的命。 以前曾有他喜欢的衣服送洗过程中不知何时被轻轻挂了一下,袖子内侧有个不明显的挂伤皱褶,周顺发一气之下就将负责他服饰的大丫鬟生生打死!从那以后,他的衣服都是由几个贴身丫鬟亲自浆洗熨烫,不敢有丝毫马虎! 粉蝶将脏衣篮中的衣服一一清点后取出,清点到最后,发现那脏衣篮底有几条带血的亵裤和肚兜!她愣了一下,心下了然又黯然:不知又是谁家的姑娘遭了秧!她只是微微叹息片刻便将亵裤随手扔进另一个专门用来装废弃服饰的篮子。然后端起木盆出去浆洗。 待半个时辰后,粉蝶洗完衣服本打算回屋,突然想起废衣篮中的东西还没处理。便匆匆跑回上房。可她进到屋里,却发现废衣篮中的东西不翼而飞!要知道周顺发的房间不是一等丫鬟是不能进的,即便是一等丫鬟。一般也得当值之日才能进。 今天周顺发有事外出,带走了四个丫鬟。还剩四个,两个去了周夫人房里,另一个本该跟自己一起当值,可她昨晚受了风寒,今早爬都爬不起来,便请了病假在屋休息,就剩自己一个人可以进出上房。那脏衣篮中的东西又是谁拿走的? 粉蝶一阵心慌,她在周顺发身边当差半年,对那人的脾性非常了解,有时你不经意的一个错误,就可能让你甚至你的全家丧命!那脏衣篮中的东西虽本就是要丢弃的东西,可万一周顺发突然问起,自己答不出去向,那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粉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粉蝶不敢马虎,立刻将上房里里外外仔细搜寻几遍,可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上房里所有东西都跟方才清理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废衣篮里的脏衣服不见了!到底是谁?莫非是另几个丫鬟故意陷害? 粉蝶不敢声张,努力镇定下来。出到外院,将所有小丫头召集过来一一查问。结果周顺发没有回来过,他带走的四个大丫鬟也没回来;去周夫人那里的两个大丫鬟一直未归;另一个生病的大丫鬟一直在昏睡,连走路都困难!那么不可能是同僚陷害了! 她散去小丫鬟,不安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个小丫鬟跑来偷偷告诉她,先前曾看见过一个小丫头在上房门口鬼鬼祟祟,她叫了那人一声,那人就低着头匆匆出了院子,往‘废园’方向去了! “废园?你确定?” “奴婢确定,奴婢一直跟着她到了废园门口,见她在那里四下张望半晌才进去的!奴婢听说那里面经常闹鬼,不敢跟进去,便退了回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是,奴婢告退!” 周家的废园并不只是个废弃的园子,更确切的说那是个坟场,一个大大的坟场,周家祖宅扩建之初就已存在,是专门用来埋葬周家犯事儿的奴仆的地方,这几十年间不知有多少年轻的生命被填埋于此! 据说那地方当初还是个十几米的深坑,二十年后,那里不知不觉间已被填成平地,上面杂草丛生、蛇虫鼠蚁横行,白日路过都觉里面阴风阵阵,很是吓人!当然那废园的作用只有资历老些的奴仆才知道,新进的丫鬟仆从只道里面闹鬼,不敢靠近,粉蝶在周家待了五年,也只知道那里面闹鬼而已。 天擦黑的时候,跟周顺发外出的四个大丫鬟回来了,却未见周顺发的身影。粉蝶拉了个关系稍好的询问,听说周大公子今晚不回来,心里不禁轻轻松口气。 周顺发不在院中,丫鬟们总算可以松口气,小丫鬟们三五成群各自找个角落纳凉聊天,几个大丫鬟也端了凳子坐在院门口乘凉,也是为防止周顺发突然回来方便伺候。 粉蝶听着白天那四个跟出去的丫鬟炫耀式的谈论着今天见了什么什么人,吃了什么什么好东西,心下却一直忧虑着那失踪衣物的去向。 等天色全黑,月亮慢慢爬上半空,她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出得院子,慢慢在周家偌大的祖宅中晃荡,她习惯性的捡了些人少偏僻的路径走,不知不觉居然到了废园门口!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站在离废园门口不远的大树底下呆立良久,还是没勇气进去,在她决定回去的那一刹那,突听前方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大树一动不敢动,幸好她头顶的大树茂密,基本不透光,身前又正好有丛花坛,将她的身形完完全全遮掩起来。 片刻后,便有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靠近,还伴随着某人特地压低的催促声:“快、快,公子等着了!” 那声音听着异常熟悉,粉蝶慢慢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撑着花坛台子慢慢伸头往外张望,正好那说话之人回头正对,她吓得捂住了嘴! 没错,那催促之人正是自己熟识之人,周顺发的长随之一——周全!他不是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粉蝶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离开却移不动脚步;她想低头,好奇心却驱使她紧紧盯着那一行全身黑衣的人。 只见那周全在前领路,后面一群黑衣人押着四五辆马车。他们到了废园门口,马车一字排开,周全对领头的两个黑衣人招招手,对他们耳语几句。然后其中一头领便带上几人在马车周围围上一圈,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武器,一脸警惕的四下扫视!另一头领则带着人开始打开马车,将上面的‘东西’一一卸下! 粉蝶曾经被那寒光闪闪的大刀逼得一度不敢睁眼,只能所在树下瑟瑟发抖。直到半响后,突听一女子呜呜的叫声,然后周全大喊:“抓住她!”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方才那女声总算静了下去。粉蝶慢慢睁开眼,只见那废园门口的空地上,马车已全部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黑色麻袋,其中几个被打开的麻袋口露出长长的黑发和女人惨白惨白的小脸,而周全脚下却是一个全身白衣、满脸鲜血的女子!也不知她是如何从麻袋中逃出来的? “周全,是你下的手,不管我的事啊!”黑衣人道。 “是我打的、是我打的行了吧?难道你要让她跑出去到处嚷嚷,让整个周家大宅都知道咱们绑了一群大家闺秀?” “可…可这个是最漂亮的,少爷早说过要善待她,这……” “行了行了,能有多漂亮?咱们粉奴院里比这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唉,少爷真是的,粉奴园里姑娘那么多,什么样儿的都有,干嘛非要去外面抓?还特地要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大家闺秀!这大家闺秀哪有那么多啊!” “是啊是啊,全兄,要不…你去跟少爷说说,这活儿实在是……” “去去,你少拿我当挡箭牌,你自己的活儿,不想干了找少爷说去啊,跟我唠唠叨叨有什么用,切~~~” “呵呵,全兄别生气啊,这不是少爷喜欢你、信任你吗?” 周全这才舒服了点儿:“行了行了,把这些…快搬进去吧,少爷正等着了!” 那黑衣人点点头,对手下挥挥手,几个黑衣人便开始忙活,将地上的长条形麻布袋一个一个往废园里抬!他自己则跟周全站在一起,一边查看一边闲聊! 直到布袋快要搬完,周全道:“黑五,你这趟差事办得不怎么样啊!上次还弄了二十个,这次怎么才十个?” 黑五为难道:“全兄啊,这…这…上次少爷要的是十来岁的良家少女,那个好找,可这次他要的是大家闺秀啊,呵呵,你也知道咱们云雾城小,大户人家能有几家啊?何况不是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未必有闺女啊!” “傻啊你,大家闺秀,谁说一定就得是大户人家的亲闺女?那旁亲侧亲、沾亲带故的不都算大户人家的!”周全拍黑五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的小声嘀咕。 “啊!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你这笨脑筋!难怪你只能是个小跑腿儿的,好好想想吧你!”周全敲敲黑五的脑袋,大摇大摆的跟着最后两个抬麻袋的黑衣人进了废园。(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5_第三二五章 废园更新完毕! 第三二六章 夜半惊魂 家长里短种田忙326_第三二六章 夜半惊魂黑五在原地呆立半晌,对着周全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对待命的黑衣人挥挥手道:“行了,弟兄们,任务完成了,回去休息吧!” 众黑衣人对黑五拱手齐声称是,然后纷纷跳上马车,依次有序的离开。 粉蝶静静的趴在那里,亲眼看着周全大摇大摆的进了废园、看着载着黑衣人的马车渐渐远去,而方才那两人的对话却一直在她耳边回荡,久久不绝! 她从来都知道周家人无恶不作,周顺发更是个中极品!可她一直认为周家再恶也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恶;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对普通良民他们不敢怎样。就像他们要圈养粉奴,不是明目张胆的强抢,而是拐弯抹角逼着女孩们的父母签下卖身契一般。这也是她一直坚定信念、努力活着、随时准备找机会逃出去的唯一动力。 她一直认为,只要逃出去了,她就自由了!可今天的所见所闻,给她的不只是惊吓,更多的却是绝望!周顺发连大家闺秀都敢掳来,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先不说她能不能逃出去,就算她顺利找到娘亲和妹妹,顺利逃出去了,可周家会放过她吗?显然不会!那么她们母女三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粉蝶无力的靠着大树,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斜上方的空隙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原本极爱繁星的她,突然觉得那漫天繁星忽然都变成了恶魔的眼睛一般,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不知在那儿呆了多久,微凉的夜风吹得她不自觉的蜷缩成团,神智也跟着慢慢清醒过来。又一阵凉风吹来,她一个哆嗦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再看天空,繁星依然只是繁星,并没有变成恶魔的眼睛!她心下一阵欢喜。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指引?告诉她事实并没那么可怕,只要逃出去依然还有希望? 她收腿跪下,对着星空叩头三下。然后紧闭双眼虔诚的祈祷半晌,再叩头三下。她轻轻吐口气。扶着大树慢慢站起,突听何处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痛呼声,把她吓得哆嗦一下又摔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那声音尖锐高亢直冲云霄,就像来自地狱最深处一般,带着绝望、带着怨恨、带着不甘!粉蝶吓得无措的望着声音来处——废园方向一动不动。 那尖锐的声音持续近半分钟才渐渐淡去;几分钟后,周全慌慌张张的从废园门口跑出来。急匆匆的向方才马车离开的方向跑去;又是几分钟过去,先前离去的黑五又带着一群黑衣人跟在周全后面急匆匆的杀了回来,横冲直撞的进了废园大门! 这一切就像跑马灯似的一晃而过,粉蝶觉得那似乎就是一场恶梦!对,肯定是做恶梦了,她敲敲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天不遂人愿,片刻后,废园门口又有动作了。几个黑衣人冲了出来,又向方才来的方向跑去。没一会儿,几辆马车被赶了过来,黑衣人将马车停下。从车上抬下几口大红色的木箱。 等待片刻,周全和黑五一起出来,立刻便有个黑衣人上前禀报:“五哥,准备好了,一共五口大红木箱,请查验!” 黑五扫了一眼,点点头,转向周全道:“全兄,真要抬出去?这些可都是良家女子啊,其中一个据说还跟县太爷娘子家沾亲带故,万一查起来可不好办啊!咱们这废园不就是埋这些尸体的?何不就地挖个坑埋了,省得麻烦!” “哎呀,黑五,这是少爷的意思,跟我说有什么用?” 黑五顿了顿,凑上去小声道:“哎,全兄,咱们兄弟多年,你跟我说句实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爷为何如此恼火?人死都死了还” “嘘~~~”周全赶紧捂住黑五的嘴并作噤声手势,他小心的回头看看废园门口,确认无人后才松口气。然后回头狠狠往黑五脑门上敲了两下:“少爷的事是你能问的吗?不要命了啊你?” 黑五揉揉发痛的脑袋不满道:“全兄,你这是做什么?我哪有打听少爷的事?咱们天天跟着少爷办差,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问两句不是怕以后不小心犯了少爷的忌讳吗?对了,上次少爷不喜欢吃牛肉的事儿还是我告诉你的了!你小子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啊你?”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别翻旧账了!叫大家快忙活吧,别让少爷等太久,我待会儿再告诉你啊!” 黑五想了想,点点头,对手下吩咐一番,便领着抬着大红木箱的手下进了废园。周全亲眼看着那几人进了门,才转身四下看了看,然后把剩下的黑衣人召集过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到周围去看看,要是发现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全给我抓起来关地牢里去!还有,去附近院子一一警告一遍,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小心她们的小命!” “是!”黑衣人领命前去,就剩周全一个人在门口等待。周全又四下扫视几圈,最后目光定在了粉蝶所在的方向,粉蝶以为自己已被发现,吓得全身僵硬,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周全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粉蝶方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粉蝶的嘴越长越大,心越跳越快,脑袋只有一个声音:你被发现了,快跑、快跑啊!可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静静的趴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死亡靠近! 在她急促得几乎要断了呼吸时,周全来到她面前的花坛,掏出帕子,弯腰往花坛边的台子上扫扫吹吹,又把帕子垫在了台子上,坐下,然后伸个大大的懒腰,嘀咕道: “少爷真是的,折腾到大半夜还这么精神!让不让人活了?切~~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跟了这么个阴狠的主儿?以后死了不会下地狱吧?” 周全全身抖了一下,连带着他背靠着的花草也跟着抖了起来,那绿油油的树枝正好刷在粉蝶的鼻尖上!她轻轻的、轻轻的往下缩去,直到全身匍匐在地,缩成一团儿才稍稍安心了些! 过了好一阵,废园门口总算有了动静,两个黑衣人抬着方才那种大红木箱出来,不过看他们动作笨拙、走路小心,就知道那木箱里肯定有东西,深更半夜的,装的什么了? 粉蝶微微冒冒头,往废园门口张望,可惜那木箱关得严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木箱一个一个的抬出: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动作快点儿,磨蹭什么?”突来的一声大吼,把抬着木箱正在下阶梯的黑衣人吓得手上一抖,大红木箱便滑落下去侧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滚出来,咕噜咕噜翻了两圈摊开在地上! “咝~~~”在场之人纷纷倒抽凉气,看清状况的粉蝶直接将手塞进嘴里,用力的咬住,即便满脸鲜血也毫无知觉! 只见那长满青苔的青石板地上,一个满身血红的女子摊开平躺在地上,不,她不是躺着的,她的身子正面朝下背面朝上,而她的头却面向星空,白纸般的脸上是一双大大的空洞的眼睛,正好对着废园门口的方向。 “废物,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儿!”那吼声再次响起,众人闻声望去,见周顺发正满身鲜血、头发凌乱的站在废园门口,那凶神恶煞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红光,犹豫来自地狱的魔鬼! 坐在花坛边的周全首先反应过来,他立刻站起来,对着就近的黑衣人屁股上就是一脚,同时嚷道:“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儿啊!快点儿、快点儿!” 反应过来的黑衣人赶紧蹲下身子去拖地上那具女尸,不知是那尸体太沉,还是黑衣人们用力的方向不对,四个人试了几次都没能挪动那女尸半分,而女尸那对黑黝黝的眼睛却一直对着周顺发方向,像是充满怨恨的诅咒般! 周顺发大怒,冲上去几脚踢开抬尸体的黑衣人,然后对着尸体一阵猛踩猛踢,嘴里还骂着:“贱人,让你瞪,让你瞪!老子要你不得好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少爷,少爷!哎哟,少爷,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啊,几个贱人死都死了,你犯不着为她们生气,来,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啊!”周全上前连劝带拉总算把周顺发弄开。 周顺发呼哧呼哧喘几口气,似乎还不解恨,喊道:“黑五,过来!你给我听好了,这几个贱人,把她们拉到乱葬岗去,拔了衣服,挖了眼睛,砍了四肢,扔到野狗最多的地方,亲眼看着她们被野狗分尸才准回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抖,个个屏神静气不敢出声儿,直到周顺发又大吼了一声,黑五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哈腰的应诺一番。 周全对黑五眨眨眼,然后凑到周顺发身边,“哎哟,少爷,看你这身儿脏的,夫人见了肯定又要心疼了,咱们快回去洗洗吧!少爷,我跟你说啊,白日里老太爷又给您送了个漂亮丫头来,哎哟,那个皮肉嫩得哟”周全叽叽咕咕的一边说一边把周顺发往外带,二人渐渐离开了废园往周顺发住的院子方向去。(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6_第三二六章 夜半惊魂更新完毕! 第三二七章 合伙谋杀 家长里短种田忙327_第三二七章 合伙谋杀感谢“又到风起时”童鞋的粉红票票! 剩下的黑衣人直到周顺发二人走远才敢抬起头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行动。网w半晌后,一个黑衣人结巴着问黑五:“五五哥,咱咱们怎么办?” 黑五看看地上散落的女尸,又看看周顺发离开的方向,挥挥手道:“把尸体装起来吧!” 围在尸体边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对了半天眼神,最后大家像约好似的一起动手,憋着劲儿将那具本就残破的尸体慢慢往大红木箱方向挪动。 其中一人一抬到木箱上方,就快速收手。那尸体一少了支撑,便像块沉重的大石般往下掉落,连带着另外几人也跟着向前扑去,幸好有木箱沿儿挡住,否则几人免不了要扑到尸体身上! “啊!”其中一人抓住木箱边沿儿尖叫出来,另外两人也脸色苍白! “住口,叫什么叫?又不是没见过!”黑五压低声音训斥,同时上前一步,一把捂住那尖叫之人的嘴!待几人平静下来,黑五板着脸转向方才突然放手那人:“你,刚才怎么回事?” 那人白着脸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怯生生的看向黑五:“五五哥,热热的!” “什么热不热的?深更半夜的,凉快……”突然一阵寒风吹来,黑五停嘴哆嗦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方才装女尸那个大红木箱,脸色刷一下变得雪白!黑五呆愣片刻,突然喊道:“盖子,快盖盖子,快!” 旁边的手下不知黑五看见了什么。但他命令急促强硬,近前几人便立刻冲了上去啪一声关上木箱盖子!可以看见,木箱盖子一关。周围众人都轻轻吐了一口气!大家又呆立良久,“五五哥,咱咱们还要出城么?时辰不早了!” “出。当然要出,少爷交代的事儿谁敢不去?这样。阿龙,你带两个兄弟,换身衣服,先将木箱运到城门口附近等我,我稍后就到!” “是!”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将木箱一个一个的抬上马车,然后赶着马车慢慢往附近一个偏僻的角门方向去,而黑五则留在废园门口转来转去。时不时看向周顺发院子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周全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黑五见之立刻迎了上去:“全兄,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失约了!” “呼~~怎么会,我…我总得把少爷送回去,安排好香汤美人儿才有空吧!要不……” “行了行了,全兄辛苦了。网w快说正事儿吧,兄弟们还在城门口等着我了,你说那几个木箱子到底怎么办啊?真要弄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啪!’周全用力往黑五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你缺不缺德啊你?人家死都死了。你要还那么干,小心她们变成厉鬼来找你算账,以后死了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不…不会吧!”黑五紧张的四下张望一番,心虚的搓搓胳膊,一把拉住周全道:“全…全兄,我…我要不做,少爷知道了,我…我……” “嘘!小声点儿!”周全警惕的环视一圈,然后拉着黑五往粉蝶所在的大树方向靠近。二人到花坛前面站定,周全四下看看,小声道:“就在这儿说吧!” 黑五看看四周,此处被大树树荫挡住,他们穿的都是深色衣服,只要不是刻意搜查,根本看不到他们。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身后两尺不到的位置,正趴着个心惊胆战、耳聪目明的偷听者! 黑五满意的点点头,凑过去小声道:“全兄,方才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送姑娘进去时,少爷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那几具女尸好像也不是今天送去的啊,她们怎么会招惹到少爷那儿去?” 周全摇头晃脑直叹气:“唉,你们把这批姑娘送进去后,少爷只是挨着看了一圈,然后吩咐好生照顾这群大家闺秀,明天还要请上头送来的教养嬷嬷检验检验,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说!” “什么教养嬷嬷?全兄,我怎么没听说过?”黑五询问道,周全不满的瞪他一眼,也不知如此黑暗处,黑五能不能看清,半晌后,黑五道:“全兄,你说吧,我不打岔了!” 周全不满的嘀咕:“说了不该问的别问,老是改不了!你这毛病迟早会害死你!” “哎呀,我知道了,全兄,接下来怎样?那几个姑娘哪来的?” “哪来的?不就是你掳来的?” “我?没有吧!那些姑娘我都没印象啊!” “哼!红木箱里一共五个,两个是一年前你跟少爷去省城时半路上掳来的,一个是半年前茶楼卖唱的,也是你弄回来的,忘了?” “不…不…不会吧!那…那……” “那什么那?黑五,我告诉你,我们现在给周家当差,虽然差事要办,但也不能做得太绝,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积点儿德吧!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当了半辈子下人,下辈子定要当个主子试试!” “你!呵呵,全兄,你别怪兄弟说话难听啊,你成天跟在少爷身边鞍前马后的,你干的坏事比我只多不少,你要能当主子,我岂不是能当皇帝老子了?” “切~~你懂什么?我跟在少爷身边,不知帮了多少人,我那是积德懂不懂?算了算了,你这莽汉,跟你说你也不懂!” “是是,我不懂,哎!全兄,那几个女娃来了一年都没事儿,今天怎么突然就惹到少爷了?我跟少爷这么久,可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子!” “唉,那三个姑娘平时还好,就像认命了一般不声不响的,可上个月进来的姑娘里有两个特别烈性又有些头脑的,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就凑到了一起!我前两天见着还觉奇怪了,不过当时没在意,哪知今天就出事儿了! 方才少爷看完今天的姑娘,便叫我招几个姑娘来伺寝,我刚到门口,就见那五个姑娘笑嘻嘻的上来,主动要求伺寝,我见他们都是老人了,就直接带了进去。少爷一见她们就高兴,立刻左拥右抱,把我哄了出来! 原本以为今天的差事算完了,正准备出来,突听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我怕扰了少爷雅兴又不放心,便趴在门上偷看了两眼!没想到…唉!” “全兄,你看到了什么啊?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周全目光闪了闪,一本正经道:“黑五,咱们从小是兄弟,这才告诉你,你可得把嘴巴把严实了,要传出去,少爷第一个会宰了你,知不知道?” “哎呀,知道知道,不是兄弟我还不问了,快说吧!” 周全想了想,又是一声长叹:“我见两个丫头按住少爷的腿、一个按头一个按手,还有一个双手掐在少爷脖子上!” “什么!”黑五陡然抬头拔高声音,周全一把将他摁下去,等了半晌,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冒出头来臭骂他一顿。 黑五不可思议道:“居然…她们居然敢行刺少爷,难怪少爷如此生气!哎,全兄,他们五个人,怎么都没奈何…那个了?” 周全斜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告诉你,少爷死了你也未必能回去当你的镖局少爷!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黑五闻言立刻泄了气,嘀咕道:“他娘的,想当年老子一个人行走江湖……” “行了行了,你要真有那能耐,还能被周家拿捏住!反正我告诉你啊,这几个丫头都是烈性的,人家死都死了,你就别犯糊涂再干傻事儿,把她们拉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埋了!最好能点几只香烛、烧几张钱纸,就当给你爹娘积德好了!” 黑五想了半晌,点点头道:“全兄说得是,老子这几年跟着姓周…少爷,还真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可我爹娘都在周老爷子手里,不干又不行!唉,想起来就他娘的窝火!全兄,这次咱听你的,就当给我爹娘积德了!不过,少爷要是问起来我怎么答啊?” “傻啊你,只要你把人埋好了,少爷喜欢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呗!他还能去抓了野狗来剖腹查验不成?” “哎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了?就这么办了,全兄,那我先去了,兄弟们还在城门口等着了!”黑五说走就走,周全又将他拉了回来: “等等,还有个事儿,你得记好啰!” “什么事儿?” “废园地下那个少爷的房间,现在还到处是血了,你赶紧的把那几具尸体送出去埋好了,回来把那房间好好冲洗冲洗,一点儿痕迹都不能留,知道吗?记得这事儿必须在寅时之前干完,老爷卯时就会从地道进来,到时候要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首先怪罪的就是你我!可得记清楚啰!” “啊!老爷要回来?!他不是……哎哟!”黑五痛呼一声。 周全恨铁不成钢:“叫你不该说的不要说,老是记不住!你迟早要吃大亏信不信?时辰不早了,快去快去,事情办利落些,别又让我给你擦屁股!” 黑五悻悻的揉着脑袋快步离开,周全在树下站了会儿,嘀咕道:“唉,可怜的姑娘们,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些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周全摇头晃脑的慢慢离开,花坛后的粉蝶缓缓冒出脑袋,望着周全的背影惊讶的张嘴发呆!(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7_第三二七章 合伙谋杀更新完毕! 第三二八章 出逃 家长里短种田忙328_第三二八章 出逃谋杀!那几个姑娘居然敢合伙谋杀少爷!粉蝶脑中一阵惊涛骇浪,虽然她早就恨死了周家,甚至每天都在祈祷周家快点儿倒台,可她自己能想到的向来只是怎么逃离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一丁点儿要杀了周家任何一个主子的想法! 如果真是那样,或许……想到这里她两眼冒光,不过片刻后又暗淡了下去。网w想起方才那几口大红木箱,还有那具从木箱中滚出来的两眼空洞的女尸,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可自己还有娘亲和妹妹,不能连累她们跟那几个姑娘一样惨死,还死无葬身之地!对,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做那样的事!不过…… 粉蝶打定主意,心头豁然开朗起来,先前的惊慌恐惧也去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扶着花坛慢慢坐起来,抬头看看天上的繁星,听着外面的更鼓声,已经丑时了! 她小心翼翼的离开大树,顺着先前那条偏僻的小路,躲躲藏藏的往回走,到周顺发院子时,正好守门的两个小丫头在打瞌睡,她轻身一闪便进了院子,第二天如往常一般起床干活,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 不过经过那晚的事,粉蝶有了两个变化:一是对周围的人更热络了,特别是对周顺发的长随周全。以往粉蝶是个不苟言笑、让人觉得很有心机不敢靠近的严厉大丫鬟,这几天她却变得满脸堆笑和蔼可亲起来,对周全更是主动凑上去全哥长全哥短的叫。 周全自己不明所以,原本爱对大丫鬟们嬉皮笑脸的他这下却变成了被动的干笑,这倒让一起给周顺发做事的另几个伙计眼红不已。 另一个变化就是爱出门走动了,以往有什么差事。她向来能躲就躲,若非主子亲口点到她的名字,她是绝不会去的。正是这样的谨言慎行才让她在如龙潭虎|岤般的周家不仅保住了小命,还升迁得比大多丫鬟都快! 这样的变化当然给她增加了危险,但也增加了机会。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就惴惴不安。周顺发是个多疑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查到她头上!她必须赶在事发之前尽快打听到娘亲和妹妹的消息。并找出一条逃跑的最佳路线!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粉蝶利用自己作为周顺发贴身大丫鬟,又是周夫人亲信的身份,在周家大院内几乎是畅通无阻。半个月后,她就打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去向——针线房。网w可当她找了机会兴冲冲的去看她娘时,却发现她娘根本不在针线房里! 几经周折。她在废园旁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找到她娘,那时她娘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她永远忘不了,当她打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时,娘亲那微弱沙哑又慈爱温柔的声音:“蝶儿,你来了?” 粉蝶微张着嘴、呆呆的望着满是蛛网的破屋正中那张破床上,一个白发苍苍、枯瘦如柴、全身皱褶的老人,那是谁?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娘亲不是在这里吗?怎么没见着?粉蝶心中一遍一遍的自问着! 其实潜意识里她知道床上那个老人就是她的娘亲,可五年前自己娘亲还是个珠圆玉润、皮肤白皙、连皱纹都没有的娴静妇人,才五年时间,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不。不是,一定不是,我一定是弄错了! 她惊慌的转身想要冲出去,老妇人沙哑的声音微微提高:“蝶儿!…别走!…过来!…让娘亲…看看!”老妇人每说两个字就要停顿半晌。那呼吸像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似乎随时都能破败消失了去! 粉蝶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娘’扑了上去!粉蝶狠狠的哭、狠狠的流泪,恨不得把自己几世的泪水都流尽;她的手紧紧抓着老妇人皮包骨的手腕,狠狠的用力,希望能在上面留下什么! 老妇人慢慢的抬起左手放到粉蝶头上,虽没力气抚摸,不过她嘴角却有了微笑的幅度:“蝶儿…好孩子…娘亲…总算…等到你了!” 粉蝶抬起头来,抹抹眼泪:“娘,您别急,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您等着,等着我啊!” 老妇人枯瘦的手抓住她:“蝶儿、蝶儿!我的乖女儿!”不知为何老妇人说话突然顺畅了,眼睛也慢慢睁开了,那目光异常明亮,定定的欣喜的望着粉蝶! “蝶儿,我的好孩子!” “娘!”粉蝶泪眼朦胧的依偎上去,老妇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柔柔道:“我的蝶儿最听话、最能干,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生一群孩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娘,会的,一定会的!娘,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一条路可以逃出周府,等过几天有机会了,咱们一起逃出去,一起过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老妇人微微牵动她的脸皮:“好蝶儿,真能干!蝶儿啊,娘亲不能跟你一起出去了,娘亲就要走了,蝶儿以后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不,娘,您现在不就好好的吗?咱们一定能出去!我、您还有妹妹,咱们一起逃出去,一起过日子,好不好啊娘?好不好?” 老妇人将下巴搁到她头顶上,声音越来越低:“蝶儿啊,好好活着,照顾好…妹妹……” 粉蝶闭眼紧紧的抱着老妇人,即便这幅身躯冰冷又干瘦,她心里却觉得无比温暖,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温馨的庭院、温暖的小家!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双手紧紧的抱着那副冰冷僵硬的躯体,直到两个面无表情的仆役进来,生生将她们扯开,然后将老妇人的躯体像拖麻袋一般拖出破院子,往废园方向去。 粉蝶跌跌撞撞的追出去,却被拦在了废园门口,她哭闹不停。不知谁往她后颈上劈了一下,让她晕死过去! 粉蝶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床顶发了两个时辰的呆。然后一咕噜爬起来,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忙活。 其后的日子,粉蝶一直在打听自己妹妹的消息。好不容易得知妹妹即将参加今年的筛选,她还没来得及去见妹妹。就被几个婆子抓去关进了地牢! 听牢役断断续续的对话她才明白,那晚运出去的五个大红木箱被谁挖了出来,里面的尸体自然暴露无遗!现在整个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传言说那木箱正是从周家出去的!周老太爷为此大动肝火,周顺发立刻下令彻查,将当晚不当值或不在屋里、行踪不明的人全都抓了起来!黑五作为办事人自然也在其列,巧的是黑五正好关粉蝶对面! 粉蝶进了地牢没有大喊大叫。反而不声不响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缩成一团儿一动不动,只露出两只眼睛注意周围动静。当她听到黑五和周全的对话声时,很是吓了一跳!她循声望去,见周全正在对面的牢房门口隔着栅栏跟里面的黑五说话。 他们说的什么粉蝶倒不是很感兴趣,但她发现周全故意放大声音说话,同时飞快的塞了一张小纸条给黑五!他们在干什么? 想起先前二人在废园门口的对话,可想而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那张纸条肯定有蹊跷!因此粉蝶一直在留意对面的黑五,以致于晚上都不敢睡着,只有黑五被带出去审问那段时间她才靠墙眯一阵! 期间也有人来审问过她。可她早有准备,不管问什么,她都对答如流,一点儿心虚结巴都没有。这倒是把审问之人暂时糊弄了过去!不过她相信这肯定只是暂时的,只要有心,自己迟早会被揪出来,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一提逃走,她就想到周全和黑五,于是她对黑五的关注更是分秒不停!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在进地牢的第三天半夜子时末,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是惊叫声、敲锣打鼓声,对面的黑五一下子跳起来,趴在栅栏上往外张望!粉蝶也跟着爬起来,摸到牢房栅栏前。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清晰,牢里的狱卒们坐不住了,牢头儿留下两个狱卒看守,将其他人全带出去增援。那些人刚走没一会儿,便有一群蒙面黑衣人杀进来,几下把两个狱卒打晕,然后掏了钥匙直冲黑五牢房来! 钥匙叮叮当当直响,咔嚓一声,锁开了,那人冲进去给黑五解开镣铐,拉起他就要逃走!粉蝶大喊一声:“大红木箱!” 蒙面人和黑五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她,粉蝶对蒙面人道:“我知道你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二人愣了一下,黑五有些生气,怒道:“胡说什么,小心老子宰了你!” 粉蝶不理他,直直的盯着蒙面人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死人都愿意说好话,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这个大活人?” “你……”黑五愣住。 “大哥,快走,外面的火快被控制住了,他们就要回来了!”同来的蒙面人催促道。 “好,你们先把老五扶出去,我马上就来!”蒙面人刻意压低声音。他将黑五交给另外两人,走到粉蝶牢门前,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举起手中的钥匙晃晃,往里面一扔。 粉蝶伸手去接没有接稳,钥匙掉到地上,她立刻蹲上去一阵摸索,总算找到钥匙,等她抬起头来,蒙面人早已消失不见! 粉蝶没有犹豫,颤抖着用钥匙不停的往锁孔上戳,连试七八次,总算成功了!她开了牢门,拼命往外跑,一出地牢,发现此地遍地茅草、荒凉无比,就像荒郊野外般!幸好右方的火光和尖叫嘈杂声提醒了她,这里依然是周府! 她顺着声音一路狂奔,几分钟后看到一座院门,她冲出门去,发现此处熟悉无比!回头一看,居然是废园大门!(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28_第三二八章 出逃更新完毕! 第三二九章 文武状元 第三二九章文武状元—— 她没有时间惊讶,前方有脚步声正在快速靠近,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向那天晚上藏身的花丛后大树下,然后爬卧在地,等待脚步声咚咚咚靠近,然后咚咚咚冲进废园。 脚步声一没,她冒头看看,见四下无人,便飞快的站起,顺着自己早就探好的偏僻小路跑跑停停,直到两刻钟后总算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院,里面住的是两位脾气古怪的老人,那院子角落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狗洞,从那儿爬出去,就能出了周家大宅,进到云雾城东区?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区的一条小巷,那也意味着只要出去她就自由了! 尽管自由就在眼前,粉蝶却不敢有丝毫马虎,这院子的主人脾气很大,要是被他们发现就完了!她在门口观察半晌,老头儿应该睡着了! 她心下大喜,小心翼翼的摸进院子,找到先前做下的记号。她拨开杂草,找到狗洞后立刻趴下,着急的往狗洞里钻。在她身子过去一半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怒喝:“哪来的毛贼,给我出来!”然后她的裙子被人扯住并用力往后拉! 粉蝶挣了几下,后面拉得更紧,她双腿一阵捣鼓,将老头儿踢开,然后趁机往前一缩,身子总算拔了出来,低头一看,裙子居然被撕去了半截!她正在犹豫之际,忽听里面那老头儿大喊:“这里这里,有个丫头逃出去了!” 粉蝶吓得拎起裙子就跑,才跑出几步,院墙内几只箭头夹着劲风呼啸着飞来,乌拉一下插入她脚后一尺处的青石板地面。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墙内火光冲天,已经有人攀上了墙头! 粉蝶心下惊慌,跌跌撞撞的拼命往前冲。现在正是午夜时分,人们都在睡梦中,巷道安静四下黑暗,一个人没有,她只能借助星光拼命的跑、拼命的跑,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再无其他声响! 她觉得自己就像扑进蛛网的小虫一般,不管往那边跑,危险都在不停的靠近、慢慢的收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像没头苍蝇般左窜右窜,最后跑进一条小巷,到了巷子尽头再无出路,这是一条死胡同! 她绝望的跌坐在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若被抓回去会是什么下场!与其回去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现在就一了百了! 她下定决心,身子往后稍移,然后用尽全力往死巷墙上撞去接着脑袋一疼晕了过去,待再次醒来便到了个陌生的房间,看见的是陌生的人—白灵! 粉蝶停下来缓缓抬头望向云舒和小顺子。 ~ 云舒双手置于石桌上,定定的望着粉蝶发呆;小顺子双手抱胸、眼皮微垂静静的坐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粉蝶回头询问的看向白灵,白灵摇摇头,做个噤声的手势,院子里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小顺子抬起眼皮,看了云舒两眼,然后端起石桌上已经全凉的茶杯,用杯盖象征性的轻轻拨弄几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云舒听得声音,脑袋晃了两下,清醒过来。她四下看看,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天色已经暗下来,时辰应该不早了!再看对面小顺子正端着个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粉蝶和白灵都静静的望着自己! 想起方才粉蝶的叙述,云舒觉得自己就像身临其境般,时而惊慌时而恐惧、时而庆幸时而绝望、时而悲伤时而壮烈,所有情绪在她心中回荡! 她同情又略带敬佩的看向粉蝶,心想这孩子才不过十五岁而已,要放现代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初中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经历,真是不容易啊!可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还只是个九岁多的小孩子而已,居然用这种眼神看人!白灵皱了皱眉头,见小顺子没有表示,便微微垂下眼皮。 粉蝶等了半晌,见前面那两位主子都没反应,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着急道:“公子,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们相信我!若有一句假话,就···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粉蝶突然举起手发毒誓的动作把云舒吓了一跳,她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粉蝶姐姐不要这样,我们相信你,对吧,小顺子?”云舒转向小顺子,小顺子不置可否的继续拨弄他的杯盖。 ~ 粉蝶脸色缓了缓,突然又着急道:“公子,小姐,我知道的都说了,求你们帮我救救我妹妹吧?我逃出来都快一天了,他们肯定找到我妹妹了!公子,小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粉蝶从椅子上滑下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汪汪的望着二人,这次白灵没有拦她,只是静静的垂首立于一旁。云舒看粉蝶的样子实在可怜,自然生了恻隐之心! 可按粉蝶的说法,周家非同一般,明暗势力皆有,还有像粉红园、废园、密道、地牢之类神秘古怪的东西!这可不是一般富户能有的,周家私底下肯定还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进而可知,周家内部肯定防范严密,要进去救人,谈何容易? 更麻烦的是粉蝶不但不知道她妹妹的具体位置,连她妹妹的面都没见过!五岁的小姑娘经过五年的折磨训练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万一救错了人,或者找不到人,反而让自己人受伤怎么办?! 云舒皱眉苦思,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想这些毫无用处,因为有能力救人的绝不是自己,于是她转向小顺子:“小顺子,现在···能救么?” 小顺子垂眉不语,不说能也不说不能,粉蝶急了,哭着向前跪行几步:“公子,求求您、求求您,只要您帮我就出妹妹,让我干什么都愿意,真的!” 小顺子依然不说话,粉蝶慌了,结结巴巴道:“公子,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我···我现在就证明给您看!” 粉蝶突然往前一冲,脑门直直的往那石桌边沿儿上磕去!云舒被突来的变故吓得一懵,不知该作何反应!白灵也吓得叫了一声·欲冲过来拉住粉蝶,可惜她离粉蝶至少有五步距离,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粉蝶就要血溅当场,云舒尖叫一声捂住双眼不忍去看。 “小云舒、小云舒,天都黑了,别捂眼了,小心变瞎子啊!”一阵调笑的男声突然响起·云舒呆了一下,这…好像是小六子的声音。 她将手指微微张开条小缝儿往外偷瞧,突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正在自己眼前挤眉弄眼。对方见她偷看,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拉开,笑道:“哈哈,没想到小云舒还有害怕的时候,不怕不怕,有六哥哥帮你·没人敢欺负你!” 云舒愣愣的看着他,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对了,粉蝶了·她四下搜寻。小六子往她脑门上一拍,“别找了,在你脚下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见粉蝶正晕倒在自己脚边,而且后脑勺正对自己。云舒立刻惊叫道:“快,快请大夫啊!”同时自己蹲下身子,去看粉蝶的额头。 咦!居然没出血,连个包都没有!她伸手探探粉蝶的气息,又摸摸脉搏,恩·很正常,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可方才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快的速度,谁救了粉蝶?她不解的抬头,小六子哈哈大笑道:“有本少爷出马,谁也别想死!” 云舒抽抽嘴角,这家伙·…太狂妄了吧!她眨眨眼·玩笑道:“小六子,你那么有本事,那···就去把粉蝶的妹妹救出来吧!” “好啊,本少爷正有此意!” 云舒愣了一下,正有此意?不会吧!他真要去?能行吗?云舒狐疑的将小顺子上下打量一番!今天的小六子全身黑衣黑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一把长剑,如果没有那嬉皮笑脸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大侠风范! 云舒笑道:“小六子,深更半夜的,你穿成这幅样子干什么?难道想做采花大盗?啊,对了,前段时间城里丢了不少姑娘,不会是你干的吧?” 正得意的小六子笑不出来了,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道:“小云舒,你可别诬赖我啊,前段时间我还在京城了!” 云舒呵呵一笑,还想调笑两句。小顺子突然插话道:“大哥,方才…听清楚了吧?” “清楚了清楚了,小顺子放心,有你大哥我出马,保准把那小姑娘弄回来!” “要活的!”小顺子淡淡道。 小六子脸上僵了僵,干笑两声,打句哈哈:“当然当然!小顺子,那我走了啊,你自己把小云舒送回去啊!” 小六子说走就走,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身子一闪便消失不见!云舒惊奇无比,揉揉眼四周张望,还站起来仰着脖子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完全不见小六子踪影! “云舒小爷,大少爷已经走了!”鲡灵微笑道。 “啊!白灵,就小六子一个人去吗?他行不行啊?” “呵呵,小姐放心,您别看大少爷平时嘻嘻哈哈的,他可是皇上钦点的武状元了,功夫可厉害了!” “啊?武···状元!”云舒惊讶得张大了嘴!那个十年前满嘴叽叽喳喳、一秒不说话就嘴痒的小六子是武状元?我的老天爷,那皇帝老儿是不是瞎子啊? “是啊,小姐,不只大少爷是状元,咱们二少爷也是了!” “啊!小顺子也是?!” “当然,咱们二……” “白灵,把她带下去休息!”小顺子突然打断白灵的话。 白灵低头:“是,少爷!”,然后出了院门,片刻后叫来两个丫鬟,几人合力将粉蝶抬了下去。 云舒惊讶的望着小顺子,脑中有点儿消化不过来,今天得到的意外的消息实在太多了,她都有点儿找不到头绪了!不,先说小六子和小顺子的事儿,他们什么时候成了状元的?小六子是武状元,那小顺子就是文状元!哇,这相当于全国高考第一名勒!好厉害啊,她一脸崇拜的望着小顺子: “小···顺哥哥,您···您是文状元,对不对?” 第三三零章 又被绑架? 家长里短种田忙330_第三三零章 又被绑架?“小…顺哥哥,您…您是文状元,对不对?” 小顺子回头看她,见她手脚无措、两眼冒光的模样,嘴角微翘,伸手揉揉她脑袋道:“别胡思乱想了,有空多想想怎么对付周家吧!” 一提周家,云舒立马泄了气。想起先前粉蝶的话,她更是恨不得立刻把周家全都杀光光!实在太可恨了,尤其是那个周顺发,第一次见他时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就算偶尔作恶也不至于直接伤人性命,没想到那家伙不只是还是个杀人狂魔!让他直接死了绝对是便宜了他,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舒恨恨的想,脸上那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凶神恶煞的表情实在让人发笑。小顺子笑眯眯的押一口茶道:“云舒,你打算如何处置周家?” “当然是要他们全家进大牢,最好发配边关,永远不许回来!不,直接送矿场做一辈子苦役得了!” 小顺子微微笑了笑道:“罪名了?” “罪名?那个…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开赌场、逼死人,还有…还有……”她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罪名全都罗列一遍,一旁的小顺子但笑不语,任她一条一条的数落个痛快。 一刻钟后,云舒转身道:“小顺子,这些够不够?” 小顺子微笑着点头:“够了,让他们满门抄斩都够了!” “不要满门抄斩!一刀了断太便宜他们了,一定要让他们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这里,云舒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一把捂住嘴,偷眼看小顺子,见他表情并无变化,始终是那淡淡的微笑! 云舒轻轻松口气。咝~~~方才怎么会把那么歹毒的话说出来了?不不,即便心里那么想也不该那么说,这样口无遮拦实在有损自己清纯可爱的小玉女形象。要让自家老娘知道了,非被狠揍一顿不可! 她眼珠转了转,呵呵干笑两声道:“嘿嘿。我是说,满门满门抄斩的话。那些被抓去的仆役姑娘们也要遭殃,特别是粉奴园里那些姑娘们,她们太可怜了!咱们得把她们全都救出来,你说是不是,小顺子?” 小顺子不置可否的微笑着看着她,把云舒看得一阵心虚。云舒继续干笑,然后绞尽脑汁转移话题:“啊。对了,小顺子,咱们只有粉蝶一个证人不够吧?万一周家抵赖,或找个替死鬼出来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多找几个证人?” 小顺子双手环胸,微笑着点点头:“你觉得该找谁作证人了?” “这个嘛!听粉蝶说那个周全好像不错,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还有那个黑五,只要周全同意,再让他去游说一番,他肯定也能同意!那样的话,黑五那群手下应该也能收买几个过来! 啊。对了,要是小六子能把粉蝶妹的妹救出来的话,粉蝶的妹妹也可以作证啊!”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先前眨眼就消失的小六子。云舒犹豫一下,小声问道:“小顺子,你真的是文状元?小六子真的是武状元吗?” 小顺子低头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好笑的捏捏她的脸蛋道:“虚名而已,不必介意!” “啊?虚名!”云舒抽抽嘴角,小声嘀咕道:“那样的虚名我也想要,有多少要多少!” 小顺子好笑的摇摇头,从石凳上站起来,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已经爬上半空,现在应该到戌时末了!云舒也觉得时辰晚了,站起来道:“小顺子,我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娘就要揍我了!有消息要告诉我哦!” 小顺子点点头道:“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云舒毫不犹豫的阻止,现在时辰虽不早了,可这天气,大家肯定都在外面乘凉!想起前几天他们刚出现时,云雾城那些姑娘媳妇的狂热劲儿,唉!若现在他送自己回去,遇上哪个爱慕者……她可不想遭那池鱼之殃!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收了微笑,定定的望着她。云舒一阵心虚,结结巴巴道:“呵呵,小顺子,其实…这城里我可熟了,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跟爹爹进城来,去安夫子那里学东西、去干娘那里吃点心、去小姨家逗弟弟妹妹。哦!我还跟爹爹走街串巷卖过橘子、凉粉了!城里好多叔叔伯伯、婆婆婶婶都跟我熟着了,我自己回去没问题,真的!” 小顺子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他双手环胸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到门口,让布庄的马车送你回去吧!” 这次云舒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顺子已轻轻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道:“走吧” 今晚的月色很迷人,凉风习习、空气清新,云舒被小顺子牵着,缓缓漫步在宁静的庭院中,很舒服、很温馨、很安全,云舒有种希望这路一直不要走完的感觉! 不过,他们很快就到了布庄后门,那里停着辆车厢围薄纱的马车,纱布时而随风飘动,很是漂亮!小顺子将云舒牵到马车前停下,然后身子微蹲,双手扶着云舒的胳肢窝,轻轻往上一抬,便将她放到了车上。 云舒脑袋里迷迷糊糊,马车何时出发的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回头已看不到布庄的影子了! 她调整下坐姿,轻轻往后一靠,真舒服啊!富贵人家的东西就是好,连个马车车座儿都这么舒服!云舒轻轻吐口气,忙活了一整天还真有些累了,她缓缓闭上眼睛,对车夫嘟囔一句:“大哥,到了叫我一声啊,我先眯会儿!” “恩!”前面的车夫低低应了一声。 一阵凉风吹来,云舒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她闭着眼嘟囔道:“大哥,还没到啊!”周围没有回应,云舒皱皱眉头揉揉眼睛,然后慢慢睁开。一双黑亮黑亮的狭长眼睛就在自己面前三寸不到的位置。 “啊~~~~~”她的尖叫声清澈响亮,直冲云霄! 片刻后,那尖叫声又嘎然而至!并不是谁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看清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云舒哗啦一下跳起来,大吼道:“大半夜的,你干嘛呀。吓死人了!” 那人冷冷的斜她一眼,后退一步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云舒哆嗦一下。心里嘀咕:这家伙有毛病吧,深更半夜的,放什么冷刀子?她四下看看,发现这里居然是以前来过的菊园里的小亭子! 方才…自己不是在回家的马车上吗?还是小顺子亲自送自己上的马车了,怎么回到了这里?难道我是在做梦?她伸手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咝~~~好痛好痛!不是做梦啊?她立刻转移视线,气鼓鼓道:“喂,卫禹。你干什么啊?大半夜的把我弄这儿来干嘛?我娘和弟弟正在家里等我了,我要回去了!” 云舒转身就往外走,亭子外是绿绿葱葱的菊花苗儿,而种这些菊苗的花坛形状一模一样,那花园门明明就在前方不远处,可她左转右转,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原地! 这什么玩意儿啊!云舒恼了,冲进亭子,扯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卫禹道:“喂,卫禹。这什么破花坛啊,怎么出不去啊?你快送我回去吧,我娘要着急了!” 卫禹回头冷冷的看着她,把她看得莫名其妙!云舒试探着轻轻叫了他两声。卫禹突然道:“跟他们在一起就很好,跟我在一起就不舒服吗?” “啊?”云舒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道:“他们是谁啊?” 卫禹冷哼一声转开头,云舒更加莫名其妙,扯着他袖子道:“喂,卫禹,你说清楚啊,他们是谁啊?” 卫禹撇开头一直不说话,云舒无奈,坐下来细想,他们?小姑吗?大姑吗?爹娘吗?小六子、小顺子吗? 云舒一愣,回头看向卫禹,试探着问:“卫禹,你…认识小六子和小顺子?” “哼!”卫禹冷哼一声。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不会吧,他真的认识小六子小顺子!那两兄弟才进城没两天,他们怎么认识?还有啊,卫禹怎么知道我跟六顺兄弟在一起?他监视我? 云舒一想到有这可能就生气:“卫禹,你怎么可以监视我,我又不是你家仆人,你不能这么做!” 卫禹斜她一眼,淡淡道:“他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这次又是哪个他们?莫非是六顺兄弟?他们监视我?怎么可能! 云舒摇摇头,怒气冲冲道:“卫禹,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六子和小顺子才回来没两天,之前我们一直都没联系过了!他们怎么可能监视我?” “你何时认识他们?” “何时?那个…好久了啦!那时候我才一岁多,我爹爹在布庄干活儿,有时也带我去,然后就认识了!不对啊,卫禹,你怎么也认识他们啊?” “哼!我不认识!”卫禹啪一下撇开头,这模样倒有些像赌气的小孩! 云舒抽抽嘴角,想了想道:“好吧,不认识正好,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不稀罕!”卫禹淡淡的丢下这句,转过身去背对云舒。云舒扁扁嘴,心里嘀咕:这孩子真难伺候! “卫禹,没别的事儿了吧,我真的要回去了!下次找我白天来啊,别闷不吭声把我弄来,这叫绑架,我要告官的话会判刑的知不知道?” 卫禹虽未转身,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云舒无奈的耸耸肩,大声道:“喂,快送我出去吧,你不送叫你随从送我也行啊!” “你……是不是…在查周家的罪证?”(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0_第三三零章 又被绑架?更新完毕! 第三三一章 兄弟 第三三一章兄弟—— “你……是不是…在查周家的罪证?” “周家!你知道周家?!”本已走向亭外的云舒停下脚步,回身惊讶的望着卫禹。 卫禹侧身道:“我可以帮你!” “什么?你···”云舒停下来,回想卫禹以往的表现,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背景,不过云舒相信他背后那个势力定然不弱,但是···自己已经请六顺兄弟帮忙了。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六顺兄弟能不能扳倒周家,但今晚偶然知道他俩居然是文武状元,这种能直达天庭的人都扳不倒周家的话,那相信世上没几个人能办到了! 想到这里,她看看卫禹,见他正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云舒心下衡量一番道:“谢谢你,卫禹!你的情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定会偿还,但周家比你想象中更复杂更难办,所以…···” “为什么?”卫禹上前一步,气场逼人。 “那…那个…我…我已经想到好办法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可以?我哪点儿比他们差?”卫禹突然伸手一捞,紧紧捏住云舒的手腕将她拖了过来,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云舒呆呆的望着卫禹,他那双明亮而危险的眼睛让她有些害怕,身子跟着瑟缩了一下。谁知这无意识的动作更加激怒了卫禹,他一把搂过云舒,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脑袋压在她头顶上,嘴里嘀咕着一些奇怪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只喜欢他们,连你也这样!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有了,还要来抢你?为什么……?” 云舒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卫禹铁一般的手臂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不敢吱声,怕不小心更加激怒他,现在的卫禹有些不正常。 在云舒以为自己就要被勒死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大少爷、二少爷,你们不能进去啊,大少爷、二少爷,你们····…” 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菊园门口,卫禹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脑袋转向菊园门口,突然他的力道又加重了,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啊!”云舒痛得叫出声来。 “云舒!”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云舒痛得头脑晕眩,无法分辨来人是谁。 “三弟·放开他!”其中一人怒喝一声冲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逼人的劲风! 卫禹带着云舒往后一跃,退出几米后站定,然后一手掐住云舒的脖子道:“不许过来,否则……” “三弟,你要干什么?放开她!”另一人也跳了过来,在先前那人旁边站定。 云舒被卫禹掐着脖子正对几人,这下她总算看清楚了·对面站着的不是六顺兄弟是谁!可这种场景下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她一直把卫禹当成还算说得上话,不·是愿意听自己说话且时常帮助自己的朋友,可她从没想过卫禹会有如此对待自己的一天! 她举起双手握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结结巴巴道:“卫禹,你…你疯了,快···快放开,我…快…不能…喘气了!” “三弟,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六子铁青着连上前一步道。 “哼!”卫禹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却轻了许多,云舒抱着卫禹的胳膊呼哧呼哧直喘气。突然,白光一闪·小六子直向卫禹面门攻来,他侧身躲过,小六子顺手一拉,便把云舒抢了过去。 卫禹发现中计,哗啦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与小六子斗了起来。小六子单手接招·并把云舒往后一推,云舒的身子便到了小顺子怀里。 “云舒,你没事吧?”小顺子紧张的握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 “云舒妹妹,云舒妹妹!”有一个人冒了出来,云舒定睛一看,居然是大锤! “大…大锤,你怎么在这儿?” “水大娘让我来找你的,云舒妹妹,你没事吧?”大锤伸手过来拉云舒,小顺子拉着云舒往旁一带,大锤的手落了个空,同时他自己站到了大锤和云舒之间。 小顺子笑眯眯的对大锤的道:“你是谁?” 大锤看看小顺子,挠挠脑袋道:“我叫大锤,我爹是铁匠!”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嘀咕一句:“原来是你!” 云舒奇怪道:“小顺子,你认识大锤嘛?” 小顺子不置可否,对大锤道:“你…可以回去了,待会儿我们会亲自送小云舒回去!” “不行,我答应水大娘要亲自带云舒回去的!” “我派人跟她说过,她知道云舒跟我们在一起!” “那也不行,深更半夜的,我不能让云舒跟两个陌生人在一起!” “陌生人!”小顺子双手环胸一脸嗤笑的望着大锤。大锤丝毫不惧,挺挺胸,一脸倔强的回望小顺子! 云舒回头看看花园里,卫禹和小六子正打得火热,自己这个门外人看不出谁高谁低,但却能看出双方都没有伤人的意思,每每要伤到对方,他们都会快速撤招或尽量避开!如此这般,两人不像打架,倒更像是切磋! 真是的,要切磋为何不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可惜了这一圈的菊苗,好好的花坛被他们破坏得面目全非,今年秋天的菊花多半看不成了!可惜啊可惜! 再看自己面前这两个,小顺子面带微笑,性格圆滑精明;大锤一脸认真,性格老实耿直。这二人要斗起来,胜者不用说,肯定是小顺子! 云舒休息够了,转到二人之间打圆场道:“小顺子,这是我的邻居加合伙人大锤,他平日里帮我好多忙了!大锤,这是小顺子,是皇上钦点的文状元了,可厉害了!” “状…状元?”大锤呆呆的重复道。 “对啊,就是状元,厉害吧!” 云舒话音刚落,‘噗通,一声,大锤突然跪倒在地然后对着小顺子磕头道:“草民拜见状元爷”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园中那两个刀光剑影斗得起劲儿的家伙也停了下来,周围除了蛐蛐的叫声别无他响!云舒呆呆的看着依然匍匐在地的大锤不知所措。 “噗~哈哈~~哈哈哈哈~~,园中的小六子突然大笑起来,连身体都跟着花枝乱颤。 “哼!”卫禹冷哼一声收了软剑,回到亭中,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下。 小六子也跟了过来,笑道:“哈哈哈,小兄弟,快起来吧,状元爷叫你免礼了!” 可大锤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却小声咕哝道:“你不是状元爷,你说的不算!” “噗嗤~~,这次云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次大锤没有再坚持,涨红着连抬起头来道:“云舒妹妹,跟我回去吧,水大娘很担心你,叫我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去!”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道:“小子,你既然叫我状元爷那我命令你自己回去,小云舒我们来送,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这个状元爷?” “我···我···”大锤犹豫半晌突然抬头道:“不行,我答应了水大娘,一定要亲自带她回去!” “哦!你有这个本事吗?”小顺子危险的眯起眼睛。大锤丝毫不惧的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 云舒见势不妙-,怕二人真的杠上,大锤这个榆木脑袋肯定吃亏,她立刻又窜道二人中间道:“行了行了,别吵了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不好!”两人同时回答。 云舒头痛的拍拍脑袋,绞尽脑汁劝解二人,可不管自己说什么,二人的答案都是完全相反的,而且是同时回答! 这问题实在让人头大,最后她不耐烦了火道:“那你们就在这儿斗一晚上吧,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啊,小云舒!”小六子立刻笑嘻嘻的上来凑热闹。 “哼!”卫禹冷哼一声。 “哎呀,三弟,你怎么老是用鼻孔说话?小心时间长了,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小六子嬉皮笑脸道。 云舒眨眨眼道:“哎,小六子,你什么时候认识卫禹的?你为什么叫他三弟啊?” “哈哈,小云舒这次笨了吧,他不叫什么卫禹,而是我的亲弟弟王晟禹啊!咱们这次来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接三弟回家了!” “啊!王······”云舒惊讶的望向卫禹,只见他冷哼一声撇开头,照以往对他的了解,这幅表情就是默认了!不会吧,这三个是亲兄弟?! 云舒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晚上的月光不够亮,可仔细看,两人的五官还真有些相似!可这几兄弟怎么见面就打架了?还有卫禹为何死活不承认自己跟六顺兄弟的关系了?还有还有…他们为何一个二个都跑云雾城来,还都改了名字了?莫非这是大户人家的传统?还是家规?真是搞不懂啊! 云舒迷糊的挠挠脑袋,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可这是人家的家事,问太多似乎又不太好!可是好想问啊!要不要问了? 云舒正在抓耳捞腮之际,小六子道:“小云舒,时辰不早了,你想不想回去,要不要我们送你?为了找你我正事还没办了!” “什么正事?是救粉蝶她妹妹的事儿吗?” “是啊,哈哈,告诉你啊,我已经找到那个小妹妹住的地方了,我决定把里面的小姑娘全弄出来,一个一个的,肯定能找到!”小六子得意洋洋道。 云舒抽抽嘴角,“那你还要送她们回去吗?” “啊,为什么要送回去?你不觉得她们很可怜吗?哎呀,没想到小云舒小小年纪,心肠居然如此歹毒,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还要把人家送回来!” 云舒无语了,看小六子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狠揍他一顿。她忍了忍,扭开头去,没想到正好面对卫禹。 云舒想了想,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道:“卫禹,你下次可不许再掐我脖子,否则,我真的会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哦!” 卫禹轻轻哼一声,脑袋往旁偏了偏,照以往的经验这应该是认错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动作了!她轻笑两声,大气的拍拍他肩膀道:“这次就原谅你吧,咱们还是好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你一定要帮我忙哦!” 她回头看看小顺子,想了想道:“卫禹,我们想找两个证人,他们知道周家很多事,只要他们作证,一定能扳倒周家,麻烦你帮我把他们找来好不好?” 卫禹没有答话,却回头静静的看着她,云舒嘴角微翘:“那两个人一个叫周全,一个叫黑五。周全是周家大公子周顺发的长随,黑五也是给周顺发做事的,他家以前好像是开镖局的,爹娘被周老太爷抓了去,我知道就这些,麻烦你了!” 卫禹站起来,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亭外,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夜空中,云舒发现卫禹离去的同时,周围突然窜出几条黑影也紧随他而 “呵呵,没想到三弟还是这么性急!他舅舅给他安排的手下越来越像样儿了!二弟,我也去办事儿了,你送小云舒回去吧!”小六子说完也几个跳跃消失在夜空中。 云舒眨眨眼,偏着脑袋嘀咕:“他舅舅?哎,小顺子,卫禹舅舅不也是你舅舅吗?” 小顺子不置可否的拉起云舒的手就往外走:“也许是吧!” “云舒,你上哪儿去,你娘叫我接你回去!”大锤跟上来。 一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菊园门口走去。 第三三二章 关禁闭 "感谢“小可可11”、“h眦”、“”的粉榀髌票.感谢“澄果”的打赏和评价票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票票.挺高兴的.这个月尽量加更.请大家继续支持哦山ss 云舒跟着小顺子出了菊园.上了马车.可那马车却只有两个人的位置。云舒看看地上的大锤.又看看小顺子.犹豫了一下道:“小顺…哥哥.还有其他马车么?大锤……” “喏.那不是位置?”小顺子指指前面的车夫位置道。云舒低头看看.那其实就是马匹与马车之间连接的两根横杠加木板.而且比自己的位置低一阶 她抽抽嘴角于笑两声.这小顺子.不是故意整大锤吗?可马车是人家的.自己又做不了主.深更半夜的走回去也不合适.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大锤当车夫?若平时倒也没什么.可小顺子明明是故意为之嘛≡ 她为难的看向大锤.大锤看看那位置又看看云舒.涨红了脸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我走路” “不···不用吧.大锤.你还是……”云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呵.云舒.让他走走也好.反正现在天气凉快.年轻人就该多活动活动车夫.回城”小顺子笑眯眯道。 一旁垂首待命的车夫恭敬的称是.然后跳上马车.鞭子一挥.马车便行进起来。大锤在原地呆愣片刻.等反应过来.载着云舒的马车已经跑出了好一段距离.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了上去。 云舒听得脚步声.回头去看.见大锤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赶紧拉拉小顺子道:“小顺子.停车、停车啊·等等大锤啊” 小顺子不知从何处掏出把纸扇.笑眯眯的摇晃着.就是不松口。更郁闷的是.每当大锤就要追上时·那马车却突然加速快跑一段.到快把大锤甩得看不见的距离又缓下来.慢悠悠的行进.眼看大锤就要追上.那马车又突然加速二者就像玩游戏一般.把可怜的大锤逗得团团转 云舒不时回头去看大锤.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过意不去.人家是受娘亲之托专门来找自己的.怎么能这样戏弄人家?可不管她怎么跟小顺子说.甚至求他都没用.云舒急了.大吼道:“停下.快停下.不停我就跳下去了” 小顺子斜她一眼·然后笑眯眯望着前方道:“你若敢跳.我马上送他去军营当一辈子马夫” 云舒眨眨眼.惊讶的望着小顺子·跟他相处几天.他一直对自己很好.跟十年前一样总是笑眯眯的说话.还主动帮忙云舒差点儿忘了:越是表面无害的人越有心计、越是危险.这小顺子绝对是那种杀人于无形的人 想到这里她打个寒战.身子也自动的往边上挪了挪。小顺子笑眯眯的转过头来看看她.然后轻轻一带便把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别乱动.外面是草丛.夏天草丛里蛇虫多.要是被毒蛇咬上一口·当心变成瘸子.以后长得再漂亮也没人要.知不知道?” 小顺子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云舒可没那么容易被骗过.看.大锤不还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吗?她气呼呼道:“放开我·瘸子就瘸子.嫁不出去拉倒.我剪了头发当尼姑去” “不许”小顺子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过来与其正对.一脸严肃道:“你是我的” “我······”云舒本想反驳.可那双明亮狭长、严厉背后又满是温柔的眼睛让她呆呆的愣在那里.完全忘了先前想说什么? 小顺子满意的捏捏云舒的鼻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所以以后不许说那样的话.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伤你毫发.包括你自己”■ 其后发生了什么云舒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像被裹在云团里一般.周围柔软舒适异常.让她晕晕欲睡.实际上她确实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她耳边一声怒吼:“云舒.给我起来” 云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用自己的后脑勺对着声源.咕哝道:“吵死了.人家正睡觉哩” 片刻后.她屁股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云舒瞬间清醒.哗啦一下坐了起来.同时惊呼:“哎呦.痛死了痛死了.哪个混······” 当她回头去找罪魁祸首时.正好与一张熟悉无比又凶声恶煞的黑脸相对。云舒立刻住嘴.咝咝的抽两口凉气.还不忘委屈的嘟嘴抱怨:“娘啊深更半夜的.你于嘛啊?” 李氏黑着脸仲手又要往她脸上掐来.云舒赶紧躺下一滚.往下一窜.几步便到了门口。外面月亮西斜.现在肯定已经丑时过了.她更是委屈.甚至有点儿生气.跺着脚大喊:“娘.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啊?人家又不是丫鬟.这么早就打骂人家” “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说了叫你早点儿回来、早点儿回来.你还真是回来得早啊.都丑时末了.你于嘛不于脆等天亮了再回来? 你大姑白天还在念叨我和你爹太放纵你.大姑娘家家的.不老老实实寝家学针线女红.成天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到处乱跑现在更能你.深更半夜不回家还敢顶嘴” 李氏唠唠叨叨数落开来.云舒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娘亲.看她生气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指指自己.甚至随时有冲上来戳戳自己的趋势她小心的躲避着.眼神儿四处乱瞟.想看看能不能?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能找个帮忙说话的人 可惜现在已是深夜.四下无人.连二毛三毛都不在.云舒死心了.认命的垂着脑袋任凭李氏嘀嘀咕咕的数落.同时脑子里迷糊着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方才……方才不是在小顺子的马车上吗?什么时候到家的?小顺子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真是的 对了.大锤了?自己坐马车.他一直跟在后面追.小顺子还故意使坏逗人家自己现在在家.那他怎样了?也回家去了吧? 云舒往门外的夜空看了看.还是不太放心趁着李氏中场休息的空儿.怯生生的问道:“娘.那个…大锤了?” 一提大锤.本已平静的李氏又不淡定了“大锤.你还好意思问?人家大锤老实.你就偏欺负人家老实.成天把个好好的大小伙子指使来指使去.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啊你?你那脑袋瓜儿的聪明劲儿怎么就不换个地方使啊你?······” 呃.没良心.云舒抽抽眼角对于李氏的一长串控诉简直是无比冤枉.说得自己就像专门欺负良善的地主老财似的还有啊.到底自己是她的女儿.还是大锤是她女儿啊?老娘何时这么心疼大锤了?自己又于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啊? 等李氏数落得差不多了.云舒小心道:“娘.您消消气儿大锤身子壮.没事儿.您要真心疼他就每天给他多做些好吃的不就行了?”顺便我也沾沾光儿.她心里补充道。▲ “哼”李氏不爽的偏开头去。 看这样子娘亲应该发泄得差不多了.她笑嘻嘻的迎上去一边给李氏顺气儿.一边嬉皮笑脸道:“娘啊.您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大锤了?要不您于脆收他做个于儿子得了” 李氏回头瞪她一眼.仲手往她脸上掐了一把.“你个没良心的.什么我喜欢大锤?我看你半夜不回.怕你出事儿.请大锤帮忙去看看。人家二话不说.就一个人跑去布庄找你.谁知道大半夜的你自个儿坐马车回来了却让大锤一个人追在后面跑那马车明明两个座儿.你就不能让大锤跟你一起座?就算要避嫌.让他坐车辕上不行啊?” “啊?大锤一直追着马车回来的?那…那娘有没有看见小顺子?” “什么小顺子?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你以为都像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成天到处乱窜?对了.云舒你什么时候跟小六子他们这么熟了?我听隔壁大嫂说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唉这种人家咱们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云舒尴尬的嗯嗯啊啊几句蒙混过去.李氏数落够了.去关门准备睡觉。 走到半路她又突然停下来:“不行.云舒.你明天就给我回家去.没我的允许不许进城” “啊”本已躺下的云舒一下子弹坐起来.苦着脸拉长调子撒娇:“娘------” “叫奶奶都没用.就这样.明天你爹来就给我回去.你不是喜欢照料你那些果树林吗?今年天气怪怪的.你把那树林照看好了.但愿年底还能有点儿收成吧” 云舒不情不愿的嘟起嘴.其实她早就想回去看看自己的果树林了.这么热的天气.不知又死了几棵?可现在正是搜集周家罪证的关键时刻.虽然拜托了六顺兄弟和卫禹.相信他们办这事儿肯定没问题.可自己这个委托人.怎么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拍拍屁股跑了啊 她又试着求了李氏几次.可李氏不但不松口.反而更加坚定了.直接出去关门上锁.去二毛三毛房里睡了云舒懊恼的趴在门缝儿上.遭了.这次娘动真格儿的了.自己要被关禁闭了 果然.第二天.李氏亲自送来早饭守着她吃完.等老爹来了.又把她锁上.将老爹拉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然后云舒便被李氏亲自押送到了城门口.亲眼看着她跟着老爹上了牛车直到走远。 一路上老爹也一直皱眉不语.直到把她带回家.关了院门.老爹道:“舒舒啊.你娘说得有道理.你前几天才被坏人绑了去.可不能乱跑了.要再丢一次你娘肯定被吓出病来这几天啊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云舒嘟嘟嘴想耍赖:“爹啊----” “舒舒啊.你娘本来要我回来就把你锁屋子里的.可爹不忍心啊舒舒乖啊.听爹爹的话.回屋练字去.啊” 云舒本想再求.看老爹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好作罢唉.回都回来了.那就老老实实呆几天吧.周家的事若有消息.相信他们一定会通知自己的纟 第三三三章 干旱严重 家长里短种田忙333_第三三三章 干旱严重来自想通了的云舒一扫先前的沮丧,立刻高兴起来!她四下看看,哇,好些天没回来了,家里还是老样子,就是有些脏乱,果然没有女主人的家确实不行! 于是她找了扫帚、戳箕和围裙,装束一番,准备大干一场。/非常文学/这时老爹从厨房出来,挑着一担清水晃悠悠的往院门口去。 “爹,您挑水干嘛啊?上哪儿去啊?” “哦,我去后山浇浇果树!舒舒啊,天气热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别到处乱跑啊!” 云舒看看天色,太阳才从对面山顶上冒出个头儿,但气温已经明显上升了不少,稍稍一动就有出汗的感觉!她紧跑几步追上去:“爹,后山树林边那个水池里没水了吗?” “恩,已经干了好几天了!” “那…您每天都挑水去吗?” “是啊,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多挑点儿水,兴许果子能长好点儿,等咱们年底收了果子,卖了钱给舒舒买花衣服穿好不好?” 云舒心下感动,老爹总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总是自己,不像娘,有了二毛就想二毛,有了三毛就想三毛,只有教训人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娘亲真偏心,云舒酸溜溜的想! “爹爹,我长大了,不喜欢花衣服了!” 老爹气喘吁吁的放下担子,撑着腰休息一会儿,然后摸摸云舒脑袋:“那舒舒想要什么?” “我啊,想给爹爹买好多好多东西,比如说好酒好肉、冬天做又漂亮又暖和的皮衣、夏天缝又薄又滑的丝绸衫……” “哎哟,舒舒啊,那可是有钱人家穿的东西,咱们那点儿钱买个袖子都不够。不过舒舒有这份心爹爹就很高兴了!” “爹爹放心,等舒舒以后赚了钱,一定给您缝好多好多皮衣绸衫。您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好不好?” 水志诚被云舒豪气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父女俩一边说笑一边往山上去。可越往上云舒话越少,到后面根本笑不出来。原因就是周围这一大片干枯衰败的景象! 去云舒家地边的路,下面是竹林。往上是野生乔木林,再往上便是她家的斜坡地,到最上方接近悬崖的地方就是果树林所在的平地了!先前走在竹林小路间倒没怎么注意,现在穿过竹林,过了野生乔木林,回头往下看,下方的竹林和乔木林尽收眼底。非常文学 其实先前云舒只是走累了无意中回头看一眼。可那一眼却让她惊呆了!天啊,下方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顶端没了夏日该有的繁茂绿叶,反而全是又干又黄、摇摇欲坠的枯败竹叶! 如果只是一两丛,那是生病,但放眼望去,自家院子周围所有的竹林都是这副模样,难怪方才见院子里老厚老厚一层干枯竹叶!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整片竹林都干死掉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丢个火种进去,自己家不就正在火海中央? 云舒越想越害怕,可更让她恐惧的还在后面。上面的常绿乔木林除了水分挥发慢的柏树和几颗针叶树,其他的绿叶乔木也几乎全都干死了!而自家斜坡地边的果树更是一颗不剩,死得干干净净! 云舒心慌起来,遭了。上面平地上的果树林怎样了?可别也跟着死完了!那咱们家明年喝西北风啊?不不,我辛辛苦苦种了五六年的果树,还没收获几年,怎能让它们就这么死翘翘了呢? 想到这里,她无法冷静了,直接越过老爹,咚咚咚直往上冲,老爹连连叫她都不回应。等她冲到平地上,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想倒地大喘!她扶着胸口慢慢向自己的果树林走去,转过一块大石头,首先映入眼脸的……,果然是树叶掉光光的枝枝丫丫,而那些枝丫本身也都干死了! 云舒靠着石头停下来,心里难受之极,这可是自己赚钱的根本,这可是自己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研究的成果,这可是咱们家以后富贵的法宝。这下完了,全都完了!云舒像突然失去了力气般软绵绵的顺着石头滑下去,瘫坐在地,呆呆的望着那些干枯的枝丫。 “舒舒,舒舒怎么了?唉哟,地上凉,快起来!”老爹急匆匆的跑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心疼的帮她拍去衣衫上的泥土,着急的东揉揉西看看,嘀嘀咕咕的念叨:“舒舒啊,哪儿不舒服?快告诉爹爹!舒舒啊,说话啊?不高兴了是不是?要不…要不爹爹现在就送你进城去好不好?舒舒乖啊,不难过,不难过啊!” 被老爹搓揉得软绵绵的云舒突然小嘴一扁,哇一声大哭起来,这模样更是把最宝贝疼爱女儿的水志诚吓得手足无措,急慌慌的东也不是西也不是。 云舒想着自己这十年的辛苦几乎白费了,越想越难过、越哭越起劲。一直哭到太阳爬过山顶,自己热得不行了,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抬头来看,发现老爹正站在自己面前,用他的身体将热烫热烫的太阳光完全挡住,还不停的拿个破扇子给自己打扇! 看着这样的老爹,刚刚好些的云舒心里一酸,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流下来,这把本就满头大汗的水志诚更是急得满脸通红,简直就是个红脸关公! 水志诚一边哗啦哗啦的给云舒扇扇子,一边用自己又黑又臭的汗巾在云舒脸上抹来抹去,嘴里着急的念叨:“女儿啊,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爹爹惹你了?女儿别哭,爹爹给你赔罪、给你赔罪啊,你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不哭不哭啊……” 云舒待好些了,才吸吸鼻子扁着嘴道:“爹…(呼)…爹,人家…(呼呼)…人家的果树林…(呼呼)…没了!哇~~~~” 水志诚赶紧接住扑过来的云舒,用他粗厚的大手轻柔的拍着云舒的小背:“哎呦,乖女儿,不哭不哭啊,果树林有的,看,就在那儿了!” 云舒泪眼汪汪的扁着嘴道:“都…呜呜…都死了!没有果子了!” “哎呦,没死没死,活着了,还有果子了!不哭不哭啊!走,爹爹带舒舒去看果子啊,不哭不哭!”水志诚顶着满头大汗抱起云舒,一边哄一边往果树林里去,待进了树林,指着前方那排果树道:“舒舒看,好多果子了,没死,活着了!” 云舒将信将疑的转头去看,前面的绿色让她眼前一亮,果然还有活着的,上面还挂着不少果子!她不可思议的张大嘴,然后揉揉眼睛再看,这片果树林一共五六十颗果树,干死的确实不少,但也还有十来颗树叶墨绿茂密,长势良好,果子挂满枝头! 云舒立刻从老爹身上滑下来,慢慢的不可置信的走近那些果树,一会儿摸摸树干、一会儿看看枝叶、一会儿看看果子!果然是活的,太好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自己的果树一共四个品种,存活下来的十颗果树里每个品种都有,而且自己嫁接改良过的和果子好吃的、个儿大的都存活了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云舒高兴的一转身,对老爹大喊:“爹爹,快看,果子,好多果子!” “呵呵,是啊,爹爹没骗你吧?” “恩,爹爹真好!”云舒跑过去,搂着老爹的脖子,啪啪送上两个香吻。 “爹爹,为什么这些树能活下来?其他都死了?啊,是不是您…每天挑水?” 水志诚乐呵呵的摸摸自己脑袋:“呵呵,反正都没事儿,挑挑水也好、也好,呵呵!” 老爹那模样让云舒心里既高兴又难过,老爹总是这样,脚踏实地的做每一件事却不善言表,别人知道了他就乐呵呵的一笔带过,不知道他也只字不提!这就是自己的亲爹啊!此时的云舒无比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遇上了这么好的爹娘,还有弟弟、朋友!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夫复何求了? 想到这里,云舒心情豁然开朗,先前的担心忧虑、难过不甘通通消去。至于这果树嘛,她抬头看看天,太阳已越过山头,往上爬了几米,阳光一如既往的热烈! 唉,这样的天气如果再持续半个月,这果树怎么保都保不住,但说不定明天就下雨了呢?自己辛苦五六年的成果当然不能轻易放弃,那么现在能做的该做的就是尽量浇水,等待下雨的那天了!但也不能让老爹太辛苦! 她站起来道:“爹爹真棒,以后舒舒每天跟爹爹一起来浇水!不过爹爹啊,以后只许每天早晚来挑水哦,其他时间都不许挑,要不晒伤了舒舒会很难过的!爹爹肯定不想让舒舒难过的对不对?” 云舒眼泪汪汪的望着老爹,老爹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捣蒜:“好好,女儿说怎样就怎样!” 考察完果树林,云舒一个人兴冲冲的下山回家打算先收拾屋子,她拿起工具时突然觉得自己该先换身儿衣服,便咚咚跑回房间。可她刚开门,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扑面而来,吓得她后退两步撞在门上,等她稳定下来再看,四周陈设如往常一般,无丝毫变化! “莫非我眼花了?”云舒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3_第三三三章 干旱严重更新完毕! 第三三四章 狐狸的预言 第三三四章狐狸的预言—— “莫非我眼花了?”云舒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你没眼花!”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云舒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她扶桌站好,紧张的四下张望,手却悄悄伸向了桌上的砚台,准备随时攻击。 “喂!” “谁?出来!” “云舒笨蛋!”对方懒洋洋道。 云舒愣了一下,脑袋里飞快搜索会这样叫自己的人,可搜来搜去,一无所获! “云舒笨蛋,我在这里!”对方又出声儿了。 “什么人?快出来!”云舒手握砚台慢慢向房门口后退,眼睛紧张的四下乱瞟,随时准备脱门而出。 “哈哈,胆小鬼云舒,上面、上面啦!” 云舒啪一下抬头,见自己头顶斜上方的横梁上一条雪白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悠闲的晃来晃去,前面那尖尖的小嘴微微裂开,似乎在嘲笑自己一般。云舒越看越气,捏着拳头对横梁上那厮大吼道:“死狐狸,下来,给我下来!” 小狐狸由坐姿变为站姿,轻轻一跃又消失不见,云舒正想大骂,突觉自己头顶一沉,然后那厮得意洋洋道:“哈哈,笨蛋云舒,你这发式不错,正好给我落脚!” 云舒今天梳的双丫髻,因为要干活儿,她把上面装饰的丝带珠花儿全拆了下来,两个发髻加头顶正好一条直线!云舒气恼的伸手就往上拍,小狐狸又是一跃,云舒那一记重重的铁砂掌便悲催的落在了她自己头顶上,把她拍得脑袋一阵晕眩! 小狐狸在她旁边的书桌落定,笑嘻嘻道:“看吧看吧,对神兽不敬是要受到惩罚地!” 云舒脑袋又痛又晕,懒得理他,慢慢扶着桌沿儿坐下,闭眼休息片刻。待缓过劲儿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对面那双圆圆的乌溜溜的满是笑意的小眼睛! 两只大眼瞪小眼半晌,云舒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中一股一股往上冒的火气,斜眼瞟着小狐狸道:“喂·你来干什么?” “啧啧,某些人真是忘恩负义,人家救她好几次,还好心来看她,谁知别人不领情,还冷言冷语,连口茶都没得喝·唉!世风日下啊!”小狐狸摇头晃尾的模样甚是好笑,云舒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笑了笑了!我说嘛,女人还是要多笑才好看!”小狐狸得意洋洋道,那油腔滑调的语气极像游走花丛多年的花花公子! 云舒撇撇嘴,斜眼渺视的上下扫描小狐狸一番,小狐狸立刻跳起来抗议道:“喂,死云舒、臭云舒·你那什么眼神?” 云舒吸吸鼻子扁扁嘴,不屑的撇开头嘀咕道:“哼,幸好是只狐狸!” “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可不是普通的狐狸啊,我是神兽、神兽懂不懂?”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是是,你是神兽,是只除了会说话、万事不能的神兽!” “谁说我万事不能啦?我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话!还会吃饭喝茶、还会欣赏美女、还会……” “行了行了,我这里可没什么美女,也没空给你做饭泡茶,你想干什么自便吧,我要收拾屋子了!” “啊啊!死云舒、臭云舒,人家等你几天了,好不容易回来还不理人家·讨厌、讨厌、讨厌!……” “鬼才信你的话,你不是说在我屋顶上做了个窝吗?你回自己的窝,怎么就叫等我了?别来碍事儿,一边玩去!”云舒一边套围裙一边应付小狐狸。 “不嘛!人家就是来找你玩儿的,你不陪我,我怎么玩嘛?”小狐狸跳上云舒的床一阵撒娇打滚儿·幸好那床上垫的是凉席不是床单,否则肯定被它撕坏了去! 云舒眼角瞟着它,留意它别干坏事,手里继续忙活。自己这屋子有些天没住了,灰尘还不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清理一遍。她忙进忙出的擦擦洗洗,小狐狸则一直跟在后面叽叽咕咕的念叨,云舒上哪儿它便跳到哪儿,似乎永远都不知疲倦似的! 她好不容易将自己屋子打扫完,看外面太阳已上半空,天气越来越热,爹爹已经挑了七八担水上山了。待会儿老爹回来,可不能让他再上山了,这太阳晒多了肯定中暑,果树虽然重要,老爹更重要拉!云舒这样想着开始打扫院中的落叶。 突然小狐狸叫道:“咦,云舒笨蛋,你家那只小黄狗了?” “小黄?”云舒抬头看它,见小狐狸不知何时跳到了小黄那狗窝的屋顶上! 云舒皱皱眉头,那狗窝虽没拆,但没了小黄,大家也少去管它,现在看起来都有些破旧了!唉,陪伴了自己近十年的小黄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想起来就难过! 小狐狸几下子窜过来,落在云舒头顶上:“喂喂,笨蛋云舒,问你了?” 云舒不耐烦的往头上一捞,小狐狸立刻跳开,云舒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往我头上跳,否则…···” “嘻嘻,否则怎样?”小狐狸摇晃着大尾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云舒咬牙切齿道:“否则别让我抓住你,哼!” “嘿嘿,抓住我又怎样?” “哼,抓住你就剥了你的皮,拿去给我做狐皮大衣!” “啊~~~恶魔,云舒是个大恶魔!心肠好歹毒!呜呜~~小黄肯定也被你剥了皮做狗屁大衣了!”小狐狸哭兮兮的大吼 “胡说,小黄是自己死的!我怎么可能杀它?” “看吧看吧!果然死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害死的啊?呜呜~~娘啊,您看您当年救下的人类小丫头居然是个恶魔!您的在天之灵怎么安息啊?呜呜~~~”小狐狸跳到云舒好不容易扫拢的竹叶堆里一边打滚一边哭闹,几下子就把那竹叶弄得到处都是! 云舒气得直跳脚,可小狐狸突然提起狼奶娘来,再加上死去的小黄,她心里不免一阵难过,也没力气去追打小狐狸了!拄着扫帚站在原地望着小黄的狗窝发呆。 没有得到预想结果的小狐狸奇怪的爬起来,见云舒直愣愣的望着小黄的狗窝,便几下跳到那狗窝屋顶上,得意的摇晃着大尾巴道:“笨蛋云舒·老实交代,小黄怎么死的?” “不知道,兴许……是老死的吧!” “老死?”小狐狸转着眼珠想了想,点点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上次来看它,觉得它的寿命应该能到年底啊!” 年底?云舒一惊,上前一步道:“小狐狸,你能看出动物的寿命?” 小狐狸偏头想了想道:“有些能有些不能!” “哪些能哪些不能?” “这个···我也不知道啦!”小狐狸尾巴一甩便上了旁边的大树,“而且就算我看出来了,也不能告诉别人的,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折寿地!” 云舒看小狐狸那悠悠闲闲的样子,不知它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它要是真有预言的能力,那就太棒了! 云舒眼珠转了转,故作不屑道:“切~~看不出就看不出吧,吹牛就吹牛吧!还扯个什么天机啊、折寿的?小狐狸,你胡说八道,小心老天真折你的寿!” “谁说我胡说八道了?你家隔壁那个老婆子就活不过两年!”小狐狸一说完立刻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尾巴一卷便把自己裹成一团儿·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 云舒闻言大惊,隔壁的老婆子?隔壁的老婆子!隔壁?自己家独门独院,离得最近的就是一两百米外的大伯家·其次是旁边的奶奶家!小狐狸说的隔壁是大伯加还是奶奶家?大伯娘今年才三十多岁,怎么也算不上老婆子吧?莫非……它说的是奶奶!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看隔壁奶奶家的方向,又看看树上的小狐狸,大喊:“喂,小狐狸,你给我说清楚,你说的是不是我奶奶?” 小狐狸一动不动的装死,任凭云舒怎么叫喊就是不搭理。云舒无奈,只得有气无力的一边扫院子·一边注意树上小狐狸的动静!心里衡量着它方才那预言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话·`···· 奶奶这几年确实小病连连、天天吃药,却从未生过大病,照理说这样的病人寿命应该比从不生病的健康人还持久些!应该···不会…那么快吧? 云舒停下来双手遮眼抬头望向天空的太阳,这天儿好热啊!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叹口气,斜眼看看那边的小狐狸,随口问道:“喂·小狐狸,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就说说什么时候能下雨啊?” 小狐狸没有反应,云舒想了想道:“这个天时与你无关,就算你告诉我了,该下雨的时候老天爷照样要下,跟你说不说没关系拉,说以不算泄露天机。 还有啊,现在天气干得这么厉害,要是大家知道什么时候下雨的话,提前准备,兴许还能免去不少无妄之灾,到时候你就是功臣了,老天爷应该给你记功才是,怎么会责怪你了? 怎么样,小狐狸?你要说准了,我就服你,以后你什么时候来我都陪你玩儿!” “真的?”小狐狸跳起来,尾巴一甩一甩的坐在树杈儿上。 “离然,我保准说话算数!”云舒信誓旦旦道。 小狐狸想了想,几个跳跃窜上树顶,翘着尾巴轻飘飘的坐在树顶上,静静的望着天空。云舒见它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禁肃然起敬,也恭敬的站立,静静的望着树顶上那团儿白白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舒被晒得满头大汗,可她一动不敢动。其原因:不知为什么,当她全神贯注的望着小狐狸的时候,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于是她只能静静的站着,紧盯着小狐狸一动不动,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些! 一刻钟后,小狐狸总算有了动静,它低下头看看云舒,眼神有些怪怪的! “小狐狸,怎样了?看出来了吗?” 小狐狸沉默半晌,突然叹口气道:“云舒,我不能说!” “为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啊?” 小狐狸严肃的盯着云舒半晌,突然往下一纵,轻飘飘的落到她头上,小声道:“云舒,小心些!”然后云舒感觉自己脑袋上一轻,再回头四望,早已不见了小狐狸的踪影。 “小心什么啊?这小狐狸真是的,说话又不说清楚!”云舒嘀嘀咕咕的四下寻找,确实没了小狐狸踪影。 她有些泄气的回屋,一屁股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抹抹汗水,突见桌上的白色宣纸上赫然几个爪子印出的大字:“十日之内,天灾必降!” 第三三五章 扎堆的要事 家长里短种田忙335_第三三五章 扎堆的要事来自她有些泄气的回屋,一屁股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抹抹汗水,突见桌上的白色宣纸上赫然几个爪子印出的大字:“十日之内,天灾必降!” 云舒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连退几步,直到撞上床沿儿才停下!她愣愣的望着那张白纸,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有字,右下角那明显的爪子印,不用说肯定是小狐狸的!莫非这就是小狐狸的预言? “十日之内,天灾必降?”什么天灾?多大范围?危害程度如何?…… 云舒慢慢走过去拿起那纸,翻来覆去的查看,可惜再无其他提示!她抬头搜索,小声喊道:“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哪儿?小狐狸!” “云舒、云舒,你在家吗?云舒?”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女声。 ~ 云舒透过窗户往外瞅瞅,见水云秋正举着手帕挡住太阳,站在院中伸长脖子往自己房间张望。 她怎么来了?云舒赶紧整整衣服,推门出去:“云秋姐姐,我在了,快进来吧!” 水云秋紧跑进步过来,一进房门,就扯扯领口,甩着手帕直扇扇,嘴里念叨着:“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啊?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别过日子了!哎,云舒啊,你说这天儿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啊?” 一提这个,云舒又想起小狐狸留下的几个大字,她尴尬的抽抽嘴角:“呵呵,云秋姐姐,老天爷的意思,我可猜不到!谁知道了,说不定明天就下雨了呢?” “明天?唉!大家都这么说,可都明天多少回了,还是没下雨!老天爷成心要热死我们啊!真是……”云秋敞开领口。脸蛋热得红扑扑的,若是没有嘴里那叽叽咕咕的碎碎念,这么个十三四岁粉嫩粉嫩的青春少女。还是很有看头的! 云舒任她碎碎念叨,自己站起来有意无意的走到书桌边,把小狐狸留下的那张纸自然流畅的收进抽屉里。然后顺手倒了碗凉茶,给水云秋送上。 云秋大口大口的将凉茶喝个底儿朝天。然后舒服的一抹嘴道:“哎呀,太舒服了,云舒,还是你们家的茶好喝,这是用什么泡的?给我一点儿好不好?” “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山上采的些野菊花、金银草什么的,晒干了存着。夏天直接用开水冲泡即可!云秋姐姐想要,我待会儿拿些给你就是!” “好啊好啊!那就多谢了!还是云舒妹妹好,不像张秀,什么都抠抠搜搜的!连根丝线都舍不得!”云秋撅撅嘴不满道。 张秀本就对自己极其不满,云舒不好接话,只是不置可否的干笑两声。 “哎,云舒,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啊?上次你大清早就一个人跑进城去,一去就是这么些天,我还以为你又走丢了呢。呵呵!”水云秋玩笑道。 云舒笑笑:“呵呵,没什么,我就是去看了看安夫子,夫子说最近天气太热。他不方便出门,一个人呆着太过烦闷,留我在城里陪他!正好我们家铺子也缺人手,所以就一直留在城里了,最近娘亲去了,我才有空回来了!” “哦?是吗?你们家铺子生意很好吧?云舒啊,我好羡慕你们啊!不仅在村里盖了这么大院子,还在城里置办了铺子!哎,你们家那铺子买成多少钱?要些什么手续?官府那边也要交不少钱吧?” 云舒看她兴致挺高的样子,想了想道:“云秋姐姐,是不是大伯母也想在城里置办院子,特地叫你来打听消息的?” 云秋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我娘…确实有那个意思,可…可就是怕铺子太贵,手续太麻烦,所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瞒你!” “真的?太好了!”然后云秋东一句西一句的问来问去,云舒觉得麻烦,干脆把自己如何选址、如何议价、如何过户办手续等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云秋惊讶道:“云舒,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 云舒笑笑:“我哪里聪明了?要是云秋姐姐也跟着大伯多走几趟,肯定知道的比我还多!” 说到这个,云秋难过的低下头:“我爹…从来不带我出去,我娘只有买衣服首饰时才带上我,平时都不让我出门,还说女孩子就应该文文静静,多学些针织女红,做得一手拿手好菜,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云舒,你经常出去,你爹娘就不说你吗?” 云舒皱眉想了想,爹爹疼自己,什么都由着自己,娘亲倒是经常爱唠唠叨叨,不过自己想干什么,她也不会实际阻止,不过是事后虎着脸数落一通罢了!这样想来自己的爹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里的女孩子普遍都应该是云秋家那样的状况吧,能像自己这样成天东晃西晃到处乱跑,还走街串巷做生意的恐怕整个云雾城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云舒心下得意,脸上却谦虚道:“哪里啊,我娘还不是一样,成天唠唠叨叨的,非逼着我学什么缝衣做饭,还不许我出门了!” “是吗?二婶也会吗?她平时不是挺宠你的吗?”云秋惊讶道。 云舒耸耸肩:“哪里啊?她更宠二毛三毛拉!” 云秋同情的拉拉她的胳膊:“云舒别难过,就算你娘疼二毛三毛,至少你爹最疼你吧!唉,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男孩儿了?我以后要是有孩子了,一定更喜欢女孩儿!” 云舒看她有些伤感的样子,想起大伯母对水云波的态度,再看云秋,确实那偏心不是一点半点儿。 提起水云波,好些日子没见他了,那灾星今年应该也有十六七岁了吧,前段时间就听说大伯母忙里忙外到处给水云波找老婆,不知到底有眉目了么?真想早点儿看看水云波他老婆是个什么样儿? 云舒眼睛转了转,凑到云秋身边,亲热的调笑道:“云秋姐姐。听说伯母过完年就到处相看人家,哎,大伯母有没有给你也找个如意郎君啊?” 云秋脸上一红。抽了手帕就要往云舒身上打,云舒赶紧求饶:“好姐姐别打,好姐姐。我给你赔礼还不是吗?” “哼,看你个小蹄子还敢胡说。要再有下次,我…我……” “哎呀,云秋姐姐真小气,不说就不说嘛,那你大哥怎样?好像他过完年就十七周岁了吧?大伯母不着急啊?” “唉,她怎么不着急啊?为了大哥的事儿,我娘都跑了快大半年了!可我哥又是个不争气的。近的人家一听说我大哥的名字就不同意,有的连门都不让进;远的人家倒是有一两个不错的,可人家稍微好点儿的总要来打听打听,一打听就没戏了!稍微差点儿的要么娘嫌人家穷,要么哥嫌人家丑,唉!真不知道他们要挑个什么样儿的? 我娘这些日子想进城去置办个院子,不也是为我哥找媳妇做打算!哼!” 云秋话里那满满的醋味儿让云舒不知如何接话,她呵呵笑着打圆场道:“云秋姐姐,伯母要真能在城里买个院子也不错啊,以后你就可以经常住在城里。也算是城里人了,到时候找婆家不是更容易?说不定还能找个大户人家的俊俏公子哥儿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妹妹的喜糖哦!” 云秋眼前一亮,片刻后脸颊绯红、满脸喜色,显然她把云舒的话听进去了!云舒汗颜。她可别当真啊,到时候要找不到富贵人家的俊俏公子哥儿,可别把仇记在我身上啊! 云舒赶紧拉着她胳膊摇了摇:“云秋姐姐,别发呆了,你找过几天就这事儿?” 云秋愣了愣,抬眼想了想,“啊,对了,还有个事儿,云舒啊!那个…小姑……和小姑爷是不是吵架了?” 小姑?云舒见云秋正一脸八卦的望着自己!不会吧,小姑的事儿不是昨天才事发?昨天下午小姑爷才被大姑赶回来,这么快就传开了?! 云舒眨眨眼,试探道:“小姑怎么了?云秋姐姐,你听谁说了什么吗?” 云秋紧盯着云舒看了半晌,然后困惑的眨眨眼道:“我应该没听错啊!” “哎呀,云秋姐姐,你听说什么了嘛?说来听听嘛!” “其实…也没什么!我昨天去河边洗衣服,听几个妇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好像是说看见小姑爷领着个包袱一个人惨兮兮的顶着大太阳走路回家去的了!她们说……说多半是被小姑赶出来了,大热天连几文钱的车费都舍不得给;还说…小姑爷他姐姐怎么样的,后面我没太听清楚! 哎,云舒,你这段时间不都在城里,你从小就跟小姑关系好,难道就没去看看她?就不知道他们家的事儿?” 云舒抽抽眼角,心里暗骂:这些三八,不嚼舌根要死啊?看到个人过路也能胡说八道牵出一长串事儿来!不过云舒不得不佩服,这群万事不知的三八还真猜对了一大半,小姑爷确实是被赶出来的,但不是小姑而是大姑赶的!唉,可怜的小姑,这下惨了,这次定会被人家莫名其妙安个‘悍妇’的骂名! “怎么样啊,云舒?你倒是说句话啊?小姑爷真是被小姑赶出来的吗?她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听说当初还是小姑自己愿意嫁给小姑爷的了,怎么突然就……” “云秋姐姐!”云舒立刻打断她道:“你别听那些妇人胡说八道,没那回事儿,小姑和小姑爷好着了,小姑爷定是有急事赶回家吧!小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赶路才让他一个人回的!” “是吗?那我娘怎么说小姑他们……?” “你把这事儿告诉你娘了?”云舒紧张道。 “是啊,昨晚就说了,怎么了?”云秋一脸无辜道。 云舒懊恼的一拍脑袋,我的老天爷,伯母周氏最是个闲不住的,表面看着慈眉善目与世无争,可私底下特爱探人,何况她最近忙着水云波的亲事到处窜门子,不用说她肯定走一处说一处!伯母是小姑的大嫂,她这么一说。人家不信也得信! “怎么了,云舒?头痛吗?晕不晕?不是发痧了吧?(发痧即中暑)”云秋赶紧扶住她,紧张的问。 “没事儿。呵呵,我就是有点儿…有点儿渴了!云秋姐姐,你娘在家么?你不回去看门啊?” “唉。我娘大清早就带着大哥进城去了,说是去找舅舅们。请他们帮忙看看!” “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不就是看人家、看铺子啰!我家就我一个人,方才听你在院子里说话,所以过来看看!哎,对了,你刚才大吼大叫的跟谁说话了?” “刚才?跟…呵呵…跟我爹说话了!” “你爹?怎么没见人啊?” 云舒往外看看,现在都快到午时了,太阳像灶膛里的火一般。辣的炙烤着大地!对啊,老爹怎么还没回来?可别在山上中暑晕倒什么的吧?云舒一想就担心,匆匆跟云秋交代两句便顶着烈日呼哧呼哧往后山跑。 她刚进竹林小道,便听老爹唤自己,云舒转头望去,见老爹手里抓着一大把棕树叶茎绑着的竹笋虫笑呵呵的出来:“舒舒啊,看,爹爹给你抓了好多笋子虫了,喜欢吧?” 云舒心里五味杂陈,爹爹真是的。大热天的,还跑去抓虫子!万一中暑了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总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喜欢这种虫子,一看见就非得抓几只回来!唉! 尽管如此。云舒还是一脸欣喜的接过,对爹爹好一番道谢,然后还不忘嘀嘀咕咕念叨一番,强求要求老爹巳时以后不许出门。 父女俩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到院子时,云秋已经回自己家去了!云舒总算得了空闲,回屋休息整理一番,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着一大堆如乱麻般的事儿:舅舅的事儿、周家的事儿、小姑家的事儿、刚才云秋说的事儿,还有小狐狸留下的那张预言纸条! 云舒晃晃脑袋,怎么这么多事儿一下子全都堆上来了呢?也不分个先来后道,真是烦死了!何况这些事儿大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周家的事儿和小狐狸的预言最紧迫!周家那边有六顺、卫禹三兄弟同时帮忙,相信这两天肯定就能得回音儿。 可小狐狸的预言到底准不准啊? 十日?到底是那十日中的一日? 天灾,到底降在何处?村子里?还是城里? 什么灾?火灾?水灾?虫灾? 波及范围有多大?该如何避免受害? 一大串问题在云舒脑中窜来窜去,找不到答案,却又不得不想!她烦躁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又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她无力的倒在椅子上,望着上方的房梁发呆!该死的小狐狸,到底跑哪儿去了?留张破纸条儿,也不说清楚,反而让人担心得要死! 思虑再三,对那所谓的天灾仍然想不出头绪的云舒决定,还是先抓紧时间尽快把周家的罪证搜齐了送上官府,同时积极防备,不管来的是何等天灾,咱们全家人一定要同患难共进退。 想明白的云舒立刻跑到桌边,取了纸笔,磨了墨,将自己能想到的灾难全都列一遍,然后再列出相应的应对方式,最后还不忘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及重要物件全都搜集起来。 这样一忙活,一下子就到了下午申时。云舒搁下笔,转转脖子,揉揉手腕儿,站起来活动片刻,然后将自己写的一大堆纸张查看修改一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到了酉时,云舒看天色差不多了,便拿着一堆纸急匆匆的跑去找老爹,当她说让老爹按自己的要求将金银细软地契房契什么的找出来用个瓦坛子装了埋地下时,老爹很是惊讶!他愣愣的望着云舒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 “舒舒啊舒舒,就咱们家那点儿银子,谁会看得上眼啊,就算藏也不用挖坑埋地底下吧?那不是地主们常干的事儿吗?” 云舒一本正经道:“爹爹,俗话说‘有备无患’!人家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了,咱们就算只有几两银子,也得好好存着,关键时候那可是咱们全家的救命钱了!” 老爹皱眉想了想,点头道:“恩。舒舒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我跟你娘商量商量去!” “哎呀,爹。您先藏好了再告诉娘不也一样吗?” “这样啊?也行,好吧!那我现在就去,舒舒啊。你的私房钱可也要藏好啰!” “好啊,爹。您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哦!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说完云舒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去。 她出了院门,便直冲冲的往后山果树林冲去,其原因,当然是为自己的私房钱了!那钱罐子里有金银铜钱,还有金钗玉佩印信,样样都很重要。可得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存着! 到了果树林,云舒左看右看,想找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可这里是半山腰,背后一座十几丈高的悬崖,尽管果树林处地势平坦宽阔,但一看后面那峭壁,就没了安全感可言!可除了山林还有什么地方了,自家院子本就地处危险中心,放哪儿都不放心!那么大个罐子。带进城去更不安全。 想来想去,云舒决定堵他一把,直接在果树林中存活的最大的那颗果树旁边挖上一个深坑,然后将自己的钱罐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就让自己的钱罐子与树苗一起同生同灭吧! 做完这一切,云舒累得满头大汗,不过现在没时间休息了,还得赶在天黑前进城去找小顺子他们,看看周家那边有没有消息? 当她咚咚冲回家,打算好好游说老爹一番,却发现院子里来了几位意外的客人。云舒急匆匆的推门进去时,院中之人闻声齐刷刷的回头,见是云舒都愣了一下,老爹笑呵呵道:“云舒,过来,快叫小姑爷,杨爷爷、杨奶奶!” 不错,来人正是杨海文及其父母,不过他们怎么到自己家来了?要来也应该去奶奶家不是?云舒心存疑惑,给几位长辈一一见礼,然后轻轻站到老爹身旁。 杨家二老表情都很不好,杨老头儿一脸严肃,杨老太太双眼红肿,缩肩低头;而杨海文更是一脸憔悴,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几天没睡过觉一般! 院子里冷场了半晌,云舒眼珠转了转,轻手轻脚的进屋,端了茶碗茶壶出来,给大家一人送上一大碗凉茶,老爹呵呵笑着说着客套话,杨家几人不声不响的接了茶碗。 杨老头儿仰头大口大口几下把茶碗喝个底儿朝天,然后将碗往云舒面前一送:“丫头,再来一碗!” 云舒想了想,依言行事,给他斟满茶水。杨老头儿一连喝了五大碗茶水,把身前的衣衫弄湿一大片,然后将茶碗往托盘上一放,袖子往嘴上一抹道: “二侄子,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昨天阿琼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那几个不争气的闺女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大侄女如大动肝火,把我儿子都赶了回来?” “爹,不是的,那个……”杨海文急慌慌的解释。 “你别插嘴!二侄子,咱们都是自家人,海文他不好说他姐姐的不是,我更不好去问别人,听说昨天除了大侄女,你们一家都在场,所以我今天特地来问问。 你不要隐瞒,跟我说实话,是我家闺女的错我绝不偏袒,若是阿琼或大侄女瞧不起咱们家,嫌弃咱们海文穷没本事的话,那我就得要个说法了!” 云舒听他这么说,想起委屈受欺负的小姑就来气,没好气道:“我小姑要是嫌他穷,何必倒贴五六十两嫁妆?何必求我大姑租铺子做生意?何必让我爹找人给他打工具?何必顶着大肚子去给人家洗衣服赚铜钱?何必次次白送人家银钱还挨骂受欺负?哼!” 杨老头儿闻言啪一下转头瞪向云舒,云舒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老爹赶紧笑呵呵的打圆场,并把云舒往自己身后拉。 云舒用力一挣,不满道:“爹,他们来都来了,咱们不说清楚怎么行?明明是姑爷她那几个姐姐成天欺负我小姑,搜刮了她的嫁妆还时常打着赡养二老的旗号去要银子!小姑被欺负成那样你还不说,以后她们不更猖狂?更欺负小姑?” 老爹闻言手上顿了顿,沉默半晌道:“杨大爷、杨大娘,你们是长辈,照理说我们家云舒这样说话不对,不过她说的确是事实!” “不,不可能,我女儿她们从小就乖巧听话又孝顺,绝不会……” “住嘴!”杨老头儿一声怒喝制止了杨老太太,然后板着脸对云舒道:“小丫头,你保证你没说谎?” “当然!小姑周围那么多邻居,你随便找谁都问得着,不信问去啊!”(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5_第三三五章 扎堆的要事更新完毕! 第三三六章 杨家解决之法 家长里短种田忙336_第三三六章 杨家解决之法来自“当然!小姑周围那么多邻居,你随便找谁都问得着,不信问去啊!” 杨老头儿与云舒对峙半晌后道:“你昨天也在海文铺子里?”云舒点点头。 “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从头到尾说!” “说就说,哼! 我前天早上出门,本打算去夫子家,突然想起小姑,就想去看看她,然后我一路问了过去……” 云舒从前天第一次去看小姑开始,将小姑的勤恳贤惠好一番夸赞,又把杨家三姐妹的无理取闹好一番添油加醋的渲染,并把邻里那些有意无意八卦的有利于的小姑的话全都加了进去! 她抄着手在场子中间走来走去,噼里啪啦好一顿演讲,说得自己口干舌燥。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杨爷爷,杨奶奶,几位姑姑跟我小姑要了那么多钱,说是给你们的赡养费,不知爷爷奶奶最近饮食可好?房屋可曾修整?家具可曾添置?” 杨老头儿脸色越来越青,杨海文的头越来越低,杨老太太几次颤着嘴唇要说话,每次还没开口就被杨老头儿瞪了回去。 院子里又是一阵静默,半晌后杨老头儿声音僵硬道:“这个不需丫头抄心!”然后他突然转向杨海文道:“老四,你给我说实话,这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那个……”杨海文结结巴巴个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来!一旁的杨老太太着急了,扯扯杨海文的袖子道:“老四啊。你姐姐她们从小疼你,什么都让着你,出嫁时又遇上咱们家出事儿,没能找到好人家,她们日子都不好过。你……” “哼。你女儿日子不好过。就要拿我小姑的嫁妆去装点门面?就要我小姑顶着大肚子去洗衣服,挣的辛苦钱来让她们好过?她们是残了还是废了,真是不要…呜呜~~~”云舒被杨老太太的话彻底激怒了,扯开嗓门大吵,可惜后面那一长串词儿还没吐出来就被老爹死死的捂住了嘴,硬是憋了回去! 老爹尴尬的道歉道:“杨大伯,杨大娘,真是对不住啊!我们家舒舒从小跟她小姑要好,最见不得她小姑受罪。说错了话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杨老太太被云舒的话堵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杨老头儿挥挥手道:“没事,我一个老头子。怎么说都算长辈,怎会跟个小丫头计较!” 杨老头儿低头想了想道:“如果真是丫头说的那样,我们家确实理亏在先,我定会去抓了我那几个不孝女。让她们跟阿琼和水家赔不是!” “不敢不敢……”老爹习惯性的摆手推辞,捂在云舒嘴上的手自然就松开了!云舒一得空就跳开两步,大声道: “光赔礼道歉有什么用?这次走个过场,过几天不照样来?杨爷爷杨奶奶,你们可别太偏心眼儿,我小姑肚子里的可是你们杨家的长孙,那几位姑姑成天闹腾,我小姑万一有个好歹,那孩子也得不了好!还有啊,我大姑说了……” “云舒,不许胡闹!”老爹赶紧制止,云舒早有防备,一闪身躲了开去,继续边跑边嚷道:“我大姑说了,要想我们水家不计较,就让杨家姑姑们把从小姑那里拿去的东西全都还回来,不管银子、首饰还是家具器皿,怎么拿去的怎么还回来,否则大姑就要回去告诉奶奶,到时候肯定没你们好果子吃!” 云舒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喊完了,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老爹追上来,板着脸训斥道:“舒舒,不许这样跟长辈说话!” 云舒故作无辜状:“爹爹,你凶我干嘛?那都是大姑说的啊,你当时不也在场吗?要凶也该凶大姑啊!” “这…你大姑…我…我不敢……!”老爹摸摸脑袋,结结巴巴道。 “那就是啰,杨爷爷,小姑爷,你们还是快快回去找杨家姑姑们吧!要不我大姑等两天不见人去,真回去找奶奶了,我奶奶可是会去爬你们房顶,拆你们房子的哦!” 然后云舒凑上去小声道:“我们家的房顶就被我奶奶爬过,我奶奶可厉害了,房顶上的稻草被她拔得七七八八,像脱毛的鸡一样难看死了!” 杨家三人的脸色极其难看,杨海文尤为出彩,兴许是因为他早就领会过奶奶厉害的缘故!杨老太太惊讶的捂住嘴,眼中略带害怕之色;杨老头儿胸口急剧起伏,鼓着眼睛瞪着云舒,云舒对他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转身跑进屋去! 