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云淡风清》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还珠之云淡风轻》  作者:馨宁 茶会 草堂每月一次的茶会在京城是名闻遐迩的,多少王公贵族想一窥其境,多少士林重臣想身临其境,可惜都不得其门而入,其实他们也是不敢,开茶会的人来头实在太大了。 茶会固定人数有三个,当今圣上乾隆皇帝、纪晓岚纪大学士、和珅和大中堂,外加时不时来插花的和亲王弘昼大人,有时候甚至连太后她老人家也会来坐坐,你说换了你敢随便进去吗。 茶会的地点虽然在草堂,可茶会的发起者和组织者却不是纪晓岚,当然也不是乾隆和和珅,而是纪晓岚的女儿纪嫣然。其实这一切都源于巧合,三年前的那一日风和日丽,乾隆在宫里呆得骨头痒了又见天气很好,便白龙鱼服出宫了,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脚酸了,正好纪晓岚的草堂就在不远处,乾隆决定到那去歇歇脚。彼时嫣然正好在老家守完三年母丧被祖父母送到京城纪晓岚处加深父女感情顺便可以挑个好人家,其实嫣然与纪晓岚的感情一直很好很好,除了母丧的三年还有纪晓岚流放新疆的那段日子他们父女从来没分开过,纪晓岚简直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当眼珠子疼,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倾囊相教,而嫣然也十分孝顺贴心更兼漂亮聪明伶俐,在纪晓岚眼里他的女儿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完美,两父女久别重逢自是激动万分,都沉浸在那一片父慈女孝完美春光中。 正好春日融融,嫣然就别出心裁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了亲手做的茶点,泡了一壶好茶,与纪晓岚两个开始谈天说地,真是其乐融融。这时煞风景的乾隆就这么撞了进来,先是一愣,然后便不由分说地加入了,纪晓岚无法只得介绍了嫣然又给乾隆也倒了一杯茶并奉上茶点。 第一眼看见嫣然,乾隆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对于嫣然是纪晓岚女儿这事乾隆有些惊讶,两人根本就不像,纪嫣然非常漂亮,而乾隆隐约记得纪晓岚逝去的夫人相貌只是平平。而后乾隆发现嫣然似乎只把他当做寻常的长辈父亲的朋友,很乖巧但不战战兢兢,这儿子女儿都恭敬有加敬爱不足的乾隆很有吸引力,随口问了几句,却发现这个女孩简直就是纪晓岚第二,言谈举止很得他心,没多久他也沉浸在这和谐的茶会中。 但当乾隆已经在了,和珅还会远吗?果然没多久纪晓岚臭着一张脸开门迎来了和中堂谄媚的笑容。和珅是踩着乾隆的脚印来的,只要是乾隆喜欢的和珅一定喜欢,于是他也死乞白赖地加入了茶会,当然他知道纪晓岚有这么一个漂亮多才的女儿很是惊恐了一番。幸好其实撇开其他不说,和珅也是很好的聊天对象,乾隆纪晓岚和珅三人虽然各有立场名份不同,但很多时候见解很相似,又同样博学多才,再加上嫣然一旁蓄意地磨合,三人在茶会的气氛烘托下有志一同地暂时放下各自的立场,纯粹地像朋友般的聊天,却发现这一天几乎是最快活的一天,只管着随心所欲就好,于是不约而同地在下个月的今天乾隆和和珅再次登门,于是这个茶会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穿越大清十年的纪嫣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仅仅是清穿而且是架空电视剧清穿,这分明是铁齿铜牙纪晓岚啊,否则哪个皇帝会这么跟臣子打打闹闹,否则这三人怎么会这样聚集起来的,再想着自己房里那如炸弹般的盒子登时坐立不安满头黑线,而且是综电视剧穿,她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不过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一片,想着自家爹爹十年一点一滴的关爱,嫣然释怀了,她自顾自的日子便好,何必管外面的天翻地覆。 后来和亲王在有一天死活跟着乾隆来凑热闹也成了茶会的常客,不过他在自己发丧或者排戏的时候是不来的。后来太后有一次在好奇之下也被乾隆奉了来,却也喜欢上了这种偶尔云淡风轻的日子,更兼似乎嫣然得了她的眼缘,但她不常来倒是经常会宣嫣然进宫,嫣然对于如此大的靠山自然用心奉承更何况太后真的对她很好,并且收获了一个好朋友晴儿,果然是综电视剧啊,嫣然心中泪流满面。后来在慈宁宫遇上了养在皇后宫里的兰公主,收获了又一个好朋友,同时更知道了综穿的范围还挺广的,嫣然再次泪流满面。后来纪晓岚在一次出门后符合定律地带回来了莫愁和小月,嫣然再也不用这么累要和贴身丫头银杏亲力亲为,并收获了又两个好朋友。后来这个茶会就成了京城里最最神秘的所在…… “嫣然啊,你若是我女儿,哪用得着你这么可怜兮兮地端盘子啊,命苦啊,偏偏就托生成老纪的女儿。”又是一月茶会到来,嫣然捧着一碟新研究出茶点送上,和珅一边急急抓了一个塞进嘴里一边习惯性地吐起纪晓岚的槽来。 “和二,我说你知不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吃我的喝我的还来找我麻烦,三爷你说有没有这道理!”纪晓岚一边用眼刀凌迟和珅一边对着乾隆哀号着告状,顺便也抓了一个塞嘴里,纪大人你好忙啊。 至于乾隆则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小幸福,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左右手为了一块糕点争得面红耳赤。 “皇上,你也试试吧,这是嫣然新研究出来的奶糕。”嫣然并不理会那一场闹剧,这三年来已经看得麻木了,笑着对乾隆说道。 乾隆亦笑着拿了一块放进口中,甜而不腻,软硬适口,果然好手艺,赞赏地点了点头。 嫣然高兴地笑了,有人欣赏自己的手艺总是好的,前尘往事早已是前尘往事,比起一见面就吵嘴跟个小孩子似的纪晓岚和和珅,这三年来对她不知为何关照有加的乾隆更像个长辈,当然还有和亲王也是,前世是孤儿的她在前十年在这三年都享受了很多前世可望而不可即的亲情关爱,心满意足。 “对了,王爷呢?”嫣然问道,上次和亲王还嚷嚷着要尝她的新作品呢。 乾隆闻言脸扭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回道:“别管他,他又死了!” 他又死了!嫣然嘴角抽了抽,这位最荒唐的王爷果然不是一般的荒唐,爱给自己办丧事敛财果然就是在现代也是惊世撼俗的吧。 条件 这边嫣然跟乾隆在乐悠悠地聊天,那边和珅与纪晓岚正吵得起劲,可半天和珅都没从纪晓岚身上占到便宜,于是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得了主意,对着嫣然叹道:“嫣然真是个好姑娘,将来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叹完又冲纪晓岚瞪眼,“我说老纪也不知道上点心,好女婿这东西可要下手为强的!” 纪晓岚脸黑了黑,怒视和珅,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他不可思议完美的宝贝女儿将来会便宜哪家的混小子,他就觉得胃痛,刻意忽略的事实却被和珅这个死对头提起怎不叫他恨不得生食了和珅。 “对啊,嫣然一晃眼已经十八岁了,是该出嫁。纪晓岚你也不经点心,一般这个时候早订了亲了,太后前些日子还跟朕念叨过。”乾隆似乎也觉得感兴趣,立马接上话与和珅一同讨伐纪晓岚。 嫣然看着眼前三人根本就不顾她在场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她的婚事来,就是有前世的记忆也会害羞的好不好,索性不去理他们,脚跺了跺扔下句出门晃晃就跑了。 “都怨你和二,你不知道这种事不能当女孩子面前说的。”纪晓岚冲着和珅就瞪眼。 和珅也自悔失言,难得没了反驳,不过最后还是加上一句:“我说老纪你是得上点心,耽误了就是一辈子。”这次和珅倒是真心实意的,一个乖巧的女孩子三年来和大人地叫着,好吃好喝地捧上来,也不跟他爹一个鼻孔出气,怎么着也是有点感情的。 纪晓岚叹了口气,他这些年何尝没有在挑,虽然心里再舍不得也要给女儿找个好归宿,可是挑来挑去总不合意,不是离乡背井就是家有恶婆,不是规矩太大就是子孙不肖,他怎么放得下心将宝贝女儿托付。 “老纪你的要求也别太高了,免得真的没了。”和珅半真半假地劝道。他可知道这三年纪晓岚干的什么事,把京城的那群青年才俊简直贬得一文不值,八旗人家尚可本就不是纪晓岚的目标,但凡是汉臣家有子弟的基本上都哭了一回,不带这么糟践人的,真想留女儿一辈子啊。 “我就不信你给你家阿德挑媳妇不查人祖宗八代。”纪晓岚闻言直接往和珅脸上吐了个烟圈,一口啐了过去,和珅抹抹脸,被烟呛得涕泣横流委屈地看向乾隆。 “和珅说得没错,这事托不得啊,纪晓岚你也不用光盯着汉臣啊,嫣然这孩子朕和太后都喜欢,就是与满人通婚也没什么大碍。”乾隆也八卦了起来,自以为地给了个恩典,他对自己的女儿都没这么关心呢。 他家嫣然才不会嫁给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旗人呢!纪晓岚对乾隆的馊主意只差冷哼了。 乾隆看出来了,倒没发火,只是摸摸鼻子,又想起昨 晚在延禧宫时令妃提的那句,又问道:“纪晓岚,福伦家的大公子怎么样,当得文武双全。” 纪晓岚半天才反应过来乾隆说得是那个靠了令妃的裙带拉上来的御前侍卫,若不是乾隆是皇帝,纪晓岚简直就要跳起来直接晃乾隆的肩膀直指他是何居心,那个福尔康文不能登科武不能出征,除了每日里大爷似地在皇帝的后花园里晃,根本一点建树都没有,但谁叫他有一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令妃,谁叫令妃现在正得圣宠风头正盛,所以大家也就随随便便地夸句文武双全,本就是万金油似的说法,现在只要是家有背影的子弟谁没得个文武双全啊,皇上你要是真觉得他文武双全怎么不像另一位御前侍卫福康安一样委于重职悉心教导,迟早就是被打落尘埃的人,是以当初福伦刚提了个苗头就被纪晓岚岔开了。皇上啊皇上,嫣然可没得罪你!你怎么不把自己女儿指给他?一个包衣奴才罢了,他在那群权贵云集的御前侍卫中就是个隐形笑话,亏他还洋洋自得,一天到晚鼻孔翘得老高。 不过等到不久以后乾隆真把自己的女儿指给福尔康时,纪晓岚才知道乾隆真的没坏心,他只是脑抽了。 “貌比潘安、才追子建、富敌石崇,能上得了战场、能入得了朝堂,家庭关系简单,家庭住址一定要京城等等等,我说我的亲爹啊你真当你女儿是天仙美女吗,额附都没这么多条件吧!你女儿我嫁不出去的可能性是越来越高了。”嫣然在草堂门口仰望天空习惯性地自我吐槽,虽然她对嫁不嫁人无所谓,最好是能在草堂混一辈子,但是她爹恐怖的择婿条件还是吓着她了,嫣然决定从现在开始尽可能攒钱,好歹老了还有钱让人伺候,嫣然瞬间垮下了脸,爹啊爹你也别得罪整个京城的父母啊! “呵呵!”嫣然的自言自语还有那丰富之极的面部表情惹得在正好来寻乾隆的福康安朗笑出声,虽然对于纪嫣然他不陌生,京城里都是由纪晓岚择婿行为惹起的关于她的传说,他也在宫里远远看过几次,不过是个跟现下贵女一般温柔贤淑得标准的人罢了,没想到今日里居然有这等发现,就像猫咪一样有趣。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嫣然叉着腰冷哼,就算你是帅哥也不能原谅你的无礼嘲笑,不过眼前人的确受老天厚待,长得一副好容颜,穿得一身好锦缎,风度翩翩又英武非常,不,她才不会为男色所惑呢,嫣然狠狠转过头,然后扬着头鼻子哼着气从福康安眼前无视而过,她去找小月姐和莫愁姐。 “哈哈哈!”这一番动作越发逗乐了福康安,纪晓岚的女儿真有趣啊!要不是有事要办真想跟着去瞧瞧还有什么乐子。 嫣然彼时不知道,她与这个姓富察,名福康安,字瑶林的男人有怎样刻骨铭心一生一世的纠缠。 福康安彼时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了为了这个他最讨厌人的女儿连死都无所谓。 出场 百年前的北京城自然比不了现代的繁荣宽广,但却更有味道,在斜斜的阳光照耀下,嫣然饶有兴趣地走在街道上,好奇地左右张望,这三年来无论走过多少次都依然让她留恋不已,在现代时哪有这么悠闲快活,每日里跟只蚂蚁似地在冰冷的城市里爬行,而这里有家人有朋友有阳光。 “嫣然!”迎面就有人唤道。 “小月姐,莫愁姐。”嫣然绽开一抹笑,迎了上去,经过一年的朝夕相处大家的情谊非比寻常。 “你怎么出来了?”莫愁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里面说话我又插不上所以就出来逛逛。”嫣然摇摇头笑道。 “不会先生又跟和大人吵起来了吧?”小月没好气地啐道。 嫣然吐吐舌头,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就不用说了。 “小月,你陪陪嫣然吧,我先把菜送回去。”莫愁想了想对小月说道。 “可是阿姐,今天和大人他们肯定又留下来蹭饭,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小月点点头却又有些担心。 莫愁果然有了一丝为难,如果只是和珅直接上碗素面就好了,可是蹭饭的人还有天下最大的皇帝啊,就不能太马虎了。 “莫愁姐,我一个人没事的,你和小月姐先回去吧,我北京城的路背都会背下来了。”嫣然笑着摆手。 莫愁想想也是,嫣然平时也是一个人出门的,便也同意了,嘱咐了几句按时回来吃饭就和小月拎着满篮子的菜先回去了,嫣然享受地听着殷殷嘱咐,心里暖暖的,这样的嘱咐在现代从来没听过,而来了这里一天能听好几回,真好啊。 告别小月和莫愁,嫣然继续闲晃,晃着晃着就到了一处三角地带,挺宽敞,平常都是杂耍班们搭台的,今日也不例外,有一男二女正在那里表演胸口碎大石,周围稀稀落落地围着人群。 对于看遍了后世光怪陆离的表演,这小儿科嫣然倒没看在眼里,而北京城的老百姓显然也艺术欣赏水平颇高,只寥寥几句喝彩。 “各位父老乡亲,我小燕子谢赏了!”其中一个穿紫衣服的女子在表演完捧着个铜锣就往人群里来讨赏钱了,而另两位也依样照葫芦往另一边人群讨钱去了。 小燕子?!嫣然脚一滑差点崴了,抬头仔细看去,那一双大眼睛可不是小燕子吗。虽然知道这世界有还珠的情节,但没想到这么早就遇见这个人形兵器。想着这个小燕子将来会做出的千奇百怪的事,嫣然嘴角抽了抽,无论出于何种观感她都不喜欢这个小燕子,索性不虐待自己转身就走。此时小燕子已经来到嫣然面前讨钱,正绽开她那可爱率真的笑容,谁知嫣然一错身就走了,登时拉下脸,不忿地嘀咕:“穿得这么光鲜还白看。”嘀咕完又看了看嫣然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 “啊!”嫣然好好地走在路上,却整个人被一阵风扫过,尖叫一声就要滑倒,被旁边伸出的一双铁臂揽住。 “是你!”嫣然站定了急忙避开,抬头正要道谢却见是刚才那个嘲笑自己的家伙,不免得满脸笑容变成了低吼,身子迅速避开到三尺远。 “正是,纪小姐没事吧?”福康安把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问的虽然是关切话听到嫣然耳里只是调侃。不免原有的几分感谢也没了,冷冷一瞪,就要离开。 “我看纪小姐可是运道不好遭贼了。”那种凉凉事不关己的腔调又在身后响起。 嫣然一惊,浑身查看了起来,果然挂在腰上的佩玉没了,不由大急,这只佩玉是早先那边的外公送她生辰礼,如今老人家去了这个更是意义非常了。刚才那一阵风,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嫣然慌里慌张地到处张望,可人来人往的哪有半点影子。怎么办,一错眼望见福康安,也顾不得许多,记得他是御前侍卫吧,就是鼻孔君也好歹有些武功,咬咬牙便叫道:“喂,那个谁,你帮我去追回来,你一定看到了吧!”眼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祈求。 “我不叫那个谁!”虽然嫣然的表情让福康安觉得心里痒痒的,但紧接着那个谁三个字让他大受打击,他可是福康安,京城闺阁中不是流传着平生不识福康安便是女子也枉然的话语,他跟她还在宫里远远见过几面,怎么是那个谁啦!福康安登时虎起脸。 嫣然现在实在没办法,若是小月姐莫愁姐还在哪还用得着他,只是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嫣然在心里默念几声忍字诀,然后看向福康安开口艰难地求道:“我求……求你!”如果表情不那么咬牙切齿的话,福康安可能还会相信嫣然的诚意。只是眼中那一层薄薄的水光还是让福康安心软了,在嫣然耳边叹了一声记住我是福康安,提气也一阵风地追了上去。 什么,他是福康安!那个生贝勒死郡王的福康安!那个历史上战功累累的福康安!那个乾隆比儿子还宠的福康安!那个自家老爹蠹虫排行榜第二的福康安!难怪叫他那个谁不高兴呢,原来是传说中的大清第一黄金单身汉啊,有够自恋的。不过虽然态度恶劣了点,但还算他有点正义之心,人还行,总比上回莫名其妙来家莫名其妙咆哮的福尔康好多了,不明白老爹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应该只是政见不同吧,不会是嫉妒吧?嫣然嘴角抽了抽,但想着生死未卜的佩玉心又沉了下去,眼巴巴地望向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福康安臭着一张脸回来了,嫣然心一紧, 都不敢问了。 福康安看嫣然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叹了口气,也不忍心逗她了,将手里的佩玉递了回去。 失而复得的感觉总是很好,嫣然接过佩玉仔细查看了一遍,完好无损,大安,也不敢往身上挂了,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好藏到袖里。佩玉找了回来,心情也好了,对于功臣嫣然灿烂一笑:“谢谢!”不管他跟老爹是怎么回事,人家总是帮了她的大忙,她又不是叉烧五对人不对事,一开始对福康安的恶感一扫而空。 少女阳光下明媚的笑容让福康安晃了晃神,嘴角也不由扯出一抹笑,若是同僚见了冰山会笑恐怕都大跌眼镜吧。 “你就不问问到底是谁偷的?”莫名地就不想少女离去,福康安不由开口说道。 嫣然眼睛眨了眨,然后歪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衙门。” 可爱的动作让福康安心里一动,嘴里却叮嘱道:“是那个卖艺的女人偷的,你下回少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若不是又有一对男女冲出来,我就抓着她了!”最后一句说得愤愤不平。 嫣然才明白为什么福康安一开始臭着一张脸了,人家好歹帮了大忙,想了想嫣然安慰道:“也没什么事,你别在意。”言罢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卖艺的女人,不就是小燕子吗?这丫的居然敢偷她玉佩,狠狠一磨牙,“一个不学无识的女混混而已! “正是,是个女土匪!”福康安大起知己之意,那女人的功夫不高,几下就追上了,可就是难缠,打不过就咬就抓,一点廉耻都没有。 嫣然这回十分同意地点头,小燕子可不是女土匪,什么都抢! 画缘 “这次多谢富察侍卫,我先走了。”又寒暄了几句,嫣然就告辞了,直接这人是危险人物,嫣然觉得还是少接触为妙。 “恐怕不行吧。”福康安摇着头笑道。 嫣然不解,看向福康安,福康安故作倒霉:“还不是皇上让我来保护你。”又叹了一声活像多大委屈似的。事实上是福康安把事传给了乾隆,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乾隆也没在意并没打算回宫,反而把福康安留了下了,而纪晓岚一见福康安就胃痛,双方根本就是剑拔弩张,太多太多的巧合误会加理念不同形成了这种死敌状态,然后和珅跟着这里添把柴那里加点油,吵得乾隆头痛,纪晓岚是主人不好赶,赶了没准他那个干妹妹就会在他吃的饭菜里吐口水,于是乾隆柿子挑软的捏就把福康安给赶出来了,美其名曰把纪家小姐好好护送回来,换来纪晓岚深一轮的磨牙。 果然不能给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好脸色,嫣然也磨牙道:“你老人家可以不用管我。”活像她委屈了他富察大爷似的。 “那哪行啊,皇命不可违啊!”福康安仰天长叹。 嫣然决定不理会这家伙,转身就走,去前面画斋看看,不知有什么新品没有。 纪晓岚是众所周知的清廉,京城的草堂更是简陋得乾隆看了都感慨。其实纪家在老家家业颇大,家里用度并不紧张,只不过纪晓岚和嫣然父女都不喜欢复杂而已,小月和莫愁又总是抢着自己动手,何况嫣然那边的外公临终时将万贯家财都给了嫣然,还有乾隆和珅太后和亲王时不时心甘情愿的被敲诈,因此其实嫣然的生活过得很精致高雅,比如每月总要有几次到书斋画斋玉斋等淘新品,这可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 “嫣然小姐您来了!”一进门掌柜的就笑眯了眼迎了上来,只是这笑容多少有点虚,满屋的古色古香让嫣然心醉,在现代就心羡于此,可那时为了生活哪顾得了这些,而来到这里,大清学术界的领头是她爹,悉心相教,各种各样的古书古画琳琅满目,任她挑选,她每每想起这个就是幸福,也没注意笑着应了声,然后低头看画,被纪晓岚培养了十几年,嫣然的鉴赏力可是极高,寻常东西已入不了眼,只微微皱眉,一卷卷地翻过,这个掌柜,难道上次还有上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小姐有看中吗?这边不好,好货在那边呢!”掌柜有些心虚地问道,额头却在出汗,颇有种鲁班门前耍大刀的感觉。 嫣然笑了笑,正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却见福康安居然老神在在地闯了进来,登时耷下脸,阴魂不散。福康安跟了来一方面是乾隆的命令,另一方面却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跟上,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看见这女孩就心里舒坦。 “这有什么好看的,靡靡之音!”福康安不客气地评价道,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纪晓岚这种高雅的爱好,汉人还不是都沉迷于此才灭了国,男子汉大丈夫当马背上取得功名。想他们先祖不懂这些琴啊棋啊书啊画啊还不是夺了汉人的天下。而且装得一副清廉的样子,买起这种贵得要死的书啊画啊却是毫不心疼,伪君子! 嫣然的脸绿了,连掌柜脸色都不好,但看人是贵家子弟只能忍了,而嫣然却不打算忍了,她的爱好多么高雅,粗人粗人! 眼珠转了转,重新盯上了手中随手拿的画卷,仔细地看了又看,看得掌柜的冷汗淋淋。 “这幅画好像是唐寅的真迹啊,掌柜多少钱?”好半天在福康安极其不耐烦要发作时,嫣然才叹道。 掌柜立即腿软,这纪大小姐又耍得什么花招,她每每这么说他都要损失一大笔钱啊,这分明是他找人临摹的,只骗傻子的。 “哦,您老说要两千两,这么贵啊!是是是,这根本就是捡漏了,可我身上没这么多钱啊。”嫣然不待掌柜告饶就语带夸张地说道,带着极大的渴望看向手里的画。 可怜的掌柜根本不敢说话,嫣然巴巴地看着,最后恋恋不舍地放下:“掌柜你千万给我留着,我……我回去拿钱。”嫣然跺跺脚狠狠心就要离开。 “慢着,这位姑娘可否将画让与在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嫣然一愣,她本来打算诱福康安出这笔冤枉钱的,抬头一看,居然是自认风度翩翩的鼻孔君,他的大鼻孔实在太好认了。 登时所有的思绪都丢一边了,想到福伦家的妄想就想离得越远越好,幸好上次老爹就把他们打发了没打照面,急忙点点头然后顾不得其他拉着福康安就走。 “姑娘。”福尔康有些惆怅,刚才这位姑娘低着头顾盼神迷,那么温文尔雅,他的心肝就这么动了一下,本以为通过这张画还可以跟人姑娘聊一下唐寅聊一个画画聊一下人生理想,谁知道佳人已远,至于另一边似笑非笑的福康安人家福大侍卫根本没看在眼里。不过得了唐寅的画也是好的,带给令妃娘娘,再由令妃娘娘转给皇上,福尔康越想越美,想都不想就掏了钱,掌柜见冤大头来了煞星走了,松了一口气,明晃晃的二千两银票揣进怀里,笑得一脸横肉,忙不迭将画打包好恭恭敬敬地捧于福尔康。 “这位公子走好!”掌柜的高声送着得意洋洋的福尔康,肥羊走好,哈哈哈,心里笑跌了。 嫣然一直拉着福康安的袖子隐在小巷里,直到福尔康走远方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跟人鼻孔君扯上一点半点关系,福康安也没提醒,享受着红袖添香的味道,只是看着福尔康的背影不屑地冷哼,秋后的蚂蚱。 “这幅画是假的吧。”福康安在嫣然耳边轻声道。 “你!”嫣然闻言惊讶地看向他,看他的样子不是文才只是平平吗,老爹还说他不学无术呢。 “我只是不喜欢而已。”福康安勾起唇笑了,随即又皱眉道,“不过你为什么要急急避开那福尔康?” “关你什么事啊!”嫣然娇哼,多管闲事,却总算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手上,急忙收了回来,通红了脸。 红红的,跟苹果一样,真想咬一口啊,福康安看着嫣然突然心加快跳了跳。 “走吧。”福康安极其自然地说道。 “什么?”嫣然捂着通红的脸语气有些不好。 “回去了,难道还让皇上等你?”福康安好笑地看着嫣然的迷糊。 嫣然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看看天色,福康安说得没错,又不甘心,左右为难,最后别开脸别扭地跟着福康安后面。 “我可是硕王府的贝勒皓帧,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这时一声咆哮从天而降,整个街道都震了一震。 嫣然和福康安同时抬头,只见一个男人正冲着巡街御史大喊大叫,旁边可怜兮兮的跪着一个女子,再旁边一个猥琐的男人捂着脸大骂。 嫣然和福康安同时黑了脸,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出愤慨,但终究还是握了握拳头离开了。 硕王府的贝勒?!当街如此行为不检,仗势欺人,简直就是八旗中的败类,亏得他还姓富察,不行,晚上得跟阿玛说道说道。 咆哮马和小白花?!遭了,日子过得太顺就没注意,他们已经喜相逢了,那兰馨怎么办? 只是两人愤慨的内容是天差地别的。 流言 为着兰馨的事,嫣然几天都面色不好,与兰馨相交三年,渐渐变成朋友,知道她只是个单纯可爱又有些可怜的女孩子,对爱情对生活都充满憧憬,虽然没看全梅花烙,但也知道那是部赞扬咆哮马和小白花的电视剧,高贵的兰公主只是他们爱情的炮灰,似乎后来都快被逼疯了,嫣然咬咬唇,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她也不是救世主,可兰馨是朋友,看着朋友将来会有如此凄惨的结局却冷眼旁观,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只是,人家是公主,万事有乾隆做主,就算是乾隆太后对她不错,又能顶什么事,而且看今儿梅花烙的剧情根本就是开始了,乾隆的脑残选婿应该也开始了吧,该怎么办呢?她人微言轻,就算告诉别人别人也会当她是疯子吧!嫣然左思右想都不得其法,唬得纪晓岚等人忧心忡忡,宝贝女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当然福康安就此排上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纪晓岚甚至就想冲到富察家效仿咆哮马,幸好被小月用武力镇压。 “嫣然,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们听啊。”莫愁和小月终于有一天找上门来,而纪晓岚则巴在柱子后眼巴巴地看着。 看着眼前明显担心的两人,还有她们身后探头探脑的纪晓岚,嫣然心一暖,对啊,她还有爱她的家人在,正准备一股脑儿说出,却猛然顿住了,这事还没发生呢,就是给兰馨选额附也还只有风声没真正定下来,说出谁信啊,但……想了想,也许可以隐晦地问一下。 “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我前几天上街听人说有一家小姐可怜,定了个夫婿,本以为百年好合,没想到那夫婿勾搭上了一个歌女就跟迷了性似的,把歌女当宝把小姐当草,最后逼得小姐上吊了。”嫣然将事情偷龙转凤地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小月和莫愁闻言都染上了怒意,就连银杏那小丫头也气鼓鼓的。 “这小姐真是可怜了,她夫婿家的其他人不管吗?”莫愁更是同情,接着问道。 “据说那男方家里都说歌女可以跟小姐平起平坐的。”嫣然撇撇嘴,想起那个硕王福晋禁不住恶心,似乎上回在太后那见过,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得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难怪太后不喜欢,果然是小白花的亲娘。 “这算个什么世道,有没有天理了,要我说这样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吐死都算轻的!”小月登时大怒,握拳一拳狠狠敲在桌子上。 “小月姐,你说什么?”嫣然却是一道灵光闪过,急急地问道。 “我是说一人一口唾沫吐死啊,有什么不对吗?”小月茫然。 没什么不对,是实在太好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给咆哮马泼点脏水的话应该没问题。咆哮马高大全的形象一旦幻灭,又没什么实质的能力加影响,就是乾隆太后也要考虑考虑吧,毕竟皇家的公主金贵着呢。若是等到一切都发生了可来不及了,嫣然的眼睛眯起,闪过一道锐光。其实咆哮马也好小白花也好都是豪门争斗的牺牲品,如果咆哮马不是一边上杆子想当额附给自己增加筹码,一边又高唱着爱情无罪情不自禁有理,如果小白花不是一边可怜兮兮地卖身葬父,一边又迫不及待地在父亲尸骨未寒之时爬上男人的床,她也许会欣赏这段贝勒与歌女的可歌可泣的反封建反礼教的爱情。 只是,又皱起眉,似乎兰馨很喜欢这个捉放白狐的家伙,不行,一定要让她认清本性,不若不若,明儿进宫先跟晴儿说道说道。 看着嫣然的脸色一会高兴一会不忿,莫愁小月还有银杏都以为她仍在为那个薄命小姐难受,急忙一个连一个的安慰话一箩筐,嫣然在暖心之余却有些招架不住,忙急急逃开,却被纪晓岚迎头拦住。 “爹?”暗暗叫糟,刚才他莫不是都听见了吧,以他老爹的智商可以从一步想到十步,恐怕会插手不让她管啊。 “嫣然,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想做什么事肯定是非做不可,那就去吧,凡事有爹在!”谁知纪晓岚却如此感性地说道。 嫣然看眼前这个把一点一滴带大的父亲,这个教她琴棋书画的父亲,这个她有委屈难受就第一时间赶到的父亲,感动万分,不管怎样,她纪嫣然只有纪晓岚一个父亲!狠狠眨了眨眼中的水光,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下子抱住纪晓岚,在他耳边说了声我好爱你老爹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家老爹胀红着脸石化。她会有分寸的,只是尽自己所能问心无愧,但绝不会为自己为家人惹火烧身。 直到嫣然的背影消灾院子里,纪晓岚方才晕乎乎地反应过来,心里炸开了一朵朵的小花,欢喜的泡泡几乎把自己淹没。哼着小曲找和珅炫耀去了,你家阿德会抱你吗啊,你家阿德会说我爱老爹吗,和珅你就等着羡慕死吧! “阿玛,事情就是这样。”而比起纪晓岚的春风得意,傅恒就明显悲剧多了,他正听着福康安关于富察咆哮马的二三事。在咆哮马越来越过分的情况下福康安终于还是将此事向父兄和盘托出,再怎么说富察皓祯也姓富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尤其是皇上还有意招他为喜爱的兰公主的额附。 “什么,那个皓祯莫不是疯了吧,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跟个热孝女子就勾搭成j了,那他干嘛还那么积极地在御前表现,当皇家是傻子吗。”性子粗犷的福隆安第一个就跳了起来,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怎么会发生的,一旁的福灵安虽没说话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正是如此,那次在街上见了那皓祯发疯咆哮得整条街都听得见,孩儿就不放心,让人查了查,没想到那皓祯已经把那女子养做外室了。”福康安不屑地继续说道,他还不相信去看了一回,被那一首什么什么西江月恶心得回来连饭都吃不下。 “糊涂糊涂!”傅恒的脸色也不好,他富察一家如今位高权重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不仅仅是孝贤皇后,还有就是自身微小谨慎绝对跟着皇帝走和自家能人辈出。这个硕王府太得意忘形了,皇家是好糊弄的吗!虽然没明说,皇上明显中意皓祯当兰公主的额附,竟然临了闹这一出,让皇家难受丢面子,就不怕自个难受丢命!可是虽然出了五服,但总是同个祖宗,傅恒生气过后,还是决定要提醒提醒硕王。幸好额附这事还是风声,幸好皓祯这事还知道的人不多,“你们都听好了,这事说都不准往外说。” “阿玛,当我们傻子啊。”福康安等人忙表态,家族的荣耀在他们眼里比什么都重,又不是人人都是叉烧五。 第二天硕王爷在下朝后满脸铁青地进了福晋倩柔的房间,没多久福晋就带了心腹秦嬷嬷和一干人等匆匆去了帽儿胡同。 可是人算不如另一个人算,北京城某个角落正有人在讲当年硕王府皓祯贝勒放掉的白狐如今幻化成绝色女子前来报恩的故事,并有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知晓 当嫣然和小月进宫请安之时,白狐的故事已经在整个北京城传开了,并经过众人之口演变了若干的版本,大家为此发挥极其厉害的想象力。但流传最广的版本就是白狐不仅仅是来报恩的其实她想勾着皓祯贝勒一起坠入妖道好实现天长地久呢,没见原先连皇上也赞过文武双全的皓祯贝勒日日黏在她身边一步都迈不动还见天对自己的亲爹兄弟咆哮,没见原先温柔娴淑的福晋为了这个妖精跟硕王爷都吵翻了天吗。小月性子本就好奇,一听有这等事,还到处去打听过,甚至连硕王府的门房那都打听过,回来就兴致勃勃地讲给大家听,她口才好表情也到位,将硕王府一出由狐狸精引起的家庭伦理剧描画得惟妙惟肖,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嫣然一边听着一边勾起唇角,果然人民群众是最伟大的。 不过显然这出伦理剧还没传到皇宫里,不然太后和皇后的面色不会如此正常,太后正笑吟吟地拉着嫣然的手问东问西,而小月则与兰馨、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至于皇后则难得贞静地看着。 “每回嫣然一来,晴儿和兰姐姐就靠边站了。”晴儿见太后高兴,就在一旁打趣。 “皇额娘你可偏心不得,不然晴儿可吃醋了。”皇后也在一旁帮腔,“不过也难怪皇额娘喜欢呢,嫣然的人品才貌性子都没得说。” “正是如此呢,哀家一见了嫣然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亲切。”孙女媳妇都识趣,太后越发高兴了,拉着嫣然看了又看,的确,对这个孩子,喜欢一方面是性子另一方面却真有些缘分。 “也不知将来哪家有福的了。”皇后忙笑着附和。 “呵呵呵,这事哀家可做不来主,还得纪大人自个做主呢。”太后却遗憾地摆摆手,“不过嫣然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爹总不如娘细心,纪大人办这事哀家都看着悬心呢。”说着倒真心为嫣然担心起来了。 “这有什么难的,皇额娘像上次收小月一样将嫣然也收作干女儿就是了。”皇后笑着建议道,一是嫣然这些年对兰馨好她投桃报李,二是纪晓岚在皇上心目中可是极重,她卖个人情也好。 谁知太后却摇摇头道:“这事不急。”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皇后见太后面色变了,便识相地不再说了,但心底到底有些好奇,又打量了嫣然几眼,嫣然被全国最金贵的两大女性轮番讨论早僵硬了身子,正正襟危坐,皇后锐利的眼光一扫来更是挺直了脊梁,倒让皇后暗暗点头。 太后其实也不是不愿意,但嫣然不比小月无父无母无关系,嫣然是纪晓岚的女儿,其中牵扯就大了,太后索性就不费这个心思了,但对嫣然倒比有女儿名义的小月还好。 “老佛爷,您老一直都嫣然嫣然的,您看兰姐姐都生气了。”