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诱敌深入》 第1章 我挂了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 黑暗,望无际的黑暗。 我于疼痛中费力地睁开眼眸,也只看见零星地几点亮光,刺眼的白炽灯悬在头顶上方,耳边是各种嘈杂地人声喧嚣。 “快,上电压……500焦耳。” “医生,病人心率正在下降。” “止血,抽吸!” “停了……医生,停了。” 疼痛波又波来袭,我迷迷糊糊中只听清最后句,“病人庄照照死于凌晨12点零五分。” 所以,我是死了嘛。 可是,我才十八岁,正值俏年,春华正茂。 几小时前,我还活蹦乱跳能吃能喝,现在却躺在手术台上不得动弹,也许是上天看我活的太没心没肺,想让我体会下真正的撕心裂肺吧。 死因吗?很简单,在这世界上每天千万起交通事故中,最普通平常的车祸,横穿马路活该被撞死。 可惜我连撞死我的是谁都不知道,不然我挺想感谢他,除了有点疼以为,我并不觉得死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或许有心疼我的人,可我心疼的人都活的好好的,这就够了吧。 只是可惜了,要连累这个人毁了辈子的大好前途了,在我被撞飞前凭着最后口气,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却不巧撇到那车,看上去档次不错,估计是哪个有钱人吧。 我静静地待在手术室里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哦,应该说是尸体了吧,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挖的惨兮兮的样子躺在那,觉得挺反胃的,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是不好看了些,可看自己看到反胃还是头次。 说起来,我生前是个很担小的人,看开心鬼都能吓哭,没想到自己成了鬼魂的这刻,还挺有趣的。 我在手术室里飘啊飘,想找个镜子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忘了,鬼魂是照不了镜子的,没有影何成像。 手术室门开的那刻,我基本已经被缝补整齐盖上了白布推出去。不用想都知道,首先冲过来的肯定是我妈妈。 因为在医生宣布我已经死亡的那刻,她的哭声早已经震透了整个医院。就算现在的我只是丝“游魂”。听到那样的哭声,还是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当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的时候,的确让我挺心塞的,但我在看见她身后的人后,我就点想法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妈妈很爱我,她给了我亲情,却没有给我个好家庭。她爱我,并不代表也爱我的父亲。 哪怕现在,她喊来的都是她的老相好。我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知道他很关心我,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爱不爱我。也许爱吧,只是不够深。或者是他太擅长隐秘,而我却太笨。 但至少,我以为我死了,他少会来看看吧。我揉揉眼睛,发现切不过都是我自己想了。嘴角也只剩下丝酸楚的笑容现在看上去显得悲哀。 若是以前,估计早就哭了,只是麻木了,哪里是不痛了。 其实,如果我今早不回家就好了。也许我就可以晚点再死。 所以,际遇这种事,真的跟雾样扑朔迷离。我直都是住校的,虽然我考的是家门口的大学,但我还是坚持花了八百块住校,哪怕学校的伙食差到极点厕所人满为患浴室又小又破,但比起在家里受精神煎熬,我觉得住校要舒坦很。 我今早起了个大早就是想回家拿几套冬装,只因昨晚下了晚自习后回宿舍差点给我冻死,所以早上冷得睡不着早早就从被窝爬起来,宁死也要回去。 我也知道回去有可能碰到妈妈和那个相好的,但鉴于我已经忍受了那么年,再天也不会死。可谁知,老天就喜欢跟你开玩笑,再这天,真的会死。 我在门口开门时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咬紧牙关进去,却偏偏让我看见我最不想见的幕。 只怪家里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如果在外面听到动静,我兴许会等会再进来的。 我握着钥匙,铁柄刺进手掌心里,钝痛点点汇聚才能让我保持冷静。我冷眼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穿衣服,默默地整理衣服,本来是打算拿个两件就走的,可现在我件衣服都不想留下来。 “照照,你这是要干什么!”她低喝,伸手便要过来拽我。 我很不给面子的甩了她的手,态度实在是好不起来,我有时候觉得很累,我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小心翼翼,这从头至尾我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是错! 对啊,我为什么要忍,“干什么?给你们腾地方!” 我匆匆装好几件衣服,找出我所有值钱的东西,装箱走人,她欲过来拖住我,我眼明手快地躲了过去,很平静地放下家门钥匙,冷热开口:“我谢谢你这么年的养育,但我想我们以后没必要的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顿了顿,忍下心口处大片悲凉,“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我忍了十年,这十年来的不闻不问已经算是对你最好的报答了。”我猛地抬头盯着那位“代替”我爸爸出现在这个家里的男人。“你!你们!好自为之。” 这是我极少次的见她哭,至少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当着别人和我的面哭。可奇怪的是,发生这种事情,我竟然点都哭不出来,原来痛意成海,是没有眼泪的。 其实,她跟爸爸能早点离婚,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这点,我看的挺开。可是她没有,既然如此,那关于原则之内的事,我无法原谅。 然后,我出门就被车撞了。 唉,果然不能随随便便有怨气,这报应,来得也忒快了。 只能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我家那附近的街道还没有斑马线,撞死了都赔不了少,我拖着行李箱正酝酿情绪,边跑边想着怎么甩掉后面的追出来的她,然后没留神,走转角处就给撞了个面目全非。 巨大的冲力压了过来,我只来得及“啊”声就飞了出去,由此可见,电视剧里演的也没错。就是我飞出去时没那么好看。 接着我再醒来时,就成了游魂,这形象转换的太快,我颇有些不适应。 按着老家的规矩,人死下葬,要守灵三天。我这三天被困在这灵堂里,数着来上香的人都没数过来,我竟不知道原来祭奠我的人会有这么。 唯有几个生前好友来祭拜,我才真的感到点难过,可我不敢有什么举动,不然吓着他们委实不太好。 我灵体被封在这里,魂识出不了灵堂,所以外间的切动静我皆不知。只能听来上香的几个大妈八卦八卦,据说我妈跟那个相好的决裂了,原因是什么我不大清楚,不知应不应该,反正我挺开心。 可除了头日,这后两天我都没看见我妈和我爸的人影,估计是在外招呼客人,不大能照顾到我。 三天过的很快,最后天便是进殡仪馆。说真的,我委实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不仅能看见许同我样的东西飘来飘去,还能感觉到很同我样的东西曾经到这里来过之后留下的气息。这感觉,不太好。 我也知,这是我能看见的最后天。是这具身体在这世上的最后天,无知无觉如我,也颇觉遗憾。 我环顾周,没想到第次被这么花围着竟是这种情况。我看见门外满日阳光,只可惜不再属于我。 门外开始慢慢涌进大批人,我眼熟的不眼熟的都有。可正当我百无聊赖之际,突然眼角瞄到走进来的人,纯黑西装笔挺,黑发吹额,身材挺拔,竟俊秀的不像话。我瞪圆了眼,果然死了还是有福利啊,这等货色真是活着的时候都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目不转睛的瞪着他,脑子里急速回忆,百分百确定我不认识这人,否则看过眼,肯定会记得辈子。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我妈那里走了过去,表情有些冷,又有些茫然。我妈看到他,竟愣了许久,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只是,我清楚的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和捏紧双拳的双手。 殡仪馆猛地声钟响,我才错开目光,看来,时间到了呢。 这次是真的全家人都到齐了,满满堂堂挤了屋子,当殡仪师宣读完毕后,全部人要绕着棺材走圈,算是最后的惦念。这次的眼泪,少是真的,这次的哭喊,是真的撕心裂肺。 我飘在馆内角,慢慢弯下腰,谁说鬼就不会痛了。只是痛起来,不会哭。 我短暂又平凡的生,不知年以后,还有少人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呼啸而过他们的青春。 我小时候做梦,梦想有天能飞黄腾达成个穿金戴银的土豪,能让所有穷亲戚过上好日子。再大点的时候,我希望以后能有个高薪职业,不愁吃不愁穿。再大时,我就想着以后能平安度日,吃饱穿暖,无病无灾,幸运点执人白首,已是最大幸福。 看来这些今生都无法实现了,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定不会再这么窝窝囊囊的过生。 第2章 重生了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 七年后。 我躺在凉椅上在满院子鸡屎味的盛夏里思考人生......哦,不,思考重生。 鉴于我的童年真的不算愉快,对于这次重生我除了百思不得其解其原理之外,我只想说:我去你大爷! 彼时,我还躺在襁褓里脑袋打结,这眼前幕母慈父爱的景象是什么情况?是梦?我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模样的场面,甚至听到母亲说“庄严,我们就给她取名叫照照吧,庄照照。怎么样?她就叫做庄照照吧。” 庄严是我父亲,我估摸着爷爷在给父亲取名的时候,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基因问题,想用名字来挽回下先天的遗憾,只可惜有点事与愿违。 我转头去瞅了眼父亲,大抵是还年轻,穿着工装藏蓝色外套,头发精短,看起来很精神。嘴角的笑意很浅,看不出大欣喜,跟我印象中样,父亲直是个不爱笑的人,情绪内敛的厉害。 在我生前,我能记事伊始,给我妈的形象定义就是剽悍,强势,不服输。我有生之年目睹她哭,统共也只有三次而已。 我妈总说我没良心,其实,对于她这个评价,我深以为然。如果我三观正常良心未泯,大抵是无法做到从知道她有外遇开始,忍就忍了十年。 现在想起来,我也着实佩服我自己的忍耐力,以至于我无动于衷那么年,她也开始肆无忌惮的直接把人往家里领,我爸在外工作长年累月不在家,这人盘踞在我家里,比我爸还清楚我家里的情况。 比如,连我都不定能摸到的东西,他却可以轻车熟路的找到,完后面慈心善的递给我,我还要强颜欢笑的跟他说声谢谢。这感觉,真酸爽。 对于我妈,我目前不想说,我无法定义我对她的感情,是爱大于恨还是恨大于爱。 我的性子,说简单点,就个字:懒。 我总是懒得去思考问题,懒得去面对现状,懒得去纠结想不通的问题。以至于对于我妈外遇这件事,我也是用来惯常的态度,懒得去管。 然后,我的思想就自动自发地形成了种奇怪的模式,总认为她的人生应该由她自己去走,感情的事我插手不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能因为她是我妈我就强迫她去迎合我的生活。 ##### 我摇着蒲扇,躲在树荫下瞌着眼皮偷看从树叶间漫下来的阳光,这种悠闲的时候,思绪就会不停的翻飞。重生来的这五年,我空闲下来就会想,我这梦是不是做的太长了点。 “照照,来,帮我和面。”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慢慢收回45度明媚忧伤的视线,有些无奈。两岁那年,我借着我妈很奶奶闹翻的机会,哭闹着死活要跟奶奶过,因为我知道那年,是我不幸生活的开始。 在我生前,我母亲就不止次告诉过我,我两岁时,奶奶跟她要当初买房的两万块钱,家里刻吵的不得安宁,我妈堵了口气,直接干脆的卖了房子得了四万,把两万块钱还了奶奶后,带着我和父亲出来单过。 那时,家里还很穷,我母亲带着我搬到了她工作地方要到的员工房,左右不过二十平米,张床个柜子,另起了个小灶台,摆得满满堂堂,连在过道里转身都颇费力气。也许是穷日子磨人性,母亲自此和奶奶几年之内再不往来。 父亲夹在中间,为此吵得架何止两回。有次吵狠了,父亲直接收拾了东西要离家,硬是被左邻右舍拦了下来,那之后日子便不再圆满。 平静年过后,父亲因工作能力显著被调到外地当经理,而后,甚少归家。我年能见到他的次数,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 对父亲的感情,比起对母亲的,加微妙。 我能感受到的,也只剩血缘。 也就是从父亲在外工作之后,我才开始认识母亲那个相好,据我观察,他们两是旧识,大概是儿时玩伴或者同学这类的身份。 大概在我六七岁时,我第次见他,好像是穿着西装笔挺,瘦瘦高高,鼻梁上架着只银边框玻璃眼睛,气质清雅。客观来说,确实是比我父亲要耐看的。 后来,我大了些,见到他就愈加频繁,而他,也愈加破败。据我妈零星透出来的口风,意思是他原本是教师,然后不干了,开了家公司,可惜没干成,破产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我妈对他还真是真爱,就连他破产了都没有跟他刀两断。对此我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只能说,□□真伟大。 夜凉如水,夏日高树上的蝉鸣这会也算歇着了,鸡鸣狗叫什么的也消停不少,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农家特有的静谧在这刻显无疑。 我悠闲地晃着蒲扇,有搭没搭的跟爷爷聊天,果然还是小时候好,尽管生活不如意,做长辈的也不会让小孩子感到不适。 爷爷从荷包里掏了袋话梅出来,抓了把给我,问我:“照照啊,你以后长大想干什么啊?” 我想起前世我十八岁时,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最害怕的就是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姨们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就是“你家孩子怎么怎么样?”,每次妈妈回到家必定会数落我番,偏偏每次都那几句话,“你看看人家的小孩有出息……”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种奇特的生物,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我也是有过梦想的,在我小时候,港剧还特别盛行的年代,我想当名跟电视里样帅气的女警,特别有范的跟别人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后来,好像是上到初了,懂得臭美了,我就想当名服装设计师,可是这个梦想也没持续久,再往后越来越大,好像就忘了有梦想这回事了。 现在在问我这种问题,我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但是目标还是有的! “我要当个有钱人,出任ceo,迎娶高富帅,带着家人奔小康!” 爷爷:呼噜呼噜呼噜噜。 喂,好歹尊重下我行不行。 我打个哈欠,也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眼眸半睁半眯,耳边是爷爷已经打响的轻微呼噜声,闲适间猛然声狗吠,我吓了跳,打了激灵,逮眼就条件反射的去看门口。 因为在乡下这种土狗都护家护的厉害,旦有陌生人来,狗就会猛叫,哪怕它上秒还在睡觉。比起城市里那些比人还要娇生惯养的狗,这土狗不要实用太。只可惜,在狗的世界里也是看脸混的。 我不耐烦地引颈向门口望去,铁门前的杂草小道上隐约走来人,他穿着白衬衫,简单的牛仔裤运动鞋,肩上还挎着旅行包,黑发逆光,浑身清冷淡然的气质不由让我看了两眼。待他走至铁门前,我才看清不过是半大的孩子。 他先是礼貌敲了敲门,才走进来,盯着我注视了几秒,眉间微微蹙了下,问道:“请问这里有庄姓人家吗?” 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松了口气,“请问在哪里?” 我指了指自己,“在这里,我家就是。” 我瞅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清俊的不像话,颜嫩地好想上去掐掐,我笑眯眯地补充:“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嘛?” 他眉间微动,眼神在我身上逗留片刻,不可置信地反问:“小朋友?” 额,看见萌萌哒的小朋友就暴露出怪阿姨本性怎么破! 我急中生智,“爷爷,有人找你。” 爷爷:呼噜呼噜呼噜。 我:…… 他:…… 他静默半晌,勾起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微微俯下身,音质清冽,同我说:“你好,庄照照。” 他:…… 他静默半晌,勾起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微微俯下身,音质清冽,同我说:“你好,庄照照。” 第3章 裴渡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三) 厨房内悠悠荡荡地挂着个小灯泡,陈年老旧的橘黄灯晕打在屋子里,显得杂乱的厨房加破败。而这并不算柔和的灯光照在那少年白皙清秀的脸上,竟沿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镀上层金边样的光晕,平添分暖意来。 我踮着脚双手撑在桌上打量他,他竟然认识我?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我对他点印象也无。 他正巧也在看我,沉静地眸子里酝着点点笑意,而那黝黑的眸子里比笑意深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莫名地熟悉感,毫无来由地汹涌而来,记忆像是被什么贯穿样,瞬间就模糊了起来。 爷爷倒了杯水递给他,“孩子,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家?” 他双手接过杯盏,态度恭歉,这种对长辈的礼貌,显然是经过良好的家世熏陶出来的。 “受人之托。”他抿了口水,惜字如金地简单陈述,“我来这里是因为学校组织的下乡活动,邻居家的爷爷说这里有户庄姓人家是他昔日好友,托我带点东西来给他好友。” 我撇撇嘴,心想着:瞎掰! 爷爷却是怔,“你邻居家的爷爷?” “恩,他叫陈功。” 爷爷箍着我的手臂蓦然紧,语气里竟有些难得的兴奋,“陈功?军区步兵营十八班的陈功?”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点头,还有模有样地从背包里翻出盒深绿色铁罐来,上面正儿八经地划了几个大字:铁观音。 “陈爷爷说您老爱品茶,这是他从好友那里挖来的上好铁观音,知道我要来这里,托了我带点来给您。”他顿了顿,“陈爷爷说这里通讯不方便,联系不到您,若我这次能来寻到您,待回去了告知他,他有时间也会来看望您。” 爷爷接过茶叶罐,爱不释手,眼角的皱纹都因笑的太夸张而皱在起。 虽然我不晓得这小屁孩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成不成功爷爷又是哪位,但看爷爷这激动地不能言语的表情,应该也是确有其人。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个,孩子,这么晚了,你要不就先在这住下吧。”爷爷眼睛黏在茶叶罐上舍不得移下目光,随口客气道。 我巴巴地跳下桌,奔到门口,帮他先开了门,就等着他婉言拒绝后赶紧滚蛋。 谁知,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目光游移到我身上,停了片刻后,很不客气地应了下来,“好。” 我脚下个踉跄,差点绊死在门槛上。 奶奶看来也是知道那位成功爷爷的,并没有表示出太惊讶的样子,而是吩咐我领这个孩子去客厅歇息。我有些不情不愿,对于爷爷奶奶这种没有防范意识的做法,实在是不苟同。 兴许是我生前受新闻网络什么的荼毒太深,人心不古这观念有些根深蒂固。 而乡下人,热情好客是天性,这里有着最原始质朴的家亲的想法。我来时太短,还不能融会贯通。 我把他领到客厅,其实也不算什么客厅,只是间面积比较大的屋子,放了沙发后有些空旷,爷爷就另置了张床在这里,方便逢年过节回来探望的子女居住。自从年后,这床已大半年没有睡过人,奶奶让我打扫,我嫌麻烦,就抱了院子里的小黄扔上去,让它在上面打几个滚,擦擦灰。 “床单是我才洗干净的,你凑合着睡下吧。”我得离他近了些,我只能仰着头同他说话,他脸庞掩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 “那个,你休息吧。”我疾走两步越过他。 可诚想手臂上却突然传来股子拉力,直直把我钉在原地,我条件反射的挣了下,没挣开。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去质问他,他却是先步蹲下身来,“别动。”他蹙眉低喝声,手指越发靠近,贴到我脸上。 他指尖轻柔地在我脸上抹了抹,复而挑唇笑道:“好了。” 那笑意闪即逝,我怔在当地,反应过来时已捕捉不到。我后知后觉地也拿手擦擦脸,仔细看,手的灰尘,所以,他刚才是要帮我擦灰? “庄照照。”他出声喊我的名字,那语气似是低喃。 我有些奇怪的望向他,他半晌才定睛聚焦在我身上,我这回看得清清楚楚,他嘴角边上扬成个好看的弧度,但莫名让人觉得有点讥讽的味道,淡淡地嗓音轻轻浅浅缓缓划过我的耳膜,说:“裴渡,我叫裴渡,普渡众生的渡。” 后来,我想了许次这个名字,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 第二天我依旧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小黄窝在我拖鞋上懒洋洋地打着盹,我脚踢开它,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往院子走。 奶奶已在厨房里忙活了,爷爷蹲在菜园子里摘菜,今日阳光不错,暖洋洋地照在他佝偻地背部上,倒也显得他精神不少。 我咬着牙刷满嘴泡沫,眼珠子提溜两圈,貌似少个人,“爷爷,那个哥哥呢?” “哦,裴家那小子啊,大清早就走了。” 我低低哦了声,说不上失望什么的,就是觉得吧突然冒出来个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照照,照照,马上去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跟他说,我腌制了点小菜,让他抽空回来拿。”奶奶端着瓶大罐子,里面塞满了腌泡上的豇豆,满脸喜悦地扬声交代我。 我抬眼看了下她,那眼角眉梢里除了岁月刻下地深深皱纹,地是思子心切的情义。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哪怕隔了天之涯海之角,都断不了这份天生的血缘思念。 乡下这边这时候还没有普及电话这类的通讯工具,全乡里也就只有街头前的家小卖部里有电话,所以那家小卖部的生意向来比较红火。 店主其实就是隔壁家的沈大叔,我们两家挨在起,他家住前面,就在这头间开了家小卖部。我来得早,店里有点冷清,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里准备烧饭,般娱乐活动都比较习惯于午后进行,估计大家认为这种习惯容易助消化。 我拍拍趴在柜子上打盹的沈剑,他是沈大叔的儿子,比我大两岁,不爱学习,沈叔叔曾几次把他骗进学堂里,几次都被他逃了出来,最后无法,只能把他指使过来看店。沈叔叔曾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说,这叫废物利用。 我想想也是,沈叔叔当初给沈剑取名时,大概就是希望他成为个有文化的大侠,我看了看哈喇子拖了老长的沈剑,觉得沈叔叔这心思是白费了。 “我打个电话。” 沈剑揉揉眼,给我点了话机。 电话嘀了几声后被不耐烦的接起,“喂?”靓丽地女声有些暴躁的传了过来。 我握着电话的手紧,耳边像是呼啸过风声,只不过是几年没见,总觉得像是过了沧海桑田。 也许,也是我逃避太久,终不再亲厚。 “照照?”那边安静了瞬,复而平复了语气发问。 沈剑推了我下,我回过神,低低恩了声。没等她说话,我就连忙通通交代,“奶奶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腌了小菜,让爸爸回来拿。” “哦……你爸上班去了,还没回来,手机忘带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他。”那语气平平,像是失望。 我苦笑,失望什么呢。 “照照,你在奶奶家过的怎么样,住的不舒服的话就回来吧,妈妈去接你。”那头静了静,像是在踌躇着什么,半晌,才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妈妈啊?妈妈想你了。” 我心口猛地就窒息起来。 这话,是搁着前世,都从未听过的柔情蜜语。眼眶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酸涩地要命。 “咳……咳。”电话那头突兀地传来咳嗽声,音质纯厚,听就是男人的声音。 我脑海里那些翻飞的旧画面瞬间烟消云散,这声音是我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那盘踞我家年的男人,我恨了年却无能为力的人,原来,不管再来世,根本不会有什么转变。永垂不朽的不是感情,是人心。人本有欲,欲难从心。 我“彭”的声挂了电话,个字都不想再说。 我这么熟悉那咳嗽声,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半夜惊醒,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爸。爸爸是个不管遇到什么痛楚,都会死命往下咽的人。 沈剑见我神情有些不对,也没敢追究我挂电话太用力。 其实,沈剑跟我很像,她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我有听到过乡里人私下里说起这事,那还是在沈剑岁时,他妈妈受不了沈叔叔的没出息,丢下还在襁褓里的沈剑,跟个偶然来乡里的有钱人跑路了。 所以这世间,不幸之事千千万,何苦庸人自扰之。 “你好,可以打扰下吗?”清雅地女声伴着干脆的叩门声礼貌响起。 我和沈剑同寻声望去,都不由挑了挑眉,门口立着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发披肩,柔软的眉眼间架着支银框眼镜,斯文清秀,气质二字顿显无疑。 我顿了下,微笑反问:“姐姐你好,有什么事吗?” “小朋友,你们好啊,我是市中的教师,这次带同学来参加下乡活动,请问你们父母在家吗?” 我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教师啊,怪不得书香气这么浓重。 “我爸不在家,她爷爷奶奶在家!”沈剑手肘支,把我挤到后面去,挺着胸脯喷着唾沫星子回答。 我斜眼看了眼抢着回话的沈剑,那副殷勤样,真是连我的脸都丢尽了。 姐姐美目亮,把我拉到身前,柔声柔气地同我说,“你爷爷奶奶在家是吗,可以带我去你家吗?” 我盯着她看了数秒,“姐姐你有什么事吗?”问得干脆又直接。 她愣了愣,继而又笑开,耐心地跟我解释,“是这样的,这次下乡活动里有个环节是体验农家生活,我们班的小朋友需要每人借住家农家里过上三天,体验生活。” 我思索半晌,想着怎么把这事给推了,不是我冷血,主要是这些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别说伺候起来麻烦,万弄出个什么事,那真是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 “抱歉……”话还未说话,将将被打断。 “老师,就她家吧。”熟悉的清冷音调泠泠地在门口处响起。 连着沈剑,我们两立蹲的人寻声望去,屋外正午阳光正浓,打在屋檐上,投下片阴影,人立在门槛处,身子微微倾靠在门边上,他往前踏了步,说:“我认识她。” 我眯了眯眼,这么巧,普渡众生的裴渡。 第4章 异数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四) 裴渡于我,不知,算不算个异数。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世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如果是年纪太小记不得事的话,那为什么我对沈剑都有零星印象,而如裴渡外表这般出色的人,却是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爷爷好像很喜欢他,对于他住上三天的要求点疑问都没有,满口应下,并热情地招待老师吃了顿便饭。我扒着米饭,猜想着那盒铁观音应该是很合爷爷的口味。 “给你。”他在包里摸了半晌后,随手丢过来个东西。我眼明手快地接过,定睛看,是块巧克力,还是德芙。虽然在前世我也没少吃过,可是没算错的话,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东西应该还算是零食里的奢侈品了。看来这孩子,家世不浅。 我想了想,跑到茶几上端了瓜果盘过来递给他,“礼尚往来。” 他黑眸里沉着的笑意闪而过,其实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可是他总是给我种过分成熟稳重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眸细长,雾色离离,那是经历过千山万水后才会有的沉淀。 下午时爷爷把我提溜出去捡西瓜,忙活了下午,我才捡出几个比较好的西瓜,丢给奶奶让她帮忙洗下,我已经热得不行,需要去冲个凉水澡。 乡下的井水都是比较凉的,水泼到身上,燥热瞬间消了大半。被晒得混混沌沌的脑子也清醒了许,我躺在澡盆了,手边适当的加了点热水,舒舒服服地窝起来,开始放空心灵。 这个时候,最容易回想起以前。 我就知道,今早那个电话不该打。还是在起了吧,还是走到这步了吧,前世时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知晓那个人的存在。第次见到那个人也是如这般盛夏,烈日当空,具体的我已记不太清楚,脑子里残留的画面就是那八月艳阳和母亲对着他才有的真切复杂表情。 他于我来说,是明日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如影随形。从那以后,我的生活里,再没有艳阳高照。 后来,连对着父亲,都是满满的愧疚感。我想了十年都没想明白,我默默忍受下来的切到底是对还是错,用谎言隐瞒圈成的家庭和睦,难怪它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缓缓下滑,把脑袋闷进水里,淹没思绪。 大抵,人通常都喜欢在洗澡时思考人生,就是因为太舒服了,人矫情起来就爱犯贱,这是通病。 不知是不是我洗的太久,着了凉,肚子疼的厉害。我随便擦擦头发,蹿进屋里拿了卷纸就往厕所奔。 我蹲在露天的茅坑里正奋力地将肚子翻江倒海的痛意排出体外,突然冷不丁地听到脚步声,我心里紧,赶忙屏息静气,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要知道这乡下的茅厕都是随意用石头垒成的,连个顶都没有,只有个坑,男女都能用。脚步声由轻及重,越来越近,听起来倒真像是往这里走的。 “庄照照?”脚步声堪堪停在茅厕墙边,裴渡声音响起,着实让我安心不少。 我松了口气,正好将那积压在肚子里的痛意排了出来,“什么事?” “你奶奶刚刚摔倒了……”他顿了顿,“不轻。” 我手僵,没拿稳纸,掉了两张,我也顾不得这些,赶忙随便擦擦提了裤子就往外跑。 裴渡跟在我身后,适时的同我说了下原由。奶奶到了晚饭点找不到我人,就出来准备来找我,谁知眼疾犯了,没看清路,绊到块石头,整个人摔到地上不说,还因为是斜坡的关系,在地上滚了两圈。 我看到奶奶躺在床上,浑身都是破皮血迹,脑袋上肿了个大包的样子,比裴渡描述的要严重许。我心里抽了下,自责感瞬间就涌了上来。 爷爷立在床边,拆了药递给奶奶喝,见我进来,声音立马低了八度:“你大晚上瞎跑什么!” 我低着头,轻轻地握住奶奶的手,说不出句解释。 奶奶吞了药,递给爷爷个眼色,复而转了头来看我,语气温柔:“没事,走,吃饭去吧。” 所有做好挨骂的准备都在这句话里土崩瓦解。鼻头浓重酸,眼泪啪嗒声就掉了下来。我从不知道,原来奶奶对我也会有这般溺爱。前世时,我因着妈妈的关系,跟奶奶根本算不上亲厚。 原来不管什么感情,都需要时间来磨合。 爷爷晚上都虎着脸没有理我,临睡前我抱着枕头挤到奶奶床边,爷爷哼了声,却还是转了脚步把床位让给了我。 “奶奶,你的眼疾是怎么弄的?” 她拍着我的背,有搭没搭的,黑暗中我能清楚听到她清而低的声叹息,“很年前的事了,人上了年纪,我都不大记得清了。” 她含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来…… 大概,那是年前的个艳阳天,平凡的村子里演绎着不平凡的幕。年少依旧气盛的爷爷梗直了脖子硬是要离家出走去闯荡,家里闹的是鸡飞狗跳,连着隔壁青梅竹马的奶奶家齐惊动,正巧,那天他们刚刚定下婚期。 “庄振康,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娶我,才非要走的?”十七八岁的少女被逼得急了,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红了眼眶拔高了音调就问。 他撇开头,点犹豫都没有,“是!” “你个小兔崽子!”别说是亲生爹娘,这边女方家的,谁愿意见到自己女儿被嫌弃,汤家老爷子随手抓了块煤球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她心中大骇,阻止已来不及,直直的扑上去护在他身前,哪怕是煤球这般没有啥杀伤力的东西,她也不舍得看自己心爱的人受点伤害。 煤球砸到脑袋上的感觉并没有痛,但是砸开了散了脸的灰,连眼睛里都蒙了层雾。眼睑夹着灰粒,痛意点点就被放大开来。 家老小被吓懵了,爷爷第个反应过来,抱起蹲在地上大哭不止的奶奶就往医院冲。 可惜那时医疗匮乏,穷乡僻壤的地方顶治个头疼脑热已是不得了,大夫扒着奶奶的眼睛瞅了半晌,才说:“这眼睛算是废了。” 委屈,从小起长大的恋人不要自己了,连着光明都要没有了。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哭了许久,久到这双眼睛真的是无药可救。 但不晓得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最终还是换得他句:“汤玉,我娶你。” 她满心欢喜的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娶,晃经年,谁是谁非。 这故事叠在浓重的夜色里,我感受到的何止是叹息般的遗憾。我们总爱用眼睛去看待个人,而忘了那藏在眼睛之后的喜怒哀乐,生活是个人,情感又是个人,或许我们都有点精神分裂。 原本对爷爷奶奶还有的些芥蒂,也因着这事消了大半。 第二天我主动揽下了农活,生拉硬拽地拉着裴渡陪我起体验下真正的农家生活,我看他顶着太阳还穿了身黑色运动装被晒成狗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 我笑得太专注,没留神踩滑了脚,摔了个狗啃泥。我还没来得及起,领子就被股子力道从上面拽了起来,随之便是入眼的刺目阳光。 我摸摸脑袋,本来卡在我头上的草帽正稳稳地带到他头上,“干嘛抢我草帽!” 他退开步,避开我跳起欲去够草帽的手,理所当然的回答我:“礼尚往来啊。” 我呆了呆,反应过来……礼你个头啊!谁求他扶我起来的啊! 在经过下午艰苦卓绝的耕作兼抢帽大战后,我成功地晒成了包公,就差个月亮假装清明。 裴渡拎着锄头从我面前飘过,用眼尾余光扫了我两眼,颇有点同情的味道。 他沉吟半晌,语气有点严肃:“唔,以后晚上走夜路不要穿白色衣服。” “为什么?”我还是有点小生气,但奈何不了好奇心太强大。 “因为太黑了,只能看到衣服在飘。”他随手又把草帽扬到我脑袋上,唇角含笑:“会吓到人。” 我:…… 好奇心害死猫! ##### 我跟裴渡回去时,恰恰是踩着饭点进门的,老远就从铁门外闻到饭香,我仔细嗅了嗅,眼睛立马就放了光。这三里飘香,今天定是爷爷下的厨。 我兴高采烈的冲进院子,眼就看见厨房里忙活不停的爷爷,还有坐在饭桌边说话的两个人……两个人? 奶奶逮眼见着我,对我招了招手,“照照,回来了啊。” 我顿了脚步,视线黏在奶奶手边背对着我的人的身影上,他闻言也转了头来看我,黑黝黝地眸子里见不着点欣喜激动,淡定地令人心寒。 这大半年未见,他看起来又苍老了点,眼角的细纹不用笑都清晰可见。 他看了我眼,平淡开口,“回来了啊。”