杨家人在院中呆立半晌,最后杨老头儿道:“二侄子,麻烦你们了,这事儿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定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另外,老头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侄子不要推迟!” “杨大伯不必多礼,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求不求的,大伯有事尽管开口!” 杨老头儿见水志诚一脸真诚的模样,不像敷衍,他长长的叹口气道:“唉,二侄子,难为你了!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带老婆子和老四进城去看阿琼。 丫头说得对,阿琼是咱们杨家的媳妇,她怀的是咱们杨家的长孙,我们原本以为城里日子好过,不用干粗活累活儿,阿琼在城里也可以安心养胎,谁知会出这么些事儿!唉,是我们理亏,疏忽了! 我打算明天去,先给大侄女赔礼道歉,然后咱们老两口就留在城里守着老四和阿琼,直到我孙子出生为止,你看怎样?” “好啊好啊!杨大伯、杨大娘辛苦一辈子,不如以后就住在城里养老,让海文和我小妹好好孝顺你们,你们也享享清福!” 杨老太太立刻笑呵呵的点头称是:“还是二侄子明理,其实我早就有这意思了。可咱们家老头子就是不同意……” “行了!”杨老头子提高声音打断杨老太太,然后淡淡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其后,他又转向水志诚道:“二侄子,我想请你们全家明天跟我们一起去,你大姐以往就住我家对面。她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还请二侄子和二侄媳妇明天多帮我们家海文说几句好话!” “好好。我媳妇在城里,家里就我和大女儿舒舒,要不咱们明天一起进城,然后叫上我媳妇再去?对了,杨大伯,你们这次搬城里去住,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吧?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杨老头儿撑着凳子慢慢站起来:“不用,我们家那破房子,没什么可收拾的!明日卯时。下面官道口见!老婆子、老四,回去了!” 老爹跟着三人把他们送出院子,又站了半晌。才摇头晃脑的回来,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听到杨老头儿话的云舒,想着明天就能解决小姑的事儿,心下高兴。原本打算连夜进城的她也取消了计划,决定等明天一大早跟着老爹一起去小姑家,定要帮小姑争取到她该得的!至于天灾嘛,只要做好该有的防范工作,其他就只有随机应变了! 第二日一大早,老爹早早带着云舒跑到下面官道口等着,云舒眼睁睁的看着牛车一辆一辆的过,就是没有杨家人!她心下懊恼,这杨老头子看着像个实诚人,别临阵脱逃了吧?或者只会空口说白话? 云舒扁着嘴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心里把那杨老头儿和杨海文从头骂到尾,能用的词儿翻来覆去的用了十来遍还不过瘾! “来了来了,舒舒,过来,给长辈们见礼!”老爹高兴的喊道。 云舒一惊,回头看去,果然见杨家二老和杨海文三人一人一个大包袱,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老爹立刻迎了上去,接过杨老太太和杨老头儿的包袱,往自己身上一搭,便轻轻松松的背了起来。 两方人客套一番,便一起步行往城里去,本来云舒建议坐牛车的,可杨老头儿死活不同意,说是没多远了,坐车浪费,其实云舒觉得他多半是舍不得那十几文铜钱!唉! 当云舒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李氏面前时,把李氏吓了一跳,云舒趁她还没发火前,噼里啪啦将昨晚杨家人来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果然李氏没了发火儿的心情,匆匆忙忙就往前面去,给杨家人见礼后,又是招呼茶水又是招呼早饭的!然后云舒全家跟着杨家三人一起往小姑家的铺子去。 一行人到达小姑家时,那铺子只开了扇小门儿,他们敲敲门进去,出来的居然只有小姑一个人,原来大姑亲自回家拿东西去了! 这样正好,杨家二老来到后院,将杨海文、小姑和云舒爹娘叫来围成一圈坐好,大家静默片刻后,杨老头儿咳嗽两声轻轻嗓子道: “阿琼,这些日子难为你了!海文他姐姐们做得太过分,今天他们没来,我先替她们给你陪个不是,该日定要让她们亲自上门给你赔礼道歉!” 小姑闻言立刻站起来,侧开身子,结结巴巴道:“爹,其实…也没什么,不用了!” “阿琼,爹知道你是个好媳妇,是我那几个不孝女混账,待会儿你把她们要去的银两首饰东西给我列个单子出来,我亲自去找她们讨要,定然不会差你一分一毫!” “爹,您…别这么说,姐姐她们…兴许…也有苦衷吧!”小姑皱着眉,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杨老头儿挥挥手示意她坐下,又道:“今天我把你二哥、二嫂请来,一是请他们帮忙给大侄女说几句好话,二是请他们做个见证! 我们昨晚商量好了,海文他三个姐姐这些年蛮横惯了,我们跟你们住一起,她们一找着空当,定然还会来找你麻烦!所以我决定,我们两个老东西跟你们小两口儿分家!” “分家!”除了杨家二老和杨海文,在场众人齐声惊呼!杨家二老可是只有杨海文一个儿子啊,分家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道吧?那以后……(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6_第三三六章 杨家解决之法更新完毕! 第三三七章 分家不分人 家长里短种田忙337_第三三七章 分家不分人来自“不,爹,您别这么说,我们不分家,我和海文会好好孝顺你们的!”小姑急忙上前两步道。非常文学 云舒爹娘对望一眼,李氏道:“是啊,杨大伯,您就海文一个儿子,如果还要分家,别人定会以为我们家阿琼不伺公婆、不恭不孝,背后戳她脊梁骨的!果真如此的话,以后阿琼的孩子、您的长孙也会被人欺负!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李氏这么一说,杨老头儿顿了顿,显然他先前并没考虑到这些问题。院子里沉默半晌,杨老太太怯生生道:“老…老头子,二侄媳妇说得有道理啊!还是…还是算了吧!” 杨海文也道:“是啊爹,这个家不能分啊!” 反应过来的云舒惊讶的捂住嘴,她没想到杨老头儿居然会想出这种主意!俗话说养儿防老,杨家就杨海文一个儿子,杨老头儿为了给小姑、给水家一个交代,居然能自己提出分家,可见他对小姑确实不错,且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云舒心里暗暗敬佩,想起先前自己那些花花肠子就有些汗颜!其实,思来想去,杨老头儿的办法是个对小姑最有利的办法。 只要分了家,杨家三姐妹不管多无赖、多不要脸,小姑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她们。但娘亲的担心未必没道理,想起昨天云秋的话,现在还没怎样了,周围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要真怎样了,还不知把小姑骂成什么样了! 但是若不分家的话。就算这次有杨老头儿出面,杨家姐妹把东西还回来了、也赔礼道歉了,那以后了?看杨老太太那态度,明显就是觉得小姑娘家有些家底儿,自己儿子过得好了。自然也要帮补着女儿们了!兴许在她眼里。小姑的嫁妆自然也是自己儿子的财产了吧!用自己亲生儿子的东西去补贴自己亲生女儿。不是天经地义吗? 院子里小姑夫妻和杨老太太纷纷劝杨老头儿不要分家,看样子,杨老头儿已经有些松动了!唉,小姑真是的,名声重要,还是自己受罪重要?就算做样子,也不用这么求着他不分家啊!要是我的话,最多说两句客套话,心里巴不得快点儿分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小姑这态度更不行,如果这次轻轻放过,以后杨家姐妹肯定会更加猖狂!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既可以保住小姑的名声,又可以断了杨家姐妹的贪念,还能给杨老太太提提醒,让她以后别再干那些糊涂事儿? 云舒眼珠滴溜溜直打转。突然她眼前一亮,马上跑到李氏身边一阵嘀嘀咕咕。李氏皱眉看向云舒,眼里有些不赞同!云舒眨眨眼,小声道:“娘,只有这么办,小姑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您快说吧!” 李氏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抬起手道:“那个,杨大伯、杨大娘、海文、阿琼,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你们看…能不能行?” 正在说话的几人闻言停下来,杨老头儿道:“二侄媳妇有什么办法尽管道来!” 李氏犹豫的看看云舒,云舒立刻点头如捣蒜,李氏叹口气道:“听说在大户人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若人人都做主的话,定会时时争吵、事事混乱,搅得一团乱麻,长期下去,多大的家业都能搅散了!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当家作主的,其他人谁做什么、谁负责什么都由家主来分配!若有争议,大家可以商量,但最后还是得由一家之主来做决定!而且家主到了一定年龄,便会把家主之位让给信得过的年轻人,如此家族才能长久繁荣下去! 咱们虽比不得大户人家,但道理相同!杨大伯、杨大娘,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说到这里李氏停下来,不再言语。非常文学 众人呆愣半晌,首先反应过来的杨老头儿目光闪了闪,梗着脖子道:“我身子骨还硬朗着了,不劳二侄媳妇抄心!” 没听出李氏话里意思的杨老太太一脸迷糊道:“老头子,二侄媳妇说的办法是什么啊?咱们这次进城不就是来享清福的吗?” 杨老头儿瞪她一眼,偏开头不说话。他的这个反应倒是让云舒意外,杨老头儿既然连分家都能提,为何就不同意交出管家之权了?何况杨家这么一个又穷又破一无所有的家有什么好管的? 水志诚也一头雾水道:“她娘,我也没听明白,你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啊?” 再看小姑和杨海文,二人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姑见杨海文一直闷着不说话,就要开口,云舒立刻提高声音道:“小姑,您不是说大姑回去拿东西了吗?是不是快到了?咱们出去看看如何?” “小妹、小妹!”说曹操曹操到,云舒话音刚落,大姑的声音就到铺子门口了! 李氏夫妻和小姑夫妻立刻站起来,一起迎了出去,云舒也紧随其后。到了前面铺子门口,只见门前停了辆牛车,上面满满一车的箱子篮子,大姑正站在牛车边指挥伙计把那箱子篮子一个一个往下搬。 水志诚见状,立刻上前道:“大姐,我也来帮忙吧!” 大姑见他,笑呵呵道:“二弟也来了?呵呵,正好,来看看我给小妹准备的……你怎么来了?”大姑一见扶着小姑的杨海文,立马拉下脸,语调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杨海文讪笑道:“大姐,我…” “你爹娘来了吗?你三个姐姐了?东西带来了吗?没带来就给我滚回去,看着就心烦!”大姑噼里啪啦一阵责难,把杨海文逼得头越来越低,简直缩到了小姑身后。 小姑为难的笑着打圆场:“大姐,海文他知错了。公公婆婆也来了,正在后院了!” “哦?是吗?”大姑有些惊讶的将杨海文上下扫视一番,然后冷哼一声道:“那我倒要去会会两位亲家,看他们给我个什么说法?二弟,你在这儿守着。让他们把东西都下完了。给我搬到后院来!”然后她自己则风风火火的直往后院冲去。 “大姐、大姐!”小姑连喊几声。着急的跟上几步,又停下来对李氏道:“二嫂,麻烦您进去帮忙说说好话吧,大姐她可别……”小姑为难的看看杨海文。李氏点点头,立刻上前扶着小姑匆匆往后院去,杨海文则垂着脑袋跟在最后。 他们到后院时,大姑和杨家二老对面而立,大姑正一手叉腰,脸色不善的对杨老太太道:“你还好意思说。哼!就你几个闺女那副德行,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别说什么没找个好人家。我小妹才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们这种要人嫁妆还想坑人娘家的婆家! 算了,说再多都没用,银钱是她们来要的。东西是她们来拿的,要赔礼自然也得她们亲自来才算,还有那些银钱东西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咱们一分一厘挣来的辛苦钱,不能白白送给人家,她们弄走多少就给我还回来多少,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大姑语气坚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杨老太太更是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她还算敦实的身子都跟着颤了颤,差点儿晕了过去! “娘、大姐!”杨海文紧跑几步过去扶住杨老太太,小姑上前去拉大姑。大姑对头瞪着她道:“住嘴,你别说话,给我回屋躺着去!你要不听话,我立刻回家把娘请来,方才娘还说要来了,要不是我劝着,现在这几个早被娘扫地出门了!” 一提奶奶汤氏,小姑立刻没了脾气,犹豫半晌,还是慢慢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上,不回屋也不在说话。 大姑瞪她一眼,然后转向杨老头儿道:“杨老牛,既然你几个女儿都没来,东西又一样没带,看在你也算是长辈的份儿上,我不为难你,带着你家老婆子和儿子回去吧,等想好了怎么给咱们一个交待再说!” 杨家几人脸色极其难看,杨海文求救的看向小姑,小姑无法,只能拉拉李氏向她求助。娘亲李氏是个心软的,想起先前杨老头儿的态度,觉得这位公公还算明理,提出的办法也还不错,便上前走到大姑身边,将先前杨老头儿说的话重复一遍,同时也把自己的担心和云舒的建议都说了出来。 “哦?这样!”大姑有些惊讶的看向杨老头儿,脸色缓和了许多。李氏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大姐,杨大伯、杨大娘,海文,咱们坐下慢慢说吧!来,坐下吧!” 大家纷纷坐下,大姑思忖半晌道:“杨亲家,你说分家那事儿你就海文一个儿子,海文和阿琼孝敬你们是应该的,二弟妹说的那个你们只享清福不用抄心的主意,我觉得不错,你们为何不同意了?”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转到杨老头儿脸上,这个主意目前看来确实是最好的,杨老头儿涨红了老脸,憋了半天,梗着脖子转头咕哝一句:“我还没听说过哪家老子要听儿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云舒恍然大悟,然后哑然失笑,原来这倔老头子是要面子!杨海文立刻道:“爹,不会不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永远听您的!” 大姑不满的轻哼一声,嘀咕道:“那你就去守着老子老娘过,别来找我们家阿琼!” 如此,双方又回到了先前的僵持局面,大家各有各的坚持,怎么说都是牛头不对马嘴!云舒绞尽脑汁希望能找到个中庸之策,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高兴道:“大姑,杨爷爷,我有个好主意,你们可以分家不分人啊!” “分家不分人?那是什么?” “就是杨爷爷杨奶奶和小姑小姑爷分家,把家里的钱财米粮房屋家具田地一分为二,并做上记号、写好文书,但大家吃穿住行还像没分家前一样不分你我,只是以后各自的用度、随喜送礼等,双方能支配的只有自己分得的那份儿。 比如说杨奶奶想给杨家姑姑送个衣柜,那么你只能将分家时自己分得的衣柜送人,或者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不得用我小姑的东西去送人,更不得以各种理由向我小姑要钱送人!而杨家姑姑也不能以要赡养费等名义来找小姑要银钱东西!你们看怎么样?” “唉,不都是一家人吗?吃穿住行都在一起了,还分什么东西啊?”杨老太太不置可否道,不过杨老太爷和大姑却是眼前一亮,二人对望一眼,均有赞赏之色。 大姑首先笑呵呵道:“恩,这主意不错,还是咱们水家的姑娘聪明!杨亲家,这办法我同意,你怎么看?”杨老头儿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大姑高兴,当下就跑出去,叫伙计去请中人来作文书、签字画押,又像没事人儿似的热络的跟杨家二老和杨海文说说笑笑,还张罗着打算傍晚请亲朋邻里吃顿酒席以示庆祝。如此,小姑家的事儿总算以‘分家不分人’的办法得以解决。(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7_第三三七章 分家不分人更新完毕! 第三三八章 意外的证人 家长里短种田忙338_第三三小姑家的事儿商定完毕,时辰还早,云舒心心念着小顺子那边的消息,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可李氏早就留意上了她,硬是把她叫到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就算出恭方便,李氏也要站在厕所门口等着,非要把她拘束着不可! 云舒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一直忙到午饭过后。外面天气实在太热,午时过后那两个时辰尤甚,基本是做不了什么的,因此人们在这段时间基本上都选择午睡,小姑家亦是如此。 小姑家租的铺子不大,后面的院子也小,就一间卧室一间仓库加一间厨房。现在杨家二老来了,上午大家便合力将仓库整理了出来打算给杨家二老住。至于午睡嘛,大姑分配了一下,让男人们都到前面铺子里去睡,女人们就在后院的房间里休息。 云舒跟着李氏带着二毛三毛躺在刚收拾出来的那间仓库里,李氏他们很快就睡着了,云舒却翻来覆去合不上眼。 她坐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真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地上白晃晃的反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院中那口水井上方迷迷蒙蒙一层水雾,就像聊斋里妖怪即将爬出来之前放的烟幕弹似的! 云舒打个寒战,敲敲自己脑袋,真是的,大白天的想什么了?不过这么烈的太阳,连深井中的水都能热得蒸发出来,那外面的直射温度得有多高啊?小狐狸预言中的天灾莫非就是这烈日?或者干旱?不要吧!我可不想变成烤肉干儿!云舒捏起袖子抹抹额角。 突然,一股劲风袭来。云舒本能的将头一偏,啪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框上?她转头看去,见一只尾部绑着纸条儿的小飞镖稳稳的定在自己脑袋边的门框上! 云舒吓得往后一退,抬头四顾。可周围除了明晃晃的太阳光。什么都没有!她再次抹抹汗水。掏出手帕挽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碰碰飞镖,好像没毒,扎得很稳很结实!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取下纸条,看看内容再说。打开纸条,上面几个蝇头小字:“证人已找到,酉时到布庄!” 已经找到了?!云舒一阵欣喜,捏着纸条高兴得蹦了起来。这时里面的二毛翻了个身,咕哝一句:“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去……” 云舒吓了一跳。赶紧摸回去躺下,没一会儿便听见二毛的呼噜声!她悄悄爬起来,想了不少办法好不容易把那飞镖弄下来,这下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云舒这一睡。/直到酉时初李氏叫她起来帮忙才清醒!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开始准备待会儿的酒席了!云舒想着纸条上的约定,着急的不行,可李氏看得又紧,根本没机会跑出去,这可怎么办啊? 她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老爹想办法!她拉了老爹,嘀嘀咕咕一番,然后以回去给果树浇水为由,硬是辞了小姑等人,急匆匆的想赶回家去。 李氏觉得奇怪,她今天一直在留意云舒,知道她想往外跑,现在怎么主动要求跟志诚回家去了呢?不过云舒向来宝贝那些果树苗子,她也是知道的,再加上小姑这里正忙,她没太多时间询问,便拉了老爹,千叮呤万嘱咐,让老爹一定要好好看着云舒,不让她乱跑,不让她进城来,不让她…… 一旁的云舒听得不耐烦了,不满道:“娘啊,我是您女儿啊,又不是犯人,啊!小姑拎那么重的东西可不行,娘,快去帮帮忙啊!” 李氏一转眼,云舒拉了老爹就跑,李氏追了几步却被大姑叫住,只能无奈的看着父女二人渐渐走远。 他们一出巷子,云舒就停下来长长的吐口气,然后带着老爹又走出一段距离,到离下一个转角还有几米的位置停下,一本正经道:“爹,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水志诚见自己宝贝女儿如此严肃,愣了一下道:“女儿请说!” “爹,女儿是不是很聪明?” “恩,当然!” “爹爹常说女儿以后定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对不对?” “恩,当然,我女儿这么聪明,定不是普通人!”水志诚一脸得意道。 ~ 云舒咧嘴偷笑两声,又板起脸道:“爹爹,女儿告诉您,女儿现在就要去干一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但是现在不能告诉您是什么!所以今天不能跟您回去了,请爹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娘在内! 好了,爹,时辰不早了,我这就要去了!您路上小心,把咱们家的罐子藏好啊,我过两天就回来!” 云舒说完一脸豪壮的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一过转角就一路疯跑,然后窜进另一条小巷躲了起来。而老实憨厚的老爹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半晌后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云舒踪影! 他摸摸脑袋想了又想,嘀咕道:“舒舒说她去干大事了?这个…要不要告诉她娘啊?对了,舒舒说不能告诉她娘!那…那还是不告诉吧!她说的那个罐子又是什么啊?为什么要藏罐子啊?……”水志诚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慢慢向城门方向走去,云舒悄悄跟在后面,直到亲眼看他上了牛车,牛车慢慢走远才算放心。 然后云舒专门捡了条偏僻的小道飞快往布庄方向跑去,当她到达布庄后门时,白灵早已等在那里了!她笑眯眯的迎上来:“云舒小姐,请跟我来!” 白灵带着她在园子里四下转悠,这次去的地方似乎不是先前六六顺那个院子?一刻钟后,白灵在一假山处停下,对云舒做个请的手势:“云舒小姐,到了!您请进!” 云舒好奇的看看那假山通道,又看看白灵。这假山建在花园的水池边。规模不小,山上藤蔓茂盛,满山翠绿,园中小路从下方纵穿而过!表面看来这就是一处别致的景致,恩。里面肯定还很凉快。小顺子他们真会挑地方! 这样想着的云舒慢慢走进通道。里面果然凉爽,光线有点儿暗,她适应片刻,突见前方几米外有一条往下延伸、只供两人并行的阶梯! 哇!密道!云舒惊讶,回头去看,见白灵正站在假山通道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云舒小姐请下去吧,咱们公子等您很久了!” 云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往下迈出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一直往下三十余步,才到平地。通道两旁每隔五步就有一盏制作精巧的油灯。通道凉爽且亮度适宜。 她好奇的边走边看,不知走了多远,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通道尽头。她在原地转了两圈,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出路或机关的迹象。她正在纳闷之际,那尽头的石壁突然咔咔咔的慢慢挪开,现出里面略带蓝色的凉爽的自然光! 她揉揉眼睛,仔细再看,面前的居然是个圆顶的巨大石厅,厅中几张圆形石桌,桌边的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自己。 云舒匆匆将厅中之人扫视一遍,除了小六子小顺子和卫禹,还有粉蝶和另一个小丫头、布庄掌柜、桃园管家等等,另外几人不认识。 等等!她将视线转回去,落到一个精明儒雅的中年人身上,这…不是顺通钱庄的姜掌柜吗?他怎么也来了?莫非他也是证人之一! 云舒正在惊讶之际,小六子一个跳跃到了面前,笑呵呵的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走:“小云舒啊,你这样可不行啊,明明是你拜托我们办事,却要我们这么多人饿着肚子等你这么久!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啊,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们,否则…嘿嘿,下次要再请人帮忙可没人愿意啰!” 小六子将云舒拉到小顺子和卫禹一桌坐下,小顺子笑眯眯的将一杯凉茶推到云舒面前道:“累了吧?不着急,先喝口水再说!” 卫禹冷哼一声,一把抓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一把抓起中间的茶壶往自己手中的茶杯哗啦哗啦倒水,喝完一杯又倒,喝完一杯又倒,就是舍不得放下茶壶! 小六子哈哈大笑道:“三弟,你怎么了?抱个茶壶灌水算什么英雄好汉?来,给我,晚上大哥陪你喝酒去,咱们直接用大坛子,保准你喝个痛快!” 小六子笑嘻嘻的一把夺过茶壶,直接将壶嘴儿对着自己的大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那本就不大的茶壶没几下就见了底儿!小六子不满的拿着茶壶一阵摇晃,又凑到眼前看看,时而还用手指叮叮咚咚敲上几下,不满的嘀嘀咕咕:“二弟,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茶壶要用大的,看吧,这么点儿水,还不够我塞牙缝儿了……” “大少爷,水本来就不能塞牙缝儿!”桃园管家一本正经道。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有本事说你的三少爷去!” 桃园管家闻言立刻停了嘴,老老实实的站到一旁。云舒没心情跟他们胡闹,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另一桌的姜掌柜和另外几人! 小顺子早就注意到云舒的目光,他微笑着拍拍手,对另一桌上的几个陌生人道:“好了,人都到齐了,你们…先自己介绍一下吧!” 粉蝶首先站起来,轻飘飘的行一蹲礼道:“小女子罗小蝶,这是我妹妹罗小婷,感谢恩公救我姐妹性命,小蝶愿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恩公,以报救命之恩!” 小六子笑呵呵的挥挥手道:“不必不必,我家丫鬟多得是,吵得我头都大了,你只要帮小云舒指证周家,以后爱干嘛干嘛,跟我没关系啊!” “恩公,我……”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小六子大气的挥挥手,粉蝶只好退下,一旁眼睛咕噜咕噜直打转的小姑娘罗小婷突然问道:“姐姐,你要指证哪个周家?是我们少爷家吗?主子对咱们那么好,为什么要指证他们?背叛主子可是会被打死的啊!我们不能……” 粉蝶一把捂住小婷的嘴,歉意的对大家笑笑,小声在小姑娘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小姑娘才安静下来!云舒见之皱起眉头,这个小婷别是救来的麻烦吧? 接着姜掌柜站起来对着小顺子这桌拱手行礼道:“在下姜怀安,云雾城顺通钱庄掌柜,云舒小姐,有些天没见了,您还好吗?” “姜伯伯,您为何…?”(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8_第三三八章 意外的证人更新完毕! 第三三九章 各自的来历 家长里短种田忙339_第三三九章 各自的来历来自接着姜掌柜站起来对着小顺子这桌拱手行礼道:“在下姜怀安,云雾城顺通钱庄掌柜,云舒小姐,有些天没见了,您还好吗?” “姜伯伯,您…为何在此?” “云舒小姐,以往在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为小姐做事是在下的荣幸!” “哈哈,小云舒,快谢谢我吧,老姜头儿可是我和二弟千求万求、给了不少好处才从爷爷那儿要来的,并专程派到云雾城来帮你的哦!”小六子笑呵呵道。非常文学 ~ “帮我?”云舒疑惑道:“帮我什么?” “哈,你这丫头真是忘恩负义,我和小顺子回家没两天,小顺子就成天念叨:不知道小云舒怎样了?会不会被人家欺负了?长大了没? 后来他听常顺说你们家跟那开赌坊的周家有些恩怨,更是放心不下,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想了几天,一出来就拉我去找爷爷要人! 嘿,这老姜头儿,开始时我们去找他几次,他还不乐意了!要不是爷爷发话,他肯定不来。小云舒,这老姜头儿没欺负你吧?要是有的话,尽管告诉我,我定要好好治治这个倔老头儿!” 姜掌柜笑呵呵的拱手道:“大少爷过奖,奴才今年四十有五,正值壮年,离老头儿还有几年时间!另外奴才当初并不是不愿意来,奴才为老爷办事,自然要听老爷吩咐,老爷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哈。老姜头儿,就你最油滑,里子面子全占齐了,要不是我们求爷爷为你儿子削了奴籍,又保他去科考。就算爷爷发话让你来。你肯定也不乐意。即便来了也是不情不愿不理不会、敷衍了事吧? 不过你那儿子也算争气,这次中了举人,还得了个肥缺,你满意了吧?” 姜掌柜恭敬的拱手道谢道:“多谢大少爷、二少爷,二位主子的恩德,怀安和犬子及家人没齿难忘,定当竭力为王家效忠、万死不辞!” 云舒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里多年的谜团豁然开朗,感情这姜掌柜并不是看自己聪明可爱自愿帮忙。 ~而是受人所托不得不帮啊!虽然她早有感觉,觉得姜掌柜帮忙肯定跟常顺有关,却没想到他是特地为自己而来。而托付之人却是当年的小六子和小顺子! 想当初六顺兄弟离开时自己才两岁不到,虽然当时感情不错,但小孩子多是三分钟的热情,几天不见就能忘光光!而六顺兄弟离开后确实只有开始那两年有联系。过年过节让人捎带点儿礼物什么的,之后便杳无音信,云舒以为他们早忘了自己,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 想到这里云舒突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难怪那天晚上质问卫禹为什么要监视自己时,卫禹却说:“他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云舒心里一阵堵得慌,虽然感激他们这些年的帮助,可那种被人家当小白鼠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小顺子捏捏云舒气鼓鼓的小脸蛋儿,笑眯眯道:“生什么气?老姜头儿要是做得不好,我们立刻撤他回去,把他儿子的功名官位也一并消了去,你看可好?” 偌大的石厅顿时一片死寂,姜掌柜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二少爷息怒,奴才办事从不敢有丝毫马虎,只要是云舒小姐的事,奴才向来竭尽全力,云舒小姐,求您给奴才做个证吧!” 云舒看小顺子笑眯眯的轻言细语,跟平时并无二致,而姜掌柜却没有平时的圆滑精明,脸色煞白,一脸祈求的望着自己!云舒皱皱眉头,莫非自己说错一句话,小顺子真会那样做?这…这也太…… 云舒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卫禹冷哼一声:“哼,笑面虎!” 小六子打个哈哈,拍拍姜掌柜肩膀道:“老姜头儿,你怎么这么怕二弟啊?他就随口一说,不会真那么干的,起来吧、起来吧!” 姜掌柜却纹丝不动,白着脸看看小顺子,又转向云舒磕头道:“云舒小姐,请您帮奴才说句话吧!” 云舒见状赶紧站起来,上前去扶他:“姜伯伯,别这样!您这些年帮我那么多忙,您是长辈,晚辈怎能受您如此大礼啊?快起来吧!” 姜掌柜依然不动,眼睛却瞟向小顺子方向。小顺子笑眯眯道:“老姜请起,你是爷爷的左膀右臂,就算我想为难你,爷爷也不答应!方才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些年你辛苦了,以后还请多多费心!” “不敢不敢,奴才份内之事,一点儿不辛苦!” “哼!拿根鸡毛当令箭!”卫禹又是一声冷哼,然后不屑的撇开头去! 小顺子依然面带微笑,只是轻轻瞟他一眼,又道:“老姜,城外那几具女尸的身世背景可曾查明?她们的家人亲属可曾找到?” “是,全都查清楚了,她们一共五人,年龄在十三岁到十七岁不等,均死于利剑之下!她们的家人两户是普通村民,一户猎户、一户地主、一户商家,其中四户已经到齐,写了诉状,签字画押完毕;还有一户因是外县的猎户,住在深山之中,比较难找。 不过奴才昨晚收到消息,已经找到他们了,现在正在来云雾县途中,估计最晚今晚子时就能到。” 小顺子点点头,“好,来得正好,明天是大虚日,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这样,老姜,你派人却接应他们一下,等他们一到,就把诉状准备好。 明日卯时正,让你侄子带五户人家的苦主一起去县衙敲鼓鸣冤,你拿我爷爷的手信和我的书信去见县太爷,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 “是,二少爷。奴才明白!” “恩,其他的……”小顺子有条不紊的跟姜掌柜一条一条的安排任务,小六子坐在桌上抛水壶玩儿;卫禹表面虽不满的撇开头,云舒却发现他时不时的偷看小顺子,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也有丝微敬佩赞赏之色。 云舒心下好笑。真搞不懂这三兄弟到底什么关系?她一边听小顺子的话。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几人身上。那边坐着的除了粉蝶和她妹妹外,还有一个精瘦的白衣人和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强壮黑衣人,他们多半就是粉蝶说过的周全和黑五吧? “三弟,你寻的证人了?”小顺子突然对卫禹道。正在偷看的卫禹被突然点到名,脸上微红,然后哼一声转头对他身旁的桃园管家使个眼色,管家立刻走到前面拱手道: “云舒小姐,您托我们少爷办的事儿早就办好了,这两位就是周全和黑五。他们也答应指证周家了!” 另一桌上的精瘦白衣人和彪悍黑衣人同时站起来,走到中间对众人拱手行礼后,白衣人道:“各位公子小姐好。在下周全,是周家大少爷周顺发的长随之一;这是黑五,算是周家护卫队的小头目之一吧!公子、小姐,请问你们…真的扳倒周家?” “哧~~~一个土财主。还搞什么护卫队,他想造反不成?”卫禹沉着脸道。 周全和黑五对望一眼,周全道:“三少爷,这个…我们只是周家的奴仆,很多地方不能去,很多事主子根本不让我们参与,所以……” 黑五粗声粗气道:“喂,你们到底有没有能耐扳倒周家啊?没有就别浪费老子时间!” 六顺兄弟和卫禹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周全赶紧拽拽黑五,干笑着赔礼道歉:“公子、小姐息怒,我这兄弟生性耿直,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他不是有意的,抱歉啊抱歉! 各位公子能有如此密地,定不是普通人家,小小一个周家,要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老五,快赔礼,快啊!”周全催促几次,黑五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小顺子笑眯眯道:“黑五,你当然可以不作证,但我请来的那些苦主,个个可以证明你跟着周顺发强抢民女,坏事做尽,如此叛你个斩立决不成问题,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黑五闻言总算怕了,身子都跟着哆嗦起来,周全拉着他一起跪下叩头道:“二公子,我们愿意作证,您让我们说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小顺子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叫你们说什么就说什么,而是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是是,我们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顺子点点头,对云舒道:“云舒,你有问题可以先问!” 云舒想了想道:“周全,黑五,你们的事我听粉蝶说了,你们这些年跟着周顺发干了不少坏事吧?” 周全一脸委屈道:“小姐啊,您有所不知,周家财大势大,咱们家人老小的命都捏在他们手里,不干不行啊!” “你们家人也被抓去了!那你们逃出来,你们的家人老小了?” “这个…”周全和黑五对望一样,然后对云舒嘭嘭嘭先磕三个响头,趴在地上苦巴巴的求道:“小姐,小的家中只有一位老母,被周老太爷接去云雾山脚的庄子里养老,小的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小的别的不求,求小姐、公子帮我救出老母,如此小的就算被判刑入狱也心甘情愿,小的先拜谢了!” “小的也是、小的也是!求小姐、公子帮忙、求小姐公子帮忙啊!”黑五一个彪形大汉早没了先前的牛气,也趴在地上直磕头! 云舒犹豫的看向小六子,小六子摊摊手道:“小云舒,别找我啊,云雾山那么大,我才回来几天,怎么知道周家的庄子在哪儿?你……对了,三弟,你不是在这小城蹦跶老久了吗?这次该你了!” 卫禹冷哼一声:“他们坏事做尽,我凭什么救?”(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39_第三三九章 各自的来历更新完毕! 第三四零章 人手不足 家长里短种田忙340_第三四零章 人手不足来自卫禹冷哼一声:“他们坏事做尽,我凭什么救?” 周全和黑五闻言脸都白了,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非常文学/ 云舒皱眉想想,其实卫禹说的很有道理,这两个人虽有苦衷,可有苦衷就可以到处杀人放火、掠人子女吗?有苦衷就可以为虎作伥、不辨是非吗?想起死去的那五个青春年华的美丽女孩,不就是他们为虎作伥所致?这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了? 周全见云舒表情越来越不善,立刻磕头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小的虽做过不少坏事,可小的确实是逼不得已啊! 您想想,就算小的不做,周家那么大的权势,定有其他人帮他们做!小的想着,如果小的在场,只要条件允许,小的帮人家说两句好话,少爷一高兴,兴许还能救得几个!小的虽不敢说自己良知尚存,但小的绝不是诬陷挑事儿、滥杀无辜之人啊! 这位粉蝶姑娘、还有她小妹就是证明,小姐可以问问她们啊!”周全确实急了,看他急着找证人的模样不像装的,看来他确实很紧张他老娘!唉,也算是个孝子吧! 粉蝶立刻站起来道:“小姐,周大哥说的没错,他不只上次救了我,这次我妹妹能顺利找到也是他的功劳,他平时还经常帮姐妹们给家人传信递话,有姐妹犯错,他也常帮着说话!小姐,周大哥是个孝子,求您帮帮他吧!”粉蝶也走到周全身边跪下请求。 云舒询问的看向六顺兄弟和卫禹。小六子摊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小顺子不置可否的微笑着,卫禹依然板着一张脸,却没像先前那样一口否决! 云舒想了想道:“卫禹,既然你能把他们找出来并带回来。你一定也能找到周家的庄子对不对?” “云舒小姐!那周家虽是个土财主。手下人手却不少。上次我们少爷为救这两个小子差点儿受伤,您怎么能……” “住口,管家,你话太多了!”卫禹大声喝止了责怪云舒的桃园管家。 云舒闻言大惊,立刻站起来转到卫禹身边:“卫禹,你受伤了?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云舒自然的拉起他的手看看,又看看他的脸、身上,甚至想掀他袖子,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极其不爽的某人。非常文学卫禹让云舒摆弄半晌。直到要挽他袖子时,他才红着脸将手往后一缩,转开头声音僵硬道:“不过几个小毛贼。他们还不陪让本少爷受伤!” 卫禹说着突然站起来往大厅一角走去。 “喂,卫禹,你上哪儿去啊?” “哎哟,云舒小姐啊。我们少爷是要去帮你救这两个混蛋的家人啊!”桃园管家一副责怪的表情小声埋怨道。 云舒惊讶的微张嘴,而依然跪在地上的周全和黑五闻言顿时一脸喜色,对着云舒嘭嘭嘭磕上几个头:“多些小姐相助!” 管家不满道:“混账小子,救人的是我们家少爷!” 周全和黑五赶紧跪着转个身对卫禹磕头道:“多谢公子出手,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卫禹走到大厅石壁处,往光滑的墙壁上用力拍上三下,那毫无缝隙的石壁便慢慢向两边移动,露出一条红光照映的通道,几个黑衣人立在门口,对卫禹恭敬的拱手道:“少爷!” 云舒见他跨出门槛,心下一慌,紧跑几步追上去:“等等!” 卫禹停下来回头看她,云舒跑到他面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了想,像好朋友一样拉起他的手道:“谢谢你,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都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平安回来哦!” 卫禹低头看看拉着他的白皙小手,目光闪了闪却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多一会儿,云舒觉得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放开手,就那样干笑着僵在那里! 另一边,小六子用胳膊肘撞撞垂眼看着茶杯的小顺子道:“喂喂,小顺子,快看,小云舒快被三弟抢去啰!嘿嘿,吃醋吧?吃醋吧!果然吃醋了,哈哈哈!” 小顺子恼怒的抬头瞪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小六子,一个怜心不够,我看把我的丫鬟怜月也送给你吧?” 小六子脸上一僵,急着摆手道:“不要不要不要,那是娘留给你的,别什么都往我这儿塞啊,一个就够我头痛的,还来两个,你敢给我,我…我就跟爷爷告状去啊!” 一旁的王掌柜、姜掌柜和桃园管家都有些窃笑的味道,小顺子突然转向桃园管家道:“管家,把这黑五带去给你们家少爷带路,周家人手不少,当心他又去无回!” 小顺子说话时笑眯眯的、语调缓和轻柔,可那话说出来实在不好听!桃园管家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哼一声,过去踢踢黑五道:“不是要救你老娘吗?跟我走!” 黑五立刻站了起来,周全着急道:“我也去,我知道大概方向!” 小顺子淡淡道:“你留下!咱们明日一早就要去县衙,你做完证自然能见到你老娘!” 周全停下来,动了几次嘴唇,最后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桃园管家带着黑五带来云舒喝卫禹面前,恭敬道:“少爷,二少爷说把这小子带上,兴许能找得快些!” 正在尴尬的云舒立刻松手道:“是啊是啊,卫禹,你就这么去连他们爹娘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带上一个正好!卫禹,你小心一点儿,早点儿回来!” 卫禹斜眼扫视黑五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站在通道内的黑衣人也齐刷刷的转身跟了上去。黑五无措的站在原地,扭扭捏捏的搓着手道:“大…大伯,我…我该怎么办?” 桃园管家瞪他一眼:“去,谁是你大伯,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啊!” 黑五赶紧快跑几步追上去,桃园管家看看快速消失的人影,又回头看看六顺兄弟方向,小声对云舒道:“云舒小姐,说句老夫不该说的,我们少爷是个不善言表的人,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可从没见他对那个女孩子这么好过!他以前啊,出了他娘,从来不让女子近身,连个丫鬟都没有一个,您是第一个跟他如此亲近的外人,所以啊,您……” “管家,你在说什么了?你们少爷已经走了,你还不快去?”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轻飘飘的声音,把云舒和管家都吓了一跳。 管家头也不回,对云舒一拱手道:“云舒小姐,在下告辞!”然后便急匆匆的进了通道,快跑一段,一转角便不见人影儿。 云舒回头,见小顺子和小六子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二人都是一脸的笑。不过小六子是捂嘴偷笑,还不时对云舒调笑的直眨眼!小顺子则是千年不变的淡淡微笑,不,有些变化,现在更像让人发凉的皮笑肉不笑。 云舒不知该作何反应,干笑两声道:“呵呵,你们也过来了!啊,对了,小顺子,周家人手那么多,县衙人手够不够啊?万一明天周家的人不上堂,或者当庭反抗怎么办?” 六顺兄弟闻言对望一眼,表情同时严肃起来,小六子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咱们要致他们于死地,他们要是狗急跳墙了怎么办?要硬拼的话,咱们这点儿人手还真有些棘手啊!小顺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顺子沉吟半晌道:“县衙的人手加上我们的人手,应该只有周家人手的三分之一,硬拼我方必定吃亏!” “是啊!要是能搬到救兵就好了!省城倒是有咱们能请动的兵力,可咱们明天就要去县衙,省城要调兵力过来,最快也得三天时间啊!小顺子,要不咱们推辞三天再去县衙?” “不可,粉蝶他们逃出来时周家就有警觉;再加上你昨晚去救粉蝶她妹妹,把周家闹得鸡飞狗跳,周家现在必定在四下撒网,查探咱们的底细! 何况今晚三弟又去周家别庄救人,恐怕不出明晚,周家主子全都会跑光!咱们必须赶在明晚之前把周家那几个祸害全抓起来,一个不能漏!” “这样啊!”小六子皱起眉头,片刻后他突然一拍脑袋道:“小顺子,你不是常说擒贼先擒王?咱们现在就去把周家的主子全抓起来,让他们没机会跑,就等县太爷立案过堂,再判他个斩立决不就行了?” “不行,你还嫌爷爷的麻烦不够吗?”小顺子严肃道,小六子闻言立马泄了气,咕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怎么办啊?” 云舒好奇道:“小顺子,你爷爷有什么麻烦?”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摸摸云舒的脑袋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先想想怎么扳倒周家再说!” 云舒看他的样子,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只好作罢! 人手?想想周家在各地设下的茶楼赌场暗桩,每个里面都养有一大批游手好闲又心狠手辣的打手混混,若把这群人集合起来,恐怕都成组成一个团了!就县衙那几个只会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衙役,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些人?除非……军队? “大少爷、二少爷,门外有位自称大锤的公子要找云舒小姐!”白灵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轻飘飘的传来。(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40_第三四零章 人手不足更新完毕! 第三四一章 白灵 “大少爷、二少爷.门外有位自称大锤的公子要找云舒小姐”白灵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轻飘飘的传来。/非常文学/ 大锤?云舒抬头四下张望.可这大厅四周及顶盖就像个光滑的不锈钢锅内部一样.看不出丝毫破绽。 “大锤?哦.就是那个跪拜状元爷还不肯起来的傻小子吧?哈哈哈.小云舒.没想到从小聪明狡猾的你居然喜欢跟这么个又呆又傻的笨小子在一起”小六子 云舒不满的瘪瘪嘴.斜眼不屑的扫他一眼道:“小六子.你别太得意.大锤一点儿都不傻.他只是生性单纯.没你那么多弯弯绕的小思而已而且他功夫也■好.过两年肯定也能考个武状元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他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哦.是吗?哈哈.我等着.正好没人陪我切磋了”小六子摩拳擦掌道。 云舒轻哼一声.对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小顺子道:“小顺子.放他进来吧.大锤是我的好朋友” 小顺子脸上淡淡道:“你的朋友还真多” 呃.这个.云舒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六子道:“小云舒.那小子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你把咱们的事儿告诉他了?” “没有啊没人知道我来这里啊.我连我爹都没说.我娘和姑姑们都以为我回乡下去了呢”云舒也觉奇怪.大锤不是在铺子里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莫非爹爹走到半路不放心.又倒回来跟娘说了?娘让大锤来的? 不会吧要真那样.老娘非关我三五年不可云舒懊恼的一拍脑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寰时中刻左右吧”小顺子淡淡道。 “啊.这么晚了难怪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行.我得先吃饭去.你们慢慢聊.有事叫我一声啊”小六子一边说一边开门.然后背对二人挥挥手往通道外走去。 姜掌柜道:“二少爷·要不您先带云舒小姐去用膳.我回去安排一下.一有消息立刻派人来报” 小顺子挥挥手表示同意.姜掌柜对着他的背影行一礼后走向另一方向·像先前卫禹那样对着光滑的石壁拍了三下.那石壁便慢慢打开.露出隐藏其内的通道来。 王掌柜上前道:“二少爷.奴才先去安排膳食?” 小顺子转过身来:“稍等.舅舅.麻烦您先把他们几人安顿好.膳食我自己带云舒去即可” “是·少爷” 小顺子点点头.带着云舒走向她先前进来的方向.开了石门.顺着那通道回到花园内的假山前。 白灵见之立刻迎上前来.轻轻行一蹲礼:“少爷.云舒小姐” 小顺子点点头:“那个叫大锤的还在吗?” “在.少爷.那位公子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云舒抬头看看天色·月亮已上半空.进来前太阳还没落山.感觉在里面明明没待多久·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晚了呢? “少爷.要赶那位公子走吗?” “不要.白灵姐姐.请把大锤带进来好吗?他是我的好朋友” 白灵迟疑的看向小顺子.小顺子面无表情没有表示.云舒着急.跺脚道:“白灵姐姐.你快去啊.大锤是来找我的.万一我爹娘有事了?” 白灵依然不动·直到小顺子轻轻挥挥手.她才转身疾步向园子后门走去。////云舒有些生气.这丫鬟于嘛不听自己说话.就算自己不是主子.也是小顺子的客人啊.尊重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做什么都要看别人脸色·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云舒、云舒”小顺子连叫她几次.又拍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云舒一抬眼.便见小顺子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并亲昵的捏捏自己的小脸蛋儿道:“想什么了?不是饿了吗?跟我用膳去吧” “我……” “什么?” 云舒本想说不喜欢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感觉.但看着小顺子温柔如水的眼睛.再想想他这些年明里暗里帮自己那么多忙.还有这次不余余力的想尽办法与周家对抗.她还能说什么了? 云舒咧嘴一笑:“我说我想吃点心.要食香斋的哦” 小顺子宠溺的刮刮她鼻子:“好.想吃什么都行.待会儿我把食香斋的大厨请来.让他专门给你做点心如何?” “啊?不要吧.深更半夜的.人家都睡觉了” “没关系.他们开门做生意.有生意为何不做?” “不要了不要了.晚上吃太甜腻了不好.容易拉肚子.咱们喝点儿粥就行了吧” “恩.也行”二人踏着月色边讨论边向六六顺那院子方向走去.似乎早把周家那个烫手的山芋忘了似的 二人回到六六顺院子.院中石桌上摆了两碗稀粥、几碟小菜让云舒惊讶的是那些小菜都是自己平时常吃的爱吃的 二人坐下吃到一半.白灵在院门外禀报:少爷.云舒小姐.大锤少爷到了 云舒闻言立刻站起来.小顺子抬了抬眼.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但之后却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吃自己的云舒没那么多想法.直接冲出院门.果然见大锤立在门口。 “大锤.你怎么来了?是我娘让你来找我的吗?”不是”大锤机械的摇摇头.目光定定的望着云舒.似乎还有鲴儿生气。但云舒没有注意.继续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你的?找我有事吗?” 大锤依然定定的望着云舒.云舒总算感觉到他的反常.正欲询问.大锤低低道:“没人告诉我我去过你们家.水大叔说你去于大事去了所以我想你肯定在这里” 云舒尴尬的抽抽嘴角.老爹也太实诚了吧.自己忽悠他的话也信.还就这么告诉别人.真有些汗颜啊 “云舒” “啊?怎么了?”云舒抬头.见大锤那目光愣了一下她想了想.上前一步.拍拍大锤的胸口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怎么了?有事直接跟我说吧” 大锤抿抿嘴微微偏开脑袋不语。云舒看看一旁的白灵.想了想.便拉起大锤往花园里走去.打算避开白灵.问问大锤怎么回事。 可让她郁闷的是.他们走到哪里.白灵就跟到哪里且始终保持七八步的距离.如此两人即便小声说话也不放心。 云舒走了老远.见白灵还跟着.有些不耐烦了.便回头笑道:“白灵姐姐.我有话跟大锤说.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白灵后退两步.垂首不语这就是回应云舒的回避了吗?云舒看着就生气.但又不好发火儿.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云舒深吸一口气拉起大锤快步往园子后门走去:“大锤.走.咱们出去再说” “云舒小姐留步”白灵身形一闪.挡在了二人身前.云舒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往上冒.她再次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淡淡道:“白灵.我是你的犯人吗?” 白灵愣了一下.垂首后退两步道:“对不起.云舒小姐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少爷吩咐我务必跟在您身边” “退开.大锤是我的好朋友.他会保护我的.我不需要你跟、不需要你保护” “可是.云舒小姐.这是奴婢的职责请不要为难奴婢” “退开”云舒怒喝。 白灵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果真退后两步.然后便不再动弹了现在她离自己的距离只有十步不到.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监视。 云舒怒极反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少爷的意思?” 白灵低头不语.云舒气道:“大锤.她要再跟上来就打她”.然后拉着大锤就往前走。 他们向前走出十来步.白灵果然跟了上来.大锤回身就是重重一拳.逼得白灵连连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院墙才停下。云舒一惊.呆呆的望着白灵看了半晌.直到亲眼看她慢慢站起.对着云舒轻轻行礼后才放心.可她的话却让云舒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云舒小姐.奴婢的职责就是守在您十步之内.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坚持到底” 云舒又好气又好笑.看白灵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她斟酌片刻.然后微笑道:“白灵.你是小顺子的贴身丫鬟?” “是的” “你会武功?” “是的” “你只听小顺子的?” “是的” “小顺子叫你于什么就于什么?” “是的” “叫你杀人也去?” “是的” “你喜欢小顺子?” “……奴婢不敢” “那你不喜欢小顺子了?” “是.不.奴婢···奴婢只是做自己的份内之事而已” 云舒眼珠一转.“既然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小顺子.那我去求他.让他把你调往别处.调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怎么样?” “不要”白灵突然拔高声音.巴掌大的小脸在路灯照映下白得吓人 云舒嘴角微翘:“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常喜欢小顺子?” “我···我···咱们府里乃至整个京城的姑娘.无一不把少爷当做自己的佳偶良配.就连皇家公主也不例外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痴心妄想.只希望自己能永远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他、为他办事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请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了” 好一个痴情女子.云舒心里长叹一声.半晌后点点头:“我并不是要为难你.但请你也不要为难我.如何?” 白灵正欲反驳.云舒抢先道:“不要说什么你的职责、份内之事.你敢保证你从见我之后对我的态度完全出于职责、任务?不要忘了.我也是女人” “我……” “放心.我对你家少爷也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就像我跟大锤一样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跟大锤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回来” 云舒拉起大锤转身就走.白灵如雕塑般直直的站在原地.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似是自言自语的缓缓道:“为什么一无所知的人却偏偏得到了他的心?” 而她身后不远处的大树阴影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静立良久.然后转身一纵.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三四二章 副将 家长里短种田忙342_第三四二章 副将来自云舒拉着大锤一阵小跑,总算躲开白灵,到了一僻静处。/ ~她停下来呼哧呼哧直喘气。一只宽厚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云舒回头去看,见大锤正低头看自己。 她拨开他的手,站直身子,长长吐口气道:“这个白灵真够倔的,非逼着我放狠话!唉,这小顺子也是,干嘛长这么好看,惹来一堆桃花债,连我也跟着倒霉! 大锤,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可别学小顺子,不喜欢的女孩子就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你不喜欢她,别对人家暧昧不清的,让人家对你情根深种后,又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推来推去,这样最缺德知不知道?” 大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不喜欢女孩子!” “啊?不喜欢女孩子,难道你喜欢男孩子?!” “我也不喜欢男孩子!” 云舒挠挠脑袋,像看怪物似的把他上下打量一番,背后脸去耸耸肩,嘀咕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居然想当和尚!” “我不想当和尚,我要当将军!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大锤挺挺胸膛道。 云舒回头去看,见大锤抬头挺胸、一脸自信的模样,与平时愣头愣脑只知道傻笑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在若是给他披上盔甲,再来一匹骏马,或许还真有几分小军头的气势。 云舒笑着吹吹他的胸口道:“大锤,好样儿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统领千军的大将军。到时候别忘了我哦!” “不会的,等我当上大将军,一定回来娶你!” “啊~~~!娶…娶我?” “对,我爹说男人就该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娶他喜欢的女人!” 云舒本想玩笑几句。可看大锤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她裂开的嘴又慢慢收了回来。这个话题……真不好继续,她眼珠转了转道: “大锤,你来找我有事吗?啊,对了,你怎么跑我家去了?” “我听二锤说你惹水大娘生气了,以后再也不许你进城了,所以我想去看看你!傍晚又听水大叔说你要去干件大事,在城里就分开了,我觉得你可能在这里。就找来了!” 云舒点点头,习惯性的又捶捶他的胸口道:“大锤,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云舒。/非常文学/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大锤一脸认真道。 “这个…”云舒有些犹豫。说实话,大锤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诚实勤恳善良憨厚,爹爹身上的所有美德他一个不缺。所以。在这个异世,云舒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爹娘外,就数大锤了!她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对待,甚至依赖。 所以一直以来,云舒对大锤从不藏着掖着,自己的事总是毫不犹豫的指使他去做,就像娘亲说的她经常对大锤呼来喝去。但云舒对大锤也很上心的,比如云舒最见不得人欺负大锤,这个‘欺负’当然不是打架动武,大锤嘴笨,经常下了力气干了活儿还被人家阴阳怪气的笑话说闲话。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云舒知道,只要她知道一次,就要上门去找人家理论一次,甚至大吵大骂!反正对方不敢动武,有大锤这个大块头在后面顶着,自己尽管使嘴皮子把人家一顿臭骂!如此,这云雾城恐怕有半个城的人都知道这对年轻人不好惹,于是乎,最近无缘无故找大锤下苦力当免费劳力的事儿也越来越少,几乎绝迹了! 云舒想起这些过往,忍不住嘴角轻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云舒,你在笑什么?” “啊?哦!没什么,只是想起点儿好笑的事情!”云舒抬头看大锤,见他皱眉望着自己,她好笑的摇摇头道:“大锤,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不过你必须发誓,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我,就连你爹和弟弟也不行!” “那你爹娘弟弟了?” “当然更不行了!我爹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弟弟对你来说更是外人,怎么能随便说?” 大锤不解的摸摸脑袋:“我不觉得他们是外人啊!” “哎呀,行了行了,我说不行就不行,不听我不说了!” “呃,那个,云舒妹妹,我不说就是了,我谁都不告诉,我发誓!”大锤举起一只手一副决绝的样子! 云舒好笑的拉下他的手道:“来,到这边来,咱们坐下说!” 现在时辰不早了,云舒不可能把自己家和周家的恩怨说得太详细,只捡了个大概粗略说了一遍,待最后说到对付周家的前前后后来,大锤慢慢低下头。 ~ 末了,云舒叹口气道:“现在咱们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怕明天周家狗急跳墙,纠结那群流氓打手意图反抗,他们人多势众,恐怕官府都未必压得住!要是有军队相助就好了!” “军队?”大锤突然抬头。 “怎么了?大锤,莫非你还能找来军队啊?” 大锤皱眉想了想道:“我不能,但也许…我爹能!” “你爹?!不会吧,你爹一个铁匠上哪儿弄军队去?”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每次过年过节总有几位叔叔来我们家,他们总喜欢深更半夜来,还每次都带一大堆礼物,然后跟我爹喝酒喝到天亮才离开! 我记得今年过年时听那位武叔叔跟我爹闲聊时说起,他现在已经升至副将了,就住在本县与邻县交界处的军营中,离咱们云雾县城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以后可以时常来我爹喝酒了!” “真的!”云舒惊讶得跳了起来,“大锤,你再好好想想,你那位武叔叔到底住在哪里?他最近有没有来过你们家?跟你爹关系如何?” “这个…他们跟我爹关系一直很好,武叔叔自上次过年来过,最近这大半年都没见过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时常在你们家守铺子的缘故?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爹?” “好啊好啊,我跟你一起去!”云舒高兴得蹦了起来,拉着大锤就急慌慌的要往外跑。 “等等!” 云舒回头,见一身白衣的小顺子缓慢优雅的从花园小路上走来,他面带微笑的来到二人面前,先不着痕迹的把大锤打量一番,然后笑眯眯的问道:“请问,令尊贵姓?” 大锤警惕的后退一步,恭敬的对小顺子行一礼道:“状元爷,家父姓陆!” “陆……”小顺子低头思索片刻,无果,抬头对云舒道:“你们要上哪儿去?” 云舒高兴道:“小顺子,大锤说他爹认识几位叔叔,其中一位很可能就是驻扎在附近军营中的副将!要是能找到那位副将帮忙,咱们就可以将周家一网打尽了!” “哦?副将?姓什么?” “姓…”云舒眨眨眼看看大锤,“姓武!” “武?”小顺子看着大锤的目光闪了闪,击掌两下,呼啦一声,云舒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个全身黑的人影跪倒小顺子面前。小顺子淡淡道:“去查查附近军营中是否有姓武的副将?半个时辰内给我答复!” “是!”黑衣人一晃,又像来时一样消失不见!云舒惊讶的抬头四望,轻功啊轻功,传说中的轻松,看多少遍都觉得稀奇。而一旁的大锤突然抬头,眼中满满都是愤怒,他捏紧拳头狠狠的瞪着小顺子,小顺子却微微一笑,看似轻轻的拍了拍大锤的肩膀道: “大锤兄弟不要生气,我们时间不多,如果确认你所说无误,还得拜请令尊帮忙,事成之后我和云舒都会非常感谢你的!对吧,云舒?” “啊?哦!是啊是啊,谢谢你啊,大锤!太好了,我们刚才还在发愁了!太谢谢你了,以后你家铁器在我铺子卖的钱全归你,不不,我们家铺子给你提成得了,怎么样?” “不…不用!只要你…高兴就好!”大锤的话越来越低,可惜沉浸在兴奋中的某人完全没注意到,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大锤快走。 “等等,云舒,我跟你们一起去!”小顺子笑眯眯道。 “你?恩!好吧,大锤,快走啊!咱们得抓紧时间,他们明早卯时就要去县衙,就算县太爷愚笨,拖上两三个时辰,咱们也得赶在明日午时前把援兵搬来啊!” 如此,三人一起快步往大锤家赶去。他们到大锤家铺子时,铺门紧闭,大锤带二人从后门进入,正好见几个打赤膊的男人在院中把酒言欢,其中一个正是大锤他爹陆大勇。 三人进得院门,几个赤膊男人只是略略回头看了一眼,陆大勇招呼一声:“大锤,回来了?”然后继续跟几个狐朋狗友举坛畅饮! 其中一大汉抱着坛子咕咚咕咚灌上几大口,将坛子往桌上一放,用那满是肌肉的胳膊往嘴上一抹,叹道:“啊,好酒,好酒啊!大锤,过来,陪叔叔喝个痛快!” 另一长相斯文、肌肉结实的赤膊男人道:“哎,蔡兄,没看大锤忙着招呼小女娃吗?别去瞎搅和,当心把咱们大哥的儿媳妇给搅和跑了,大哥跟你没完!” “儿媳妇?”那大汉瞪大满是血丝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云舒,把云舒看得一阵难受,不自觉的抱着胳膊往后缩了缩。小顺子上前一步,将云舒挡在身后,对这群喝红眼的赤膊男人拱手道:“在下王晟宇,特来拜会陆叔叔!”(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42_第三四二章 副将更新完毕! 第三四三章 镇国大将军 家长里短种田忙343_第三四三章 镇国大将军来自灰常感谢“书友20100308140006924”童鞋的粉红票票! “儿媳妇?”那大汉瞪大满是血丝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云舒,把云舒看得一阵难受,不自觉的抱着胳膊往后缩了缩。小顺子上前一步,将云舒挡在身后,对这群喝红眼的赤膊男人拱手道:“在下王晟宇,特来拜会陆大叔!” “哎,小白脸儿,你谁啊?干…干嘛不让我看我侄儿媳妇!大锤侄儿,你也忒……不争气了,枉你爹教你那么多年功夫,怎能让个小白脸儿抢了媳妇?去,给我抢回来!”蔡姓中年人满脸通红的醉醺醺道。 大锤红着脸嗫嚅道:“蔡叔叔,她…她不是我媳妇,我还没成亲了!” 几个赤膊男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甚至互相捶着对方的胸口,好像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云舒看得眼角直抽,这难道…是一群没进化完的大猩猩吗?从哪个原始森林跑出来的? 咝~~~大锤他爹平时看着挺正常挺精明的啊,没想到他喜欢跟这么一群狐朋狗友混!对了,难怪大锤会是这幅脾性,定是被这群大猩猩给祸害的!恩,以后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大锤,让他离他们远点儿,可别变成那些人那样,太吓人了! “好了好了,大家莫笑了!”大锤老爹陆大勇总算发话了,他放了酒坛。笑呵呵的站起来,慢慢向云舒三人走来。 今天陆大勇只穿了条长裤,还是挽起裤腿儿的,看上去跟条大短裤没区别,走路时身上那一条儿一条儿的健壮肌肉随之蠕动。云舒感觉自己几乎能听到他肌肉拉扯的吱吱。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胸前那两块纹路清晰的胸肌和下面那八块绷得紧紧的腹肌。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一过便油光可鉴。在银白的月光和淡红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云舒从小顺子身后伸出脑袋愣愣的盯着陆大勇身上猛瞧,心里那个惊叹啊!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陆大叔居然有如此身材!要放现代去,我的娘啊,那要迷死多少女人啊!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嘴角的口水已经挂了一长串。 小顺子垂眼一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往云舒脑门上一拍,顺势上前一步。摆出自己那副招牌笑脸,对路大勇恭恭敬敬的又是一礼:“陆大叔好!” 陆大勇到了近前,双手环胸从头到尾将小顺子打量一番。眼中精光一闪,他手扶下巴摩挲半晌道:“你就是大锤说的那个文状元?” 小顺子愣了一下,状元这称呼在普通人眼里是何等尊贵、何等殊荣的一个名号?可陆大勇那轻飘飘甚至带有一丝不屑的语气,再加上他那悠闲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他对状元这个名号有丝毫畏惧或者半点儿尊敬,似乎他对此类人等早就司空见惯一般! 小顺子只停顿片刻便反应过来,他微笑着对陆大勇恭敬道:“陆大叔慧眼,那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呵呵,好一个虚名!听说你还有个双胞兄弟,得了这届的武状元?” 小顺子又是一愣,他身后的云舒也惊讶不已,先前自己明明只跟大锤说过小顺子的事,并未提及小六子是武状元啊?陆大叔怎么知道的? “武状元?”后面抱着酒坛的几个赤膊男人被吸引过来,纷纷放下酒坛看向这边。那蔡姓莽汉道:“喂,那小白脸儿,你那武状元的兄弟也长你这模样?” “哦!我早就听说这届的文武状元来头不小,还都一副小白脸儿模样,果然如此!啧啧!这细皮嫩肉的能有几分本事,别是沾了他家老爷子的光吧?” “哎,秦兄别这么说,左相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可能为个虚名做那等见不得人的事!”那相貌斯文之人劝道。 “切~~~武兄,你得了左相什么好处要为他说话啊?哼!朝廷里那群文官成天只知道写文书斗嘴皮子,一上战场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我他妈……呜呜呜~~” 武姓中年人及时捂住那大发厥词之人的嘴劝道:“蔡兄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啊!” 那人还要挣扎,陆大勇回头淡淡道:“蔡老弟,你喝多了,回屋休息吧,麻烦两位老弟了!” “好,大哥,你先忙,咱们把蔡兄送去安顿好了继续喝!” “好,去吧去吧!”陆大勇不耐烦的挥挥手,二人便扶起那蔡姓莽汉往前面的厢房去。 院子里静默片刻,陆大勇将云舒三人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云舒身上,他笑呵呵道:“丫头,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云舒揉揉方才被小顺子拍痛的脑袋,讪笑着走出来,“陆大叔好!” “呵呵,今天嘴倒算甜,怎么,你深更半夜跑来,找我有事?” 云舒嘿嘿傻笑两声,斜眼往小顺子那边瞟了瞟,试探着问:“陆大叔,听说…听说您跟…附近军营的将军挺熟?” 陆大勇目光闪了闪,将云舒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双手环胸道:“怎么,丫头,你又打什么主意?” “没有啊,陆大叔!只是…我们…我们遇到一个大麻烦,所以……” “麻烦?哈哈哈,小云舒,你那脑袋瓜儿比谁都聪明,我看你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你还能有什么麻烦?” “哎呀,不是的,陆大叔,我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想请您帮忙搬救兵啊!” “救兵?呵呵,小丫头,你当军队是我家的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丫头回去睡觉吧!大锤,你跟我进来!” 云舒见陆大勇要走,急得直跳脚:“陆大叔,您别走啊,我还没说完了!” 陆大勇挥挥手道:“回去吧。丫头。我帮不了你!就算你有天大麻烦。你旁边那个状元小哥儿足以应付,我区区一个小铁匠能做什么?” 云舒着急的要追上去,突然一只手拉住她,她回头见小顺子安慰的对自己点点头道:“别着急,云舒,让我来说!” 小顺子上前两步,对已经走出十来步的陆大勇大声道:“没想到当年驰骋疆场的堂堂镇国大将军居然会做缩头乌龟!” 云舒闻言一惊,什么镇国大将军?而前面的路大勇也是脚下一顿,站立片刻缓缓转过身来。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犀利的目光再加那慑人的气势,让方才明明还是放荡不羁的陆大勇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小子,你再说一遍!”那听似淡淡的声音夹着一股冷风袭来。让云舒不禁打个寒战!什么状况?陆大叔不会发狂了吧!她紧张的拉拉一旁的大锤,想让他说两句话。 此时,小顺子却笑眯眯的再次上前两步,然后提起布衫。一腿上前,单膝着地,双手抱拳,恭敬道:“晚辈王晟宇久仰镇国大将军威名,方才一时情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院中瞬间静寂下来,安静,好安静!云舒紧张的盯着场中二人,心中祈祷,这路大勇可千万不要发狂啊!小顺子文弱书生一个,可经不起他一拳一腿,咱不能什么事儿都没办,反而闹出大事啊! 云舒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路大勇依然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紧盯着小顺子,小顺子则跪在地上抬头笑眯眯的回望,不,别看他表面笑眯眯,那眼神里早就厮杀千遍万遍了吧! 在云舒快要受不住,打算冲上去护住小顺子时,路大勇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顺子见势一拜:“多谢前辈谅解!” 路大勇双手抱胸,双腿叉开站立,居然临下道:“呵呵,好小子,没想到你个小小文人也有如此能耐,左相果然教孙有方啊!” “多谢前辈,晚辈不敢当,晚辈离爷爷的期望尚有距离,须得继续努力!” “哈哈哈,谦而不卑、畏而不惧,有前途,有前途啊!好小子,起来吧!”路大勇上前,捏着小顺子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抬,便将小顺子拉了起来,然后笑呵呵的把他往酒桌边带! 云舒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二人,先前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现在怎么突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了,方才他们说什么左相?什么镇国大将军?路大勇是镇国大将军?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她轻轻挪到大锤身边,用胳膊肘撞撞他,“啊?什么?”大锤像突然惊醒般,愣愣的望着云舒。 云舒抽抽眼角,小声道:“喂,大锤,你爹不是铁匠么?怎么成了镇国大将军?” “这个…”大锤挠挠脑袋,皱眉苦思半响,结论却是:“不知道!” 云舒干笑两声,然后丢了大锤,快跑几步冲到石桌边,一脸崇拜道:“陆大叔,您真是的将军吗?” 路大勇哈哈一笑:“多年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啊?真的是啊,还是大将军,陆大叔,您太厉害了!我太崇拜您了!您真了不起,您是我的偶像,您……” “行了行了,丫头,说了是多年前的事了,别拍马屁,快说正事儿,否则我可回去睡觉了啊!” “别啊,路大叔,现在正是您发挥余热的时候!这个忙您可一定要帮啊!” 路大勇拿起桌上的酒坛咕咚咕咚灌上两口,然后用胳膊往嘴上一抹:“是周家的事吧?” 云舒一惊:“您…您也知道?” “我不知道!但本县能让左相的爱孙、本届的文武状元双双出马却无把握、需要搬援兵的除了周家还能有谁? 丫头,不要跟我遮遮掩掩,要想我帮忙,就把事情前前后后说清楚啰,否则…别浪费我时间,早点儿回家睡觉去吧!”(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43_第三四三章 镇国大将军更新完毕! 第三四四章 送铺子 家长里短种田忙344_第三四四章 送铺子来自云舒惊讶的捂住嘴,果然…不愧是前任镇国大将军,居然凭短短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前因后果猜个不离十!真是不服不行啊! 可这事儿真的能什么都说吗?陆大勇跟大锤不一样,自己信得过大锤并不表示就信得过他爹,何况还是个精明狡猾、深藏不露的前任大将军,这个‘前任’二字里面恐怕就有不少故事吧? 自己家跟周家那档子事儿,先不说家丑不可外扬,就这些年周家不停的给自己家找麻烦、设计陷害,自家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多亏姜掌柜帮忙,确切的说是小顺子他们背后的帮忙。 ~ 小顺子什么背景云舒并不太清楚,这朝廷上的事纠结复杂,她一丁点儿都不想沾,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所以即便要说,也得把姜掌柜和小顺子他们的事儿掩盖过去,或者一笔带过?可这话该怎么说才既能让陆大勇满意又能盖去某些部分了? 云舒皱眉苦思,同时不自觉的望向小顺子,小顺子亲昵的拍拍她脑袋道:“还是我来吧!” 然后他对路大勇拱手道:“前辈,您在云雾城居住多年,对周家的恶行定然有所耳闻吧?周家老太爷几十年前不过是个混迹街头、靠偷抢度日的小地痞,后来因故被送去矿场服刑,回来后便开始开设赌场。 二十年前,赌场生意笨已基本关门的周家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大笔金银,从此在云雾城的赌场越做越大。涉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云雾城西区街头那些乞丐、伤残者多因周家而来,城里的姑娘媳妇受祸害者不计其数! 前晚我无意中救得一女子,她自称是周家大公子周顺发的贴身丫鬟粉蝶,因看到周家暗地往外运送尸体而被周家追杀。 经此女交代。周家不仅在县城大开赌局、收刮民财。还在附近城镇设有多处赌场、蓄养打手。并利用这些赌场打手或抢或逼或赌弄来不少民间女子,蓄养在周家祖宅中,美名其曰粉奴! 有一点让晚辈疑惑的是,若是普通大户人家,蓄养奴婢也属平常。但周家主子一共就那么七八人,而他们粉奴院中蓄养的女子却有四五百人之多!据说每年年底,他们还会通过地下密道将当期最优秀最貌美的十位粉奴送出,那些女子的去向不为人知!晚辈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周家虽表面是个土财主。 ~背地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路大勇点点头道:“恩,有道理!但是啊…状元郎,你单凭一个丫鬟几句话就想去周家抓人。恐怕不妥吧?” “前辈,晚辈王晟宇,小名小顺子,您称呼我小顺子即可!” “呵呵。小顺子,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多谢前辈!那丫鬟粉蝶的供词虽不能全信,但晚辈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找到另外两个证人周全和黑五。其中黑五是周顺发的护卫队小队长之一,周全是周顺发的随从,他们对那位周家大公子平时的恶行再清楚不过! 其中一个多月前的城南红木箱女尸案就是周顺发所为,并由周全和黑五经手,丫鬟粉蝶正好又偷窥到事情前后,因此被周家追杀!” “哦?城南女尸案果真是周家所为?呵呵,这个周家,真是明目张胆、目无王法啊!” “是,证据确凿!晚辈不仅找到周全、黑五和粉蝶作证,还有运送途中及抛尸过程中的目击证人一并俱全。另外五具女尸的家人也已找到,晚辈已将他们安排在城中住下,打算明日一早便去县衙集体击鼓鸣冤! 另外,晚辈得知,周家重用一人之前必定将此人的家人控制,以此要挟。如此,周家的奴仆奴婢便不敢反抗、不敢私逃、不敢揭发,只能任凭他们驱使,甚至为虎作伥。 为防万一,晚辈等已将粉蝶的家人救出,另外两人的家人正在救援途中,相信不久后也会平安带回!现在就只差最后收网抓捕了!” 路大勇一手环胸,一手抚下巴垂眼思索半晌,然后呵呵一笑,抬眼道:“呵呵,不愧是皇上御笔钦点的文状元,果然有几分本事!你们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周家人一个个挨着落网,现在来找我是怕周家狗急跳墙吧?” 云舒与小顺子对望一眼,然后略带撒娇道:“是啊,陆大叔,周家那么可恶,又财大势大,这么好的机会,咱们若不把他们一网打尽的话,以后定有更多人遭殃!陆大叔,您就帮帮忙吧!” 路大勇闷笑两声,两眼笑眯眯的望着她道:“小云舒,你平时斤斤计较、爱财如命,怎么突然侠义起来了?” “啊?我…我一向都很侠义啊!我…我前两天还帮大锤赶走欺负他的人了,对不对,大锤?”云舒鼓着腮帮子扯扯大锤道。 ~ “啊?恩,是啊!爹,您…您……”大锤说话突然结结巴巴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路大勇瞟了他一眼,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丫头,我对你们家跟周家那些恩恩怨怨没兴趣!这样吧,要我帮忙可以,不过了,丫头,你拿什么做报酬啊?” “报酬?”云舒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先前根本没考虑过,可看路大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来…不说不行啊! 她转着眼珠子思虑片刻,“那个…要不您的铁器在我铺子里卖的钱全归您?”云舒眨眨眼,试探着问。路大勇笑眯眯的望着她,不做表态! “那…要不我们铺子得的所有收益都跟您分成?恩~~二八开,你二我八如何?”路大勇双手环胸依然笑眯眯的望着她。 “三七开?你三我七?” “哎呀,算了算了。五五开吧!陆大叔,不能再多了哦?我们还得吃饭了!” 云舒等了半晌,见路大勇依然毫无表示,她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往上冒,这该死的老狐狸。一找着机会就想盘剥我。太过分了!我…我…… 她捏紧拳头、紧咬下唇、两眼冒火。像只小狮子似的瞪着陆大勇,陆大勇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一手轻松的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敲起来,听得云舒一阵心烦。 旁边的小顺子拍拍她的手,对陆大勇道:“前辈,报酬我来付吧,您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晚辈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呵呵,状元郎别打岔。我是给这吝啬小丫头帮忙,报酬当然得她出!丫头,快报价吧。时辰不早了,要是让周家人给跑了,你们可就白忙活一场!” 云舒闻言立马泄了气,一下子扑倒在桌上。苦巴巴道:“陆大叔啊,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啊?别看咱们家在城里弄了个铺子,您不知道啊,为了那铺子,我娘把家里的老底儿全掏空了,现在我们家里每天除了青菜就是萝卜,看看,吃得我满脸菜色,一下子瘦了好几斤了!……” 云舒一阵哭穷,旁边万年不说话的大锤突然来一句:“没有啊,云舒,前两天水大娘还炖鸡做肉给咱们吃了!你忘了?” 云舒啪一下回头狠狠的瞪着他,如果眼睛能放刀子,她恨不得立刻灭了他!大锤见云舒脸色不善,讪讪的摸摸鼻子,小声道:“真的很好吃啊!我~~~” 路大勇乐得哈哈大笑,小顺子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先前的紧张气氛早已消失不见!云舒大怒,一拍桌子跳起来,豪爽道:“姓陆的,说吧,你要什么才肯帮忙?” 路大勇眼中精光一闪,手抚下巴道:“我要你…做我儿媳妇!” “哈?~~~”云舒不可置信的伸长脖子,一旁的大锤和小顺子同时站起来,“爹!”、“前辈!” “怎么?不同意?” “前辈不可!周家是为大害,除之大快人心,前辈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怎可如此强人所难?” “哈哈哈,光明磊落?小子,你敢说你为丫头做事就没有私心?” “我……”小顺子被噎住,竟一时没答上话来。 “丫头,你自己想,我两个儿子,大锤功夫好就是性子愚笨些,你若不满意,二锤也不错,那小子脑子灵活,就是爱耍小聪明!你喜欢哪个挑哪个!” 云舒抽抽眼角,这什么呀?二锤今年才六岁,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云舒气得脸上一鼓一鼓的,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咧嘴一笑:“陆大叔,你要这样的话,我就去跟隔壁的张寡妇、对面的王大姐说你喜欢她们,想娶她们做续弦,你觉得怎样?” 正得意的路大勇一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半晌后他不耐烦的挥两下手道:“别跟我提他们,丫头,你要敢那么干,以后别想我帮忙!” “你不帮忙,我现在就去!她们肯定很乐意现在就来给您暖床!”云舒从桌上跳下来,直往门口冲。 路大勇身形一闪便一只手把她拎了回来,然后一把将她丢在椅子上,恶狠狠道:“你敢去,我马上走人,你自个儿去对付你那周家吧!” 云舒笑眯眯道:“陆大叔答应帮忙了?那就麻烦您去搬援兵啰!” “不行,丫头,你现在不答应做我儿媳妇我不勉强,但你得把你家巷口那铺子送给我!二者选一,做我儿媳妇还是送铺子,自己选!不答应就给我滚出去,哼!”陆大勇气呼呼的扭开头,一副没得谈的样子! 这下云舒犯难了,是不是自己方才那玩笑开大了?那个张寡妇和王大姐最爱缠着陆大勇,陆大勇一向视之为天敌,这下好了,不小心踩着人家痛脚了! 做人家媳妇她肯定不干,就算是大锤也不行!自己现在才九岁多,还有五年才及笄,可不能就这么草草把自己定出去。可那铺子…自己好劝歹劝才说服爹娘买下来,花那么多银子现在本钱都没挣够就送人,先前那些钱不就打水漂了? 何况那铺子的位置那么好,自己拟定的一大串赚钱计划还没实施了!还有今年旱灾严重,小狐狸说的那天灾不知为何?送了铺子岂不是连退路都断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怎么样,小丫头,想好了没有,拿不定主意我可回去睡觉啰!” “等等,等等!陆大叔,那铺子…是我爹娘的,我…我没权力送人啊!” “那我管不了,这私自调动军队,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可不能让我兄弟冒了险,对他却没半点儿交代!你自己想吧!” 云舒皱紧眉头还是拿不定主意,小顺子小声道:“云舒,要不…你把铺子给他吧,我重新给你置办个更大更好的铺子?” 一旁的路大勇抿嘴一笑,又立刻板起脸道:“丫头,既然这位状元郎财大气粗,你让他帮忙去吧,我要睡觉了!大锤,送客!”路大勇说走就走。 “等等,陆大叔,我答应!” 路大勇停下来:“答应什么?做我儿媳妇,还是送我铺子?” 云舒衡量半晌,最后一咬牙道:“送铺子!”(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44_第三四四章 送铺子更新完毕! 第三四五章 行动之前 云舒衡量半晌,最后一咬牙道:“送铺!” “哈哈哈,好!那就说定了,丫头,什么时候把房契给我送来?对了,记得叫你爹跟我一起去过户啊!” 云舒呼哧呼哧狠吸两口气,咬牙切齿道:“事成之后就办!” 路大勇双手环胸想了想道:“恩,好吧!就当让你一回,不过口说无凭,得立字据!” “字据?!”云舒惊呼一声! “那是当然,你这丫头刁钻狡猾,万一事后赖账我找谁去?这字据必须得立!”路大勇笑眯眯道。[非常文学] ~ 云舒眼角直抽,心里那个悔啊!早知这家伙如此狡猾,还不如答应做他儿媳妇了!反正大锤事事听自己的,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到时候我说不干他还能怎样? 云舒正在懊恼之际,路大勇已经找来文房四宝,并亲自磨墨,然后刷刷刷洋洋洒洒写下一纸文书。 云舒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禁好奇的凑上去看。嗬~~这家伙,成天打铁的大手居然也能写得如此好字,只见那字体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磅礴大气,看着就有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哇塞,果然是当过将军的人,连写字都不一样! 云舒正在感慨之极,路大勇笑呵呵道:“丫头,签字画押吧!” “啊?”云舒抬头,见某人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这表情,怎么跟某人那么相像了?云舒抖了一下,这家伙·什么狗屁将军,举手之劳还要抢人家铺子,哼!说他是个土匪头子还差不多! 云舒愤愤的接过笔往上刷刷写下自己的大名、摁一指印,然后气呼呼的一拍桌子道:“陆大叔,现在满意了吧!时辰不早了·您什么时候出发啊?” “呵呵·不用,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这里!”云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路大勇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厢房喊道:“武老弟,出来吧,为兄刚刚已帮你受贿商铺一个,这忙你不帮不行啊!” 他话音刚落,那厢房门应声而开,一个面向斯文、衣衫整齐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走出来,无奈的摇头笑道:“大哥·明明是你自己儿媳妇没找成,却拿我来充面子,咱们好歹也是长辈,为难个小丫头可不太好啊!” “哪有?我是怕你白跑一趟,给你留点儿酒水钱还不好?” “好好,呵呵,老弟就多谢大哥了!” 云舒愣愣的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这面相斯人之人不是刚才跟路大勇一起喝酒的赤膊男人之一吗?路大勇叫他武老弟!莫非他就是自己舍了铺子要找的那位武副将? 怎么会这样?!对了,先前不是听有人叫他武兄吗?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就是那位武副将了? 云舒懊恼的一拍脑袋,早知道就直接找他了!有他的侄子大锤在、凭着自己的三尺不烂之舌、再加上小顺子的身份背景·定能说服他帮忙,就算要报酬大可以让小顺子帮忙出啊,大不了自己以后挣了钱还他就是,总比被陆老狐狸逼着要么嫁人要么丢铺子来得好办啊! 路大勇笑呵呵的对云舒道:“丫头,这就是你要找的武副将,过来见礼吧!” 云舒扯扯嘴角,走过去规规矩矩行一蹲礼·武副将笑眯眯的抬抬手道:“这就是小云舒吧?时常听大哥提起你,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云舒尴尬的笑笑,心里却扁扁嘴·什么经常提起我,说得跟我很熟似的,很熟了干嘛帮个忙还要人家铺子!一想那铺子云舒就又心疼又头痛,这事儿怎么跟爹娘交代啊! “云舒丫头,我问你啊,方才你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大哥的儿媳妇了?你不喜欢大锤吗?”武副将蹲下身来笑眯眯的问。 云舒噎了噎,干笑两声道:“呵呵,没有不喜欢啊,不过我一直把大锤当亲哥哥一样看待,妹妹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了!何况我还小,还没成年了,不能随便定亲,我要长大了自己找相公!” “哦?自己找相公?”武副将有些惊讶,云舒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种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还可以,但若被不明状况的外人听去,定会以为这姑娘不敬尊长、脾气倔强或者想攀高枝儿,甚至是不守妇道。 ~ 云舒赶紧摇摇手道:“没有没有,我说着玩儿的!武叔叔,周家是咱们云雾县最坏最坏的大坏蛋,他们害得好多人家破人亡,您一定要帮忙逮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武副将呵呵一笑,“好,没问题,我连你的贿赂都收了,哪有不办事的理儿!不过,这出兵之事,须得有上级指令或大人手令,否则…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武副将说话时有意无意瞟向一旁的小顺子。 小顺子自知其意,上前一步道:“将军放心,晚辈虽未入职,来之前却已将云雾县周家罪状禀告爷爷,爷爷给我手令一道,允我在对付周家之时使用,若有问题,朝上自有爷爷作保!” 小顺子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武副将,武副将拆开细看,然后又递给陆大勇查看,二人点点头,武副将将信封收好,双手奉还给小顺子。 “既然有左相作保,武某任凭差遣,状元郎,把你的计划说与我等听听,这所需人手、如何布置兵力等事咱们还得好好商量商量!” “好,我来时已经想好了,除云雾城四个城门需严防紧守外,云雾城外方圆里还需再布防线!” “哦,这是为何?有我军中将士把守,他周家一个土财主还能插翅而飞不成?” “非也,武将军有所不知这周家祖宅内机关不少,还有地牢密道。 我们派人进密道查探过,里面岔路繁多、四通八达,城内凡周家产业均可从地下到达,我们猜想那密道定有通往城外之路只是不知有多少个出口出口在哪儿?为防万一,方圆十里不得不防!” 云舒听他这套说辞,很是吓了一跳!周家有这么多密道吗?小顺子他们才来几天,何时去查探过? “另外,为防周家狗急跳墙,一旦县衙定罪,本县各村镇上凡周家产业必须一律查封,其下蓄养的流氓地痞一律收监!······” 云舒惊讶的微张着嘴,呆呆的望着小顺子有条不紊的一一安排并不时的在纸上画图解释。看着这样的小顺子,云舒突然觉得先前的自己简直愚笨之极,光凭一点儿小聪明就想扳倒周家?那简直是做梦! 这次要不是小顺子亲自前来,别说扳倒周家,兴许连人家一根汗毛都拔不动,反而可能累及家人亲友,到时候自己···自己······云舒一想就后怕!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怪自己去求姜掌柜帮忙对付周家时,姜掌柜的脸色那么奇怪!难怪姜掌柜明明答应,之后却一直没有动静!兴许他早就通报给上方小顺子他们这次急急赶来莫非就是为了自己?! 她再次抬眼去看小顺子,见他俊美精致的侧脸此时已失了平时的柔和淡定,多了几分严肃认真。不过,在她看来,现在的小顺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都要迷人!能这么静静的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直到两刻钟后,几人总算商谈完毕,小顺子站起来道:“武将军事不宜迟,咱们不如现在就各自回去安排?” 武副将双手环胸思考片刻,点头道:“状元郎此次调动人数众多,我们主将又不在军中,左相那边……?” 小顺子微微一笑,“武将军放心,我现在就给你休书一封,将事情经过详细描述,若事后有问题,你大可拿着书信去京城找我爷爷理论!” “呵呵,如此甚好!状元郎莫怪,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我手下那么妻兄弟,我得为他们多留条后路啊!” “武副将不必介怀,您能出手帮忙我等已感激不尽!您请稍等!” 小顺子拿起桌上的纸笔快速写下一份书信,交予武副将和路大勇查看后才装入信封封存。然后几人互相拱手告辞,各自回各自的岗位准备。 云舒自然要跟小顺子一起回布庄后院去,她出门时却被大锤叫住,大锤坚持要跟来。云舒想着多个人帮忙也好,便没反对,几人如先前一般一起往回赶,到布庄后院时已经子时末了! 他们刚进院门,便有一黑衣人上前递上一份卷册,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云舒仲长脖子去看,刚看到那卷册封面上一个‘武,字,小顺子便随手一收,将卷册收入袖中,然后对院子里喊道:“来人!” 他话音刚落,一个白衣飘飘的柔弱倩影便从内院快速飘来,到了近前,云舒才看清那是白灵。小顺子不待她完全靠近,便问:“三少爷回来没有?” “回少爷,没有!” “恩,你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白灵目光闪了闪,垂首行礼却未退开。 小顺子抬眼看她:“还有何事?” “少爷,您…您先前晚饭没吃完,奴婢为您······” “不必!”小顺子不待她说完,便绕过她急匆匆的往内院走去。她的目光随着小顺子的身影转了一圈,眼中难掩悲伤之色。云舒抿起嘴唇撇撇嘴,旁边的大锤拍拍她:“云舒,要进去吗?” “啊?要啊,走吧!”云舒带着大锤绕过白灵,快跑几步追了上 几人回到六六顺的院子,小六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一见几人就立刻迎了上来:“二弟,小云舒,咦!傻小子也来了?” 小顺子拍开他搭上来的手道:“大哥,援兵之事已安排妥当,你那里如何?” “我也好了,周家的祖宅以及在周家云雾县城内的产业,我都安排了内应眼线,他们一有动静,就有传信儿过来!咱们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来!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恩,三弟那里还没消息回来,不知有否遇到麻烦?大哥,不如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一下,一旦有事,用信号弹联系!” “三弟啊?那小子身边那么多高手,应该没事吧?” “大哥!”小顺子一脸严肃道:“三弟要真有事,母亲那里·……” “哎呀,好了好了,我去就是,现在就去行了吧!”小六子一脸不情不愿的嘀嘀咕咕几声,然后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六六顺院子四周不知何时挂满了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院中整齐摆放着几张书桌木椅,上面文房四宝齐全,书册资料摆放整齐。暂时无事的云舒找张椅子坐下,抬头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想着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决胜之期,心里一阵紧张兴奋。 她闭上眼默默祈祷:老天保佑,今日一定要将周家一网打尽!纟 第三四六章 卫禹受伤 家长里短种田忙346_第三四六章 卫禹受伤来自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六六顺院子里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各式服饰之人匆匆进出,这些人云舒几乎全不认识,她只能在一旁直挺挺的坐着看小顺子指挥调度。 ~ 看着镇定自若的小顺子,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云舒渐渐安下心来,有如此严密的天罗地网,周家就算有再大能耐也在劫难逃。 丑时末,云舒正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突听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少爷、少爷,大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 云舒闻言精神一振,一下子跳了起来,急道:“他们在哪儿?” 来人正是白灵,她看了云舒一眼,犹豫了一下,对小顺子道:“少爷,您快去看看吧,三少爷受伤昏迷了!” “什么?卫禹受伤了?”云舒惊呼一声,呆立片刻便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云舒妹妹,等等我!”大锤也追了上去。 小顺子皱眉看看门口,垂眼思虑片刻道:“白灵,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三弟,有事速来报我!” “是,少爷!” 小顺子快步往外走去,刚到院门口,他又突然停下,回身道:“白灵,凡有消息,无论大小,立刻通报予我,若是舅舅或姜掌柜前来,直接带他们来见我!” “是,少爷!”白灵轻轻柔柔的行个蹲礼。 小顺子点点头,转身跨出院门,片刻后便消失在黑夜中。白灵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小顺子背影消失的方向发呆,半晌后。她突然用力的拍拍脸颊,小声道:“白灵啊白灵,守在公子身边就是你最大的幸福,不要痴心妄想、不要痴心妄想!” 云舒冲出六六顺院子,凭着感觉一阵乱窜。等她反应过来。却不知自己到了何处?大锤追上来拉住她道:“云舒妹妹。夏天园子里蛇虫鼠蚁多,你不要乱跑,咱们找个人问问吧!放心,卫兄功夫好,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他不会有事的!” 云舒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都怪我,要不是我逼着他去救几个不相干的人,他怎么会受伤?大锤。 ~你说要是卫禹真的有事怎么办?怎么办啊?” 大锤赶紧拉住她的手:“别这样,云舒妹妹,咱们先去看看卫兄再说吧!” “可是。可是……”先前被压下的紧张担忧此时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让她有些手脚无措,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云舒!”小顺子从后面快步走来,到了近前他拉起云舒的手。又捏起她下巴查看下她的脸,然后皱起眉头严厉的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三弟伤势如何尚且不知,外面形势如何也不知晓,现在周家毫发无伤,你就自乱阵脚,就你这样子,如何去扳倒周家?如何对付更狡猾更心狠手辣的敌人?” 云舒愣愣的望着严厉的小顺子、脑中一片空白。小顺子伸手理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叹口气,放柔声音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三弟!”然后顺手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云舒听得要去看卫禹,立刻连走带跑的跟上去,留在原地的大锤愣愣的望着前面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眼中一丝难过闪过,他停顿片刻,也快步跟了上去! 原来卫禹的院子就在六六顺前面不远处,他们一进院门便见皱巴着老脸、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在院中走来走去的桃园管家,小六子则双手环胸站在正房门口。 小顺子一进院门便问:“大哥,三弟怎样?伤势可重?” 小六子点点头道:“还好,已经取下毒针服了解药,正在昏睡,大夫说休息两天,等毒性消了就好了!” “毒针!卫禹中毒了吗?什么毒?严不严重?”云舒紧张的问。 小六子呵呵一笑,“小云舒,你就那么关心三弟啊?我也给你帮忙来着,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了?” 云舒气恼,恨恨的瞪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卫禹是不是他亲弟弟啊? 小顺子也严肃道:“大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小六子投降道:“好了好了,别一个二个都这副样子,我说就是了嘛! 三弟回来路上还好好的,快进城时突然晕了过去,我们检查半天,从他身上找到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其实那针毒性也不弱,若是普通人现在多半不死也残了吧,不过咱们三弟体质好,那毒对他影响不大,请了几个大夫都说只需静养、并无大碍!放心吧?” “那…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云舒还是不放心。 小六子看看院中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的管家,眨眨眼道:“去吧,不过小声点儿,别吵着三弟了,当心有人找你拼命!” 云舒会意,点头应诺,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床上的卫禹一动不动的躺着,脸色苍白、全身僵硬!云舒快步上前,试探着摸摸他的额头,好凉,可为何脸上却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卫禹、卫禹!”云舒试探着叫了两声,卫禹皱皱眉头,轻轻动了动手。云舒伸手去探,却被对方一把握住,无法动弹! 而屋外的六顺兄弟待那房门从里关严,小顺子拉着小六子往下走出几步,小声道:“大哥,周家别庄那边怎样?” 小六子双手环胸皱眉想了想道:“很隐秘,要不是三弟事先留下记号,我们很难找到!” “里面防守如何?周家可有警觉?” “防守严密,但每个防守点人数都算正常,在此之前,周家应该没有特意加强防守!不过那庄子里面岔路极多、暗器也多,若是外人侵入。很容易触碰机关!三弟轻功那么好,也未躲过暗器,连他自己何时中招都不知道,可见……” “恩,我知道。大哥。这次…可有伤亡?” “还好三弟机警。找到地方后只让轻功极佳的几个随从进入,抓了下人带路,并未惊动他人,只是出来时被人发现,打了几场,三弟手下被暗器伤的不少,其他倒还好!我们赶到时,他们正好在别庄附近打得热闹!” 小顺子点点头,沉吟道:“没想到一个小小别庄就有如此防守。那里面……大哥,你立刻带人将县城四门守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是为何?弟兄们连夜干活……” “大哥。现在才寅时初,从县城到军营要一个时辰左右,武副将最多才从军营带兵出发,要布兵完成至少要到卯时初。周家得知别庄消息定会有所行动。他们要真逃了,我们这么多功夫就白费了!爷爷那里也无法交代!” “逃?他们真要逃,走地下通道不就行了,咱们守住四门有何用?” “不,有用!周家的祖宅产业多在云雾城,也就是说他们的根在这里,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所以这次周家一得消息,相信他们会立刻将城中所有名下产业关门歇业,财物转入地下,并派人给下面所有村镇传递消息,一是藏好财物,二人集结人手。” “人手?周家还真想跟咱们鱼死网破?” “不,他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我们必须争取时间让武副将布兵完毕,一定不能让军队围城的消息传到周家耳中。大哥,你去县城四门时,记得带上你的官凭印信,若守城军士不服,可直接接管!” “怎么又是我的?”小六子不满的嘀咕道。 “因为就你有,我的还没发放下来!”小顺子淡淡道。 “哼,那好吧!小顺子,你也手脚快点儿啊,今天可是大虚日子,村人寅时末就开始进城,要是集结人数太多,出了乱子我可不管啊!” “知道了,我这就带苦主去县衙,你快去吧!” “那还差不多,那我去了吧!” “等等,状元爷,我…我也跟你一起去!”一旁的大锤红着脸道。 小六子回头看看他,眼珠转了转,笑眯眯道:“呵呵,傻小子还在啊!” 小顺子拉他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哥,你小心点儿说话,他爹可是前任镇国大将军陆勇!” “啊?真的!”小六子一脸兴奋,两眼冒光。 小顺子确认的点点头,小六子顿时高兴起来,一把拉过大锤:“小兄弟,你叫大锤吧?想跟我去守城门?” 大锤认真的点点头:“大家都在忙,我也想尽一份力!” “哈哈,好样儿的,走吧走吧,大哥罩着你!”小六子乐呵呵的拉着大锤往外走去。 小顺子催促一声:“大哥,你快点儿,一刻钟内,必须赶到城门!” 小六子背对着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保准半刻钟就赶到!” 小顺子摇头叹口气,对一旁的桃园管家道:“管家,我们要去办事了,三弟就麻烦你照顾了!有事派人告诉我一声!” 桃园管家低着头,小声嘀咕一句:“哼!还不是你让咱们少爷受伤的!” 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他:“管家,三弟是你的主子,同时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管家听小顺子语气不对,低头退后一步,看似恭敬的应诺一声:“二少爷放心,老奴定当尽心竭力照顾好少爷!就算老奴死也不会让少爷再受半点儿伤!” 小顺子无奈的摇摇头,迈步向外走去,这时云舒轻轻关上房门,追上去道:“小顺子,我跟你一起去!” 小顺子回头看她,见她眼睛红红的,还有哭过的痕迹,微微笑笑,对她伸出手道:“走吧,一起去!” 云舒抹抹眼角,快跑几步上前,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对方那白皙带茧的手中,两人一起出了院门,疾步向安排苦主们的院子走去。(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346_第三四六章 卫禹受伤更新完毕! 第三四七章 提前行动 第三四八章 县令蔡良 第三四九章 威逼利诱 "感谢“逸722659”童鞋的评价票票山山ss山 小顺子板着脸不置可否的望着他.蔡良眼珠一转:“哦.状元郎深夜来访.定有要事.咱们书房谈来人.带路” 黄师爷立刻快跑几步上来:“老爷.前面那告状的······” 蔡良挥挥手道:“没看我正忙着陪状元爷吗?你去看看就是” “我去?”黄师爷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 蔡良瞪他一眼.同时趁着背对小顺子的功夫对他眨眨眼.然后故意端起架子道:“你不去难道要我去啊?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黄师爷愣愣的望着蔡良不明所以.蔡良一跺脚道:“哎呀.你先去安抚安抚.问明状况.待我跟状元爷商谈完毕.立刻就赶过来行了吧?” “啊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黄师爷恍然大悟.立刻俯身就拜。蔡良顺势扶他一把.黄师爷一怔.抬头看蔡良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拱手行礼后转身对院中衙役挥挥手道:“大家跟我来” 小顺子眯起眼看着黄师爷带着衙役出院子.他垂眼稍稍一想.转头在王掌柜耳边嘀咕一句什么。王掌柜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点点头.对一旁的两个伙计打了个手势.两个伙计立刻将那摁倒在地的吴强绑了起来.同时站在小顺子身后的两个伙计转出来.快跑几步.跟着出院的衙役一起往前堂去。 吴强急得哇哇大叫:“老爷救命、老爷救命啊小的怎么说也是官府中人.怎能让几个平民小子随便捆绑.老爷.他们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蔡良见状犹豫了一下.举起手来正要发言.王掌柜道:“蔡大人.您这县衙不太于净啊前面苦主刚来报案·后面你的小妾和衙役就要去给周家通风报信这县衙到底是您做主还是周家说了算啊?” 蔡丧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当然是本算说了算” “老爷冤枉啊.小的没有通风报信啊方才那小白脸儿调戏姨娘.他们恨小的出手制止故意诬陷·求老爷为小的做主啊”地上的吴强大喊冤枉。 王掌柜冷哼一声:“哼.调戏姨娘?蔡县令.你可亲眼看见?说句难听的.咱们少爷在京城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深更半夜到你府上来找只被人用过的破鞋?” 蔡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道:“不能不能.状元郎相貌堂堂、满腹经纶·怎会看得上……下官的姨娘” 说完蔡良瞪着通红的小眼睛指着地上的吴强骂道:“你们···还不快堵上他的嘴?混账东西.等老子有空了再慢慢收拾你哼 看什么看.回去.都给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蔡良没一会儿便将院子里一群女人赶得于于净净.连那地上晕倒的粉艳也被丫鬟们拖了下去.吴强则被王掌柜的两个伙计绑到了一旁的树上。蔡良满脸讨好的笑道:“状元爷.咱们书房谈·这边请” 小顺子昂首挺胸端起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不屑的斜蔡良一眼·然后踱着方步往院门口走去。 蔡良回头四望.似乎还在找什么人.王掌柜立刻上前.笑眯眯道:“蔡大人.时辰不早了.前面还有苦主等着了.咱们得快点儿” “哦.是是.快点儿.呵呵·快点儿” 云舒跟着小顺子和王掌柜将蔡良夹在中间快步往书房去。待到了书房.王掌柜让两个伙计守在门口.自己和小顺子一起进了书房.云舒自然也跟了进去。 蔡良见到云舒时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就将视线转移到小顺子身上.满脸堆笑的将小顺子请到上座·还准备叫人奉茶。小顺子不耐烦的用手指敲击桌面.王掌柜道:“蔡大人.那些虚的就免了吧.咱们直接说正事儿吧” “哦.是是.说正事儿.呵呵.状元爷.不知···您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小顺子依然端着架子.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神示意王掌柜。王掌柜上前一步道:“蔡大人.我们少爷此次本是回乡省亲.刚到省城就听闻咱们县那桩红木箱抛尸案” “啊?省城那边……都知道了?那…···” 王掌柜点点头道:“少爷此次回来本就想来咱们县城看看.听闻此事自然上心.便顺道去了趟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蔡良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呆愣半晌后白着脸问:“那…那知府大人怎么说?” “知府大人听闻少爷要来本县.自然高兴.便委托少爷代为调查.一有消息立刻报之” 蔡良吞吞口水.“那…那……” 王掌柜呵呵一笑:“说来也巧.我们少爷在来本县路上遇上一对晕倒路边的平民夫妻.大家好不容易救醒他们.他们不但不谢.反而怒骂少爷多管闲事.还吵着要撞墙寻死。/非常文学/ 问其原因.竟是他家宝贝女儿被周家大少爷周顺发劫走.他们舍了家财四处求助。哪知周家势大.他们求告无门.正在焦急之极.突闻南郊惊现多具年轻女尸这对夫妻连夜赶往南郊.虽未见着女尸模样.却从遗物中找到自家爱女从小佩戴在身的护身宝玉 唉.可怜他们多次上衙告状.每次连鼓槌都没碰上.就被衙役一顿好打赶出门来.多番下来.那捕头竟然直接把他们拖出东城门.扔到官道上.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哦?居然有这等荒唐事状元爷.您放心.我这就去把捕头和当差的衙役叫来问个究竟”蔡良一脸愤恨的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去。 “哎哎.蔡大人莫急.我话还没说完了”王掌柜赶紧将他拉回来。 蔡良愤愤道:“没想到咱们县衙里竟有此等败类.你别拦我.我现在就去查” 小顺子冷笑一声.淡淡道:“蔡县令何必如此着急.莫非你还想着去给周家通风报信不成?” 蔡良闻言一僵·片刻后立马摆出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状元郎这话什么意思?我堂堂七品县令.为何要去给个区区草民通风报信?状元郎你虽有功名在身.却为正式取得官凭文书.未来官职谁大谁小还不好说了·本官将尔等奉为上宾.尔等不要得寸进尺 状元郎若无他事.本官就不奉陪了.前堂还有官司等着本官了蔡良一甩袖子.摆出官架子就要出门。 他刚到门口便被守在门外的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推了回来.蔡良紧张道:“你···你们要于什么?这…这里是官府县衙.难道你···你们想造反来人、来人啊” ‘啪.其中一伙计上前就是一巴掌·把蔡良打得后退几步.然后另一伙计掏出一张黑乎乎的布巾.往蔡良嘴里一塞.将他推倒在地.一脚踏在他胸口上。王掌柜笑眯眯的上前.拍拍蔡良的脸颊道:“蔡大人何必如此心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了” “呜呜------呜呜呜-------蔡良挣扎着要站起来。 王掌柜笑眯眯道:“蔡大人.蔡县令.既然你早就听说本届文武状元才貌双全·定然还听说过他们的身世吧?” 蔡良被堵得难受.呜呜呜直摇头.王掌柜啧啧两声·摇头道:“难怪你为官多年.开始是知县.转来转去十几年.现在还是个知县我看过两天你连知县这帽子也别想要了” “呜呜呜呜-----蔡良拼命挣扎。 王掌柜笑呵呵道:“别说咱以势压人.但对你这种糊涂官.就得多压压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吧本届文武状元正是咱们王府的大少爷、二少爷京城王府知道吗?就是出了五任宰相的王府.现任左相正是咱们少爷的亲爷爷.明--白--了-吧--” 蔡良闻言渐渐停止了挣扎.愣愣的望着上方一脸冷淡的小顺子。 “急么?不吵了?不闹了?”王掌柜笑眯眯道。 过了一会儿·王掌柜见蔡良表情颓废下来才示意两个伙计松手并拔下那口中的破布。得以喘气的蔡良并未大吵大闹.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自己慢慢爬起来.然后走到小顺子面前拱手道:“状元郎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小顺子对王掌柜打个眼色.王掌柜上前扶着蔡良坐下:“哎----蔡大人别这样.您现在还是咱们云雾城的父母官了·咱们少爷才刚得个功名.连官凭文书都没有.以后还得请蔡大人多多点拨指教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蔡良惊慌的直摆手.先前的嚣张气势早已消失不见。 小顺子挥挥手.王掌柜退到一旁.小顺子淡淡道:“蔡良.我们今天亮出身份并非故意要为难于你.但你明知周家作恶多端、横行云雾县数年.即便办不了他■也不该与其狼狈为j、为祸乡里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请状元爷网开一面.下官···下官也是不得已啊” “哦?怎么个不得已法儿?” “下官···下官刚接到调任文书.还未启程.周家便派人过来.送上一封书信又威胁恐吓下官一番。 下官本想上报.可被那书信所慑.不敢妄动。 状元爷.您背靠大树好乘凉.万事不怕.可咱小官小吏.无人提拔帮扶.那周家背后的势力下官实在惹不起啊.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蔡良.你真的只是惧怕周家背后的势力?你后院那堆美人儿小妾又怎么说?这红木箱抛尸案震惊州府.苦主们主动上门.你不但不查.反而驱赶恐吓今日苦主上门.你又想方设法指使衙役师爷给周家报信 蔡县令.莫非那红木箱抛尸案你也有份儿?” “没有没有.冤枉啊.状元爷明鉴.下官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啊”蔡良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他并不言语.蔡良又赶紧道:“下官承认、下官承认周家除送来书信威胁恐吓外.还送了金银美女.方才那…那粉艳就是周家送的 周家只要下官对与他家沾边儿的事不闻不问.下官真的不敢于那伤天害理之事啊” 云舒越听越气·跳起来骂道:“你还不伤天害理?因为你的纵容.周家于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云雾县多少平民被害得家破人亡?周家送你的金银又是收刮了多少平民百姓而来?你还配当云雾县父母官?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从未于过伤天害理之事?” “下官···这···”蔡良被突然跳出来的小丫头如此大骂.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顺子看看云舒.见她瞪大双眼、双颊气得鼓鼓的样子·宠溺的摇摇头.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轻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慰。然后他对蔡良道: “蔡大人.过去之事暂且不论.我们今天来找你自然不是要让你认罪受罚。否则.我大可带着知府衙门的官差公文直接上门找你.你可知晓?” 蔡良闻言身上一松·然后立刻磕头道:“状元爷有何吩咐尽管说.下官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只是……” “怎么.蔡大人.你还要跟我们少爷谈条件?告诉你.你在云雾县收受贿赂、与周家勾结之事我们收集证据.随时可以⊥你进大狱王掌柜语气不善道。 “不是.不是·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状元郎息怒、息怒啊” 小顺子挥挥手.王掌柜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小顺子垂眼看了蔡良半晌.然后淡淡道:“蔡大人不必如此.起来吧 我们此来并非要你徇私枉法。外面那红木箱抛尸案.苦主、证据、证人均已到齐.只要你秉公执法、公正断案.这破案之功完全归你。到时即便查出你与周家有所牵连.这破案之功应能抵你受贿、玩忽职守之过.能否保住乌纱还要看你自己” 蔡良闻言.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小顺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顺子垂眼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下官愿意、下官愿意·多谢状元爷成全.下官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下官这就去处理”蔡良急慌慌的站起来就要往外去。 “等等” 蔡良停下来.恭敬地拱手道:“状元爷尽管吩咐” “你···与周家来往多年.这县衙中定然已有不少与周家来往密切之小顺子淡淡道。 “这个···”蔡良一时吃不透小顺子的意思.询问的看向一旁的王掌柜。 王掌柜看看小顺子笑眯眯道:“蔡大人.我们少爷的意思是:在请来周家主子之前.不希望县衙内有人走漏消息” 蔡良闻言目光有些惊慌.王掌柜淡淡道:“师爷那里我们已经派人阻止了.蔡大人.你再仔细想想.县衙内可有周家内应?你···是不是该想办法把这些人清理清理?” “这个……”蔡良犹豫起来。 “怎么.蔡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助纣为虐?”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抛尸案涉嫌的只有周家大少爷周顺发及其一于随从.就算本官秉公执法为其定罪.可周家老太爷那里……” “蔡大人.看来你不想要这个机会啊?看来我还是把你和周家勾结的罪证交给知府大人.让他老人家来定夺好了”小顺子站起来.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 “不是不是.状元爷留步、状元爷留步啊 下官不是不想换人.只是…只是…唉 您不知道我们县衙的情况.自我上任以后.周家多番逼迫.下官不得不从.咱们县衙的衙役调的调、换的换.现在至少有一半都是周家的人啊.就连那捕头马奇也是周家亲点的啊现在要让下官立刻清理他们.下官…下官实在是无从下手啊唉”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早就知道这些衙役被调换的不少.而且越来越不成样子、喝酒赌博闹事时常有他们.搞得跟群土匪似的原本以为那只是周家安排的几个眼线而已.谁知周家竟不知不觉把衙役换了大半.这个县太爷基本都本架空了这跟周家自己当县太爷、操控整个云雾县有什么区别? 众人沉默半晌.小顺子冷哼一声:“做官能做成你这样也算能耐朝廷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蔡丧全身羞红.低垂着脑袋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王掌柜皱起眉头.沉吟片刻上前道:“少爷.怎么办?现在周家多半已得到消息咱们的人手也已派出十之.周家主子们会不会就此逃了啊?” 小顺子也皱起眉头.背起双手开始在书房里慢慢躲着步子.大家怕打扰他思考纷纷缄口不语.只是目光静静的跟随他在屋子里慢慢移动。 半晌后.小顺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蔡良。 王掌柜上前道:“少爷.怎样?