晴儿见状转了转眼珠,笑着指向兰馨。 “是了,兰馨也到年纪了,可挑好人没?”晴儿不愧是太后的解语花,果然太后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兰馨身上,这几年因得了嫣然的提醒,兰馨常来慈宁宫承欢孝敬,又有晴儿的帮衬,倒是让太后对这个养孙女另眼相待起来,因此对她的婚事也是关心。嫣然松了口气笑着向晴儿眨眨眼,这回换了兰馨绯红了脸对晴儿怒目而视,若不是太后皇后在估摸着就扑过来了。 皇后自从五格格死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承欢膝下,早当成亲生一样,她对兰馨的婚事比太后关心十倍,但想起昨儿乾隆考校八旗子弟后与自己说的那席话,皇后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了笑影:“皇上昨儿倒说了个人,正求皇额娘拿个主意呢。” 这话不是嫣然她们该听的,就由兰馨打头告退,嫣然心知肚明,这个悲剧的考校选的是什么人物,虽然奇怪八旗子弟难道已经糜烂到能让咆哮马脱颖而出,但心里更为焦急,也只能忍了,如果她硬要留下来听到最后再品评一番,恐怕她能不能好好出得了慈宁宫还是两说呢,只能另想办法了,只是手里的帕子就差被嫣然拧烂了。 皇后与太后如何说的却不得而知了,嫣然和兰馨还有小月去了晴儿的厢房小坐。 虽说没有明说,但宫里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大约晓得额驸差不多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硕王府的贝勒皓祯,没了外人晴儿真心实意地给兰馨道起喜来,而兰馨的眼中透着喜悦看,脸上娇羞一片,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嫣然见状心里一沉,脸色更是不好。 “到底是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想急死我吗!”唯有小月还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追问。 “就是那个捉放白狐的皓祯贝勒啊。”晴儿好心地回道,却见小月的脸色登时变了,而她也这才发现嫣然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脸似有无数心事,晴儿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事不对,连一向娇憨的兰馨都敛起喜色,若有所思。 小月虽然与兰馨还不怎么熟悉,但刚才兰馨一脸向往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闪过嫣然说的那位上吊自杀的小姐,小月再也忍不住将街上流传的流言一点不剩地说了出来,不管是不是公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就这样入了火坑,只是小月不信鬼神,所以她的重点就在于那个叫皓祯的婚前就与别的女人背叛兰馨。 晴儿和兰馨登时齐齐白了脸,又都哀求地看向嫣然,嫣然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可怎么好,都快指婚了!”晴儿一脸哀伤地看着兰馨,刚才为她高兴的劲全没了,都变成了担忧,与狐狸精牵扯不清,姑且不论是不 是狐狸精吧,都快尚主了还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黏黏糊糊,而整个硕王府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这叫兰馨情何以堪。又左右看看,幸好人都在老佛爷那,否则传出去兰馨就更不用做人了。 兰馨更是煞白了脸,摇摇欲坠,她自从听过那个捉放白狐的故事就对贝勒皓祯上了心,本以为天作之合,却是一场春梦,芳心破碎的同时还得为自己飘摇的未来揪心,兰馨死命忍着才没晕过去,晴儿和嫣然十分不忍,一左一右地在旁安慰。 “我找太后去!”小月咬牙切齿,说着就要冲出去,唬得晴儿和嫣然急忙拦住,这一闹不仅小月讨不了好,兰馨的名声也全没了。 “兰姐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嫣然安抚好小月,郑重地看向兰馨,因太后乾隆的看重,嫣然对亲近的兰馨和晴儿称呼也是极为亲近的。 兰馨苍白着脸,动动嘴唇,最后终于忍不住扎进嫣然的怀抱放声大哭,她哭自己的命苦,她哭自己看不见的黑暗未来,当然她与富察皓祯只是好感还没到达什么非君不嫁的地步,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茫茫,虽然被宫里兰公主兰公主的叫着,但又没正式册封,实质上她还只是齐王府的格格,嫁到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夫婿再有一个狐狸精似的人物,兰馨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令妃和皇额娘,一个哆嗦,哭得更凶了。 晴儿求助般地看向嫣然,就算是公主是格格若是遇人不淑也只能认了,入关以来就没有皇家女儿和离再嫁的,想必那一家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先把公主压为人质就可以跟狐狸精为所欲为了,所幸这一切只还是风声,也许还有办法,晴儿同仇敌忾兔死狐悲,恨得咬指甲。 嫣然此时心里已有了个主意,冲晴儿点点头。 小月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但看嫣然的样子却安静下来,决定等下再问,总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想差了。 开始 兰馨其实也不是真的憨,要不然也不会养在皇后身边还让乾隆这么喜欢了,狠狠哭了一场后,收拾好破碎的少女心,就开始以一个公主的角度为自己找退路,所幸这一切还只是暗地里的,只是该如何是好呢,捕风捉影的事,与老佛爷说,老佛爷就算听进去也会落个长嘴不守规矩的印象,逃得了这次下次也不会有好事了,与皇额娘说,皇额娘倒是会不顾一切真心为自己,但以皇额娘的手段无疑会更惹皇阿玛厌弃,就算要皇额娘帮忙也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晴儿、嫣然还有小月都是女孩子,也不能让她们扯入这一团乱麻啊,兰馨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流言猛于虎!”在静得让人发苦的屋子里嫣然突然说道。 兰馨和晴儿同时抬头,似有所悟又有些茫然。 “反正这事大家都不知道,但纸总包不住火的!”嫣然又说道,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在宫里夺得宠爱的女子都不是笨人,兰馨和晴儿都明白了,微微点头,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点,本来还要具体商议一下,但看看时辰不早恐被太后看出破绽,只得罢了。因兰馨双眼红肿,晴儿就出主意让她先装病,自己与嫣然、小月先去了太后那里。这期间小月一直在旁安静地看着,她就是有如此优点,不懂的事从乱说乱弄添麻烦,等到适当的时候再问明白。 在听得兰馨不舒服后,皇后就急急告退去晴儿房里看兰馨了,太后也关切地让传了太医。嫣然暗自点头,兰馨在宫里还是很得疼爱的,那么兰馨安然无恙的可能性越高,那么咆哮君你的下场就愈加凄惨,还有那狸猫换太子混淆血统,够你吃一壶了,别急,大戏会慢慢拉开帷幕的。 “嫣然,那个什么流言猛于虎是不是跟先生上次讲的三人成虎一个意思啊?”在告别了太后回家的路上小月终于问了出来,只是她自己似乎也想明白了一点。 嫣然笑着点头,小月跟小燕子一样出身市井一样胸无点墨,却真是天壤之别啊。 “可是这样能行吗?”小月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事关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即使那人是公主。 “放心吧,小月姐,北京城那么多人,就像你说的一人一口唾沫也够他受了。”嫣然却笑得很自得,自从见识过人民群众伟大的力量后,她就放心,等时机到了再把福晋以女换子的故事放出去,王府版狸猫换太子,谁都会感兴趣吧,再适当地引导引导爱微服私访的乾隆,一想到到时候的情景嫣然就觉得心满意足。 看嫣然如此自信,小月也放心了,只是小月也是个调皮的,只见她眼珠转了转,说道:“嫣然,故事要有人演出来才好看啊!”她在戏班里混了这么多年,听到这么离奇的故事还真有点心痒痒。 嫣然闻言如同醍醐灌顶,难怪人说一人计短呢,她怎么就没想到呢,看了看小月,点头但叮嘱道:“可小月姐,这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你放心吧,包我小月身上!”小月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对于能往恶心男和狐狸精上踩上一脚感到格外带劲。 坤宁宫里皇后逼出兰馨的话后,面色就一直铁青铁青的,容嬷嬷和兰馨都担忧地看着她,而崔嬷嬷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己苦命的小主子。 “不行,我得找皇上去。”皇后猛地站起,就要去找乾隆。 “皇额娘,这事本就是捕风捉影的,是嫣然看见听见了才给我提个醒,若是就为这闹到皇阿玛那里,皇阿玛面子下不来,皇额娘您也受累啊。”兰馨急忙死命拦住。 “对啊,皇后娘娘,兰公主说得对,养个外室虽说是打了皇上的脸,但不足以让皇上改变主意啊。”容嬷嬷也劝道,“您这样冲过去,不仅帮不了兰公主,还惹火烧身。” 皇后终于还是在兰馨和容嬷嬷的苦劝下重新坐了回去,但仍是咬牙切齿:“本以为那个皓祯是个好的,没想到就是个衣冠禽兽,兰儿你可怎么好啊!”说着心疼地看向兰馨。 兰馨心一暖,皇额娘对她真的跟亲生女儿一般,她一定不能连累了皇额娘,便说道:“这事兰儿也就听命了。”她打算先劝下皇后,再将放流言之事说出。 “你真是个傻孩子,那个皓祯一边想着当额附一边养着外室,一看就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再说了要是那女子真是狐狸精,要神不知鬼不觉害了你还不容易。”皇后摇摇头,她想得更深一点,更在意传言那个女子是狐狸精的事。 兰馨脸一白,她更多的是想到那个皓祯与其他女子的事,被皇后这么一提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到时候狐狸精吸干了她,那么……兰馨浑身发抖不由自主求救般地看向皇后。崔嬷嬷此时的脸比兰馨还白,她真恨不得自己能一刀结果了那个混蛋,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嬷嬷又能怎样,只能也哀求不已地看向皇后。 “兰儿你放心,皇额娘总会护住你的。”皇后连忙宽慰但她一时也想不出法子,长长的指甲套在桌子上划出刺耳无比的响声。 兰馨咬咬唇,终于还是把放流言之事说了,只是其中隐去了嫣然,只说是自己想到的。 “这法子好,神不知鬼不觉,奴婢就不信了皇上和老佛爷能把公主送进妖精窟里。”容嬷嬷第一个赞成,她虽然也疼爱兰馨,但皇后更重要,既能保全皇后又能帮了兰馨自然最好不过了。 “可是就怕连累了皇额娘。”兰馨还是犹豫,皇额娘虽然现在是皇后,可皇阿玛并不喜欢,又有令妃虎视眈眈,皇后一着不慎就是万丈深渊。皇额娘对她恩重如山,若是为了她害了皇额娘,她宁可嫁入硕王府。 “这事不若交给奴婢办吧,就是有事也是奴婢的事。”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崔嬷嬷还没等皇后开口就突然说道。 “崔嬷嬷?”兰馨担忧地唤道,这在宫里放流言的事可是大事。 “皇后娘娘,奴婢当年受了福晋的大恩,在王爷福晋面前是发过誓的一定会护着小主子平安的。”崔嬷嬷当即跪下给皇后连连磕头。 兰馨还待说,却被皇后止住了,皇后看着崔嬷嬷叹了声:“罢了,既你一片忠心我就成全你了。 兰儿你也不必担心,哪有这么危险,皇额娘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了还什么脸坐着这位子。”说完又看向容嬷嬷,“容嬷嬷,你也看着点。” “是,皇后娘娘。”容嬷嬷应了声,冲崔嬷嬷点点头。 崔嬷嬷感激涕零地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兰馨一直提着的心因有了皇后的保证稍稍放下,只是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皇额娘,晴儿还是嫣然说她们都会帮我的。” “这事好啊,晴格格是老佛爷身边的大红人,而那位嫣然小姐是纪大人的千金,纪大人在皇上那里是极说得上话的。”容嬷嬷听了忙就拿来宽慰皇后,“您就不用担心了。” 皇后闻言,面色松了松,心里暗自决定若那两个丫头真是如此好的,她到时候承她们的情。 似乎就在不知不觉中,宫里悄悄地传起了一股流言,比起在先前的流言更上了一层,说是那个硕王府的皓祯贝勒被狐狸精看上要做炼丹的鼎炉,连硕王府的其他人都逃不了呢,没见先前那个硕王福晋来请安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吗,那就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了,并有越演越烈之势,而有一天太后在晴儿的陪同下去御花园赏花的途中不慎听到两个小宫女坐在假山后面正有声有色地说起硕王府的狐狸精事件。 而在宫外,一出新戏正在各大茶楼戏院热烈上映,名字就叫狐狸精报恩,虽然狐狸精和公子哥的爱情看上去很美,可那个最后被逼得上吊自杀的小姐似乎更值得人同情啊,而且那声声咆哮怎么这么耳熟,那个狐狸精的小模样好像在那个什么什么酒楼看见过,这出戏是越演越火,正逐渐从百姓戏台飞入深闺大院。 栽赃 面对太后铁青的面色,即使身为心腹的桂嬷嬷跪在地上也是瑟瑟发抖,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一一答了太后的质问。 “这样的谣言竟已经流传了将近半月,若不是哀家偶然撞见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太后已经很久没这么动怒了,儿子孝顺她乐意做她的老佛爷,可不代表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儿子和大清江山是最重要的,狐狸精、鼎炉、硕王府,哪一件都不是稳定因素,这样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要查,一定要查!当宫里是什么地方吗?太后此时对一向看重的皇后也有些不满,居然没有弹压下去。 “去,把皇后叫来。”太后一声厉喝,桂嬷嬷急忙领命而去,太后看着一屋子大气不敢出的奴才更是气闷,冷冷一哼,挥手让他们退下了,那群奴才是又惊又怕地急急退下,生怕遭了池鱼之殃。而此时一直扮演解语花的晴儿却没像以往那般上前劝解,反而白了张脸很是惶惶,连太后连叫两声才应了。 “这是怎么了?是吓着了吗?”太后对晴儿还是很宽容的,勉强缓了缓语气问道,毕竟这事的确传起来惊世撼俗的,别说晴儿这种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就是她这个在这宫里浮沉了几十年的老骨头对于鬼神精怪之事也是惴惴的,这到底是真是假? 晴儿忙上前一步回道:“老佛爷,晴儿有老佛爷在还怕什么。晴儿只是想起了兰姐姐不是将要许的是这家,那可怎么好?若是万一……”接下来的晴儿不敢说了,太后却也明白了,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先前她的注意力只在居然有这种谣言传进宫来是何居心,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个硕王府可不就是那日皇后说的硕王府吗?若只是养外室,太后可能气一顿然后暗地申斥一顿也就罢了,谁也没敢婚后给公主没脸,可涉及了狐狸精就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无风起浪还是真有其事,若是真的,别说把兰馨嫁过去就是硕王府都不能留了,大清哪能有个妖精窟王府!无事亲精怪,谁知道他们安得是什么心!幸好兰馨的婚事只还是口头考虑,等查明白了,无事最好,有事一床被遮了等风声过去兰馨还可再做其他考虑。这事就不能只是皇后,还得让皇帝过来。太后沉吟片刻,又让人请乾隆去了。晴儿也极贴心地给太后泡了杯宁神茶,悄悄地退下了,嘴角却微微扬起。 皇后虽与乾隆关系处不好,老老性子上来就来个忠言逆耳,与慈宁宫上下的关系却处得极好,那些上了年纪经历了事的老太太们包括太后都喜欢皇后这种什么事都挂脸上的爽利性子,桂嬷嬷也就顺便提醒了皇后几句,皇后听了面上虽是一片惶恐,心里却有几分得意,容嬷嬷暗自在旁冲皇后点点头,示意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来到慈宁宫,皇后并不急着辩解在太后的连声质问下只是请罪,那惶恐可怜样连太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亲自挑的儿媳妇,叹了口气,终于止住了怒火。 “你也太不经心了,不管这事真的假的,这种谣言哪能流传起来,皇上知道了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太后已经缓了语气,半是埋怨半是提醒。 皇后一脸的受教感动,丝毫不敢顶半句嘴,只是她身后的容嬷嬷却有些愤愤,但到底还是低头不吭声。 太后何等眼力,容嬷嬷的一番表情哪逃得过太后的眼睛,又见皇后表情中却有几丝委屈,心中起了疑心,立时逼问起来。 “皇额娘赎罪,都是媳妇无能了。”奈何皇后说来说去只是一味请罪,并不提其他半点。本来皇后性子如此做也是别扭,但奈何容嬷嬷在帮崔嬷嬷一起放流言的时候突然悟了,原来在背后下刀子比冲在前面效果好多了,于是天天给皇后洗脑,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也耐不住自己的||乳|娘天天念叨,皇后终于决定稍稍做事迂回点,结果却发现一向不待见她的乾隆居然在她迂回地为兰馨婚事拖延时间之时没发火反而应了,这回皇后也悟了,虽然不能变成令妃,但好歹没以前那么不会看人眼色了,也稍微懂了点说话的艺术。 “好了,容嬷嬷,你说。”太后烦了,直接点了容嬷嬷的名。 容嬷嬷看看皇后,又看看太后,终于跪倒在地愤愤不平地回道:“老佛爷,这事怪不得皇后娘娘,当流言初起之时,皇后娘娘就尽力弹压了,其他地方倒还罢了,奈何那流言……那流言出自……”容嬷嬷奈何了半天都奈何不出来,只拿眼偷瞧皇后,皇后只是微微摇头。 “出自哪里?容嬷嬷你给哀家道个分明!”太后当然瞧见了,一声厉喝,心里却有了猜测。 “出自延禧宫,据说是令妃娘娘的表姐福大学士的夫人带进来的小丫头一时口快传了出来。”容嬷嬷一咬牙和盘托出,“皇后娘娘得知后特地让人叫令妃娘娘弹压,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皇上就让人来叫皇后娘娘少管闲事。”容嬷嬷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磕头:“老佛爷,皇后娘娘她委屈啊!”想着这些年令妃给坤宁宫穿的小鞋,容嬷嬷心一狠掐了自己一把,老泪纵横。容嬷嬷是什么人啊,是先在大家族后在宫里混了多少年的老嬷嬷,人多精,可惜先前她的精明都一门心思在皇后身上,一叶障目,又兼当初在那拉家皇后是嫡出小姐,名正言顺,有人发难只要吼回去就好了,于是以后就一直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管用是管用,但也让皇后和坤宁宫越发不招人待见。那天兰馨怯生生地提了在背后放流言之法,容嬷嬷便有些动容,感觉自己面前有了一条新路,跟崔嬷嬷通力合作看着越来越接近计划,而且还没有多大风险没花多大力气,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宫斗是背后下刀子,都是她脑子笨没转过来才害皇后委屈了多少年。于是容嬷嬷一边联合兰馨给皇后洗脑,一边就顺手将黑锅载令妃头上了,以她和桂嬷嬷的手段有了正确的指导思想自然做得滴水不漏。 “容嬷嬷!”见容嬷嬷都说了出来,皇后不禁吼道,一方面是做戏一方面却也真不想自己这点狼狈现在太后面前,虽然明白为何流言从延禧宫而来,但皇上所作所为还是狠狠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难道令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才是他的妻子!让她直到现在都心痛难忍。 太后却没说话,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果然是令妃!只怪皇后以往纯良到蠢的形象树立得太好,而令妃在太后心里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的人,太后丝毫没怀疑这事的真伪,认定是令妃在其中推波助澜让皇后吃皇上的数落自己好从中得益。心里便是不喜,先前皇上宠令妃,她虽不喜但也随他去了,反正当只狗养着也就是了,没想到养的狗也咬起主人来了,看来得压压了。只是现在她也没这个心思,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那个硕王府的狐狸精事件。 宽慰了皇后一阵,又让桂嬷嬷特地去延禧宫传了话,让令妃别太惦记宫外的亲戚,毕竟她已是皇上的人了。然后便拉着皇后坐等乾隆的到来。 奈何太后皇后终是空等一场了,乾隆可还没听到什么流言,也是,哪个敢在皇帝面前嚼舌头,而他去哪都是一声皇上驾到,也就听不到了,所以他心情很好地在下朝后就兴冲冲地出宫去了。昨下午他到延禧宫之时,令妃很贴心地献上一幅唐寅的真迹,据说是她侄子福尔康费了好大劲才淘换来的。乾隆大喜,他一向自负自己天下第一有才皇帝,本想细看,但奈何令妃在一旁又是秋波暗送又是红袖添香,身子绵软地似乎一吹即倒,乾隆自然把持不住,暂时丢开画与令妃歪缠起来。只是第二日一早起来想起那画还是心痒痒,好容易耐住了早朝,瞧下面的纪晓岚,顿时有了主意,拿了画找老纪炫耀炫耀,让他上次得意洋洋地他女儿给他淘来一张东坡真迹,这回馋死他,顺便把和珅带上,再添点油加点醋。 打击 太后最后等到的不是皇上本人而是他出宫的消息,心里的不满更是提了个等级,连皇后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好在晴儿适时出现给太后皇后送了茶点,又俏生生地劝解了好久才总算将气氛调了回来。 而此时乾隆正带了和珅和福康安站在纪晓岚的门前,和珅是自己贴上来的,福康安却是正好轮值被拖过来,当然若不是他实在心里有事要与父兄商量其实他也是很愿意来的。和珅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现在比他还金贵的画卷,福康安正在敲门,而乾隆则打开折扇一副风流天子的形象在一旁显摆。 “王爷,您老人家是爬来的吗?”开门的正是嫣然,看也没看门外人就极其自然地调侃,然后没听到应该听到反调侃,然后抬眼一看,然后尖叫,然后关门。 居然是福康安,居然是福康安!老天爷,为什么在我觉得所有事都有条不紊地循着计划前进的时候,你为什么给我降下这么个危险人物!嫣然真想迎风怒吼,上回就让她见识了福康安的危险,而且他还是老爹的政敌,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谁知道这种不是一般人的人头脑回路是怎样的弯弯绕绕,她可不想被绕进去。谁知这家伙居然站在她家门口,原谅福康安的出众福康安的光芒完全把韶华不再的乾隆和美人迟暮的和珅给遮掩了,就是来个福尔康也比他好啊,至少可以一巴掌抽飞那家伙,可对这家伙,嫣然却有种会被像漩涡一样吸住的感觉,危险! “嫣然,谁在门外啊,是王爷吗?”莫愁见状问道。 “没人,幻听了。”嫣然平静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幻听?明明有人敲门吧,莫愁盯着面前的大门嘴角抽了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乾隆怒了,觉得自己一腔热情被兜头扑了盆冷水。 “大约嫣然小姐不想见到奴才吧。”福康安的嘴角浮现一抹危险的笑容,但面对乾隆却仍解释道,“她的确没看见皇上。”不知为何福康安不想这个女孩受到责罚,虽然心底有股火在烧。 乾隆想了圈,觉得自己这么平易近人天纵奇才的皇帝不会有人不待见,而嫣然这丫头对他也一直很亲近,看来是福康安的关系了,纪晓岚也真是,自己不待见也就算了,何必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呢,乾隆摇摇头决定等下要批评批评纪晓岚丝毫不考虑孩子心理的教育方式。 “和珅,你去。”乾隆一声令下,和珅将画卷递给了福康安然后立马兴冲冲地敲门,心里已经在组织待会怎样给纪晓岚火上浇油的话语。 结果在和珅正鼓足了劲往门上敲之时,莫愁终于打开了大门,她还是觉得外面有人,然后和珅劲头收不住极其不雅地向莫愁扑去,莫愁身子一偏,和珅成大字型倒在了地上,莫愁视而不见地急忙招呼着乾隆进来,当然福康安也属于莫愁视而不见的一份子。 乾隆乐呵呵地被莫愁迎到了石桌子旁,而纪晓岚也听到声响跑出来接驾,小月当然也冒出来给她干哥哥请安,福康安撇撇嘴巡视了一圈都不见某人的身影,略带失望地立到了乾隆的身后,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遗忘了和珅。和珅在地上趴了好一会都没人问一声,只能自个爬了起来,端着一张笑脸挤进乾隆和纪晓岚之间,拿委屈的眼睛直瞅乾隆。 “好了,和珅,不过是意外啊!”乾隆呵呵一笑,扇子开开合合地好不自在。 “对啊,和二,你都老么咔嚓眼了哪那么娇气啊,不就摔一跤吗!”纪晓岚忙不迭地帮腔,拿眼斜看和珅。 和珅一愣,然后艰难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一番,方才转回头继续没事人似地打趣。就连纪晓岚也不得不对这个死敌忍辱负重的能力赞声强。 “对了,嫣然呢?”乾隆也四处张望了下问道。 “刚还在这呢?”纪晓岚也迷糊啊,刚他家女儿还在院子里与小月莫愁闲话一个什么新戏,怎么眨眼间就没了,便问莫愁,“嫣然呢?” 莫愁却很为难,刚才嫣然对着那个福康安尖叫一声然后直接回房的事说出来不好,因此只能尴尬地笑笑,小月正想冲福康安质问也被莫愁拉住。 好在现在乾隆一门心思都在显摆他的画,也没多想,只吩咐道:“那不赶快把那丫头叫出来,朕这里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看!”吩咐完又是极其得意地笑,从福康安手里接过画卷。 这下嫣然不出来也得出来了,不过是福康安罢了,人家一未来的大清栋梁之才还能跟你一小丫头纠纠缠缠,以为是还珠就什么人都是你是风儿我是沙了,如此宽慰了自己一番,嫣然面色平静地出现了,还忍不住挑衅地看了福康安一眼,我才不怕你呢!殊不知如此可爱的表现让福康安的嘴角勾起一个暖暖的笑。 “皇上,你有什么好东西啊?”嫣然见乾隆兴致勃勃就上前凑趣,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是好东西怎样再不知不觉诓骗过来。 “是唐寅的真迹啊,八美图!”乾隆一提起这个眉毛都翘了起来,昨儿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今儿看过得盖上自个的章才行。 唐寅的真迹?!嫣然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而福康安似乎也有所觉,嘴角抽了抽,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纪晓岚可不管这个,一听唐寅的真迹,就等不及要看,和珅也是颇有雅兴,乾隆一见左右手这么捧场,得意地亲自铺开画卷,三人凑在一起仔细看去,嫣然只瞄了一眼,然后生生往后退了一大步,福尔康无知不是你的错,但你把无知拿出来显摆就是你的错了!而福康安不用看画看嫣然的表情就明白了,心里顿时幸灾乐祸起来,老实说他对那个自诩青年才俊的包衣奴才可是十分看不惯,自以为是那个令妃的一表三千里的外甥就尾巴翘得比天高,他是孝贤皇后的亲侄子尚且小心翼翼的,侍卫里没一个看得上他的,都等着看他笑话呢,亏得他还天天自以为得意,如今果然可以看笑话了。 再说乾隆三人仔细看去,第一眼,很漂亮,也是,那掌柜叫来临摹的人能没有两把刷子吗,书画一道真假难分啊,即使大家也会看走了眼。 第二眼,怎么有些不对啊,三人都是博学之人,对书画一道都有涉猎,这纸、这墨,挺新的。 第三眼,根本不是吧,三人对这些大家之作都是有过研究的,这线条、这着色,哪有唐寅的半点神韵。 乾隆脸色变得铁青,冷冷一哼,纪晓岚和和珅都不敢说话了,都有些讪讪的。 “这难道是假的吗?”小月不明所以一语道破天机。 不说有心理准备的福康安和嫣然早就退到一旁,纪晓岚和和珅这对老冤家立马同时跳离乾隆三尺远,而小月也被莫愁急急拉离战圈。 下石 乾隆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事实上他也不能动,一动就会暴露出他现在尴尬没脸的样子。心里怒火一丈高过一丈,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怎么就昨天不好好看看,如今出这么大丑。不对,这跟自己没关系,都是昨晚令妃歪缠才让他没时间细看,这令妃果然不会看人眼色,乾隆找到了发泄口顿时埋怨起令妃来。他是最最英明神武的皇帝怎么会犯错,令妃这人果然是小家子出身少点见识,哪比得上当年孝贤半点。对了,这画就是令妃献上的,要是孝贤哪会连真假都分不清啊!一时间乾隆半是对孝贤的怀念半是对令妃的埋怨弄得心里五味俱全。 乾隆将责任推给别人,又心里起起落落好一会方才缓过来,但也不能这么一直僵着啊,于是他咳嗽了几声。 嫣然这时眼睛一亮,不顾纪晓岚的眼色上前却劝道:“皇上,这画谁淘来的也太不经心了,亏得您一片好心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拿来给我们大家一块欣赏。”对于能神不知鬼不觉踩上福尔康一脚嫣然还是很乐意做的,不为什么,就为看他不顺眼,就为他们家居然敢肖想她,还拿那个令妃来压人,害爹爹都束手束脚好容易才打发了。 嫣然这话说得太贴心了,乾隆脸色马上阴转晴了,是的,他根本就没看啊,嫣然这孩子就是会说实话,要不哪会连唐寅真迹都分不清的。是了,这画就是那个福尔康送上的,登时乾隆胸口万丈怒火都往福尔康身上倾倒,亏得还被夸是文武双全,连是不是真迹都搞不清楚,还有脸拿出来显摆! 人就是如此,觉得他好时是千好万好,福尔康天天被令妃在乾隆面前夸得跟朵花似的,乾隆自然就想当然地以为福尔康的本事了得,正当要委以重任的时候福尔康却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连真假都分不清,还有什么才华啊,所谓期望越高失望就越高,福尔康在乾隆心里的形象瞬间从文武双全跌落到区区武夫。抬头不经意扫过一旁的福康安,当初孝贤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夸娘家人,她嫡亲的兄弟和侄子也都是安安分分从来不上蹿下跳,可能力从傅恒到福康安哪一点是福尔康一家比得上的。令妃就是私心太重了,乾隆眼睛眯了眯。 “瑶林,你回去传朕口谕降福尔康为三等侍卫。”乾隆想了想,决定给令妃和福家一个小小的警告。 福康安忙应了,而此时小月却又突然茫然地问道:“那个福尔康是什么人啊?是不是就是上回我和嫣然进宫听见人喊的福大爷?”小月她真没其他意思,真只是好奇为什么连她家先生都在皇帝面前叫不了爷,为什么一个小小侍卫在御花园里被人大爷大爷的叫。 小月此话一出,嫣然恨不得抱着她亲一口,什么最可怕,天然才最可怕,才最直指人心!果然乾隆的脸又阴了下来,他身为皇帝想得就比小月复杂得多得多,爷,还大爷,他儿子都不能在宫里叫大爷! “福康安?”乾隆一声怒喝抬头看向福康安,此时他已是气极,一般来说他都是亲切叫着福康安瑶林的。 “宫里人的确如此叫,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福康安低眉顺眼地回道,深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无奈和稍稍委屈。 乾隆语一塞,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要不是有令妃这个亲戚在,福尔康能被人叫大爷吗。可是虽然令妃让他出了这么大丑,在他心里的地位有所下降,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喜欢,最重要的那可是他亲手提上来的,训斥令妃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吗!毕竟令妃也只有见识浅薄和私心重两条不好,其他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惹人怜惜,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如此,孝贤终究只有一个啊!乾隆有些悲凉了。 “皇上,这事就是福家不地道,让皇上为难了。”和珅适时地同仇敌忾。 是了,这事就是福家自作主张,无才无能还到处显摆,乾隆顺心就把所有一切载福家身上了,当然令妃也有小错,回去好好私下说一顿就是了,她那小模样还是很惹人怜惜的。 “那么瑶林就传旨免了福尔康御前侍卫一职。”乾隆说道,“福伦教子不严,降为从一品协办大学士吧。” “是。”福康安答得极其痛快,心底极其舒坦,叫你们一家包衣奴才自以为是主子了。连纪晓岚和和珅都是面上严肃心里暗爽。 叫你们一家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叫你们一家拿个妃子来压我!不知道连皇上对我家嫣然都是和蔼可亲的!纪晓岚在心底冷笑。 叫你们一家自以为清高,叫你们一家骂我贪官,不知道就连老纪都来我家蹭吃蹭喝只是背地里说几句!”和珅在心里嘲笑。 嫣然听得这么一出下来,心情极好,没想到一幅假画就让鼻孔君一家吃了这么大一哑巴亏,早知道她早送货上门了。 “皇上,别生气了,为这种人气坏自己身子骨可不划算,嫣然刚做了牛奶布丁,端来给您尝尝。”嫣然上前一步,满脸的关切。怎么说乾隆都对她不错,尤其他不抽的时候更是好,她也不能太没良心。 不知为何,乾隆对嫣然格外宽容,如果说乾隆对福康安比对自己儿子还好,那么对嫣然就比对自己女儿还好,这相处起来又只是长辈般的关心,丝毫没其他什么,其余人看了也只能酸溜溜恨一声缘分,当然这酸溜溜的人中绝对包括了纪晓岚,凭什么,明明是他女儿!乾隆听了嫣然如此说,缓了缓表情,坐了下来,点点头。 “爹,和大人,自然也准备了你们的份,银杏正等着凉了就送上来。”嫣然笑道,华丽丽地忽略了福康安。其实这布丁是做给嚷着来做客的和亲王吃的,但人家爽约了自己又吃不了不如拿出来表表心。 果然是她的好女儿啊!纪晓岚瞬间变得很感动。哼,我家阿德昨晚还给我泡茶了!不管怎么自我安慰,和珅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两人也在乾隆身边一左一右坐下,而福康安哭笑不得地瞪了斤斤计较的嫣然一眼自去传旨兼带回家报信。 正在此时,敲门声又一次响起,小月一马当先地跑去开门。 “王爷,您来了!”门外自然是以为已经爽约的和亲王弘昼,摇头晃脑地不知在哼些什么,小月忙迎了进来。 “啊,都在呢!”弘昼一见满院子的人,大大咧咧就在乾隆对面坐下,招呼道,“哥,你也来了。” 乾隆一见这个活宝弟弟,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更是不好,冷冷一哼。 “哎,哥,你心情不好吗?”弘昼挠挠头,看向嫣然。 嫣然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哦,不如这样吧,哥,我给你讲讲刚我听的戏,可好看可离奇了,你听了保准心情立马好了。”弘昼想了想,一拍大腿自以为得计,讨好地说道。 你以为人都跟你似的,有戏听有丧事可以办就没心没事的。别说乾隆,就是纪晓岚和和珅都有些瞧不过眼了,他们烦心的是大事,大事懂不懂,不是戏文! “王爷就是因为听戏去才晚来的吗?”嫣然却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早出门了,结果路过一家戏院,一群人围着,凑进去一听,原来是在演一出新戏,叫狐狸精报恩的,我一听这名字有趣,看看时光还早,就索性进去看了,精彩实在是精彩!”