语气波澜不惊到习以为常。 我咬咬唇,感觉吐字有些艰难,吞吐了半天,才含糊说出个字:“爸。” 第5章 父亲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五) 我咬咬唇,感觉吐字有些艰难,吞吐了半天,才含糊说出个字:“爸。” 对父亲,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有种抹不掉的愧疚感。前世时,我就帮着妈妈瞒了父亲许事。 父亲点点头,又坐直了身子同奶奶说话,神情间有些严肃,估计是在担心奶奶的摔伤。 “没事,人老了有点不中用,不小心摔了跤而已。” 我走近,听到奶奶如是说,并未提及是因为我的关系。我吸吸鼻子,洗净了手后乖觉的把碗筷摆上桌。 爷爷紧接着就把几道菜端了上来,全是大鱼大肉,连蔬菜都是最新鲜的,这样丰富的菜色也只有父亲回来时才会有。 我爸爸是家中长子,又是男儿,难免器重些。然,下面两个女儿都不算争气,个远嫁她乡日子清贫,个游荡在外了无音讯。这老辈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父亲自然是家中宝。而前世时,母亲与奶奶关系不好,大也是因为奶奶见不得父亲对母亲言听计从,婆媳矛盾从来都是触即发。 “我才让照照给你打过电话,你这就回来了,工作不忙啊?”奶奶夹了筷子鱼肉塞进爸爸碗里,含着掩不住的笑意问。 他吞下饭,不知为何看了我眼,才若有所思的答道:“还好,正好有空就回来了。” 期间爷爷奶奶直在对着爸爸嘘寒问暖,我也插不上什么嘴,听了几句,才猛然想起来,裴渡呢? “哎?小渡啊,刚刚不跟你起回来了嘛……照照,饭还没吃完呢,去哪啊?” “我去找他。” 我绕了几间屋子,最后才在柴房后门那找到他。像乡下这种老房子都是带院子的,我家柴房后门就是小块空地,拿来当后院使。 屋子本就置在角落里,又没有开灯,隐约有月光从外面折射进来,眼就看见裴渡坐在后门的阶梯上,背影孤傲,似要与月色融为体。 我摸到灯线的手又放下,因为黑暗里,他手里夹着的明灭看得非常清楚。 我立马就冲了过去,劈手夺了他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厉声道:“小孩子抽什么烟!”我本就不喜烟味,何况还是看到个年仅十来岁的孩子抽烟。 他似乎有些惊讶,眉峰聚拢成川,可表情却是坦荡平静,没有点被逮到的羞愧样子。 嘿,这孩子还有救没救? 我掐着腰,本打算仔细教育他番,脑子里光闪,才想起来我现在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若是长篇大论说锅鸡汤,好像设定不太对。 “唔,妈妈说,小孩子是不可以抽烟。”为了增加可信度,我甚至嘟着嘴瞪大眼睛,有些后怕委屈的说。 裴渡抿了抿唇,撇过头,那表情不言而喻。 我少有些受伤,虽然我小时候是长得不大好看,但偶尔卖个萌也不用这么嫌弃吧..... “你五年前就来到这住,两岁前你妈妈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他直起身,身高差下子就笼罩了过来,我被罩在阴影里,脑子有些发蒙。 好像他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五年前就来这里住了?” 他只是稍微滞了下,很快就回答了我:“你爷爷昨日下棋时同我说的。” 我觉得我很必要给爷爷奶奶恶补点安全常识,这有事没事就把自家老底往外爆算怎么回事! 可是不对啊,我什么时候来这里住跟他有什么关系!正欲反驳,眼尖瞅到他神色有些严肃,本就出色的眉眼被这月光照,竟显得凌厉起来,我缩缩脖子,心里暗骂句没用,连个孩子都怕。 但转念想也是,他刚刚抽烟那副寂寥样子,定是有烦心事,我突然蹦出来打断他,论谁都会不高兴,出言抵我几句也在情理之中。 算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好了,去吃饭。” 我越过他,还未走两步,他声音就从背后追了过来,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庄照照,你跟你父母关系不好对不对。” 他说的掷地有声,连点疑问语气都没有,我自己都不敢肯定的事,他凭什么这么言之凿凿? 我平生最不喜欢两件事,第件是不知悔改,第二件是自以为是。很好,他占齐了! 我猛地转身,怒瞪他,他立在月光里,眸色清冷,抬着唇讽刺的笑着,气场强到我活了二十年的人都压不住。 心里强而快的略过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闪了过去,来不及抓住。 “走吧。”他步跨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都是我个人的自导自演。 我还沉浸在愤怒里,“去哪?” “你不是来找我吃饭的?” 我:…… 这孩子思维跳跃的速度快的不是点点。 ##### 我爸性子淡,对于家里突然住进个人的事没大反应,裴渡性子冷,对于家里突然回来个的事也没大反应。 家里除却爷爷奶奶跟打了鸡血样,剩下的也算相安无事,爸爸本来打算待个晚上就走的,回来才知道奶奶眼疾犯了,左右放心不下,就留了天,带奶奶去乡里那家老中医那又检查遍,买了几盒药,被责备通才安心回来。 隔日晌午,爷爷掐着点给做了顿丰盛午饭,再舍不得宝贝儿子也不能不让人回去了。奶奶提了几罐子酱菜千叮万嘱番后,又催着我去送送我爸,自己收拾收拾情绪去厨房刷锅。 我打着哈欠,倒是没有太大情绪,这种离别,前世已经不知体验了几万遍。 哪次父亲回家,不是还没待上个两天,又声不吭的走了。我想于父亲来说,比起家,那栋房子像是旅馆。 我出门时,见着裴渡在大屋门边,手里隐约夹了根烟。 我愤愤地踢了脚窝在我脚边的小黄,它委屈的哀嚎声,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跑到裴渡脚边窝着。 我口心血呕在胸腔里。 这乡里小镇,最不方便的就是坐车,这附近只有条公路,每天会有来回市里的班车,没有台,只要在路边蹲点就行。 “照照,你想不想回家?” 我百无聊赖踢着石子,闻言顿了顿,又换了姿势继续踢,“我在这里挺好的。” 久久没有声音,却是预料之中。我想,没有哪个父亲会如此漠不关心。 八月底暑气虽然还是浓烈,可今天却难得的刮起了大风,眼眶有些酸涩,我揉揉眼,没揉到砂砾。 经过这里的车不,2003年,私家车在这里还是很罕见的奢侈品。所以,跟这些车相比,大型公车显得破败许,又大又破的公车离老远都能看清它正往这边驶来。 父亲接过我手里的酱菜罐子,往前走两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塞我手里,说:“省着点花。” 那年头的两块钱还是有纸币的,绿油油的颜色,皱巴巴地躺在手心里,承载了唯仅有的父爱。 以前,他也经常给我钱,红票子比这绿色喜庆顺眼许,可没有次我拿的比这次心安理得。 他扶着公车门的把手,望向我的眼神还是那般欲言又止,司机大叔不耐烦地催了两遍,他才走进去坐下。 公车喷着尾气,傲娇地晃悠走了,我这才松开死咬住的唇,想问问不出口的事情全数堵在嘴边。 有些事,不问不念不想,是不是比较好。 我不想那么快回去,就悠着步子换了个方向往田野走去,这个时节,油菜花像稻草样疯长,灿黄色铺了满地,空气里染着淡淡地油香味,心情也跟着舒缓许。 五年了…… 从两岁那年妈妈和奶奶闹翻后,我毅然决然选择跟着奶奶来了乡下,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哪怕是逢年过节,妈妈都不曾回来过。 我承认我很没用,前世选择沉默,今世选择逃避,无声地推波助澜。 呵,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自作自受。 我长叹气,泄愤似地踩踏几株油菜花,又用脚尖使劲碾了碾,烦躁的心情才算好点点。 百无聊赖地往前走,隐约感觉前方花丛里蹲了团黑影,正卖力地采摘着什么,那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我眯了眯眼,轻手轻脚靠过去,瞄准,发力。 “啊!谁特么的敢踹老子!”沈剑啃了嘴泥,屁股有来不及揉,跳起来就左右张望。 “你!!!” 我眼瞪,“我什么!” “没什么。” 我骄傲地扬了扬眉,前世那当孩子王的气势果然还能使用的游刃有余。 “你在这干什么?” 沈剑拾掇拾掇被他自己压趴的油菜花,苦着脸看我,“小林老师要走了,我要去送送她。”嫩黄的花瓣零零落落地掉了下来,“她说她喜欢这片花田。” 小林老师就是上次找上门来的那个女老师。我心里咯噔下,我竟然忘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哎,庄照照你跑那么快干嘛,去哪啊。” “回家!” 怎么说也相处了三天,送送他也无可厚非吧。 第6章 中秋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六) 我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在石子路中间,委实觉得自己有点傻逼。 灰皮汽车喷了管子尾气洒在我脸上,傲娇的如裴渡般。我也真是脑残,回家没见着他,还巴巴地跑了大半个村子过来找他,结果还是没赶上。 沈剑对着车屁股摇了半天手,才依依不舍地垂下招财猫式的爪子。 他把手搭到我肩上,颇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想去市里上学了。” 我喘匀了气,直起身,顺便拍掉他的手,没有好气,“你去了也只会拉低人家班级平均分,给你的小林老师添堵。” 沈剑虎着脸,没说话。 我把目光从汽车屁股上移了回来,才惊觉刚才话好像有点说重了,我摸摸鼻子,用手肘捣了他下。 “额,那个……” 他打断我,叹口气,“唉,也是。” 我:…… 这般有自知之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回去的路上沈剑倒是如既往的中二,跟我吹嘘他又领着几个娃祸害了哪家的鸡,听到了隔壁家老陈的墙角,知晓了张家裁缝铺里的大妈又背着丈夫藏了少私房。家长里短,事无巨细,天生的孩子心性。 我思绪大半还停在裴渡身上,免不了拿沈剑与他比较番,裴渡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想想,这三天他跟我说过的话,还没沈剑这十分钟同我说过的话。 比之同龄的孩子,裴渡,却是沉稳太。但十岁出头的孩子,笑起来像个谜,斩钉截铁地说出我家庭关系不好时,不知,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性。 其实,送不送他倒真是无关紧要,只是他给我的好奇太甚,我又是个耐不住好奇的性子,条件反射地想探究点。 不过算了,萍水相逢而已。 ##### 奶奶的眼疾时好时坏,我便揽了所有家务和农活,得以让奶奶好好休养。 奶奶闲得发慌,说是快入秋了,逮住我给我量了尺寸,没事就闷房里给我做衣服。我无聊时偷看了几眼后,加勤奋的早出晚归,那衣服太美,我不敢穿。 说起来,这时候也到了开学时间,这穷乡僻壤勉强只立了所学校,三至六岁的孩子个班,七至十五岁的孩子个班,资源有限,能力有限,校长也只能这样能省则省。 乡下不同与城里,上学什么的都比较随心所欲,这时节,恰恰正值秋收,小孩子也被全拎出来帮忙。学校也就顺水推舟的开始放假,校长卷了裤腿下塘里屁颠屁颠的跟我们起收水稻。 我也想过上学的事,虽然前世那些知识也够我用的了,但这不上学拿不到文凭,以后还是个问题。 可是,又不想回城里。 正心烦意乱间,膝盖弯冷不妨地背人从后面捣,我重心不稳,直直栽到水稻田里,抓了个满手泥。 “哈哈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剑笑的猖狂。 我眸子眯了眯,冷笑,俯着身没起来。 他见我半天没反应,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喂,这就生气了啊?你也忒小气了吧!” 我没回话,趁他喋喋不休时,趁机个急抬身,把手里的泥全数抹到他嘴边,他没设防,舔唇,满舌尖的苦涩。 “啊呸呸,庄照照!你还能不能玩了啊!” 我耸耸肩,抱臂,“想绝交?” 沈剑气急败坏地转身,掐着腰不停地喘气,隔了半晌,又转了回来,瘪瘪嘴,委委屈屈地说:“不想。” 我忍俊不禁,我活了十几年的阿姨能跟这半大孩子玩得来,大半原因是他太过实诚,长了张看着就想让人欺负的脸。 沈剑见我笑了,不明缘由,自己也傻呵呵挠着头跟着笑,傻气十足。 “对了,照照,过几天是中秋节,我爸从城里进了几箱子月饼回来,我偷偷留了几个,你别跟我爸说,到时候记得来吃奥。” 我心下好笑,沈叔自己进的货又怎会不知有少,不过是圆了他小孩子心性,没戳破而已。 “好,晓得了。” 今年的中秋节天公并没有作美,从头日的晚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约莫到了凌晨,开始暴雨倾盆。 场秋雨场寒,我裹紧了身上的碎花外套,嫌弃地不行。奶奶的手艺不错,就是眼光……差了点。 而我恰恰最不喜的,就是雨天,雨水坠到地上溅了半身泥泞,裤子湿漉漉地黏在小腿上,难受地要命。 等到了沈家小卖部时,差不下半身也都潮透了。沈剑幸灾乐祸地边啃着月饼边笑我,却也没忘拿了毛巾来给我擦擦脸。 “为吃你个月饼我容易嘛我!” 我这边刚抱怨完,嘴里就被塞了个月饼,酥酥软软地面皮味立刻就涌了进来,我愤愤地咬了大口,满齿地甜味。 “唔,豆沙馅的?” 这个时候的月饼还是皮薄馅的,点也不掺假,豆沙甜的腻人,分量又。我吃了半,就有点意兴阑珊。 说实话,我并不喜甜食。 沈剑殷勤地又从抽屉里掏了几个月饼出来,传统的苏氏月饼,外面是油纸包的,油印块块地,看着就没大胃口。 我仔细挑了挑,不是豆沙的就是五仁的,实在是不合我口味,但又不好拂了沈剑的好意,便装模作样地捡了个五仁的,心想着拿回去给爷爷吃。实在不行,还有小黄呢不是。 雨势渐渐又急了起来,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门口支起的篷子上,响的人心烦。 沈剑为防雨臊进来,特意掩了半边门,门掩上还没有几分钟,就被人急匆匆地撞开。 “哎,抱歉抱歉,小剑,借个地方躲躲雨。”穿着绿色雨披的董诚披着水光就钻了进来,他摘了帽子,掸掸水渍,“这雨下得也忒大了。” 我把先前擦脸的毛巾递给他,“董叔叔好。今天中秋节还上班?” 董叔叔是这乡里唯个读了书却愿意留下来的人,他经常从市里稍些新鲜吃食带回来给邻里邻方,热心又实在。 “没有,昨晚报社里加班,我帮着忙了些,晚了点也就没回来了。”他取下眼镜放在桌上,又笑着说道:“正巧,照照,这边有个你的包裹,就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我纳闷地道谢接过,谁会给我寄包裹? 我拿在手上颠了颠,不太重,四四方方地盒子。沈剑急了,把抢过去,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裹袋,露出里面红色盒面,云勾铁划地四个镶金大字——中秋佳礼。 月饼? “董叔叔,这谁寄的啊?” “我也不知道,这件不是我收的,而且寄件栏也没写名字,是不是你爸爸给你寄的啊?” 我笑笑,没接话。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哎?牛肉馅的月饼哎,我还真没吃过呢。”沈剑大惊小怪地嚷嚷。 我开了盒,眼就看见里面的张便签纸,正面是中秋的贺卡图样,背面却是手写的,中秋快乐。 四个字,力透纸背,清秀俊气。字如其人,真的是点也没错。 我又重新拾了包裹袋看了看,日期估摸还是工作人员填的,两个月前,恰恰是他们活动结束回去的后天。 “董叔叔,你们发货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啊。” 董叔叔探头过来又看了眼,确定道:“奥,这是当时被要求延迟送件的。” 我唇角撇,没收住笑,被董叔叔打趣,“你们这群娃娃就是幸福啊,父母在外打工还想着给你寄月饼,我这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到块月饼。” 我垂了眉眼,并不打算解释。这种误会,误会误会也好。 沈剑贪吃,还没经过我同意,就撕了包装袋吧唧吧唧地吃起来,还不忘大惊小怪地赞美。 我白了他眼,从盒子里取了块给了董叔叔,顺手把那张中秋快乐收进口袋。 这种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缓了下来。我搭了董叔叔的自行车,顺道回家。 奶奶见我拎了盒月饼回来,很是惊奇,“这从哪来的啊?” 董叔叔踩着脚踏板,临走前还不忘加句:“庄严寄来的奥。庄妈,我先走了啊。” “哎,好,慢点啊。”牵了我往屋里走,还忍不住嘀咕:“这盒得少钱啊,又乱花钱。” “也许是厂里发的过节礼吧。” 奶奶想了想,觉得也是,随后便兴高采烈地拿去跟爷爷炫耀去了。自家儿子长本事了,哪个做父母的不骄傲呢。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纸,笑开。倒是让裴渡无故占了我个大便宜。 家里就我和爷爷奶奶,人少,但也没妨碍过节的气氛。晚饭般才是正餐,奶奶从早上就开始忙活,天手没闲的包了上百个饺子,肉馅的菜馅的,波浪形马蹄形的蛤蜊形的,各式各样层出不穷。 我也是无语,乡下这边不管过什么节,都爱吃饺子,这中秋应是月饼当头,却硬生生被饺子抢了风头。 奶奶又给我揉了几个汤圆,和在饺子汤里,盛了满满大碗。 厨房里橘黄灯的光晕打在氤氲水汽里,似梦似幻,温馨地像在做梦。我眨巴眨巴眼,不知是面汤里的雾气,还是眼睛里的,世界片水光,温柔了整个天地。 爷爷吸溜着饺子汤跟我聊天,“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还没通知,大概就这几天了吧。” “奥,那你想不想回市里上学啊,你爸上次来说,是你妈让问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心口莫名地抽了下,不疼,却也不舒服。 奶奶抢了话,有些着急的样子,“我们这不也挺好的嘛,你看隔壁老陈家的闺女,去年还考了个什么第名呢。” 是啊,那姑娘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让我带她抄,我吃软不吃硬,把正确答案都给了她,谁承想,这姑娘竟字不落地全部写了上去,考了个全校第。 现在整天被陈阿姨关在家里学习,苦得她见到我就恨不得掐死我。 爷爷斜了奶奶眼,奶奶便自动消了音。 屋内沉静半晌,又响起声叹息,“唉,回去也好,小简都那样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那样了?“哪样了?”我仿佛听见心脏猛烈跳快的声音。 奶奶望了眼爷爷,见他没什么表情,才斟酌着说了下去:“之前没告诉你,你妈生病住院了,你爸上次来本想是来接你的,但考虑没人照顾你,就想让你在这再住段时间。” 我脑子里片轰鸣,竹木筷子也锐利地穿进饺子馅里,油汁溅到我手背上,烫醒我游离的意识。 你妈生病住院了…… 照照,你想不想回家。 回去看看也好。 2003年9月! 我怎么就忘了呢。 第7章 妈妈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七) 大客车路颠簸,溅起满地泥水时,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五年我还是回来了。 车窗外天色黑蒙蒙片,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日雨水冲刷过的泥土香。凌晨四五点就起来蹲在路边等车,到现在点困意都没有,真是难得。 乡里回城里的路有些崎岖,我路望过来的都是青葱草色,这猛然入眼高楼大厦,到是有点不习惯了。 对c市,不是没有感情的。 即使是差了个时空,我依然清晰记得这些店面街道的排列组合。 爷爷领着我直接到了二院,从医院门口就近买了些水果让我拎进去,“快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你奶奶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赶车回去了。” 我刚想问,忽然想起来五年前那场分家,已经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时候爷爷定是不想进去添堵。 “那你回去慢点,爷爷再见。” 他摆摆手,背影有些佝偻,头发已经渐渐开始花白。我竟从未注意,年老是这样伴着时间而来的。 医院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闻了便让人止不住地皱眉。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泌尿外科,瞅着拿几个蓝色胶条贴的大字,鼻子有点酸。我也是够蠢,竟然会把这事给忘了。 前世时,我在记事起,就清晰地记得妈妈腰上有条刀疤,不长,可看着却很狰狞,烙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妈妈跟我说过几遍,我都不太理解,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肾的位置。肾结石到坏死,切除手术,几乎要了她半条命,随即又落了病根,腰痛的毛病如影随形。 我抬头看看,401的房门近在眼前,心急如焚地回来,这时,却还有点止步不前。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房里传来。 我心头颤,这次没有点犹疑地就猛地推开门,逮眼就看见她扶着腰半跪在地上,脸疼痛的样子,她脚边还滚了个铁杯子,洒了大片水渍。 我两步跨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顺手拾起茶缸,又寻了拖把来把水渍拖干,省得她等会踩到滑倒。 “照……照?”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尤带着犹疑。 我握着拖把的手缩紧,半晌,才鼓了勇气抬眼看她,嘴唇张了又合,“妈妈。” 心口好像被什么尖锐东西刺到样,疼意闪而过。我望着她的脸,熟悉陌生,眼前,像略过沧海桑田。 相顾无言。 以前真不知道,妈妈年轻时,还挺漂亮的。这时候还没经过岁月的洗礼,浑身都透着温婉灵气。 她呆愣愣地望着我,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我怎么在这里。 也是,阔别五年,她还能认出来我,也算是血缘亲厚了。 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肥肥大大的衣服愈显得她瘦弱苍白,我忍不住苦笑,我认识的妈妈何曾这般虚弱过。 她走过来,迟疑地抬起手,触到我脸上时还有些犹疑。 随即,下秒,就落入温暖怀抱。几乎是瞬间,脖子上就传来湿热的触感。 “你怎么会回来,回来干什么!你,你不是只要你奶奶吗,你去找她好了,还回来干什么啊!”她嘶吼着,双臂却是勒得死紧,“照照……照照,回来就好。” 我垂着头,肩骨处被她勒的有点发疼,第次疼到我想哭。她难得的情绪失控,我不知是否该庆幸,这次是完全因为我。 其实,我并不习惯于这种直白的感情宣泄,她毫无保留的关爱,我反而适应不来。 我往后退了步,挣开她的钳制,微微笑道:“过两天奶奶会来接我。” 说这话时我注意着她的表情,很满意在她脸上看到震惊,难过,彷徨,不安和悔恨。我不着痕迹地抬高了唇,笑得愈发讽刺。 我承认我很残忍,说假话激她,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我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这么快就原谅她,不甘心自己的无能为力。看到她,这种不甘心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控住不住地去伤人伤己。 她还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僵在原地,泪珠从脸颊上滴滴滑落,好像心碎到无以复加。 痛吗?痛就对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似的,僵硬地收了手,默默爬回床上,侧着身背对着我,安静蜷缩的姿势。据说,这种像婴儿在母体里的蜷缩姿势,是最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安静看着,唇角勾起的笑容愈来愈大。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眨眨眼,泪如雨下。 母子连心,你痛,我只会痛。 ##### 清晨八点,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是带着早饭香的。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门声回了神,见父亲提着早饭进来,他没想到我在这里,看到我时足足愣上了几秒。 我笑笑,“爸。” 他反应过来,眼神在屋内梭巡圈,见妈妈侧着身蒙着脑袋,以为她睡着了,对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看了我眼,脚步转,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提了两包塑料袋子,递给我,说:“不知道你回来了,从下面买的,先凑合吃吧。”左右又加了句:“你妈现在身子不好,需要补补。” 我少有些受宠若惊,这待遇,真的是在前世都没有享受过。记忆里,爸爸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过的好了,就好像全家都会过得很好样。 医院楼下的早饭真的不怎么样,小笼□□厚馅少,汤汁味道是出奇的怪,含进嘴里感觉带了层苦味。我皱着眉,点点的全数解决掉。 爸爸开了食盒,我看不见,却清晰可以闻到南瓜粥的香味,爸爸煲的粥,从来都是绝。 那味道,我尝的不,可依旧能记忆犹新。 “小简,起来吃饭了。”他伏低身,嗓音是暗沉的,甚至有点男子的粗糙,可那语气却是温柔到了他的极致。 他连着唤了好几声,妈妈都没理他,他才察觉不对劲。直接上手去扳她身子,这才看清她捂着脸,指缝间嵌的都是泪水。 “怎么了?!” 爸爸连问了好几遍,都不见她回答,便扭头用疑问的眼神瞪着我。 我错开视线,有点敢做不敢当,心虚地收了吃剩的早饭,脚底抹油,“我去上个厕所。” 反正,妈妈估计也不太想见到我了。我如是想,便心安理得的在外面晃荡会。 医院并不算大,所以我是口气直接冲到了楼下,才感觉甩掉了那丢丢的愧疚感。 我靠在楼墙上吁气,余光扫到侧面墙上的窗户,棕色的玻璃镜,正好映出我个脑袋。顶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皮肤被乡下田野里毒辣的阳光晒的黝黑,眼眶还略有点红,难看到不忍直视。 想想年后那个看脸混的世界,瞬间就悲伤逆流成河。 从玻璃镜子里很清楚就能看见我身后来来往往的人,出现在这里的人没有谁不是行色匆匆的,人影穿行,无声演绎着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 病痛,死亡,无能为力。 我叹了口气,刚准备收回视线,余光就瞥到抹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斯文俊秀。 我揉揉眼,果然。对面门诊部大楼里,他穿着西装长裤,白衬衫半卷到手臂,鼻梁上架着支银框眼镜,是我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 他手里拿了张病例单,边走边低头看着,眉间微蹙,由远及近,从容不迫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他现在还认不出我来,连我妈都五年没见过我,何况是他。 我在原地,直盯着他出门打车走了,都没收回视线。胸腔里像是突然点起了簇火苗,愈烧愈大,愧疚心虚理智偷偷被燃光。 看来就算我不在,她依旧过的怡然自得,哪还需要我回来。 哭的那么伤心做什么,哭给谁看! 我愤怒的最后结果就是,绕着医院跑了三圈! 门口看门的大爷脸狐疑的看着我,手搭在电话上,随时要报警的姿势。 我擦了把汗,硬生生止住了要跑第四圈的冲动,默默从警卫室门口走过去,隐约听见大爷问旁边的警卫,“精神科的电话是少?” 我:…… 立马加快了脚步,逃之夭夭。 其实,我想我确实要去精神科去看看,再这样下去,我会疯。 这世难道还要再来遍吗?再沉默十年,看他们肆意妄为?再忍受十年,任泪水在暗夜里决堤? 我自认我是做不到了,那样的噩梦,次就够。 我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心里的冲动越来越大,不顾切的说出所有会怎么样? 赌把,如何。 第8章 母爱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八) 当人压抑到极致时,勇气反而会剧增,理智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说出所有这个念头产生,便主导了我所有思想。 置之死地,能不能后生我不知道,反正,最坏也就无所有而已。 我闭了闭眼,推门而入,“爸,我有话……” “照照?照照!” 哎? 所有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全数咽了下去。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哟,刚来就听你妈说你回来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你了,快来让我抱抱!哎,想死我了。” 我再次被勒得呼吸不畅,有些困难的从她怀里仰起头,无奈地喊了声:“小姨。” 是了,她是我小姨,我妈的亲妹妹,在家里排行老五,明媚爽快性子直,跟我也是最亲。 只是她怎么来了,我爸呢? “你跑哪去了,我来你爸就急冲冲出去找你去了,现在外面乱啊,小心碰到人贩子给你抓了卖掉!”她又突然松开我,厉着声吓唬我。 我没稳,脚下踉跄,身子朝旁边倾倒,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找支撑,恰恰按在床褥上,按在躺在床上的妈妈的腿上。 我惊,连忙稳住身体,以防压到她。抬头去看她时,她正好也在看我,眼神里是明目张胆的担忧。可表情却是僵硬的,唇抿的死紧,好像只要张嘴,便会克制不住的来关心我。 我心下冷笑,假惺惺,干脆偏了头不去看她。 小姨没注意我们之间的不对劲,自顾自的碎碎念,顺便拿了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啊,对了!”她把抓住我。 我吓了跳,“怎么了?” “你怎么认出我是小姨啊?” 我瞬间脑门上沁出两滴汗来,她狐疑地望着我,连我妈看我的眼神都带了疑惑。 “额……奶奶家里有照片,我经常看。”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小姨看了我妈眼,见她点点头,便消了疑惑继续开开心心的削苹果。 当初分家时,妈妈只带走了生活必需品,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样也没拿。前世时,她就经常跟我说,不吃馒头争口气,千万别让别人瞧不起你。 所以,她咬着那口气,走的干净又潇洒。 小姨连着削了三个,人个,这时节苹果又脆又甜,汁水丰富,除了我妈面无表情之外,我跟小姨都啃得不亦乐乎。 期间直听小姨巴拉巴拉,她嗓音细,说到激情时又爱手舞足蹈的,我乐呵呵地权当看了出戏。 父亲气喘吁吁的回来时,我们仨刚好把果核通通扔进垃圾桶,我回头见他,满头大汗,不知道他绕着医院跑了几圈。 我有点踌躇地起来,看他锁着眉盯着我的样子有些吓人,连认错都快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才摆摆手,说道:“我先去洗个脸。” 没有责备没有打骂,什么都没有,我本来七上八下的心下子掉入个无底洞,空荡荡的。之前想说的话,我竟点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记性变差了,小姨在这里陪着说笑了下午,我也跟着笑了下午,可到了傍晚,人散寂静时,我却想不起来我笑了什么。 爸爸现在还在工厂里上班,流水线的模具工作,三天白班三天夜班,今天正是第三个夜班。 到了点,不得不走了,他立在门口处等小姨起走。小姨过来抱我,说好不容易见到我,想让我晚上去她家住,我笑了笑,说:“下次吧,我刚回来,想陪陪妈妈。” 我虽对她还有怨,但这话,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我想陪陪她,想她了…… 血浓于水,我无力抵抗。 医院的夜晚总是格外地寂静,我趴在窗户上,被外面的风吹,心陡然就静了下来。 暮色已经降了下来,月亮悬在高空中,被圈繁星簇拥着,美轮美奂。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这月,确实对得起这句谚语了。 只可惜,我没福气享受到人月两团圆。 约莫到了八点,护士就挨个过来查房,例行公事的检查番后,又和和气气地笑着恭喜,“很好,身体恢复的不错,过两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护士阿姨收了听诊器,看到我,又接着说:“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真乖,我家女儿要有她半乖就好咯。” 妈妈没答话,可是却也没有收住笑,那笑意带着骄傲欣慰,洋溢着种叫母爱的东西。 我仰着头,半天才缓下眼里的酸涩。 这年头的医院病房里还没配备电视,入了夜,没了消遣,只能早早睡觉。得亏我现在人小,窝在病床旁边的陪护小床上,也不觉得挤。 估计是刚回来还并不能适应,我闭着眼,脑海里思绪纷飞,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里只能听见轻微的电流声,所以当旁边床上突地传来“咯吱”声,显得异常清晰。我依旧闭着眼,凭听觉就能猜出她的动作。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动作极缓,生怕会吵到什么样。我眼前的阴影又重了层,显然是她探了头悬在我上方正看着我。 我没睁开眼,并放匀了呼吸,装作睡熟的样子。 紧接着,就感觉她蹲了下来,呼吸吐在我脖颈间,带着微微暖意。她慢慢地伸手过来,先轻轻地胆怯地在我脸上点了点,然后又鼓了勇气,贪心地用手指描绘我的眉眼。 动作轻柔,温暖细腻,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抵我心里。 我抿紧了唇,咬着牙忍着那份痒意,不知过了久,她才改划为摸,掌心贴在我脸颊上, 左右摩擦。 我想起来甩开她的手,又舍不得真的甩开,这种熟悉久违的抚摸,就像吃了大棒的棉花糖,明明自己不爱吃甜食,却又贪婪地享受着那份独特绵软。 寂静里,她的每种情绪,我好像都能感知到。也许是她的悲伤太甚,让我想装傻都不行。 她边叹气边低喃:“照照,照照……妈妈好想你啊,照照。” 我僵硬地躺直,两手交叠在起,无声地纠缠。 墙头上的钟声在这会儿竟被放大,秒针格格的走过,声音在我耳边晃了上千次才慢慢静下来。 她蹲久了,腿好像有点麻,起来时在我旁边又立了会才动身。 我这时才敢微微睁开眼,眯了点缝,看见她清瘦的背影正放轻了脚步缓慢的往回踱,夜色太浓,她好像没看清,下子撞到病床边上的床腿上,她条件反射的先叫了声,又赶紧捂住嘴,加小心翼翼地挪回床上。 我直盯着她的背影,等切安息下来才收回视线,我翻了个身,仔细听着病床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心也随之慢了下来。 我抬手自己摸了摸脸,没有任何感觉,可心里却暖洋洋的,大概是刚刚被触摸的温度还在。 我仔细算了算,现在是零三年,切还没有开始,早上爸爸对妈妈那关爱程度爆表,简直快闪瞎我的眼。所以,挽回还是来得及的,对不对? 不管结果如何,试试总没有错吧。趁现在家庭和睦,趁他们还相爱,趁时光静好,我还有勇气去爱。 然后想想,早上见到的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临睡着前,我不自觉地把手贴到脸上,唇角上扬,今夜必定好梦。 我想,母爱这种东西,就是它挥发,你就忍不住的贴近她。 第9章 回家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九) 在医院插科打诨了两日,就跟着起收拾收拾打包回家了。妈妈这病主要就是修养,不能劳累,我扛着大包小包,默默心塞。 以为回来还能好好享受几天清闲日子的,唉。 爸爸转了白班,是小姨帮着办的出院手续,回到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忙碌了早上,我们仨都表示——肚子饿了。 可惜家里闲置了个月,桌子上的灰都积了层,别说吃的了。妈妈扶着腰,从里到外检查了遍,那表情不是般的嫌弃。 现在的家还是妈妈拼命从厂里要来的员工房,统共二十平米,中间隔了层木板,分成两居,基本上烧锅,整间屋子都会被油烟味呛死。 我看着有些心酸,小时候不懂事,无法体会妈妈那时的艰难,现在再看,伤感莫名。 小姨给妈妈铺了床,又找了抹布来擦擦灰,大致简单收拾了下,才稍稍整出点能住的样子。 “照照,饿不饿,我给你们烧饭吧。”妈妈没有立即去躺下,而是蹲下来细心的问我。 自从那晚之后,我想通许,对着她的态度微微好了点,虽还是有些尴尬,但至少是不排斥了。 我心里暖,说:“不用了,妈妈你休息,我来烧。”看她俩那震惊的表情,我连忙补了句:“额,乡下的小孩子都会烧饭。” 妈妈浅浅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我猜她是不太喜欢我以乡下人自居。 我在厨房扒拉了半天,也就只找出两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西红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了,有些地方还烂了。