有主意了吗?” 小顺子点点头.指指蔡良道:“蔡大人.你这么办······” 几人在书房里商谈了尽两刻钟外面的衙役也来催了几趟.直到最后一次捕头马奇前来.蔡良才整整衣冠.踱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马奇见了蔡良.立刻迎上来道:“老爷、老爷.您可算出来了?里面……” 马奇仲长脖子往里张望.蔡良咳嗽两声.端起官架子道:“马捕头何事啊?” “哦.呵呵.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师爷让我来催催您.问问看那群刁民怎么处置?对了.老爷.听说方才您后院闯进几个毛贼?他们没把您怎样吧?” “没什么.不过是个商人.想弄几张通关令.找我送银子疏通而已” “哦?果真如此?属下怎么听说…?” “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我说是送礼的就是送礼的.怎么.我于什么还得跟马捕头您想请示请示?”蔡良语带讽刺轻蔑道。 “不不.属下不敢老爷息怒” “哼”蔡良一甩衣袖.大步向前堂走去.马奇停顿片刻.伸长脖子往书房方向张望。 “还不快走.愣着干什么?”蔡良回头没好气道。■ “是是.老爷请”马奇快跑几步上前跟在蔡良身后快步望前堂去。≡ 路上.马奇试探着问:“老爷.那些刁民深更半夜跑来击鼓.说什么要告周家大少爷抢了她们女儿.这怎么可能了?周大少爷是个性情中人.就算喜欢哪个女子.从来都是直接上门求.怎会公然强抢了?说出去都没人信.您说是不是?” 蔡良点头道:“是啊.这群刁民就是闲得发慌.待会儿定要好好教训丨他们一顿” “对对.我就说师爷半夜还把兄弟们叫起来录什么口供.属下觉得这根本是多此一举老爷.要不属下这就帮您把他们轰出去吧?” “算了.来都来了.深更半夜的.现在把他们轰出去.他们若跑大街上哭天抢地的.反而扰得百姓不安何况今天还是大虚日子.村民不久后就要进城.到时候岂不是让全县人民看咱们笑说、说咱们办事不力 “那···那要不.咱们把那群刁民全丢大牢里去?对.只要进了大牢.让他们叫都叫不出来.看他们还敢怎么闹?”马奇自认为想到个好主意.沾沾自喜道。 走在前面蔡良冷笑一笑.然后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个误会吗?这样吧.咱们先去前面看看.兴许是他们弄错了 如果实在不服.咱们请周大少爷过来当庭对峙.就算有点儿误会.周大少爷只需舍点儿钱财不就行了?如此.咱们还能给周老太爷送份儿人情不是?到时候这个······”蔡良做个收钱的手势。 马奇眼前一亮:“对啊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属下全听老爷的” 蔡良笑呵呵的拍拍马奇的肩膀道:“这就对了.马奇啊.只要你跟着老爷好好办差.老爷绝不会亏待你的” “是.老爷.马奇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一起往前堂走去。他们走到县衙公堂附近.里面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和愤怒的咒骂声便传了出来。 二人一到.门口的衙役便大声通报:“蔡大人道、马捕头到” 堂内的嘈杂声停顿片刻.然后齐刷刷的往门口涌来.蔡良刚跨进县衙大门.两边侧厅中便涌出一群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纷纷对着蔡良大喊:“老爷.我的女儿死得好惨啊.您要为她做主啊”纟 第三五零章 周家三代 蔡良整整衣冠.踱着方步从后堂绕出.一步一步走到公堂方的案桌背后.惊堂木一拍.“升--堂------” 公堂背后一树丛下.云舒看着前面灯红通明的公堂.小声道:“小顺子.这样能行吗?蔡良要是临时变卦怎么办?周家要是不来人怎么办?城门那边……” “云舒小姐.您要相信我们二少爷.我们二少爷的计谋从小到大从未失策过”王掌柜略微不满道。// 云舒噎了一下.一阵脸红可不是.人家都是帮自己忙了.自己还这不放心那不顺意的.要别人对她这么说.她早就火冒三丈了云舒羞红的抿抿嘴.小声道:“对不起”■ 小顺子摸摸她脑袋.淡笑道:“无妨云舒.别担心.现在已过寅时三刻.只要再拖半个时辰.到时候周家就是插翅难逃≡ 云舒点点头:“恩.我知道.谢谢你.小顺子” 几人又沉寂下来.静听前面公堂的动静.虽听不太真切.但那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一直在持续.惊堂木时不时拍得啪啪直响。云舒手心直冒冷汗.她不时的抬头看天.借此估量时辰.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一些。 一刻钟后.只听公堂内惊堂木一拍.“退--堂------”.片刻后.几个衙役从公堂里出来.快步往县衙门口去.公堂内的啼哭声也弱了下去 云舒再次抬头看天.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快?” 小顺子双手环胸道:“这样也好.让他们早点儿去周家.把这里的情况详细通报一遍.兴许周家人还能更放松些.逃跑的可能性也能降低不少只要他们不逃.什么都好办” 云舒想了想.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对只要他们不跑.只要外面武副将布兵完毕.什么都好办 几个衙役的身影消失片刻后.公堂内又有几个人影出来有公差、有平民.看样子应该是出来方便的。其中一个人影没有固定的方向.只是在周围踱来踱去、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云舒正在疑惑之际.旁边的王掌柜对那人小声喊道:“姜兄.这边这边” 那人闻声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如先前一般慢慢的踱着步子一点儿一点儿靠近到了几步远的位置.往前一跃.便落到了云舒几人躲藏的位置。 姜掌柜一落地.王掌柜就问:“姜兄.方才堂上状况如何?” 姜掌柜皱眉道:“二少爷.是否计划有变?为何蔡良升堂不提替换衙役之事?苦主提出告诉他也总是两边不得罪、想大事化了的样子?奴才见情势不对.没让证人上堂.并令手下严加保护这样可否?” 小顺子点头道:“做得好.姜叔.方才蔡良交代衙役中至少一半都是周家人证人过早上堂可能让他们身陷危险。” “一半?那么多那···为何蔡良还让他们去周家请人?莫非……” 王掌柜道:“姜兄放心.这是咱们少爷的计策.让那几个衙役去一趟.周家定会安心一些.如此兴许能争取不少时间.只要周家人不逃即可” 姜掌柜沉吟片刻.拱手道:“少爷好计策.奴才知道怎么办了” 小顺子点头道:“姜叔.若一会儿周家真有人来.蔡良可能会让他轻易脱罪苦主们定会不服大闹.到时还请姜叔略作安抚.只要不出人命即可” “这……好吧.奴才尽力而为” “小顺子.何不现在就给苦主们漏点儿风声.让他们心里有数不是更好?万一他们一时激愤大闹公堂或者撞墙寻死怎么办?”云舒道。 “不妥这些苦主未必人人都期盼周家倒下.万一他们之中有人为点蝇头小利出卖我们.那我们的布局必将满盘皆输.甚至连大家都有危险” “怎么会······”云舒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她就明白过来。那些苦主她也见过.真心心疼女儿的.比如说那对散尽家财的老夫妻惧怕周家的.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枉死却不敢承认的也有甚至有一户人家直接向姜掌柜要钱、给钱才来的唉.人心这东西···真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这边小顺子又跟姜掌柜略略交待一番后.姜掌柜便离开树丛回了公堂。 另≡遒.周家祖宅废园地下的石厅里.周家祖孙三代齐聚.气氛凝重。 正上方形如枯木的周三靠坐在可以移动抬起的软椅上闭目养神.身后两个漂亮的粉纱丫鬟轻轻的给他打着扇左侧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上方的周三左侧二十来岁的周顺发翘着二郎腿.拿把扇子自认风流的扇扇.眼睛却与旁边斟茶的艳丽丫鬟互相勾兑.偶尔还趁机摸上一把 “顺发.不要胡闹”对面的中年男人板着脸低声喝道。 “哎呀.爹.你自己小妾通房二三十个.外面还养了一群.我不过摸个丫鬟.又没怎样”周顺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中年人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差点儿就要拍案而起.上方的周三突然抬起眼皮.那精光闪闪的眼睛根本不像七老八十的人该有的他斜中年人一眼.中年人立刻退了回去.却又心有不甘道:“爹.您看顺发那样子.咱们周家的产业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爹.你是不是我亲爹啊?都大难临头了.还把责任往你儿子身上推”周顺发坐直身子一脸不满道。 “你…你个孽障.你也知道就要大难临头了?这大难从何而来?不都是你惹回来的?爹.我看于脆把这孽障绑了送去官府得了.免得再给咱们家惹祸”中年人道。 “哼.爹啊.你是巴不得我快点儿死吧?死了你外头那些孽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产了是不是?” “你…你个畜牲.胡说什么?” “哎呀.爹啊.我可没胡说.安乐镇刘家庄村头儿那个白寡妇家的儿子是您的孽种吧?哎呀您不知道啊那四五岁的小子聪明得很了.可惜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现在也不知还活着没有?可惜了、可惜了”周顺发一阵摇头晃脑的叹气道。 中年人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周顺发大骂:“孽畜你把他怎样了?那可是你弟弟.你亲弟弟啊你个畜牲畜牲啊老子···老子现在就打死你”中年人顺手抄起桌的茶杯就向周顺发砸去.周顺发随手一拉.将方才斟茶的丫鬟拉过来当肉盾。 刂~~.几声惊呼之后.方才的美艳丫鬟便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对面中年人更是气得直跺脚.捶着胸口大骂:“孽畜、孽畜啊” “孽畜还不是你生的” “好了”上面的周三淡淡道。二人闻声同时停下来.互相放几记眼刀又各自坐回去而地上受伤的丫鬟很快被拖了出去.地面上的残渣碎片血迹也很快被清理得于于净净。 周三左右扫视一眼.然后缓缓闭上双眼.淡淡道:“大发.城外那庄子何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被劫?来者何人?丢了什么?可有查清?” 中年人呼哧呼哧喘几口气.狠狠瞪对面的周顺发一眼.然后恭敬的对上面的周三道:“爹.庄子子时左右被劫来者身手不凡.全身黑衣.看不清样貌庄子里那么多机关暗器被毁掉大半.我方伤亡也不 至于丢的东西.儿子清查了几遍.东西没丢.倒是丢了几个人”说到这里周大发又狠狠的瞪对面自己的儿子周顺发一眼道:“就是前两天逃跑的顺发那两个随从的父母” “爹啊.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那两个随从是跟我办过事儿.但他们都是爷爷给我选的啊.爷爷给的人我哪敢不重用?您说是吧.爷爷?”周顺发笑呵呵的转向上方的枯朽老头儿周三。 周三眼皮动都没动一下就像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后.他突然幽幽道:“来者不善啊” 中年人坐直身子.一脸紧张道:“是啊.爹.我也这么觉得前几天我去省城.发现上官对咱们似乎多有不满啊莫非咱们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今年该送的银两我早就一分不差的亲自押送过去了粉奴也是精挑细选这…这纰漏到底出在何处啊?” “哼”周顺发摇着扇子冷哼一声。 周大发等他一眼道:“爹.我看咱们必须尽快把顺发那两个随从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 “还找什么啊找.别庄防守那么严密.人家老爹老娘都弄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爷爷啊.我看这事儿定有蹊跷.来者势力定当不小.不如···咱们离开县城.找个地方躲躲吧?”周顺发伸长脖子看向上方的老朽周三。 “躲什么躲?我周家在云雾县经营几十年.谁敢轻易动咱们?反正派去各镇的人已经出城了?最多半个时辰.附近村镇的人手就能陆续来报.我看谁看动咱们周家”周大发极力反对。 周顺发冷笑一声:“呵.我的老爹啊.你是舍不得咱周家的家业了?还是舍不得你那堆小妾通房加野狐狸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怕死我还怕了.反正我不管.你不走我走.我还想多活几年.多造几个儿子出来了■ 周顺发说着懒洋洋的站起来.摇晃着扇子就要往外去。≡ “站住.孽畜”周大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祸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一出事.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把你爹娘爷爷扔下不管.我周大发怎会生出你这种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儿子?” 走了几步的周顺发回头看看周大发.冷笑一声:“娘?呵我可没那么多娘我娘早就死了老爹啊.咱们父子一场.儿子劝你一句.那群贱人没一个好东西.告诉你啊.前晚你那老五和老十六还让丫鬟偷偷给我传信儿了.可惜你儿子我对那早就玩烂的破鞋没兴趣.只要了她家丫鬟.恩还是嫩点儿的滋味好些” 周顺发摸摸嘴.滛笑两声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畜牲、畜牲.你给我回来、回来”周大发气得直跳脚.可不管他怎么吼.周顺发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摇摇晃晃出了门.一过转角便消失不见。 “算了.大发”上面装死的周三淡淡道。 “爹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畜牲啊连他爹的女人都敢动.我…我……”周大发声泪俱下.甚至哽咽起来。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了”周三突然睁开眼睛瞪着周大发。 周大发抹抹眼角停下来缓解片刻道:“爹.真让顺发就这么走了?那…县衙那边…” 周三挥挥手道:“算了.让他出去躲躲也好.事情已经这样了.谁让他是咱们周家唯一的男孙了?” “不.爹.我外面还有……” “住口你少给我提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只要老子活着一天那些野种老子一个都不会认” “爹--· “行了”周三闭眼休息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轻轻挥挥手.周围的丫鬟纷纷退下厅里便只剩周三和周大发夫子俩。 周三沉默半晌后慢悠悠道:“大发啊.顺发再恶毒再心狠手辣也是你儿子、我周家的长孙.你就别心心念着把他赶出去了.我不会同意的” “爹.您看他那样儿.这次捅了这么大篓子.这事儿该如何收场啊?” 周三摆摆手示意他停下.然后长叹一声道:“当年老夫刚起赌坊时.顺发刚好出生.你无意中掐死他娘那孩子便成日哭闹不停、高烧不退.咱们赌坊也一直起不来。 后来我去省城时路过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听说当日有高僧坐堂解签.便试着去求了一求。高僧告诉我.咱们家的兴衰存亡全系于我周家长孙一人身上.只要长孙身体康健、平平安安那我周家必将越来越繁盛富贵一旦他遭遇不测.我周家必亡 所以从那以后我对顺发一直捧着宠着.深怕他有一点儿损伤.不管他做错什么、捅多大的篓子.老夫都要想尽办法保他周全。 二十多年了.咱们周家确实越来越繁盛富贵.只是这顺发小子越来越会惹祸唉也不知是不是老夫太过纵容他了” 周大发表情惊讶.呆愣半晌后皱眉道:“爹.这···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唉.大发啊.咱们周家这些年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盼着咱们周家死的人无处不在.就是咱们周围那些个丫鬟伙计.说敢说他没那个心思?我不说.是怕漏了风声.对顺发不利啊” “…···原来是这样”周大发沉默半晌后突然抬头道:“爹.顺发那小子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了?要不儿子去看看.把他追回来.再配上一批精锐勇士.将他送出去避一避?” 周三闭眼沉思.突听仆役在门外通报、“老太爷、老爷.县衙马捕头来了” 周大发惊讶.回头看看门口.犹豫了一下.轻声唤道:“爹.要不要见?” 周三睁眼望着门口.片刻后淡淡道:“你去看看吧” 周大发点点头.对外面的仆役道:“带他们到花厅”然后他自己出了石厅.在满是油灯的地道中左转右转.一盏茶功夫后走上石梯.打开机关.外面竟是一间卧室。 周大发整整衣冠.从卧室转出.过了回廊进到花厅.笑呵呵的拱手道:“马兄弟.幸会幸会.多日不见.总算想起咱们周府了?” 马奇笑呵呵的回礼道:“我也想来啊.只是大少爷成日忙碌.没空理我啊” “哪哪里里马兄弟.现在时辰尚早.你此来是为······” “哦.周老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红木箱抛尸案的苦主半个时辰前集体跑来县衙击鼓鸣冤.想必您也听说了吧?我们正是为此而来.不知周大少爷可在否?” “哦?这样啊······真不巧.顺发昨日就离家去了省城.马兄弟啊.我们顺发身边女人如麻.怎会对几个乡野女子感兴趣.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马奇笑呵呵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跟咱县太爷说的.可咱们县太爷说既然是误会.不如让周大少爷去走个过场.大不了再散点儿钱财.如此多大的误会都能解了也省得他们以后再闹” 周顺发闻言皱眉站起来.背着手在花厅里踱来踱去.半晌后.他停下来道:“马兄弟.你跟我说实话.衙门里现在是何情况?那些苦主从何而来.上次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为何这次突然来这么多?他们可有证据?还有蔡大人是何态度?” 提到这个马奇不好意思的于笑两声:“周老爷上次那两个告状的老东西我们确实没搭理他.可他们天天来闹.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又不能把他怎样.便找机会把那两个老东西一顿好打.又拖出城扔官道上.心想那么大的太阳.他们又满身是伤肯定挨不过半日.谁知却被哪个不知死活的救了回来 这次来告状又是他们挑的头儿.唉都怪我办事不力不过周老爷放心.过了今晚.不管他们出不出县衙.我都保证决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乱说话 只是···当下县太爷那里.周老爷.是不是让大少爷跟咱们去过一趟?” “这个……”周大发皱眉犹豫。 马奇见状立刻拍胸脯保证:“周老爷放心.小的保证让周大少爷怎么去怎么回.绝不让人伤他一丝一毫 还有.来之前蔡大人也说了.只要大少爷去走一趟过过场.顺便多带点儿银子.到时候大少爷根本不用说话.保证把那群刁民堵得无话可说”马奇一再强调银子.那眼睛咕噜咕噜四处乱瞟的模样让周大发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些 他低头想了想道:“马奇兄弟顺发现在确实不在府上。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一千两带回去.算是咱们给马兄弟、蔡大人及各位兄弟的辛苦钱.另外还请马兄弟帮忙说两句好话.请蔡大人晚些时候升堂.到时候顺发一定过去” 周大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进马奇手里.马奇犹豫道:“这个…我们大人说…” “哎----马兄弟.这大清早的.人人都在睡觉.就你们在外奔波忙碌.这点儿辛苦钱就当我请兄弟们喝酒的再说了.以往办案子没找到证人、被告时休息一天半天不也是常事儿.晚点儿时间升堂又有什么关系嘛?” 周大发又往马奇手上塞了一打银票.马奇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上的银票挪不开眼.脸上笑呵呵道:“对对.周老爷说的是.那···那就这样.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了知会一声.到时候我们再给大人禀报一声即可那周老爷.咱们这就先回去复命了?”ˉ “好的.马兄弟.有什么事儿多联系啊?” “哎.好嘞.周老爷不必送了.您缅去休息吧” 周大发笑呵呵的点头.还是把几人送到花厅门口。几人走出一段距离.跟马奇同来的其中一个衙役突然抱着肚子停下来说肚子痛.想上茅厕.马奇拿了银子心情正好.便随口道:“去吧去吧.待会儿自己回去啊.我们先回去复命了” 那衙役点点头.抱着肚子跑开.待马奇等人出了周家.那衙役便一阵风的跑回方才的花厅.周大发果然等在那里.见了来人.周大发直接都:“黑七.怎么样?” “老爷.属下感觉情况不妙-啊” 躲在县衙公堂外的云舒几人静静的等待.云舒不停的看看天色又看看县衙门口.心里焦急: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当她看到马奇笑呵呵的跨进县衙大门时.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出去的一共三个人.现在回来了.周家一个人没带回来不说.还少了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出事了? 云舒紧张的拽着小顺子的袖子.小顺子板着脸紧盯着进门那二人的一举一动。王掌柜也有些惊异道:“二少爷.怎么一” 小顺子举手制止.沉默片刻道:“舅舅.你派人去四个城门传信儿.让他们务必严防死守.一定不能让周家人进出” 王掌柜一惊.片刻便反应过来.拱手道:“是.少爷.我走了.您多加小心” 王掌柜一走.这里便只剩云舒和小顺子二人.云舒捏紧拳头全身绷紧.声音都有些颤抖:“小顺子.周家人……是不是···已经跑了?只拦城门…有用吗?” 小顺子抬头看看天色.半晌后长叹一声:“也许···还没有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守住城门.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纟 第三五二章 城下血战 第三五二章城下血战 小六子不待回话便几个跳跃下了城墙,快速往城中心的县衙飞去。几人在墙头上呆立半晌,一直看着他飞远。云舒抬头,见小顺子表情严肃、眉头紧皱,不禁疑惑道:“小顺子,你先前不是已经说服蔡大人了吗?为何现在如此担心?” 小顺子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蔡良,而是县衙里那群被周家替换过的衙役!” “衙役?他们···你是说他们可能挟持县令?怎么可能?那里毕竟是县衙啊!” “一切都有可能,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小顺子看看四周,招来一个军士打扮的小伙子,略微扫视他一番:“你是······?” “二少爷,奴才是姜掌柜属下,被派来协助大少爷二少爷的!” “恩,姜掌柜那里可否安排妥当?” “已妥,姜掌柜担心北门进城人数太多,特地派我们过来支援!” 小顺子垂眉思虑片刻道:“你们同来的一共几人?” “一共五人,属下是小队长!” “你们在此待了几年?” “奴才跟姜掌柜一起来这里,至今已五六年了!” “对本县情势、周家状况了解多少?” “回二少爷,关于本县和周家的情报,大半皆由我们收集!” 小顺子停下来又将此人打量一番,那小伙子立刻挺挺胸膛、提起精神,努力让自己显得更精干些,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很好,你把你的属下都召集过来吧,我另有要事安排!” “是!”小伙子兴奋的抱拳应诺,然后站起来快速离开。小顺子踱着步子来到城墙边缘,居高临下定定的望着下方广场上等待开门的村 没一会儿下方显然有人注意到城墙上的动静,有人开始奇怪:“咦!平时都是军士看守城门,今天怎么多了几位年轻公子,连小孩儿都跑上去了城里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吧,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我不觉得,你看咱们跟以前一样的时间来赶集,以往这个时辰可没有这么多人!”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觉奇怪,纷纷四下张望,同时也有人故意压低草帽或者低头掩藏片刻后便有人惊呼:“啊,这不是······” 那人说到一半立刻捂住嘴,一脸胆怯的退开!周围其他地方也有此状况,于是人群里开始泛起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不一会儿便三五成群围成一圈一圈的小集合,一边嘀咕一边怯怯的瞟向身旁不远处的某些人。 云舒见状心下高兴,小声道:“小顺子,看!那些周家的鹰爪一下子就被认出来了待会儿咱们只要拿到谕令,再扇动一下,定能把这些坏蛋一个不漏的抓起来!对了小六子怎么还没回来啊?去了都快一刻钟了!” 按以往的惯例,再过一刻钟,守城的军士就要打开小门出去,手拿鞭子吆喝着让外面等待之人排队,待卯时中刻一到,城门大开,村人们便可快速有序的进城了! 云舒仲长脖子往县城正中的县衙方向望去,可惜宽大平整的北大道上空无一人,更不见小六子的身影!这家伙办事不是挺利落的吗?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县衙里不会真出事儿了吧?云舒心里着急。 “拜见二少爷!”方才那小伙子带着另外四名军士打扮的年轻人单膝跪在小顺子面前。小顺子抬抬手道:“免礼,你们过来我有要事安排你们去做,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失手,你们可否明白?” 几名军士对望一眼,然后双膝跪地齐声道:“属下愿为二少爷效劳!” 小顺子点点头:“你们是哪个组的?” 领头年轻人拱手道:“玄字组,属下玄六!” “好玄六,只要你们把这事办好了,我许你们跟我进京,晋升到地字组!” 几个年轻人闻言大喜,齐声叩谢:“多谢二少爷提拔,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恩,起来吧!”小顺子看看聚满村人的城下广场,低声道:“一刻钟后,城门将开,现在四道城门中人数最少的就是东门。这样,你们四人一起从东门小门出城,然后分别绕到四道城门下,只要城楼上开始喊话,你们就配合行动,扇动城下百姓捕捉周家鹰犬。 记住: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不能让周家鹰爪有反扇动或震慑平民的机会,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定不负二少爷所望!”四人拱手行礼后站起来,快速往东城门方向去。非常文学剩下的小队长玄六有些着急道:“二少爷,属下也去吧!” “不,你有更重要的要做!你现在去找姜叔,让他把周家的三个证人:粉蝶、周全和黑五带到我这里来,要快且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然后你把这个带去东西门和南门、东门,以北城楼钟鼓为号,同时照着纸上内容对城下喊话,然后你就留在东城门,协助你的手下完成任务,明白了?”小顺子从袖子里掏出三个信封递给他。 玄六恭敬的接过:“属下明白,定当完成任务!”小顺子挥挥手,玄六立刻下了城楼,往城中奔去。 接着,小顺子回头看看一旁的大锤却没说话,云舒抬头看看大锤又看看小顺子,犹豫一下,问道:“小顺子,大锤怎么了?” 小顺子拍拍大锤的肩膀道:“大锤,还有件事必须你去做,你愿意吗?” 大锤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指指自己:“我?”他低头看看云舒,有些不情愿道:“我是来保护云舒妹妹的!” 小顺子斜云舒一眼,脸色不太好看,他沉默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应以大局为重,你不去,不只云舒城下的平民和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有危险!你去不去?” 大锤一愣,皱眉思虑片刻,然后一脸认真道:“为了云舒妹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云舒闻言一阵感动,果然是大锤,不枉自己这几年对他一直很好!想当初自己还曾经把他列为未来夫婿人选之一了,想到这里,云舒脸蛋不禁微微泛红,她双眼亮光闪闪的望着大锤道:“谢谢你·大锤” “不谢,呵呵,只要····…”大锤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大锤!”小顺子板着脸打断他的话,“你的任务就是从南门出城,一直南下去找武将军,请他完成对附近城镇的控制后立刻带兵进城,不需再清剿周家余党。” “哦!这个好办,我马上就去!” “大锤!”小顺子叫住他:“不要大意·城外聚集了一群周家鹰爪,你不但要只身前往,还必须在两刻钟内将消息传给武将军·当然如果能更快些最好!如此,你能否做到?” 大锤皱皱眉头、挺挺胸膛道:“你别小看我,我保证办到!”然后他转身大步往城楼下走去,那吭哧吭哧的重重步伐表明他现在很生气! 小顺子微微笑笑,对大锤的背影喊道:“小子,去东区顺通钱庄取马,两刻钟你走不了十里!”大锤顿了顿,没有回头,反而突然顺着北大道一阵疯跑起来! 云舒见小顺子笑得得意,而大锤正吭哧吭哧往前疯跑·心里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大锤被欺负了!肯定的!这小顺子,真不知他到底在得意什么?大锤也是,自己有个曾经当过大将军的老爹,学功夫时怎么不学学轻功了?那不是逃命保命的最佳利器吗? “武将向来不屑轻功,认为打仗就必须勇往直前·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宁悬流血不屑逃跑!”旁边一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云舒惊讶的回头,见小顺子略带轻蔑的眼神,心下了然又迷惑,原来这就是大锤没学会轻功的原因?不学轻功有什么好轻视的?莫非小顺子瞧不起武将?不会吧?小六子不就算武将了? 二人站在围墙上继续等待加观望,还有半刻钟就到了军士开小门出城整顿的时间了,小六子果然没回来,看来县衙那边确实出问题了,小六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也不知玄六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小顺子突然低声道:“来了!” 云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一个挑着担子带着斗笠一副普通村人打扮的年轻人笑呵呵的走进人群。 他一放下担子就取下草帽一边扇扇一边笑呵呵的与旁边的村人搭话,没一会儿,附近几个汉子都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几个人脑袋越凑越近,似乎在嘀咕什么,待有人过来,他们立刻散开,虽在继续说笑,眼神却警惕的四处乱瞟。 几分钟后,那年轻人又挑着担子挤进人群换了个方向,将方才的过程如法炮制,而跟他搭过话的人有的一脸惊讶的呆立原地,有的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云舒看清楚了,那年轻人正是方才被派到四个城门做扇动任务的年轻人之一,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灵活,居然会自己相处一传十、十传百的计策! 一旁的小顺子也微笑着点头道:“孺子可教!” “二少爷、二少爷,我们来了!”姜掌柜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城楼,他身后跟着粉蝶、周全和黑五,后面还有几个手拿武器的伙计。看几人身形狼狈,路上肯定不太平! 小顺子皱皱眉头道:“姜叔,可有受伤?” “呼呼~~~还好,我没事~~只是…几个属下挂了点儿彩!二少爷…人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做?”姜掌柜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一边答话。 小顺子看看一旁的计时沙漏,时辰已到,该是守门军士出城的时间了!小顺子把粉蝶、周全和黑五三人叫过来,指着下面的人群道:“周全、黑五,下面有你们认识的人否?” 二人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引得下方一阵马蚤动,有的人开始大喊:“那不是周家的走狗吗?怎么也上城墙了?” “是啊,时辰到了,为何还不开门?”有人趁机跟着起哄。 二人吓得立刻缩了回来,周全怯生生道:“二少爷·我们.…我储还没作证了,您…您…” 小顺子一脸严肃道:“周全、黑五,你们这些年跟着周顺发作恶多端,即便你们有悔过之心、主动作证·按律虽能免尔等死罪,却也要发配边疆,永不归乡!” 二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少爷饶命,小的家有老母要照顾,不能远离家乡啊!小的…小的……” “周全、黑五,现在有个让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待会儿你们要受些皮肉之苦·被绑上城楼之后,你等可扇动百姓反抗、劝导周家鹰爪尽快投降!只要下面的周家爪牙全部受降、周家人全部获罪,我保你们无罪释放,可好?” 二人对望一眼,立刻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几分钟后,待一切准备妥当,城门下方已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吵着开城门·甚至有人挤到城门上开始砸门。 小顺子一挥手,满身是血、全身被缚的周全和黑五被铁链拉着慢慢上升,直到挂到城楼二楼的屋檐儿上·然后下方一均是拿着铜锣当当敲几下,城下立刻安静下来。 军士对着下方喊道:“楼下众人听着,云雾城周家作恶多端,他搜刮民财、强抢豪夺、掠人子女、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杀人弃尸,简直罪恶滔天!现在老天都发怒了,让我云雾县遭受百年大旱,不除周家,咱们云雾县平民永无出头之日! 幸好…上官体察民情,现已查清周家各种罪状,发下谕令讣告·将周家抄家灭族。上面这两个就是周家大公子周顺发的贴身随从,乡亲们,周家完蛋了!” 下方一片寂静,众人昂着脑袋张大嘴呆呆的望着上方,不知是不相信还是太惊讶?军士回头看小顺子,小顺子对他点点头·他便拿起铜锣当当当狠敲几下:“下面的周家鹰犬走狗听着,尔等若自愿认罪归降可从轻发落,若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嗡嗡嗡~~~众人突然相互指指点点议论开来,小顺子对拉铁链之人使个眼色,那人立刻晃晃铁链,上面被绑着的周全和黑五痛得哇哇大叫,同时对着下方的人群大喊:“兄弟们,周家完蛋了,大家快投降吧!啊~~~ 乡…乡亲们,我···我对不起你们,跟着周大少爷干了不少龌龊事,陈家庄村头的姑娘二是我帮少爷掠走的,岳安镇石头村的俏寡妇也是我受少爷半夜掳走的………” 黑五一条一条的数出自己的罪状,下面听者群情激奋,其中一人举起拳头大喊:“抓住周家走狗,灭了周家!” 周围人立刻响应,纷纷取下身边的扁担大喊:“抓住周家走狗,灭了周家!” 片刻功夫,下面便喊打喊杀声一片,这时县城北角楼上的钟鼓叮咚作响,片刻后另外几个角楼的钟鼓跟着响起来,看来另几个城门下的行动也开始了! 云舒趴在城墙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的混战,周家鹰爪的武器多是精铁所铸的大刀匕首,而平民百姓多是随身的扁担柴刀,没一会儿功夫,下面便有不少人血溅当场! 云舒看得心里一阵反胃,可百姓人多势众,同时受伤的也多!双方势均力敌,那就是说百姓一方处于弱势!更让她心惊的是,她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拿着扁担东砍西砍,时不时弯腰去扶老弱妇孺的不是自家老爹是谁! 云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上,她想大喊,又怕老爹分心,只能紧紧抓住城墙边缘,探出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老爹。 突然,她发现老爹身后一个手拿大刀的强壮男人正向他飞快靠近,云舒撑着城墙一下子跳了上去,仰天大吼一声:“爹~~~”同时那大刀带着劲风往老爹后背上砍去。 云舒蒙住双眼,蹲在城墙上一动不动,下面寂静片刻,又恢复先前喊打喊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一双手抱了下来,她本能的一把抱住对方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对方怀里,呜呜的哭念着:爹爹、爹爹~~~ 对方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云舒不怕,你爹爹没事,睁开眼睛看看,你爹爹没事!” 云舒依然将脑袋埋得深深的·她不愿去看,万一爹爹有事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没人别爹爹更疼自己,自己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了,他怎么可以有事? 对方扶着她的脑袋转向下方道:“云舒,别怕,抬起头来,你爹爹好着了·你看,他正在看你了,来,跟你爹爹打个招呼!” “舒舒、舒舒啊舒舒……” 云舒闻声身子一震,啪一下抬头往下看去,见老爹一手拿着扁担一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的对着自己喊话,而方才袭击他的强壮男人倒在一旁,身上插着半截羽箭·还有个手拿长剑的年轻人护在他身边! 云舒一阵兴奋,探出身子就往城墙上爬,嘴里高兴的喊着:爹爹、爹爹~~~ 现在云舒的心情比得到几件稀世珍宝都高兴·她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扑进老爹怀里!可惜后面那讨厌鬼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将她拖了回去,还念叨着:小心点儿、小心点儿,当心别掉下去了! 这场打斗一直持续了近两刻钟才渐渐平息下来,周家鹰犬被抓的抓、死的死,而平民百姓这边也伤亡惨重!这个宁静的早上、这个熟悉的城门广场,今天却变成了满地鲜血的战场! 恢复过来的云舒愣愣的望着下方的满地血迹和伤残百姓,心中愧疚不已!即便老爹已经平平安安的站到她身边,她依然无法安心。 她皱眉想了想道:“小顺子,麻烦你把下面受伤的百姓集中起来,只要有一口气都不能放弃。我认识一位名医·一定能治好他们,我现在就去找他!” 云舒说完快步咚咚咚抛下城楼,“哎,哎,云舒小姐!”姜掌柜想叫住她,小顺子摆摆手道:“让她去吧·否则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下面还很危险啊!” “无妨,你看那边!” 姜掌柜顺势望去,见城墙左右两边都有几队盔甲整齐的士兵正跑步向这边靠近,姜掌柜惊讶道:“少爷,那是·`····” “武将军的军队,他们从东西城门过来,说明已有军队从南门进城了,现在周家应该已被团团包围!” “呼~~太好了,总算来了!”姜掌柜长长吐口气。 小顺子点点头道:“姜叔,你把城中所有大夫集中起来,分配到各门,这些百姓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不管用什么药,都一定要救过来!” “这个…是,二少爷,奴才马上去办!” 小顺子在城墙上站立片刻,终身一跃,往周家祖宅方向飞去。 下了城楼的云舒一路往南跑去,这原本热闹拥挤的街道现在却空空如也,偶尔能见门缝后几双惊恐的眼睛探头探脑,可一见人影又立刻缩了回去。 云舒跑到一半,天上突然轰隆一声,她停步抬头,见西面不知何时冒出滚滚乌云,正快速向这边靠近,咔咔~~又是一声惊雷,大地都跟着摇晃! 云舒呆了一下,要下雨了?!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下雨了,要下雨了!”街边突然有人跑出来兴奋的指着天边的乌云拍手欢呼道。紧接着其他店铺也有人慢慢的试探着走出去,一阵凉风吹来,几个月的酷热顿时消散不少,人们兴奋起来,纷纷喜笑颜开的互相言传:“唉,总算要下雨了!” “是啊,周家果然是个祸害,周家一除,雨就来了!” “啊?周家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城门外打杀了那么久,听说周家那些鹰爪走狗全部进城赶集的村民抓住了,方才南门那边还有军队进城,现在周家祖宅那边被军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周家不死才怪了!” “哎哟,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周家祸害了咱们几十年,总算报应到了,报应啊!” “是不是啊?哎呀,太可惜了,早知道老子早点儿起来,也出城去抓他几个周家走狗,那群混蛋成日里耀武扬威,老子早就想跟他们拼了!” “哎哟,孩子他爹啊,你少说几句吧,回去了回去了,孩子还等着吃饭了!” 云舒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下稍安,自己做的应该是对的吧?想起城外那些受伤的平民,云舒加快脚步,向多日不见的安夫子家跑去。 第三五三章 抄家 "顶着三十八度高温、打字打得手抽筋的小云求个订阅亻各位看官,还请有赏钱的给赏钱、有票票的给票票、什么都没有的来个长评或者加两个收藏点击也好啊,小云拜谢!山山山ss 云舒跑到安夫子院子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门框有气无力的拍打院门。 还没碰上,那院门居然从里自动打开了! 云舒抬头,正好与背着药箱、一身白衣、满头白发,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安夫子对个正着。安夫子手抚长须,笑眯眯道:“云舒徒儿,老夫等你多时了!” “哈?”云舒眨眨眼:“师傅,您…您…···啊!对了,北门外好多百姓受伤,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们!药材、手术刀都得带上,哦,对了,还有纱布、棉花、白酒……” 云舒顾不得累,着急的噼里啪啦数了一大串,说完又继续扶着门框呼哧呼哧直喘气。‘咯噔、咯噔……,哑娘牵着小黑从夫子身后转出来,身上大包小包的挂了一背! 安夫子挥挥手道:“走吧!”然后带着满身药材的小黑和手捧托盘的哑娘转过云舒出门去。 云舒吐口气站起来:“师傅,等等,我…我也去!” 安夫子慢悠悠的走着并未回头,只是挥挥手道:“不用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云舒愣愣的望着安夫子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我想做的事?我想做什么?云舒糊涂的拍拍脑袋,不过外面时时跑过的邻居倒是提醒了她·大家都去周家看热闹了,不知那里情况如何?周家那几个混蛋别跑了吧? ‘啪嚓~~,一声惊雷乍响,云舒抬头望天,只见方才还在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很快就到了云雾城上方·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莫非前段时间的干旱真是老天发怒?云舒摇摇头·怎么会了?老天爷要真能显灵,直接几个大雷劈到周家房顶上不就得了?何必要干旱这么久,受苦的还不是广大老百姓? ‘啪嚓~~啪嚓~~啪嚓~~~,又是三声,只见银蛇撕裂天空,哧哧的带着火光俯冲而下,直向云雾城袭来。云舒尖叫一声卧倒在地,周围的人们也惊叫着四处躲避。 ‘嘭~~,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座小城在摇晃,不·是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云舒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莫非是地震? 半晌后,前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接着便有大人哦哦的轻哄声,云舒抬起头来,见人们也互相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突然有人指着东边大喊:“看,周家祖宅起火了,周家遭报应了!” “啊!真的,周家果然遭报应了,哈哈哈!大家快看哪!”人们欢心鼓舞·纷纷从家里涌上大街,喜笑颜开的一起往周家方向涌去。 云舒愣愣的站起来,跟着人流往周家方向挪动。可是,人群到了离周家还有两条巷子的距离,便被手拿武器、军容整齐、一脸肃杀之气的士兵拦住,任人们如何吵闹指点就是纹丝不动。 ‘啪嗒啪嗒,天空滴下几滴豆子,紧接着哗啦哗啦·大雨像瓢泼一样往下洒,周家房屋上方的大火很快变成滚滚浓烟直到最后慢慢熄灭下去。围观的人群没有丝毫退却躲避的意思,纷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似乎要亲眼见证什么? 这时人群中一阵马蚤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人群里跌跌撞撞的扑出来,趴在地上望着天空激动的大喊:“为什么要下雨?为什么不把周家烧光?老天爷,您要惩罚它为何不罚得更彻底些?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看到了吗?连老天都要灭周家那群天怒人怨的了!女儿啊,你总算可以瞑目了!女儿啊……” 妇人趴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一边捶地痛哭一边呼喊,围观之人纷纷侧目,姑娘媳妇们更是掏出本就的手帕不停的擦拭眼角! 云舒在人群边缘站立良久,突然,谁拉着她的胳膊一拖,自己一个趔趄窜了出去。她抬头去看,见小六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云舒,走,六哥哥带你去看好东西!” 小六子抱着云舒在人群中跳跃穿梭,然后从房顶上方跃过人群,直接进到周家大院。 从屋顶上看,周家大院正中靠云雾山方向被烧得一片焦黑,上面残横断瓦,被烧过的梁柱隔板在大雨中还冒着丝丝白烟儿!其他地方建筑还算完整。 其间随处可见的军士拿着武器穿梭来去,周家的男女奴仆被一批一批的赶出来,拎着大雨在院落中跌跌撞撞、搀扶而行!也有军士拿着鞭子吆喝抽打,甚至拉着女子调戏嬉笑的! 云舒看得一阵皱眉,对小六子大喊道:“小六子,打那畜牲,打他!” 小六子果然停下来,捡起一块瓦片随手便向下方那调息婢女的军士扔去,正中脑门,那军士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而方才被调息的婢女只能抱着薄得透明的纱裙缩在云中瑟瑟发抖! 云舒一阵难过,甚至很气愤,怎么会这样? 小六子拍拍她道:“算了,云舒,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去管,还是得先找到他们领头的再说!” 云舒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拍拍小六子道:“六哥哥说得对,咱们找小顺子去吧!” 小六子抱着云舒继续在房顶院落间跳跃穿梭,他们进了几道院门,又过了两个穿堂,在一高檐斗拱的抱厦前停下。抱厦门前人来人往,当然来往的都是士兵,他们正将一个个沉甸甸的大木箱抬进去·依次摆放在大堂之中。 云舒跟着小六子进去,见小顺子正端坐上方,王掌柜拿着算盘站在木箱旁,一伙计利落的清点物品,王掌柜只需稍稍看一眼便能准确的报出物品名称、年份、出处、市价等·另一伙计则奋笔疾书·飞快的记录。 “小顺子!”云舒高兴的喊道,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 小六子笑呵呵的将云舒放到地上,云舒一落地便快速往小顺子那边跑去。 小顺子抬头看看二人,先是笑眯眯的对云舒点头,待看到她的衣服时,眉头皱了皱道:“云舒,去,换套衣服再来!” 小六子立刻不满道:“哎哎,小顺子·我才是你亲哥哥勒!你大哥我为了你出生入死、淋得全身湿透,你怎么不先关心关心我啊?” 小顺子瞪他一眼,板着脸道:“这点儿雨都受不住,算什么男人?” 小六子被噎得直瞪眼儿,却又无话可说!云舒偷偷窃笑,小顺子转过头:“云舒,去换了衣服再说,当心着凉了!” 云舒摇头道:“不,小顺子,我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了再去。 刚才我跟小六子进来的路上,见军士在院落里四处搜查,将周家奴仆全赶到外面淋雨,还有人用鞭子无故抽打他们,更有甚者,公然调戏周家的奴婢! 小顺子,这怎么可以?这些人以前大多都是普通平民迫于无赖才来周家为奴为婢。他们平时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周家垮了,无辜的她们居然还要被军士欺凌这样太不公平了,这些军士的行为跟周家以前做的有什么区别? 小顺子,你能不能跟武将军说说,让他管管那些军士,要不我自己找他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低垂眼睑并不答话。云舒有些心急,还要说话,小六子却突然伸手一捞,提起她就往外走,同时还腾出一手来对后面挥挥道:“小顺子,交给你了,我带小云舒去换衣服!” 被倒提着的云舒不满的哇哇大叫、四肢乱舞,小六子拍拍她屁股道:“别叫别叫,六哥哥带你换衣服去,一会儿就到啊!”然后他后脚一蹬,便腾空飞了起来,带着云舒的惊叫声几下子便飞出老远! 坐在上方的小顺子板着脸愣愣的望着二人飞走的方向,下面的王掌柜见状轻轻叹口气,将算盘递给一旁的伙计,轻声道:“你们先把那箱金银清点出来!” 伙计依言而言,王掌柜慢慢踱到小顺子身边,像长辈一样拍拍他肩膀道:“小顺子啊,你几天没睡觉了?挺得住吗?” 小顺子微微动容,抬头笑笑:“谢谢舅舅,我没事!” 王掌柜长叹一声:“你这孩子!” 沉默片刻后,王掌柜又道:“小顺子啊,云舒那孩子虽好,可她毕竟太小,离及笄还有六年之久,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你们二人又门不当户不对,老太爷那里、皇上那里恐怕都不答应啊!我看这事儿过后你还是忘了她吧,回去好好奔你的前程才是要紧啊!” 小顺子沉默半晌,叹口气道:“谢谢舅舅,我知道,这些年也辛苦您了!那丫头太古灵精怪了些,时常给您惹祸吧?” 王掌柜好笑的摇摇头道:“是有点儿麻烦,不过好在她心底善良,点子也多,自己惹的事儿多半自己能解决,其实真要我出面的地方很少! 唉,可惜了,要是这丫头出身能好些,年龄再大些,老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她捧上去,唉~~~!” 小顺子嘴角微翘,定定的望着前方,似是看到什么美景一般。 “唉,小顺子啊,你娘故去多年,当年曾一再嘱咐我们照顾好你们兄弟二人,特别是你!看着你们兄弟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儿成才,老奴心里高兴啊! 只是这次你一定要听老奴的劝,这丫头小小年纪、一无所有就敢去挑事儿找周家麻烦,甚至异想天开想灭了周家,要不是姜兄亲口跟我说,我想都不敢相信! 唉,这丫头,真不知谁给她那么大胆子?在个小县城里就这么能折腾,要是以后真进了王家,当了咱们王家的当家奶奶那咱们那么大的家业、上千号儿人,不被她折腾得成天鸡飞狗跳的啊?” 小顺子嘴唇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王掌柜着急道:“小顺子啊,舅舅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 “知道了舅舅!不管怎样,谢谢你!” 王掌柜连连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顺子坐回去,拿起一旁的账本快速扫瞄,突然他停下来道:“舅舅,武将军那边可有消息?周家人都找到了吗?” 王掌柜摇摇头,沉默片刻他又补充道:“别担心,虽然没抓到周大发和周顺发,不过周家老太爷和周家那群女眷丫鬟一个不漏全在这宅子里,金银财产咱们也追回十之,地道还没搜完,相信那两个混蛋也跑不远!” 小顺子垂眉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知道了,舅舅!您去忙吧,我去找武将军看看!” 他站起来,走到屋檐下,抬头看看乌黑的天空,叹口气慢慢走向回廊。才走出没多远前面一个面相斯文、体型强壮高大、身披铠甲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走过来。 “哈哈哈,状元郎,你算得可真准啊!这周家果然富得流油啊,咱们今天这趟不仅为民除害,还发了笔横财,如今又天降甘霖,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小子们,加把劲儿,今天干完活儿回去本将赏你们一顿好酒好肉,明日还有赏银,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回家探探亲了!” “哦哦哦~~,走廊里的士兵一阵欢腾,一小头目喊道:“将军,这周家宅子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个个细皮嫩肉的,不如也一并赏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将军,赏给我们吧!”旁边士兵跟着起哄。 武副将正要开口,小顺子打断道:“武将军,周家虽罪行磊磊,但朝廷还未下令处置,我们今天提前查封已属违例,切不可再行逾矩!” 方才那小头目不满的嘀咕道:“哼,脏活儿累活儿我们干,冲锋陷阵我们上,有好处却藏着掖着,他娘的,这种活儿谁愿意干?” 小顺子立刻黑下脸,训斥道:“你身为军士,责任是上战场杀敌,不是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这院中女子多是贫苦人家子女,其中有可能就有你们自己的亲戚姐妹,如今周家犯罪被抄,你们不想着为民除害,反而把主意打到这些无辜女子身上,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的行为跟天怒人怨的周家有什么区别?” 回廊中众军士被骂得纷纷垂头不语,半晌后,武副将咳嗽两声,大声道:“我麾下军士听令:此次抄家,不许私藏财物、不许趁火打劫、不许对姑娘们动歪心思,否则军法处置!”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只要大家把活儿干漂亮了,收工后该你们的一分不少,要是敢违抗军令,就把脑袋给我留下!散开!” 军士们得令纷纷开始忙活,干活儿的劲头比刚才更足了,只是少了先前的吆喝声、说笑声、抱怨声、咒骂声,气氛有些沉伺。 小顺子吸口气缓了缓,拱手道:“此次多谢武将军相助才能顺利压住周家!” 武副将摆摆手道:“不说这些,状元郎,如今周家已被拿下,那当初咱们说好的那份银子我今晚可是要带走的!” 小顺子皱眉道:“武将军放心,周家财产正在清点,该你的我一分不少,但是周家两个重要人物周大发和周顺发都还不见踪影,当务之急还是抓到他们再说,一旦让其逃脱,肯定后患无穷!” “哦?他小小一个土财主,没有金银财产,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小顺子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是当初周家威胁蔡县令的书信,请武将军过目!” 武副将接过信件前后翻看一遍,那只是个没有落款的空白信封。他疑惑的看看小顺子,然后小心的从里面抽出信纸,开始查看内容,先前还没什么,可他越往后看越是心惊,特别是看到最后那个落款以及上面的鲜红大印时,手上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武副将猛然抬头:“状元郎,这…你为何早点儿不说?” “我两个时辰前才拿到这信·如何跟你说?” “那…我们…这钱财……?” 小顺子淡淡一笑:“武副将念念不忘这笔钱财,莫非你对此早就动过心思?” 武副将愣了一下,干笑两声:“状元郎,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不瞒你说·我军中将士已有半年未领饷银‘军中将士早就叫苦连天!我们多次派人去六部追问,可人家东边推西边、西边推东边,后来才听说主要原因是咱们主将一时莽撞得罪了这位人物!” 武副将指指信纸上的落款,一阵摇头叹气!小顺子皱眉道:“克扣军饷?那可是曹家灭族的大罪,他们竟有如此胆量!” “呵呵,状元郎,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难道不知道这人背后是谁?那可是你爷爷几十年的老对头,唉!我这次帮你真不知是对是错!原想着周家一个土财主,既能给大哥个交代·又能捞点儿好处,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把自己算进来了!” 小顺子目光闪了闪,微微一笑:“武将军何必如此?你来之前不就问过几次?我也亲口承诺过,此事若出问题,我爷爷会负全责,你还怕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周家父子才是要紧!” 武副将皱眉想想,“状元郎说得对,我这就去加派人手,就算把周家掘地三尺·也非要把那两个伤天害理的畜牲揪出来不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飞了!” 小顺子笑道:“那就静候武将军消息了!” “好,告辞!”武副将一拱手,带几个军士匆匆往外走去。 这边好不容易找了套丫鬟服饰换上的云舒从屋子里出来,她转头四望,四周空空如也,这园子里亭台楼阁、景色雅致、粉纱飘零·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外面的雨渐渐停下来,她沿着回廊四处闲逛,过了亭子、看了花坛·待转过一座假山,面前居然就是院门!她出了院子,想看看这么漂亮的院子会取个什么名字。 待她回身一看,顿时呆住,匾额上‘粉奴园,三个字赫然印入眼帘!云舒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再看,果然还是那三个字!天啊,这就是粉奴园,要不是之前听粉蝶提起里面种种不堪之事,她定会认为这就是一个人间天堂! 天啊,原来天堂和地狱果真只有一线之隔!云舒打个寒战,突然觉得方才看到的美景有些恐怖渗人,她转身外走,突听旁边咕咚一声。 “谁?”云舒紧张的转头去看,突见一个家丁打扮、四十来岁的精瘦中年人从院门旁边的假山后滚出来。 云舒吓得后退一步,大声道:“你是谁?” “嘘!嘘!不要嚷,小声点儿、小声点儿!”那人忍住痛不停的对云舒做噤声的手势。 云舒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他眉目之间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搜来搜去,自己认识的人当中确无此人,看他衣服家丁打扮,莫非是没被搜到的周家奴仆? 云舒想了想道:“周家已经被包围了,官兵还在搜院子,你跑不掉的,不如自己出去认罪,还能免得一阵皮肉之苦!” 那人惊讶的望着云舒,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皱眉道:“难道你不是周家人?” 云舒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现在自己身上穿的确实是周家的丫鬟服饰,她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周家人,不过是刚才淋了雨,进来借件衣服而已!” 那人目光闪了闪,上前一步道:“那你怎么进来的?你就不怕被当成周家丫鬟被抓了去?” 云舒笑道:“不会,我认识他们领头的!” “云舒,你在哪里?” 身后突然传来大锤的声音,云舒大喜,转身喊道:“大锤、大锤,我在这里!” “哦,我马上过来,等着啊!” 云舒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只铁手便狠狠掐住自己脖子往后拖,云舒被勒得难受,拼命抱住捏自己脖子的手臂挣扎,嘴里发出呜呜之声。 大锤闻声快跑过来,大吼道:“放开她!” 那人冷笑一声:“哼,小子,你带军队来抄我家,我会听你的?” “周大发,你混蛋,军队是我找来的,有本事你冲我来!” “不许过来,再走一步,我一把捏死她!” 大锤急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跳,他捏紧拳头大喊:“放开她、放开她!否则我定要将你戳骨扬灰、碎尸万段!放开她~~~~” 那人却丝毫不惧,捏着云舒的脖子慢慢向粉奴园门口靠近,到了门口,他冷笑道:“去把你们领头的找来,给你一刻钟时间,逾时不来,我就跟这丫头同归于尽!” 接着周大发拉着云舒往里一闪,啪一下关了园门,外面愤怒的大锤一拳砸在路旁巨石上,坚硬的巨石慢慢露出一条裂缝儿,鲜血从他手中汩汩冒出,他却丝毫不觉,只是双眼通红、毛发全竖的紧盯着粉奴园园门一动不动。纟 第三五四章 自焚 第三五四章—— o感谢“书友20124”的打赏,总算有人回应丌云了,知道有人支持是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啊,大热天顶着一身臭汗码字也值了!山" 被捏着脖子拉进园子的云舒停止了挣扎,因为那个捏她脖子的人也停了下来,正扯下腰带反绑她的双手。[非常文学] 云舒没再大喊大叫,而是呼哧呼哧直喘气,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锤就在外面,周围全是我们的人,小六子和小顺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不要担心,冷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稳住周大发,找机会逃跑或者躲开。 周大发将云舒绑好后,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见他直冲院子左边的小屋子,片刻后便扛出一捆干柴和几把干稻草,将其摆在干燥宽阔的屋檐下,然后又冲回小屋去继续忙活!云舒惊讶的看着这个发狂的男人,他想干什么? 她的疑惑很快便有了解答,周大发将稻草铺在下面,干柴放在上面,然后又将周围的粉红轻纱扯下来扔上去盖住,接着周大发一脸阴狠的向云舒走来。 云舒脑中一闪,立刻明白过来,她惊慌的大叫:“不要过来,我谁都不认识,你烧死我也没用,你周家已经完了,啊~~放开放开!” 被周大发拎起来的云舒尖叫着双脚乱踢,周大发一个没抓稳,云舒咚一声掉落在地,脑袋着地的她被摔得头晕眼花,找不着方向,额头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往下滚,路流进嘴里,咸的腥的!她顾不了那么多,努力扭曲着身子,向虫子一样拼命往前爬! 突然‘哗啦,一声响·院门被撞开,一群军士冲了进来。周大发一把抓起云舒跳到干柴堆上,一手举起火把,一手紧紧禁锢住云舒的身子·指着士兵吼道:“不许过来,否则我就跟这丫头同归于尽!” 两个带头的小头目对望一眼,喊道:“周大发,给我下来,那丫头死不死关我们屁事!你再不下来,我们就把你那些三妻四妾全拉来,当着你的面先j后杀!下来!” “你···你们······”周大发举着火把的手颤抖得厉害·那火种差点儿漂到下面轻飘飘的粉纱! “狗子,去,把周大发的妻妾全给我带来!”小头目一挥手,果然有个士兵应声而出,快速跑出园子。周大发全身紧绷,握着火把的手咔咔作响,连带着勒着云舒的手也像被念了紧箍咒一样越缩越紧,把本已差不多晕过去的云舒给勒醒了过来! 云舒睁眼刚抬头·看到的就是那火把正无限接近于下方轻飘飘的粉红薄纱中!她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啊~~~小顺子~~大锤,救我、救我啊~~· “轰~~~”,一块巨石带着强劲的风声从天而降·直朝火堆砸来。正在尖叫的云舒眼睁睁的看着那巨石直朝面门而来,张大的嘴巴一口气没上来,喉咙一哽便软绵绵的吓晕了过去。勒着她的周大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能的放开双手,跌坐在柴堆上惊慌的连连后退。 那巨石嘭一声落地,正好砸中柴堆边缘,把本已退到柴堆便的周大发震得身子往后一倒,从柴堆上翻了下去,而晕迷中的云舒却留在了柴堆正中央。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有军士惊慌的大叫·只见那掉落在柴堆上的火把一接触下面轻飘飘的粉红薄纱,便轰一声燃了起来。眨眼功夫,两三米长宽的柴堆便被熊熊烈火包围,而躺在上面的小姑娘云舒却丝毫不觉。 “有···有人,救···救······”方才惊呼的军士脸色苍白,说话都结巴起来。这群手拿长枪大刀的男人·不论平时多么英勇,现在面对这熊熊烈火依然恐惧得纷纷后退。 ‘呼啦,一下,一道灰色影子从众士兵身后冲出,直直的跳进火堆,烈火烧得他全身吱吱作响!那人在火堆边缘顿了顿,接着一咬牙,忍着皮肉烧伤的剧痛,又向前迈出两步,然后一鼓作气抱起已经着火的云舒,几个箭步跳出火堆,又往旁边的水池冲去。 ‘哗啦!,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这前后不过几秒钟功夫,院中军士个个张大嘴呆愣原地,若不是水池上方泛起的层层涟漪,他们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晌后,两道白色身影冲进来,大喊着:“云舒、小云舒,你在哪儿?” 众军士呆呆的回头,着急的小六子吼道:“云舒了?那个小姑娘了?” 小头目愣愣的指指水池方向,小六子回头看看,面前只有一个水池,里面还泛着圈圈涟漪,并不见人影,他气得一巴掌甩在小头目脸上,把那人打倒在地。小六子一把抽出长剑,剑眉倒竖,恶狠狠道:“快说,小云舒上哪儿去了,否则我宰了你们!” 众军士本能的握紧武器后退一步,其中一人怯生生道:“她···她被火烧着了,然后···有人···有人救了她,他们…他们一起掉···掉···…” ‘噗通,一声,一道白影扎进水里,池面上溅起几尺高的浪花儿! “小顺子、小顺子!”小六子冲到水池边,着急的对着池水大 ‘啊~~~,突然,火堆边一个人痛苦的尖叫起来,小六子回头去看,见一全身着火的人影痛苦的一边撕扯身上衣物,一边往外冲。////众军士哗啦一下散开,眼睁睁看着那火人在院中痛苦的张牙舞爪。 小六子皱眉望着那人,对军士喊道:“快救人!” 军士们却拿着武器连连后退,其中一人喊道:“那是周大发,小姑娘就是被他烧着的!” 小六子闻言斜军士一眼,一群军士立刻点头如捣蒜。他长长吐口气,收了长剑,双手环胸,不动声色的看着火人慢慢靠近,等他离水池还有一步之遥时,突然一脚过去,将那火人儿踢进熊熊燃烧的柴堆之中! ‘啊~~~~~~~,火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那声音绝望高亢直冲云霄、久久不绝!然后他就那么举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倒进烈火中·再也动弹不得!清风吹来,火苗晃了晃,一股夹杂着糊味儿的肉香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小六子冷哼一声:“哼,坏事做尽·连死都这么难看,等下了地狱更有你受的!” 众军士抹把冷汗,水池里哗啦一声,众人闻声看去,见一白色的身影正托着抱在一起、全身黑漆漆、处于晕迷之中的一大一小两人。 “小顺子,怎么样?”小六子紧张的问。 ‘噗~~,小顺子吐出两口水来,呼哧呼哧喘两口气道:“快·快请大夫!”军士们面面相觑,小六子气得大吼:“去请大夫!” “哦,是是!”两队人二十来个军士居然全都惊慌的往外跑! “站住,回来,先把他们弄上来!”二十来个军士又齐刷刷的往回跑,有的找布条,有的找木棍,有的干脆直接跳进水里·众人七手八脚把三人弄上来。 小顺子一缓过气就过来查看那黑黢黢的二人,只见外面那男子蜷缩成一团儿,将怀中的小女孩紧紧包裹·似是不想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 众人想把二人分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男子的皮肤多处烧伤,有的衣服布料与皮肤粘在一起,一碰就一块一块往下掉,根本不能触碰,外面的男子连头发都被烧去大半。若不是触碰他时他全身反射性的痉挛,根本看不出这人是否活着。 如此大家更为着急,不知里面的女孩如何了,这样一直闷下去·没烧死也会被活活闷死。看着这样的二人,小顺子的心如刀扎般痛,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眼角似有晶亮的东西闪过!当某个军士试图想去拉扯女孩裸露在外的受伤小腿时,小顺子突然大吼:“滚!滚~~~” 众军士吓得连连后退,半晌后小头目挥挥手·带着两队军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小六子皱眉望着那蜷缩成一团的二人,长叹一声,上前拍拍小顺子肩膀道:“小顺子,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夫子!” 小六子迈出两步,正要用轻功跃起,“北城门!” “什么?” “处城门,安夫子!” 小六子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放心,我很快就回,一定带安夫子来!” 院中只剩下小顺子和晕迷中的二人,小顺子站立良久,轻轻走过去蹲下,右手颤抖着伸向云舒那只被烧焦的小腿,可他还没碰到,那小腿就反射性的缩了缩,并发出咝咝的抽气痛呼声。 小顺子一顿,立刻仲手去拉外面那烧焦男子的手臂,并焦急的喊着“云舒、云舒,你怎样了?云舒!” 可烧焦男子全身像钢铁打造的一般,任凭你如果拉如何拔,即便他全身痛得不停的抽搐、即便烧焦处的皮肤被扯得鲜血直流,他依然将怀中的人儿护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小顺子无力的停下来,愣愣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呆坐良久。突然女孩的胳膊动了动,并发出轻轻的呜鸣声。 小顺子立刻坐起来,凑到二人身边,这次他没有莽撞的去拉扯那烧焦的男子,而是深吸两口气调息片刻,然后轻声道:“大锤兄弟放心,云舒…已经没事了!你救了她,她就在你怀里,好好的活着!” 小顺子停下来,见大锤紧绷的全身开始微微放松。他闭眼吐口气,然后轻声道:“大锤兄弟,云舒得救了,不过她现在受伤了,需要上药看大夫,你放开她好不好? 放开她吧,我请了大夫给她治伤上药,放开她吧,这样她才能好起来……” 小顺子一边低声说话,一边轻轻拉开紧抱着云舒的胳膊。果然这次他很轻松的挪开了大锤那两支伤痕累累的胳膊,直到云舒从他怀里取出来。 当他仔细检查云舒的全身时却惊奇的发现:除右小腿和左臂上有两处烧伤外,这个刚刚经历冰火两重天考验的女孩居然完好无损! 一日后 火,到处都是火!地上是黑里透红并带着蓝光的燃烧的木炭,四周火焰直冲云霄,整个天空如被鲜血染过一般血红血红!这是哪里?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啊~~~,云舒尖叫着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睁眼,胳膊和小腿上火辣辣的钻心疼痛把她逼得又倒了下去。 “云舒别动,云舒·哪里痛?别动啊,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一双大手摁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动弹,并轻言细语的低声安慰。 云舒缓缓睁眼·一张焦急紧张的俊脸印入眼睑,她呆呆的望着那双黝黑迷人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后试探着唤了一声:“小顺子?” 对方微微一笑,同时轻轻吐口气,小顺子试着放松摁住她肩膀的手,拿起手帕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水。云舒的眼珠随着他温柔的动作缓缓移动,脑中却一片空白。 小顺子摸摸她的脸颊·轻声问:“云舒,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云舒轻轻点头,小顺子微微笑笑,转身去取一旁梳妆台上的小碗。这时房门嘎吱一声响,云舒闻声望去,见一白发飘飘的老人家笑呵呵的走进来,到了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将手搭在她手腕上。 云舒皱起眉头盯着老者猛瞧·这人谁啊?好像有点儿面熟,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半晌后老者放下她的手腕转头看她,见她那狐疑的目光愣了一下。 老者手扶下巴想了会儿·伸手翻翻云舒的眼皮,然后双手扶上她太阳|岤,轻轻揉压,并拉长声音道:“云舒徒儿,别犯傻了,该醒来了!” 老者突然一用力,云舒脑袋一痛,脑子里顿时跳出一串一串的人影,爹、娘、二毛、三毛、师傅、大锤、卫禹······还有小顺子! 对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拿下周家鹰爪、端了周家老窝·方才不是在周家抄家吗?粉奴园?周大发?火! “啊~~”云舒尖叫一声坐起来,这次胳膊和小腿依然火辣辣的疼痛,她却忍着没有倒下,抬头再看床边,安夫子和小顺子都紧张的望着自己! 安夫子道:“丫头,想起来了?” 云舒身子一抖·四下一看,这不是安夫子家吗? “师傅,我怎么在这儿?周大发了?抓到没有?他方才···方才想烧死我,我···我好像···真的···被烧着了?”她低头去看,见自己右腿和左臂上果然缠有纱布!她动作一顿,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没包东西,光滑的!再捏一下,有痛的感觉! 太好了,她长长的吐口气,想了想,抬头问:“小顺子,是你救的我吗?谢谢你!” 小顺子脸上一僵,抿紧嘴偏头不说话。怎么,救我的人不是小顺子吗? 云舒皱眉细想,记得当时自己差点儿被一块巨石砸中,吓得晕了过去,然后周围好热,似乎还有人喊着火了,然后有个高壮的身影冲进来抱起自己,然后···然后很清爽、很温暖、很舒服,像被棉花包裹一样,然后……记不起来了! “小顺子,不是你救的我吗?那是谁?” 安夫子摇头叹道:“丫头,别想了,等你养好伤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养好伤才能知道?师傅,您现在就告诉我吧,我要喏谢谢他!对了,救我的人没事吧?” 安夫子犹豫了一下,小顺子道:“师傅,要不你先去忙吧,我来照看云舒就可以了!” 安夫子想了想,目光在云舒和小顺子之间扫了两圈,点头道:“好吧,半个时辰后我让哑娘来给她换药!丫头,上药有点儿痛、过后会很痒,但千万不能挠,否则长出的新皮奇形怪状的话,要纠正可就难了,到时候可别怪为师没提醒你!” 云舒眨眨眼道:“师傅,你给我配点儿不痒不痛的药不行么?” 夫子一甩袖子道:“胡闹,胳膊腿儿又不是木头桩子,不痒不痛怎么长肉长皮?给我好好待着,要敢不听话,我就让你多痒十倍、多痛百倍!” 云舒呜呜的缩回去用袖子遮住脸,安夫子无奈的摇摇头,对小顺子道:“小子,有什么情况到药房来找我!” “是,师傅!” 安夫子出了房门,小顺子端起一旁的小碗用木勺轻轻搅拌几下又吹了吹·然后拉拉云舒遮脸的袖子道:“云舒,别藏了,师傅走了!来,喝点儿粥!” 云舒仔细听了听·又试探着将袖子放开一条缝儿,果然不见安夫子了。她放心的把袖子拿下来道:“小顺子,给我吧,我自己能吃!” “不要动,你手上有伤,还是我来吧!”小顺子熟练的舀起一勺儿递到云舒嘴边,云舒确实饿了·西里呼噜把一碗粥全喝了进去。 填饱了肚子的云舒抹抹嘴儿,随意道:“小顺子,你有看见大锤吗?我被周大发抓进粉奴园的时候他就在门外,这个大锤真是的,这么近都不来救我!” 云舒嘟着嘴咕哝一句,正在洗手的小顺子手上顿了顿,却没接话,他继续慢慢的洗手、擦拭·然后回来坐到云舒床边。 云舒想了想道:“小顺子,救我的人是谁啊?记得当时火挺大的,他有没有被烧伤?” 小顺子轻轻笑笑:“他没事·云舒,你先躺下,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 云舒觉得小顺子表情不对,有些担心道:“小顺子,救我的人到底是谁?我认识吗?他…他到底怎样了?” 小顺子仲手理理云舒额前的碎发:“他跟你一样,只是四肢受了点儿伤,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也好好养着,等好了再去看他好不好?” 云舒垂眼看看自己的胳膊腿儿,不动不说话时注意力一集中到那里就有种火辣辣的痛,就像皮肤被硬生生撕下去的感觉!要是碰上一下简直能痛得自己全身抽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便挪动·那···还是养好伤再去看人家吧! 云舒闭眼片刻,突然又把眼睛挣得大大的“小顺子,周大发了?抓大他没有?那坏蛋想烧死我,千万别让他跑了!” “别急,周大发已经被自己点的火烧死了!” “烧死了?” “恩,死了!骨灰被扔进了废园·让他周家那些冤魂野鬼去找他算账吧!” 云舒松口气躺回去,周家人作恶多端,活该有此报。 “那周顺发了?抓到没?” 小顺子点头道:“恩,抓住了!他跑进云雾山躲藏,可惜刚上山就掉进了陷阱,被里面捕兽的钢叉扎穿了腿,猎户去查看时,他已经半死不活了!” “呼~~恶人有恶报,总算逮住他了!”云舒长长的吐口气。 “是啊,周家的罪刑已定,刑部文书已下,周家男丁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云舒,你想不想去看看?” “斩首···?怎么这么快,不是一般都要拖到秋后吗?” “周家罪行磊磊,姜掌柜这些年一直有将周家的犯罪证据传书于我,来之前我就找爷爷商量过,将其罪行整理出来呈报刑部。所以此次前来,周家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抄家灭族之罪!只是之前文书一直未下,我们才按兵不动而已。 云舒,以后云雾县就再没人跟你作对了,你外婆舅舅他们都可以安心了,高兴么?” “高兴!当然高兴,非常非常高兴!”云舒好不犹豫的回答,这正是她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会不高兴?不过这一切都多亏小顺子,要不是他帮忙,自己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只是自己,整个云雾县的老百姓都会感谢他的吧! 云舒长长的吐口气,用未受伤的手拉起小顺子的手,打心底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小顺子,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顺子温柔的笑笑,宠溺的摸摸她额头,目光却有些悠远幽深,半晌后他突然轻飘飘的来一句:“有人比我做得更多!” “什么?”云舒眨巴着眼睛抬头询问的望着他。 小顺子微微一笑:“没什么!你醒来就好,好好休息吧 云舒闭眼片刻,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是今天的小顺子怪怪的,她逼着眼睛咕哝道:“小顺子,你还在吗?” “我在,睡吧,云舒,我在这儿守着你了!” “那你不要走哦,要一直守着我知道我睡着哦,要不我会疼的!” “好,我守着你,睡吧!”小顺子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望着床上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一动不动,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眼中有丝波动,似乎还带着一丝忧伤。 一刻钟后,云舒的呼吸均匀绵长,她嘴角微翘,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叩叩~~”门外两声轻响,小顺子轻轻给云舒挪挪不老实的手臂,然后在她额上轻吻一下,站起来静静的注视这她。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小顺子长叹一声,转身轻手轻脚的向门口走去。 他一出房门,王掌柜便焦急的迎上来:“二少爷!” “嘘~”小顺子做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看云舒,见她依然沉睡,才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往外走去,到了院门口停下,跟上来的王掌柜焦急道:“小顺子啊,老爷和老太爷都连发几封信催你们兄弟快快回去,现在三少爷受伤不能走,可您和大少爷……再不回去老爷和老太爷那边恐怕……” 小顺子举手制止,王掌柜只好停下来,为难得直摇头叹气。 静默片刻后,小顺子道:“舅舅,你去通知姜叔和我大哥,让他们即刻启程!” “那你了?” 第三五五章 爹娘来了 ""感谢“淡雨思涵”童鞋的粉红票票亲一个3-′冖艹 静默片刻后.小顺子道:“舅舅.你去通知姜叔和我大哥.让他们即刻启程” “那你了?” “我…明日再快马加鞭去追他们” “可是……” “舅舅.此次回京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 “你······唉好吧不过小顺子啊.不要怪舅舅多嘴.这次朝廷可能发生大动荡.咱们王家兴衰存亡还未可知.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还是先放一边的好啊” 小顺子背对王掌柜没有答话.王掌柜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走了。非常文学 小顺子抬头望天.自从昨日早上下雨后.整个云雾城便凉爽下来.小城上空总是飘着一团一团的灰色云团.似是随时都能下场瓢泼大雨般半晌后.小顺子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人倾诉般低声道:“师傅.我这样做对吗?” “顺儿啊.凡事不要过于勉强.照丫头的聪明细致.她想知道的事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与其到时候让她误会责怪于你.何不对她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小顺子低头沉思半晌.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白发飘飘的安夫子.皱紧眉头道:“可是师傅.弟子这次回京.骄阳公主那里……” 安夫子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道:“顺儿啊.为师早就教导过你.好男儿志在四方.切不可被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绊住手脚那婚姻之事还要看缘分啊” “缘分.难道我和云舒真的就此生无缘了么?”小顺子目光幽幽的回头望向院内云舒的房间.眼底满是痛苦。 安夫子一阵摇头叹气.半晌后:“顺儿啊.为师答应为你照顾丫头五年并教她学识礼仪.为师已经做到了。这丫头果然聪明伶俐没让为师失望.该教的为师都教过了.其他的就看她自己的兴趣了.只要她愿意学相信不假时日定能学有所成” 小顺子闻言顿了顿.他提起衣衫走下台阶.然后退后一步跪到地上.一脸郑重道:“师傅.顺儿当年糊涂.一时情急耍了小聪明才赢得师傅.顺儿叩请师傅原谅” 小顺子说完恭敬的将头一叩到底安夫子站在台阶上手扶白须点头微笑道:“顺儿起来吧为师并未责怪于你” 小顺子抬头略显惊讶道:“师傅.您…早就知道?” “呵呵.混账小子.你以为你那些小聪明真能瞒过为师?为师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小女娃让老夫的得意门生如此上心.想法设法给老夫下套儿非要老夫来调教那女娃 幸好这丫头还算合老夫胃口.否则你以为为师真会因为输你几局棋子儿就死守这小城五六年?老夫还没那么顽固不知变通了” “这个.师傅.您······”小顺子于笑两声站起来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小子啊.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为师替你照顾丫头五六年.这账单你可得给我付清” “账单?” “对啊.老夫早就准备好了.来来.快来看看.老夫一直等你来结账了”安夫子一脸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那闪闪发亮的眼珠和笑成菊花儿的老脸.再加上他如猴子般灵活的动作.纯粹一副老顽童形象.谁会认得出这就是几十年前曾风靡一时、迷倒女性无数的风流才子了? 小顺子狐疑的接过那本所谓?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谓的账册翻开第一页草草浏览了一遍.他先是惊讶.然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几页过后.他于脆哗啦哗啦十几页十几页的翻.直到最后那页上面赫然记着:“鸿泰十二年八月二十六.烧伤医药费.五百两” 一向淡定老成、笑容千年不变的小顺子挂不住了.他将账册一合.有些气恼道:“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账册啊顺儿啊.为师来云雾城可全是受你所托啊.这吃穿用度还有云舒丫头在我这儿的花销.不由你来结莫非还要我自己掏银子不成? 哎哪有你这样当徒儿的?顺儿.你可不要赖账啊.你不结我可直接找你爷爷去那老匹夫好好的宰相不当.偏偏放纵儿子孙子开什么钱庄啊布庄啊酒楼什么的.唉.顺儿.给师傅透个底儿.你们王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儿啊?” 看着这样无赖的老顽童.小顺子实在很无语.这还是当年一本正经、满腹经纶、出口之乎者也、让他敬佩不已的恩师吗?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要不是先前亲眼看他一手炉火纯青的针灸术.他当真要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个冒牌货? 安夫子看小顺子呆呆的望着自己不言语.不满的大叫:“喂.小顺子.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马上去告诉丫头.你从小就监视她.让我……” 小顺子一把捂住安夫子的嘴.额头直冒冷汗.他紧张的回头看向云舒房间.幸好里面没有动静儿.他赶紧低声道:“好了师傅.好了好了.你要多少我都给.我给行了吧” 安夫子仲手往小顺子胳膊上某处|岤位一扫.小顺子自动松了手。他一脸得意道:“哈哈.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小顺子.你完了.等我回去告诉你爷爷那个老不休.他堂堂一品宰相.在孙子眼里还不如个||乳|臭未于的小丫头.看那糟老头子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安夫子袖子一甩.大笑着往院子走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小顺子愣愣的站在院子发呆 小顺子?师傅以前可从未这样叫过自己他低头看看手上的账册.脑中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通十年前还是个老古董的师傅何时变成这幅模样? 而这账册······也太假了吧看看这十两银子一盒的点心.御膳房的点心都未必能卖出这个价儿.这不纯粹坑人的吗?按这个算法.这本账册加起来恐怕要值上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他还真有些为难。 小顺子叹口气.将账册收进怀里转身回云舒屋子去看她。 云舒刚被哑娘换过伤药.全身又痒又疼.可惜不能挠.她只能拼命忍住小顺子进来正好陪她说话儿。 但小顺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平时多是笑眯眯的安静的听。无奈之下.云舒只好自己努力的说、绞尽脑汁的说.从小黑到小黄、从家人到邻居、从云秋到云香.她能想到的全都嘀嘀咕咕说上一遍。高兴时手舞足蹈.气愤时捶胸顿足一副欲冲上去厮杀一番的模样.直到弄疼伤处才停下。 小顺子笑眯眯的望着她.静静的听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只是偶尔不动声色的在她仲手抬足之时轻轻护住她受伤那支.在她口舌冒烟儿之时递上一杯清茶.这个清凉的午后热闹而宁静、温馨而活泼。 两个时辰眨眼便过.累得不行的云舒倒头就睡.面带微笑的小顺子静静的坐在床边时不时给她擦擦汗、挪挪手脚、理理鬓发。即便这样.小顺子依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有种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希望自己能永远这么看着她的感觉。 酉时末天色渐暗.哑娘送来晚膳云舒还在沉睡.小顺子依依旧静静的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片刻后.便听一阵急切的呼唤伴随着脚步声快速靠近。小顺子皱皱眉头.理理衣衫轻轻站起来.打算出门去看个究竟。 他刚转身.屋门被哗啦一声推开紧接着一个妇人冲进来.焦急的喊着:“云舒、云舒在哪儿?” 小顺子见了妇人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拱手道:“水大嫂.多年不见.您可好?” 李氏也愣了一下.后面跟进来的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汉子道:“她娘别愣着啊.云舒了?快去看看” 小顺子笑眯眯的对汉子拱手道:“水大哥” 水志诚停下来.盯着年轻人看了半垧.突然惊讶道:“小顺子? 小顺子微笑着点点头:“是我.水大哥多年不见.您跟以前一点儿没变” 水志诚惊讶的将小顺子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放下怀里挣扎的两个孩子.高兴的上前拍拍小顺子肩膀道:“哪里哪里?老了.不如当年了呵呵.小顺子.都快十年了.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嘿嘿” “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小顺子是长大了.变成男子汉了”李氏道。 “呵呵.是啊是啊.男子汉、男子汉” “爹爹.你不是说男子汉都该像你这样又黑又壮吗?这位哥哥这么白.长得更像姐姐对不对.三毛?”二毛突然插进来道。 “对对”三毛抱着老爹的大腿看也不看小顺子就附和道。 水志诚一噎.一时没反应过来.李氏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快叫叔叔”同时伸手去拉二毛.二毛身子一闪.躲到小顺子身后.只露出个脑袋调皮道: “娘.这明明是哥哥.为什么要我叫叔叔?咱们家叔叔比他黑多了”≡ “你…你个臭小子.出来” “不” “出来” “不” 这方才还急慌慌的几人一时间似是忘了先前的目的.竟然打闹了起来。 小顺子笑眯眯道:“水大嫂.无妨.叫我哥哥也可以”.然后他蹲下身子.双手叉着二毛的胳膊往上一举.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你叫二毛是不是?” “恩.对啊.你叫小顺子对么?” 小顺子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恢复那笑眯眯的俊脸:“对.我就是小顺子.你认识我吗?” 二毛摇头道:“不认识”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刨为姐姐常提起你” “哦?”小顺子心中大喜.连带着笑容都灿烂了不少.李氏斥道:“二毛.不许胡说.快下来” 二毛抱着小顺子的脖子一躲.对李氏做个鬼脸.李氏想去把他抱过来.可毕竟男女有别.只能在一旁于着急。 二毛乐得咯咯直笑:“因为我姐姐老是念叨:‘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像小顺子那样慷慨大方.不能老是抠抠搜搜的.一看就觉得小家子气.然后爹娘奶奶外婆给我的铜钱全被姐姐拿走了还说帮我存着以后给我娶媳妇哩” 二毛说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水志诚摸着脑袋呵呵傻笑.小顺子表面虽依然只是轻轻的微笑.可他自己知道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对此二毛却丝毫不觉.依然一脸认真道:“小顺子哥哥.媳妇是什么?好吃么?” 大家再次沉默.二毛还要再问忽听身后一声幽幽的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二~毛~~. 二毛闻声回头.待看清床上的人.顿时高兴的大喊:“姐姐~~”他从小顺子身上滑下来.一溜烟儿的冲过去.嘭一声把云舒扑倒在床。 “啊------”云舒疼得高声尖叫.房顶的瓦片儿都被她震得扑簌簌直往下掉灰.而那个罪魁祸首二毛哧溜一下滑下床.几步窜到桌子底下扯下桌布.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云舒.怎么样?”小顺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先抬起她的胳膊查看一下.然后捏住某个地方轻轻一扭.她那被压得脱臼的胳膊咔嚓一声对了回去.小顺子将她身子扶正.伤腿伤胳膊放好.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脸颊道:“别叫了.云舒.没事儿了” 云舒收了声音.呼哧呼哧大喘几口。她试着动动右手.还好有知觉.还能听使唤她长长的吐口气.自己左手受伤.要是右手也残了.她非把那该死的二毛剥皮抽筋不可在她正在咬牙切齿的发狠之时.突闻老娘的声音:“云舒你胳膊么了?腿上怎么缠着纱布?” 云舒抬头.见爹娘都在.三毛抱着老爹的大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远处二毛正从桌布下露出半个脑袋张望她脑子里一懵.爹娘来了 李氏上前.拉起云舒包得扎实的手臂翻来覆去的查看.然后还轻轻的捏了捏.云舒痛得咝咝直抽冷气.却不敢叫出来。李氏皱眉道:“云舒.你…不是跟你爹回家去了吗?” 被点到名的老爹本在一旁焦急的伸长脖子.也想上来摸摸看看.被挚氏这么一提醒.他本能的退后一步.摸摸脑袋.嘿嘿于笑。 李氏回头瞪他.满是怒气的责备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看好.你就是这样看的?才几天不见.就弄得满身是伤.她还这么小.要是落了伤疤……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氏说着说着就吸吸鼻子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老爹手足无措道:“她…她娘.我···我不是故意的.舒舒说…说要去于件大事儿.还…还不让告诉你.所以我就……” “…她小小年纪能于什么大事儿啊?你几十岁的人了.连小孩子说胡话都听不出来?她说不让告诉你就不告诉?我的话你就当耳边风了?” “我···我···她娘.别哭了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看着她别哭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看?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李氏哭得更厉害.老爹一边道歉.一边抓耳捞腮的急得团团转。 先前一直抱着老爹大腿的三毛不知何时滚到李氏怀来.捻条沾满鼻涕的手帕举到李氏面前:“娘.不哭.擦擦、擦擦” 而事件的主角云舒却偷偷缩缩脖子.用手帕遮了脸.她宁愿一直这样下去.最好大家都把她当个透明人儿 旁边的小顺子看着这热闹的一家子心里五味杂陈.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爹娘似乎从没这么亲密过.自己又何曾像三毛一般跟爹娘撒娇 小顺子轻轻叹口气.打算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把这房间留给他们一家人.走到门口时.二毛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小声道:“小顺子哥哥.我姐姐受伤了么?很疼么?什么时候不疼啊?什么时候能陪我玩了?” 小顺子弯腰摸摸他脑袋:“你姐姐受伤了.不过安夫子已经给她诊治过了.扎了针上了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二毛这段时间要听话.不能惹姐姐生气 ·不能碰姐姐伤处.特别不能让伤处沾水二毛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照顾姐姐知道吗?” 二毛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用力点点头:“好·小顺子哥哥说的都是对的.我一定好好照顾姐姐” 小顺子咧嘴一笑.用力揉揉他脑袋.小声道:“去看看你姐姐吧.这次可不要再碰到她伤处了.你爹娘骂她要帮她说话.她现在是病人·病人不能挨骂知道吗?” 二毛拍拍小胸脯道:“哥哥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一定保护好姐姐”说完他果然咚咚咚的向床边跑去小顺子微笑着回头看他们一眼.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房门。 李氏抽抽搭搭的哭了半晌.突然声音一收.似想起什么来.她看看云舒.仲手一下子揭了她脸上的手帕·板着脸道:“云舒.醒着吗?” 云舒听李氏声音不善.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要来了·赶紧闭紧眼睛一动不动想装睡。因为她知道每次自己犯事儿.娘亲总是先关心一番.自己受伤的话她少不了要抽抽搭搭哭一场.然后了···自己就倒霉了.不是被念叨半天就是被关几天禁闭或者被掐上几把现在她满身是伤.可不想再被掐.被念叨也很烦啊关紧闭的日子更不好过 水志诚拉拉李氏道:“她娘.算了吧.你看.咱们女儿身上包这么多白布·一定很疼.好不容易睡着就让她睡着吧” 李氏回头瞪他一眼.水志诚立刻闭嘴不说话了.李氏紧盯着云舒看了半晌.语气不善道:“云舒.我知道你醒着·你再装睡.我就掐你伤胳膊一下” 云舒抖了一下.赶紧睁开眼睛.笑嘻嘻道:“娘.您来了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了?” 李氏瞪她一眼:“不要给我打马虎眼儿.说.这几天于什么去了?” “我···我没于什么啊就就出来玩了几天”ˉ “玩?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李氏顿了一下.吐口气道极其不善的瞪着她:“那你这伤怎么来的?” “这个这个一不就” “一不小心?”李氏拔高声音.她扶着胸口呼哧呼哧直喘气.老爹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道:“算了.她娘.孩子还疼着了.你别说她了.她自己也难过.是吧.舒舒?” “恩.是啊是啊.娘.我胳膊痛.腿也痛.夫子说不好好静养.以后胳膊腿儿都得废了.说不定以后就成瘸子了.呜呜呜······” “行了.你什么时候把咱们家铺子送给姓陆家的?你不给我说清楚.我…我就······”李氏举起巴掌想打她屁股.可试了几下都落不下去.就那么举在那里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铺子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对了.差点儿忘了这茬儿.那该死的姓陆的.难道真的跑去收咱们家铺子了?这才几天啊?两天不到这家伙不是穷得发疯了吧?什么狗屁镇国大将军.连咱们几十两银子的小铺子都要算计.太过分了 云舒心里把路大勇骂了个遍.倒是忽略了李氏怒气十足的质问.幸好有老爹拉着、有二毛说撒娇耍赖缠着李氏.云舒才得平安的神游天外半晌。 ‘啪.李氏一巴掌拍在床头的桌子上.上面装着稀粥的小碗跳了几下停下来.洒出不少稀粥。云舒回过神来.见老爹正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娘亲正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云舒皱眉细想.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老娘.她肯定不愿意把铺子交出去.可言出必行.既然自己当初答应事成之后给路大勇铺子还亲手签下契约.那么这铺子就一定得送。 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钱财这东西.没有了可以再赚.但信誉却不能失.否则以后谁还肯帮忙?何况舍一个铺子能彻底除掉周家这个大祸害.绝对只赚不赔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还是直接告诉爹娘实情好了。 想清楚的云舒转头定定的看着爹娘:“爹.娘.我真的于了一件大事.不是请大家帮忙.我们一起除掉了与外婆家作对几十年的周家”纟 第三五六章 舅舅的去处 "灰常感谢“糖温e”童鞋的粉红票票!3 想清楚的云舒转头定定的看着爹娘:“爹,娘,我真的干了一件大事,不!是请大家帮忙,我们一起除掉了与外婆家作对几十年的周家!” 李氏一愣,半晌后仲手摸摸云舒额头:“没发烧啊!” “娘,我说的是真的,那老匹夫周三家就是小顺子带人去抄的,他们全家都已经下大狱了,我身上的伤就是在周家祖宅里被周三的儿子周大发烧的,剩下的周三和他孙子周顺发明日午时三刻就要被处斩了!” 李氏惊讶的张大嘴,定定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倒是水志诚首先反应过来,他高兴的拉起云舒未受伤的手:“舒舒,真的吗?” 云舒点头:“是啊,爹爹!舒舒什么时候骗过您?” 水志诚一拍巴掌:“哎,我说嘛,昨儿一大早大伙儿怎么突然就在城门口阄着要抓周家鹰犬了?后来突然来场大雨,又听说周家遭报应了,被官兵团团围住正抄家了!要不是你娘拦着,我定要去凑个热闹! 哦,对了,舒舒,你昨儿早上怎么也在城墙上了?我当时就见小顺子了,不过一时没认出来!莫非…昨儿早上的事都是你们想的法子?” 云舒微微点头:“是的!爹,周家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们,就把附近城镇蓄养的流氓地痞全集中到城里来·那些人要是进城的话,恐怕官府都压不住,所以我们才想办法把他们拦在门外,又扇动百姓们抓住他们。对了,爹·您昨天没有受伤吧?” “没事儿没事儿·有位小兄弟帮忙,我一点儿事儿没有!” 父女二人聊得正欢,一直沉默的李氏插话道:“等等,云舒,你说你找人帮忙对付周家,周家家大势大,怎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对付得了的? 就算有小顺子兄弟帮忙,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能帮什么忙?还有那铺子怎么回事?跟对付周家有什么关系?上午大锤他爹来·不仅拿来份你亲笔写的无偿转让铺子的契纸,还说大锤为救你伤得严重,大锤也被你找去对付周家了?” “什么,大锤受伤了?”云舒一下子弹坐起来,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不得不再躺回去。她闭眼皱眉回想自己最后一次见大锤是在被周大发劫持进粉奴园的时候,之后自己便被火烧伤,直到中午才醒。 突然她脑中白光一闪,方才问师傅和小顺子救自己的人是谁时,他们含糊其辞不愿提及·莫非救自己的就是大锤?照大锤的脾性,就算看到陌生人被劫持,他也不会撒手不管,何况是自己! 对了,是大锤,肯定是大锤,难怪自己明明身在烈火中·一被那坚实有力的手臂抱起就有种安心的感觉!这傻小子,那么大的火,为什么要冲进来?被救的自己都伤成这样·他的伤肯定更重!身上肯定更痛! 想到这里云舒的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流,这把一旁的李氏夫妻吓了一跳。水志诚赶紧捏起袖子往云舒脸上抹,着急道:“舒舒不哭,舒舒乖啊,周家那群坏蛋全被抓住了,舒舒最能干了,不哭不哭啊!” 可云舒的眼泪像泉水一样越流越多,躺在床上的身体也因哽咽而微微颤抖。李氏一把拉开水志诚:“你那袖子又臭又脏,别往云舒脸上抹!” 然后李氏掏出自己洁白的丝帕,轻轻往云舒眼角拭擦:“舒舒啊,莫哭了,我问过大锤他爹了,他说大锤就是后背和四肢受了点儿伤,前面好好的!已经看过大夫敷过药了,应该问题不大!大锤身体底子好,用些好药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一定能好!莫哭了啊!” 后背和四肢都受伤了?那一定是烧伤!自己只是右小腿和左臂受伤,就疼得脑袋发晕,那大锤得有多疼啊?不行,我要去看他。于是云舒自己用右手撑床咬牙坐起来,声音哽咽道:“娘,我···我要去看大锤!” 李氏见她这么一折腾,胳膊和小腿上的白布上都渗出血来,立刻小心的扶着她劝道:“舒舒,不要胡阄,看看你自己的伤口都流血了!你这样去,要是把胳膊和腿上的伤弄严重了,大锤不就白救你了吗? 听话啊,舒舒,躺着,一会儿娘代你去看他好不好,听话啊!” 李氏好一阵安抚,总算把云舒劝回去躺下了。可云舒一想起大锤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想起先前自己还在责怪大锤怎么不来救自己,她心里满满都是担忧和愧疚。 要不是身上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脑袋发晕、头皮发麻,她一定要立刻冲过去看看大锤,看看那个傻瓜到底伤成什么样儿?然后一定还要好好的教训他:要救人必须先保证自己安全,要是自己都死了怎么救别人?天底下哪有他这么傻的笨蛋? 看着这样的云舒,来时早就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这野丫头的娘亲李氏见之心疼不已,现在她哪有心思教训女儿?心里更多的却是自责。/非常文学/ 周家本是李氏娘家几十年的宿敌,自家几代人想要报仇都不能奈他何,反而处处受制于人,连自己的大哥都被算计得残了腿从族谱中除名。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要生活在周家阴影下的李氏,哪知这个报仇之人会是自己还未满十周岁的女儿!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高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可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宝贝女儿,还有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氏沉默良久,低声道:“舒舒啊·既然你写了文书把铺子送给大锤家,娘知道你定有你的理由,反正那铺子本就是给你买的,你这么定了,娘马上就把铺子的地契房契给大锤家送去·顺便去看看大锤好不好?” 云舒双眼模糊·脑袋还沉浸在愧疚和自责中,完全没心思接话。李氏叹口气站起来道:“舒舒啊,既然铺子要送出去了,那我和你爹回去收拾一下,给你舅舅找个安身之处。你上有伤,先在夫子这里好生将养着,娘把事情办妥了就来接你好不好?” 云舒依然没有回话,李氏摇头长叹一声,对水志诚道:“他爹·咱们回去把铺子清点清点吧!二毛、三毛,走,跟娘回去了!” 二毛撅着嚅道:“不,娘,我要留下来陪姐姐!” 三毛闻言也咚咚跑到二毛身边,拽着二毛的衣角道:“陪姐姐!” 李氏心想回去收拾铺子,这两个孩子也帮不了忙,云舒一个人闷着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二毛三毛留下来陪陪她,于是她把二毛招到身边·蹲下身子扶着二毛的肩膀道: “二毛,你姐姐受伤了,你可以留下来陪她,但你不能碰她,特别是她的伤处,要不你姐姐会疼的,知道吗?” 二毛点点头·拍拍胸脯道:“娘亲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会照顾好姐姐的!” 李氏满意的点点头·看看一旁走路都摇晃的三毛,用手帕给他擦擦嘴角的口水,又道:“二毛,弟弟还小,你一定要看好弟弟,不要让弟弟乱跑,更不能让他去碰姐姐,能做到吗?” 二毛皱起小眉头回头嫌弃的看看三毛,三毛扑闪着黑黑的无辜的大眼睛、咬着手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哥哥,二毛犹豫片刻,才勉为其难道:“好吧,娘亲!您去忙吧,二毛会照顾好姐姐和弟弟的,因为二毛是男子汉了!” 李氏好笑的捏捏二毛的脸蛋,又安抚云舒两句,便要离开。清醒过来的云舒忍着痛努力坐起来道:“娘,您帮我看看大锤,告诉他我过两天就去看他,还有谢谢他冒险来救我!以后不管他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一定办到!” 李氏皱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舒舒啊,你好好休息啊,娘和你爹就先去忙了!二毛、三毛,在这里待着不要惹祸,好好陪着姐姐知道吗?” 李氏和水志诚出了屋子,跟安夫子和小顺子道别一声,便匆匆回铺子收拾打理。当他们告诉舅舅周家已被抄家,此间云舒出了不少力时,舅舅突然从床上蹦下来,一瘸一拐的跑出几步,嘭一声摔倒在地。 李氏去扶他,他一把推开,依然一瘸一拐的冲进院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举起仰望天空哭喊道:“老天爷啊,您总算开眼了!那十恶不赦的周家总算垮了,总算垮了!哈哈哈~~~” 舅舅近乎疯狂的样子让李氏心里一阵酸楚,她站在一旁等舅舅哭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将其扶起,轻声劝道:“大哥,现在您的心结解了,娘知道这消息肯定也很高兴,兴许过几天娘的气消了,就会接你回去了!” 提到外婆,舅舅一把拉住李氏道:“三妹,送我回去,我要亲口告诉娘,周家亡了!快,帮我找车,快去、快去啊!” 舅舅激动的把李氏直往外推,将毫无准备的她推得一个趔趄。这情形正好被进门的小姨看见,小姨立刻冲上去拉着舅舅的手用力一推,舅舅后退两步摔倒在地,小姨还觉不解气,怒气冲冲的上前道: “大哥,你疯了不成?三姐好心收留你,你还推她?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啊?” 李氏赶紧拦住:“小妹,不是这样的,大哥不是推我,他是想回家去看娘,让我帮他找车!” “看娘?”小姨上下打量舅舅一番,当看到他那一瘸一拐的腿时愣了一下,方才的火气立时消了不少,不过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道:“娘…她不会见你的!” “不可能?周家已经亡了?娘肯定会见我的!”舅舅激动道。 小姨偏开头道:“我刚从娘家回来,娘让我确认两件事·一是周家是不是真的被抄家;二是···…”小姨看看舅舅偏开头去。 舅舅见状高兴的上前一步去拉小姨,小姨往旁一闪躲开了,舅舅看看自己的手,还是有些激动道:““小妹,娘让你看我·是不是??她···…她有没有说…让我回去?” 小姨抿嘴半晌·吐口气道:“大哥,娘是让我来看你,不过她也让我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完全戒赌,看见骰子不会心痒痒、看见骨牌不会手痒痒,并且凭你自己的双手挣够十两银子,娘就带着小健小康来看你,并亲自接你回去!否则……” “十两银子!”李氏惊讶道,“小妹,十两银子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大哥这样······”李氏为难的看看舅舅的瘸腿儿。 小姨摇头道:“三姐·这是娘说的,不是我说的,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不过娘说的不是没道理,咱大哥,你想想,他什么时候开始赌的?自从沾上那东西之后,不说娘了,就咱们姐妹都苦口婆心又是劝又是打的教训过他多少次?上次二姐还挺着大肚子揍了他一顿,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后来了? 后来他不仅没戒·反而越赌越大!像他这样,金山银山都不够他搬!咱们家那点儿家底儿好不容易保下来,不仅赔上了娘的棺材本儿,连大姑送的一千两救急银子都用光了,还东拼西凑到处借钱,最后要不是云舒脑子转得快,咱们几家都能被他掏空了去! 这种事儿要再来一次·咱们谁也受不住,小健和小康两兄弟这辈子就甭想翻身了!” 李氏闻言叹口气低下头,想当初外婆郑氏顶着烈日四处求人、东拼西凑才得几两银子还要付利息·李氏心里就一阵堵得慌,原本有些同情可怜舅舅的心情慢慢淡了去,心想也许娘的决定对大哥更好些吧! 舅舅见几姊妹中最心软的李氏都不为他说话了,心下一阵着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次实在大错特错,可从小到大,他何曾离开过家?离开过娘?又何曾自己独自赚过多少银子?何况他现在腿又瘸了,上哪儿找活儿去啊?他心里一阵绝墼。 看着舅舅那痛苦的样子,李氏几次想开口却又吞了回去。照她原本的打算,想着城里有个铺子,让大锤一个人看着离个眼儿出个门儿都不行,反正舅舅只是腿脚不便,搭个眼睛看着铺子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便可让舅舅在自家铺子里安顿下来,等什么时候外婆郑氏消了气儿,再把他送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可现在铺子突然被云舒送了人,这里自然不能再待了,外婆一时之间又不可能原谅舅舅,怎么安顿他就成了个难题。 李氏犹豫半晌,将小姨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妹,娘真的说了要让大哥挣够十两银子才回去?” 小姨不满的拍她一下道:“三姐,你当我什么人了?大哥●大错特错,我从小也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咱大哥,这话儿还能我自己编出来不成? 你不知道这些天大嫂在家里天天哭丧个脸,又让小健小康来求娘,娘都从来不松口,要不是这次听说周家被抄,她肯定不会亲口说出让我来看大哥! 我觉着啊,娘这么做也挺好的,十两银子你别觉得多,你想想大哥当初输掉的是多少?两千两啊!!!我的天,那是多少银子啊!可大哥他就是输得出去,不让他体会体会挣钱的辛苦,他怎么知道那银子得来不易? 要是这次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回去了,没几天又犯老毛病怎么办?那样咱们不是为他好,反而是害了他、害了娘、害了小健小康,咱们自己日子也不会好过! 所以啊,三姐,这次咱们不但不能帮他,还要替娘看着他,可不能让他再去赌了!” 李氏长叹一声,点头道:“小妹说得有理,是该让他长长教训了!只是现在他腿不方便,脑子也不灵活,那些写写画画的活儿他肯定干不来,下苦力也不可能,要是让他出去,能不能养活自个儿都成问题,这样何时才能挣到十两银子啊?” “哎呀,管他那么多,我看他就是皮痒,出去多受点儿苦才好!”小姨无所谓道。 李氏皱眉摇头道:“小妹啊·咱娘岁数大了,身子也不好,还能等多少年?别看娘嘴上说得决绝,她要真不想见,怎会在赶大哥出来之时让云舒偷偷给大哥塞上几两银子?又怎会让志诚进城来寻大哥·给他安排个住处?” “什么?银子?住处?大哥是娘叫三姐夫来寻的?!” “是啊·银子那事儿还是他爹事后跟我说的!要不是有那几两银子,大哥怕早就没命了!唉!” 小姨不可思议的呆愣半天,她始终想不明白,舅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养了他大半辈子,媳妇给他娶了,儿子帮他养了,他不知足,还拜光李家祖产。若是小姨自己的话·肯定早就把这种不孝子打死了事了!而外婆的做法…… 李氏拉拉小姨道:“小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虽然娘不让咱们帮他,但给他找个活儿、寻个落脚的地方总可以吧?我原本想着让大哥留在咱们家帮忙看看铺子,可咱们铺子已经被云舒丫头兑了出去,这次回来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的,大哥腿上的伤还没全好,得给他找个落脚的地方!小妹,你那里……” “别别,可别把他往我那儿推·我那儿可不缺人手啊!等等,三姐,你说你这铺子兑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才买下没多久吗?这铺子位置这么好,生意又不错,人家想买都买不到了,干嘛兑出去?” “这个······”李氏犹豫一下,“说来话长!小妹·你们饭馆儿里就不缺人手吗?” “饭馆儿?算了吧!前段时间天气热得要死,吃食样样都贵,生意清淡得差点儿没亏本儿!要不是有晚上那两场说书的撑着·咱们饭馆儿早就关门了!” “是吗?生意这么不好?” “可不是!哎呀,三姐,一说这个我就觉得你有福气。 三姐夫是个老实的,不喝酒不赌钱,身强力壮脾气又好,什么累活儿重活儿都能干,还有三个聪明又讨喜的孩子。特别是那云舒丫头,鬼点子最多,别看她动一下西一下的折腾来折腾去,看,这铺子不就是她折腾出来的?人家生意清淡得不行,她一开铺子就赚得盆满钵满的! 啧啧,我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比咱们家云舒丫头更聪明更有福气的了!可惜咱们家小涛小了些,性子弱了些,要不我非想方设法也要把云舒丫头弄来家来当媳妇,多好的丫头啊······” 听小姨如此夸自己女儿的李氏心里自然高兴,可想起还躺在床上受伤严重的云舒,她的心就跟着紧了一下。对了,这铺子云舒丫头已经给了大锤家,得赶紧收拾好了把地契房契什么的给人家送去,不知大锤那孩子怎样了?要不要带点儿东西…… 小姨说得正高兴,见李氏眼神漂浮,似在神游九天,便不满的拍她一下道:“哎呀,三姐,跟你说事儿,你说到底好不好啊?” “啊?什么好不好?” “我说让云舒丫头来我们饭馆帮两个月忙,给我想几个点子把生意拉起来,事成之后定有重谢,你看怎样?” 李氏摇头道:“不行不行,云舒都快十岁了,可不能再让她到处乱跑,何况她现在有伤在身,需要休养好一段时间了!对了,小妹,咱们不是正说大哥的事儿吗?你那里当真就不能多一个人了?” “哎呀,说了不行就不行了,三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氏静静的瞪着她不说话,小姨被看得心虚,一咬牙一跺脚,“行了行了,跟你说实话吧,我是怕他来我们铺子不好好干活又去赌,到时候要再欠一屁股债让我来还,我拿什么还?而且我来之前娘一再交待不要让大哥在自家人铺子里干活儿,我可不想违了娘的意又自讨苦吃!” 李氏皱紧眉头:“那…你在城里待了这么些年,就不能给他找个活儿干?” “找活儿?”小姨抿嘴细想,半晌后一拍手道:“对了,我前两天听刘安说常给咱们饭馆供肉的朱屠户家缺个分肉打杂的伙计,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二百文钱,不如就让大哥去吧!” “屠户?”李氏眉头挑得老高。 “哎呀,三姐,你就别挑了,就大哥那样儿的,能找着活儿干就不错了!人家要不要他还难说了!你要觉着不行那我可不管了啊!” “哎哎,我没说不行啊,不过…咱们还是先去问问大哥吧?” 当二人一起去问舅舅时,舅舅起先也有点儿犹豫,不过小姨几句话就说服了他,当即就让刘安找了辆牛车把他送朱屠户铺子去试试。 幸好朱屠户是个大气豪爽之人,见舅舅腿上虽不方便,手劲儿却不小,干活儿也利落,表面看着也算老实,便决定留下他。如此,舅舅便渐渐成了朱屠户肉铺子里的李瘸子,他的日子也慢慢走上了正轨。纟 第三五七章 陆家人离去 第三五七章陆家人离去—— 李氏亲自将李富贵送上牛车,然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等消息直到刘安前来报信儿,说朱屠户留下他才算松口气。 ~如此她也算了却一件心事,这下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回乡下去过自己平静安稳的日子了! 李氏跟水志诚将自家的东西收拾整理好后打包装箱,然后将其搬出来堆在后院,打算待会儿去给了路大勇房契地契后再叫辆牛车一起拉回家去。于是夫妻俩干完活儿便换了身儿衣服,带上东西一起去大锤家。 大锤家就在铺子后门那条巷子的巷底,他们沿着小巷一路往里走,却发现这安静的小巷今天似乎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李氏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今天小巷内来往的人似乎有些多,而且大多是从未在此出现过的陌生人!看人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样子,莫非巷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氏狐疑的四下扫视一圈,然后悄声问水志诚:“他爹,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水志诚想了想:“没有啊!今天不是大虚不是小虚,又不逢年过节,没什么特别吧?” “那这巷子里谁家办喜事?” “这个······”水志诚挠挠脑袋,呵呵傻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啊!” 李氏嗔他一眼,抱紧怀里的东西道:“算了,咱们去大锤家吧,鞒东西拿好啊!今天人多,可别掉地上了!” “哎,好嘞!” 二人一路往里,却发现越往里面人越多!而且巷子里的乡邻似乎都在这里了!可他们平时跟大锤家明明很熟的,还经常找大锤帮忙,今天却为何围在大锤家院子前,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却没一个人进去? 李氏在外围转了两圈,也垫脚往里张望一下,可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好退到一旁,等待也在人群边张望的水志诚过来。 这时,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甩着手帕气哼哼的跺着脚走过来·嘴里嘀嘀咕咕念叨:“哼,看什么看?你们以前笑话我看上个又黑又臭还有两个大儿子的铁匠,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哧!人家现在是将军了,想攀高枝儿啊、晚了!哪像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俗人,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我也……” 女人红着脸绞着手帕·就像怀春的少女般,扭扭捏捏、双目含春的时不时望向大?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大锤家院子!只是她如果不是满脸大麻子、不是酒糟鼻、不是猪拱嘴、不是水桶腰、不是……总之,要是能换成个窈窕淑女,兴许会比较有看头些! 李氏身子忍不住打个寒战,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突闻另一边又来一女声:“哼!人家大富大贵管你什么事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人家堂堂大将军,要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有?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你!” 先前的胖女人闻之全身像炸了毛儿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双手叉腰骂道:“你说谁了你?老娘什么德性?老娘什么德性了?将军看不上我还能看上你了?哼·满脸皱巴巴、身无二两肉、还是个克死相公的二手货,我看谁能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了!” 后来的女人也不示弱,双手叉腰道:“老娘没肉你有肉·你家开肉铺子、专门卖肉的行了吧?老娘死过相公又怎样?那是他命薄没福气!比你几十岁了还没男人要的强!” “谁说我没男人要?我是看不上……” 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就这么指手画脚的吵了起来,而中间的李氏几次想要躲开,都被转来转去的二人围在了中间,被喷了一身口水还脱身不得! 听到声音的人群纷纷回头来看,见两个女人吵得热闹,中间还有个看似劝架的!回头的水志诚见状很是吓了一跳,他赶紧冲上前去,想趁机将李氏拉出来,可那两个女人一边吵架一边挽起袖子围着李氏转来转去,时不时还要仲手掐对方一把·水志诚怕拉错了人不好交待,只得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 两个女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吵得不可开交,那口中吐出的词儿实在是精彩之极、让人大开眼界!围观之人个个喜笑颜开,还时不时跟着 其实这两个女人对云舒来说并不陌生,可惜极少出门的李氏和少来城里的水志诚却并不熟悉。她们就是云舒曾经提起过的、就住云舒家隔壁的、早就看上路大勇并十年如一日对其死缠烂打的张寡妇和王大姐。 张寡妇顾名思义是个寡妇,三十来岁·柳叶眉丹凤眼儿、身材婀娜多姿,是个风韵犹存、极其勾人的半老徐娘。而王大姐其实年龄也不小,估计应该也有二十六七了,但她长得又胖又难看、眼光还高、嘴巴毒辣,所以一直没能嫁出去,正因为如此,巷子里的男孩女孩都只准叫她王大姐,要是不小心唤了姑姑姨姨之类的,肯定有你好看! 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个女人同时看上路大勇,所以两个女人平时少不了吵吵闹闹,云舒没事时的一大乐趣就是端根凳子坐在自家后院门口听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吵架,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找个本子为她们做份语录,其中定有不少惊人之语! 二人吵归吵,缠归缠,但像今天这样几句话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情况还是极其少的,究其原因,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果然,没一会儿,路大勇家的院门被打开,出来两个手拿兵器、盔甲齐整的士兵,吆喝着:“吵什么吵?走开走开!” 士兵分开人群,进到里面,见是三个吵闹的市井妇人,便凶巴巴道:“喂,你们几个,要吵给我滚远点儿,别在这儿打扰将军休息!” 场中已经停下的王大姐,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冲上去,指着两位士兵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告诉你,我跟你们将军路大勇关系可不一般,要是惹毛了我·当心我让大勇砍了你们脑袋!”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然后审视的将王大姐从头看到尾,又从下看到上,然后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看他们手扶肚子身子直打颤的模样,还真有些花枝乱颤的味道,旁边围观之人也纷纷捂嘴偷笑。[非常文学] 王大姐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要破口大骂,这时旁边的张寡妇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条粉红色手帕一甩,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翘起兰花猸拉起粉红手帕往脸前一档,一副欲语含羞的模样望着二位`不说话,不过她的眼睛却拼命的眨啊眨的! 两位士兵又将张寡妇从头看到尾,又从下看到上,恩,这女人虽然老了点儿,不过还算有几分姿色!其中一士兵道:“你干什么的?爷今天没带钱!” 张寡妇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王大姐拍掌大笑:“不用钱、不用钱,她是个寡妇,想男人早就想疯了······” ‘啪!,王大姐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她不可思议的扶着脸,见对面张寡妇正甩着手狠狠的瞪着自己,还阴阳怪气道:“老姑娘一个,几十岁了没个男人,是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王大姐哪里受得了这份气,袖子一挽便扑了上去,两个女人顿时打成一团儿!而先前稍微散开一点儿的观众们立时又兴奋的围上来,并大喊着:“王大姐加油、压住压住!”、“张寡妇、扯她衣服、用力啊!”…······ 李氏夫妻和两位人生地不熟的士兵对面前突来的情况目瞪口呆,幸好这次水志诚反应还算快,二人一动手·他就冲上去把李氏拉了出来,免受池鱼之殃。而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互相询问,要不要上去? 二人正在犹豫之时,路大勇院子里又跑出来一个带刀士兵,看服饰颜色应是个小官儿·那人直接到了两个士兵面前,训道:“叫你们守住院门,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哥,这两个妇人在门口大声喧哗,我们本是想······” “行了,将军说了,只要她们不进院门,随便怎么闹,别管她们,你们守好门就是!” “是!”