弘昼一见有人发问,立马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狐狸精报恩?!嫣然抬头看看天,觉得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果然看不惯乾隆太舒畅了,随即不着痕迹同情地看了一眼乾隆。 我提前为你默哀,乾隆爷! 听戏 弘昼其实也是个比较自我的人,对于没野心的弟弟乾隆也乐意宠着,也就导致了弘昼时常在乾隆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常在乾隆头上撒野的情形。弘昼可不管乾隆脸色怎样,手舞足蹈地就把狐狸精报恩的如何如何火如何如何好看说了一遍。 他本来就是个三教九流都熟的人,吹拉弹唱更是个中能手,将这出戏吹得天上人间只此一家,当场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我这几天上街就听说过这部戏,是很火啊,听王爷这么说好像真的很好看啊。”嫣然首先叹道,一副我很想看的样子,事实上她也真的想看,不知道人民群众天才的创造产生了怎样惊人的效果。 “是啊是啊,嫣然你真该去看看。”弘昼点头如捣蒜。 然后嫣然就很祈求地看向纪晓岚和乾隆,和珅眼珠子转了转也开始敲边鼓,莫愁和小月也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然后纪晓岚就心软了也说道:“三爷,不若我们出去去散散心,再狠狠吃一顿大餐,别为了无关要紧的人气着自己。” 乾隆在嫣然亮晶晶的眼神中早软了一半,听纪晓岚如此说觉得很有道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干嘛要为一干奴才生气,抬举他们了,他这个弟弟在吃喝玩乐方面还是很行家的,去看看散散心也好,高高兴兴出门自然也要舒舒心心回家。于是刷地打开折扇,点了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立即笑逐颜开,都拿眼去看和珅,吃大户吃得毫不心虚。和珅被一众眼光看得磨牙,但当乾隆也看了过来之时只能端起一张心甘情愿的笑脸,先奔出去张罗。 除了贪以外和珅是个极其能干的人,没多久一行人就被舒舒服服地安排在戏院最好的雅间里,而和珅还让太福楼送了一桌最好的席面来,边吃美食边看大戏,的确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尤其是这戏后面酝酿的东西,让嫣然笑眯了眼。 狐狸精报恩这出戏的确很火,还没开场就人山人海,许多人甚至没有座位只能站着。乾隆看得啧啧称奇,想着弘昼先前的介绍,这戏的确挺新奇,心里未免有了几分期待。 随着一阵喝彩,好戏终于开场。身穿白衣的女子楚楚可怜地跪在戏台上卖身葬父,而衣着华贵的公子正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地走来,一曲荡气回肠的爱情就此开始 “这戏看起来不错啊。”乾隆赞了声,也拿着折扇扇了几下,脸上有几分怀念,估摸着想起自个当年也是如此翩翩少年郎般的拐骗无知清纯少女的。 “估摸着又是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吧。”纪晓岚这几天为了找福康安的茬忙得天昏地暗因此也没注意这出新戏产生的前因后果,也跟着感慨,脸上亦有些怅然,估摸着想着自己明明是才子年轻时却被老婆管着没干过才子必干的偷香窃玉的事而有些遗憾吧。 而弘昼和和珅却是意味深长多了,他俩多精啊,自然早知道这出戏影射的是什么,弘昼纯粹是凑热闹,和珅则是想乘机整整硕王府,上回那个硕王贝勒那个什么什么皓祯的居然还冲他家阿德咆哮,不整死他们他就不叫和珅。至于嫣然莫愁小月她们三个算是半个策划人就更不用说了,只一味等着最后的好戏。 此时戏台上公子哥正和白衣女互诉衷肠,那一簇白狐毛被一次一次地提起,双方都认为那真是前世姻缘竟自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这也太过了,那女子的父亲还新丧啊!”乾隆是个十分孝顺的人,见状不由皱起眉头。 “的确,所谓聘者为妻奔着为妾,就算情不自禁也要有个底线啊。”纪晓岚抽了口烟,也叹,骨子里他还是个很正经的人,所以才子范永远只在嘴里表现表现。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公地道的,实在太不该了。”和珅也义愤填膺,然后对着嫣然语重心长地告诫,“嫣然,你可不能被这上面乱七八糟的教坏。” “和大人,你别胡说啊。”嫣然娇嗔一声,别过头,心里却笑开怀。 “和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嫣然冰清玉洁跟这个热孝就迫不及待巴上男人的有什么可比性!”这下纪晓岚炸毛了,冲着和珅大吼,烟圈往和珅脸上一圈一圈地吐。 “哎呀,老纪,你也别太小心眼了,本王看和大人纯粹是一片好心。”弘昼也来凑热闹,让场面更加热闹。嫣然三人兴致勃勃地吃着眼前的糕点,决定不理会这几个幼稚无聊的人。 “好了,看戏。”果然乾隆忍不住一声爆喝,众人顿时噤如寒蝉,但乾隆下一刻却转过头看向嫣然,居然也告诫道,“嫣然,这戏文看看就好了。” “是,嫣然知道皇上和和大人都是为我好。”嫣然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扬着笑脸柔柔应道。 还是嫣然乖啊,老纪果然好福气!要不收个义女也行啊,乾隆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又看向戏台。 纪晓岚和和珅一边凶狠地互瞪一边也看向戏台,弘昼冲嫣然了然地眨眨眼,嫣然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此时戏台上正演到公子哥和白衣女如胶似漆不肯分离一刻荒废了学业,公子哥的父母终于发现来兴师问罪,公子哥正情深意重地咆哮着,你们接受了我爱的人我才是你们的儿子!公子哥的父母一个气得站不住一个干脆就直接昏了过去,而公子哥与大家小姐的婚约也到了要履行的时候。 “这家伙该死!”乾隆手里的折扇狠狠地敲到了桌子上,桌上的锅碗瓢盆以及雅间里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的确该死!乌鸦尚知反哺。”这回所有人都一样同仇敌忾,将那位不孝的公子哥好一阵讨伐,毕竟现今最讲究的是孝道,你若是其他不好还能有个推脱,将父母气昏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事,尤其从乾隆开始这一雅间的人都是孝子贤孙。雅间里的贵人尚还自重身份,只在口头讨伐,而下面的观众却没这么多顾忌,纷纷操起手上的瓜果茶盏甚至凳子往台上那对深情拥抱的狗男女扔去。 一片狼藉中,大家小姐身披大红嫁衣嫁了过来,公子哥本不想娶,可在父母分析了娶大家小姐的种种好处并许诺把白衣女接近府里后,勉强同意了。可是白衣女在喜宴上昏倒了,公子哥便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去,而那夫人也不知怎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场宣布白衣女就是公子哥的姨太太是可以和大家小姐平起平坐的,丝毫不顾及一旁的老爷气得发青的面庞。大家小姐的洞房花烛之夜便是在一片惨红中流泪独眠。 如果是说一开始公子哥与白衣女看不到明天的恋情还得得人一两声唏嘘,生不逢时。可他们现时表现出来的那种自私就令人恶心了,既想要人大家小姐家里的权势却又要讲究什么一心一意把人大家小姐当摆设,弄得府里上下都开始慢待大家小姐,大家小姐也在一次一次打击和漫笑下迈入了疯狂。 “好好一个女子却所嫁非人!”纪晓岚明知这只是戏但还是忍不住难受,才子范再一次发作。 “卑鄙无耻!男子汉大丈夫却这般算计一个女子,恶心!”乾隆的才子范一点都不比纪晓岚小。 和珅和弘昼自然是附和,事实上对顶天立地的他们来说公子哥的确恶心。 嫣然三人自然在一旁叹大家小姐的可怜,尤其是小月,要不是莫愁拦住早冲了上去直接开打,而嫣然一想到这大家小姐就是以未来兰馨为原型的,恨得牙痒痒,又跟乾隆灌输了一阵对公子哥和白衣女的愤慨。至于下面的观众更是气得怒骂声四起,有几个冲动甚至冲了上去扯着公子哥就暴打,戏都不得不暂停,等到大家平静再重新开场。 在一片讨伐声中,最后一点也上演了,没有像原来的戏文一样善恶得报天理昭昭,大家小姐在折磨下终于三尺白绫吊死了自己,而公子哥假模假样哭了几声就立马在夫人的支持下将白衣女扶正,大家小姐的父母上门讨公道,却被说成大家小姐容不了人几乎活活气死,但为了女儿的清誉只能黄连水自己咽了。老爷本来还算是反对的,但在白衣女怀孕以后也认了,白衣女生了个儿子后也想开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大戏也由此落幕。 “这就完了?”乾隆愕然,除开早看过的弘昼其他人也愕然,就连嫣然都愕然,却不得不叹一声编剧的天才,如此天差地别却更能体现了那一家人的无耻。 “照理说应该不是这样的结局啊?”纪晓岚沉默了,一副痛心疾首,这真是颠倒黑白了。 这时刚好有戏院的小二来上茶,一听这话却神秘兮兮地说道:“几位客官,这可不只是戏,是活生生的。” “真有此事?”乾隆大惊,他以为发生在戏台上已经是匪夷所思了,没想到他治理的泱泱大清也会有这种道德败坏之事,面色开始不好了。 “几位客官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小人能骗你们吗!”小二越发地装神秘,压低声音道,“这戏据说就是硕王府的事搬上来的,最后怎样还得看皇上他老人家,然后人家才能演下半部啊。” 暴露 小二见自己的一席话引得一屋子的贵人都惊叹忍不住得意洋洋,虽然为首的那位贵人更像是生气,却再也不肯多说,将人的胃口高高吊起,只拿眼睛乱转。和珅见乾隆意动,咬着牙从后面塞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拿手掂了掂,又拿牙咬了咬,方才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极其自然地换上一张更加忠厚老实的脸,即使换脸大师和珅都忍不住赞叹不已。 “几位客官,这事啊其实也不是什么秘事,北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这部戏的编剧就是根据这个写的,据说那位硕王府的皓帧贝勒先是在龙源酒楼遇上个卖唱的女人,把一向无法无天的多隆贝子都打伤了呢,还冲巡街御史在那咆哮,当时小人就在街上走着呢,那一声咆哮差点吓死小人。接下来就跟戏里演得一模一样了,那女人的爹不知怎么就死了,皓帧贝勒就养她在帽儿胡同,后来福晋来了,本来是算账,不知怎么的就接进府里去了。听帽儿胡同的人说那女人真不要脸,迫不及待就脱了孝服了,可怜她那爹还死了不到一月呢!”说到后来小二面露鄙夷,狠狠啐了一口,“几位客官,小人这些小人物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也懂得礼义廉耻,这个皓帧贝勒亏得是皇上都夸过的文武双全,居然这等事都做得出来。” 小二话音刚落,乾隆的脸已经气得通红,其余人虽然生气但更担心乾隆爆了血管,这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你这话说的是真的吗?”乾隆铁青着脸磨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硕王府所作所为若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在他龙脸上狠狠甩了两个大耳瓜子,还响得很。 “哎呀,客官,瞧您说的。小人就是要骗人,也没个这个胆子骗您呢!您随便在街上抓个人打听打听,保管说得跟小人一模一样,这硕王府的那点事都臭大街了。”小人连连诚恳地保证,只差对天发誓了。 “硕王府堂堂王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你这个小二就不要夸大其辞了。”和珅见状,满脸不信地反驳,暗地里却是狠狠加了把火。 “瞧这位客官说的,弄得小人好像故意卖弄似的。告诉你们,小人有一个表姨是在硕王府做浆洗的,小人这里都是第一手消息,千真万确!你们在北京城里问问,哪个比小人清楚,就是排这出戏的时候人家编剧还来小人这里采过风呢!”小二满脸都被侮辱了的愤慨,当即自揭老底以证实自己说得千真万确。 “硕王府如此做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嫣然眼珠转了转,假作惊讶不解,“还在孝期的女子就收进府里去。” 一见美女发问,小二更加兴奋了,也是为了洗刷和珅刚才对他的怀疑,索性凑进来继续爆料:“皇上怎么可能怪罪他们,才不可能呢。” “这是为什么,那皓祯贝勒的所作所为但凡御史都能参的。”纪晓岚吐了口烟圈也来凑热闹。 “哎呀,谁叫人家贝勒爷长得好,公主,知道不,就是皇帝的女儿,听说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呢,别说这么点点小事,就是再大一点皇上为了自家女儿也只能抹抹平了。”小二听不懂什么御史参不参,只作纪晓岚问的是皇上为什么知道了也不怪罪,一说起这个小二如同被人打了鸡血,兴奋不已,要知道王府、歌女、贝勒、公主,这是多么让人联想翩翩的八卦,小二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公主,哭着喊着要嫁?!这种消息是从哪来的?”乾隆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青筋一根根绽起,哭着喊着,他女儿没人要吗,哪个混蛋传出来的,他要把这群作祟的小人千刀万剐,他家女儿不知道多少捧着要娶呢!他挑都挑不过来。 “是啊,是小人表姨说的,那日表姨听他们福晋亲口说的,说公主都想着嫁给贝勒爷呢!”小二一听急忙回道,以说明自己对八卦是无所不知的,一边还自言自语道,“不过客官,你说是不是公主们都没见过男人啊,我家那口子都说像硕王府贝勒这样的男人倒贴钱她都不要,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 小二的无心之话登时让乾隆几乎肺都气炸了,手里的折扇死死地握紧,若不是死忍着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杀人了。 “小二哥,你就别胡说了,皇上才不是老糊涂呢,他英明得很,都是下面的人有意欺瞒,要是他老人家知道硕王府就倒霉了。”为免乾隆真的气死也为免又有趣又可爱的小二哥被乾隆灭口了,嫣然连忙说道,当然顺便踩硕王府一脚也是必要的。 嫣然不愧是解语花啊,乾隆那一瞬间很感动,心情也缓了缓,但那股气是怎么也消不下去,还是死死地瞪着小二。 小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雅间内气氛不对,连忙傻笑几声:“对对对,这位小姐说得对,皇上多英明啊。”但说完却又担忧地说道,“可是那个进了硕王府的女人邪得很,北京城里人人都传说她就是当年皓祯贝勒放走的白狐变的,她是来吸人精气,整个硕王府其实都被她控制了,要是皇上也……那公主可就……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哪个人家不是个宝啊!” “小二,子不语怪力神乱,没影的事少说。”这回纪晓岚也发言,乾隆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铁青,同时也隐了一丝担忧,鬼神之事向来莫测,若是真的? “客官,本来小人也不信的,可发生的事却让小人也琢磨不出来,不是狐狸精怎么办得到!帽儿胡同那天很多人见了,本来硕王福晋是去兴师问罪的,可也不知那女人做的什么法,盯着福晋看了会,然后扯了下衣服,那福晋就很亲热地把那女人接进府里去了,听小人表姨说福晋还几次跟王爷吵架,要给那女人名分呢。至于皓祯贝勒更别提了,为了这个女人书也不看了武不练了,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都将王爷差点气死还无所谓呢,更可怕的是他弟弟皓祥也不知惹了那个女人哪里,被那个女人哭了几滴眼泪,就被皓祯贝勒打得至今都下不了床呢!”小二说着似乎也觉得可怕,缩了缩脖子,反问道,“这不是妖法是什么啊?我家那口子就特地去拜了平安符给小人表姨送去,小人表姨也说了要是再不行就直接辞工了,虽然硕王府月钱不错但有钱没命花也不成啊。” 这下不止乾隆,所有人的表情都青白青白的,雅间里一片寂静,除了嫣然所有脑子里都在回旋着小二的那句话,这不是妖法是什么。本来不觉得,被小二这么一说,这桩桩件件可不都是透着诡异,莫非真的是狐妖作祟?!不不不,一定是硕王府胆大包天!但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尤其是乾隆,不仅他女儿就是小二嘴里的公主,谢天谢地没有指名道姓,要不兰馨就不用做人了,更重要的是那狐妖是不是有其他目的?跟阴谋一起长大的乾隆可不相信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若是狐妖,这个皓祯算什么东西,一定还计算着更深的东西,搞不好整个硕王府都是帮凶、若是人就算了,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是妖精的话,不行,这事事不迟疑!乾隆猛地站起,看向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弘昼纪晓岚和珅都是复杂的人,都同感地点头,一开始他们的确没往深里想,被小二一提醒是该查查了。 “客官,您是不是担心了,别怕,没事的,小人给您上点热茶,暖暖地喝杯压压惊就好。天塌不下来,不是还有皇上他老人家顶着吗!”小二见一屋子的凝重忙上前安慰道,还贴心地给每个人茶杯里又加了热水。 那是因为你眼前的就是最后顶天的皇上啊!嫣然叹息地摇摇头,喝了口热茶,她真不是故意的,所以说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接踵 小二强大的话语一出,整个雅间气氛又是一变,乾隆脸上五颜六色都有,纪晓岚和和珅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乾隆,弘昼则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聪明,皇帝这职业除了做昏君真是天下最苦的职业,而嫣然则继续淡定地喝茶,小月挠挠头同情地看向乾隆,还是莫愁反应快,眼前的情形已经不适合这位强大的小二存在了,连忙将满脸不解的小二推了出去,再晚一步恐怕有人忍不住要杀人了。 “小二哥,您走好啊!”莫愁擦擦头上的汗,特意看了看小二是真的走远了,不是躲在哪个角落探听,才放心地重新关好门。 待到小二一出去,乾隆就发了好大一场火,从弘昼的无所事事浪费国家米粮到小月的上窜乱跳没个女孩样,在场之人除了嫣然都扫到了雷尾,方才将胸口的闷气去了些渐渐平静下来,认真思索起来。 “和珅。纪晓岚,你尽快此事查个分明!”他是皇帝自然不能听小二一家之言,和珅与纪晓岚从来不对付,两人相对正好查个分明,明君乾隆如是吩咐。 “臣(奴才)遵旨!”瞬间转换成贤臣角色的和珅和纪晓岚连声应道。 “弘昼,这些天你没事进宫坐坐。”他家皇额娘对这个儿子还是很疼爱的,希望弘昼能将事情真相对皇额娘的影响力降到最低,孝子乾隆如是想,可惜他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宫里等着他呢。 “放心吧,皇兄。”弘昼也难得s了一把可以相互扶持的好弟弟。 “嫣然,这些天你和小月莫愁就好好呆在家里。”疑似慈父乾隆如是说道。 嫣然闻言有些感动,深深看了乾隆一眼,点点头,其实就她所知所感,这个乾隆真不是个坏人,甚至有点可爱吧。 乾隆将该说都说了,便准备起身回宫,关于兰馨的事还得跟皇后商量下,不管是不是真的,硕王府都已不是良配,兰馨是养女又是他疼爱的,自然不能将她推入火坑让世人说皇帝家刻薄不善待别人的孩子,当然自己作为父亲也不忍心。还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流言要让皇后注意点,别传进宫里弄得人心惶惶也惹了皇额娘的清净,殊不知现在整个宫里已经满城风雨,乾隆的苦心注定白费了。 气氛有些沉默,一行人都低着头出了雅间,虽然戏已落幕,但观众一个都没走,三三两两地正围着一起讨论剧情,一致都在声讨这样的结局简直就没有天理了。还有有那消息灵通的小二之流显摆地把硕王府的事搬出来对照,赢得满堂唏嘘,都为将来公主的结局可惜,对皓祯贝勒和那个叫什么的女人咒骂不已。有那正义感强的甚至想联名上书皇上揭露硕王府一家的这面目,而此时那等家里有在朝中做官的或者干脆自己就是做官的,脸上分外有光,纷纷打包票说一定想办法上达天听,不管办不办得到,都是一份心意不是。乾隆默默地停留片刻,背影更加萧索,默默地走出了戏院。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跟在他后面。 “金锁,这是多么唯美的爱情,两个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惜一出门就听见一小姐打扮的女子在那感动得热泪盈眶。 “可是,小姐……”丫鬟打扮的女子好像觉得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金锁,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我们一定能成功的!”那小姐握着丫鬟的手满怀信心。 “是的,小姐,我们会成功的!”丫鬟也只有跟她一起朝着夕阳抛洒热血。 这一段主仆对话听在众人耳里只有一个反应这丫的脑子没病吗,因跟众人是背对着的倒没看见那小姐长什么模样,不过也是无关要紧不明事理的糊涂人,众人背对着离开了。而嫣然的反应却有些复杂,脸上似喜似悲,十八年前的夏雨荷还是死了吗?算了,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瓜葛,回身看了那对主仆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她们自去她们的轰轰烈烈,她自看她的云卷云舒。 不同于乾隆的悲催,福康安现在的心情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想到刚才福家上下那种晴天霹雳的表情,他就打心眼里高兴,就连那个富察皓祯对自家影响的担忧也消去不少。 想想真是好笑,一群包衣奴才自以为靠上一个令妃就登天了,也不想想令妃是什么,不过是踩着他可怜的死去的姑姑的奴才秧子,迟早有一天皇上会真相大白的,真以为皇上看重他们,若是看重他们怎么还会包衣。那个福尔康更是可笑,刚才那副样子,简直就是戏文里被冤枉的绝世才子似的,而自己便是那白脸的j臣了,还文武双全呢,至于连唐寅的真迹都分不清吗!那个福伦夫人也是轻狂的,只差把令妃表姐四个大字挂在脸上了。这么笨蛋白痴的一家,亏得自己还曾计算过,果然是年少轻狂啊。五阿哥也是糊涂,亏得被认为是下一任皇帝的大热门,却天天跟福家兄弟称兄道弟,跟年纪轻轻的庶母亲热有加,别人怎么看不知道,反正他福康安是不看好他,五阿哥不出点什么幺蛾子那是不可能的。 福康安如此胡思乱想了一路也就到家了,看着大门口的匾额,心情却又沉重起来,和亲王说的那出戏他刚打听过就是影射硕王府的,那么以和亲王的性子,皇上现在八成全都知道了,以皇上的性子,虽不至于牵连自家但富察家的名声却要受损了,硕王府果真该死,亏得阿玛还尽力为他们周旋,那个皓祯更是罪该万死,为什么这样的人居然也姓富察!在傅恒的书房门口福康安狠狠地踢了一脚,方才进入,而他的父亲兄长已经在那等他了。 “事情就是如此,阿玛。”福康安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街上越演越烈的传言,那出人尽皆知的大戏。皇上肯定能看到的情报以及自己的猜测都一五一十说了。 “这硕王府在找死吗!那个皓祯脑抽了,硕王爷,整个王府都脑抽了吗!”福隆安第一个急得跳脚,因为傅恒在场他剩下的半句却咽了回去,你们自己找死为什么要连累他们富察家! “这事皓祥跟我抱怨过,他劝了他哥哥几句现在被打得还下不了床呢。”福灵安说得有些黯然,同为庶子,嫡母嫡兄弟的好坏却是天壤之别,幸好自己真的运气很好,福灵安感激地看了在场的两个兄弟还有自家阿玛一眼,但像富察皓祯这样的也少有吧。 “他疯了!”福隆安不可置信,兄弟如手足,有人却为了女人倒插兄弟两刀,疯了真是疯了。 “阿玛,如今怎么办?”福康安却看着一脸黯然的傅恒。 傅恒长叹一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却是出乎意料,他已经几次与岳礼提醒过,岳礼也是满口应了,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管好自家儿子。没想到事情还是一发不可收拾了,硕王福晋还有那个皓祯就跟着了魔似的,岳礼也是没用,一个堂堂王爷管不了自家。 “灵安,隆安,你们去把明瑞还有你几个伯伯叔叔都请来,这事得好好商量商量。”傅恒抚了抚额头吩咐道。 福灵安、福隆安自领命去了。傅恒又转头看向福康安:“康安,这事你不要管,明儿就让你额娘进宫去向太后皇后请罪,阿玛也会向皇上请罪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说完傅恒又是黯然一叹,就算皇上护着自家,皇后却是不好相与,朝中眼红自己权势的人也多了去了,将是一场苦仗。 “阿玛。”福康安心疼地唤道,满心的愤愤不平,明明都是那个富察皓祯不好,若是,眼珠转了转,那个富察皓祯不姓富察就好了! “还有,康安,这流言来得古怪,你去查查。”傅恒又皱眉道,狐狸精这事却像是人特地引导的。 福康安一愣,才应了,不知为何他想到一个桃红色的影子。 母子 刚回到宫中的乾隆还不来及好好平静下就得知太后已让人来看了他好几次,孝子乾隆忙急急地赶往了慈宁宫,却见太后正坐着与皇后说话,晴儿和兰馨都在一旁凑趣,气氛很是融融,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见皇后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莫不是皇后又来太后这里告状惹她老人家清净,但看情形又不像。 “皇上来了埃”太后一见乾隆忙亲热地打招呼,一边又让桂嬷嬷端了参汤上来,“皇上先喝点,看着气色不怎么好啊,这是怎么了?”皇后并晴儿兰馨也都急忙请了安。 “皇额娘,儿子不过是刚回来而已,没事的。”乾隆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言不由衷地安慰道,他当然有事,一想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他就头疼,硕王府果然罪该万死!只是,这事就不要劳烦皇额娘她老人家了,免得气着他。 可惜太后却是太精明,一听乾隆从外边回来脸色又如此不好,再想想宫里尚且有如此流言外面肯定更加肆无忌惮了,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面色沉了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又叹息了一声,才吩咐皇后道:“皇后,你先领着晴儿兰儿下去吧。哀家和皇上娘俩说些话。” 皇后忙应了,担忧地看了乾隆一眼,方才领着兰馨晴儿下去了。 “皇额娘,这是?”乾隆有些惴惴地问道,心中涌起不安,莫不是纸包不住火了。 “哎,皇上,你在外边听到什么没有?”太后又叹了声气,索性不绕圈子了。 乾隆脸色一变,连忙端出一副无事的面庞,强笑道:“皇额娘是听到什么人嚼舌头了吗,没有的事,万事好得很。”乾隆第一个就怀疑上了皇后,估摸着又是为了点争风吃醋的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皇后可能也是为了兰馨那点事,毕竟皇后的娘家恐怕会听到什么风声传进宫里来,那么,看了看沉吟不语的太后,乾隆又加上了一句,“就只有一件事,那个硕王府的皓帧看着身子骨不是太好,兰馨的事得从长计议。”算是为过些时日兰馨婚事变故做个铺垫,富察皓祯这种孽子抹了也不心疼,只是富察家却是难办埃还有那狐狸精究竟是真是假?也是个心结。 听自家儿子如此说,太后既喜又叹,喜的是儿子到底孝顺,无论天大的事都宁肯自己扛着也不让自己烦恼,叹的却是儿子到底是男人,这样阴私之事后面的涉及的就多了,连宫里都扯进去了,她哪还能坐得住,一想到那个奴才秧子把自家儿子给笼络得居然传了那么多天的流言都没注意,不由得银牙暗咬,看来得好好压一压了。 母子之间说话就少了很多顾忌,太后当即就把皇后报告的那点事还有自己的几点不满都对乾隆说了,对于那狐狸精的事还着重说了,末了又叹道:“皇上,当初你为了孝贤难受,是令妃把你拉出来,哀家也感激她,这些年她但凡有些出格的事哀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皇上你高兴,哀家这做额娘的也就高兴了。可是这些年哀家冷眼看着,令妃确实有点闹得不像话了。”说完又是一叹,沉思片刻却有些勉强地加上一句,“不过皇上你若是实在喜欢,哀家也认了,只是皇上你得好好说说令妃,让她管管自家人,狐狸精什么的是随便说的吗。”以退为进故作姿态并不是只有令妃会,太后虽然几十年没玩了依然炉火纯青,而且作为乾隆的亲娘这样的姿态比令妃这个小妾更具有杀伤力。 乾隆耳朵听着太后的话,人已经木了,也分不清自己该生气还是该难受,本以为宫里还有一份清静,没想到居然早已闹得人尽皆知,合着就瞒住自己这个皇帝,那份愤怒是前所未有的,为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也为自己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合着都在看他的笑话,那一刻乾隆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还碾了几下。 该气谁?硕王府,第一个跑不了,不管和珅纪晓岚查出来是怎么回事,这样不遗余力给朝廷抹黑给皇家添堵,还有那个什么狐狸精朕给烧了还能作祟,反正他们一家算是进了乾隆的黑名单了。那群嚼舌头的人,也该死,若不是他们无事生非,哪来得满城风雨,他早可以将这样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法不责众,百姓他是不能堵,但宫里就不一样了,查,要狠狠地查,那个福伦的夫人也是个长舌头的,有她就没好事,让皇后申斥诰命也收回来,给她浪费了。起先乾隆他也气皇后太无能,连个后宫都弹压不住,只是,被太后这么一说,乾隆却也明白,若不是自己,令妃哪来天大的胆子,看来自己真的太宠她了,连她那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姐都在宫里作威作福,还有她那两个外甥,宫里的大爷二爷是吧,乾隆不想尚可,一想却发现自己今天从早到晚受的气都和令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乾隆哪会为了女人忍耐,又不是孝贤。只是乾隆正想着,又听得了太后的后半句话,感动之余却有些悲凉,最终无私念着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母亲,抬头看见太后掩不住的倦容和慈祥的眼神,乾隆登时觉得自己真是大不孝,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亲娘如此难受。 “皇上,你也宽宽心,这事哀家已经让人去令妃那传过话了,皇后其他地方也都弹压下来了。硕王府的事到时找机会办了就是,只是那狐狸精的事要查清楚了,这可关系皇上的安危。至于兰馨,又没指名道姓,保管没人说什么,等风声过去再给她挑个如意郎君,这孩子是懂事,一定会体谅皇上的。而皇后其实也是刀子嘴而已,今天在我这里坐了一日也只是为皇上还有兰馨担心而已。”太后乾隆灰败的脸色,心中不忍,忙连声安慰,将事往小了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重要,其他的事还可慢慢图之。最后想着皇后可怜也说了几句好话。 乾隆觉得眼眶热热的,今天在外面遭了一天的罪,也只有亲娘这样尽心尽力地关心他帮他排忧解难,忙道:“皇额娘,儿子醒得了,这事皇额娘千万别着急,儿子会办妥的。”但关于皇后那几句话则被乾隆选择性略过了。 “额娘担心什么,最担心的就是皇上,只要皇上无事额娘其他的也就不担心了。”太后握着乾隆的手,说得感慨。 “皇额娘,你放心,儿子好着呢。”乾隆回握着太后的手,感动万分。在慈宁宫和祥的气氛下,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他是皇上,那些个跳梁小丑慢慢解决就是了。 硕王府是吧,大清朝不缺几座王府不缺那几个人! 福家是吧,若是老实也就罢了,也开始蹦跶了,得晾一段时间,那个福尔泰似乎是永琪的伴读,遣回家去,免得教坏他儿子。 令妃是吧,仔细想想,的确这些年有些恃宠而骄了,但想着这些年令妃的善解人意,宫里的那些女人少有这么贴合他心的,乾隆决定先去警告一番,本来想跟太后说的给令妃提贵妃之位的事还是罢了,令妃终是上不了台面,当个妃子拿来开心开心就是了。 打脸 乾隆与太后说完话天色已暗,索性就在慈宁宫吃了晚饭,想了想,还是翻了令妃的牌子。 令妃笑语盈盈地将乾隆迎了进来,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自从那个慧贤皇贵妃和孝贤皇后死后,那拉皇后不容于皇上,纯贵妃被儿子所累,舒妃等不解人意,她可说是独霸后宫,一个月有一半的时光皇上都是搂着她在延禧宫过的。 可这回乾隆却没像往常一样一进来就与她黏糊,反而静静地坐在一旁沉思。令妃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下午太后的申斥,心有些惴惴的,也不敢太说话,只让腊梅端了清茶上来,亲自端了于乾隆。 “皇上。”柔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令妃奉了茶亲自给乾隆按摩起肩膀来。 没一会乾隆僵硬的肩膀被按得很舒服,心也渐渐软了,看令妃的眼中满含温柔水光盈盈,乾隆叹了一声,这后宫中自从孝贤死后再也没人比令妃更能让他如此舒坦了,脸色也慢慢缓了过来。 “皇上,要不要看看十四阿哥、七格格、九格格他们。”令妃见乾隆面色缓了,心里松了一大口,又笑着提起自己的几个儿女。 乾隆闻言,面色更好了,他孩子能活下着实不多,令妃这几年连连给他添了二个女儿一个儿子,也都看着玉雪可爱,令妃的确功不可没。这样想着便和令妃去看了看,几个孩子都还年幼,已经睡下了,乾隆看着三个孩子的睡颜心更柔软了,令妃总是他孩子的母亲,这些年对他是尽心尽力,这几年还拼死接连生了几个孩子,她其实也只是见识浅薄小家子气罢了,本想说的警告乾隆已经自动降为告诫了,看向令妃的眼光重新变得柔和。 令妃这下真的放心了,皇上对自己还是宠爱的,得意地看了那三个孩子一眼,这后宫谁能像她一样每年都生一个。想着下午太后给她没脸的事当即心中很是不快,不用说也是皇后从中挑的嘴,她眼看着在皇上这里讨不了就去太后那里。可是皇上就算去了太后那里还不是先来她这里,她得先下手为强。 “皇上,今天下午。”令妃顿了顿,偷眼看向乾隆,还是一脸的平静,这些年她被乾隆爷宠得胆肥了,便有些委屈地说道,“太后……”后半句就不说了,只拿眼委屈地看着乾隆。 “皇额娘也是为你好。”与令妃估计中的安慰不太一样,乾隆只静静地说道,语气中有了一丝硬气。 “皇上,臣妾不过是偶尔跟表姐说说话,臣妾一个人白日里也着实寂寞。”令妃委屈地解释,提起福伦夫人又为刚传回来的消息心烦,福家似乎不知为何惹怒了皇上,尔康还有福伦都已经遭了秧,她就这么一家拿得出手的亲戚,好容易一点一点扶上来,尔康尔泰也把五阿哥给 笼络过来了,得为他们想想法子,又偷偷观察乾隆,似乎刚才的语气硬只是错觉,也是,皇上多孝顺太后啊,自己下回得注意了,一时得意忘了形,待会得好好地讨讨饶,又上前给乾隆续了水,又吩咐腊梅道:“腊梅,你去拿小厨房炖着的汤。” 待腊梅下去后,令妃又笑着对乾隆道:“皇上,臣妾下午就开始炖了,皇上看着面色不好,臣妾心里可难受了。”说完又自发自动给乾隆在肩膀上按摩起来。 这回乾隆却没有被触动了,反而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浑然不知的令妃。本来这些对话放在往常再正常不过了,乾隆反而还会心里更加疼惜令妃。可是先前发生了太多事又被太后提醒过,乾隆自然而然用有色眼镜看令妃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越想越觉得心惊,敢给太后上眼药,的确像皇额娘说的那样她太猖狂了,不由沉下脸:“你那个表姐还是少来往,她带进来的消息还真是翻天了。” 