这时候再去买菜已经晚了,无法,我只能去前面小店买了包挂面回来,做个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幸好调料还有,妈妈爱吃油我是知道的,所以热锅时特意兑了点油进去。西红柿焙好后,加水煮沸,我撒了半袋子挂面进去,差不是三个人的份量,鸡蛋最后等快开时才打散扑进去,又撒了把葱花进去调味,面香四溢,我咽着口水起锅。 小姨从我下厨时就在旁惊讶脸,这时大功告成,她是惊诧的说不出来话,捧着碗热面跑到我妈面前,开始各种大呼小叫。 “这是照照做的?她做的!做的?” 妈妈也是脸的半信半疑,但还是夹了筷子细面尝了口,顿了几秒才笑开,带着十足的骄傲的语气说:“是,我家照照做的。” 小姨撇嘴,跟着尝了口后,捂脸,“呜呜呜,连个小孩烧饭都比我好吃!” 我捂脸,那什么,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好嘛! 午饭后就是大扫除——我跟小姨的大扫除。 至于妈妈嘛…… “这里这里,边边角角都要拖干净了。” “还有还有,那里都结蜘蛛网了。” “哎哎,窗户别用水擦啊,来,用报纸。” 小姨摔了抹布,“丫的,你着讲话不嫌腰疼,你来啊!” 妈妈把掐着腰的手改成扶着,瞬间苦了张脸,“哎呦,我滴肾啊。” 我:……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 我半躺在床上,累得连话都不想说,爸爸踩着点回来,见我们累得惨兮兮的样子,也不由笑了,提着半袋子烤鸭诱惑我们,“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快来,趁热吃。” 中午就吃了碗面条,根本不管饱,再加上忙活了下午,都已经饿得两眼发慌了。小姨扑上去抢了烤鸭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开吃,我先撕了两只鸭翅递给妈妈,才慢条斯理的拽了另只鸭腿来吃。 没有什么比干完活再吃饭爽的事了。 巧的是,这边菜刚上桌,小铁门就被“哗哗——”的敲响。 我寻思着,大概中国人都有这种习惯,晚饭将至,宾客临门。 “看看,大姐,我说的吧,我就说这味道是三妹夫烧的仔鸡。”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 接着又是声幼稚的童音,“三姨夫好。”走了进来,见到我们,“三姨好,小姨好。” 我盯着首当其冲的小男孩,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抱住他,喊声“三表哥!” 在前世,几个兄弟姐妹里,对我最好的哥哥,也是唯个在我葬礼上泪流满面,哭到情不自禁的哥哥。 我了起来,对着后面进来的两位姨礼貌问好:“大姨好,四姨好。” 我妈妈总共有四个姐妹,个弟弟,她排行老三,家里的小孩称呼三姨。而三表哥是四姨的儿子,因出生比我早了两个月,所以在我们这小辈中,他排行第三。 何家五个姐妹花,个比个标致,我在前世时就听烂了左邻右舍对她们的表扬,可那时我已长大,见到的只是被岁月摧残后的家庭主妇,毫无半点风韵。 这时再看,却却是美若天仙。相比于以后的那些长得都差不的美女,这种最不加修饰的美,才叫特色。 大姨何瑶和四姨何丹,闻言都双双愣,但很快都反应过来,四姨先惊喜的说道:“照照啊,这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你不喊我我都认不出来,来来来,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我走过去,任她捧着我的脸左瞧右瞧,其实我对四姨并没有大好感,她爱她儿子太甚,总爱拿别人去比较,我前世时不太争气,因着学业上的事,妈妈为我也不知道受了她少白眼。 大姨也盯了我半晌,这时才凉凉开口:“还舍得回来啊。” 屋子里都默契里静默了下,我心里发笑,大姨原来直都是这样,她平日说话很少,其实是因为不会说话,只要她开口,全场气氛都冷掉了。可我知道,大姨她是最心善的那个,她的关爱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我想了想,笑眯眯的说:“大姨,你比照片里好看了。” 她愣了下,清了清嗓子,撇开脸,没有再说什么了。 “呀,这年龄不大,马屁倒是拍的挺响嘛!”四姨惊讶道。 “四姐,我跟你说,照照可懂事了,会做饭会干家务,要不你也把奇奇送去他乡下老家住段时间,说不定回来能给你省不少心呢。”小姨立马附和道。 四姨听就不快活了,张嘴就要还击回来,被我妈妈给打断了,“好了好了,再吵都给我出去喝西北风,吃饭!” 三表哥瞪着大眼睛,迷迷茫茫的,他把目光调到我身上,看了好半天,估计是没想出我是谁。 我主动去拉他的手,说:“三表哥,我叫照照,你叫什么名字啊?” 乡下家里的照片是妈妈她们年轻时候的,那时都还没结婚,所以我这会自然是不能叫出表哥的名字的。 他从四姨身后挪出来,挺直了小胸脯,大着舌头说:“凌尺,俄叫凌尺。” “噗。”我很不厚道的笑了。 这位三表哥什么都好,人高颜帅,就是有点大舌头,这儿童时代唯的败笔是他长大后最不能提的事。 “哎呦,我家奇奇哦,怎么这么可爱。”小姨把把我们两都搂过去,又接着给解释,“照照,他不叫凌尺,叫凌启,启程的启。” 这我自然知道,小姨嫌喊启启,是第三声的读音麻烦,就直接给他取了个叫“奇奇”的小名,大概算是他的人生第二大败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三表哥这时还是很热衷于“奇奇”这个小名的,听到人家唤他他还是跑的很欢快的,原因嘛,就是—— “奇奇,过来,zouzou……” 如果你把他想象成某种动物,这样听着或许会顺耳点。 闹了会儿,米饭也差不闷好了,爸爸烫了几双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坐下。 晚饭格外丰盛,五菜汤,三荤两素,色香味俱佳。我从吃第口时,就直忍着眼泪,直到妈妈给我盛了碗汤,吹凉了才递到我面前时,我才实在忍不住把脸埋进碗里,掉下滴眼泪。 “照照,怎么了,哭什么?是不是汤太烫了,我再给你吹吹。”妈妈边给我抹眼泪,边又将碗拿回去给我吹。 心脏下子就软了下来,像掉落到了棉花糖上,我拾不起点力气去控制眼泪,任泪水决堤。 我很想告诉她,妈妈,我这是喜极而泣。为了你,而泣。 这么长时间,我直告诫自己要忘记,快乐悲伤通通忘记,可真当巨大的喜悦来临,我才发现,过往是那么的清晰。 这五年,是我错了,错在让你伤心,错在固步自封,错在与触手可及的幸福,失之交臂。 “照照。”母子连心,她像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搂过我,不问缘由,起掉了眼泪。 “照照,别回去了,跟妈妈起住好不好。” 我这次不想有任何的犹豫,“好。” “行了行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呜呜!”小姨向来都是破坏气氛的好手,她抹了两滴挤出来的眼泪,愤愤地吞了口米饭。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看着大人们关爱的眼神,幸福的快要冒泡。 之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宴,家人和和□□地在起吃饭,是千金都换不来的事。 “来,补上中秋的,干杯。” 爸爸端的是酒,小姨也跟着凑热闹倒了杯啤的,我们几个则喝的是果汁,玻璃杯碰在起,声音清脆,悦耳地像天籁。 夜色初临,这方圆十里,唯家里,欢声笑语。 可是,总有人爱破坏气氛—— “快吃,你作业还没做完呢!”四姨敲着碗边,催促三表哥。 小姨不满道:“哎呦,你真烦人,吃个饭你还催他干嘛。” “你不知道,他们学校作业,不赶紧写又要写到半夜,明早又起不来。”四姨是个急性子的人,忽然又想到什么,问我妈:“对了,照照上学的事你安排好了没有?” 爸爸和妈妈具是愣,这个问题,他们还没时间考虑。 那么问题来了,上学报名哪家最强? 第10章 上学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 上学这个问题吧,说难也不难,虽然已经过了入学时间,但在c市,也就是找找人请请客吃吃饭的事。 四姨人是刁钻了些,但到底是家人,拍着胸脯保证说这事交给她,没问题。 我这时候已经七岁了,在乡下上的幼儿园虽不太正规,但这时候再从上遍已经晚了。妈妈有些担心,怕我直接入年级会跟不上,天天有空就把我抓过来给我恶补加。 我突然觉得,回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而后,我在家水深火热的过了几日,便被领着到学校报道了。 校长走个形式,说你报道晚,我随便提几个问题,看看你能不能跟上。 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加等于几?十加十二等于几?二十减四等于几?” 我面上是毫不含糊的答了,心里却犹如几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插班生总是受人关注的,老师让我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就随便把我安到最后排坐着了。前面群小屁孩都不约而同的频频扭头来看我。 我视若无睹,摊开书,看得本正经。 老师不耐烦地强调了两遍好好听课,才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抓了回去,但惟独我,继续本正经的神游天外。 现在上的是数学课,这种程度我就不随便骄傲了。 03年的时候英语课还没有高大上,到三年级才会开课,所以每天就是语文数学,听得我每天都打瞌睡。 然后,我就光荣的被请家长了,开学第人。 “照照,你是不是听不懂啊,还是不喜欢上学啊?”妈妈忧心忡忡的问我。 我无言以对。我要怎么告诉她,我都会啊会啊会啊,九九乘法表给你倒背遍还不带打顿的成嘛? 隔日,妈妈拿了堆废纸过来,满心欢喜的同我说:“你看你看,我给你报了几个兴趣班!” 我:…… 麻痹! 这种低迷情绪直持续到九月底,学校召开班主任会议,下了两个通知,个好消息个坏消息。 “你们想先听哪个?”班主任姚老师笑眯眯地发问。 先苦后甜,异口同声,“坏消息!” “唔,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国庆七天小长假这个你们应该都知道,放假之前学校要举办个运动会,这样等于你们又了三天活动时间!” 片欢呼,我打了个哈欠,天真,还有坏消息呢。 “也不算什么坏消息,下月就是十月份了,国庆回来后有个期中测验,大家好好复习。” “啊!!!!” 哀鸿遍野。 ##### 市小是市中的附属小学,规模并不大,每个年级也只有三个班而已,人少地小,所有资源基本上都是蹭隔壁初高中部的。 这次运动会自然也不例外,全校从小学到高中起参加比赛,小学组从简,方阵就不用我们来走了,圈了块地,乖乖地坐在旁边看就行。 我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队队方阵走过,想起许年后的那些各种奇葩方阵,这些真的是普通至极。 比漫长的方阵难熬的是什么,是校领导致辞…… 我靠在旁边个胖墩墩的小丫头身上,昏昏欲睡,她起初也是不情不愿,但在我拿出根棒棒糖之后,她就特大方的捐献出她宽厚的肩膀。 初秋天气晴好,太阳直射下来,暖洋洋的,阳光打在我眼皮上,是我无法承受之重。 “下面请校长刘允致辞……” 我开始酝酿睡意。 “下面请副校长致辞……” 意识已经迷糊。 “下面请运动员代表宣誓。” 好像有那么瞬间突然寂静下来,音响里传来细细碎碎的杂音,接着便是道清越雅致的声音,“我代表全体运动员宣誓……” 迷迷糊糊中觉得好熟悉,却被困意干扰,想不起来。 据说这次运动会有c市电视台的人来拍摄,所以校领导格外重视,花里胡哨的准备了好项开场表演,而等真正宣布开场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杜茗茜还算仗义,结束时把我弄醒了,没有自己先走掉。我打算下次再带几根棒棒糖,居家交友之必备利器。 小学组的比赛很简单,跑步跳远跳绳,而且基本上是天就两个项目,我意思意思跟着报了个百米和跳绳,作为个运动渣,这种不太费体力的项目再适合我不过。 小学至三个年级起比,这样人就比较了,分了好几个组,我很不幸被排在了最后个。 等检录就等了大半天,等我上场准备就绪时,耐心已经被磨光,整个人都处于低迷状态。旁边第四道还了个长腿姑娘,我连弃权的心都有了。 想我个活了二十年的阿姨,竟然要跟群小屁孩比赛跑步,还有可能跑不过她们,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终点处已经拉起了红带,周围人头攒动,我眼就看见杜茗茜粗壮的小手在空中使劲对我挥舞,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往后移了视线,满眼的蓝色校服,大是高中部过来看热闹的,几个穿着绿色校服的小学生夹在这些大长腿里,对比相当鲜明。 我扫了眼过去,刚准备收回视线,就被余光瞥到了个身影拉了回去,等下,那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矮个是怎么回事?离得有些远,我看不清,但那身形总感觉有点熟悉啊。 “砰。”火药枪响突然就响在耳边。 我还没来得急反应,旁边四道的长腿姑娘瞬间就冲了出去,两秒后就已经甩了我十米左右。 卧槽!腿长了不起啊!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百米比的就是爆发力和冲刺速度,被甩了十米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 “1027,第二名。” 这么辉煌的成绩,还是不要载入史册了,丢人。 跟着杜茗茜起等在终点的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陈磊,人小鬼大,抱着胸副小大人的样子不停训我:“太慢了,你真是太慢了,跟乌龟爬的样,怎么可以这么慢!” 我无言以对。 运动会举办地如火如荼,又赶着小长假之前,大家都放开了心来玩,几场比赛下来竟然还有人刷新了校记录。 公告栏前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还有几个记者也来凑热闹,我路过时瞥到第栏,是高中组的杨浩,想起来,确实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前世时,就听说过市中有人被选到省队里,后来参加国家级比赛拿了许奖,着实争光。 最让我意外的是杜茗茜,看起来胖胖的憨憨的,没想到那么能跳,跳绳比赛冠军,我又光荣的拿了个第二,真不知道是该为她笑还是为自己哭。 总之,这次运动会收货也算颇丰,我们小班在整个年级是拿的奖项最的,姚老师笑得春风满面,这年度的最佳教师奖看来是没有悬念了。 老师心情好,作业布置就少。 大家欢天喜地,普国同庆。 这时候,国庆节还是当个节来过的,c市的习俗是走亲戚,第天先到爷爷奶奶家吃,鉴于我家有些特殊,以外公外婆为尊,这第顿饭定是要去外婆家吃的。 外公是知识分子,当年□□时还受了不少苦,最后腔抱负没有地方实现,只能在个工厂里当个普普通通的文员,但最后退休时,退休金也拿了不少就是了。 外婆辈子没念过书,却是个精打细算的主,骨子又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我跟我表姐都不太讨她喜欢。她统共生了五个女儿,终于在第六个梦想成真,盼到个宝贝儿子,疼到心坎里,见不得他受点委屈。 可是,苦得却是上面五个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永远是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女儿长在手背,即使磕着碰着了,也是无关紧要的。 而我家离外婆家最近,有什么事,外婆第时间就会来找我妈,干得好还好,干得不好又少不了顿骂。我时常都替我妈心寒,这般尽心尽责,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想想,我也算幸运,赶上计划生育,独生子女,奢侈地获得全部的关爱,有时候还不满足,的确是没良心。 我妈领着我到外婆家的时候还早,厨房里料理台上的菜也备好,只等下锅。我妈自觉地带了围裙,下厨房帮着外婆起干。 我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脚底抹油,却被外婆硬生生的喊住,“照照啊,去,找你外公去,死老头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到吃饭他就跑,哎哟,他就要跑。” 我几乎是立刻就蹿了出去,不仅仅是因为外婆吩咐,是因为外公。我好想他。 我十七岁时,刚上大学,离家还没有个月,他就去世了。我匆匆从城郊学校赶回来,也没来得及见上最后面。 外公生耿直,到死也没尝到啥福报,被病痛折磨了大半年,才在那个本应该团圆的秋季走掉了。也是从那以后,我家就再也没过过任何节日。 秋叶从树梢上掉落下来时,被地上的鞭炮无情炸开,我仗着身量小,极速从各家门前蹿过,才没被鞭炮炸到。 吃饭前要放炮仗,也是种庆祝。 找外公根本不用花心思,这种活我前世干得太了,他就喜欢找个没人的安静的地,晒晒太阳看看报纸,悠闲自得。 我路走过来,离老远就能看见他熟悉的身影坐在石阶上,手里捧着报纸,老花眼睛半卡在鼻梁上,太阳光照在他身上,好像在闪闪发光。 真正离近了,我却不敢打扰他,害怕这又是场梦,他前世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是我第次亲眼见证个人的死亡,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爷爷。” 他不喜欢我们这些外孙喊他外公,他说那样不够亲厚。 我喊得很大声,因为他有耳疾,所以他总是会错过这世上许动人的声音。 第11章 薛元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 我定在他面前,甜滋滋地喊了声:“爷爷。” 他慢悠悠地抬起视线看我,认了半天,“奥,是照照啊。”我刚回来没几天,他也就见过我几面,还不是很能记清楚,老年人都有点轻微的脸盲症。 “恩,奶奶喊你回家吃饭。” 外公外婆吵了辈子,也走了辈子,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也不无道理。我甚至依然记得外公临终前,外婆坐在他坟前说的句话,那是我第次见到她露出软弱的面,她没有哭,眼神有些空洞,她说:“老头子哎,以前老找你回家吃饭,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想来,的确,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等我把外公领回家时,恰恰菜都已上桌,人差不也陆续回来了。我倒现在还未碰到面的,也就是舅舅舅妈和大表哥,今日都来齐了,再看了份亲切。 我不喜欢舅舅舅妈,两个人算是不是家人不进家门的类型,唯利是图。自己在外租了个门面开小店,儿子丢给外公外婆带,从小到大不问事,直接导致我这个小表弟性格缺陷,长大后也是自私自利。 大表哥嘛,我算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就是,但他未来生的那只小宝宝,我倒是喜欢的紧。 落了坐,小孩子们都被聚到旁边的小矮桌上,人个碗,杯饮料,等着投食。三表哥饿急了,用筷子敲碗边,节奏感极强,若是再穿得破烂点,活像个小乞丐。 表姐被他敲烦了,毫不客气地吼他:“你好烦!” 表姐孟婕是小姨的女儿,比我大了个月,性子却是极为要强,点亏都不能吃。我以前从小就不喜欢她,但长大后,关系不知怎么也渐渐好起来,大概是家中就我跟她是女孩,比较能说得上话吧。 我主动端起饮料,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句话:“来,干杯。” 小孩子的友谊最简单,杯饮料足矣。 ##### 身为吃货最骄傲的是什么,吃不胖有木有!让人羡慕嫉妒恨有木有! 国庆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吃吃吃,这若是搁着以前,早胖得滚都滚不动了,可现在回到小时候,瘦得皮包骨,吃再都无压力。 外婆家这边共六个小家庭,正好吃到六号结束,还剩天我打算用来写作业。 妈妈说,我这叫不到茅坑不拉屎,这比喻真是通俗易懂。三表哥也被四姨送了过来跟我起写作业,他看看我,眼神里透露着种“终于找到组织了”的感激之情。 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跟三表哥的深厚情谊是从“起写作业”开始的。 凌启跟我同级不同班,但老师都同个,布置的作业也样,他说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写完。 “哼,这么幼稚的比赛!” 二十分钟后。 我骄傲地扬了扬数学本,“看吧,你输了。” 他不服气,抱着胸傲不承认,“我才没有输,我是让着你的!” 我看他那傲娇的小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兴致上来了,打算再逗逗他,却被巷子口传来的熟悉说话声转移了注意力。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以及那清脆婉转的声线,由远及近,是妈妈回来了。 我急忙先跑去开门,妈妈说晚上回来给我做红烧鸡翅,我可是嘴馋了好久,当然迫不及待。 不知又来了哪位客人,妈妈是边说着话边进来的,待我看清跟在她身后的那人时,再也笑不出来半分,连消想许久的鸡翅都变得无关紧要。 我知道他总有天会来,但我不知道他的第次出现竟然是这般光明正大。 “照照,来,叫叔叔好,这是你薛叔叔。”她浅笑嫣然,眸子里的温柔似能掐出水来,是我陌生又厌恶的表情。 我盯着他,前世的过往像出折子戏幕幕在眼前翻飞,那些不堪地丑陋地不愿提起的过往都被标上个叫“薛元”的名字。 他身形修长,穿了身笔挺西装,立在这矮小简陋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碍眼的很。 我撇开头,回到书桌上,拿起笔继续写作业,毫不在意那笔尖已经戳透纸张。 “咳,这就是照照啊,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他嗓音低沉,带了点揶揄的语气。 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在前世就问过同样的问题,那时他搂过妈妈的肩,副宣誓主权的样子,仿佛在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你妈也是我的。 面目可憎! 妈妈尴尬地笑笑对他说:“不好意思啊,她比较认生。” 认生?呵,是啊,认生! 妈妈招呼他先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茶叶是我家唯罐最好的碧螺春,平日里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喝。 转了脸,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沉了脸色说:“照照,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 礼貌?我为什么要对个来破坏人家家庭的礼貌?那要不要我打扫好屋子备上好酒好菜,招呼他常来坐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人教过我对自己讨厌的人还需要笑脸相迎的! 我捏在指尖的铅笔应声折断,单薄地纸张上立马被戳了个黑色的窟窿映。我起身,字句道:“我,不,叫!” 想让我再叫他声薛叔叔,我做不到。 对于自己所憎恨的人,本能地会想要去驱逐出境,哪怕我现在心里拼命的叫嚣着要收敛情绪,可当恐惧猝不及防降临时,我所能做的,就只剩下跟从本心。 妈妈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但当着人面,她必须维持大人所特有的威严,她美目瞪,提高了音调恐吓我:“你再说遍。” 我看着她缓缓抬起的手臂,只要我再说个字,她这巴掌便会毫不留情的扇下来。 凌启这会也知道看眼色了,闭着嘴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下。 屋子里瞬时就安静下来,气氛凝滞,我轻轻地扯了扯唇角,缓慢又清楚的重复:“我,不,叫。” 这是我仅剩的自尊,她以前不懂,现在不会懂。 我闭上眼,半晌都没有等到她落下的巴掌,却听到薛元带着少有的严肃口吻说:“算了小简,孩子小不懂事,你看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妈妈被拽住了手腕,满面怒容,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懒得再看我眼,领着薛元到厨房里说话。 我定在原地,胸腔间情绪还在起伏,动作还没做出来,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凌启躲在旁边,怯怯地递了张面纸给我,大眼睛眨啊眨的,想了半天才想出句安慰我的话:“你别哭了,大不了下次比赛写作业我再让着你就是了。” 这大概是我听到过最好的安慰。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是单纯地用他所知道的最好方式,去关爱个人。 比之薛元的到来让我崩溃地是,爸爸竟然也认识他! “哎,老薛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爸爸刚下班,进门就很惊喜地跟他打招呼。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前世时,父亲跟他应该是不熟识地才对。 “恩,老庄,回来了啊。我今天正好到这边来走亲戚,顺路就过来看看,这不,何简出院的时候我都没去看,挺不好意思的。”他答得本正经,道貌岸然。 “哎呦,哪的话。既然来了,今晚搞杯,不醉不归啊!”父亲这般热络,倒是不常见。 我脑子发蒙,已经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爸爸如果前世时就于薛元熟识,那怎么会对妈妈和他的事置之不理? 比戴绿帽可悲的事,是被自己的好兄弟带了绿帽。 所以,我不相信爸爸前世时会甘心忍下这口气,这里面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四姨认识薛元我是知道的,妈妈四姨还有他是初中同班同学,感情自然深厚。四姨来是为了接凌启,看见薛元在这也不意外,笑着寒暄了几句。 四姨见我妈面色不善,逼问后了然道:“哎呦,小孩子不都这样嘛,我家奇奇头两年不也是,见了人也不知道喊,被他爸打了几顿后才学乖。”又安慰我妈道:“小孩子逆反期,你别往心里去。” “老薛你也是啊,别介意,你不也有个儿子嘛,都清楚的哈。” 薛元跟我爸干了杯酒,才有空答:“我真冤枉啊,我点都没介意,直都是何简在生气好吧。” 这话说开,气氛活跃了不少,四姨又是个话唠,张了嘴便停不住的那种。 “哎,对了,说到你家儿子,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上报了是吧?我都看到了,记者写的天花乱坠地,整个小神童啊。我家奇奇要有你家儿子半聪明我就不愁了。” “那都是报纸乱写的,我家那个就别提了,照照都比他听话了,我说什么他都不搭理我。”他摆摆手,语气里除了对孩子的无可奈何,是身为人父的骄傲。 我心里冷笑,也亏得他有脸说,他前世做的事哪件对得起他自己的老婆孩子。 妈妈也被逗笑了,指了指我,说:“你家那个还用你烦神啊,我们这个才烦呢,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开学我就被她班主任给喊去了。” 那是个意外好嘛! 我说我可以预言未来你信吗信吗信吗! 顿饭下来我才慢慢平复情绪,脑子里那些关系依旧乱如麻,目前看来也只能走步算步,见招拆招了。 第12章 跳级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二)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国庆后统交作业,我的作业本因为某种原因,基本上是被我戳的不能看了,我又来不及补,只好硬着头皮往上交。 后果,当然可想而知。 姚老师皱着眉亲自给我妈打电话,“喂?是庄照照的妈妈嘛?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请您下午有时间来趟。” 我摸摸鼻子,望天。 刚开学就被喊了两次家长,我也是蛮拼的。 “照照这问题很严重啊,这学校马上要开始抽查作业,她这作业怎么往上交啊,这已经不是学习好坏的问题了,这是态度问题!”姚老师如是说。 妈妈看了我眼,失望愤怒恨铁不成钢溢于言表。 连着上次薛元的事,妈妈最近对我都没有好脸色,我以为她会骂我,可是她没有。 她只轻轻叹了口气,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如果是以前,我定会没心没肺地报出晚上想出的食物单,可现在不样,我静默片刻,说:“期中,期中我会好好考。” 这是我现在能给出的,最大报答。 姚老师说的对,我不是学习问题,是态度问题,可是我二十岁的正常人智商,拿着加的考试卷,我没办法态度不有问题啊。 考试时,姚老师特意绕到我身边盯了我好几分钟,以防我又睡着,把试卷弄脏。 我无奈,哪家重生的女主不是金手指大开,扫荡学业界,称霸金融界,顺便拐到只高富帅当牛做马!怎么轮到我,就如此憋屈。 连憋屈了几天,到发放成绩时,我才有点点“翻身农民把歌唱”的感觉。 “这次期中测验大家表现都不错,但我要重点表扬个同学——庄照照。” 久违啊,被表扬的感觉啊,好想热泪盈眶下下。 “庄照照同学进步真的很大,入学比较晚竟然还跟的上课程,这次还考了全年级第,语数都百分,真的不容易。你们都要像她学习,知道嘛?” 造嘛,都要像我学习造嘛!我昂首阔步地上台拿奖状,笑眯眯地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 姚老师拿着我的试卷同样笑眯眯,好像想起来什么,扶了扶眼镜边框说:“对了,这次的高中奥数比赛,我们学校拿了冠军,还是那位高的小神童裴渡同学夺的冠,你们要是表现好,明年的小学奥数比赛,兴许能抽几个去试试。” 我手抖,两张画着百分的试卷从指间里滑落,我严重怀疑我的听力出了问题。 她说谁?裴渡?哪个裴哪个渡? 姚老师见我愣神,奇怪地看着我:“庄照照,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眼神赤果果地鄙视:这孩子没事吧,不就考个百分嘛,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回到座位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杜茗茜:“哪个裴渡?” 她挫败地盯着八十分的试卷,表示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打扰她。 其实,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我都快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但仔细想想看,也是,当初他们来乡下时,那个女老师也说过,她是市中的,裴渡自然也应该是在这里上学的。 可是,不对啊,姚老师刚才说什么?高中奥数? 高中奥数!卧槽,那个小屁孩是高中生! 别逗了,他要是高中生,我特么的都大学毕业了好嘛! 这种不可置信的情绪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信息课,这年代的信息设备还没有完善,我们学校目前也只有两间媒体教室,所以信息资源紧张,不管是低年级还是高年级的,每周的信息课只有节,轮流着上。 而信息老师也是全校工资最高的,物以稀为贵嘛。 两间信息教室对门而立,左边那间是专门给领导开会用的,我们用不上,右边这间才是学生专属,学校为了保护设备,还在教室里铺了木地板,每个来上课的学生要么自带鞋套要么拖鞋,否则律不给进。 所以,每次闻着教室里的异味上课,我也是醉了。也怪不得我们学校信息老师工资高福利好,还没人来应聘,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钱算什么。 我们来的有点早,高中组这边的学生刚刚下课,门口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双鞋子,如果在旁边立个“大甩卖”的牌子,也许比较有画面感。 教室门开,几个大男生瞬间就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味道。 杜茗茜嘴里还含了个我给的棒棒糖,这时脸色立马变了,指着个大男孩叫:“哥哥,你真臭!”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有点没脸没皮,跻着鞋蹦跶过来,炫耀般地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哥哥我这叫男人味!” 杜茗茜躲到我身后,对他做了个鬼脸,他估计是来了兴致,见她胖乎乎的小丫头好玩,伸了手来掐她脸,跟她逗着玩。 “好了,陈伟,你大了啊,还欺负小孩子,快点走了,下节班主任的课。”在他旁边的男生不耐烦地提醒,话刚落又探了头进教室嚷道:“裴渡,我们先走了,下节课你还去不去?” 我心里咯噔声,又是这么巧? 我循着他的声往教室里望去,教室里几十台电脑同开,屏幕荧荧地闪着光,班里人都已经走的差不了,只有老师旁边的位子上隐约坐了人。 “不去。”音质清冽,冷然无度。 这拽的跟二五八万样的声音,是他没错! 正好,上课铃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号,按号码找座位,我因为入学晚,姓名开头字母又是z,所以我的学号是全班最后个,四十五号。 最边上的座位,电脑还是坏的,真棒。 我自动自发的移到后排的座位上,这排电脑都是没有联教师机的,不会被主机掌控,也就是说我可以随随便便的上网了。 教室里四面墙上都挂有音响,方便老师上课,这时音响里响起细细碎碎地调整话筒的声音,接着便是道熟悉声线:“安静坐好,把电脑打开。” 我猫着身,仗着身量小躲在电脑后,熟练地开机。不过,裴渡他难道还兼职当老师?我边搜寻网页边纳闷。 学校的网速还是杠杠滴,打开浏览器,跳出来的就是学校官网,我刚准备点叉的手在看清首页图片后默默缩了回去。 照片抓的角度很好,是校运动会时主席台上的全景图,而握着话筒正在说话的赫然是裴渡!图片下的标题也是醒目吸人——市中神童代表全体运动员宣誓。 神童两个字被放大并做成了红色,骄傲又奇迹的颜色。 顺着图片点了进去,满满篇幅的介绍,像是千言万语都不够描绘他的辉煌史。路浏览下来,看见最的三个字就是“等奖”。 卧槽!等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还有跳级这种神技能的存在! 怪不得他上高中,从十岁入学,路跳级到高中,今年才十三岁,十!三!岁! 我深深觉得我智商受到了严重歧视…… “啪”界面下子闪掉,屏黑再现的是教室机界面。 随之是音响里传出的清越音质:“e10号同学,请认真听课。” 我看了下电脑序号,e10号,好像再次被歧视了。 怎么说大家都是熟人了,给我留点面子会死嘛!我透过排排电脑偷瞟了他眼,他带着银架边框眼镜,不说话的样子倒显得斯斯文文,黝黑的瞳仁里蕴着电脑上的蓝色光线,飘渺而不真实。 是了,裴渡从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不真实,他就像是凭空跳出来的人样,哪怕我翻遍了所有记忆,都无法想起有这么个人存在过。 前世的2003年,c市出过神童吗? 只可惜,我无从查证。 堂课大概过了十分钟后,老师才匆匆赶过来,拍怕裴渡的肩,低声道:“同学,谢谢你了啊,怎么样,教了吗?” 裴渡立起身,抬腕看表,顺便回答他:“恩,刚教完打字。” 我面前的金山词霸里的字早都让我打完了,闲着无聊就趴在桌上仔细观察裴渡。 原来他是帮老师代课,技能已经这么酷炫了嘛,这么光明正大的开挂让我这个阿姨情何以堪。胡乱想着,他却已从我面前走过,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貌似大概也许可能刚刚看了我眼? 我思绪猛地跳转,那个,他会不会也是来自星星上的? “小朋友,你这么快就打好了啊,挺厉害的嘛。”老师从后面过来,拍我肩膀,瞬间把我那些神游天外的思想拍回地球。 傻了个逼= =。 ##### 自从信息课过后,我就有个想法…… 酝酿许久后,我去找姚老师,严肃了神色:“姚老师,我有个请求。” “怎么了?座位坐的不舒服?” 哦,对了,期中考结束,姚老师就立马把我从最后排调到第排,典型的学霸区域。直接导致我上课不能光明正大的神游天外,瞬间觉得生活变得好没有爱。 气势被她的文话打散半,我组织了下语言,轻声道:“老师,我想跳级。” “你说什么?” “我想跳,跳级。” 她静默半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叠报纸,是c市日报,“拿回去看看。” 我摊开,面巨大的照片,拍得很模糊,像是从远处偷拍出来的,就算我看不出照片上的人是谁,但那“神童”两个字,已足够让我明白过来。 还是那篇巨长的得奖介绍,从上到下,无遗漏。 姚老师的意思很明显:你把这些奖都得了,你就是下个裴渡。别说是跳级,就是上a大,也是手到擒来的。 “明年四月份有个奥数比赛,你好好准备下。” 