两个士兵悻悻的回到院门前站好,那目光却一直觑着人群堆,脖子也越仲越长。 ~可见,爱看热阄是人类的天性,不分男女老少、老弱妇孺。 那带刀士兵将人群扫视一番,视线停在了水志诚夫妻身上。 他走上前去,对二人拱手道:“请问,二位可是水云舒小姐的父母?” 二人闻声抬头,见是个身穿盔甲、腰佩大刀的军士,心里有些惴惴。水志诚上前半步,将李氏挡在身后,拱手道:“军爷,小的有一女姓水名云舒,不知您是……” 那人立刻笑呵呵道:“哦,在下侯大生,是云州军营的校尉!将军让在下出来恭迎二位,二位请跟我来!” 侯大生做一副请的姿势,不明状况的水志诚夫妻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李氏想了想道:“军爷,我们…是来找大锤他爹的,不认识将军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人哈哈一笑:“二位放心,你们滗了人就知道了!请吧!” 水志诚夫妻见此人没有恶意,且欲往之处正是先前想进进不了的大锤家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他们走到院门前,那守门军士啪一声行了个军礼,把二人吓了一跳,侯大生笑呵呵道:“二位请,将军就在里面!” 二人进了院子,见以往空旷的小院里栓了几匹高头大马,还有两队约二十来个军士在院中休息,再加上院门口那两个威武的士兵,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二人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送礼的盒子布匹等,全身紧张的跟着往里走,刚过门槛,便听一声熟悉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水老弟,你总算来了!大哥我等你多时了!” 水志诚一愣,定定的看着面前那个身高近两米、身披银甲全身闪闪发光的黑壮汉子!那汉子见二人半天没反应,便笑呵呵的主动上前拍拍水志诚肩膀道:“哎,水家兄弟,半日不见,就认不出来了?” “陆…陆大哥!”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 “哈哈,是啊是啊!” “陆大哥,您···您这····…”水志诚指着他身上的装束结结巴巴。 路大勇拍拍自己身上的银甲,那甲上的鳞片便哗啦哗啦作响·他大气的挥挥手道:“不过是件装饰,除了好看,没什么大用,还不如件铁甲管事儿!” “将军·这是皇上所赐!”立在一旁另一身披铠甲的士官板着脸皱眉提醒道。 路大勇看他一眼,然后无所谓的挥挥手道:“别理他,他就是这个样嵛!来,水老弟、弟妹,请坐!” 路大勇大大咧咧的坐到上方的大木椅上并对二人招招手,可有那位黑面门神瞪着,李氏夫妻哪敢真的坐下? 李氏犹豫一下·看看手中的布匹,立刻将东西往前一摊:“陆大哥,我们此来一是给您送铺子的房契地契,二是想看看大锤。这点儿礼物不值什么,也算咱们一点儿心意,还请陆大哥不要嫌弃!” 路大勇笑呵呵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送什么礼?不过还是谢谢了,大生·收下吧!” 侯大生将东西一一接过,放到一旁。李氏又从袖中掏出几张盖有大红官印的厚纸递上:“陆大哥,这是咱们铺子的地契房契·您看看!铺子里的东西我们已经打包收拾好了,等待会儿去看了云舒,就叫辆牛车一起拉回去!您要用的话随时可以搬进去!” 路大勇接过地契房契看都没看就直接放桌上:“水老弟、弟妹,不好意思了,云舒这丫头最是小气,我难得得她点儿好处,这个我就暂时收下了!” 李氏夫妻干笑两声:“哪里哪里,陆大哥,咱们云舒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都怪我们做爹娘的太放纵她了,这里我们先给您陪个不是!”李氏后退一步行个标准的蹲礼·水志诚也跟着拱手行大礼。 路大勇呵呵笑道:“水老弟、弟妹不必多礼,云舒这丫头年纪虽小,胆量却不小,其实也没添多大麻烦,就是半夜子时跑来向我借了八百兵士而已!” “八百···”李氏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几下竟然说不出话来′水志诚见状赶紧扶住她,小声道:“她娘,怎么了?你没事吧?” 路大勇眼睛微微眯起,笑呵呵道:“水老弟,我看弟妹怕是累着了,还是坐下再说吧!” 水志诚见李氏表情实在不好,果真扶着她坐下,又轻轻给她抚背,好一阵才让她缓过气儿来! 路大勇见状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那笑容却有些敷衍应付,可惜云舒不在,否则她肯定又要在心里大骂一场了:这个老狐狸,说话老是含沙射影表面看着和气大方、万事不介意,话里却处处戳人痛处,实在`! 半晌后,等二人消化得差不多了,路大勇道:“水老弟,见到云舒丫头了吧?她怎么样?伤势如何?精神还好吧?” 有了方才的教训,水志诚闻言立刻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陆大哥挂念,云舒还好,就是左臂和右腿受了些伤,我们去时她才敷完药,不便行动,所以没能过来,还请陆大哥不要见怪! 不过云舒要我们一定帮她看看大锤,她对大锤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只要伤势稍好一定亲自过来看望大锤!陆大哥,不知大锤···…” 路大勇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道:“丫头有没有说别的?” “别的?这个···哦,舒舒说,以后凡是大锤的事,不管什么事,只要她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路大勇呵呵一笑,双手抱胸点头道:“果然是丫头,知恩图报,爽快!这话我记住了,一定原封不动转给我那傻儿子!” 水志诚犹豫片刻道:“陆大哥,大锤他······” 路大勇摆摆手道:“他没事,不过是后背和四肢烧焦了罢了,哦,还掉了些头发!” “啊!”李氏和水志诚同时站了起来,二人呆立不知该如何言语。 陆大勇笑呵呵的抬手往下压压示意二人坐下:“水老弟、弟妹不必担心,大锤的伤也请云舒她夫子看过,扎了针上了药,正在休养中……” “陆大哥,让我们看眼大锤吧!我们就看一眼,不会打扰他的!这孩子一直帮咱们家的忙,现在又为云舒受伤,我们···不亲眼看看他心里实在难安啊!” 陆大勇摆摆手道:“不用了,大锤现在那样子不便见人,我打算带他找个清静之地疗伤,所以要离开云雾县一段时间大生!” 陆大勇伸出手,旁边的侯大生立刻从怀来掏出一个信封放他手上,路大勇接了信封,将先前放在桌上的地契房契塞进去,就着桌上的浆糊将信封封起,压实了!又上下翻看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他抬头看向水志诚道:“水老弟这个麻烦你转给云舒丫头!” 水志诚自然看到他将房契地契装进信封,急忙摆手道:“不不,陆大哥,那铺子是云舒立下文书要给您的,我们怎能收回,这不合适啊!” 陆大勇摆摆手:“不不,我可没说要把地契房契还给你们啊,我给云舒丫头是要她帮我打理铺子帮我赚钱,以后我回来不仅有了铺子,还能得一笔养老费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哈哈哈!”陆大勇大气豪爽的笑声响彻客厅,李氏夫妻却笑不出来。 “水老弟,这里面除了我给云舒丫头的东西,还有大锤给她的信,你们可一定要带到啊!否则就枉费了我那痴傻儿子一片苦心啊!” “这个···”水志诚询问的望向李氏,李氏立刻道:“陆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带到,不知大锤欲往何处养伤?何时能回?等云舒好些过后,我们也好去看看他啊!” “哈哈哈,弟妹我说不必便是不必,好了!我们要启程了,水老弟、弟妹请回吧!”陆大勇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大气的一甩袖子,便大步向门口走去,侯大生立刻快跑两步一副卑微恭敬的模样追了上去。 李氏夫妻从凳子上站起来追了两步,李氏举起手欲呼唤之,方才一直板着脸站在一旁的黑脸门神正好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人冷冷道:“二位请回吧,将军为等你们已经耽误了近一个时辰,将军身份高贵,如此行为已算违例,请二位不要再浪费将军的时间!” 那人冷哼一声低声嘀咕:“不过两个乡野平民,也配跟将军平起平坐,真是不知所谓!”然后一甩袖子大步出门去。 李氏和水志诚愣愣的站在原地,李氏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水志诚却全无反应,巴巴的望着门外的路大勇接过侯大生牵来的高大矫健的纯黑色战马,脚下一蹬便上了马背,紧接着侯大生和那个黑脸门神也跨上马背。 几匹高头大马得得得在院子里转上半圈,守门的两个军士立刻打开院门,院中早已排队整顿完毕的士兵立刻冲出去大喊:“让开、让开!” 几息功夫,原本喧闹拥挤的巷子便被这些铁甲士兵驱散开来分成两路,士兵立于院门口形成一条人墙组成的夹道,将围观百姓拦在外面。 路大勇一踢马肚子,那黑色的高头大马嘶叫一声便得得得的走出院门,侯大生和黑脸门神紧随其后。换了银甲的路大勇板着脸坐在马背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目不斜视的过了人墙夹道,然后黑马便得得得的小跑起来。马匹过后,士兵拿着兵器排成两排跟在马后跑步前进,那盔甲摩擦的整齐的咔咔声带着一份肃杀渐渐远去。 直到士兵们出了巷子,人们依然呆呆的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望着巷口。李氏夫妻从路大勇家院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有人闻声回头,见了二人立刻凑上来问:“方才那领头的果真是陆铁匠?” “真看不出来啊,他跟咱们住了这么些年,成天只知道打铁喝酒,连儿子都不管,现在怎么突然就成了大将军了?” “哎呦,可惜可惜,想当初那大锤小子成天盯着咱们家秀梅瞧,早知道我就把秀梅定亲给他,如此咱不也成了大将军的亲家了?” “算了吧你,当初人家大锤好心帮你家秀梅捡条手绢,你就拿着棍子追了人家几条街,嘿嘿,人家大锤不记恨你就不错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巷子里顿时像砸开锅一般热阄起来,人们对方才离去的陆大勇及其一家议论纷纷,当然现在的言辞没有一句不好的,要么是赞叹的,要么是后悔没抓住机会的! 其中最最懊恼的、最后悔的当属张寡妇和王大姐二人了,方才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衣服撕成一条一条,头发凌乱,身上受伤无数,可陆大勇离去之时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现在满身是伤的二人也没了打架吵闹的心思,只是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巷口发呆。纟 第三五八章 不告而别 83o感谢“世净光”童鞋的打赏.aid灰常感谢“书友6251”两张粉红票票继续努力更新g.请多多支持鞠躬 爹娘离去后的云舒愣愣的望着屋顶发呆良久.然后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居然睡了过去。/非常文学/ 场景瞬间变换:又是那片漫天烈火的地狱.身陷其中的云舒不能动弹不能呼喊.全身皮肤却感受着烈火快速靠近.将周围一切吞噬殆尽。 在烈火爬上她皮肤那一刹那.一个强壮高大的人影从天而降.他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看不清五官的脸上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温柔而坚定。 那人大袖一挥.云舒周围的烈火瞬间分散开去.他缓缓上前轻轻抱起云舒.低头注视她片刻.然后大踏步往前走去.所到之处.原本势头凶猛的烈火纷纷退避.让出一条火壁组成的夹道。▲ 云舒定定的望着那人.缓缓举起手想触碰那人的脸、想看清那人的相貌。可就在她触到那人脸庞的一刹那.眼前白光一闪.照亮那人脸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云舒惊慌的伸手乱抓.嘴里着急的喊着:“别走、别走等等我.别走” 这时.空中突然多出一只白皙略带薄茧的手.温柔有力的握住她.她本能的将那只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两下.露出一脸安心的笑容。 “云舒、云舒.醒醒云舒------”一阵莫名的呼唤声打扰了她的美梦.她皱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俊俏得过分的脸庞.连皱眉都那么好看。那人用左手拍拍她的脸颊.焦急道:“云舒.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有没有碰到伤口?疼不疼?” 云舒眨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想道:“小顺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大火里.然后有个很高很壮全身黑衣的人把我救了出来那人是……” 云舒绞尽脑汁回忆梦中的场面.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人的脸。小顺子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半晌后道:“云舒.是大锤把你从火里救出来的” “大锤?哦.对.我娘告诉我了”云舒依然眉头紧皱.想起方才梦中所见之人的面容好像真的是大锤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小顺子勉强笑笑.捏捏她的脸蛋儿道:“别胡思乱想了.来.起来喝点儿粥吧”然后将她扶起.让她靠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粥。云舒配合的张嘴.眼睛定定的望着小顺子.这样温柔的小顺子真好看谁要是有幸成为他的娘子一定很幸福 他今年应该快二十了吧?这里的男子一般十八岁就成亲.过了二十不成亲的肯定也定亲了.特别是这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不知他的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云舒心里莫名抽痛一下脸上也跟着变得苦巴巴 小顺子早就发现她的变化.停下勺子.帮她擦擦嘴.轻声问:“怎么了.云舒?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啊?哦没有没有.我在想……在想你和师傅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大锤救的我?对了.大锤伤势如何?莫非他…他真的伤得很重?”云舒一下子紧张起来。 “别急.你先坐好我慢慢跟你说”小顺子扶着云舒坐好.垂眉思索片刻.“其实···云舒我不想瞒你.大锤···确实伤得很重” “什么?他……” “你先听我说完”小顺子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以免碰到伤 “那天我们赶到时.你已经被大锤从火中救出.并跳进一旁的水池中。周大发引火烧身.没能逃出.在粉奴园中。等我们把大锤和你从水池中捞起时你们俩都昏迷不醒大锤把你护在怀里.挡去了大部分火势.所以你受伤较轻” “那···那他···他······”云舒看看自己胳膊和腿上的纱布.想起大锤.想起他身上受的疼痛.一股凉气便从脚底直往上窜.让她一阵发凉.身子跟着微微颤抖 小顺子换个位置.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别怕.云舒大锤现在没事了.他虽然伤势严重.却没有生命危险.别怕啊” “可···可是···那么痛我……”云舒心中一团乱麻.愧疚、难过、担忧、害怕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顺子叹口气.依然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昨日我们请师傅来.他给你草草处理后就一直在救治大锤.大锤的背部和四肢烧伤严重.头发也烧掉大半.幸好前面和脸部还算完好师傅从早上辰时一直忙到晚上子时过后才把大锤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 大锤是条汉子.中间清醒几次都在问你怎么样.他自己身上那么大片的伤.即便师傅将他背上沾着皮肤的布片一片一片揭开.他也一直咬牙忍着.连痛呼都没有一声.唉” 云舒闻言心里更是难过.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非常文学 就自己这点儿伤.哑娘给自己换药时还痛得死去活来、满头冷汗.可想而知.大锤当时有多痛.可他那个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这份情…即便用上自己的一生也报答不完 二人沉默良久.云舒颤着嗓子问:“小顺子.师···师傅那里怎么说.大锤的伤口可以完全治好吗?” “这个···师傅说大锤烧伤的面积过大.若让皮肤自己长好不容易.即便长起来也必定是凹凸不平、丑陋无比.且以后很容易再次受伤。所以师傅给他敷了药粉.包扎好后就去请陆大将军过来。 他们商量了近两个时辰.听说师傅有位师兄医术极高.且擅长医治外伤.对再造人皮很有专研.他们商定将大锤送去师叔那里.现在…应该启程了吧” “已经···启程了?这么快我…我还没去看过他.我···我····…”云舒急得眼泪又啪嗒啪嗒往外掉.对自己先前没坚持跟父母一起去看大锤懊悔不已 小顺子轻拍她的后背一阵安慰:“云舒.别难过你没做错什么那天那么大的火势.大锤不仅救了你还死死护住你.可见他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好好吃药、听师傅的话等身体完全`好了才能去看大锤.他要是能看到健康快乐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知道吗.云舒?” “我···呜呜----可是……” “没有可是。云舒.大锤他爹是前任护国大将军.人脉极广.要寻几个名医不成问题·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师叔。 另外.昨日傍晚我得到消息.听说皇上已经下旨.打算重新重用陆大将军.正宣他进京面圣.如此即便一时没找到师叔.御医也可以帮忙 所以啊.云舒·你现在必须好好养伤.快快好起来.才不枉大锤受那么重的伤救你一场·知道吗?” 小顺子好一顿劝说总算让云舒慢慢平静下来.她轻轻闭上眼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小顺子小心的把她放回床上.压好薄被.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便轻轻退了房去。房门掩上那刻.床上的云舒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转向门口方向.定定的望着房门发呆。 出得门来的小顺子在屋檐下呆立半晌.然后长长的叹口气.举步走向院中。 “顺儿” 小顺子回头去看·见安夫子正背负双手立于药房门前.那姿势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小顺子立刻上前行礼:“师傅您都快两天没休息了.回屋睡会儿吧” 安夫子摆摆手道:“无妨.老夫自有分寸云舒丫头怎样?大锤小子的事说清楚了?” 小顺子脸色有些晦暗的低下头.沉默片刻道:“师傅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 安夫子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硼儿啊.一切随缘吧” 小顺子垂眼低声道:“顺儿明白” 安夫子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嘀咕道:“这场雨怕是来得太过了些” 小顺子闻言抬头看天.只见天空乌云厚重.黑压压的笼罩住视力可及的所有范围现在是下午未时左右.以往正是烈日当空、地上泛着强烈白光的时候.而今天整座小城都笼罩在乌云之中.天色就像傍晚时分一般.暗暗的.还带点儿雾气。 小顺子疑惑道:“师傅.这云雾县接连三个多月烈日当空.附近村镇于旱严重.草木枯死、粮菜价格猛涨.正是急需雨水之时.怎会太过了?” 安夫子手扶白须摇头道:“也许吧顺儿.跟我进来.为师有事与你商量” 小顺子见安夫子一脸严肃.像有要事.便提起精神.恭敬地跟着安夫子进了药房。 这药房里整齐的立着几排架子.上面依次摆放着大小相当、形状各异的竹簸箕.里面摊开晾晒着不少药材。 安夫子沿着架子一一看过去.偶尔伸手抓出点儿药草来闻闻.小顺子静静的紧随其后。直到将整个药房转了一圈.安夫子站在门口目光慢慢扫视过所有药材.眼中满是不舍之意。小顺子心下奇怪.却未出声打断.只是静静的看着。 半晌后.安夫子道:“顺儿.你看我这药房如何?”■ 小顺子闻言扫视药房一般.点头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安夫子哑然失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这药房虽小.里面的药材却是老夫这些年亲自采摘、亲手晾晒整理而来.这架子和簸箕还是云舒他爹那个傻小子做的了 唉.转眼就是六年.现在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师傅您要离开这里?”小顺子一脸惊讶道.显然他对安夫子的话毫无思想准备。 安夫子呵呵一笑.“怎么.小子.老夫为你照看丫头五六年.莫非还要老夫照顾她一辈子不成?” 小顺子一愣.赶紧道歉道:“不是不是.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喜欢安静.这云雾县虽没京城省城繁荣·却是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之处.何况您跟云舒如此投缘.何不留下来颐养天年了?” 安夫子手扶白须长叹一声:“唉.老夫何曾不想了但如今北方局势不稳·相信不久后战事必起.老夫当初退出朝堂之日就曾发誓:后半生以行医救人为己任。眼看天下又要生灵涂炭.老夫怎能只贪图自身安逸.龟缩不出了?” “可是.师傅.您年事已高.怎能忍受长途奔波之苦?何况那北方蛮夷之地·物质贫瘠、气候于燥、风沙刺人、当地百姓又野蛮不服教化.您······ 师傅.您想行医救人.在南方也可以啊如果云雾县待得无趣了.大可出去四处走走.徒儿为您安排一切可好?” 安夫子板脸瞪他一眼:“老夫年纪虽大.身体康健着了.要你安排什么?别把老夫当个废人似的” “这…·师傅.您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安夫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往前几步去看药材。小顺子为难的在原地呆立片刻.还是摇头叹口气跟了上去。 过一会儿.安夫子手捻药材突然停下来道:“唉.可惜了.丫头若是个男娃就好对了.顺儿.为师将要离去之事不要告诉丫头” “这是为何?” “呵呵.那丫头.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她要知道老夫想走.定会想方设法留下老夫.老夫可不想被她关上三五年” “可是······师傅.此去一行几千里.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您你连离别都不告知一声·云舒定会伤心万分啊” 安夫子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回话.继续沿着药架查看.直到第二圈转完.安夫子道:“顺儿啊.你现在去趟衙门.把我这院子转到丫头名下吧老夫能给她留下的也就这些了” “师傅······”小顺子还想再劝.安夫子摆手道:“去吧.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小顺子呆立片刻.轻轻叹口气.无声的对安夫子背影拱拱手.转身出了药房。 傍晚时分.李氏夫妻前来看云舒.他们到院门口时发现院门虚掩.并未关严。二人并不在意.因为以往来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于是水志诚率先推门进去.喊了几声安夫子.院子里却无人答应 水志诚站在院中四下张望.见院中一切如常.李氏奇怪道:“他爹.夫子莫不是在休息?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云舒吧?” 水志诚想想也是.安夫子脾性古怪.要是在他想问题的时候打扰了他.定会被臭骂一顿还要被赶出于一堆莫名其妙-的活儿.所以水志诚一向对其敬畏有加。 当夫妻二人进到云舒房间时见二毛和三毛躺在专供照顾病人者休息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而云舒也闭着眼.只是眉头紧皱眼角还有泪痕。李氏心疼的捞出手帕给她擦擦.刚刚碰到她脸颊.云舒便猛然睁眼.倒是把李氏吓了一跳 “娘.爹.你们来了”云舒撑着床想自己坐起来。 “舒舒啊.醒了.要不再睡会儿?”李氏按住她不让她起身。 “不睡了.一直在睡了.娘.你们去过大锤家了吗?见到大锤了吗?” 李氏与水志诚对望一眼.二人犹豫片刻.李氏道:“舒舒啊.你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娘带你去看大锤好不好?” 云舒失望的垂下眼.低声道:“大锤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李氏微微惊讶.片刻后微微松口气道:“丫头.别担心.大锤他爹说送他去个清静之地养伤.等好了就回来哦.对了.大锤他爹还让我转封信给你了.来.这里” 李氏赶紧把那厚厚的信封掏出来.云舒立刻伸手去抓.一不小心牵动伤处.她只是皱了皱眉.还是努力忍住痛想要抓到那封信。 李氏心疼的一边念叨一边把她扶起来坐好.然后小心的帮她拆开信封。首先抽出来的是两张厚厚的盖有大红官印的契纸.那自然就是铺子的地契房契。 其后是折起来的两张宣纸.云舒打开字迹较多那张.见上面字迹刚劲锋利.每个字都像一把宝剑般.看得人惊魂摄魄。 这信···不用说就是陆大勇写的.因为先前看他写转让铺子的契纸时就已经惊讶过一次了。 陆大勇交代那铺子交给云舒打理.所有权归陆家过几天自有官府之人来办过户之事。另外陆大勇称铺子云舒可以任意支配.但每年必须交给他一百两银子.如果一年内陆家无人来取.那么应交银子按百分之十的利率记账直到陆家人来收铺子为止。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陆大勇只字未提.单看这信.真正觉得这陆大勇生生就是个守财奴若是以往.云舒肯定气得跳脚.但现在她对此丝毫不介意.只是将信扔到一旁直接翻看第二张信纸。 李氏狐疑的拿起被扔开的信纸草草扫了一遍.立刻眉头紧皱.她看看云舒.拿起信纸将水志诚拉到一旁.二人小声嘀咕起来。 云舒慢慢打开第二张纸.见偌大的宣纸之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云舒愣愣的盯着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笔画不全、像蚯蚓丨爬过的字定是大锤所写: “云…舒…等…我… 云舒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的滴落到信纸上。一旁的李氏夫妻见状赶紧上前来安抚.李氏低头盯着那信纸看了率晌居然完全认不出那几个字.可当她想要将之拿走时.云舒手上一收.将之紧紧护在怀里。 李氏愣了一下.掏出手帕给云舒擦拭眼泪:“舒舒啊.别哭了.大锤一定会好好的.大锤他爹现在当了将军.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别哭啊我可怜的孩子你从小到大.何曾流过这么多眼泪?娘看着心里也难受啊……”李氏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抽泣起来 办完事回来的小顺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轻叹一声.悄无声息的退出屋子。犹豫片刻.转向安夫子书房.打算将办好的房契地契交给他。 可当他站在安夫子门口连敲几次房门时书房里却全无反应他等了一会儿又敲上几下.还是没人小顺子心下狐疑.转头四下张望一番.院子里一切如常.跟方才离去之时一模一样.不在书房莫非在药房?或者休息去了? 小顺子皱紧眉头先到方才去过的药房查看.见里面的药材架子一如往常.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很多簸箕里的药材都少了一半 小顺子脑中灵光一闪.不会吧他立刻从药房冲出来.直往安夫子卧室去。一如他所料.卧室里依然空空如也.不.应该只是少了主人.里面的东西却如往常般摆放整齐.而桌上那套白玉瓷壶盖上还微微冒着青烟儿 小顺子立刻出了卧室.去杂物房和厨房还有哑娘的房间查看.果然连哑娘都不见了 他回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叹息一声.然后慢慢走向安夫子的书房.推门进去.里面明显收拾整理过.书籍整整齐齐的放回了书架.书案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右上方还有没有晾于的墨汁.正中两封书信。 小顺子上前.拿起书信看了看.果然.一封给他的.一封是给云舒的.下面还压着几张单子.是给云舒留的药方 小顺子拆开给自己的那封信.草草浏览一遍.然后苦笑一声:“师傅.您就这样走了.让我怎么跟云舒交代?” 小顺子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突然窗前索索响动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沉声道:“进来吧”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顿时应声而入.跪在他面前。 “何事?” “主子.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请您速速回去”黑衣人掏出一封书信递上。 小顺子皱眉接过.快速拆开.目光轻轻一扫.突然拍案而起。 黑衣人抬头拱手道:“主子” 小顺子将纸一收.严肃道:“夜四.你去通知舅舅.让他准备几匹快马.我们要连夜进京” “是” “给夜三送信.让他想办法务必在大哥和姜叔进京前截住他们.等我赶到再说” 夜四微微惊讶.一时没有回应.小顺子厉声道:“事关重大.快去” “是”夜四领命离去。小顺子转头看向云舒房间.垂眉想了想.取出怀中刚办好的这院子的房契.将其压在安夫子信封之下。然后顺手拿起纸笔.快速写下几行字.折好后与那房契放在一起小心的放好.又用一旁的砚台压住才算放心。 他走出书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云舒房间。他站在窗前透过窗棂.见云舒正手握一张信纸.眼泪未于.呆呆的坐在床上。他心中一痛.低声说了句什么.一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呆愣中的云舒似乎听见了小顺子的声音.她慢慢转头看向窗外.院子里一切如常.只是那黑压压的天空似乎更低了些.大雨···就快来了吧纟 第三五九章 获悉、观刑 第三五九章获悉、观刑—— 很高兴又见“brd童鞋,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3t 云舒自看了大锤的留信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万事都提不起兴趣。非常文学李氏夫妻见她兴致不高,也不想打扰,便将二毛和三毛带出房间,打算去问问安夫子云舒的伤势如何。 可他们在院中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见夫子出来,更奇怪的是连以往总是悄无声息在院中活动的哑娘也不见了踪影。 李氏皱眉看看天色,这天儿马上就要全黑了,附近的人家已经挑起了灯笼,可这院子里依然安静得出奇!难道他们连晚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8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他们连晚饭都不吃了吗? 李氏看看怀中已经熟睡的二毛和三毛,对水志诚轻声道:“他爹,安夫子是不是出门了?要不我去厨房弄点儿吃的来?” 水志诚看看四周,也奇怪道:“不知道啊,不过以前哑娘每到傍晚都会出来点灯做饭啊!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儿了呢?对了,先前来还见小顺子来着,现在连小顺子都不见了!她娘,他们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李氏吓了一跳,惊恐的四下张望,越觉得这黑洞洞的院子有些可怕!她犹豫了一下,“他爹,要不…咱们出去找找?或者去那几个屋子看看?” “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啊?安夫子最不喜欢生人进他屋子!”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吧!咱们的行礼还在后院里堆着了,也不知这天儿何时会下雨来?” “不行,舒舒还在了,要是安夫子和哑娘都不在,咱们再走了,不就只剩舒舒一个人?她晚上要是醒了害怕了怎么办?要是口渴了想喝水怎么办?对了,药还没人熬了!” 夫妻二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先把灯笼点上,李氏去厨房做饭·水志诚上街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安夫子和哑娘。 直到瞠′饭做好,又等了好一阵,水志诚总算回来了·可惜只有他一个人。 二人无奈,只好先吃了晚饭,然后给云舒送去。 李氏进门时,云舒依然呆愣愣的不在状态,她无奈的叹口气,一边将云舒扶起,然后一勺一勺的喂饭·一边轻声念叨着:“这安夫子到底上哪儿去了?深更半夜都不回来,他一个老人家,要是在外面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唉!连那不会说话的哑娘都不见了,真是奇怪了!怎么连小顺子也半天不见了呢?” 李氏再次往云舒嘴边送勺子时,发现云舒嘴唇紧闭,李氏皱眉道:“舒舒,怎么了?来,再吃点儿吧 云舒抬头道:“娘·您方才说夫子不见了?” 李氏放下勺子,叹口气道:“是啊,不止安夫子不见·连哑娘和小顺子都不见了!” 云舒皱眉想了想,“师傅平时不出诊的话,最爱待在药房,其次就是书房,你们进去看过没有?” 李氏摇头道:“你爹说安夫子最不爱人家进他房间,咱们本就是客,没有主人允许,怎能随便出入?这去厨房做饭一事我还跟你爹争了半天了!” 云舒越想越不对劲,右手推开李氏送来的勺子道:“娘,哑娘天黑之后从不出门的·您快让爹去各个房间看看,特别是书房和药房!” “啊?这个…会不会……?” “没关系的,娘,师傅要是不高兴了就说我不舒服,您快去吧!” 在云舒的一再催促下,李氏才犹犹豫豫的出了门·她找了正在厨房看着二毛三毛的水志诚,二人一起提了油灯,将院里的屋子挨着挨着查 首先进的是药房,里面整整齐齐,药草依然齐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然后是哑娘的房间,然后是安夫子的卧室,最后进到书房。 李氏一眼就看到书案上那几封书信,最上面那封正中正是‘云舒,二字!李氏赶紧上前,拿起书信查看,下面的几张纸也被带了起来,当她看到那张写有云舒名字的房契时,很是惊讶。 “他爹,快来看!”李氏将水志诚招呼过来,二人将信封、药方儿和房契一一检查,均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最后二人决定将所有东西一起拿过去给云舒。 当云舒拿到这些东西时先是一呆,显然她对这些东西毫无心理准备。她首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房契,正是这座小院子的房契,可上面的名字为什么是自己的? 其次是药方,虽写得潦草,跟了安夫子多年的云舒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夫子亲手所写,且正是留给自己的治疗烧伤烫伤的药方,师傅为什么要留从重到轻的所有药方留给我? 最后是那两封书信,一封上面写着‘云舒,二字的显然是师傅的字迹,另一封没有落款的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了?云舒犹豫了一下,先打开了那个空白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当看完里面的内容,云舒便像失了三魂七魄般呆呆的坐在那里! 李氏见她表情不对,试探这叫了两声,又摇摇她,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一着急便用力掐了一下。非常文学清醒过来的云舒像放慢动作一般缓缓的转向李氏,当她的眼神对上李氏时,早已泪眼模糊,两股如小溪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汩汩的往下流! 李氏惊得大叫:“舒舒,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他爹、他爹,快来看啊!” 夫妻二人围着静坐不说话的云舒焦急的转来转去,又是搓又是揉,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走了,都走了~~~” “谁走了?舒舒,别难过,告诉爹,谁走了?爹帮你把他找回来!” ‘哇~~~,云舒一下子扑进老爹怀里尽情大哭,那伤心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水志诚心疼的扶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是拍又是哄,还怕碰到伤处,李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见他俩有动作便提醒道:“小心伤口,别碰到了!” 被声音吸引来的二毛三毛趴在床边张望,三毛见爹娘都围着姐姐转不理自己,突然觉得委屈,大嘴一张也哇哇哭闹起来·这更是把李氏夫妻忙得团团转,这屋子里、院子里瞬时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五六年里的任何时候都热闹得多! 一家人一直忙到半夜,云舒泪眼模糊的把书信看完·然后把安夫子那封信递给爹娘,将小顺子的信收进袖中,抽噎着道:“爹,娘,安夫子走了,小顺子也走了,大锤、小六子、姜伯伯、哑娘、陆大叔他们全都走了!” 先前早已听出端倪的李氏并没有太过惊讶·说实话,成天在家里围着丈夫孩子打转的她跟这些人来往本来就少,甚至只是认识而已,他们走了对她来说最多只是一场宴席散了送走了客人一般,心里只有点儿淡淡的冷清,影响并不太大。 而水志诚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氏叫他,他才拉着云舒惊讶的问:“云舒你说安夫子走了?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姜掌柜都走了?” 一提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云舒又想流泪,李氏见状赶紧将他拉开嗔怪道:“你别来招惹孩子,没看咱们舒舒正难过吗?” 水志诚呆呆的站在一边,心里空落落的,这些人虽然跟他交集不算太多,可个个都是熟识之人。 先前亲眼看着陆大勇离开的他还没明白过来,以前跟自己一起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路大勇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位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了?然后给自己女儿丢下封莫名其妙-的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其实那时他心里就有点儿失落了,而且是那种不知是羡慕还是惋惜?反正是种说不出滋味的失落1 现在才半天功夫不到,那位脾气古怪、老爱指使自己做东做西、说话做事却极有道理、极其让他敬佩尊重的安夫子也走了!还有才见几次的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多次给自己帮忙、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的顺通钱庄姜掌柜也走了! 水志诚愣愣的站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他们来的时候不声不响怎么走的时候也悄悄咪咪的?真是群怪人!” 接连失去一大群朋友的云舒没心情想其他,看完书信,任凭李氏给她擦脸洗手喂药后便睡了过去。 李氏夫妻本想回铺子,可想着这院子只有云舒一人,实在放心不下。二人商量一番,决定让李氏带着二毛三毛留下来陪云舒水志诚先回铺子去看看,把东西搬回房里免得半夜下雨淋湿了,然后把铺子院门锁好了再回安夫子铺子来。 水志诚从安夫子院子出发时已经子时末了,现在天气凉了,大家无需乘凉,原本以为今夜会很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却异常热闹,就跟天刚黑时的夜市一般,这让水志诚很是意外。 他一路行来,见大道两边铺子的屋檐下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表情轻松随意,就像多年的好友一般。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满是补丁的农人装扮定然不是城里人,又在人家屋檐下铺了草席就睡,这倒更像是村人们为了参加诸如庙会之类的热闹集会提前进城来占位置的情景! 而且越靠近县衙,聚集的人越多,县衙正门对面甚至真的有不少诸如卖小吃、卖面条、摆地摊的小摊贩!水志诚满头雾水,他皱眉细想,明天不赶集、没庙会、不过节,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办喜事、大摆筵席之类的事情啊!何况天上乌云密布,随时可能下大雨,这些人都跑这里干嘛来了? 水志诚虽心挂云舒母女,但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拉几个人询问,可每问一个人,人们都会一脸鄙视的看他,甩下一句:“明天是个大日子啊,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云雾县人啊?” 直到多次碰壁后,总算有人告诉他:“明日午时三刻,那为恶云雾县几十年的周家男丁将要在县城西市口斩首!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来观看?” 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就为这个,你们就这么早来排队?” 一老者一跺手中的拐杖,气哼哼道:“年轻人,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要疼,这个难道是小事?这个难道不值一看?哼!老夫等这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啊,老天爷,您总算开眼了啊!”老者颤抖的举着二根手指老泪纵横、抬头望天! 旁边立时有人围上来对老人好一番劝慰,被冷落的水志诚在一边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了这个教训,水志诚不敢胡乱开口,直冲冲的往自家铺子去不,以前是自家铺子,现在已经转给别人了。 他还未到铺子门口,远远便见屋檐下也围了一圈人席地而坐,其中不乏熟识之人,且大多都是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人!他本想请这些人进院子里休息,可想起自己妻儿还在等着自己院子里凌乱得很,何况这院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只好作罢! 于是他默默的进了旁边的小巷,从后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东西一切如常,他将那些包袱箱子一件一件搬回去,幸好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然后他锁好门按原路返回安夫子院子因云舒母女几人全都睡着了,他对大街上的事便没有提起。 云舒是次日巳时左右才醒的,睡了整整一晚的她脑袋晕晕沉沉。她自己用右手撑着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外,见外面天色灰暗,就像傍晚天快黑时一样。 “爹、娘?二毛?”云舒连唤了几声,二毛才咚咚跑进来,高兴道:“姐姐,你醒了!” 云舒揉揉眼,“二毛,现在什么时辰了?爹娘和三毛了?” “爹爹出去买柴禾去了,娘亲在厨房帮你熬药,三毛早上吃了饭又睡着了!姐姐你说三毛为什么这么爱睡觉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像奶奶家的小白猪!” 云舒微微笑笑,看着弟弟那张胖嘟嘟的小脸和那双纯洁无暇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云舒伸手摸摸二毛脑袋道:“二毛,去告诉娘,说姐姐饿了想吃点儿东西!” “哎,好嘞,姐姐等着,二毛马上去端粥来!”然后他乐呵呵的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李氏就端着托盘进来了,她见云舒脸色转好、心情也不错,心里轻轻松口气! 云舒静静的吃完李氏喂的饭,然后又喝了药,待李氏收好碗,轻声道:“娘,我想去布庄找王掌柜,可以吗?” 李氏手上顿一下,皱眉想了想,放下碗筷道:“舒舒啊,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动,等过几天身上好些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摇头坚持道:“不,娘,我想去,让爹爹背我去好不好?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碰到伤口的!” 李氏有些犹豫,可看云舒一脸的坚持,她又不忍心不满足她。李氏思虑片刻道:“那···好吧,不过你爹出去买柴禾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再去好不好?” 云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越来越沉了,待会儿肯定会下场暴雨! 水志诚直到巳时末才回来,挑着一担柴禾累得满头大汗,李氏见之赶紧送上汗巾和温水,看着水志诚咕咚咕咚猛灌的样子,念叨着:“慢点儿、慢点儿,别噎着了!” 等水志诚停下来,李氏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道:“他爹,怎么去这么久?都快两个时辰了,今天没人卖柴吗?” 水志诚点点头道:也不是,其实今天卖柴的也不少,只是大家都摆着柴担子丕`,我没给人家钱,怎么好意思把柴挑走?所以转悠半天才找到个柴担子主人,给了钱才挑回来的!” 李氏好笑的摇摇头道:“他们卖柴的不看着柴担子,莫非砍来就是送人的?” 水志诚摇头道:“也不是,他们是去看热闹了!” “热闹?什么热闹?” “她娘,今天周家几个主子午时三刻在西市口处斩,去看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挤不进去!连从县衙门口到西市口那一路的大街小巷、两边的铺子全都挤满了人!我挑着柴费了老大劲儿才挤出来!” “今天处斩!”李氏很是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李氏一边说一边着急的取下围腰就往外走。 “她娘、她娘,你上哪儿去啊?外面人多得很!小心踩着你了!” “我去小妹家看看,他爹,你先看着孩子们,我过会儿就回来!”李氏一边答一边急匆匆的走向院门口,水志诚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已经出了院门不见踪影了! 水志诚本想追出去可看看脚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二毛和咬着手指的三毛,只好停下来。二毛看看院门口,眨巴两下眼睛,拉拉水志诚的袖子道:“爹爹姐姐说想去布庄找王掌柜,要你背她去!” “王掌柜?现在?”水志诚惊讶道。 二毛用力的点头,并拉着水志诚往云舒房间跑。云舒静静的坐在床上,方才李氏和水志诚的对话她听得清楚,等水志诚一进来,她转过头静静的望着水志诚:“爹爹,我想先去观刑再去布庄找王掌柜!” “观刑!这个……”水志诚本有些犹豫。 “爹爹,那周家害得外婆家差点儿家破人亡,害得我和大锤伤成这样,我一定要去,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要去!”云舒言语僵硬、不容置疑。 水志诚见她一有动作就慌了,赶紧扶住她:“舒舒别动,爹爹带你去就是,别动啊!” 水志诚背起云舒跟二毛交待一番,今天的二毛特别听话,老爹刚开口他就拍着胸口保证道:“爹爹放心、姐姐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一定能守好家,看好弟弟!你们尽管去吧!” 水志诚背着云舒出了院子,走上大街。街上果然人多,即便这条南区里平时比较安静的次街道上也人来人往,人们互相面带喜色的打着招呼,对周家之事更是毫不避讳的大呼报应。 父女二人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越靠近县衙门口,人就越多越拥挤水志诚怕行人挤到云舒的伤处,只敢找个县衙附近人相对较少的小巷观望! 云舒趴在老爹背上,比一般人略微高出一点儿,勉强也能看清前面的状况。 只见大街正中已有衙役吆喝着,拿着武器一阵大骂推挤总算分出一辆马车宽的夹道来。 片刻后,县衙正门方向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只听嘎吱一声响,应该是县衙门开的声音,人们顿时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紧接着两辆囚车开出,沿着刚刚分出的人群夹道缓缓前行。 两辆囚车分别押着一老一少两人,老的虽身无枷锁却瘫软在甲板上,少的手铐脚镣被锁在囚车柱子上,只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如此并看不清犯人相貌。 “哦~~哦~~~报应~~活该~~去死”人们或高兴或悲愤的大骂着跟在囚车后面,也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儿、洗脚水一阵一阵往囚车上又扔又砸,不管衙役如何驱赶呼喝都没用! 一直偏着脑袋似在沉睡的年轻挨了几下砸之后慢慢醒转,他缓缓抬头四望,对眼前如此场景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人群簇拥着囚车一点儿一点儿前行,先绕着县衙游行一圈后再开往西市口。云舒亲眼看着周三和周顺发一副惨淡的模样慢慢从眼前走过,这两个作恶一辈子的人就这么一刀就砍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折磨他们一辈子,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想归想,云舒现在连自由行动都不能,先前又发生那么多事,哪有心情真的去想什么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她再往一眼那两个混蛋的囚车,对水志诚道:“爹爹,前面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去布庄找王掌柜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刁民,老子出去,杀你全家!放开我!”囚车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吼声,云舒回头看去,见囚车已经停下来,上面的周顺发不知如何弄丢了堵在嘴上的麻核桃,就那么大喊大叫起来。 人群安静了片刻,嗡一声炸开锅来,无数的臭鸡蛋、烂菜叶儿像满天的蝗虫般飞向那囚车,几乎能堆成一座小山把那囚车给埋掉!旁边的衙役见势不妙-,赶紧吆喝着拦住不停往前涌去的民众,同时驱赶囚车快走,更没时间去堵周顺发的嘴! 周顺发猖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们这群刁民,以为我死了你们能得好?哈哈哈,告诉你们,老子周家在朝廷有后台,就算蔡良那匹夫见了老子也要礼让三分,你们这群蠢货,还不放开我?老子出来灭你全家……” 一个妇人突然脱离人群冲上去,哭骂道:“你个天杀的,我女儿才十三岁,你就把她抓了去,声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个畜牲、畜牲,你若不死,天理难容!” 周顺发不惧反笑:“哈哈哈,死在老子手里的贱人何止百十人,天理?世上要真有天理老子怎能活到现在? 哈哈哈!老贱人,你该谢老子,你们那些女儿百里选一去了省城、进了京,给大官老爷当小妾、当粉头儿,说不定还能当上后宫娘娘!你们不是做梦都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老子成全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周顺发猖狂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人们有的更疯狂的追打咒骂,有的则呆立原地,表情变化莫测! 云舒皱眉,莫非他们真的信了周顺发的话?以为自己女儿还活着,去了省城?进了京?还能当让后宫娘娘? “堵上他的最、快堵上!”带头衙役见周顺发的言辞越来越不像话,着急的大喊,几个衙役同时冲上去搬开他的嘴,绑上麻核桃。原本打算围着县衙游行一圈的打算也临时取消,两辆囚车被直接押赴刑场! 云舒没再让老爹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囚车和人群走远,直到听到远处更高更响的吼声才收回视线,老爹也叹口气,背着云舒慢慢往回走! 第三六零章 王掌柜的警告 第三六零章王掌柜的警告—— 云舒没再让老爹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囚车和人群走远直到听到远处更高更响的吼声才收回视线,老爹也叹口气,背着云舒慢慢往回走! 人群过后的街道一片狼藉,烂菜叶儿、鞋子、破布、污泥汤,什么都有,老爹背着云舒小心翼翼的踩着地上的菜叶儿嘎吱嘎吱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下一个岔路口,他们干脆选了旁边的小巷绕上一圈再回到大街上,然后去王记布庄找王掌柜。 当二人来到王记布庄门口时,发现这平时人来人往的布庄今天却空无一人,连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都靠着门框打盹儿! 老爹上前,拍拍那伙计道:“哎,哎,小庄,醒醒、醒醒!有人买布了!” 那伙计条件反射的哗啦一下跳起来,冲口而出:“客官,您要点儿什么?我们这里有绸布、纱布、棉布……” 伙计一阵叽里咕噜的介绍,待看清来人,懊恼的一拍脑袋:“哎呀,水大哥,怎么是您啊?来了也不说一声儿!” 水志诚呵呵笑道:“小庄,这还是正午了,你就开始打瞌睡了?昨晚干嘛去了?” 小庄一抹额头:“唉,别提了,昨晚不是好多人围在县衙门口吗?咱们这儿离县衙近,门面又多,很多人没地儿住,就跑咱们店门口屋檐下来睡觉,赶了一群又来一群,赶了一群又来一群! 咱们铺子里那么多货,要出了乱子谁负得起责啊?所以掌柜把住布庄里的所有伙计全都叫了起来,分几班轮流守在大堂了!我啊,哈~~”小庄打个长长的呵欠:“从昨儿早上起床到现在就没睡过觉,困死我了!” 水志诚拍拍他肩膀道:“那为何不找个人换换,回去睡一两个时辰也好啊!” “是啊,我也想换啊,可从今儿早上开门到现在,那些住在外面昨晚不当值的家伙一个没来掌柜的派人去叫了几趟都没用,听说他们全跑去刑场看周家人斩首了!哎,水大哥,你怎么没去啊?那周家以前不就整过你们家吗?我说那周家也是罪有应得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事,活该有今天,听说……” 小庄话匣子一打开,就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云舒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小六子,她心下一阵怅然便打断道:“小庄叔叔,王掌柜在吗?” “王掌柜?你们找掌柜的有事?怎么不早说啊,呵呵,我马上去帮你们通报一声,等着啊!”小庄自顾自的说完,就乐颠颠的穿过大堂往后院跑去。 父女二人等了近一刻钟,小庄才快跑回来:“水大哥,掌柜的请你们进去我来帮您带路吧!” “那···那就麻烦你了!”水志诚把云舒往上掂了掂,跟着小庄往后院走去。小庄将他们领到花厅门口时,王掌柜正在喝茶看他脸疲惫的样子,似乎也没怎么休息好。水志诚背着云舒进去见礼道:“王掌柜好!” 王掌柜放下茶杯,将二人打量一番,然后脸色淡淡道:“你们来了,请坐吧!小庄,去给云舒小姐拿两个垫子来!” “不用、不用,我抱着她就行!”老爹客气的推辞,而王掌柜却毫无反应,只是端着茶杯埋头喝茶,就像根本没听见一般!云舒皱皱眉头拉拉老爹道:“爹,没关系,咱们来者是客,既然王伯伯一片好意,咱们就不用推辞了,云舒谢谢王伯伯了!” 王掌柜眼皮抬了抬没有回应,气氛有些冷,老爹背着云舒,要等小庄的软垫,不好坐下,只能在客厅边上站着。云舒轻轻吸口气,这王掌柜今天怎么了?谁得罪他了么?为何如此表情?以前他从未这样过啊! 客厅里静悄悄的,除了王掌柜拨弄茶杯的声音再无他响,直到小庄拿了垫子来,老爹才客气的道谢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云舒放垫有软垫的椅子上。待大家都坐下后,王掌柜道:“不知二位此为何来?” 云舒斟酌片刻,问道:“王伯伯,您知道···小顺···哥哥家出了什么事么?他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王掌柜愣了一下,脸色不虞,半晌后声音僵硬还略带怒气道:“抱歉,不便相告!” 云舒闻言心里更觉奇怪,她知道小顺子虽称王掌柜为舅舅,但实际上他也只是小顺子家的奴才而已,按理说就自己和六顺兄弟的关系,他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才对,莫非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或者小顺子生气了? 想到这里云舒心里像被堵住般透不过气儿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一旁的老爹见她脸色不好,紧张的问:“舒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摇摇头轻轻笑笑:“没有,爹爹,我很好!”她看似不经意的摸摸头发,顺手摘下一朵头花儿塞袖子里,然后故作惊讶状:“遭了,我的头花掉了,刚才在大堂里还有了,肯定是掉外面院子里了,爹爹,您帮我找找好不好?” “头花儿?”水志诚往云舒头上看看,果然少了一朵。他回头看看院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舒舒,那头花儿丢了就丢了,下次爹爹给你买朵更好看的好不好?” 云舒嘟嘴摇头道:“不嘛,爹爹,我就喜欢那朵,你帮我找找看嘛!” 水志诚犹豫的看向上方的王掌柜,觉得自己来找人家,却要丢下人家出去找东西,这样显然很不礼貌。 王掌柜微微笑笑:“无妨,水老弟尽管去吧,让云舒丫头陪我聊会儿也好,有些日子没跟丫头说话了!” “是啊,爹爹,舒舒也想跟王伯伯说会儿话,您快去吧,我没事的!” 二人面带微笑的目送老爹出门,他消失那一刹那,二人的脸同时垮下来,一脸严肃的互相对望。云舒抿抿嘴,吸口气道:“王伯伯,云舒年纪尚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呵~,王掌柜轻轻一笑,垂眼拨弄茶杯几下,淡淡道:“得罪倒不至于,只是……” “王伯伯有话不妨直说!” 王掌柜抬眼不动声色的将云舒打量一番眼中神色变了几变,半晌后道:“你这丫头氆算聪明,既然话说开了,我也不拐弯抹角!” 云舒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对面的王掌柜,不能错过一字一句。 王掌柜拿起茶杯轻轻拨弄两下押上一口,然后轻轻放下看着云舒,微微一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你们水家和你外婆的李家这些年能平安度日,多半依仗我们少爷暗地帮忙,虽然我们少爷从小与你熟识,却不至于为个未成形的小女娃浪费如此多时间精力,你可知这一切却是为何?” 云舒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紧皱声音僵硬道:“为何?” “呵呵,我们大少爷二少爷乃本届文武状元,文才武功不在话下;我们王家老太爷乃是本朝左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位少爷要娶的女子不但要门当户对、才貌双全,还必须有相当的家族背景和实力,即便皇家公主也未必够格儿!” 云舒脑中嗡嗡作响,他这是什么意思?王家位高权重关我什么事?六顺兄弟人才出色关我什么事?皇家公主又关我什么事?虽然那答案昭然若揭,她却不愿去想、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她握紧拳头,极力想控制情绪,可她胸口却不受控制的急剧起伏,耳边嘭嘭嘭嘭全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王掌柜似乎也看出了云舒的异常,他停下来端起茶杯慢慢拨弄着,似乎在等待云舒自我调节。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用力一动左臂,故意让那伤处撞到桌沿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咬紧牙关任凭额上冷汗直流,直到那疼痛稍微缓解些才微微坐直身子,正对王掌柜道:“王伯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王拿柜微微一笑,“不,你很清楚!话说得太明白也没意思,你说是吗?丫头?” 云舒白着脸沉默半晌,突然抿嘴一笑:“我想王伯伯有所误会,我一直把六哥哥和顺哥哥当亲生哥哥一样看待,对他们全无非分之想,何况我年纪还小,对您说的那些还不太了解!”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 不过丫头,我要提醒你,即便你手中有先皇御赐的凤凰暖玉,即便你以后嫁进王家,就凭你的出身、作为,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王家当家少奶奶,老太爷可以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王家的长老们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本人劝你,以后还是不要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多想想怎么让自家日子过得好点儿、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是正途!” “什么凤凰暖玉?什么当家少奶奶?王伯伯,我敬你为长辈,请不要信口胡说!” 王掌柜好笑的摇头,那笑容中满满都是讽刺,云舒更是被激怒,她想拍案而起,想指着对方鼻子大骂,可伤口的疼痛却逼得她抬不起手来!她只得咬紧牙关白着脸狠狠的瞪着王掌柜,大有一副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舒依然紧紧盯着王掌柜,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是王掌柜觉得理亏,还是有了悔意?或者是要云舒彻底死心?他淡淡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你以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少爷为何对你百依百顺,处处帮你、处处让你、处处为你着想?他们身在大富大贵之家,个个相貌堂堂、文采出众、备受瞩目,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会对你一个小丫头感兴趣?” 王掌柜停顿片刻,锐利的目光与云舒对个正着。云舒被他看得一阵心慌,同时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自己跟这几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交集! 六顺兄弟离开后只有前两年跟自己有联系,后来基本断了联系,但同时他们却派来些意想不到的人接近自己,埋伏在自己身边,随时观察自己、监视自己!姜掌柜是、王掌柜是、卫明是、最最让她无法理解的为什么连安夫子也是?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团团密网包裹的小虫子,无处躲藏、无处回避! 离去多年的六顺兄弟为何会在若干年后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为何现在又悄无声息的突然离开?虽然自己曾经把他们当成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最最亲密的朋友,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切一切,可自己对他们却一无所知!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还有卫禹他初次见自己时明明是满脸鄙夷加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还曾出手打自己!可为什么再次相见时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不说一百八十度、至少也是九十度的大转变? 她现在还记得,在菊园的那个夜晚那个阴沉危险的少年如猫般的眼睛像x光般将自己审视的从头扫到尾的感觉!那种眼光里甚至带着死亡的味道!可这些都随着后来与那少年关系的慢慢缓和而消去。 他曾经亲口承认是在监视自己,莫非他如此作为也是另有目的?莫非这个目的也与王掌柜方才说的什么凤凰暖玉、当家少奶奶有关? 她不想失去这些难得的朋友、多年的朋友,但更不想生活在欺骗中。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目光坚定的望着王掌柜,等待他的下 感受到视线的王掌柜慢慢放下茶杯,那叮当一声脆响让云舒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其实······他们感兴趣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中那块凤凰暖玉,那是咱们老太爷成亲之时先皇御赐之物。 那对玉本是一对:一块龙祥冷玉,四季凉如冰块;一块凤凰暖玉,四季温暖如春。老太爷早就定下规矩,我王家下任家主兼族人便以龙祥冷玉为凭证,当家少奶奶便以凤凰暖玉为证!”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偌大一个王家竟然以两块死物来选族长当家人?这是不是太荒唐了些,还有自己一个乡野丫头,哪儿去弄什么凤凰暖玉?他们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王掌柜见她依然一脸糊涂的模样,轻轻摇头:“云舒丫头我并不非要为难于你,那御赐之物虽是好东西,可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定会给你惹来麻烦无数!所以,那东西,我劝你最好今生都不要拿出来” 云舒抬头看王掌柜,见他虽表情严肃,却一脸真诚,不像是说反话或者恶意而为,那么方才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云舒犹豫一下·问道:“王伯伯,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可否告诉我那凤凰暖玉是何模样?” “这个······说实话,我自己并未亲眼见过,自老太君去世以后,就只有老太爷的几位贴身随从见过!听说那玉佩平时跟普通白玉无异·但放在暗处会发出淡淡的温润红光,至少能照亮半丈以内物体,玉佩上正反两面都雕有形态各异的凤凰!” 云舒皱眉细想,会发红光的玉佩?自己贵重的东西除了存在那罐子里的物什,基本没什么值钱的,至于玉佩那玩意儿,她更是从没用过!为何王掌柜会一口咬定那东西在自己手上? 云舒摇头道:“王伯伯,我想您肯定是弄错了,我的家境您也清楚,我从小到大从未用过那种东西,只有几年前我一位远方表哥送过一块,现在在我娘那里存着,我自己身上根本没有!” 王掌柜目光闪了闪,紧盯云舒半晌:“你确定?” 云舒非常坚决的点头道:“确定!” 王掌柜静默半晌,哑然失笑:“云舒丫头,你不用对我隐瞒,那东西虽好,对我却毫无用处,我对其并无觊觎之心!只有不明状况的愚蠢之人才会想要那东西! 要知道那可是御赐之物,不是普通平民可以随便亵渎的,即便抢夺、买卖也是大罪,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东西未必能给你带来好处!” 云舒看王掌柜一副确认无疑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但是她他难过的是,六顺兄弟和卫禹果真都是为那凤凰暖玉而来?那么自己又算什么?是不是自己没有那块玉,他们就会把自己当低贱的山野村姑一般对待?是不是没有那块玉,他们就不再是自己的朋友? 想到这里,原本对这些天、不,是这些年来给自己无数帮助的几人万分感动、感激得无以为报的心情居然渐渐淡了下去!如果自己真的有那块什么劳什子暖玉的话,一定要狠狠砸在他们脸上,然后···然后 不·不能这么做,不管他们是为何目的,没有他们,自己全家此次定会遭受灭顶之灾·无论如何,他们确确实实冒着危险帮助了自己,所以…所以恩还是要报的,但是情……就免了吧! 想明白的云舒淡淡的惨然一笑,对王掌柜道:“王伯伯放心,云舒明白自己的身份,只习惯山野生活·对那高门大户、锦衣玉食的日子毫无兴趣! 如王伯伯所言,云舒以后定会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绝不麻烦几位公子一分半点儿,对于这次的帮忙,云舒暂财无以为报,但凡以后有需要云舒之处,云舒决不推辞,定当全力以赴! 至于王伯伯所说的凤凰暖玉·云舒身上确无此物,王伯伯要坚持那么认为,云舒也无法澄清。 但云舒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以那暖玉为条件进王家,王伯伯大可放心! 那么,还请王伯伯帮忙把我爹爹找来,我们这就告辞了!” 背着云舒从布庄出来的水志诚早就发现自己女儿不对劲,他走出一段距离,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巷子处时停下来问道:“舒舒,你方才故意支开我的吧?王掌柜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爹爹去找他理论!” 云舒微微笑笑,右手抱住老爹脖子,将脑袋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老爹身上那淡淡的汗味儿让她一阵安心、一阵温暖。果然,世上真正能对自己无私奉献的人只有亲生父母!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忘了吧,只要跟爹娘在一起,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云舒直起身子道:“爹爹,你方才不是说要帮我买朵更漂亮的头花儿吗?舒舒现在就想要·咱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水志诚听云舒语气欢快,死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立刻乐呵呵道:“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就去!” 可是天公不作美,他们刚转向走出几步,天空突然惊雷炸响,啪啪几道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落在云雾城西边某处,整个大地都在晃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豆大的雨点儿毫无预警的哗啦哗啦泼下来,淋得地上的灰尘四起,就像早上起浓雾一般! 水志诚背着云舒快跑几步,躲到路边铺子的屋檐下,云舒回头看看,见里面正好是个茶馆,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让老爹进去歇歇脚,等雨停了再走。 二人坐下没多久,西边便有三五成群的人们顶着大雨四散奔跑,也有不少人进了茶馆,虽然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一般,却毫无抱怨之色,他们一坐下,便纷纷议论开来。 仔细听会发现这些人都是刚从西市刑场过来,他们谈论的正是刑场上的奇事怪事。 一人道:“那周家老太爷享了大半辈子的福,现在周家一倒,眼看就要斩首了,他却在半路上死了,真是便宜了那老乌龟!” “就是就是,那狗官···老爷还说什么死者为大要留全尸,我呸~~这种人碎尸万段都不够,还全尸个屁啊!” “是啊,幸好大伙儿吵闹得厉害,还是让斩了尸体,挂在刑场边暴尸三天三夜!这老匹夫死时没受过疼,咱们也不能便宜他,每日去给他两鞭子,让他下地狱也不得安宁!” “就是就是,不只那老匹夫,那年轻的更可恶,一定要多给几鞭!” “对对,可恶!” “唉,那周大公子临死前说被抓去的女子有的送进省城、京城,甚至皇宫大内,你们说那是不是真的?” “哧~~你去信他那胡话,要真那么容易,他们还能上刑场,被砍了脑袋还要暴尸?” “这个…说来也是哈!” 云舒父女二人在茶馆一边品茶一边听这些人谈论周家之事,直到一个时辰后,雨势才慢慢放缓,二人顶着小雨快步回家去。 第三六一章 二姨要院子 第三六一章二姨要院子—— 鞠躬感谢“世净光”童鞋的打赏,3"山ss 当父女二人顶着小雨回到安夫子院子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她娘?她娘?”水志诚冲着院子里喊了几遍,却无人答应,连二毛和三毛都不见踪影!水志诚心下奇怪,打算先将云舒背回房间放床上,却见薄被裹成一个大球缩在床尾角落里,他伸手一扯,两个小肉球便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爹爹,姐姐!”二毛高兴的爬起来兴奋的大叫。 水志诚皱眉道:“二毛、三毛,你们怎么在这儿?蒙着被子干什么?你娘了?” “呜~~~我···我困了,想睡觉!娘…娘还没回来!”二毛红着脸绞着手指道。 云舒看他那样子,想起方才突来的惊雷,他们应该是害怕了吧!云舒轻笑道:“爹,先把我放下再说吧!” 水志诚放下云舒,到院中转了一圈回来,皱眉嘀咕道:“她娘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云舒想了想道:“爹,要不你去小姨家看看吧,娘应该在那里!二毛和三毛我会看着的!” 水志诚想了想,看天色午时已过了,大家还没吃饭,但李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丢下家人和孩子,还是找人更重要,于是他叮嘱云舒和二毛一番,便匆匆出了房门。 待水志诚一走,二毛便端根小凳子又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然后跪坐在床上,可怜巴巴的望着云舒:“姐姐~~” 云舒看他乌溜溜的眼珠有些怯怯的还带着点儿湿润,便对他伸出一手道:“二毛,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二毛看看云舒裹着白布的手臂和小腿,犹豫了一下,但姐姐的笑容如此温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避过伤处爬了过去。 到了近前,云舒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摸二毛的脑袋,然后将他搂在怀里,一边轻拍一边放柔声音道:“二毛不怕·二毛乖,姐姐在这儿,姐姐会保护二毛的,不怕啊!” 云舒一遍一遍的重复,感受着手下的小身子渐渐放柔,呼吸渐渐放缓。可怜的孩子,从没离过人的他被一个人丢在家里近两个时辰·还要照顾弟弟,外面又下大雨又打雷的,方才一定吓坏他了吧! “呜呜~~姐姐、姐姐!”云舒转头去看,见三毛正趴在床边,轻轻扯着自己的袖子,两眼含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云舒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虽然伤处不能碰,但一天多的适应下来·自己已经基本掌握如何行动了。于是她让二毛坐起来,自己借着未受伤的手和腿,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后挪动身体·直到靠近墙壁才停下,对二毛道:“二毛,把弟弟拉上来,咱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二毛嘟着嘴看看云舒,还是不情不愿的将三毛弄了上来,云舒让他们躺好后,拉好被子,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没一会儿便安安静静的睡了 两刻钟后,李氏夫妻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水志诚本想把二毛三毛抱下来,李氏却拦住他,将他拉回厨房去做饭熬药。 水志诚坐在灶门前一边添柴一边道:“她娘,娘什么时候来的?你方才一直在小妹家?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孩子?” 李氏停下来看水志诚一眼,不太高兴道:“我以为你在家看着孩子,就没多想·哪知道你也跑出去了?一去还有一两个时辰!唉,幸好二毛三毛没事,他们要是有事……” 水志诚尴尬的笑笑,结巴道“我…我不是怕云舒难过吗?本来早就要回来的,谁知半路下那么大的雨!” 李氏摇头道:“算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了,他爹,你们去观刑了吗?” “我们只在县衙附近的小巷子里看了会儿,后面人实在太多,挤不上去,等人群过了,我们就去找王掌柜了!” “唉,我们也差不多,本来不想去的,可娘非要去,我们怕她受伤,才跟去的! 这周家人啊,周三作恶一辈子,临到上刑台时却自己死了!那周顺发上了刑台还口出狂言,把监斩的县太老爷都骂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一个大雷劈死了他!” “什么?那周大公子是被雷劈死的?”水志诚惊讶的长大了嘴。 “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挤到刑台附近,那时时辰都过了一刻多钟了,那县太爷不知为何迟迟不扔牌子,任凭姓周的在台上骂个不停!后来天上突然咔嚓来了一下,把周顺发劈得全身漆黑,后来斩首的时候,连血都没溅出来一点儿! 所以啊,这做人不能太过分,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老天爷都看着了!迟早有遭报应的时候!……” 水志诚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李氏一边切菜一边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念叨。半晌后,水志诚向突然清醒一般,着急的问:“她娘,那雷那么厉害,没伤着人吧?你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着?” 李氏好笑的嗔他一眼:“现在才问!说实话当时确实有点儿吓到了!不过我们在刑台侧面,全过程没能看清楚,大多都是听旁人说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他爹,你说这事儿真是咱们家云舒干的吗?她还那么小…唉!” “她娘,你别多想了,李家祖上不是留下遗训要子孙报仇吗?当年害你们家的人虽然没能全部扳倒,如今周家亡了,还是咱们家云舒想的办法,你该高兴才是啊!” 李氏微笑着点头道:“是啊,方才娘还说了,如此咱们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哦,对了,娘说待会儿跟咱们一起回家去,她这次一定要将云舒的伤全照顾好了才回去了!” “是吗?那好啊,娘难得出来一趟,咱们一定得好好孝敬孝敬她!” “是啊,我也这么想·在城里待了这么久,总觉得缺点儿什么,还是自己家里好啊!对了,他爹·北大街那铺子和这院子怎么办啊?这院子还好说些,让我小妹找个人帮忙看着就行,可那铺子了? 那铺子现在已经不是咱们的了,可陆大…将军不是说铺子给咱们家舒舒管着吗?每年还要交给他一百两银子! 唉,我一想那一百两银子就心焦陆大将军为何要为难咱们家云舒了?你说咱们乡下人,一年忙到头能得个三五两银子日子就能过了·那铺子咱们花了七八十两银子买下来,本钱都没赚回来,现在还要给人家一百两银子,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李氏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气一番!水志诚想了想道:“算了,她娘,陆大将军不是个缺钱的人,他把铺子给咱们家舒舒应该不是为了钱!” “不为钱为什么?一年一百两,他要是一直不会来·十年不就是一千两?到时候咱们用什么还人家啊?”李氏有点儿着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 “嘘~~嘘~~她娘,小声点儿·别让舒舒听见了,大锤他们走了,她本来就够难过了!唉!大锤那孩子也不知怎样了?你看咱们家舒舒只有胳膊和腿上受伤就痛得那么厉害,大锤小子肯定更痛!人家救咱们舒舒一命,连医药费都没找咱们要,那一百两·`····咱们加把劲儿,努力赚钱,就当是…是……” “是什么?别说咱们家舒舒只值一百两啊!她那么聪明,随便想个点子就能挣个几百两,哼!不就是一百两吗?有什么大不了!”李氏气哼哼的瞪着水志诚·大有一副你敢再说一百两我找你拼命的架势!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我…我那么说啊!” “你就那个意思!哼!” “我···我···呵呵,她娘,我错了还不行吗?” 夫妻二人你来我往商量半天,最后决定这事儿还是让云舒自己来拿主意。 午饭做好后,李氏将几个孩子叫醒,水志诚将饭桌挪到桌前·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说实话,自从外婆家出事儿过后,一家人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全员到齐、安安心心的吃饭了!云舒突然发现团圆饭原来这么珍贵,原来一家人能坐下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吃饭也是一种幸福! 因云舒有伤,大家都很照顾她,出了三毛,爹娘和二毛都不停往她碗里夹菜,直到她大叫撑得不行才停下。 李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云舒啊,咱们一家在城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如今老天爷降雨,后山地里的甘薯不知还能不能再有点儿起色?还有那些果树,兴许还能活过来一些,所以啊,我和你爹商量好了,打算今天下午咱们就全家一起回去,你觉得如何?” 云舒奇怪的看着李氏:“娘,你们决定就好了,我听你的!哦,我的伤没事儿,中午爹爹还带我出去走了一趟,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娘亲不必担心!” 李氏点点头道:“那就是,舒舒啊,咱们这次回去,可能好一段时间都不进城来了,夫子给你开的药方你看看用哪一张?待会儿让你爹去多抓几幅!” “不用了,娘,师傅药方里的药材旁边药房里都有,比药店里的好多了,还不用花钱,待会儿咱们带上小药称,让爹爹背我过去,我自己抓就行了!” 李氏想了想,皱眉道:“舒舒啊,那些药材你都认识吗?别抓错了,药可不能乱吃啊!” 云舒笑道:“娘亲放心,虽然我对学医不感兴趣,但对药草还是挺上心的,何况师傅一直逼着我背药草功效,药房里那些我早就熟识了,肯定没问题的!” “恩,那样就好!”李氏收了碗筷、擦了桌子停下来,却没离开而是和水志诚对望,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爹、娘,还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李氏瞪水志诚一眼,解下围裙,坐到床边,给云舒理理鬓角道:“舒舒啊,还有个事儿,我跟你爹拿不定主意,想问你看看!” 云舒疑惑道:“什么事儿?娘亲说说看!” “就是那个…”李氏回头看看水志诚,犹豫一下道:“那个···安夫子把这院子留给了你·咱们回去了,这院子没人打理没人看着怕是不行;还有北大街上那个铺子……” 云舒稍稍一想,再看看李氏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应该是在担心陆大勇要求的每年一百两银子的事情! 提到这个,她突然想起大锤,几个跟自己关系挺近的好朋友中,只有大锤是毫无目的、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这次为自己受重伤,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想起以前自己动不动就训斥他、把他指挥得团团转·心里慢慢都是愧疚自责! “云舒、云舒?”李氏拍拍她的肩膀。 云舒清醒过来道:“娘亲不必担心,北大街那铺子位置好,门面也大,只要咱们好好打理,一年要挣个一二百两不成问题!至于这院子……” 云舒视线围着屋子慢慢走了一圈,又转向窗外盯着院子愣愣的发呆,这是留下自己童年记忆的院子、这是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增长学识的院子,这是给自己无数快乐的院子。可惜这里的主人·那个白发苍苍、时而正经、时而顽童般的老人已经走了! 云舒的眼角渐渐沁出泪花儿来,李氏轻轻叹口气,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轻声安慰道:“舒舒别难过,安夫子不告而别定有他的苦衷,他把这院子留给你,多半是想给你留个念想,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老人家就回来了!” 李氏这么说,云舒更觉难过,因为跟安夫子相处多年的云舒知道他本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在这里一待就是六年实属不易!也许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舒接过李氏的手帕,自己擦擦眼角,吸吸鼻子道:“知道了·娘!咱们这次回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咱们把屋子收拾一下,该遮的遮起来,该锁的锁起来,师傅的东西尽量不要动,用粗布遮掩一下′然后请小姨那边找个人每天过来看看即可!” 李氏点头道:“恩,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好,我现在就让你爹去准备准备,你先休息会儿,等娘忙完了,再来给你收东西,啊!” 云舒点点头,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院子发呆,二毛和三毛则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闹腾得欢。 半下午的时候,水志诚急匆匆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这倒是把李氏吓了一跳。 问其缘由,原来是来送路大勇的房契的,北大街那铺子被直接改了名,云舒家这份房契自然失效,衙役把那废弃房契收了便自个儿回去了,倒没再做为难。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水志诚将一个大包袱挂在胸前,然后小心的背起云舒。李氏将每间屋子再检查一遍,关窗上锁,然后抱起三毛、牵着二毛出了院门,一起走上大街。 他们倒没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小姨家。一家人刚进小巷,外婆就领着二姨和小姨迎了出来。外婆快跑几步上来,拉起云舒的胳膊一阵心疼的唠叨,二姨和小姨也凑上来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却不见大姨踪影。 一行人进到院子里,李氏道:“娘,我们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小姨道:“三姐,着什么急啊?娘和二姐今儿早上才到,才待半天就要走,你就不能让她们歇歇啊!” 李氏皱眉看看天色:“不是啊,小妹,我们一家人出来好几天了,家里没个人儿心里总部放心啊!今天下午一定得回去的!” 小姨挥挥手道:“哎呀,不着急不着急,反正都出来几天了,不差这半天!周家被抄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不好好庆祝庆祝怎么行?你要是在着急,就让三姐夫先回去吧!你和云舒、二毛三毛留下来,咱们好好聚聚,可惜大姐没来,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李氏为难的左右不是,背着包袱就是不肯放下。外婆道:“如画,别拉了,云舒身上有伤,太闹腾了不好,家里空得时间长了也不好,我看,你要热闹就跟你二姐热阄去吧,我跟如书他们回去!” “好啊好啊,娘·北大街铺子那边还有些东西要拿,咱们这就走吧!”李氏掂掂包袱,牵起二毛就要走。 二姨立刻上前拉住她:“等等、等等!三妹啊,这才下了雨·路上泥泞,云舒身上有伤,娘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二毛三毛两个孩子,就算要走,你总得去叫辆车吧?” 李丘想想也是,点头道:“那好·我出去叫车!” “唉,三妹别急,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叫车啊?小妹,你帮个忙呗!” 小姨点头道:“行,这还不容易,春香,你去前院告诉刘安,让他找个人去叫辆牛车来·就在咱们巷口等着啊!” 小丫头领命前去,二姨立刻笑呵呵道:“三妹、三妹夫,叫车要点儿时间·咱们进去坐坐吧,走吧走吧!娘,回去坐坐吧,外面天阴着,说不定一会儿还会下雨了!” 二姨非常积极的把大家拉进屋去,大家没觉得什么都跟着进了屋。但云舒觉得,今天的二姨怎么这么热情?她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热情过头的模样肯定有事! 众人进屋做了片刻,拉了几句家常,然后二姨笑嘻嘻的转向云舒道:“云舒啊·听你娘说你那个什么夫子把那院子送给你了?听说那院子还挺大,都快赶上小妹家这院子了,是不是啊?” 云舒皱起眉头望着二姨,她想说什么?反正看她那表情,不像有好事儿!云舒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就在小姨家院子背后,只有一墙之隔!不过夫子只是请咱们帮忙看着而已,里面的东西全都在了,他老人家过几天肯定还会回来的!” “是吗?你娘不是说那房契上都改成了你的名字吗?” 房契!她这么说什么意思?想起二姨先前的热情,莫非她看上夫子的院子?不会吧!云舒心里很不舒服,抿嘴不答。 小姨撇撇嘴道:“二姐,人家的院子,房契上谁的名字关你什么事?你不会看上那院子了吧?啧啧,亏你想得出来,就算人家把院子送给了云舒,那也是云舒的东西,你个当姨的好意思打外甥女的主意?真是的,也不怕人笑话!” 二姨面子上挂不住,拉长脸道:“小妹怎么说话的?我哪有打云舒的主意?我是想着三妹家已经有铺子了,那院子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不如······! 唉,还是三妹有福气,家里日子越过越好,村里盖了大房子,城里置办了铺子,现在又白得一座大院子,真是羡慕死我了!我们家怎么就没这福气了? 眼看咱们家小兴明年就要县试了,咱们岳安镇上就那么一个糊里糊涂的老夫子,原本听说教云舒的夫子很有能耐,本想求三妹帮帮忙让那夫嵛指点指点,如今那夫子又走了,我一想就着急啊!” 云舒闻言松口气,原来是这回事,就算安夫子不走,人家也不会答应帮忙的,人家什么水平,哪能随便收弟子?像自己这么特殊身份的能有几人?云舒不禁略带自豪的想。 小姨闻言觉得自己先前话也过了些,想了想还是道歉道:“二姐,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误会你了!” 李氏也安慰道:“二姐不用担心,小兴从小聪明好学,县试肯定没问题!” 二姨愁眉苦脸道:“再聪明有什么用?若再让那糊涂夫子教下去我真担心咱们家小兴就这么被他耽误了! 三妹啊,听说县城南区附近有个学堂不错,哎,云舒干娘那儿子不就在那儿上的学吗?所以啊,我想把小兴也送那学堂去,只是这住处…唉,小兴的学费还是我东凑西凑弄来的了,哪儿租得起院子啊! 方才听说云舒她夫子有个院子,我想着三妹要回乡下,所以……” 云舒抽抽嘴角,这二姨转来转去还是想要那院子!不是云舒吝啬,那院子不仅是夫子的院子,还是自己童年成长的地方。 就二姨那些小心思,她要住进去,里面的东西迟早要被她搬空!别的不说,就师傅博物架上那些小东西,随便一个都能值上几两银子,二姨怎么可能不看在眼里?她要真拿去卖了当了,到时候你还不能说她什么,所以这院子一定不能给她,让她住都不行! 于是云舒道:“二姨,我夫子走的时候留信说不要随便动他东西,那院子里一直是他一个人住,回来要是发现里面东西不对肯定会生气的!” “哎呀,我们就住住,不动他东西!你要不放心,把那贵重物什儿锁起来不就是了?” 云舒不耐烦了,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一口否决:“不行!” 第三六二章 酱油风波 第三六二章酱油风波—— 云舒不耐烦了,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干脆直接一口否决:狸行!”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很尴尬,作为主人的小姨似乎觉得一直这么僵着也不对,便干笑两声打圆场道:“哎呀,二姐,你不就是想找个住的地方吗?让小兴到我这儿住就是了,我还可以拨个丫鬟给他,如此离学堂近,又有人照顾,小兴才能安心上学嘛!” 反应过来的二姨冷哼一声偏开头,嘀咕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两个院子吗?宁愿空着也不给住,生怕我占她便宜似的!” 李氏看看二姨,又为难的去看云舒,云舒板着脸将头一偏,打死不 李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装糊涂。 二姨见状更是火大,望着门外提高声音道:“真是的,还亲姐妹了,想当初她家什么都没有,连房子都没得住,我们家书民自家的活儿都不顾了,硬是跑去帮忙盖了房子才回来,这才过去几年啊,就这样了……” “住口!”外婆板着脸训斥道,“如棋,你多大了?孩子都十多岁了,还学着那些山野村妇翻老黄历!你这是做姐姐该有的样子吗?如书家盖房子书民就去了三天,你们家盖房子,志诚帮了半个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姨闻言倒是闭了嘴,却极其不爽的撇开头,明显不服气。小姨安抚道:“娘,您别生气,二姐也就随便说说,没什么恶意的!三姐,你也别跟她计较啊,她就这脾气!” “我什么脾气了?小妹,你什么意思啊?你们现在好了,个个嫁得比我好,日子过得比我好·我好歹也是你们二姐,帮我一把又怎么了?我又没什么过分要求,就是想让小兴上个好点儿的学堂,以后奔份儿好前程不是?小兴好了·你们当姨的脸上也有光不是?我怎么就不对了?你说我怎么不对了?” 对于二姨突来的情绪,在座众人都很惊讶。以往的二姨最是圆滑,嘴上功夫十足,下力气出银子的地儿总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不能当出头鸟儿那种!像今天这样大发脾气、说话得罪人的时候极少!大家都略带惊讶的望着她。 沉默半晌后,李氏试探着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有事儿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多大的难题都能解决的!” 小姨也道:“是啊,二姐,你有事就说呗,发什么脾气啊!” 二姨胸口急剧起伏,脸上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气愤涨得通红,她语气不善道:“没事儿,就是心里不痛快!” 外婆盯着她看了半晌·淡淡道:“如棋,是不是跟你婆婆闹别扭了?” “谁跟她闹别扭啊,是她自己天天找我麻烦!那个老妖婆···…”二姨一时没忍住·那声音就像吵架时一般,很冲很噎人。 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外婆,云舒见状也觉奇怪,自己对这个二姨印象不好不坏,其实她坏心倒没有,就是太圆滑了些、太势利了些!平时了,自己对她向来敬而远之,除了礼貌上的言辞,对他家的事儿并不太关心。现在见她突然这样·肯定是家里有事,不禁也起了兴趣,尖着耳朵细听。 外婆板着脸道:“如棋,好好说话,别耍性子!” 李氏环顾一周,见这屋里除了水志诚一个男的·就都是李家人,她怕二姨介意,便小声的跟水志诚说了几句话,把他支使了出去,然后道: “二姐,这里都是自家姐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有事儿别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吧!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些啊!” 小姨点头道:“恩,三姐说的是,二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别遮遮掩掩的了!” 二姨沉默半晌,胸口大起大落几下,吸吸鼻子,竟然哭了起来!小姨和李氏面面相觑,赶紧围上去轻言安慰,而坐在上方的外婆看着只是摇头叹气,并未说话。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好了些,才开始慢慢道来:“我家那个婆婆,什么都争着他小儿子,表面看着慈眉善目,背地里最爱说人闲话! 每次一有事儿,她表面看着就那么过了,可她转身就跑出去说闲话。说书民坏话、说我的坏话倒也罢了,可她连自己亲生孙子都说!幸好小兴小盛是男娃,要是女娃还不知被她说成什么样儿?那老婆子真是糊涂了,她也不想想,书民是她自格儿的亲生儿子,她以为那样说她能得什么好吗?也不怕人家笑话! 前几天,我们家小兴去打酱油,身上就带了几文钱,从她院门口过时,正好被她瞧见,就叫小兴给她小儿子那宝贝疙瘩买包糖回来。小兴着急,知道我锅里正等着用了,随便敷衍几句就跑去打酱油了! 回来时小兴跟我提起那事儿,当时我正炒菜也没在意,拿了酱油就让他去院子里看着小盛,可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我跑出去看,见那老婆子正拿着棍子追着咱们家小兴一边打一边骂! 我赶紧上去拦着,问了事情经过,小兴说他奶奶没给钱,可那老婆子硬说给了钱的,还说小兴这么大人了不学好,还没娶媳妇就学会贪墨钱财了,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他!我当时就来了气,跟她大吵了一架,直到书民回来。 钱书民那个混蛋,窝窝囊囊一辈子,钱不会挣,干活儿磨磨唧唧,什么都要我来动手,我这辈子嫁给他就是上辈子造的孽!每次她老娘欺负上门来,他闷头一句话不说,还背地里跟我唱反调! 就这次的事儿,明明是那老婆子不对,他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而过来拉着我,害得我硬生生挨了那老婆子几下!然后他还跑去取了五十文钱给那老婆子赔礼道歉!我…我……” 二姨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小姨惊讶道:“二姐,以前没听你说啊,没想到你家那老婆子比三姐家那个还厉害!二姐夫也真是的,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遇见自己老娘就傻了呢?幸好我当初没找个有婆婆的!” 外婆咳嗽两声,瞪她一眼,小姨才停了嘴。李氏叹口气,上前一边给二姨抚背顺气儿一边劝道:“二姐别气了·都过去的事情了,老想着那些自己难过不说,孩子们也难过啊!还是算了吧,咱们好好过◆子,啊!” “什么过去了?那老婆子要真这么省心,我哪有心思跟她计较? 三妹、小妹,咱们家小兴你们都看见了·那孩子虽然聪明,却从不撒谎!身上但凡有一文钱都会交给我,怎么可能贪墨她那几个铜钱? 何况小兴从出生到现在都十二年了,那老婆子除了洗三那次给了一百文钱,逢年过节我们给她那么多赡养费、送那么多年礼节礼,她何曾给咱们半点儿好眼色?小兴小盛吃她颗糖比吃仙桃供果还难!这些也都罢了,咱们不稀罕那些个放得发霉的破烂玩意儿。 这次她明明没给钱还得了五十文,我当时虽气·想着舍点儿银钱能免些口角麻烦,也就放下了!谁知那老妖婆拿了钱出门就到处说我们家小兴坏话,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他娘一样掉钱眼儿里去了,连给自己堂弟买糖的钱都要贪,以后长大怎么办什么的!” 小姨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二姐,这话没错,你从小不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主儿?” 二姨停下来气呼呼的瞪着她,外婆也道:“如画,不要打岔,听你二姐说完!” 小姨招架不住二姨那要吃人的眼神,赶紧求饶道:“二姐、好二姐·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是亲姐妹,说笑说笑就算了,不像那老妖婆,肯定不安好心!” 二姨气道:“她何时安过好心? 我那天下午出门干活儿时·总觉得村里那些妇人鬼鬼祟祟、背着我指指点点,我一上去她们又打着哈哈散去了,就是不跟我说!我气得不行,直接拿了东西就回家!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可第二天半上午,我还在家里喂猪,就见小兴和小盛全身脏兮兮的跑回来,脸上身上还有不少伤,像跟谁打过一架似的! 我当时吓得不行,赶紧丢了东西去查看,小盛还好,小兴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被抓出来的指甲印!娘啊,小兴从小瘦弱,我再气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何曾让他受过这种罪啊,呜呜呜 二姨难过的呜呜直哭,那声音异常响亮,可见她哭得有多伤心!李氏和二姨都围上去一边轻拍一边安慰,外婆也站起来走过去,将二姨搂在怀里,温言道: “如棋啊,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看,云舒还看着你了,再哭侄女就要笑话你了!别哭了,有事说出来,娘帮你想办法,娘为你做主!” 二姨一听这突然哇一声抱着外婆大哭起来:“娘,娘啊!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嫁个男人窝囊不争气,两个孩子身子瘦弱又胆小,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外婆长叹一声:“唉,如棋啊,是娘不好,早知道娘就不该拦着你,让你嫁进城里来好了!如棋啊,娘对不起你!别哭了啊!”外婆抹抹眼角,又将手放在二姨背上轻拍。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默默的递上手帕,母女四人抱在了一起! 云舒奇怪的望着几人,外婆方才说对不起二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在云舒眼里,外婆从来都是个慈祥和蔼、深明大义、难得一见的开明老太太,她莫非还干涉过二姨的婚事?这就怪了!不知二姨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稍微稳定些,外婆道:“如棋,小兴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没事吧?有没有去看看大夫?大夫怎么说?” 二姨点头道:“看了,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就好了!不过大夫说小兴身子弱,以后少跟其他孩子打闹,当心什么时候真弄出什么事儿来!” 外婆点头道:“是啊,几个孙子里就小兴最瘦,身子最弱!你以后多叮嘱他几句,让他不要跟其他孩子阄腾,好好念书·以后出息了,让那老婆子羡慕羡慕!” 一提那老婆子,二姨立刻来了气:“那老妖婆,小兴这次的事儿全都怪她·要不是她到处说小兴坏话,小兴怎么会被学堂里的孩子取笑?怎么会跟那些野小子打架? 小兴自从上次打架过后,死活都不愿再去学堂,眼看明年二月就是县试了,他成天在家里呆着怎么行啊?所以我才想把他送进城里来上学! 三妹,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我知道让小兴住小妹这里也可以。可是·小妹,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即便你是他姨,你每天有你的事要做,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就算有丫鬟又怎样?她们哪能有自己娘亲照顾得尽心?” “二姐,你是想亲自来照顾小兴?那你们家里那些田地怎么办?” “唉,反正谷子早就收了·这几个月干得这么厉害,其他庄稼下半年也没什么收成了!在家里待着只能守着那几亩干巴巴的田地,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两银子!还不如进城来照顾小兴、小盛·只要他们俩能考得功名,我再累再辛苦都值了!” 李氏点点头道:“二姐说得也有道理!” 小姨道:“二姐,你们娘仨都进城来了,那二姐夫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心疼他那老娘吗?那就让他一个人守着他老娘过日子去!反正我是没闲功夫去伺候他们了!让他们母子自格儿折腾去!” 李氏和小姨面面相觑,看二姨的表情,还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过二姨婆婆那张嘴确实太欠揍了!待在一起未必是好事。想到这里,二人没有再劝,而是询问的望向外婆。 外婆想了想道:“如棋啊·你送小兴、小盛进城来上学,我也不反对,你想亲自来照顾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城里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啊! 你问问你三妹、小妹,城里不管做什么都要花钱,米粮肉菜、吃穿用度·再加上两个孩子的束,邻里亲戚的人情份例,这算下来要不少银子啊!家里就书民一个人干活能挣多少?怎么都不够你们娘仨的花销啊!” “娘,吃穿倒没什么,二姐住我这儿,我还能亏了她不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他们喝稀粥!您放心吧!” 二姨目光闪了闪,低头道:“谢谢小妹,你不要嫌二姐我不识好歹,我们家小兴、小盛是进城来上学的,你们这院子前面是饭馆,半夜都有人喝酒划拳,所以……”小姨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二姨还是接着道:“娘说得对,咱仨就在这儿坐吃山空肯定不行,吃穿都用小妹的,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找个清静点儿的大点儿的院子,让小兴小盛能安心上学!我了,也可以去找门生意来做做!” “做生意?二姐,你疯了不成?哪有妇道人家出来做生意的?你们家书民是个死的啊?不行,这事儿肯定不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这点儿都做不到,还嫁什么嫁?”小姨首先反对,而且是极其强烈的反对! “是啊,二姐,做生意要租铺子、进货、看铺子、拉生意,这做生意的门道多着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忙得过来啊?”李氏也反 “三妹,你们家那铺子不是挺赚钱的吗?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银子去租铺子进货什么的,我看城里好多巷口都有摆摊卖包子馒头混沌煎饼什么的,其他的我不会,这些倒不难。 所以我想自己弄个小摊子,每天出去卖点儿小吃,要是生意好的话,让书民也进城来帮忙,如此一来可以照顾小兴、小盛,让他们安心上学;二来离得那老妖婆远远的,我也安心些;三来还不用靠着小妹,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三妹啊,上次给大哥凑银子时我们家就没两个钱了,现在剩下这点儿只够给小兴小盛交两个月束!都怪二姐没能耐,挣不到钱,买不起铺子、置不起院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方才听你说起云舒夫子那院子,我就觉得那里清净,又大又方便,所以······ 三妹啊算二姐求你了,你就当…就当租给我的好不好?等我小摊生意好些了,挣了银子再还你好不好?三妹······” 二姨一脸哀求的望着李氏,李氏非常为难她转头看向云舒。云舒听了这么久,二姨家的情况确实挺难的,娘亲是她亲妹妹,这个忙不帮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她要的偏偏是安夫子的院子!这点儿云舒怎么都不愿意,那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随便动用! 客厅里大家都望向云舒云舒低头不语,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安夫子的院子不能借,那北大街的铺子……,如果那铺子现在还是自家的话,她倒是愿意借给二姨,如此二姨既能做生意又能帮忙看铺子,大不了铺子收益由两家分成! 但现在铺子不是自家的不说,还有每年那一百两的负债!只是简简单单开个馒头包子铺肯定赚不够如果白给二姨用了,自家拿什么去给陆大勇?即便他不会真的追着自己要银子,可想起大锤为自己受的伤欠了人情债还要欠金钱债的话,云舒如何能够心安? 外婆看云舒那为难样儿,叹口气道:“如棋啊,这样吧,上次那两千两,云舒丫头想办法给咱们赢回来些,我这里也还有些银子,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要出租的。租金、小兴小盛的束和置办摊子的费用都由我来出,等你们的摊子能够挣钱了,就自己负担我就不管了,你看怎么样?” “不行啊娘,上次大哥那事儿就把您?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您的银子全掏光了,云舒赢回来那些你又都退给我们了,您那里最多不过几十两。眼看小健就要成亲了,小康也还在上学家里那么多地要种,没银子就请不了短工,来年没了收成日子没法儿过啊!”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不行。小姨这里人太多,二姨娘仨住进来肯定挤还嘈杂,何况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会好过?二姨肯定不愿意!外婆那里经过上次舅舅的事基本没什么结余了,家里能不能顺利过关还得看来年的收成;如今大家都把目光转到李氏身上。 李氏经不住外婆和两位姨的压力,叹口气道:“娘、二姐、小妹,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的,既然都到这份儿上,我还是说清楚吧! 上午我曾提过周家这次被扳倒多亏咱们家舒舒想办法找人帮忙,可那忙也不是白帮的啊!····…”于是李氏将大锤的事儿说了出来,还有那铺子被转手且每年负债一百两也通通说了一遍! 李氏说完,外婆和小姨都万分惊讶,小姨道:“云舒丫头,没想到你挺厉害的呀,不但认识文武状元,还认识个什么大将军?啧啧,那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居然有个当大将军的爹,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了?早知道……” 二姨呆坐半晌,突然冲过来拉起云舒的手道:“云舒,你既然认识那么多贵人,可不可以请他们帮帮忙,给咱们家小兴小盛弄个名额,多的不要,只要个秀才就行,云舒啊,二姨求你了,只要这事儿成了,二姨···二姨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 云舒呆了一下,之所以没阻止娘亲说明事情,是不想让二姨再做纠缠,没想到她居然想要自己去求人家走后门,不参考就得个秀才!云舒无语得心都凉了! “如棋,不要胡闹!你没听如书说那几位贵人都走了么?云舒身上还有伤,怎么帮你忙?小兴想要功名就自己考,你这样就算给他弄个功名也会被人笑话、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知不知道?” “怎么会抬不起头来啊?我们隔壁村那个老童生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弄上,万一咱们小兴也那样怎么办?不考就能得功名才是本事,我看谁敢笑话?云舒啊,你就帮帮二姨吧?好不好?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二姨都帮你去弄,好不好?” 云舒愣愣的坐着不说话,二姨这样子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斟酌半晌道:“二姨,如果我真有那么大本事,陆大将军怎会向我要铺子,还要我每年给他一百两银子?欠了债迟早要还的,我现在的债已经还不起了,如何敢欠再多? 这样吧,我们全家要回乡下修养一段时间,北大街那铺子暂时借给你用三个月,只要你生意做好了,三个月能赚不少银子,到时候两位表哥的束够了,再置办个小摊没问题! 因为欠着陆大将军一百两银子,所以三个月后我们要收回铺子自己开,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铺子里帮忙,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给你工钱;若不愿意,可以自己出去摆摊赚钱,你看如何?”纟 第三六三章 外婆选女婿 “因为欠着陆大将军一百两银子.所以三个月后我们要收●铺子自己开.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铺子里帮忙.吃住我们全包.每个月给你工钱若不愿意.可以自己出去摆摊赚钱.你看如何?” 二姨闻言明显很不高兴.显然她还惦记着那几位贵人了小姨见她还要开口.赶紧笑呵呵的打断道:“二姐.我看这主意不错.云舒家那铺子的位置多好啊.在那里做三个月生意绝对比你摆一年的小摊还强何况那铺子后院那么大.靠巷子那面就挺安静的.如此也不影响小兴小盛念书.你就安安心心的好好开铺子挣钱吧娘.您说是不是?” 外婆点头道:“如画说得有理.如棋.你不要不知足.北大街上那铺子加院子一个月租金至少要一二两.云舒丫头说给你用三个月.你就回去好好跟书民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打理铺子.顺便把小兴、小盛上学堂的事儿打听清楚了这事儿可耽误不得” “是啊是啊.二姐.就这么定了吧你新开铺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这两个丫头随便你使唤.怎么样?定了吧?定了吧?”小姨一边摇晃二姨一边催促道。 外婆道:“行了.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如棋.现在正好你三妹、三妹夫都在.待会儿你就跟他们一起过去.让他们跟你说说铺子里的东西该怎么用、要注意些什么.然后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好好整理整理.明天就去把书民和两个孩子接来吧” 二姨于笑两声:“这···这样也行.不过云舒啊.你要是有机会……” “哎呀.二姐.行了吧人家云舒把那么好的铺子都白白给你用了.你再要她去求人就过分了啊云舒可是你侄女·又不是你姑姑.哪有你这样逼着她去求人的? 再说了.就算真有那名额.三姐家的二毛三毛都还没功名了·大哥家的小健小康比你家小兴还大了不也没功名?还有大姐家的小强.我们家小涛.要个个都像你这样.人家忙得过来吗?到时候别事儿没办成.反而得罪人.惹毛了人家小心你考上了都给你踢掉去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多赚点儿钱·能不能成就看小兴自己的命了” 小姨这样说倒是让二姨停了嘴.她担心道:“不会吧?那些贵人…不至于为这点儿小事跟咱们过不去吧?” “怎么不会?你看云舒去求陆大将军帮忙.人家不就要了他们家铺子.还得每年交上一百两银子吗?我说这些什么贵人啊.是越有钱越抠.你今天拿他一根葱.明天就要还十根蒜.小气着了” 二姨皱眉思虑片刻·点头道:“那好吧.三妹.咱们这就去看看铺子吧” 众人见她确实歇了那心思才算放心·然后大家等牛车来了.把行礼什么的全放车上.坐牛车一起往北大街铺子去。 当水志诚把包袱一个一个往牛车上搬时.引来附近不少邻居围观。巷子里的赵大婶见了云舒上前问道:“小云舒啊.你们也要搬家了么?这铺子也卖了么?” 云舒笑着摇头:“没有.这两天下了雨.爹娘要回去补种些庄稼蔬菜什么的.这段时间没空打理铺子.就让我二姨来住了赵大婶.以后还要麻烦您帮忙看着点儿门户了” “哦·这样啊.不搬就好、不搬就好.眼看着巷子里的邻居一家一家的搬走.心里不是滋味儿啊唉.那大锤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说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还有那成天闹腾个不停的王家闺女和张寡妇·没想到他们住了十几年也说走就走了……”赵大婶唠唠叨叨的连连叹息.想起大锤.云舒也难过的低下头。 水志诚搬完东西.李氏便将钥匙交给二姨.并带她进去把每间屋子都参观一遍.还有常用物件的置放处等等。云舒和二毛三毛则跟着外婆坐着牛车上等待.不知为什么.云舒看二姨那一脸灿烂的笑总觉得碍眼.她于脆一撇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旁边的外婆早就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好笑的揉揉云舒脑袋道:“云舒啊.别跟你二姨计较.你二姨什么都好.就是爱占小便宜.她从小就这样.也不知跟谁学的.我看她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唉” 云舒转头看看外婆.见她一脸惆怅的样子.想起先前的疑问.便小声问道:“外婆.你为什么说当初应该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 外婆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她低头见云舒一脸好奇的样子.又回头看看二姨.想了想道:“云舒啊.这是大人的事.你还不懂.以后等你大些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外婆.您看我娘也常说我是个小气鬼.可我不也把铺子免费给二姨用了么?看在我最近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您就告诉我吧” 外婆垂眉思忖片刻.看看院子里依然拉着二姨转来转去的李氏和一直殷勤的跟在后面的水志诚.叹口气道:“唉.其实啊.在你们家盖院子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娘如书是几姐妹中最辛苦、嫁得最不好的一个.最好的当属你小姨如画.其次是如棋.然后是如琴” 云舒想了想.自家盖房子?意思是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外婆仍然对老爹很不满意?云舒皱起眉头.这个她非常不赞同.对她来说.老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老爹.假设放在现代.爹娘离婚.子女要选一方跟随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老爹。/非常文学/ 她就不明白了.老爹这么勤恳老实的人.外婆怎么就看不上了?另外几个姨父.哼.不是云舒小瞧他们.真没一个比得上自家老爹的 外婆见云舒翘得老高的小嘴儿.好笑的捏捏她脸蛋儿道:“我是说以前这么看.现在看来是我当初看走眼了.四姐妹中最好的应该是你爹志诚才对” 云舒立刻点头:“那是当然.我爹爹本来就是最好的·外婆真偏心.竟欺负我爹爹我爹爹那么能于.对娘和我们都那么好.怎么就比不上几位姨父了?” “这个······”外婆有些犹豫·云舒拉着她袖子撒娇的摇晃:“外婆.说嘛说嘛.您为什么就不喜欢爹爹了?您为什么不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您为什么觉得小姨了?……” 云舒连着问了一长串问什么.而一旁的二毛见状.也上来拉着外婆的袖子一阵摇晃:“外婆.您不喜欢我爹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二人左右夹攻.把外婆摇得一阵头晕·外婆无奈的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小祖宗们.别摇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云舒停手.不过却没放开手中的袖子.目光闪闪的问道:“外婆.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爹爹的·娘和姨姨也不说.谁也不告诉.好不好?您就告诉我嘛” 云舒拉长调子撒娇·二毛有样儿学样儿.外婆招架不住.只好举手投降。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徐徐开口:“你大姨是家里的老大.于什么都大大咧咧.又习惯发号施令.从小就像个野小子般满山乱跑.一般比她高大不少的小子都未必打得过她 你外公虽然说过她多次.还动手打过她.可她就是改不了小时候了.我想着她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你舅舅又是个不管事儿的.让你大姨野点儿也好.这样才能照顾妹妹们不受欺负哪知小时候不管.长大了就管不了了■ 你大姨啊.十三岁时咱们就给她定过一次亲.对方就住隔壁山沟·翻过一座山就能看见。那户人家还算殷实.家里有二三十亩田地.家中两儿两女.跟你大姨定亲那小子是老大.虽然身子骨儿瘦弱些.于活儿也不怎么行.但相貌却是百里挑一的.所以同龄的孩子喜欢嘲笑他像个女娃子 你大姨也见过那小子.起初听说这门亲事时并没什么不满意.可过几日这定亲的消息一传开.村里的姑娘小子都嘲笑她这个假小子要嫁给个假姑娘你大姨一气之下就跑回来阄着要退亲。 我和你外公自然不同意.任她怎么闹腾都不予理睬.你大姨眼看我们这边不松口.转身就跑了出去。我们以为她出去转转就回来.哪知她当天傍晚回来是回来了.却弄得头发衣服乱糟糟.第二天.那小子家就主动拎了东西来退亲了”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外婆.大姨不会跑去那假姑娘家闹腾了一番吧?” 外婆戳戳她额头:“别瞎说.人家堂堂男子汉.哪是什么假姑娘?是你大姨自己听不得人家说闲话唉.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毁了 你大姨啊.那天下午跑人家家里去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人家硬是半个月起不了床这事儿没几天就传开了.如此.附近十里八乡的没人敢再来向你大姨提亲你大姨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下了” 揍了一顿云舒捂嘴偷笑.这果然是大姨会于的事儿 “外婆.那后来了.大姨怎么跟大姨父成亲的了?” “唉.你大姨一直拖到十八岁都没找到合适的婆家.眼看你二姨也快及笄了.我和你外公都着急.便四处托人说媒近的知道你大姨厉害肯定不行.就专门找远的 那次你外公去江口镇见一老友.回来时喝得太多摔倒在路边.幸好一位路过的老农把他背回去给他暖身醒酒.救得他一命 你外公醒来跟那老农相谈甚欢.听说老农家大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因为从小跟他定亲的女娃前两年突然得急症死了.村里人就传他命硬克妻.因此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姑娘 你外公当时上了心.顺便提起你大姨的情况.那老农一听就来了劲儿.当下就要跟你外公定亲.外公见那老农朴实.他大儿子也老实.虽然家里条件差点儿.以后娘家这边多帮补帮补就是.于是那亲事就那么定下了” 云舒想想大姨夫妻的相处状况.明显大姨是老大.什么都是她说了算.没想到那大姨夫居然是个盲婚哑嫁的结果 “外婆·外公都没让大姨和大姨夫见面就定下亲事.大姨没意见么?” “怎么没意见?你大姨听说那事儿当下就要冲去你大姨夫家闹腾.被你外公叫人绑了回来一直关在屋里.直到出嫁那天还是绑了手脚送上的花轿”■ “啊~~~”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这事儿真是外公外婆这样知书达理的人于的事儿吗?云舒审视的上下打量外婆.外婆叹气道:“唉.这事儿我当初本来▲不同意.可拗不过你外公.还要保全他的面子.只能应了现在想来.当时还是鲁莽了” “为什么?外婆?大姨不是挺好的吗?大姨父什么都听她的·大姨过得也不错啊我看赵强的吃穿用度在我们表兄妹中算是好的了” “唉.这个说来话长当初你外公定下这门亲事是看在那老农老实诚恳的份儿上。可后来才知道你大姨父虽然老实.却不会于活儿.又习惯了叫他一下才动一下.不叫就不动那种而且你大姨父家兄弟姊妹多.原本不多的一点儿薄产一分家就没了 你大姨从小当惯了老大.极爱面子.她又只有赵强一个儿子·一家人不吃不喝也要宠着赵强.就她那点儿薄产怎么够赵强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销啊 这事儿啊.我说了她多少次她都不听·说多了她还埋怨我这个做娘的偏心唉.这样下去.那赵强小子以后可别走上歪道啊” 云舒看外婆摇头叹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想起小时候自己被赵强打断腿那次.大姨明知是赵强不对.还偏袒自己儿子赵强对亲表妹都下得了手.对别人更不可能留情.现在赵强已经十三四岁了.不注意着点儿还真可能惹出大麻烦了 可赵强一直有大姨宠着.大姨父一句话都说不上·外婆说了她又不听.唉.这事儿没法解决.以后就看赵强和大姨一家的造化了 对了.上次给舅舅凑钱那次.大姨赌气走了一直没消息·也不知大姨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唉.其实大姨除了宠赵强这点儿.其他还是挺好的.等过几天家里的事儿忙完了.给爹娘提个醒儿.还是去大姨家看看的好 云舒正这么想.外婆道:“也不知如琴家怎样了.上次我看她似乎有心事.这些天忙.一时没来得及去看她.过两天一定要去喈看” 云舒点头道:“是啊.外婆.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姨家了.等我腿好了.跟您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云舒啊.你是咱们李家的大功臣啊.可得快快把伤养好了.等过段日子闲了.外婆就带你去见李家族长、长老.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族长?长老?云舒抽抽嘴角.算了吧.那群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她眼珠转转.想找个话题转移视线: “外婆啊.二姨了?说说二姨吧.您为什么喜欢二姨父?为什么不让二姨嫁进城里来了?” “你二姨嘛因为你大姨迟迟没订下.她的亲事也一直拖着。你二姨处事圆滑又爱占小便宜.她出去一般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别人难得能哄到她一星半点儿.因此我和你外公对她也不怎么约束.她爱于什么都随她去 在你二姨十三四岁时.突然很爱往对面院子跑.我们以为她只是去找跟她相好的姑娘玩。后来如书、就是你娘洗衣服时从她口袋里翻出一块男人用的丝帕.你娘不敢隐瞒直接交给了我 我当即叫了你二姨来问.