令妃一惊,手一抖,急忙停下请罪:“皇上,臣妾表姐真的冤枉啊,那个流言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泪珠儿就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好不可怜,想了想,把对皇后的那段眼药还是暂且寄下。 可惜乾隆今天看的大戏里的白衣女也是很会哭的女人,乾隆正烦心呢,被令妃一哭就更加烦心了,以前的怜香惜玉劲都没了。他对令妃这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4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好,就算太后这样说他还想着这个女人这些年的好处为她开脱还第一时间来延禧宫,结果她还说不得了,是不是要当菩萨供起来,心里本来已经平下的气又被翻了上来,乾隆当场就想拂袖而去。 “皇上,臣妾只是……”令妃只是不出来了,一帆风顺了这么多年乾隆少给她脸色,一向柔声细语的,登时有些慌了,惶然又求饶地看向乾隆,“臣妾只是害怕皇上不理臣妾了。”说完媚眼如丝犹带水光地含情脉脉地看向乾隆。 乾隆虽然喜欢女人,但不代表他没见过女人,令妃如此作态反而让乾隆有了一个恶劣的想法,是啊,后宫里的女人不就怕失宠吗,朕就让她当面失宠,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免得她得意忘形了。乾隆累积了一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端口,一发不可收拾。 乾隆直起身子,正好看见腊梅小心翼翼端着汤盅进来,其实腊梅长得并不比令妃差,只是向来跟在令妃后面低眉顺眼关了,乾隆一直没注意,如今一看却有些满意,便径自对令妃和腊梅吩咐道:“今日令妃身子不适,就由腊梅代为侍寝吧。” 令妃脸瞬间变得惨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但无容置疑这是乾隆亲口下的命令,银牙几乎咬碎,恶狠狠地看向腊梅,她没想到这么打脸的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了?!她还要不要在宫里做人了!腊梅的脸比令妃还白,手里的汤盅几乎拿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她只想着平平静静跟着令妃娘娘熬到二十五岁出宫与家人团聚啊,而抬头就迎来令妃的利眼,腊梅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汤盅摔在地上,汤汁溅满一地。 “奴婢死罪!”腊梅顾不得地下的碎片急忙跪下请罪,祈祷这两位主子斗气别拿她一小小的宫女磨性子。 “怎么,不愿意?”令妃刚想出口斥责,顺便打发了她,乾隆就抢先开口了。 腊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敢随便回答,拿眼求救般地看向令妃,令妃没法了只能咬牙笑着道:“哪里,这是腊梅天大的福气。”又转向腊梅吩咐道,“腊梅,还不好好伺候皇上。”只是脸上的笑僵硬了点。 腊梅脸色变得更加灰败,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就踏进了火坑,皇上明显是想气令妃娘娘,而令妃娘娘不会怪皇上只会怪自己,心中一片悲凉,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手指甲将手心掐出血来,咬牙站起,不,她还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她一定得自救。为今之计,腊梅大着胆子看了一眼乾隆,只有皇上能救她,那么…… 腊梅鼓足勇气谢了恩,瑟缩着站起楚楚可怜地看向乾隆,乾隆摸摸鼻子,倒有些不自在了,顺手搂着腊梅进了令妃的寝室。 令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没一会屋内传来了靡靡之声,她立刻捂住了耳朵,心一抽一抽地疼,死命忍着才没有将屋里所有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她终于明白当年孝贤皇后的感受了。 惩罚 腊梅本来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要把私底下其实很挑剔的令妃伺候好那得花多少心思,当腊梅将从令妃那里总结来的经验几倍花在乾隆身上,乾隆舒爽了,甚至品出一点别有新意的味道,看来人不能在令妃一个人身上吊死,后宫里的女人挖掘挖掘还是有很不错的。 于是乾隆第二天被腊梅伺候着起床,比令妃还贴心地伺候,拖着疲惫的身子酡红着脸,脚步也因为昨夜的关系分外不稳,间或又是崇拜又是庆幸又是担忧的眼神抛洒出来,于是乾隆很满意。回头看令妃憔悴难受的面色,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乾隆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顺口跟皇后提了提腊梅,便心满意足地上早朝去了,全然没顾背后令妃摇摇欲坠的身子。本来嘛乾隆对令妃又不是爱,只是宠,那么兴趣移到别人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太后满意地笑了,而同时在场的那些妃嫔们在酸溜溜的同时更是幸灾乐祸,反正皇上也不在反正令妃眼看着似乎失了皇上的心,登时一句接着一句的讽刺从每个人嘴里冒出来,这些年几乎人人心里都压着火。 叫你一天到晚霸着皇上椒房独宠,叫你一天到晚给人穿小鞋,傻眼了吧,你也有今天! 皇后当然也是其中一位,简直大块人心,那股子酸劲在看了令妃的样子后也抛之脑后了,索性就当即请示了太后下了旨抬了腊梅为常在,连答应都跳过了,居延禧宫偏殿,令妃当场被恶心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皇后两眼发狠,若不是太后还在她最后一点仪态都维持不住了。 当一直在延禧宫惴惴不安的腊梅得到这个消息时,简直是狂喜,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刚进宫时谁没个想法谁没被家里嘱咐过,看令妃的风光谁不打个小九九,一样是包衣奴才一样是从宫女做起,只是后来看得多了,尤其是到了令妃身边,见了她的手段,皇上也没怎么注意自己,也就歇了那些心思,只熬日子等着出宫,渐渐地也成了令妃的心腹,日子也过得不错。 只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她居然在完全放弃之后成常在了,从此以后她也算是后宫的主子之一了,有自己的偏殿有自己的宫女,宫女太监见了也要叫声主子娘娘了,腊梅不禁有些飘飘然,昨晚的害怕抛掷脑后了。 的确二十五岁可出宫与家人团聚,只是那时候又有什么好结果,或是不嫁或是嫁个平常甚至更差一点的人或是干脆就一直留在宫里最后被变成容嬷嬷之流,到时还不知人怎么嚼舌头呢!如今一下子成了常在,不仅自己有靠就是家里人说起来脸上也有光。 只是,腊梅眼光暗了暗,原先的主子令妃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大度善解人意,像自己这等无依无靠无势力的人,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都,她得好好想想。 这边乾隆整个早朝状态都很好,除了看见硕王爷恶心了一下,果然换个新女人会让男人重获新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早朝结束,等看了纪晓岚和和珅递上来的联合调查报告,瞬间就掉至谷底。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个富察皓祯做的荒唐事,虽然没有狐狸精什么事,但其他的果然跟戏里演和小二说的是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乾隆匆匆看过一遍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狠狠地将折子扔在地上,怒喝道:“硕王府,果然好!”他以为他的火气昨晚已经发泄完了,没想到今日的怒火更胜,富察皓祯啊富察皓祯,你们果然够胆!既想娶公主又想有朵解语花,想鱼和熊掌兼得,做梦,朕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富察岳礼也是个糊涂的,堂堂王爷,一点用都没有,还有那个福晋,一家子的混球! “皇上息怒!”纪晓岚和和珅难得异口同声地劝慰。 “朕好得很。”乾隆怒极反笑,合着闹得满城风雨就他一个人烦心,这罪魁祸首还好好地在那你侬我侬天伦之乐呢,你们让朕难受,朕让你们难受一辈子! “传朕旨意,贝勒皓祯恃强凌弱、妨碍公务、泯灭人伦,革贝勒衔、废其世子身份;硕王岳礼教子不严、御家无能,降为郡王。”乾隆冷笑道,旁边的高无庸早机灵地一溜去传旨了。 “回来。”乾隆叫道,高无庸连忙停住,惴惴地跪下,乾隆又说道,“你提醒下岳礼,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本来乾隆也不会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但实在是这个女人做的事太过了,孝期失贞,迫不及待脱了孝服,而且虽然纪晓岚和和珅都调查了狐狸精之事是以讹传讹,但总是保险点好,一了百了。但他堂堂皇帝总不能明明白白地跟一歌女过不去,这不是就承认了这件打脸的事,只能如此委婉地提醒了,希望硕王府别都笨死了,至于那个不知所谓的福晋,想来位子也坐得够久了,皇后一定很感兴趣怎样报一箭之仇吧。 高无庸跟了乾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忙应了,才在乾隆的示意起身继续去传旨。 待到高无庸走远,见乾隆的面色还是不好,和珅忙劝道:“皇上,别为了一干小人气坏了身子!”眼见着一副天下皆浊我独清的硕王爷栽了,而且估摸着再也爬不起来了,和珅心里舒畅极了,瞟了一眼纪晓岚,若是老纪也……算了,他要是不在,多么寂寞啊,又不是没试过,自己反而心惊胆战没意思了。 “是啊,皇上,那事本就是硕王府行不正,跟其他什么有什么关系!”纪晓岚也劝道。眼见着一向低调安静的硕王爷落得如此下场纪晓岚有些唏嘘,更想到的确是好友傅恒,以皇上对傅恒一家的恩宠,估摸着他气急没注意到硕王府与富察家虽已分家却是同个祖宗,想了想,刚才傅恒在外面一脸憔悴担忧的样子着实不忍,便道,“皇上,傅恒大学士正在外面请罪呢,是不是?” “关傅恒什么事?”乾隆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这硕王府好死不死姓的是富察,傅恒可不是得急巴巴地来请罪,真是的,这样的人居然姓富察,叹了一声气,他对傅恒一家却是一点迁怒都没有,还想着怪不得瑶林这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得好好抚慰一番,本就不相干的,“罢了,宣他进来吧。” 接下来便是傅恒的请罪乾隆的安慰,还时不时有和珅和纪晓岚的凑趣,几柱香下去气氛倒也融融了,先前硕王府造成的大风暴似乎也过去了。 傅恒松了一大口,既没牵连到自家,岳礼一家也算是保得性命,也就无碍了。 可他没想到这世上有给脸不要脸的人,事情越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顾 高无庸从来没有一次传旨是弄得如此狼狈的,起先那硕王府的人都是毕恭毕敬地接旨,自己也当例行公事,宣完以后还得把皇上的意思透给硕王爷。 结果还没等他念完,那个富察皓祯就出幺蛾子了,圣旨还没念完,就张着一张大嘴冲上来摇晃高无庸,一边摇晃一边咆哮:“不可能,皇上那么仁慈那么高贵,怎么可能下这样的旨意,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假传圣旨!” 一声狗奴才已经让高无庸脸黑了大半,他是奴才可是就是和大人纪大人傅恒大人见了也要叫声高公公,你一个现在说白了什么都不是的闲散八旗也敢叫他狗奴才,他一定会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狗奴才的威力,而那不断大力的摇晃更让高无庸气上加气,心里早打算了无数个在乾隆那里不着痕迹上眼药的方案。 好在硕王爷虽然遭受了重大打击还算清醒,一见此情形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顾不得什么急忙叫了几个粗壮的下人把不断咆哮的皓祯拖走,端上一张笑脸上前简直是卑躬屈膝地给高无庸赔礼,而倩柔这回也机灵,忙让人拿了好几张银票悄悄递给高无庸。那皓祯还在痛心疾首地哀嚎世日风下人心不古,被硕王爷一瞪,皓祥眼珠子一转随手拿了块布堵了他的嘴,人间清静了,倩柔立刻恶毒地看了皓祥一眼,而硕王爷却难得对这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儿子另眼看待,也是这些日子皓祯实在太伤他心,说,说不听,打,打不得,直闹得满城风雨全家获罪,就是再澎湃的父爱也有枯竭的一天。 看着一个堂堂王爷对着他又是赔礼又是作揖,还有那沉甸甸的银票,再看一眼皓祯现时的狼狈样,高无庸平衡了,理理衣衫,又对硕王爷耳语道:“王爷,皇上可说了,家宅不宁可是大忌。”这次就暂且寄下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再一并计算,不过富察皓祯失仪之事他当然要如实禀报。 硕王爷当然知道其中意思,连连谢过高无庸后,又怨恨地看了一眼倩柔和皓祯,都是他们造得孽,全家遭殃,那个叫什么霜的女人一看就是个扫把星,要是早下手就好了。 待毕恭毕敬地送走了高无庸,倩柔急忙让人放了皓祯,自己就要亲自去拿那块塞住皓祯嘴的布,结果被面目狰狞的硕王爷一声暴喝,吓得动都不敢动。 “把这个孽子给我关进柴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一方面硕王爷实在不想看见皓祯,毕竟从亲王爵到郡王爵,这其中差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这都是他那个好儿子闹的,还有那满城风雨还有那满朝嘲笑,都是他惹来的,硕王府要想再爬起来简直是毫无希望;另一方面硕王爷听了高无庸的传话终于下定决心要处置白吟霜,前些儿屡屡想下手不是被老婆苦求就是被儿子咆哮,终是没有狠下心来,如今却是不行了,不然等着硕王府的就是万劫不复,不说只是个歌女,就是自己亲生女儿也得掐死,被皇上惦记上还有什么活路! “王爷。”倩柔面色一白,红着眼睛想要上前说情,却被硕王爷狠狠瞪了一眼,慈母多败儿,若不是她皓祯何至于到今天。 皓祯就这样在硕王爷的冷眼加倩柔的泪眼下被拉了下去,其中几度想要挣扎都不果,样子极其狼狈,要不是现在时候不对,皓祥真想大笑三声一吐恶气。 “你去把白吟霜解决了。”硕王爷定定地看着倩柔,平淡地说出对倩柔来说最恶毒的话。 “王爷。”倩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吟霜是她可怜的女儿啊,好不容易又相逢的女儿啊,她还没给她补偿,还没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怎么能,怎么忍心! “你不去的话,本王就亲自去了。”硕王爷已没了平常的温文,只有恨意,若不是这个女人,它硕王府早娶了公主更上一层楼了,就是皇上不说他也要动手灭了她,再让她在王府哭丧下去整间王府是不是要给她陪葬了,何况那个女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孝期就迫不及待地勾引皓祯,不是贪慕虚荣是什么! “王爷,吟霜跟皓祯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两个真的很难得,王爷给他们一条生路吧。”倩柔愣了半响,见硕王爷一副郎心似铁的模样,忍不住跪下来哭求。 可惜这种桥段硕王爷这几天已看够了看烦了,更何况白吟霜的存在已危及整个王府的存亡,怎会因福晋的几句话就动摇。 “翩翩,你去,要利落点。”硕王爷不再看倩柔一眼,转身吩咐起翩翩来。 翩翩看看硕王爷又看看倩柔,咬咬唇在皓祥的示意下还是应了,她不是福晋被白吟霜糊了眼,她知道白吟霜现在是不死也得死,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去办事。 “不!”倩柔一声尖叫,整个人已经状若疯狂,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明明是王府的格格却要流落变成卖唱女,好不容易跟了皓祯母女重逢却又是灭顶之灾,心疼愧疚后悔这种种情绪都快把她逼疯了,她只有加倍对吟霜好,可是他们却要了她女儿的命,这个翩翩,若不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她的女儿就可以在王府快快乐乐堂堂正正地当她的四格格,她会为她选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出嫁,何至于此!恨之欲狂之下嘴里不由大叫道,“你这个贱人,别想对我女儿下手!”说完又爬到硕王爷脚边,不断地求道:“王爷,吟霜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她是王府的四格格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倩柔这番说辞惊得胆战心惊,看着满脸泪水衣衫不整的倩柔,皓祥护着翩翩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这女人疯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硕王爷咬牙吼道,心里也越加不安,不会真是如此吧,若是如此,那么就说得通的,不会的,皓祯才是他的儿子,不会的! “王爷,妾身真的没说谎,吟霜真是你的女儿!”当下倩柔也顾不得了,挣开秦嬷嬷的扶持,将当年偷龙转凤的事和盘托出,并从怀里摸出那支梅花簪,眼泪更是下得汹涌,“王爷,你看,妾身就是用这支梅花簪做下印记的,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王爷你千万要救下吟霜,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你说的话本王一句都听不懂。”硕王爷呆愣了半响,一把夺过梅花簪,吩咐秦嬷嬷道,“福晋病了,扶她回房。”就算是真的也是假的!他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秦嬷嬷急忙上前要扶走倩柔,福晋真是糊涂,这事怎么当众说出来。 “不,我没病,我要我的女儿!”倩柔此时却力气极大,一把挣开秦嬷嬷,将其推倒在地,又冲向硕王爷哀嚎。 “把福晋扶下去,要我说第二句话吗?”硕王爷咬牙切齿,面若钟馗。 秦嬷嬷吓得连连应声,急忙叫了个力大的仆妇一起半扶半抓着倩柔回房。 正好与知道皓祯被关起来急急来找倩柔的白吟霜撞个正着,白吟霜震惊地看着狼狈的倩柔,忙扑了上去,急道:“额娘,怎么了?” “吟霜,额娘的吟霜啊!”倩柔眼睛一亮,乘秦嬷嬷不备抓着白吟霜就不放了,回身看向硕王爷,嚷道:“王爷,妾身这就给你看证据。”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脑子了根本没有了理智这种东西,一把拉下白吟霜的衣裳,露出肩膀上的梅花烙记,白吟霜惊呼一声急忙挣脱倩柔拉上衣裳。 “皓祥,把这支梅花簪去扔了。”硕王爷颤抖着将梅花簪递给皓祥,几乎站立不住,他以为已经没有比那道圣旨更坏的消息了。 “阿玛,梅花簪扔的掉,梅花烙记却去不掉。”皓祥没有接梅花簪,反而直直地说道。 “你!”硕王爷知道皓祥说得有理,但还是气极。 皓祥此时不顾翩翩的拉扯,上前扶住硕王爷,情真意切地说道:“阿玛,儿子虽然以前多有嫉妒,但儿子也明白其中利害,若不想办法,天就真的塌了!” 硕王爷一惊,第一次认真看自认不成器的小儿子,是的,若不想办法,天就塌下来了! 那一瞬间无论倩柔还是白吟霜都感受一股阴冷袭来。 表白 正当硕王府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嫣然的心情明媚得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她家老爹刚从皇宫里回来,被她套出乾隆对硕王府的处罚,虽然比她想象中的轻,但是听她老爹口气那这辈子咆哮君想娶公主想出人头地是没指望了,嫣然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不涉及兰馨就成了,至于硕王府那摊子事她还真没兴趣管,她的人生又不是为了和nc共舞存在的,无论揭不揭穿富察皓祯都无所谓了,反正白吟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晓岚在家没待多少时间,就闲不住去外边逛了,莫愁小月也跟着一块出去了,而银杏则在厨房帮厨娘的忙,嫣然难得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感受着微微清风徐来,心里说不出的舒爽,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真好,赶明儿再进宫去看看兰馨,总算一切雨过天晴。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嫣然眉头皱了皱,上前开门,只见福康安正在门口长身玉立,下意识地关门,却被早有准备的福康安格开。 “这就是纪大人家的待客之道?”福康安挑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就自动走到了这里,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终于挖出来的真相,没想到一场偌大的风波居然来自眼前这个女孩。她难道没有自己看到的那样云淡风轻,没有像平常表现出来一样淡淡的笑容带给所有人暖暖的心意,她难道是心机深沉,她难道另有目的,可是就算她要算计为什么要算计一个不入流的硕王府?!难道为了自家这条大鱼?一个个疑问浮现福康安心头,没有像以往一样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告家里,反而心里涌起怒意,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难道……为什么自己对此的反应是失望甚至有点难过,不是应该兴高采烈,终于有了把柄可以狠狠打击纪晓岚可以让皇上知道纪家的真面目,不是应该手舞足蹈恨不得早一点看到纪晓岚的下场吗!在那一刻福康安终于明白初相见时那一瞬间的感觉叫心动,一见已钟情,所以他要问明白,问明白是不是他钟情的那个与真实的那个天壤之别?即使她是纪晓岚的女儿。 “不速之客还要求待客之道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嫣然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立在门口丝毫没有让福康安进去的打算,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目的,他对自家爹爹的敌意别说路人皆知就是路也皆知了。 “南城的乞丐,桃色的衣衫。”福康安微微一皱眉,然后蹦出两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嫣然瞬间脸色大变,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很小心很小心,旁边根本没有人啊,她在那里也只是停留了一刻,还特地找了个瞎眼的乞丐,不是明明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如此纪大小姐还要拒之门外吗?”福康安反问道,若不是对她印象深刻若不是偶然路过他还真没有想到。 嫣然闻言只得咬着唇,打开大门将别有居心的福康安迎了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照理说福康安若是得了这些消息不是应该鼓足精神向她爹爹发难吗,为什么要来找她,他安的是什么心?!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她当时真的是冲动了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嫣然终于忍不住冲口问道,反正他都知道了,她也只能兵来将挡了。 “我倒想问的是纪小姐到底想干什么?”心里藏着事,一会天上一会地下,福康安的语气不算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硕王府倒霉跟你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有什么关系?”自从穿越以后嫣然从小到大都是被那么多人宠爱着,虽然平时隐藏的很好,那也是大家都让着她,其实她小姐脾气不小,是以听了福康安如同质问的话回话语气也很冲。 “因为我姓富察,硕王府也姓富察,纪大小姐你千万别说自己不知道!”福康安咬牙答道,难道她是装傻就为了算计富察家,那他势必得反击回去,那么一切却又是落花流水已然成空,心中的黯然再也掩饰不住。 富察?富察!富察!!嫣然终于反应过来,她是知道福康安姓富察,她也知道硕王府姓富察,但是因为以前现代同姓互不相干的人多了,根本就没把两者联系起来,此时看福康安如此大的反应,莫不是,她怎么忽略了古代同姓的话多有种七拐八拐的关系,其实现代也是,只不过大家都忽略了,而在古代却是忽略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怪福康安要如此了,彻底明白过来的嫣然有些怯生生地看向福康安,如果她现在解释她不是故意那个福康安会不会相信,她还真没本事跟人家乾隆朝的擎天柱硬碰硬。 她怎么不说话,就是说声她不是故意的也好啊!嫣然不知道福康安看似镇定其实已心急如焚,拳头紧紧攥着,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纪嫣然让他一次又一次破例。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没想到。”嫣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看福康安的样子,等不及老爹回来商量了,就是老爹回来了以他两人的关系也是乱上添乱吧,反正福康安都查到这份上了下面的不过需要时间罢了,不如全部说出看他如何反应再做进一步打算,最差莫过于曝光用来打击老爹,她一定想办法让福康安闭嘴,对了,也许可以把白吟霜的身份做交易。 “那就是无心的。”不知是不是嫣然的错觉,她明显感觉福康安像是松了一口大气,她是不是故意那么重要吗。 “谣言是我有心传的,你也看见那个富察皓祯是这个样子,我怎 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兰馨进了火坑,我传的那是谣言吗,全都是实话。”嫣然索性低着头和盘托出,想想自己真是倒霉,第一次干这事就碰上个煞星。 “这是真的?”福康安有些激动地求证,若是如此也说得通,一向知道她和宫里的兰公主晴格格好,以她的性子似乎是会做这样的事,只是难免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反正就是这样了,否则我犯得着累死累活算计那咆哮贝勒吗,我又没什么好处。我爹已经位极人臣,我又不想登高枝,算计硕王府于我有什么好处。漫说我先前不了解你们家跟硕王府的关系,就是了解了也跟你们家不相干的,你和我爹的关系用得着我再火上浇油了吗,我又不是傻子!”嫣然觉得很委屈,她做的是好事,为什么要受这个人的盘问,可是又不得不受他的盘问,委屈得眼眶有些热,吸吸鼻子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福康安现下完全相信了,他从小混迹在皇宫里,人心这东西看得最透了,先前是身在此山中了,一旦得了答案冷静下来看眼前人的眼睛,澄明得如同一汪清泉,这样的女孩又怎么会如此心机深沉呢,心重重的落下,就算还有硕王府的烦心事他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喜悦迅速冒出来,他没有看走眼,他的喜欢不会落花流水,至于纪晓岚什么的,那不重要。 福康安笑着抬头,却见对面的女孩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好笑同时又有些心疼,不禁保证道:“你放心,这事除了我没人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福康安这句话却让嫣然更惊慌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凶神恶煞她能理解咄咄逼人她能明白,可是这般细声细语的保证她却觉得心惊,只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种告诉她,福康安说的确是真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嫣然忍不住问道,提心吊胆的感觉她真不想尝试,还不如一了百了,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一向不喜欢扭扭捏捏弄得自己憋屈的福康安直接笑道,知道了她就是她就行了,其他的,他福康安怕过什么,想要就抢过来,才是满人的本色。 反应 当然不相信了!嫣然被这个晴天霹雳弄得整个人石化了,然后在风中碎成一片一片的。 “听好了,我喜欢你,纪嫣然!”福康安很好心地再重复了一遍,换来嫣然一声尖叫。 她一定出现幻听了,所以福康安才会说喜欢她是吧。对了,现在根本就没有福康安这个人存在,一切都只是她在做梦,闭上眼睁开眼就没事了,结果睁开眼睛福康安还在眼前淡然而笑。嫣然倒退了好几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痛,瞬间苦了脸,那么福康安是说了喜欢自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福康安,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啊?!当然不是自己不好啦,可是他们才一共见过两次面吧,他不会学叉烧五来个一箭那个钟情吧,那也太寒了吧。 福康安看嫣然一会发呆一会皱眉,那可爱的样子惹得笑开了,低低的笑声倾泄出来,真的很有磁性很动听。 嫣然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除了是老爹的敌手以外还是大清第一黄金单身汉,英俊的身姿傲人的家世超群的能力,慢慢地红潮爬上了脸,有些飘飘然,真不是她爱慕虚荣啥的,换你被福康安告白你不晕吗? 见嫣然红了脸,福康安心中一动,这说明并不是他一头热对吗,更加发自内心地笑了,但硕王府的麻烦事再一次袭上心头,真是麻烦,得尽快解决,才能心无旁骛地开始追人,便说道:“嫣然,那事你放心吧,我已经解决,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别惹事,等事情了了我再来看你。”不得不说福康安是个极霸道的人,他既然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就绝不容许他喜欢的女人除了喜欢他嫁给他还有其他可能性,因此说话间已经将嫣然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闻言嫣然的嘴角顿时抽了抽,从少女的粉色心情恢复过来,就马上警惕起来,福康安与自家老爹向来水火不容,虽然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家老爹和他老爹却关系很好,而跟自己也只见过两次面,她没天仙到能让福康安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吧,而且她什么都没说呢也什么都没答应呢,你用得着一副很熟很熟的语气说话吗,虽然听到这样的关心这样的保证心里不由自主地漫起一点接一点的甜味来,能相信吗? “我是纪晓岚的女儿,你有什么目的吗?”于是嫣然敖娇了,扬着头质问,而且他还掌握了这样的证据。 “那不重要,以后你只要记住你纪嫣然是我福康安的女人就行了!”福康安却回得更为直接,直接让嫣然爆红了脸,这个人,绝对是没脸没皮的,比咆哮马还可恶。嫣然决定不理他,别过头去。 “好了,我先去处理硕王府的事了。”福康安极自然地说道,然后很大方地告辞就要离去,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嫣然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万紫千红中他在丛中笑,心莫名地动了动,先前的担忧似乎都瞬间落地,他好像真的不是在说笑,好像是真的。 “那事很麻烦吗?”嫣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出口以后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没事,很容易。”福康安笑道,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他可以笑得那么温柔。 看着福康安的离去的背影,嫣然咬着唇,心里百转千回,她相信了,在他笑着说万事有他在他笑着说事情很容易的时候她相信了。怎么可能很容易呢,那样的事摊上了整个宗族都受累,内疚一点一点地涌起,与砰砰直跳的心融在一起,极为复杂。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应该没有什么吧,谁被这样的人认真说喜欢也会心跳都不属于自己吧。 嫣然低着头在院子里站了良久良久,怎么也理不清自己复杂的心思,久得纪晓岚等都回来了,一脸诧异地看她在院子里当石头人。 “嫣然,你没事吧?”慈父纪晓岚急急忙忙关心。 告白什么的,最讨厌了! 内疚什么的,最最讨厌了!! 福康安什么的,最最最讨厌了!!! 嫣然一跺脚,理也不理其他人的反应,奔回房去,老天爷啊,把福康安这个妖孽收走吧,她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福康安从草堂出来后脸上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至于嫣然并没回应还有纪晓岚这显而易见的阻碍还有满汉不通婚这规矩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反正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以至于他一到府门口门房都吓得不敢说话,今儿三少爷是怎么了,为什么笑得这么让人发冷呢。 “怎么了,老三,半路捡着钱了。”福隆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大咧咧地问道。 福康安心情正好所以对他的行为并没像往常一样提出异议,反而冲福隆安笑笑,吓得福隆安当即差点滑倒,天降奇迹了吗,老三终于学会尊敬兄长了吗,转头看向后边的福灵安,泪流满面,大哥,是吧。 福灵安嘴角抽了抽,望天望地就是不看那对诡异兄弟,再想想小弟,果然家里只有他最正常啊。 兄弟三人正走着,就被傅恒叫到了书房,傅恒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阿玛,不是说没事了吗?皇上不是没追究吗?”福隆安急忙问道。 “你们自己听吧。”傅恒已经没力气说话,他好容易辛苦地提了一桶桶水将火给灭了,结果人家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又直直浇进去一桶油,这下神仙都难救了,他已仁至义尽,只能尽力让岳礼留存一点血脉,而且,傅恒咬牙切齿不已,居然偷龙转凤,乱了富察家的血脉,那个硕王福晋也好那个富察,呸,什么富察,那个不知哪来的小子,都该死!就是那个本是硕王府的格格的白吟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绝不能承认她是富察家的姑娘,要不然一族女孩的名声都毁了。 