我:……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真酸爽。 第13章 采访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三) 自从我说想跳级之后,我感觉我好像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其具体表现为—— “庄照照同学,姚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庄照照,你来试试做做这道应用题。” “庄照照,来,看下这篇古诗能不能看懂。” …… 我颇有些怨念的瞪着面前堆试卷试题,心塞地不是点点。果然学霸什么的,不是我这种懒人挑战得起的。 不过,唯值得庆幸的事还是有的,周围几个爱学习的小孩子迅速跟我组成统战线,看到我在写题目的时候就会过来跟我起讨论,我时不时弄些小零食哄哄他们,倒也挺逗乐的。 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心思简单,虽然说话幼稚了点,但处起来点都不让人生厌。 可是有时候也有种错觉,我跟这帮小屁孩这么玩得来,到底是因为我童心未泯呢,还是智商就在这个水平呢? 咳,肯定是前者! “照照,姚老师喊你。”同桌夏青青从外面回来第时间跟我传达消息。 我正跟道数学题大战第三回合呢,她说话,我脑子里的思路瞬间被吓得没影了,我扒着桌子快哭了,“不要啊,她昨天给我的试卷我还没写完呢!我不要去去去去。” 夏青青懵懂地看了我眼后,从书包里掏出粒牛肉干递给我,认认真真地又说了遍:“老师喊你。” 我需要热泪盈眶下嘛,话说这牛肉干还是我前天给她的,小姨朋友从外地出差给她带回来的,还挺贵的呢。 嚼了粒牛肉干再进办公室就觉得有勇气了,我前世是个安分守己的中等生,经常被老师遗忘的那种,办公室对我来说都是禁区。这世倒是把这遗憾给弥补的差不了。 “老师,我昨天的试卷还没写完。”我觉得坦白从宽,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姚老师正带着眼镜批改作业,听到我的话后淡瞥我眼,轻轻笑说:“不是。” 白炽灯柔和的灯光打在她侧脸上,温柔白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姚老师其实也挺漂亮的。唔,当然,她说“不是”的时候最漂亮! “学校有个校报你知道吧,下期校报需要出个小记者,跟高二的个同学组,你去试试。” 校报?哦,那个经常被我撕了用来擦教室玻璃的。 我很忙的,真的,我试卷还没写完,我是要参加奥数比赛的人,“我……” 姚老师搁了笔,适时地打断我:“每期校报都有评比,做的好的话会有奖金。” 唔,我其实也没有太忙。 “这期采访的是小神童裴渡,你正好可以向他学习下,还能讨教讨教跳级的经验呢。” 恩,我真的点也不忙。 ###### 校报是两星期换次,从全校学生里征稿,写得好的有可能会拿出去参加点作文比赛啥的,还会在学校展览橱窗里通报表扬下,算是件倍有面儿的事。所以每当开家长会的时候,最吸引家长的地方还是学校橱窗。 其实当校报小记者是件很轻松的事,至少比写文章轻松。因为毕竟是年级的小孩,他们尚且还不太明白记者是什么,又哪里知道怎么样去做好件专访,学校不过是为了让小孩子去感受下新奇的东西,顺便颁个好听点的头衔出来,安慰安慰这些望子成龙的家长。 说是小记者,不过就是旁听的,我乐呵乐呵地跟着高二的那个学生混任务。 采访时间被安排在星期五的下午,据说是裴渡同学太大牌,不好邀请,就连着这次,也是被拒绝了好几次才邀请到的,至于他会答应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我下午的最后节课特例被批准了可以不用上,跟高二的王亚榕起在会议室采访裴渡。 我们两来得有点早,带我们过来的主任人挺热心,从隔壁办公室拿了点小点心过来给我们打发时间。 王亚榕进来坐下就开始整理笔记,好像很紧张地样子,我撕了小袋子面包凑过去,“姐姐,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可以帮你吃。 她貌似有点急,头也没抬地说:“谢谢,我不吃,你吃吧。” 好的,就等你这句话!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她笔记都整理好了,我面包也吃完了,还是没等到人。我有点不开心,被放鸽子了?真当自己是大牌? 门把转动了下,门便被推开,探进头来的还是那位主任,这次拿来的是两根香蕉和两个橘子,抱歉地对我们笑笑说:“等急了吧?裴渡同学那边正帮着程老师处理点电脑上的问题,刚刚已经催过了,差不还要十分钟就过来了。” 我咬着香蕉,郁闷。 王亚榕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剥了橘子主动来找我聊天,“哎,你年级吧?叫什么名字啊。” 鉴于她刚刚无私奉献了她那个小面包,我还是很和气地回答她:“庄照照。” “奥,好可爱的名字。你也是第次做采访吧,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拿奖哎,要是搞砸了就惨了,听说这个裴渡同学不太好相处呢。”橘子瓣软软嫩嫩地,这时已经被她掐出水来,流了手的汁。 何止不太好相处,简直没法相处。 我摸摸下巴,只求这次他别再那么咄咄逼人就行。 门再次被推开,恰恰是十分钟后的事。这会我正坐在会议室的转椅上转着玩,正想着见到他要怎么打招呼,个旋转,就看见了他立在门口的身影。 上次信息课匆匆瞥,没看清楚,小半年没见,他倒长高了许。 他合上门,顺便摘下眼镜,清清淡淡地说:“抱歉,久等了。”那股子清傲气质真是走哪都挥散不去,就连道个歉都这般理直气壮。 他视线从我身上滑过去,完全没有要与我主动打招呼的意思,径直走到桌边拉开板凳坐下,副“你们快点开始,我很忙”的样子。 这里面论年龄来,还是王亚榕最大,这会她竟被他的气场压制地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开了个最差的开场白:“裴,裴渡同学,你,你好。我是高二的王亚榕,这次负责你的专访。” 我见她紧张地不知如何自处,显然是忘记我的存在,只好自己做自我介绍了。 “裴……你好,我是年级的庄照照。”直接喊他裴渡,有点不太符合现状,怎么说他生理年龄还是比我大的。 他只点点头,骨骼均匀的手指揉了下眉心,“可以开始了吗?” 我撇撇嘴,装模作样地掏出小本子,本正经地做场记。 正式开始了,王亚榕倒缓了下来,吁了口气后抛出第个问题:“裴渡同学,据说你是从十岁开始才入的学,仅仅三年时间跳级到高,请问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我也比较感兴趣。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沉静了秒后才开口:“是。” “十岁入学算是比较晚的了,可是入学就爆发出惊人成绩,请问是什么样的原因呢?是否真的有天才这么说,还是十岁前就进行过特殊辅导?” “十岁之前是私人原因,至于天才,我愿意说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的天才?好不要脸的感觉。 王亚榕估计是不太明白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自恋,把“私人原因”记了下来,就直接进入下个问题,“你用最短的时间跳级到高,可为何在接到a大的特招书后选择拒绝呢?决定稳扎稳打的念完高中三年是为了充实自己吗?” 我指尖飞速转的笔“啪”地下就停了下来,嘴巴不自觉张成o型,a大特招书?要不要这么逆天,突然感觉我白重生了,带着那么年知识从来遍还没个小屁孩有能耐,有够丢人。 他沉吟了下:“我不认为太早进入大学是件好事。” 哼,明明就是怕被别人比下去! 又连着问了几个关于参加比赛的问题,王亚榕已经不紧张了,甚至眼神都调整了成崇拜模式。 裴渡今天倒是挺好说话,结束的时候气氛已经轻松了不少,王亚榕笑呵呵地整理东西,也许是心情太好,她没想就顺口问了句:“校报工作者这边邀请了你很次,你也拒绝了,为什么偏偏这次答应了?” 问完气氛就凝滞了瞬,毕竟这种□□裸地说人家耍大牌的问题,还是有点不地道的。 王亚榕后悔地差点咬舌根,刚准备解释,就听他说—— “总要给她……给你们点面子。” 我也合上了笔记本,抬头时恰恰撞上他注视着我的目光。 笑意四溢,闪即逝。 第14章 转机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四) 没想到出来时已经暮色四合,冬至来得悄无声息,才五点天色就暗了下来。 王亚榕说要坐公交回家,出校门就看见辆21路驶了过去,连忙匆匆忙忙地去追,幸好司机大叔比较人性,等了她半分钟上车后才开车。 我家离得很近,左右十分钟的路程,妈妈回来后修养了个星期就上了班,现在还没下班,没时间来接我。而且我也不需要接。 “你怎么回去?坐公交,还是等人接?”我探头往马路对面瞅瞅,看能不能看到什么豪华私家车什么的,像裴渡这种浑身都是气质的孩子,家里定是非富即贵。 他现在高我半个身子,我要把头仰到九十度才能看清他,他长腿迈,率先跨了步,说:“先送你。” 哎?这时候倒显得跟我很熟了?之前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啊。 他走了几步停住,扭头不耐烦地瞪我:“腿短?” 我低头看了看,无言以对。愤愤地跺了两下脚,追上他。 “对了,为什么要送月饼给我?”我直都很好奇,也想谢谢他,虽然那盒月饼最后都被爷爷偷着吃掉了。 裴渡双手插在口袋里,蹙着眉想了下,好像这事是少年前的事样,片刻他才轻笑道:“礼尚往来啊。” 这词还真特么的好用。 回去的路上路过新华书店,书店顶上挂着大大的led显示牌,正转播着神舟五号的登天计划,各界人士纷纷猜测祝愿,在国家荣誉面前都不由自主的变得团结起来。 我指着那牌子,骄傲的对裴渡说:“我跟你打赌,神舟五号定会登天成功!” 他止步,侧过身来注视着我,目光浮沉,“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过来人”啊,笨蛋! “因为…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准!”我拽着书包带,继续挑衅:“怎样,敢不敢赌?” 他静了片刻后突地就笑了出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笑什么?蛇精病。 他眼神上下在我身上逡巡圈,捡重点说:“女人?” 我:…… 卧槽!真是够了,没办法愉快的聊天了! 幸好到我家的路程比较短,不然我铁定已经被气得在马路上躺尸了。 刚走到巷子口就能看见我家从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我晓得姚老师已经跟我妈打过电话说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可是她怎么会回来这么早? 我急着回家看看什么情况,也就随便跟裴渡说个再见,管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进门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静,太静了。明显是低气压下酿造出来的氛围,安静地连叹口气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这是怎么了,吵架吗? “照照回来了啊,怎么样,饿不饿?”妈妈看见我,从床上起来,脸上还有没有收掉的烦恼表情。 我摇摇头,视线转向坐在椅子上的爸爸,同样是拧着眉烦恼不堪的样子,可是他这会不是应该去上夜班了吗? “小孩回来了,别说了,先烧饭吧。”妈妈微微侧了身,拍拍爸爸的肩,轻声道。 说着便双双钻到厨房里忙活起来,可平常烧饭速度挺快的妈妈,这次竟花了个小时才炒出两个菜,味道还是差强人意。 我搁了筷子,已经没了耐心,“你们到底怎么了?” 爸爸没有吃饭,而是倒了杯酒自斟自饮,他其实酒量并没有好,喝酒就容易脸红,他酡红着张脸,细纹都看不清楚了,可眼睛里却是闪着光的。 我很少在他眼里看到这种眼神,他从来都是平凡地,平凡地屈服命运。 他指间夹着烟卷,熟练地吐着烟圈,弹掉截烟灰后才开口:“照照,爸爸要找到新工作了。”那语气就像是还在追梦的孩子,对未来还有满心的渴望期待。 我抬眼看了妈妈眼,她缄默着,眼里是无尽地挣扎。 我故作轻松地问:“那很好啊,什么工作啊?” 妈妈给我夹了筷子青菜,沉着眉眼接话:“没有什么,你小孩子别管那么。” “小简,再考虑考虑,我想试试。” “试什么试,钱的事先不说,那照照呢,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妈妈突然拔高了音调,摔了筷子,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照照可以先送到老头老奶那去,你跟我起去,你信我,老徐不会蒙我的。” 我想,我大概听懂了。 老徐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如果我爸是千里马,那这位徐叔叔就是伯乐。 我爸现在做的这个工作是冰箱模具的制造,他没学过什么专业性的知识,但对这方面的东西好像天生有点小聪明的样子,入手极快。刚进厂的那段时间,他为了能迅速上手工作,曾星期没回过家,天天待在工厂里学习,那股子拼劲惹了不少人关注。 后来,又因为次机器故障问题,我爸个人揽了下来,就在机器上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维修机器,最后领导都被惊动了,那个月的奖金还给发了不少。 可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没学历没关系就想往上升是比较难的,我爸性子又直,说给他升职的事提了两次后便不了了之了。 而机遇这种事偏偏就会在这时候来恩赐。 公司因为内部贪污的原因,资金亏本掉大半,基本上已经无法撑到年底了,工资已经慢慢开始拖欠起来,全厂上下都人心惶惶。 我爸平时嘴上不说,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变得焦躁许。他也就是在这时遇到了徐天,徐天是分厂的厂长,我爸这个厂的厂长也辞职了,徐天就被临时调过来任职。 可是副快要倒闭的公司,谁还待的下去。徐天对我爸算是早有耳闻,来到这边,亲自观察了个月后,就提出个大胆并很具吸引力的要求。 “老庄,这样,你看你在这也不知道还能干久,我也是不想干了,不如你跟我走,我们起从新搞个公司,你有技术,入两成的股,剩下的资金我来想办法,如何?” 这就像条分岔路口,选走选右,都将左右生。 而前世,我爸选了留下,而徐天无奈之下只好个人单干,不出几年发家致富。这也成了我爸,我家辈子的遗憾。 我妈也时常懊悔,说如果能从来次,她宁愿倾家荡产也让我爸跟着徐天走,以后给我的日子就会好过许。 我抬了唇,何必要如果,现在不就从来了次吗? “我想住校。” 如果只是因为我无人照顾的原因,那又有何难。 妈妈惊疑地扭头看我,“照照,你说什么?” 我舔舔唇皮,字句说:“我说,我想住校。学校里有好小伙伴啊,你们又经常不在家,好无聊啊。” 爸爸看我的眼神了份期待跟欣慰,原来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人,都会有梦,在梦想面前,都变得勇敢起来。 我不介意他们两起走,比起在这里,我要担惊受怕的想着薛元的存在,不如让他们起出去共患难把。 不样的选择也许能创造出不样的结局。 妈妈蹙着眉,但表情已经有了些松动,有犹豫就有商量的余地! 我想了想,决定加大马力,“对了妈妈,小姨说让我寒假的时候去她家住,表姐有好作业都不会哟,让我给她补习,嘻嘻。” 她咬着唇,摸了摸我的头,含着笑问我:“好啊,那你喜欢小姨家吗?” “喜欢啊,小姨家有好好好吃的。” 我心里却忍不住苦笑,前世就曾在小姨家住过半年,那段日子真是让我尝够了寄人篱下的滋味,没想到这世又来遍。 那半年除了寄人篱下,的是在想念和痛恨里煎熬。 妈妈也是在那时候跟薛元的关系变得不明不白…… 他去云南出差,给妈妈在那边谋了个差事,据说待遇不错,妈妈考虑番后,不带任何犹豫的就去了。我被寄养在小姨家,每天所想的就是赶紧回家。 我从小就有个坏毛病,就是挑食,但在人家家里,哪有资格再挑三拣四,我试着去咽下那些我不爱吃的菜,试着去咽下半夜因想念而泛滥的泪水,试着咽下在陌生环境里的不安与寂寞。 即使亲戚再亲,都没有血浓于水的独特亲情。 我每天都在数日子,想着妈妈什么时候能赶紧回来,可真正当她回来时,我好像也没那么期待了…… 因为除了要面对父爱的缺失,我还要去面对个我无法定义他身份的人频繁进出我家的门,喧宾夺主! 从那以后,好像所有的都变得不样了。 第15章 补习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五)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成功申请住进学校宿舍时,都觉得跟做梦样。 姚老师担心之余也很欣喜,“照照其实很聪明很懂事,你们放心,我也住在学校里,我平时会照应着她的。” 妈妈附在爸爸肩头,泪水盈睫。或许是我对她太残忍了,不断剥夺她身为人母的权利,别再别,让她在饱受十月怀胎的痛苦之后,还要继续让她尝受骨肉分离。 我大概是在有意无意地把我所受的委屈,加倍还在她身上。 “照照,你在这里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周末小姨都会来接你回家,吃饭要好好吃,睡觉不要踢被子,我跟你爸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哽咽起来,握着我肩膀处的手不断锁紧,疼得我也想掉眼泪。 我并没有难过,因为我知道,未来不会比过去难堪。 妈妈爸爸走的很快,从定下来到离开,也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临走前徐叔叔还特意去超市给我买了许好吃的送过来,说他家的儿女也在市中留宿,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们玩。 让我不喜的是,薛元也来了趟,同样是关爱之意,我却无比厌烦。 可以后,活得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是意外。 #### 隆冬时的第场大雪之后,便是让人期待的寒假,那意味着过年在即,小孩子会拿红包拿到手软。 比起同宿舍的几个小朋友,我安静懂事地有点过分,所以我有时也会假装不懂事闹闹脾气什么的,以防她们以为我有自闭症给我送到医务室去。 也很难得的,我有生之年竟也能成为老师眼里的红人,没了父母的关爱,其实也没有差少,这世上总会有人对你温柔以待。 我平日里无事就去找凌启和孟婕玩,再看这时的他们,确实是天真地惹人怜爱。 偶尔也会去逛逛书店装装学霸什么的,书店的工作小妹见我捧着些高中的习题资料,就会很善意的来提醒我,小学生的辅导资料在那边。 我:…… 有次还碰见了裴渡,他正好在收银区付账,我凑上去打了个招呼顺便看了眼,封面上是纯英文的名字,看图案好像是经济内的书籍。 我撇撇嘴,装(逼)! 他拿着书扬了扬,问我:“要看吗?” 英语对我来说是死穴,从高中以后考试就没及格过,现在我连音标都快忘掉怎么读的了。 “看不懂!”我理直气壮,我看不懂才正常好嘛,我才年级啊年级。 他收了书,长腿迈下阶梯,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身来,语气愉悦:“你不是下个裴渡吗?” 这件悲伤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就因为当时嘴贱说了句我想跳级,就被各个老师盯到了眼里,有事没事的就来提点我,导致现在全校又传开了句话:年级的庄照照是下个裴渡! 我抬头看看他,莫名就升起股“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当然,就算他是诸葛亮,我也不可能是周瑜。就像是马上要开始的小学奥数比赛,我特意去翻了近些年的试题来做,并不能保证做全对,可是姚老师感叹着跟我说,当年裴渡参加时,竟破了往年的记录,拿了满分不说,还得了额外的附加分,也是历史用时最短的参赛者。 我有点点崇拜敬佩的同时,的是压力山大。 套用未来很火的句网络术语来说,就是我考九十八是因为能力就这么,他考百是因为试卷就这么分。 我越想越郁闷,郁闷到极致后就是脑子抽,冒出个想法,“裴渡哥哥,你帮我补习吧。” 我顶着星星眼看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就算我没他厉害,但好歹也是跟学神混过的人! 他久久不说话,我开始有点忐忑,是不是太冒失了?毕竟也没有熟到人家要浪费时间来帮你忙。唔,要不付点学费什么的? “那个……” 我刚想说我可以意思意思付点补课费,要不你考虑下。 他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小学的东西你还需要补习?” 我:…… 好累,人跟人之间的沟通怎么难! 我怎么艰苦卓绝的忍受了裴渡的嘲讽暂且不提,反正他还是勉强应了下来,并表示他很忙,只有星期天的下午有时间。 课都不上的人忙个鬼! 我愤愤然的瞪他,他余光漫不经心扫了过来。 “大神你随意,我服从安排。”庄照照,你没救了! 不管怎样,这事还是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平时简单轻松的上课,我竟期待星期天下午的到来。 补课地点是定在市图书馆,c市虽没有富裕,但还是挺注重文化培养的,所以图书馆建的大气磅礴,设施齐全,就连免费提供的座位都有沙发卡座型的。 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我每次都会来早早的占座位,顺便带点小零食什么的贿赂裴渡,小孩子嘛,再成熟都是比较爱吃零食的。 然而,结果是—— “庄照照,下次不要带跟学习无关的垃圾。” 我讪讪地收回手,这孩子点都不可爱! 突然好想念沈剑啊,那是我用块烧饼就能收买的好孩子啊。 “这都是奥数题,怎么,不需要我帮你复习期末嘛。”他随手翻了翻我带来的试卷,语气是赤果果的鄙视。 我不服气地挺起小胸脯,“那太easy了,我每次都是百分好嘛!”不要小瞧人好嘛,姐姐我考过的试比你吃过的饭还好嘛! 他眉峰微挑,唇角扬了扬,“是吗?那你带这些最基础的奥数题来干什么。” 被…被发现了嘛…当然就是想来显摆番啊!我现场给你做分分钟做全对给你看,让你见识见识活了二十年的阿姨是怎么完爆你的! 他起身,离开了会再回来后,手上了几份数学试卷。 我接过,黄色书皮上明晃晃的印了四个大字——高等奥数。 卧槽,你特么的在逗我! 我攒着最后丝希望问他:“你是拿来自己做的吗?” 他在对面坐下,手里依旧是本纯英文的经济学书,闻言抬起脸来微笑看我,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默默地低下头,泪流满面,我定是疯了才会找他帮忙补习,学神的脑袋跟我们正常人的脑袋构造是不样的! 之后,就是我在图书馆浪费了n个星期天的下午,都无法做到得心应手的解出所有题目。不过,姚老师给的小学奥数,现在做起来却是比以前快了倍还不止。 其实,裴渡很少跟我讲题目,基本上是我遇到不会的,他只鄙夷的看我眼之后,给我划了公式出来,再让我自己琢磨。我开始时不明白,觉得这样很没有效率,但久而久之,才发现这些题目 里都是有规律的,个公式通常都是通用的,再遇到同样类型的题目解起来就快得。 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数学竟也会这么好学。 期末考试前夕,全校都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状态。开玩笑,马上就要放寒假过年了,不考好点怎么拿压岁钱! 所以我跟裴渡在图书馆也经常遇到同来复习的校友,但大家看我两的眼神都有点……不可置信? 巧的是还能碰见王亚榕,上次的校报没想到我跟她负责的栏目竟然得了等奖,奖励五十大洋,人二十五,被我买零食哄班里那些小屁孩用掉了。 “嗨,照照,裴渡同学。”她热情的上来打招呼,“照照,之前就听说,裴渡在帮你补习,没想到是真的哎。” 咦?这么快就传开了嘛…… 完蛋了,大家定以为我是那种蠢笨蠢笨的,要抱着神童的大腿才能考百分的人了。 “裴渡同学你果然很有爱心,大家以前都误会你了呢,你知不知道,就连我们班的好同学都想来找你补习了,哈哈。”王亚榕说着就自觉地坐了下来,她貌似比上次见面开朗许。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啊! 什么叫他很有爱心?明明是我虚心好学不耻下问在先的! “对了,我这正好有道题目不是太明白,你可以帮我看看吗?”她从书包里掏出本作业来,浅笑着递到裴渡面前。 我托着下巴看她,果然是我太天真,能把篇新闻稿写的跟抒情文样的姑娘,会不懂得抓住时机套近乎? 裴渡直都没有说话,作业本横在他眼前了,他才把视线移上去。 只是快速的扫了眼,便指着我说:“问她。” 王亚榕的笑意下子就僵在了嘴角。 我憋着笑,怎么说也算同事过场,主动上去接过作业本,仔细看了看,是我才做过的道类型的题目。看来她也不蠢,没傻到拿题课本的基础知识来问。 给人讲题目是件特能满足虚荣心的事,给个比我高了几个年级的人讲题目,是件爽到爆的事。 就是王亚榕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刚说完,她就寻了个借口跑掉了,背影似有点落荒而逃。 裴渡细长地手指间捏着页纸,还是刚刚看的那页,他这时抬起眸来浅浅淡淡地说:“开心了?” 阳光自窗外斜照进来,洒在他半张脸上,我莫名地就升起股子幻觉,他身着西装革履,微笑注视,熟悉地似从记忆中走来的人。 裴渡,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第16章 三年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六) 裴渡,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就这么问了出来,他唇角有瞬间的僵硬,面色下子就冷了下来,视线复又回到书上,并寒着语气嘲讽我:“下次出门记得吃药。” 我摸摸鼻子,意识回笼,也是,我的小伙伴都是比较平易近人的。 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幸好我今晚要回学校住,不然去小姨家迟了,又要遭骂。 享受了下午免费空调后,再出来瞬间被冻成狗。也怪我自己作,出门时觉得阳光大好,就脱了件毛线衣,现在就穿了件空外套,风透过衣领,直接蹿入衣服里,冷得我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 我搓着双手,往手心里哈气,肩上却猛地沉,宽大还带着暖意的男士黑色羽绒服几乎罩住我全身。 我心里暖,嗯,他有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点可爱的! “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我:…… 麻痹!再见! 回到学校之后,我才注意到流言传的有大。 “照照,听说裴渡在给你补习啊,你们认识?”姚老师给我批作业的同时状似无意的提起。 我心中惊,般老师这种开场白,都是抓早恋的语气。 “额…不熟。”是不熟啊,我除了知道他叫裴渡,学习很好以外,无所知。 姚老师没在意,把批好的试卷给我,又从新拿了份,欣喜道:“你可要好好学啊,说不定我们学校又要出个神童了!” 呵呵呵呵… 我竟然忘了,我才年级,傻逼才会想到我跟他早恋! 我提着衣服袋子,准备去找裴渡,路过操场时碰到许初高中的学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大家好像都在不约而同的看着我。 人的注意力旦被某些事情吸引,就会清楚的听到些特别的声音—— “哎,那不就是那个年级的新神童嘛,自称第二个裴渡的那个!” “啊…那么小,好厉害啊。” “不是吧,就那个小不点啊,难不成裴渡有恋童癖?!怪不得我给他递情书他都不理我……” 恋!童!癖!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转头忘向说话的女生,初中生的年纪,头发染成了调色盘,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叮叮当当挂了堆狗链子,典型的杀马特。 我终于明白裴渡为什么不怎么来学校了,有些人的长相跟智商简直无法直视。 虽然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我懒得去理会,可是被人在背后指点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人怕出名猪怕壮的真理,真是点也没错。 再见裴渡时我少也有些别扭,就用“要复习期末考试”这种蹩脚理由推了星期天下午的补习。 期末考来的压抑,去的轻松,小姨捧着我满分的试卷喜滋滋的出去炫耀了番,又有点遗憾的数落了表姐顿。 姚老师说作为奖励,我的寒假作业就不用写了,我还没欣喜出来,她又笑迎迎的又加了句:“去书店买几份奥数真题,语文古文阅读写写,准备开学后的比赛。” 好想退学啊,呜呜… ##### 大年三十那天我除了收到丰厚的红包以外,还收到份来自远方的包裹。 沉甸甸的小箱子,拆开来看,是件大红色毛呢大衣,挺时尚的设计。大衣里还裹了条米色毛衣,衣服上勾了几朵立体的小花,可爱又独特。 “没想到你妈还会打这种花型的毛衣,我求她好几次让她给我也打件,她理都不理我,哼!”小姨不满的抱怨。 我拿出盒底里压着的最后样东西,老式的黄皮信封,封面上的字迹娟秀清丽,满满当当的两张纸,是诉不尽的想念关怀。 落款“妈妈”两个字激的我眼睛有些酸疼。 我摸了摸大衣的料子,手感舒适,跟毛衣裹在起也没掉毛,看来都是上好的料子。我轻轻笑了笑,想必现在他们过的挺好。 也许,重来世,是种恩赐。 我仔细收了信,换上大衣,温暖了两个寒冬。 时间进入第三个寒冬的时候,这件大衣我已经穿不上了,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大衣保存下来做个纪念。 这时候小孩子发育快,凌启孟婕甚至裴渡都窜高不少,唯有我,几乎没怎么变过。 四姨每次见到我都要数落我番,“哎呦,照照,你这不会是不长了吧,我家奇奇都到我下巴了,你这要不长以后可怎么办哦。” 我笑笑,没有接话,以后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我还能不比你清楚? 我天生属于慢热型,就连长身体也是,别家小孩子基本上在上高中时就定型了,而我从那个时间段才开始猛长个子,临死前的身高是米六六,很标准的身高了。所以,关于这点,我点也不担心。 最让我头疼的是,进入三年级,开始了门很重要的课程——英语课。 我自从在小学奥数比赛中夺冠以后,就被大家认定了成为下个裴渡,直接导致我的学习量番了几番,裴渡参加过的比赛我都要被逼去参加遍,好像这样才对得起他们附加在我身上的名号。 可是裴渡那个贱人还在不要脸的刷新他的技能,年初就跑去a市参加了个什么全国实践性性质的地理竞赛,简直是够了! 英语老师也“慕名而来”找上我,暗搓搓地表示五月份有个小学英语口语比赛,我没事的话可以去参加参加玩玩。 最不能忍的就是竟然还有人来找我,让我帮忙递情书给裴渡,我郁闷地收了那些用来贿赂我的零食,情书出门就找个地方偷偷给扔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试着帮忙递过给裴渡,他彼时正聚精会神的算道化学题,看都没看我眼,就说:“庄照照,你用垃圾污染你自己就算了,别用垃圾来污染我。” 我当时真的很想把信封扔他脸! 可是,他手边还有我请教他的数学题…… 我也曾苦口婆心的跟那些趋之若鹜的小姑娘说过,裴渡他骄傲自大毒舌腹黑他真的不适合你们,你们应该去好好学习拥抱未来,好男生的是何必在颗狗尾巴草上吊死。 然后,隔天我就听到流言四起:那个庄照照就是喜欢裴渡,自以为得了两个奖就了不起了,硬扒着裴渡不放,还不让别人去追。 我定是太老了,才没办法跟她们沟通。后来,再有人找我帮忙,拿好吃的来贿赂我,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四月初,草长莺飞,我算着日子,裴渡差不也要回来了。 我期待他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个月无聊,去报名参加了个有关记忆力的大赛,拿了等奖,我特意查了查,这个比赛恰恰是他没参加过的。所以,这次终于有资本炫耀番了。 说起来,我记忆力算是我仅剩的特长了,前世小时候的时候,跟同龄人起背书,我总是第个背完的,并且能做到过目不忘,这项技能让我身为个学渣体会到那么点点的满足感。 可是,也是因为记性太好,有些伤痛难过,就会分外清晰。 裴渡回来后,我第面见到他是在学校的大礼堂里。校长红光满面的开了个临时表彰大会,重点当然是宣扬裴渡同学的丰功伟绩,并很遗憾地说,“这次比赛是裴渡同学在高中生涯,也是在我们学校里参加的最后场比赛……” 是啊,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结束后各奔东西,创造出再大的辉煌也不是再属于这个学校了。 我坐在前面偏中间的位置,离得不远不近,这个距离望向他,不期然就升起股不舍的情绪。 高考之后,还会不会有人给我补习了? 我想,是不会了,没有再像他这般优秀到让我不分年龄嫉妒的人了。 大会由裴渡最后句“希望有梦的人不忘初心。”宣告结束,他在聚光灯下,很难得的穿了校服,明明那么难看的衣服,硬生生被他穿出别具格的气质,我也有半年未见他,这恍然再见,竟觉得熟悉又陌生。 好的演讲,最是能激励人心,“希望有梦的人不忘初心”这句话瞬间席卷过整个市中,到高考 前为止的学习气氛浓郁的吓人。 高考在即,学校里不管是不是高考生,都没心思学习,高三生被压抑的激情需要释放,而其他人则是欢天喜地的期待放假。 我找了个机会去行政楼下面等裴渡,怎么说他也要高考了,我得给他加加油打打气。 “庄照照,不要每次来找我都说废话。” 好吧,我知道我是此举。 我耷拉着脑袋,好像除了废话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了,哎,我应该拿两本习题再过来的。 气氛沉静了半晌,他似乎轻叹了口气,说:“走吧。” 我迷蒙地抬脸看他,去哪? 他这三年已经长到了米八,这时长腿支在台阶前,双手插在口袋里,高大挺拔清俊优雅,语气带着丝不耐烦:“不是说要给我加油吗。” 第17章 离别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七) 裴式的加油法就是请他吃饭。 我弱弱地最后最后丝反抗:“喂,加油不是口头式的嘛……” 而且,你让我个小学生请你吃饭你好意思嘛你! 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又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吐了口烟圈后才挑唇笑道:“我独创的。” 我眉头蹙了蹙,本想斥责他不要抽烟的,但看见他手上很明显的块伤疤后,我就不想说了。 他那个实践性的地理比赛根本就是在玩命,去世界各地最难走的地方,最艰苦的环境考察,他手上那块疤就是在极寒之地被冻出来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个比赛,如果仅仅是为了学习成绩,那他大可不必。 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走南闯北的艰苦生活将他历练了,他本来白皙的皮肤被沙漠里的阳光晒成了小麦色,眸子里清淡平静的情绪不复存在,闪烁着的是蛰伏已久的野心。 他说,不忘初心,可是裴渡,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初心在哪里呢? 他去参加各种各样性质的比赛,获得许许的荣誉,刷新了项又项记录,但是我却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胜利的喜悦,他就像个无所事事的旅人,漫无目的的去接触新鲜事物,只是为了消磨漫长寂寞的时间。 在其他人看来,裴渡是万能的,孤傲到不可世的,但我所感觉到的裴渡,是浮躁的。他表面上的清冷淡然像是张精心编织的假面,完美的经营着场骗局。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又没喝酒,这般乱想是发什么酒疯。 “怎么,不合胃口?”他左手夹着烟放在身侧,用右手给我夹了个鱼丸放进碗里,语气是少有的柔和。 我闷闷地抿了口饮料,心里说不上来的堵,“裴渡哥哥,你想考哪个大学啊?a大吗?之前a大就给你发过特招书了,干嘛不去。” 他眯了眯眼,“a大?没考虑过。” 难不成还有好的学校? 最后点烟丝燃尽,他摁灭了烟头,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出国吧。” 我戳着鱼丸的筷子猛地用劲,戳到了碗边,碗里的汤汁洒了出来,沿着桌沿滴到我衣服下摆上。 他皱着眉,从旁边抽了面纸递给我,“想什么呢!” 我回神,连忙接过简单擦了擦,反正是校服,脏就脏吧,无所谓。 “出国啊,那也不错。”我笑着说,真心祝愿。确实,以他的能力,出国才是最好的条路。 我想,我大概是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了。太过优秀的人,往往会让人望而却步。 从火锅店出来时候我抱着瓶没喝完的果汁,准备带回去给孟婕,她向比较喜欢喝这些东西。 不过,貌似不仅仅是果汁没有喝完,我杂七杂八点的那些东西,好像都没有吃完。 我没吃是因为没有胃口,裴渡没吃是因为他不爱吃。 他带我来吃他不爱吃的东西,是因为我爱吃吗? 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他了…… 哎,这种情绪真是莫名其妙。 市中心到学校的距离没有远,我跟在他身后,思绪乱飞。 “庄照照。” 他突然停下脚步唤我,我呆愣愣地仰头看他,他现在的高度,已经是我抬到九十度都不够的了。 “你踩到狗屎了。” 我点点头,神思还停在外太空,几秒钟后—— “啊啊啊!!!”我跳脚,“你为什么不早说!不对,你干嘛不拉着我啊!” 我欲哭无泪的使劲用鞋底蹭着人行道上的石阶,混蛋啊,我开始还以为他是骗我的,没想到还真是! 踩到就算了,还是整整个大脚印,面积略大……我低头瞅了瞅,呕,画面太美…… 我边奋力的蹭着鞋底,边抬头怒瞪他,简直不能再过分!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嘴角到眼底,溢着满满的愉悦,不加掩饰的开心,极少见到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只手摊在空气中,扬着笑意开口,音质温润:“过来,我牵你。” 夏日的天色来得晚,这时还有夕阳的余晖没有散去,他头顶上便是片橘红的光,映着他立在那里的高大身影,下子就撞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那尚在外太空游移的意识,好像听到句话——庄照照,你完蛋了! ###### 庄照照,你完蛋了,你竟然有恋童癖! 裴渡再好也是跟你差了个次元的人啊,你能老牛吃嫩草嘛!而且你这只老牛还是老太太级别的! 救命……我把自己蒙在屋里好几天不敢出门,我怕谁跟我提起裴渡我就会条件反射。 就连他今天最后场考试结束,我也没有去看。 姚老师前两天还特意打电话来说:“跟裴渡说正常发挥就行了,让他别紧张,加油。”学校里大家已经致认为我是裴渡善心大发的产物,能跟他关系好完全是因为惺惺相惜。 说完她自己都不觉笑了,像裴渡这样逆天的人,还需要人来担心他高考吗? 直等到高考放榜,我才把编辑了好天的短信给发出去,两个字加个符号——恭喜! 手机是我偷偷用压岁钱和积攒下来的比赛奖金买的,不知道啥牌子,反正挺便宜的,跟老人机长个样。而裴渡的却是时下最火的诺基亚最新,也是最贵的,我在心里哼了声,表示姐姐我才不稀罕,我都是见过爱疯6上市的人。 他的成绩根本不需要我特意去查,记者报社的人比我想知道,所以成绩出来,他就被人人肉了,顺带着成绩单也给贴了出来。数英理化生门门满分,独独语文被扣了五分,我翻出高考卷, 今年的作文是抒情文,他最不擅长的项。 这个分数点都不让c市人意外,但毕竟高考是举国关注的事,c市这个状元出的,算是把过去几十年的脸都长了。市长校长年级主任也都有幸的上了次电视,笑眯眯地露了次脸。 隔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手机才震动两下进入条短信。 “我后天的飞机。” 怎么那么早?哪家学校开学这么早? 我刚想手机百度下哪个学校这么变态,手机又猛地震动:老地方。 我心口怔,纠结了几秒便夺门而出,孟婕跟在我身后喊:“你去哪啊?” “图书馆,晚上不会来吃了别等我。”也幸好小姨性子开放,理解同学之间的小聚会,对我平日里的活动并没有管的太严。 跑到市图书馆时我身上的汗已经能洗澡了,进门被那足足地冷气吹,瞬间就觉得活过来了。我拖着步子再爬到三楼,身上差不也快干了,轻车熟路的找到我们平时惯坐的位置,抬眼就看见了他。 他正专注地盯着窗外,静下来的样子仿佛是座雕像。他面前放置了杯奶茶,透明地塑料杯子上还带着冰气融化过的水珠,见我过来,很自然地就推到了我面前。 我慢吞吞地坐下,百般不是滋味,习惯真的很可怕,我习惯了喝这种味道的奶茶,也习惯了每个星期天的下午。 “恭喜啊,又次刷新了记录。”我故作轻松。 他淡淡地恩了声,听不出情绪。 “申请去哪个大学啊,让我也有个奋斗的目标。” 他瞥了我眼,抿抿唇吐了两个字:“哈佛。”那语气明摆着就是不愿说出来打击我。 我嘴真够欠的,干嘛要问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考进哈佛的人,看的不是努力跟成绩,是智商,显然在这个方面,我还是有点缺憾的。 我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我本以为漫漫人生路有个人给我追逐是件很解闷的事,可当这个最大的乐趣突然消失的时候,我竟会不知所措至此。 我趴在桌上,把脑袋埋进手臂里,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难过,“裴渡,你还会回来的吧。” 隔了良久,我都忍不住要抬头看他是否还在的时候,才听到他清冷地语调响起:“如果不呢?” 是啊,如果不呢?出国留学不就是为了能找到好的人生吗,万那里阳光明媚前途坦荡,他留在那里也无可厚非,而且这种例子也不少不是吗。 距离和时间是最能分化感情的东西…… 可是我不想,我不愿意因为这东西方的距离就这样跟他淡了联系,对裴渡的情感是崇拜也好感 激也罢,或者的些我还没有看透的东西,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任性这么次,跟着自己心走次。 我抬起脸,逼退眼里夺眶欲出的潮湿,扬起最大的笑容,说:“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去看你好了。” 他坐在对面,薄唇微勾,似要融进了阳光里。 他说,我会回来。 照照,不要急着长大,等我回来。 第18章 回来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我们每天都会不约而同的做同件事情,那是种不同情况却同性质的事,我们俗称它为“等待”。 等着起床,等着到点上班上学,等公车,等着吃饭,等着八点档的黄金剧场,等着句“晚安”后安心入眠…… 而我,比其他人又了项,等裴渡。 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意义的等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定要等他,等他的目的在哪里,我时常抽空去思考,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也许是我并不敢去深想,害怕那埋藏最深的,是颠覆三观的东西。 其实哈佛的开学并没有这么早,裴渡说他这么早去不过是要还个人情,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情都欠到美国去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裴渡离开后的这个暑假,大概是我最清闲的暑假,现在的每个星期天下午我依旧会去图书馆,老位子,坐着发呆。 热心的图书馆小妹偶尔还会过来问我“你那个哥哥怎么没有来啊?”,我想了想,只能答她:我在等他。 我也被迫将留在学校里的行李全都迁了出来,原因是学校要大面积整修。 因为出了个天才,连带整个市中,甚至整个c市的价值都翻了倍。 市中被钦点成省示范高中,周边几个市县的孩子都慕名而来,希望能在这里沾沾福气,校长喜滋滋地收了几倍的学费和补助,大手挥,扩招扩建,努力向全国水平迈进! c市也洋洋得意的拿了个“文化之乡”的头衔,告示牌从城东贴到城西,扬眉吐气。 而我,在裴渡的光环下显得微不足道,或许是谁都不会相信,再有“下个裴渡”了吧。 我耸耸肩,将那些获奖证书整理好塞进抽屉最底层,比起他的,好像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期间姚老师几次找我让我去参加某某比赛,都被我以“回老家”的理由回绝了,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回到学校后,避无可避,我硬着头皮参加了场小型的数学比赛,错了好几道题,但也有惊无险的拿了第,我拿着证书思考再三还是给裴渡发了条短信炫耀下,可是却石沉大海。 莫名其妙的就断了联系,他走之后,我的手机就再也没响过。 上学貌似又成了件枯燥乏味的事。 ###### 时间滑入第四个隆冬时,我迎来了我十岁生日,也迎来了通来自y市的电话。 “照照,我跟你妈明天回去。” 不可能不开心的,算起来又是三年未见了,这几年他们在外面打拼,没有次回来过,据说是公司才刚起步,个人分成三个人忙都不够,逢年过节还要顶替工人替他们干活,能忙里偷闲的就是自己烧了顿年夜饭犒劳自己。 爸爸这话里语气严肃,我期望他们回来的同时又惴惴不安,现在走的每步,都是未知。 不过,小姨很开心,说我的十周岁生日可以大肆操办下了。 我笑笑,释然。 未知又如何,这从来次的精彩我好好见招拆招便是。 我暗搓搓地表示,要不要等他们回来时去车接他们,给他们个惊喜什么的,小姨很乐意,她喜欢这种刺激又充满爱的生活。 当我们穿的□□的在大院门口准备出发时,却被辆小轿车拦住了去路。 小姨很愤怒,拍着车盖说:开车都不带眼睛的嘛!有车了不起啊! 我也很愤怒,姐姐我是被宝马撞死的好嘛!你辆小小的奇瑞也敢撞我! 车主开了车门下来,浅灰色得体西装,梳得油亮的小平头,深沉却不出色的五官,好像有点眼熟。 我跟小姨对望眼之后,只能:啊啊啊啊啊啊…… 小姨:啊啊啊啊啊(姐夫)啊啊啊啊 我:啊啊啊啊啊(爸)啊啊啊啊 爸爸分外嫌弃地瞪我们两眼,绕过车前到副驾驶开车门,极为小心翼翼地把里面坐着的人扶了出来。 “照照,照照。”那声音极为急切,带着喷薄而出的想念与爱意。 我闭了嘴,脚步被扎在地上,费了力都挪不动。近乡情怯,大概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原来的长直发全数剪了,显得干练精明。眉眼间染了少许的凌厉,褪去了那仅剩的纯真。可那眼神里望着我的,还是不变的温柔。 明明样是分离,这次的再见好像格外地让人想落泪。 我跟她分离了三次,第次在前世,她从云南回来,带了份大礼,让我恨了辈子;第二次是今生,我从乡下归来,是含着怨和报复的;第三次在眼下,是喜极而泣的。 我不上前,她便扑了过来,把我按在怀里,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小简!”爸爸突然从后面冷不丁地插声进来,语气是满满地不赞同。 妈妈轻笑着给我擦了眼泪,从地上缓缓起来,扭头嗔怪地抱怨句:“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我脑子里还存着这么年的委屈等着喷发,可他们这话出,我的思绪瞬间被打断,注意力都集中在爸爸那紧张的表情上,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小姨还在围着那辆车上蹿下跳,左摸摸右抱抱,还不忘惊喜的嚷嚷:“姐夫姐夫,这是你的车吗?你们都买车啦!这是发大财了吗?那我是有钱人的妹妹了嘛!哇塞!” 我别开脸,好不想认识她。 爸爸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吐出两个字:“不是。” 小姨:啊啊啊啊啊啊……好心塞。 “这是老徐的,我们先不急着买车,等明年再说。” 我猜也是,凭爸爸的实力,仅三年的时间就买车,还是有点差强人意的。 妈妈把我搂在怀里,轻声问我:“照照,有没有想妈妈?” 我很想说想,可是我这把年纪最为尴尬,对表达对父母感情这种事,还不如个小孩子能言善道。这就好像是在许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妈妈看我的那期待眼神,我又没办法回绝,吞吐了半晌才憋出句话:“妈,你好像又长胖了……” 小姨郁卒地望了过来,又补了刀:“是啊,你怎么出去趟没瘦还圆润不少。” 妈妈:……闭嘴! 爸爸这时搂过妈妈的肩,脸上竟可疑地飘了两朵红云,摆摆手说:“这事,我们等会说啊。” 看吧,我说的是实话,老妈,爸爸都替你羞耻了! 爸爸回来就直奔小姨家来接我,然后又顺便载了小姨和孟婕起去外公家,这刚回来定是先要去见父母的。小姨也通知了其他几家,说晚上到外公家来个聚餐,对于吃饭团圆饭这事,大家还是蛮热衷的。 我们路过超市时,爸爸停了车找地抽支烟,让我妈和小姨带着我和孟婕去采购点礼品,从钱包里掏了千大洋出来,那姿势,真是让我长见识。 血拼什么的,对于女人来说,没有最爽只有爽。我们四个分工很明确,妈妈和小姨去采购烟酒,我跟孟婕直奔零食区,妈妈说了,买买买! 待我们浩浩荡荡拎着大包小包到达外公家时,已经暮色四合。 正好踩了饭香进门,外婆听说妈妈回来,立马就把大姨二姨召唤回来烧饭了,这才没有误了饭点。 四姨下班晚,但先催了四姨父带凌启过来,我笑呵呵地把从超市买的零食分了包给他。他这几年也跟我混熟了,又恢复了前世时两小无猜的关系。 妈妈她们姊妹几个躲到房里去叙旧,我便掐了机会凑到爸爸面前去,拍拍他衣服,“老爸,你跟妈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今天几次的眼神来回,绝对不对劲。 他这会刚散完礼品,被外公表扬了番,正志得意满,以前那万里冰封的表情不复存在,满脸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我想,生活真的会改变个人,爸爸也不例外,年少无为,是对个男人最深的嘲讽。而现在,他拥有切,自然是春风满面。 他同样地拍拍我的肩膀,用嘴叼着烟,又翻出钱包来递了张卡给我,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本来打算走之前再给你的,没想到被你猜到了,里面还有点零花钱,密码是你生日哦。”他又俯下身接了句:“别跟你妈说我哟。” 我:…… 谁特么问你密码了! 我气结,然后把卡揣进羽绒服的里层口袋里,撇头,哼!张卡就想收买我吗? “你们两说什么悄悄话呢?”妈妈从房里出来,探头插、进我跟我爸之间,狐疑道。 爸爸吹了声口哨,说:“我去跟爸再聊会哈。” 妈妈转头看我,我猫着身,夹着羽绒服,“哈……哈,我好像听到凌启叫我了。”天大地大,零花钱最大! 菜肴摆满桌时,大家也从着说话变成了坐着围桌说话,小孩也特例被拎上了大桌,挤的满满当当。 举杯共饮,酒至半酣。 小姨是个人来疯,端了杯子白酒摇摇晃晃地起来,举到我爸面前说:“来,姐夫姐姐,我敬你们杯,祝你们事业顺利财源滚滚心想事成和和□□白头偕老,白首不分离!” 桌子人都被她的醉态逗笑了,鼓掌表示支持。 爸爸也笑着起来,端酒杯迎合。 “哎,姐姐,我跟你喝酒你跟我喝果汁是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抬眼望去,这也是才注意到,妈妈好像直喝的都是果汁…… “是啊,小简,这可不够意思了啊,不拿我们当姐妹是不是。”二姨也跟着起哄。 妈妈笑着不说话,爸爸却倒了三杯酒,提高了嗓音,“小简她不方便喝酒,我代她喝,也趁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宣布个事情。” 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我又要当爸爸了,你们又要掏红包了!” 第19章 买房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十九) “我又要当爸爸了,你们又要掏红包了!”他底气十足,被酒气熏的红光满面,满脸的幸福喜悦。 妈妈拉了拉他的衣角,羞红了脸。 全场皆惊,连向淡定冷然的大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含了满口的果汁这时也受不了惊吓,全数喷了出来。 虾米?怀孕了?! are you kidding me? “你看这孩子激动的。”小姨伸手过来帮我拍背顺气,“照照,你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我急咳了两声才缓过来,开心,开心个鬼!这突然蹦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几个月了啊?”外婆这时也跟打了鸡血样,连忙跑到妈妈旁边观察。 “两个月,还不明显。” “都两个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外婆不赞同道。 爸爸挠了挠头,有些心虚的说了:“上个星期孕吐的厉害,去车间找我差点晕过去,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他话音落,便被全桌人瞪了…… 作死!要是孩子跟小简出事,拿你人头来都不够换的! 不过,骂过之后,还是喜大于惊的,家里又要添新成员了,怎么也算好事桩。在坐的都是有过生产经验的了,现在立马七嘴八舌的把自己的怀孕知识股脑倒出来,如果举办个“怀孕知识大赛”,那赛况定相当激烈。 我却愣在当地,依旧不可置信中…… 凌启坐在我旁边,哀怨地看了我眼,又十分遗憾地把他那个费力夹了半天才夹起的丸子给丢掉了,因为那上面不幸被我浇灌了几滴果汁。 妈妈绕了过来俯下身摸我的头,问我:“照照,你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她抚着肚子,满面的慈爱。 我想去shi。 ######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还没有从了个“弟弟妹妹”的惊吓中走出来,又被爸爸最近的豪气给冲伤了。 爸爸扶着妈妈回家,让我自己在后面跟着,开家门迎接他们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妈妈冷着脸瞪旁跟上来的小姨,“这就是你每星期打扫次的结果?”妈妈临走前吩咐了小姨让她没事时就过来帮家里打扫打扫。 小姨吐吐舌,心虚过后又理直气壮,“我有打扫过啊!”她指着我,“不信你问照照!” 是啊,跟小姨父吵架赌气的时候,离家出走就往我家跑,其他地方不看,床上还是勉强能睡人的。 爸爸也寒着脸,咬着牙思索了半晌,锤定音:“走,去买房!” 我:…… 卧槽!定是我重生的方式不对! 买房这事根本不用我们来货比三家,这年头还没有买房热,房价还处于正常期,而且c市这种小城市现房本来就不,好点的也就是城南的两套新开发的小区。 “城南啊,城南的馨予小区好,采光好,我家以后要买房就打算去馨予……” 妈妈打电话给四姨,她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车路开到馨予售楼部,长相甜美衣着得体的女接待员热情的迎上来,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提成! 我有气无力的跟在他们后面,进门时还不忘使劲掐自己大腿,疼到麻木了。 馨予小区的精装房主打暖色调温馨向设计,主要顾客群就是婚后小夫妻,但因为地理位置较偏,价格并不高,所以很吸引些工薪阶级的家庭。 接待员小妹笑得甜滋滋的为爸爸介绍户型,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小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如果说话也给钱的话,我相信她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另外的服务人员给我倒了杯奶茶又送了点小点心来,哄着我吃…… “好吃吗?” “还可以。” 够了,庄照照,你还能再没出息点吗!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定是我什么地方弄错了,前世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这世凭空就冒了出来? 我如果现在去问妈妈,“这孩子是真的假的?”会不会被打死……oh my god,有种要成疯成魔的赶脚。 “照照,你觉得哪个好看?”妈妈捧着本画册凑过来问我。 我慢吞吞地瞟了眼,大片大片的粉色,甚至还有hello kitty的装饰品,我觉得我的审美观受到了严重挑战。 无法想象,让我个怪阿姨整天面对这些桃粉桃粉冒爱心的东西,再搞两只kitty猫跟我同塌而眠,想想都是醉了。 妈妈满脸期待,却接受到我很是嫌弃地眼神后,还纳闷地嘀咕两句:小孩子不都喜欢粉色嘛,怪胎…… 呵呵= =。 约莫我又在自己前世今生的世界里纠结了半个小时,爸爸终于拍板定案,让接待员立刻带我们去看了房后,交钱签合同确定没问题后即刻入住。 也幸好这边可以分期付款,付掉首付十万之后,爸爸搂着妈妈无奈道:“老婆,我们好像又穷了。” 我远了点,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而后又觉得幸福无比。 房子自然都是打扫的尘不染的,两室厅,面积不大,却比之以前的房子好上几倍都不止。我立在客厅中央,环视周,恍然不是滋味。 我在前世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搬家,远离那个嘈杂喧闹让人厌烦的环境,可当真的离开后,才发现那些嘈杂的喧闹的让人生厌的,都是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每个人都会念旧,不知道在哪个地点,就会勾起些欲罢不能的回忆。 “照照,来,看看你的新卧室。” 思绪猛地被打断,妈妈不由分说地把我往里拉,爸爸宠溺地声音从后面追来:“慢点。” 这大抵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情话。 我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爸爸,他唇角的笑还没收掉,眼神黏在妈妈身上,眼睛里溢满了温柔缱绻。真奇怪,我以前怎么会觉得爸爸不爱妈妈呢? 第20章 失眠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 排骨含在嘴里却味同嚼蜡,手里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清清楚楚的写着——薛元。 我几乎快把这人忘记,越厌恶的人越是阴魂不散。 “照照,你干嘛呢,快把手机给我。”妈妈在那头催促我。 我忍了忍,硬是逼着自己将手指从挂机键上移开。 “喂,薛元啊,什么事?………”妈妈嫌小姨闹腾,捂着话筒到厨房接去了。 我若无其事的跟孟婕说着话,实则直往厨房里瞟两眼。薛元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我们炸的尸骨无存。 “老薛啊?”爸爸给我剥了只虾,顺口问打好电话过来的妈妈。 “嗯,今天上班碰到四子了,知道我们回来了,说要请我们吃饭。” 我仔细盯着妈妈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才算松了点气。 “爸爸,你还要走吗?”对于这点,我还是比较担心的,爸爸走,不知道事情将会演变成什么样。 爸爸笑呵呵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最迟大后天,怎么,舍不得爸爸?” 我愣,失笑,爸爸从来没对我这般热情过,这句“舍不得”带着浓浓的父爱排山倒海而来,我时招架不住,差点热泪盈眶。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舍不得。” 他也是没想到我会认真的回答他,几十岁的人了,竟还不好意思的偷偷红了脸。 “喝点汤。”他给我盛了满满碗端到我面前,自己则灌了大杯啤酒,缓缓心情。 黑鱼汤浓香四溢,散在鼻间,使得呼吸间都带着幸福味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别说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要点点的付出,便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夜凉如水,我趴在双人大床上打滚,静下来躺好后,入目的都是陌生环境,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柔和,并不让人反感。 不过,不让我反感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家卧室的设计主打色是米色。没有粉色桃心,没有hellokitty,简单大方。 妈妈扭不过我,最后尴尬的跟导购员解释:这孩子跟其他小孩不样… 导购小姐脸上笑咪咪,眼神里却在说:长成这样定是男孩子啦…… 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又翻来覆去几次还是睡不着,我烦躁的扯扯头发,越老越矫情,什么时候还有认床这种习惯了! 我想了几种治疗失眠的方法,觉得最可行的就是去泡杯牛奶喝。 唔,都泡牛奶了为什么不再弄块小蛋糕吃咩……我蹑手蹑脚的往厨房移动,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这两天从超市搜刮的零食实在太了,份量差不是够我吃大半个月的。对新家不熟悉,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奶粉和盒鲜奶油小蛋糕,若不是睡不着,还真把这蛋糕给忘了,隔了夜就不好吃了。 开水用完了,我嫌煮锅水太麻烦,就接了两杯水左右的量,刚打开煤气灶,就听到后面突然响起人声—— “你干嘛呢?” 我吓了跳,手抖,水洒了大半,“爸爸!人吓人吓死人你不造嘛!” 他还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推开半掩的厨房门进来,“你才吓人吧,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搞什么鬼。” “我睡不着,想泡杯牛奶喝。” 他瞪了我眼,轻骂道:“麻烦。”可手上却是接过我手里的锅,又接了小半锅水,倒了奶粉,仔细煮起来。 我挖了勺蛋糕送进嘴里,甜得腻人。 “爸爸,薛叔叔……到底是谁啊?” 我很想知道,在爸爸的意识里,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你薛叔叔啊,跟你妈是同学,人不错,想当初跟你爸我还是情敌呢。”他说的随意,并没有在意的样子。 人不错?呵呵…如果换作前世,爸爸还能如此想,那我真是佩服他。 “情敌?情敌是什么啊?”我故作懵懂无知。 他用勺子搅匀了奶粉,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情敌就是跟爸爸抢妈妈的人。” “那他定是个大坏蛋咯!”明明就是个混蛋! “哈哈,是,以前我也觉得他是个坏蛋坏蛋。”他关了火,将牛奶装杯,俯下身递给我,“可是照照,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是坏蛋也是爸爸的恩人。” 身不由己吗……要身陷囹圄才不能不由己到背叛道德。错就是错了,再的解释都是借口! 我只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前世可以不顾道义破坏别人家庭,这世他依旧会如此,哪怕被我这个意外改变了格局,但保不准哪天他又趁虚而入。 我心里堵了口气,口将那大半杯牛奶全数灌了下去,舌头被烫得发麻,我也硬生生给忍下去了。以后也许还有场硬仗要打,这时候怎能矫情。 ##### 喝牛奶能助睡眠没错,可是被牛奶烫又不能助睡眠!我欲哭无泪的在床上打滚,又困又疼,我伸着舌头晾在空气中,用空气里的凉意给舌头降温。 我又滚了会,还是疼的难过,找了面镜子来看,得,起了两个大水泡。 麻痹,混蛋薛元!扫把星薛元!笨蛋庄照照tot! 被煎熬了夜,约莫到清晨五六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再睁开眼,是被妈妈从床上应拽起来吵醒的。 “庄照照,几点了你还不起来!要不要吃饭了!” “不…吃…了…”这时候睡觉才是正经事。 “那好吧,那我跟你爸出去吃了啊,你醒了就自己弄点零食垫垫,等我们回来给你烧。” “恩………恩?!”我瞬间清醒过来,“你们去哪?” 妈妈立在门口,衣着整齐靓丽,“你薛叔叔请吃饭啊,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好嘛! 半小时后,我含着嘴里的脓包不满的瞪着笑趴在饭桌上的妈妈。 “不好意思,她昨晚偷喝牛奶把舌头烫了两个泡,说不了话,你们见谅啊。”妈妈缓过来气,忍着笑帮我对薛元解释。 切……我就算舌头没被烫,我也不想喊他! 薛元也跟着笑,说没事,照照长大了不少,但还是这么可爱。 他身边的女人也勉强牵了牵唇角。 我的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薛元的老婆。 出乎意外的漂亮,五官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清雅秀气,眉眼间韵着的是世家出身的清贵气质。腰支到脊背到脖颈,都立的笔直,举手投足,仪态万千。 “佩佩,你想吃什么?”妈妈把菜单转给她,好像挺熟的样子。 她保持了嘴边恰到好处的笑意,礼貌周到,“主随客便。” 我猜,她并不喜欢我妈妈。 对个人的善意在眼睛里是伪装不出来的,或者说她根本不屑伪装,她眼里没有笑,连温度都没有。 薛元只手背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转头看向她的眼神,与她如出辙。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在起生活是种折磨。也怪不得,薛元会出轨,这根本就是早晚的事。 菜品上齐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事,薛元选的这家餐厅,算是c市数数二的了,以环境清幽菜色丰富出名,经常有些婚宴啊升学宴定在这里,当然,主要还是味道很好。 服务生上菜时,薛元拿了酒瓶给爸爸倒酒,而薛元老婆却自主开了瓶红酒斟上,顺便挑了细眉问我妈妈:“庄夫人不来点?” 女人的直觉往往有时比狗的嗅觉还敏锐,我都能感觉她语气间的挑衅,别说妈妈了。 “佩佩!” “抱歉,小简她怀孕了,不能喝酒。” 薛元跟我爸同时出声制止,气氛有那么瞬间的凝制。 “哦?”她端了酒杯,先看了眼薛元,又抿了口酒后说道:“那恭喜你们了。” 她看向薛元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讥讽。我舒展了眉毛,看来,不满意薛元的不止我人。 心情好,胃口就大开,反正不吃白不吃,又不花我家的钱。 “对了,你家儿子呢,怎么没带他来啊。”妈妈问薛元。 薛元这时也松了尴尬的表情,摇摇头说:“出国留学去了,越大越难管,也不知道非要去那么早干什么。” “都出国了啊!”妈妈转了头来教育我:“照照,学学人家,都出国留学去了,你以后要是有出息,我也送你去!” 我小心翼翼的避过脓包,吞下口鱼肉,不屑,有什么了不起,再厉害有裴渡厉害嘛! “哎,等你家儿子回来让他给我家照照上上课呗,传授传授经验。”妈妈提到关于我学习的事就停不下来。 薛元跟我爸碰完杯,无奈挥手,“再说吧,我可管不了他,这出去几个月了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东西。我跟佩佩还商量着,等这阵忙完了,去美国趟。” 高贵冷艳的佩佩夫人在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时,也不由放柔了面容,嗔怪道:“什么管不了,你什么时候管过事。” 我眨巴眨巴眼,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出国留学,也是美国,不会那么巧吧…… 第21章 生日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 怎么可能呢? 个姓薛,个姓裴,完全就是不搭边的姓。我摇摇头,失笑,我怎么会觉得裴渡跟薛元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分分钟找块豆腐撞死好嘛。 反正不管怎样,薛元那顿饭我还是吃得甚为满意,看见他吃瘪的表情简直没办法爽! 为满意的是,老爸临走前竟不顾妈妈反对,给我房间装了台电脑,并上了最快的网速。我竖着三个手指发誓:我绝对不会沉迷网络耽误学习。 “庄照照,你怎么又在上网!”妈妈举着锅铲再次冲进我房里咆哮。 我关掉哈佛官网界面,感觉自己脑子有病,连句话都认不全看个什么劲。差距就在这里,裴渡他能畅通无阻的读完整本的英译经济学,而我连本高中的英语书都未必读的全,人家飞黄腾达学业有成,不想再跟我这个小学生幼稚儿再做朋友也纯属正常。 这种郁闷情绪就像跟闺蜜吵架,想和好却拉不下脸皮来。 越想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想吃东西,放学后路过麦当劳,当下就去买了个冰淇淋吃,这年头的冰淇淋奶味还是蛮充足的,分量还是蛮的,吃了就让人停不下来的…… 然后我连吃了三天的冰淇淋,便在第四日的清晨起来光荣感冒了,当即中午就被姚老师亲自送回家,苦口婆心地对我妈说:“照照妈妈啊,小孩子体抗力差哪能给她吃那么凉的呢,上午在学校直咳的不停,我看着不对劲,就赶紧给她送回来了……” 妈妈赔着笑送姚老师出门,门刚落锁,就扶着日益圆润的腰肢冲到我面前,“庄照照!” 表酱紫,怀孕的人不易动怒嘛。 我窝在医院病床上,手上被扎着针头,病恹恹地模样,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这感冒来势汹汹,连向来体质良好的我都没抵的住,连在医院挂了好几天的水,两只手被戳成了马蜂窝,护士姐姐说下次再来就要改戳脚了。 我看了看两只裹在卡通袜里的蹄子,觉得有股子寒意从脚底心往上蹿,打定主意下次不要再来了。 姚老师趁双休日时也来看过我回,摸着我脑袋叹息般的对我说:“看来这次期末考你是赶不上了……” 我眸色亮,其实生病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唉,年级主任前两天开会还说呢,若是你这次期末考又考了满分,就跟校长商量商量让你跳级算了。” “老师,我去!”我瞬间扑到她身上,目光灼灼。 姚老师温柔地扒拉开我的手,继续拍我脑袋,说:“没关系,身体重要。”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别担心,期末成绩给你算平均分,下学期开学不用补考了,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 “那跳级?” “来年再说。” 我:tot 护士姐姐正好推门进来,端着药盘给我换水,我瞅着她眼生,好像没怎么见过,估计是新来的。我这边还在难过,就听到姚老师在旁大喊:“呀,倒血了倒血了。” 我低头看,果然,吊管里回了半条血,小护士瞬间也给吓懵了,边道歉边手忙脚乱的给我换吊水瓶,“对不起对不起,我第次来我不知道我忘了留剩余药水了……” 妈妈眼疾手快的给我按了床铃,又嫌不够快,从外面催了个老护士进来,护士阿姨看了眼,驾轻就熟地先帮我拔了针头,淡定开口:“鼓包了,要从新扎针。”她点也不温柔地拽过我两只爪子观看了下,“换脚吧。” 我:…… 不作死就不会死! 从医院出来,我已经差不被折腾掉半条命,怪不得年内会有那么人死在医院,大半不是被病死的,是被吓死的。 妈妈也趁着这几天做了全方位的孕检,切良好,也过了孕吐期,心情甚佳。她拎着我,心情很好的提议:“照照,走,逛街去。” 我最后瞪了眼这该死的医院,也觉得应该买买买下祛祛晦气。 妈妈在花钱方面虽然不会大手大脚,但对我还是比较舍得的,她说她小时候就没在物质上得到过什么享受,所以不想让我再重温遍她的童年,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个完美的母亲,只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她认为最完美的。 我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白色蓬蓬裙去试衣间里换上,第次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是个公主。 公主裙是用来过十周岁生日穿的,妈妈回到家就钻进卫生间把衣服仔细洗干净了,我觉得她比我还期待这场生日晏。 想想以前,我的生日除了我自己就没几个人记得,我妈也只帮我隆重操办过次十周岁,而后的几年生日,我不提连她自己都忘了。十岁之后,我就没过过生日,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还没来得及过,便嗝屁了,也是怪悲催的。 我并没有期待,因为失望太,就忘了那种满心欢喜去等待的滋味。 ##### 月十日。 清晨第缕阳光射下来的时候,我就被老妈从被窝里捞出来塞进洗手间里洗漱。公主裙铺在客厅的沙发上,副等着我去临幸的姿态。 妈妈火急火燎地催促我,“哎呀,你快点,人家发型师都到了!” 我慢吞吞地套裙子,腹排:哪家理发店这么早开门! “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搞到现在。”妈妈的朋友王阿姨在理发店门口,看见我们就开始埋怨。 我抬头瞅瞅店面,已经丧失语言功能。 我被按在椅子上,发型师扒拉着我的脑袋,脸嫌弃样,半天才勉强来句“我尽力吧。” 卧槽!差评! 妈妈倒是兴冲冲的端了杯白水坐到旁沙发上跟王阿姨聊八卦。 我趁着机会,透过镜子瞪理发师,“拉直,然后剪个直刘海!” 我的头发属于天生的自然卷,长得不漂亮还顶着头卷毛就不漂亮了,直发少少会显得清纯点。至于刘海嘛,卖萌必备,趁能年轻的时候能作就作会吧。 发型师却亮了眼睛,惊喜道:“小姑娘还挺懂时尚,竟然还知道刘海。” 我看看他额前快遮住大半张脸的刘海,有种不好的预感…… “叔叔,你要是给我剪毁了,我就叫你爸爸!” 他下刀前,我强有力的给下了最后道威胁。 然而,事实证明,有压力就有效果,我顶着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头发出来,对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又掐了掐腮帮子,萌出脸血。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妈妈脸惊吓的看着我,手指着我额前的刘海不可置信道。 王阿姨也是叹了口气,对着理发师抱怨,“小李啊,你今天这发型怎么做的这么失败。” 