才知道她居然跟对面院子一个亲戚家的小子好上了当时我气得不行.不管你二姨怎么求.就是不让他们见面。后来等你大姨的亲事定了以后.我想着该办你二姨的亲事了.便托人去打听了一下那小子的家境。 那小子就住在县城西边.家里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他爹是个泥瓦匠.靠给人家盖房子过日子.没有娘.还有个弟弟我看那家境实在太差.怕你二姨嫁给她受苦.就重新找了户近些的人家。” 云舒再次审视的打量外婆.没想到看着深明大义的外婆居然也于过棒打鸳鸯这种事儿唉.真是不敢想象啊 “外婆.那你为什么要看上二姨父了呢?二姨父他娘那么厉害·你就不担心二姨吃亏吗?” “定下你二姨父.是因为你二姨父他爹跟你外公一样.也是中过秀才的.不过他中秀才后就一直在家当村长·老老实实种田。那位钱秀才为人大方、做事公正.在附近村镇都极有口碑再加你二姨父长得也算有几分人才.附近姑娘有不少主动上门提亲的就这样.我们把你二姨定给了钱家 你二姨刚嫁过去时还好好的.可谁知道那钱秀才意思.你二姨她婆婆就开始犯毛病.到处说人闲话·唉她那张嘴啊------”外婆头痛的直摇头。 云舒用右手给外婆抚抚背:“外婆别担心.等二姨一家搬到城里来就好了外婆.您为什么不喜欢我爹了?” 外婆缓了缓.想了半晌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爹.我是不喜欢你奶奶和你那几个姑姑唉.你爹的二姐是咱们院子惠兰她大嫂.你量和你娘定亲之前.我早就听说过你那二姑对婆婆不好、你奶奶对你爹也不好的消息 你爹我之前也见过·小伙子长得倒挺精神.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我想着你娘从小吃了不少苦.四姐妹中就她最勤快、于的活儿最多·所以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不要像你大姨父家那样穷.不要像你二姨家那样婆婆太讨嫌。 于是我转来转去给你娘找了好多个.可你娘死心眼.就认准了你爹那个傻大个儿。你爹来提亲.她硬是要同意我本来想硬生生的拆散他们的.可想着你大姨、二姨的夫家都是我们选的.结果她们过得都不怎么好.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成全了他们 唉·你娘一过门.果然不出所料.你奶奶想方设法折磨她.我看着心疼啊.那时恨不得把你爹一顿好打.当时要不是看着你这个小奶娃可怜·我定要让他们和离了去 所以啊.我一直不看好你爹” 云舒眨眨眼:“外婆.原来我还是我爹娘的恩人啊” “什么恩人?” “没有我.我爹娘不早就分开了.那就没有二毛三毛了嘿嘿.看来我不只是爹娘的恩人.还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了” 外婆想了想:“恩.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爹娘得了你这个聪明乖巧的丫头是他们的福气.要不他们哪能过上现在的日子?照我说啊.你那几个姨姨之所以比不上你娘.就是他们没福气生下个你这么聪明伶俐的娃娃哈哈哈” 云舒咧嘴一笑.故意夸夸其谈道:“对啊对啊.虽然外婆以前的眼光一般.现在还是不错的嘛” 云舒那自夸的小样儿逗得外婆哈哈大笑.交代完院子回来的李氏见状.奇怪道:“娘.云舒.你们笑什么了?什么事儿乐成这样?” 一旁的二毛道:“娘.姐姐说她是你和爹的恩人.还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李氏愣了一下.往云舒脸蛋儿上掐一把.故意板着脸道:“舒舒.不许跟外婆没大没小.好好呆着.我再去检查一遍.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云舒等李氏进了院子.对着她背影吐吐舌头.然后又拉着外婆袖子道:“外婆.还有小姨了您现在是不是也觉得小姨父没我爹好啊?” 外婆点点头:“确实.你小姨父让我有些失望 其实啊.四个闺女中我和你外公最心疼的自然是最小的如画.从小就宠着她、惯着她.什么活儿都不让她于.给她选人家也是最慎重的.不但要家境好、关系简单、人品相貌不差.还得你小姨自己喜欢。 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小姨父.唉.谁知道他不会喝酒还爱喝酒.又爱说大话上次把你小姨打成那样.唉------” 云舒想了想.安慰道:“外婆.您别担心了.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我娘和姨姨她们都是大人了.有问题她们自己会想办法我觉得吧.这婚姻之事还是随缘的好.千挑万选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一切都看缘份.您说是不是?” 外婆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笑的摸摸她脑袋:“唉.我们家云舒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要怎样出色的小子才配得上哦”1 第三六四章 天灾突降 外婆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笑的摸摸她脑袋:“唉,我惘家云舒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要怎样出色的小子才配得上哦!” 云舒尴尬的笑笑,“外婆别这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舒只是有点儿小聪明而已,其实跟二姨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舒舒知道什么便宜该占,什么便宜不该占罢了!” 外婆欣慰的笑笑:“呵呵,咱们家小云舒还知道谦虚了,能认识到自己的长处短处这本身就是一大长处,所以你比你二姨强多了!” “娘,什么比我强多了?您怎么背着说自己女儿的坏话啊?”二姨和娘亲笑呵呵的走过来,水志诚紧随其后。 外婆抬头,“怎么样?都交接好了吗?”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就三妹麻烦,都说了几遍了还是唠唠叨叨的念!哎呀,三妹,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三个月后你铺子里的东西一样不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行了吧?” “二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氏尴尬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三妹,三妹夫,你们快回去吧!铺子这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放心,我一定好好用这铺子,不会损坏一星半点儿的!” 李氏点点头,走到牛车前又停下来道:“二姐,做生意不那么容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小妹,或者请小妹夫帮帮忙也好!”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找小妹要两个丫头过来帮忙!”二姨兴冲冲的跃跃欲试。李氏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爬上牛车,大家道别一番,便坐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往家去。 经过这几天雨水的洗礼,路边、山坡上的植物大都长出新绿,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比起几天前那死气沉沉、一片颓废的样子悦目多了!云舒深深吸口气·空气好新鲜啊! 李氏笑道:“这下好了,总算下雨了,只要这场雨下透了,年底还能有些收成,明年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外婆点头:“是啊,唉,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嘿嘿,老太太,可不就是老天爷开眼吗?那周家作恶多端·这次被连根拔起,那周大公子还是被雷劈死的了,听说啊······”前面赶车的车夫接去话茬儿,像说书先生一样把周家如何被抄、如何被斩说得津津有味,好像他就是那个全盘参与之人一般! 一家人也不打断他,只是淡笑着静静的听着,直到牛车到了自家门前那岔路口!这车夫难得有这么好的听众,讲得异常过瘾,一高兴了就非常热情的帮着搬东西,这倒让老爹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的一家人先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然后一起切菜做饭,云舒身上有伤,一回来就被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静静的躺着望着屋顶发呆,想起几天前自己还在为一大堆事烦恼,现在看似无债一身轻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小姑家的事儿解决的还算圆满,杨家二老现在跟他们住在一起′但家里的东西却做了划分。杨老头儿做主,家里稍微看得过眼的全给了小姑夫妻,剩下那里破破烂烂就让它扔在家里·谁要谁拿去。 杨家姐妹说是家里日子难过,但实际上比小姑乡下那个家好得多了,那些个破烂家具她们当然看不上眼儿。还有她们从小姑那里拿走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杨老头儿要了回来,当然要回来的也只有银钱首饰之类,那些大家具、锅碗瓢盆、做成衣服的布料什么的也只能算了。 舅舅这边找到了活儿干,他自己有了安身立命之地,虽然那活儿脏点儿累点儿,但踏踏实实做人、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是很好的事吗?外婆听说此事也非常满意,只是小姨问她要不要去看看时,她还是一口否决了,连犹豫都没有一下。 周家的事了,周家男主子全都死了,至于那些女眷,听说周大发和周顺发有名份的小妾有的被充作军妓、有的被打做官奴转卖它处,而粉奴园中那些丫鬟们则多被去了奴籍放回家去,也不知粉蝶和她妹妹怎样了? 云舒愣愣的想了会儿,最后长叹一声。唉,算了,人各有命,我又不是神仙,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大能耐帮别人?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她转头望向窗外静静的发呆。一阵微风吹来,书桌上一张纸悄无声息的慢慢飘起,随着风势一点儿一点儿接近,在她毫无知觉时,突然啪一下贴在她脸上! 云舒大惊,一咕噜坐起来,伸手就往脸上抓。当她重获光明,见自己手上只是一张纸时,对自己方才的惊慌失措哑然失笑,可当她看清纸上的东西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刷一下变得雪白! 只见那纯白的宣纸上一串爪子印出的脚印,那些脚印组成一个大大的‘灾,字!云舒愣愣的望着白纸看了半晌,突然将纸一收,抬头四下张望,大声喊道:“小狐狸、小狐狸出来!小狐狸!” 云舒连喊几遍,小狐狸没见踪影,倒是把外婆和爹娘招了来!他们急慌慌的冲进屋,紧张的对她一阵嘘寒问暖!云舒不自觉的将那张白纸往后藏了藏,塞到枕头底下,任凭爹娘外婆对自己上下其手,东摸摸西看看。 外婆摸摸云舒额头,感应半晌后道:“没事儿啊!” “娘,舒舒没事脸色怎么会那么白?舒舒啊,告诉娘,哪里不舒服,娘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直到老爹真的要把云舒往背上扛时,她才清醒过来。云舒挣了两下道:“爹、娘、外婆,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不行才会这样,现在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李氏不相信道:“真的?” 云舒点点头:“恩,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娘,我肚子有点儿饿了·今天晚上想吃鸡腿儿·好不好?” “哦,好、好,有鸡腿儿,娘一会儿就给你端来啊!” “不用了,娘,我要去厨房,跟大家一起吃!” “好好,那你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娘待会儿让爹来背你过去啊!” “如书啊,你去看看锅里吧,我来照顾云舒!”外婆道。 “娘要不…···”李氏还是不放心。 “去吧去吧,我来不就是特地照顾我这宝贝孙女的?快去快去,当心菜别炒糊了!” 在外婆的再三催促下,李氏和水志诚出了房门。云舒被外婆扶着躺到床上,可她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挨着房顶一一搜索,是的·她在找小狐狸的踪影! “云舒啊,累了就睡会儿吧,待会儿鸡腿儿做好了外婆叫你!” “外婆,我睡不着!” “恩,睡不着那就陪外婆说说话儿也好 云舒垂眼想了想:“外婆,你说这世上真有神兽之类的东西吗?” “神兽?恩,当然有啊!” “那···那它们都长什么样儿?会不会是狼或者狐狸了?” “这个···”外婆皱起眉头·“云舒啊,神兽那可是世间一大详物,咱们要敬它畏它·可不能随便靠近它,否则它们发怒了也会吃人的,知道么?” 云舒看外婆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这个问题···也许这个世界的人都极其敬畏神明,在他们眼里,直接说出神兽的名字象形也是忌讳的吧? 神兽···小狐狸?那张预测天灾的纸条到底什么意思!上次小狐狸说‘十日之内,天灾必降!,,结果没两天自己一不小心就差点儿被大火烧死,要不是大锤相救,说不定自己这辈子还真就玩完了! 可那大火究竟算天灾还是了?如果那个不算,那刑场上劈死周顺发的那个大惊雷算不算?可是那惊雷除了劈焦周顺发,对周围人一点儿伤害都没有,并没造成祸害,莫非小狐狸说的天灾不是这个?还有其他更厉害的? 云舒越想越惊慌,要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蛇蝎猛兽、不是阴谋诡计,而是那些未知的东西。那种明知即将大难临头,却不知是什么难、从何处来的状态最恐怖,比即将被处死的死刑犯心里还难熬! 外婆看云舒脸色越来越白,连唤她几声却无反应,又拉着她摇晃一下,云舒啊一声惊叫着弹坐起来,把外婆吓了一跳,差点儿掉下床去!李氏夫妻闻声跑过来,见这情形二人赶紧上前将外婆扶坐好,又对云舒一阵安抚,然后几人一起出了门。 李氏道:“娘,我怎么觉得云舒一回屋子就怪怪的?先前我就听她喊狐狸什么的!” “狐狸?云舒方才倒是问过我神兽会不会是狐狸?” “啊!娘,云舒莫非得罪了哪路神灵?!”几个大人白着脸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半晌后,李氏和外婆同时跑回屋子,找了一堆香烛冥纸出来,让水志诚在院中摆了一张桌子,几人恭恭敬敬的在院中跪拜起来。 云舒对这些全然不知,自几个大人出去后,她就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小狐狸说过的话,那天灾到底是什么?到底过没过?或者到底什么时候来?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避过? 一直到吃晚饭,云舒依然在云里雾里,自己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因此这顿晚饭显得异常沉闷。当李氏收完碗筷,水志诚要把她抱回房间时,云舒突然大喊道:“等等!” 大家纷纷停下来看她,外婆道:“怎么了,云舒,不想睡觉吗?” “不是的,外婆,我…我想……” “你想做什么?别怕,说出来!”李氏鼓励道。 云舒看看门外,天色已全黑,外面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除了油灯照亮的地方,全都是漆黑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云舒心里一阵恐慌。 “爹,娘·外婆,我有些害怕,咱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几人愣了一下,一起睡?怎么一起睡?李氏干笑两声:“舒舒啊,今晚有外婆陪你睡·不怕啊!要不娘也过来陪你好不好?” 云舒皱眉看看地上的二毛三毛·三毛一直是跟着娘亲一起睡的,要是离开了肯定要哭闹,现在二毛已经开始一个人睡了! 云舒想了想道:“娘,要不让二毛跟我和外婆一起睡好不好?” 二毛立刻高兴道:“好啊好啊,我要跟姐姐一起睡,还有外婆!娘亲放心,二毛是男子汉了,一定能保护姐姐,把那小狐狸打跑!” “小狐狸?”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二毛,你要跟姐姐睡也可以,但不许阄姐姐,晚上不许乱动,要不碰到你姐姐的伤处,你姐姐会疼的知不知道?”李氏把话题岔开去,一本正经的对二毛交代一番。 “娘亲放心,我一定不乱动!”二毛毫不犹豫的拍胸口保证。 这事定下后,水志诚抱起云舒送她回屋,到门口时·李氏道:“舒舒别怕,要是有事叫外婆,或者大声喊我们一声,我们就在隔壁了!” 云舒想了想,点头道:“好!爹,娘,晚上我叫你们·你们一定要过来哦!” 李氏见云舒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心下高兴,微笑着点头道:“好好·快去睡吧!” 大家各自回房,外婆给云舒喂了药,又给她和二毛洗手擦脸,然后挑着灯开始做针线。二毛很兴奋,坐在床上两眼闪亮的拉着云舒和外婆说个不停,一点儿没有睡觉的意思!云舒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眼睛却定定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没一会儿,外面下雨了,先是缓缓的滴滴答答的细雨声,几息功夫就成了哗啦哗啦的瓢泼大雨!雨点儿随着风向呼啦一下吹进屋里来,吹灭了油灯。天上咔嚓一声巨响,云舒和二毛都吓得惊叫一声扑进外婆怀里。 外婆抱着两个孩子一边轻拍一边安慰,眼睛盯着窗外的大雨,叹息一声:“唉,总算下大雨了,这次要是艄把田地都浸透了,明年定能有个好收成! 哦哦,云舒啊、二毛啊,不怕不怕啊,老天爷给咱们送甘霖来了,有了这场雨咱们明年才不会饿肚子,咱们农人才能有好收成知道吗?不怕不怕啊!……” 听外婆这么说,云舒倒是渐渐安心下来,只是那打雷太讨厌!别说什么穿越女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云舒怕的东西很多,上辈子就怕!打雷就是其中之一。 曾经,她不小心把一根铁棒扔在窗台上,一次打雷,那雷电正好击在那铁棒上,硬是把铁棒击得跳起几尺高,堪堪从她脑门前划过,差点儿要予她的小命儿! 外婆安慰二毛一番,把他放到一旁,然后下床去关窗户,在她关窗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外面一个高大的黑影映在窗户上! “啊~~”云舒一声尖叫,外婆吓得退后一步,差点儿摔了下去。 窗外那黑影突然伸手进窗一把拉住外婆,“娘,娘,您小心点儿!” 外婆听出是水志诚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借着他的力道慢慢站起来。云舒也从床上慢慢抬起头,仔细看,果然是老爹! 二毛突然‘哇~~,一声大哭着向老爹扑去,老爹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他,啪啪的拍着他后背安慰。外婆扶着桌子点亮灯,“志诚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外面又打雷又下雨的,方才又听云舒和二毛大叫,我就过来看看!娘,您方才没摔着吧?” “没事儿,就是吓了一跳,以后大半夜的别不声不响的跑出来,怪吓人的!” “哦,知道了,娘!今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娘,咱们都睡大屋去吧,那屋里有两张床,咱们中间拉条帘子,你们娘仨睡一张,我带着二毛三毛睡一张,半夜也有个照应!” “好啊好啊,外婆,就这么办吧!”云舒立刻附和道。 于是外婆掌着油灯带路,老爹将云舒和二毛一背一抱带去了主屋,大家一番折腾了,各自躺倒床上。这下大家都在一起了·照理说应该可以安心睡觉了!看,没一会儿功夫,爹娘、外婆和弟弟们都睡着了,可云舒的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具体是什么·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外面的闪电依然在一道一道的划过,院中的大树树枝在白光的映照下投射到窗纸上,像张牙舞爪的恶魔,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上一口般!云舒愣愣的望着窗外,脑中呆滞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云舒、过来,这边、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她慢慢抬头·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挂在树枝上正对她直招手,不,是晃尾巴。 ?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小狐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来?”云舒惊讶道。 “笨蛋云舒,我冒着遭天谴的危险泄露天机,你怎么就猜不出来了!来,跟我来!”小狐狸往下一纵,落到地上,甩甩尾巴向院门口跑 云舒愣愣的望着小狐狸,然后四下看看。咦!这不是自家院子吗?我方才不是在睡觉?怎么跑院子里来了?啊·对了,方才不是还在打雷下雨,外面天是黑的啊,现在怎么…… “笨蛋云舒,别瞎想,快跟我来,再不快点儿就来不及了!”小狐狸几下蹦过来拉着云舒的裙角往前拖·别看它身体小小,力气却很大,云舒的身子被它一拉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呃·这个,好像不是它力气大,而是自己身子轻! “别拉、别拉啊,小狐狸,我要飞起来了!”云舒着急的大喊。 “别吵,跟着就是了!”小狐狸拉着她渐渐飞了起来,然后往斜上方方向飞去。云舒头晕目眩的看着熟悉的景物慢慢从自己脚下往后滑去,心里紧张得嘭嘭直跳。 飞了一会儿,小狐狸停下来,“笨蛋云舒,快看,快看啊!” 云舒四下张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到了自家右上方的斜坡上,她习惯性的往自家的方向望去。 突然天空瞬间黑下来,笼罩住整片大地,几道白光闪过,啪嚓几声,惊雷炸响,雨水像瓢泼一样向整个大地倾泻而下!狂风吹来,山上树木哗啦哗啦左右摇晃,咔咔咔的树干断裂声不绝于耳! 云舒看得心惊肉跳,捂住嘴惊恐的睁大眼!可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只听轰隆一声响,后山悬崖上的巨石一块一块往下掉落,顺着山腰的斜坡轰隆轰隆往下滚,啪嚓一下,大树被撞得东倒西歪,直到若干颗大树后,巨石慢慢停下! 可是后面的巨石一块、两块、三块……无数块巨石不停地往山下滚来,下面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被碾压而过,紧接着半山腰上整片树林连土带石的开始慢慢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几息功夫,便汇聚成数条泥龙疯狂的朝下方的院子袭来! “不~~~!爹~娘~外婆~二毛~三毛~~”云舒尖叫着朝下方的院子冲去! “云舒、云舒,醒醒,云舒!”她脸上一痛,一下子坐起来。 “云舒,云舒,你怎么了?”几声焦急的声音围在她身边。 云舒呼哧呼哧直喘气,同时抬头四望,发现自己还在床上,爹娘外婆都在身边,二毛三毛正在呼呼大睡! “爹,娘,外婆,你们都好吗?”云舒白着脸问。 李氏夫妻对望一眼,外婆伸手擦擦她额角的汗珠:“云舒啊,我们都好好的啊,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不怕不怕,那只是梦,不怕啊!” “做梦?”云舒小声的嘀咕,同时抬头看向窗外。 “啪嚓~啪嚓~~,又是几声巨响,几道白色的闪电印在窗纸上,窗外瓢泼般的大雨依然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仔细听,会发现雨声和雷电声中夹杂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声! “爹,娘,外婆,快,咱们出去,出去!后山要垮下来了!快,出去!”云舒着急的一边喊一边用没有受伤的胳膊和腿支撑着往床下滑。 “舒舒啊,别说胡话了,天色还早了,外面那么大的雨,咱们上哪儿去啊?乖,听话,好好睡觉,爹娘和外婆都守着你了!”李氏将她拉回来轻言劝慰道。 “是啊,云舒,刚才只是做恶梦,没事儿啊,醒了那恶梦就跑走了,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来,到外婆这边来!”外婆也伸手去拉 “不、不,爹、娘、外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听,后山正轰隆轰隆响了,咱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爹!快抱二毛三毛走啊!快啊!”纟 第三六五章 逃命 第三六六章 寻爹 第三六六章寻爹—— 云舒点点头,微微笑笑,对他伸出手:“别哭了,过来吧二毛立刻快跑几步过来,见她蹲着便拉着她的手往上提。 “别动,二毛,这小路不好走,咱们滑下去!” “滑下去?怎么滑?” 云舒四下看看,指着一旁的棕树道:“二毛,去那边折几张老点儿的结实点的棕树叶来!” “为······”二毛赶紧捂住嘴使劲点头,然后咚咚跑过去折棕树叶! “小心点儿,别摔着了,要老点儿的,发黄那种不要!别割着手了……”云舒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时不时提醒着! 二毛才六岁多,尽管身体发育不错,力量个头都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可这天色还没怎么亮、灰蒙蒙的,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又湿又滑。即便云舒多番提醒,二毛又小心在意,结果还是摔了几次才弄来几张棕树叶。 云舒将棕树叶分了分,把老的垫在下面,几张重合在一起,放到斜坡边缘,指使二毛坐上去,同时抓紧棕树叶把子。二毛从未玩过这个,对此新奇不已,云舒也不解释,自己也坐到棕树叶上,将当拐杖的木棍绑在后面,准备妥当后,对二毛道: “二毛,滑的时候一定要握紧棕树叶把子,要是方向不对就用腿往反方向蹬一下,我先滑,你跟着我,咱们要停在那儿,下面那颗大树下,看见了么?”云舒指向右下方二十米左右处的一颗大树,又仔细叮嘱一番。 待二毛表示完全明白后,她用左腿一蹬,身体就像玩梭梭板似的顺着那光溜溜的小路往下滑去。这小路被雨水冲刷过,不仅光滑,还比旁边的草丛略低一点儿,就像一条天然的光滑滑道,因此云舒的滑行很顺利,就是速度太快了点儿把她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等她到了大树附近,因坡势渐缓,速度也自动放慢下来,她从棕树叶上爬下来靠着大树回头,见二毛正惊讶得目瞪口呆。 “二毛,下来,照我刚才那里,滑下来,别怕,没事儿的!”云舒一边对他招手一边大声鼓励。二毛犹豫片刻果然双腿一蹬,不知他是用力不均还是用劲儿过大,刚滑出两米,二毛的身子就向旁边的草丛撞去,很是把云舒吓了一跳。 幸好那旁边没有石头只有草丛,二毛爬起来再次找好位置,对云舒挥挥手道:“姐姐,我知道怎么玩了姐姐让开,我马上就来!”然后他再次双脚一蹬,坐在棕树叶子哧溜一下直冲下来直到超过云舒两三米远才停下! 云舒吓得赶紧爬过去,“二毛、二毛没事吧?二毛?” 云舒还没到他身边,他突然一咕噜爬起来,转身两眼冒光的笑嘻嘻道:“姐姐,你真厉害,这样滑下来屁股一点儿都不疼,好好玩!” 云舒皱皱眉头,严肃道:“二毛,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等下再有下坡不许滑这么快当心冲进泥龙里起不来!” 二毛有些委屈,拿起棕树叶低头做认错状。云舒看看天色,天越来越亮了,外婆、娘和二毛还在上面等着了,得快点儿找到爹才行。 “二毛,过来帮姐姐把那棍子拿过来,咱们找爹爹去!”姐弟俩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慢慢下山,稍平的路用走的,坡度稍高、下面安全又有缓冲区的就用棕树叶垫着滑下去。 为了避开被泥石流淹没的位置,二人转了个方向,沿着侧面的斜坡先下山,打算到下面看看状况,再向上往山沟里的自家院子去。 沿着侧面斜坡下山的路还算顺利,这一路都很正常,并没有出现自家后山那种整体垮塌的状况!云舒留意了一下,发现这边的大树很多,凡是造成梯状田土的地方,边沿定有成排的树木,根茎把泥土抓得很牢,这应该就是其他地方垮塌,这里无事的原因吧? 他们一直下到河边的梯田位置,举目望去,前几天还干得满是裂缝的梯田现在几乎全都蓄满了水。山水依然不停从山上冲下来,进了梯田,然后沿着梯田一重一重的往下流,平时用来放水的水田缺口一般都被冲刷大了两三倍!梯度稍高的甚至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瀑布! 庆幸的是虽然有的田埂被冲得垮塌,但大部分依然保持完整,泥石流也没有侵占到这里来。往上看去,朦胧中还能看到自己院子下方那块梯田的形状!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家院子还有救?!云舒心中一阵窃喜,同时又惴惴不安,因为她从泥龙里逃出来时往后看的那一眼,明明看见自家院子已经被泥石流淹没了!但愿是自己看错了吧!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云舒拄着木棍牵着弟弟选个离沟底高出二三十米的位置往上行,现在寻找老爹是最重要的任务,自家的院子也一定要去看看。 近了、近了,再往上一点儿就能完全看清自家院子了!她用力往上一撑,眼睛紧盯着自家院子的方向,原本满怀希望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是的,奇迹没有出现,自家后山靠近悬崖那一片整体往下垮了二三十米,泥土混着巨石往下冲刷,一路吹枯拉朽,将半山腰的小树全部连根拔起,一直冲到靠近自己院子那一大片竹林处,势头才开始慢慢缓下来。 原本纵宽约有四五十米的竹林被泥土盖去的至少有二三十米,上方完全被埋,渐渐的下方是连根拔起,再下方东倒西歪,直到紧靠自家院子那处,竹子长势还算正常,可惜它们却随着整个山体往前推移了几十米,正好把自家院子完完全全的盖过掩埋,只剩那孤零零的残破院门立在最前方,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坟墓的墓碑一般,异常苍凉! “姐姐,院门!”二毛兴奋的指着那扇残破的院门大叫,似乎那就是自己家一般!云舒却高兴不起来。她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会儿,捏捏二毛的小手道:“二毛,咱们去找爹爹吧!” “姐姐,咱们不回家看看么?” 云舒皱皱眉头犹豫片刻道:“好吧,咱们从院门口过去,看看大伯和奶奶家怎么样?” 天色越来越亮,对面山沟渐渐有了人声似乎还有女人和孩子嚎哭的声音。 不用说,肯定是谁家出了事,要么死了人、要么院子垮了或者被埋了!云舒没那闲心去管他们,拄着拐彡杖带着二毛一瘸一拐的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 自家院子靠斜坡这边,一大股从山上冲下来的泥石还在平地上慢慢蠕动,像条吃饱了打嗝儿的泥龙一般,似乎还想吞没更多东西! 云舒往斜上方看去·见那泥石流侧上方的树枝上挂着一条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白色丝带,那正是从她裙子上挂下去的!昨晚,就在那个地方,要不是娘亲赶来,自己就要被活埋在那儿!她身上一阵发寒,对这泥龙顿生一种厌恶恐惧之感。 “二毛,别往那边去,走·咱们走这边!”云舒拉着二毛避开那条泥龙,一瘸一拐的绕着下面的田埂转上一圈,来到自家院门前。 单从外面看·自家那院门除了污浊些外,看似跟以前一模一样,云舒觉得似乎只要自己推开院门就能听到爹娘的笑声、二毛三毛的玩阄声!离院门还有几米时,二毛高兴的冲上去推院门。 “二毛,不许动!”云舒大声斥道,二毛触到院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皱着小脸委屈的望着云舒:“为什么?姐姐,我想看看咱们家的院子!” “不许动,快过来!快点儿!”云舒更加严厉的大吼,二毛回头不舍的看看院门·才不情不愿的磨磨蹭蹭的挪步过来,他才走出几步,突然什么地方咔咔咔几声响。 “二毛、快跑!”二毛闻声本能的向云舒冲过来,云舒一把抱住他倒地往旁翻滚。 轰隆一声巨响后,云舒家的院门连带着院墙轰然倒塌,原本被院墙拦住的泥石哗啦一下倾斜而出·将方才二人站的位置淹没下去,几块半人大的石头咕噜咕噜滚过云舒方才站立的位置,又滑出几米才停下! 云舒将脑袋埋在二毛脖子里,把二毛的身子紧紧护在身下,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二毛受伤!不能让他受伤!” 不知过了多久,晕晕沉沉的云舒感觉背上一痛,她没力气尖叫,只是低哼了一声,上方倒是立时传来一阵啊啊的尖叫,跟着背上那重力也移了开去。 云舒艰难的偏头,努力睁开眼,见一条白色的影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又蹦又跳又叫!那身形很熟悉,好像是…… “云~秋~~”云舒轻轻唤了一声,那人停下来,惊恐的望着云舒的位置,半晌后她慢慢靠近,用一个棍子小心翼翼的往云舒身上戳戳。 “云秋~~我~是~云舒!” “云舒!”云秋立刻丢了棍子,冲上来扶云舒的身子。当她费劲的拉起云舒后,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个小身子。 “二毛!”云秋立刻将云舒拖开,试探着将手伸到二毛鼻孔下,待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才算松口气!她将二毛拖出来放到云舒身边,然后过来扶起云舒的身子,拍拍她脸颊道:“云舒、云舒醒醒,别睡!你们怎么在这儿?你娘了?三毛了?” 云秋连拍她几次,她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定定的望着云秋看了半天。云舒看她那样子心下害怕,掌着她肩膀用力摇晃:“云舒、醒醒、醒醒,别睡啊!快醒醒!” “别~~摇了,我头晕!”云舒轻轻道,她慢慢清醒过来,好像刚才翻滚过程中脑袋撞到了什么,让她迷迷糊糊总是想睡! “云舒,你醒了?怎么样?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云舒晃晃脑袋,抬头看她,见她头发凌乱、衣衫虽湿透却算完整,只有裙角有些小泥点儿,看来她应该没事。 “云秋,你看见我爹了吗?” “你爹?看见了、看见了,昨晚还是他来叫醒我们,我们才逃出来的了!” 听到爹的消息,云舒立刻清醒了很多,她一把抓住云秋的胳膊:“那他在哪儿?” “在···在······”云秋环顾一圈,皱眉想了片刻,“他叫醒我们·把我爹拉出院子,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应该是去三叔家了!” “三叔?那你有看见三叔吗?” 云秋摇摇头,表情有些难过。云舒皱起眉头·试探着问,“云秋,你爹娘…还好吗?” 一提这个,云秋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圈红了红眼角立时沁出泪珠,她捏起袖子遮在面前,身子微微颤抖。这模样让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大伯大伯母出事了?她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片刻,只得拍拍云秋的肩无声的安慰。 半晌后,一旁的二毛缓缓睁开眼,有些愣愣的四下张望。当看到一旁的云舒时,顿时高兴得一咕噜爬起来:“姐姐、姐姐,你好不好?” 云舒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指指正趴在她肩上哭泣的云秋。二毛盯着云秋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喊道:“云秋姐姐? 云秋闻声身子顿了顿,偏开头用袖子擦擦脸,整理一下才转过头来·尴尬的笑道:“二毛,你醒了?有没有摔着?疼不疼?” 二毛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跳两下,乐呵呵道:“没事没事,姐姐,你看,我很好了!” 云舒微微偏头就能看见他后脑勺上那鸡蛋大的两个包,可看他笑得灿烂的样子,云舒也不好揭穿他,轻轻笑道: “那样就好·二毛,以后不许乱跑,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你看,方才多危险啊,要是没躲过,就会被那几块大石头压成肉饼·你想想咱们在街上买的又大又香的肉饼子,变成那样多难看啊!” 云舒指着从院墙里滚出来的几块半人大的石头一本正经道,二毛转头看看,顿了顿,身子一抖,摇头道:“姐姐,我不要变肉饼,不要被人家吃,我以后都听姐姐的!” 云舒点点头,对云秋道:“云秋姐姐,我胳膊和腿上都受了伤,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下?我想去三叔那边看看,我爹昨晚出去一直没回来,我得去找他?” 云秋点头,扶着云舒站起来,二毛跑到一旁,在稀泥里一阵拨弄,没一会儿就找出一个棍子来,正是云舒放来用来当拐杖那根。 二毛拿着满是污泥的棍子皱眉呆立片刻,似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般,然后他似是做出决定,捏起全是稀泥的袖子往棍子上擦擦、再擦擦! 云舒一阵感动,对二毛招招手:“二毛,过来!” 二毛回头看看,又低下头继续忙活:“姐姐,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云舒心中一酸,没再说话,就那么站着。云秋捏起袖子擦擦眼角,小声道:“云舒,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云舒听出那语气中的羡慕,她回头看看云秋,微微笑笑:“应该的,因为我们是亲姐弟啊!” “亲姐弟!我要是有这么亲的弟弟就好了!”云秋小声嘀咕。 云舒皱皱眉头,“云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云秋愣了一下,“我···我爹带着我们逃出院子,我娘跑到门口,又想回去拿银子,她拿了钱袋刚跑出院子,后山的泥石就一下子冲了下来,把整个院子全埋了。 幸好我娘跑得快,躲过了泥石,可还是被几块飞石砸中了腿!我爹本想去找奶奶的,见我娘伤得不轻,就让我和大哥到斜坡上躲着,等泥龙过去再下来找奶奶、三叔和你们,他背着娘进城寻大夫去了!” “奶奶回来了?她不是一直在大姑家吗?” “恩,奶奶前天回来的,她看天儿下雨了,想回来看看地里的庄稼!” 云舒点点头,四下看看,见到处都是稀泥夹乱石,根本不见其他 “云秋姐姐,你大哥了?他不是跟你一起留下来的么?” “大哥他···他说担心娘亲,让我在这儿等着,他也进城去了!”云舒看云秋那难过的表情,稍微一想就知道,水云波那胆小鬼肯定是被泥石流吓到了不敢来,所以借故溜走!这种人,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为什么就跟自己同姓了?她拍拍云秋肩膀安慰道:“云秋姐姐,不难过,走咱们一起找奶奶、三叔和我爹去!” 二毛也将擦去大部分污泥的木棍递过来,三人互相搀扶着,在满是稀泥的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他们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大伯家走去,可那熟悉的位置却是一座高高的泥石山看不出一点点儿院子的痕迹! 云舒家还能有个院门,可大伯家简直是全灭,整个院子被埋得一丝不剩不说,泥石盖过院子还往前冲出几米远,现在看来,院子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座几米高的泥石山!连离大伯院墙还有几米远的茅草棚都被冲垮埋没了!那可是云舒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所在的位置,云舒见之心下一阵唏嘘还略带惆怅,而云秋早已泣不成声! “姐姐,奶奶家院子在那边,咱们怎么过去啊?”二毛问道。 经他这么一说,云舒想起奶奶家院子和大伯家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大伯家受灾这么严重,奶奶家多半也没戏了!不知里面的人逃出来没有?云舒心下有些慌乱,与其说她担心三叔一家和奶奶的安危不如说她更担心自家老爹的状况! 云舒四下看了看,大伯家院子那条路已经被阻断,看来要过去只有从下方梯田的田埂绕过去了!于是几个半大孩子互相搀扶着下到田埂上距离一拉开,几个院子的状况一目了然。 大伯家院子受灾是最严重的,全部埋没、片瓦不剩;云舒家其次,先前还能见个院门院墙,不过现在也已经被冲垮了;原本以为会很严重的三叔家却是受灾最轻的!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他们院子靠大伯院子这半边也全被埋没,但另一边依山而建那一侧还有两间屋子外表看来完好无损,墙壁、房顶、梁柱一样不缺,就是不知里面状况如何? 二毛见之高兴的大喊:“房子,姐姐,看还有房子!” 云舒低头看看兴奋的二毛,一阵心酸,也许他还不知道家园被毁是什么概念!也是,自二毛出生开始,家里的条件就渐渐好转,二毛从小到大有爹娘和自己罩着从没挨过饿,连真正的挨打挨骂都没有过,怎会知道重建家园是多么辛苦地盘,多么艰难的事! 云秋拉拉她的胳膊道:“走,云舒,咱们过去看看吧!兴许三叔他们还在里面了!” 二毛闻言立刻高兴起来,拉着云舒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着那仅存的屋子大喊:“爹、奶奶、三叔,快出来啊,二毛和姐姐来找你们拉!爹、奶奶······”二毛一遍一遍的重复,可他们从田埂上一直喊到那两间屋子面前,里面都毫无回应! 云舒心里惴惴,怎么回事?莫非屋子内部也被埋了?那爹了?爹上哪儿去了?云舒着急的四下张望,也将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房子和四周大声喊:“爹、爹,快出来啊!爹,你在哪儿?爹~~~” 在几人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滚滚而下之时,突听旁边有人喊:“云秋、云舒、二毛!” 云舒闻声立刻转头寻找声音来源,结果看见侧面斜坡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抱着个襁褓站在那里!她身形中等,半身稀泥,五官也被稀泥遮住大半,云舒愣了半晌,一时没认出那人是谁? “三卩,我爹和奶奶了?”一旁的二毛大声喊道。 三婶?那是刘氏?!云舒心中惊讶,自从刘氏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小姑在时云舒还时常过去,偶尔见着打声招呼;自小姑走后,云舒基本没再去过奶奶汤氏的院子,对这刘氏自然生疏。 “你爹和奶奶都没事,快上来,到这边来!”刘氏对几人招手。 云舒和云秋对望一眼,二人同时点头,然后互相搀扶着往斜坡上爬去。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刘氏所在的位置,见那里也是颗大树组成的平地,树干边扔着几个包袱,刘氏坐在旁边抱着襁褓哦哦的哄着,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还好! “三…三婶,我爹了?”云舒问道。 刘氏抬头看看她,然后低头望着自己襁褓里的孩子,“他没事,你奶奶发病了,你爹和你三叔一起送你奶奶进城看大夫去了!” “看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阵了,现在应该进城了吧!”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那¨舅忄谢三婶!”云舒顿了顿道谢一声。原来老爹进城了,怎么不招呼一声,害得我们这么担心,云舒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埋怨!不过知道老爹没事,她立刻又高兴起来,算了,大家平安就好!纟 第三六七章 伤病残 第三六七章伤病残—— 感谢“澄果”的粉红票票,感谢“清溟渌水”的评价票票! 云舒休息片刻,回头望向对面的斜坡半山腰上那片竹林。对了,外婆、娘亲和三毛还在等消息了,他们一身湿透,就那么干坐着肯定不行,得找个落脚之处! 她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污泥,这个样子进城会不会······唉,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这些!对,现在就进城去,先梳洗一番、换了衣服,再把各自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想以后! 做出决定后,云舒看看云秋道:“云秋姐,我们要进城去了,你怎么办?” “我···我···我不知道我爹娘和哥哥去了哪儿?万一他们回来怎么办?” 云舒想了想,回头对刘氏道:“三…三婶,你···你打算上哪儿去?” 刘氏轻轻颠着怀里的婴儿,小声道:“我等孩子他爹回来,去我娘那里!” 云舒望向斜对面的赵家大院子,刘氏她娘的房子依稀可见,幸好那边没有受灾。云舒点点头:“三婶,我爹待会儿要是跟我们错过了,麻烦您告诉他我们进城去了,让他进城来找我们可以吗?” 刘氏点点头却未说话,这样的刘氏让云舒觉得怪怪的!不过算了,这样也好,比起以前几分钟不说话就舌头痒、到处惹是生非那个刘氏来,还是这个可爱些! 云舒借助大树退后几步,直到能看见正对面斜坡上竹林的位置才站定,找来二毛,让他对着对面竹林大喊:“娘,外婆,爹爹没事,他进城了,快下来·我们一起进城去!” 二毛依言而行,扯着嗓子喊了好一阵,不知是他们出了状况,还是外婆耳背·对面一直没有回应!云舒不免担心,方才走时娘亲晕迷,外婆毕竟年岁大了,上次差点儿中风,昨晚又那么折腾,别出什么问题 于是云舒也站到二毛的位置,扯着嗓门儿对着对面竹林一起大喊·又过了几分钟,在他们就要绝望之时,突闻娘亲的声音:“云舒、二毛,娘听见了,你们先下去,到大道路口等,我们一会儿就来!” 云舒和二毛又与李氏扯着嗓子对话几句,直到亲眼看见娘亲背着三毛扶着外婆出现在竹林口·才算松口气! 她住着拐杖扶着二毛来到云秋面前:“云秋姐,你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又没地方去·要不跟我们一起进城吧?” “这个……万一我爹娘哥哥回来怎么办?” “恩,要不,你也请三婶帮忙带个信儿,他们要是回来的话,就让他们进城到北大街铺子来找你?” 云秋斟酌片刻觉得可行,便跟刘氏交待一番,然后三人又像方才那样互相搀扶着下坡去。 几人速度缓慢,走了好一阵才到大道口,娘亲和外婆还没到,几人只好坐在路边等待。 趁这个机会·云舒将四周的山头都仔细打量了一遍,发现受灾的地方还真不少。自家山沟对面那小山的半山腰也垮下来一片,把下方的一座小院子冲垮一半,先前的嚎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其他山头多多少少也有这种垮塌现象,但像自家后山这样如此严重的还当真没有!且受灾的多是田地·房屋院子大都幸免于难! 想起先前小狐狸的一再示警,她设想了种种可能,旱灾、洪灾、火灾、虫灾都想过,可就是没想到会是泥石流!久旱过后土质疏松、突降暴雨最易形成山体垮塌,这在现代明明是最普遍的常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了? 她懊恼的使劲捶脑袋,惹得二毛和云秋一阵侧目!云秋拉住她的手,皱着脸难过的劝道:“云舒,别难过了,你们家在城里有铺子院子,还有落脚之处,我们家什么都没了!你比我好多了!唉,这次过后,我娘好不容易给我哥找的那门亲事肯定又要吹了!” 亲事?云舒正要询问,二毛突然喊道:“娘,外婆!” 云舒立刻回头去看,见娘亲背着三毛、扶着外婆,蓬头垢面的艰难行来,她原本沾满污泥的裙角被露水洗刷干净,被路边的荆棘杂草划成一块一块,脚上只有一只鞋,没鞋的那只脚正不停的流血! 更糟糕的是外婆脸色焦黄、全身僵硬的挂在娘亲身上,眼睛已经开始泛白!而趴在李氏背上的三毛脸蛋通红,满头大汗,呼吸时带着吭哧吭哧的鼻音! “娘、外婆、三毛!”云舒惊叫一声站起来!李氏白着脸扛着一老一小努力往前挪动,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云舒想冲上去,可身上的伤却拖得她连走路都困难。 “云秋姐姐、快,帮帮我娘,快啊!”云舒哭着大喊。 反应过来的云秋立刻冲上去扶住李氏和外婆,然后将外婆的重量挪到自己身上,一手扶着李氏一边扛着外婆一步一步的往大道上挪动,短短十来米的距离她们走一步停一步,半天才走出来。一到地方,李氏再也撑不住,一下子软倒了下去! “娘,娘!你怎么样?娘!”云舒扑上去抱着李氏的身子大喊。 “云···云舒,你···你爹了?”李氏撑着迷蒙的双眼艰难的问道。 “爹,爹······”对了,还有爹了,该死!为什么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见人!该死该死! “二毛、二毛,过来!”云舒大喊:“你快顺着大道往县城方向去,去找爹,快去!” 二毛愣了一下,看看地上的娘亲,点头道:“好!娘,姐姐,我去找爹爹,你们等我,等我啊!”说着他果然往县城方向跑去! 云舒着急的望着大道,为什么没车?以前几分钟一趟的牛车上哪儿去了?车了? “云舒,咱们就这么等着不行,我看你外婆病得很重,这样吧,咱们先找大夫来看看你外婆好不好?” 云秋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外婆,她立刻扑过去,摸摸外婆的额头·不是发烫而是冰凉,现在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不行!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得找大夫、大夫! 云舒捏紧拳头·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深呼吸几下道:“云秋姐姐,求你帮我去赵家院子找大夫来好吗?不管赵大夫、刘大夫都行,求你一定把他们找来!” 云秋点头道:“好我去就是,只是你一个人……!” “没关系,你去吧·我懂一点儿医术,能应付过来!” “那···那我去了!”云秋走出几步:“等等!云秋姐姐,请大夫带些治风寒的药来,还有防中风和治外伤的药,要是大夫不在家,就把他们的备用药箱拿来!拜托您了!” 云舒跪坐在地上目光闪亮、一脸诚恳的请求,云秋略显惊讶,印象中这个妹妹表面总是乖巧伶俐的·可她知道这妹妹骨子里是异常清高的,甚至有些傲慢,万事都懂的她何曾如此求过人? 云秋微微动容·点头道:“妹妹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大夫带来,等我!”然后她拎起裙角飞快的向赵家大院跑去。 云舒看看地上的三个人,自己最亲的三个人,娘亲李氏是劳累过度、伤心过度又太过焦急、受了风寒,现在正在发病,只要药来,再换个干燥的地方,稳住病情问题应该不大;三毛就是纯粹的感冒发烧,他还小·不赶紧退烧,容易烧坏脑子;外婆的症状有点儿像旧病复发,这是中风的前兆! 云舒脑中飞快的判断,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她把裹在三毛身上那件破蓑衣解下来铺在地上,然后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外婆移动过去,调整姿势·让她平躺在蓑衣上,又抓了些路边的枯草把她上半身略微垫高,松开她的衣领,轻身安慰直到她呼吸平稳。 处理好外婆后,云舒哗啦一下撕下裙角,爬到路边水沟里用凉水搓洗干净,然后将布条折叠分别敷到娘亲和三毛的额头上。这边一忙活完,她又赶紧爬过去查看外婆的状况!吁是在这空旷的大道边,一老一妇一幼依次平躺着,一个小小的泥人儿在他们之间爬行着穿梭来去、忙活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云秋抱着个大木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云舒、云舒,我回来了!” 云舒喜出望外,抬头去看,见只有云秋一个人回来,后面无人跟随。云舒皱皱眉头,不过看到她手里的大木箱时还是很高兴,向着云秋的方向爬行几步,招手道:“云秋姐姐,快、快!” 云秋冲过来,噗通一声扑到地上,一边呼哧呼哧喘粗气、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开木箱:“云舒,刘大夫出诊去了…赵大夫卧病在床!看,我把赵大夫的医箱抱来了,你快看看、有用么?” 云舒低头去看,见云秋的右手擦破好大一块皮,正汩汩的往外流血!云舒愣了一下,定定的盯着她的手,这位自己从小就不怎么喜欢的姐姐、这位即便与她说话心里也带着同情有时甚至是施舍怜悯的姐姐,没想到关键时刻会这样帮自己! 云舒眼含泪珠抬头看她,声音有些颤抖道:“云秋姐姐······” “怎么了?云舒,这些不能用吗?要不行,我再去一趟,你等着啊!” “不,等等!”云舒一把拉住她,然后快速从医箱侧面摸出个小药瓶递给妫‘:“来,把这药粉撒手上,这是止血止痛的!” 云秋犹豫了一下,云舒将药瓶一把塞她手里,然后一边在药箱里翻找药物一边道:“快擦上吧,用干净点儿的布包上,过几天就能好!” 幸好药箱里有不少成品药丸儿,虽然苦却有效!她找到自己要的,用药箱里的草纸包上先爬到外婆身边,抬起她的头喂下几颗!可不知是药丸太苦还是外婆不只吞咽,忙活半天那药丸依然卡在喉咙前下不去! 云舒想了想,从外婆嘴里抠出药丸扔掉,然后放两颗进自己嘴里咀嚼,好苦!真的好苦好苦!苦得云舒几乎睁不开眼。 她拼命的忍耐着将药丸嚼成几块小的,抬起外婆的头,将和着唾液的药丸喂进外婆嘴里,然后对着她后背一拍,咕咚一下,药丸总算下去了! 喂完药后她放好外婆·调整好姿势,轻声说了几句,然后爬到三毛身边如法炮制。只是三毛没外婆那么省事儿,他一尝到那苦味儿就哇哇大叫·将云舒好不容易嚼碎的药丸全吐了出来,弄得云舒满身药渣! 云舒毫不理会,反正身上满是稀泥,再多点儿也无所谓。她再次将药丸儿塞自己嘴里,麻木的咀嚼几下,然后一手捏住三毛的下巴,固定住他的头·再次将混着唾液的药丸往三毛嘴里喂! 三毛依然拼命反抗,甚至四肢乱抓,云舒脸上也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在云秋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药喂进去的! 轮到李氏时,李氏微微睁眼,呼吸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上几口,她声音虚弱道:“云…舒啊,你…外婆和···三毛···还好吗?” 云舒一下子扑过去·“娘,你醒了?太好了!” “三…三毛!”李氏举起手伸向三毛哭闹的方向。 云舒一把握住她的手,“娘·您放心,三毛没事,我给他喂了药,等待会儿爹爹回来,咱们进城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娘,您也受了寒,来,吃点儿药!” 云舒吧药丸塞李氏手里,李氏跟三毛一样,全身发烫·双手颤抖,连药丸都拿不稳,云舒直接将药送到李氏嘴边:“来,娘,张嘴!有点儿苦,吃下去就好了 李氏微微张嘴·药丸刚进嘴里,她的脸顿时皱起来! “娘,吞下去,吞下去就不苦了!”云舒一边劝慰一边帮她抬起头,直到将那药丸完全吞进她肚子里才放心。剩下的就是处理外伤和等待了!她帮李氏包扎好脚上和身上的伤口,然后坐到外婆身边,愣愣的望着前面的大道发呆。 云秋来到她身边坐下:“云舒,你说天都亮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人了?也没牛车!那些人都上哪儿去了?” 云舒四下看看,以往热闹的山沟此时除了山水的哗哗声再无旁人,还有这通往县城的大道,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趟的牛车,今天像集体罢工似的,一辆不见! 她抬头望向上方离自家院子较近的龙家院子,忽见那院门口有个人正往云舒家院子所在的山沟方向张望,然后回头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出来一个妇人,二人站在院门口对着自家院子所在的山沟指指点点,男人似乎想往那边去,女人却死死拉住他,最后还是将他拖进了院子,啪一声关上门! 云舒心里一阵发凉那户人家平时跟自家关系还算不错,方才自己带着二毛沿着`下来时还从那院子门口路过,云舒叫二毛上去敲过门,里面没反应,他们才继续走的!原本以为那时候天色还早,人家没睡醒,感情是人家怕自己求他帮忙,嫌麻烦! “哎,云舒,你看,那不是龙表叔吗?咱们叫他下来帮忙好不好?哎哎,怎么进去了!龙表叔、龙表叔~~~”云秋连唤几声,还站起来对那边直招手。 云舒将她拉回来:“算了,云秋姐,我爹他们应该就要回来了!” 云秋丧气的坐了回去,没过多久,从大道下方来了两个人,仔细看,竟是作坊院子的水志飞和水志川兄弟!他们拿着长长的竹耙沿着河边往上走,时不时往河里捞一下,手里还拎着几条用茅草串起来的大 “志飞叔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志飞叔叔、志川叔叔!”云舒激动的对他们大喊,二人回头看向云舒,愣愣的站着没有反应! “志飞叔叔、志川叔叔,我是云舒啊!”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拿着东西快跑过来:“云舒,你怎么在这儿?哎呀,二嫂和三毛怎么了?这位是…?” “叔叔,这是我外婆,我们…我们家后山垮了,泥龙埋了咱们家院子,我爹送我奶奶进城去了,我外婆病得不轻,娘和弟弟也生病了,叔叔,求你们帮帮忙,帮我找辆车来好不好?” “车,好啊好啊,等着,我马上去找车啊!”水志飞立刻扔了东西就要往回跑。 水志川叫住他:“三弟,下面的大桥垮了,从岳安镇上来的牛车过不来,刚才还见两辆车从那儿打转了!下面肯定没车,咱们走上面吧!” “好好,走上面!”水志飞着急的要往上跑。 “等等!听说···上面通往县城的大道也有座桥垮了!”云秋声音越来越下。 云舒愣了一下“云秋姐姐,你怎么现在才说?我娘他们····…” “我···我当时急着找大夫、拿药箱,听说刘大夫进城出诊,桥塌了一时回不来就急着去找赵大夫了!云舒,我···我······”云秋着急的解释。 云舒痛苦的手扶额头,难怪等这么久都没人来、也没车来,原来自己几个老弱病残被困在这类似孤岛的地方了!现在怎么办? 云舒有些焦躁,她看看地上的外婆,虽然她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可这到处又湿又冷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出问题!不行,不能在这儿干等! 她仔细回想,突然想起除了这大道,半山腰上还有条山路,沿着那里走也可以进城!他抬头望向水志飞和水志川兄弟,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志飞叔叔、志川叔叔,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外婆、娘亲和弟弟!” 二人吓了一跳赶紧上来扶起她:“云舒啊,别这样,快起来我们一定帮你,只是现在这两边的桥都断了,路也断了,车过不来,咱们怎么才能救你娘和外婆啊?” 他们这么说倒是提醒了云舒,外婆有中风的前科,她现在这模样即便要移动也不能背着上下颠簸,不仅得平移,还得保持稳定!所以光外婆就必须得两个人一起抬才行!自己虽然有伤,有云秋帮忙勉强还能支撑下去,可娘和三毛怎么办?肯定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 云舒正左右为难之际,突闻前面传来二毛的声音,她回头去看,见全身湿透的老爹正抱着二毛快步跑过来! “姐姐、姐姐,我们回来了!”二毛冲着云舒大喊。 二毛张大嘴呆呆的望着那快速靠近的二人直到他们到了近前,老爹一把将她抱紧怀里,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舒舒别哭,爹爹来了,对不起,爹爹来晚了!” 云舒退开脑袋,却觉得近在咫尺的老爹的脸异常模糊!老爹捏起袖子往她脸上抹抹,视线顿时清楚了!云舒愣愣的望着老爹的袖子,原来自己哭了!流了这么多泪! “舒舒啊,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扔下你们!别哭了、别哭了,啊!”老爹抱着她一阵安慰,云舒突然哇一声扑在老爹身上大哭! 老爹一边拍着云舒安慰,一边跟旁边水志飞和水志川兄弟打招呼! 云舒好一阵发泄,心里压着的石头顿时拆去,听老爹提起娘亲和外婆时,她顿时抬起头来:“爹,咱们得快点儿把外婆和娘亲还有三毛送进城去,外婆状况很不好,只能平移,不能太颠簸!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着急啊,爹来想办法!”他皱眉思忖片刻道:“志飞,志川,麻烦借你们家的躺椅用用,顺便帮我叫两个兄弟来,我要送岳母和孩子他娘进城!” “好,志诚哥,你等着啊,我这就回去拿!” 水志诚用力拍拍水志飞的肩膀道:“兄弟,麻烦你了,过两天老哥请你们喝酒!” “志诚哥,不用,你帮我那么多忙我还不知该怎么谢你了,等一会儿啊,我们马上就来!”水志飞和水志川快步向作坊院子跑去。 水志诚将云舒放到地上,然后去看看娘亲、外婆和三毛,见他们虽然狼狈但看上去病情还算稳定,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云舒抹抹眼泪:“爹,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们…我们……”云舒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舒舒,别哭啊,都怪爹爹不好!我去叫了你大伯和你奶奶,刚把你奶奶背出来爬上斜坡,你奶奶就发病了,全身僵得动不了!我只好和你三叔抬着她去对面赵家院子找大夫,可惜刘大夫不再,找大夫卧病在床,我们只好进城去,谁知半路上又遇桥断! 唉!这天灾啊,怎么就来得这么突然了?原本以为是场及时雨,结果却是场追命雨啊!” 十分钟过后,水志飞带了几个壮年汉子,抬着几把躺椅,还抱了几床被子急慌慌的跑来!云舒亲眼看着他们轻轻的将外婆抬到躺椅上,又把娘亲和三毛也放到椅子上,这才松了口气。放下重担的她全身一软,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纟 第三六八章 罗小蝶 第三六八章罗小蝶—— 云舒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眼睛定定的望着屋顶发呆,脑中帅空 “云舒小姐?云舒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诉老爷!”一个陌生的十五六的姑娘放下托盘,高兴的跑了出去! 云舒愣愣的望着那个背影,长头发?长裙?古装?小姐?老爷?我穿越了?她惊讶的张大嘴,定定的望着屋门呆愣半晌,然后缓缓转头看向床边的梳妆台,上面简单的发饰摆放整齐,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对了,那不是我的东西吗?这里…这里好像是安夫子院子里的那间屋子!呃,我不是穿了,而是早就穿了,都快十年了!她好笑的想抬手捂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完全不能动弹,低头看,自己身上何时堆了厚厚几层棉被?四肢就像被裹住一般根本动弹不了! 她皱皱眉头,现在不是夏天吗?八月都没过,怎么就盖棉被了?还盖这么多! “舒舒、舒舒!”水志诚急慌慌的冲进屋子,几步跨到云舒床边,伸手摸摸她额头,静默片刻后长长吐口气:“太好了,总算退烧了!” “是啊,老爷,现在可以放心了!”方才叫云舒小姐那姑娘满脸笑容的凑上来。非常文学 ~ 云舒定定的望着她,只见这姑娘瓜子脸、柳叶眉,身材婀娜,身着绿衫,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云舒小姐,您认不出我了?我是小蝶啊!就是以前在周家当过丫鬟的粉蝶啊!” “粉蝶!”云舒有些惊讶,上次见她时她一身白衣、脸色惨白、身形瘦削、从来不笑,一副摇摇欲坠的病美人模样,现在见到阳光灿烂的她,竟一时没认出来! “云舒小姐,是您救了我和妹妹,以后我就跟着你,伺候您一辈子!”粉蝶笑呵呵道。 “不···不用!”云舒想说话,却觉得身上被子太重·有种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小蝶见状立刻上前给她揭开被子,只剩一层,云舒顿觉轻松了不少!她将右手从被子下拔出来,让老爹扶着自己坐起来。 云舒轻轻吐口气·又将小蝶打量一番,皱眉道:“粉蝶姐姐,救你的是小六子和小顺子他们,不是我,你不必跟着我!” “不,云舒小姐,那两位公子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若不是您,他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跟定您了!云舒小姐,我会做很多事,洗衣做饭缝衣服都会,实在不行的话,下地干活儿我也愿意!请您不要赶我走·好吗?” 小蝶一脸祈求的望着她,看她一脸诚恳的样子,云舒实在不忍拒绝。但是自己从来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就像以前小姨的丫鬟春秀到自己家来,自家人就从没把她当成丫鬟过,直至最后爹娘还认了她做干女儿! 以前一家人对春秀好,是因为春秀确实人品好又心思单纯,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可这粉蝶,云舒虽同情她的遭遇,但她能在那吃人的周家祖宅里平安的待上五年,还能爬到周家当家太太贴身丫鬟的位置,然后又成为周家大少爷丫鬟,说她心思单纯谁会信?这种人对你好还好说·要是她耍小心眼或者突然心生嫌隙,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她绝不允许任何可能的危险出现在自己家人的身上!一旁的小蝶把云舒的表情看在眼里,靠看人眼色吃饭多年的她怎会不明白云舒的担心?云舒还没出口拒绝,她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嘭磕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那光洁白皙的额上顿时冒出一个红红的鸡蛋大的包! “云舒小姐,请您相信我,我是真的感激您,想伺候您一辈子,绝对没有其他心思,我可以对天发誓!”小蝶说着果然举起右手,一脸决绝道:“我罗小蝶今生今世心甘情愿伺候水云舒小姐,绝无二心,否则…否则就让我……” “等等!”云舒阻止道:“小蝶,你和你妹妹应该已经削了奴籍,你现在是自由之身,这不正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以后你可以带着妹妹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了? 你应该知道做人奴婢就会处处低人一等,那小心在意的日子有多难过,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应该考虑考虑你妹妹,她只有十岁!你跟着我她怎么办?” “小姐放心,我已经为我妹妹找了个好去处,前天我舅舅来带走了她,我舅舅和外婆对我们一直很好,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找我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善待我妹妹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 小蝶低头沉默片刻,难过道:“小姐救了我们姐妹,我不能知恩不报!何况我舅舅家条件本就不好,能帮我抚养妹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能再拖累他们?” 云舒盯着她看了半晌,“小蝶,我不能留你。第一,我方才已经说过,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小顺子他们,就算要报恩你也应该去找他们。 第二,我们家的条件也不好,你不要看我们在城里有院子有铺子,其实这院子铺子都不是我家的,是我们暂时替人家看管的,我们乡下老家才被泥龙吞了,现在的我们一无所有,养活自家人都成问题···…” “小姐,没关系,我会刺绣、会做衣服,洗衣服也可以,我可以去赚钱,虽然不多,总能养活自己,还能有些节余!小姐,我不要月例,只求跟着您就行!小姐···”小蝶向云舒床前跪行几步,双眼含泪,一脸诚恳的乞求着! 老爹见状赶紧劝道:“小蝶,快起来,别跪地上!我们家只是个普通的农户,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找什么丫鬟!你要是有难处,尽管在咱们家住下,等有了好去处再走就是!云舒年纪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理她啊,起来,快起来!” 老爹伸手去扶小蝶,小蝶却灵巧的避过·来到床前再次一叩到底:“老爷,小姐,小蝶说的是真的,求你们留下我吧!求你们了!” 云舒一直观察着小蝶的一举一动·目前看来她应该没有撒谎,莫非我错怪她了?还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云舒心里不禁犹豫起来。 老爹多次劝她她都不起,老爹无奈,回头对云舒道:“舒舒啊,咱们到城里这两天小蝶姑娘一直跑前跑后,除了照顾你,还要照顾你娘、你外婆、你弟弟·要熬药又要洗衣做饭,一天忙到晚,我个大老粗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巴巴的望着、跑跑腿儿什么的!我看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合过眼!你快让她起来吧!” “两天!爹,我睡了两天了?!娘、外婆和弟桨榧.们怎样了?” “他们没事,病情都稳定下来了,这都多亏小蝶姑娘细心照顾!舒舒啊,快让小蝶姑娘起来吧·啊!” 云舒顿了顿,低头去看小蝶,见她精神虽不错·眼睛周围却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看来老爹说的是真的了!连着照顾这么一大家子、还是病号,肯定很辛苦,云舒心里不禁有些感激。 她脸色缓了缓,对小蝶伸出手道:“小蝶姐姐,谢谢你了,快起来吧!” 小蝶眼泪汪汪的抬头,“小姐,不,我不起来·你不答应留下我,我就不起来!” 云舒皱皱眉头,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她目前做的这些事很让人感动,可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了?但如果人家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话,就这么生生赶走人家似乎又太不近人情了!怎么办? 云舒思虑片刻·抬眼道:“这样吧,小蝶姐姐,我爹说得对,你要是一时有难处的话,可以暂住在我们家,如果以后有了好的去处,我们也不拦你! 这些日子我们家遭逢大难,家人大都有伤有病,还请你多多照顾,以后等我们日子好过些了,再折成月例银子算给你如何?” “不,小姐,我不要月例银子,我只要能······” “小蝶姐姐,即便卖身为奴的丫鬟都有月例,这点我们自然不能亏你,既然你想留下来,就该听我的不是?小蝶姐姐,你去看看我娘和外婆吧,我想跟爹爹单独说会儿话!” 小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在云舒的一再催促下站起来往外走,到了房门口她又回身行一礼道:“小姐,那药要趁热喝,待会儿凉了会很苦!您若想要什么的话,只管叫我,我就在院子里熬药!” 云舒点点头,微微笑笑,小蝶才满腹心事的出去,并轻轻掩上房门。老爹待房门关上后才回头来道:“舒舒啊,小蝶那姑娘挺不错的啊,你为什么要一再刁难她了?” 云舒皱眉道:“爹,这才两天了,你就帮外人说话了?” “这个···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知道了,爹爹,我不是要刁难她,她和她妹妹毕竟在周家待了五年,心思比我们都要重些,我怕她别有用心!” “怎么会?咱们家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 云舒赶紧捂住他的嘴,连连嘘了几声让他噤声,直到老爹安静下来才松手,然后皱眉道:“爹,你小声点儿,要是让小蝶听见了,她没心思都有心思了!” 水志诚讪讪的摸摸鼻子,把嘴闭得牢牢的。云舒好笑的摇摇头,可脑袋动作一大就有点儿发晕,她静了会儿道:“爹,把药给我吧!” “哦,好好!”老爹将药碗端来,扶着云舒喂下,小心的给她擦擦嘴,然后道:“舒舒啊,要不你再躺会儿,上次受伤还没好,这次又这么折腾,加了新伤还受了风寒,大夫说你至少得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否则那烧伤的皮肤就难以愈合了!来,躺下吧!” “不要,爹爹,我睡了这么久全身酸酸的,爹爹,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老爹想了想:“恩,也好,女儿啊,爹爹给你讲个故事?” “不用,爹,你就跟我说说那天之后的事情吧!” “那天,哦!舒舒啊,那天你突然就倒下去了,把我吓坏了!幸好你没事·要不你爹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去!” 看老爹一脸懊恼的样子,云舒心里暖暖的,想起先前自己一个人那么辛苦的支撑,也算值得了!她伸手摸摸老爹胡子拉碴的下巴道:“爹爹·没关系,舒舒还撑得住!可下次千万不能再丢下我们了,再那样的话舒舒真的会生气哦!” “好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云舒点点头,“爹,那大道的桥不是垮了么?你们那天怎么进城的?外婆那病不能颠簸·她怎样?现在还好吗?” “放心,你外婆很好,我一直记着你的话了,让兄弟们小心又在意! 那天进城还真费了些功夫,我们商量着大道上的桥断了,便打算沿着这边山脚的小路走,等到下一座桥过后大道转回这边山脚再走大道。 谁知断桥往前没多远,那小路也被山水冲塌了·根本没办法过!我们只好抬着你们爬上半山腰,沿着山路走,遇到垮塌的地方再转下来走小路·转来转去还真转了两三次才上大道! 唉,我们还算运气好的,虽然转了几大圈,可总算进城了吧!大夫说你外婆那病幸好处理得当,又及时服药,否则这次怕是······” 云舒心下一阵欣慰,幸好自己当时稳住了,幸好云秋拿了药箱来,幸好当初虽不喜欢学医却被安夫子逼着背下不少医学知识,还有幸好小狐狸给自己梦中报信!这一切的幸好才保住自己一家平安! 虽然家没了、院子没了·比起家人的平安来,那些又算什么了?云舒轻轻吐口气,拉拉老爹袖子道:“爹爹,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舒舒啊,你不怪爹爹当时没守在你们母女身边·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云舒微微笑笑,想了想道:“对了,爹,奶奶怎样了?你们顶着大雨连夜送她进城,她的病很重吗?” “还好,已经找大夫诊治过了,现在在你大姑那里,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天晚上我去你大伯家报了信,又去你三叔家,才知道你奶奶也在!我们叫你奶奶出院子,她死活不肯,拉着门框硬是不出来。 我和老三好不容易把她背出来,刚往斜坡上爬几步,后面轰隆几声,我们回头去看,正好见那泥龙从后山冲下来,一下子把你大伯和三叔家的院子全埋了!你奶奶兴许是被吓到了,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全身又滚烫绵软,怕有个万一,便跟你三叔一起背着她去赵家院子找大夫,谁知两位大夫一位不在一位自身难保,我们便商量着送你奶奶进城! 唉,那桥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断了,怎么回来就断了呢?我原本想着咱们这里进城平时一刻钟就够,我们跑快点儿,最多两刻钟就能回,谁知回来时却被断桥阻着了!唉,早知道我就······” “行了,爹,您别自责了,咱们不是没事吗?”云舒知道老爹善良,奶奶汤氏不管对他怎样,总是他亲娘,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亲娘倒下而不理了?虽然当时对老爹关键时刻不在身边有些气恼,但已经过了的事情,一味责怪只会让他心里更难过! “对了,爹,咱们怎么到安夫子这院子来了?这院子不是才封上么?北大街铺子那边的房间应该也够了啊?” “这个···这个······”老爹一脸为难,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云舒微微皱眉,心里略微思量,立刻明白过来!尽管北大街那边比较近,但前几天借给了二姨做生意,这次守受灾,自己一家人又伤又病的,二姨肯定不乐意!······ 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进不了自家门的一天,云舒觉得窝囊,心里一阵堵得慌!当初不给二姨院子是对的,那铺子也不该给她!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老爹见云舒脸色难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舒舒,你二姨也有难处,那铺子正准备开张咱们就住进去,你二姨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我们啊?唉,幸好有小蝶姑娘和你云秋姐帮忙!” “云秋姐,对了,爹,云秋姐了,她没跟来吗?” “来了的·你云秋姐在这儿住了一天,也帮了不少忙,昨儿傍晚,你大伯来就把她带走了!” “爹·大伯母不是说腿被砸了么?受伤没?他们现在在哪儿落脚了?” “还好,你大伯母受的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你大伯把她送回娘家去了,昨儿他把云秋接去就是送到她舅舅家去照顾你大伯母的!” 云舒又问了些各家的情况,大伯家就大伯母一个人受伤,状况还好·不过听说水云波不知跑哪儿去了,大伯正四处找他。三叔家奶奶旧病复发又受了风寒,被送去大姑那里,有大姑照看着问题不大。 相较而言,最倒霉的还是自己家,除了老爹,一家子全是老弱妇孺伤病残,娘亲病了、自己伤了、三毛高烧、外婆差点儿中风·幸好老爹和二毛没事,现在家里没有女主人,要是没有小蝶帮忙·这一家子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老爹言语间对小蝶满满都是赞赏和感激,让云舒觉得自己先前当真是小人之心了? 半晌后,云舒称想休息,让老爹出门把小蝶叫了进来。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二人,云舒靠坐在床上,定定的望着小蝶,心里仔细斟酌思量。小蝶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却一直低头没有说话。 “小蝶!” “是,小姐!” “你当真愿意一辈子跟着我为奴为婢?” “是的,小姐!” “那你现在就签一份卖身契给我!” 小蝶身子僵了僵·脑袋低得更低,她沉默片刻后便转身往外走,云舒也不拦她,想看看她会怎么做?没一会儿,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 小蝶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梳妆台上·取出砚台和墨棒,还是无声无息的慢慢磨墨。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有些压抑。 “小蝶,你真的想好了?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伺候,我一样会发脾气会骂人,以后日子难过了说不定还会卖掉你也不一定!” 小蝶磨墨的手停下来,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她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小姐,求您不要卖掉我,我做错事您可以打我骂我,求您不要卖掉我!” “你不跟着我不是更好?” “我…我……”小蝶声音哽咽,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云舒皱起眉头:“小蝶,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看在我们相识一场,这些天你又为我家人忙前忙后的份上,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但你要是瞒我或另有目的,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小蝶身子一颤,弯腰往地上重重磕头一下,满脸泪水的抬头道:“小姐,我···我来求您确实有难言之隐,我什么都告诉您,请小姐一定收留我!” 云舒抿抿嘴:“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我会考虑的!” 小蝶稍稍放心,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会儿,然后将自己的苦衷缓缓道来:“自从周家被抄家后,我和妹妹去了奴籍,恢复自由身!我当时很高兴,直到亲眼看着周家人被行刑,才放心的带着妹妹回家去! 可当我们回到镇上时,以前家里的铺子、院子早换了人!我们四处打听,才知道我爹赌性不改,后来还是把铺子和院子输了出去,爷爷奶奶被他活活气死!后来我爹也被人砍了手脚扔在大街上,镇上的人见他乞讨了一段日子,后来就不知音信了! 我只好带着妹妹去找外婆和舅舅,小时候他们一直很疼爱我们姐妹,应该会收留我们。可当我们去找他们的时候,外婆已经过世,三位舅舅已经分家。 大舅家条件好,但大儿子是个傻子,大舅母说可以收留我妹妹并养她到出嫁,不过条件却是要我嫁给她家傻儿子。 二舅对我们不错,可二舅母厉害,连院子都不让我们进,后来二舅偷偷跑出来塞了几百文钱给我。 然后我们去了三舅家,他们家境不好,但三舅和三舅母都是好人,硬是要留下我们,可他们家两个孩子连衣服都没得穿,我怎好意思留下来白吃白喝。所以我将妹妹留在那里,打算进城找地方干活儿挣钱,每个月给三舅家送些钱去就当妹妹的生活费。 进城后我四处打听,人家看我年纪不小,又是在周家当过丫鬟的,没人愿意用我,连当丫鬟都不行,结果还差点儿被两个流氓拐去青楼! 小姐,云舒小姐,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不想嫁给大舅的傻儿子,更不想去青楼,我想过死,可我答应过我娘要照顾妹妹,所以我只能来求您! 云舒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落脚之处而已,我不要月例银钱,什么活儿都能干,求您不要赶我走!” 云舒静静的听她说完,随时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再次泪流满面的磕头请求,云舒的心渐渐软下来,不过她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而是板着脸道: “小蝶,我们家现在状态也不好,要不是有师父留给我们的院子,我们跟你一样,可能也要流落街头了!你要挣钱给你三舅,我现在发不了工钱给你!” “没关系、没关系,小姐,妹妹的生活费我可以去接绣活儿、找衣服来洗。哦!我一定不会耽误正经活儿的,只要您不赶我走就行,小姐!”小蝶一脸祈求的望着她。 云舒斟酌片刻,点头道:“好吧,你就暂时留下吧!” 第三六九章 收丫鬟 感谢“澄果”的粉红票票,感谢“清溟渌水”的评价票●!" 云舒斟酌片刻,点头道:“好吧,你就暂时留下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蝶喜出望外,一阵磕头道谢。 看着小蝶轻巧出门的背影,云舒愣愣的发了半天呆,这样做应该是对的吧?但愿自己没看走眼,虽然不可能期待再来一个春秀,但有个知根知底的熟识之人帮忙正是云舒家所急需的! 接下来的日子,小蝶果然干活卖力,要伺候四个病人的她光熬药送药都有些忙不过来,何况还要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云舒看她白天难得休息,晚上三毛又经常哭闹,也睡不了安稳觉,两三天过去,小蝶稍微多站会儿就会打盹,确实非常辛苦! 幸好三天后李氏的伤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三毛的烧也退了,少了两个病号儿,多了一个干活儿的,家里的日子总算恢复正常。 李氏身子一恢复,就先来看了云舒,并问起小蝶的身世经历,云舒毫不隐瞒、一一道来。如她所料,李氏听完并没有因小蝶曾在仇人周家做过丫鬟而不接纳她,一阵唏嘘后同情不已。李氏道:“云舒啊,你当真要收小蝶做丫鬟?” 云舒摇头道:“娘,咱们农家的女儿,哪有使唤丫鬟的习惯?我不过是看她身世可怜,让她暂住在咱们家!她给咱们家帮了忙干了活儿等以后咱们家条件好些了,折成银子补偿给她就是了!” 李氏皱眉低头沉思,似乎对云舒的做法不太满意?云舒奇怪,娘亲莫非还是介意小蝶的过去,不愿她留在家里?于是云舒试探着问:“娘你…不喜欢小蝶么?” “啊?哦不是,云舒啊,我倒有个想法,只是咱们家现在这光景儿,怕是不行啊?” “哦?什么想法,娘,告诉我好不好?” 李氏犹豫片刻道:“这个…其实你小姨早就跟我提过,照理说前些日子咱们家条件也算不错。 你小姨说啊,你年纪越来越大了成天这样到处乱跑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买个手脚麻利、聪明伶俐又老实可靠的丫鬟陪在身边,免得你事事都舆己动手,也少了那些闲言碎语!我当时心想也是,还特别跟你小姨商量过一番! 正好上次你大姑也说我把你放得太野了,得好好管管,我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去问问你小姨找得怎么样,谁知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说,后面又出那么多事儿!唉,这真是……” “娘世上哪有聪明伶俐又老实可靠的人啊?我才不要丫鬟了,自己一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自在啊!拖个尾巴,还得花钱,多麻烦啊!” 李氏戳戳她额头:“臭丫头,还想着玩儿,看看你自己都伤成什么样儿了!” “娘~~~”云舒拉长调子钻进李氏怀里一阵撒娇。 “唉,你这丫头啊!”李氏将她抱进怀里,表面虽摇头叹气可谁都看得出她眼里脸上满满都是宠溺! 李氏慢慢给女儿梳理头发,轻声道:“云舒啊,我觉得小蝶这丫头挺不错的,干活儿利索、手脚麻利;不管什么事儿,你还没说,她就能做得好好的;何况你还救过她!唉,可惜就是年岁大了些,要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怕是该谈婚论嫁了吧!” 云舒抬头惊讶道:“娘,莫非你还真想把小蝶买来当丫鬟?” 李氏点头:“若是以往倒没问题,只是现在咱们家院子没了,什么都没了,连房契地契都没拿出来,去补办定要花些银钱,要不是我顺手把平时用的钱袋拿出来,现在咱们买米粮的钱都没有!唉,这事儿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云舒惊讶的抬头,李氏在她印象中一向是善良仁慈的,原本以为她买丫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有这个的念头且差点儿化为实际行动!难道她不知道卖身为奴者万事低人一等、生死不由己的日子有多难过吗? 李氏见云舒半天不接话,低头去看,见云舒正愣愣的略带惊讶的望着自己!李氏捏捏她鼻子道:“怎么了,云舒?” “娘,那些卖身为奴的小姑娘多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被人家使唤来使唤去,要是遇上好的主家还好点儿,要是坏的主家,比如像周家那样的,时常挨打挨骂挨饿,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日子多难过啊!娘,不管以后怎样,咱们宁愿多请几个伙计、婶子,也不买丫鬟好不好?” 李氏皱眉想了会儿,似是在仔细消化云舒的理论,半晌后,她低头严肃道:“云舒啊,这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那些卖身为奴的小姑娘们虽然可怜,但他们已经身处那个位置,如果你真的同情她们、可怜她们,就该买下她们、善待她们! 你想想你不买别人就不买了吗?他们要是去了万恶的主家,受的苦会更多;即便没人买,那靠买卖人口过日子的人丫子能对她们好吗?像那种卖不出去的丫头多半会被卖去青楼,或者卖给蛮族、甚至直接送去矿场,那样她们受的苦更多、死得更惨!明白吗?” 云舒非常不赞同的举手:“娘,人生来就是平等的,有权有势如何、王公贵族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一样会生老病死,也不见谁能长命百岁!他们…呜呜~~~” 被捂住嘴的云舒用力挣扎,直到胳膊痛得直皱眉,李氏才松手。李氏一边心疼的拉起她胳膊查看,一边念叨:“你这丫头真是的,脑袋里哪来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什么生来平等?以后不许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被有心人听去咱们一家人都要遭殃,知道吗?” 反应过来的云舒一阵唏嘘,对了,忘了这地方是古代。在人们的想法里,那统治者、上位者生来就比平民高贵且他们那身份地位是上天赐予的是不可反抗、不可藐视的,所以人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服从其统治!并且人们坚信着,只要这辈子多多行善、委曲求全,兴许转世投胎也能像那些王公贵族般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 云舒心下叹气,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切不可再有此言论!这话题就此打住。李氏离开前道:“云舒啊,小蝶那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 云舒愣了一下:“娘,你想怎么处理啊?咱们家现在没银子啊!” “哎呀,我知道你就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待会儿我让小蝶给你送药来!”云舒还想再说,李氏却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对此绝口不提! 三天后,云舒发现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小蝶满脸喜色,干活儿做事比以前更积极、更殷勤了,一没事就拿了绣活儿跑自己房间里守着,小姐小姐的叫得欢。 云舒心下奇怪,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晚上该睡觉了她居然抱着枕头进来了,李氏病好以后一直是她亲自带着三毛来陪自己的,今天怎么不来了呢? “小蝶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娘了?” “哦,太太哄三少爷睡觉去了!小姐,太太说以后就让我陪着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小蝶一边麻利的铺床一边乐呵呵的回答。 太太!不知为什么云舒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就全身不自在,何况那还是称呼自己的亲娘!云舒抽抽眼角:“小蝶姐姐,以后别叫我娘太太了听着怪难受的!” “小姐,我现在已经签了五年的卖身契,太太和您都是我的主子,不称呼太太称呼什么了?” “卖身契!”云舒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小蝶赶紧过来扶着她:“小姐,您轻点儿,别碰伤了!大夫说您这伤得好好静养,不能乱动,来,快躺下!” “等等,小蝶,你说清楚,什么卖身契?”云舒拉着小蝶的袖子问。 “小姐,您不知道吗?昨天夫人跟我说了,说想给小姐找个贴身丫鬟,觉得我合适,愿意买断我五年,给我十两卖身银子,然后每个月给我三百文月例。等五年期满后,如果我想走,只需交齐十两卖身银子即可,如果想留下,就让我跟您一起陪嫁过去!” “哈?!陪嫁!”云舒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小蝶见她表情不对,以为她不高兴,立刻低头认错道:“小姐别生气,即便···即便小蝶跟着小姐陪嫁,也会老老实实伺候小姐,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真的,小姐!我发誓!”小蝶急慌慌的解释,并举起右手。 云舒摆摆手道:“等等、等等,小蝶姐姐,你说你跟我娘签了尖身契?还给了你十两卖身银子?” “这···这个,其实···其实要不了那么多的,只是···只是夫人她…,小姐,那银子还在我身上了,我可以马上还给你!”小蝶伸手就往怀里掏! 云舒愣愣的坐在那里,看来娘果然买了小蝶做丫鬟,还挺大方的给了十两银子!要知道这年月很多时候牲口都比丫鬟值钱。虽然小蝶很不错,但十两银子只买断五年确实高了些!一般的丫头买断一辈子都够了! 不不,现在不是谈价钱的问题,是娘亲哪来那么多银子?不是前两天还说吃饭都没钱了吗?现在家里一无所有,又多了两个病号,娘亲哪儿去弄钱给小蝶付卖身银子,又如何给她付那每月三百文的月例银子? 小蝶颤着手有些不舍的将十两银子举到云舒面前,见云舒呆呆的坐着半天没反应,便试探的唤了两声。云舒反应过来,立刻道:“小蝶,你去把我娘叫来!” “啊?现在?” “对啊,快去啊!” “哦,哦!”小蝶有些犹豫的出了门。等了好一阵,李氏才过来,小蝶识趣的出房关门,李氏摸摸她脑袋:“云舒啊,三毛闹得厉害娘今晚就不陪你了,你好好睡觉啊,想喝水、想方便什么的直接叫小蝶就是了,以后小蝶就一直跟着你了,别不好意思啊!” 云舒眉头紧皱:“娘你不是前两天还说家里没银子了吗?怎么会有十两银子买小蝶?咱们家现在日子都难过还买丫鬟来干什么啊?” “正是因为咱们家现在日子难过,才要人帮忙啊!你看看你自己,伤成这样,不躺上几个月怎么好得了?还有你外婆,上次的病根儿还没除,这次又再添一剂,大夫说了,你外婆那身子千万不能再有下次,否则就算神仙也难救! 还有二毛三毛二毛年岁不小了,成天在家混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得把他送学堂去;三毛才一岁多,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更需要人照顾! 现在咱们住城里还好说,我和你爹忙点儿还照顾得过来,可过不了几天,家里就该收甘薯、种麦子、收果子了!那农忙一来,我跟你爹哪里忙得过来啊? 唉!咱们进城来就一直没回去过,也不知后山那几亩地有没有被泥龙吞了?那甘薯今年还有收成不?麦子还种得成不?果树还有果子不?……”李氏一阵长吁短叹的说了一长串可说来说去就是没说到重点。 “哎呀,娘,我不是说咱们家不需要人手,我是说那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两银子怎么来的?还有啊,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外婆那里不是还有舅母和表哥吗? 二毛三岁开始就跟着我念书学写字,夫子怎么教我我就怎么教他上不上学堂有什么关系?就算要上,等忙完这段儿,咱们家缓过来了再去不也一样?家里就三毛一个人需要照看让二毛看着不就行了?哪就到了非要买丫鬟不可的地步了呢?” “你这丫头!银子怎么来的?你娘我还能去偷不成?不过这事儿还多亏你爹。上次从你小姑家回去你半路偷跑那次,你爹一个人回去,想起你说要办什么大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咱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来。 他刚到铺子就听说周家出了事儿,一时心急想去看热闹便随手将坛子塞在了床底下,过后一直事儿多,居然忘了这茬儿,直到前天我说咱们家没钱买米粮了你爹才想起来! 唉,幸好那坛子还在,我还以为咱们家银钱全被埋了呢!这下可好了!呵呵,没想到你爹木头木脑一辈子,关键时刻居然开了窍!就是不知他怎么想起用个瓦坛子装银钱了?算了算了,带出来就好、带出来就好!”李氏笑眯眯道。 云舒心里也是又惊又喜,果然前段时间一再提醒老爹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是对的!还有幸好上次回家的有且只有老爹一人,要是娘亲,她铁定不会让老爹把家里所有积蓄带进城来,最多不过在家里某个地方挖个地洞埋起来。现在自家那院子被泥石流埋了十几米深,连地基都掀走了,上哪儿去找那小石子儿一般的银子去?! 遭了,自己的私房钱还埋在后山自家果树林边了!那里有没有泥石流?别把我近十年的积蓄给吞了吧?里面有小顺子送的金簪、砚台,还有手镯、玉佩什么的,绝对比爹娘那些积蓄还值瓣对了,顺通钱庄的印信也在里面,那可是四百两了!云舒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急慌慌的,连呼吸都急促了! 李氏并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一想起那意外带出来的积蓄就满心欢喜,但仍不忘嘀嘀咕咕念叨:“云舒啊,你外婆为了照顾你才来我们家的,这次在我们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能说出把外婆送回去给舅母照顾那话了?枉你外婆那么疼你,以后别说这话了啊! 还有啊,你舅母也不容易,家里家外都她一个人操持,你大表哥小健能帮上忙了,成天都要下地干活儿;你二表哥小康稍微迟钝些,帮不上什么忙;你舅母的娘年纪大了,身子也不怎么好,总不能让她一个比你外婆年纪还大的老太太照顾你外婆吧? 我留小蝶下来,就是想让她照顾你们,如此我们也好安心回乡下去,知道吗?云舒?” 李氏说完低头去看,见她愣愣的坐着发呆,似在神游天外!李氏皱眉掐她两把:“云舒,娘跟你说那么多·听清楚了吗?” “啊?什么?”云舒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李氏。 “唉,你这丫头!”李氏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戳戳她额头道:“我说过几天我和你爹就要回乡下去收甘薯了,还要种麦子、收果子·到时候就让小蝶留在城里照顾你们!” “啊?娘·你们要回乡下去?什么时候走?我也要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你那胳膊腿上全是伤,回去你爹和我还要抽空来照顾你!哪有那么多空闲啊?你给老老实实待着,让小蝶多费点儿心,等以后全好了再说!” “不要啊,娘,我要回去看我的果树林了!这个很重要,咱们年底就靠那个挣钱了!”云舒着急的抓着李氏的胳膊请求,当然她回去看果树林是其中一项,更重要的是她惦记着果树林边埋着的私房钱了! “是是·我知道,果树林重要,但你那伤势更重要!别胡闹啊,没养好伤不许回去给我添乱,好好在这儿待着!”李氏站起来,拍拍云舒脑袋,然后不由分说的出门去。 “娘,娘啊!让我回去看一眼吧,娘~~”不管云舒怎么喊,李氏就是不理·直接出了房门。片刻后小蝶闪进来,看云舒那气鼓鼓的样子,微笑道: “小姐,太太说得对,您的伤势还没好,回去帮不上忙,那果树老爷和太太回去看了·会给您传信儿来的!要是活着您回不回去它都活得好好的,要是死了您回去它也活不过来啊!” “不是,我要回去看····…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云舒气呼呼的小嘴嘟得更高!小蝶也不答话,笑眯眯的铺床铺被,自个儿忙活! 等云舒气得差不多了,回头见小蝶正在灯下做绣活儿,看她一脸认真、飞针走线的侧影,颇有些引人遐想的空间。 小蝶感受到视线,放下绣活儿,回头道:“小姐,您口渴了么?”云舒摇头。 “您想方便么?”云舒再摇头 “那您……” 云舒眼珠转了转,“小蝶,你知道我娘给了你银子后,还剩多少银子吗?” “这个···”小蝶脸上变了几变,最后白着脸结结巴巴道:“小…小姐,我…我从没打过太太银钱的主意,您…您······” 打什么主意?云舒愣了一下,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呵呵笑道:“小蝶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知道我娘还剩多少银钱,我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做点儿什么生意!” “哦,这样啊!”小蝶长长的松了口气,“小姐,您要知道的话何不直接问太太了?太太的银钱我怎么会知道了?” 云舒哑然失笑,方才一时兴起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小蝶现在是自家的丫鬟,她要是知道爹娘的钱存在哪里、有多少,那还得了?! 于是她低头自己合计了一下,上次舅舅那事儿,娘给外婆凑的近四十两银子和自己从顺通钱庄取出的四百两银票,外婆都如数退还了回来。四十两当然存在娘亲那儿,四百两银票云舒已经送回了钱庄,让姜掌柜将银子存在了自己名下,需要时再去取! 那么,娘亲哪里应该有四十两银子,出去给小蝶的十两,还有补办地契房契的二两,以及从现在到年底的生活费,还有二毛的束等等,剩下可支配的银钱最多二十两,那么这二十两要不要拿来做生意了? 对了,自家的院子全被埋了,家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盖院子还得花不少钱了!这次爹娘回去住哪儿了?不会又搭茅草棚子吧?云舒越想越有那个可能,难怪爹娘死活不让自己跟着回去,他们多半是怕自己看他们受苦,不让他们种地了! 唉,这里的农人没一个是愿意舍了田地只做生意的!在他们眼里,那田地才是根本,生意人天生j诈狡猾,时为百姓们所不齿。生意人有钱却地位低下,比如说商人子弟不能参加科考就是证明,就干娘方氏的儿子能参加县试还是因为她家在城外有几亩薄田了! “小姐啊,您想做什么生意啊?做生意不是要铺子么?咱们家的铺子不是暂时不能用么?我看您还是好好修养,等腿好了再说吧!”小蝶一边继续绣她的东西一边道。 一提铺子这事儿,云舒心里就堵得慌!二姨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自己把铺子免费借给她用三个月,这次家里遭难,她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让二姨父送了两笼馒头包子来就算了事!还说什么店里生意忙、走不开,我看她是怕我向她要铺子,哼! 云舒心里愤愤的想,小脸皱得像个包子!小蝶手上忙活,却时时留意着云舒的变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她觉得这样的小姐才真正像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小心眼儿贼多、那表情更是丰富得不行,跟初见她时那副小大人模样完全不一样! 而且小姐跟太太一样是个刀子嘴,心却比豆腐还软!她突然觉得自己能遇上这么好的主家简直是天大的福气,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着。 小蝶收了最后一针,用牙齿咬掉线头,拎起来看看,竟是件半大女孩穿的肚兜!她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云舒床边将肚兜展开:“小姐,您试试看合不合身?哪儿不合适我给您改改!”纟 第三七零章 劝外婆 九月中旬.在城里安夫子的院子休整了大半个月的李氏夫妻待不住了.决定回乡下去。经他们这段时间的考察.觉得小蝶这丫鬟确实不错.手脚麻利、于活儿利落又忠心耿耿.于是他们放心的将一家老小都交给了小蝶.夫妻俩整理一番便自个儿回乡下去了 云舒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左手缠绷带.右手捏根一寸绣花针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绣架.心里想着不知家里怎样了?自己的果树林还好吧?最重要的是那私房钱罐子可别被泥石流给掀 爹娘真是的.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去就送信儿来.这都过去七八天了.怎么一点儿回音儿都没有.真是急死人哪 “云舒.别光望着啊.快绣你看你.绣了一天.连个花边儿都没勾出来今天勾不完边儿就别吃饭小蝶啊.待会儿少拿一副碗筷.等云舒绣完了再给她吃”外婆唠唠叨叨第若于次催促.这次于脆加码.几句话就剥夺了她的吃饭权。▲ 云舒不满的大叫:“外婆.人家是病人.不吃东西伤口好不了” 外婆想了想.似乎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外婆又道:“小蝶.那饭就不撤了.晚上给她喝的药不准放糖、不准给蜜枣儿” “外婆.您这是虐待病人.我抗议”云舒再次不满的大叫。 云舒吃了大半个月的药.总算可以换个方子了.她正高兴了.谁知这新方子居然比前面那个更苦更难喝每次喝完就恨不得把舌头都割下来.真怀疑那安老头儿是不是存心整人?这药里加糖的福利还是她想尽办法多番争取来的了.要真被剥夺了.以后那药还怎么入口啊? 外婆嗔她一眼:“想加糖就给我好好绣.至少把边给我勾出来明明练字坐个大半天都没问题.怎么一拿针就坐不住了?那椅子上有针扎屁股啊?真是的” “外婆·真的有针扎屁股拉要不…您让我练字吧.写多少都行.十篇三字经如何?十一篇?十二篇?” 云舒掰着手指头讲价钱.可对面的外婆眼皮都不抬一下·枯瘦如柴的双手有些颤抖的拿着绣花针一针一针的缝着边儿.她淡淡道:“你有那个闲功夫跟我讲价钱.还不如快点儿勾边儿.待会儿天黑了看不见了.你今晚就算挑灯也要给我绣完” 云舒一下子就焉了.无比哀怨的望着对面的外婆.可外婆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只好有气无力的捻起钢针·时不时往面前那块白布上戳两针。 坐在一旁飞针走线的小蝶一直笑眯眯的关注着云舒的一举一动.半晌后.她收针咬断线.拿着那张刚刚完成的漂亮手绢儿走到云舒面前展开:“小姐.您看.这蝴蝶好看么?” “啊?”云舒愣愣的抬头.突然感觉自己怀里似乎多了个儿东西.同时小蝶对自己眨眨眼·又问一遍:“小姐.您看这蝴蝶好看么?” 云舒恍然大悟.立刻笑呵呵道:“好看好看·小蝶姐姐越来越厉害了.这蝴蝶绣得跟真的一样外婆.您看是不是?” 小蝶笑呵呵的将手帕拿去给外婆看.同时她的身子有意无意的站在了外婆和云舒之间。云舒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绣架上那块白布取下.将方才小蝶塞给自己的东西蒙上去。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云舒笑呵呵道:“外婆.好看吧?这绣样儿能卖不少钱吧?” 小蝶闻声立刻退到一旁.外婆拿着手绢一阵端详.满意的直点头:“恩.不错·确实不错.应该能值十几文” “哇小蝶姐姐真厉害你拿去多找几个店家问问.谁出价高就卖给谁.低了不卖” 小蝶笑眯眯的谦虚一下.有了小蝶的帮忙.云舒自然顺利过关·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小蝶先带二毛和三毛去睡觉.院子里就剩外婆和云舒两个行动都有些不便的病人。 外婆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拿了拐杖绕着院子缓缓走上一圈.云舒看她腿脚反应比前几天灵敏多了.手上的灵活度也恢复得不错.心下高兴.笑呵呵的喊道:“外婆加油” 外婆点点头.又走上一圈回来坐下.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外婆.把你拐杖借我.我也去走一圈好不好?” “别胡闹.你那腿可不能摔.等明后天拆了纱布再说” “哎呀.外婆.就一两天而已.没事的昨天小蝶姐姐扶着我就走过了.这腿一点儿都不痛了.还有点儿僵了.再这么坐下去.我没事都快有事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一个月都过去了.还差那一两天啊?给我老实坐着” 云舒嘟着嘴坐回去.其实她这腿修养半个月就不怎么痛了.反而时常痒得难受走路也是可以的.就是那烧伤之处还有点儿皮肤拉扯的那种痛。 大夫说那是新长的皮肤.在它们没有长全之前不要随便乱动.所以她好不容易才忍到现在。可想着还有两三天就可以拆了绷带去了药.她就激动得不行.好怀念以前那种一蹦八丈高的感觉哦 “唉.九月底了.又是农忙了”旁边的外婆突然幽幽的叹道.云舒回头笑呵呵道:“外婆.九月是丰收的年月.丰收了大家才有饭吃啊.您为什么不高兴啊?” 外婆又叹一声:“唉.是啊.丰收好啊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坐着吃闲饭.得回去” “外婆.您要走?您不是答应娘在这儿好好休息.等病完全好了再走的吗?” “呵呵.我没病.人老了都这样.没事儿家里几十亩旱地全种了甘薯.不回去你舅母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外婆.舅母可以请短工啊反正有短工帮忙.大不了让他们多贪点儿甘薯去.舅母迟早要自己主持的.何不让她锻炼锻炼?” “呵呵·你这丫头.说什么都有理外婆自有分寸” “外婆.云舒舍不得您-云舒拉着她的手眨巴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撒娇道。 “呵呵.舍不得我·那你的绣活儿怎么不好好于完?”外婆戳戳她额头笑道。 “我有于完啊.不是每次都给您检查过了吗?您也说不错的啊”云舒理直气壮道。■ 外婆摇头直叹气:“你这丫头.以为我这老婆子真就老眼昏花了?就你那有事没事戳一下的针法能绣出那么细密的针脚来?唉.罢了罢了.随你吧.我老婆子也省得抄那份儿闲心你能学多少算多少.我也算对得起你娘了”云舒听外婆言语中满满的无奈心下很是愧疚外婆这么大年纪.又两次都差点儿中风.开始的时候针连都拿不稳.却依然坚持陪着自己绣花儿 可自己一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每次都敷衍了事.不过有外婆的监督.现在拿针时倒是像模像样了.就是那针老扎不对地方绣出来总是歪歪扭扭的.像蚯蚓丨爬过一般 云舒想了想.嘟起嘴道:“外婆您这次来不是特地来照顾我的吗?我胳膊和腿上的纱布都没拆.您怎么舍得扔下我了?” 外婆想了想:“那好吧.等你的纱布拆了再走” 云舒点点头.能留一天是一天吧.说不定明后天爹娘就来了呢.或者叫小蝶去找小姨或二姨来劝劝她也行不过云舒知道外婆是个倔脾气.决定好的事要改变是很难的唉.暂时就这样儿吧 第二天.云舒等小蝶把二毛送去学堂回来.便偷偷让她去请二姨和小姨来。小姨是跟小蝶一起回来的二姨那边听说现在正是店里忙的时候.等晚上闲些了再来 小姨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喊道:“娘.云舒.我来了” 片刻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姨昂首挺胸的最先跨进院门.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鬟春芳和春香小蝶低着头走在最后。 云舒和外婆正在院中休息.小姨先过来捏捏云舒的小脸儿道:“丫头.腿好了没?好了到小姨家来玩儿” 云舒于笑两声:“还没好了.谢谢小姨” 小姨笑笑:“谢什么谢?你是我亲侄女.跟小姨别这么客气春芳、春香.把东西拿来” 后面那两个丫鬟上前.一人捧木盒、一人捧两匹包裹好的布放到云舒和外婆之间的木桌上.然后轻轻的退到一旁。 小姨笑呵呵的将木盒打开.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小姨一一拿出:“来.云舒.这个是专门给你的.又甜又酥.我们家小涛最爱吃这个娘.这个给您.软乎乎的.入口即化.您肯定喜欢还有这两匹布.这个粉红色的给云舒.这个青色的给娘” 外婆看看桌上的东西.皱眉道:“如画啊.你别每次都带东西来.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赚钱不容易.你省着点儿花” “哎呀.娘.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再说上次云舒给咱们饭馆出那个好点子.让咱们这个月赚了不少钱现在饭馆生意好着了.不愁没钱花我也是知恩图报.谢谢咱们聪明的小侄女不是?云舒啊.听说你最近在跟着你外婆学绣花儿?绣得怎样了?给小姨看看”■ 一提绣花儿.云舒就头大.她将小脸皱成个包子.苦巴巴道:“小姨啊.我还受着伤了.哪能绣出什么东西来?您就别取笑我了”▲ 小姨甩着丝帕捂嘴一笑:“咯咯----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从小就野惯了.哪能静得下来?你娘每次一提这事儿就愁眉苦脸的.也就是咱娘才降得住你 娘啊.您看云舒年纪不小了.三姐把她托付给您.就是想让您帮忙好好教教她我看您不如就留在这里住到年底.一来可以管着这野丫头.教她些姑娘家的规矩二来咱们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儿隔着院墙都能喊答应二姐也可以经常来看您您说是不是?” 外婆皱皱眉头看向云舒.云舒赶紧接话道:“是啊是啊.外婆.只要您留下.我保证每天绣…拿绣花针” “就是就是.娘.你看这里多方便啊.您要是想出门走动了随时叫我我立马就来”小姨看看那堵隔开两个院子的围墙.想了想道:“哎.我看咱们于脆在这院墙上开个门儿得了.免得每次都转那么大个圈子如此我每天一有空就过来看看岂不容易?” 云舒皱眉看看院墙.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考虑过.两个院子连在一起的好处是串门方便.这边院子要是没人的话.也不用看管.打声招呼即可。 但小姨那边外院连着饭馆.人多又杂小姨家本身人口也多.要是哪个毛贼摸进来就麻烦了这院里.安夫子可是留了不少好东西了万一丢了找谁去?再加上前面二姨那教训丨所以这门儿是不能随便开的 云舒转移话题道:“外婆.留下吧您看这布多好看啊.我的衣服上次全被泥龙吞了.外婆.您留下来帮我做件衣服好不好?云舒最最喜欢外婆做的衣服了” 小姨闻言也道:“就是我这布就是专门送来给你们做衣服的云舒啊.衣服做好了可别忘了穿来给小姨看看啊” 云舒点点头.对小姨眨眨眼下巴指向外婆方向.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这么多.外婆却一句没接话.一直不表态 等二人静下来.齐齐的望着外婆.她才抬眼道:“云舒丫头.是你把你小姨叫来当说客的吧?” “呵呵.外婆.哪有啊.是小姨有孝心自己想来看您.对吧.小姨?” “是啊是啊娘.人家一吃完饭就特地来看您.您怎么这样说人家了?真是的” 外婆摇头叹气道:“算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你们能把我这老婆子放在心上.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咱们家才逢大难.好不容易渡过去了.云舒家又遇天灾.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大家都在忙活.我作为一家之主怎能坐在这里吃闲饭了?” “娘.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吃闲饭啊?您辛辛苦苦把咱们姐妹养这么大.咱们供您一辈子都是应该的.以后可别说这话了.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姐妹几个没孝心了” 外婆微笑着摇摇头也不接话.小姨急道:“娘.您倒是给句话儿啊.别回去了吧?” “如画啊.咱们今年水田里收的谷子全分给大家了.靠家里那点儿陈谷维持不了多久.多半十月过后就要买谷子吃了 家里一共就那么点儿钱.请了短工就不剩多少了正好咱们那几十亩旱地全种了甘薯.就算受了旱.总能收上一些.只要甘薯能有小半收成.咱们这个年就好过了” “娘.甘薯能值几个钱啊?一斗才几十文.就算今年没受旱.收个几百斗也不过几十两银子除去人工钱能剩几个子儿啊?那甘薯又不好存放.受潮就烂.每年费那么多功夫收回来的甘薯能吃能用的有个五成就不错了.真不知道大哥大嫂犯什么傻?种那么多甘薯来于什么?” 提起这个.云舒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自己曾跟舅舅说过.请他把所有地都种上甘薯.到时候自己以一百文的价格收过来.有多少要多少当时只是说着试试看.没想到舅舅真有旱地都种上甘薯了 以前外婆家的旱地秋冬季节全部种麦子.等四五月收了该种甘薯这季.他们一般只种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一般是空着的或者于脆租给别人.因为甘薯这东西收成好又不宜存放.收太多来放的地方都没有.买的人少价格也低.一般来说都不太划算。 云舒心下高兴.没想到那个最不靠谱儿的舅舅居然也能于件靠谱儿的事只是那价格···前段时间于旱那么严重.云雾县的甘薯收成肯定普遍都不好.那价格应该会涨起来.也不知会涨到个什么程度? 要是价格足够高的话.卖给别人也好。因为自己做甘薯粉.成本太高的话就不划算了何况家里以前那些工具.诸如石磨、簸箕、木桶、架子之类的.家里定制了好几轮才凑齐了.做的时候本是按十年左右的寿命准备的.没想到才用一两年就全部被埋了要重新置办肯定要花不少银子 外婆道:“你大哥要种甘薯是我同意的.咱们那旱地空着怪可惜的.租给别人不划算.正好这次咱们家没谷子.多收些甘薯应应急·还能多养些牲畜.一样可以换银子” “哎呀.那牲畜也不能几天就把甘薯吃完了涨起来啊.多的还是要烂……” “小姨·这个不用担心.上次我跟舅舅说过.只要他把所有旱地都种上甘薯.不管产出多少.我全要.都按一百文一斗的价格来收” “啊?云舒啊.你没睡醒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甘薯能卖一百文一斗的那东西贱价的时候十文一斗都买得到.你······” “我自有用处拉不过今年上半年于旱得厉害.甘薯肯定也会涨价外婆.咱们家现在也没多少钱了.所以最高只出得起一百文一斗.要是外面有出价更高的.您尽管卖给他们就是.但是明年的一定要留给我哦” 外鏖有些疑惑道:“舒舒啊·你要那么多甘薯来做什么?” “哎呀.外婆别问了.这是商业秘密了·您放心.我拿来肯定赚钱就是” “赚钱呵呵.云舒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告诉小姨好不好?” 云舒扁扁嘴:“小姨.你那饭馆我才给您出了主意.赚了不少银子吧?我还没向你收知识产权费了.你又来了” “啊?什么什么费?” “就是出点子收费拉” “哎呦.你这丫头帮你亲小姨出个点子还要收钱.你少学你二姨啊?小心以后掉钱眼儿里爬不出来” 二人嘻嘻啊哈的斗嘴半晌.外婆那里·她们知道怎么劝都没用.说实话.舅母那边确实也需要外婆回去主持大局因此二人也就默认了此事。 小姨待到中午吃过午饭才回去.临走前把她丫鬟春香留了下来.让她从此以后就跟着外婆.卖身契仍在小姨手里·月例银子也由小姨出。小姨承诺只要春香把外婆伺候好了.等她年满十六周岁就还了她的卖身契还帮她找户好人家。 春香闻言先是呆立半晌.然后噗通一下跪到小姨面前满脸喜色的磕头谢恩跟了小姨两三年的春香自然清楚外婆脾性.李家大院那个梁小凤当初的处境跟她类似.现在梁家母女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田地房子、孩子相公样样都有.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春香今年只有十岁.相貌普通.总是低头垂首站得规规矩矩.让人感觉有些木讷。不过作为‘同龄人.的云舒看得出来.这丫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愚笨.小小年纪就知道掩盖锋芒、明哲保身.怎么可能愚笨? 这样也好.有个表面低调、心思玲珑的丫头跟着外婆.就不怕她回去没人照顾了 二姨是戌时末大家都准备睡觉了才来的.她笑呵呵的拎个食盒来.一进外婆房间就四下打量.嘴里啧啧称赞:“啧啧.这房间可正不错.又大又敞亮.摆设好、家具也好娘.这房间比您那房间还好了” 这房间是当初安夫子住的房间.没办法.人太多住不下只好收拾出来用了。 云舒跟外婆一起坐在床上.见二姨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财迷样儿.心下一阵反感真是的.以前二姨都没这么财迷.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呢? 外婆见她那模样.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丫头.看到了吧?你以前也是这模样” “娘.什么模样?” “没什么.如棋啊?这么晚了就别来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是啊.娘.做生意就是辛苦.咱们每天大清早就要起床准备.晚上多晚都睡不了觉.唉.这才开一个月把我累得实在不行”二姨坐下来.自己用手捶腰- 小蝶见状立刻笑呵呵的上前:“二姑奶奶.我来帮您揉揉吧” “哦.呵呵.那就谢谢了啊” 云舒看二姨一脸菜色、脸上两个大黑眼圈.看来她所说非虚唉.毕竟是自己的亲二姨.算了.还是别那么多小心眼了云舒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二姨道:“哎.云舒啊.听小妹说你要把娘家里的甘薯全收过来.还出一百文一斗.是不是真的啊?” 云舒眼皮跳跳.总觉得她的话还没说完.云舒想了想道:“倒是有这个想法.如果外面有出价更高的.也可以卖给外面啊我们家才出了事.没多少银子了” 二姨目光闪了闪.凑近一点儿道:“云舒啊.听说你要用那甘薯赚钱?哎.跟二姨说说.你打算怎么弄啊?” 云舒眉头紧皱.就知道她要问这个心里的气儿一股一股的往上窜.真想狠狠噎她几句。一旁的外婆道:“如棋啊.你来有事吗?没事就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啊?事儿啊.哦娘.听说你要回乡下去?乡下有什么好的?我看您还是留在这儿吧.三妹家院子这么大.还有丫鬟伺候.小妹就在隔壁.什么都方便.您要是回去大嫂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怎么照顾您啊?” “这事儿我自有分寸.如棋啊.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娘” “回去吧.啊我们也要睡了”外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出去。云舒轻轻松了口气.唉.早知道就别去叫她了.真是的.一来就没好事儿纟 第三七一章 摆酒庆贺 寝旁小心的扶着她.走几步就要提醒一下。看着二人默契的动作和眼神.云舒心里长长松口气:太好了小姑总算没嫁错人.但愿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接着是三叔一家和大伯一家(水云波没来).还有大姑也来了.二姑那里没来人.只是让大姑帮忙包了份儿五十文的贺礼 其他的还有于娘方氏、城里熟识的邻居、作坊院子几对关系较好的夫妻等等。大家陆陆续续前来.院子里越来越热闹.李氏怕云舒一时贪玩撞了伤处.便让小蝶将云舒送回房去.然后找几个同龄的女孩子来陪云舒说说话儿 跟着云舒进来的是水云秋和水志飞家的水云静.二人见了屋子第一反应都是打量屋子.云秋粗略扫了一圈.眼中虽有羡慕却没说出来.她笑眯眯的坐到云舒■床边:“云舒啊.没想到你们家居然在城里买了这么大座院子.得要多少钱啊?” 云舒微微笑笑.“这院子不是我们买的.是我夫子的.他出去云游去了.让我暂时帮他看着.以后还要回来的.要不是咱们家这次受灾没地儿住.我们定不会擅用这院子的” “哦.原来如此”云秋轻轻松口气.眼中的羡慕之色也渐渐隐了起来.而水云静却不同.她一进屋子就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身上、脸上、嘴上满满都是羡慕: “哇云舒姐.你的房间好大好敞亮啊这家具真好看、茶杯也好看、床帐也好看哇.还有铜镜了真好.我长这么大第一见这么大的铜镜了哎呀.看看·里面那个就是我了” 水云静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嘴里叽里呱啦个不停.最后在云舒的梳妆台前停下.好奇的在铜镜面前比手画脚、自娱自乐 云秋嗤笑一声不理她·转头对云舒道:“云舒.你最近一直住这里吗?都没回家看看?” “恩.我娘说我身上有伤.不让我回去云秋姐.你娘的腿怎样了?你大哥找到了吗?你回家去看了吗?” 云舒连着问了一长串.云秋脸色有些不好.她沉默片刻道:“我娘的腿没什么大碍·早就好了我们一家半个月前就回乡下去了这半个月都忙着盖房子收甘薯了” 云舒见她自动忽略水云波.应该是不想提及吧.她也不好多问.想了想道:“你们家房子盖好了吗?哦.对了.刚才忘了问爹娘.咱们家的房子有没有盖好啊?” 一旁对镜玩乐的水云静笑嘻嘻的回头接话道:“盖好了、盖好了.我爹娘都去你家帮忙了我也去了·云舒姐.我本来想找你玩儿来着.二娘却说你不在家 ·早知道你这儿这么多好东西.我早就央求爹爹带我来了这珠花儿真好看.云舒姐.送我好不好?” 云舒看那珠花正是自己平时常戴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是爹爹给买的送人她自然舍不得云舒想了想.从枕头下掏出两张手帕道:“来.小静.看看这手帕.喜欢哪条?” 水云静立刻跳过来眨巴着眼盯着手帕猛瞧.这两张手帕都是小蝶所绣·说是给自己送姐妹们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一条上面绣的菊花.一条绣的腊梅.菊花上有蝴蝶.腊梅上有鸟雀.两条都很好看·那蝴蝶和鸟雀都栩栩如生。 “哇真好看.云舒姐.都送我吧这个珠花儿也送我了”水云静大叫着仲手一抓.将两条手帕都抓了过去。云舒愣愣的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只打算送她一条.并要回珠花儿.另一条是给云秋的.她倒好.全要了真是…… “小静.你收那么多礼.拿什么做回礼?” “回礼?那是什么?” 云舒和云秋对望一样.这丫头…她娘怎么教她的?都七八岁了.怎么越大越不懂事?自家人熟识的还好些.要是外面的人.人家不指着你鼻子骂才怪 云秋抿起嘴角瞪着她道:“礼尚往来这是惯例.你收别人一件礼物就要回送一件.收三件就要回三件.这是规矩.不懂规矩的人会被人家说闲话的” 云静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可是我娘、我外婆、我姨姨给我礼物.从来没让我回过礼啊?” 云秋不耐烦的撇撇嘴:“那是你亲戚.又是长辈.当然不会像你要回礼了.不过是你娘还回去的罢了” “那咱们不也是亲戚吗?我娘说云舒是姐姐.也算长辈了.为什么就要回礼了就算要回礼.也该我娘还啊”云静嘟着嘴不满道。 云秋快要抓狂了.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骂人.云舒赶紧拉住她:“算了算了.云秋姐.她要的话就给她吧.没关系” “是…” “算了.没关系” “哦.好哦好哦.谢谢云舒姐.我拿去给我娘看”水云静欢呼一声.拿着东西就跑了出去 云秋气呼呼的瞪着门口.嘀咕一句:“怎么这样?她娘怎么教的?” 云舒往枕头下摸索一阵.又掏出一条手帕.拉拉云秋的手道:“云秋姐.算了.她还小.兴许以后大些就好了看.我这里还有.这条给你吧.看看喜欢不?” 云秋接过手帕细瞧.这是条荷花加金鱼儿的手帕.出自同一人之手.绣工自然不错云秋拿过去爱不释手的仔细端详.又翻来覆去的查看.嘴里啧啧称赞: “这手帕绣得真不错.云舒.这是你绣的吗?” 云舒笑着摇摇头:“呵呵.怎么可能.你何时见我拿过绣花针?是小蝶姐姐绣的” “小蝶?哦.就是你们家新买的丫鬟?云舒.你娘真好.这个时候居然还舍得给你买丫鬟我娘……唉” “呵呵.其实我娘也是不得已.前段时间我们家一大半都病倒了.没人照顾实在不行这个月又农忙.爹娘更忙不过来.我和外婆身子都不好.我娘实在没办法了.才跟小蝶签的卖身契她这活契要不了多少银子的.时间一到就可以走人的”云舒极力推脱.想把买丫鬟这事儿压得最小。 二人叽叽咕咕聊得热闹.突见小蝶进来道:“小姐.有位叫水云香的小姐想来陪您说说话儿.让她进来吗?”纟两日后.总算到了云舒拆纱布的日子.小蝶早早起床.乐呵呵的将院子打扫得于于净净.然后烧好茶水.在院中摆上桌凳.等待客人们的到来。ˉ 云舒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饭.待看清院子里的布置时.很是吓了一跳.“小蝶姐姐.今天咱们家要办喜事吗?” “当然.小姐可以拆纱布了.伤就要好了.这还不是喜事吗?” 云舒愣了一下.虽然是喜事.但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她皱起眉头道:“小蝶姐姐.不过是拆个纱布而已.这纱布还是专门固定药物用的.大夫还说最好不用了.你弄这么东西多浪费啊” “云舒啊.别念叨了.是我让小蝶布置的”外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春香扶着慢慢从屋里走出来。 “外婆.外面还有露水了.你待会儿再出来吧” “无妨来.春香.扶我坐下.你也去帮忙吧” “是.老太太”春香扶着外婆坐下.果然跟着小蝶一起忙前忙 云舒看着院中整齐摆放的大圆桌.上面摆满糖果零嘴儿.好像要招待好多客人似的.等等.那圆桌儿好像是小姨家饭馆里用的啊搬这边来了.小姨饭馆怎么办? “外婆.那个······”云舒指着圆桌还没说出来.外婆就道:“无妨.待会儿你小姨和小姨父也要来你爹娘还有叔伯姑姑们都通知了.应该都会来吧” “啊?”云舒挠挠脑袋.自己过生日都没这么热闹.这是于什么啊? “恩.这几个月咱们几家遭逢大难.幸好大家都没事.