这时兄弟三人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人着实没什么存在感,稍不注意就神隐了。此时听傅恒吩咐,方才显出身子,开始讲述硕王府自从圣旨颁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及其中的内情。 虽然他的讲述并不动听,但福康安三兄弟听来却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这简直比戏文还精彩,一个个表情渐渐凝重,这实在是太离谱太匪夷所思了! 生离 硕王爷在那当口听了自家小儿子的一番话,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梅花簪刺进掌心流出鲜红的血,整个人颤抖不已。恶狠狠地看向还在疯狂挣扎中的倩柔,那个白吟霜早在忙乱中不见了踪影,他其实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又不是真的疯了,一想到那个自己疼了二十年的儿子是假儿子,那个毫无礼义廉耻给整个王府带来灭顶之灾的是真女儿,那个日日相伴的枕边人是这么可怕的人!天可怜见,就算当初倩柔生的是女儿,他也没有过其他想法,那一瞬间硕王爷一下子老了十岁,万念俱灰,天塌下来又怎样,他已经没指望了。 “阿玛,您还有儿子啊,儿子虽然也常有嫉妒之心,可儿子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硕王府的安危更需要阿玛啊!”皓祥见状顾不得翩翩的拉扯一下子扑了过来激动地劝慰,他怎么不恨,恨不得杀了那对将他二十年人生抢走的假母子,可是事有轻重缓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硕王爷像是被惊醒一般,呆呆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皓祥,这个他从小忽略的儿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英武了,因为前面有文武双全的嫡子又有宠爱的福晋吹风,渐渐地就把这个小儿子给忽略了,他只有这么一滴血脉啊! “阿玛!”见硕王爷老泪纵横,皓祥慌了,急忙劝道,“事情还没这么糟,你千万别这样啊!”而翩翩也急忙上前帮硕王爷敲背,至于倩柔此时被秦嬷嬷死死拉住,一双眼已然充血,恶煞煞地看着皓祥母子。 一声阿玛终于让硕王爷彻底醒神,是啊,现在还有一个叫自己阿玛的人,他还有儿子他还有皓祥!抬眼看了眼低眉顺眼的翩翩,再看看悲痛的皓祥,忽略这么多年却是他们最后最后陪在自己身边。 不能,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不能让他出事,一定不能!硕王爷猛地站起,眼中蹦出亮光,只要皓祥在,他还有希望! “皓祥,你跟傅恒府上的福灵安很好吧?”硕王爷莫名问道。 皓祥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那你现在立刻去拜访他,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别回来,阿玛想傅恒这点忙还是会帮的。”硕王爷点点头,径自吩咐道。 “阿玛!”皓祥似有所悟,死命摇头,他怎么可以把阿玛额娘独自扔下。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旨意颁完后你就去找福灵安喝酒浇愁。”硕王爷不理他,继续说道,这一刻他变得清醒无比,将方方面面想了个透彻,现在能逃得了一个是一个,想必皇上也不想这样的丑事闹出来,他将所有的事都料理干净了再向皇上请罪,这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恐怕皇上也会酌情考虑,只是为防万一,还是先把皓祥送走,他跟傅恒一支打断骨头连着筋,为他保下一点血脉想来也是会的。 “阿玛!这种情形下儿子怎能离开!”皓祥终于忍不住哀嚎出声,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有此无妄之灾,他宁可回到过去那被忽略的日子,至少全家平安,而不是风雨飘摇。 “你现在离开才是对阿玛最大的安慰。”硕王爷低□子擦了擦皓祥的眼泪,心酸地笑道。 “儿子不走!”皓祥的倔性子上来,大声地说道。 “家里已经有这么多事了,你想气死阿玛吗!?”硕王爷捂着胸痛心疾首,几乎站立不住,翩翩连忙扶住他,泪水涟涟地看向皓祥。 “阿玛,正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儿子才想一起承担啊。”皓祥急急解释道,神情哀痛。 “皓祥,只有你走了阿玛才能安心,我们才能好好地度过这一难关。”硕王爷神情也是哀痛,但仍不松口。 “阿玛。”皓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要哭出去哭,你不走,阿玛现在就索性一头撞死,大家一了百了。”硕王爷见状。老泪再一次?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5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次纵横,仰着头好一会才狠下心威胁,翩翩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倩柔几次想喊,被硕王爷时不时的利眼扫视的秦嬷嬷哭着连同仆妇死命拉住。 “阿玛。”皓祥只一个劲地哭倒在地。 “走。”硕王爷说来说去还只有一个字。 “皓祥,你听你阿玛的话。”翩翩也忍不住劝道。 皓祥抬起头,仍是摇头不应,硕王爷一个火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皓祥提起来大步穿过前院扔出门去,然后立刻反身关上门。 “阿玛!阿玛!!”皓祥一个劲在外敲门哭求,真是闻者流泪。 硕王爷咬咬牙,再不理会,大步回到一团乱的前堂。 皓祥在门口渐渐没了声音,呆立了好一阵,连滚带爬地往傅恒府上跑去,他们应该有办法的吧。 “王爷!”翩翩待硕王爷重新坐定,上前唤道。 硕王爷一愣,抬眼看向翩翩,一声叹息,心底涌起愧疚,却怎么说不出口。 翩翩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硕王爷身后,只要皓祥无事,其他的她已无所谓了。 “王爷,你能救皓祥,怎么就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倩柔此时终于挣开秦嬷嬷,哭天抢地,哭诉硕王爷的偏心。 不听尚可,一听倩柔如此说,硕王爷简直是眼睛赤红,这一切都是谁之过?指着倩柔说不话来。 可是现在倩柔完全没了理智,不顾秦嬷嬷死命劝说,还想爬过来苦求。 硕王爷想也不想一个窝心脚踢过去,直踢得倩柔翻了一个跟头,吐了个口血倒在地上。 “福晋!”秦嬷嬷大惊,扑了过去。 “今夜福晋伤心过度,暴病身亡!”硕王爷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这句话。 而此时白吟霜早在了柴房门口,正焦急地跟小寇子还有香琦在摆弄柴房的锁,因王府今夜大乱,倒没有什么人在柴房站岗。 小寇子也是个能干的,几下功夫用跟铁丝打开了柴房的锁,满身狼狈的皓祯咆哮着与白吟霜抱个满怀。 “哦,吟霜,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 “皓祯,我们快走吧。”好在白吟霜还有些理智,拎着收拾好的包袱急急说道,刚才王府的一番动作她不可能不知道,她无心探究其中隐情,她只想跟皓祯白头偕老,可是似乎圣旨之后她就要没命了,她还想跟皓祯一起继续生活还想为他生儿育女,所以得赶紧离了此地,皓祯那么爱她那么仁慈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走?”皓祯惊愕不已,阿玛只是生气了,皇上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事情还没遭到这种地步吧。 “是啊,贝勒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王爷可要杀吟霜小姐了。”香琦抢先哭着道。 “什么!”皓祯大惊,转身就要去理论,“我找阿玛去。”吟霜这么单纯这么美好,他们的感情那么感人那么动人,阿玛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残酷! “不不不。”白吟霜急忙拉住皓祯,哭着说,“皓祯,我不想让你为了我父子反目,我想有额娘在过几天就没事的,我的皓祯,我们怎能再惹王爷伤心。” “哦,我善良的吟霜。”皓祯大为感动,抱着白吟霜几乎要热泪纵横,白吟霜自然回搂他,他们的感情是多么的美好,为什么世人总是不理解呢。 “贝勒爷,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寇子见两位主子仍在那春花秋月何时了,不由忍不住劝道,虽然这画面平常看着很美,但现在可是生死关头。 “对了,皓祯,我们先出去几天,让王爷冷静冷静。”白吟霜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拉着皓祯往外走。 皓祯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吟霜,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异义地跟着白吟霜离开,阿玛额娘一定能理解,到时候他仍是他们孝顺的儿子,可是现在柔弱无依的吟霜更需要他。 至于心里只有皓祯和白吟霜的小寇子和香琦自然是跟上他们的脚步。 于是一群人在打开后门的时候被乾隆埋伏在外的暗探一锅端了。 结束 硕王爷整个人趴伏在乾隆面前,冷汗直流战栗不已,他的左边是惊慌失色仍强自镇定的皓祥,他的后边是紧紧挨着没有执手也相看泪眼控诉世人不公的皓祯及白吟霜,幸好他们早被一路上饱受折磨的暗探绑了手脚塞了嘴巴,否则硕王爷的心脏还会受更狠一点的冲击。而他的右前方是一脸肃穆的傅恒,乾隆则是面色铁青地立在他的正前方,硕王爷壮着胆子偷眼看去,恨不得自己直接晕过去,也不用面对着又怕又恨的场面。皓祥没逃掉他已经心痛难忍,那个一对狗男女是怎么回事,而是还闹到御前来,他上辈子是对他们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有此报! 乾隆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不是只有戏文里才会出现愚弄愚弄没见识的老百姓,高门大户的血统是那么好混淆的,狸猫换太子是那么好换的,这硕王府还真让他这个皇帝开了眼了!本来他留下暗探不过是想留意下硕王府接旨后的举动,若有怨言那就别怪他狠心了,异姓王本来就是重点关注对象,爱新觉罗的江山不容任何不稳,没想到却爆出大清开国后从来没出后的大丑闻!紧接着暗探就在前门逮着了硕王的小儿子,不,唯一的儿子皓祥,这乾隆能理解,其实心里还有些同情,万念俱灰下想保全自己的最后一点血脉也是人之常情。可笑的是没多久就在后门抓着所谓假贝勒和真格格要私奔,这事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吗!眼见他们双双被抓,身后跟着的太监侍女被灭,仍能在那表白他们的情感动天世人的庸俗不堪,望着一向没表情的暗探都露出不堪重负的表情,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乾隆也不由大叹天下之下无奇不有。 可事情也不能不解决,事涉富察家,乾隆特地叫了傅恒来,又让人传了岳礼,连伺候的人都没留,这惊天丑闻能瞒住一点是一点,乾隆宠信傅恒一系,自然不能让他们被人牵连,而硕王说实话真是个可怜的家伙,饶是铁石心肠的乾隆也不得不同情一二。 但是该敲打还是得敲打,一想到硕王府居然用假子充作嫡子妄图娶走公主,乾隆不由心里大恨,若是真被他们得逞了,皇家的脸面丢尽了,兰馨的一辈子也完了。 “岳礼,你还真让朕开眼啊!”冷冰冰的话吓得硕王爷连大气不敢出。 “奴才死罪!”硕王爷唯有磕头如捣蒜,急急请罪,心里又气又怕又委屈,可谓五味俱全,抬头看看盛怒中的乾隆,再看看担忧不已的皓祥,老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好不可怜,心里却有了决定,反倒慢慢平静下来,又对乾隆连磕了好几个头,方才哀求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粉身碎骨也是愿意的,但奴才的儿 子皓祥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看在硕王府几代忠心,奴才只有这点血脉的份上网开一面吧!”说完又是一阵不要命地磕头,皓祥见状顾不得其他急急爬过来,一把抱住自家阿玛悲痛欲绝,一直以为阿玛不在乎他,一直以为阿玛讨厌他,今天却终于知道阿玛其实在乎他很在乎他,这叫他情何以堪!面对此情此景,乾隆尚且叹息,更何况是与硕王爷既是同宗又关系不错的傅恒,一双眼睛既怜悯地看向他们父子,又恶狠狠地瞪向皓祯和白吟霜那对不知今宵是何日犹在眉目传情的男女。 皓祯面对此情此景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恶狠狠地看向那对情深意重的父子,死命地想要开口说话,白吟霜一脸悲哀地看着他却无可奈何。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 “傅恒,让这家伙说说话,朕正想听个热闹呢!”乾隆冷笑着吩咐,傅恒对这对狗男女已经是极度厌恶,若不是事情已经捅破了天,他绝对是先下手为强的,一个假子污了富察家的血脉,一个真女还是污了富察家血脉,但乾隆的话他不得不听,只能亲自动手拔了皓祯嘴里的布团扔在了地上。 皓祯的嘴巴一得到自由,根本就没看乾隆一眼,当场咆哮道:“阿玛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你儿子啊,你不能厚此薄彼!”皓祯先是在柴房关着又跟白吟霜私奔,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现在一见一向不待见皓祥的自家阿玛突然对他如此好,而对自己却一反常态地不闻不问,心中顿时醋火狂烧,皓祥这败家子凭什么!他才是硕王府的嫡子,一定是皓祥他们母子又卑鄙无耻地跟阿玛说了些什么,他可怜的额娘怎么受得了这个。他的咆哮当场让乾隆傅恒还有硕王爷等黑了脸,乾隆更是既惊奇又狂怒地瞪着他。 “皓祥是本王的儿子,你是什么东西!”硕王爷闻言气急,也顾不得在御前,抬头就是恶毒地反讽,似乎要把自从白吟霜出现后受的闷气都发泄出来。你又不是我儿子,又害得我家如此,现在还不知错,我为什么要容忍你! “阿玛,你这是什么话,一定又是皓祥,他又说什么了是不是?”皓祯从小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更加用力地咆哮,同时以最恶毒的眼神看向皓祥,皓祥这回是毫不示弱地瞪回,皓祯毛了,涨红着脸就要再接再厉。 “大胆,居然在御前无状!”傅恒见状当即一声厉喝,皇上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这个疯子,当初自己怎么会瞎了眼觉得他是青年才俊。 皓祯这时才想起自己是在御前,心里有了丝惧怕,但仍是忍不住冲硕王爷喊道:“阿玛,儿子与吟霜是真心相爱的,你若是因为吟霜生儿子的气,儿子可以理解,但也用不着闹到皇上这儿来,可吟霜这么善良这么美好,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理解我们的。”皓祯一说完,万籁俱静,乾隆和傅恒都抽搐了脸,皓祥几乎要扑过来咬人了,只有白吟霜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而硕王爷则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皓祯一眼,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父子相处二十年怎会没有一点感情,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是养了一头白眼狼,乌鸦尚且反哺,这个人连畜生都不如,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那恶心的爱情。那一瞬间硕王爷终是截断了对皓祯的最后一点情谊,冷漠无比地看向他:“问你美丽高贵的好额娘去!”跟一个疯子讲道理他才是疯了,只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疯子,以及造成一切又因为圣旨逃过一劫的乌苏里倩柔! 皓祯被硕王爷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就算当初为了吟霜与阿玛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阿玛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仿佛自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皓祯觉得自己被深深地伤害了,眨巴眨巴眼睛,难得安静下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白吟霜却猛地抬头,她其实很聪明,先前为了皓祯为了爱情忽略的种种在绝境之中被瞬间串联起来了,被丢在河里的自己、莫名转变的福晋、梅花簪、身上的梅花烙、还有疯癫的额娘以及那声四格格。 四格格?四格格!难道?难道! 白吟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死命地挣扎起来,嘴巴呜呜作响,拼命想说话。她一定要说清楚,白吟霜的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是王府格格,那是不是她与皓祯可以再无阻碍地幸福一生了,可是为什么她和皓祯如此无辜被绑着,皇上、王爷、还有那位大人,都冷冰冰地看着他们。让她解释吧,他们一定能明白他们的爱情的,只要她可以开口说话,白吟霜自小飘零江湖,对危险比皓祯敏感得多,她拼命地安慰自己,但心底升起的绝望却是骗不了自己,绝望的同时却伴随着无以伦比的怨恨,如果她是王府的格格,是谁转换了她二十年的人生? 乾隆等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白吟霜的想法,而皓祯似乎也正从茫然中恢复过来。傅恒面带哀求地看向乾隆,白吟霜无疑就是当年那个被换走的女孩,可是这样的女儿他们富察家绝不能接受,她若是当初守礼也就罢了,她自毁其身怎能让她再连累了一家子的名声。但那个皓祯是一定要逐出家门的,什么时候富察家的血脉可以被一个假子玷污了。乾隆爷明白傅恒的想法,点了点头,至于硕王爷,他认定的孩子只有一个了,怎么可能认那个不知廉耻的人做女儿,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又引发了这么多的厄运,还是倩柔那个贱人的女儿!而假儿子皓祯,他不仁在先,还有什么话好说。皓祥就更不用说了,对那对男女恨之入骨都是轻的。 皓祯被这不安的气氛惊动,正要喊叫,白吟霜挣扎地更厉害了,整个人都滚倒在地上,给她一次机会吧,她也是受害者啊。乾隆已经了解清楚了,冲外面一喊,让侍卫进来带走不断挣扎的两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皓祯终于大喊出声,乾隆一个眼色,侍卫随后捡起地上的布团又塞了他满嘴,赤红着眼被拖走,白吟霜也是同样,眼泪流了又流,却根本引不起除了皓祯以外任何人的一点同情心。 乾隆看着皓祯和白吟霜被拖走,心里有了决定,那对男女就不用说了,硕王虽然无辜,但治家不严引发如此惊天丑闻不能不罚。 傅恒低着头虽然焦急但也不敢言语,硕王爷只剩下磕头认罪,皓祥自然是跟着他阿玛照做,心里惶惶不安。 乾隆却没当场说出责罚,挥挥手让他们先退下了,傅恒满脸忧色地和皓祥扶着已经跪得双腿发软的硕王爷离开,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惶惶不可终日。 乾隆叹了口气,又想了一阵,终于拿定了主意。在第二日发出明旨,洋洋洒洒地用华丽的辞藻掩饰了一大堆,但其中大意却是改变不了。硕王福晋当年假作怀孕,用假子充作嫡子,赐死,白吟霜是提都没提。其娘家除旗籍,其他相帮人员一并赐死,其中就包括了倩柔的姐姐都统夫人,至于那都统也被牵连得丢官卸甲。硕王岳礼治家不严,念起实不知情,降为贝子。富察皓祯本是假子充作王府嫡子,念起不知情,除旗籍后流放宁古塔。 以前的硕王爷现在的硕贝子满怀感激地接过圣旨,如此已经是皇上宽容有加了,倩柔也在宫里太监的注视下不甘不愿地踏上了死亡之路,秦嬷嬷自然当场绞死,当夜整个人贝子府的人都换了一轮,倩柔以及皓祯还有白吟霜的痕迹都被抹去。而皓祥经此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准备等这次风声过去就去军中效力重振家门,而硕贝子也振作起来尽力教导,翩翩则含笑看着他们父子其乐融融,她觉得一家人虽然没了以前的荣耀,但比以前幸福多了。 傅恒则忙着叫回侄子明瑞,召开宗族会议,有一大堆事要做,要改族谱要拜祖宗,不过心也安了,幸好皇上没有计较,幸好把白吟霜隐了也不至于有太大议论,总之总算渐渐风平浪静了。 皓祯则在流放的当天知道了真相,被拔了舌头,万念俱灰之下踏上了流放之路,而一直被众人刻意抹去的白吟霜则偷偷地跟上了皓祯,准备与他一起浪迹天涯,她的梅花烙记已经被通红的铁块烧成糊了, 梅花簪毁了,额娘死了,知情的人都死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除了跟着皓祯她还有什么地方好去。 皓祯和白吟霜本来是被弄死的,乾隆想了一夜后却改变了主意了。不是乾隆仁慈,而是他越想越气,觉得他一国之君的尊严都被这两人用爱情之名玩弄,以往的种种都浮现眼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他们不是说天地君亲师,爱情最大吗,他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天长地久? 一夕之间如此巨变,怎么会没人议论,白吟霜的事被刻意压下,知情人早闭嘴了,众人的议论重点倒在倩柔丧心病狂假作怀孕害了夫家一事,硕贝子一家倒成了众人的同情对象。至于富察家,光看他们家一溜能干的儿子侄子,谁还能说点什么,顶多晚上回家暗暗吐槽,表面上谁不是一团和气,丝毫不受影响。 当然这件事还有一点附加效果,因着硕王府的覆灭在倩柔,而倩柔命妇们都见过,看上去是个柔柔弱弱的美人,一时之间柔弱风一吹就倒的美人正式退出了京城的审美界,娶妻当娶贤啊! 提亲 硕王府的事之后,富察一族跟打仗似地忙了好几天才把所有后续之事了了,傅恒一家人更是忙得天昏地暗,那脸色憔悴得就连乾隆都看不下去放了他们的假期,因此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联络感情。 “这事真闹得全族受累丢脸,要不是皇上英明,指不定还怎么受连累呢。”傅恒夫人瓜尔佳氏叹道。 “额娘,我们已经受了不少牵累了。”福隆安狠狠道,一想起他能听得到的谣言就已经千奇百怪了,这私底下都不知道怎么传呢,要是那个假贝勒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打得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少说两句,人走灯灭,莫在背后说人。”傅恒也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却是深切地同情这个倒霉的同宗,想了想,对长子福灵安吩咐道,“安林,皓祥也准备到军中效力,到时你多关照下。” 福灵安郑重地点点头,就算是傅恒不如此吩咐,他也会去做的。 “说起来都是那个女人不好,弄得夫家娘家都跟着牵累。”瓜尔佳氏冷哼一声,很是不屑,自古嫡庶两分别,就算没有自己的儿子,只要还是嫡母,经营得当,儿子都会是你的,这有什么地位不稳的,像她,对福灵安还不是如此,多了一个儿子少了一个威胁,福灵安对他亲娘都没她亲,想到此,瓜尔佳氏抬头对着几个儿子认真嘱咐:“诚斋还小就算了,你们三个都记住了,娶妻当娶贤,那等只知风花雪月眼皮子浅薄的娶进门来可是家无宁日!” 福灵安兄弟三个当然肃穆听了,满口答应,这硕王府的事彻底惊醒了一代人了,京城风气为之一变,那等家有扶风弱柳美人先前还沾沾自喜,如今是愁得不得了,而那等端庄的则是前所未有地一路走俏,就是先前面貌不堪的都有人上门提亲,他们又怎能例外。福康安在点头的同时眼珠转了转,看了自家阿玛额娘一眼,心里拿定了主意。 “这夫人你就不用操心了,安林,皇上上回就说了要把果亲王府的多罗格格指给他,而珊林,皇上则有意招他为四公主的额附。” 瓜尔佳氏闻言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反问:“这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是天大的荣耀啊。” 傅恒笑着点点头,虽说当额附规矩颇多,但已皇上与自家的关系却也不会如此苛刻,而果亲王也是宗室重臣,再一次将富察家的地位稳固,而皇上指婚想来都是好的。 福灵安和福隆安听了虽然是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漠不关心,其实耳朵竖得牢牢的。一旁的福康安撇撇嘴,真是丢脸,连婚姻大事都做主不了,幸好他早求了皇上自己做主,幸好他能在这时遇见了嫣然。 瓜尔佳氏也是高兴,她自然比傅恒清楚,四公主教养很好人也和气,而那位多罗格格也是极好的性子,她算放心了,只是抬眼正好见着一脸无聊的福康安,不由沉下心,所有儿子里这个最桀骜不逊也是这个最惹她担心,可偏偏他不知怎么特别得先皇后和皇上的青眼,她这个做额娘的都不好管教,眼见着他两个兄长都成亲了,也要给他寻一门亲事,得能管得住这个儿子,她才放心。可是想来想去却没什么合适的,好的都选秀挑走了,唯一没挑的只有爱新觉罗家的女孩,立即转头向傅恒急问:“那瑶林的事呢?” 傅恒默然,一想到乾隆笑着跟他说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求自己做主,皇上居然还很高兴地答应了,这算什么事,傅恒觉得父亲的尊严被践踏了。 瓜尔佳氏见状不由奇怪,还待继续问,福康安却抢先一步道:“阿玛,额娘,儿子有话说。” “好,你说。”傅恒和瓜尔佳氏只得点点头,不让这个儿子好好说话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儿子看上一个人,想请阿玛去提亲。”福康安说得极为理直气壮,傅恒和瓜尔佳氏闻言脸色变了变,福灵安和福隆安就更不用说了。 “是谁?”傅恒沉声道,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嫣然,纪嫣然。”福康安绽出一抹笑,看得众人炫目。 这个名字好熟啊,傅恒皱眉认真地回想,然后猛地站起,指着福康安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个姑娘不好吗?”瓜尔佳氏急问,虽然一开始被惊着了,但转念一想,以自家儿子的眼光,这个姑娘必定不错,又是他自己看中的,将来也会和睦。何况这个儿子的性子她难道不知道,越是不准越是去撞南墙,若是看了全都好,还不如依了他,免得落得跟硕王府一样的下场。只是这个姑娘没出阁就跟自家儿子牵扯上,瓜尔佳氏有些不喜,一见傅恒如此,更是惊慌,生怕酿成一场家庭悲剧。 “好得很。”傅恒简直是咬着牙说,“纪家姑娘你我都见过,你当时还说若是给你做女儿就好了。” “那是嫌她未婚姑娘就跟瑶林牵扯?”瓜尔佳氏想了又想都没想起八旗中有她夸过的姑娘,又见傅恒更加气急,不由脱口而出。 “额娘,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她是不晓得的。”福康安闻言立刻辩驳。 “那就好。”瓜尔佳氏抚抚胸口,松了一大口气,看向傅恒,“那老爷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道是哪个纪家姑娘还有这么天大的本事让你儿子看上,她是纪大学士的女儿!” 傅恒几乎一口气没上来,厉声道。福灵安和福隆安本来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热闹看得很爽,闻听此言,福灵安一口茶喷了出来,福隆安更惨瓜子卡在喉咙里,要不是福灵安急忙大力拍下他就卡死当场了,他们的弟弟连娶个媳妇都能娶得惊天动地与众不同的。 “什么?!”瓜尔佳氏惊呼出声,忍不住再一次确认,“就是皇上、王爷还有太后皇后都赞不绝口的纪大人家的小姐。” “是了,你儿子本事了。”傅恒冷哼道。 “哎呀,瑶林啊,你乘早歇了这条心,这满汉不婚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人家纪大人家的嫡女也不可能给你做小。”瓜尔佳氏登时对着福康安急劝道,纪嫣然是很好,她也很喜欢,可千好万好她是汉人。 “不是旗人可以抬旗,以皇上对她的宠爱根本不费力,而皇上答应过儿子可以自选的。”福康安却是咬定青松不松口了。 “纪大学士会抬旗吗?”傅恒瞪着眼反问道。 福康安登时皱起眉,忘了纪晓岚这个杀千刀的,他怎么会是嫣然的父亲呢?若是…… “那让嫣然托名旗人家就行了。”福康安又道。 “你想都别想!”傅恒已经懒得劝了,直接拒绝,这事麻烦得很,莫说纪晓岚就这么一个女儿,其他林林总总的更加烦不胜烦,娶个媳妇用得着弄得这么复杂。 福康安愣了一会,更加坚定了神色,对着傅恒和瓜尔佳氏跪了下来,请求道:“阿玛,额娘,儿子真的很喜欢她,娶她是儿子最大的心愿,拜托阿玛额娘成全!”他不会说什么没了嫣然他就不是他们儿子这等伤人心的话,他也不会自己没有能力一味逼迫父母,但他会尽力争取,他相信他可以不负如来不负卿,先前在皇上那已经埋下了最后的退路。(喂,老兄,你忘了问嫣然和她爹愿不愿意了!) 傅恒和瓜尔佳氏都愣住了,这个儿子自小聪明绝顶,又常常被贤皇后皇上养在膝下,从来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也从来没有靠过父母自己一路前行,第一次露出软弱请求他们,他们怎会不心疼不意动,何况说到底也不是真的全无可能的事,做父母怎么忍心让儿子伤心难过一辈子。 “老爷?”瓜尔佳氏首先就坐不住了。 “让我想想。”傅恒也妥协了,毕竟福康安的请求说白了也不算过分,朝中也多有此事进行曲线通婚,而先前皇上曾偶然说起过就是纪家小姐嫁个旗人也没什么,纪家也是极好的,纪家的小姐更是配得上他,只是麻烦啊,想着纪晓岚那张脸,还有儿子与纪晓岚理不断剪还乱的关系,傅恒不由头更疼了,一心想招赘的纪晓岚会同意连女儿都没了? 刺激 傅恒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于还是认了,谁叫福康安是自己的儿子呢,儿子选的除了不是旗人简直是完美,纪晓岚又是天下清流之首,这无形之中又是一股势力,对富察家有益无害。何况看福康安的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作为父亲怎能再雪上加霜呢。汉人身份虽说比较为难,但也不是没有方法的,傅恒叹了口气,决定豁出老脸找纪晓岚探个口风,希望他不要太吃惊,真是父亲难为啊。 事情比傅恒估计得还严重,纪晓岚刚听他提了头,整张脸青了红红了紫紫了黑,五颜六色煞是吓人。 “纪大人?”傅恒吞了吞口水,极其小心翼翼地唤道,不知为何自从昨晚听了自家儿子的一番话后从此在纪晓岚面前就不自觉矮了三分。 纪晓岚现在哪有半点平常的和蔼样,早把傅恒是他朋友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他是那个胆敢觊觎他女儿的混小子的亲爹,恶狠狠地瞪向傅恒:“这事我就当没听见。”尤其整个混小子还是福康安,让纪晓岚气上加气,平时总是莫名其妙找他茬就算了,居然还惦记上他女儿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别做梦了!! 看着咬牙切齿的纪晓岚,傅恒缩了缩脖子,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儿子啊儿子,你到底是怎么才能把一向豁达的纪晓岚气成这个样子,都跟你说了做人要留有余地,谁知道天上哪块云彩上有雨啊,你当初得罪纪晓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有个如花似乎让你一见钟情的女儿呢! “叫你儿子想都别想!”纪晓岚已经顾不得什么交情什么风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那个混小子有多远走多远,冲傅恒就是大叫一声,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一向不离口的烟斗狠狠抓在手里,脸通红通红的,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他所过之处是人见人躲,人人心里都嘀咕着这次和大人怎么能把纪大人气成这样,做事要留有余地啊。 傅恒看着纪晓岚充满杀气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不由同情自己儿子来,儿子啊儿子,你注定情路坎坷了,可同时又有一点幸灾乐祸,可以看见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儿子变脸也是有一点点期待,然后再让儿子来请求自己这个父亲斡旋,这样的画面该多美啊。傅恒就带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一步三晃地准备回家了。 纪晓岚满腔怒火地往草堂冲去,脑子里已经用了满清十大酷刑把福康安千刀万剐,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敢觊觎他的嫣然,他嫣然这般冰清玉洁冰雪聪明冰肌玉骨,是他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可以配得上的吗! “爹,你怎么了?”嫣然面对纪晓岚那张连鬼都能一口吞了的脸问得胆战心惊,难道和珅他又干什么祸国殃民 的大坏事或者乾隆终于开始脑抽了。 纪晓岚对着嫣然的笑脸,一身的火气却再也发不出来了,本来他一路上除了鞭挞福康安那个混蛋外,还第一次气冲冲地想要问问自家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跟谁扯上关系不好,居然跟那个福康安,可真见了嫣然却怎么也吼不出来。 他女儿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完美,一定是福康安自作多情,对了,就是上次,皇上来他家的时候就带了这个杀千刀的,肯定了,就是那次那个该死的就对他女儿心存不轨,真是千防万防疏忽一次就引得这么个东西上门。不行,纪晓岚咬牙,一定加强防范,谁知道下次来得是什么东西! “爹?”见纪晓岚脸色变来变去,沉默不语,嫣然更加担心了,上前探探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啊,难道这次的事意外的大? 纪晓岚心里一暖,他的女儿这么单纯,万一被这些登徒子骗了他死也不安心啊,想要开口告诉嫣然关于福康安的痴心妄想,只是一提福康安,心里的怒火更高了一丈,说话的语气都软和不了,但又怕吓着嫣然,纪晓岚拿起桌上的那壶冷茶对着自己的头浇了下去,凉爽了! “爹!爹爹爹!!到底怎么回事啊?”嫣然这下真的急了,又冲房间大声喊道,“莫愁姐、小月姐,快来啊!” “怎么了怎么了?”小月立刻冲了出来,急吼吼地冲到纪晓岚面前,一看清纪晓岚的样子,当即惊叫道,“先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放心小月一定给你报仇!”一边说着一边狠狠举了举拳头。 “是啊,先生,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得上忙啊。”跟着冲出来的莫愁也劝道,而跟来的银杏也急急点头表明自己的心意。 “爹,究竟怎么了?”嫣然再一次问道。 纪晓岚沉默片刻,也没有解释什么,就开始大声分派任务:“小月、莫愁,你以后盯着门口,要是有不明人士出现见一个打一个。银杏,你要看着点小姐,别让她被某些人骗了。