我:呵呵,阿姨你好,阿姨再见。 代沟是什么,代沟就是这年头天下所有的妈妈都觉得自己的女儿没有刘海直发爽朗最好看! 到达酒店时,已经差不快十点了,大姨二姨她们都来了,见到我都不由撇嘴,意见致:照照,你那额前的几撮毛是什么鬼? 凌启和孟婕抱着大娃娃塞我怀里,力挺我:“我觉得表妹这样很可爱啊。” 亲人啊…… 四姨父跟着走过来,吆喝道:来,看这里。 我挽着凌启和孟婕凑到照相机面前,留下了张大大的“茄子”。 我以为这个生日,只是盛情难却,其实我自己,也不由自主深陷其中。就像这张张全家福,哪怕你再不喜欢照相,可当这些人在你身边时,你也会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我跟着妈妈在大厅里迎客,笑到最后,嘴角有点僵,偏偏在这时候就来个不速之客。 “照照,生日快乐啊。”薛元笑眯眯地俯下身跟我打招呼,趁我不备,竟还敢用手来摸我头。 我揉着腮帮子不满地躲开,可他却得寸进尺的把我拉过去,往我怀里塞了个长盒子。 “这是从美国给你买的,你佩佩阿姨给你挑的,喜不喜欢?” 我翻过来看,透明壳子里立着几个粉粉嫩嫩地人体模型——芭比娃娃,哦,对,还是进口的。 麻痹,好想把这玩意砸他脸上怎么办! 妈妈在我背后轻轻推了我下,笑着无声警告我:你若是敢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你就等死吧。 我扯了扯唇角,硬生生从嘴里憋出两个字:“谢谢。” 妈妈扶着腰,接过他送给她的礼物,笑容满面地继续跟他寒暄:“这么快就从美国回来啊,怎么样,你儿子还好吗?” “他有什么不好的,在那边又搞了个什么学术研究,晒得黑瘦黑瘦的,不知道搞什么鬼。” …… 宴会开始,宾客尽欢。 我被妈妈拖着四处敬酒,菜还没来得及吃口,倒被果汁给喂了个半饱。 这次妈妈请了很人来,个大厅十几来桌,全部给包了下来,倒不是妈妈大手笔,而是这家小酒店的老板娘是妈妈的初中好友,给打了半折。 我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都来了,就连爷爷奶奶都放下成见,从乡下赶了早班车过来,爷爷还包了个大红包给我,妈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表情还是能看出来少有些感动的。当着这么人面,也不能给老娘口下不来台不是,妈妈客客气气地敬了酒,对着爷爷奶奶恭敬地喊了声:“爸、妈。” 我趁妈妈没空管我,偷偷地把红包藏在随身背着的小包里,盘算着私房钱还剩少。 最后桌敬的是以前邻里街坊,还没搬家前对我们家也算是颇照顾,我在前世时就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这点人情必然是要还的。 “来来来,祝我们小寿星生日快乐。”大家举了酒杯,我碰上去,笑着道谢。 在我旁边的阿姨是个大嗓门,这边刚落下酒杯,她突然拍了下大腿大叫声:“哎呀!” 全桌人都被吓了跳,我离得近,揉着被她冷不丁摧残的耳朵。 “对了,照照,你那还有个邮件在办事处,什么时候去拿去啊?我今天出门时候还想着给你带过来,被你陈叔叔催,又搞忘了。” 陈阿姨是我们以前那街道办事处的管理员,她其实也什么都不会,就是找找人给谋了个闲值。平日里也就是帮大家收收邮件,盖盖无用的章什么的。 不过,我的邮件?什么邮件? 妈妈也纳了闷,“什么邮件啊?” 陈阿姨家的小儿子这时在旁边抢答,“america寄来的哦。” 第22章 喜欢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二) 宴会接近尾声,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离开,整个大厅里闹哄哄地,导致我并没有听清那个小男孩说的话。 “你说什么?” 陈阿姨家的小儿子今年上初中,学习很好,卡了圆框眼镜充满学识的样子,他鼓着腮帮里咽下块红烧肉后,本正经的回到我:“america寄来的。america懂吗?美国!” 耳边回声寂寂,小男孩这时倨傲的表情,看起来竟意外的可爱。 妈妈非常奇怪地我为什么连饭都不吃了也要赶紧去拿那个邮件,她下午送完宾客后回到家掐着腰,用眼神质问我:你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早恋了!怎么还有美国寄过来的东西? 我打哈哈:“额,之前参加过某个英语比赛认识的朋友……” 我连忙把获奖证书翻出来塞她手里,趁她欣喜之余赶紧蹿进房间里躲起来,妈妈有点轻度的疑心病,前世时我就因跟男生玩得好的事,被她逮着骂了许次。 我找了小刀来拆包裹,拆包裹这种事情是女人的强项,尤其是经历过双11的女人。 拆之前我估计是巧克力什么的,毕竟盒子并不大也没有太重,不过裴渡也别想那么轻易的就收买我,无缘无故就断了联系什么的,盒巧克力就能弥补吗!我有那么好哄嘛!最起码两盒好嘛。 满盒的泡沫垫里安安静静躺了个高档蓝色绒面礼盒,甚至还用同色系的绸缎绑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但是……;it is 这黑不隆冬的破手机是什么鬼?我的进口巧克力咩? 我不死心的把盒子翻过来,倒了满地的泡沫垫,连巧克力的影子都没看到。卧槽,今天是我生日不是愚人节好吧!裴渡,你够了,这次三盒巧克力都弥补不了了。 手机款型是我眼熟到它碎成渣都能认出来的摩托罗拉,他直用的那个,手机屏幕上还有钥匙划过的痕迹,那还是我有次帮他装手机,放到了有钥匙的那个兜里,摩擦了天留下来的。 可是,寄手机给我干什么?蛇精病! 老式手机的开机音乐又土声音又大,我死死捂住扬声器,以防被老妈听见。 我从菜单里路浏览到下,短信照片都空无物,就剩下最后个通讯录了,里面孤孤单单的只存了个号码,号码的格式并不是国内的,备注栏里傲娇地打了两个英文单词:bsp;me. 典型的裴式命令法,我手指按在拨号键上,心念动。 翻箱倒柜找个小手机是件颇为麻烦的事,自从跟裴渡断了联系后,我就不知道我把我的老人机给扔哪里去了,反正本来买手机也只是为了方便跟裴渡联系补课的事,除了他我没个人可以联系。 最终还是在个小收纳盒里找到了,这还是小姨帮我收拾的行李,我当时觉得只是些杂物便没有打开来看,就扔到柜子里没再管过。 电子产品隔了长时间不用肯定是会坏的,我左敲右敲好几次,才把它折腾开机了,服务信号刚刚缓过来聚满格,手机就不停的响短信提示音。 八十二个未接电话,二十四条未读短信,裴渡跟10086的各占了半。 我翻到最底下裴渡的条短信,时间是八月二十号,而我当初等他回消息的耐心只用到了七月初。 这下好像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我拿起裴渡给我的手机,使劲按下拨号键,打了前世今生第通的越洋电话。 电话的嘟声响了许久,久到我慢慢反应过来,美国那边现在好像是凌晨来着。 额,要不要先挂? “喂。” 那边响起熟悉的清冷音质,宣告我就算想挂也来不及了。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可人却远在天边,我连问题目这种借口现在都用不了。 他似乎刚刚才深眠中惊醒,语气淡淡,却并没有平时的咄咄逼人,甚至还带着点朦胧温软的腔调,“庄照照,说话。” 我大概是天下最笨的怪阿姨,每次都会被裴渡带着走,就连说话也是,他发号施令,我就忍不住趋附服从。反正脑子里面片空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ho;you ?” 那边静了瞬,电流声里只传来他声轻微的呼气,接着便是他整理好状态的清晰话语,带着惯有的清冽语调:“庄照照,不要说废话。” 我吸了口气,慢慢回神,唇角忍不住轻抬。是啊,越洋电话很贵,还是不要说废话了。他依旧是裴渡,是我太过小心翼翼,浪费那么时间来伤春悲秋,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跟裴渡聊天是件比等他回消息还要磨耐心的事,因为你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暴走。他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就说的噎死人。 不过,奇怪的是,哪怕我分分钟都有挂电话的冲动,我还是跟他聊了个小时。 我几乎把这半年所干的事都交代了个遍,他很会抓关键词的问我:“你这半年就参加了个小型数学比赛?” 是……是呀,不行吗,我的比赛我做主啊。 “我还记得学校里给你的外号是下个裴渡……” 他话里故意留了白,逼得我不得不往下接,“你太强大了,我永远都比不上。” 气氛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这种寂静诡异到让我莫名心虚。 隔了良久,他才沉着音色出声:“庄照照,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何必浪费我的时间来帮你补习。” 我耳畔片回音,这话犹如当头棒喝,砸得我意识模糊。 是啊,我当初为何要去找他补习?仅仅是为了好玩消磨时光吗?可是那满抽屉的奖状证书,充满荣誉的这几年,好像真的挺快乐的。尤其是拿到证书像裴渡炫耀时,那种满足感无以言喻。 他不在,我就找了个借口心安理得的自暴自弃,把对他离开的难过失望通通转移到学习上去,任性的躲在壳里,忽视切付出。 我直以为,错的是裴渡,他不该匆匆忙忙的离开并且几个月了无音讯,让我独自困在原地信守对他的等待。其实不然,错的直都是我自己,太过对他依赖,导致他突然离开让自己变得无所适从,并放肆自己用负面情绪把自己淹没。 裴渡他从来没有义务要帮助我,他直都在有计划的处理着他的生活,跳级参加比赛出国,每步都精细妥当,没有因为我而拖拉半分,这就是裴渡,我追逐不上的裴渡。 我不是不想去追逐他,成为下个裴渡,而是他跑的太快,而我走的太慢,所以当他离开后,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便开始让我望而却步,我把自己关在个“反正他都跟我没关系了”的牢笼里,沾沾自喜的顶着以前留下的荣誉,指望那个混完剩下日子。 我的确很没用,懒病犯了,无药可医。他说的对,我是在浪费他时间,手指很没骨气的按到挂机键,刚要发劲,却被他的声音制止。 “抱歉,照照,是我心急了,你已经很优秀了。”他这话说的缓慢又温柔,还带着稍稍无奈,尾声里夹了丝叹息,不经意却致命般的撞进我心底。 我手心里全是汗,手机重的快要拿不住,明明是想要大度的说声“没关系”,却不晓得为何会先酸了鼻子,浓重的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控制不住,卸甲投降。 我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的在适应着这莫名其妙的重生,很努力的压下对前世家庭破裂的恐慌,很努力的克制住不同于前世生活的惶惶不安,我努力去做好每件事,去迎合每个跟我有关系的人,努力想让生活看起来不那么糟糕,可原来,我依旧糟糕。 他说,我已经很优秀了,这话比之所有的奖状表扬听着都觉得窝心,我从来不稀罕当什么学霸,我的梦很渺小,渺小到他句放轻语调的话都能让我满足。 在这茫茫人海,变幻无奇的世界里,要用少幸运才能找到个可以交心的人,又要强大才敢放任自己去交心。 我对裴渡,从开始,就是在若有若无的依赖他,他聪慧成熟,有着掌控切的力量。所以,我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试图躲在他的壁垒下来躲避周围所有的未知。 我的世界里片空白,含糊了语调想宣泄下这些年的压抑和不安,可嘴唇张了又张,说出来的竟然都是:裴渡……… 那头沉静良久,他含最温柔的语气,缓慢而坚定的从清脆细致的电流声里传来:“我在。” 这几千万里的距离,似乎在刻真的变成了地图上的咫尺之距。 我耳边似乎呼啸而过太平洋上轻柔的微风,扫平我心里狂躁不安的恐惧。 以前,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灭了所有的灯,任寂寞孤独肆意侵犯时,我就在想,这世上会不会有那么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对我说他在,那定是比童话故事还要动听的话语。 现在,我想,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童话。 所以裴渡,我终于知道我那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除了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你的,特有的感觉。 我心里有座爱情乌托邦,不认识你之前,那里只有风景,认识你之后,那里都是你。 也许这种爱情来的滑稽可笑,可它却却是真实存在,在心里暗自生芽,不经意间就长成参天大树。 裴渡,原来我对你的信任依赖,只不过是因为我早就控制不住的喜欢了你。 我慢慢缓过情绪,神思因为“我喜欢他”,而变得清晰无比。 我破涕为笑,觉得自己真是精分了,从顾影自怜竟变成我喜欢他,这感情来的诡异莫名,让我连克制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便被击得溃不成军。 “裴渡……” “嗯。” “我……生日你都没有送我礼物!” 这份感情来得太早,再等等吧,等到世俗都可以接受的时候,我要光明正大的去书写我的童话。 裴渡,你让我不要急着长大,可怎么能呢,我迫不及待。 “照照,生日快乐。” 嗯,这是最好的礼物。 我眺望夜空,繁星满天,可是我好像看到的却是他那里的晨起之阳,低调绚丽。 ###### 繁星日复日的铺满无数个日夜后,时间竟不知不觉的划过四年,物换星移,c市也改头换面。 我在房间的面墙壁前,仰头注视被我贴了三分之墙壁的奖状,骄傲的想翘个尾巴摇摇。 我拿出手机背对墙壁,跟奖状墙来了个大合影,单手比耶,傻气横秋。我甚至能想象到裴渡收到照片时,眉峰微挑唇角轻扬成不屑的样子。 我背上书包跟弟弟庄耀吻别,踏出家门,看见的便是晨光绚烂,心情大好。 比之晨光加绚烂的是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时出现的他名字。 “justsoso.”裴式傲娇法。 屏幕再亮起时,我已经走到学校门口—— “另,祝高中第天生活快乐。” 第23章 庄耀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三) 我立在市中明晃晃的招牌前,对着招牌黄面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影挤眉弄眼。 四年,已经足够我长高许,眉眼依旧青涩,但已初初化开长大时的模样。头发已经长到腰际,自来卷这时候倒显得意外好看,束成了马尾绑在脑袋上,青春活力十足。本来我是打算直留着刘海卖卖萌,缓解下我怪阿姨的气质,可是…… “你能把脸露出来再跟我说话吗。”裴渡在视频那头不止次嫌弃我。 我心塞的同时又觉得欣喜,原来他喜欢没有刘海的女生。暗恋个人的就是如此精分,会因为他的认同而开心无比。 镜子里模糊倒映出来的脸庞笑成了朵花,裴渡也很难得的给我做出评价…… “你变了。” “变漂亮了还是变得漂亮了?” “我在你脸上看到了自信,像波士顿的阳光样。”这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说完他就匆匆下线了,我却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了整晚,第次觉得英文说出来的话竟那么好听。 是啊,自信,前世十八年里都没有出现过的表情。我向来都是自卑的,因为学习因为家庭因为从不被人认可,所以我把自己变得透明变得没有表情。 可现在不样啊,现在我有学习有家庭还有裴渡。 虽然我现在学习也并没有达到裴渡那样的高度,但怎么说也算是名列前茅了,在中里还是有点小名气的。这点小名气还是靠着跳级积攒起来的,五年级开学后我就缠着姚老师给我安排比赛,好好地给附小争了回光,然后年级主任大笔挥,在我的跳级申请上签了“同意”两字。 我兴冲冲的跟裴渡抱喜:“看,我也是跳过级的人了!” 他扬着语调问我:“哦?跳到高几?” 我:…… 突然觉得无法启齿,跳了级也是跳级好嘛! 跟裴渡这样的学神是无法聊学习方面的东西的,他的回答每句都是在鄙视你的智商,你还无法反驳。 所以,慢慢我就学乖了,报告内容从“我考了少分得了第几名参加了什么比赛”变成“我今天吃了什么我弟弟今天吃了什么我们明天打算吃什么”,他的回答也从“才考这点才得第二名这是什么比赛”变成“恩恩恩”。 即使是没营养到了极点,我还是乐此不彼的骚扰他,但由于时差问题,我也经常被老妈逮着骂,有次还被老妈亲眼看到我在视频,她寒着脸并没有责备我,但是第二天我就发现家里的网络被断了。 果然,对于预防孩子早恋这种问题上,家长通常都是道高尺魔高丈的。 于是,只能依靠手机跟裴渡发发照片,聊胜于无了。不过,最让我纳闷的还是话费问题,我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欠费提示短信,我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有次挂了裴渡的越洋电话后,发现时常是个小时,习惯性的心疼话费,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手机自从到我手上,好像就没有欠费过,难道是10086改做慈善了? “庄照照,你难道不知道绑定银行卡后有个自动续交话费的功能吗?” 我还真不知道,作为穷*枚,怎么会知道如此高大上的技能。然后,裴渡在个星期后主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最近在忙什么?” 当然是忙着挥霍话费啊!早说话费可以随便用,我就不用每天小心翼翼地算计着流量上网了,现在每天都可以躲在被窝里用手机上网看小说,真是爽爆了。 裴渡觉得无法跟我沟通,第二天我又收到了断网通知,间接性的——您好,您已取消续交话费业务…… 麻痹!再原谅你次,看在你是土豪的份上! 我跟土豪表示,如果惹了个女孩子不开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买买买,让她吃吃吃。 土豪也表示受教了,不出个月,我又收到了来自美国的大包邮件,蛮重的大箱,我在拆包裹前给他发了条短信:孺子可教。 几分钟后,我又给裴渡发了条短信:债见。 他的回复很快就进来了,并且语气很愉悦的样子:“难道那些不能吃?” 是啊,能吃是能吃,可是特么的你寄箱子奶粉来是几个意思? “你和你弟弟都能吃,举两得。”隔了几秒,手机又是声消息提示音,“据说这种奶粉能提高智力。” 我看了看在我脚边直扒拉着箱子的小团子,森森地觉得智商再次受到了歧视,所以他是把我跟庄耀放在了个水平线上了吗? 庄耀今年已经三岁了,出生在热烈似火的夏季,活泼好动的厉害,自从学会走路后是如脱缰的野马,带他出去就要乱蹿。他两岁那年,老妈让我带他出去溜溜,我忙着裴渡发短信,不留神就让他跑的没踪没影,我吓得连话费什么都顾不得了,哭着打电话给裴渡,也是那次,我才发现,也许我并没有那么无法接受庄耀的到来。 庄耀刚落地那会儿,我趴在隔离窗上看保温箱里躺着的皱巴巴小团子,真的无法想象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明明就是前世不存在的人,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像是个恶作剧。 但是当这个东西软绵绵躺在自己怀里,并留着哈喇子口齿不清的喊我第声“姐姐”的时候,我就知道,哪怕他真的是个虚假的幻想,他也是我弟弟,是我生命里出现的奇迹。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爷爷奶奶了,他们直都想要个亲孙子,从我出生时就直遗憾到现在,却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得个巨大的惊喜。 而爷爷奶奶和妈妈的关系,也无声中得到缓解,妈妈逢年过节也会着我和庄耀起去乡下,奶奶没事时就带着腌制的酱菜来市里,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来,妈妈看在眼里,并不是不感动的。 爸爸虽然依旧很忙,但是偶尔也会发神经抽个半天开车回来,只为见见儿子跟老婆,顺便也看看我。我偷偷躲在门缝边上,看妈妈屋内室柔光,爸爸手抱着庄耀手搂着妈妈的画面,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所以,庄耀现在在我家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他是天使,从出生就注定备受宠爱。 我疼爱他的同时又会羡慕他,在最无知单纯的年龄里不用被迫成长是件么幸福的事。 我在情绪低迷的晚上,把些负面情绪委婉的倾诉给裴渡,他顿了良久后告诉我:“你不原谅过去,未来就不会原谅你。” 最终释然,是啊,何必耿耿于怀那些过去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好了,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 不管生活如何,学习还是要继续。 我轻车熟路的摸到高班,进门就冲进第四组第四排的位子,幸好没有人。至于为什么定要挑这个位置,原因很简单,沾沾大神的福气。 我问了裴渡很次,他才不耐烦的告诉我,他也不太记得了,他以前只在这个位置上坐过个星期。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上课,学校特批的,这么贱的特权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作为中考全市第二名考进市中的,我理所应该的进入中尖子班,并且享有自己挑选座位的权利。 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竟然只考了第二名!卧槽,虽然中考的时候我是抱着“随便考考都能秒杀他们”这种自傲心理去考的,但是我也是有认认真真写完试卷并反复检查两遍的啊!成绩放榜时,我电话查询分数时还挺满意的,没考到满分但考个第应该是差不的,可是第二天c市日报登出状元报道时,我瞬间就傻眼了。 谁能告诉我这个“冯博书”是何方神圣? 从c市下面个县城杀出来的匹黑马,来自农村却艰苦好学,家贫志坚……c市日报的记者不愧是中文系毕业的。 想想当初我唯上过的次报纸还是学校校报,据说那期是因为无主题可做了,才勉勉强强拿我上去充数的。负责采访我的记者却很敬业,问了我许问题,我倒现在都记忆深刻…… “据说你跟裴渡的关系很要好,他是你的表哥或者是什么其他亲戚吗?” “作为下个裴渡,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力不从心?” “裴渡同学非常出色,他出国留学后有创造出什么新的辉煌吗?” …… 真是够了,我每分钟都觉得这个世界在用不同的角度歧视我。 不过没关系,现在周围的同学看起来还是都挺友善的,初入高中,大家都是新奇和懵懂的,哪怕都是学霸型的人才,这时对着陌生的环境和面孔都不由无措起来,有的已经围了小窝开始互相了解起来,男生聊游戏,女生聊八卦,学霸也不例外。 “那个,你好,你旁边有人座吗?”打断我思绪的是道怯怯的女声。 我抬头寻声望去,是个瘦瘦高高的女孩,瓜子脸上架着只黑框眼镜,短发有点毛躁,低着头的时候挡住了大半眉眼。 我起身让她坐进去,“没人,你坐吧。” “谢谢。”她对我笑了笑,很小心翼翼地从我面前擦过,跨步迈进去。 我从后面仔细打量了下她,衣着很普通,背着的书包有点小,暗色格子花纹,搭在她瘦高的身上,并不搭配。也显而易见,家境估计并没有太好,但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让人钦佩,能懂得生活的不易并为之努力的,她就已经很富有了。 “我叫舒莳,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真准备开口问她,倒被她抢了先。 “我叫……”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嘈杂的人声打断,左右沸沸腾腾的都在说老师来了。 我跟舒莳起引劲望去,从门口到讲台上的几步之遥,硬是被来人走出了模特气场。 周围片吸气声,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已经明白什么叫做帅气,我也吸了口气,校长这是疯了吗,竟然敢聘用长得帅的男老师,不怕搞出啥师生恋遗臭万年嘛! “都到齐了吧,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宁。” 第24章 宁远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四) 我们在敬畏崇拜个人的时候,不管他是不是明星,他都会是我们的偶像。比如父亲比如爷爷比如老师。 如果个老师恰好又长得又很耐看的话,那他的魅力在定程度上比那些会唱会跳的明星还要大。 宁老师大概就是这样的个存在,所以在他说完话,下面已经沸腾成片,基本上都是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叫着。我转头看了看舒莳,她虽然没说话,但小脸上也染了点俏红,眸子隐在眼镜下微微闪着光。 我耸耸肩,对着裴渡已经审美疲劳了,宁老师在我眼里也只能算是好看而已。 他立在讲台上,白衬衫挽在臂弯间,举手投足的都是书生气,唇角微微向上扬着,隐隐旋出个梨涡,眉目出色,怎个暖字了得。光是看他,就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我忍不住想起裴渡,他笑起来就不会这样,最淡淡地抬下唇角,所有的情绪都是不动声色的,我好像还真没见过他激动兴奋的样子。 “我来点下名,点到的举个手。” 这个班的点名册完全是按入学成绩来排的,点到我时我还在愣神,舒莳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下,我立马条件反射地答了个响亮的“到”。 宁老师抬眼望过来,又是微微笑,“举个手就行了。” 弦外之音:你的嗓门有点大了。 我默默趴在桌子上,把脸对着窗户,好囧啊。倒是舒莳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凑过来小声问我:“原来你就是号称下个裴渡的小神童啊?” 呵呵,这个封号还真是如影随形。 “那你这次为什么没有考到全市第啊?” 我:……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个真理。 “恩,都到齐了,还有位冯博书同学,他家住得远,明天才能到,已经跟我请过假了。”他把资料捋齐在桌子上磕了磕,做最后总结:“所以,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不能来上课的,都要先让家长给我打电话请假。” 卧槽,上学第天就请假什么的,身为第名这么耍大牌真的好嘛!真是过分,这种特权我竟然今天才知道! “男生都跟我去搬书,女生在这里聊天吧,别太闹就行。” 本来发书这种事在开学前两天就会实行的,但是前两天直在下暴雨,从行政楼搬书到教学楼不方便,那么书万被淋毁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校长临时决定通知所有学生将领书事宜推迟到开学那天。 大家欢天喜地,这样就说明开学第天的课不用上了,又得了天空闲,暑假放出去的心还没有收回来,能再潇洒天是天。 我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跟舒莳说话,沟通之后才发现这个女孩真是特别容易害羞,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那种,我故意逗她:“光顾着念书了,有花时间去恋爱吗?” 她瞬间红透了整张脸,拼命的摇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值情窦初开,对这些话题都是新奇又敏感。 我打了个哈欠呵呵笑,欺负小姑娘真是怪阿姨专属兴趣。 九月份正处在夏季的尾巴上,天气忽冷忽热,今天赶得不巧,烈日当头。男生们从行政楼搬书回来时,个个都已热的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大喊累死了。宁老师跟在他们后面,手里捧了两堆书,脸不红心不跳的,爬上五楼还能这么淡定,看来平时没有少锻炼。 “从第组开始挨个上来拿书,每样拿本,从左到右,不要拿乱了。” 我是第四组的,还早着呢。 “庄照照,你过来帮忙发书。”宁老师手里没闲着,弯着腰整理地上的书,整理排序,但还是抽了个空对我笑了下。 卧槽,美男计对我是没有用的好嘛! “老师……练习册需要发吗?”庄照照,你没出息到家了。 他用小刀把我手里堆书的绑书绳割掉,顺便回答我:“发。”然后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对了,我同样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庄照照同学暂定为英语课代表,其他科的课代表由你们各科任课老师决定。” 老师,这是今年新出的冷笑话吗?别逗了,我几项考试中英语是最差的门啊! 小学时的英语比赛我还能应付应付,上了初中后我就几乎不接触这些类型的比赛了,我也试图跟裴渡学英语,但是结果都是个视频下来,我都是在盯着他脸发呆傻笑,他最后忍无可忍地直接关了屏,几次下来,连他都放弃再教我学英语了。 其实裴渡不在之后,我学习兴趣瞬间滑了几个档次,人不在眼前,再大的喜悦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庄照照,你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啊,你让我当英语课代表是想拉低全班平均分嘛。 他微微笑,耐心的等待着我的回答,偏着头黑发逆光,尾音翘了起来,扫在我心尖上,“恩?” “有……练习册后面的答案需要撕掉吗?”庄照照你没救了! 反正是暂定啦,他估计也就是被我第二名的光环闪到眼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明智。估计等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把我解职了,不行,在那之前我要自动请辞,不然好没有面子啊。 “英语的不用撕,其他科的先不发。” 好人啊,竟然会有老师不撕答案的,我不由看他两眼,完蛋了,以后的生活肯定要在对抗美男计之中挣扎了! 等全部弄完之后,上午前三堂课的时光已经挥霍而去,最后堂是语文课,估计也不会再上了。宁老师招呼我帮他把没发完的书搬到办公室去,果然苦力活都是留给班干部的,估计他这么看得起我让我当英代,是看出我很有干苦力的天分。 刚进办公室就撞上迎面出来的语文老师,他手里空无物悠哉悠哉的样子,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哟,小宁,结束了啊?” 宁老师点点头,礼貌回道:“嗯,王老师,耽误了几分钟,抱歉。” “没事没事,反正今天也就是给他们上上思想教育,收收心。”他无所谓的挥挥手,目光落到我身上,自来熟的摸摸我脑袋,“这不是我们的小神童吗,照照,暑假玩的开心嘛。” 我无奈的扬着笑,乖乖地叫了声:“王老师好。” 跟他熟起来还算比较狗血的,,三年级的时候有次参加个全省性的语文知识大赛,小学组这边是姚老师负责带的队,高中组就是这位王章老师带的对,在b市比了两天赛,除了比出了友谊还比出了爱情。 依王老师的话来说,他对姚老师是“见如故,二见钟情,三见不可自拔,以后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所以,省比赛结束后,经常能在我们教室外面看见王老师来回路过的身影。 我上课百无聊赖对着窗户外面发呆,看到他不厌其烦的在同地方走来走去的样子,也是看醉了。 我也曾八卦的问过姚老师为什么不答应王老师,她隔了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答了句:感觉不对。 所以,爱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厢情愿能解决的事。我理解姚老师,也同情王老师,看他也像在看自己,用尽心力去喜欢个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着靠近他。 王老师是教语文的,情感难免有些泛滥,偶尔就会不受控制的中二下,他拍拍我的肩膀,又忽然严肃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你,任重而道远。”直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眨眨眼,“加油!” 我觉得人跟人之间的沟通,是要建立在个次元的基础上的。 宁老师用次性杯子给我倒了杯温水,接过我手里的堆书本,说:“辛苦了。” 看,这才是地球人该有的沟通模式! “宁老师,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当英语课代表,其实我英语不太好来着。”所以课代表这种苦力活真的点都不适合我啊!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你英语不好才让你当课代表。” 我感觉膝盖有点痛。 “我看过你们的成绩,虽然你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进来的,但英语排名在班里并不靠前,你学习能力很强,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他说得本正经,我无言以对。可是老师,你这么直白的真的不怕打击到我积极性嘛? 他拍拍我的肩膀,鼓励性的对我笑,“好好干。” “我尽量…” 他又让我帮忙把放错的书籍整理下,我苦着脸当劳力,免费的又帮他打扫了下办公桌。 才刚刚开学,他桌子上并没有少杂物,最的就是书本文件什么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好像就只有办公桌上的只水杯和个相框。 我好奇的凑近看,木质相框边里的照片上有着大片阳光,比阳光耀眼的是照片里的女孩,眉目清秀婉约,笑起来眉眼弯弯,双手挽着旁边男子的臂膀,完全依赖的姿势。 两个人都穿着学士服,背景是大气精致的欧式建筑,向来土得掉渣的毕业照,因为两个人分外出色的外表显得高端很,甚至有点像在拍搞怪婚纱照的感觉。 我忍不住八卦,“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啊。”郎才女貌什么的,太羡煞旁人了。 他正在仰着头喝水,听到我的话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应我,我侧目望过去,他立在窗户前的身影,笔直修长,却是掩不住的寂寞。 稍顷,他才缓缓转过身来,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哦。”嘴欠,戳中雷区了吧!我灰溜溜的逃离,临走前目光扫到相框旁边的备课本上,封面上吸睛的是黑色墨水笔划下的两个字——宁远。 ##### 比之不上课让人开心的事是,提早放学。 校长在广播里粗着嗓子重复说:下午开全体教师会议,所有课程取消。 我偷偷地在心里比个耶,学霸嘛,是不能因为不上课而开心滴! “照照,你笑什么呢?”舒莳背上书包,奇怪的看着我。 我摸摸脸,这说明我是个实诚的孩子啊,天生没有骗人的技能啊! “对了,我下午要去逛街,你要不要起?” 我其实也就是随口问她,没想到她沉吟了下还真答应了,认认真真的回答我:“恩,好啊,正好我也要去书店再买点配套习题做做。” 我想起家里面被扔在角落里积灰的堆没有写过的练习册,感觉无地自容,跟学霸做朋友什么的,真是太心塞了。 “你也是要去买习题吗?” “不,买吃的。” 她:…… 第25章 车祸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五) 其实,舒莳误会我了,我买吃的不是为了我自己,真的。 “照照,你买蛋糕做什么,你生日吗?” “不是,我妈生日,给她个surprise。” 当然,这个惊喜不是我来给,前几天小姨偷偷摸摸的来找我,说爸爸隔空交代了个任务给我。马上你妈妈的生日就要到了,你爸决定在她生日那天回来,给她个惊喜,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去定个新鲜的漂亮的大蛋糕。 这么罗曼蒂克到幼稚的主意定不是我爸出的。 “来,给你蛋糕钱。”小姨从口袋里掏了两张毛老头塞我手里,又沾沾自喜道:“你爸说了,回来给我带件上等皮草奖励我,哈哈哈哈赚大发了,跟着三姐夫有肉吃。” 尼玛啊,老爸你干嘛不直接联系我呢,我给你手机号,你也给我带件皮草啊!我生日咋没见你给我个surprise! “照照,你不是买蛋糕嘛,还买那么面包干什么?”舒莳就像个好奇宝宝。 买面包能干啥,吃啊,心情不好吃点东西还犯罪啊!反正是小姨给的钱,不吃白不吃。 我选定了个碎巧克力花边蛋糕,还是爱心形状的,所有女人在爱情里都喜欢的形状。不过,想想也真心酸,我两辈子下来,我自己的生日蛋糕没吃过几个,买的全是别人的生日。 郁闷后的反应就是吃了好几个面包,舒莳也硬被我逼着陪我吃了几个,撑得不行。等蛋糕做好还有会儿,我决定先陪她去书店买几本资料,来回走走路也要个小时,权当消化了。 新华书店大概是我来过最频繁的地方,因为某人的关系,我在这里办的会员卡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大作用。我粗略计算过,我这几年在这里买书打的折,够我吃几个大蛋糕。 舒莳在班里的名次并不靠前,可是却是个会学习的人,选的几本辅导资料都是挺配套的,很适合现在的学习进度。 她见我在外文图书区浏览,半惊讶半羡慕的说:“你竟然能看懂纯英文的书籍啊,好厉害。” 