咱们把亲戚邻里都请来热闹热闹.去去晦气.祈求祖宗保佑咱们一大家子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云舒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外婆的意思.今天来的人会很多了?不止客人多.还会摆上几大桌酒席了? “来了来了.老爷、太太来了”正在院门外打扫落叶的小蝶突然拿着大竹丫扫帚冲进来高兴的大叫 爹娘来了?云舒着急的伸长脖子·果然见娘亲拎个包袱、老爹抱着三毛乐呵呵的进来。一个月不见.三人皮肤明显比以前黑了不少.特别是三毛.从以前又白又胖的肉娃娃变成了现在这个又黑又壮的愣头小子 注意.胖和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哦.在三毛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当初爹娘本不打算带三毛回去的.可三毛一直抱着娘亲不放·直到爹娘走了好久他还趴在院门上哇哇大哭.那嗓子都哭哑了也不停劂晚上更是折腾得厉害.一天下来就瘦了一圈外婆看着心疼.这才特地让小蝶去隔壁把刘安请来.托他把三毛那混小子?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子送回去的 “爹、娘、三毛”云舒高兴的扶着椅子想站起来。 “云舒啊.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来.让爹爹看看”老爹放下三毛大步走过来.他翻起云舒受伤的胳膊和小腿查看一番·那纱布明明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区别.老爹却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恩.很好·摸着不疼了.里面的皮肉应该长好了” “他爹.大夫不都说了今天可以拆纱布了.那肯定是好了不过云舒啊.以后还得多注意些.别到处乱跑.待会儿再看看大夫怎么说”娘亲牵着三毛上前来.外婆乐呵呵的拍拍巴掌道:“哎呦.乖孙子.来·让外婆抱抱” 三毛往娘亲背后一缩.露出个脑袋咬着手指怯生生的望着外婆.外婆笑道:“哎呦.三毛外孙.一个月不见.都不认识外婆了?” 李氏赶紧把三毛推出来·耐心的教导:“三毛.这是外婆啊.快叫外婆” 云舒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在书房里看书的二毛闻声跑出来.这次三毛并没有人生.而是大叫一声哥哥就扑了上去.好久不见的兄弟俩玩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影儿了 好不容易等爹娘跟外婆寒暄完.云舒急切的问:“爹.娘.咱们家的地怎样了?还有我的果树林了?有没有被埋?” 一提这个.李氏夫妻脸色都暗了下来.云舒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都没了?果树没了?那自己的钱罐子也没了?一想到这云舒脑袋里就嗡嗡直响.然后一阵晕眩.居然就那么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院中众人吓坏了.齐刷刷的围上来.水志诚上前一步.把她身子扶好.然后仲手用力拍她脸颊:“云舒、云舒.怎么了?醒醒、醒醒 外婆看水志诚那力道、那声响.着急得大喊:“别拍了别拍了.你把她拍疼了.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小蝶闻言立刻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水志诚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愣愣的望着云舒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后.小蝶拖着个老头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老爷、太太.大夫来了” “好好.快来看看、快来看看”水志诚一高兴.手上一松.云舒软绵绵的身子往下一滑.脑袋嘭一下撞到椅子扶手上。疼痛之极的云舒苏醒过来.借着扶手坐直身子.揉着额头直抽凉气 等那老大夫站到云舒面前.他自个儿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水志诚和李氏却依然不停的催促他快快看病。不明状况的云舒问道:“爹、娘.你们于嘛了?” 水志诚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捏住云舒肩膀:“哎呀.舒舒.你醒了啊?真是吓死爹了.刚才怎么了?快跟大夫说说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啊.爹.您先让大夫休息休息吧他都快喘不上气儿来了”水志诚这才发现大夫的异状.赶紧抱歉的把老人家扶到一旁坐下.李氏则坐到云舒身边.摸摸她额上的青紫道:“云舒啊.你脑门上什么时候撞出个包来?” “包?哦.就刚才.不小滑下去时撞到的对了.娘.咱们…咱们的果树林当真没了么?一点儿都没了么?”说起这个云舒立刻眼泪汪汪起来。 李氏见状愣了一下·“什么没了?谁跟你说果树林没了?” “啊?果树林还在?” “也不是.一半被埋一半还在.不过果子都被大雨点子打掉了唉.今年怕是收不成果子了” “没关系没关系·娘.平地上的果树林没事吧?只要平地的没事就没关系” 李氏狐疑的抬抬眼.想了想道:“恩.平地上的大部分还在.不过还是有十来颗被泥龙吞了的” 听李氏这么说.云舒刚刚飞起来的心情顿时又悬在了半空她一把抓住李氏的手腕紧张的问:“娘.哪…哪些树被埋了?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最靠里面那排左数第七颗右数第四颗有没有被埋?有没有、有没有?” “这个···我想想啊”李氏低头细想·可就是想不起来被埋的到底是哪颗 云舒着急了.拉着李氏一阵摇晃:“娘.你快想啊、快想啊最里面那排、左数第七颗、右数第四颗到底有没有被埋啊?” “哎呀.你这孩子.把我手都抓疼了.松开.快松开”李氏把手腕拔出来.上面居然被云舒抓出几条指痕·她一边揉着一边嘀咕:“你这丫头真是的.明明还受了伤.手劲儿这么大” 云舒才没功夫理会那些·她只关心自己的果树.哦.不.是果树根下方的钱罐子她还要再问.老爹笑呵呵的走回来:“呵呵.舒舒放心.老爹我早就给你看好了.被埋掉的是靠斜坡这边的几排.最里排只有左数三颗被埋了.其他的都还好” “当真?”云舒瞪大眼紧紧盯着老爹。 “是啊·我每天都去看几遍.肯定错不了” “太好了、太好了老爹真棒”云舒撑着椅子扶手一下子站起来.身子往前一扑.掉进老爹怀里.然后搂住老爹脖子往他脸上啪啪就是两口李氏吓得不行.赶紧上来扶住云舒:“哎呀·云舒.你还没拆纱布了.不要乱动.坐下.快坐下” 有了自己钱罐的明确消息.且是好消息.云舒彻底放下心来.喜滋滋的坐着.任凭娘亲和大夫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 当她胳膊和腿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解开时.围观之人都很紧张.似乎生怕那伤处好不了似的云舒却一点儿不担心.因为她对安夫子的医术有百分之两百的 等纱布被完全解开.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云舒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白嫩细腻的小臂上有一半都是黄得发黑的皱巴巴的焦皮.丑陋得让人不敢正视.似乎多■看它两眼就能闻到一股糊糊的焦味儿似的 李氏哆嗦着嘴唇道:“大…大夫.这···这怎么······?” “呵呵.大家不必惊慌这不过是被烧焦的死皮而已.新皮在里面.揭开才能看到” “揭…揭开?会不会很痛啊?” “呵呵.不会.这死皮早已死掉.就像人被剪掉的指甲般.虽然还是身体的一部分.但揭去时只要不伤到新皮.就不会有太多感觉” “那···那大夫.您···您小心点儿揭啊.别···别伤到咱们家舒舒了”老爹说话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是啊是啊.大夫.小心点儿啊”李氏附和道.她们如此一再叮咛.那大夫伸过去的手都有些犹豫了于等的云舒不耐烦了.大气的挥挥手道:“算了.大夫.我自己来吧” 说着她果然用右手的拇指指甲在伤疤边缘抠抠.几下就将死皮的边缘抠得翘了起来.然后她迫不及待的捻着死皮边缘试探着用力.那死皮便随着她的力道一点儿一点儿的被揭了起来开始的速度有些慢.但只要边缘起来了.后面就像撕面膜纸一般轻松简单。 李氏看着云舒的动作都痛得直皱眉.还咝咝直抽凉气.她吞吞口水.轻声道:“舒舒啊.你慢点儿、慢点儿啊.别伤着新长的皮了.再慢点儿” 云舒无奈.明明两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她硬是花了十分钟才于完.而且还只揭下胳膊上那块等那死皮完全揭去·露出里面白得过分的新皮时.大家愣愣的望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新长出的皮肤果然娇嫩.比新生婴儿的还好看.细腻得完全不见毛孔 云舒喜滋滋的动动胳膊·试探着伸缩两下.感觉运动量稍大那伤处的皮肤就有种拉扯感。 “舒舒.怎么样?痛不痛?”李氏紧张的问。 “恩.还好啊.就是有点儿紧.不痛的” “来.给我看看”老大夫拉着云舒的胳膊一阵端详·又用手顺着那伤疤边缘摸了一圈.要不是他老.云舒定会以为他故意吃自己豆腐 “怎么样.大夫?”外婆问道。 “恩.不错.很不错.老夫行医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烧伤能好得这么快、这么完整的请问·能否将小姐所用药方给老夫瞧瞧?” “好啊好啊.我马上去取”李氏立刻站起来.急匆匆的回房去。 “大夫·她这新长的皮颜色怎么与周围的不一样啊?”外婆问道。 “呵呵.无妨、无妨.这新长的皮一直没见光.皮也薄.等过一段时间那新皮长厚了自然就一样了 哦.对了.刚去纱布这段时间.这伤口处不能穿粗布衣料.最好是细软柔和的布料还不能直接暴晒.否则皮肤被晒黄或晒黑的话要恢复颜色就难了还有啊 ·那伤口皮薄.小姐可要小心不要在磕着碰着擦着了.很容易破皮……” 大夫将注意事项一一道来.外婆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大夫说完了.外婆皱眉想了会儿:“大夫啊·这么多东西咱们一时也记不下来啊.要不你写个条子留下来.让丫头照着做?” “恩.也好”于是春香带大夫去书房.正好遇上拿了药方出来的李氏.李氏听说要写注意事项.也跟着一起进了书房。 院中的云舒见没有外人.便自己挽起裤腿儿.将右腿上的死皮也一点儿一点儿的揭了下来。腿上的伤疤比胳膊上的要大很多.揭起来有点儿微微发痛.云舒缓了几次才揭完.结果伤疤正中皮最薄那块儿已经微微发红.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肌肉和经脉的纹理 小蝶见状立刻惊慌的跑去把大夫叫来.给她上了药.又换了套柔软贴身的没有线头的棉质里衣才算完事儿。 辰时过后.客人们便开始一个一个的上门了首先来的是小姨夫妻.二人先给外婆请安见礼.然后小姑爷便急慌慌的回饭馆去了。听说中午的酒席是小姨家饭馆包办的.现在饭馆那边正在筹备中.待会儿开席时直接送过来就是 接着是小姑夫妻.一个月不见.小姑的肚子又大了不少.气色也很好.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杨海文 第三七二章 云香的来意 第三七三章 各自的际遇 第三七四章 未来之计 山感谢“书友20kc308124”的粉红票票!山山" 那日的酒席,除云舒房间里火药味儿十足外,院子里却是其乐融融、热闹非凡的!自云香走后,院子里一切顺利,到了时辰先是祭祖,然后开席!女人们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说笑,男人们一直吃到傍晚,才一个个醉醺醺的下了酒席! 待李氏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便依着院门门框长长吐口气,原本打算请些至亲好友聚聚,再好好祭拜一下祖宗,保佑全家人平安健康,顺带开几桌儿酒席的!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客人,以至于院子里的酒席连着摆了两轮,小姨饭馆那边都忙不过来了!今天确实把作为女主人的李氏给累坏了! “太太,来,擦把脸吧,擦了会精神些!”小蝶不知何时拿条毛巾站到李氏身边。 李氏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微笑着接过来擦擦脸,并习惯性的道谢几句!小蝶退后一步行个蹲礼道:“太太,您不必对小蝶如此客气,小蝶是太太家的奴婢,伺候好小姐太太是小蝶的份内之事,太太有事尽管吩咐!” 李氏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自己没看错人! “太太,要不小蝶扶你去休息休息?” “不用,时辰还早,我自个儿在院子里坐会儿就行!对了,云舒了?二毛三毛了?”— “娘,这里这里,快来,可舒服了!”正舒服的躺在院中躺椅崩休息的云舒回头喊道,二毛三毛正学着她的样子坐在躺椅上嘻嘻哈‘晃啊晃的! 李氏微微笑笑慢悠悠的走过去,在云舒旁那张空置的躺椅上坐下,然后靠在倾斜凉爽的靠背上舒服得长长吐口气! “娘,累极了吧?来,喝口茶,这个可是夫子留下的好茶一壶就要一两银子了清新爽口又解乏!”云舒站起来将一个白色细瓷茶杯送到李氏手边,李氏也不谦虚,伸手接了拨弄拨弄杯盖儿,轻轻吹两口气押上一口,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娘,怎么样?好喝吧?”云舒邀功的翘起尾巴! 李氏睁眼仲手掐掐她的脸蛋:“你这丫头,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说吧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了?” 云舒小嘴翘得老高:“娘,哪有啊,我一天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连酒席都没吃上!女儿是看您累了,想给你解解乏嘛!娘~~~你一个月不见女儿,难道就不想念女儿吗?” 李氏看云舒那不停眨巴的大眼睛,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坐起身子,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桌上捏捏云舒的鼻子,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你弟弟撒娇?也不害羞?” 一旁的三毛闻言立刻配合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一边在脸上划一边喊道:羞羞、羞羞!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回躺椅去,她舒服的摇晃几下,果然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才是自己的身体嘛! “舒舒啊,你那受伤的地方还没怎么长好,可要小心,不要磕着碰着了!要不你这个月的罪就白受!”— “恩,知道知道,娘,那皮子底下不还有肉吗?外面这么厚的服,没事儿的拉!”云舒无所谓的摆摆手,看李氏又要念叨,立刻旧开话题: “娘啊,怎么今天突然想起办酒席了?你们回去一个月也不来看看我们!还说回去就给咱们传信儿了,哼,结果一次都没有!”云舒小嘴翘得老高,李氏好笑道: “是是,是娘的错,没及时给你传信儿,不过这段时间我跟你爹实在太忙,又要照顾三毛,哪有时间进城啊?家里反正就那样,早知道晚知道不都一样?何况那斜坡上的旱地和果树全被埋了,你爹怕你伤心,所以才不告诉你!” “呜~~现在告诉我,我还不是一样要伤心!” “唉,爹娘都知道你难过,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啊,咱们辛辛苦苦开出来的地,好不容易从荒地养成了肥.地,才种几年就这么没了!那果树你从小照顾,眼看着已经长大结果可以卖钱了,却突然被泥龙给吞了去,唉,我每次一看那一摊的乱石,心里就堵得慌···” 李氏说着说着眼睛里居然闪出了泪花儿!这可把云舒吓坏了,她赶紧掏出手帕凑上去:“娘,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院子没了咱们盖大院子!地没了再开、树没了再种,有什么大不了?不哭不哭啊!” 云舒那哄小孩的语气让李氏破涕为笑,她伸手掐掐云舒脸蛋儿:“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 云舒呵呵傻笑两声,李氏环顾一圈道:“云舒,你外婆和你爹了?” “哦,外婆忙活了一天,累了,我让春香陪外婆休息去了;爹爹有些醉了,也回房休息去了!怎么,娘,你找他们有事啊?” “那倒没有,只是问问看!哎,春香不是你小姨的丫鬟吗?这■■了,她还不回去,小心你小姨发火儿!” “没事,娘,小姨已经把春香给外婆了,还说只要她把外婆照顾好了,等她年满十六周岁就还她卖身契,还帮她找户好人家?” 李氏低头想想点点头却没多问,云舒奇怪道:“娘,你怎么不问问小姨为什么要把春香留给外婆了?” “唉,你外婆年纪大了,又两次重病,小蝶要照顾你,难免疏忽,多个人照料也好!” 云舒点头:“这个倒是,不过小姨送她丫鬟主要是因为外婆要回去哦!” “回去?回哪儿去?” “当然是回岳安镇的李家大院儿!” “啊?那怎么行?你外婆的病才刚有起色,怎么能回去?不行不行,我得说说她去!”李氏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外婆,云舒赶紧叫住她:“娘,等等外婆现在肯定睡着了,你要去也不能现在去啊!晚点儿、晚点儿去嘛,来,娘,跟云舒说会儿话好不好?” 云舒把李氏拉回来将她摁坐在椅子上,递上茶杯让李氏缓缓气休息一会儿,自己也坐回椅子:“娘,我们早就劝过外婆了,我还把小姨和二姨都找来了呢可不管咱们怎么说,外婆就是不听,小姨没办法才让春香跟着外婆的!” “那也不行,娘那个身体,现在连走路都不顺当乡下那沟沟坎坎的,万一再摔着······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李氏对着四周一边拜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直到拜完.倜才停下,然后继续道: “上次大夫说了,你外婆可不能再有万一,再万一咱们就···就……唉!都怪我·那天下午我要是不急着回家,让娘留在城里·哪怕晚一天也好啊,唉~~, “娘,您别自责了,老天爷的脸想变就变,哪是咱们算得准的?外婆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咱们还是别劝了吧?” “不行,要是以前我肯定不劝,可现在······” “哎呀,娘,你劝她、她也不听,总不能把她绑起来吧?外婆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说得她不开心了,岂不更难受?我看那个春香挺能干的,也挺会照顾人的,有她在身边,问题应该不大! 还有啊,外婆说,家里几十亩旱地全种了甘薯,有些地还是河边的,应该能有些收成。正好外婆家今年的谷子一粒不剩,那甘薯总能撑上一段时间,还能饲养牲畜;家里就舅母、舅母她娘和两位表哥在,就算请短工也忙不过来啊!何况以前舅母从来没主持过这等大事,还得外婆回去主持大局,指点指点才行!” 李氏听完虽然依然眉头紧皱,可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认同的,就是担心外婆的身体而已!这事儿其实就这样了,不管谁劝,外婆必定要回去,云舒觉得外婆如此固执可能还有个原因: 她怕自己那病什么时候突然复发,变成以前那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瘫软在床的活死人模样!如果真那样的话,软弱的舅母和两位未成年的表哥怎么办?那李家的祖产怎么办?费了那么多功夫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祖产决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败出去!— 云舒轻轻叹口气,躺回椅子,望着天上淡红的晚霞发呆。半晌鹰■李氏拉拉云舒道:“云舒啊,安夫子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去把安夫子请来给你外婆看看?” 李氏这个问题倒是把云舒问住了,安夫子当初的留信只说他要出去云游一番,并没说具体去向,何况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天下之大,从未出过县城的云舒上哪儿找去?没办法,云舒只能无奈的摇头。 李氏躺回椅子,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个······外婆这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养,放松心态,不要太过操劳,就应该没问题!其实这些李氏心里都有数,但外婆可能不操劳吗?唉! 看李氏愁眉苦脸的样子,云舒想了想道:“娘,今天这酒席花了多少钱?收了多少贺礼?家里还剩多少银子?” 李氏听她问一串都是跟钱相关的,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又想干什么?现在家里没多少余钱了,你别再瞎折腾了啊!” “哎呀,我哪有瞎折腾嘛?再说了,娘,您看我每次折腾折腾都不是赚钱的吗?何时亏过本儿?” “你少来,北大街上那铺子的本钱都没赚够就送了人,现在还差着每年一百两的外债了!唉,别提这个,一提我就头痛!” 云舒皱皱眉头:“娘,几百两银子就能换得外婆家和咱们几家日后的安宁,难道不划算吗?你还念过书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你个死丫头,敢数落起你娘来了?真是越大越不像话,看我不教训你!”李氏说着就要伸手来掐云舒,云舒立刻把受伤的胳膊伸出去,大叫着:“掐吧掐吧,这儿皮薄,一掐就破·待会儿受伤出血,你还得出钱找大夫了!”— 李氏气得不行,举着手左右开弓,云舒窝在躺椅上,干脆把腿了起来,母女二人就那么玩闹起来!直到三毛嘻嘻哈哈的扑过来凑赙·一不小心碰到云舒的腿·把她痛得哇哇大叫才停下来!云舒看着自己腿上的红肿哭笑不得,这真是乐极生悲啊! 李氏让小蝶把二毛三毛带走,自己一边给云舒上药,一边嘀嘀咕咕念叨·云舒不耐烦道:“哎呀,娘,别念了·我头都大了!娘啊,咱们家到底还有多少钱啊?您就告诉我吧,我真有用!” “你先说你要干什么?” “哎呀·我还能干坏事不成?我听外婆说他们家今年甘薯应该能收不少;小姨说甘薯不值钱,又不好存放,说不定卖的钱还不够付短工钱了!我上次过年时跟舅舅说过只要他们家有甘薯,我就以一百文一斗全收来,有多少收多少,所以……” “啊?你什么时候跟大哥说的?” “过年的时候啊!娘,您看咱们那甘薯粉做的凉粉半个月就赚那么多银子·可惜甘薯粉不够,要不咱们买铺子的钱早就赚回来了!所以才让舅舅多种点儿嘛·咱们自家的地不够,买别人的是买,买舅舅家的也是买,大家都得利,不是很好吗?” 李氏偏头想了想,“恩,有道理,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唉,可惜今年天灾太多,你舅舅家和咱们家日子都不好过,我和你爹要忙着打整旱地种麦子了!哪有空磨甘薯粉?再说咱们家置办那么多工具,现在一样不剩,连小黑都没了,怎么弄啊?” “娘,咱们那旱地干脆不种了吧?那后山被泥龙吞过,以后要再下暴雨肯定也不安全,种了未必就有收成啊!” “呸呸呸,不要瞎说,才不会有什么……哎呀,你这丫头,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娘,外婆家那么多甘薯,咱们不给她收来,烂了坏了就白白氵了啊,反正那些磨甘薯粉的工具咱们迟早还要置办,早办晚办有什别?” 李氏低头沉吟片刻,“我知道,只是咱们家银钱也不多了,你爹带出来的东西,银钱加首饰,一共五十两左右。小蝶那里去十两、补办房契地契二两、家人请人帮忙盖屋三两、这次办酒席三四两,再加上平时的吃穿用度、汤药费等等,节余的也就二十来两的样子! 中午小莲他爹给志川兄弟说了个媳妇,不过女方家要十两银子,志川兄弟哪来那么多钱?方才走之前还找我借银子了!唉!志川兄弟和志飞兄弟跟咱们家关系一直很好,志川都快三十了,还没娶着媳妇,咱们家虽然困难,总比他家好一点儿! 想当初咱们家从茅草棚搬进草屋里时,志川两兄弟来帮了不少忙,第二天还来送了贺礼!咱们可不能知恩不报!我估摸着这次咱们至少得出五两银子左右!这样算来家里就只剩十来两了! 你外婆家那么多地,就算受了旱,那坡上的沙地和河边的湿地影响应该不大.收成按平时的一半算,至少能收一二百斗!你外婆家就雎●几个人,自己吃得了多少?大半都会卖吧,按一百文一斗算,没个二十两怎么够? 就算咱们挤吧挤吧,凑够了买甘薯的钱,那些工具又怎么办?木桶、簸箕、石磨、毛驴儿,样样都要钱,置办全了没有十来两怎么够?唉,我看这事儿多半弄不成!” 云舒皱眉沉思,娘亲说的不无道理,但外婆为照顾自己而来,又为自己旧病复发,还差点儿中风。现在她顶着病体还要回去指点舅母收甘薯,这收甘薯的活儿多半全得请短工干,如果不帮她把甘薯收来,外婆家的日子真真难过! 何况外婆那脾气骨子里又倔又傲,从来只收儿女的东西不收银钱。每次爹娘姨姨们送她的礼钱,她总会想方设法的双倍返回,多几次,李家几姐妹便约定以后送外婆只送东西,银钱送舅母! 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这事只要有钱就能解决。 一提到钱,云舒又想起自己那存钱罐!虽然老爹说自己埋钱那棵树没被泥龙吞掉,不过没亲眼看到、亲自找到,她心里总是悬吊吊的,只要找到那存钱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其他的不说,光顺通钱庄那四百两就足够了! 李氏见云舒脸上时喜时悲,拍拍她肩膀道:“云舒,怎么了?想到主意了?” 云舒犹豫片刻道:“娘,你还记得咱们从顺通钱庄取出来那四百两■舅 “四百两?!哦,想起来了·那四百两是人家的·咱们借来鬻都要还的!” “可以应应急啊,以后赚了钱还他就是,反正钱庄有的是钱,王爷爷又不会为难咱们·咱们先用着有了再还不也一样?” “你这孩子,怎么能……?” “哎呀,娘·钱庄不差这点儿钱,可我们缺,外婆家也缺·没钱咱们日子都过不下去!您想想,要是咱们不收外婆家的甘薯,那甘薯只能贱卖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烂了坏了,那时粮价又高!外婆他们用什么买米去? 何况外婆家现在没了舅舅,两位表哥还小,什么都得请人干·什么都得花钱,外婆手里那点儿钱怎么够?你直接给她她都不收! 再者·咱们家没水田、旱地毁了大半、果树林也没收成,等那土里长出值钱的粮食来,得明年五六月了,现在才九月,这么大半年咱们怎么办?那铺子没了甘薯粉卖,怎么赚钱啊?还有剩下那些果树,谁知道明年还结不结了! 所以啊,娘,这甘薯咱们必须收、一定得收,要不咱们家四五年都翻不了身!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把我的存钱罐取出来,然后拿了印信去取银子,到时候咱们好好大干一场,好不好?” 李氏还有些犹豫,云舒道:“娘,就这么办吧,听我的没错!” 李氏看看她,无奈的叹口气:“唉!那就这么办吧!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见那位王大伯,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恩,知道了!对了,娘,等我明天取了钱,你和爹就别去整地种麦子了吧?” “为什么?不种麦子明年吃什么?”■舅 “吃稻米,只要挣了钱,咱们可以买啊!何况你不是担心外身体吗?反正咱们定了要收那甘薯,何不收拾好了就去帮忙了?到时候你每天看着外婆,爹爹可以照应地里,弄完了,咱们直接把甘薯拉进城来,准备准备,就可以磨甘薯粉了! 今年甘薯多,不忙上一两个月肯定干不完,咱们把甘薯粉做出来就可以准备过年了不是?” “可是…那地……” “没关系拉,娘,反正咱们有地契,官府只管收税,哪管你种没种粮食?咱们虽做生意,却是农户身份,不影响二毛三毛参加科考的!” 李氏半天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盯着云舒看了半晌,哑然失笑道:“你这丫头,什么空子都钻!要是大伙儿都像你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娘,你说脏话!” “呵呵,臭丫头,你还有理了 母女二人说笑几句,云舒又想起一件事,她犹豫半晌道:“娘,如果…那个…我说如果啊……” “什么啊?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如果咱们换个地方盖院子,不在原来那地方了,你看怎么样?” “换个地方?上哪儿去?” “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啊,比如说云雾山跟咱们村子相连那一块,有好大一片空地,至少四五百亩了!咱们要是能把那块地开出来种上果树,一亩就按十两算,一年能得四五千两了,到那时咱们就是大地豳舅v. 然后咱们再在树林中间盖座大院子,每天鸟语花香又清净,多好啊!怎么样,娘?” 云舒从幻境中醒来去看李氏,见她正坐着发呆,云舒推推她:“娘,你干什么了?醒醒、醒醒啊!” 李氏抖了一下,一把握住云舒肩膀道:“云舒,你说什么?一年四五千两?” “是啊,要是咱们能干成了,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怎么样?我这主意不错吧?” 李氏愣愣的看着云舒,突然伸手往自己脸上掐了一下,痛得她呲牙咧嘴,云舒吓了一跳,扑上去查看,李氏推开她道: “没事没事,云舒啊,你年纪还小,心气儿不要太高,做事要脚踏实地知道吗?那不可能的事儿咱们不要异想天开,说出去别人以为你脑子不清醒,以后那话不要随便乱说了,知道吗?” 云舒抽抽嘴角,感情娘亲觉得自己在说胡话了!也是,普通的农人哪见过四五千两啊?看外婆家田地一共一百来亩,一年下来的收入总共也不过三四百两! 算了,这事儿还没定论,只是自己一时的想法而已,等明天回去拿到存钱罐再好好跟爹娘说说。爹爹那里肯定没问题,绝对是无条件支持,娘亲这里嘛,呵呵,二对一,很容易拿下的! 云舒喜滋滋的打定主意,让小蝶将依然还在云里雾里的李氏送回房去,自己则咚咚咚跑回书房,将自己方才想到的主意、计划一一列出。然后再将能想到的细节也列了出来,这样一直忙到半夜,才在小蝶的催促下回房上床,美美的睡上一觉。纟 第三七五章 回家挖钱罐 次日,一家人吃早饭时,外婆主动提起今日就要离去之事尊氏依然不放心的苦劝一番,结果外婆自然不同意,该走还得走! 李氏无奈,只得打点一番,又让小蝶去通知小姨和二姨,小姨一得消息立刻就过来了,二姨依然不见人影,依然只让小蝶带了一笼包子过来!小姨有些生气:“二姐怎么这样啊?那钱赚得完吗?咱娘身子不好,都要回去了她也不来送送!” 外婆摆摆手道:“送什么送?我是回家又不是出远门,算了,待会儿反正要从她铺子门口过,到时候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那怎么行?娘,该她来看你,不是你去看她!唉,我说二姐真是的,小时候就是有点儿爱钱,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算了,如画,你二姐那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你二姐夫又没什么能耐,让她去吧!” 小姨叹口气,只好作罢!李氏将云舒给外婆捡的药材清点一番,然后把春香拉过去,非要盯着云舒跟春香交代四五遍,直到春香能倒背如流了才放心! 其他的东西七七八八收了好几个大包袱摆在院中的桌子上,待一切准备就绪,刘安将小姨专门租来的马车停在院门来,然后拎着两大块猪肉进来。/非常文学/小姨见之问道:“刘安,这早饭刚过、午饭未到,你买那么多猪肉来干什么?” 刘安乐呵呵道:“少奶奶,这不是我买的,是大舅爷让我带给老太太和三姑奶奶的,看看,这肉多好啊,还暖呼呼的,冒着热气儿了!三姑奶奶,肉放哪儿去?” 李氏转头看向外婆·见她表情淡淡的,没高兴也没反对·便笑呵呵的上前接了,将之交给小蝶,交代她将小的那块留下·大的那块包起来,待会儿给外婆一起带回去! 待处理好后,李氏走到外婆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试探着问:“娘,其实…大哥已经洗心革面了,您…要不要见见?” “不用,春香啊·把东西拎出去吧,咱们该走了!”外婆依然淡淡的。 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无声的摇头叹息一下,然后一起跟着外婆向院门口走去。 几人站在门口,看着行礼一件一件搬上车,娘亲和二姨又唠唠叨叨叮嘱春香半天。临走时,小姨不放心,还是上了马车,打算将外婆送到城门口。因为家里还有事要处理·李氏想去去不了,只得托付小姨多照看点儿! 送走外婆后,李氏把小蝶叫来,取出一个钱袋交给她道:“小蝶啊,我、云舒和他爹一会儿也要回乡下去·二毛和三毛就交给你照顾了,还请你多多上心!这钱袋里一共八百五十文钱,三百五十文是你上个月的月例银子,五百文是你们几个的生活费! 咱们家条件也就一般,你就把二毛、三毛当弟弟管,不要纵容他们,那些贵的零嘴儿吃食儿什么的,别给他们买,每日饭菜有荤有素就行了,以往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花销也才五百文左右,你就看着办吧,要是不够了去隔壁找我小妹要就是!” “不不,太太,这钱我不能收!要不…要不您把钱给小姑奶奶,我每日去取即可!” 李氏笑着摇头道:“小蝶啊,二毛、三毛我都舍得托付给你了,还会怕你贪墨几百文生活费吗?我相信你才把一切交给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小蝶呆立片刻,眼中闪着泪花儿,突然她噗通一声跪下:“太太,您放心,您和老爷就是小蝶的再生父母,小蝶定会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小蝶死,也不会让他们少一根毫毛!” 李氏笑呵呵的把她扶起来:“那怎么行?我们家二毛头发浓密,每次洗头时都要掉不少头发,莫非你一辈子都不给二毛洗头不成?” 小蝶闻言结结巴巴道:“太太,我…我…不···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帮我把他们照顾好了就行,那两个小家伙皮着了!好了,你去看看云舒干嘛了,叫她快点儿,咱们要走了!” 一刻钟后,李氏拎着包袱,水志诚背着云舒出了院门,小蝶带着二毛和三毛站在院门口送行。云舒回头,见三毛拉着二毛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却没追上来,觉得奇怪,便问道:“娘,今天三毛怎么不粘着你了?” “呵呵,在乡下那一个月,咱们大半个月都在盖房子,我和你爹都忙,没人陪他,家里没零嘴儿吃、也没了你和二毛,每次他一哭闹我就跟他说:以后进城不跟娘回来就能跟哥哥姐姐玩儿、又有好吃的,他多半是记住了吧,呵呵!” 云舒虽觉好笑,但也佩服娘亲的办法,原来对付小孩子要这样,潜移默化、时刻提醒才有效,不过那个度可要把握好,要是太过了当心小孩子以后跟你不亲了! 一家人从北大街那铺子经过时,正好见二姨站在铺子门口揭开蒸笼取包子。铺子里的布局没变,还是自己以前定做的那些餐桌。 可能是因为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儿的缘故,铺子里只有两三个食客,二姨父正在擦桌子收拾,看起来挺干净的! 二姨麻利的用油纸包好包子,喜滋滋的收了钱就往铺子最里面的柜台去。 “二姐、二姐!”李氏连唤几声才叫住二姨,她回头一看,见是云舒一家,立刻乐呵呵的上前来:“三妹、三妹夫,你们回去了?哎,云舒的伤不是还没好完吗?怎么也回去了?” “哦,她就是闹着要回去,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带上她!二姐,铺子生意还好吗?”李氏伸长脖子往铺子里张望。 “恩,还算凑合呗,你看,也没几个人,唉!就我跟书民两个人忙活,饭点儿的时候忙不过来,平时又太清闲了!原本打算叫小妹把那春香丫头借给我用用的·谁知才来帮几天忙就不见影儿了,真是的!” “二姐·春香跟着娘回乡下去了,方才娘从这里过,你没看见吗?” “方才?”二姨皱眉想了片刻·“哎呀,对啊,娘怎么突然就走了?三妹啊,是不是你那小蝶丫鬟伺候得不好啊?她要敢偷懒就别给她发月例钱·供她吃供她穿就不错了!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样的,买个丫鬟跟买个女儿似的,什么都由着她! 哎呀·等一下啊,我去收钱!这位客官,您吃好了?······”二姨满脸堆笑急■匆的往铺子走去,一阵噼里啪啦的算账,说了银钱,又把客亲自送出门口,然后立刻回身指挥二姨父收拾桌凳! 云舒看二姨那麻利的动作,标准的服务态度,不得不说她很适合干这行很有服务意识。只是云舒总觉得她对客人比对亲人还亲,那种态度让人很不舒服!唉,算了,客人能给她赚钱,亲人只能送钱一向爱钱的二姨这种态度才是正常,还是少管闲事吧! 云舒一家在门口等了好一阵,见二姨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忙,李氏本想再跟她说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6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再跟她说几句话,可日头越来越高,再晚就得在这儿吃午饭了!算了,有空再说吧,李氏跟二姨招呼一声,二姨随便应付几句,又继续忙自己的!李氏只好摇头叹气的走了! 到了城门口,一家人找了辆牛车坐上去,云舒见娘亲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多半是在为方才二姨的冷淡难过了!云舒拉拉李氏的袖子道:“娘,别难过了,二姨就那脾气,你不是说她从小就那样吗?” “唉!你二姨是从小就爱钱,可以前也没见她这样过啊!” “以前二姨没有小兴和小盛,现在他们俩都在上学,每个月的束都要不少了,何况他们在城里还没有院子,二姨多半是想抓紧时间多赚些钱,好去重新租个铺子或院子什么的吧?” “唉,北大街这边的院子、铺子多贵啊?不如······” 良,你别说铺子送给她住啊,那铺子咱们一年还欠着一百两银子了!” 李氏见云舒气鼓鼓的样子,好笑的摇头道:“你这丫头,还说你二姨了,你自己跟她也没什么区别!我又没说要送她铺子,我是说不如咱们找人帮忙问问看,哪儿有便宜点儿位置又好的铺子,帮你二姨物色一个,免得她占着咱们铺子不还!” 云舒闻言大喜:“对对,这个主意不错!” 几人下了牛车,云舒看路边那块平地,想起一个月前外婆、娘、弟弟和自己差点儿交待在这儿,心里五味杂陈;一抬头,原先自家院子正后方那一大片被泥龙翻出来的山石泥土被太阳晒得白晃晃的、很是刺眼! 老爹抬头扫一眼那片白光,就不忍心的偏开头直叹气!云舒用手遮住强光,仔细观察一番,突然发现那被翻出来的区域正是当年被三婶刘氏和大伯母周氏砍掉树木准备开荒的地方! 她们当时脑热,把树砍完了,就当年种了一次庄稼,结果没什么收成,便弃之不顾,那一片就成了光秃秃的草坪!那么陡的斜坡,又没树根稳固,干旱几个月突然狂降暴雨,怎么不发生泥石流? 唉!想当初虽然有所警惕,种了那么一大片楠竹林,结果还是没能幸免于难!这样看来大伯家受灾最严重就是因为他们家背后的竹林最薄,被砍出来的空挡草坪最多!而三叔家的院子因为靠近侧面山坡,只有部分在那区域下方,所以才能保住两间屋子! 这到底算是天作孽还是自作孽了?唉~~~ 老爹听趴在背上的云舒长吁短叹,将她往上抖一下道:“女儿别担心,咱们家的新房子已经盖好了,走,回家!” 老爹背着云舒往侧面的斜坡走去,云舒抬头四下搜索,见半山腰的竹林中透出一角稻草覆盖的屋檐儿!那位置正是当日外婆、娘和自己躲避的地方!没想到他们会在那里盖房子! 上竹林这一路都是泥土小路,上次自己和二毛用棕树叶子滑过的地方已经被挖成阶梯形状。绕过外层竹子,中间的空地上盖起一座三间屋子的泥墙草屋,泥墙依然是用黄泥踏实而成,屋顶用竹子当隔板,上面铺着厚厚的新鲜稻草,连那房门都是用竹子编制而成,要放现代这绝对是环保的典范只是在这里,比起先前的大院子来就差得太远了! 老爹高兴的放下云舒:“到家来,云舒,看看咱们的新房子!” 云舒跟着老爹进屋里面黑咕隆咚的,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屋里几乎没件像样的家具,全是用竹子编制而成的东西如竹制的桌子、竹制的简易凳子,连床都是竹制的床板,下面垫上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而衣服、包袱什么的就堆在竹制床板一角。 云舒看得一阵心酸,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九年前自己刚穿越剿这个世界时的模样! 老爹将娘亲的包袱接过来放在床板上然后用竹筒从墙角的破瓦罐里舀出一竹筒水咕咚咕咚喝个底儿朝天。他舒服的一抹嘴角,叹道:“这山泉水就是好喝,又甜又凉,比城里的井水好喝多了!云舒,你要不要来点儿?” 云舒仲头看看,一本正经的摇摇脑袋:“爹,不能喝凉水,会肚子疼的!” 李氏道:“是啊,他爹别给孩子喝,你也少喝点儿,我这就烧开水去!” “不用了,她娘,我已经不渴了!” “你不渴我渴行了吧云舒,你好好待着别乱跑啊!这天气还有点儿热,竹林里蛇虫多,小心伤着你,有什么事叫你爹去做,或者喊我一声也行!”李氏一边从墙上取下围裙套上,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直到出了门去隔壁厨房烧水了,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云舒看老爹坐在竹床,自己也凑上去一座,那竹床立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就像马上要断裂一般,把云舒吓得跳了起来! 老爹哈哈笑道:“没事没事,竹子韧性强着了,我跟你娘和三毛三个人睡这床都没事,来,爹抱你上来!” 云舒坐到老爹身边,皱眉道:“爹,你们这个月就住这儿啊?” “不是,这屋子盖好才几天!之前都是住草棚子!” “草棚子!爹···你们···…”云舒难过得泪花儿直闪,自己在城里住舒服敞亮的大院子,爹娘在家受苦,自己却一无所知,真是······ “哎呦,傻孩子,怎么流泪了?别难过啊,爹娘不辛苦,以前你才这么大的时候,咱们家日子比这难过多了,那时候连粮食都没得吃,每天只吃米糠饼子都能过,现在这些算什么?没事儿,过些日子就好了啊!” 云舒吸吸鼻子、抹抹眼泪,抬头道:“爹,我一定好好挣钱,让你和娘还有弟弟们都过上好日子!” 水志诚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把你老爹的话都说完了!好好,咱们家舒舒最能干,最会赚钱,以咱们家一定会大富大贵、大富大贵,哈哈哈!” “他爹,说什么了这么开心?来,舒舒,开水好了,把大夫给你药丸儿吃了!”李氏端个粗瓷碗进来放桌上,又对老爹道:“他爹啊,后山还有两分地没有翻完,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你去把那地翻了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哦,行哪!”老爹站起来,那竹床一轻往上抬了抬,差点儿把正吞药丸儿的云舒颠了起来。 云舒看老爹就要出门,赶紧将药丸往嘴里一塞,就追了出去:“爹,等等我,我也要去!” “哎,哎,云舒,你还没喝水了!” “不喝了,太烫了,回来再喝!”云舒急慌慌的冲出去找老爹,父女俩一起扛了锄头往自家地边去! 到了那熟悉的地方,云舒挨着挨着审视的观察一圈,自家的平地大部分完好,斜坡地上方的水池、斜坡地及其边上的果树全部被泥龙吞没,一点儿不剩!而水池另一边的果树林也被冲掉不少,连带着果树林上方专门盖来守果子的草棚子也被埋得一点儿不剩! 这边的平地已经翻得差不多了,就边角上还有一小溜,那泥里还插着两把锄头。老爹走过去拿起锄头就要开工,云舒喊道:“爹啊,先别挖了,帮我做件事啊 “啊?干什么?” “好事,爹,把锄头拿上咱们去果树林那边看看好不好?” 水志诚狐疑的看她两眼,云舒催促道:“快点儿嘛先去果树林嘛!” 父女二人拎着锄头来到果树林,总算可以看到这树林的全貌了。这里一共五十多颗果树,被冲掉大约十来颗正如老爹所说,靠水池这边的三列基本都被掀走了,喏!下面斜坡边缘还能看到几颗歪歪扭扭、树根露出地面的果树了! 剩下的果树看着还算完整,但那地上横七竖八的裂痕表示这里并不那么安全如果那晚上的大雨再多下一个时辰,保准这剩下的果树全被冲走! 阿弥陀佛,感谢老天爷给咱留下几颗苗儿!这里面有不少可是经过自己辛苦改良后保留的优良品种!种果树可比不得其他,一下子就能见成效!果树改良一次一般要两三年后才知道当初的改良是好使坏是否可取?若是重头再来,那得等多少年啊? 云舒兴冲冲的走进果树林,这颗摸摸、那颗看看,每颗都宝贝得不行! “舒舒啊,你看,这果子都没了,你怎么还那么高兴啊?” “没关系,爹爹,只要果树在就行今年不结果,明年果满头!以后有收成就行!” “哦,那倒是!” 老爹拿着锄头站在一旁,等云舒把树林都检查一遍回来,问道:“怎么样?女儿你爹没骗你吧,留下来的果树正好四十棵,只有左边被冲走,右边的都完好!” “呵呵,是啊,爹爹真厉害!爹爹,来,到这边来!”云舒拉着老爹走到果树林最里排左数第七颗右数第四颗树下,然后她自己围着那树转了一圈,这地上有些裂缝,不知钱罐子被移动位置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她用石块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在树下画出一个大圈儿来!然后拍拍手直起腰来道:“爹爹,帮我我圈起来的地方挖个坑出来好吗?” 老爹愣愣的盯着果树瞧瞧,那果树树叶繁茂,是颗长势极好的橙子树。老爹一头雾水道:“女儿啊,这果树挺好的,你为什么不要它了?” “没有不要啊,这棵树不但要,还是咱们家的宝贝了!爹,你挖的时候尽量轻点儿,别把主根挖断了哦!这树以后还有大用处了!” “哦,好吧!”老爹果然拿着锄头开始在那个大圈里挖起来,上面那层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挖断了果树的根须。云舒在一旁仔细观望着,等他挖到一处根须明显断裂过的地方,立刻高兴的大叫:“等等!” 她冲到那处,弯下身子,将那附近根须断裂的地方一点儿一点儿刨出来。她记得很清楚,这些根须就是自己当初埋罐子时挖断的根须,那么钱罐子肯定就在这下方了! 云舒重新圈定一个较小的范围,站起来道:“爹,你按这个小圈往下挖一尺,不要用力太大哦,下面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云舒看老爹一脸好奇的模样,转头四下看看,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老爹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他也小心的四下看看,然后一阵唏嘘:“女儿啊,幸好你把罐子埋在这儿,要是再过去一点儿,肯定被泥龙吞了!几百两啊!……” “嘘~~~”云舒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退开望风儿,老爹开始小心翼翼的挖起来!过程很顺利,几分钟后,老爹喊道:“找到了!” 云舒立刻冲过去,上面那层黑不溜秋的厚布加油纸正是自己用来封钱罐的! “太好了、太好了,爹爹,快挖出来,小心点儿,别挖破了啊!”云舒趴在地上,看着老爹一点儿一点儿把罐子周围的土刨开,直到最后取出罐子。 她一把抱过罐子,兴奋得想蹦起来!老爹脖子伸得老长,“舒舒啊,快打开看看,那小东西还在不?” 云舒将罐子放地上,小心翼翼的将油纸一层一层的揭开,直到打开最后那层黑布,她将脑袋凑到罐子前看看,然后将小手伸进去摸摸,掏出一个木盒子来。 这盒子正是当初小顺子送自己金簪时那个,印信也在里面,老爹显然对这精致漂亮的盒子很感兴趣,云舒抿嘴笑笑,轻轻打开,那黄灿灿的金簪立刻显露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爹惊讶的睁大眼,“云…云舒,你…你哪来的金···金簪?” “嘻嘻,老爹放心,不偷不抢,正大光明来的!你看,印信在了!”云舒把金簪旁小小的黑色印章取出来晃晃! 然后她喜滋滋的将金簪和印信收好,又将罐子里平时自己积攒的碎银子和铜钱掏出来摆在油纸上,老爹看着那白花花的一大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云舒将钱罐大致清点一遍,然后把木盒子和那装有玉佩的钱袋塞进怀里,其余东西全部收回钱罐子,然后站起来道:“爹,咱们回去吧!”纟 第三七六章 钱庄取银 第三七七章 买谷子 第三七八章 清仓存粮 第三七九章 大姨借钱 感谢“e≡ytttl、“书友q134h的粉红票橥!加更求支持求订阅!山" 但是云舒觉得毛驴儿除了可以拉磨,还可以做很多事情。非常文学最关键的是,没有毛驴儿,咱们的甘薯粉肯定做不出来,她敢保证,甘薯粉赚的钱绝对比买毛驴儿的成本多几倍! 尽管如此,李氏还是万般犹豫。云舒使出浑身解数天天围着李氏打转都没能说服她,最后她累得往院中躺椅上一倒,愣愣的望着天空发呆! 在李氏再次从她面前经过时,云舒突然跳起来道:“娘,你老说我爱钱,你自己更爱钱,不仅吝啬,还爱摊小便宜!” 李氏愣了一下,回头瞪着她道:“胡说什么?死丫头,我是你娘,哪有你这样跟娘说话的?” “本来就是嘛!以前咱们家有小黑,你嘴上说小黑是夫子的,用多了不好,每年还不是照样用小黑推磨!现在小黑没了,没便宜占了,你却不愿买毛驴儿,你不是还想着占夫子便宜么?娘,你······” 云舒还没说话,一只绣花鞋就飞了过来,云舒往下一蹲,险险避过,回头见老娘正挽起袖子、凶神恶煞的冲过来!云舒吓得侧身一翻,从椅子上跳起来拔腿就跑。 李氏一边追一边怒骂:“你个死丫头,成日里没大没小,现在连你娘都编排起来了,看我今天不狠揍你一顿!” 云舒一边绕着院子躲避一边大喊:“本来就是嘛,夫子的毛驴儿用得好好的,没了还舍不得买,又不是没钱,娘小气,娘贪小便宜!” 原本看似娴静的李氏和外表乖巧的云舒居然会如此不顾形象的一边追打一边对吵最为惊讶的是小蝶,她站在院子正中张大嘴望着这对母女左跳右窜,身子跟着她们的位置转圈,直到转得头晕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手扶额头嘀咕:“我一定是在做梦!” 母女二人不知转了多少圈,在她们都累得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时,忽听有人喊道:“三姑奶奶、云舒小姐你们干什么了?” 李氏一边扶着胸口休息,一边四下张望,见那围墙上冒出一个脑袋,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李氏脸上一红,喘两口气道:“没什么春芳,你怎么爬墙上去了?” “我们少奶奶听你们这边响动大,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让我爬上来看看!三姑奶奶,您为什么追着云舒小姐打啊?” “什么?追着云舒打?三姐你干什么了?哪有你那样当娘妁?”围墙后传来小姨的声音,“三姐,别打了啊,我马上过来!” 李氏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等她喘过气回头去看围墙,已经不见春芳踪影,她们定是从前面过来了! 缓过气儿来的云舒赶紧跑过去扶起李氏道:“娘别闹了、别闹了,小姨要过来了快起来,待会儿她来你可千万别告诉她咱们要磨甘薯粉的事啊!” 李氏顺势往云舒屁股上掐上一把,把云舒痛得哇哇大叫,“娘人家跟你说正事儿了,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什么正事儿?你那才是小心眼儿!生怕你小姨知道了也去做甘薯粉是不是?就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以为你娘我不知道?” 云舒脸上一红,本想反驳听小姨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立刻双手合十道:“娘啊娘,算我求你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说,要不咱们的凉粉卖谁去?到时候赚不到钱这甘薯就亏了!记住啊,娘,千万别说漏嘴了 李氏撇撇嘴,拍开她拉着袖子的手,整整衣服迎了上去。 “哎呀,三姐,你怎么打云舒啊?云舒侄女,过来给小姨看看,你那狠心的娘把你打成什么样儿了?”小姨故意大惊小怪的冲过来看云舒。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谢谢小姨,我没事,是我自己方才惹娘亲生气,不怪娘亲!” “哎呦,瞧这小嘴甜的,受了委屈还不敢说她娘坏话,多懂事儿啊!三姐啊,不是我说你,云舒多好的孩子啊,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了?就你下得了手,真是的!云舒啊,咱们不理你娘,走,跟小姨过去看看你表妹去!” 小姨不等李氏说一句话,就把她一顿数落,拉起云舒就要往隔壁去!一旁的李氏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云舒赶紧停住身子道:“小姨、小姨别拉,我还有事儿了,晚点儿过去好不好?” 小姨眼珠一转,凑过来小声道:“你是怕你娘吧?别担心,有你小姨在,你娘不敢把你怎样,走吧走吧,跟小姨过去玩会儿吧!” 不知为什么,小姨坚持要拉云舒过去。 云舒身子小,力气也小,硬是被小姨拖着出了院门!李氏则气鼓鼓的站在院中目送几人出门! 小姨走出没多远就停下,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后神秘兮兮道:“哎,云舒啊,我看你们家这几天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一会儿翻修房子、一会儿腾屋子,你们到底在干嘛啊?你爹娘不是回乡下种地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天天捣腾了?” 云舒抽抽嘴角,这个···真是隔墙有耳啊!不过还好隔壁住的是自家小姨!云舒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姨,您知道咱们家没水田,每年吃的稻米都是从外婆家买的。非常文学今年外婆家出了意外,一粒谷子都没剩,我们家谷子吃完了,前段时间都是买米吃了! 最近爹娘有了些空闲,打算多买些谷子存着,免得临时抱佛脚,麻烦!所以前几天找人买了一批谷子!这两天爹娘忙着收拾屋子、检修房顶,就是为腾出屋子来做仓库、存放粮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家买毛驴儿干什么?那可是个大家伙,你娘舍得?” 呃,没想到还真被春芳听到了!这个隔墙有耳还真有点儿麻烦,后面还要磨甘薯粉要是也被人趴在墙上偷窥的话······不行,这事儿得想办法杜绝! “喂,云舒,小姨问你话了,你干嘛非要你娘买毛驴儿啊?” 云舒想了想道:“那个·…呵呵,小姨,你不觉得有头毛驴儿很方便吗?要运个货啊、拉个车什么的多容易啊,以前我们家用的都是夫子的毛驴儿,现在夫子把毛驴儿骑走了咱们家每年邢么多果子,总不能人来挑吧?” 小姨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追问,然后她果真把云舒拉去陪她女儿玩。小姨的小女儿孙海妹八月生,比二毛小四个月现在一岁零一个多月,还是个小小女娃! 虽然年纪小却长得异常可爱:瓜子脸儿、大眼睛、长睫毛、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红润,见了云舒就嘴甜的直叫姐姐,可以预见这小女娃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儿! 云舒见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她,因此跟这小表妹特别亲每次都把她抱着这里指指那里看看,不累不撒手。 今天也不例外,云舒跟小表妹好一阵玩闹,直到小表妹倦了睡午觉了才离开。 她有气无力的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娘亲买毛驴儿,她想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打了无数遍草稿等她吸口气准备进门时,忽听身后传来毛驴儿的叫声! 云舒回头去看见老爹正乐呵呵的牵着头体型健壮、毛发油亮的半大毛驴儿过来。云舒高兴的一下子蹦过去:“爹,谁家的毛驴儿啊?” “呵呵,咱们家的!” “啊?咱们家什么时候买毛驴儿了?” “刚买的,早上你还没起床你娘就塞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去马市转转买头好点儿的毛驴儿回来!看看,这毛驴儿多好啊还是关兄帮的忙,挑了一上午才选中这头!” “啊!娘···娘不是······”云舒惊讶的张大嘴,感情自己上午跟老娘纠缠那么久,原来娘早就想好要买毛驴儿了!唉,娘亲也真是的,刀子嘴豆腐心,买都买了干嘛死咬着不松口嘛! “云舒啊,进来别忘了关院门啊!”老爹牵着毛驴儿已经到了院门口,回头招呼一声,便对着院子里喊:“她娘,毛驴儿买回来了,快出来看看 云舒乐呵呵的跟着跑进去,关了院门,等老爹一把毛驴儿栓好,就兴冲冲的上前摸摸。 ~这毛驴儿还算老实,见云舒过来,只是打了两个响鼻前后走两步,然后便老老实实站着任凭云舒帮它顺毛! 这头毛驴儿跟以前那头小黑长得极其相似,身上毛发乌黑发亮,额头一团白色,远看像个‘十,字,因此云舒为其取名小黑! 毛驴的问题解决后,就该准备工具了,比如木桶、石磨、滤架等等。对了,还有那院墙得想办法整整。 可隔壁是小姨家,人家提过几次想在院墙上开个门儿了,娘亲以院子不是自己的为由推脱了,现在要是私自加高院墙,小姨再好的脾气也得生气了,何况她脾气还不好? 这个问题很棘手,得好好考虑考虑。在此之前,其他工具得凑全了,于是第二天,老爹就带着云舒先去小姑家定做了一大堆大小木桶木盆,然后便开始找石匠铺子买石磨。 小姑爷杨海文生意清淡,突然接得这么大张订单自然高兴,他连连拍胸口保证连夜加班,争取半个月内交货。石磨那东西虽然不便宜,但也不是稀奇玩意儿,只要肯花钱,找起来也不难,于是当天傍晚,老爹就请石匠将一个大大的石磨搬回来安置在院中。 大件物品解决后,小件东西都不是问题。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甘薯运来!不,还有个大问题,那隔墙有耳怎么解决了? 看着爹娘将一样一样的东西搬回来,娘亲带着小蝶将其一样一样的清点收拾,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药房中的药架全被搬了出来,用皂角洗刷干净后摆在院中晾晒;还有那晾晒药材的簸箕,也被洗刷后摆在药架上晾晒。 这围着院墙根儿摆放的架子连成一长串,一眼望去甚为壮观!过来串门的小姨见之甚为惊讶,问李氏道:“三姐,我怎么觉得你们家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你们到底在干嘛啊?这都是些什么架子啊?还有这么多簸箕!” 李氏笑道:“没什么,那是云舒她夫子用来晾晒药材的咱们把那药方腾出来做了仓库,顺便把里面的药架和簸箕搬出来洗洗晒晒,兴许日后有用了!” 小姨围着药架转上几圈,皱眉道:“这能有什么用,除了晾晒点儿东西,还能干什么?······啊,对了,咱娘以前养桑蚕的架子好像跟这就差不多!呵呵,三姐要不你去弄些桑蚕来养?” 李氏笑着摇头道:“那桑蚕要吃桑树叶,咱们这城里哪儿找桑树叶去?对了,小妹,你这两天有去二姐那里没?她那里生意还好吧?” “没去,不知道管她了!三姐,你说二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那天我送娘回去,专门下车去看她,可她一直忙着转来转去,理都不理咱们让我和娘就那么干站着,现在想来还生气,真是的!” “哎呦,小妹,我怎么一来就听你说我坏话啊?”二姨笑眯眯的走进来,因李氏和小姨站的位置靠近门口,小姨说话嗓门大、没什么顾忌正好被二姨听个正着。 小姨不知是被当场抓包不好意思,还是真在生气她哼一声撇开头。李氏回头打量二姨一番,见她衣着整洁,换了身儿新做的衣裳,笑眯眯的拎着个小蒸笼进来!等等她身后还有一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大姨! 李氏惊讶的唤了一声,小姨闻声回头去看也惊讶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大姨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不悦的抿嘴道:“你们不欢迎我来,我走就是!” “哪有不欢迎啊?大姐,快来、进来坐!”李氏赶紧拉住她,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带。一旁给毛驴儿小十刷背的云舒见几位姨姨突然凑齐,有点儿惊讶,她立刻丢了刷子跑过去,嘴甜的挨个儿称呼一遍,然后又端来茶水一人斟上一杯! 大姨嘴上说着不用,却被那精致的白瓷茶杯吸引了,她端起来呼噜呼噜将茶水喝干,然后捏着茶杯转来转去的打量。 李氏笑道:“大姐,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最近可好?” 大姨脸上一红,吱唔着应付两句就不说话了,不过她的眼睛却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眼底自然少不了惊讶和羡慕。 二姨将手里的蒸笼放桌上,笑道:“大姐,你也觉得这院子挺不错吧?又大又敞亮,唉!真羡慕三妹,运气这么好,云舒随便拜个夫子,就能送他们这么大座院子!唉,我们家小兴那么聪明,怎么就遇不上这等贵人了? 小姨撇撇嘴道:“二姐,你们小兴什么水平,咱们云舒什么水平,能比吗?” 二姨立刻不高兴了,“小妹,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家小兴怎么就不如云舒了?至少我们家小兴是男娃,念书好了可以参加科考,可以入朝为官,云舒可以吗?” “哧~~~连个县试都没过,就想着做官了,说不来也不怕人笑话!” “小妹,你就是要跟我抬杠是不是?我们小兴不是没有过,而是还没考,云舒是你亲侄女,难道小兴就不是你亲侄子,你这个当姨的怎么说话的?”二姨气得一下子拍桌子站了起来! 娘亲赶紧拉着二姨一阵劝解,小姨冷哼一声偏开头。这时小蝶端了盘干果点心过来,轻手轻脚的放桌上,对几人微微行礼后轻轻退开。 这边二姨刚被娘亲劝着坐下,小姨翘起兰花指捻了块点心咬上一口,嚼巴两下咽下肚子,赞道:“恩,不错!真不错!这小蝶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比起某些人成天只会做包子馒头来······大姐,你也尝两口,很不错的!” 大姨望着点心吞了两下口水,却没伸手去拿,而是僵硬的扭着脖子转开头。二姨看看那盘中卖相精致漂亮的点心,再看看自己的蒸笼,顿时明白小姨是在羞辱自己,她全身立刻像被充满气的气球一般,都快炸了! 李氏赶紧一边给二姨抚背顺气儿,一边瞪小姨一眼道:“小妹·少说两句!” ‘哼!,小姨偏开头,翘起兰花指继续吃自己的点心。 半晌后,等大家稍微平静些,李氏道:“大姐,你难得进城一次,这次来有事么?若无事的话就多住几天吧?咱们姐妹几个好好聚聚!” 大姨摇头道:“不用,我下午还得赶回去!” “大姐,来都来了,就住两天呗!”小姨一边吃点心一边漫不经心道。 “是啊·大姐,你要是前几天来,娘还在这儿了,可惜你来晚了些!对了,大姐·你最近有没有回去看看娘?娘挺担心你的,在我这儿就时常念叨你了!” 大姨脸色有些难看,她微微侧开头,似乎不愿提这话题。娘亲和小姨见状皱起眉头,显然对大姨这种态度不太满意! 小姨撇撇嘴道:“大姐·你不会还在生娘的气吧?娘生你养你几十年,上次凑钱也说了你愿意就给、不愿意就不给,你不是没给凑钱吗?还有什么好气的?” 李氏对小姨使个眼色,打圆场道:“大姐,小妹说话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啊!” 大姨有些尴尬,却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儿冷场!云舒一直拎着茶壶围着桌子打转,对几人的表情看得清楚: 大姨面容憔悴、眼神飘忽、似有心事·倒茶的时候云舒发现大姨的衣服是两年前就见过的,袖子下方还有两个补丁,她的双手、脖子、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略显干枯蜡黄,比起上次见面时似乎瘦了好多。云舒皱皱眉头·大姨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二姨端着茶杯,眼睛乱瞟·云舒见她紧盯着院中那些正在晾晒的药架和簸箕看,心里有些惴惴·生怕她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娘亲一直眉头紧皱,时不时看向大姨,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大姨的异常,似乎正在想该怎么开口?小姨翘起兰花指优雅的捻着点心细嚼慢咽,偶尔扫视一圈,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云舒端着茶壶来到二姨身边笑眯眯道:“二姨,北大街那铺子的位置不错吧?您开了一个多月的铺子,赚了多少钱啊?” 二姨一愣,立刻愁眉苦脸道:“赚什么钱啊?不亏就不错了!唉,最近不知怎么了?米价粮价菜价样样都在涨,我那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唉~~~! 哦,对了,大姐,你方才不是说想找小妹借点儿银子吗?” “借银子?!”小姨拿着点心的手停下来,转眼看向大姨:“大姐,你要借银子?” 大姨有些尴尬,沉默片刻还是点头道:“恩,是啊!” 小姨眼珠转一转,微微笑道:“你想借多少?” “这个···”大姨沉吟片刻,犹豫一下道:“我想借···二十两!” “二十两!”小姨惊讶的拔高声音,“大姐,你们家有田有地,日子过得也不错,怎么一下子借这么多?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啊?” 大姨脸色变了几变,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家里的钱花光了!想借点银子买…买粮食!” “粮食!大姐啊,你们家不是有好几亩水田么?谷子才收不久,怎么就要买粮食了?” “这个…” “大姐,是不是赵家人欺负你了?咱们自家姐妹,你还怕什么?说出来,咱们姐妹帮你,一定把那赵仁忠那龟孙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小姨说着就气呼呼的站起来挽袖子! 李氏赶紧拉住她:“小妹,小妹坐下,你这是干什么?听大姐说完!大姐啊,你有事就说出来吧,小妹说得对,咱们是亲姐妹,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大姨抿抿嘴,犹豫半晌,在李氏和小姨的一再催促下才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年初的时候,为了让小强去安乐镇的好学堂上学,咱们家托了不少关系,家里的银钱花光了,所以······” “安乐镇?!大姐,干嘛不到城里来?二姐家的小兴就转到城里来了,就住三姐家北大街那铺子后院。你还不如让小强也转来,正好跟小兴做个伴,你了,还可以跟二姐一起合开铺子,什么都方便不是?” “那可不行!”二姨跳起来反对,见大家齐刷刷的看着她,尴尬的笑笑:“呵呵,大姐,我是说小兴和小强每次一见面就到处玩儿,我怕他们凑到一起,就成天只想着玩儿,影响了学业,岂不枉费咱们的辛苦吗?呵呵,大姐,你也不希望小强上不好学,对吧?” 二姨巴巴的望着大姨,生怕她说要来!大姨叹口气道:“算了,不用了,我已经不打算让小强上学了!” “啊?这是为何?大姐,你借钱不就是为了让小强上学么?”纟 第三八零章 娇惯的恶果 "感谢“风华樱樱”童鞋两张粉红票票!感谢“uzn‘nne-h”的粉红票票!加更求收藏、求订阅、求票票!山山" “啊?这是为何?大姐,你借钱不就是为让小强上好学么?” 大姨摇头叹气道:“唉,都怪我小时候没管好他,算了,不上了!” 李氏见大姨一脸沮丧的模样,似乎不想再提此事,可看上去事情又不简单。小姨道:“大姐,小强惹事儿了?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啊!” “唉,都怪我、都怪我啊,这是报应、报应啊!”大姨突然双手捂脸,痛哭起来,这把李家姐妹吓了一跳,互相惊讶的对望一眼,然后一起围上去安慰大姨。 李氏怕大姨伤心过度,滑到地上去,就让小蝶搬了把躺椅过来,合力把大姨扶到躺椅上去,李家姐妹则面面相觑的围在一旁,不好开口也不好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大姨情绪稍微稳定些了,二姨望着对面的小姨对她使眼色,意思是让她问问看什么事儿?小姨斜她一眼,偏开头不理她。二姨生气的瞪她一眼,又用胳膊撞撞身旁的李氏,对她继续打眼色。 李氏摇摇头,轻轻站起来道:“大姐,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打盆水来洗洗脸!” 李氏亲自打了井水,搓了湿布巾,然后轻轻给大姨擦拭脸庞的双手。她亲自触到大姨的身体才发现,大姨现在瘦得全身皮包骨,皮肤蜡黄蜡黄,就像···就像很久没吃过饭、营养不良的难民似的! 李氏心下大惊,扯扯小姨和二姨的袖子,示意她们来看,二人也很惊讶,小姨用手帕捂住了嘴二姨还伸手上去摸了摸!刚才哭得太厉害还没缓过劲儿的大姨没有发现几姐妹的举动,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 李氏四下看看,示意小蝶把桌上那盘点心端过来,拿起筷子,夹上一小块送到大姨嘴边道:“大姐,来,吃点儿点心吧,这是咱们自己做的,味道不错尝尝吧!” 大姨吞了吞口水,睁眼看向李氏,见她脸色如常,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心里一暖便不自觉的张了嘴。李氏不着痕迹的一边喂她点心一边轻声说着周家被灭门的事,大姨听到周家被抄家时眼睛亮了亮,显然她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 不知不觉一盘点心全下了大姨的肚子,李氏又喂了她些温水,见她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她回头看向二姨和小姨两人表情都有些严肃。李氏将碗盘杯子交给一旁的小蝶,温柔的用手帕给她擦擦嘴角道: “大姐啊,您从小就是老大,一直照顾我们,不管什么事儿,总是一马当先,连大哥挨揍都是由你出面去。记得那次有个小子对着咱小妹吹了下口哨你就冲上去把人家一顿海揍,结果人家叫了一群人跑李家大院来找娘要说法! 大姐啊虽然现在咱们各自成了家,可咱们还是姐妹啊!想当初我跟志诚带着云舒还住茅草棚的时候,大哥、大姐夫、二姐夫和小妹夫都来帮忙盖房子,结果忙了几天咱们家连碗米饭都给不了他们! 唉,娘常说人哪,谁能一辈子顺风顺水?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大姐你别觉得自己是老大,受了委屈不好意思跟妹妹们说,那面子不值钱,你说是不是? 娘上个月一直在念叨,不知大姐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近家里忙一直没空去看看,要不是我们家前些日子遇上天灾,我们早去就看你了,大姐啊,你不怪我们吧?” 二姨和小姨听了李氏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们微微垂下眼,表情也有些难过。小姨重重吐口气道:“大姐,你要借银子,二十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不过我凑凑还是拿得出的!但你总得跟咱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我不是舍不得钱,我是担心你啊?” 二姨低垂眉头似是在合计什么?半晌后她抬眼道:“大姐,我…这个月开铺子,赚的钱不多,家里小兴小盛都在上学,不过···你要是着急的话,我…我可以匀点儿出来!” 李氏也点头道:“对啊,大姐,你先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咱们姐妹每人凑凑,总能凑齐的!” 大姨的目光挨着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含泪的双眼一眨,那泪珠就顺着脸颊掉下来。李氏拿着手帕给她轻轻擦拭,却没再出言催促。 半晌后,大姨扶着椅子边缘缓缓坐直身子,接过李氏的手帕擦擦眼泪,然后将手帕紧紧捏在手心里,又低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始慢慢道出原屈。 大姨家所在的镇子叫江口镇,位于县城、岳安镇和安乐镇三者合围的正中,因此那江口镇离三者的直线距离都差不多。 只是江口镇往县城这边的路多是翻山越岭难走的山路,而安乐镇那边较为平坦。又因安乐镇临江,有个不小的码头,商业贸易频繁,所以非常热闹,是云雾县理论上仅次于县城的大镇子。 因此,江口镇的人们要买大件商品、或者想去大集市一?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一般多选安乐镇,这也是大姨之所以送赵强去安乐镇的学堂而不是送进城来的原因。其实去哪儿上学都没问题,那江口镇上也是有学堂的!作为一向把儿子当至宝的大姨,自然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 今年年初过年那几天,大姨串门的时候听说江口镇上有个孩子跟赵强差不多年纪,却已经是过了县试和府试的童生,等来年过了院试就是真正的秀才了! 大姨一听就上了心,四处打听那孩子的状况,最后听说那孩子家里条件其实很一般,就因为那孩子父母五年前把他送去了安乐镇上一个很有名的学堂。听说那学堂的夫子很有学问,教出的学生一半都能取得功名,也有好几个入朝为官的,很得人们的敬重。 正因为夫子名气大,想拜入门下的学生自然也多,每次过年过节那学堂所在的巷子就被送礼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已经进学堂的希望夫子多多照顾,没进学堂的想方设法挤进去,即便不进学堂的商人,也试图来跟夫子攀攀关系,只要他给有功名的学生写封信骣己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大姨听说那情况原本还有些不信,不过也怕错过这个机会,便亲自带着赵强去安乐镇那学堂看看。结果送礼的人不只挤满了巷子,连大街上都排满了人。 他们等了两三个时辰最后却听里面传来消息,说那位夫子今日一早外出访友、不在家中,如此等待的人们才心有不甘的渐渐散去。 大姨在此等待的半天里,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不少这位夫子的情况,这位夫子姓成名文章听说年轻时中过进士、还入朝为过官,后不知为何原因退了下来,见这安乐镇平和整洁、民风淳朴,便留下来定居。 这位成夫子脾性古怪,高兴的时候谁送礼他都收、谁求他办事儿他都应诺唯独不包括招收学生一事;但是他若心情不好,谁去谁倒霉! 对于招生一事,这位夫子每年只收十名学生,不需束修,还包吃包住,但前提却是能让他看上眼,让他觉得这孩子足够聪明有前途、有培养价值!而普通的选拔方式则是每年二月初一的书面考试,二月十五取前三十名面试三月初一正式入学。 听说还有一种入学方式就是偶然被这成夫子看重发掘,不需考试也可进入。比如说江口镇上那个马上就能成为秀才的小孩,就是在跟父母一起去安乐镇进货时被成夫子发现的! 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位成夫子之传奇事迹的大姨对成夫子的能耐深信不疑,她相信只要孩子能进这个学堂就意味着这个孩子一定能走上仕途之路!那是多么让人垂涎的诱惑、那是多么让人向往的荣耀! 大姨下定决心,就算砸锅卖铁、拼了老命也要送赵强进那成夫子的学堂!于是她当即就回家取出了所有的银钱积蓄回到安乐镇,在那成夫子家附近找了个小院子带着赵强住进去,打算死守在此,她就不信见不到夫子,万一自己聪明无比的儿子赵强被成夫子看重了呢?那自己后半生就有依靠了! 可惜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顺利,他们连住了四五天,巷子依旧人满为患,那么大冷的天儿,有的父母甚至直接窝在巷子里睡觉,可依然没见着那位传说中的成夫子! 到了第六天,镇长来了,他对大家苦口婆心劝解一番,然后将等候的人们强行驱散。并在巷口贴了告示:从现在开始,到三月初一开学之前,这巷子将被封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闯入巷子,否则按私闯民宅重罚! 眼看着那条捷径被堵死,大姨无奈,只能成天把赵强关在院子里学习,如果他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学堂,也省了自己多少心思!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大姨白天把赵强锁在院子里,自己出去四处打听跟考试之事,这期间自然少不了托人找关系问考题内容等等。 如此折腾下来,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大姨就把带去的十几两银子花个精光,而她一向视如珍宝、千宠万宠的赵强哪里经得住如此强度的逼迫?大姨在时还好,大姨一转身他就跑得不见人影儿,出去跟街上那些野孩子小混混鬼混! 考试的结果可想而知,赵强肯定落选,就在大姨垂头丧气、打算带着赵强打包回家之时,院子里突然来了个老头儿。那老头子大姨也见过,姓崔,就住附近,家里也开了个私塾! 大姨原本没打算理他,那崔老头儿笑眯眯道:“这位大姐儿,你是想送你家小子去我老友成夫子学堂念书吧?” 大姨一听成夫子就留了心,那崔老头儿继续道:“呵呵,我与成夫子乃多年老友,他才中进士时就与我相识!” 崔老头儿说完便不再言语,而是笑眯眯的望着大姨。大姨心中大喜,原本以为赵强要进成夫子的学堂绝无希望,现在突然来个成夫子的老友,要是他肯帮忙…… 大姨立刻满脸堆笑将那崔老头儿奉承一阵,可这老头儿就像突然哑巴了似的面带微笑稳稳的坐着不发一语。大姨使尽浑身解数,忽见那崔老头儿目光有意无意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 这银镯子是外婆给她的陪嫁,四姐妹每人都有。大姨自出嫁之后一直带着,自然舍不得,可为了赵强的学业,她一咬牙一跺脚将银镯子拔下来,恭恭敬敬的奉上。崔老头儿笑眯眯的点头接下,然后收好银镯子,手扶白须慢悠悠道: “我老友每年只招十人是为集中精力培养弟子,以保他们日后顺利仕途顺畅、官运亨通,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崔夫子,您看我们家小强聪明听话只要一有机会,他定能考上功名、造福四方!” 崔夫子手抚胡须缓缓点头道:“老夫知道,老夫见你儿天资聪颖,以后定能成才,可惜他之前拜师不善贪于玩乐,以至于他念书的天份被玩心盖过,这样下去危险啊!” “啊?那个···崔夫子,我们家也就乡下一小门小户,能有学堂上学就不错了,没考虑这么多!崔夫子啊,听说…成夫子对弟子向来教导有方不知您可否帮忙……” 崔老头儿举起一手止住大姨的话,然后慢慢摇头道:“唉你家小子资质虽不错,却耽误了不少时间,又过于顽劣,就现在这样即便通过考试、面试之时定然也不会被老友所喜唉,难啊!” 崔老头一阵摇头叹气晃得大姨心里发慌!她着急道:“夫子、崔夫嵛,算我求您了只要您能让我加小强进了成夫子学堂,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崔夫子,求您想想办法吧!” 崔老头故作为难状,在大姨的一再央求之下,当然也在榨干了大姨身上所有值钱物什之后,他才长叹一下:“唉,好吧,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就帮你一帮,不过期间费用…” “夫子放心、夫子放心,只要能让我们家小强进成夫子学堂,就算砸锅卖铁我也愿意!求求夫子了!” 崔老头儿抬抬手示意大姨起来,皱眉沉思半晌,然后犹豫道:“我那老友脾性一向不同凡人,他定的规矩从来说一不二,今年他学堂要招的十人名额已满,现在要进去怕是不可能!”大姨又是送钱又是低三下四的苦求,忽听结果是这几句话顿时来了气儿,正要发火儿,那崔老头儿又道: “不过了,老友每年所招弟子有一半都是从我这学堂内定过去的!只要你家小子能去了玩心,修身养性,好好学上一年,相信下次老友招收弟子之时,定能顺利过关!” 大姨闻言大喜,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 崔老头儿手抚胡须道:“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家小子收了玩性,好生念书!”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家小强很听话的!夫子,崔夫子,你们私塾什么时候开学啊?到时我一定送小强来拜师!” 崔夫子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大姨道:“你要问的这上面都写清楚了,回去找个识字之人问问,照着上面写的准备准备,然后带着信和东西来我私塾报到即可!” 大姨看崔老头儿要走,不好意思当面打开,只好满脸堆笑千恩万谢的把他送出院子。等崔老头儿一走,她赶紧跑回院子,关了院门,拆开信封查看。 大姨虽不爱念书,但外公毕竟是个有些地位的秀才,又有老长一段时间闲赋在家,因此逼着大姨识了不少字,即便用得极少,磕磕巴巴看完这封信还是没问题的! 这件信纸上写着私塾的开学时间、所需物品,其中最多的就是费用一列。其中分成住宿的和不住宿的,住宿的要准备衣服、被褥、毛巾等一大堆生活用品,然后就是住宿费用、每餐费用、书本费用、纸墨笔砚费用等等一大堆列下来。 这每一项看起来只比市面上贵一点儿,还算可以接受,可最后那个总数儿却把大姨吓得心肝儿直打颤! 以往赵强在江口镇上的学堂念.书时,一年也不过才一两多银子的束修,而崔夫子给的这张单子,算下来每个月的各种费用之和至少要二两银子以上,这还不包括过年过节的随礼! 大姨有些愣住,心里万般犹豫·如果真让赵强在崔夫子这学堂念书,那费用真不是一般的高,一年三十两的预算都未必够。要知道大姨一家虽有田有地,可算下来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才十两不到。 可要是不送赵强去,那么好的机会、那么接近功名仕途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吗?大姨懵懵懂懂的带着赵强回家,晚上将这事儿说与大姨父赵仁忠听,原本以为赵仁忠也会像她那样纠结犹豫,谁知大姨还没说完,大姨父就不耐烦的嘀咕一句:“念那么多书干嘛?有那些银子·还不如留着给咱们小强多娶两个媳妇了!” 大姨父当时迷迷糊糊,本是无意中说错的一句话,却踩到了大姨的痛脚。大姨自生下赵强之后就不能生育,为此大姨的婆婆和小姑子没少说她坏话,有时夫妻间闹矛盾·那两个女人就怂恿大姨父休了大姨,重新去娶一个! 大姨一向强势又爱面子,这些事儿她不好意思跟外婆和李家姐妹提起,只能自己默默忍受,同时也将自己全部的疼爱和毕生的希望都放在了赵强身上。在她眼里·赵强就是她的一切,她要让他过得好,要让他比别人儿子都强,要让他比别人都出息! 大姨夫方才那句‘多娶两个媳妇,彻底刺痛了他,原来这个男人一直想着多娶两个媳妇,原来在这男人眼里,儿子的前程还不及他睡觉重要! 大姨当即就翻下床·翻箱倒柜将家里所有值钱的、能卖的全都翻出来打包收拾,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去镇上典当。尽管她掏出了所有家底和私房钱·结果却只得十几两银子,还好,这些应该能撑上半年,后面的再慢慢想办法就是。 其后大姨将赵强送去了安乐镇·自己在家里想法设法凑钱!可惜赵强并未像她期望中那样老实上学,他小时候向来习惯喜欢什么买什么·经上次打云舒被外婆教训那次后慢慢有所收敛。 可现在他突然没了大人的管束,再加上周围孩子的怂恿·他慢慢又开始恢复了以前乱花钱的坏习惯。每次一回家张口就要钱,每次要钱的理由都是那么冠冕堂皇、理所当然。 大姨觉得赵强学习辛苦,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没点儿银钱傍身不方便,便没往心里去,每次都尽量满足他。家里没钱了就买家禽,然后是牲畜,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又卖粮食。 期间不管大姨父和周围的人怎么说,她总觉得被人是看她笑话,巴不得她儿子没出息,越是这样,她越要供儿子上学,越要让他有出息!她努力忍耐着,努力支撑着,心里想着只要再忍忍、再忍忍,过完年就好了,过完年成夫子一收下赵强,就不用束修、不用生活费了! 正是这种信念一直支撑着她,也使得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以至于上次外婆家凑钱她一说就火、一点就着,甚至于最后不告而别! 大姨从外婆家回去没几天,她的噩梦降临了! 一天傍晚,大姨从山上干完活儿回家,见家门口坐着一人,近看居然是满身污泥、靠着门框睡着了的儿子赵强。 大姨吓得不行,立刻叫醒赵强,问他怎么回事,赵强突然扑进她怀里哇哇大哭。大姨多次问其缘由,赵强不说,只管大哭,其后的日子赵强就缩在家里,不愿再去学堂,连家门都不愿意出,逼急了赵强就说夫子病了,私塾放假。 大姨正觉奇怪,几日后家里突然来了群凶神恶煞的汉子,说赵强借钱不还,要抓他卖去矿场抵债!大姨惊讶不已,她尽量稳住汉子,应下几日后归还。等汉子们一走,她冲进去把赵强拎出来一阵好打,硬是追着逼问情况。 这一问才知道赵强因大姨最近两个月给的零花钱太少,就在同学的怂恿下跑去找安乐镇的地头蛇借钱!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短短两个月居然花掉了近二十两银子!加上利息岂不是要三十两左右?这早就空空如也的家如何凑得出来?纟 第三八一章 寻短见 非常感谢“澄果”童鞋的打赏,非常感谢“海雁123童鞋每月的第一张粉红票票!后天是小云的生日,为了首页上那张大大的全站广告推,拼了!继续加更,求收藏、求订阅、求票票,各种求! 大姨气得指着赵强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突然抄起桌上的茶碗向赵强砸过去,赵强往旁一闪躲开了。 大姨更是气恼,冲到门后就要取门闩揍人,赵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却没想到一向疼爱他视他如珍宝的大姨会如此生气,待在家里肯定挨揍,他趁着大姨取门闩的空档一下子从门缝儿钻了出去! 李氏和二姨小姨听得惊讶无比,个个举手挡住自己惊得张大的嘴!大姨讲完后低头沉默下来,李家姐妹依然沉浸在惊讶之中,院中一片静寂!直到屋里传来三毛哇哇的哭声,李氏回头看看,站起来道:“大姐、二姐、小妹,你们先坐会儿,三毛醒了,我去看看,马上就来!” 李氏一离开位置,还没走几步,二姨也站起来道:“大姐、小妹,你们坐着,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来啊!” 可二姨去的方向却是李氏进的那间屋子,这院子角落里明明就有厕所,也不知她想干嘛?小姨对着二姨的背影撇撇嘴,本想说她几句坏话,见一旁大姨仍然难过的低头坐着,只好将那话吞了回去,院子里就剩大姨、小姨和云舒自己了! 气氛太过尴尬,云舒不便开口,便拎着茶壶轻轻退到院子角落烧开水的小炉子边,装作查看炉子,添开水。 小姨与大姨对面而坐,她抿抿嘴·轻轻咳嗽一声,看看大姨的脸色,试探着问:“大···姐,那个…赵强回来了吗?”大姨身子僵了僵,低垂的脑袋摇了摇。 “…欠的债···还上了吗?”大姨再次摇头。 “那···大姐夫了?”一提这个,大姨突颤抬头道:“别跟我提那个窝囊废!” 小姨被突来的训斥弄得有些傻眼,这时李氏抱着三毛出来,二姨紧随其后,李氏道:“怎么了?小妹?” 小姨抽抽嘴角·干笑两声,“呵呵,没什么!” 李氏抱着三毛坐回大姨身边,三毛似乎还没怎么睡醒,揉着眼睛发出呜呜的低泣声·李氏一边抱着他颠来晃去,一边哦哦的哄着。 二姨也坐回到位置上,看看李氏怀中的三毛,有意无意道:“唉,三妹啊·三毛不小了,比小妹的小女儿还大半岁,可不能老这么宠着他,小心太娇惯了以后养成些坏毛病,改都改不过来!小妹,你也是啊!” 大姨闻言不自在的低下头,小姨不爽的嘀咕:“干嘛说我·我们家孩子听话着了!” 李氏轻轻笑笑:“没事儿,三毛就起床这会儿有点儿小脾气·平时只要给他找点儿东西玩,他一个人就能待一天!” 云舒拎着茶壶过去给几位姨姨斟茶送水,顺便提醒娘亲别提大姨父。几姐妹生硬的偶尔说上几句话,不过片刻后就冷场下来!这样下去不行啊·事情总要解决吧! 云舒将大姨说的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总觉得那崔夫子有问题·那成夫子也未必是只好鸟儿。 这些人的行为跟现代那些抓住家长心理开高价培训班的没什么区别,但这似乎还有点儿不一样。 那崔夫子不会是个骗子吧?或者成夫子也是骗子?他们是一伙儿的?云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可现在这场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云舒想了想,拎着茶壶转到大姨身边,倒上一杯茶水,双手捧到大姨面前道:“大姨,别难过了,来,喝点儿水吧!” 大姨本想推辞,云舒一直举着不放下,她只好接了。等她喝完了,云舒又倒上一杯,软言道:“大姨别担心,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想办法把强表哥找回来问个清楚,强表哥在学堂上学,应该没什么时间外出的,他一个小孩子两个月怎么花得了二十两银子?说不定是那些坏蛋故意诬陷强表哥的了!” 大姨闻言目光微闪,抬头期望的看着云舒,似乎希望她能说出更多有利于赵强的话来!云舒心中轻叹一下,“大姨,强表哥离家几天了?你都找过哪些地方?会不会在他叔伯姑姑或同窗家里了?” 大姨摇头道:“不可能,能找的地方我都去了,他两个叔叔就住咱们院子下面,出门就能看见,他就一个小姑还没出嫁。他爹这边的亲戚都在咱们村子里,我都挨家挨户去找了,大家都说没见过他!” “那经常跟他一起玩的伙伴了?还有一起上学的同窗?江口镇上的,安乐镇上的,都去问了吗?” 大姨沮丧的摇头:“没有!江口镇凡是认识的人家我都去问了!安乐镇那边,我把他爹赶出去找了,那死人走了两三天也不见回来,不知′馘到没有?” 大姨每次一提到大姨父就是一脸憎恶的表情,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知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氏突然道:“大姐,小强会不会去了咱娘那里?” “娘?!”几姐妹都很惊讶,小姨一拍手道:“对啊,大姐,你只找了你们家村子附近,怎么不回娘家去找找?” “我···我······”大姨为难的低下头,脸色不太好看。 小姨拍她肩膀一下道:“哎呀,大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跟娘赌气啊?娘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 我就觉得当初娘让咱们凑钱时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原来是小强的缘故,你也真是的,当时怎么不说清楚了?那时候要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说不定小强也不会出去惹祸欠债,你也不至于现在人都找不到!” “是啊,大姐,我当时还以为你有钱舍不得了!要不这样,你先去娘家里看看,要是找到小强了给我们传个消息,我们也好放心!城里这边了,让小妹找几个人去四处打听打听,有消息了我们也往娘哪儿送,你看好不好?” 二姨亲热的挽起大姨的胳膊站起来,坐着的娘亲李氏抬头扫了一眼,原本只是习惯,可她那一眼过后立刻转回头,皱着眉头紧盯着大姨的手和袖子下的胳膊看! “大姐,那追债的这两天有来你家吗?” 大姨原本要跟着二姨站起来的身体一顿又坐了回去,二姨对李氏直眨眼,李氏完全不理会,而是将已经清醒的三毛放地上,让云舒看着,她自己则上前拉起大姨的手细瞧,只见那手瘦得像皮包骨,不仅瘦,指甲里全是黑灰,就像刚从矿坑里爬出来似的! 李氏猛然抬头一脸严肃道:“大姐,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天除了找小强,你还干了什么?是不是去矿场背矿了?” “背矿!”二姨和小姨惊呼一声跳起来,拉起大姨的另一只手,挽起她的袖子,只见她蜡黄的胳膊上一条一条血红的痕迹,明显是被鞭子抽出来的,有的血痕结痂,有的却已经化脓腐烂,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大姨惊慌的要拔出手来放下袖子,几姐妹用力拉住她不让她挣扎,李氏的眼泪立马就出来了,“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先跟我们商量商量啊,你以前一个人能打倒几个男娃子,怎么会被别人打成这样?要让娘看见了,她得有多难过啊!” 小姨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胸口急剧起伏几下,她将大姨的袖子一甩,骂道:“大姐,你以前那些能耐都上哪儿去了?儿子不教好,现在出了事儿还要藏着掖着,你儿子杀了人你是不是也要去顶上啊?咱爹咱娘小时候怎么教咱们的? 没想到你越大越不懂事,儿子没出息,你自己更没出息,活得这么窝囊干嘛?干脆死了算了!顺便让你那宝贝儿子陪葬得了!” 大姨被小姨一骂,愣愣的望着小姨发呆,片刻后那眼中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李氏想劝,大姨却突然跳起来就欲向旁边的石桌撞去,幸好几姐妹都在近前,几人合力死死拉住她,直到最后把她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地上的大姨起不了身,也挣扎不动,她只得捏起拳头一边用力捶地,一边大声痛哭:“你们拦着我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男人不成器、儿子不成器、自己也不成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让我去死!呜呜~~~,让我去死~~” 大姨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彻整个院子,几姐妹纷纷落泪,却丝毫不敢松手。李氏道:“大姐,你别想那么多,什么成器不成器的,咱们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行,其他都是虚的!” 小姨对自己方才过激的言辞懊悔不已,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大姐,你别生气,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不是有意的,你别难过了好不好?你想想,你要真死了,小强怎么办?大姐夫是个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要让小强跟他过一辈子,别说娶媳妇,说不定连饭都吃不起,大姐,就算为了小强,你也不能寻死啊!” “是啊,大姐,别想那些丧气的,谁家没个难过的时候,咱们互相帮衬一把,那苦日子一过就是好日子了!你看三妹家,当初她婆婆姑子叔伯个个欺负她,她挺过来不就好了么?就算你说小强现在不成器,说不定他儿子他孙子成器了呢? 大姐,咱们要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儿孙满堂,活着才能看着儿孙出人头地啊!” 地上的大姨听到这句话,嚎哭的声音顿了顿,居然慢慢缓了下来!纟 第三八二章 父母心 感谢“草樱”童鞋的粉红票票!求收藏、求订阅、求●票,各种求!山" 地上的大姨听到这句话,嚎哭的声音顿了顿,居然慢慢缓了下来!二姨小姨和娘亲几人对望一样,立刻再接再厉道: “对啊,大姐,我们隔壁村那个张罗锅儿,相当初他家里穷得叮当响,媳妇早死,儿子不成器,儿媳妇生下孙子就跑了,他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孙子拉扯大!现在那孙子出息了,跟着商人出去跑了几年,现在可有钱了,在隔壁村买了好多地,盖了好大一座院子,现在可是人人羡慕的大户人家了!” “是啊,大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就看不到孙子成器了,咱们要好好活着,说不定好日子就来了呢?”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鼓励大姨,大姨渐渐静了下来,原本如一滩死水的眼里亮起了希望之光!对于大姨这样强势倔强又爱面子的人,只有顺着她的心事说才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之类的废话她根本听不进去,看来还是对儿子有同等期望的二姨了解她,一下子就说到了她心坎儿上。/ 安静好一阵后,大姨突然低声道:“你们让开,我要起来!” 三姐妹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云舒听大姨声音虽然沙哑,却平静无波,她心里的那个坎儿应该过去了,三姐妹用眼神商量片刻,最后达成一致。 她们试探着让开,手上却随时准备再次将大姨摁下去。大姨身上的重量一去,她轻轻吐口气,一手撑着地慢慢起身,然后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她扫视一圈·对娘亲道: “三妹,我想洗脸!” “啊?哦!好好,等一下啊,我马上就来!”李氏赶紧起身去井边 二姨和小姨一人一边去扶大姨的胳膊,大姨侧身躲开,沙哑着嗓子道:“不用了,二妹、小妹,我想通了,我要好好活着·亲手把我孙子养大,我孙子一定能给我挣回那口气,一定会有出息!” 大姨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似乎透过眼前的景物看到了几十年后孙子披红挂彩衣锦而归的模样,渐渐的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很满足很欣慰。 ~ 李氏端着水盆过来是看到的就是这情形,她询问的望向二姨和小姨,二人纷纷摇头。李氏叹口,将木盆放石桌上道:“大姐,来洗洗脸、擦擦手吧·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我去帮你找件换换!” 大姨接过布巾自己搓揉几下擦擦脸、又洗洗手,然后道:“不用了,三妹,只要你借些银子给我还债就行!二妹、小妹,希望你们也能帮我一把!” 大姨说出借钱之事时不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结结巴巴不好意思,反而很坦然。这是不是个好现象了?暂时不知。不过大姨在自家危难之时帮过大忙又是亲大姨·云舒没有理由反对。 李氏立刻点头道:“好,大姐·你要多少,尽管开口!” 小姨也道:“行,大姐,你从小照顾我·我没有理由关键时刻藏着掖着的!” 二姨左右看看,面色犹豫·不过作为妹妹的李氏和小姨都表了态,她硬撑着实在说不过去·况且方才她自己也说了有难大家帮扶一把。二姨沉吟片刻道:“大姐,虽然现在我家里条件也不怎样,不过只要你开口,我会尽力而为!” 大姨长长吐口气:“果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二妹、三妹、小妹,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大姐先谢谢你们了!” 三姐妹立刻摆手推辞,大姨叹道:“那些要债的已经来过几趟了,对方人多势众,我奈何不了他们,本想请赵家几兄弟帮忙,谁知他们个个都躲了起来,就那老婆子和小姑子出来,她们一分钱不借、一点儿力不出,还冷言冷语把我奚落一顿! 我没钱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土匪把家里的牲畜、粮食、家具一样一样搬走!唉,我原本想着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旱地卖了,就留几亩水田,应该能凑够二三十两。可谁知村里那些畜牲,平时看着不错,一看我落难,不出手帮忙不说,还到处传我坏话,一听说我要卖地,他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一个不愿买,就等着我压价贱卖! 那平时四五两银子一亩的旱地,他们只出一两银子一亩,平时七八两银子一亩的水田,他们连二两都不肯出!眼看明天就是还钱的最后期限,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们!” 大姨说到这儿,脸上满满都是愤怒,眼中的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李氏赶紧掏出手帕一边给她擦拭边轻言安慰姨气道: “那群畜生,什么东西!大姐,别哭了,你要真气不过,就好好振作起来,把这关给过了,好好过日子,让他们羡慕死你去!哼,等到他们倒霉的时候,你再一脚踩死他!看他嚣张不嚣张!” 二姨闻言也附和道:“是啊,大姐,谁没个倒霉的时候,他们现在落井下石,咱们就一定要挺过去,哼!我就不信了,那群贱人还能逍遥一辈子?” 李氏对二人直眨眼,示意二人不要乱说话,不过一旁的云舒看得清楚,大姨眼中仇恨之光渐盛,她应该听进去了吧! 等大姨平静些,李氏道:“大姐,我看,你那房子和田地就别卖了吧,卖了你们一家住哪儿、吃什么啊?” “是啊,大姐,大不了我们给你多凑点儿银子,把牲口、粮食和家具都买回来,等以后日子宽裕了再还我们就是!”这是小姨的话,一旁的二姨明显不太高兴! 大姨擦擦眼睛,点点头道:“恩,房子、田地我不打算卖了!我只要借还债的钱就行!其他的慢慢挣回来就是!” “挣?大姐,你不会还要去背矿石吧?”李氏担忧道。 “这个你们甭管,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要什么面子?三妹,我知道你们家刚受过灾,要不是云舒运气好,遇上贵人送了个院子,你们现在可能不比我好过,所以你看你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吧,哪怕十文我也感激得很!” 娘亲李氏还没说话,二姨道:“嗨,大姐,你别以为三妹家日子难过,他们家虽受了灾,以前家底儿厚着了,过一两年就起来了,三妹,你说是吧?” “二姐,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以前家底儿在,过一两年就起来了?你把你家房子全推了,过一两年起来试试!哧~~占人家便宜,还说人家坏话,真是的!” “你······”二姨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小姨理也不理她,直接对大姨道:“大姐,你别理她,她就是个掉进钱眼儿爬不出来的主儿!上次云舒帮我们家饭馆出了个好主意,最近赚了些银子!这样吧,三姐的份儿我帮她出,二十两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贴些私房钱给你! 二姐,该你了!你那铺子也开张一个多月了,生意不错吧?没个十两也有五两吧?人家三姐又没收你租子,你赚的钱就是净赚,这次大姐有难,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小姨紧盯着二姨不放,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二姨为难得很,她求救的看向娘亲李氏。小姨道:“二姐,你看三姐干什么?人家免费给你铺子用,我出二十两,相当于跟三姐一人十两,你不会五两都舍不得吧?” 二姨依然犹豫,大姨脸色有些难看了,李氏赶紧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二姐能出多少出多少吧,小妹,我这里还有些银子,我的份儿自己来!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二姐、小妹,你们先回去取钱,我跟大姐再聊聊!” 小姨跟二姨对望一眼,冷哼一声,自个儿一个人摇摇摆摆的向院门口走去。二姨抿抿嘴,对小姨的背影嘀咕几句,然后转头看看大姨,笑眯眯道: “大姐,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兴明年开年就要参加县试了,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我借三妹的铺子开了个小饭馆,才刚一个月,没赚多少钱,你看…我出……二两可以吗?” 大姨脸色变了变,低头没说话,李氏道:“行,二姐,二两就二两吧,你快回去取钱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哎,好嘞,我马上就去,大姐,你等着啊!”二姨立刻站起来,寒暄几句便快步走向院子门口。 李氏看着二姨的背影出了院门,静立片刻,安慰的拍拍大姨的手道:“大姐,二姐确实有困难,你别往心里去!这样,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取钱啊!” 李氏走开后,就剩大姨一个人在那儿愣愣的坐着,不,还有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云舒。 等李氏进了屋,云舒走到大姨身边,拉拉她袖子道:“大姨,你找到强表哥后,打算怎么办?” 大姨一脸迷茫的望着云舒,看她的表情,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舒微微笑笑道: “我们夫子说‘子不教父之过,抵不过‘慈母多败儿,!如果父母真的为子女着想,就应该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知礼节、识五谷、孝父母,如果这些都做不到,他们如何能成才成器了?” 大姨的目光闪了闪,低头垂眉沉思。纟 第三八三章 找小强 ""唉,看着一堆一堆的盗"版,看着成绩一天一天的下降,而自己这么拼命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每天两万字的更新,结果看到的依然是直线下降的成绩,更加疯狂的盗"版,主页上还有那么大的广告推荐,这么惨淡的成绩自己都不忍多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很丧气,真的!"山 片刻后,李氏拿着钱袋出来,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塞进大姨手里:“大姐,这里是二十两,你好好收着,别告诉二姐、小妹,免得她们多心!” “这···三妹,你···你们家……”大姨对李氏能拿出如此数额的银钱明显很惊讶。 李氏笑道:“我们家虽然受了灾,幸好他爹之前一时兴起,把家里的银钱首饰提前带了出来,所以才有这些银子。我能出的也就这些了,再多也没有了!大姐,你拿着银子还了债好好过日子吧!” 大姨很感动,泪花儿在眼睛里直打转,她想推辞,可想起自己那残破的家和那一大堆债,她没有办法,只能颤着手收下。 没过多久,小姨也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二姨一直磨蹭到午后才来,她掏出的是两大串铜钱,用红布包了又包,拆了半天才打开,然后她不舍的摸索半晌才将铜钱小心翼翼的放到大姨手上。 三姐妹本想留大姨过夜的,但大姨忧心赵强的下落,又想着明天有人来收债,坚持要离去,三姐妹无奈,只得放行。 在大姨出院门之前,云舒突然想起方才的疑问,她跑过去拉住大姨的袖子道:“大姨你的钱不能直接给那群坏蛋,最好能找到强表哥,先问清借钱的经过,看看有没有借据、契纸什么的,如果有的话,一定要拿到借据或契纸才能给钱,如果能请到赵家的族长、长老或村长里长就更好了!” 云舒的言语让李家姐妹一愣,小姨一拍巴掌道:“对啊,大姐对付那种坏蛋不能大意,就像上次周家来向咱娘逼债一样,必须把村长族长长老全请来,要不你给了钱他们还赖账就麻烦了!哦,对了最好先问清楚小强那钱是怎么借的,我总觉着中间有问题!” 二姨闻言立刻附和:“对对,我也觉得有问题,说不定他们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小强一个小孩子逼着他写下欠条儿什么的?要真那样的话,大姐,你不如去告他们吧,或者咱们也找群人,把那些坏蛋打回去,看他们还敢欺上门来!” 几姐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七嘴八舌商量来商量去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大姨坐不住了站起来道:“不管怎样,我得快点儿去娘家里看看,先找到小强再说!” 二姨也站起来道:“对对,大姐你先去找小强吧,那钱还是别带去了万一路上出点儿问题,岂不人财两空啊!” 众人愣了一下大姨垂眉想了想道:“二妹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三妹,我把钱放你这儿,需要的时候再来拿!我现在立刻去娘家里,要是找到小强立马给你们传信儿!到时候怎么办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大姨将银钱包袱掏出来塞给李氏。 李氏想了想道:“恩,这样也好,那大姐,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些!有了消息就给咱们来个信儿,我过两天也要回娘家,如果要银子,你就跟传信儿的说带…!” “带鹅蛋!”云舒抢话道。 “鹅蛋?” “鹅蛋就是银子,娘,如果别人知道咱们带很多银子,万一起了歹心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个叫暗号,安全些!” 小姨赞道:“咱们云舒侄女果然聪明!大姐,就这么说吧!我让刘安每天早中晚去北城门口转两圈,你有消息的话直接给进城的牛车车夫说一声,给他们几文钱带个信儿就是,又快又方便!” 几姐妹商量妥当,一起将大姨送出院门,到巷口才停下。几人站成一排望着大姨的背影慢慢远去,李氏叹息一声:“唉,没想到大姐会遇如此困境!” 小姨也叹道:“唉,是啊!?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8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想当初,我看大姐日子过得不错,大姐夫怕她、处处听她的,小强聪明健康胆子又大,我还有些羡慕了!没想到……唉!” 二姨看她们一眼道:“三妹、小妹,你们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我看大姐是把小强惯得太厉害了,以前娘说过她多少次,她就是不听,还跟娘顶嘴,现在这状况…… 唉,不说这个!对了,三妹、小妹,你们说大姐说的那个成夫子妻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啊?进他学堂就能仕途平稳、一帆风顺?要是咱们家小兴小盛也能……” “二姐,得了吧你,没看大姐现在还没找到小强吗?如果你有银子去砸尽管去。不过咱们先说好,大姐是不知道才陷进去的,现在有大姐这教训在前,你若还要往那坑里跳,我可没银子帮你啊,到时候出了事儿别找我!三姐,我先回去了 小姨一甩袖子摇摇摆摆的扬长而去,二姨气鼓鼓的瞪着她的背影却又无可奈何!李氏笑道:“二姐,快到饭儿了,你不回铺子忙活吗?” 二姨闻声反应过来,平时总是匆匆来匆匆去的她今天却不紧不慢,她亲热的挽起李氏的胳膊往回走,“三妹啊,我这些日子忙,都没空来看看你们!对了,你乡下那院子怎样了?还能住人么?” 李氏有些不自在道:“二姐,我们乡下的院子全被泥龙吞了,片瓦不剩!” 二姨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干笑几声:“哦,这样啊,没事儿没事儿,这院子比以前那院子好多了,以后咱们重新盖个更大更漂亮的!” 二人边走边聊,回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云舒毫不客气的坐到娘亲身边,笑眯眯的望着二姨,她觉得二姨留下来肯定有话要说若是问些不能说的秘密,就得快点儿把话题岔开。 果然,二姨东拉西扯把能说的话题都说得差不多了,她眼睛四下打量,看到那药架时多停了两秒,问道:“三妹,你这药架还用么?不用的话给我两个!” 云舒闻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她要药架干什么?莫非她发现了什么?李氏也有些惊讶,皱眉道:“二姐你要这架子干什么?” “你甭管,我自有妙-用,你还用不?不用的话让三妹夫晚些时候帮我搬过去啊!” 李氏斜眼看看云舒,轻笑着摇头道:“二姐,这药架是云舒她夫子的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云舒立刻道:“不行,夫子的东西不能乱动!” 二姨斜眼打量云舒一番,笑着捏捏她鼻子道:“呵呵,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吝啬,你以为我真要你这破架子啊?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云舒扁扁嘴偏开头心想:你少来,我娘要是同意了,你肯定天天追着娘要爹爹给你搬过去!真是的,什么便宜都想占! 二姨玩笑几句,李氏淡笑不语,云舒又偏头赌气,院子里的气氛一会儿就冷场下来。片刻后二姨试探着问:“唉,三妹你···方才给了大姐多少银子啊?” 李氏转头看看她,微微笑笑:“没多少,就几两!” “只有几两?”二姨不相信的再问一遍。 李氏笑眯眯的点头:“是,只有几两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我看大姐交给你的钱袋分量不轻,至少有三四十两。莫非小妹给了大姐三十两?”最后那句二姨似是自言自语嘀咕李氏和云舒表情都有些变化。 李氏呵呵笑道:“哪有啊,就二十多两,二姐,你肯定看错了!” “怎么可能?三妹,那钱不就在你身上吗?拿出去咱们数数看啊?”二姨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要求当场验货!李氏有些尴尬,要真数了,那谎怎么圆?不数二姨又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办? 云舒心里也着急,我转着眼珠努力想解围之法,片刻后她抿抿嘴道:“二姨,你莫非想把借给大姨的钱拿回去?那样不好吧,大姨问起来,我娘怎么说啊?你不会想让我娘帮你贴二两银子吧?” 云舒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拉李氏的袖子,想让她快把银子拿出来些。但让她意外的是,方才那话也就是她情急之下随口一说,二姨却顿时红了脸,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哪···哪有啊?我···我不过是想…想……” 李氏看似自然的将手伸进袖子里,一边摸向钱袋儿一边道:“怎么了,二姐,有事就说吧!” “那个…三妹,上午跟你说的那事儿······” “上午···?”李氏停下来想了想,依然一脸茫然。 “对啊,上午!那个···你进去抱三毛的时候!”二姨有些着急的提醒道。 三毛?云舒想了想,对了,上午三毛睡觉醒来时,娘亲进去看他,二姨借口方便也跟了进去,云舒当时还在奇怪二姨想干嘛了,那她们在屋里都说了什么?云舒尖起耳朵细听。经二姨的一再提醒,李氏才恍然大悟道:“哦,二姐,你是说你想借钱?” “对对,就是这个!” 李氏皱眉道:“二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方才我把家里的余钱全都借给了大姐,现在哪还有钱借你啊?” 二姨嗔李氏一眼:“三妹,你家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就算没了乡下那院子,你们这些年卖果子的钱、开铺子的钱、其他七七八八的进项加起来,怎么也有四五十两存银吧?就算借给大姐些,最近添置东西用了些,应该还有二三十两的结余吧? 三妹,你把那三十两借我,我保证一个月后就还你,到时候北大街那铺子我立马腾出来还你如何?” 李氏愣了一下:“二姐,这是为何?那铺子你不开了?生意不好吗?那位置紧靠农人市场,每次赶集那么多人,怎么也不至于亏本啊?”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k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t 第三八四章 二姨的算盘 小云恳请大家支持正版,码字真的很辛苦、很辛苦!拜谢了! 李氏愣了一下:“二姐,这是为何?那铺子你不开了?生意不好吗?那位置紧靠农人市场,每次赶集那么多人,怎么也不至于亏本啊?” “哎呀,我没说亏本啊,那位置是不错,可现在什么粮食都涨价,我那包子馒头只能跟着涨,这一涨买的人就少,就算赶集日子,人家宁愿吃自家带的干饼子也不来买咱们热乎乎的软馒头,这样下去,别说赚钱,不亏本我就阿弥陀佛!” “那···那怎么办?”李氏有些着急,二姨说得难过,那表情却很镇定,似乎还有点儿兴奋!兴奋?云舒偏头想想,二姨生意不好怎么还会高兴了?是我看错了吧? “三妹,你不用管我生意好不好,现在只要三十两银子,一个月后我肯定能翻几倍回来,到时候我挣够钱自己买院子买铺子,也免得用了你的铺子不是?怎么样,三妹?” 云舒看二姨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一个月内翻几倍回来?除非是赌博,一般的生意怎么可能?就算赌博还输多赢少了,二姨别是想走什么歪门邪道吧?她突然想起以前大伯母为了赚钱,把存银拿去给赌坊放印子钱的事儿!莫非二姨也想…··· 显然李氏对此也满腹疑惑,她皱眉道:“二姐,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咱们只挣该挣的、能挣的,那些招灾惹祸、背祖弃德的事儿可不能做!” 二姨脸色不愉的斜李氏两眼,“三妹,我是那样的人吗?要不是小兴小盛上学要钱,他爹书民又没能耐,我何必如此辛苦? 唉!我一个女人家·都几十岁的人了,你以为我愿意折腾啊?我开铺子每天早上寅时就起,晚上子时才睡,天天看人脸色又陪小心,一个月才赚那么几两银子的辛苦钱,要不是三妹你心好,把那铺子借给我用,我那小买卖除了房租成本就一分不剩了!唉~~!” 二姨一阵长吁短叹大倒苦水,李氏的脸色也渐渐软了下来·等李氏差不多去了戒心,二姨拉着李氏的袖子道:“三妹,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把吧!你能帮大姐,怎么就不能再帮我一次了? 三十两·我只要三十两!三妹,只要你借我三十两银子,我保证一个月后一文不少的还你,让我立字据都行,怎么样?三妹!”二姨拉着李氏一阵苦求。/非常文学/ 云舒生怕娘亲一时心软答应了她·赶紧插话道:“二姨,我们家真的没钱了,院子没被埋之前家里确实还有点儿存银。不过上个月我和外婆看大夫吃药花了不少、小蝶那里又是一笔、家里盖房子、给村里的叔伯婶婶们送礼,这次又借大姨一些,剩下的就是咱们一家的生活费了!二姨,你总得给咱们留点儿钱吃饭吧?” 二姨皱眉望着云舒,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云舒则嘟着嘴一副万般不愿意的模样,片刻后二姨挥挥手道:“云舒啊·你去看看你弟弟三毛,我跟你娘说会儿话,乖啊!” 看来二姨是要赶她走了,云舒自然不愿意·她摇头道:“不用了,小蝶姐姐看着他了·二姨,快到饭点儿了·你还不回去,今晚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二姨依然坐着不走,她一手有轻敲桌面,沉吟半晌,突然抬眼道:“哎,对了,三妹,我听说、过两天你们要去娘家里收甘薯是不是?” 李氏点头道:“是啊,本来早就该去的,这几天家里杂事太多,一直拖到现在!我们打算明天再整理一天,后天就去!” 二姨目光闪了闪:“哦?是吗!那…三妹,听说你要收娘家的甘薯?还一百文一斗?” 李氏微微笑笑,想了想道:“现在粮食都在涨价,不知这个价钱会不会低了点儿?” “不会不会,甘薯又不是谷米,吃了不顶饿,吃多了还拉肚子!就算现在粮食涨价,市面上也不过才六七十文一斗,一百文已经很高了!” 李氏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怕给娘的价钱低了呢!” 二姨打几句哈哈,犹豫片刻道:“三妹啊,娘家里五六十亩旱地,要么在河边,要么是沙地,那甘薯的收成肯定不错,全部收回来应该有个三四百斗吧?” “没那么多,今年受了率,娘说能收个一二百斗就不错了!” “那也很好啊,一二百斗,一百文一斗,算下来就是二十来两银子了!呵呵,三妹,你可真舍得,那银钱给了娘、娘花得了多少?还不是都给大嫂和健康两小子了!唉,三妹啊,要不你把收甘薯那银子拖一拖,先借我用用,一个月后我保证还你!” 二姨转来转去,说到底还是要钱!云舒就奇怪了,二姨铺子开得好好的,急么突然想僧银子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三十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三十两可以买六千斤谷子,在这物质匮乏、粮食珍贵的年代,可见三十两的价值有多高! 她眼珠转了转,笑眯眯道:“二姨,你想做什么生意啊?怎么可能一个月翻几倍了?” 二姨看也不看云舒,不耐烦的挥手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一边儿玩去!” 云舒叹口气道:“唉,以前每次过年过节,夫子就会给我几两银子做奖励,算下来现在应该也有二三十两了吧!原本以为能帮上二姨,既然二姨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云舒站起来要走,二姨赶紧拉住她,满脸堆笑道:“云舒、小云舒啊,云舒侄女啊,别走、来,坐下、坐下!二姨好久没跟你说话了,咱们今天好好说道说道好不好?” 云舒心里窃喜,表面上极不乐意的侧身坐回石凳,偏着头有点儿生气的模样。 二姨斟酌片刻道:“三妹,云舒,这事儿我原本谁都不想告诉,现在既然我有求于你们,那就说说吧,不过你们可得答应我,这事儿除了你们,谁都不能告诉,就算三妹夫也不行!三妹,云舒,行不行?” 二姨直直的紧盯着二人,云舒和李氏对望一眼,云舒对于二姨那门生意兴味十足,李氏却担忧的皱起眉头,“二姐,真不是······违法的事儿?” 二姨瞪她一眼:“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唉,算了,你们要是做不到,我找别人去!” 二姨不耐烦的站起来,李氏赶紧拉住她:“二姐,我们保证.就是,云舒,给你二姨保证一个,不许到处乱说,知道吗?”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好,不管二姨做什么,我都不说,我只奇怪什么生意一个月能翻几倍?” 二姨在得到云舒母女的一再保证后,还是不放心的四下检查一番,还特别指使小蝶带着三毛去隔壁找小姨借东西,直到院子里只剩这三人,二姨关好院门,又检查一遍才放心。 她回到位置上,让云舒母女把脑袋凑到一起,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前天半夜我们都关门准备睡觉了,外面突然有人把门敲得咚咚响。我们一开门,就有几个身强力壮、腰佩大刀的汉子冲进来,当时把我们狠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命就交代过去了呢! 那几人将大刀往桌上一拍,就要我们上酒上肉。我们没办法,一上完菜,就躲到后院去。我看那几人不像咱们云雾县人,觉得奇怪,便凑在隔门附近偷听,就是这次偷听让我知道一个大秘密!” 二姨适时停下来得意洋洋的望着二人,二人自然好奇,一再追问,二姨卖够关子才道:“我听了好一阵,才知道他们是县城什么镖局的,来咱们云雾县押运粮食!听说北边儿现在打起来了,朝廷正向南方各州县征调粮食,所以最近粮价才噌噌的涨!那战事一天不完,这征调粮食的活儿就一天不了,我看啊,那粮食肯定还得涨,而且是大涨! 只要咱们现在趁着粮食还没完全涨起来,买上一大堆存家里,等过些日子粮食涨起来了再卖出去,岂不要大赚一笔?怎么样?我这主意好吧?” 二姨正在洋洋自得,云舒母女却都惊得张大了嘴。尽管云舒早有心里准备,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战事意味着什么?那不只是粮食涨价,民生凋敝,连带着诸如抓壮丁、加赋税、贪污等等一连串问题,战胜了是掌权者们的荣耀,战败了是所有百姓的灾难! 云舒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可想而知,等战事一传开,城里将是多么恐慌的场面!乡下定然也安宁不了!到处一片混乱中,如何可能独善其身? 半晌后,李氏反应过来,拔高声音道:“二姐,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那粮食可是救命的……” 二姨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道:“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啊,这事儿要传出去,那粮价立马噌噌涨,到时候咱们拿什么去赚钱啊!” 李氏气愤的一把推开二姨的手:“二姐,这种缺德事,咱们一定不能做,娘要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二姨不满的冷哼一声:“娘就想着儿子孙子,什么时候心疼过我们?大哥欠下两千两巨债,明明不是她亲生的,她还砸锅卖铁给他还上!可我了,我儿子了?我连让儿子进城上学都要四处求人送礼,大姐被三十两银子逼得去背矿石,娘她心疼了吗? 算了,说这些没意思,反正这笔钱我一定得赚,就算为了我们家小兴、小盛,让我遭报应、下地狱我都认了!三妹,你给个话吧,这钱借是不借?”纟 第三八五章 自作主张 感谢“brd的粉红票票!求收藏、求订阅、求支持正版!各种求!山" “算了,说这些没意思,反正这笔钱我一定得赚,就算为了我们家小兴、小盛,让我遭报应、下地狱我都认了!三妹,你给个话吧,这钱借是不借?” 二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语气强硬,大有豁出去的味道,如果今天李氏不借,她肯定会转身就走,从此以后这姐妹之情也许就淡了! 李氏了解二姨的个性,她向来圆滑世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摆出这副姿态!正因为如此,李氏更加为难,她不想得罪二姨,但又不想她去做那缺德之事,怎么办? 云舒的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几圈,其实她并不像李氏那么反对二姨的做法,因为就算二姨不做,别人也会做,到时候照样会有很多人挨饿受冻,照样有人因此大发横财,事态不会因某个平民百姓的善良有任何好转。 另一方面,如果二姨囤积了足够粮食,到时候亲友们需要接济之时,就不至于全跑自己家来!就算给她三十两,她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也不至于伤天害理了! 这样想的云舒抬头道:“二姨,我有二十两银子在娘亲那里,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给我打张借条哦!” 李氏严厉的喝斥:“云舒!” 云舒对李氏眨眨眼道:“没关系,娘,你先去帮二姨取银子吧!” 李氏有些气恼的瞪着云舒,却碍于二姨在场不好发作,二姨闻言自然非常高兴,她冲过来一把抱起云舒,在她脸上啪啪亲了两口,赞道:“小妹说的没错·咱们家云舒侄女果然乖巧伶俐,三妹,快去快去,我跟云舒说会儿话啊!” 在二姨的一再催促下,李氏长长吐口气,摇着头无奈的站起来往屋里去。二姨看着李氏进了门,抱着云舒颠两下,满心欢喜道:“云舒啊,二姨再感谢你不过了·等以后二姨挣了钱,把你小兴和小盛表哥送去安乐镇试试,要是成夫子能收了他,你就是咱们家最大的大工程,以后你两个表哥考取了功名·一定好好谢你!” 本在尴尬笑着应付二姨的云舒一愣,转头看向二姨道:“二姨,你赚钱不是要买铺子买院子吗?怎么想起送表哥去安乐镇了?小强表哥不是才吃了亏吗?你……” “嗨,那赵强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哪比得上咱们家小兴小盛?他不行未必咱们家小兴小盛就不行啊?这可是个好机会,我一定得让他们去试试!” “二姨,你让他们靠自己努力去考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些歪路了?” “什么歪路啊?唉,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看,你娘出来了!”二姨放下云舒·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李氏将云舒钱罐里取出来的二十两银子拿出来,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其余都是散碎银子,二姨乐呵呵的清点一遍,谢过李氏,拿了银钱就要走! 云舒道:“等等·二姨,你还没写借据了!这可是我攒了五六年的银子!” “哦·呵呵,好·我写就是!你这孩子真是的,过不了几天就还你,你还样样较真儿!”二姨一边嘀咕,一边接了云舒拿出来的文房四宝写下借据,然后便乐呵呵的抱着银两匆匆离开了! 二姨一出院门,李氏的脸就拉了下来,她回头瞪云舒一眼道:“跟我进屋去!” 云舒扁扁嘴,跟着李氏进了客厅,李氏一坐下,就怒喝一声:“跪下!” 云舒没有顶撞,老老实实的跪下。李氏直直的瞪着她,胸口急剧起伏,显然她很生气。半晌后,她长长吐口气道:“云舒,你可知错?” 云舒低垂脑袋道:“娘,云舒知错!” “错在哪里?” “云舒不该在长辈说话时随便插话;云舒不该不问娘,就擅自答应借钱给二姨!” “你明知不对,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你二姨要拿钱去发那昧良心的财,你不阻止就算了,还助纣为虐!你跟安夫子学那么多年,就学到这些?······” 云舒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跪在地上,任凭李氏拍着桌子怒骂。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不让她把那一肚子的气发出来,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要是把娘气出病来,自己就罪过了! 果然,李氏指着云舒头顶噼里啪啦一通发泄,直到两刻钟后,她把能想到的、能数落的都重复了好几遍,等她停下来喘气时,才发现自己渴得不行。旁边顿时一个茶杯递过来,李氏接过呼噜呼噜猛灌,几口就将茶水喝干。 “太太,您慢点儿喝!”小蝶拎着茶壶笑眯眯的给她斟满。 