嫣然,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叫爹或者莫愁小月银杏给你带回来!” “啊?”纪晓岚无厘头的命令换得在场四人的惊呼,皆一脸怪异地看向纪晓岚。 “先生,是不是嫣然有危险?”莫愁第一个反应过来,皱眉问道。 “是,很有危险,极大的危险!”纪晓岚语气沉重,戚戚然。 “先生(老爷),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护住嫣然(小姐)的!”纪晓岚的语气表情让莫愁三人都信以为真,异口同声极其激动地保证道,一定是先生先前得罪的那些小人要来报复了,真是不要脸!她们拼死也会保护先生和嫣然的。 身为被报复的当事人嫣然却抓抓头发,总觉得事情不对啊。 “嫣然,你呢?”可纪晓岚得到保证后就冲她喊道。 “呃,可是爹啊,我有时候要上街的。”嫣然小声地争取下福利,她已经够宅了,有时候应该出门去见见阳光吧。 “上什么街,街有什么好上的,要什么说一声自然大家会给你买来,不比你自己出门爽快!”纪晓岚登时虎起脸,斥道。 她老爹真的很不对劲啊,嫣然看着纪晓岚仿佛要吃人的脸,只得应了,到底是什么事?看来好像不是和珅或者乾隆闹得。 “那才是好孩子!”纪晓岚闻言终于笑了,笑得那么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怎么能让福康安一了百了,莫道书生无用! 五台 嫣然已经被关在草堂三天了,连往大门张望一下纪晓岚都要紧张半天,小月和银杏更是上心,整天在那猜测有什么惊天大阴谋会发生,这已经猜到一定是纪晓岚的对头请了江湖上的杀手要杀他女儿,让他方寸大乱然后再在朝堂攻击之,再然后将他也置之死地,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致,两人深感自己责任重大,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岂不是天啊你不分好歹何为天,因此对嫣然的看管居然比纪晓岚还严上三分。莫愁却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如此,几次想问出口,但见纪晓岚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可怜样还是咽了回去。 嫣然她其实无所谓出不出门,可是谁被当做犯人一样看待谁心里都不舒服吧,几次想从自家老爹嘴里套出真相都无功而返,连食量都锐减了。小月姐的猜测?别逗了,真有生命危险,这里里外外早布满了护卫,哪还能指望小月姐一个人。不让她出门,那么就是跟她有关,跟她有关又能让老爹自己跳脚的岂不是? 嫣然差点惊呼出声,猛地捂住嘴,不会是那人吧!他害死她了,她跟他根本就没什么,虽然告白的时候晕了一点点,但冷静下来也就立刻明白了,她和他之间根本不可能,那又何必徒惹伤心,还不如没有开始,嫣然也就顺势地将那日福康安的表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这下她真是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呢! 他难道不知道满汉不婚吗?他难道忘了和爹爹水火不相容吗?他难道以为她的意愿就不重要吗?!嫣然嘟起嘴扯烂了手里把玩的花朵,所以说,福康安什么的,最讨厌了! “嫣然,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千万不要被那些表面一表人才其实一肚子坏水的人给骗了,你看这次科考快开始了,到时候我们就找状元郎,爹就不信了!”这时纪晓岚突然出现在嫣然面前,既是告诫又是自言自语,他就不信了他找不出比那家伙更优秀的人,哼哼哼! “哎!”嫣然长叹一声,无语问苍天,她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很可能会被福康安和自家老爹搞得前路茫茫! 纪晓岚这边鸡飞狗跳,乾隆这边也不好过,自从硕王府事后,宫里可说是霉运连连。 兰馨就不用说了,自从此事一出就病倒了,如今还在坤宁宫里好好养着,皇后急得连宫务都没心思处理;纯贵妃本来就病着,还得强撑身体协助皇后打理,让乾隆很是烦心。 而烦心事却是一出接一出没个消停,延禧宫那里更是乱七八糟是一堆,本来也不关乾隆什么事,令妃跟新封的梅常在较劲,越发的温柔可亲,而梅常在为了自己为了地位也不甘示弱,比令妃越发的小鸟依人,虽然令妃在乾隆心里地位大降,这个梅常在更没什么地位,但是身为一个好色男人被两个漂亮温柔的女人这么用心伺候,怎不乐不思蜀,乾隆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虽然有硕王府的前车之鉴,但反正这两个女人只宠宠玩玩,以为他是硕王爷这么笨这样的女人也抬上桌面吗,他的皇后可端庄得很,虽然有点太端庄了,但乾隆感慨之下又见皇后一副慈母心肠,倒是赏赐了皇后不少东西对她也和颜悦色不少。没多久梅常在还传出有喜的消息,更令乾隆喜上眉梢,就连太后都有丰厚赏赐下来,让令妃与她斗得更加天昏地暗,令妃虽然地位高些,但梅常在现在正得宠,而人家甚至比令妃更了解她自己,一时之间根本难分胜负,延禧宫是刀枪剑影,当然乾隆在的时候是春意融融,让人流连忘返。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宫里女人尤其是令妃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梅常莫名小产了,令妃还没高兴几天,十四阿哥病了,挣扎了几天也去了,令妃和梅常在日日哭得是楚楚可怜之极,弱得人几乎要飘起来,乾隆大怒,彻查之下却毫无结果,难受之下整个人越发被笼络在延禧宫,弄得整个后宫酸风阵阵。 太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除了对后宫乌烟瘴气看不过眼,严令皇后与纯贵妃尽快整顿宫务,又因先前硕王府狐狸精的事太过印象深刻,更添了一层心事,宫里这么多事莫不是撞了什么吧,还有啊那个令妃柔柔弱弱一天到晚都一副人人都在欺负她的样子可不是跟那个胆大包天硕王府的福晋一模一样,万一她也学着,虽然密切注意着但也怕百密一疏啊,没准这个令妃也是什么狐狸精变的,太后既如此想着,便顺势招了萨满法师进宫做了场大法事。 萨满法师做完法事后跟太后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太后在萨满法师离宫后就马上跟乾隆和皇后提出要去五台山祈福为乾隆及大清祈福半年,也带着给先帝爷念佛的意思。乾隆和皇后大惊,这五台山这么简陋,让太后的玉体去那呆那么长的时候实在是不妥,急急苦劝,奈何太后心意已决,怎么劝都打定了主意。乾隆和皇后只能开始给太后打点行装,晴儿是一定要跟去的,正巧兰馨病也差不?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6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不多好了就是心里难受,不如跟着去到庙里静静心,回来以后正好风平浪静再寻额附。还有带去的东西跟去的人,直直打点了大半个月方才能成行。 嫣然得知后自然要和小月前去送行,纪晓岚这回拦不住了,只得望着他们的背影祈祷福康安一跤跌死算了。 “太后,您真的要走吗,嫣然可舍不得你。”嫣然在慈宁宫里对着太后撒娇道。 太后很是受用,拍拍她的手,笑道:“不过半年的功夫也值得如此。” “那可不是这么说,嫣然在这里多亏了您的照顾。”嫣然也笑道,又拿出一盒子东西,递给晴儿,“太后,这是嫣然和小月姐自己做的话梅,太后路上吃啊,也算嫣然的孝心了!” 晴儿打开盒子让太后看了看,一颗颗话梅很是诱人,太后心里更高兴,又狠狠夸了嫣然和小月一回,皇后和其他宫妃自然凑趣一回,看嫣然的眼神更加不同。如此被太后拉着说话了大半天,嫣然才出了慈宁宫,却又被兰馨拦住,很诚恳地拜托嫣然在她不在的时候帮着照看下皇后和十二阿哥,她也知道找嫣然不合适但她实在没人拜托了,嫣然本不想卷入这些,可看兰馨一副几乎哭了表情,还有小月在旁的义愤填膺,还是心软应了,到时提醒皇后一两句吧,但不要怪她自私,她是不会自引火烧自身的! 这么一番折腾,出了宫门已是夕阳沉下,嫣然与小月互叹一声,这下老爹(先生)又要唠叨了,却见福康安正等在宫门口望着她。 相见 “福康安,你想干什么!”小月立刻戒备起来,摆好架势迎了上去。 福康安不说话只看着嫣然,嫣然被看得几乎无处可躲,看看福康安又看看小月,咬咬牙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嫣然?”小月茫然,想要拉住她,前面可是福康安,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小月姐,你别跟我爹似的一惊一乍的,人家没准根本不是找我们的。”嫣然回头笑道。 “是吗?”一听嫣然这样,小月也觉得有理,这些天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莫不是先生弄错了,茫然地挠挠头,一时之间忘了往前走。 “我一直想见你。”就在嫣然与福康安擦身而过的时候,福康安轻声道,这个纪晓岚将草堂看得跟铁桶一般,他想进去见她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要不是得了消息今天她进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也许阿玛说得对,谁知道天上飘的是哪块云啊。 “你不要这样,我们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性。”嫣然心跳了跳,但还是硬下心肠拒绝,福康安是很优秀,可是再优秀也不是她的良配,她不求才不求貌只求堂堂正正人一个,她不求官不求财只求暖暖家一个,还要会跟她一起好好地奉养老爹天年。福康安他太耀眼了,不必细想也知道波折重重,何况他是旗人与老爹又是如此关系,她怎能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如说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她不向往轰轰烈烈只求平平静静,虽然心底升起似有似无的叹息。 我们是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吧,徒留一声叹息。 “我已经让阿玛去提亲了。”福康安脸色虽然一变,但马上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 这下换成嫣然脸色大变,如此自家老爹这几日神经兮兮的举动就有了解释,登时恼羞成怒,他到底想干什么!低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到底想怎样刺激我爹!” “喜欢一个人不是就是想跟她白头到老吗?”福康安的话却软了,听得嫣然心也一软一热,抬头看去,夕阳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更加耀眼,心里更加乱了,狠下心来回道:“问题是我们没有机会开始的,你条件这么好,整个大清的女子任你挑选,你就不要再给自己也给我制造麻烦了。” “没有机会?是你还是纪晓……呃……纪大人?”福康安却反问道。 嫣然想大声地喊出那个“我"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低下头不语,手攥成一团,她到底是怎么了?福康安虽然优秀与她毫无关系不是吗?福康安虽然深情告白可她只见过他三面不是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只要你,嫣然!”福康安看着就要跟上来的小月,叹了口气,留下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体贴地先走一步。 嫣然登时愣住了,自从穿越前她就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这么跟她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想到却是这个时候听这个人说出口,这么真诚这么坚定,遮着眼睛抬头望着夕阳西下,暮然间无边无尽的惆怅在心底升起。 “嫣然,那个家伙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什么过分的话,你不用怕,小月姐给你做主!”小月此时却已蹦到她面前气呼呼地嚷道。 “没什么!”嫣然摇摇头,准备继续往前走。 “可是?”小月还待问,明明等她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他们还在那说话啊,怎么变成没什么了。 “都说了没什么了,小月姐,我们快回家吧,不然爹又要念叨了。”嫣然抚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忙岔开话题。 小月也是个单细胞生物,一听嫣然提纪晓岚,马上就想起他那比唐僧念咒还恐怖的唠叨,立刻把刚才的疑问忘在一边,这下换成她拉着嫣然急急往家走。 嫣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声叹息。 福康安接下来却没有再来找嫣然,不是纪晓岚的功劳也不是嫣然的拒绝,倒是乾隆的功劳,乾隆在太后一走,又觉得宫里实在烦闷,便兴起了木兰围猎的念头。 乾隆是个能折腾的人,此念一起,立刻行动起来,没几天就带着大批人马,福康安作为乾隆最喜爱的臣子自然陪同,同去还有乾隆最喜爱的儿子五阿哥永琪。让福康安气得牙痒痒的是福家兄弟因为令妃死了儿子以后的求情再加上五阿哥时不时的敲边鼓如今也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耀武扬威。 真是祸害遗千年!福康安瞪了他们一眼,一蹬腿就失了踪影,还是打打猎去去火,省得看着心烦。 “这个福康安太目中无人了。”福尔康不屑地冲五阿哥抱怨。 五阿哥皱皱眉,他也不喜被皇阿玛另眼相看几乎比对自己还好的福康安,可富察家势大皇阿玛又宠着,只能忍了,便笑道:“尔康,算了,我们还是打猎去吧,这回让他们好好见识下!” “哥,五阿哥说得没错,到时打得猎物比福康安多,看他还怎么得意!”福尔泰也紧接着劝道。 “好,我们三人这次一定要夺得彩头,让人看看!”福尔康被五阿哥和福尔泰自己一说,便撇开其他重新变得雄心勃勃,也一蹬腿加快速度。 五阿哥和福尔泰相视一笑,跟着加快速度。 而此时小燕子正背着紫薇和金锁千嘱咐万托付的扇子和烟雨图辛苦地爬向围场,而紫薇则在半山腰哭着被金锁担心地安慰,注定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要开始了! 在福康安射中一只罕见的银狐得到乾隆的赞赏后,五阿哥不甘示弱地瞄准了一只经过的小鹿,可箭一射出,神奇的事发生了,小鹿变成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姑娘,中了箭倒在草地上,五阿哥登时慌了神急忙下马,福尔康和福尔泰自己然急忙跟上。 小燕子喘着气一味地对着五阿哥喊着要见皇上,而五阿哥却跟着了魔似地盯着小燕子一眼都不放,福尔康和福尔泰还有点脑子,同时皱起眉头,事情似乎不难么简单。 “这里怎么会有刺客,快保护皇上!”而此时乾隆正好携大队人马前来,福康安眼尖一眼看见倒在地上中了箭的陌生女子,急忙大喊道。 “这里怎么会有刺客!这围场封锁重重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乾隆登时大怒,吼道。 “奴才罪该万死!”负责围场护卫的鄂敏急忙滚下马请罪。 “皇阿玛,请让李太医来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吧!”五阿哥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对着乾隆请求道。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抽,不可思议地看向五阿哥,这是上演哪一出啊!福尔泰急忙拉拉五阿哥的衣袖,五阿哥却仍只看着小燕子发呆毫无所觉。 “皇上,让奴才带走这个女刺客好好审问,将功折罪!”鄂敏忙道。 乾隆正要点头,小燕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抬头望向那骑着高头大马被众人众人围着的明黄|色身影,那应该是皇上吧,用尽力气大喊一声:“皇上,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说完就真的晕了,慌得五阿哥不知如何是好,抱着小燕子就是不松口,而乾隆也被这么一句话给晴天霹雳了。 还珠 出了这等大事,尤其还涉及自己曾经某一段的风流韵事,乾隆自然无心再围猎,让五阿哥抱着小燕子就急急回了宫,于是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京城上层都流传遍了乾隆从围场里将一个疑似女刺客的受伤女子急急带回宫的传言,而当时在场的,听了那句十九年前的夏雨荷,结合自家皇上那个风流性子,基本上都心照不宣了,开始筹划起自家要如何对待这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有关系的更是打听起宫里的动静来。 五阿哥一路抱着小燕子带着福家兄弟想也没想地就去了令妃的延禧宫,而乾隆正为十九年前的夏雨荷晃神也没注意,跟着就去了延禧宫,于是事情就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前进了。 然后几天后小道消息就开始流传宫里多了位新格格,令妃重新得了势,那位新封梅常在也更加得宠,而皇后则大发脾气几乎连整个坤宁宫都砸了。 而在权贵大臣们还为这小道消息究竟有几分真实猜测之时,乾隆就在早朝之时哈哈大笑着自己说出还有一个沧海遗珠,还让大家一起想给新格格的封号。所有在场之人除了乾隆自己面部表情都抽了抽,这是怎么回事?!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吗?怎么跟那天五阿哥在围场的抽风表现这么相像!调查都不调查就一口咬定是女儿了,好吧,就算是真的女儿,这么不光彩的事是可以如此兴高采烈地大张旗鼓吗?这位所谓新格格还要另想封号,却又不说究竟是个什么品级,究竟是得宠还是不得宠啊! 一时之间都没什么人说话,朝堂陷入了一片寂静,乾隆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失望,索性也生起闷气来,这么一桩大喜事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跟皇后一样扫兴,像令妃像梅常在像永琪即使那福家兄弟,嘴巴说得也多合人心啊,朕就跟你们耗上了,不把封号定下来谁都不许走! 乾隆这么一赌气,其他人都无所谓,顶多站得累点,却苦了纪晓岚一个,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打退任何想接近自家宝贝女儿的色狼上,尤其是据他的打听今天那个家伙可不当值,万一直接奔他家去找嫣然,万一……万一嫣然一时眼睛被糊住想不开呢,即使咬牙切齿恨得要死纪晓岚也不得不承认京城那句平生不识福康安便是女子也枉然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这叫他怎能不急!哪有空管自家顶头上司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什么珠,只求快点下朝快点回家快点看住女儿,尤其是某些人想作乱的杀无赦! 纪晓岚越急,乾隆就越稳坐钓鱼台,和珅似乎已经知晓了些什么,冲着纪晓岚笑得那个花枝招展,恨得纪晓岚牙痒痒,必须得马上结束朝会,眼珠转了转得了主意,他先开头随便说一下,接下来那些人就会有发挥了,如此效率就高了。 “皇上,叫还珠格格如何?”纪晓岚上前一步随口取了乾隆先前之意建议道,心里开始期待有多少人攻击他。 “还珠格格?”在其他人还没组织好犀利的言辞反驳之时,乾隆就自我复述了一遍,然后一拍大腿大笑道,“这个名字好,果然不愧是纪昀啊!暗合了沧海遗珠之意,就叫还珠格格。”紧接着乾隆给也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就一锤定音了,还珠格格就成为了那位新格格的封号,却诡异地不提究竟是什么品级。 不是吧?!纪晓岚风中凌乱了,他只是顺口这么一说,而且讽刺意味十足,谁知道是沧海遗珠还是鱼目混珠还是买椟还珠啊,一向挺敏感的皇上怎么不吹胡子瞪眼了,他已经被从天而降的什么珠砸得分不出好赖话了吗!但见乾隆红光满面的样子,纪晓岚顿悟了,反正只是宠一个所谓的女儿,爱女之心人皆有之,他可以理解啦,又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罢了罢了。最重要的是如此早朝就要结束吧,他可以马上回家保护他女儿了吧。 其他重臣,如傅恒如和珅等其实也跟纪晓岚一样,有被雷劈了的感觉,但想了想都没说话,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新鲜几天就过去了,他们何必惹皇上不快,和珅甚至还凑趣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让乾隆越发高兴。 大佬们都不说话了,其他的自然更加不说话了,就算是那些自诩耿直的御史也不会在这当头给皇帝找不痛快,做御史要讲究策略,你以为只要勇敢向前冲就行了,现在还没搞清楚那个新格格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乾隆眼见着众臣都没意见,自以为得意,终于决定散朝回去找小燕子显摆还珠格格的封号去了。 “老纪。”刚散了朝和珅上前就想跟纪晓岚说道说道这个新格格的事,谁知纪晓岚一错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算是武功盖世之人也不该有这飞一般的速度吧,老纪什么时候学会神隐了,和珅眨巴着小眼睛疑惑地看向正好一起站着的傅恒,傅恒心虚地抬头看天,话说今天真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啊。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瞬间和珅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比起那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还珠格格,显然是什么让纪晓岚如此失神这件事比较吸引他,得去打听打听,他有预感一定惊天动地。 纪晓岚想得没错,福康安现在正在他家,木兰围猎虽然因不可抗力匆匆结束,但他的收获还是不错,银狐皮不敢擅动,但还有好几张上好的白狐皮,福康安就叫人做了围脖亲自给嫣然送来,正好他不当值正好纪晓岚上朝正好杜小月上街,天时地利人和。果然经过几天的警戒,莫愁彻底地发现一切都是自家先生的臆想,虽不说破但也不是很在意了,跟银杏厨房忙着又让小月上街买丝线,福康安来时正好嫣然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 “我不要。”嫣然看着那如雪般漂亮的围脖狠心推辞。 “就是为你猎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呢。”福康安轻笑道,“你不要我就扔了。”说完作势就要往地上扔。 那么漂亮的纯天然的白狐围脖,嫣然早已心动得不行,只死死压住心底那股欲望,一见福康安如此,不由自主伸手去接,紧紧抱在怀里却发现福康安的坏笑,登时恼羞成怒,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恶劣的性格了,不不不,怎么弄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对着福康安就低吼道:“你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了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死了这条心!” 嫣然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包子脸的造型让福康安爱不释手的同时大笑起来。 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继续训斥,却不禁自己也扑哧一笑,她刚才真是太丢脸了。 心上人的灿烂的笑颜,微微吹来的徐风,让福康安痴痴地说不出话来。少男微笑,少女低头,好一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而纪晓岚推门回家就看见这幅美好的画面,当然在纪晓岚眼里眼前的画面是可恶至极刺眼至极了。 “富……察……福……康……安!!”纪晓岚的表情恐怖得就像从地狱里爬出一样,惊飞了院中的一对小儿女。 奇闻 今天北京城出大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整个北京城都轰动了,那些个店小二更在因硕王府梅花烙事件一战成名而从此奠定了小二哥联盟之首的戏院小二哥的带领下倾巢而出,纷纷涌去了纪大学士的草堂,原因无他,只因开天辟地前所未有的纪晓岚大战福康安。 只要稍微老道一点的京城老百姓都知道虽然傅恒大学士和纪大学士是好朋友,可怪了去了傅恒大学士的儿子那位三公子福康安是少有地看纪大学士不顺眼,就连那位和中堂都不及,好歹人家和中堂和纪大学士两人还经常勾肩搭背地上街,而这两位是真正的老死不相往来,一往来就是刀枪剑影。纪大学士当然也看不上那位,因此两人会面除了会冷嘲热讽便是视而不见,但从未像今天一样直接动起手来。 其实动起手来也能理解,人家富察家的三公子天之骄子年轻气盛,而纪大学士是出了名的铁齿铜牙,他的威力大开之时泥人都能说动性子,何况是一年轻公子,要说富察公子没和大人的脸皮厚耐不住纪大人的讽刺动了手,他们也能理解,恐怕还要上前帮纪大人一把,反正在京城老百姓眼里纪大人是大大的好人,凡是跟纪大人过不去的就是大贪官大蛀虫人人得而诛之。也别怪人家老百姓武断,纪晓岚走的是亲民路线,除了经常叼个大烟斗上街闲逛,甚至在莫愁小月没空之时还提个菜篮子上街买菜,见了人老百姓也不摆架子都笑呵呵的;而福康安明显走的是高层路线,偶尔上街也是鲜衣怒马不可一世,就算买个东西就直接拿银子砸人,就算捡着便宜了可这样被砸了心里也不舒坦,如此两人在老百姓心里是什么评价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所有人急吼吼地冲到草堂门口,却全部像被即时点了|岤似的一动都不敢动,统一地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不敢相信似的使劲将眼睛揉了又揉,没错啊,这么多人都看着,不是幻影啊,那怎么会看到纪大人拿着大烟斗在打富察公子!这不可能啊,富察公子怎么说也是武将而纪大人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一言不合,富察公子性子好不动手也不会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吧,何况富察公子的性子好,天都飘红雨了! 福康安哪是不想还手啊,他是不能还手,没见他面色铁青的连原先想好的敷衍的微笑都摆不出来,虽然大烟斗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可架不住丢人啊,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他都不知道每天闲着的人这么多,他记住了! 经过傅恒及瓜尔佳氏及福灵安及福隆安甚至福长安的每天洗脑式教育,他终于顿悟了他的情路最大障碍不是满汉不婚这些个规矩也不是皇上等这些宫中贵人,而且岳父泰山大人,也就是眼前拿着烟斗用最大力气砸他用最恶毒的话骂他的纪晓岚! 这算个什么事啊!福康安就算再少年老成再天之骄子也忍不住无语问苍天,却又不得不认了,一见已钟情,终酿成刻骨的相思,现在抽身他已泥足深陷,何况他与嫣然也渐入佳境,虽然嫣然还是拒绝可他知道只要他再努力下去终是雨过天晴,从此幸福美满,可前提是不能有眼前的拦路虎纪大学士。嫣然是个孝顺的人,他明白只要他对纪晓岚一个不礼貌或者一个还手,从此陌路便是最后的结局,他只能忍了,就像阿玛说的那样谁叫他好死不死得罪心上人的爹,为了嫣然他也只能忍辱负重,就像他那从来不着调但是偶尔还会讲点金科玉律的二哥福隆安说的那样,先把跟纪晓岚的争斗放下,娶老婆最要紧,娶进门可以再作打算,这叫策略。 所以虽然他还是看不顺眼纪晓岚的行事方式甚至他整个人,但他……福康安再次咬咬牙,又忍了几下纪晓岚大烟斗打下的力道。 谁知道天上哪块云里有雨,你跟纪晓岚作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有个如花似玉让你一见钟情的女儿,自家阿玛的幸灾乐祸及自家几个兄弟没心没肺地嘲笑,再一次浮现脑海。要是在遇见嫣然之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为了爱情如此他一定嗤之以鼻,可是遇见嫣然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会甘心如此。不过,幸好他的阻碍只有眼前这位状如疯狂的纪大人,阿玛额娘兄弟支持他,于家族又无碍,皇上那里也不会太为难,他可以爱得如此轻松,否则他也只能为了所有该付出的义务放弃,从此心痛一辈子。幸好幸好,想到此处福康安绽出一抹笑。 纪晓岚可不知福康安的心理活动,可却明明白白看见他扬起的嘴角,这登时被他视为挑衅,本来就怒气满面的纪晓岚更加的火冒三丈,大烟斗更加用力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叫你打我女儿主意!”幸好他还有些理智,咒骂声只限于他和福康安两个人听得见。 既然纪大人没什么事,热闹也看了大半,深有看热闹经验的老百姓们在小二哥的带领下很有秩序地分批分次撤退了,难道还留着等那位富察公子秋后算账吗,那位公子可不是好相与的。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小二哥们已经在编排北京城新一轮的八卦,纪大人神仙相助将那j臣贼子打个落花流水,肯定比那硕王府狐狸精事件还要火! 这一群群的老百姓一撤退就显出一直隐在后面看热闹的和珅主仆来,好在无论纪晓岚还是福康安都没这个心思注意到和珅庞大的体积。和珅早朝的时候就觉得纪晓岚奇怪了,回到府里就一直想着闹心,闹得阿德都没法好好看书了,索性就带了刘全信步去了草堂来个直捣黄龙,谁知就撞着这天下奇观 “刘全,老爷我没看差吧?”和珅眯着小眼睛难得茫然地问道。 “老爷,奴才也觉得自个看差了。”刘全也不是很确定,茫然地回望。 主仆俩再一次抬头,正好纪晓岚的大烟斗又一下下去。 “刘全。老爷觉得脑子有点晕,回去躺躺。”和珅吸吸鼻子,晕乎乎地转身。 “老爷,奴才扶着您!”刘全虽然自己也晕,但还是连忙冲上去扶住和珅,主仆两个晃晃悠悠地回家了,难道家中才几个时辰世上已千年了吗? 嫣然在里面起先关了大门还眼不见心不烦,但后面越闹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黑压压地围了一片人,合着都拿她爹和她……那个福康安当猴戏看了,而莫愁银杏已经急得不得了,只不敢贸然冲上去,小月也快回来了,到时还指不定怎么收场呢,想来想去嫣然对银杏吩咐了几句。 于是大门打开,银杏怯生生地跑了出来,对自家老爷还好,挺镇定地把嫣然的意思转达,再闹下去她就包袱款款回老家了。纪晓岚立马安静了,他好容易盼来了宝贝女儿,哪容得了又分别,狠狠瞪了福康安一眼极不情愿地住了手。 而银杏面对福康安就紧张极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边放,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飞快地低下头,红晕爬满了脸,真的跟她那群小姐妹说的一样,好帅好帅啊,怪不得那群小姐妹伺候的各个小姐们都要为了他犯相思病。不过她银杏是个有原则的下人,小月姐姐早说了这个人不是好人,就算长得再好也是金玉其外,所以她一定要完成小姐的任务把他赶走! “小姐说叫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吗,否则后果自负!”虽然银杏鼓足了勇气,但出来的声音还是比蚊子还小,头低得都快掉地上了,亏得福康安习武之人耳朵灵敏才听得清楚。眉头死死皱起,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意思,暗暗叹了口气,今天只能先如此了,想了想,忍住气给纪晓岚行了个礼:“纪大人,晚辈下回再来拜访!”说完也不理纪晓岚的反应自个僵硬着转身离去。 纪晓岚先是一愣,然后气急,拿起手里的大烟斗就朝福康安扔了出去:“谁要你下回再来!”可惜福康安身子一偏,烟斗吧唧一下掉地上了。 “老爷,那是皇上给的烟斗!”纪晓岚犹自生气,银杏却反应了过来,急急拉扯纪晓岚嚷道。 纪晓岚一愣,然后飞一般地冲了过去,急急捡起地上的大烟斗,小心地抚摸,还好还好,没伤着,福康安这个梁子咱们结大了! 感怀 福康安来访这件事,纪晓岚虽然心里嘀咕得不行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虽然他肯定以他家女儿的眼光一定看不上这样一个人的,但心里到底是惴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万一嫣然也被这小子给迷惑跟他来个女生外向,他不哭死,所以纪晓岚才不想提这茬,反正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今天的菜做得不错。 嫣然正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团乱麻,纪晓岚的想法正中下怀,于是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吃饭。 莫愁巴不得什么都没发生过,见状满意地笑着给大家布菜,小月则路上被绊住回来晚了真的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至于银杏,因见了福康安,心里正yy得起劲准备明天去小姐妹那显摆,没空吃饭。 饭后,纪晓岚还是觉得闷了,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银杏仍yy得起劲就别说了,嫣然在灯下发呆,莫愁收拾碗筷,而一向喳喳呼呼的小月也难得地坐在门口发呆。 纪晓岚左看右看,决定还是要讲些有趣的事挑动挑动气氛,想了想,今天早朝时的诡异事可不是最好的笑料,便添油加醋说了。 小月登时来了兴趣,忙凑上来问这个还珠格格是什么来头,就连莫愁也听住了,只嫣然却是面色一变,猛地站起。 “嫣然?”纪晓岚关切地唤道。 “爹,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嫣然急急地回道,然后急急地起身回房,她现在的心里乱得很,不同于刚才因为福康安的乱,那乱中却有些甜,而这乱中却是苦。 “嫣然、”纪晓岚闻言皱了皱眉,再待唤时嫣然却是连背影都不见了。 “莫愁、小月,这是怎么了?”纪晓岚回头问道。 莫愁和小月同时摇头,也是茫然,刚才先生说得不是挺好听的吗。 嫣然此时已歪在自己床上,望着窗外高高的圆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这个世界里有还珠,也一直给自己做心里准备,但是真的当小燕子出现的时候却是茫然,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涩涩的酸酸的却又如释重负。 歪了一会终是从翻下床,打开箱子翻开上面的衣裳打开最下层的暗格,掏出一个盒子放在圆桌上,咬咬唇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幅画和一把扇子。 “你知不知道他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你知不知道他连自己当初留下的画和扇子是不是真的都看不出了!!你知不知道你当做一辈子的美好在他眼里只是一时的快活!!!”轻声地讽刺,你却为了他将自己的父亲生生累得心力憔悴而死,你却为了他让整个家门从此抬不了头了,你却为了他还要在那么多年后搅乱那么多人的平静生活!我不是同情你,只是愤恨,让这么可敬可爱的老人死不瞑目,让我的将来也充满了莫测。 还是烧了吧!