我要怎么告诉她,我只是想来回忆下跟裴渡度过的时光,根本没她说的那么高大上好嘛! 我心念动,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渡,附带句话:裴老湿,什么时候回来继续给我补习? 连爸爸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想念是会因为故地重游而泛滥的,你知不知道。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妈妈被小姨拐去打麻将了,要收到老爸的通知才会把我妈放回来。我以为家里没人,推开房间门进去才发现庄耀躺在我床上呼呼大睡,口水浸湿了我半个枕头。 我掐掐他腮帮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在我床上睡觉就爱流口水,我有次气极问他:“庄小耀,你怎么不在你床上流口水?”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理直气壮的回答我:“因为脏脏啊。” 我被雷的目瞪口呆,你嫌脏我就不嫌脏吗? 我嫌弃地拍拍他脸,“庄小耀,起来了,别睡了,起来给我洗枕巾。” 他嘟着嘴依旧睡的香甜,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我靠近他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再大的郁闷也给抚平了。 可是下秒,我还沉浸在这片刻的美好中没有□□,就被只脚丫子踢碎了所有幻想。 “哈哈哈,姐姐笨蛋。”他咯咯笑,脸上哪有半分熟睡的状态,竖起脚丫子还不要脸地在我脸上踩了踩。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挥掉他还在我脸上肆意凌虐的脚丫,寒着脸威胁他:“庄小耀我跟你说,你晚上别想吃蛋糕了!” 他瞬间就瘪了嘴,好像委屈的下秒就能哭出来的样子,打开小短胳膊,凑上来使劲的往我怀里拱,熟能生巧的跟我撒娇:“姐姐最疼耀耀了姐姐好漂亮姐姐我要吃蛋糕。” 好吧,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 但是,还是有条件的,“我可以允许你吃份蛋糕,但你要帮我个忙。” 他点头如捣蒜,在吃面前,跟我还真是家人。 “爸爸如果问你想要什么,你就说你想要个可以看好动画片的电脑,懂嘛?” 老爸对他可算是有求必应,如果耀耀说想要电脑的话,那老爸定会同意再把宽带连回去。这样就又可以和裴渡视频了,想想都觉得开心,我怎么可以辣么聪明。 耀耀说他想喝牛奶,我为了我的连网大计不得不讨好满足他,这边刚把奶粉倒到小炖锅里,那边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庄耀扯着小短腿去开门,扒拉着门把扒了半天才轴开,小脚垫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稳当,就被从门缝里先硬挤进来的大捧玫瑰花吓了跳,扑通声坐到地上,呆愣愣地望着那捧巨型花束。 我瞥了眼过去,瞬间就恶寒到了,九十九朵红艳艳地玫瑰花包在层层叠叠的紫色包装纸里,艳丽又高贵,但是它被抱在我爸爸怀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爸爸进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说:“快快,快藏起来,马上你妈妈就回来了。” 庄耀迷惘的睁着大眼睛搞不清楚状况,我把热好的牛奶装到奶瓶里,塞进他嘴里让他乖乖听话就话。虽然我觉得小姨这鬼主意土的掉渣,但却是正对上了我妈的胃口。 她从进家门看到爸爸手捧玫瑰花突然出现时,就直惊讶的说不出话,面容上的红晕明显而晃眼,眸子里的喜色怎么掩都掩不住,像是个第次吃甜食的孩子,被甜蜜席卷了整个世界。 我失笑,老夫老妻了还搞浪费,还真让人羡慕。转了身打算去拿蛋糕,却见着庄耀正坐在餐桌上,用手抓着奶油吃,嘴边糊了圈白奶油,满足地呵呵笑,眼睛都眯成了条线,傻气十足。 我无奈地瞪他,“庄小耀!” 他把沾满奶油的手伸到我嘴边,献宝似地说:“姐姐,好好次。” 憨态可掬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小姨是最佳功臣,当然跟着来了,被耀耀萌的脸血,连皮草大衣也不要了,抱着他直亲。 妈妈缓过神来,嗔怪地瞪了爸爸眼,又放柔了声音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离得近,即使爸爸放低了声音,我也听的很清楚,他说:“没办法,想你了。” 浓情蜜意什么的,让我这个做女儿的都看不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也跟着笑了晚上,收都收不住。 期间爸爸自然问了耀耀想要什么礼物,庄耀看了我眼后,本正经地回答说:“姐姐让我说,我想要电脑看喜羊羊。”他舔了口奶油,又加了句:“说了就有蛋糕吃哟。” 我:庄耀耀你这头猪! 甜蜜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热闹到半夜,对面的邻居都来敲门说“你们能不能消停点”,我们才收了尾。小姨嫌太晚了,就跑去耀耀房间跟他挤挤,耀耀撅着小嘴,很嫌弃。 我躺在床上,摸摸嘴角,还是弯着的姿态,手机这时候好像也是感受到我的喜悦般,震动声进了条短信。 “近期。” 我把手机贴进胸口上,估算了下,波士顿那边现在应该是清晨,有着绚烂阳光的清晨。 ####### 裴渡那句“近期”让我开心了几个月还不自抑,连带着学习英语都没那么厌烦了,而宁老湿看我的眼神也透露着四个字:孺子可教。 爸爸跟徐叔叔的生意也终于上了轨道,他这次回来就是来筹办在c市开分厂的事宜,但进展的并不顺利,虽然回到了c市,可真正在家待着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几乎是每天早出晚归,喝的酩酊大醉都是常有的事,扰得耀耀睡不好觉跟着起夜,有几次回来时身上还带着女人的香水气,衬衫领子边印了几枚口红印,妈妈压抑着心疼跟怒气,几次想开骂都还是强忍了下来。 我安心于他们两恩爱关系的同时又隐隐担忧,越是被刻意压制的愤怒越是会爆发的厉害。 我这种悲喜交加的精分心情,连舒莳都看不下去,她忧心忡忡的问我:“照照,是不是快要考试了,你压力太大?” 坐在前排耍大牌姗姗来迟的冯博书,闻言慢慢扭过头来看我眼,眼神里满是倨傲:第二名就是第二名,考个小测验都会紧张! 我真想把练习册甩他脸,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毛病,就喜欢听我跟舒莳的墙角。 平安夜那天下午结束完最后场考试,大家都是身轻松的期待着明天的圣诞,班长经过宁老湿的特批后,用班费给大家买了箱苹果,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舒莳捧着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包装好的平安果,塞了个给我,又不好意思的递了个给冯博书,我瞅着她那含羞带怯的小眼神,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小心思。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起个人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像青苹果样青涩,又如红苹果样甜蜜。 我跟舒莳家是相反方向,却偏偏跟冯博书是同段路,他家本来是在下面的县城,但他妈妈为了方便他上学,咬着牙省吃俭用在来市里租了套房子,从学校门口坐公交要坐到底,跟我家差了五左右的距离。 晚上本来是想要爸爸来接我的,可是他临时有个很重要的饭局,把妈妈也捎上了,给我丢了两百块,让我带着耀耀出去吃顿好的。 我跟冯博书真的是算不上熟,可是我下车时他却跟在我后面也下了车,我还是纳闷的问了句:“你怎么在这下车?” 他偏开脸,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神色间有些不自然,“我想在这里下不行啊。” 好吧,随便他。我家这个小区门口就是公交台,所以我只要过个马路就可以到家了,可是我脚步才刚刚跨出去,手臂就被人从后拽住。 我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冯博书,他到底想干嘛? 他垂着眉眼,把书包打开左翻右翻,好半天才拿出两个苹果来,股脑塞我怀里,说出来的理由是让我无法理解,他说:“给你,我不喜欢吃苹果。” 你不喜欢吃我就喜欢吃吗?我是垃圾回收吗? 我手里捧着两个大苹果,看他已经跑出好远的身影,默默无语。 算了,家里还有个小型的食物回收。 回到家很难得没有看见耀耀扑腾的身影,甚至有些安静的诡异,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喜羊羊,沙发上却没看到应该待在那里傻呵呵笑的庄耀。 我房间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我奇怪的走进去,眼就看见庄耀撅着小屁股趴在我床上,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我毫不客气的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庄小耀,你不好好看你的动画片,又跑我房间来干嘛。” 他翻了个身,难得的没有跟我闹,而是红了眼睛扑到我怀里,瘪着小嘴委委屈屈的说:“姐姐,耀耀难受。” 触手都是滚烫的温度,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热得吓人的温度,说话间喷出来的热气洒在我脖颈间,灼热的厉害。 我皱着眉,边给他穿衣服边问他:“是不是下午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呜呜直哭,难受的说不出话,只能勉强点点头回应我。 我又气又心疼,跟他说过很遍,每次玩耍过后别急着脱外套,他身体抵抗力差,冷热就特别容易感冒发烧,他偏偏就听不进去,每次疯玩出了身汗后就爱倒头睡,为这事挨了妈妈不少骂。 我现在也管不了许,给他穿好外套就往外冲。 可是平安夜并不好打车,来往车辆里满满当当坐的都是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连个可以拼车的都没有。 我急的满头是汗,耀耀这时抱在怀里,竟有千斤重的感觉。我刚把他放下来,眼角余光就瞥到马路对面驶来辆空车,我抱着耀耀肯定跑不快到对面去拦车,把他放在公交台的椅子上,“你别动,在这等我下。” 他迷迷糊糊的点点头,我便松开手,快速的蹿出去,我边招手边往对面跑,可是这时候正赶上绿灯,马路上的车子辆接辆驶过,不停的对我按喇叭,眼看着那辆空车就要驶过去,我心急不管三七二十便冲了过去。 出租车司机是停了车,我还未来得及欣喜,便被刺耳的刹车声打断所有注意力。 右边辆小轿车从拐弯处驶来,看到我立在马路中间也是惊,我只看见束极强的车灯光照射过来,刺得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的用手臂去遮挡,但身体上却传来阵熟悉的压迫感,车子冰冷的前灯擦过我的腰际,我被那极强的冲力带了过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翻了几翻。 周围的车辆都停了下来,人声嚷嚷,我意识在瞬间游离起来,前世临死前的些片段在脑海里飞速闪过,那种巨大的身体上的痛楚猛烈又清晰的传来。 我满目都是刺眼的橘黄路灯灯光,耳边嘈杂的人声让我凝不起神,模糊中好像听到声熟悉的呼唤——姐姐。 耀耀!神思猛的就清明了那么点,我忍着浑身要散架的痛楚从地上撑起身来,眩晕的感觉波强过波,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从人群里努力挤过来的耀耀,他小脸上满是泪痕,哭着大喊:“姐姐。” 我试图起来,但是脚上使力便是钻心的痛意,脚踝处疼的我浑身直哆嗦。 庄耀认清在地上趴着的是我,跑着跌着扑过来,周围有好心的群众要上来抱他,他却哭喊着死活不让人碰。 我抱过他,看见终于从街头开过来的救护车,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26章 归来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六) 我做了个梦,梦见回到小时候,还是在以前的小平房里,晚上独自个人躲在床脚边上,跟黑暗寂寞为伍。 恐惧像张细密精织的大网层层叠叠地笼罩下来,家里面空荡荡地,大叫声连回音都没有。我呆坐在地上,耳边还在回放着父母争吵地声音,激烈怒骂的语调,明明是两个亲密入骨血的人,却在这刻变成了仇人,将话语变成利刃,毫不犹豫的刺穿对方的胸膛。 十五的月亮余晖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小片亮光铺到我床铺上,我慢慢地爬近,坐落在光晕里,想着全世界的大人都是骗子,他们说生活很美好,能来到这个世上是件特别荣幸的事。我抱着膝,把脸蒙到臂弯里,才忍不住哭出来,这个世界点都不美好,它每天都在用争吵来嘲讽那些对生活依旧抱有期待的人。 画面幅幅略过,争吵猜忌背叛破裂,从悲伤到麻木,当眼泪都宣泄不了情绪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 我印象中爸爸跟我说过的最的句话就是“我不回去了。” 我每每捏着电话满怀期待,最终都会会在几分钟后碎成盘渣。 后来,我年跟父亲说的话,不超过百句。 爸爸偶尔回来几次,在家也待不过二十四小时,跟妈妈说话也只是用争吵来代替。我冷眼旁观他们的生活,努力把自己置身事外,可他们却总能用句话戳破我所有的伪装——还不都是为了你。 是啊,为了我。我荣幸,能成为你们针锋相对的纽带。 我什么都没有做,却得了全部错,这大抵是我出生的唯价值。 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我招架不住,任那些过往在耳边充斥…… “生活费打过给你妈了,过年不回去了。” “照照,你晚上自己随便弄点吃,我出去有点事。” “我是你薛叔叔,你妈呢?” “你爸有什么用,他回来不回来都样。” “给你钱,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就行。” …… 魔音贯耳,我费尽心力垒起的高墙在瞬间,土崩瓦解。 绝望是什么,是你满怀期待扑进父亲怀里,他却冷漠走开;是你哭着找妈妈,她却厉声责骂;是你回到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却抱得满身寂寞;是你对着个插足者,还要笑着说欢迎。 全世界的声音都压缩成句话:庄照照,你不配得到爱! 我不期望,便没有失望,我不去爱,便没有伤害。 朦胧中有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压迫而来,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心里的痛苦被身体上的疼痛慢慢取代,眼前隐隐闪过白光。 “照照,照照!”温柔焦急的女声频繁的响起,“她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没事,她已经过了昏迷期,现在只是睡着了,很快就能醒了。” “小简,别急。” “姐姐,呜呜呜,耀耀要姐姐。” 姐姐?幼稚地童音声声灌入耳中,让我不得不费力地睁开眼,白炽灯悬在头顶上,场景分外熟悉,我这是又死了次吗? 眼前忽然闪过来张脸,跟梦中熟悉的脸庞相重叠,我条件反射的抬手打掉她欲伸过来的手。 她像是受了很大惊吓,手悬在空中,直愣愣地看着我,不可置信的低唤:“照照?” 我也盯着她看了数秒,理智开始慢慢回笼,我好像还活着,并且活得还不错的样子。我捏捏眉心,把眼神里还未压下去的恨意全部揉散,太久没有梦到前世了,这偶然梦,竟被梦魇魇住了。 庄耀见我醒了,在爸爸怀里扑腾着要往我身上蹿,我刚想坐起来去抱他,微微动身,身体就像散了架般的痛起来。 妈妈把我按回去,柔声说:“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刚处理好。” 哦,对了,我竟然又出了次该死的车祸! 爸爸把庄耀放下来,面上竟是难得的明显担忧与后怕,眉目沉着,语气是少有的严厉:“过马路为什么不看路!” 我突然就笑了,爱之深责之切,能被严厉地关爱都是件特别幸福的事。我不祈求这份关爱能有浓,只求别再像梦里那般,稍纵即逝。 “好了,照照没事就好。”妈妈偏头拉了把爸爸,说话间满是疲惫。 庄耀趴在床边直想往上凑,我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忽然想起来,“耀耀发烧了,你们给他吊水了吗?” “你还说耀耀,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几个小时啊,若不是邻居看到了打电话通知我,你们俩姐弟死在马路上我都不知道!”她瞪圆了眼,不提还好,提她就要上火。她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幸好你们两都没什么大事,耀耀已经带他吊过水了,报过来的时候睡醒了,直哭闹着要见你。” 我心口暖,感觉这身伤并不是没有价值的。 我用手擦掉耀耀眼角的泪渍,轻轻弹了弹他额头,“小笨蛋。” 他这时候已经懂得笨蛋是什么意思,鼓着腮帮子叫:“耀耀才不是笨蛋,姐姐才是,姐姐趴在马路上睡觉不起来!” 爸爸从后面把他捞起来,跟着也叹了口气,趁机教育他:“是啊,姐姐是笨蛋,耀耀别跟姐姐学习,不能在马路上睡觉知道吗。” 我就应该在马路上睡会儿的。 “好了,没什么大碍,留院观察几天。脚骨扭伤的地方定要注意,不能使劲,其他的擦伤地方别碰到水就行。”直在旁边做检查的医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进来,他摘下听诊器,偏头对后面跟着的小护士低声嘱咐:“这个药的剂量是日两次,次两颗……记住了。” 我抬眼瞅了下,那个小护士好像有点眼熟来着,视线移到她胸口处的名牌:黄秋玲。 哎呦我去,不就是那个当初给我扎针扎鼓包了,害得我有生以来在脚上扎了第针的小护士嘛!她怎么还没被辞掉? 妈妈说现在已经凌晨点了,让爸爸先带耀耀回去睡觉,晚上她留下来看护我,我顺便让爸爸明天来的时候把我的苹果带来,大概就是我们没有吃平安果才会这么倒霉。 夜半,我迷迷糊糊中忽然想到,好像还没有跟裴渡说圣诞快乐,我摸摸身上的病号服,估计手机也在车祸里壮烈牺牲了。 市院这两年也全面整修,病房里的设施全部改革新,就连墙面粉刷用的漆都是上等无异味的,新装修的病房消毒水味道还没有浓,所以我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妈妈靠近我时,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这味道比薰衣草还要助眠,被子被拉到脖颈处,暖和的要命。 这次酣然无梦,那被梦魇住的恐惧在这刻荡然无存。 我想我这次真的可以鼓起勇气对自己说,庄照照,别怕。 ##### 我以为,身为病人是有特权的,日子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零食是吃到饱的,情绪是被照顾好的。 可是…… “妈,我要次饭。” “你手又没受伤,自己吃。吃好了顺便帮我喂下耀耀。” “爸,我要上厕所。” “自己按床铃喊下护士。” “妈,我想买个手机。” “买手机干什么?” “那什么,有点无聊。” 隔日,我就收到了大塑料袋子的书本,妈妈笑呵呵地说:“我问了书店的阿姨,人家说这是今年新上来的练习题,跟你现在学的课本是配套的,你不无聊嘛,没事做做题目吧。” 说好的病人最大呢! 庄耀耀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吧嗒吧嗒跑过来,从怀里掏了块巧克力出来,说:“姐姐,你看。” 我热泪盈眶啊,世上只有弟弟好啊。 我正要接过,他却猛地收了回去,笑嘻嘻地骄傲着:“我找到了哟。” 我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他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是我所熟悉的,那是裴渡从美国给我寄回来的高档巧克力,给他吃了个后,他就直找我要,我不理他他还跑去跟妈妈告状说我虐待他,我不得不费尽心思把巧克力藏起来,省得被老妈看到,我又解释不清。 没想到还是被他给翻出来了,估计那大半盒巧克力现在是个不剩了。 我心塞的啃掉最后个苹果,跟老妈表示我好想吃肉,最近因为忌口,已经很几天没有吃到可口有味的食物了。 妈妈从卫生间里挂了电话出来,“你就知道吃!”她语气有些敷衍,虽然极力隐藏,但我还是能眼看出她情绪间的愁思。 我刚想开口问问怎么了,她手里的手机便催命样的又响了起来。她躲进卫生间里接完电话再出来时,皱着眉对我说:“我有事先出去趟,你看着点耀耀,我等会儿就回来。” 她这会儿直到半夜都没有见到人影。 我找护士借了床被子过来,铺到看护的折叠躺椅上,给耀耀当垫被,不然躺椅太硬,他睡着肯定不舒服。耀耀虽然白天有些皮,但到了睡觉的点还是很好哄的,我给他说了个五分钟左右的小故事,他就张着小嘴睡着了,样子蠢萌蠢萌的,可惜我这时却没手机给他拍下来。 遗憾的是我已经好几天没跟裴渡联系了,不知道他的圣诞过的平不平安。 这几天整天都在睡觉,所以到了晚上我躺在病床就不大能睡的着,无聊的数绵羊数了上千只才开始有点困意。 临睡着前的几分钟意识还介于半梦半醒间,对房间里的切声音都格外敏感,推门声几乎是响,我就条件反射地半睁了眼,隐约能看见走廊外的灯光反射出来的人影,我估计是妈妈回来了,就又放心的闭了眼,虽然很好奇她干什么去了,但是现在有点困,还是明早再问吧。 脚步声像是被刻意放轻了,但呼吸声却是沉重的,就像是跑了八百米后样的沉重。 我迷迷糊糊地想,奇怪,妈妈跑回来干什么? 病床前忽然陷下去边,我鼻翼上方的空气瞬间就被股子清冽寒意所侵袭,那是外面零下几度空气里的湿气,我冷的缩了缩脖子,想说让妈妈过去点,但实在是懒得张嘴说话。 下秒,脸上竟传来冰冷的触感,我不满地皱了皱眉,侧了脸躲开那凉凉的触感,可是它竟不知好歹的又贴了上来,我忍无可忍,睁开眼朦朦胧胧中撞进双许久不见的眸子。 我直直地望进去,心脏如同如栽进池清水,本以为是浅溪,没想到却深不见底,可是又心甘情愿的在里面浮沉。 他俯□来,语气里清冷淡然的音调不复存在,急切又惶恐不安,他唤我:“照照。” 这久违的声音乍在耳边响起,像空谷回声,飘渺又不真实。 裴渡,真的是你吗?如果这又是场梦魇,那我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惹!对手戏在向你们招手你们看见了嘛~~~ 基友说这章看得快哭了,你们咩,有木有心塞塞下下,被虐到的来报个道,二思发棒棒糖(才没有!) 依旧打滚求收求评,带着男主起打滚求收,送只裴大神给供大家调戏! 第27章 相见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七) 隔了这么久,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双黑眸带着点亮色,让我足以感受他眼里的情绪波动,满眼的痛苦不安,是我认识他这年里第次看到的复杂情绪。 我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数秒,然后张开双臂,不管不顾的就抱了上去,反正是梦,抱下也没有关系吧。 可是下秒,我竟被他深的带入怀里,他双手紧紧的托着我的背,呼吸间有些急促,热气喷在我脖颈处麻麻痒痒的。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叫嚣种叫做“恐慌”的情绪。 他是在害怕吗?这个梦是不是真实的太过头了点? 我被他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想想如果在梦里憋死,好像有点亏,伸手挣扎下去推他,抱久我都没意见,可是能不能抱的温柔点啊。 稍微挣扎了下的后果,就是被勒得紧了,他有些微微的低喘,说出的话不似平时的冷然,而是带了激烈的语调,就像压抑许久之后的爆发,“庄照照!你怎么敢再出事!” 再?我这貌似是第次住院哎……原来梦里的裴渡竟这么笨! 我试着叫他:“裴,裴渡。” 回应我的是加紧致的拥抱,好吧,我果然是在做梦,现实里的裴渡才不会如此奇怪。 “你是在害怕吗?”他触在我背上的手隐隐有些在发抖,可是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他把脑袋埋在我脖颈里,狠狠的吸了口气,声音低低沉沉的压下来,挫败不堪的样子,“是。” 我深觉这时候作为个怪阿姨是要照顾好他的情绪,所以我抬手摸摸他头,特意放柔了语气安慰他:“乖…”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他呼吸顿了顿,放松了怀抱问我:“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我在哄你啊。” 他彻底松开了我,抿紧了唇无声的瞪着我,那浮在表面上的不安情绪被刻意敛了下去,半晌才从嘴里逼出来句话:“算了,没事就好,休息吧。” 咦?这就要走了吗,不要啊,我还没梦够! 我拽住他的手,放着胆子撒娇:“不要走,陪陪我。”如果裴渡知道我在梦里这么意淫他,肯定又是从头到脚的把我批斗遍。 但梦里的裴渡就不会啊! 他反握住我的手,顺势把我身体轻轻按平到床上,把被子拉上来给我盖好,他半个身子就悬在我头顶上方,只手替我掖好被子后直接来到我脸上,极为顺手的帮我把额前的碎发理到边,动作轻且柔,额前的皮肤上明明是他指尖冰凉的温度,可我却觉得像被火烧了样,温度灼人。 他捂住我的眼睛,黑暗中只能听见他低沉暗哑的音调:“睡吧。” 尾音似叹息般的扫在我心尖上,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沉静下来,跟着他的指令闭上眼睛,把自己放入黑甜梦香。 良辰梦,我还在等你。 ###### 做梦不恐怖,梦境成真才恐怖。 我从第二天睁眼就开始纠结,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梦?是梦,太过真实,每个片段我都记忆犹新。不是梦,不太可能,裴渡现在应该还在波士顿睡觉啊! 我无法联系他,连几天他也没出现,我不得不相信那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个意、淫。 醒来时也没有见到妈妈,只有小姨从外面买了早饭进来,随口敷衍了句“你妈妈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可当妈妈再来时,她除了脸色有点差以外并没看出有哪里不舒服,眉宇间满是疲惫。 疲惫到爷爷奶奶来医院看我,含蓄表示想把耀耀接回乡下过几天,她都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以前奶奶不是没有提过这事,但每次都被妈妈坚决的拒绝了,她告诉我,我离开的那五年,是她最难忍的日子,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十月怀胎的痛苦就像个笑话。因为尝过想念难熬的滋味,所以宁愿狠点,也不要再来次。 我无法反驳,毕竟那五年,我不是没有错。 总之这几日,过的分外诡异,爸爸出差,耀耀不在,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连向来逗乐的小姨,最近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板着张脸。 我已经开始无聊到拿马克笔在石膏上胡乱涂鸦了,先画只猪头,再画只裴渡!护士姐姐按例进来给我做检查,看到我石膏上的鬼画胡,笑着问我:“你要不要出去坐坐,今天外面太阳不错。” 亲人啊,我握着她的手坐在轮椅上感激涕零,我开始怎么能因为她给我扎错了针就排斥她呢,太没有爱了! 如她说的,今天阳光很好,冬日的阳光暖人却不热烈,用来晒晒身上的霉气正正好。 妈妈说她下来给我买水果,可我左右巡视圈也没看见她人影,不知道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买便宜水果去了。 我百无聊赖,用手遮了个小凉棚,仰头望刺目日光,看云卷云舒。心境慢慢就空了下来,这几日在医院待下来的晦气瞬间就祛了大半,身上的痛意也消散了不少,只是那两尝两次车祸的滋味还心有余悸,估计以后过马路我都要留下后遗症,走步看十下都不够。 市院这后面供病人散步休息的地方还真不错,我左右打量几番,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韩剧空间,车祸癌症治不好,长腿欧巴追着跑。脑洞大开,天马行空,瞬间就脑补了几个俗套剧本,傻呵呵地把自己逗笑了。 “照照?”从不远处传来声呼唤打断我的思绪。 声音好熟悉啊,我侧头就看见姚老师从草坪住院部的大门里过来,我惊喜地对她招了招手,她却偏头笑着跟身旁的人低声说话,我这才顺着她的动作把视线移到她旁边的人身上。 午后的太阳光线从天空直射下来,打在他身上,像是镀了层金光,他踩在草坪上缓步像我走来,面容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清晰。我脑子里瞬时片空白,努力能想起来的,也就是刚刚我自编自导的狗血剧本,剧本里的男主跟他长了样的脸,踏着跻跻矮草,穿越人群,终于来到我身边。 “你看,我说能笑的那么傻的,不是照照还有谁。”姚老师笑着打趣我,腾出只手来摸摸我脑袋,“刚刚去病房找你,你还不在,要不是值班的护士看到你出来,我跟裴渡今天就白跑趟了。” 姚老师说的话我只听进去两个字,“裴渡。”我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人,他低着头也同样注视着我,目光深邃,竟比这刺目的阳光还要耀眼几分。 静默片刻,连姚老师都感觉气氛不对劲了,他才启了唇,抢了我要说的话——“好久不见。” 我拉拉姚老师的衣角,说:“老师,你掐我下,越重越好。” “啊?” 姚老师还未说话,她身旁的人已经极快的做出反应,从口袋里掏出手来,语气淡然:“我来。” 我连躲开都来不及,脸上就先传来股子皮肤相接的温润触感,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疼意从脸颊上蔓延到反驳四层,惊醒我的意识。 “啊啊啊啊!”我挣扎着偏开脸,“裴渡你放手。”卧槽,使那么大力干什么,痛死了。 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半蹲□,视线与我平齐,“醒了吗?” 我注视着他的面容,清晰熟悉,记忆里的稚嫩眉眼已经在他身上看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深的冷历和沉稳,唇边扬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写满了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期,少了份清洌,了份温润,他刻意压低了语调说的话,像是上世纪的古老咒语,浑厚,蛊惑人心。 我时间思绪翻飞,有太问题想问,有太思念要表达,可真正到了嘴边,却笨拙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拼命的点头,视线不敢从他身上移开,怕又是场无果的梦。 姚老师笑了,说:“照照,你怎么上了高中后越来越傻气了。” 他直起身子,接了姚老师的话:“的确。” 姚老师推着我绕草坪上走圈,跟我说着近期内学校的趣事,可是当中途被裴渡接过车把,他在我身后缓慢平稳的推着我,我就再也听不进去个字,我甚至能感觉到头发偶尔触碰到他大衣边缘的纤维,摩擦起的细微触感让我不得不回想起那晚。 好像,真的不是梦,紧致又激烈的拥抱画面历历在目,我僵直了背部,低垂着头,掩住脸上如火烧般的温度。 不知道绕了第几圈,姚老师终于停了脚步,“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裴渡,你呢?” 我惊,抬头看他,他帮我把轮椅固定住,对她说:“我送您。” 姚老师看了我眼,眼神里有点了然的味道,微微笑开来,对我说:“那照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老师再见。”这几乎只是条件反射的回答。 我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看护我的护士姐姐早就被支走,我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移到天际缓缓下落的夕阳,又慢慢的放下视线,移到从远处走来,送人而归的裴渡身上,他不疾不徐的再次走来,背后是落日余晖,美得像幅画。 他在我面前定,目光全部投在我身上,告诉我:“我回来了。” 我似乎听到我心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的感觉这秒才回归真实,鼻头浓重酸,想好的台词全数忘记,只能凭借着条件反射,张开双臂不顾切的搂上去。 跟久别重逢的人再次相见是种什么感觉,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在这刻压缩成了句话—— 好久不见,裴渡。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大家都比较期待男主身份问题,在这里说下,不出意外的话在下下章就会揭开了,文章进入个新的阶段,现在是过度篇章,我尽量码点对手戏,甜下(先甜后苦什么的我会说嘛!) 继续打滚求收,这次带着蠢女主来卖萌~~ 庄照照:大家好咩,要次巧克力咩,想吃的话告诉我,我随意嚼两口给你听╮(╯▽╰)╭ 第28章 暗恋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八) 裴渡的拥抱跟想象中样的宽厚温暖,比想象中还了样的东西,是踏实。 这几天乱七八糟的思绪现在才算落到实处,我吸吸鼻子,脑子开始正常运转,这里貌似还是在医院来着,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想起来妈妈有可能还在这附近,我默默的把爪子往回缩。 耳边传来声轻笑,“放手快点,我现在这样很累。”他还倾着身,半蹲的姿势,任我挂在他脖子上。 我迅速的收了手,把脸撇到旁,以免让他看出我的脸红。 “你脸怎么了?” 卧槽,还是被发现了嘛! “这么黑。” 我:…… 久别重逢相视泪千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我刚刚想落泪的冲动定是因为风太大,定是! 我鼓着腮帮子瞪他,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瞪的很卖力,可人家却恍若无事的样子,他对我挑了挑眉,唇角荡开抹笑意,抬手过来放到我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 虽然说我也经常用这种手势揉小狗小猫啊,但可以弱弱的表示其实也有那么丢丢舒服的。唉,完蛋了,我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他手掌在我头顶上停顿了数秒才慢慢移开,我心里再大的郁闷也被这温柔持久的触感揉散了,我笑嘻嘻地望他,这才来得及把他这些年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都是经历了样长的时间,为什么岁月却可以把他的眉眼刻画得愈加深邃,面庞棱角分明,如果说四年前的裴渡还只是个酷酷的美少年的话,那现在的裴渡就是从时尚杂志上走下来的完美型男。他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叫做气场样的东西,看似低调内敛,其实却是霸气天成,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臣服。 我记得我看过本杂志上,有位作者曾这样评价过男士:越成熟的男人越有魅力。 大概,裴渡现在就是这样的个状态,所以导致周围的异性生物都不断向这边发送电波,让我身为个旁观者都不能视若无睹。 我甚至还能抽空听到旁边对路过的护士阿姨们的对话。 “这两个人是兄妹吗?” “肯定不是亲的,哪有哥哥长这么好看,妹妹长了那么丑的。” 裴渡回来,我就感受到世界上的满满恶意。不过等等,好像有个问题忘记问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替我解了轮椅车上的固定扣,双臂用力,转轮就四平八稳的在草地上动起来,他清清淡淡地嗓音也从背后响起:“不突然。”他顿了顿,“本来就打算年底回国的,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急急打断,“那前几天你就回来了是吧,我还以为那天半夜见到你是在做梦呢哈哈哈哈。”我迫切的需要知道那不是我的梦,他难得的情绪失控是不是因为,太在乎我。 匀速前进的轮椅似乎有那么瞬间停了下,我转头望他,他正好低下头,眸光幽深,唇边噙了丝笑意,“恩,你的确是在做梦。” 哦…… 到了病房门口,我还是不死心,“那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还和姚老师起来?”姚老师肯定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也联系不到他啊。 他停下轮椅,侧过身去开房门,言简意赅地回答我:“报纸。” 