李氏看到小蝶略显惊讶:“小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三毛了 “太太,我们回来好一阵了,三毛少爷在院子里跟二毛少爷玩了!老爷也回来了!” “啊?都回来了?!”李氏抬头看看外面,天色果然不早了! “太太,晚上吃什么?要不您来掌勺?” “好,咱们吃······”李氏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突然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云舒,她愣了一下,停下来站立片刻:“小蝶,你先去做饭、摘菜,我一会儿就来!” 小蝶看看地上的云舒,犹豫一下还是轻轻行一礼退了出去,她一出门,立刻被等在门外的二毛拉住:“小蝶姐姐,我娘还在生气么?我姐姐怎么样了?” 后面的水志诚也凑上来:“小蝶啊,她娘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小蝶回头看看里面,做个噤声的手势,牵着二毛走开,水志诚看看客厅,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李氏看窗外几个人影儿渐渐走开,无奈的摇摇头,她坐回方才的椅子上,看看地上的云舒·再次摇头叹口气,淡淡道:“云舒,起来吧!” 云舒双手撑地,揉着膝盖慢慢爬起来。还别说,跪了半个多小时,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扶着旁边的椅子歇息,并偷眼去看李氏,见李氏一脸紧张的望着自己张嘴欲言的样子,脸上除了担忧·还噜些自责! 云舒心里偷笑,难怪人家喜欢用苦肉计,这招果然好用,以后惹事儿一定要装得更可怜!云舒眼珠一转,故意往旁拐了一下·李氏惊呼一声,扑上来扶住她,焦急道:“云舒,怎么了?是不是腿痛?来,坐下·快坐下!” 云舒眼泪汪汪的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氏道:“娘,云舒错了,您还生气么?” “不生气、不生气了,知错就好,知错就好啊,来·给娘看看李氏挽起云舒的裤腿儿,见她膝盖上两团大大的红得发紫的淤青·顿时心疼的不行。 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蝶,拿药酒来!” 片刻后,老爹拿着瓶药酒冲进来:“来了来了,药酒来了!” 夫妻俩齐心合力帮云舒揉膝盖·老爹心疼道:“她娘啊,云舒犯了错·你说说她就是,干嘛要罚跪啊?你看她这膝盖伤得·唉!” 李氏不满的瞪他一眼道:“都怪你,从小宠着她,越大越没规矩!方才二姐跟我借钱,她问都不问我一句,就答应了!唉,你说二姐她要真有需要我借钱给她也应该,可她…她居然想······” 李氏一想起二姨要做的事儿就懊恼不已,从小受的正统教育让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以后要是有人因为没粮食饿死了,那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云舒自然知道娘亲的想法,“娘,你别生气了,我借钱给二姨是有理由的,你听我说说看如何?” 李氏斜她一眼:“死丫头,还嫌方才跪得不够?” “哎呀,娘,你先听我说完嘛,要是我说得没道理,你自己就到院子里跪一晚上去!” 李氏抿抿嘴没说话,云舒道:“娘,二姨下午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她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儿做成!就算在咱们这儿借不到银子,她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 如果能在其他亲友或熟识之人那里借到还好,万一借不到,你觉得她会怎么办?” 李氏偏头想了想,脸色微变,云舒继续道:“以二姨的脾气,她凑不够银子绝不会罢休,万一她去赌坊或找帮派流氓借印子钱怎么办?那印子钱的利息岂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到时候二姨不但会囤积粮食卖高价,赚了钱还会被地痞流氓全吞了!到时候二姨落难了,娘,你能不管她吗?” “这个……”李氏眉头紧皱,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作为亲姐妹的她怎么可能不管? “何况这粮食已经开始涨了,就算二姨不干这事儿,别人也会干,二姨不赚别人会赚,二姨她自己愿意冒这个险,咱们只是借钱给她而已,并不算助纣为虐!所以啊,娘,你完全不必自责,就当还了二姨当年帮咱们的人情吧!” 老爹点头道:“是啊,她娘!云舒说得有道理,反正银子借都借出去了,二姐想做什么,咱们管不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李氏想了会儿,长叹一声:“唉,罢了,那就这样吧!” 这事儿总算平安落幕了,第二日一早,老爹吃过饭就匆匆出门打探粮价,半上午一进院门就喊道:“她娘啊,粮食果然又涨了,那白米前几天才八文一斤,现在已经涨到十二文一斤了!连糙米都八文一斤!我的天,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李氏也有些惊慌:“那…那二姐那儿····`·” “娘,二姨精明着了,她肯定不能吃亏,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咱们昨晚不是说好不管二姨的事吗?你就别抄心了! 对了,爹,咱们甘薯运回来放哪儿啊?要不要再盖个棚子啊?用咱们的小毛驴去拉还是请牛车拉啊?” “这个···”老爹绕着院子看一圈,挠挠脑袋道:“是啊,咱们甘薯放哪儿去?” 李氏道:“客房不是腾出来了吗?直接放客房不就行了?” “娘,客房不是要放滤出来的豆粉吗?甘薯那么重,放屋子里搬进搬出多麻烦了?要不…咱们……” 云舒目光围着院子扫了一圈,脑中灵光一闪·高兴的挽起李氏的胳膊道:“娘,要不咱们沿着围墙边搭一圈几尺宽的棚子吧?就像大户人家的走廊一样,既能遮阳挡雨又不占地方儿,平时还能放点儿其他东西,怎么样?” “棚子?”李氏的目光也围着院子走上一圈,然后皱眉道:“不好吧?那围墙不高,延出来的棚子也矮,最下面还没个人高,进出都要碰头·更不方便!” “娘,围墙低了咱们把它砌高点儿不就是了?啊,对了,娘,咱们的院门啊、屋顶啊、门窗什么都该修整修整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弄了吧!” 老爹点头道:“是啊,前些天我检修药房屋顶时,发现上面很多碎瓦,漏水的地方也不少,旁边其他屋子房顶也有些漏的·她娘,正好这几天有时间,咱们修整修整吧?” 李氏皱眉:“我还想着早点儿去娘那里,哪有时间来整屋子啊?唉,也不知大姐那里怎样了?” 云舒皱起眉头,这倒是个问题,大姨那里的事儿不弄个清楚·大家谁都不能安心,但这搭棚子、修整房屋之事也不能拖·怎么办? 云舒想来想去,只能把这任务交给小蝶了,另外再请隔壁的刘安来帮忙,找些信得过的工人·应该问题不大。 ~ 这事儿定下后,云舒花了半天的时间来丈量宽度、画出图纸·然后又仔仔细细跟小蝶解释几遍,直到她完全明白为止。 接下来就是请工人干活儿了·为了这事儿她亲自跑过去找刘安帮忙,顺便去干娘方氏那儿看看。 几年下来,已满三十的方氏依然是那么一幅清清淡淡、超凡脱俗的模样,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不知为什么,自从大锤顶替老爹去方氏铺子帮忙后,方氏铺子周围的地痞流氓就像绝迹了一般安安静静,因此方氏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恬然。 方氏的儿子小明又长高了许多,虽然依然白白净净,却比以前懂事了不少,也没了那畏畏缩缩的坏毛病。现在他每天一下学堂‘就匆匆跑回来给方氏帮忙,方氏总算可以松口气了。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儿子快快成年,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对于小明能不能取得功名,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一个多月前,二姨把小兴转到城里来时,就来找过方氏。现在小兴跟小明是同窗,二人关系不错,上学放学经常一起。 因此,小明一看见云舒就拉着她兴致勃勃的讲小兴在学堂的事儿。听得出来,小兴很会来事儿,很有人缘儿,去学堂几天,就跟孩子们混得极好,这让小明羡慕甚至崇拜! 好久没见小明的云舒跟小兴聊得很起劲,直到傍晚天快黑了才回去。她一推开院门,见院子正中的石桌上摆着两个包袱,娘亲在几间屋子之间急匆匆的走来走去,一见云舒回来就大声问道:“云舒,修整房子那事儿说好了吗?” “恩,说好了,刘安叔叔的邻居就是专门帮人盖房子的,刘安叔叔说他们明天就来!” 李氏将手里的包袱往桌上一放:“那就好!云舒啊,你留在家里守着工人们干活儿,让他们把院子修整好了!顺便看好你弟弟!” “啊?娘,你们明天要去外婆家么?” “不是明天,现在就去!” “啊?现在?天都快黑了!” “黑了也得去,他爹,好了没有,快点儿!”李氏对着屋子喊一嗓子,云舒跟在娘亲后面直打转:“娘,为什么啊?半夜赶路多不安全啊?上午不是说好了让我也去的吗?我都跟小蝶姐姐和刘安叔叔说好了!娘~~~” “走开走开,别挡事,我跟你爹有要事,你在家看好弟弟啊!”李氏拨开云舒,继续转来转去收拾东西。 云舒对这突来的变故有些意外,她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啊!娘,是不是大姨传消息来了?” 李氏顿了顿,回头看她一眼,点头道:“是啊·你大姨说你小强哥在你外婆家待了好几天了,让我们快点儿带银子去!” “啊?强表哥真在外婆家!外婆和舅母他们不知道强表哥惹的祸么?哎呀,娘,你跟我说说嘛,不说清楚我一晚上都睡不着!”云舒干脆逮着娘亲的袖子撒娇。 “哎呀,行了行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大姨叫人传信,只说找到小强了·叫我们今天一定得把银子带过去!云舒啊,外面天黑了,牛车颠得厉害,你别跟着凑热闹,好好在家待着·看好弟弟,听话啊!” 云舒皱眉,想了想道:“娘,那你们有事的话,一定要给我传信!” “行了·我知道了!对了,云舒,凑近点儿,我跟你说!”李氏凑到云舒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把一串钥匙交到她手里。 云舒惊讶的看着娘亲,不就是去外婆家么?干嘛把存钱箱子的钥匙给我?云舒还没来得及多问,娘亲就匆匆冲进屋去把老爹找出来·然后拎了包袱又匆匆向院门口去! 云舒连句路上小心都没来得及说,爹娘就不见了人影儿!她愣愣的站在院中呆立半晌·直到小蝶来叫她吃饭,她才反应过来。现在家里就剩小蝶和自己姐弟三人了,一群都是孩子,爹娘也能放心! 云舒闷闷不乐的吃过晚饭·又和小蝶一起伺候三毛睡觉,幸好三毛现在还算老实·只要二毛陪着他,他就不哭不闹·围着二毛转来转去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则上窜下跳指挥工人们加高围墙搭棚子、检修房顶、门窗,那吱嘎吱嘎的老院门也被她彻底换了,弄了扇结实牢固的大门。 云舒家擅自加高围墙一事惹来邻居一阵侧目,纷纷跑来探头探脑。小姨也来过,听了云舒的解释,她没有责怪,而是立刻把人叫过去,将她那边的院墙也延出来搭个棚子,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别说,这样子挺实用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院子就要收尾完工了,爹娘那边还没消息传来,而外面的粮食价格依然一天比一天高! 直到院子收工后四五天,老爹回来了,跟他同时回来的还有一辆装满甘薯的马车。老爹一下车就兴冲冲的喊道:“云舒,我回来了!快开门!” 正在院中发呆的云舒立刻跳起来,冲过去打开院门,见了老爹,便欢呼一声扑了上去。老爹抱着她转上两圈,然后道:“云舒啊,家里怎么样?还好吧?放甘薯的地方盖出来了吗?房顶检修得怎样了?” 云舒转身指着身后的大门得意洋洋道:“看,爹,我换了扇结实牢固的大门,院墙也加高了,棚子搭好了,房顶添了好多新瓦哩!” 老爹乐呵呵的跟着参观一遍,然后取了竹筐道:“云舒啊,再去找两个竹筐来,咱们得把甘薯搬进来!” 云舒应诺,又叫了小蝶,和那牛车车夫一起将车上的甘薯一点儿一点儿往院子里搬。云舒见这甘薯虽瘦小,却洗得干净,光泽也不错,应该能磨出不少粉!几个人好一阵忙活,到给车夫工钱时,云舒正想去取银子,车夫道:“东家,你们家…还有米吗?” 云舒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那车夫一阵脸红,搓着手道:“其实…那个···我们家快没粮食了,外面米价越来越高,有时有钱都买不着,所以······” 原来如此!云舒想了想道:“叔叔,我们家没米,不过有谷子,给你十斤谷子可以吗?” “可以可以,只要是粮食都可以!” 云舒点点头,找小蝶一起去仓库装谷子,回来时,见老爹又装了一筐甘薯给那车夫:“老弟,谢谢你了,这框甘薯送你的,拿去混着米熬粥能省不少粮食!” 车夫红着脸道谢一番,云舒把谷子送上:“叔叔,这是十升谷子,您要不要称称?” “不用不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牛车车夫又是一阵道谢,然后从牛车底下掏出个麻袋,小心翼翼的将谷子放进去,又跟老爹寒暄一番,才赶着牛车打转回去。纟 第三八六章 不了了之 感谢“t94”童鞋的粉红票票!求收藏、求订阅、求持正版! 云舒站在老爹身旁,看着车夫渐渐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皱。非常文学 ~她知道北方起战事的消息已经传进小城了,外面到处人心惶惶的,因此她自院子修整好后,就没出过门,连每日的肉菜都是托刘安送来的,没想到外面已经闹成这样! 云舒转头看向老爹:“爹爹,你运这么大车甘薯,路上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老爹一头雾水的低头看她:“什么事?”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没事就好,爹爹,咱们进去吧!” 云舒拉着老爹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让他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休息。云舒亲自端了茶水奉上,伸长脖子等待。老爹看她那样子,好笑的摸摸她脑袋道:“云舒啊,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想出什么新点子来?” “挺好的!爹爹,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娘了?外婆好不好?强表哥怎样了?大姨了?······”云舒一下子问了一长串,这些天她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现在总算有机会问出来,自然不能错过! 她噼里啪啦自己倒是说完了,老爹却愣住了,半天答不上来!云舒看老爹迷糊的样子,吐吐舌头,把他推醒了,一个一个的问。 那天晚上李氏夫妻急匆匆的连夜赶路到了外婆家,他们还没进李家大院,就在晾晒场下方被大姨劫住,大姨把他们带到晾晒场边小姨的屋子去,进门见大姨父和小强都在。 几人一进门,大姨就追着李氏要银子,那着急的样子把李氏吓了一跳。李氏没有立刻给钱,而是拉着大姨坐下细谈。 原来赵强自要债者上门那天跑出来后·兜兜转转没地方去,就徒步往外婆家这边来。 他到了李家大院又怕大姨找来,便躲在外婆家后面的竹林里守了一天一夜,见大姨一直未找来,自己又顶不住饿,便在天黑之后偷偷摸摸从外婆家的后门溜进厨房偷东西吃,却被正在厨房看火的小健逮个正着,要不是他喊得快,肯定要被小健海扁一顿。 舅母见了小强·很是惊讶,问他为何半夜前来还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99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走正门?他撒谎说自己想来这边玩儿,半路走错了方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又因前院有恶狗,他害怕才故意转到后门。当时外婆不在家·舅母看他一身狼狈,也没在多问,便给他换了衣服留下他,对他惹下的事儿却完全不知。 小强自到了舅母家后,当晚洗漱完就主动要求去晾晒场边的房子住·顺便帮忙看着房子,只要小健每日给他送去三餐即可。舅母的活儿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如此小强居然就在晾晒场边的房子住了下来,直到大姨亲自找上门来! 大姨那天傍晚找到舅母家时,见外婆身体虚弱,已经上了床·春香正给她熬药。大姨心里难过,不想让外婆担心·便拉着小健问小强的消息。 当听说小强就在晾晒场时,大姨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她压下激动,把舅母找来,跟她大概说了自家的情况·并一再叮嘱她一定不要告诉外婆,而她自己也住到了晾晒场边的房子里去。 这对母子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第二日,小健去送早饭时发现他们母子俩都坐在地上·全身凌乱、眼里布满血丝,精神状态极其不好。大姨听得声音,有气无力的抬头看小健一眼,对他招招手,然后沙哑着嗓子道: “小健,你拿这三文钱去镇上找进城的牛车车夫给你三姑姑带个信儿,告诉她小强在你们家,叫她快快带鹅蛋来,最好今天就能到!” 小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带鹅蛋,不过看大姨的表情不好,不敢多问,放下饭盒收了铜钱就往镇上跑。 因此才有了当日傍晚李氏匆匆收拾包袱连夜赶路来外婆家的事 李氏夫妻到时,大姨父其实也刚刚才到。李氏问他在安乐镇的情况,大姨父道:“我一到安乐镇,就四处打听那崔夫子的消息,可怎么找都找不着。那成夫子倒是在,我没办法,只好在成夫子家门口等,直到昨儿傍晚总算见着他!” “什么,你见着成夫子了?”大姨一阵激动,两眼冒光,“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我们家小强的事儿?” 大姨父闷闷的点点头,“说倒是说了,不过成夫子说他从来不认识什么姓崔的老友,也从来不在别人学堂内定学生,他招收的学生全是通过考试面试选出来的,就算路上遇到一两个资质聪慧的,也要经过考察面试觉得合适了才会收为弟子!” “你胡说,怎么可能?不,绝对不可能!”大姨双手抓头,一副疯狂的模样! 李氏赶紧拉住她,用力扒开她的手,并死死抱住她:“大姐,别这样,你忘了你还要看着子孙出息了,以后还有好多好日子等着你了,别这样,大姐!” 大姨父也过来帮忙,几人合力好不容易制住大姨,等她平静下来已是双眼空洞、泪流满面!事情很明显,大姨多半是遇上骗子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没了,欠下几十两的外债,还差点儿弄得家破人亡,谁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云舒一阵唏嘘,虽然之前就有所怀疑,但这事实对受骗的当事人还是残酷了些!她低头想了片刻道:“爹,那大姨怎么办?小强欠的债怎么回事?” “唉!这个确是小强不懂事惹下的祸,他说他跟几个同伴一起出去玩,没钱了就被同伴带去一院子借钱,当时他明明只借了二两,借据是对方写的,他只草草看了两眼,见上面写的确实是二两,就没有在意,签字画押后拿着银子就走了! 可几天过后那同伴来找他还钱,说他借了二十两银子,他们夫子听了立刻训斥小强一顿·把他赶了出来!他一出学堂就被几个地痞流氓抓住,逼他还钱。/非常文学/幸好小强跑得快,躲过那些人偷跑回家,然后那群地痞就追到你大姨家要钱了!” 看老爹长吁短叹的样子,他似乎认为这是小强自己招来的祸事,可云舒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崔夫子最可疑,说不定他跟那群流氓就是一伙儿的,且专门找想进成夫子学堂的家长孩子下手。 他们先把孩子骗进那所谓的学堂·想方设法搜刮完家长的钱财,然后让学堂的所谓的同窗带着这些孩子出去玩,让他们开始花钱,慢慢的越花越多,直到那孩子觉得银钱不够了·再怂恿孩子借钱,于是其后的欠债追债就顺理成章! 如果这推理成立的话,那么不管进学堂的是谁,是哪家的孩子,只要咬上崔夫子的鱼钩儿·保准后面一个都跑不掉! 当然这些都是云舒的推理而已,具体如何还得去安乐镇实地调查了才知道!云舒看向老爹,见他并不担忧之情,便问道:“爹,那欠债的事情解决了么?” 老爹点头道:“恩,虽然费了点儿功夫,不过总算解决了!” “哦?怎么解决的?大姨还了债了?那些地痞流氓没再来惹事了?” “唉!没办法·虽然小强说只借了二两,但那借据上明明是二十两·还有他自己的签字画押,这事儿就算闹到官府,大姐他们也未必能有胜算,咱们只好还了欠债!” “那······大姨就没去找找那个崔老头儿?那家伙肯定是个大骗子!” “我和你大姨父一起去找过·没找着,听说他那学堂是年前才租的院子·学堂里的孩子都是外地人,周围的邻居都不认识!” “那…那附近就没有孩子去那里上学的么?” 老爹摇头道:“我们问了附近很多邻居·倒是有人看那里开了学堂去问过,不过那夫子说学堂只招外地的学生,安乐镇上的甚至周边村子的孩子一个不收! 听说前几天还有别的外地人也去打听那学堂的事儿,看他们个个一身狼狈满脸焦急的样子,跟老爹二人没什么区别!好像还有人守在学堂门口大骂骗子什么的!……” 云舒气愤的一拍桌子跳起来:“果然是骗子,那坏蛋不知骗了多少人了!爹,你和娘就没拦着大姨,让她别给那群坏蛋银钱,闹急了咱们上官府告他去!” “唉,你这孩子,难怪你娘不让咱们给你传消息回来!”老爹摸摸她的头道,“现在外面人心惶惶的,官府忙着收税征粮,哪有时间管这事?你娘说那群人敢如此猖狂,背后肯定有靠山,就算咱们证据确凿,去官府也未必有胜算! 还好那群人拿了钱就还了借据,也没再闹腾,你大姨气得一病不起,现在还卧病在床了!让他们好好休整休整吧!” 云舒心里虽恨得牙痒痒,老爹说得却不无道理!要是当初爹娘给自己传了消息,自己肯定会忍不住一时气愤冲到外婆家去,这事儿要是阄出来······ “对了,爹,外婆知道这事儿么?” “开始不知道,咱们去帮你大姨还了钱,整修了房子,回来后过几天才告诉你外婆的!” “那…那她怎么说?” “这个···你外婆说,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那就算了吧,希望你大姨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别再犯这种错!” 云舒低头,果然,外婆也是赞同娘的做法的,目前这状况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她隐隐还有些担心,从老爹方才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得出:大姨虽气,气的却是那骗人的崔老头儿,对成夫子和她自己送小强去安乐镇上学之事并未觉得不妥,若下次遇到同样的机会,她未必能禁得住诱惑! 既然大姨家的事已成定局,云舒只好将它放到一旁,但愿大姨真的能汲取教训。她回头看看堆在院角的甘薯,这一车应该只有一千来斤,最近粮价涨得厉害,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在涨,不知这甘薯价格如何? “爹,外婆他们家的甘薯都收完了么?今年收了多少甘薯?” “恩,收完了,一共两百石左右·你外婆打算卖一百五十石,剩下的留来自格儿吃!” 云舒皱眉道:“爹,外面粮食涨价厉害,甘薯和谷子都涨了不少,咱们按一百文一石收外婆家的甘薯,不会亏了外婆吧?” “这个不用担心,你娘跟你外婆商量好了,你外婆家没谷子,咱们正好用谷子换甘薯!这样大家谁也不亏谁!以前那谷子一般三百文到六百文一石·甘薯五十文左右一石,你外婆说她就用那一百五十石甘薯换咱们十五石谷子。 如此只要省着点儿,你外婆一家靠那甘薯和谷子过个一两年没问题!” 云舒想了想,如此甚好,现在银钱一天比一天不值钱·粮食一天比一天价值高。外婆家两百石甘薯,卖出去就算能卖一两百文一石,那些钱却未必能买回一二十石谷子!光靠甘薯是过不了日子的,何况那东西极易腐烂,不磨成粉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月! 老爹叹道:“唉!现在外面的谷子已经涨到二十文一斤了·这才一个月不到,云舒啊,幸好咱们当初谷子买得早,要不现在······唉!” 云舒微微笑笑,她也万分庆幸自己的当机立断,要回来跟娘商量了再办,说不定现在还买不回来了!云舒站起来道:“爹·你今天还去拉甘薯不?娘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你娘担心你外婆的身体,打算留在那里多住几天·甘薯今天不拉了,你娘说咱们院子没活水,甘薯拉回来不好洗,还不如在你外婆家附近那条大河洗好了再运来·也省得咱们把院子折腾得的!” 云舒点头道:“这个倒是,不过爹啊·我觉得咱们还是尽早把甘薯拉回来的好,万一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儿…···” “不会不会·这条路的人我都认熟了,能出什么事儿?” “爹!现在粮食那么贵,你一大车一大车的甘薯往回拉,万一人家起了歹心怎么办?你听我的没错! 这样吧,爹,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外婆家,咱们去李家大院请几个信得过的人做短工,女的帮忙洗甘薯,男的跟您一起装车、押送、卸车,咱们就用谷子和甘薯做工钱,肯定能找到好多人!” “这个…没必要吧?” “为防万一,有必要的!爹,就这▲办吧!” 在云舒的多番说服下,老爹总算采纳了她的意见。于是第二日,云舒先跟小蝶交代一番,让她收好院门,让二毛也留在家里,别去学堂了,自己跟着老爹出门。 他们还没出小巷,就感觉气氛有些紧张了。以往悠闲的坐在院门口互相喊话说笑的大娘大婶们今天却一个不见,每路过一个院门,就感觉背后几道偷窥的视线跟来,她一回头,便听啪啪啪的关门关窗声! 云舒不禁抱着胳膊抖了一下,这感觉真不好!出了巷子,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人们护紧怀里的东西行色匆匆,同时互相警惕的打量嘈周围,尽量与别人保持足够远的安全距离!路边的店铺艚予一半,伙计和掌柜有气无力的蹲在门口挖鼻孔! 唯有一种铺子生气最火爆,那就是卖粮食的铺子,这些铺子个个门口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以往最多是些排队买东西的妇人,现在却变成了拼命往里挤、大声吆喝着的壮年汉子!里面时常夹杂着痛呼声、咒骂声。 云舒看得额头直冒冷汗,她对老爹道:“爹啊,今年谷子并未欠收,就算官府征调粮食,乡下每家每户应该都有些余粮啊!这米粮铺子怎么会挤成这样?” “唉,现在那北方起战事之事已经传开,乡下有米粮的人家都不敢再卖粮食,全都把粮食藏了起来。这城里的铺子没了进货来源,每天只卖以前的存货,且限量十石,要不是官府压着,可能他们一石都不想卖,大家买不着都着急,结果就成这样了! 唉,好好的日子,打什么仗啊!” 看这场景,云舒心里也不好受,他们一路行来,每个米铺子差不多都是这样。 经过小姨那条街时,小姨家铺子还开着,里面却基本没人,连伙计都有气无力的打瞌睡,云舒父女没见熟悉之人便没有打招呼;而方氏的铺子干脆关了门。 到了北大街二姨那铺子原本四扇门合并而成的铺子门只开了两扇,那门口摆了两个蒸笼,二姨站在蒸笼后东张西望,也没见她招呼客 云舒走过去称呼一声,二姨立刻笑眯眯的跟二人打招呼。双方寒暄几句,云舒凑过去小声问:“二姨,你的那个买了吗?” 云舒指指那锅米粥,二姨笑眯眯的点头,云舒盯着她:“二姨你什么时候买的?价格多少?太贵了当心不好卖!” 二姨亲昵的戳戳云舒额头:“你二姨是那么蠢的人吗?嘿嘿,我自有妙计,买时才十文一斤,看,现在已经翻了一倍了二姨没骗你吧?” 云舒干笑两声,想了想道:“二姨,现在外面的米粮店都快断货了,你那东西可要存好,可别被坏人知道了?” “呵呵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唉,云舒,三妹夫,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这外面人心惶惶的,你们还是少出门的好!” 老爹大声笑道:“没事儿,就城里这些人疑神疑鬼,乡下跟以前一样安宁得很!” 老爹一说完,周围立刻射来各种奇怪的视线停顿片刻,又各自散去。这倒是把二姨吓了一跳,云舒看她退后一步想关门的样子,抽抽嘴角赶紧跟二姨道别两句,便拉着老爹快步离开。 父女二人一路出了北城门城门口依然停着一排牛车,依然有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可人们表情严肃、行色匆匆,感觉那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仔细看会发现牛车数量也比以前少了一些! 老爹顺着那一排牛车找了一圈,最后找到那最熟悉的牛大胡子,直接跳上他的牛车道:“牛大哥,帮我去岳安镇拉点儿货吧!” “哦,水老弟啊!好嘞!你赶时间不?不赶时间我再等两个客人!” 云舒凑到牛大胡子耳边嘀咕两句,他立刻两眼冒光:“真的?” 云舒点头道:“牛大伯,可得保密,要不咱们以后再也不找你拉货了 “哎,好嘞,我老牛最识时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哈哈哈,小丫头,坐好了,咱们走!”牛大胡子一甩鞭子,那老牛便慢摇摇的从牛车队伍里走出来,走上通往岳安镇的大道。 老爹扶着把手坐下,小声问云舒:“云舒,你方才跟牛大哥说什么了?” 云舒四下看看,凑过去道:“我跟他说,我们要拉十几车甘薯进城,只要他帮咱们拉完了,路上不出岔子还能保密的话,咱们就以一石谷子、一石甘薯做报酬!” 这一石谷子一石甘薯现在可是稀罕物,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牛大胡子自然高兴。虽然这报酬开得高了点儿,不过为了安全,这是值得的! 去岳安镇的路跟以往一样,时而平顺时而颠簸,两边的景色相差无几,村里的人们看上去也很平静,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城里那种紧张惶恐的气氛。 只是经过自家村子时,云舒转头看向自家老屋方向,那里的院子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大堆泥石堆积而成的如坟墓一般的土堆,后山垮塌的那一大片依然在阳光下反着白光,看着异常刺眼! 每次看到那里云舒的心就酸酸的,眼睛有点儿痛,就像什么东西在里面扎一般,老爹也轻叹一声,不忍心的转开头去。 牛车再往下走一点儿,云舒还沉浸在难过中,忽听旁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抬头去看,见身着粉红棉布裙的云秋正站在河边,她娘蹲在旁边洗衣服。 云舒让牛大胡子停下,跳下车去,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番。今天的云秋衣着朴素,没打胭脂没擦水粉也没有首饰,就像变回了以前那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 云秋看看那辆牛车,嘴角轻蔑的翘起,语气讽刺道:“云舒,你们家那么大院子,还坐这种破烂牛车?也不怕脏了你的衣服?” 云舒一愣,原本以为她变回以前那乖巧可爱的同伴样儿,没想到依然这么刻薄!云舒冷笑一声:“你住的院子不是更大吗?还需要亲自来河边洗衣服?” 云秋闻言反射性的将自己因搓揉衣服弄得通红的纤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脸上涨得通红,咬紧嘴唇狠狠的瞪着云舒,好像自己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般! “云秋,干什么了?快洗衣服!哎呀,这不是云舒吗?还有二哥啊,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蹲在水边的李芳站起来,热情的给云舒和水志诚打招呼,顺手还往云秋背上拍了一巴掌,让她回去洗衣服! 云秋气哼哼的斜云舒一眼,然后转身蹲下去,捡起方才没洗完的衣服用力搓揉。云舒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不帮忙自己就是罪人了吗?不过人家既然摆出这幅态度,自己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云舒笑眯眯的跟李芳寒暄几句后爬上牛车,等牛车走出老远,云舒回头,还能看见已经爬上大道、面对自己方向而立的云秋的纤纤倩影。纟 第三八七章 扔臭鸡蛋的少年 ,今天是小云的生日了!又老一岁了,其实一点儿不想过生日,要是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该多好了!奥运会很诱人,生日蛋糕很诱人,不过任务还得完成,码字还得继续!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真诚的致谢,鞠躬~~!山山"山 云舒笑眯眯的跟李芳寒暄几句后爬上牛车,等牛车走出老远,云舒回头,还能看见已经爬上大道、面对自己方向而立的云秋的纤纤倩影。[非常文学] 云舒回头问老爹道:“爹爹,你知道云秋他们家什么时候搬回来的么?” “不太清楚,听说回来有段时间了,怎么,你想去找云秋玩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不是说他们家攀上贵人了么?” “唉,舒舒啊,贵人也有贵人的难处,哪能随时随地帮着你啊?记住了,不要老想着要别人帮忙,自个儿帮自个儿最可靠!” 牛大胡子哈哈笑道:“水老弟,看你一个粗人,也能讲出这种大道理来,老哥佩服啊,哈哈哈!” 老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呵呵傻笑道:“其实···呵呵,也不是我说的,孩子他娘经常在耳边念叨,我也就记住了!” “哈哈哈,原来是你媳妇会讲大道理啊!恩,不错不错,水家妹子确实像个会讲大道理的人,水老弟,你好福气啊!······”牛大胡子与老爹一路说说笑笑往岳安镇去。 云舒好些日子没来岳安镇了,这镇子变化还是挺多的,比如说那镇头停车场边的乞丐基本没了,镇子中央那座风光一时的茶楼也没了,街上的行人们也比以前轻松惬意了许多!而这镇上的仅有的两个米店门口并没像城里那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问其原因,牛大胡子道:“这铺子的米价比城里还高,虽然今年收成不好,但也能凑合着过!现在乡下才出了甘薯·田间还有些野菜,紧巴紧巴日子还算过得去,没必要跑这坑人的米铺子来找罪受!” 云舒闻言心下欣慰,如此就算城里气氛紧张些,只要乡下的村民日子过得去,不离家不逃难、不蜂拥进城,相信那米价迟早会稳下来。 他们一路东张西望,快出镇子时,突然从旁边飞来个东西。云舒本能的偏头让开·只见那东西飞过自己方才的位置直向后方而去,直到砸向路边铺子的招牌,啪一下碎开,一股黑乎乎的液体顺着招牌流下来,空气中顿时散出一阵恶臭。 云舒定睛一看·臭鸡蛋!她气得眉毛胡子都翘起来!转头对方才扔东西过来的方向大吼一声:“哪个混蛋?给我出来!” 牛车停下,老爹和牛大胡子也四下搜索,云舒见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孩儿往人群中一钻,左窜右窜想要逃跑。云舒站起来,指着那小孩大喊:“抓住他·快抓住他!” 老爹撑着牛车边缘往下一跳,大吼让开,人群本能的哗啦一下散开,老爹几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小孩儿的后领将他提起来!小孩儿踢着腿大喊大叫:“放开我,坏蛋,放开我·你们这些大坏蛋,快放开我!” 原本很生气的老爹见这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身材瘦小,全身脏兮兮,像个小乞丐!他不禁有些心软,想要松手·云舒从牛车上滑下来,喊道:“爹·别松手,他小小年级不学好·干了坏事就该受罚 老爹把他放地上,依然抓着他的后领,云舒气鼓鼓的冲到那小孩儿面前,将那孩子仔细打量一番。这孩子自己从未见过,跟他没有任何恩怨,可他那满是恨意的眼睛又是为何?云舒双手叉腰道:“喂,臭小孩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用臭鸡蛋砸我?” 原本安静下来的小孩突然拼命挣扎着想要来抓云舒,口里大骂着:“坏蛋、大坏蛋、你们全家都是坏蛋!” 云舒很生气,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对人一向和善,除了偶尔骗骗小孩子们,她敢发誓,她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而自己的爹娘又是百年难遇的老好人,特别是老爹,不管对亲友还是外人,他宁愿自己吃亏也绝不占人家半分便宜!如果这样一家人都是坏人的话,天底下还有好人吗? 看着那小孩张牙舞爪不肯罢休的模样,云舒气得上前一步,啪一下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个混小子,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骂我们?” 云舒那一巴掌下去,在小孩黑乎乎的脸上留下个红红的巴掌印儿,同时那被抹黑的脸也露出半分原型。突然旁边围观之人中有人道:“咦,这不是孙老婆子家的小子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哎,对啊,还真像!” 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开来,云舒四下看看,找个看似认识这小子的大婶询问,那大婶道:“姑娘啊,算了吧,这孩子挺可怜的,他跟他奶奶从小相依为命,能长这么大不容易!小双子啊,快跟这位姑娘道个歉,让她放你回去吧!” “是啊是啊,这孩子可苦了,小时候常见他奶奶抱着他守在镇口求妇人给他喂奶!唉,可怜的孩子!姑娘,你就放了他吧!” 云舒听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当她听到这孩子也喝过很多人的奶时,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心立刻软了下来,她正想让老爹松手,那孩子突然大吼道:“不,我不道歉,她是坏蛋,他们一家都是坏蛋,我不跟坏蛋道歉!坏蛋,大坏蛋!” 云舒顿时恼了,她挽起袖子气势汹汹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骂我坏蛋?今天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让我爹把你屁股打开花!” “钱家二娘子坏蛋,她骗我奶奶粮食,你是她侄女,你也是坏蛋,全家都是坏蛋!” 钱家二娘子?云舒皱眉,那是谁啊?我认识姓钱的人吗?片刻后,旁边有人道:“这小双子是西边几里外山顶村的人·那村里姓钱的蛮多的啊!小双子,你说的是哪家啊?”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捂住小孩儿的嘴道:“破小孩儿,不许胡说,你骂了我又想砸我,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不行!爹,把这孩子带走,咱们前边儿说去!” 老爹迷糊道:“啊?为什么要去前边儿啊这里说不也一样?” 围观者也有人道:“是啊,姑娘就在这儿说呗,周围十里八村儿的人咱们都认识,你要问哪个咱们立马就能给你报个准数儿出来,大家说是不?” 这群人本就是看热闹的,事情要是在这儿说出来恐怕半天不到,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云舒理也不理他们,坚持拉着老爹上牛车! 老爹见云舒态度坚决、脸色不愉,只好一把抱起孩子,拍拍他屁股道:“孩子别怕,咱们往前走点儿,待会儿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放了你,还给你糖吃,怎么样?” 云舒抽抽嘴角,老爹这哪是对待犯人的态度?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再训斥这孩子偏开头只当没看见。老爹一手制住小孩儿,一边呵呵笑着对围观之人抱歉的挥挥手直到牛车走出镇子,转个弯儿不见了人群才松口气。 小孩儿依旧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张嘴就骂,云舒瞪他一眼,凶道:“你再骂我就割你舌头给我爹下酒!” 这孩子毕竟只有七八岁年纪,被云舒这么一吓他脸色一白,赶紧闭紧嘴眼睛却依然冒着愤怒仇恨的火花儿! 老爹呵呵笑道:“孩子,别怕,这姐姐吓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哼一声撇开头,老爹一点儿不生气,拉着他继续问:“你今年多大了?” “你为何在大街上?”…… “你的亲人了?” 前面问的若干问题,小孩儿都赌气的偏开头,死咬着不松口,当老爹提到亲人时,他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把老爹吓得赶紧松了手,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他干脆像抱婴儿一般一把抱起孩子,一边颠着一边哦哦的哄着。 那孩子兴许是憋得太久,一放松就停不下来,他干脆一头扎进老爹怀里,痛快的大哭起来。 看着老爹对别的孩子也这么好,云舒不禁有点儿吃醋,不过看在那孩子哭得可怜的份儿上,算了,就当没看见吧! 牛车一直行到晾晒场下方,那孩子依然扑在老爹怀里抽噎。云舒下了马车,往下方的河边看去,正好见娘亲带着小健在清洗甘薯。 “娘!”云舒高兴的对著李氏挥舞袖子。 李氏停下来回头看看,惊讶道:“云舒,你怎么来了?” “娘,快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氏看看河里的甘薯,回头道:“等等啊,我把这一篮子洗完了就上来!” 待李氏一边擦着手一边爬上大道,见了牛大胡子的马车,心下明了,可当她看到老爹怀里的孩子时,脸色变了变。 牛大胡子笑呵呵的招呼道:“水家妹子,甘薯洗好了?” 李氏呵呵笑着回应道:“牛大哥啊,跟你说了几次了,我姓李不姓水,今天的甘薯才刚开始洗,早着了!” “哦,这样啊!”牛大胡子从牛车上跳下来,将牛车赶到路边拴好,然后挽起袖子道:“水家妹子,哪些还要洗?我来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你…···” “哈哈,别客气,我可是你女儿雇来的短工,报酬高着了,不卖力干活儿怎么行?” 李氏意外的看向云舒,云舒点点头对娘亲眨眨眼,然后指着河边的甘薯道:“麻烦牛伯伯了,我跟爹娘有点儿事,要回去一趟,我小姨的房子就在上面。牛伯伯,你有事的话,到上面晾晒场边喊一嗓子,我们就能听见了!” “好嘞,去吧去吧,有事叫你们!”牛大胡子挥挥手向下方那几篮子没洗的甘薯走去。 待牛大胡子离开,李氏看看老爹怀中的孩子,询问的看向云舒,云舒凑到李氏耳边耳语两句,李氏先是惊讶,然后皱起眉头。她将手往身前的围裙上擦两下道:“他爹,咱们回屋再说吧!” “啊?哦那这······”老爹看看怀中的孩子,询问的看向李氏,李氏点点头,率先走到前面,云舒跟上,老爹抱着孩子走在最后。等他们进了晾晒场边的房子,李氏直接去水缸边打盆水,端到门口道:“他爹,把那孩子抱过来!” 李氏搓了毛巾轻轻拍拍孩子的头道:“好孩子,来,让婶婶帮你擦擦脸!” 那孩子往老爹怀里钻了钻,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不太乐意?李氏耐心的温言软语哄了会儿,孩子总算抬起头泪水把他满脸的黑灰冲得乱七八糟,那东一片西一片的黑灰让他变成了只地道的小花猫! 李氏一边给他擦拭一边软软道:“哎呦,看这脸花的!来,婶婶给你擦擦,擦干净了才好看大家才喜欢!看看,多漂亮的孩子啊,来,手也擦擦!” 让云舒意外的是,先前凶猛得像头小狮子的破小孩儿现在居然变成个温顺乖巧、让人怜爱的漂亮小男孩儿,如果他能换掉那身脏兮兮的破衣服的话,就更好了! 李氏给他擦拭一番见了孩子清秀可爱的真面目,更是疼爱的念叨:“唉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弄成这样?云舒啊,你去里屋找找,看看有没有你表哥们的衣服给我拿套出来!” 云舒撇撇嘴,对那小孩做个鬼脸儿才不情不愿的向里屋磨蹭去。她翻箱倒柜一阵折腾,好不容易找出件长短相当的衣服却发现那肚子袖子异常肥大,不知穿在那瘦小的孩子身上是个什么模样? 算了,就这件吧,其他的更肥更大!李氏把衣服给小孩换上,果然肥大异常,不过腰带拉紧了,袖子挽起来,也能勉强凑合! 李氏一边给孩子打整衣服,一边转来转去的查看,那用心的模样与对待自己的孩子无异!那小孩不反抗也不说话,任凭李氏把他折腾来折腾去。 一旁的云舒心里极其不爽,她双手环胸语气不善道:“喂,小双子,你方才不是骂我们一家都是坏蛋吗?那你还让坏蛋给你擦脸穿衣服?哼!” 小双子闻言脸上一红,脑袋垂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李氏回头瞪云舒一眼,然后牵着小双子坐下,将桌上那盘点心推到他面前:“来,小双子,吃点心!” 小双子望着点心吞吞口水,犹豫的看看李氏,然后又偷眼看看云舒,云舒想说话,李氏瞪她一眼制止她然后笑眯眯道:“小双子,没事,这里没外人,快吃吧车 李氏捻起一块点心送到他嘴边,小双子犹豫一下,试探着舔舔,然后轻轻咬上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偷眼瞧着李氏,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只满身带刺儿的小兽! 李氏面带微笑,鼓励的摸摸他脑袋:“别怕,吃吧!” 小双子试探着稍大的咬上一口,见李氏确实没有恶意,便一把夺过盘子,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李氏看得心酸,一边拍着小双子的背帮他顺气儿,一边让老爹倒碗水来。 看那孩子的动作,云舒知道他肯定吃过不少苦,先前那些气鼓鼓酸溜溜的小心思也消得干净,她跟着老爹无声无息的坐到桌边,静静的看着小双子继续狼吞虎咽,直到他把整盘的点心吃个精光,又喝下一大碗温开水为止。 李氏温柔的给他擦拭嘴角,轻声问道:“小双子,吃饱了吗?还想吃吗?” 小双子打着嗝儿红着脸摇摇头,李氏轻轻笑笑,摸摸他脑袋道:“小双子,方才在镇上你为什么要用臭鸡蛋砸姐姐了?为什么骂咱们是坏蛋了?是不是姐姐欺负你了?” 一提这个,小双子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身子往后一退,满脸怒气的瞪着几人,不过云舒看得出他眼里有些挣扎,至少不再像先前那样满眼愤恨了! 云舒不耐烦的撇撇嘴道:“小双子,俗话说吃人最短,你吃了咱们的东西,我爹娘又帮你擦脸换衣服,你要砸我骂我,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你说的钱家二娘子是不是我二姨?你说她骗了你奶奶的粮食,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把粮食要回来哦!” “什么?骗粮食?!你二姨!”李氏惊讶的拔高声音。 云舒对李氏摊摊手道:“不知道,小双子说的,他说钱家二娘子骗他奶奶的粮食,所以是坏蛋,我是二姨的侄女,所以也是坏蛋,然后我们一家就成坏蛋了!是不是,小双子?” 李氏不敢相信的看向小双子:“小双子,你告诉婶婶我二姐真的骗了你家粮食吗?” 小双子涨红了脸,眼中满是挣扎,他感念方才李氏对他的好,可想起自己病重的奶奶,眼泪就哗啦哗啦往下流。李氏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态度可能吓到小双子了,赶紧吐口气,调整下情绪,安慰小双子一番,直到他愿意说出原因为止。 原来小双子家在岳安镇几里外的山顶村就是二姨所在的村子,他家离二姨家不远,就隔一个山头儿。小双子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奶奶过日子,祖孙俩相依为命,靠爷爷留下的十几亩田地过日子! 按理说,十几亩田地对一般农家来说已经不少了要是遇上坏心的亲戚,撵走他们霸占田地并不稀奇。幸好山顶村的村长是小双子爷爷的亲弟弟对他们一家多番照顾,这些年过得还算顺当。 小双子家的几亩水田在河边,即便受旱,收成也不错!十几亩地他们收了四十来石谷子除去交税的,留下自己吃的卖掉那二十石就够他们祖孙俩支撑一年了。 以往他们的谷子一般要自己弄到镇上卖,但今年干旱严重附近很多人家都欠收,因此那要卖的二十石便早早被附近亲戚定下了! 原本以为日子能这么顺顺当当过下去,可一个月前,小双子的奶奶突发急病,小双子四处求人将奶奶送到镇上。那大夫说奶奶年事已高,除非她能像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一般好生将养,兴许还能活上一两年,但普通人家没钱用药,最多只能挺过两三个月! 当大夫问奶奶要不要开药时,奶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小双子却不甘心,他想为奶奶治病,他要等自己长大了,好好孝敬奶奶! 于是他四处借钱求医,开始时亲友乡邻们看他可怜,还会借银钱给他,可多几次,大家知道奶奶的病无可挽回,谁也不愿自己的银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正在小双子求告无门之际,二姨突然找上他家告诉小双子,只要他肯把家里的谷子卖出来,她愿意出六百文一石的价格全买了。 小双子闻言很高兴,立刻将家里的谷子全卖给了二姨。二姨还算有点儿良心,搬谷子时给他留了两石,搬走的二十石谷子至少应该十二两银子,二姨却只给了小双子十两银子。 小双子当时见钱就高兴,他没有追问,立刻拿了银子跑去镇上抓药,然后回来专心照顾奶奶。眼看着奶奶精神越来越好,小双子很高兴。那天奶奶要起来做饭,突然发现没米了,便去粮仓看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顿时大急,叫来小双子一问,原来谷子被他全卖了,奶奶大急,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小双子急得围着奶奶直打转,又是下跪又是苦求,可奶奶就是不理他。最后奶奶颤巍巍道:“你要认我这个奶奶,就把卖出去的谷子给我要回来!”然后再不愿跟小双子说话。 小双子无奈,只好寻到二姨家,却发现二姨家院门紧锁,他坐在门口等了几天几夜,才见二姨夫妻回来。他努力支撑着站起来,去找二姨说明来意,并掏出剩下的六两银子道:“二婶,这里只有六两银子,我还给你,你把我们家的谷子还给我吧!” 二姨当场就翻了脸,坚决不同意。小双子一再苦求,说自己奶奶不同意卖谷子,不见谷子不让自己回去。 二姨被他缠得没办法,最后道:“好啊,你要买回去也可以,不过得按二十文一斤算,一石谷子一百二十斤,六两银子只能买三百斤,两石半的谷子,你要吗?” 小双子没想到二姨会这样要价,白着脸道:“可是···可是你买去的时候二十石才给十两银子啊!我还你一半多的银子,你至少也该还我十石谷子,为什么只有两石了?” 二姨不耐烦道:“现在市面上的谷子就这价,你要不要?不要就走,我还有事儿了!”纟 第三八八章 送药看老奶奶 第三八九章 人心不足 "小云不知足的继续求收藏、求订阅、求打赏、求票票求支持正版!各种求!山"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才行。 于是云舒站起来,将手里的包袱放桌上往前一推:“那个···村长爷爷,这是···给小双子奶奶的药,一包可以熬三次,每天喝一次,这是一个月的份儿。先前跟小双子说过的,麻烦您转给他,我们···我们还有事,就…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0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事,就…就先走了啊!” 云舒跳下椅子,拉起一旁的老爹就往外面跑,还没到门口,那村长低声道:“站住!” 云舒身子一僵,心里大急,遭了遭了,老头子要喊人了,外面院子有没有?要不要快跑?老爹停下来道:“云舒啊,咱们不是特地来看小双子他奶奶的吗?现在还没见着人,怎么能走了?村长,麻烦问一下,小双子和他奶奶在哪儿啊?我们要见他!” 老爹问得不卑不亢,就像对待普通路人般。云舒心里大叫糟糕,拉着老爹的手继续往外拖,可老爹就像座大山般,怎么拽都拽不动。村长觑着眼打量老爹一番,半晌后嗤笑一声,淡淡道:“李如棋让你们来的?” 云舒愣了一下,赶紧回身摆手道:“不是不是,村长爷爷,您误会了!我们是在镇上偶然遇到小双子的,我娘心善,看他可怜才让我们来看看!二姨完全不知道,真的!” 村长透过烟斗中散发出的烟雾半眯着眼审视的打量云舒,似乎在衡量她有否说慌,半晌后他取下烟斗吐个大大的烟圈,淡淡道:“回去告诉李如棋,既然她得了便宜,就把事情干利落了!你们走吧!” 云舒惊讶的微张嘴瞪着上方那精明的瘦老头儿,他方才说什么?二姨得了便宜?把事情干利落点儿?这话听着怎么像黑社会做交易啊?他叫二姨做什么事情? 老头儿闭眼吧嗒吧嗒享受的吸上几口烟见这对父女依然傻愣愣的立在门口,他不耐烦的用烟杆儿敲敲桌沿儿,“还不走?” 云舒立刻反应过来,打几句哈哈拉着老爹往外拖。老爹却拍拍云舒的手道:“云舒,等等啊,我的东西还没拿了!” 他几大步走过去,把方才背着的忘在椅子上的包袱拎起来挂上肩头。然后回头看了看,又向村长的桌子走去,拎起那个装药材的包袱掂了掂对村长点点头道:“麻烦你了,村长,我们走了!” 看着那傻愣愣的老爹和直了眼的村长,云舒简直哭笑不得,幸好村长还没发脾气她赶紧跟着老爹出了堂屋大门,快步向院门口走去。 “叔叔、姐姐!”小双子从侧面一间低矮的草棚子里跑出来,看他泪流满面、双眼红肿、声音沙哑的模样,方才肯定大哭过。老爹立刻停下来,蹲下身扶着小双子的肩膀用他长满厚茧的大手帮他擦擦眼泪:“怎么了,小双子,找到你奶奶了?” 小双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抽噎着道:“叔叔···姐姐,我奶奶…我奶奶…想见你们!” “见我们?”云舒惊讶的抬高声音,然后立刻转头看向堂屋方向,果然村长那老头子正叼着烟斗靠在门框上、觑着眼望着这边。云舒正在犹豫老爹已经一把抱起小双子,大步向那茅屋走去。村长冷哼一声道:“小伙子不要多管闲事!” 云舒揪着老爹的袖子四下看看,幸好周围没突然窜出一群人来。她呵呵干笑两声打个圆场:“村长伯伯,我们···把东西送给老奶奶就走,马上、马上啊!” 村长又是一声冷哼云舒呵呵傻笑,回头去看见老爹已经弯腰进了茅屋。她顾不了那么多,也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现在是午时初外面阳光普照,这茅屋内却又暗又潮。云舒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睁开眼,见屋子角落的地上铺了一层稻草,上面躺着个白发苍苍、面如死灰的老太太,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云舒觉得有点儿害怕,这位老太太还活着么? “姐姐、叔叔,快过来,我奶奶想跟你们说话!”小双子趴在老太太身边,回头焦急的对二人招手。 老爹上前两步,蹲在老太太身边,刻意压低声音道:“大娘,您找我们有事么?” 老太太眼皮跳了跳,干枯蜡黄的手指动了动,小双子立刻双手捧起老太太的手往自己脸上蹭,泪流满面的哽咽道:“奶奶、奶奶,您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云舒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轻轻蹲到小双子身边,伸手去摸老太太的脉门。非常文学她停留片刻突然像被烫到一般快速缩了回来,小双子回头红着眼道:“姐姐,我奶奶怎样?我奶奶没事对吗?她一定没事对不对?” 云舒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她方才没有摸错的话,这老太太的手腕上根本没有脉搏!或许……是她脉搏太微弱,自己感应不出来?云舒这样自我安慰着。 她想了想,又伸手去拨老太太的眼皮,可她还没触到,那老太太眼皮连跳几下,然后慢慢睁开眼来!小双子大喜,立刻扑上去,高兴的喊着奶奶,小脑袋撒娇的往老太太满是枯骨的胸口上蹭。 老太太浑浊的老眼望着房顶慢慢聚焦,然后慢慢移动,落到老爹身上,定定的看着他。老爹上前一步,呵呵笑道:“大娘,您好,我姓水,是来帮您送药的!大娘,您感觉身子怎么样?要不要先熬点儿药喝喝?这药挺灵的,保准您几日就好……” 老爹其实说不来那么多安慰话,可被一双刺人的眼睛定定的盯着,他觉得很不自在,可离开又不礼貌,所以他只能干笑着绞尽脑汁的说话,以此化解尴尬。 半晌后,老太太的眼珠又开始慢慢移动,云舒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便落剿了小双子脸上。 小双子兴奋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叫奶奶老太太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云舒能看到她眼中那吗满满的宠爱、不舍、担忧,所有的情绪全集中在她眼中。 但老太太的目光并未在小双子身上停留太久,她的眼珠又开始慢慢转动。看她四下搜索的样子,云舒觉得老太太肯定是在找自己。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来到老太面前,与老太太的目光正面而对。 老太太依然像先前看老爹时一样定定的望着云舒,云舒感觉得出来·她正在审视自己,正在考察自己。云舒坦然的回望她,轻轻笑道: “老奶奶,小双子是个好孩子,我们虽然才认识他半天不到·但我爹娘、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他,他为了帮你抓药四处求人、受尽委屈,私自卖掉粮食也是为了您,所以您不要再生他的气了,要不他会很难过的!老奶奶·您是不是有话跟我们说?” 老太太眼角微微翘起,她很开心!她张张嘴试着发出啊啊的声响,然后动动手,想将自己的老手从小双子手里抽出来。小双子却紧抓住不放,哭着喊道:“奶奶,奶奶,您怎么了?您要说什么?告诉小双子·小双子帮你去做!” 老太太继续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云舒·手也用力向云舒方向仲来。云舒叹口气,拍拍小双子安慰他一下,然后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耳朵凑到老太太嘴边。 只听老太太艰难的试着发出声音·云舒一边细听一边重复老太太的话,直到报出‘鞋子,试字·老太太才停下来喘气儿。 云舒惊讶的抬头看向老太太,见她的眼睛看看自己·又慢慢转向她自己的右脚讶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看门口,感觉那里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她故作轻松的站起来道:“爹爹,老奶奶说她想换身儿衣服,你去门口守着好不好?” 老爹毫不怀疑,立刻放下包袱向门口走去。 “姐姐,奶奶刚才不是说……” 云舒一把捂住小双子的嘴,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外面有人偷听,小心点儿!”声 然后她走过去把老太太的鞋子脱下来,对着亮光处仔细查看一圈,突然发现那鞋底似乎有点儿不鞋-样。 这鞋底不但比一般的鞋底厚还硬,中间那圈的线头跟它处还有些不同!云舒想了想,一下头上的簪子,沿着那线头处挨着戳上一圈,没一会儿,便在足弓内侧面戳出个两三厘米宽的小洞来,她用簪子小心的挑几下,忽见小洞边缘露出一点儿纸张的的边角来! 云舒回头看看老太太,见她对自己眨眼,于是她继续挑,等边缘出来多些,再轻轻将其抽出来。云舒满怀惊讶的打开纸张一看,居然是张地契,山顶村下方河边十几亩水田的地契! 云舒赶紧将鞋子还原,然后给老太太套好,将地契送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奶奶,您是要这个么?给您!” 老太太慢慢的艰难的举起手,云舒赶紧伸手扶住,然后将地契放她手上。可老太太并没有收,而是推回给云舒,吃力的张嘴想说话。 云舒将脑袋凑过去,只听老太太模模糊糊道:“帮···我···照·…双…子,…契···大···还······”,云舒听得很吃力,她思忖片刻,小声重复道:“老奶奶,您让我帮你照顾小双子,收好地契,等他长大了还给他是不是?” 老太太嘴角翘起,轻轻眨眨眼,然后手上一松掉了下去。 “奶奶,奶奶,您怎么了?奶奶,奶奶~~~”小双子抱着老太太的身子大哭起来。 云舒伸手到老太太鼻前探探,已经断气了!她叹口气慢慢站起来,将那地契收进袖子里压几下,确认将其放好! 门口听到声音的老爹立刻冲进来:“怎么了,云舒?怎么了,小双子?大娘、大娘!” “让开、让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几下掀开老爹和云舒,然后抱开小双子,摸摸老太太的脉搏和鼻息。几人互相点点头,回头凶巴巴的对云舒父女道:“二位,不好意思,老太太已经过世,咱们要为老太太准备后事·二位请回吧!” 云舒难过的点头道:“我们知道,不过看在我们与老奶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请让我跟她道个别吧!” 几个汉子又是互相询问的对望,其中一个稍显秀气的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点儿、快点儿,别耽搁了时辰!” 云舒点点头,走到老太太面前,轻轻拉起她枯瘦如柴的手,轻声道:“老奶奶,您要我做的事·我一定帮您做好,您放心去吧!”云舒说完,感觉老太太的手一松,完全没了力气,原本半睁的眼睛也慢慢合上·而她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云舒轻轻松口气,转身抱着小双子轻拍两下,安慰几句,在放开他时,小声道:“办完丧事·进城来找我,我叫水~云~舒,记住了!” 其后云舒跟着老爹面带忧伤的出了草棚,一抬头,见院中不知何时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男女老幼都有,还个个披麻戴孝!其中领头之人正好那精瘦精瘦的老村长。 云舒心情沉重·对此倒没有太多意外,倒是一旁的老爹被吓了一跳·张口就道:“哎呀,村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齐了?难道都在等大娘断气儿么?” “混账,我孙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滚·给我滚出去!”村长踱着手里的拐杖怒气冲冲的大吼道。 老爹还要说话,云舒用力踩他一脚·趁着老爹手痛弯腰之际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他才安静下来,讪讪的跟着云舒出了院子。 云舒一路陪着小心,眼睛紧盯着村长的动作,生怕他一时发难!直到出了院子,云舒首先拔腿就跑,老爹则快步追了上来。 二人一直跑出村子,下了小山,直到离开村子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老爹气喘吁吁道:“云…云舒啊,你…你跑那么快干嘛?又…又没人追…追咱们!” 云舒倒在路边的草坪上大口大口喘粗气,对自己这可爱的老爹实在很无语!或者自己本来就该笨点儿,像老爹那样一无所知,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 二人休息了好一阵,直到能平静呼吸才站起来,她回头向那山顶村方向望去,远远还能听到敲锣打鼓做法事道场的声音。平静下来的她心中多了许多疑问:村长跟二姨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丨村长为何不让外人见小双子奶奶?小双子奶奶为什么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把地契给个素不相识之人?身处那样的村子,小双子能顺利出来吗? 云舒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跟着老爹往回走,对于老爹说了什么、路上发生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人完全没有印象。直到他们回到晾晒场,当李氏问起小双子的情况时,云舒没有回答半句,一直是老爹在说,云舒考虑了一下,打算暂时不告诉他们小双子奶奶临终托付之事,还有二姨和村长之间的交易一定要问清楚了! 于是,中午云舒去外婆家吃饭,顺便看了外婆,陪着她聊了一阵,等外婆睡着了,便悄悄离开去河边找李氏,将跟老爹商量好的请人洗甘薯、并跟着押车进城的想法一一道来。虽然李氏有些反对,云舒将情势分析一番后,很快就说服了李氏,然后她便跟着老爹和牛大胡子送今天的第一车甘薯进城。 一路上云舒极少说话,一直在低头考虑小双子、老奶奶、村长和二姨之间的关系,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每种都说得通,每种都有可疑!不行,这事儿一定要亲自找二姨问清楚,如果二姨真的跟村长合谋算计小双子家的田地的话,她一定不会让二姨好过! 怀着这样的心情,牛弈一到城门,云舒就立刻滑下地面,丢下一句:“我去找二姨!”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当云舒冲到二姨铺子时,那铺子已经关了门,她转到巷子后面处,用力的梆梆一阵猛敲,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二姨的声音。 二姨先趴在门缝上张望,见是云舒才开了门,她笑眯眯的把云舒迎进去:“云舒啊,你不是去外婆家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外婆好不好?甘薯收成怎样?” 云舒板着脸直冲冲的走向院角的石桌,自顾自的坐下。二姨见她表情不对,想了想,笑呵呵的过来坐下道:“怎么了,云舒·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告诉二姨,二姨帮你出气!” “二姨,你是不是骗了小双子家的谷子?” 二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呆愣半晌,有些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有骗谁?我那谷子都是光明正大、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云舒,你听谁说的?” 云舒直直的瞪着她:“小双子说的,我们去了他家,去看了他奶奶,他奶奶死了!” “死了!这么快!”二姨先是惊呼·其后小声嘀咕,脸上表情变化虽大,却没有过多惊讶,似乎这本就在她意料之内! 云舒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吼道:“二姨·你怎么可以这样?那钱买得下一条命吗?你做这种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二姨被云舒的怒吼镇住,半晌后她反应过来,也气呼呼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这死丫头,我是你二姨·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什么遭报应?他卖我买,他出谷子我出钱,大家两不亏欠,怎么就不应该了? 那老婆子死不死关我什么事?盼着她死的人多着了,那谷子我不买,他们祖孙俩一分钱都得不到,谷子田地全被人占·我是做好事懂不懂?” “谁盼着他们死?他们祖孙俩相依为命,没招谁惹谁·为什么要盼着他们死?!” “你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冲进来就把我骂一顿!”二姨撇撇嘴,指着石凳道:“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二姨所在的村子叫山顶村,村里最大的姓氏就是孙家·其他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姓,二姨父的钱家就是小姓之一·因此山顶村的村长向来姓孙。 小双子爷爷和现任村长是亲兄弟这没错,不过小双子爷爷为兄,现任村长为弟,按孙家的习惯,山顶村的村长兼孙家族长就是小双子爷爷了,而孙家的祖产自然也归小双子爷爷所有,现任村长只能分得一点儿零头,只够勉强度日而已。 那两兄弟分家后各自成家立业,本来相安无事、关系良好,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两家甚至整个孙家的格局。 小双子她娘刚生下他没几天,他爹进城办事,回来路上遇到山匪,被连砍数刀,重伤身亡;她娘受不了打击,没几天也跟着去了!接着小双子爷爷也病倒了! 幸好小双子爷爷是个明白人,在他离去之前,请来弟弟和长老,请他们做个见证。 他愿意将自己田产的十之转给弟弟,不过条件却是请他照顾小双子祖孙俩,直到小双子成年后归还一半田产给他;如果期间小双子发生任何意外,那么原本属于他的财产将由长老们作证,平分给村里所有的孙家人。 其后小双子爷爷一死,他弟弟即现任村长便顺理成章得了小双子家七八十亩田地,并成为村长兼族长。 这村长开始确实对小双子祖孙挺照顾,每年农忙都组织村人去帮忙,小双子奶奶则以粮食为报。可日子长了,现任村长就有些不满意了,时时盯着小双子家剩下的那十几亩最好的良田。 但碍于小双子爷爷当初的遗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小双子不能死,但如果他没了奶奶,村长就理所当然成了他的监护人,他只要把小双子接到自己家,小双子名下的田产不都是他的了?还能多个免费的长工,岂不是更好? 这次二姨买粮之事,本来她从没想过小双子家的,那天她回去听说小双子奶奶病重,也没往心里去。 不过半夜却突然有人上门,那是经常跟在村长身边帮忙办事的一个年轻人,那人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让二姨去小双子家以低价收走所有谷子,且不能对别人提及半句,事成之后自有好处,否则别想在山顶村立足。 二姨本就为收谷子的事儿发愁,她稍微犹豫一下就真的去了! 二姨一再强调:“我当初是钱物两清的,当时的粮价本来就不高,我最多不过占他点儿便宜,大不了补他几两银子,我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纟 第三九零章 二姨卖粮 第三九零章二姨卖粮—— 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二姨,她要确认二姨没有说谎二姨被云舒盯得不自在,可她自知理亏,也不好发火,只得陪着笑拍拍云舒的手道:“云舒啊,难道你不相信二姨吗?我李如棋虽然爱钱,却也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那你明知小双子祖孙的困境,又知道村长不安好心,为何还要去收他的谷子?” 二姨为难的笑笑:“云舒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儿知道吗?村长都发话了,我敢不去吗?咱们钱家的祖坟田地还在山顶村了,就算我再跟钱家老太婆过不去,也不能对不起钱家祖宗啊,你说是不是? 还有啊,小双子家什么状况你也看到了,他家每年说是收了三四十石谷子,可哪年有过存粮?就算那祖孙俩天天吃白米干饭,一年十来石谷子顶天了,剩下那几十石了?还不是被村里人这个要点儿、那个偷点儿给搬光了! 何况今年粮食欠收,他家谷子一收回来就三文一斤卖了一半给孙家人,剩下的二十石存在那破院子里。现在粮价涨起来了,要不是我去得早,他家谷子早被人家挖空了,别说十两银,怕是一个子儿都得不了!” 云舒愣愣的看着二姨,虽然知道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可那下手之人也不该是二姨啊!二姨这行为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她的理论就是反正小双子家存不住东西,与其被别的强盗抢还不如给自己,自己得了东西总能施舍点儿银钱补贴他一下,总比丢了东西还得不了一个子儿强吧? 云舒脑袋里很混乱,她想反驳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她知道不管你说什么,二姨都会有成百上千个理由等着你。 云舒长长的吐口气闭眼宁神,半晌后她突然睁眼严厉的瞪着二姨道:“二姨,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就这么占了小双子家的粮食! 就算要买,你从小双子家搬走谷子那几天,城里的市价是十文钱一斤,你搬走二十石·一石按一百二十斤算,总价应是二十四两银子!你只给了他十两银子,剩下的十四两必须补齐!” 二姨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哎,云舒啊,我耐着性子跟你说了半天,感情你是一句话没听进去啊!我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小双子祖孙俩没能力没本事看住粮食·换做别人,他们一个子儿都得不到,我给他十两还少了吗?” “是少了,二姨,你想想要是你从别人家买,十两银子买得到二十石谷子吗?强盗杀人抢劫得了东西不给钱,你把人家抢了给点儿银子觉得自己大方,你的做法跟强盗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觉得你比强盗仁慈?” “混账!你···你······”二姨用力一拍桌子·指着云舒气得全身发抖,云舒也毫不示弱的站起来,对二姨怒目而视·二人进入对峙状态,谁也不让谁! 半晌后,二姨父钱书民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她娘,怎么了?咦,云舒啊,什么时候来的?站着干什么?坐啊、快坐啊!” 二姨父笑呵呵的上前招呼云舒,二姨一挥手道:“走开,这里没你的事儿!云舒,你今天是非要为那小乞丐出头?” “我不为谁出头,小双子不是乞丐!” “我才是你亲二姨!那小双子算什么?” “正因为你是亲二姨·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歪路!” “什么是歪路?我光明正大做生意,人家卖我出钱买,哪里歪了?” “你趁火打劫、欺负人家势单力薄故意压低价格算什么正大光明?” “你···我哪点儿招你惹你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二姨气得啪啪直拍桌子,石桌没反应,倒是把她手痛得直甩甩!二姨父赶紧上前来捧起她的手直吹吹·二姨一把推开他,气呼呼道:“云舒,告诉你,我现在一文钱没有,随你怎么阄都没用!” “没钱就还谷子!” “做梦!” “二姨,你当真不还?” “不还又怎样?” “不还我立刻去告诉娘亲和外婆还有大姨小姨!” “你去啊,他们来了也没用!”二姨铁了心要耍狠!云舒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她原本并不一定要二姨拿出十四两银子,拿出来也是自家借给她的钱,她只是要二姨的一个态度——ˉ认错的态度,要她以后别再做这种昧良心的事儿! 可是二姨就是不肯认错,且从来不觉得自己错,她依然觉得自己低价收了小双子家谷子是做了善事,小双子应该谢她才对! 云舒长长的吐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如果真要治二姨的话,办法多的是,她不想真的跟二姨撕破脸,到时候最为难的是娘亲,可难道为了不得罪二姨,就这么放任她一错再错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娘亲不可能袖手旁观,自家也会受牵连。 不行,不能放任,她抬眼望向二姨道:“二姨,既然你不肯还小双子那十几两银子,就把我们家借走的二十两还来吧!” 二姨瞪大眼睛望着云舒,片刻后她气得大口大口直喘气,然后颤抖着手指着云舒:“好、好!果然是我的好侄女!哼!你等着,申时过后老娘一文不少还你银子!书民,送客!” “这个···这个···她娘····…”二姨父左右为难。 “磨蹭什么?快去!”二姨一声怒吼,把二姨父吓得一哆嗦。 云舒抿抿嘴,一甩袖子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云舒到院门口停下来,回身道:“二姨,做侄女的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太过分,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闯鬼!” “滚,滚~~,二姨气得大吼,云舒哼一声转身出了院门。 出来后的云舒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发泄后的痛快,她反而有些担心。自己方才那么做到底对不对?二姨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小双子虽然可怜,但他本家的人全都不看好他,自己这个外人帮他出头又为哪般? 还有二姨的所有银钱肯定都拿去买粮食了,现在要她还钱确实是太为难她了。方才她说申时过后就还银子·她想怎么还?莫非她要开始卖谷子了? 想到这里,云舒立刻跑去附近粮店打听谷子价格,才过一天,居然又涨了·现在已经是二十五文一斤,且所有粮店今天的份额已经卖完!那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卖? 云舒担心出问题,便偷偷溜回去守在二姨那铺子附近。果然两刻钟后,那铺子门板被卸下一半,门口摆张桌子,二姨出来在门上贴张大纸,然后便退回去挪动桌子和门板将铺子门口紧紧掐住,不留任何缝隙,外面的人只能隔着桌子与里面的人交流。 云舒看不清字迹,只能远远观望。没一会儿,有路人经过,好奇的凑上去看看,然后跟二姨对话几句,脸色一会儿惊一会儿喜的变化几次二姨说了句什么,那人便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其后的人也是这种表现。 几分钟后有人拿着袋子冲到二姨铺子门口,果然二姨开始卖粮食了!云舒趁着人群渐多之际挤道门前去看那张纸,上面写着:因家中缺钱,忍痛售卖谷子,三十文一斤…… 看着二姨和二姨父一边大声喊着排队一边收钱装粮的热闹场面,云舒心下叹气,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算了,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早卖早好,但愿二姨一家不要因此惹上祸端。 云舒回到家中没一会儿老爹就将第二车甘薯拉回来了!他一见云舒就问:“云舒啊,你方才不是去你二姨家了吗?你二姨怎么突然开始卖谷子了?她存了多少谷子啊?” 云舒心里闷闷的,没心思跟老爹说话,摇摇头应付两句便回屋爬上床睡觉去了! 云舒是被一阵讨厌的马蚤扰弄醒的,她一下子坐起来,恼怒的大叫:“烦死了、烦死了人家睡觉了!呜呜~~~” 她的鼻子突然被人捏住,云舒大怒,睁眼就要向对方扑去,突见李氏正板着脸瞪着自己!她赶紧停了手,退回去、皱紧眉头不满的嘟起嘴道:“娘,你干嘛啊!又捏人家鼻子,真讨厌!” “码丫头,你下午是不是丢招惹你二姨了?” 提到二姨,云舒脑袋总算清醒了些,她低头想想,上午遇到小双子、亲眼看着小双子奶奶落气、与二姨针锋相对之事一一从脑海里蹦出来。 她揉揉眼睛,抬头见李氏坐到桌边,一脸严肃的瞪着自己,看来二姨已经来过了,肯定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娘亲怕是要教训自己了!云舒整整衣服,滑下床套好鞋子,坐到李氏对面,“娘,二姨来过了?” “恩!” “银子送回来了?” “恩!” “多少?二十两还是三十四两?” 李氏斜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儿啪一声扔在桌上,震得油灯直打晃。云舒看看那钱袋,应谩是二姨的,她伸手去拿,李氏啪一巴掌拍过来,云舒赶紧缩回: “娘,多少银子啊?” “二十两!” 云舒撇撇嘴,小声嘀咕一句:“我就知道!” “怎么,你还想问你二姨收利息不成?” “不收利息!但她还欠着小双子十四两银子了!娘,二姨方才都跟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她跟村长串通好,骗小双子家粮食的事儿?现在小双子奶奶都被气死了,二姨还不认错,我问她要银子难道错了吗?” 李氏皱起眉头:“什么跟村长串通骗小双子家粮食?小双子奶奶不是病死的吗?怎么成气死的了?云舒,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云舒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事实定然不能让二姨扭曲了去,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死不认错还诬赖别人!于是云舒将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氏,最后从袖子里掏出小双子奶奶给自己的那张地契推到李氏面亲:“娘,您看这个,我没有说谎!” 李氏犹豫的接过那张地契,缓缓打开,凑到灯光下仔细查看,然后便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云舒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等待,娘亲比自己善良更清楚是非善恶、谁对谁错!半晌后,李氏叹口气抬头道:“云舒,你没做错,是娘错怪你了!” 云舒摇头:“娘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向二姨要回她借的银子,您会不会…” “无妨,这事确实是你二姨有错在先,她迟早会想明白的!唉,云舒,既然老天太将这地契托付给你你自己好好保管吧!时辰不早了,吃饭去吧,你爹他们肯定等急了!” 李氏将地契推回来,站起身往外走去。云舒看看那地契,想了想,将地契折好,小心翼翼的放回袖子里,然后快跑几步追了上去:“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在外婆家多住一段日子吗?” “唉,我听你爹说你一进城就急冲冲的跑去找你二姨,想起上午小双子那事儿我不放心,怕你把你二姨惹毛了,所以跟你爹一起回来看看!” “哦!娘,不是我要惹她,是她本来就做得不对嘛!” “是是,你有道理!不过云舒啊,你二姨毕竟是长辈,你这样直愣愣的冲去找她太没大没小了,下次有事记得先告诉娘,娘知道怎么办明白吗?” 云舒嘴上哦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娘是二姨的妹妹,又最容易心软,她的处理办法最多就是说二姨几句,说不定还得贴些银子出去!咱们家这段时间只出不进老这样下去可不行,别战事还没挨过,家里就被掏空了!那时候才是欲哭无泪了! 云舒心里那些小九九李氏看在眼里,她轻轻摇头也没再多说。 快到厨房时,云舒突然停下来:“对了,娘,二姨今天卖了多少谷子出去?还有剩的不?” 李氏奇怪的看她:“怎么?你还想买?” “不是拉,我就随便问问,娘,方才二姨来你就没问问她?” 李氏皱眉想了想,“你二姨倒是没说卖了多少谷子,不过她说今天一下午就卖得一百多两银子,还了借的钱够买个院子的了!她说她明天就去看院子,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把北大街那铺子腾出来还我们!” 云舒对她还不还铺子倒没多少兴趣,反正现在外面人心惶惶的,没什么生意好做,还不如关了省事儿!但是二姨的铺子本非米粮铺子,卖第一次可以说是自己家地多吃不完所以拿出来卖,第二次也可以稍作敷衍可要是次数多了,怕不是好事! 二姨的谷子是三十文一斤,一下午卖得一百多两银子的话,至少卖了四千斤以上。当初她在自家这里借了二十两银子,加上她做生意和自己的积蓄大概十两左右,一共三十两,应该能买进五六千斤谷子。 不过照云舒对二姨的了解,她一定不只在自家借了钱,肯定还找过别人,那么她的存粮肯定不只五六千斤!看来二姨果然还有保留,要不是今天云舒追着她要银子,她肯定一粒谷子都舍不得卖,这一天五文的涨法儿,存得越久赚得就越多,二姨是想再多翻几倍吧!殊不知这收入越高的买卖风险也越高,就不知二姨能不能扛得住了! “云舒,站门口干嘛,快进来吃饭!” 李氏招呼她进屋,一边盛饭一边道:“他爹,咱们今晚早点儿睡,明天早点儿去找牛大哥!今天磨磨蹭蹭一天才拉三趟,娘家里的甘薯都洗完一半了,不赶快拉回来晾着,怕是容易烂掉!唉,早知道就不请那么多人帮忙了,自己慢慢洗,哪有洗不完的?还要付那么多工钱,真是……” 李氏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一家人吃完晚饭便早早入睡。 第二天天刚亮,爹娘早早起床,热了昨晚的剩饭吃了,就匆匆赶去城门口与牛大胡子会和。因为昨天惹了事儿,云舒被勒令待在家里晾甘薯,不许跟着跑。 正好云舒昨天跑倦了,也懒得跟娘亲唱反调。等那甘薯一车一扯的拉回家,云舒带着二毛和小蝶搬甘薯都忙不过来,更没了那四处串门的闲心思!一家人一直忙到天擦黑儿,最后一车甘薯总算运回来了,大家都长长的吐了口气! 老爹见天色不早,便请牛大胡子留下来吃晚饭,二人好一顿畅饮,半酣之时说起安北方的战事和城里的物价·一会儿拍案而起、一会儿皱眉摇头。 这倒让云舒想起那几个不告而别之人,小六子是武状元,出战的几率很大吧?小顺子是文状元,应该不会上战场!大锤的伤势不知怎样了?大锤他爹肯定要上战场的·他那么重的伤,应该不会去吧!安夫子会不会也去了北边儿了? 对了,还有卫禹,上次他为了帮自己救人,中毒昏迷,后来就不见人影儿了。云舒去菊园和桃园找过几次,不仅没见着卫禹·连那桃园管家都没见着!问伙计,人家一问三不知,想来小六子小顺子都回去了,他应该也走了吧!真讨厌,又是个不告而别的! 还有那该死的小顺子,走了就走了呗,干嘛要让王掌柜来说那么一大段威胁警告的话?他要找公主就找呗,关我什么事?干嘛非要说我配不上他?切~~本小姐还看不上你了!该死的小顺子、该死的丑八怪公主·咒他们生儿子没小,不,咒他们生不出儿子来、儿子女儿都生不出来·哼! 云舒一个人坐在院中望着天边叽叽咕咕一阵骂,直到自己心里舒坦了才停下。她回头看看依然喝得高兴的老爹和牛大胡子,将酒壶往桌上一放:“爹,你们少喝点儿,酒壶在这儿,喝完了就没了,我回去睡觉了啊!” 云舒回到房间,见娘亲和小蝶正坐在灯下做针线,二毛和三毛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李氏见云舒进来,看了一眼道:“云舒·你爹他们还在喝啊?” “是啊,他们兴致正高了!” “别管他们,他们累了这么些天,让你爹痛快痛快吧!” 云舒坐到李氏身边道:“娘,方才牛大伯说官差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征税了!咱们北大街那铺子要不要交税啊?是二姨交还是我们交?对了,二姨今天有没有卖粮食?” “这个···我早上走得早·那时候她铺子还没开门,晚上回来时天快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哎,对了,娘,二姨不是说要去买铺子吗?要不咱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李氏抬头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你二姨现在正厌着你了,不许去招惹她!” 云舒扁扁嘴嘀咕一句:“她厌我,我喜欢她行了吧?”其实云舒是想去看看二姨囤积了多少粮食?算了,既然娘亲不让去,那就算了呗,有机会再说吧! 次日上午,云舒借着老爹去小姑家取木桶木盆的机会跟着溜了出去,她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去粮店附近看看。今天的气氛更加紧张了,街边十之七八的铺子都已关门,粮铺还没开门,门口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粮价已经涨到了五十文一斤!这简直是天价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云舒看着一个个满脸愤怒、随时可能爆发的人们,心里一阵恐慌,她原本打算去北大街看看的,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跟着老爹去小姑家取木桶木盆! 他们回来路过县衙时,突然发现人们拿着袋子争先恐后的向北跑去。老爹停下来看了看,拉个路人问问,人家理也不理他,丢下一句:“去北大街抢谷子!”就匆匆跑开了! 抢谷子?!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转头见老爹正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云舒感觉大事不妙-,便对老爹道:“爹,走吧,咱们不去凑那个热阄,万一伤着了不好,走吧!” “云舒啊,咱们的铺子不就在北大街上吗?你二姨家上次卖过谷子,不会是她家吧?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云舒长长吐口气,想了想道:“爹,北大街上有好几个米粮铺子了,怎么会是二姨那里了?你看这驴车上一车的木桶木盆,那边人多,这车肯定过不去?这样吧,你先把东西拉回去!我去县衙找陈军叔叔他们,不管谁家出事,只有官差出动才压?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压得住!” “这个……” “爹,你看咱们都到县衙门口了,我跟陈军叔叔他们熟,没事的,你快回去吧!” “那···好吧,云舒啊,那边要真出了事儿,你可别往里面去啊,小心伤着你!等我放了木盆就来找你啊!” “好的,爹,你快回去吧!”云舒对老爹挥挥手,然后快步跑向县衙门口。 第三九一章 要钱不要命 云舒冲到县衙门口,正好见一队官差全副武装的整队跑出l来领头之人正是陈军。非常文学 “陈军叔叔、陈军叔叔!”云舒退到一旁,对陈军直招手。 陈军转头瞟了一眼,跑出队伍,对其他人挥挥手道:“你们先去,把乱民驱散,我马上就来!”官差队伍列这队向北边跑去,陈军几大步来到云舒面前:“小云舒,你来这里干嘛?就你一个人吗?你爹娘了?” “陈军叔叔,北大街上是不是有人抢粮店?你们是去那里么?带上我好不好?” “不行,那边很混乱,万一伤着你急么办?快回去,别凑热闹啊!”陈军说着站起来就要跑开,云舒赶紧追上去:“等等,陈军叔叔,那个铺子是我们家的!” “什么?”陈军停下来回头惊讶的看她。 “对,是陆大将军托给我们家管的,我们家前几天遭了灾,没时间打理,就让我二姨住那儿了!” “陆大将军!”陈军拔高声音、一脸惊讶的望着云舒。 “陈叔叔,求你带上我吧!我想去看看!” 陈军略一迟疑,一把抱起云舒道,“抱稳了,咱们现在就去!” 陈军抱着云舒一阵狂奔,还没上北大街,就听前面呵斥声、怒骂声、哭声、喊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杂乱无比! 他们一过转角,北大街顿时印在眼前,只见宽阔的大街上人们东奔西窜、有趁机拿着棍子砸店铺的、有抱着孩子大声痛哭的、有四处躲避抱头鼠窜的!官差们一边大吼一边冲向正在趁火打劫的乱民,人群见之更加恐慌,惊叫声更是不绝于耳!这原本热闹有序的北大街突然变成了战场般,不只是混乱可以形容的! 云舒惊讶的张大嘴,脑袋一片空白。陈军放下云舒,哗啦一下抽出大刀怒吼道:“散开、散开,谁敢打劫·就地正法!散开,散开!……” 似乎‘就地正法,那几个字很有效,打劫铺子的乱民们闻声纷纷抱着抢来的货物窜向附近的小巷,街上恐慌的人们也渐渐散开。 其他官差见状也抽出大刀大喊着方才陈军的话,如此十分钟后,北大衙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可这原本繁荣整齐的街道却完全变了个样儿! 路边的商铺被毁了十之,米粮店受灾最严重,看得出·那些铺子后院都被打砸得七零八落;其他铺子也不能幸免,特别是跟粮食相关的铺子,还有金银首饰店、当铺之类的基本都被洗劫过! 一眼望去,整个大街上除了受伤的、跑不动的、老弱妇孺等,剩下的就是坐在门口或发呆、或痛哭、或骂娘的铺子掌柜、东家娘子之类的了! 云舒来回搜寻几遍·见自家铺子也受损严重,门口却不见二姨夫妻!照理说,二姨那么爱钱的人,被洗劫一次,肯定会大声痛哭·指天骂娘什么的!怎么不见她人影? 云舒拉拉陈军的袖子道:“陈军叔叔,能不能跟我去看看我家铺子?” “你家铺子是哪间?” “那里!”云舒带着陈军往自家铺子去,到了门前,只见铺子门板被砸成几块扔在地上,里面的桌凳子没一个完好的,全成了一堆废材躺在地上。仔细看,地面上还有一层稀稀拉拉的谷子·而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还趴在地上拼命的把谷子往自己怀里刨。 “走开走开,不要命了你!”陈军挥舞着大刀一阵吆喝。那妇人抬头·见是官差,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片刻后她爬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谷子·往旁边一窜,跑进附近的巷子里! “妈的·一群刁民,下次别让老子碰上!”陈军扛着大刀骂骂咧咧的踢踢地上的木板。 ~ “陈军叔叔·算了,咱们进去看看吧!”云舒劝道。 “好,走吧!”陈军率先大步走了进去,云舒小心的跟在后面,越往里走,地上掉落的谷子越多,在看那断木碎屑上还未干下来的血迹,可想而知,方才这铺子里是一副多么混乱的场面! 他们小心的过了铺子,到了隔门,那隔开铺子与后院的门早已不见踪影,连门框都被砸大了不少!看着墙上斑斑的血迹,云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二姨?二姨父?二姨?你们在哪儿?…···”云舒一边喊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过了隔门,后院的状况一览无余,这里并不比前面好到哪儿去,每间屋子都房门大开,里面的东西能带走的都没有,不能带走也被砸得差不多了!那地上、墙上依然印着斑驳的血迹。 “二姨,二姨父,你们在吗?小兴、小盛,快出来!”云舒直向主卧室冲去,里面依然一片混乱,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连那张大木床都被劈了个大洞,铺盖卷儿没有、衣柜里的衣服大多被抢走了,剩下几件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云舒冲过去翻翻床板,看看床下,有去看看衣柜、翻翻木箱,屋子里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依然不见人影儿。云舒急得大喊着冲出门,要往隔壁房间去。 “云~舒~~”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云舒脚步一停,那声音又没了,她四下张望,突然发现柴房门口一大堆谷子! 她赶紧跑过去,冲进柴房,果然见二姨父靠坐在门边,二姨趴在地上死死抱着一袋谷子,脑袋上鲜血汩汩往外冒! “二姨、二姨!你怎么了?二姨!”云舒冲过去摇摇她,可惜二姨早已昏迷不醒!云舒赶紧从舟上撕下块棉布,揉成一团堵住二姨脑袋上那个冒血的大洞,然后回头对二姨父喊道:“二姨父、快去叫大夫,二姨受伤了,快去啊!” 二姨父呆呆的应了一句,扶着门框想站起来,可惜他似乎受惊过度,全身无力,且不受控制的不停颤抖! “小云舒·怎么样?找到了吗?”陈军进屋来。 “陈军叔叔,我二姨受伤了,很严重,求你帮忙叫个大夫好吗?” “别着急,来,我看看!”陈军上前,扶着云舒染满鲜血的手慢慢挪开,二姨后脑勺上那大洞依然还在冒血,只是没先前厉害了! “快堵住、别松开!”云舒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等!”陈军止住她的手·从怀来掏出个药瓶沿着伤口边缘洒上药粉,然后慢慢缩小范围,一圈下来,血居然渐渐止住了!白色的粉末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却没再透出来。 “不要碰·等它干了再包上,然后找大夫来看看!”陈军不紧不慢的收起药瓶,似乎这是司空见惯之事。 云舒见血止住了,心下稍安,她抽出二姨的手·轻轻搭在她脉门上,闭眼感应半晌。还好,二姨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因此昏迷不醒!只好吃几幅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云舒轻轻吐口气,放下二姨的手·回头看向二姨父,见他依然脸色苍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大男人遇事就成这幅模样也真够窝囊哦,云舒撇撇嘴不想跟他说话,转头对陈军道:“谢谢陈军叔叔,您知道为何北大街突然闹成这样吗?” 陈军摇头道:“我们也是才刚接到线报立刻赶来的·具体原因还要查查看!小云舒,你二姨和二姨父应无大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等你二姨清醒过来·然后到县衙来录个口供!” “好的,谢谢陈军叔叔!”云舒站起来送陈军到后院门口,等他离开后正想关门,突然那门似被什么卡住,云舒吓了一跳,正要大 “云舒,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老爹的声音。 ~ 云舒立刻将门打开,不仅爹来了,娘也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当她看到院中的情形和那斑驳的血迹,惊得惊叫一声捂住嘴!老爹见状也吓了一跳,“云舒,你二姨他们了?” “娘,别担心,二姨和二姨父都在柴房,二姨受了伤,我们已经帮她止血了!应无大碍,我们……” 云舒话还没说完,李氏就急慌慌的向柴房冲去,当她看到趴在地上,脑袋边一地鲜血的二姨,吓得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别碰!”云舒赶紧拦住李氏,“娘,二姨后脑勺上的伤口才刚止住血,等它干了包起来才能动,别担心,二姨就是失血多了些,身子有点儿虚,等她缓过来就能醒了!” 云舒一番劝解,李氏总算安静下来,她坐到二姨身边的地上,对老爹道:“他爹啊,你去找个大夫来吧!” “哦!那你们怎么办?” “没关系,这铺子里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可抢的了,外面还有官差,没事的,你快去快回吧!” 李氏支走老爹,四下打量一番,当看到依然缩在墙角发抖的二姨父时,她眉头皱了皱,抿抿嘴转开头当没看见,然后转向云舒道:“云舒,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云舒摇头:“不知道,我来时已经这样了!对了,娘,我进来找了几间屋子都没见小兴小盛了!” “什么,那两个孩子···…”李氏犹豫一下,转向二姨父道:“二姐夫,小兴和小盛了?他们在哪儿?” 二姨父依然一脸迷茫,似乎完全听不见人说话一般,呆呆的缩成一团儿!李氏看看地上满头鲜血、晕迷不醒的二姨,再看那全身完好却瑟瑟发抖的二姨父,一股怒火在她心头一拱一拱的往上冒。 她突然站起来,几步冲过去,啪啪啪甩了二姨父几巴掌,云舒惊讶得张大嘴!好威武的娘亲,好利落的巴掌!好些年没见过娘亲如此大动肝火了!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二姨父甩甩头慢慢清醒过来,当他抬头看清站在面前怒目而视的李氏时吓了一跳,“三…三妹,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二姐就没了!” “如棋?对了,如棋受了伤,我得去找大夫!对,找大夫!”二姨父撑着墙站起来。 “不必了,志诚已经去了!我问你,小兴和小盛了·他们在哪儿?” “小兴、小盛?哦,他们去他小姑家了,就在县城东北角!” “那你还不快去找?外面这么乱,万一出事儿,看我二姐不掐死你!” “哦,好好!”二姨父点头哈腰的应着出了门,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看都没看二姨一眼! 李氏站在门口愣愣的望着二姨父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云舒想起外婆曾经说过的娘亲和几个姨姨亲事的来处·心下唏嘘不已。 以后一定要自己找相公,就算像娘亲这样跟婆婆合不来、或者像小姨那样被姑子们欺负,也比遇上大姨父那种万事不管、戳一下动一下的好,二姨父这种胆小怕事、一遇事就只顾自己、毫无担当的软弱男人更要不得! 李氏回来坐在柴房地上、二姨身边,看着满院的狼藉·再看这柴房里一地的谷子,李氏又是一阵摇头叹气!云舒小声道:“娘,其实我早就想叫二姨快点儿把粮食卖完,免得招灾惹祸!” 李氏回头瞪云舒一眼,压低声音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云舒无奈的摊摊手·表示我早就叫你过来看看二姨,是你自己不让我来的!这下好了,不怪我没尽责! 母女俩坐在柴房地上等了近三刻钟,才见老爹气喘吁吁的回来,不过回来的却只有他自己!娘亲立刻站起来,伸头往外瞅瞅,“人了?” “她娘·我把城里的医馆、药铺都跑遍了,今天受伤的人实在太多·大夫们都忙不过来,今天一律不出诊,要看病得自己去医馆!” “可二姐那伤……怎么能动?” “娘,要不我先帮二姨包扎一下·然后咱们找个椅子把她抬过去 目前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等老爹找来勉强还能凑合用的躺椅·准备把二姨往椅子上挪时,却怎么都搬不动!几人合力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老爹一发力,把二姨的身子拉了起来,可连带着二姨身下那个被她死死抱着的粮袋也被跟着提了起来!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云舒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二姨果然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脑袋被人家砸出那么大个洞,且依然抱着粮袋子不撒手!如果今天咱们不来,她怕是到死都要抱着这粮食袋子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老爹见状只好把二姨放回去,落地那一下震动大了些,二姨痛得嘤咛一下!李氏赶紧过去拍拍她的手唤道:“二姐、二姐,醒了吗?二姐!” 李氏连唤好一阵,二姨总算有了反应,她恩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当看到李氏时愣愣的盯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姐,你还痛不?看得清楚吗?我是如书啊!来,把手里的袋子放了,咱们看大夫去看不好?”李氏慢慢劝导着想让二姨松手,二姨开始还比较听话,可才松一点儿,她突然一把抱住:“不行,不行,这是我的,谁也别想抢,是我的!” 二姨死死抱住米袋子,激动的一边踢腿一边大喊,几下过后她脑袋一痛又差点儿晕了过去。 李氏轻声道:“二姐,我是你三妹如书啊,你脑袋受了伤,咱们送你去看大夫,把手里的袋子松开好不好?” “三妹?”二姨有些狐疑,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氏看了半晌,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三妹,那群混蛋,他们抢我砸我铺子、抢我粮食,还要抢钱!三妹,帮我,快帮我把钱藏好!”二姨激动的想把身子的粮食袋子往前推! “好的,二姐,你别激动,我帮你把钱藏起来,谁都找不到,啊!二姐,你的钱在哪儿啊?” “这里,就在这里头,帮我藏好…藏好啊!”二姨说完一下子昏了过去,抱着粮食袋子的手却松开了! 李氏愣愣的看看二姨,又回头询问的望向老爹,老爹摸摸脑袋,为难道:“呵呵,她娘,我不知道,你做主吧!” 云舒道:“娘,二姨说她把钱藏在米袋子里面了,咱们打开看看吧,要真有的话,得取出来才行,要不咱们一走东西就被别人搬去了!” 李氏想了想,从头顶抽出簪子,用力往粮食袋子上一划,里面的谷子哗啦哗啦散落出来,云舒上前刨几下,见那谷堆中有个黑色布包!她用力拉着布包一抽:“娘,你看!” 你是惊讶的看二姨一眼,接过布包,犹豫了一下对老爹道:“他爹,你去门口守着!” 等老爹出去,李氏将布包打开,这布包包得结实,拆开一层还有一层一只剥到第八层,总算看到东西了! 最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上面还有个小锁!云舒看看二姨,见她脖子上露出一根小绳儿,她猜想那上面应该套有开锁的钥匙。 云舒看那下子份量不清实在好奇里面到底有多少银钱,于是她眨眨眼道:“娘,打开看看吧?” “怎么开?” 云舒毫不犹豫的仲手去拨那根绳子,可她刚碰到,二姨身子一震,睁眼直直的瞪着她,把她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等她抬头再看二姨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云舒实在哭笑不得,这个二姨不只是要钱不要命,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守财奴!可她越是这样,云舒越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她上前一步,一把抢过李氏怀里的盒子挪到二姨背后,小心翼翼的将二姨的钥匙转过来就让它套在二姨脖子上开锁。 小锁咔嚓一声打开,云舒迫不及待的开了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银子、铜钱、票据!她首先抽了票据一一查看,一张老家的房契、一张地契、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张附近某巷子中一个不大不小院子的房契!银子约有十来两,铜钱若干! 云舒正在惊讶二姨这几天赚翻了,李氏一把抢过云舒手里的票据,小心翼翼的折好,按原样放回去!小声道:“当心你二姨知道了跟你翻脸!” 云舒撇撇嘴,快速抽出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袖子里。 “你干什么,云舒?” 娘,我好心把铺子借给她用,她赚昧心钱也就算了,还把铺子折腾成这样,让我怎么跟陆大将军交代?这五十两就当铺子的修缮费用了! “死丫头,五十两重盖个铺子都够了,快还来!” “不还,她还欠着小双子十四两了,我没把匣子给她全抱走就不错了!娘,二姨赚的钱都是昧心钱,我拿一点儿给小双子做补偿是替她积德,你就别拦着了!” 李氏瞪着她看半晌,无奈的摇头叹气:“罢了,那银票你收好了,可别弄丢了!” 李氏说完,开始低头整理匣子,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去,盖上匣子上了锁,用方才包匣子的布一张一张包回去!然后李氏去屋里收拾几件还过得去的衣服,找张布将其与钱匣子包在一起,打成个包袱,挂到老爹胸前。 其后,一家人合力将二姨挪到椅子上,将她抬去附近的医馆。大夫给她大概看了一下,大笔一挥开个了方子就算了事。现在就是把二姨送去哪儿的问题,那铺子已经被砸了,二姨的生活用品基本被一扫而空,回去已经没有意义。 几人商量一下,李氏本打算带二姨回家的,云舒却不乐意,坚持要把二姨送去她新买的院子。她可不想跟二姨这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待在一起,何况自己还擅自拿了她五十两银子,她一醒来肯定跟自己没完。 李氏无奈,只好和老爹抬着二姨去了那个新院子,然后让云舒去铺子里等二姨父,把他们也带过去! 云舒回到铺子时二姨父已经带着小兴和小盛回来了,几人正站在铺子门口张望。当云舒说二姨已经被送到他们兴买的院子时,二姨父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此事,云舒只好亲自将几人带去那院子,然后跟爹娘一起回了家! 经过此次突来的打砸事件后,李氏再也不让云舒和二毛三毛出门,每次要办事买东西就让老爹去;另外她还特地在围墙上搭了个梯子,方便跟隔壁的小姨互通消息。 如此,一家人便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做甘薯粉,过起了闹中取静、独善其身的日子!纟 第三九二章 贼匪来袭 第三九二章贼匪来袭—— 如此,一家人便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做甘薯粉,过起了闹中取静、独善其身的日子! 做甘薯粉这事儿程序多,不算轻活儿。[非常文学]以前他们都是将甘薯切成大小均匀的小颗粒,再放进石磨中磨出甘薯汁来再过滤,但那种方法适用于甘薯个头儿大,容易切的类型。 今年各地受旱,甘薯个头儿普遍很小,要那样切实在太费事,囡此云舒想了个办法:直接找个竹篮子将甘薯倒进去,然后用大刀一阵剁一阵剁,直到剁得足够细碎即可。 老爹力气大,这活儿他来做一百斤最多一刻钟就能搞定! 推磨这环节有毛驴儿小十帮忙,只需云舒一个人坐在旁边往磨芯里添东西即可;然后下一道工序就是过滤,这活儿两个人干比较省力,又不容易累,于是就由娘亲和小蝶来做;而二毛的职责就是看着三毛,并帮忙跑腿儿! 如此,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忙活了大半个月,那堆积如山的甘薯才算磨完大半,剩下十来石留作食用。看着院子里摆满大大小小的木桶木盆,以及架子上正在晾晒的一排一排的甘薯粉,云舒满心欢喜,这是自乡下院子被埋以来难得的大收获,怎能不高兴? 这大半个月,外面的情势时好时坏,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已关门,现在要买东西一般都得逢五逢十到各城门口去买,那里有各个方向的村人自发汇集而成的小集市。老爹就每次赶集时挑副担子去买够几日的食材回来,其后便闭门不出。 二姨自搬去新买的院子后,爹娘去看过他们几趟,还送了些如衣服被褥之类的日用品过去。娘亲自然告诉了她云舒拿了她五十两银票的事,听老爹说那天二姨非常生气,当场就把娘亲送的东西扔了出来,还大骂着把他们赶了出来! 之后二人又去了两趟,二姨都闭门不见。最后那趟,那院子干脆空空如也听旁边的邻居说,他们一家已经回乡下去了! 云舒看娘亲成天长吁短叹的样子,心下非常不以为然。二姨做的那些缺德事儿,脑袋上被砸出那么大个洞不好好反省,反而责怪别人,真是不可救药。 还有,半个月前那次突来的动乱起因已经查明了,就是城里的大小粮铺争相涨价,还限定每日出售数量及每人购买数量。需要靠购买粮食度日的人们越来越惶惶不安。那日一大早,二姨就做好准备在门口挂出六十文一斤的价格开始售卖谷子! 可这次人们没再像以往那般争相购买,而是围在门前指指点点,二姨这几天赚了不少钱,底气足了,嗓门儿也大了。她双手叉腰,对着围观者喊道:“看什么看?有钱就买没钱就滚,别妨碍老娘做生意!” 她这句话顿时激怒了众多围观者,一黑脸大汉站出来道:“喂那娘子,看你像个贤良之人,怎么说话如此恶毒?这谷子平时五文钱一斤都算贵你一下子涨到六十文一斤,也太贪心了一点儿吧!” “什么贪不贪心?你去别的粮店问问,人家五十文一斤,家家卖断货!我这里不过才涨十文一斤,哪里就贵了多少?我劝你们趁现在有的买赶紧买,别等咱们卖完了来后悔!六十文一斤,谁要?谁来第一个,我给他多称半斤!” 二姨这么一说,果然有人上前买谷子,而那些没钱之人只能立在后面满脸愤怒的巴巴望着。半晌后不知谁大吼了一声:“他娘的,涨价、涨价、天天涨价,这些j商不想让咱们活命了!他们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让他们好过,兄弟们,抢他娘的!” 早就愤恨不已的人们立刻响应蜂拥而上,像潮水一般冲向二姨那扇窄小的铺门!没一会儿,铺门便被完全砸烂,二姨见势不妙-,丢了东西就往后跑。 ~ 那些愤怒的平民砸了这间铺子还不解气,又蜂拥冲向对面不远处的另一家米粮铺子,接着北大街上的铺子便一间一间被抢红眼的人们洗劫一空,几乎无一幸免! 所以,算起来,上次那打砸事件的导火索其实就是二姨自己,可惜她却并不这么认为,反而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救她的娘亲身上!这种顽固不化之人有必要为她难过吗? 云舒觉得,二姨没有认错道歉之前根本不用理她!要不是外婆身体不好,一定告诉外婆让外婆好好教训她一顿!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开始寒冷起来,云舒换上了娘和小蝶新作的花棉袄。今天又是逢五赶集的日子,老爹又要去城门口买东西了!家里的事情已经忙完,好久没出门的云舒偷偷求了老爹,让他带上自己! 父女俩吃过饭,老爹便挑着担子出门,云舒躲过娘亲,偷偷溜出去,一出院门便见老爹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老爹嘀嘀咕咕的嘱咐念叨着:外面乱、不得乱跑、不得离开他超过五步等等,云舒嘴上应着,自己却像刚放出笼子的小鸟儿般快乐的蹦蹦跳跳、左顾右盼。 小巷子这一截还好,很安静,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不过时有人提着篮子、挑着担子出门,看他们熟稔的跟老爹打招呼的样子,应该也是去城门口买东西的! 可一上大街,感觉就不一样了!人们依然行色匆匆、满眼戒备,铺子倒没像以前那样大门紧闭,十之都开门了,不过一般都只开半扇门,伙计或掌柜站在门口,眼睛审视的观察着来往行人,这样子不像做生意、倒更像在抓贼! 让云舒意外的是大街上多了不少巡逻的士兵,他们个个全副武装、面容冷峻的拿着武器排着队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那盔甲鳞片摩擦的咔咔声让这本就清冷的冬季更加萧瑟。 而街头小巷那些莫名冒出来的乞丐个个衣衫偻烂、全身脏污,眼睛却紧盯着过往的行人。士兵们一过,他们立刻冲出来跟着行人哭求跪拜,行人给钱的极少,要么嫌恶的捂着口鼻躲开,要么干脆一脚过去,把人家踢翻在地! 一旦发生争执,士兵们过来不管谁对谁错,定是对乞丐们一阵鞭打臭骂,打死了拉着脚一拖便骂骂咧咧向城门口走去。 云舒心下骇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觉像到了国民党搞白色恐怖的年代老爹担心云舒出状况·一把牵起她的手,快步向小姨家那条街走去。 老爹先去小姨家饭馆打声招呼,刘安跟他小声嘀咕几句,告诉老爹今天西门的菜市东西比较多,北门外出了事,最好别往那别去。老爹谢过,带着云舒来到干娘方氏家·方氏家没有壮年男丁,不方便出门,因此经常托老爹帮她买东西,今天也不例外。 当方氏看到同行的云舒时吓了一跳,她一把将云舒拉进去,待老爹进了门,仲头出去看看,便啪一声关了门。 方氏略带责备道:“水兄弟·你怎么把云舒带出来了?外面那么乱!” “这个……”老爹尴尬的笑笑。 “干娘,我在家待了快一个月了,想出来看看·外面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乞丐啊?还有那么多士兵,城里出了什么事么?” “你们难道没听说?”方氏惊讶道。 “听说什么?” 方氏凑到门边往外看看,拉着云舒往后院走:“水兄弟,走,咱们后院说话!” 云舒看方氏一脸紧张神秘的样子,心下更加好奇。方氏进到后院,关了门,请云舒父女坐下,小声道:“水兄弟,你们这几天都没出门?” 老爹摇头:“没有·这段时间家里有事,一直忙着了!” “难怪!要不是昨日我家小明去他外婆家一趟,也不知道这事儿!听说咱们云雾县周边村子的富户这些天连连被山贼洗劫,那些人除了抢粮食、钱财、东西,连女娃都抢,特别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昨晚咱们县城东门外几家大户的别院也遭了秧·就连咱们县城几大家的黄家和洪家别院都没能幸免。幸好黄家大小姐昨日傍晚回了城,否则多半也被山贼掳了去,听说这些官兵就是洪家和黄家一起请来的!唉,要一直这么下去,这日子…怎么过哦!” 方氏一阵长吁短叹,云舒听到黄家大小姐时,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自然冒出水云香的影子!云舒好笑的摇头,开什么玩笑,水云香才多大点儿,就算她再有能耐,总不能跑去找山贼合伙儿吧?多半是凑巧! “干娘,那山贼哪里来的,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 “唉,现在粮价这么高,要不是上次丫头你提醒我,让我多存点儿粮食,我们家怕也挨不过了!大伙儿没饭吃又买不起粮食,总不能活活饿死吧?那些山贼以前多半都是平民吧!唉,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提起这个,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半晌后,老爹站起来道:“方大嫂,我去西门买些食材,你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吧!云舒,你就留在这儿吧,等我回来接你,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方氏站起来道:“谢谢水兄弟了,小明他舅舅前些天回来了,小明已经带了钱跟他舅舅一起买去了!水兄弟,你买你自格儿的就成,云舒留在我这儿,我帮你看着她!” 云舒本想跟去看看物价情况,听刚才方氏的说法,有点儿吓到,不敢再跟去,只得老老实实留下来等着。 她跟方氏一起送老爹到门口,亲眼看着老爹走远,却没立刻进门,而是站在门口四下张望,她想看看县衙那边情况如何? 不是说军队不能随便进城么?除非有重大事件,而且来了也待不了多久,那洪家和黄家居然能把他们请来,不知砸了多少银子?用意为何? 云舒看了半晌,除了觉得行人少、气氛紧张,没见一个熟人,她之后回身进屋。可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对面巷子突然冲出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他直朝云舒而来,把方氏吓了一跳,她一把把云舒拉了进去,啪一下关上门,那小乞丐便咚一下撞到门板上! 云舒还没反应过来,“干娘,怎么了?” ‘嘘!,方氏打个噤声的手势·她自己则靠到门边细听,云舒也奇怪的凑上去透过门缝儿往外看,正好见一只乌溜溜的眼珠与自己对个正着!云舒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方氏赶紧上来扶起她,对门外喊道:“小乞丐·走开,我们家没东西给你,再不走当心官兵把你抓了去!” 外面静默片刻,那孩子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水···水云舒在吗?” 原本戒备的二人一愣,方氏低头看她,云舒一头雾水的摇摇头,二人对视片刻·云舒爬起来,凑到门边低声问:“你是谁?” “我…我是小双子!” “小双子!”云舒惊呼一声,“干娘,快开门,是我认识的人!” 方氏略微迟疑,还是开门把小乞丐放了进来,其他乞丐见之以为这边有东西吃,立刻冲了过来。 方氏一把将小双子拉进来·啪一下关上门,云舒立刻把门闩推过去卡上,对外面喊道:“走开·我们家没东西吃了,这孩子是我弟弟!” 二人连喊好一阵,门外的敲门声和祈求声才渐渐散去!云舒心下很不好受,都是人,每个人都是一条命,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吗?可自己家里也没多少粮食,战事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粮价不知何时会降?救了他们,自家人怎么办? 云舒泄气的坐到地上,一旁的小双子突然爬过来,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道:“水云舒?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我······”小双子说着抽噎几下·眼泪突然像断线的珠子般一串一串往下掉! 云舒回过神来,仔细看眼前的小双子,他现在的样子比初见他时还要狼狈,一身黑不溜秋的单薄衣衫挂在身上空荡荡的,破烂的地方露出里面瘦弱赃物得发黑的皮肤,头发蓬乱如鸡窝·脚上没鞋!总之,他从头到尾,为了那双含着泪珠的眼睛,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李氏看着孩子摇头直叹气:“云舒,这孩子是谁?” “干娘,他···是我外婆家附近的邻居,你这里有热水么?能不能……?” “有,我去准备一下,你给他说说话儿吧!”李氏转身去了后院,云舒安慰的拍拍小双的庸膀道:“小双子,别哭了!” “呜呜~~奶奶没了!呜呜~~~” “恩,我知道!” “叔爷爷坏,不让我看奶奶,呜呜鸣~~~” “对,他就是坏蛋!” “叔叔伯伯们也坏,逼我干活不给我饭吃,呜呜~~~” “对,他们都是坏蛋!”…… 两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面对而坐,一个哭着诉说,一个点头附和,直到小双子把自己这些天受的所有委屈全倒出来,他用那又脏又黑的袖子抹抹眼泪吸着鼻子道: “水云舒,你也坏,叫我进城来找你,却不告诉我住哪儿,我从叔爷爷家偷跑出来,好不容易进了城,就是找不到你,呜呜~~大人欺负我,骂我是乞丐,小孩们也欺负我,抢我东西,哇~~~” 小双子张着嘴哇哇大哭,云舒心下愧疚,这些天一直在家忙着磨甘薯,基本忘了小双子的事儿。外面那么乱,他一个小孩子,能找到这里真是不容易! 云舒一边道歉一边安慰,然后带他去后院,由方氏亲自给他洗头洗身子,又找了小明的衣服给他换上。打理整齐的小双子还是很可爱的,可惜就是太瘦了些!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方氏和云舒都感慨不已!云舒顺便把小双子的身世大概跟方氏说了一遍,其间自然略过了二姨趁火打劫之事,方氏对小双子甚为怜爱,甚至想收他做干儿子。可小双子却不同意,他一本正经道:“我的地契还在她那儿了,她答应过奶奶,把我养大成年,然后就把地契还给我!” 方氏笑道:“云舒,你责任大了,要负责把小双子养大哦!” 这样一说笑,云舒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有了二人的安抚,小双子也平静下来。等老爹回来,见到小双子时吓了一跳,不过云舒还没开口,他就主动哄着小双子要带他回家。 其后的事情很顺利,小双子成了云舒家的又一新成员·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二毛,有个跟自己年龄相仿、身高相当的玩伴儿再好不过,以后他就不用成天对着走路都不稳的三毛了。而小双子对云舒一家的热情起初很羞涩,不过看得出他还是很高兴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多对他好的人,感受到温暖的他很快便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 转眼到了腊月,不知是官兵进驻还是官府出手管制粮价的原因,云雾县城渐渐恢复平静,因此驻守的官兵上个月底也全都撤了出去!虽然街面上依然紧张、乞丐依然与日增多,却少了官兵巡查时那危险肃杀的气息。 腊月初七这晚,李氏带着小蝶和云舒开始清理粮食坛子·把容器里没刮干净的各种粮食如黄豆、绿豆、糯米、枣子、干果等全部搜集起来,打算明天熬腊八粥用! 孩子们正围着找出的一大堆杂粮高兴,老爹突然从外面急慌慌的冲进来:“她娘,不好了、不好了!” 大家吓一跳,回头去看,见老爹脸色不好,额头直冒冷汗。李氏看看外面,皱眉道:“他爹·怎么了?” “她娘,好像…城里…不太安宁啊!” “不太安宁?”李氏还没反应过来,云舒首先冲了出去·县城东面火光冲天,好像是云雾山脚谁家的别庄烧起来了!等等,怎么外面巷子里也嘈杂起来?砸门声、惊呼声以及妇人孩子的哭叫声越来越近。 云舒出了一身冷汗,她四下看看,见墙角一架楼梯,立刻冲过去搬来搭在院墙上,蹬蹬几下爬上墙头往下看!我的天,与自家院子邻近的两个院子里,几个手拿大刀的土匪正在打劫! 云舒四下看看,见家家院门紧闭·男人拿着棒子守在门口,女人抱着孩子所在屋里!遭了,山贼进城了!云舒想了想,从楼梯上滑下来,冲进厨房,抄起几把菜刀·分给爹娘和小蝶。 “小蝶,快,上那边楼梯,跟小姨家通报一声,山贼进城了,正在四处打劫,叫他们快快关好院!爹,娘,咱们关好门,上围墙去!” “什么?山贼?!”李氏吓得脸都白了! “爹,快点儿!”云舒首先跑过去搬大门闩,老爹略一迟疑便冲上来帮忙。几根粗大的门闩刚刚落下,门外便传来铛铛的砸门声。 云舒做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顺着楼梯上了院墙,老爹也跟着爬了上来。二人透过屋檐往下看,见一个大汉正扛着大刀砸门,旁边一汉子问:“是这里吗?” “对,没错,上次我来偷偷瞅过,他们家仓库里至少有五六十石谷子!” “好,给我砸!” 云舒凑到老爹耳边道:“爹,待会儿我喊砸,咱们一起用瓦片砸他们,对准下面那个领头的,那个,看见了么?” 老爹点头,二人从围墙棚子上取下瓦片做好准备。云舒一声砸,老爹抄起几张叠一起的大瓦片就向那大汉狠狠砸去。别看瓦片轻薄,几张合起来不比一块砖头轻! 那汉子一声痛呼,脑袋被砸个大洞,咕噜咕噜直往外冒血,同来的贼匪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片力道十足的黑色?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2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色利器飞旋而来,几息功夫就把他们打得昏头转向、个个挂彩! 云舒看着激动,自己也狠狠砸上几块,一看有人砸中,就高兴得直拍巴掌。退开一段距离的贼匪总算看清暗器来源,见那屋顶上只趴着个小女孩,顿时恼羞成怒。领头大汉捂着脑袋上的伤处,大刀一挥喊道:“冲上去,杀了她!” 贼匪果然又冲了上来,其他几个院子正在打劫的贼匪听到声音也来帮忙,院门下没一会儿就聚集了十几个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贼匪! 云舒有点儿发虚,后悔方才不该笑话贼匪、不该惹毛他们,她只能不停的抓起瓦片往下砸,可寡不敌众,几息功夫云舒父女就落了下风,自家的院门被贼匪砸得梆梆直响,甚至有些晃动!云舒心下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必须另外想办法!纟 第三九三章 智斗贼匪 山山"感谢“∞眭ith童鞋的粉红票票!山山" 云舒心下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必须另外想办法!她的手有些颤抖,眼看院门开始摇晃,快顶不住了!突然下面的贼匪啊啊几声痛呼。云舒抬头,见另一边的院墙上,李氏、小蝶、二毛和小双子正一边抽瓦片一边狠狠往下砸! 云舒大喜,兴许咱们还有胜算。她捡张瓦片只捏一角,看准目标,往下一扔,那瓦片像扔飞碟一般飞快的旋转着冲向敌人。‘啊!,一声尖叫,瓦片正中那人手腕,大刀掉落在地,仔细看,那瓦片居然插进了贼匪的肉里! 云舒为突来的发现高兴不已,扶着棚顶跪起来道:“爹、娘、小蝶,光砸没用,尖角对准坏蛋扔,这样,快学我!” 她用那姿势连连扔出数片,果然这样的杀伤力要大很多!老爹见状也不再几张一起往下砸,学着云舒的姿势试了几下,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常年干活儿的老爹力气大没的说,准头儿自然也不差,几分钟后,下面十几个贼匪个个挂彩、溃不成军! 云舒滑下梯子,冲进厨房从灶上拔出个小锅,拿了锅铲,哧溜哧溜爬上墙,站在墙顶上一边敲锅一边大喊:“叔叔婶婶们,贼匪受伤了!出来抓贼了!出来拿东西了!……” 云舒家的院墙经过上次加高加固,几乎跟人家房顶差不多高,附近人家只要到自家院中一看,就能看到站在围墙上的云舒。云舒连喊数遍,附近院子总算有人出到院中来观望了,而下面的贼匪受伤颇多,听这喊声也有点儿心虚了! 看贼匪一点儿一点儿往后退的样子,云舒大喜敲锅敲得更起劲儿,嗓门儿也更大了,“叔叔婶婶们,贼匪要跑了,再不出来你们的东西就抢不回来了!” 她抬眼见临近远在的大叔正趴在门缝儿上张望,云舒灵机一动,敲几下锅指着那人喊道:“马大叔,好样儿的,用扁担砍对对,就那样!” “张大伯,快点儿,那个那个…那个米袋子是你家的,快抢回去!” 云舒连点几个人名其实她纯粹在乱喊,那几个汉子虽然常见,因为没有来往,其实她并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不过是要造成一个假象让大家以为别人都出来了,就自家不出来,吃亏的是自己。 果然,隔壁的邻居操起棍子冲了出来,进了巷子却发现没人,他正想退回去,突见对门和旁边也有人冲出来。几人互望一眼见那些贼匪果然个个挂彩,自家被抢走的东西掉落在地一人举起棍子大吼一声冲上去,其他人见状胆子也肥了,纷纷大叫着跟上。 这七八个院子,十几个壮年男人一聚集倒还有些声势,没一会儿便把这群受伤的贼匪压了下去。趴在围墙上扔瓦片的老爹见巷中人越来越多怕砸中邻居,便顺着楼梯滑下去取下门闩,捡根最粗的也冲了上去。 巷子里顿时斗得热闹非凡,打杀声震天,娘亲李氏怕贼匪趁机窜进门来,赶紧滑下去关门上闩。云舒依然跪在围墙棚子上,见自家老爹奋勇打敌的模样兴奋不已,干脆一下子站起来,一边用锅铲当当当敲锅,一边大喊:“打啊,打死那群坏蛋,老爹加油!” 不知是不是云舒的当当声起了作用,大伙儿越战越勇,原本还畏畏缩缩躲避贼匪的大刀,现在个个扛着棍子不要命的往前冲,受伤的撕下布条儿一捆了事,打中贼匪了大家蜂拥而上,一下子把那人摁倒在地,让他动弹不得!渐渐的,贼匪被抓住的越来越多,其他贼匪见势不妙-,纷纷寻找出路逃窜。 一刻钟后,巷中的打斗渐渐平息下来,贼匪能跑的都跑了,被抓住的全被捆成粽子扔在中间,邻居们不管男女老少都打开院门冲了出来,纷纷围着那几个贼匪一顿拳打脚踢,也有妇人开始举着火把在巷中搜寻自家被抢财物的! 李氏见外面情势已定,也将门闩放下,云舒拿着锅铲提着小锅一小子窜了出去。她当当当敲几下铁锅,人群自动让出道儿来。 云舒走到几个贼匪面前,随便找一个,往他伤处重重踢上一脚,喝斥道:“喂,你们从哪儿来的?怎么进的城门?快说!” 那人闷哼一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云舒,云舒好不畏惧,就着手里的锅铲一下子砸下去,“看什么看,快说,再不说,我就用这锅铲挖了你眼睛!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好,打死他、打死他!”邻居们方才可是被这些个匪贼又抢又打,现在个个恨不得立马砍死他们! 那贼匪见大伙儿怒气极盛,总算有些心虚了!云舒啪一下又敲了他一锅铲,“快说!” “我们···我们是···云···云雾山…水…水帘洞的!” “啊?水帘洞?!我还花果山了!算了,那城门早就关了,还有官兵把守,说,你们怎么进的城门?来了多少人?打算打劫那些地方?” “我···我们收···收买了看门儿的,还…还在城东别庄放···放了几把火,趁着官兵出门救火那空挡进来的,一共…一百多人,没···没说具体打劫那里,只说子时之前南门集合!” “什么,一百人!”人群马蚤动起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大多有了怯意! 