嫣然咬咬牙就要动手,可那位老人的身影却重新袭上心头,那一年,爹娘带她去见他最后一面,他殷殷的嘱咐还有最终还是递上了这幅画和这把扇子,虽然没有说,她也知道他希望她能好好保存,不是为了像某些人一样只是想给她留下凭证以防不测,只是用尽所有心力用尽所有的心思要她安乐一生,她怎忍心烧掉!嫣然重重地关了盒子,又是一声叹息,重新将盒子塞回去,他们都以为她年纪小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一场穿越却让一切在她面前摊开,只是融合了记忆让她更加心思深重,怎么可能一点感动都没有一点感情都没有! “嫣然!”正想着纪晓岚却在门外唤道。 嫣然稳了稳心神,然后若无其事地开门,却见自家老爹端着碗参汤正定定地看着她笑。 “爹。”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忙迎了进来,纪晓岚的到来给原本清冷的屋子带来了阵阵暖意,嫣然原来感伤的心思都去了不少。 “来来来,喝点参汤,你莫愁姐特地给你炖的,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纪晓岚乐呵呵地将参汤递给嫣然,他其实很想问是不是真的因为福康安的缘故,但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还是回去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鸵鸟,最怕的是嫣然有一天突然跟他说她其实也喜欢福康安,那时他就悲剧了。纪晓岚其实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他玩了命般地反对除了真的很讨厌福康安,更重要却是为了女儿的未来。当爹的有什么心愿,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女大当嫁,不过求女儿能嫁个如意郎君,从此夫妻和美一生,福康安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前途,又怎能让他放下心来!满汉不婚,本就是摆在面前拦路虎,就算这个能操作掉,富察家门第高贵家世复杂,单就傅恒一家而言,前两个儿媳一个多罗格格一个和硕公主,嫣然就算是他纪昀的女儿也只是小小汉女,到时她如何自处!福康安现在是热乎乎的,可他根本不相信这家伙的人品和保证,什么最喜欢,有一天红玫瑰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有一天白玫瑰会变成桌上的饭粒,到时他老了又没个兄弟靠膀,他的嫣然该怎么办?他满京城的选婿被人传成难于上青天,其实他最挑是人品,他宁可嫣然嫁的那个人门第低些宁可嫣然嫁的那个人才学差点,只希望那个人会把他宝贝了这么久的女儿也当做手心里的宝一辈子,福康安,怎么可能!都说纪晓岚是风流才子,可风流才子也会人到中年,也会明白爱情跟婚姻是两回事。 嫣然接过热烫烫的参汤,眼眶热热的,拉着纪晓岚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参汤,纪晓岚只慈爱地看着,他原以为他的一生就从此孤独终老,老天爷却赐给他这么贴心的一个女儿,眼看着她一点点地从那么小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么孝顺那么聪明那么漂亮,他怎么不宝贝,日日祈祷就希望有一个人能在他去后更宝贝他的宝贝。似乎前一天还在烦恼该怎样给嫣然启蒙而转眼间却要看着她出嫁了,真舍不得啊!不过舍不得也要舍得,在福康安闹开之前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福康安他真的不是良配,只是看上很美好而已,相信嫣然也明白,所以都是淡淡的。 “爹,你对我真好!”喝完参汤嫣然抬头正迎着纪晓岚慈爱无比的目光,心中一热脱口而出。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纪晓岚闻言笑了,揉了揉嫣然的发髻。 纪晓岚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嫣然心里的迷茫和哀伤,是啊,她叫纪嫣然,她走到哪都姓纪,她是纪晓岚堂堂正正的女儿,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真是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幸好爹惊醒了她。外公那日也是言辞灼灼,从此以后你是纪家堂堂正正的女儿,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 她怎么给忘了!大约是可怜大约是同情大约还有一点点嫉妒吧,她真是自误了。她有如此疼她的亲人,她有如此可亲的朋友姐妹,她有走到哪都堂堂正正的身份,她又有什么可感怀的吗!莫不是要学某些人无事生非了。 如释重负地笑了,看着眼前的爹爹不由地像小时候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好暖好暖,跟第一次被拥到这个怀抱里的感觉一模一样。是这个人手把手扶着她长大,是这个人教会她做人做事,是这个人一点一滴地告诉她什么是父爱,她的父亲从来只是纪晓岚! 接书 那边嫣然和纪晓岚温情脉脉,这边小月却是坐立难安,看得莫愁担忧不已。 “小月,到底发生何事了?”莫愁终于在小月第n次跑出去张望大门时忍不住问道。 小月又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死紧,说道:“阿姐,我今天在路上救了一个女子,结果她托付给我一幅画,说好晚上来取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这事没办成总觉得心里没趣。”小月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小心放在桌边的画卷。 莫愁闻言却笑了,不过是一桩举手之劳,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便安慰道:“没准人家被事绊住了,你好好保存等着她来就是了。” “话说这样,可我就是好奇,真想看看这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有好几个大男人追她一个弱女子。”小月还是搔首挠耳,眼睛不住地往画卷上飘。 “小月,这是别人的东西。”莫愁沉下脸教育道。 “我知道啦阿姐,只不过想想。”小月没趣地撇撇嘴,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明白的,这个女人也真奇怪,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不会被抓了吧,小月猛地反应过来,着急地看向莫愁。 “怎么了?”莫愁惊问。 “阿姐,你说那个女子是不是后来还是被人追上了。”小月有些担忧也有些后悔,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得过那么多大男人,哎,当初要是把她带回来就好了,她果然考虑得不够周全。 听闻小月如此说,莫愁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尽力安慰想跑出去寻找的小月,大海捞针又有什么用。 两姐妹正说着,却见门房敲门进来说门外有个女子坚持要见纪大人。 “这些女人烦不烦啊,这么晚了还来缠先生,我去打跑她。”小月平时就最恨这种自以为才华倾城相貌倾国总来纪家毛遂自荐的女人,这种女人给先生提鞋都不配,而现在她心里正因为担忧心情更不好,不待莫愁阻拦就怒冲冲地冲了出去,莫愁生怕她惹麻烦忙也跟了过去。 “原来是你?!”小月一见却是白天街上所救的女子,心中登时大安,恼怒也没了,只招呼着她进来,“你是来拿画的吧。” “是也不是。”那女子说道,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什么是也不是?”小月觉得不对,看那女子的眼神不那么友善,不会她也是来毛遂自荐的吧,还对她使了苦肉计,顿时说话语气冲了,“那你要干什么?!” “小月,不得无礼!”赶到的莫愁忙喝道,然后冲那女子歉意地笑笑,“对不住了,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那女子愣了一下,却也大约明白了,看了看小月和莫愁,沉吟片刻,决定实言相告:“两位姑娘都是好人,我叫香云,其实是我家主人有东西要托付给纪大人。” 莫愁闻言低头看见这个叫香云的女子一直抱着的包袱恍然大悟,小月的脸色也好了,不由对先前的行为有些讪讪,两人忙拉了香云进了客堂,又怕耽误纪晓岚的大事,连忙去嫣然房里请出纪晓岚,嫣然也因为好奇跟了出来,她怎么忘了这里不止是还珠的架空世界,还有铁齿铜牙呢,只是看过的日子太久远,自己又与这里融为了一体,只记得铁三角还有莫愁小月,反正除了莫愁最后比较悲催外其他人结局都很好,其他的细节却记不清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阻止莫愁爱上乾隆那条脑抽龙就行,不过又加上还珠的乾隆抽风,想来莫愁也看不上吧。 “我是纪晓岚,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纪晓岚对着香云和颜悦色地问道,莫不是有什么大冤情。 “我家主人有东西要托付给纪大人,主人说过了这世上只有纪大人看得懂。”香云肃容道,不舍地看了看包袱,恭敬地递上。 纪晓岚见她托付得如此严肃,知道事关重大,也恭恭敬敬地接过。香云见状放心地一笑,便要告辞离去。嫣然却是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这个香云是谁,可往往牵扯上什么托付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惹祸上身呢,只是看了家中其他几人还是闭了嘴,他们都是高风亮节之人,恐怕也劝不得,反正最后大家的结局都很好,她也不要自寻烦恼了,顶多她多留心就是了。 “姑娘,请留下令主人的姓名。”纪晓岚忙道。 “香山黄叶村曹雪芹。”香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回道。 纪晓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7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纪晓岚闻言倒没什么只点点头,可嫣然一听却又一个晴天霹雳,曹雪芹是谁,鼎鼎大名红楼梦的作者啊,咽了咽口水,贪婪地看向那个包袱,那么这里面岂不是红楼梦原稿,不由心动难忍,刚才的担忧都放下了,反正不会有事,让她饱一饱眼福也好,没准幸运的话她终于能看到红楼梦的结局了,这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吧,嫣然难得激动地满脸红光。 “对了,香云姑娘,你的画!”小月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忙嚷道。 “这幅画本来就是给纪大人的。”香云回首笑道。 “对了,香云姑娘,听小月说你下午被人追赶,你现在出去没问题吗?”莫愁也想起什么忙关切地问道,纪晓岚和小月闻言也关切地问道,嫣然因为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心也变得柔软,也动了恻隐之心,不得不说纪晓岚家都是好人。 “没事,已经说清楚了,我自有地方去。”香云笑道,不顾纪晓岚等的挽留终是要离开。 纪晓岚等闻言也就不勉强了,看着她的背影不见了方才回屋。 “爹,快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嫣然按捺不住地开始鼓动纪晓岚打开。 纪晓岚闻言笑了笑,顺她的意思打开了包袱,一卷卷的书稿映入眼帘。 “看来是荐书来的。”纪晓岚明白了,他因奉命主编四库全书,遇上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不过深夜由婢女送来却是第一个,看看再说,没准真是一个人才,纪晓岚随手拿起一卷书稿看了起来,只没多久却看住了,也没想起自己是站着,眼睛只盯着书稿了。嫣然见状也挑出一卷拿了看,虽然看过许多遍却还是回味无穷,尤其是几乎有十多年没看了,她也看住了,幸好她还记得找张椅子坐下。 “阿姐。”纪晓岚父女深入书海不知人间是几何了,小月觉得没趣了,明知道她不识字的还这样欺负她,她也想知道啊,于是委屈地冲莫愁撒娇。 “好了,跟我去给先生和嫣然泡壶茶吧。”莫愁好笑地拍拍小月的手,牵着不情不愿的小月往厨房去了,别扰了先生和嫣然才是。 熬夜看书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纪晓岚顶着个黑眼圈脚步虚浮地上朝,乾隆在龙椅上笑得那个欢,他已经得到了纪晓岚大战福康安的现场版资料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纪晓岚也有今天,一向都是朕被你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下终于有人来收拾你了,心疼了吧难受了吧一夜没睡了吧,乾隆笑得越发和蔼可亲,除了告密者和珅和迷茫者纪晓岚以外群臣都觉得阴森阴森的。 认了个活泼可爱天真的沧海遗珠,又有令妃梅常在一唱一和温柔似水,虽然有皇后搅局但也不影响乾隆的好心情,一听纪晓岚这事,更是幸灾乐祸极了,叫你一天到晚晒你的宝贝女儿,叫你连朕想亲近一点都防贼似的,这下好了,你女儿保不住了,朕却有了个贴心小棉袄,真是天理昭昭啊,乾隆保持着好心情看够了纪晓岚的惨样才散了朝。 “我说老纪你也是,自古都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不是一向标榜自己开明吗,怎么也学人家来个棒打鸳鸯了。”下了朝和珅就亟不可待地冲纪晓岚开炮,真是天降奇迹啊,他怎么当初没想到啊,要是一早撮合了这对小儿女没准早就可以看见这个大对头的惨样。 纪晓岚其实无论乾隆的话也好和珅的话也好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贾宝玉到底是最后是和薛宝钗还是林黛玉,一个父母满意一个自己满意,果然难以两全啊。好像和珅对他说什么了,反正不重要啦,茫然地继续脚步虚浮地往家方向走去,还是后面是什么内容比较重要。 “纪晓岚,我不把你家嫣然嫁给福康安我就跟你姓!”被华丽丽忽略了的和珅气血上涌,几乎一口血当场喷了出来,纪晓岚你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把嫣然风风光光地嫁给你最讨厌的福康安,让你一辈子都不舒服。和珅冷哼一声,昂着头回家合计去了。 乾隆在幸灾乐祸之后也反应过来了,没想到福康安喜欢上嫣然了,嫣然这孩子的确招人疼,就算是老佛爷也比疼自己的孙女还疼,自己当初还说过满汉俊杰随她选,到时暗中操作一下就是了。但也不知傅恒一家是怎么想的,嫣然又是怎么想的,老实说纪家若是跟富察家结亲,对谁都好,纪晓岚没儿子,富察家的地位会更稳固,他也对得起孝贤了,而嫣然也是终身有靠了,更重要的是也给天下一个姿态,满汉一家不是说说而已,反正也不算是破祖宗规矩,毕竟前面就有不少人曲线操作过。他得招福康安来好好问一问,然后合算一下,如此做究竟合不合算。 许诺 在乾隆传唤了没多久福康安就来到了他面前,请了安后却只被乾隆晾着,还冲着他笑得欢快,即使胆大包天的福康安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皇上这又上演的是哪出啊,似乎自从皇上被天上的什么鸟给砸中以后行事就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认一个格格居然连调查都不调查就一口子认定了,想着福家兄弟重新雄纠纠气昂昂难掩得色地进宫来,福康安连同整个御前侍卫都觉得如同吃了只苍蝇般难受,两个包衣奴才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耀武扬威的。那个什么还珠还有五阿哥也是脑残的,任由他们两个在自己寝宫如入无人之境,他就看着什么时候皇上醒过神来秋后算账吧。 不过皇上到底对那个还珠格格是个什么态度,他在家时就与自家阿玛兄弟分析过,可怎么也拿不准,说是不宠爱吧,别听说了他光看就看见还珠格格几乎把皇宫翻过来了,也不见皇上有多恼,甚至有时候还提供工具,可说是宠爱吧,一个好好的格格没个正经地方住也没个品级只配了四个下人,就算是固山格格都不如了。他们一家人分析来分析去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反正以他们家现在的地位也不用锦上添花了,跟着皇上才是王道。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虽然没动摇国本就权当皇上闷了看场猴戏,可福康安心里还是不安心。 正当福康安渐渐地思绪万千之时,乾隆也在观察福康安。好一个翩翩少年英武不凡,更难得是文武双全不可限量,颇有些自己当年风范,而嫣然说实话他很难相信纪晓岚能生得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又是个大才女,两人站在一起果然会是一副极其美丽的画吧,就像他当年和孝贤一样。如此一想,乾隆对这门婚事心里更是同意了几分,不得不说乾隆就是个脑抽视觉动物。 “瑶林,你的事朕都尽知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乾隆问得很和颜悦色,有几分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欣慰,当然福康安确实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福康安一惊连忙收回思绪,专心应付起乾隆来,他的事,什么事?福康安抬眼瞄去,皇上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甚至有几分高兴,那么就不是坏事,他最近做的事似乎就只有关于嫣然的一件。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面圣先在皇上那定下,万一纪……大人抢着给嫣然定亲了他要来个惊天动地抢新娘还是有点难度的,正好皇上问起,福康安组织了下言辞便正色道:“皇上,奴才是看上了纪……大人家的小姐。”说完就低下了头似是害羞,停了一会又加上几句,“这事奴才跟奴才的阿玛说过,但一切还请皇上做主,望皇上能成全奴才!” 乾隆见状,眼睛都笑眯了,这小子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难得有这样生动的表情,果然有趣得紧。既然傅恒如此说了,先头已经把利弊得失都想了个遍,何况这一对小儿女他都是如此喜欢,乾隆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啊。但乾隆却是个坏心眼的皇帝,心里虽然已经基本上同意了,但却不说出来,喜欢看着人干着急,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嫣然怎么说,纪晓岚又是怎么说?”以他对嫣然的了解,恐怕还是云淡风轻中吧,这小子可能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而纪晓岚就更不用说了,他都可以想象那怒发冲冠的样子。 果然乾隆此言一出,福康安的表情扭曲了,嫣然还好说,虽然还是淡淡的,但他能看出不是没有意动的,可纪晓岚就……身上被烟斗砸多了也生疼。可他又最重要,嫣然最后同不同意都看他的,真是闹心! 乾隆在上头看得分明,心里明白了大半,果然跟他猜得差不多,心里起了看好戏的心情,反正最后还是会成全,但让瑶林这小子变变脸让纪晓岚多气气,他坐在旁边看戏扇风似乎不错呢。虽然来了个小燕子,但偶尔解闷还好,长期对着就有点头疼了,还是瑶林和嫣然看着比较舒服,于是乾隆故意正色道:“瑶林啊,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是要落在纪晓岚身上,当然了若是两情相悦就更好了。”说完就是呵呵一笑。 你这不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福康安被打击得差点化身咆哮安,他再有为也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年,面对似父似君的乾隆终忍不住委屈地看了一眼乾隆,跟他阿玛兄弟一样都是幸灾乐祸的,他以为他的人缘不错啊,然后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乾隆顿时有了点内疚,虽然想看好戏,但是瑶林这孩子他也是心疼的,想了想便道:“朕可以跟你保证,嫣然不会嫁给别人!”其他的就看你小子本事了,就算是指婚就算是操作也是大家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好啊,免得到时下不来台就大家难堪了。 福康安闻言眼睛立马一亮,立刻有了精神,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没了后顾之忧他就可以继续去攻陷嫣然了,让嫣然高高兴兴地嫁给他让纪……大人说不出话来的同意才是花好月圆。 “多谢皇上成全!”福康安真心诚意地说道,他就不信以他的本事拿不下来,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后盾。 乾隆觉得自己真是大大的仁君,摇头晃脑得意极了。 私事说完却是正事了,乾隆先前因和珅上奏曹雪芹在书里包藏祸心,便将他写的那本叫红楼梦的书定为反书,凡藏、阅、传、抄、刻、印、销售者一律问罪,和珅正跟他抱怨人手不够,而福康安正是他最放心的人选,而福康安确实也需要机会历练一番方可重用。 “瑶林,此事你务必好好协助和珅。”乾隆将红楼梦一事说了,吩咐道。 福康安自然无不领命,既然皇上如此成全他,他当然更要好好办差,告退之后便急急去找和珅,他此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对他来说却是祸福相交。 “真是绝世好书啊!”纪晓岚叹道,嫣然自然连连点头爱不释手。 “先生,不好了。”此时小月却着急上火地跑进了书房大叫道,扰了一室的安宁。 “怎么了?”纪晓岚和嫣然都是一惊抬头无奈地问道。 小月也顾不得其他,着急上火地嚷道:“先生,我们被那个叫香云的女人骗了,我今天从街上打听来这红楼梦已经被皇上定为反书了,和胖子正到处抓人呢!”说完狠狠一拍桌子,“那个叫香云真是太卑鄙了,亏得我还救了她拿她当好人呢!她是成心给先生找麻烦的!” 什么?红楼梦,反书!纪晓岚这些天都盯着福康安,而和珅又是刻意隐瞒,自然没听到什么风声,这么好的书居然被定为反书,皇上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蒙蔽,纪晓岚一时之间心里难受极了,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红楼梦。 而嫣然也不好过,她想起来了红楼梦在清一朝都是反书,所以流传下来的都是手抄本,也导致版本不一错误百出,她怎么忘了,如今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可红楼梦则么办,曹雪芹的手稿还有批注多么的珍贵,嫣然突然有了种责任感,她很想保护这本书。 “先生,快把书扔了吧。”小月急哄哄地建议道。 “不行,这样的好书若是毁在我手千古难容!”纪晓岚断然拒绝,还把书稿往自己这边拢了拢,他有责任保护这样的好书。 “那怎么办啊?”小月知道自家先生的书痴性子,只得罢了,但还是问道,要是和胖子借题发挥,先生又要吃苦头了。 “我要好好想想。”纪晓岚挥挥手,叹道。 嫣然咬咬唇,终究没有说话,小心地将红楼梦的书稿跟纪晓岚面前的磊在一起,拉着还想说话的小月离开书房。 徇私 纪晓岚这一夜都没睡,书房烟雾缭绕了一夜,他最终决定怎么着也要为这本绝世好书做点事,既然那个香云说了曹雪芹在香山黄叶村,那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个人,与他深入地聊一聊这本书,然后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这样的书不该蒙尘。 “可是,先生,这很危险啊。”莫愁听了上了早朝回来的纪晓岚的话却劝道,反书可不是闹着玩的。 “应该无事,曹雪芹的落脚点恐怕还没有人知道,要不然那个香云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给咱们送书来。”纪晓岚吸了口烟笑道。 “可先生,那个香云没准就是和珅派来的。”反正小月是恨死自己那个恩将仇报的香云了,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香云姑娘不是这样的人。”纪晓岚说得斩钉截铁,如此他都看不出来他就不用跟和珅斗这么久了,只是这个女子绝对是有故事的女子,要不然眼神不会如此哀愁了。 “先生,你就是心软才会一直被这种女人骗!”小月更加生气,冲着纪晓岚吼道。 “小月。”莫愁立刻瞪眼制止。 “阿姐,我说得没错啊,先生哪次不是坏事在女人身上,我都不稀得说了。”小月不服气地撇撇嘴。 纪晓岚却是毫无脾气只乐呵呵地听着,嫣然上前一步道:“爹,我陪你去吧。”一是担心自家老爹二也真想看看那位曹雪芹。 “不行,你留在家里我才放心。”纪晓岚却是断然拒绝。 “可是……”嫣然还待争辩。 “没有可是,你不能让爹不安心吧。”纪晓岚劝道,他虽然说得漂亮,既然红楼梦已被定为反书,那身为作者的曹雪芹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和珅又不是善于之辈,但他怎么着也要走一趟方才心安,可是嫣然就不要掺和了。 “对啊,嫣然你还是看家吧,我和小月会保护好先生的。”莫愁也跟着劝道。 嫣然叹了口气只得应了,再争执下去也是枉然,反而耽误了时间。 小月虽然心里气鼓鼓的,但还是打起精神跟着莫愁纪晓岚往香山黄叶村而去了。 嫣然在家却是忐忑不已,既为了纪晓岚也为了曹雪芹,可惜是架空世界,不然还能用史书里的东西对对。 福康安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早就会遇见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跟和珅排查了一夜,最终从一个曹家曾经的下人嘴里问出了香山黄叶村这个曹雪芹最后的落脚点,急急奔赴一看曹雪芹早死了只有牌位还在,他与和珅商量了下,和珅先回去,就由他在这里继续守株待兔,只是他看着眼前戒备得很的三人他不由头痛欲裂。很好很好,纪晓岚啊纪晓岚你不折腾我你就不心甘是吧。想也能知道,这些文人肯定又是什么惺惺相惜,估摸着纪晓岚家绝对有红楼梦。 本来若是以前他早高高兴兴地收队压着纪晓岚等人去监狱,然后抄家伙抄家去了,可现在,心上人的爹就这样威武不屈地瞪着他,他可以肯定若是他如此做了恐怕他本来就坎坷的情路更加坎坷了。 只是这事事关皇上和大清,福康安不能以私废公,何况留下的人手除了他自己的还有和珅的,若是徇私恐怕无论自己和纪晓岚都会更麻烦。沉思了片刻,狠狠心叫人抓了纪晓岚和莫愁,却不小心放走了小月。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他必须履行,但他也有他的情思,所以他留下一点生机,这事应该对纪晓岚影响不大吧,了不起他也只能豁出去求情了,但愿嫣然能明白,但愿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纪晓岚有些复杂地看着福康安,他真没想到,叹了口气,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小月急急地往家赶去,她要马上通知嫣然,还要把红楼梦毁了,无论香云还是福康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嫣然晃了晃身子几乎站立不住,小月带回来的消息太让她震惊了,怎么偏偏就出事了,爹怎么就进了监狱了,心里担忧得不行,只恨自己当初没劝住还有心鼓动,红楼梦再重要也没老爹重要啊。虽然电视里最后都是完美结局,可谁知道会不会出纰漏,谁知道爹和莫愁在里面会不会受苦啊,当初她怎么就没好好记住这部戏所有细节呢!嫣然几乎急出了眼泪,而且为什么偏偏是福康安,她就知道,一切都是枉然。 不行,这些都得放下,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找福康安问清楚然后进宫求乾隆开恩,她就是一天也看不下自己的亲人在牢里受苦。 “幸好那个福康安的一个手下突然倒下了,不然我还回不来,嫣然,我们先把红楼梦藏起来再作打算。”小月急吼吼地嚷道,面上一片焦急,如今先生和阿姐都被那个该死的福康安给抓了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红楼梦虽然她很想毁了可先生肯定难受,还是先藏起来吧。 “你说什么?”嫣然却是一惊,急急拉着小月的衣袖追问。 “什么什么?”小月先是茫然,然后便是叹息,“嫣然我知道你心里着急难过,但也得想办法,要不我们去求皇上。” “是福康安的人倒下了你才逃出来的?”嫣然反问道。 “是啦,也是我运气好!”小月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嫣然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 不是小月运气好,绝对不是!以福康安的能力不会有这种纰漏,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嫣然的心里涌起暖意,眼眶很热,这个人那么地忠君爱国,基本上只要他认为危及大清的事都恨不得斩草除根了,没想到却为了她如此,叫她如何应对! 擦了擦眼泪,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那么这样看来,爹和莫愁姐都应该是安全的,何况他们到香山黄叶村也没干什么,大清律例又没规定不能去那走走的,福康安应该就算是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太追究,再加上印象里的美好结局,嫣然的心放下大半,那么只要藏好红楼梦然后应付好和珅就行,了不起她去求皇上去求王爷,和珅应该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之人。 稳下心来,嫣然平静了很多,幸好银杏去看小姐妹了不在,对着小月说道:“小月姐,你在院子里看着,我先去把这本书藏好。” 小月被嫣然的沉稳感染,也平静下来用力地点点头,戒备地看着大门。 嫣然进了书房,急急将桌上的红楼梦找了块布包好,可这么大一包着实不好藏,又急急打开。此时福康安虽然拖延了一点时间还是赶到了,正与小月在院子里对峙,嫣然心一跳,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来的不止福康安,糊弄不过去就糟了,逼到绝处却是灵光一闪,将一卷卷书稿分开放进里层的书架,以自家这庞大的藏书量要发现很难,说干就干,嫣然急忙将书稿塞进了里层的各个架子上,都用大部头的书遮了,干完这一切,正想擦擦汗,小月却再也撑不住了,福康安闯了进来。 “啊!”嫣然惊叫一声。 “说,红楼梦在哪,不说我搜了!”福康安先是大声喝道,然后却是将嫣然拉到暗处,低声道,“没事,就我一个。” 嫣然松了口气,只咬唇看着福康安。 “你爹犯傻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糊涂,红楼梦是反书。”福康安只觉得怒气难忍,强压着嗓子喝道。 “红楼梦不是反书,你看了就知道!”嫣然吓了一跳,觉得委屈,但还是绝然地反驳。 福康安闻言却叹了口气,女儿和爹一样迂腐,可是嫣然如此却让他也松了口气,他多怕他们真的涉及其中,不是反书就好,他就是相信她,何况他眯起眼,现在想来和珅的表情绝对是有问题的。一边想着一边却故意将书房翻得震天响,书也弄得乱七八糟。 “我爹怎么样?”嫣然又急急问道。 “放心吧,皇上那里我不会多说的,没事的。”福康安不忍地回道,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嫣然,太后很喜欢你的话梅,而且已经没了正派人回来取。”来取的人正是他的堂兄明瑞。若不是为了嫣然,若不是真的不是反书,他才不会管纪晓岚死活,恨不得多关他几天才是好。 嫣然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感激不已地看向福康安。 这样的眼神福康安很受用,却不能久呆,跺了跺脚不甘心地离开书房,边离开边大声叫道:“该死的,什么都没有。” 嫣然在书房里发现自己的心跳比什么时候都快,原来幸福就是你觉得无所依靠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 碰面 不得不说话梅的力量是强大的,再加上福康安的推波助澜,即使狡诈如狐的和珅也不得暂时败下阵来,面目扭曲地听着嫣然将话梅说成天下只有纪晓岚和莫愁做得出来的东西,骗鬼啊,明明就是她做的,自己还听纪晓岚显摆过。但是他是有口难言,在明瑞的灼灼目光下只能任由纪晓岚和莫愁大摇大摆地离开大牢,可怜的他才关了纪晓岚一天都不到。 “和大人,这年头果然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啊。”纪晓岚那挂在脸上得意的笑容让人恨不得一拳打掉,和珅怒极反笑,眼珠转了转,转到一旁沉默的福康安身上,恶意地笑了,叹道:“可惜到头来都是别人的。”说完还朝福康安努努嘴。 这下换成纪晓岚面目阴沉了,他这么聪明的人,在福康安假意放了小月的时候就猜出来了,一想到自己能放出来还是这小子的功劳就觉得心里难受,虽然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改观,但不代表他就会同意把嫣然嫁给他,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对了,他一定去过草堂见过嫣然了,他一定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宝贝女儿不会这家伙骗了吧。 “哼,你做梦去吧!”于是纪晓岚不再理会和珅急急拉了莫愁往家赶,经过福康安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冷哼,让福康安愕然的同时却有了一丝微笑,似乎冰雪已在融化。 “哈哈哈!”和珅全然没了刚才的不忿,反而仰天大笑起来,太有趣太有趣了,不枉费了他一番心思啊,果然对纪晓岚来说其他都是轻的,只有打他女儿的主意才是挖他的心肝啊。 “爹,你回来了!”嫣然一见纪晓岚和莫愁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又冲莫愁点了点头,“莫愁姐,你也回来了。” 纪晓岚神色复杂地看了嫣然一眼,有心追问福康安的种种,却又是叹了口气吞了回去,反正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见纪晓岚厌厌的样子,嫣然以为是这场牢狱之灾惹得祸,急忙又拉着他连声安慰,又将他带到书房告诉他红楼梦已被自己好好藏好,放心就是。而莫愁也和小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只是听到后面莫愁偶尔往嫣然身上扫的眼光却有些奇怪了。 可这回纪晓岚拿着嫣然一册册重新放好的书卷却没了兴趣,红楼梦是天下第一好书,可书再宝贝也没宝贝女儿宝贝啊,今天就是因为这本书让福康安钻了空子,莫名就要承他一份情,而且看小月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很明显这家伙还来草堂过,真是得不偿失啊,让纪晓岚对红楼梦的热情就少了很多,拿着手里的书又叹了口气。可到底纪晓岚是爱书之人,又兼今早福康安也好和珅也好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样子这又是一场和珅的诡计,他已经被卷入,又怎能轻易退出,只能尽力解决了,何况红楼梦就算他再迁怒也不可否认是本好书,该大传于世。并且纪晓岚嘴一撇,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因为这本书他都让福康安棋高一着了,还保不住这本书他纪晓岚也不用活了! “爹,怎么了?”