对哦,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那该死的c市日报的摄影师,我真想砸他脸苹果核。我住院刚清醒过来的第二天,病房就闯进群陌生人,什么也不说,拿起相机就对我咔嚓咔嚓。彼时,我正在床上啃苹果,脸没洗头没梳,丑成什么样我也不想说了。第二天亲戚们组了个团“慕名”来看我,报纸人手份,我看到那照片,差点口心血喷出来。 我把脸蒙到手掌间,我的世英明啊呜呜呜。 正郁闷间,突然感觉身子腾空起来,我惊讶的立马睁开眼,视线所及内是裴渡线条分明的下巴和侧脸,结实有力的臂膀卡在我背部和膝弯间,稳稳当当地将我托住。我眨巴眨巴眼,瞬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公、公主抱! 他慢慢俯身把我放到病床上,我屁股刚落到实处,就听见他轻声说:“不方便。”又加重了语调解释遍:“我自己来不太方便。” 他说完自己偏了头,在不好意思? 跟裴渡待长了,反应也是会变快的,这次我只呆了下就顿悟了,他是怕自己来的时候碰到我家人会解释不清,毕竟我现在正处于个会早恋的年龄段。 哎呦,捂脸,这么贴心倍致,不用来当男朋友可惜。 “庄照照。”他突然出声叫我。 “恩?”我捧着脸,星星眼,现在看裴渡都是布灵布灵的。 他指着我石膏上的鬼画胡,斜眼问我:“这是什么?” 那是只……猪头裴渡啊。 “你也觉的这个很像你对不对?” 他:…… 嘿嘿嘿嘿,裴渡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好想现在就上去把他扑倒怎么办!今天还没吃药,怪阿姨病又犯了。 裴渡又坐了会儿,天色开始慢慢暗了下来,他摸出手机看时间。我眼尖的瞅了下,卧槽,竟然是爱疯,怪不得把他用过的破手机给了我! “裴渡,我手机替我阵亡了,我以后怎么联系你啊。”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你要不介意把爱疯再给我使两天也行,我定不嫌它是个二手的。 他脚步已经挪到了门前,手搭在门把上的同时,偏过身来浅笑着答我:“不用,我只要时刻关注着c市日报就能找到你。”他只脚刚跨出去,想起什么,又添了句:“照片拍的很逼真,至少眼就能看出来是你。” 我奋力甩了只枕头出去算作回答他。 妈妈进来时我正拿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想看看还能有啥突破,前世十八岁的样子我都快忘记了,我捏捏肉嘟嘟的脸,有点忧桑,其实我也不胖,就是脸是那种娃娃脸型,让人第眼看上去就觉得挺肥的那种。 我哀嚎:“妈,你干嘛要把我生成娃娃脸啊,大脸毁生啊啊啊啊!” 妈妈拾起枕头拍拍灰,毫不客气地训我:“你又在发什么神经,长那么丑还爱作怪。” 我对着镜子,苦了脸,妈我是你亲生的吗?我真的不是你充话费送的吗。 妈妈把买来的香蕉递给我,抓紧机会数落我:“这辛亏是长的不好看,这要是长的漂亮,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其实,妈妈就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在前世我是领教了透彻的,我每次照镜子照久了她都会说我丑人作怪啊之类的,但到了外人面前,她就会骄傲的笑着说“我家照照长的怎么了,以后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夸完了我还不忘顺带夸夸她自己,“她妈妈我长的这么漂亮,她会不好看?开玩笑哦!” 我叹了口气,这种硬伤性问题是没办法解救了,拿着镜子又看了眼,“啊!!!!” 拍干净的枕头再次发挥它的作用,直接甩到我脑袋上,妈妈底气十足的开骂:“你没吃药是不是,再叫我真打你了。” 我头撞进枕头里,哀嚎:“我今天竟然没有洗头,没、有、洗、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没洗头就算了,还让裴渡摸了我脑袋,怪不得他那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表情还辣么嫌弃。 “神经病。” 是啊是啊,喜欢个人就是挺神经的件事。把自己困在想象里,苦恼又甜蜜,这是每个暗恋必经的过程,甘之如饴的过程。 晚上临睡前跟妈妈有搭没搭的聊天,突然想起来,“你下午干嘛去了,买个水果还买那么久,我爸呢,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他?” 病房里闭了灯,只有电视还亮着,蓝色屏幕幽幽发着光,正好映在她脸上,表情有些许的僵硬。她也就静了会儿,然后若无其事的说:“碰到你李阿姨了,随便聊了两句。你爸去y市了,工作上有点事要处理。” 我还打算再问,她起身寻了遥控器直接按掉了电源,沉着道:“好了,睡觉吧。”她在旁边小床上躺下,又吩咐了句:“明天收拾收拾,给你办出院手续。” 哎?这么快就出院了嘛,我还没有住好怎么办,我扳着手指头算了下日子,靠,后天是期末考试! “妈,其实我腿还有点疼来着。” “没事,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回家休养就行了,而且你班主任来电话了,正好赶得急你后天的期末考试。” 宁老湿,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作者有话要说:傻甜傻甜的章,主要过渡下女主的这种暗恋心情,不然直接上剧情就太生硬了~~ 透个下章预告: 我趴在裴渡身上,借着酒意大着胆子,小声问他:“裴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又不敢等他回答,抢先笑着说:“我有哦!”把脑袋搁到他脖颈旁,轻轻说:“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还有就是,二思要说下入v的事,因为妹纸们的大力支持,这篇小冷文也有幸入v了,奉编辑命令来挂入v公告…… 【入v公告】 1.本文将于星期入v,从第二十六章开始倒v。所以看过的童鞋就不要买了哈~ 2.入v当天三,所以明天就不能新了,存的稿让大家次性看过瘾点。(*^__^*) 3.二思第次v文,想矫情把,在这里相遇是缘分,这篇文能讨得大家阅是荣幸,以后希望还有大家作陪,蠢作者会非常开心,加有动力写出好的东西。这前面路走来,谢谢支持了,那些不能继续在这篇文里走下去的读者,也很感谢你来过,希望以后我还有其它精彩的故事能留住你的脚步。么么哒~ 另外做个小宣传,下篇现言文《谈禽说爱》暖暖甜宠风,温馨无虐。 #favorite_1{color:#dtweight:bold;borderstyle:double;} 文案: 陆长官自从在谈自若那治好眼后,总觉得有些后遗症。 隔三差五的就要再去做次全面检查。 谈自若拿着医用手电筒固定住他下巴,俯身靠近他,她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他身旁。 片刻后—— “这位病人,你把眼睛闭上我怎么给你检查!” 陆沉腹排:明明是你勾引我。 n次之后,陆沉的病例单已经写到最后页时,谈自若给出了最后的结果:需转精神科,药不能停。 第29章 二十九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二十九) 出院手续办的很快,我衣服还没收拾好,我妈就进来催我了,护士小姐在旁整理床铺,热情的跟我告别:“以后常来玩哦。” 我看看手上被戳的大大小小的针孔,干笑:“呵呵,好说好说。” 妈妈拎着我和大包小包从医院出来,我刚想说要不拦辆的士吧,面前突然就驶过来辆黑色小轿车,黑色玻璃镜面只能倒映出自己的脸,看不出驾驶座是哪个蛇精病。 妈妈上前两步拉开车门,矮身进去时还不忘提醒我:“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哎?出个院还包个车来接送?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照照啊,好点了吗?” 我落座,就看见薛元堆着满脸笑意从驾驶座上扭头问我话,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我伸手就去拉车门把,“吧嗒”声,所有车门都锁死了,车身震动两下后平稳的开始行驶起来。 我手下抠着真皮座椅,后悔这两天没事干把指甲给剪了,不然定抠它好几个洞! “薛元,麻烦你还特地跑趟来接我们,你今天没事吗?”妈妈温着声跟他说话,语气与跟我说话时截然不同。 他打着方向盘,心情挺好的笑道:“我家那小子回来了,他妈带他去公司熟悉熟悉,我也翘天班,休息休息。”红绿灯前停下,他抽空转过头来,“照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娘俩下馆子去。” 谁稀罕!我把头撇到边,声音冷了八度:“我想回家吃。” 气氛下子就沉了下来,薛元碰了鼻子灰尴尬地把头扭回去坐好,不再说话。妈妈却从另边侧了身过来,狠狠的翻了我个白眼,我抿紧了唇不说话也不看她,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就降到了谷底。 妈妈起了个头,问问最近近况,话题打开后气氛缓和不少,两个人越聊越起劲,整个车厢里都是他们两的笑声阵阵。 我僵着脖子直把视线放在窗外,不想看他俩眼,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去想起些恶心的画面,又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我有蠢,我竟然想了个傻借口把薛元往家领,看着他在我家穿堂而过毫不客气的样子,我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妈妈在厨房忙忙碌碌,他百无聊赖的就直找我聊天问东问西,我就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人,我越不理他他还越没脸没皮的往上蹭。 “庄照照,过来帮忙摆碗筷。” 我心不甘情不愿,果然进去她就靠过来严重警告我,再副半死不活的态度就要给我难堪了,然后小惩大诫下,晚饭没有了零食也没有了。 “大了,怎么还点礼貌都不懂!”她嘟嚷两句,蹙着眉非常不满意地端了菜出去,我看了下锅里炖着的泥鳅汤,鲜香四溢,却并不是我爱喝的。 我烫了三只碗端出去,帮着把菜摆上桌,闷着头夹了几筷子菜送到口里,甜味在舌尖化开,腻得人心里难受。薛元喜甜,我爱辣,妈妈不会不知道。 “照照,你怎么不吃啊,还别说,你妈这烧菜手艺还真是绝,怪不得你不愿意去饭店吃呢,哈哈。” 世界上总有些人就是那么讨厌,偏偏喜欢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要假惺惺地来跟你分享他的所谓快乐,恶心的让人反胃。 我搁了筷子,反正这顿饭也不是烧给我吃的,我干嘛还要在这挂着笑脸陪人吃饭,他是妈妈的客人,不是我的。 薛元刚塞进嘴里块糖醋鱼肉,纳闷地盯着我,“哎,照照,干嘛去啊?饭还没吃完呢。” 我已经脚步不停的走到房门边,想了想,还是假笑着答他句:“叔叔您慢吃,吃不完打包走也行,我有点消化不良就不陪你了。”对着你那张脸,就已经消化不良了。 我故意放慢了关门速度,妈妈虽然从头至尾没有说句话,但越沉默越是在酝酿风暴。我从门缝里正好可以看见妈妈端着碗的侧脸,她似乎很疲惫,满脸歉意地对着薛元笑笑说:“不好意思, 她早上早饭吃了。随她吧,你难得来趟,没啥好做的,别介意啊。” 门应声而关,我抱着膝滑坐在地上,心里又气又难受。有那么点点的后悔,毕竟这世妈妈并没有做错什么,直都是我在莫名其妙的找茬,平白无故的给她添堵。 我也想过要不要试着去接受薛元,他目前为止确实是对我不错并且也没有干什么缺德事,可是吧,当厌恶个人入了骨,面对他时的所有情绪都会变成条件反射。 我烦躁地揉乱头发,从地上爬起来直奔电脑前,不开心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办法。 也幸好爸爸回来后,没顾妈妈的反对又把宽带给我安了回来,当然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方便我上网,是为了方便他没事的时候偷菜。这两年兴起的qq农场抓住的可不止小孩子的心,连我爸这种大叔都跟着发神经,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蹲点偷菜,我有几次半夜醒来看到他蹲在电脑前狂点鼠标的样子,差点吓了个半死。 我轻车熟路的点开qq,看到第个分组里面黑着的状态栏,有点小失望。 裴渡的qq还是我给他申的,他说他不玩这些聊天软件,浪费时间还占手机内存,我为了省话费就顺手帮他申了个,其实是申了好几个,据说这些位数少的qq号在以后还能卖几千块钱。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不管三七二十,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敲字,我现在很郁闷,需要个树洞任我发泄下。 “裴渡,我不开心。” “家里来了个很讨厌的人,不想看到他。” “啊啊啊啊,好郁闷,我妈还威胁我不给我零食吃!” “…………” 大概敲了十分钟,整个界面都被我刷屏了,我心情才舒畅那么点点,我又从新浏览遍,心想着等裴渡看到了我就死不承认好了,反正等他看到的时候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这些家里的私事 我并不太想让他知道,怕他会因此瞧不起我。 “嘀嘀嘀”系统提示音突然就响了起来,伴着声音响起,状态里的头像也奇迹般的亮了起来。 不是吧…… 我想退出已来不及,对话框里像掐准了时间蹦出来三个字:“出院了?” 我犹豫了分钟是装死还是回复,对话框里又猛地展开了新界面——视频请求界面。 好吧。 界面跳转了下,裴渡清俊的面容就闪现了出来,般电脑自带的摄像头都会把人照的丑点,可是裴渡就算丑那么点也还是很好看。 我隔着屏幕仔细打量他,这是个习惯,总是不由自主的好奇他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不过,“你穿西装干什么?”他那边的背景是排巨型书架,背后靠着的是把老板椅,西装得体的坐在那里,俨然副霸道总裁的架势。 他没有立刻接我的话,而是眉目不动的盯着我看了会,才反问道:“不开心?” 我撅了撅嘴,本来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走了,他这问我又觉得不开心起来。我把腿提到椅子上,抱成团窝起来,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表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对他说出口这种荒唐事。 扩音器里静了下来,只有电流走过的磁啦声,不知隔了久,音响里才响起他清清润润的声音,带了点无奈:“想吃什么?” 哎?我抬起头,他似乎开了窗,光线从他左边照过来,映得他面庞雅致,表情也柔和不少,他轻笑道:“不开心不是因为被禁了零食吗?” 我愣了下,然后心情也忽然由暗转明,他总是知道我需要什我什么样的安慰。 我为什么会喜欢裴渡呢,大概也就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说他也懂,他不用来强迫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他知道等哪天我想说了我自然会说。这种舒适且不尴尬的相处模式,才让我身不由己的去依赖他。 “唔,我想吃肉!” “好。” ######### 妈妈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两日来句话都没有跟我说,饭烧好了也不叫我,我跟她搭话她也不理我,我摸摸鼻子,也赌气不理她。 第三天早上要去学校考试,宁老师前天打电话来告知我考场座位号,顺便关心下我身体健康问题。 我彼时正郁闷的啃馒头,很明确的表示唯有不考试才能治愈我的顽疾。 他沉吟了下,说:“那算零分?” 我:…… 感觉姚老师真是天使。 最后门考试当天我起了个大早,偷偷爬到电脑上给裴渡留言,让他等我结束后去学校接我,带我去吃肉肉。 妈妈给我炒了碗鸡蛋炒饭,我边吃边摊了英语书温习下单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快吃完时,妈 妈递了袋温好的牛奶给我,说了这几天来的第句比较温暖的话:“好好考啊。” 受宠若惊啊有木有,我忙不迭的点头,又突然想起来要报告下行踪,“我晚上不回来吃了,你不要烧了。”不等她问我,就赶紧编了借口:“同学聚会,回来晚点。” 她看我眼,说你等等,然后钻进房间里拿了两百块钱和只手机给我,“别搞太晚,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呜呜呜,好感动。但是,“这个手机哪来的?” “你爸把宽带升级了,送的。” 卧槽啊!那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被妈妈大力虎摸了把,我又满血复活,考起试来也下笔如风,连平常最头疼的英语作文我竟也写了满满面。 无事身轻,考完试大家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考场里左团右团的在对答案,舒莳收拾好书包也第时间冲过来,我在她开口之前先阻止她:“不要问我答案,我忘光了。” “不是啦,是班长让我过来通知你们这个考场的,宁老师晚上在清源酒店请吃饭,让我们都去。” 都去?班里四十个人呢,清源的档次也不算低,宁老师这么壕? “不去行不行?” 放裴渡鸽子……有点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是要写到告白的,可是码到后面有点收不住,字数就了,所以不得不砍成两章... 我保证下章有告白有虐心,说好揭开男主身份的问题我也没忘,下章,就在下章!! 入v做个送红包的小活动,只要在这今天的三章里留言的都会送个小红包,留的字数越送的越哈,这样大家就可以免费看好几章了。 依旧打滚求收求评,谢谢大家的支持正订阅,么么哒! 第30章 三十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三十) 晚上跟裴渡约好了的,我不想放他鸽子。 舒莳把抓住我,急切地说:“当然不行啊,大家都去,你不去不是不好嘛。而且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女生间的友谊就是这么无奈,好吧,她说的也是,大家都去我不去好像有点耍大牌的嫌疑。 幸好我跟裴渡说的是六点,今天大家都比较激动,全都提早交了卷,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出门吧。我借口上厕所避开众人去打电话,裴渡的号码我只知道美国的,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我试了好几遍还是不行,那边班长都来催了,我无法,只好上qq给他留个言。祈求他今天心血来潮挂了qq。 学校离清源酒店并不远,条街的距离,我们群人浩浩荡荡地步行过去,宁老师打头,就像在组织小学生春游样。 鉴于我走的比较拖后腿,宁老师吩咐:“冯博书,等会过马路你扶下庄照照。” 舒莳在旁搀着我,看我的眼神了层羡慕。麻痹,宁老师,我们两的梁子结大了。 宁老师并没有定包厢,而是定了楼西侧的大厅,差不坐了四桌子人,几乎是人落座,菜就陆续上来了。清源的菜色比较偏般,种类,口味适中,没有好吃也没有太难吃就是了。 吃到半,宁老师就寻了个借口说家里有事要先走,帐已经结了,让我们慢慢吃慢慢玩。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宁老师不过是不想让我们拘谨而已,说要请客吃饭也只是想让我们放松放松。 刚开始大家还挺不好意思的,后来不知道谁问了句“有没有酒”,几个爱玩的男生估计早有想法了,提议出来,立马就凑了份子去另买了四箱啤酒,有了酒气氛下子就嗨了起来。 我看着时间分秒的跳过,裴渡也不回我信息,他的头像直黑着,我不确定他是否收到了消息。 “庄照照,我敬你。” 我正在偷瞄手机,这豪气干云的话冷不丁冒出来,委实吓我跳。我抬头看,竟然是冯博书,他脸色有些微醺,端着酒杯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还硬逞能的喝,他又扯着嗓子吼了句:“祝你早日康复!” 他声音太大,周围几桌都望了过来,拍着掌起哄,我无语地拿了杯果汁跟他碰了杯,“谢谢啊。” 他仰头灌下整整杯啤酒,打了个酒嗝红着脸回到座位上,周围人被他这么带,竟然都陆陆续续的过来敬我,我杯杯喝下来肚子都涨饱了。喝到后来,不知道谁错乱中给我递了杯啤酒,我接过来就喝,喝的太快来连吐出来都来不及。 这第杯酒下肚,后面就开始收不住了,偏偏舒莳也跟着起哄,“照照,我也敬你,前几天是你生日没能帮你过,在这里补你句生日快乐。” 得,又了个敬酒的借口了,班长也是喝高了,在板凳上高呼:“来,我们起敬我们班的神童!” 有几个胆大的女生都举起了酒杯,我再不喝就有些矫情了。断断续续差不喝了半瓶啤酒,菜没吃几口,空腹喝酒胃里就像火烧的样,难受的厉害。 最后杯酒下肚,灌得又猛又急,胃里翻江倒海,我忍不住捂着嘴奔进卫生间,扒着水池就开始呕。 水声哗啦哗啦的淌,我吐了几口酸水就吐不出来了,掬了把凉水漱口,扒在洗水池上喘气。手机却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我暗骂声,直接把湿漉漉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摸出手机来看,陌生的同城号码。 我有气无力的“喂”了声,那边静了下,然后有点气急败坏的发声,“庄照照,你在干什么?” 浆糊成团的脑袋,被这道冰冷的声调拉回现实,我有点不确定问:“裴渡?” 我寻了个借口匆匆跟他们道个别,拿了外套就往外奔,裴渡终于看到我给他的留言了,幸好我机智给他留了电话号码,他要是这时候回我消息,我还真不定能看到。 外套刚披上身,就被人擒住了手腕,还伴着声醉醺醺的质问:“你去哪?不准走。” 这孩子有病吧,我不耐烦的挥开冯博书的手,“你喝了。”我看看他通红的脸,又有点于心不忍,“别喝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他红着张脸,动不动的注视着我,我被他盯的恶寒,正好舒莳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我招招手让她过来,又倒了杯温水塞给冯博书,才放心走掉。 我坐在大堂休息区内安安静静的等裴渡,没想到他真的会在学校门口等我个小时,才想起来在附近找了家网吧登陆qq,笨蛋,外面不冷吗。 我用手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可是却意外的摸到嘴角上扬。 盯着地面神游天外了五分钟,视线里就出现了双黑色男士皮鞋,缓缓抬起头,入目所及的是张英俊熟悉的脸,连冷着脸皱着眉的样子都英气逼人。 我心底窜过阵暖流,温暖又骄傲。 他眉头聚拢成川,垂着目光瞪我,“喝酒了?” 我想了想,比划了下手势,“丢丢。” 他沉着脸,突然摊了手掌过来,语气有些无奈:“走吧。” 深冬的夜晚寒气逼人,我接触到冷风就清醒大半,可是,这并不妨碍我装醉啊。 受伤又醉酒的人是有特权的,我展开双臂笑嘻嘻的看着他,“裴渡,我脚疼,你背我。” 他立在我面前,面色并不善,但也只盯了我几秒钟,便转了身半蹲下来,不太情愿的说:“上来。” 他的背宽广结实,我趴在上面,前所未有的安心。 “裴渡,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临时决定的聚餐啦,我又联系不上你。” 他不理会我的喋喋不休,路过家药店门口,他却突然停下来,偏过脸来问我:“难受吗?” 我如果说难受,他估计会立马进去给我买盒醒酒药。我心里美滋滋的,被喜欢的人关心是件特幸福的事,“不难受,你陪我说说话我就不难受了。” 他重新抬了步,并淡淡的“嗯”了声。 “裴渡,你这次回来还会回美国吗?” “不回了。” “在美国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不要把我当做你。” “那边的饭菜你都是怎么吃的惯的?” “……” 脸上突然感觉有些凉,我都快在他背上睡着了,我睁开眼仰起头,恰恰看见路灯下慢慢掉落下来的雪花,从慢到快从少到,不经意间就白了头。 我心底前所未有的充实,有种情绪在激烈的叫嚣着,心跳也突突的加快。前世上高中时,我也偷偷喜欢过个人,但是那时我很自卑,我不敢去告白,每天最的想法就是希望能看他几眼。后来看着看着,他就跟别的女生在起了,为此我还郁闷了好久。 我叹了口气,把脸藏在他脖子后面,靠到他宽厚的肩上,借着这夜色隐住脸上的红晕,借所剩不的酒意问他:“裴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不敢等他回答,立刻就又骄傲又满足的说:“我有哦。”收紧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轻轻的又加了句:“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漫天雪花纷飞,良辰美景,我愿与你说。 ####### 平时觉得挺长的段路,今天竟变得特别短,好像就过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到家了。 裴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我,只沉默的背着我走完这大段路,我少少有点小失望。 不过,虽然结果比较遗憾,但过程还是挺让人享受的。我觉得告白这种事吧,得步步来,不然吓着人家就不好了。 临近家门前我深深喘了几口气,使面色看起来正常点,想好了解释的借口才推门而入。 只是,家里好像并不是只有妈妈人…… 大大小小的灯都开着,可是客厅里却没有人,卧室里突然传来声巨响,我也顾不得纳闷,疾走两步到主卧边,刚推开门,连声“妈”还没喊出来,眼前就黑影闪,迎面砸过来样东西。 正中我眉心,我低呼了声,捡起来看,是本厚重的笔记本。 “照照,别乱翻,把本子给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妈妈的怒吼已经追了过来,她话音刚落,那边同样是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怕什么,正好让女儿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我这才寻声忘去,爸爸? 他不是出差了嘛…… “你闭嘴!”妈妈缓了口气,疲惫不堪的温声对我说:“照照,听话,把东西给我,你先去休息去。” 我看了她眼,抿紧了唇,退了步,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那本笔记本。 扉页处夹了张请帖,艳红的卡片颜色上用粗黑墨水笔写了两行字:送呈何简女士,我们定于九八七公历年七月十三日时举行结婚典礼,届时敬备喜筵,欢饮您阖第来分享这份喜悦。 落款处的名字是薛元和裴佩。 我心底咯噔声,裴佩?她姓…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纠结了挺久,本来写好了千字,又给推翻了从写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以这样的形式收尾。 再次为写第人称文懊悔的死去活来,裴大神不是没有反应啊,他反应其实很强烈的啊,只是蠢照照感受不到啊!!(越来越想搞个番外了qaq) 看,你们要的男主身份,粗来了吧!虽然有点短小精悍....但是表急,就在下章嘛~ 第3第1章 三十一 重生之诱敌深入 作者:思尔尔 (三十) 厚重的笔记本捧在手上似有千斤重,我从头到尾翻了遍,看到的最两个字就是“薛元”,那么讨厌的两个字在我妈的笔下硬是画成了娟秀柔软的体态,要有眷恋才可以写的如此缠绵。 我合上笔记本,躲过她要来抢本子的手,她抓了空,愣在原地,大概是被我眼里的冷意吓着了。 我径直走到床边,爸爸躺在床上,满面通红身酒气,嘴里还在嘟嘟嚷嚷的骂着些什么。 “爸爸,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我扫视圈,床上地上散落了地的东西,橱柜也被翻的乱七八糟,整个房间就像被强盗扫荡过样,看来我回来前,状况比较激烈。 他这时猛然睁了眼眸,又来了精神,“你妈告诉你我出差了?哼,她倒希望我去出差,好给她腾地方!” “庄严!你再说句混话试试,你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龌龊事你自己清楚,少来诬赖我!” 他从床上跳起来,“我干什么了,你不让我回家我厚着脸皮到老李家住了几天,人老李家媳妇都背地里躲着笑话我!” 他来了劲,越嚎越凶:“你说我在外面找女人,你呢!干脆把人直接带到家里来了,真当我不知道!” 我在原地缄默着,静静地听他们争吵,大致听了个明白,他们这是在互相指责对方出轨,听语气好像都有理有据。 吵到后来,妈妈气急了,手指抖着指向他:“庄严,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爸爸脸红脖子粗的想继续吵,被妈妈顺手拾起的枕头砸了满脸,他眼里也冒了火,扯下枕头以大的力道砸了回去,推开我,摔门而出:“滚就滚,你别指望我再回来!” 我咬了咬唇,还没来得及抬脚去追,就听妈妈在后面声嘶力竭,“庄照照你要敢去追,你也就别回来了。” 脚步被钉在原地,我扭头看她,想说你们两的矛盾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前世是这样今世还是这样。 可是她缓缓蹲到地上,手指漫无目地的在地上收拾着,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从小声的啜泣到嚎啕大哭。靠坐在床脚边的呈蜷缩着的姿态,无助又彷徨,我挪不动脚步去扶她,她的 难过正在把我拒之门外。 我指甲陷进皮肉里,钻心的疼意从掌间蹿上来,我仰起头,使劲把眼泪往回逼。这些画面是藏在最深记忆里的东西,这些年我过的太舒坦,导致我已经快忘记这些过往,这种吵架跟前世时,模样。 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又要从来遍?因为质疑,因为薛元,慢慢再次走向破裂。 我不自觉的想捏紧拳头,指尖传来的硬实触感才让我想起来还有这东西的存在,我用手抹了把脸,从床头柜上拿了包面巾纸过来放到妈妈身边,想摸摸她的手伸了又伸,还是收了回来。 我轻轻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我知道越是在悲伤到不可自拔的时候,越是不能去安慰。妈妈的性格那么要强,她并不会希望我看到她这么软弱的面。 硬纸壳的笔记本像本古老的秘籍,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我开了客厅的台灯,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打开了那本笔记。 记不清谁跟我说过,如果你会为个人写了满本的日记,那他定是你最爱的人。 妈妈的日记从开头的第章开始,每页都是为了个叫“薛元”的人,开心为他难过也为他,似乎生活里只有他。 “1980年9月1日,今天是开学第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班里有个很厉害的男生,长的好清秀,好想认识下。” “9月5日、6日……” 从那年的初秋,有着灿烂阳光的初秋,何简的所有喜怒哀乐就被戳上了薛元的标签。 情窦初开往往都是在二八年华的这个年纪,在初懂爱接触爱相信爱的时候,选择不顾切的飞蛾扑火。她第眼看到薛元,就被这个从外貌到成绩都出色的男孩吸引,她觉得再冷的寒冬因为他 在,都变成了暖春。 她会在每天清晨起早些,第个来到班级,就是为了在他的课桌上趴会儿,在他的抽屉里 放些省着舍不得喝的牛奶和自己嘴馋许久的糖果,看他因为收到这些小礼物的惊喜表情,心情就 会变得无比满足。 也不会没有难过,看到他跟别的女孩说两句话,她就会生气嫉妒羡慕。为了也能跟他说两句话,她拼命学习,起早贪黑的背书做题目,这样她就可以在至高点,让他注意到她。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个暖阳高照的午后,拦住她回家的路,清贵的少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蓝裤白衫,逆着光对她微笑:“何简,以后放学要不要起走?” 这大概是她听到的第句情话。 见钟情碰上日久生情,这份在羞涩懵懂岁月里的感情越摩擦越难耐,冲动和大胆是青年时所有 男生的天性,他趁着为她扶起单车的时候,壮着胆子去拉她手,触手的柔软和没有挣扎,让他们俩都偷偷红了脸。 恋爱这东西,来时热火朝天,不管你能耐,它总能用最大的火力燃烧你的理智。 哪怕那个年代严格又闭塞的爱情观,都没有阻止他们两要在起的念头,像所有为爱疯狂的情侣样,翘课撒谎不好好学习,能干的事他们都干了,就是为了尝尝这初恋的美妙。 她以为,这就是辈子了,牵着手边这个人,至死都不会再放开。 她的喜悦因为高考的通知书达到顶峰,她如愿以偿的跟他考进同所大学。她欢天喜地的开始规划未来,而外婆的句话却砸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哦,别上了,回来帮忙带你弟弟,家里没那么钱给你交学费。” 薛元红着眼抱着她说:“小简,别哭了,等我回来。” 她不甘心的同时也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等待上,那四年光阴里,每天书写的都是在等待里煎熬的心情。 她抱着幻想期望她深爱的男孩,在学业有成的某天衣锦还乡,给她份安定和未来。 日子如流水划过,外婆给她在工厂里谋了个差事,流水线的工作,天十二小时的班,没有处 需要她用到所学的知识。她开始恐慌,开始压抑,回复他的信件也越来越少,因为她发现她除了抱怨生活,根本找不到和他的共同话题。 沉静了两年后,她拾掇好心情,准备把积压的思念全部书写出来寄过去,顺便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寄出,她心心念念的人就已回归。 她想着等下了班之后定要第时间去找他,告诉他,她这么年来有想念他。车间主任扯着大嗓门在门口喊她,说是有人找。她举着满手的灰尘,出门就看见那对在阳光下的璧人。 不同于记忆中的青涩少年,他眉眼间的沉稳似乎像个陌生人,他臂弯里的女人有着同他样的清傲高贵,冰冷又得体的对她笑着说:“你好,我是裴佩,薛元的未婚妻。薛元说你们是好朋友, 这结婚请帖定要当面送才是。” 那天,也是如他们初见般,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她耳边还是工厂机器运作的嘈杂声,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了那么几秒后,她听到自己说:“是嘛,这么巧,我也要结婚了。” 是啊,她也要结婚了,如果不是跟自己所爱的人结婚,那结婚对象是谁还重要吗? 她跟外婆犟了几年,终于在这天松口,答应她安排的婚姻。只是她只有个要求,日子要定在 七月十三日。 结婚当天,他们定在同家酒店,南北两个大厅,两对新人的表情如出辙,假笑起来的弧 度都模样。她用毕生的幸福赌这天,也许他还会反悔,还会来带她走呢。 可是,真相要比想象残酷太。 他携着新娘过来敬她喜酒,给了她最后个拥抱,他痛苦压抑的声音徘徊在她耳边:小简,对不起,我爱过你。 日记也在这里戛然而止。以后,我的日子里不再拥有你,喜怒哀乐与你无忧。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才使捏着纸张的手不那么抖。我是不是错了,我把妈妈当成女强人, 我以为她不会爱不会难过,所以我心安理得的去伤害她,肆意妄为的跟她作对。原来,她也有过去。 我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蜷缩姿势,只是现在安静了下来,短发散乱着遮住半张脸,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我以前也见过她哭,但那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她的悲伤,我只知道他们两吵架很烦,很厌恶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我只感受到我自己的不开心,甚至把自己的不愉快转移到她身上,让她在黑夜里独自悲哀。 可我还是很想问个问题,“妈妈,你哭是因为爸爸,还是因为,薛叔叔?” 她缓缓抬起头,未被遮挡住的那只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我,黑眸里蕴藏着巨大苦涩,声音轻的好像能散在风中,“照照,连你都不相信妈妈?” 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 “你爸永远是你爸爸,薛叔叔只能是你薛叔叔。”她起身,目光沉静到没有温度,“信不信随你。” 我心里悬着的块巨石轰然落地,我唇角还没扬起来,口袋里却突然传来震动声。 “晚安。” 发件人:裴渡。 我眯了眯眼,虽然现在问不太合适宜,但是我想我必须知道,“妈妈,薛叔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她时没反应过来,又反问了遍:“什么?” 我又重复了遍,她显然脑子还在打结,没跟上我的思维,条件反射的回答我:“好像叫什么渡……” “裴渡?” “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恩....不满意,还想把这章再修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