旁边另一脑门受伤的贼匪冷哼一声:“哼,告诉你们,官兵都出城了,没人救得了你们,识相的快把我们放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老子还可留你们一条狗命!否则,等老大来了,看老子不杀······!” ‘咚,云舒直接用手里的小铁锅往他脑门上一砸,顿时把那嚣张贼匪砸晕了过去。他又用锅铲当当当敲几下铁锅,大声道:“我呸,被抓了还敢嚣张,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能要了你们狗命? 伯伯叔叔、大娘大婶们,如果进城的贼匪真有上百人的话,咱们刚刚打走几个,又抓了他们的同伴过会儿他们肯定还会带人回来报仇!” “是啊是啊,这可怎么办啊!他爹,咱们快回去吧!”云舒话没说完,立刻便有妇人想要回避,其他人也有些心慌有些动摇。 ‘当当!,云舒又敲两下:“大家听我说,这些贼匪个身背人命官司,个个凶残无比,咱们伤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可能放过我们吗?不管我们躲到哪儿·他们都会上门报复!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咱们必须奋起反抗!” “说得容易,这些匪人个个身强力壮腰佩大刀,官差都奈何不了,咱们怎么反抗?” 云舒扭头去看·见是一个四十岁左右、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站在最外围看热闹的妇人!看她那尖酸刻薄样儿,云舒认得,她就是住在与自家两个院子之隔的许寡妇! 云舒直接面对她道:“许大娘,方才要不是我爹和巷中这些叔伯们合力打退贼匪,你能拿回你那些东西吗?你家还有多少余钱去买粮食?如果你害怕·尽管不参加,不过匪贼再来报复,我们可是不会管你的!” 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那寡妇,纷纷交头接耳对那许寡妇指指点点。许寡妇顶不住脸红,也有些害怕,嗫嚅道:“没···没有,我···我听大伙儿的!” 云舒转回视线道:“叔伯婶娘们·他贼匪再多,多得过咱们云雾城的百姓吗?就算咱们一家出一个人·至少也有几千人。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还怕这区区几个贼匪吗?” 邻居闻言有人附和:“丫头说得有理,只要咱们把城里的百姓都团结起来,来多少贼匪都不怕!只是…现在已经入夜·贼匪四处作乱,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怎么通知大家啊?” ‘当当!,云舒敲敲自己的铁锅道:“就用这个!叔伯婶娘们,谁家有锣鼓的都拿出来·没有的用铁锅锅铲也行。咱们巷子壮年叔伯近二十个,大家一起带上家伙结队出去,沿着附近的街道边走边敲边喊,附近院里听到声音的叔伯看咱们人多,肯定会拿着家伙跟出来的,到时候咱们人越聚越多,不怕那些贼匪!” “恩,这倒是个办法,方才我就是听丫头敲锅才出来的!只是,咱们都走了,家里怎么办?” “没关系,叔伯们去打土匪,婶娘和孩子们留在家里,关严院门,藏好值钱的东西,然后全上房顶。 只要坏人一来,咱们就用瓦片砸他们,然后向附近邻居求救。贼匪们主要求财,没太多时间纠缠,方才我们一家四五个人就能斗败那十几个贼匪,大家一定也能行!” “瓦片?能行吗?” “保证能行,扔的时候注意点儿技巧,那瓦片能当刀子用!大家看这个!”云舒抓起中间一匪人的胳膊举剿大家面前,那人胳膊上正好插着一块瓦片,鲜血正咕噜咕噜往外冒,那人痛得直呻吟却不敢抬头。 云舒低头看了他两眼,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看,原来是她!云舒压下怒气,抿抿嘴,对大家道:“大家看怎么样,时间不多了,再晚那些贼匪回来咱们就没完了!快做决定吧!” 老爹将手中的门闩一举,大喊道:“是男人就跟我走!”然后竟然大踏步走向巷口,周围人还有些迟疑,云舒一跺脚,拎着铁锅追上去,一边敲一边喊:“山贼进城拉,要活命的拿起家伙出来打山贼拉!山贼进城拉……” 果然,他们走出几米远,一个汉子一提扁担,顺手捡起地上一把大刀吼道:“他娘的,老子拼了,是男人就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男人们一个个站出来,有的拿武器,有的回家拿锣鼓铁锅,顺便抢了贼匪的大刀,大吼着冲出去!云舒听身后越来越响的吼声,心下大喜,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些人贪生怕死不肯来了,要那样,自己和老爹就死定了! 父女俩在巷口站立片刻,等待后面的人跟上,老爹道:“云舒,铁锅给我·你回去!” 云舒本想坚持,突觉后领一紧,自己的身子腾空往后一飞,另一人接手把她往里传,如此云舒的小身子居然被这些大男人们拎起来像传接力般传了进去! 老爹看云舒安全落地,回身一敲铁锅大吼道:“是男人就出来跟我打山贼!是男人就站出来保护妻儿,是男人······” 云舒站在巷口,看老爹带着一伙儿大男人走上大街,那锣声、铁锅声一出·立时引得附近居民注意,纷纷在门口院墙上探头探脑,可惜却无人出来。不过几分钟后,对面那巷子突然冲出几个手拿木棍的男人大喊道:“打山贼、打土匪,大家出来啊!” 几人冲上去汇进老爹那群人中·接着后面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激愤,甚至有些未成年的孩子和妇人都跟着冲了出来,原本安静的大街没多久便到处是人、吼声震天,比赶集的日子还热闹! 云舒心下一激动,就想冲出去·自己的后领却被谁一拉带了回去,云舒回头,见李氏正铁青着脸瞪着她:“想上哪儿去?跟我回去!” 李氏不由分说拉起云舒就往回走,两边院子已经的妇人们已经开始带着孩子和东西往房顶上爬,有的已经做好准备,还是抽瓦片放到顺手的位置。 李氏直接拉着云舒回了院子,关门上闩·丢下一句:“给我好好待着!”她自己则顺着梯子爬上去,像其他妇人一样开始捡瓦片做准备! 云舒左右看看·见小蝶和二毛、小双子也在上面,她哧溜哧溜爬上去坐在他们身边,一边捡瓦片,一边伸长脖子观察周围的情况! 喊打喊杀声先在南区云舒家附近这一片儿响起·接着慢慢扩大,渐渐从南区扩大到西区·然后是北区,东区那边倒没多大动静儿!眼看着整个县城火光冲天·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可以想象那边斗得多么热阄,云舒一阵激动,真想去现场看看! “云舒姐,那边,有个坏蛋进来了!”小双子突然指着巷口喊道。云舒顺眼望去,果然见个大胡子气喘吁吁的窜进巷子,看他的穿着和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流窜出来的土匪之一。 “姐~~”云舒一把按住想要大叫的二毛,示意大家噤声,然后学几声猫叫,通知其他趴在房顶上的妇人们,猫叫是大家事先约好的暗号。 房顶上的人闻声纷纷打起精神,悄悄伸头往巷中望去。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谁也没动手。 只见那人顺着巷子蹑手躐脚的往里走,每到一个院子都用手推推院门,发现推不动便趴在院墙上看看,似乎在衡量可否翻进去。他正想行动时,房顶上哗啦一声响,一块瓦片直朝他脑门儿去。那人险险避过,看向房顶,房顶之人立刻趴下一动不动,顺便学两声猫叫,匪人咒骂一声,放弃这院子继续往前摸索。 他每次要行动都被干扰,直到摸到云舒家院门前,趴在院门上方的几人早就捏紧瓦片做好准备,就等他到有效攻击范围内。 匪人一步一步靠近,云舒数着步子,五、四、三、二、一,‘砸!,瓦片顿时像下雨般纷纷向那匪人飞去!匪人捂着手臂左躲右闪,第一轮还没躲过,第二轮又来了,连着几轮下来,匪人已经全身是 匪人受不住,只得咒骂一声往外逃去,顿时两边房顶上的瓦片也像那人飞去。云舒站起来对巷外喊道:“这里有山贼,快来抓山贼啊,快来抓山贼啊!” 匪人受着前后左右的夹击,很快便被抓住绑成个粽子扔在地上!大家将匪人堵了口舌,关进柴房,又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 有了这次的经验,后面就顺利多了!云舒跟着大家在墙上趴了一个多时辰,又抓了几个鬼鬼祟祟之人,直到子时中刻左右,才见老爹和各位邻居叔伯们回来。放眼望去,见老爹和同行的叔伯们多少都有挂彩,不过看大家笑意满满、表情轻松的样子,应该并无大碍!这样就好! 巷中妇人见自己男人回来,纷纷欢呼着从房顶滑下,满心欢喜的迎上去!男人们回到巷子,先将被绑住的那几个贼匪一起送去县衙,再回来时已是半夜。 云舒听说山贼基本被清剿,累了一晚上的她,再没心思打听其他·草草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第二日云舒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云舒揉着眼来到院子来,娘亲和小蝶、小双子正齐心合力将甘薯粉搬出来晾晒,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要不是看到门上那斑驳的大刀痕迹,和院墙棚顶上那光秃秃的架子,云舒定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场梦! “云舒·睡醒了?洗漱了去厨房吃饭,锅里温着了!”李氏回头喊一声,笑眯眯的跟小蝶继续忙活。 “娘,爹了?” “他去外面看看,昨晚那么乱·不知你小姑大姑那边怎样委?”云舒点点头,进厨房吃了饭,和李氏一起晾晒甘薯粉。 半上午时,小姨来了一趟,说起昨晚的混乱·大家都是一阵唏嘘。尽管小蝶给了小姨家警示,小姨家依然损失惨重,他们前院的饭馆基本被打砸抢完了,柜台里的银子全被抢了,厨房准备的食材、粮食也一点儿不剩,饭馆里的东西没一样完整的。 唯一庆幸的是后院总算保住了,小姨家的围墙上也搭有棚子·云舒家第一次砸贼匪时小姨那边就听见动静爬上墙来看过。听说云舒家用瓦片做武器,小姨也让伙计如此照做·果然拦住了贼匪,直到外面大街上突然冒出一群喊着打杀山贼的人才算解围。 想起昨晚那危险,小姨心有余悸,跟李氏聊一会儿道:“三姐啊·这城里太不安宁了,我打算回乡下娘家去暂避一段时间·你看你要不要也找个地方避避?” “乡下?小妹,城里还有围墙·都被山贼打劫了,乡下岂不是更危险?” 小姨摇头道:“不,咱们李家大院和周围都没什么大家富户,咱娘家以往算是粮食多的了,可周围的人都知道今年咱娘把粮食全分了出去,一粒不剩!家里又因大哥欠债掏空了所有家底儿,山贼就算要来,也劫不到什么东西! 何况安岳镇十之都是咱们李家人,只要村长一声令下,立刻就能组织一大群年轻人,对付山贼不成问题!比起富人扎堆儿的城里来,乡下要安全多了!” 云舒垂眉想了想,别说,小姨说的真有道理!上次去岳安镇时镇上就比较安定,跟城里的气氛完全不同。城里虽是聚居,却多是互不相识、不沾亲不带故的陌生人,这家出事,隔壁那家一般只是观望,没几个会出手帮忙的!昨晚的山贼进城就应证了这点! 李氏想了半天,也觉得有些道理,她点头道:“恩,这样也好,小妹,你走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不能带的藏好,我们帮你看着院子!” “三姐,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回乡下去吧?” 李氏摇头:“算了,咱们家人口多,去娘那里住着挤,还给娘添负担!若城里真呆不下去了,我们乡下还有几间草房了,应付得过去!” 小姨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三姐,你小心些,有事就给咱们传个信儿!” 姐妹俩又聊了一会儿,李氏亲自送小姨出门,再回来却怎么也摆不出方才那笑眯眯的表情了! 老爹是午时左右才回来的,看他表情严肃的样子,可能大姑或小姑家出事了!果然,老爹跟娘亲招呼一声,就急匆匆的跑来找云舒要治外伤的药。 问其原因,听说昨晚小姑爷杨海文为保住自家的粮食钱财,跟山贼打了一场,结果杨老头儿被踹了一脚,杨海文被砍了两刀!老爹去时小姑正在给二人熬药! 而大姑家更加糟糕,他们家的院子在县城东北方向,不大不小,不富不穷,家里没什么佣人,这正是山贼们下手的最好对象,因此大姑家基本是被洗劫一空,什么都不剩! 唯一庆幸的是贼匪来时他们都没做反抗,一家人所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贼匪打劫,因此家人都没有受伤,只是奶奶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 奶奶汤氏这几年一直生病,那汤药就没断过,一气就晕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大夫也说按以前那样吃药休息就好了,现在大姑家正在整理院子了! 云舒根据老爹说的大致情况,去仓库捡了些药材,打算跟老爹一起去看看。他们刚出巷子,突见大姑的大儿子顾家麒急匆匆跑来,一见老爹就冲过来拉住他:“不好了、不好了,二舅,外婆出事了!”纟 第三九四章 奶奶猝死 第三九五章 下葬分遗产 醉眼迷离.听到这安抚的声音.云中秀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念着.“那一那你不可以动一”知道自己摆脱不了.她退而求其次。杏仁大眼里噙满泪水.仿佛他只要稍稍动一下.她就会放声大哭。 司远连连点头.哑声应道:“好.我不动.不动一”话说出口.他的脸更加红了。毫无疑问地.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大的谎话。 得到保证.云中秀暂时放心。她躺在榻上.一边拭着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慢慢移动.想要悄无声息地摆脱他。 柔嫩的花径被他撑到极致.她甚至可以在体内深处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可正是因为如此紧致.才让她移动的动作.显得有些愚蠢。 这等于是她主动磨蹭的.动作一出.两人皆是倒抽一口气一 从方才到此时.尖锐的疼痛已经慢慢褪去.毕竟这不是云中秀的第一次了.疼也只是在那一瞬间。而她体内残留下的.只剩磨人的.以及他越来越滚烫越来越坚挺的热铁。 莫名的快感袭来.云中秀被这种陌生的快感吓住.她完全僵在原地.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不敢.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他的不悦。 而她迷离的眼眸里.是她自己都不曾见到过的火热。像一只无辜的小鹿.又似是一只受了惊的猫儿.里面含羞带怯.有着难以消散的欲火一 她黑是有些许的不适罢了.但是对于一直在努力控制的司远来说.这无疑是更大的折磨。/非常文学/ 随着她的动作.欢愉的火花.从体内传来。司远轻哼一声.额角上的汗水开始不由自主地大滴大滴滑落·拍打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激起一朵朵翻滚的浪花。 他保证过.不会动.可是让他如何能继续忍耐呢?身体的本能开始控制着他的大脑·主导着一切一切.他的腰身不受控制地款款摆动.眼神也不断地徘徊在她美丽的酮体上。口于舌燥.心里似乎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得他越来越无法自持。 可是.她方才的哭喊还如此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啊一 那如天鹅绒一般的柔嫩花径.是如此紧致地包裹着他。那么甜美·那么醉人.他从来不知道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好滋味.那感觉似乎是飘在云端一般.显得如此不真实。可同时他又很疼.或许是被她夹得太紧了.又或许是强行忍着吧.总是他就是很疼。 所以他不敢动.她怕他比自己疼得还要厉害。本来是想直接攻城略地的他·竟然就这么丢盔弃甲了.只因为不想见她痛苦 身体在慢慢摆动着.他不放过那惹女郎的任何一个表情。 而她原本紧蹙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似乎是感受到了与他同样的欢愉。她轻咬着下唇.明眸无助地闪动着.口中时而发出一声娇吟.无辜而又魅惑地随着他的动作轻摆纤细地腰肢。 这一切的一切对司远来说无疑会火上浇油啊.他残存的理智在这一瞬溃堤。 喉间发出一声低吼.随后他再一次抬起大手.紧握上她的纤腰.开始加快速度摆动起自己健硕的腰肢。让狠狠贯穿她的柔软.反反复复地在她腿间的柔嫩进出一 “啊一啊一”云中秀发出一声声娇柔的呻吟·拱起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无意识地扭动着。心里的渴望已经达到极致.她的小腹一阵阵暖流窜过.幽深的蜜谷也越来越湿润.越来越方便身上男人的掠夺了。 一开始.他是温柔的.他是试探的·他是小心翼翼的.可是随着渐渐攀升.他开始完全不受控制.只能随着身体里的.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着。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他似是疯了一般只听从身体的感觉.只寻着最舒服的源头而去一 热烫巨大的先是完全退去.徘徊在花径口.在她几乎就要出声哀求时.他又凶狠地连连击刺.探入她体内的最深处.在柔嫩的花径里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欢爱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男人的低吼伴随着女人娇弱柔媚地仫吟.气氛格外煽情诱人。 不知所措.她只能用力抱紧他.无助地唤着他的名字.“司远一司远一” 而他也更加抱紧她的腰肢.将她扯得更近。凶猛的越发放肆.他连连冲刺着.深入她的花径一 欢愉像是闪电一般.在两人的体内流窜.激起了一猛烈的浪潮。她紧抱着他.粉嫩的双腿紧紧缠着他强而有力的身躯.在他猛烈地攻击下连连娇吟一 但这毕竟是司远的第一次.欢愉很快便到了极限.突然间在他身体里整个爆发开来.像是无数地火花在他体内爆炸.在她高声尖叫中.他脑海一片空白.用尽全力挺进.嵌入她体内最深处.而后释放出烫人的热流一 司远的身体曾经遭受过重创.平时他几乎不会做什么需要浪费体力的事.可今日这一次.他是将自己的全部力气耗尽。 热流释放后.他趴在她的身子上.开始重重地喘息了起来。 听着她心跳如雷鸣.听着她娇喘如莺啼.他满足地闭上双眸.嘴角上扬.露出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幸福笑容 房间弥漫着萎靡的气息.流窜着暧昧的气流.伴随着两人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许是太累了.又许是小酌了那一杯.云中秀已经顾不上体内还残存的点点.在一个不算宽厚但是却很坚实的臂弯里慢慢地合上了眼.那种安心的感觉是史无前例的.她渐渐开始进入了梦想.丝毫不晓得醒来后将是怎样的一场惊天巨变一 山山"正文字数224山山ss 白天应该还有一更.这章和其他内容拼到一起有些奇怪.就2了。 第三九六章 奶奶的死因 感谢“澄果”童鞋的平安符山∞ 大姑正要点头.周氏跳出来道:“不行.大姐.这不公平啊咱们家水田只有七亩不到.三弟家剩下二十亩水田就算平分他和二弟一人也能得十亩.每家都比我们家多.我们志华是长子、云波是长孙.凭什么总让我们吃亏那田地要分就必须平分” “志华媳妇.你家水田虽少.却全是位置最好、产量最高的良田···…” “不管是什么田.我们家只有六亩多.凭什么他们要比我们家多出一半去?”周氏今天完全不同以往装模作样的温温柔柔、遮遮掩掩.看来那田地她是要定了 大姑劝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好问三叔和老爹的意思。云舒爹娘本来从没指望过还能分得田地.不过听说汤氏交代过要分一半田地给自家.爹娘还是非常高兴的 不只因为这里的田地精贵.还因汤氏愿意分田产给自家.说明她还是把老爹这个儿子和娘亲这个儿媳妇放心上的这一直是他们俩的心结.不管有何恩怨.汤氏毕竟是长辈、是老爹的亲娘.能得到她的承认爹娘心里才会安慰.这不正是娘亲坚持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兴许是爹娘的高兴刺激了伯母周氏.她不阴不阳道:“二弟、二弟妹.你们有个能于的女儿.到处都能遇上贵人.说不定再大些.还能遇上个什么王公贵族了等你们女儿一嫁出去.你们一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多好啊 唉.我虽然有女儿.可惜她长得不好又不够伶俐.没那个本事·攀不上贵人.得不了院子我看你们一直住城里.这乡下的地要了也没空种.不如让出来分给我们和三弟家吧怎么样?” 站在周氏身后的云秋难过的眉头微蹙·伸手拉拉周氏的袖子.低声唤了句娘。 周氏不满的回头瞪她一眼.声音故意不大不小的骂道:“拉什么拉?你要是能争点儿气.像别人那样勾几个富家公子哥儿回来.我何必这么辛苦?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去当什么绣娘···” “好了.志华媳妇.你这话越说越不靠谱儿了·别东拉西扯的.分田地就分田地.不要说东说西.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大姑呵斥住周氏.对老爹和三叔:“二弟、三弟.你们说说看?” 二人对望一眼.老爹道:“这个…我没意见.大嫂要的话从我们家那份儿地里扣就是” 三叔道:“我也没意见·二哥.不需要…···”三叔说到一半停下来.又是刘氏在拉他云舒撇撇嘴·这刘氏.老实了那么久.莫非汤氏一死.又要打回原形了? 几兄弟商量一番.最后由大姑做主.水家原本二十七八亩水田的样子.平分的话正好一家九亩.大伯家差两亩多.直接分两亩给他就是.不过分的却是最差的下等田·因为大伯家现有的全是离河岸不远不近、常年不于水的上等田。剩下的水田和旱地老爹和三叔一起平分。 那东西一分配清楚.二姑站起来说了一声就带着自家人匆匆走了杨海文担心小姑的肚子.也跟大家告辞一声.好劝歹劝把小姑带走了剩下的三兄弟商量好何时丈量土地、何时去办地契等事宜便一一离开。 云舒一家走时.大姑也站起来道:“二弟、二弟妹.这些天忙·都没空去你们家新房子坐坐.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老爹受宠若惊.这可是大姑自出嫁以来.除逢年过节生辰办酒席等.第一次主动要去自己家坐坐。听大姑这么说.老爹一时高兴.竟忘了该如何回答。 娘亲李氏上前道:“好啊.大姐.不过这些天忙.家里没收拾.又没什么东西.您可别嫌弃啊” 大姑笑笑:“这有什么.这段日子谁家都不好过.咱们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走吧二弟妹.你来带路吧” 李氏点头走到前面.大姑紧随其后.云舒跟在大姑旁边.她总觉得大姑来不只是坐坐.似乎还有话要说奶奶的丧事已经办完了.该交代、该处理的都结尾了.大姑还想说什么?云舒绞尽脑汁细想。 半晌后.她突然恍然大悟.对了.大姑说过.等奶奶的丧事办完了.就会告诉咱们奶奶的死因这些天大家都忙.竟从没人提起过这事儿大姑要说的是这个吗? 大姑跟着云舒一家来到他们那三间泥墙草房.这屋子因为是新盖的.外面看上去还凑合.可里面却不咋地。因为这里自盖好后基本没怎么住人.里面除简易床、简易桌子和茶壶茶碗外.就是几件随意丢在床上的衣服被褥了.真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大姑环顾一圈.老爹赶紧上前把被褥扯开.不好意思道:“大姐来坐、来坐” 大姑坐上那竹制床板.因她体重不轻.一上去床板就往下陷.把她吓得跳了起来.老爹摸摸脑袋呵呵笑道:“大姐.没事儿.这竹制的看着晃悠.其实结实得很.您尽管坐” 大姑试探着再次坐上去.接过李氏倒的水喝上一口.拉几句家常后问:“二弟、二弟妹.你们不打算在乡下住了吗?为何这屋里如此简陋?” 李氏道:“不会.要回来住的.只是咱们家院子和后山的地都被埋了大半.今年又从我娘家那里收了一百多石甘薯.一直忙不过来.所以没回来。现在咱们分了田.等过完年就要回来整田下种了.到时候把这屋子好好打整打整” “一百多石?你们买那么多甘薯做什么?” 云舒闻言赶紧接话道:“没什么.不过多存些粮食而已大姑啊.你们城里的院子被砸成那样.以后还住城里吗?” 大姑愣了一下.似乎想起城里的院子.脸色有些难过.她叹口气摇头道:“唉.原本以为城里有个院子方便些.买下那院子一为养老二是方便家麟上学·能找个好点儿的夫子.早点儿考个功名回来 唉.谁知城里比乡下还乱巴掌大块儿的地.两百两银子买来·没住几个月.还被贼匪盯上罢了罢了.还是乡下来得自在.如今娘的事儿办完了.我们打算明后天就去城里整理整理.搬回乡下来住” 李氏看大姑越说越难过.赶紧岔开话题道:“大姐听说你们家家麟已经过了县试.等明年过了府试.后年过了院试.就是真正的秀才了那时候就算有功名了.到时候大姐就可以松口气了” 大姑欣慰的笑笑.点头道:“是啊.我们原本也这样打算的可外面兵荒马乱的.朝廷又在打仗听家麟夫子说明年年初的院试可能会取消.也不知做不做得准儿?要真那样.咱们家麟要何时才能得个功名啊?” “什么?会取消?”李氏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失态了云舒打圆场道:“大姑.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急于一时等时局平稳了些.没了山贼土匪.家麟表哥去赶考也安全些.您说是不是?” 大姑微微笑笑.摸摸云舒脑袋道:“都说这丫头聪明.果然是个可心儿的.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能变个样儿” 云舒故作可爱的咧嘴一笑:“大姑你们全家都搬回乡下来吗?城里的院子怎么办?要是不用的话不如祖出去.就算租得便宜点儿.也比白放着好啊” 大姑想了想.“恩.暂时不用.先等等看要是时局好了.明年继续科考的话.家麟还要用那院子.要是不行的话再说二弟、二弟妹.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件事” 李氏夫妻对望一眼.老爹道:“大姐.你有事尽管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大姑环顾一周.似在寻找什么.待他看到二毛时.微笑着对二毛招招手道:“二毛.来.到大姑这儿来” 二毛跟大姑不熟.有些犹豫的望向李氏.李氏将他往前推推:“二毛.去吧” 二毛磨磨蹭蹭来到大姑面前.大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亲昵的摸摸他脑袋.然后拉起他的手道:“二毛.今年几岁了?” 二毛点头:“六岁半” “上学堂了么?” “上了.大姑.我去看奶奶时不是跟你说过吗?” “哦.呵呵.二毛真能于.都怪大姑不记事” “没关系.我们夫子说刂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氏嗔道:“二毛.大姑是长辈.不能这样说话” 大姑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然后她将二毛抱坐到自己腿上.笑呵呵的问道:“二毛.奶奶啊.生前天天跟我念叨你.你几天不来看她.她就望着院门口直念叨.可我只要说一句话.她就不念了.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二毛眨巴这乌溜溜的大眼睛询问的望着大姑。 大姑笑笑:“我跟你奶奶说:]二毛能于着了.现在就开始上学堂了.夫子天天夸奖咱们二毛有灵性.以后一定能考个状元.给咱们水家争光了. 然后你奶奶就说:那好.你们不许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学.以后中了状元戴着大红花回来.给咱们水家争光. 二毛.你奶奶每次一听咱们说你会中状元就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可好看了所以.为了不让奶奶失望.你该怎么办了?” 二毛想了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个状元回来” 大姑高兴得直乐.她从袖袋里掏出个信封塞进二毛手里.乐呵呵道:“对.二毛果然聪明记住了.好好学.以后考个状元回来给你奶奶看看.你奶奶一定高兴 来.这个收着.是你奶奶给你准备的她说啊.咱们二毛以后考状元.要去省城.还要去京城哩.没有盘缠怎么行?所以她早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二毛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的看.见上面一片空白.他很好奇.想去拆封。 大姑将二毛放到地上.指着李氏道:“二毛.去拿去给你娘收着.以后考状元时再用” 二毛想了想.拿着信封跑到李氏面前.举起信封递到她面前李氏不解道:“大姐.这是……?” “你先拿着” 李氏转头看看水志诚.犹豫一下.还是接了信封.那信封没有封口.李氏看看大姑.大姑点头道:“没关系打开看看吧” 李氏想了想.慢慢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厚纸.打开看居然是张全国通兑的一百两银票李氏吓了一跳:“大姐.这是······” “这是娘留给你们了?” “不行.娘已经分了银子和田地给我们.我们怎能再要这银票?大姐.您快收回去吧”李氏将银票塞回信封就要还给大姑。 大姑嗔她一眼:“这是娘给的.给我于什么?再说娘也不是给你的.是给她孙子二毛以后考状元用的暂时让你们保管着而已唉.几个孙子里面.娘最疼的就是二毛.这银票娘准备一两?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3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两年了.这是她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可是……这个…那个大哥和三弟他们·`····” “别这个那个了.这银子是娘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她爱给谁给谁.咱们谁也不能违了她的意二弟啊.你媳妇不收就由你来收着让二毛好好念书.咱娘最遗憾的就是你们兄弟三个没一个是念书的料.学了那么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二毛这孩子聪明.说不定以后真能考个状元了是不是.二毛?” “是大姑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状元” “哦?是吗.二毛真有志气”大姑乐得呵呵直笑.拍拍二毛的脑袋站起来.看样子她想回去了 “大姑.等等你还有事儿没跟咱们说了”云舒插进来道。 “哦?什么事?” “大姑.你不是说等奶奶的丧事过后.告诉咱们奶奶为何突然就……” 大姑闻言.原本笑呵呵的脸立刻又变得严肃起来.李氏拉拉云舒.低声训丨斥她几句.老爹惊讶道:“怎么.大姐.你不是说咱娘是突发急病过去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见云舒大家都盯着她.垂眉思忖片刻.叹口气坐回竹床上道:“唉.我本想过两年等娘的事儿淡了些再告诉你们的.既然你们问了几次.看来我不说出来.你们也不安心罢了罢了.二弟、二弟妹、云舒、二毛.来.你们都坐下 云舒一家人一头雾水.纷纷找东西坐下。云舒一直留意着大姨的表情.看她并无愧色.如果事情与她无关.为何不跟大家直说了?真的很奇怪 大姑先看看老爹.轻声道:“志诚.你答应我.等我说出娘的死因.你不能冲动.不能去找人家麻烦” 老爹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跳起来:“大姐.你说娘不是得急病去的?是被人害的?是不是那些山贼?该死.老子这就去杀了他们” 老爹激动地大吼一声就要往外冲.李氏一把拉住他.他依然使劲往外挣.把娘亲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志诚.回来”大姑站起来板着脸一声大吼.老爹身子一震.总算停下来.却涨红着脸道:“大姐.娘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 “早知道怎样?你要去杀谁砍谁?回来.给我坐下”此时双手叉腰板着脸的大姑很有些威严.体型威猛的她硬是把老爹叫了回来。 老爹咕哝几句坐了回去.大姑瞪着他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势?你如此鲁莽、横冲直闯.要是出了事儿.你让二弟妹、云舒、二毛、三毛怎么办?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那么不长脑子.看看、看看.你儿子女儿都看着你了.也不怕他们笑话你” 老爹好久没被人这么训丨了.而且是在自己儿子女儿面前.他的气势越来越低.最后完全焉了下去.认错道:“我知道了.大姐.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什么?男子汊大丈夫.该做就得做.不该做就不能做.几十岁的人了.怎能没个分寸.真是的……”大姑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云舒发现·大姑自当了奶奶之后.脾气变了很多.一是不再像以前那么鲁莽.二是心比以前软了·三就是喜欢碎碎念叨了果然到更年期就是不一样 一家人静静的低着头等待大姑训丨话完.一刻钟后.大姑总算停下来.老爹道:“大姐.那个…娘是不是被贼匪······?” 大姑瞪他一眼.低头想了想道:“有一半是吧要不是当晚贼匪来抢咱们院子.娘她一时气急攻心·也不会突然发病” 云舒听重点来了.立刻睁大眼望着大姑.“大姑.后来了.爹爹说贼匪来的第二天早上去看奶奶都还好好的啊” “这个······”说起这个大姑有些犹豫.显然这就是症结所在。 “后来怎样了.大姑?是不是给奶奶看病的大夫出了问题啊?” 大姑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家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可以肯定奶奶猝死绝对与大夫相关 “大夫.那天早上给奶奶看病的大夫是谁?” 提到这个.老爹惊讶的站起来:“大姐·不会是他吧?” 大姑看看他.叹口气.压压手示意他坐下:“他老人家是咱们水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又当了一辈子大夫.咱们进城后娘的病一直是他看的.怎会诊错?” “那是为何?”老爹和大姑打着哑语.李氏和云舒听得一头雾水.李氏道:“他爹.你们说的是谁啊?” “她娘.你可能不认识·我说的是住咱们隔壁村儿的才伯.就是祖辈行医那个” 李氏皱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才伯今年快七十了吧.娘不是跟大姐住在城里吗?怎会请他去看病?” 大姑道:“我们搬进城后.去附近邻居院子拜访时·发现隔壁院子正好是才伯他老人家的。才伯一家两年前就搬进城来.在东大街上还有个不小的医馆。我看他离得近.又是可信之人.娘的病就一直请他看。” “大姑.你说那位爷爷没有诊错脉.那是不是开错药了呢?或者份量有问题?” 大姑抬眼看看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云舒道:“云舒.你那夫子不是大夫吗?你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云舒狐疑的接过.看上面的字迹一片狂草.跟夫子的草字有得一拼。看这字迹的习惯和功力.猜得出来开药方的大夫定然有些功力。 云舒定定心神.仔细将上面的药材一一看过.又检查那分量.这药方开得很不错.至少对奶奶那浮肿的妇科病很有效.同时还能调养气血.静心凝神。照奶奶当时的状况.用这个药方最好不错 “怎么样.云舒.有没有问题?”老爹紧张的问道。 云舒又看了两遍.确实没问题.她只好老老实实的摇头.皱眉想了想道:“大姑.会不会是抓错药了?你看.这个字.要是不小心看漏了偏旁.就成了另一种药材.这种药只对特定的病人才能用.如果是奶奶这种情况.只需半钱就能让她全身抽搐、两刻钟内必定断气” 李氏听得一惊.拍她一下道:“云舒.不要乱说.这无凭无据的” “不怪她.她说得没错.这事儿我已经问过才伯了.才伯也承认了.是他儿子一时疏忽.看错了药方.才伯说他儿子任凭我们处罚.不管是送官、赔偿他都没意见” “陪?他怎么陪?咱娘没都没了……”老爹又要发脾气.将大家齐刷刷的望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却仍然有些不服气。 大姑沉默半晌.才慢慢道:“这事儿不能全怪才伯.才伯儿子虽有错.可她一发现就跑来找我们要药包。当时我出去买菜不在家.家麟看他追得着急.便将药罐子边那包药还给了他.还把药罐中的药倒了 家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没再跟我提他不知道那包药是我另外买来熬给他爹治风寒的.娘的药被我收在了屋里。我买菜回来.因为要忙着做饭.就让家麒媳妇她娘帮忙把药熬上.那时候二弟你正好来过一趟。后来……哎” 大姑一声长叹.云舒一家个个惊得呆愣.这么说那药阴差阳错正是大姑的儿子换错了药?然后又由大姑儿媳妇她娘好心熬了喂给奶奶喝下的我的天.怎么会这样?纟 第三九七章 云秋思春 屋里沉默良久,大姑疲惫的抬眼道:“唉,总算说出来了这几天我一想这事儿就睡不着,一想娘的死也有我一份儿,我···我···…”大姑捏起手帕拭泪。 云舒看爹娘还在呆愣中,尽管自己也很惊讶,但这事儿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大姑一家并没有错。即便真的要追究责任,责任最大的也是那才伯的儿子,本身作为大夫的他,居然不认得药方的草书字体,何况那还是他爹亲笔所写,无论如何,没有他的疏忽大意,就没有后面这一连串的巧合! 云舒上前挽起大姑的胳膊安慰道:“大姑,奶奶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别难过了!” 李氏反应过来,用胳膊撞撞老爹,又把他往前推推,老爹愣愣的走到大姑面前:“大姐,那个…你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本来就是大夫开错药方了呢?” 云舒对他挤眉弄眼,叫老爹别再提那药方了。事已至此,现在要去追究责任,最多不过是找那才伯多赔些银子,但那才伯是水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之一,两家完全决裂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何况外面到处人心惶惶的,在这大家日子都难过、最需要互相帮忙的时候闹起来,不但让外人看笑话,若再引来些无妄之灾就麻烦了!逝者逝也,就让奶奶入土为安未尝不是好事!大姑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才不愿提及奶奶的死因吧! 李氏赶紧上前,用力捏了老爹一把,劝道:“大姐,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她已经入土为安了,外面兵荒马乱的,这事儿咱们就别再提了吧!” 一家人好一番劝解,大姑总算慢慢缓过来·再站起来时她如释重负道:“唉,二弟、二弟妹啊,这事儿在我心里憋了几天了,方才分东西时本想跟大伙儿说清楚,可你们也看到了,你大嫂和二姐家现在出了些状况,眼睛全都盯着银子,我怕他们听说此事跑去找才伯闹,到时候……唉!” 李氏挽起她胳膊道:“大姐·你别怪他们,这段时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才会计较些,平时她们不那样的!” 大姑有些感动,拍拍娘亲的手叹道:“二弟妹·还是你贤惠!” “大姑,二姑家有田有地还有个大瓦窑,为什么会缺钱了?”云舒问道。 大姑抿抿嘴:“都怪她自己,前段时间见粮食涨价了,旁人都在卖粮食·她看着眼红,把自家的谷子全卖光了!当时我还劝过她,她就是不听,现在粮价那么高,有钱都未必买得到!算了算了,你们别管她,让她受点儿教训也好!” 云舒一家送大姑出了竹林·便站在竹林边缘愣愣的望着大姑的背影发呆,特别是老爹·微张着嘴望着前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云舒看天色不早,在乡下待的这些天,一家人基本没洗过澡换过衣服·连洗脸的次数都有限,这家里什么都没有真不方便·还是回城的好!何况今天已经腊月十四了,明天是赶集的日子·得去准备些过年的东西,即便要为奶奶守孝,可日子还得过啊! 于是她拉着娘亲催促几次,二人一起回去收拾东西,等打好包袱出来,见老爹还站在竹林边发呆。李氏走过去:“他爹,时辰不早了,该进城了!” “她娘,咱们搬回乡下来吧!”老爹突然来一句。 “啊?”李氏回头看看那空空如也的茅草屋,想了想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要搬也得过完年再搬啊!” “唉,那城里干什么都要钱,我又没什么事儿干,成天待着难受啊!” 李氏笑笑:“你就是个穷人命,人家巴不得天天坐着摇椅、喝喝酒下下棋,什么都不干才好了!你才休息几天,就全身痒痒了?” “呵呵,那不是有钱人家老太爷干的事儿吗?咱们乡下人喝喝酒还可以,下棋那东西我一点儿都看不懂!” 云舒闻言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凑上来:“爹,咱们过完年回家来开荒好不好?” “开荒?云舒,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别瞎出主意!”李氏瞪她一眼。 云舒笑呵呵道:“娘,爹不是待着难受吗?我帮他找活儿干啊!爹,咱们去开他一大片地出来,弄它个几百亩、上千亩的!以后咱们就是大地主了,等您老了,就跟那些富贵人家的老太爷似的喝喝酒下下棋,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说好不好?” 李氏往她脑门上一拍:“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咱们家几亩地都没有,你还想要成百上千亩!天天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爹,别听她瞎说,来屋里拎包袱,你拎那个大的,然后抱着三毛先走!云舒,你也过来,拎那个木桶子!……” 李氏一边向草屋走去一边有条不絮的安排着,云舒揉揉脑袋,对着李氏的背影做个鬼脸儿,然后凑到老爹身边,拉拉他袖子,小声道:“爹,开荒,干不干?” 老爹看看娘亲的背影,弯下腰来,捏捏云舒的小脸儿道:“你说干,爹就干,怎样?” “好,老爹真棒!”二人高兴的像兄弟般击掌两下,李氏回头道:“你们俩干嘛了?再不快点儿,天就要黑了!” “来了来了!”云舒欢快的应着快跑过去。 一家人进城时已近傍晚,十来天没回城,这次回来,突然发现这城里的气氛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云舒四下张望,哦,街上的行人比以往多了,相互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满脸戒备的疑神疑鬼;店铺大多开门了,摆地摊的也出来了,很多店铺门口已经张灯结彩、挂了红布红灯笼,有了过年的味道。 在乡下憋了老久的二毛三毛见之高兴的大喊大叫、要这要那,李氏见他们难得如此高兴,也就尽量满足他们,一家人一路高高兴兴的边走边逛。 另外,云舒还发现今天跟老爹打招呼的人特别多,一路都有人热情的喊‘水家兄弟,!老爹光答应人家都有些忙不过来。 云舒拉拉娘亲的袖子问:“娘·爹何时认得那么多人了?” 李氏摇头:“不知道,云舒,你也去挑点儿东西吧,顺便给小双子和小蝶也挑两份儿!” 云舒自然乐意,兴冲冲的在小摊间窜来窜去,这样看看那样摸摸,直到付钱之时,云舒摩拳擦掌,准备跟那货郎大砍一番。可她还没开口货郎就乐呵呵的跟后面的老爹打招呼,然后直接报上个让她傻眼的超低价,还送上些头绳丝线之类的小东西! 云舒想不明白的挠挠头,“叔叔,你这样卖东西还有得赚吗?” “呵呵,别人的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但你这份儿我一定不能赚,那晚要不是水大哥带着兄弟打走贼匪,咱们家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别说卖货,有没有活下来都不知道!” 旁边小摊的中年人道:“可不是,丫头,你爹现在可是咱们云雾城百姓的英雄了!” 云舒回头,看老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与众人客套的样子,偏头想想,原来如此!看来有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果然是真理爹爹那晚受的伤也值得了! 一家人从傍晚逛到天黑透才回到院子,他们一敲门院门便立刻打开,小蝶和小双子迎了出来,帮忙接东西,打热水然后一盘盘热乎乎的精致菜肴很快上了桌。 李氏惊讶道:“小蝶,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来?” 小蝶笑盈盈道:“太太许大娘一个时辰前就跟我说,看见你们进城了呢!” 一家人吃了顿热乎乎的美味晚饭各自好好清洗一番便上床睡觉。 因为奶奶汤氏才去,即便过年,也不能大势庆祝,每隔七天还得却奶奶坟头烧纸,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因此这个年云舒一家过得很冷清,没挂灯笼、没贴对联、没放鞭炮、没走亲戚。 正月二十五这天是奶奶汤氏的七七,老爹带着一家人去奶奶坟头烧纸,正好遇上大姑、大伯和三叔几人。大姑已经搬回乡下的院子,小姑也搬回老家来,大姑嫌杨家的老房子破旧,便把小姑接到自家去休养,正月初二那晚生下个大胖小子,取名杨成才,因是冬天出生,小名冬 云舒闻之偷笑,杨成才!这名字太土气了吧?不过那小名倒挺不错,冬冬,下次再生个春春、夏夏、秋秋出来! 李氏早就看到她那古怪的表情,一边跟大姑说话,一边狠掐她一把!云舒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来。 这时,水云秋过来,对李氏道:“二婶,我想云舒说会儿话,可以吗?” 有些日子不见水云秋了,她的变化很大,比以前腼腆了、沉稳了,像个大姑娘了,身体发育也起来了!也对,水云秋是二月的生日,她马上就十四周岁了,还有一年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李氏微笑着点点头道:“恩,去吧,别走远了啊!” 云秋点点头,牵着云舒的手往下方的树林去,二人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云舒仔细打量云秋一番,玩笑道:“云秋姐姐,你越来越漂亮了,像个大姑娘了!” 云秋腼腆的笑笑,脑袋放在膝盖上愣愣的望着前面发呆,看上去有点儿不在状态! “云秋姐,你怎么了?有心事?” “云舒,你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啊?!”云舒惊得跳起来,云秋赶紧拉住她,连连比着噤声的手势。 云舒四下看看,抱歉的拱拱手,挨着云秋坐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云秋姐,你喜欢上谁了?那人怎么样?他爹娘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云秋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目含秋水、一脸羞色的结结巴巴。云舒心里大乐,果然这女娃思春了,哈哈!她撞撞云秋的胳膊:“云秋姐,快说啊,我帮你参谋参谋!” “那个…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了?那男的喜欢你不?” 云秋羞红着脸一头扎进膝盖里使劲的摇头,云舒着急了:“什么,云秋姐,他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你这样很吃亏的!不行,你可不能再喜欢他了,否则你娘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云秋抬起头来:“我···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但···但我娘·…我娘只关心我大哥!”说到这里方才还眉目含春、满脸羞红的云秋眼里闪出泪花儿来。 提到伯母周氏,云舒还真不知说什么好,她从小就心疼她那宝贝儿子水云波,把那娃惯得实在不像话。 上次房子被埋,他把云秋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跑进城去到她外婆和舅舅那里骗了些银子便不见人影儿。大伯四处找他,要不是上次云香说在城南见过他,说不定那水云波早就被人打死了呢! 对了,县城南边靠近城门有条街是云雾城有名的红灯街。水云波拿了银子在那儿花天酒地了好些日子,直到没钱付嫖资被老鸨和龟奴打出来,大伯去时正好见他被人家像扔破麻袋一样扔大街上! 大伯把他领回家修养一段日子,等他稍好些便将他狠揍一顿,并警告周氏不许给他一文半分钱,否则就休了她那一家子这才安宁了些。 云舒皱皱鼻子,小声问:“云秋姐,伯母给你大哥找的媳妇还没找到吗?上次不是说定一个,没成?” 云秋摇摇头:“怎么可能成?我大哥那副德行,好吃懒做,正常的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前面那些看他一眼就走了!上次那个还是我娘花大价钱请媒婆帮的忙!那女娃我见过,个头还不到我肩长得奇丑无比,听说这儿还有点儿问题!” 云秋指指脑袋小嘴扁得老高,极其鄙视的样子,她把脑袋放膝盖上,不满的嘀咕道:“我娘真是的以前那些好姑娘她不要,挑来挑去看上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哥又只会花钱不懂事以后他们怕是自己都养不活,那日子还过什么过?” 云舒像听天书一样微张着嘴望着云秋上次见伯母乐呵呵的到处发糖,说她儿子水云波就要娶媳妇了,云舒还在奇怪会是哪家的女儿这么倒霉,原来…也半斤八两嘛! “云秋姐,那女娃不怎样,那为何又没成了?” 云秋冷笑一声,“那女娃家里境况一般,有个哥哥,是个瘸子,也娶不到媳妇。 本来是想拿那女娃给她哥哥换亲的!可惜那女娃长得太丑,脑子又有毛病,人家都看不上,所以她爹娘想找户有点儿家底的人家,多要些聘礼,好给她哥哥买个媳妇!” “买媳妇?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那个水云莲他爹不就是干这个的?作坊院子那个万年惮身汉水志川不就从他那儿买了个媳妇?你爹娘不是还借过银子给他吗?那媳妇买回来才两三个多月,听说就已经怀上了呢!” “啊?这么快!”云舒再次震惊,好些日子没回来,村里这些新鲜事儿居然一件不知。云舒皱眉想了想,水志川娶媳妇那天她也跟爹娘去过,那媳妇长得也不咋地,高鼻梁、大鼻子,全身瘦得皮包骨,不会说本地话,明显就是外地某个山卡拉里贫苦人家的姑娘。没想到两三个月就怀上孩子了!水志川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吧! “哎,云秋,要不你也劝劝你娘,让她帮你哥买个媳妇得了!” 云秋皱眉嗔她一眼:“你真想我娘扒了我的皮啊?我娘那么爱面子的人,要是买个儿媳妇回来,别人还不知说成啥样儿了!” “那···那总比娶个脑袋有问题的回来好吧?我跟你说,这脑子有病是会遗传的!当心生个儿子也是傻子!” “去,你咒我哥了?别胡说八道!”云秋确实有点儿生气了,云舒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心想:我好意提醒你你说我咒他们,到时候真出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云秋沉默一会儿,见云舒不说话了,她推推云舒道:“喂,我找你来是让你帮我想办法了,别不说话啊!” “啊?想什么办法?” 水云秋脸上一红,嗔怒的瞪着她。 “哦,你是说你喜欢那个…呜呜~~~”云秋一把捂住她的嘴,四下看看,确认无人才一把甩开,气呼呼道:“云舒·我相信你才跟你说,你要害死我啊?” 云舒委屈的捏捏腮帮子:“可是云秋姐,你什么都没跟我说啊?那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家里状况如何?父母如何?有否兄弟姐妹?最最关键的是他喜欢不喜欢你啊?” “这个···这个···,我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所以才来找你想办法嘛!” “这还不简单!你只要……”说到这里云舒立刻捂住嘴,又差点儿忘了这地方习俗不同,要用现代那些主意主动去向男方示好,对方对你有意还好,要是无意且人品不好·那女方就倒霉了!这主意可不能随便 “只要什么?云舒,你别说话说一半啊!” 云舒扶额想了想,“云秋姐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还是等你娘把你哥的亲事定下了再说·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欢他,可以让你娘请媒人去探探底儿,如果对方有意,你们订了亲不就名正言顺了吗?现在无名无份的私相授受,万一出问题……云秋姐·我觉得你还是先放放的好!” “不行,再放他就喜欢别人了 “啊?你说什么?” “我…我…” 云舒看云秋结结巴巴的样子,皱眉道:“云秋姐,不会那男的已经定亲了吧?或者已经有心上人了?你可不能···” “没有!绝对没有!” “你怎么知道?” “他···他亲口跟我说的!”云秋羞涩的用手捂住脸,一副标准的少女怀春样儿! 云舒抽抽眼角,看来云秋惹上麻烦了,那男人既然跟她说这些话·肯定不安好心,照以往的经验看·那男人真心喜欢云秋的几率极低,花花公子的可能性倒是有成! 云舒低头细想,得想个法子劝云秋回头,可看她那模样·显然是中毒已深,真要她回头·可能很难。云舒犹豫半晌,试探着问: “云秋姐·那人我认识吗?是咱们村里的吗?” 云秋摇头,“不是!” “那他···有没有对你很好?或者送你东西?” 云秋点头。 “对别人了?有没有送别人东西?” 云秋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云舒了然,劝道:“云秋姐,我看那人多半不喜欢你,还是算了吧!你看她送你的东西,同时又送了别人,说明你在他心里跟别的女孩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可是,秀表姐说她的香囊是自己绣的!” “啊?秀表姐?张秀?!”云舒再次惊得站了起来!不过这个堂姐和表姐喜欢的是同一个人,那个男人还是个花花公子吧? 云舒抹把冷汗,蹲下身子正对她道:“云秋姐,你听我说,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个花花公子伤神了?那男人不适合你!” “不,他不是花花公子!”云秋抬头,有些恼怒的瞪着云舒。 云舒叹口气:“他是不是对你和张秀都很好?是不是送你的东西张秀都有份儿?是不是哄你说张秀问你就说是你自己买的或做的?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对你们很严厉,就像陌生人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他…他说在外人面前不对我好,是怕别人说闲话;他说等他姐姐的婚事办完后,就请媒人来跟我爹娘提亲;他说……” “行了,云秋姐,她跟你说的话肯定也跟张秀说过,要不你去找张秀对峙!” 云舒说完,突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大吼一声:“谁,出来!” 那人慢慢从草丛中站起,漏出她苍白的脸、纤瘦的身影,云秋和云舒惊得捂住嘴,张秀!居然是张秀!她…有没有听见方才的话? 只见张秀慢慢走过来,来到云秋面前,与她正面对视良久,突然粲然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举到云秋面前。云舒看看那香囊,做工一般、花样儿一般,就是个普通的地摊货,再看云秋腰上,挂着的不正是跟这一模一样的香囊? “秀…表姐,那个…云秋姐她…没…···” “哼!”张秀斜云舒一眼,手上一松,那香囊掉落在地,云秋低头看着香囊,想伸手去捡,张秀突然一脚踩上去,用脚掌磨几下,直到将香囊踩进泥土里,冷声道:“云舒说得没错,那些话他都对我说过,你稀罕就拿去吧,我不稀罕!哼!” 张秀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而云秋却立刻蹲下,心疼的捡起那香囊又拍又吹。 云舒则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地上的云秋,一会儿看看那远去的张秀,无话可说。纟 第三九八章 不孝子孙 第三九九章 成夫子 第四零零章 说服娘亲 第四零一章 酒坊救人 第四零二章 杜氏一家 第四零三章 筹划 "感谢“鹰飞倦客”的平安符,连续加更有点儿扛不住了过我尽力! 中午,云舒留杜氏一家吃午饭,看他们狼吞虎咽,把比平时多一半份量的饭菜一扫而光的样子,云舒心下感慨,想当初自己多久不吃肉时见了肉好像也是这幅模样! 首先发现云舒在看他们的是杜鹃,她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挡住嘴,咕咚一下,把嘴里的饭菜吞下肚子,然后红着脸慢慢细数自己碗里的饭粒儿! 杜康见之夹了一大筷子肉塞杜鹃碗里,嘴里鼓鼓囊囊包着饭菜,一边嚼一边道:“妹妹,快吃,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饱了!” 正在给杜十喂饭的丽娘反应回来,回头看自己的几个孩子们,个个像饿狼扑羊一般,特别是那个最小的灵儿,才三岁多,一个人站在凳子上,拿着不稳的筷子往桌上的鸡腿戳,戳了几下没用,她干脆身子靠着桌沿儿,一手抓起鸡腿儿就啃。////或许是用力过猛,小家伙几口下去把她噎得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原本想训斥儿女们的丽娘哽咽起来,杜十见之对云舒抱歉道:“不好意思,云舒小姐,孩子们实在太饿了!请您别见怪!” 云舒微微笑笑,摇头道:“没关系,以前我们家也有日子难过的时候,好久没见肉腥儿的我见了肉也是这个样子!杜康、杜鹃、灵儿,你们尽管吃,吃完了我让小蝶姐再给你们做!” “不用不用,云舒小姐,你救我们,又给我们吃穿住的地方,您的大恩大德我杜十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我…我·`····” 杜十似乎想爬起来磕头,云舒赶紧上前摁住他·笑眯眯道:“杜叔别这样,你要真感谢我,就帮我把铺子看好了,过些日子我们家还要下乡开荒·到时候还要请您帮忙了!” “好姘,为小姐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舒看杜十那表忠心的样子极像武侠片里的壮士,她捂嘴偷笑两声,又好言安慰一番。 待杜家人吃完饭,云舒趁丽娘熬药的时间问起杜十西门那逃荒人聚集区的状况。 杜十虽进城没几天,对那里的状况却很熟悉。据杜十称·那里的人大半都是外县逃荒来的,还有小半的本县人,逃荒原因众多,大多是因家乡受灾出来,逃避税负的只是少数,毕竟只要能活下去,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因此,那些逃荒之人多是拖家带口·来了之后找间破屋,或找个小巷的屋檐垫点儿枯草,那就是他们新的落脚点了!白天男人们开始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找活儿干·女人们则四处打听哪家有衣服洗,有粗活儿干?孩子们则三五成群上街讨饭。 关于干活儿的工价问题,尽管现在物价高涨,但工价却并未随之升高,反而因劳力过剩大有降低,以前干力气活儿随机叫的短工跑一趟一般有个五到十文,现在一般只有两三文,有的甚至只给一两个又黑又硬的隔夜馍馍就了事! 如果干的时间长,按月算工钱的,只要包吃住一律不给工钱·要工钱不包吃住一个月一般也只有三百文左右,相当于一天十文,虽然工钱少,但不像短工那样今天有活儿明天没活儿,饱一顿饿一顿的,所以找活儿的汉子们有长工定不会选短工。 云舒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正在低头盘算。杜十犹豫道:“云舒小姐,不知……” “啊?什么?” “不知你开荒的工人找了没?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倒可以帮你挑人!” “哦?杜叔这方面很在行吗?” 杜十谦虚道:“没有没有,只是以前酿酒、卖酒,干了半辈子,见过的人多,哪些人信得过,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顺便我还能从他的面相姿态动作习惯看出他是干什么的!” “哦?真的?”云舒立刻来了兴趣,看这杜十一副老实相,居然还有辨人识人的本事,这不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吗? 云舒想了想道:“杜叔,那你先看看我,咱们认识大半天,你看我以前都干过什么?” 杜十看也不看,笑呵呵道:“云舒小姐是个聪明伶俐之人,一定很受亲朋好友人喜欢,有见识、有胆量,虽然看上去年纪幼小,却学识不浅,定时个不凡之人!” 云舒有点儿飘飘然,嘴上却道:“杜叔,看来我看走眼了,开始一直以为你很老实了,原来是装的,看你几句话把我夸得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杜十摇头:“不不,云舒小姐,我并不是刻意奉承于你,我是实话实说,在那酒庄门前之时看你一个小姑娘把一大群人逗得团团转,在下就佩服不已!” 云舒抿嘴一笑,凑过去小声道:“杜叔,你那么会识人,为何就没看出那姓刁的对你家人不怀好意了?” 杜十摇头叹气道:“我知道,可我找了几天的活儿,挣的钱一天只够买两个馒头。非常文学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即便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为了妻儿,我无论如何也得拼上一拼!” 云舒看杜十一脸悲哀的样子,觉得自己过头了,抱歉道:“对不起啊,杜叔,我就开个玩笑而已,您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唉,是我自己没本事!” “相公,药好了!”董丽娘端着药碗出来。 云舒站起里跟二人招呼一声,便跑进屋去帮小蝶找东西。进门时,云舒见杜鹃、灵儿、小双子和二毛三毛都在屋。,杜鹃一边跟小蝶说话,一边折衣服,而二毛小双子显然对那可爱的灵儿更感兴趣,二人将灵儿围在中间叽叽咕咕的小声说着话儿。 看那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云舒微微笑笑,她跑到小蝶身边道:“小蝶姐姐,找到了吗?在最里面,我看着我娘放的!” “恩,找到了,就是有点儿难拿,小姐让开些·让心包袱掉下来砸到你!” 云舒退开,坐到杜鹃身边,仰着脖子看小蝶找东西,云舒是让小蝶把安夫子和哑娘留下来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找出来。师傅离去多时·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那些日常用品放久了就脆,还不如拿出来给杜家人穿穿,虽然样式老气些,布料却不错,免得浪费。 一旁的杜鹃小声道:“云舒,谢谢你!” “啊?你说什么?”云舒转头看她·杜鹃顿时涨红了脸,低垂脑袋绞着手指,要不是云舒洗澡时看过自己身体无数遍,此时她定会以为自己变成了男人,勾得小美女芳心萌动了!云舒为自己的想法偷笑两声,杜鹃抬眼道:“你笑什么!” 云舒摇摇头:“没什么,杜鹃,咱们是同龄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客人,咱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互相帮帮忙没什么的!” “可我爹娘都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要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你!” “呵呵·那就有机会再说吧!好了,小蝶姐姐找到包袱了,来,咱们去帮忙!” 二人将那包袱接下来,打开查看了下,又把董丽娘请进来,让她看看哪些能用那些不能用!董丽娘好一番道谢,见推辞不过,便照着家里几个人的身量各选了一套衣服,打算拿回去改改就穿·多的她说什么都不要! 云舒也不勉强,将剩下的收起来道:“你们要是需要的时候尽管来找小蝶姐姐拿,这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的!” 然后云舒帮杜十配了药,准备些药膏,又让小蝶去装了三四十斤谷子出暴·叫了牛车,亲自将杜家人送到北大街的铺子去。 这铺子整修好才没多久,里面还有木料的香气,杜家人见之欣喜万分,对云舒更是千恩万谢。云舒让他们先安顿下来,开荒的事儿等说各方面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来找杜家人帮忙开工。 回家后的云舒没再四处乱跑,而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背着手走来走去。 趴在门缝儿上的小双子对同样动作的二毛道:“二毛,你姐姐在干什么?” “嘘~~~我姐姐在思考,不喜欢别人打扰!” “什么是思考?” “思考就是认真想事情,说了你也不懂!” 小双子翘起嘴:“我也会思考!” 二毛从门缝儿上站起来,拉着小双子回到院中,摁着他坐到石凳上,然后煞有介事的背起手走来走去:“小双子,我姐姐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她想事情叫思考,你的叫瞎想,完全不一样,知道吗?就像…就像母鸡一蹲窝里就能下出蛋来,公鸡不管蹲多久、叫得多响亮什么都下不出来,知道吗?” 小双子糊涂的摇摇头:“二毛,你的意思说我是公鸡、你姐姐是母?” “胡说,你姐姐才是母鸡了!” “我没姐姐!” “那你娘是母鸡!” “不许说我娘坏话!” “是你先说我姐姐坏话!”……两个平时恨不得黏成一团儿的小男孩梗着脖子吵起来,最后甚至扭成一团儿滚到地上,直到小蝶出来,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们拉开,而屋里绞尽脑汁想主意的云舒对此丝毫不觉,依然一边思考一边书写。 开荒的流程:首先是选定地点,确认无主,请管辖此地的村长里长丈量土地。这次自己要开的地面积范围广,给村长里长伙计的辛苦费至少要十两银子左右。 其次是去官府办地契,这一步可以直接跳过村长里长,去县衙找成师爷即可。云舒仔细考虑过,自己看中的那块地属于水家村的只有五百亩左右。但与其相连的那片斜坡还有附近的山头也得买下来,一直要丈量到悬崖边,?br />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4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免得以后别看人自己果树园赚钱,也过来圈地找麻烦。 因此那地至少得按一千亩算,交官府的买地银子就是一百两,其他费用可免。 然后就是果园的规划,既然确定了是要建果园,就得把基础设施搞好了,免得以后消耗更大。这基础设施嘛,一得有通行牛车马车的大道,那么多果子总不能一担一担跳下去吧?然后是住人的院子,必须在大道旁边;还有守护果园的小屋·这个必须位置较高、视角极好;然后就是果树林只见的小路和给果树林灌溉的沟渠等等。 当然果园规划方面还有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果树种类划区,提到这个,云舒去年年底抽空跟老爹回家,将后山果树林的大部分果树枝丫下方开道小口子·然后用结实的麻布装一包泥土包到树干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让果树枝丫在伤口位置借着泥土的营养长出果树根须来,等根须繁荣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从泥土包下方位置锯下枝丫,进行移植耕种。这样移植出来的果树只要存活,当年就能结出果子来,而且果子的成色丝毫不比原来长在大树上差。 只是一棵树能有多少个树杈?能分出多少颗小树?用这种方法来增加树苗数量显然很吃力。云舒数了下,自家后山平地剩下的四十来颗果树·除专门留来提供嫁接枝条的,其他全部用这种方法分苗,就算全部存活一共也只有三百颗不到,要种满几百亩地明显不可能!剩下的空地差树苗怎么办? 现买树苗显然不可能,云舒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在狼奶娘山洞下方那片果树林上打主意。到时候带几个可信之人去,挑选些树苗回来先种上,果子好吃的留下·不好吃的嫁接改良,只是那果子好吃不好吃还得找小狐狸想办法! 对了,自上次自家屋后发生泥石流后就再没见过小狐狸·云舒每次回家都要去后山树林和老院子地基边转几圈,希望能遇上小狐狸,可那小东西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般,完全不见踪影,云舒甚至给他留了几次消息,要它进城来找自己,可半年都快过了,依然没有小狐狸的影子,也不知小狐狸怎样了? 依小狐狸的能耐,云舒倒不担心它被人类怎样·不过小狐狸泄露天机,救了自己全家及叔伯两家十几口人的性命,不知它会不会因此受罚?别像白蛇什么的被关起来了吧?云舒打个寒战,对着天边念念有词的祈求一番,并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趁着丈量土地的机会去附近找找小狐狸。 果园规划完后自然就是请工人开工了,这请工人要考虑的问题也很多·比如要建水池沟距,就必须要很多条石,那么请的工人里面就必须有一些石匠;然后要盖房子、盖院子,就要些懂风水、盖房的人。 还有自己跟成师爷承诺过会尽量帮忙解决涌进城来的逃荒者问题,逃荒者又多是拖家带口,那么自己请的人最好是每家一个壮劳力,如此发的工钱和粮食可以让他们一家都得其惠。 最后就是工价、粮食问题,荒山野岭里开荒,自然要给工人们提供吃住。住的问题简单,那山林里有不少参天古树,砍些回来盖一排房子要不了多少时间,以后那些木料还可再用。吃这个问题就有点儿麻烦了! 照理说,工人们都是干的重活儿,应该给他们顿顿白米饭,可家里就那么些粮食,外面的粮价要降下来还需要些时间,且即便价格降了也未必有地方买。 云舒大概计算了下,那一千亩左右的荒地,如果请一百人的话,相当于一人开十亩地,如果是老爹这种强人,两三个月肯定没问题。可工人不可能那么卖力,何况还要盖房子、开凿条石,那么保守估计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初步完成。那么给多少工钱合适了? 现在外面的店铺请人是包吃住就不给工钱,给工钱不包吃住,但这法子在自己这儿肯定行不通。一来自己做不来那种j商,二来那是自家的果园,做得太过分工人们使坏,到时候果园建不成,钱也搭进去了,那就更麻烦,所以工钱一定要给,吃住也要包。 如果按每人每天半斤谷子计算,那么一百人两个月就要三千斤谷子,四个月六千斤。自家现在只剩四千多斤谷子,除了工人的,还得给自家镙些,因此最多只能拿出三千斤,那么剩下那两个月就只能指望官府把物价打压下来了。 到时候咱家可以十文一斤出去买,三千斤就是三十两,不算贵,可以接受,还可以给工人们加餐·不过一定得等物价确实降了且已经买回谷子的前提下。 工钱嘛,外面工价很低,自己也不能给得太高,平时店铺伙计的工钱是两三百文。自己请来的工人干的是重活儿·可能要翻倍,大概五六百文一个月,但自己提供了吃住,如果算三百文一人一个月的话,一百人四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两;如果五百文就是二百两。 云舒衡量半天,决定给每人四百文一个月,那么四个月下来是一百六十文·再加上奖励或菜钱等等算二百两。 总和起来,云舒把前面纸张上的数字一个一个抄下来:丈量土地十两,买地一百两,工人工钱二百两,买菜买粮食三十两,再加上其他的七七八八,省着点儿应该能控制在三百五十两范围之内。 云舒放下笔仲个懒腰,拿起纸张再仔细检查一遍·半晌后叹口气道:“唉,这上面肯定有些疏忽漏掉的,到时候一出事就得银子来填·三百勐十两银子不知够不够?要是有办法省省工时又能把活儿干完干漂亮了该多好啊?” 买地钱肯定省不了,工人的工钱要省也只能指望工时缩短,只要缩短一天,随之消耗的粮食和菜色上就能省下不少银子,可怎么才能缩短工时了?这个问题让云舒愁眉不展,直到天黑了小蝶来叫吃晚饭依然没有解决之法。 云舒愁眉苦脸的出门,进了厨房上了桌子拿起筷子才发现爹娘居然也在饭桌上。 娘亲脸色不善的瞪着自己,老爹笑呵呵的给云舒夹块肉道:“云舒啊,今天在家都干了什么?说来听听!” 云舒看看小蝶,小蝶微微点头·啊!杜家人的事爹娘知道了!遭了,娘亲今晚又要好一顿念叨了!那自己就争取个坦白从宽吧! 云舒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然后笑眯眯道:“爹,我今天出去逛街,看到一个人跟您好像,又见那酒坊掌柜故意诬陷他·就想帮帮他……”云舒将那刁掌柜形容得贪婪好色、欺软怕硬、目无王法,简直是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而杜家人自然就是善良无辜的代表,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主张正义。 云舒一顿眉飞色舞的表演,结束后老爹拍着巴掌直呼痛苦,小蝶、二毛三毛和小双子也跟着起哄,就娘亲李氏一直拉长了脸。 老爹夸赞一番道:“云舒啊,今天辛苦了,来,吃块肉,爹已经帮你咬掉肥肉了,全是瘦的!” “谢谢爹!”云舒乐呵呵的咬上一口,眼睛时时留意李氏的变化。直到云舒吃完一大碗饭李氏都没开口,在云舒打算要第二碗饭时,李氏道:“云舒,过来!” 其后的事云舒自然免不得被唠叨一顿,还被罚三日不准出门,不过对于杜家人之事李氏倒没说什么,显然已经默认了云舒的做法,而且第二天还跟老爹亲自带了肉菜去北大街铺子看了他们。照老爹回来后的描述,娘亲和董丽娘非常谈得来,没一会儿就手拉手轻如姐妹般说话,云舒心想:看吧,果然是一类人! 剩下就是怎么节省工时的了!要缩短工时,除非少建些东西,路不能不修、院子不能不盖、水池水渠不能不建、林间小路不能不铺,想来想去这些东西样样都不能少!那怎么办? 云舒正百无聊奈之际,在墙角玩过家家的二毛和小双子又争吵起来,他们想盖个小房子,二毛见院角有碎瓦片就想用碎瓦片搭个样子凑合凑合,小双子却坚持要用软泥捏出一个,可这里没有软泥,二人为此争吵。 云舒拉开他们道:“你们盖个假房子吵什么吵?有什么用什么,哪个材料不一样?” 云舒说完身子一顿,片刻后她高兴得跳起来,对了,什么材料都一样,那么自家修水池水渠就未必一定要用条石啊!那玩意儿开凿起来太费时间,不如换种简单方便的材料,那工时不就省下不少吗? 太好了,只要自己找到替换材料,果园计划就可以开始了!纟 第四零四章 替代材料 感谢“海雁123”童鞋的平安符,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加更会有些费劲!山 趁着爹娘回乡下播种谷子的时间,云舒的开荒计划一天一天完善,她写了份极其详细的开荒计划书,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及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一一列了出来,打算等爹娘播完谷子后回家来跟他们好好商量一番。 平时她稍稍有空就会在城里四下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条石又经济实惠的材料?城墙是条石做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屋子是以条石为地基,梁柱为主干,木板或黄泥为墙。 一切都那么天然绿色,完全没有现代那些钢筋混泥土、油漆铝合金之类的,连块青砖都没有! 其实云舒早就想到了用泥土烧制出的青砖代替天然巨石开凿出来的石砖,但据她的观察,城里没一个地方出现过泥砖,也就是说这年代还没有出现泥砖这种东西!而娘亲又再叮嘱他们不在这段时间不允许出城,所以云舒也没机会出去找窑厂。 要不自己找几个工人,挖个砖窑出来炼着试试?云舒一边想着一边在大街上溜达,不知不觉到了北大街自家铺子门口,刚刚出门的杜鹃见她立刻高兴的跟她挥手打招呼。 云舒上前,见杜鹃手里拎着个篮子,用块灰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杜鹃见云舒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篮子,便笑眯眯的揭开灰布:“云舒,看,好看么?” 云舒往那篮子里一瞧,立刻高兴的叫起来:“哇,好可爱,这是什么做的?” 杜鹃小心的捻起下面的油纸,拿出一个竖着耳朵雪白可爱的小兔子送到云舒面前:“闻闻看,香不香?” 云舒小心的接过兔子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恩,像是饭香味儿!她又将兔子举到眼前仔细看,见上面一粒一粒的东西不正是饭粒吗? “这是饭团儿?!”云舒惊呼。 杜鹊笑眯眯的点头“喜欢么?这是我娘专门做给你的!” “给我的?!” “是啊,你看,我娘给你们每人做了一个,正准备送过去了!” “杜婶真好!不过杜鹃啊,这饭团儿能吃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用粘锅的饭粒儿刮下来捏的,肯定能吃了!” “不是拉我是说,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咬一口就吃掉它耳朵,再一口又吃了它脑袋,多可惜啊,真想拿回去供着!” “那可不行,饭团儿这东西可不能放太久,时间长了就酸了干了硬了不能吃也不好看了!云舒你要回去么?我跟你一起走!” 云舒看天色还早,仲长脖子往铺子方向看看,然后笑眯眯的挽起杜鹃的胳膊道:“现在还早我找你爹还有点儿事儿,咱们先找你爹去,待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杜鹃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要不你自己拎回去也行!” 二人转身往回走,云舒道:“杜鹃,你们家最近怎么样?还有谷子么?不够的话我让小蝶再装些送过来!” 杜鹃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帮了咱们家那么多忙,哪还能再要你的东西?我和我娘这半个月接了些绣活儿,我爹和我哥也找了些手上活儿干。 昨日我们绣的小屏风得了个好价钱我娘高兴,今天就煮了一锅干饭犒劳大家!还特地留下半锅捏成饭团儿送你们,方才我娘还担心你们不喜欢了!” “喜欢,非常喜欢,不过现在粮价这么高,你娘不必送我们东西的!” “恩还好,这些天粮食已经开始降价了,以前五十文一斤的谷子现在已经降到二十五文一斤了!真是谢天谢地,要一直那么高下去,咱们成天不停的干活儿也吃不饱饭!” “降到二十五文了?”云舒惊讶,这半个月自己一直忙着考虑开荒的事,居然忘了去成师爷那里看看,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 “是啊,要不我娘也舍不得煮干饭吃了!哦,对了,云舒,还要谢谢你给我爹挑瓦缸碎片,还有那伤药真灵验,这才半个月,我爹的腿伤都好了大半了! 现在我爹有空就拄着木棍在院子里练走路,他说一定要赶在你们家荒地动工前把腿养好了!云舒,那荒地的事儿弄得怎样了?” “不急,还在筹划中,等事情都准备好了再说 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从后门进了院子。院门一开,果然见杜十正拄着根木棍站在院子正中,杜康在旁守着随时准备扶他;杜婶端个小簸箕坐在屋檐下飞针走线;小灵儿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帮杜婶理线,真是平和友爱的一家! 院中众人闻声回头来看,见杜鹃拎着篮子进门,杜婶道:“鹃儿,怎么这么快?东西送到了吗?” 云舒从杜鹃身后跳出来:“杜叔、杜婶、杜康、灵儿,你们好啊!” 杜十见之立刻高兴的回应:“云舒小姐!” 丽娘赶紧放下小簸箕,迎上来道:“云舒小姐,您来了,快坐快坐!鹃儿,快把咱们中午炸的饼子拿来;康儿,还不快扶你爹坐下!”一家人热情的招呼云舒一番,云舒也不客气,尽情的享受着他们的热情。 与这家人接触次数多了,云舒越觉得这家人跟自己家极其相似:憨厚老实的父亲,善良贤惠的母亲,漂亮可爱的孩子,和乐融融的氛围。她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这家人果然表里如一、知恩图报,绝对是值得救应该救的人! 云舒擦擦吃过油饼子的嘴,洗了手擦干,坐到杜十对面的石凳上,笑呵呵道:“杜叔叔,你的伤怎样了?还疼不疼?会不会难过?” “很好很好,小伤都好了,就被大瓦片扎那处还有点儿痛!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可以走路了!云舒小姐,那个…你们那荒地什么时候动工啊?可别忘了我们啊!” 云舒呵呵一笑:“杜叔,我爹娘还在乡下管理秧苗了要秧苗移栽了才有空请村长丈量土地了,中间还要去官府办地契,等爹娘第二次移栽了秧苗才有空真正开始动工哩,所以您别着急好好修养才是正经!” 杜十憨厚的笑笑:“这个···呵呵,我们住着你们的院子,吃着你们的粮食干坐着不干活儿我心里不踏实!” “没有啊,杜叔,我这不就是来请您帮忙出主意了吗?” “哦?需要我做什么?云舒小姐尽管说!” “杜叔,您别叫我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 “呵呵,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云舒小姐,你想问什么?” 云舒皱眉想了想,自己的开荒计划多半要依赖杜十帮忙,看他们父子会些木匠活儿,对这方面应该有些了解!于是云舒将建果园的计划大概描述一遍,然后又特别将修建水池和水渠的材料问题提了出来。 “杜叔,我觉得如果全用条石或青石板的话那开凿的时间太长,光工钱和粮食就受不住,所以我想找种简单方便又物美价廉的材料做替代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云舒等了半晌,不闻杜十回话,她回头去看,见杜十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云舒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杜叔,我脸没洗干净吗?” “不,不是!云舒小姐,这开荒前后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啊?这个···呵呵,当然不是拉,是我爹娘想出来的,我帮忙出出主意而已!”云舒打个哈哈应付过去又追问道:“杜叔,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在窑厂干过活儿的?” “窑厂?哪一类窑厂?烧瓷器的吗?” “不.是,那个…比如说瓦窑之类的!” “瓦窑?烧窑的瓦匠跟石匠差得很多啊!” “这个···我自有用处,如果能找到精通烧窑的人,我的新材料或许就有着落了!杜叔您再仔细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人,这人诚实可靠,只要他能按我的要求做,并签下契约,我可以给他一月至少一两银子的工钱!” “契约?云舒小姐,你的意思是卖身契?” 云舒垂眉想了想,要一个有自由之身且有一技之长的人签下卖身契肯定不容易,但自己的目的是希望自己研制泥砖的过程和技术保密,如果真的能成的话,这肯定是项极其赚钱的生意。 果园盖起来到收获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这段时间只靠家里种田和铺子那不稳定的收入,根本难以维持果园的运转,所以另找一条生财之道是非常必须的! 云舒点头道:“如果对方愿意签下卖身契最好,我定不会亏待于他!” 杜十垂眉思索,杜家人也都静下来帮忙想办法,片刻后,杜康拉拉杜十袖子,小声道:“爹,进城前那两天跟我们一起走的那位大叔好像就是窑厂的!” 杜十闻言眼前一亮,一拍巴掌道:“对了,云舒小姐,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 “哦?不过什么?那人要的工钱很高吗?” “这倒不是,前些日子我们来云雾城路上遇到一个人,我们看他只身一人,又身有残疾,行动很不方便,得知他目的地也是云雾城,便结伴而行!听那位大哥说,他从年少时就一直在瓦窑厂干活儿!” “是吗?杜叔,你不是会看相吗?你觉得那人可靠吗?” 杜十低头思虑半晌,点头道:“应该没问题,那位大哥虽然不爱说话,却很诚信。他半路上从我们这儿借了一只碗喝水,进城后咱们分散走,他在西门外的瓦窑厂找了份儿活儿干,两日后还特地进城来找我,就是为还那个借去的粗瓷碗!” “是吗?杜叔,跟我说说那人的情况怎样?他有什么残疾?他的家人了?” “这个,那位大哥约三四十岁,中等身材,有点儿瘦,全身漆黑。他左腿有点儿瘸,平时还好,但一到风雨天气就疼得厉害,走路都难!我们就是在路边一个破庙躲雨时遇上他的。至于他的家人嘛……那位大哥不爱说话,我们也不好多问只知道他只身一人!” 云舒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全身漆黑、瘦得有些佝偻、不苟言笑只知道干活儿的中年瘸腿男人,就是不知那人品行如何?只身一人也好,签卖身契就不用顾忌他家人亲友的感受就是不知那人愿意与否了? “杜叔,那位大叔叫什么名字,他干活儿那窑厂在哪儿知道吗?” “这个···他说大家都叫他老窑,也不知是姓姚的姚还是烧窑的窑,我们当时没好意思问。老窑干活儿的瓦窑厂我倒是知道,就在城西二里外大道旁的一座小山脚下,远远就能看见窑厂的烟囱!怎么云舒小姐,你真要去找他?” 云舒点头:“如果他真的会烧窑、品行不错、愿意签卖身契的话,我倒愿意用他试试!” “这个······云舒小姐,你…要不要先问问你爹娘?” “啊!哦,是啊是啊,等爹娘回来就跟他们商量!杜叔,我爹要是想去找老窑大叔的话,能不能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哦我们可以叫辆牛车,你不用走太多路的!” “不用不用,我这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尽管来叫我就是,我随时等着!” 云舒点头谢过,又坐了会儿,便拎着杜婶给准备的饭团儿兔子回去。那兔子着实讨喜,不知二毛三毛和小双子喜欢,连小蝶都爱不释 瓦匠的问题暂时这样,次日云舒去县衙找了趟陈军,打听打击囤粮j商的事儿。据陈军所言,小粮商很容易查处,可大额的却不好办。 比如说云雾城几大家族他们本就拥有大量良田,还趁机收购了不少粮食分散囤积在老宅及各处别院,如此官差进不去,不能摸底,就算查不来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他们人口多为了让大家吃饱存些粮食无可厚非。 官府这次收回的粮食并不多,也不过两三万石左右,只勉强可以抵挡小半税赋,剩下的那一大半还得从老百姓身上加征而来,因此目前的粮价降低也只是暂时的,一旦官府的重压放松,价格立刻就会反弹! 云舒大概算了算,现在才二月底,离收麦子的四月底还有两月,只要把这两个月顶过去,后面就好办了!但打击j商不能欺软怕硬,否则下次那些大家伙们更会变本加厉。 至于这解决之法,云舒不了解情况,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来。在她想离开县衙回家时,里面跑出个衙役传话,说师爷请她进去。 现在是当值时间,云舒去的地方是县衙后堂专供师爷办事的地方。她进去时成师爷正在处理公务,那找个位置做下,片刻后就有人端茶上来。 云舒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状况,只见成师爷端坐案后,面色凝重、严厉的瞪着桌前下跪之人。再看桌前,一个身穿灰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那老头儿头着地,屁股翘起,云舒看不到他的相貌,不知是何状况。 “说!”成师爷突然一拍桌案大吼一声,把正在喝茶的云舒吓得差点儿呛到,而地上那老头儿更是吓得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大喊饶命。 成师爷气得厉害,站起来背着在案桌后走来走去,立于一旁的冯标上前一步道:“师爷,这老头子嘴硬,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以为咱们是吃素的,干脆让属下打他几十板子,看他说不说!要不夹他手指、灌他大粪,手段多着了,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地上的老头子闻言更是抖得厉害,成师爷停下来指着地上的老头儿怒道:“老崔,你我相识数十载,就算你没能中举更进一步,好歹也有个秀才功名,为何老了还干那伤天害理、骗人钱财之事?你可知多少人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就不会良心不安?” 老头子慢慢抬起头来,泪流满面道:“成兄,看在咱们相识几十年份儿上,求您放过我这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你······老夫跟你说了半天,你当我对牛弹琴?这是县衙,不是私宅,再不说,冯标,去准备刑具!” “不···别去,成兄·成兄,我…我说!只是能不能······”成师兄见他看向旁边几个衙役,垂眉片刻,挥挥手道:“你们退下!” 几个衙役拱手行礼后退了出去·倒没人来管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喝茶的云舒,好像把她忘了似的!那自己要不要走了?虽然她很想听听这个跟成师爷明显是故交的老头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成师爷会如何处理?但要是待会儿被发现了,多尴尬啊! 云舒从椅子上滑下地面,蹑手蹑脚想往门外去,成师爷突然道:“云舒,你过来!” 云舒吓了一跳·见成师爷正望着自己,云舒惊讶的指指自己鼻子,成师爷点点头,显然自己没听错,云舒自己慢慢走过去。 地上的老头儿抬头看了云舒一眼,显然有点儿疑惑,成师爷道:“这里没外人,说吧!” 老头儿看看云舒·犹豫片刻,一脸苦相道:“成兄,真的不是我要骗那些孩子和他们爹娘·我实在是有苦衷啊!” “不管什么苦衷,你我都是读书人,怎可做那有辱斯文之事?” “呵!有辱斯文!”老头子苦笑一声,“成兄,你仕途顺利,虽与我同期中秀才,之后一路顺畅,三年举人、三年进士,接着出仕为官,娇妻美妾、家财名誉·一样不少! 可我了?自中秀才之后,一直止步不前,考了几十年举人,次次落第,爹娘愁眉苦脸,妻儿忍饥挨饿·原本有些底子的家被我折腾得叫花子都不如!饭都吃不饱,如何斯文?” “那你就可以借我名义到处行骗?” “唉,行骗这事儿我原本从没想过,自老婆子去了后,家里就剩两间茅棚,我也没了考举那心思,成日去街头摆摊卖些字画,虽然清贫,也还过得去! 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何时跟安乐镇上那些流氓地痞扯上关系,不管我怎么打怎么骂他就是不听,最后干脆连家都不回! 几年前你偶然在街边小摊认出我,又接济我,说心里话,成兄,我并不高兴!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可怜,越觉老天不公!我崔文才自认学识文章能力样样不输于你,凭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却一无所有?” 云舒抬头去看成夫子,见他脸色黑得发青,显然这话让他很生气很难过!也难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正是怀旧的时候,自认为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成夫子却突然被自己少年时老友如此指责,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说到这里,云舒也明白了成师爷让自己留下来的缘由,原来跪在案前这崔老头儿正是当初骗了大姨一家的那个崔夫子!当初此人说自己跟成夫子是多年至交好友,原本以为他胡说八道,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还是成师爷同期的秀才! 沉默半晌后,崔老头儿继续道:“成兄,我原本过得清贫却安宁,行骗这事却是因你而起!” “我?”成师爷气得满脸通红,云舒赶紧给他抚背顺气儿,鄙视的斜那崔老头儿一眼:“崔夫子,你好歹也是中过秀才的,如此恩将仇报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呵,恩将仇报?他给我过什么恩?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几十年前,我听说他出仕为官,就在临近州府中!我多次写信于他,求他助我中举,他何时回过我一纸半句?哼!等我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之时却突然出来可怜我同情我,谁稀罕?” 崔老头儿说到激动之处突然转向成师爷道:“若不是你回来开什么学堂,搞什么一年只收十个弟子,又个个出息,那些放印子钱的怎会找上我儿?若不是我儿欠下巨债,性命捏那群人手里,我又怎会假扮什么夫子,开什么学堂,骗什么人?所以不是我要去骗人,是你自己,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斯文?哈哈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来人!”成师爷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云舒赶紧对冲进来的陈军几人道:“陈叔叔,快把他带走!别伤他!” 两个衙役一人挽一只胳膊,把崔老头儿抬起来往外拖,崔老头儿哈哈大笑、形如疯癫!成师爷无力的坐回椅子,白着脸发愣半晌,自言自语道:“是老夫错了吗?”t 第四零五章 二毛拜师 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到有童鞋说我偷懒,每天只更嗥但我一章是六千多字哦,相当于两章哦!这几天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每日更新六千字是肯定的,但加更有些困难,敬请谅解,再次感谢支持小云的童鞋们!" 成师爷无力的坐回椅子,白着脸发愣半晌,自言自语道:“是老夫错了吗?” 云舒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立一旁等待。此事孰是孰非,云舒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作为当事人的成师爷怎么看,不过云舒相信成师爷这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定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不知过了多久,成师爷又是一声长谈,他撑着扶手慢慢坐起来道:“云舒丫头,大户囤粮之事你可知道了?” 云舒脑袋里还在揣摩着成师爷会怎么处理那个崔老头儿,没想到他一起来就问起囤粮的事!云舒上前一步扶住他胳膊:“师爷,您没事吧?” 成师爷摆摆手:“无妨!走,跟我去花园逛逛吧!” “哦,好!”云舒扶着成师爷从侧门出,慢慢向后面花园走去。 这县衙的后花园面积不大,却布置得极其雅致,假山水池、小亭回廊、花草树木、鸟语花香一样不少,成师爷慢慢的走在前面,云舒紧随其后,却不听他说话!云舒实在好奇他对崔老头儿如何看待,便试探着问:“师爷,那个崔…夫子你打算……” 成师爷停下来回头看云舒一眼,然后面向水池而立,长叹一声:“法乃国之根本,犯法就必须依法受惩,不能因人而异!” 云舒听成师爷说得一板一眼儿,可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云舒斟酌片刻道:“师爷,其实…崔夫子并非大j大恶之人他行骗也是被迫而为之,最可恶的还是那些幕后操纵之人。如果那些人看准了您,要借您的名义行骗,就算没有崔夫子他们也会找别人的,师爷何不把崔夫子当成陌生人对待,如此对您和崔夫子本人都要公平一些!” 成师爷闻言一顿,半晌后他慢慢放松下来,一手抚须对着湖面微微点头,再转回来时脸色平静柔和,并带有微微笑意。成师爷打量云舒一番那眼中却比以往多了份儿赞赏,他一手抚须道:“云舒丫头,你好像说过你有两个弟弟,他们今年几岁,可曾上学?” 云舒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说崔夫子的事,怎么突然转到自己弟弟身上?云舒想了想:“我有两个弟弟,二弟大名水云峰小名二毛,今年六月就七岁了,去年在南区的私塾上学不过过年前后城里不安宁,爹娘就不让他去了,让他在家自己学来着。三弟今年四月满三岁,还没上学了!成师爷,莫非您又想收弟子了?二毛三毛都很聪明哦!” 最后那句话云舒只是开玩笑的随便一说,成师爷却笑道:“呵呵,如果你那二毛弟弟足够聪明伶俐,老夫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真的,师爷?”这意外之喜让云舒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你须得给我想个应付大户囤粮之法!” “啊?成师爷主意我已经出过了啊?还要出啊!” “你那个什么让其中一家捐粮,请朝廷颁发个什么嘉奖令,鼓励其他大户跟着捐,这办法根本行不通!换个吧!” “啊?为什么行不通?” 成夫子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说了?” 云舒想起先前陈军的话,这战事不知何时结束的年月粮食最为可贵。大户们囤粮一为赚钱,二是为自己留后路,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后者,大户人家钱财一般不成问题,但粮食没了,特别是这青黄不接之时,根本没地方买! 那鼓励捐赠的办法或许在秋收前后比较管用!但问题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如果这问题不解决,百姓们可没有饿着肚子等上五六个月的本事。 云舒闷闷的低垂脑袋跟在成师爷之后,直到回到那办事的大厅才反应过来。成师爷道:“云舒丫头,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哦,对了,你想好了就把你那聪明弟弟二毛一起带来吧!” 云舒愣愣的站在门口,成师爷这话说的,明显就是想不出好主意就别来见他,二毛想拜师也不可能了!虽然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但人家就是比你强,还能怎么办了? 出了衙门的云舒又开始在大街上溜达,现在的街面上还算平静,自上次山贼进城事件后,城门防守加强了很多,百姓们也相互信任了很多,虽然大家日子依然难过,但能够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比起以前满心芥蒂却是好了很多! 云舒特地留意了一下各条街上的米粮店,西区太乱她没敢去,东南北三个区的米粮店价格都统一为二十五文。非常文学不过所有米粮店都限量限价,每日卖完就早早关门,现在才巳时中刻,南区和北区的店基本都已关门了,只有东区的店依然在售,不过看那排成长龙的队伍,可见米粮依然紧缺。 云舒还发现,排队买粮的几乎全是普通百姓,似乎这缺粮的季节完全影响不到高门大户里的老爷太太们!究其原因,这些高门大户同时也是本县最大的地主们,他们的庄园里每年产的粮食足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上几辈子。 所以只要他们不卖,就可以囤积足够的粮食。 现在成师爷给自己的任务就是要从这些大家大户的粮仓里抠出足以抵扣百姓大半税负的粮食,如此百姓才能安心生产,熬到麦子收割就能缓解很多,如果今年谷子能大丰收那就更好了! 云舒坐在东大街街边发呆良久,最后一咬牙跳起来,心里大骂:他奶奶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就不信这些大家大户能大过官府! 云舒下定决心,气哼哼的回家,即便要来硬的也得好好筹划筹划。接下来的两日又成了云舒的闭关日期他不仅要使劲想对付大户囤粮的办法,还要查资料,了解这时代的烧窑技术,为后面的青钻计划做准备。 第三日傍晚云舒算好时辰,于申时末带着二毛出门,直往县衙而去。他们到那县衙门口时,正好见不少百姓从县衙大门出来,看他们相互议论纷绉点头称赞的样子,好像刚刚看完一场好戏似的。 云舒带着二毛退到一旁,留意大家的谈论内容才知道今天是安乐镇诈骗案的初审,听说昨日傍晚县衙衙役倾巢而出、连夜赶路,第二日一大早就抓了一大群人回来。 县太爷已经将那群人收监,接下来需要收集证据,征集苦主证言。只要证据确凿,这群人铁定要被严惩,现在军中正缺冲锋陷阵的士兵,这群人多半会被发配充军。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让云舒意外的是成师爷居然当堂请求自罚。原因自然是这些骗子借他的名义去行骗,他没有及时发现报案,就是他的一大过错。成师爷自请入监一个月并自愿把他的所有俸禄全捐出来分给上当受骗的孩子及家属。 成师爷的这种行为让围观百姓非常感动,再加上他上任后这大半个月为百姓做的事,几乎比前面几任县令几年做的事加起来还多。 因此当成师爷提出自罚时,百姓们当场就纷纷下跪请求县太爷免了成师爷的罪。 虽然县太爷对这位把他当儿子的下属非常不满,但迫于百姓压力和成师爷本身的能耐关系,他不可能真的罚他,最后只罚了成师爷俸银,并责令他反省,入监就不必了! 云舒姐弟俩等在门口,等县衙里听审的百姓们都出得差不多了才去门房找曹大头,请他找人帮忙给师爷传个话。 等待之际,曹大头道:“哎,云舒丫头,听说你有个姓赵的表亲是不是?” 云舒疑惑:“怎么了?曹叔叔,你何时对我家亲戚感兴趣了?” 曹大头呵呵干笑两声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前两日听兄弟们说,他们去个什么江口镇找个诈骗案的苦主,苦口婆心跟他说了不少好话才肯来。 来了过后开始还好好的录供词,可一见了咱们师爷就不肯说了,非要追着师爷收她儿子做弟子!还说什么咱们师爷不收她儿子,她就不告状也不录供词了! 哎,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明明是她自己上当受骗,咱们师爷和兄弟劳心劳力帮她抓坏人找回损失,现在却搞得咱们要求着她告状似的!我老曹在这县衙守了十几年的门,还从没遇到这种苦主的 云舒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曹大头说第一句话,她就知道他说的是大姨!不是说了不要告诉大姨成师爷就是她一直想让赵强拜师的成夫子吗?他们应该没见过面啊,怎么突然就认出来了?大姨也真是的,要拜师也不能这样拜的?只听说逼娘为娼,还没听说过要逼人家当夫子的! 云舒心里正在埋怨之际,二毛抬头道:“姐姐,曹叔叔说的是大姨吧?” 云舒脑袋轰一下就懵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往上冲,看曹大头那异样的眼光,她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气氛异常尴尬,云舒打个哈哈,打算出了门 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05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到门口去等。可她才牵着二毛跨出门槛,就听一熟悉声音略带兴奋的唤道:“云舒、二毛!” 云舒痛苦的一拍脑袋,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错,唤二人的正是大姨,大姨父和赵强也来了! 大姨笑眯眯的过来:“云舒、二毛,你们也是来听审的吗?太好了,那群坏蛋全被抓住了,听说咱们被骗的银两还能追回来,到时候大姨请你们大吃一顿好不好?” 云舒呵呵干笑两声,敷衍道:“谢谢大姨!” 大姨摸摸二人的脑袋,往周围看了一圈,“咦!云舒,你爹娘了?他们没来啊?” “没有,他们回乡下移栽秧苗儿去了,还没回来了!” “哦?你们家买水田了?” “没有,奶奶去世时分给我们的!” “啊?你奶奶去了?”大姨先是惊讶,半晌后嘀咕道:“没想到那老太婆可恶一辈子,临死还做了件好事!这样也好不枉你娘跟你爹以前受的那些苦!云舒啊,这些日子我们一家都忙,都没空来看你们,你们都还好吧?” “恩还好!大姨,你们今天还回去么?” “不回去了,明日还要开堂了,正好,我正想去你家住上几天!看,我东西都带来了!”大姨垫垫手中的包袱笑眯眯道:“云舒啊,告诉你你大姨我转运了,官差不仅抓了骗子,有望要回钱财,赶巧儿还遇上了那位成夫子!这次啊,我算是认准人了,一定要想办法请他收咱们小强进学堂,否则……我就不走了!” 云舒看大姨一脸坚决的样子,心里如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这可怎么办大姨打算住自己家长期抗战了?住倒没关系,可她要知道自己跟成师爷有点儿来往,肯定成天围着自己做思想工作!这可怎么应付啊 云舒往县衙里看看现在大姨在这儿,可不能告诉她我们是来找成师爷的!于是她挂起笑脸挽起大姨的胳膊道:“好啊,大姨,我娘时常念叨您了,这次您来一定多住些日子,跟我娘好好聊聊!走吧,咱们回去,让小蝶多加几个好菜!” 他们正要离开,二毛道:“姐姐,你不是带我来拜夫子的吗?” 大姨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哦?二毛你也拜夫子?拜哪个夫子啊?” 云舒赶紧插话道:“没有没有,我看城里已经平静下来,便想带二毛去学堂看看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听说县衙在审案子,顺便过来看看热阄而已!现在既然已经散场了,咱们就不用进去了!二毛,走咱们回家去,下次再来拜夫子好不好?” 云舒对二毛直眨眼,二毛望着云舒想了会儿,点头道:“好啊!” 一行人正要离开之时,陈军从里面跑出来:“云舒,二毛,等等!” 云舒不欲理睬,拉着大姨直往前冲,大姨却费劲的停下来道:“慢点儿、慢点儿,云舒,有人叫你了!哎呦,还是位官爷!” 陈军快跑几步追上来,大姨有点儿紧张的将云舒姐弟俩拦到身后:“这位官爷,你···你找云舒干什么?他们还小,可···可不会犯事儿啊!” 陈军奇怪的看大姨一眼,绕开大姨,一把抱起二毛道:“嘿,小子,才一个多月不见,又长壮实了啊!要不要跟叔叔练武?” 二毛询问的喈看云舒,见云舒没有表示,自己偏头想了想道:“陈军叔叔你的功夫厉害吗?” “嘿嘿,打倒两三个人没问题!” 二毛嘟起嘴,有些不屑道:“才两三个人啊?我姐姐说人家真正厉害的功夫可以飞檐走壁、隔山打牛、踏雪无痕···还有···还有·…反正就是非常厉害拉!” “好小子,现在说话就一套一套的了,嘿嘿,待会儿看咱们成师爷怎么收拾你!云舒,你不是要见成师爷吗?他老人家让你进去了!” 云舒尴尬的抽抽嘴角,“那个…陈军叔叔,我大姨要去我们家,今天就不去了吧!麻烦您帮我们道个歉,下次定亲自前来请罪!” “哦?这样啊!”陈军再次看向大姨,大姨立刻笑道:“官爷,您方才是说成师爷要见咱们家云舒?” 大姨的热情把陈军逼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他盯着大姨多看了两眼,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略显惊讶,片刻他恢复神情,淡淡道:“没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陈四爷,咱们的书记官儿,云舒,你不是要问地契的事儿?跟我来吧!” 陈军抱着二毛往里走,云舒抱歉的对大姨行一礼道:“大姨,不好意思啊,我奶奶给我们的田地那地契有点儿问题,前几天托陈叔叔帮忙问问来着,要不您先回去,家里有小蝶和小双子,要什么您直接找他们就是,我去了啊!” 云舒一边说一边往县衙门口跑去,大姨连连叫了几声,直到云舒进了县衙大门,她愣愣的在门口呆立半晌,直到赵强催促,他们一家才慢慢离去。 进了县衙的云舒长长吐口气:“陈叔叔,多亏你了我大姨要知道我带二毛来拜成师爷为夫子,她肯定要跟着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陈军双手环胸道:“她还真是你大姨啊!唉,这妇人咱们师爷本就不待见她,她要再那样,师爷见都不会见他!走吧,云舒,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云舒讪讪的摸摸鼻子,跟着陈军来到成师爷住的小院子,他先在门口通报一声直到里面有了回音儿,才让云舒和二毛进去。 二人一进院门,便见成师爷站在花坛边,背对门口而立,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成师爷?”云舒试探的叫了一声。 成师爷转过身来,扫了云舒一眼,便仔细打量起二毛来。云舒推推二毛,二毛机灵的上前来到成师爷几步开外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弟子水云峰拜见恩师!” 云舒见成师爷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未阻止这样就表示成师爷认可了二毛,愿意收他为弟子了! 唉,没想到拜个师都这么麻烦,想当初自己拜安夫子的时候可没这么折腾!而且安夫子性格随和、学识渊博,比这位成日板着脸的成夫好相处多了,要是安夫子还在的话就好了,直接让二毛拜他为师,哪需要这么些麻烦? “姐姐、姐姐,夫子叫你了!”二毛拉着云舒的胳膊摇晃几下,小声叫道。 云舒反应过来果然见成夫子正板着脸瞪着自己,云舒赶紧陪个笑脸道:“呵呵,成师爷,不好意思,刚才走神儿了,您···您方才说什么?” 成师爷脸色果然不太好他瞪云舒一眼,淡淡的重复道:“给你的题目可完成了?” 题目?哦,他是说怎么对付囤粮的大家大户问题。 “成师爷,主意倒是有,就是得罪人,就看您愿不愿意做了?” “哼!老夫为百姓办事坦坦荡荡,得罪几个人又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这个···说大家大户囤粮,其实也不算,他们只是存着自己的粮食不愿意卖而已,他们之所以这么多粮食,全因为他们占地多、庄子多,现在官府需要粮食,既然让他们捐他们不敢,那就只有来硬的,当然也不能硬的过分,适度就行!” “哦?怎么个硬?怎么个适度法儿?” “他们不愿捐,就由官府直接下令去征!” 成师爷略一思索,摇头道:“不妥,那些大家都是本县交税大户,如果对他们强制收粮加税,他们多半会联合起来抵制官府,到时候别说今年,怕是六七月丰收过后也收不到一粒粮食!” “非也,成师爷,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是交税大户,还不是因为他们地多,那些人看似交税多,实际上按占地面积平均起来,他们交的税可能还不及普通百姓的一半! 平时大家日子过得去也就算了,但现在国家有难,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依然一边享受着税赋优惠,一边还故意囤积粮食、抬高粮价!这些人说小的是自私自利、说大了是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其心可诛!” 当云舒义愤填膺的说出这一串时,成师爷诧异的望着她,眼中有疑惑有惊讶有惋惜!半晌后成师爷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以了,小丫头,你的题目完成得不错,这二毛小子我也甚为喜欢。” 成师爷走到院角的石桌旁,对二毛招招手道:“二毛,过来!” 二毛老老实实的走过去,恭敬的行礼道:“夫子!” 成师爷指指桌上的包袱道:“这里面有三本书,一本论语、两本注解,你拿回去仔细研读,每日一篇!记住:一定要读透彻了!没月逢一逢六之日下午酉时过后到这里来,我会考校你一番,不懂的到时可以问!记住了吗?” 二毛在心里默记一遍,恭敬的接过包裹,“是,二毛记住了!” 成师爷点点头道:“好,你们俩可以回去了!” 云舒看成师爷脸色还不错,犹豫一下问道:“成师爷,那个…我大姨……” 一提这个,成师爷立刻拉下脸来:“那妇人胡搅蛮缠,他儿子贪玩好耍、懒惰成性,毫无灵性悟性可言,老夫绝不可能收这等愚昧弟子入门!你回去告诉她,此案过后若再来胡搅蛮缠,老夫定会依法惩治,哼!” 成师爷一甩袖子大步向正屋走去,云舒大,愣愣的站了半晌,才摇头叹气的牵着二毛回家去。纟 第四零六章 黑窑 "感谢“冰极无限”童鞋的粉红票票!∞ 姐弟俩刚到自家巷口,便见大姨伸长脖子站在那里张望,云舒停下来跟二毛叮嘱一番,才笑呵呵的迎上去。////大姨见了她自然少不了拉着她一阵问东问西,姐弟俩东一句西一句,虽然麻烦,但总算应付了过 次日上午,大姨一家被官差请去过堂,云舒又趁机跟小蝶和小双子交代一番,让大家绝口不提成夫子,特别是在三毛面前,免得那小子一不小心说漏嘴! 二毛拜了夫子,有了念书任务,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疯跑,云舒给他下任务,每日上午和下午各两个时辰必须学习。因此小双子也就成了二毛的伴读,云舒每每有空就会跟他们讲解一番,有时小蝶也带着三毛来听听,如此小双子和小蝶也能多识些字。 而大姨一家过完堂后果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拉着云舒问:“云舒,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是不是去见成师爷了?” 云舒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像追债的一样,心里自然不高兴,我带弟弟拜夫子又怎么了?这夫子是那么好拜的吗?搞得自己像做贼一样!当然这些不满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她呵呵干笑两声:“没有啊,大姨,不是说了是找陈四爷吗?咱们家那地契···” “胡说!好你个云舒丫头,枉我以前那么疼你,你明明就是带二毛去拜成夫子了,以为遮遮掩掩还能瞒过去?我打听过了,县衙里的书记官儿没一个姓陈的,你们家地契早就办下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姨上次被那群骗子折磨得不成|人形,几大个月过去,她依然没能恢复。看她身形瘦削,皮肤焦黄发皱,明明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妪!云舒真不忍心打击她可她那兴师问罪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爽! “大姨,其实···我也不想瞒你,只是……” “那是真的了?成夫子收下二毛了吗?”大姨突然兴奋的一把握住云舒的双肩,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云舒愣了一下低垂脑袋故作落寞的摇头不说话。 大姨顿时泄气的松了手:“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嘛!我们家小强那么聪明,那姓成的看都不看一眼,二毛那么小······ 唉,算了算了,你这丫头,大姨又不是不让你带二毛去拜师,只是不喜欢你瞒着我以后可别这样了!对了,二毛了?出去玩了?” “没有,在书房看书了!” “哎,学堂还没开课了,念什么书?云舒啊,我们家小强说想出去逛逛,县城里他不识路,让二毛陪陪他表哥去啊?” “不行啊大姨,二毛那么小,平时他出门都要我们陪了!虽然现在学堂还没开课不过听说差不了几天了!得好好准备,要不让强表哥跟二毛一起念书吧?” “那怎么行?几个孩子混在一起哪念得进去书啊?算了,待会儿还是我自己去吧!”大姨说完一脸心疼的向赵强走去:“小强啊,方才大堂上跪了那么久,膝盖痛了吧?来,娘给你揉揉,待会儿带你上街去买东西啊!” 对于这样的大姨,云舒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看来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改掉那娇惯溺爱儿子的习惯了。除非有了新的替代物,比如她的孙子或许那时候她会把所有的精力宠爱全用到孙子身上,但愿别再宠出赵强的翻版才好。 带着儿子的大姨实在不好对付,幸好傍晚爹娘就回来了,云舒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好久没见大姨的娘亲很高兴,姐妹俩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得热闹,其中免不了提起成夫子娘亲对大姨依然执着于让赵强拜成夫子为师一事相当惊讶。 娘亲劝道:“大姐啊,你这样一直缠着成夫子也没用啊!你想想,成夫子早就见过小强了,他要是觉得小强资质够好、悟性够强,肯定早就收入门下了;可你这么一闹,他要是厌烦了你,就算小强再好他也未必肯收啊!” “不¨.不会吧?我···我也没怎么阄啊!他···他们这些文人,不是说什么不与妇人计较吗?唉,真是的,要是咱爹在,要找个好点儿的夫子简直轻而易举,现在……唉!” “大姐,别难过了,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你要把他缠急了,过几天那追回来的赃款不还你岂不是不划算?一共三四十两银子了,你还不如用这些钱把家里打整好些,重新盖座漂亮点儿的院子,给小强说门好亲事,说不定过两年就能抱孙子了!” “孙子?”大姨眼前一亮。非常文学 “对啊,挑个好点儿的媳妇,多生几个孙子,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 大姨和娘亲果然是姐妹,几句话就劝住了气势汹汹誓不罢休的大姨,大姨一想起孙子便眉开眼笑的,连相貌看上去都年轻了几岁似的! 几日后安乐镇诈骗案的结果出来了,果然那行骗的一串人等全被发配充军;崔老头儿因年老体弱,又有秀才功名,被罚坐牢三年。 当然大牢不养闲人,进去也是要干活儿的,如果他有钱的话可以交上一百两银子给自己‘赎身,。听说后来成师爷当真把他赎了出去,送回安乐镇安享晚年。 而被骗的苦主,凡积极出来作证的全额退还被骗银两,当初不愿作证的,得等追回的银子返回和扣除各种费用后,剩下的他们平分,当然要剩下明显很难! 大姨一家是最早出来作证的,虽然中间出了点儿岔子,但过堂过程中他们表现良好,因此官府除返回他们被骗的银子外,还另有奖励,大姨一共能得五十两。 不过在她去账房领取银两之时却遇上了麻烦,账房先生推三阻四就是要为难于她,直到她主动保证以后决不再去找成师爷麻烦后,人家才如数给了银子! 揣着银子出了县衙门的大姨长长松口气,对娘亲道:“三妹,还是你说得对,这些文人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他们那根本就是些蚂蚁肚子,气量比针眼儿还小!切~~还是拿着银子心里踏实! 对了,三妹,待会儿回去我还你二十两二妹和妹那二十多两你也帮我带给她门,家里秧苗儿还没移栽完了可得早些回去,这年头,粮食最精贵,可得把那秧苗照料好了······”大姨紧紧搂着银子嘀嘀咕咕的跟着李氏等回院子去。 云舒跟着娘亲把大姨一家送出巷子,直到亲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过了转角不见人影才算真正放心。 李氏低头看她:“云舒,成夫子当真不愿收二毛?” “啊?没有啊,成夫子已经收下二毛了,二毛这两天看的书就是成夫子给的,逢一逢六下午还要去让成夫子考校了!” “真的?!”李氏又惊又喜,不过片刻后她又拉下脸来:“那你是故意骗你大姨的了?” “没有啊,我没说成夫子没收二毛,是她自己误会了!”云舒小心的观察李氏的表情·试探着问:“娘,大姨好不容易没了让强表哥拜师的心思,您不会……” 李氏摇头:“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瞒着她·以后她若知道了怕是会……” “娘,您现在告诉她也没用啊,成夫子又不是咱们能随便拿捏的人物,不管她怎么缠怎么求,成夫子不愿收、谁也不能把他怎样;再说你看强表哥那脾气,像是能静下心来念书的人吗?还有二姨那里,她本来就对咱们不满意了,要再有这事儿不恨你才怪了! 哎,对了,娘!兴表哥不是今年二月要参加县试吗?现在二月都快过了·他到底考没考啊?” “这个···自上次你二姨走后,咱们家事儿多,一直没空去看她,我明天就去他们新院子看看,顺便把你大姨的钱还给她!云舒,跟我说说·成夫子如何见得咱们家二毛的?他对二毛印象如何?” “好着了,夫子说咱们家二毛聪明伶俐,有灵性有悟性,以后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娘,您就等着当状元郎他娘吧!” “你这孩子,竟会说好听的!” “娘,真是夫子说的!” 云舒跟着李氏回了院子,见老爹正在院中劈柴,想起先前找瓦匠老窑的计划。现在才刚过未时,时辰还早,择日不如撞日,那现在就去? 云舒立刻去找了老爹,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半晌。老爹放下斧头,回头换了身衣服道:“她娘,云舒说前两日杜兄请我去喝酒,我带云舒过去坐坐,天黑前回来!” 李氏正坐在门口找丝线,随口应了一句:“行,去吧,早点儿回来啊!” 父女俩出门后,在大街上叫了辆牛车一起来到北大街铺子巷口,叫了杜十打算去找老窑,不过杜十出来时他儿子杜康也跟着出来,说是要一起去,多个照应! 一行四人一起上路,慢悠悠的向西门驶去,正好路过西区那逃荒者聚集区。几天不来,云舒发现这边聚集的人数似乎比前些日子少了些,不过留下来的人却更加凄惨。一路行来,时常有衣衫偻烂的老人孩子沿街乞讨,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旁边放个破碗。 老爹看得连连叹息,杜康道:“爹,粮价不是降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饭吃?” 杜十叹道:“唉,你这傻孩子,要不是咱们运气好,遇上云舒小姐这位贵人,身无分文的咱们,现在可能比他们还惨!唉~” “爹,咱们不都找着活儿干了吗?他们为什么······” “康儿啊,这么多人,就算东家要招人,也只要身体健壮、头脑聪明的,这些老弱妇孺有几个能找到活儿干?对了,云舒小姐,您不是说开荒要招百来人吗?不知何时才能开工啊?” “这个···”云舒看向老爹,先前只考虑自家的时间,却忘了顾及这些人能不能等! 老爹道:“云舒,咱们明天就回乡下去找村长,只要土地丈量出来,咱们就开始招人吧!到时候订下的人咱们就先给他们预发点儿工钱如何?” 云舒本还有些犹豫,杜十道:“志诚老弟,此法甚好!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人选问题我可以帮忙·我保证选的人即便预先领了工钱,到开工之日定能一个不差的到位。若有损失,我愿承担全部责任!” “爹!”杜康明显不赞同的拉拉杜十的袖子,杜十举起一手制止杜康·然后对云舒父女慎重请求道:“志诚老弟,云舒小姐,我杜十深知你们都是良善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用此方法可以救得成百上千人……” “杜兄不必说了,我明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云舒·你不是说你的计划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吗?咱们晚上回去就跟你娘好好商量商量,一定得尽快把这事儿办成!”云舒看老爹豪情万丈的样子,既然他已经应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加快进程了! 一行人出了西门,顺着杜十父子的指引远远便见远处一根高耸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他们一直盯着烟囱走,顺着大道走了两里,再转上通往烟囱方向的土路,即便现在天气晴朗·那泥土小路依然坑坑洼洼,行起来颠簸异常。 好不容易捱到烟囱下方,云舒跳下牛车揉揉差点儿颠散架的胳膊腿儿·顺便观察这瓦窑厂的状况。 这瓦窑厂依山而建,窑洞几乎是从山体上挖出来的,挨着一串过去三个窑洞,每两个窑洞之间一根烟囱,应该是两窑共用的!每个瓦窑都是直径三四米、深四五米的大圆筒,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差别不大,就是不知这里的技术发展了到了什么地步? 可惜那三个窑洞都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云舒站在外面,只能看到窑洞的上半部分,不知下部又是何种状况?那些工人瓦匠们又是如何个制作流程? 等老爹和杜氏父子跟上来·几人来到围墙正面的大门前,此时大门紧闭,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里面应该正在开工。老爹问:“杜兄,是这里么?” 杜十四下看看,点头道:“西门外这边方圆几里就这里有窑厂·应该是这里没错!” “那···我去敲门吧?”老爹上前,咚咚咚的用力捶着大门,直到几分钟后,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半晌后,大木门吱嘎吱嘎打开条缝儿,一颗白胖白胖的脑袋露出来,将老爹上下打量几遍爹憨憨一笑:“呵呵,请问···这里有位叫老窑的瓦匠吗?” “找人?”那白胖脑袋挑挑眉。 “是啊,我们找……” ‘啪!,大门毫不客气的关上,里面传来一阵恶劣的咒骂:“他娘的有毛病,一个大老爷们儿跑这里来找人,真当这里是窑子了?我呸 老爹愣愣的站在门前不知该作何反应,杜氏父子对望一眼,杜康道:“爹,这里不就是窑子吗?” “这个···此窑子非彼窑子,别问了,快去帮志诚兄弟敲门!” 云舒见几人还要敲门,赶紧拦住他们:“爹,杜叔,等等,着急,咱们先套好说辞再说!” “套什么说辞?” “爹,你没见那人那态度,咱们要再说找人他门都不会开,咱们不如说是来买瓦的?正好咱们家上次碎了那么多瓦片,一直没空换上,还有荒地那边要盖房子也需要瓦,咱们不如打听打听价格,要是这瓦质量还行价格又合适的话,给他定下一批,保准我们找谁他给我们叫谁!” “这个···可我们房子还没盖,要多少瓦还没个准数儿···” “没关系,我大概算过了,咱们荒地那边地大,一定要盖个大大的院子,瓦片至少要十万片以上,咱们暂时就订个十万片吧!” “十万!会不会···太多了啊?咱家乡下以前那院子也不小,才用一万多片瓦!” “爹,听我的没错,十万说不定还不够了!就这么定了,敲门吧 这次几人合力敲门,至少敲了十来分钟,方才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谁啊?干什么的?” “买瓦的,快开门!” 吱嘎吱嘎,那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还是那个白胖的大脑袋。他抬头一看,见还是老爹,气得开口大骂:“哎·你这汉子,成心捣乱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揍……” “叔叔,我们要买十万匹上等瓦,有吗?” 白胖脑袋立时停嘴·缓缓低头,待看清下面的云舒,审视的打量她几遍,“你要买瓦?”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当然,不过我们只买上等瓦,坏的碎的一片不要!叔叔,不知你们的瓦属几等啊?” 说话时云舒故意将老爹袖里的钱袋掏出来·在白胖脑袋眼前抛几下!里面银子的碰撞声让白胖脑袋眼前一亮,立刻变脸笑眯眯的搓着手道:“上等上等,我们这儿的上等瓦绝对是全县最好的!不信小的可以给小姐看样品!” “样品啊!”云舒眼珠一转:“样品就不用了,咱们想看刚出窑的,有么?” “这个…”白胖脑袋回头看上一眼,犹豫道:“小姐,刚出窑的有是有,可咱们窑工正在干活儿·院子里乱得很,万一伤着小姐···…,不如咱们去那边的会客厅·在下取些刚出窑的给您验货如何?” 云舒看他指的方向,他说的会客厅是旁边一个格局不错的小院子,与瓦窑厂是另外分开的。其实只要能找到那个瓦匠老窑,进不进去并无太大关系,可是看这白胖脑袋畏畏缩缩的样子,云舒总觉得这院子里有些异常,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越是这样,云舒越感兴趣,就是想进去看看,最后还是云舒塞了一两银子给白胖脑袋·这家伙才勉强答应。不过却千叮咛万嘱咐,只能靠墙走,不要多话,不要多管闲事。 白胖脑袋把门缝儿开大些,将云舒父女和杜康放进去,杜十有伤在外等待。云舒一进大门·顿时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像突然跳进蒸笼一般! 她停顿片刻,本能的抬头扫视一圈,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全身漆黑的瓦匠、工人们打着赤膊,只穿条宽松麻布裤依着监工的指示在瓦窑间穿梭来去。 有的在院中制作土胚、有的将刚刚成型的瓦片往瓦窑里搬、有的将烧好的瓦片从瓦窑里搬出来,还有的劈柴、送柴禾等等等等。除了那看火的大师傅,其他所有工人几乎都是在监工的鞭子下被迫干活,稍有迟钝,那刷刷响的皮鞭就飞来了!那么重的力道,一下去就是一条深深的血痕! 几人惊讶不已,却在白胖脑袋的示意下噤声跟着他沿墙缓行。一路往里,空气更热,工人被鞭笞的情况更多,若有倒下的,立刻被拖到墙角,监工上前狠狠抽上几鞭,吐上两口便骂骂咧咧的走开,任凭那人自生自灭!这情形相当血腥残暴,让云舒想到了奴隶。 老爹担心云舒,走了几步就停下来道:“云舒,算了,咱们还是出去吧!” 白胖脑袋立刻笑眯眯的回头道:“是啊,小姐,咱们出去吧!” 一行人正要回去,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被扔过来,几人险险避过,一个拿鞭子的汉子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就要打。眼看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还有气没气,老爹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住手!” 整个院子的人都停下来望向这边,一个五大三粗、一连凶相的络腮胡子走过来道:“大舅爷,你又带些什么人进来?” 白胖脑袋立刻讨好的笑道:“呵呵,黄老大,他···他们是来买瓦的,十万片,想进来验验货!” 络腮胡子将几人打量一番,冷哼一声有对白胖脑袋道:“大舅爷,买瓦去会客厅,别带这里来,若有下次,老子不管你那妹子得不得宠,老子照打不误!” “呵呵,好好,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白胖脑袋拉起老爹就往外拖,云舒见对方人多势众,老爹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被暴打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出去再说。 几人急匆匆的从大院里退出来,白胖脑袋摆着胸口喘几口气,然后指着老爹道:“哎,你这兄弟,不是说好了进去不管闲事的吗?一进去就给我惹麻烦!算了算了,你们那点儿钱我也不赚了,你们回去吧!”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