嫣然见纪晓岚神色变幻的样子,不由担忧地关切。 “没事,嫣然。”纪晓岚急忙回神笑道,想了想又吩咐道,“嫣然,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他绝对不会再给那小子任何机会假公济私地接近他的宝贝女儿。 “那……好吧。”嫣然怔了下也应了,她也不是什么万能女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什么都不懂掺和进去还要给自家老爹惹事,不过,嫣然还是开口请求道,“爹,你若是得了红楼梦后四十回得让我先睹为快。”刚才收拾的时候她都翻过了,那个香云只送过来前八十回,那后四十回依然不见踪影,不由得沮丧万分,红楼梦是她平生跳过最大的坑,好容易有点填土的可能性怎能放过。 “没后四十回?”纪晓岚疑惑地低头翻看,他这几天只顾着看内容哪里顾得了这个,听嫣然这么一说仔细查看了一番,还真是,目录上是一百二十回,内容却只有八十回,这是什么情况,纪晓岚的眉头又皱紧了,曹雪芹既然已经死了,看来这一切都得找到那个神秘女子香云才能解开谜底。 嫣然见纪晓岚陷入沉思,也不打扰,悄悄地退出,手却按在胸口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一见红楼梦她就想起那个福康安,不得不承认她再想说什么都没有却是矫情,只是……这是怎样一团乱麻啊,她真的玩不来所谓的轰轰烈烈,只是再说一声放弃心里却有了隐隐作痛。 而此时被纪晓岚惦记着的香云却在和珅的府里被好吃好喝地养着,此时她正对着和珅盈盈一拜。 “一切都拜托和大人了。”主人曹雪芹突然死去,视若珍宝的红楼梦被定为反书,丈夫一直也都是恶形恶状,这一切都让香云这个弱女子无所适从,抱着红楼梦茫然地站在街头不知所措。本想遵从主人的吩咐去找大学士纪晓岚,此时和珅出现了,她没想到一向被外人诟病的和珅对红楼梦如此理解,其中哀怨情仇甚至比她还了解,他说他很欣赏红楼梦,一定帮她在皇上那里陈情还红楼梦一个清白,只需她帮他一个小小的忙就行。香云可不管对错善恶,在她眼里天地间就只有一本红楼梦,既然和珅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而且他眼中对红楼梦的欣赏也不似作伪,反正纪大人也是本事的,为了红楼梦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过她到底长了个心眼,将后四十回藏好只拿出前八十回来。 和珅笑着应了,只是转头之际却暗下了脸,想不到这个女子如此疯狂执着,看来要想办法推出去,他是欣赏红楼梦,可他跟纪晓岚不同,不会为了欣赏而有害于自己的利益。他也知道用红楼梦彻底打倒纪晓岚是不可能的,而福康安也倒戈了,但用红楼梦打击一下纪晓岚在皇上那里的地位却是可以的,不管红楼梦怎样好,你纪晓岚还是枉顾了圣旨。何况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一想到纪晓岚那张五颜六色有苦说不出的脸就觉得解气,就算整不倒纪晓岚算计了嫣然也是好的,而且他也不算是对嫣然坏心吧,反而送她一个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夫婿。只是纪晓岚到时的脸,只要想想梦里都会笑醒,如此一想和珅的心情更好了,回过头来又跟香云兴致勃勃地聊起红楼梦来,不得不说,红楼梦确实是本好书。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纪晓岚总觉得无论和珅还是乾隆还是傅恒看他的眼光都很奇怪,和珅也就算了,他一天不奇怪才奇怪了,只是皇上和傅恒的眼神却真有些奇怪了,莫不是……纪晓岚登时恨得牙痒痒,但他又不能冲上去理论,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他们如意,将事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他不嫁女也得嫁了,因此他只有咬碎银牙往肚里咽,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寻找香云的行动上,小月和莫愁自然也跟了去。 嫣然本来正想家里没人,一个人静一静,却一道旨意下来,皇后让她进宫坐坐。心里叹了口气,她自从知道小燕子当了还珠格格就大约猜到今天皇后为什么要请她去坐坐了,恐怕皇后现在已经在小燕子气死的边缘吧,可是为什么要请自己去呢,要是太后倒是有可能,她虽然与兰馨交好与皇后却没什么交情,在她看来皇后其实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怎么会想到找她进宫,莫不是是其他的事,嫣然在笃定的同时有了一丝疑惑,但也容不得她多想换了身衣裳进宫去了。 其实嫣然想对了,自从乾隆脑抽了认下小燕子以后皇后她天天都处于暴走的状态,也是,小燕子一天到晚跟令妃和梅常在歪缠,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是不正常,居然要带她去祭天大典;请安不来,教她规矩被骂老巫婆,好心送点孝服被扔出来,而本来闹得不可开交的令妃和梅常在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似乎和解了,一天到晚姐姐妹妹好不亲热,皇后心情能好才怪。可惜她就是个天生不会说话的人,受了如此委屈在乾隆面前还是一派强硬,如此一来不明真相又有延禧宫一系善良大度的闪光在前的乾隆更不乐意亲近她,皇后的心情自然更差。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找嫣然的,再苦再痛她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可架不住容嬷嬷心疼啊,容嬷嬷自从梅花烙事件之后就尝到了在背后放冷枪的乐趣,她一积古的老太太一旦入了门那进度可不是常人能及的,比起令妃也就差点经验了。她左琢磨右琢磨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一面劝下皇后暂时不要跟小燕子计较也不要跟乾隆再来个忠言逆耳,一面开始暗中调查起这件事来,虽然她不能动作太大,可总是有点蛛丝马迹可循的。她调查的同时,听她一番话的皇后也冷静下来,却想起兰馨临走前的嘱咐,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嫣然叫进来,没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的确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嫣然还没靠近坤宁宫的时候就出事了,她跟小燕子迎头撞上。 小燕子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伤好以后就一天到晚在宫里乱晃,乾隆对她有愧令妃有心放纵五阿哥倾心相护而皇后是管不了了其他妃嫔阿哥格格更是避她唯恐不及,是以她如此奇怪的行为也只是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罢了没人当面指出来。小燕子不识字,宫里的路又是跟迷宫一样,这样她迷失在坤宁宫附近也是情有可原的,因此与刚走到坤宁宫附近的嫣然对上也是正常。 嫣然一迎面就认出这人就是当初在街上抢她玉佩的小燕子,暗道一声晦气,又想起这个小燕子已经做出的种种事以及将要做出的种种事和她自己闯祸别人遭殃的体质,不由退后了一步,绝对不能跟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何况这个人还……而带路的小太监却早傻了眼,怎么又跟这个煞星格格撞上了。 比起嫣然复杂的神思,小燕子的观感就单纯多了,她起先因为迷路而有些烦恼,但乍一见嫣然却觉得这个女孩好漂亮,就像仙子一样,那一定跟令妃娘娘一样温柔善良可亲,她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就想上去套个近乎。但仔细一看,却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上次看了她和柳青柳红表演不给钱的人。当然以小燕子的头脑还真没想起过什么身份拆穿杀人灭口这种高层次的问题,她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现在是格格了,那么就可以惩治这种人了吧。 “你是谁?”小燕子不高兴地质问道,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居然也能进宫来。 嫣然本不想理她,但一想小燕子现在好歹是乾隆放在手心疼的格格,自己要是跟她冲突会给老爹带来麻烦的,虽然心里恶心得紧,也只能认了,可是对着小燕子这张脸就是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小太监倒也乖觉,闪过神来连忙回道:“回格格的话,这是纪大人家的嫣然小姐,正准备去觐见皇后娘娘。” 问小燕子现在最讨厌谁,第一是皇后,一天到晚找她麻烦还总是为难这么善良柔弱的令妃娘娘,第二是那个纪师傅,一天到晚叫她背书练字,不知道她小燕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吗,连皇阿玛都向着那个纪师傅。如此一来嫣然原本的仙子形象在小燕子眼里就变得可恶了,她看了表演不给钱,她是那个讨厌的纪师傅的女儿,她跟那个恶毒的皇后那么要好,一定不是好人,果然就像梅常在说的那样有些女人漂亮了也是什么蛇什么蝎的。她现在可不是那个只能在北京街头流浪的小燕子了,她现在可是皇阿玛最疼爱的还珠格格了,五阿哥说了这种另外加封号可只有她小燕子一个,小燕子的头扬得高高的,她要教训这个女人。 嫣然觉得小燕子看她的眼神不怎么对,似乎有股暴戾包涵其中,想到她那个见人发疯的样子,也顾不得其他了,准备暂时先避开到时再说吧。 可小燕子一拳已经出来,嫣然急忙闪避,那个小太监吓呆了,急忙挡在嫣然面前,虽然还珠格格很红,可这位嫣然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珠格格可只有几个人喜欢她,而嫣然小姐没有人不喜欢她,怎么着也是他这个做奴才的错,还不如现在英勇救主呢,于是小燕子的一拳就狠狠打在小太监的肩膀上。 嫣然见状更加退后了几步,这小燕子疯了,歉疚地看了眼小太监。可小燕子是个不服输的,一把推开小太监,又向嫣然袭来,嫣然一个晃身却不小心脚步不稳,连连退后一个踩不住掉进坤宁宫附近乾隆新挖的荷塘里。 暴怒 虽然荷塘不深,可嫣然不会水,又这样突然掉下去,惊恐可想而知,不断地挣扎叫喊也挡不住渐渐沉下去的趋势。 小燕子和小太监早已吓呆了,小燕子害怕之下丢下一句“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就立马逃之夭夭了,小太监登时把小燕子恨得要死,果然是个民间来的破落户,心思这么恶毒。自己却不能逃,要是嫣然小姐出事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可他也不会水,跳下去不过多一个屈死鬼,这下小太监又急又怕,大声哭喊着叫救命。 也合该嫣然幸运,坤宁宫附近原先是没有人敢来的,今天却正好被有事寻来的福康安听见小太监的哭喊,他既已听见不好当作无事,只能皱着眉头前来查看,一看之下却是惊愕,一抹鹅黄|色在荷塘上沉沉浮浮。 “怎么回事?”福康安对着跪倒在地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太监质问。 “嫣然……嫣然小姐!”小太监刚说出个名字就说不下去了,缓缓气正待继续说,可面前哪有福康安的影子。 如果说刚才福康安只是惊愕现在则是暴怒和害怕了,他已顾不得前因,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幸好荷塘只是新挖的水还不深,三两下就救了嫣然上来,抱着浑身湿透的人儿,虽然脸色苍白却还是清醒的,福康安第一次感激上苍,让他没有失去她。他感激阿玛小时候把他踢下水学水,他感激皇上今天让他当值,他甚至感激福尔康这家伙又一次消失在深宫里让他不得不前来寻找。 “她要杀我!”嫣然很害怕,小燕子刚才的凶神恶煞毫不留情,自己刚才闪躲不及几乎灭顶,死亡的阴影让她把所有事情都往坏处想,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爹爹再也见不到他了,越想越是骇然,难道是因为她见过她,小燕子这个样子莫不是要杀人灭口(其实你完全高估了小燕子的智商啊)!乍一见福康安,心终于安了下来,这话就委屈地脱口而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没事没事,不管怎样一切交给我!”福康安颤着声安慰道,失而复得的喜悦完全盖过了其他的种种,刚才他是多么的害怕,怕她不明不白就消失在这宫里,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地抓住了他,而心爱的女孩点点委屈的泪珠儿让他更加心痛难忍,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是谁他一定不会放过!只是见嫣然如此凄惨的样子也不是追问的时候,?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8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而嫣然刚才的话也说明了宫里不安全,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又不能随便糊弄过去,他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坤宁宫,皇后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好歹算宫里难得的实在人,颤着手抱着嫣然飞快地往皇后宫里奔去,至于那个小太监终于缓过来,见福康安往皇后宫里奔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滚带爬地跟上。 福康安的一句没事,让嫣然整个人松懈下来,手却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一角,缓缓闭上眼,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在离死亡还有三十秒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他的身影,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将他在放在心里,是什么时候呢,霸道地说喜欢还是坚定地守护还是温柔的问候,她只知道有他在一切都好心安。 “嫣然。”见嫣然闭了眼睛,福康安心一紧,脚下速度更快,已经顾不得任何礼仪直直冲进坤宁宫,你千万不能有事,你是我此生最简单的快乐。 坤宁宫在福康安抱着嫣然冲进来之时就完全乱了套,皇后和容嬷嬷神经都绷紧了,嫣然是因为她的召见又是在坤宁宫附近出的事,若是嫣然无事倒好,可是看眼下面色惨白浑身狼狈人也晕过去了,她们免不了一顿排头,不由得心里惴惴的又恨得牙痒痒,究竟又是谁在算计。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坤宁宫接过嫣然就忙开了,打水、拧帕子、换衣裳、使人叫太医,又派人去通知乾隆,总之不可开交,皇后和容嬷嬷的嘴皮子都没停过。而福康安只能被挡在外室,急得团团转,恨不得冲进去但又强忍住,连自己衣服还是湿的都没注意,拳头紧紧握起,双眼赤红,嫣然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脑海里那么得清晰,“有人要杀我”!究竟是谁?福康安抿起唇死死地盯向才刚刚爬进来的小太监。 “是还珠格格!”小太监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颤着声音尖叫。 福康安心一惊,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还珠格格会跟嫣然掺和在一起,正待相问,太医已经匆匆赶过来,被叫进去把脉,福康安又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注意力暂时被引开,若是嫣然有事,一个都别想跑掉。小太监被修罗般的眼神瞪得登时在地上摊成一团烂泥。 “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一声巨喝在坤宁宫响起,乾隆携弘昼来了,他正和弘昼闲聊纪晓岚的闲话,皇后就突然派人说嫣然出事了。 “奴才叩见皇上、王爷!”福康安一抬头,乾隆和弘昼急急走进来,忙请安道。 “现在怎么样了?”不待乾隆发问,弘昼抢先问道,面上是焦急一片。 “回王爷,奴才也不知道,太医正看着呢。”福康安叹了口气,回道。 “皇兄,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弘昼立马回头建议,嘴唇抿得紧紧的,对这个相处这么久极对他胃口的嫣然,弘昼私底下是当女儿的。 乾隆凝重地点点头,说实话他对嫣然有种天然的亲切感,这孩子又乖巧,就这么莫名出事了,他不仅难以给纪晓岚交代就是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抬脚正要进去,却瞄见福康安满头的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瑶林,你先去换件衣服再进来看看吧。”乾隆叹了口气说道。 “奴才谢皇上。”福康安眼睛一亮,恨不得当场冲进去,但还是忍住了,谢了恩匆匆去换衣裳。 一进入内室,嫣然苍白的脸就暴露在乾隆和弘昼面前,两人的心尤其是乾隆的心都抽了一下。 太医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把脉,丝毫不敢懈怠,谁都知道嫣然小姐很多时候比皇格格都得宠。 待到福康安飞一般换了衣裳赶来,太医正给乾隆、皇后和弘昼汇报结果,万幸嫣然只是落水受惊过度吃副安神药就行了,没什么大碍,所有人连同太医都松了口气。福康安的心重重落下,才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听到嫣然无事,几大巨头才有心思开始调查前因后果,而那个倒霉的小太监是首当其冲。 面对这些高高在上人的怒火,小太监惊恐的同时恨死了小燕子,若不是遇上了她何至于如此,何况小太监身为坤宁宫人对小燕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当即就急急把小燕子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将小燕子说得是十二万分的可恶。 乾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他心中天真可爱的小燕子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怎么可能?!这小太监是坤宁宫的,莫不是?抬头别有意味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不忿地想辩解,被容嬷嬷一把拉住。弘昼眼珠转了转,在他看来皇后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做如此蠢事,这个小燕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格格,也就他皇兄被浆糊糊了眼睛才会相信。他本来不想理会,只要不发生谋朝篡位,就是他哥娶一个男人都不关她他的事,可小燕子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他纳入保护范围的人。弘昼是个护短的人,一听小太监如此说就决定不能让那个小燕子好过,便抢先喝道:“你这个奴才休得胡说,小燕子这么单纯善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莫不是你想逃避责任陷害的吧!” “王爷、皇上、皇后娘娘,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陷害还珠格格啊。奴才所说若有一句不实奴才愿被天打雷劈了,确实是还珠格格莫名其妙地要打嫣然小姐,嫣然小姐也没说什么就被还珠格格推到荷塘里去了。”小太监更加不忿,索性就说是那个小燕子推的,反正若不是她嫣然小姐怎么会掉下去,当时的情况说她推的也不算冤枉了她,紧接着就是一阵不要命地磕头。 这下乾隆沉默了,他已经反应过来,皇后做这样的事根本没有好处,小太监撒这样的慌下场更惨,那真的是小燕子了?乾隆心里涌起深深的失望,在他心里小燕子就像是嫣然一样,看着嫣然和纪晓岚之间浓浓的父女情,而自己的阿哥格格见他确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说他不羡慕是假的,又不能直接抢了嫣然做女儿,心里正痒痒此时小燕子出现了,虽然不像嫣然一样善解人意,但活泼可爱给他带来不少快乐,而又是他愧疚得紧的女儿,不免多宠一些,但他没想到小燕子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是换了别人乾隆可能还没这么多感慨,可偏偏是嫣然! 嫣然在乾隆心里的地位其实很重,就像和珅纪晓岚是他心里暗中承认的朋友,很多时候在他们面前他可以不顾及自己是皇帝;而嫣然则是在他最需要亲情抚慰的时候出现,不把他当皇帝般敬畏畏惧而是真的如长辈般地关心,如三月春风般温暖,嫣然又十分得他眼缘,行事也是大方得体,他心底却是真的当做小辈了。这三年来的相处不是小燕子一夕出现可改变的,小燕子虽然是女儿,但很难说乾隆更疼小燕子,是以他现在的失望生气就可以解释了。 “奴才当时也似乎看见还珠格格一闪而过。”福康安虽然心里已经在思考千百种如何把所谓小燕子变成死燕子的方式,面上却仍是尽力克制,只凝重地加了一句。 这下乾隆更信了,心底叹了口气,命人去传小燕子,他要听听她是如何解释的。 “皇阿玛,你干嘛要我来坤宁宫啊,明知道我最讨厌这里!”很快小燕子大着嗓门大摇大摆地出现了,她在路上被五阿哥福尔泰夸了几句就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哎呀,那每天格格岂不是很痛苦,要来坤宁宫请安。”弘昼一见她毫无愧色的样子就有气,故意说道,其实除了乾隆谁不知道还珠格格从来不来坤宁宫请安。 “王爷言重了,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让还珠格格请安啊。”皇后已非吴下阿蒙,在容嬷嬷调教下说话水平见长。 “不会吧,难道格格从来不向皇后您请安的?”弘昼惊愕地反问。 小燕子被他们的一唱一和早弄得不耐烦了,登时瞪着眼睛大喊道:“我为什么要给这个老巫婆请安啊!” “小燕子,你放肆!”乾隆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声巨喝,在今日之前他还从来不知道小燕子对皇后这么不礼貌,他虽然不太喜欢皇后,但也不容许别人来挑战皇后的权威,而且看小燕子这副样子哪有半点天真可爱,却像个泼妇了。 “皇阿玛?”小燕子一愣,然后不甘地喊道,还狠狠地瞪了眼弘昼和皇后,都是他们两个坏人在皇阿玛面前说她坏话。皇后弘昼被瞪得火大,冷哼一声。 “小燕子你要记得,皇后是所有阿哥格格的嫡母,是你的皇额娘。”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乾隆虽然气急仍然教育道,“而这位是朕的弟弟你的皇叔,令妃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吗?”说什么十天内给朕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乾隆暗自对令妃的印象又差了一些。 “皇阿玛,你可以说我,但为什么要连带上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就像仙女一样,一定又是这个老巫婆在你面前说令妃娘娘的坏话吧。”小燕子本来就激动,现在乾隆扯上令妃就更激动了,在她心里,温柔的令妃娘娘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 “你……你!”乾隆现在终于能体会皇后的心情了,有理说不通胡搅蛮缠蛮横无理狂妄自大不敬长辈,对小燕子的那份心登时凉了一大半,恼怒不已,又是令妃,要是令妃先前没被乾隆看透,那么小燕子如此说还没什么,可问题是令妃早已在乾隆心里没多大地位,把小燕子给她教养不过是看在她死了一个儿子可怜的份上,而小燕子毕竟言行也好出身也好比不得正经格格,索性懒得继续问下去,等问完嫣然的事一并算账,现在他觉得小燕子的确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还是他认的那个可爱女儿吗? “你先说说嫣然的事是怎么回事吧?”乾隆冷冷地看向小燕子,本来还稳稳的天平明显向嫣然倾斜了。 “什么嫣然?”小燕子本来有一大堆话要说,却听乾隆问起一个陌生人,不由茫然。 “格格刚刚把人推下荷塘不会如此健忘!”一旁的福康安实在忍不住冷哼道,好在乾隆和弘昼都知道他的心思也觉得正常,只皇后有些奇怪罢了。 “哦!你说那个……!”小燕子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正想嚷嚷,但转念一想,她不得已正在冒充紫薇,好像不能这样说,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一见乾隆的愤怒的神情,不由得不忿,尔泰都说了她是还珠格格除了皇上令妃娘娘以外宫里她几乎是最大的,为什么不能校训一个得罪她的坏人啊,何况她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皇阿玛,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笨掉下去的。只不过以前看见她在街上欺负过一个卖艺的,想教训她一下而已。”小燕子嘟起嘴委屈地说道,幸好她没注意到隐在弘昼身后的福康安眼中正放出精光。 若是小燕子诚心解释,乾隆也许还会原谅她,当成是一场意外,好好去抚慰嫣然和纪晓岚一番将此事抹平。可小燕子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且毫无愧色地把脏水往嫣然身上泼,这就不由得乾隆暴怒了,嫣然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小燕子果然是被宫外带坏了,原来小燕子表现在朕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而一旁的福康安这次终于看清了小燕子,又听她一口京片子流利地说什么卖艺,有了一点印象,这好像是那个女贼啊?不会吧?他得去调查调查,就是不是他也会弄成是,没人能碰了他的宝贝后全身而退。 乾隆又是失望又是暴怒,对着小燕子直瞪眼,小燕子却是二愣子一般不明所以,还冲乾隆嘟起嘴别开头,皇阿玛都不疼她了。 “将还珠格格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乾隆冷声,他必须还嫣然一个公道给纪晓岚还有福康安一个交代,而且也要让自己出出气。 “皇阿玛,你太过分了,为什么打我板子!”小燕子登时大嚷起来,挣开来抓她的太监就往外施展轻功。 “快抓回来,打三十大板!”乾隆想也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场暴喝道。 太监们还碍于小燕子这些天的圣宠不太敢动,福康安登时就冲了出去,以他的功夫抓住小燕子是最简单了,心里对小燕子正恨得紧,抓的时候稍稍动了点手脚,才把她直接往乾隆面前一甩。 “皇阿玛,你要是打我我不当格格了!”小燕子真的怕了哭喊道,而且她全身都痛得要命,刚才那个人是故意的,故意抓她的时候打她,又指着福康安告状道,“皇阿玛,他打我!!” “不当格格是吧,不当也要挨完板子才不当。”乾隆听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声音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燕子却觉得浑身发冷,一时说不出话来。 乾隆说完就再也不理小燕子,带着皇后弘昼回内室看嫣然去了,他本来还想着还珠毕竟不是正经封号,等风言风语过去太后回来给小燕子一个正经的封号,现在等他心情好了再说吧。 福康安则立在原地直直盯着小燕子,看得小燕子更加胆颤心惊。 “你想干什么?!”小燕子打肿脸皮充胖子,还端起格格的架子。 “你们还愣着干嘛,皇上的话没听见吗?”福康安不理她只对一旁的行刑太监们说道。 太监们这回看明白了,还珠格格是真的惹怒皇上了,俗话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一群人一哄而上,这次有富察侍卫盯着不敢放水了,每一记板子都落在实处,没一会小燕子的鬼哭狼嚎就充满坤宁宫的角角落落。 凄惨 嫣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乾隆、皇后、弘昼以及福康安都关切地望着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无妄之灾,那个小燕子她都没去惹她为什么还要来惹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嫣然觉得很委屈,眼圈一红,就要挣扎着起身。 “别起来,好好躺着休息吧,太医说了你只是受惊过度,不要担心。”乾隆的语调很温柔,甚至比当初在延禧宫初见小燕子的时候还要温柔,弄得一旁听了的人除了弘昼老神在在外都有些酸涩。 对了,小燕子?!嫣然已经镇定下来,她的心里却有难言的愤恨,也是,是人被这么莫名其妙地找茬最后掉进荷塘里都会有怨恨吧,而那个小燕子面上也根本赤果果地写着她绝对是故意的,她又不是花圣母,别人打了右脸送上左脸给人使劲地打。更何况嫣然基本上认定了小燕子是准备杀人灭口了,是以她怎么着也要狠狠踩小燕子一脚,沉默了一会,便向乾隆等人请求道:“皇上、皇后娘娘、王爷,反正我也没事,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爹。”只是这事她不想老爹知道,老爹为了红楼梦的事已经够心烦了。万一他知道了怒发冲冠可怎么好,不管小燕子怎样到底还挂着皇帝私生女的名号,老爹怎么说也是外臣。何况她也不想一闹二闹闹得小燕子的身份被查出来,那么很可能她自己也有麻烦的,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 一听嫣然这么懂事的话乾隆更觉得的心疼了,嫣然与小燕子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了,叹了口气忙安慰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好好养病才是。”他也不想纪晓岚这个女控知道啊,他都可以想象纪晓岚将要闹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动静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当时和珅也在啊,和珅都知道了,纪晓岚还能不知道!乾隆也只有把无奈往肚里咽,现下还是好好安抚嫣然吧,纪晓岚那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怎么着也要让他发出一顿火吧。 “是不是嫣然做得不好啊,为什么还珠格格不喜欢嫣然啊?”嫣然听了,低下头,似是很是难受,抬起头红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燕子,我阴不死你,我就不叫纪嫣然! 乾隆这下更加尴尬了,小燕子是他女儿,他女儿就这么理所当然毫无愧疚地把人推进荷塘了,乾隆爱面子就算做再怎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要蒙一块理直气壮的遮羞布,而小燕子恰恰是什么都不遮直接上场了,而且还是拿他很疼爱的小辈开刀,语气不由硬了下来,几乎已经忘记了小燕子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劲地安慰道:“怎么会呢,这事朕已经罚了小燕子了,是她不对。嫣然你千万别想太多。” “是啊是啊,嫣然,皇兄可是下大狠心了,小燕子现下正在被打三十大板呢!”一旁的弘昼眼红乾隆和嫣然这般亲近的说话,急不可耐地插嘴道。 “哎呀,格格是女儿家,这不太好吧,嫣然既然没事皇上也就消消气饶了格格吧。”嫣然一听心里登时舒爽得如三伏天吃了冰一样,但面上却开始忧心忡忡地求情道。 什么叫天差地别,这就是,乾隆顿时说不说话,多么善良可爱大度,心里对小燕子挨打的最后一点疼惜都烟消云散了,反而安慰嫣然道:“只是教训她一下,放心,她健康得很!”最后一句乾隆是从鼻子里哼出来,健康得能半夜去爬神武门。 “是啊,嫣然,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弘昼接口也安慰道,顺便又说起了乾隆的坏话,“其实这事说到底是皇兄教女不严了,嫣然你怎么着也不能轻易原谅他。”因他们私底下常常说这样的玩笑话,弘昼信口说来,却忽略了皇后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 这不是朕教的!从兰馨和嘉再到七格格九格格哪个不是行事举止无一不合规矩无一不是典范。被弘昼如此埋汰,乾隆心里第一次涌起对夏雨荷的不满,就算你恨朕也不能拿女儿出气啊,又对小燕子更加失望,就算你娘什么都不教你,你眉毛底下的两个窟窿眼是干什么用的,不会看吗! 弘昼说得有趣,乾隆的脸色更加有趣,嫣然不由扑哧一笑,知道小燕子这板子绝对还要打下去便撇开不提了,反而说起自己最近研究出了一种火焰可丽饼的做法,这次茶会的时候拿出来让大家一边玩一边吃。 弘昼登时来了兴趣,忙不迭问是不是有火在那个什么可丽饼上烧,嫣然笑着点头,这下乾隆也坐不住了,正准备凑上去说几句。 谁知嫣然却皱起眉头,歉意地对乾隆说道:“可皇上最近国事如此烦忙,嫣然就忍痛不邀请皇上了。” 乾隆顿时如吃了一大口黄连,有苦说不出,瞪着铜铃大眼看着嫣然,却怎么也说不出让他参加的话,弘昼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嫣然暗自吐吐舌头眨眨眼,乾隆吃瘪的样子太好玩了,谁叫你眼睛瞎了认错女儿! 皇后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了,莫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了吧,心中更有些嫉妒,皇上对兰馨十二都没这么好过,正要劝说让乾隆保持一国之君的风度,亏得容嬷嬷眼尖一把拉住。 而外面的福康安正与听到消息赶来的五阿哥和福家兄弟怒目而视。五阿哥他们前因后果也没听清楚,只知道小燕子被叫到坤宁宫就被打板子了,自然认定是皇后上的眼药了,登时对皇后恨得不行,但眼下是先阻止板子继续打下去,要知道宫里实打实的三十大板可是会打死人的。 “福康安,你大胆!”五阿哥起先端着皇子的架子要行刑太监们停手,可奈何福康安直直矗在那,行刑太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毕竟五阿哥好糊弄富察侍卫不好相与啊。 “五阿哥,奴才奉的是皇上的旨意。”福康安是理也不想理这个家伙,低下头继续看小燕子的凄惨样,真是舒服啊。 “你……”五阿哥还待说,小燕子却抢先嚷了起来:“永琪、尔康、尔泰你们快让他们别打了,疼死我了!”嚷完便、大哭起来。 登时把五阿哥和福尔泰心疼得不行,小燕子是这么的天真美好,却被人如此作践,皇阿玛(皇上)那么疼小燕子怎么会打她呢,一定是有人进了谗言,一定是眼前这个人,五阿哥和福尔泰为爱人心疼的心一点都不必福康安少,而他们的脑袋却比福康安小多了,登时就要上来动手。 幸好还有一个福尔康根本没看上小燕子,人家喜欢的是温柔得以他为天的女子,难得保持了理智,急忙一边一个拉住五阿哥和自家弟弟,劝道:“五阿哥,别与这等人计较,还是去求皇上比较重要。”此话一说,五阿哥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事实上真要动起手来他的确从福康安手上讨不了好,而小燕子根本等不了这么久,立马狠狠瞪了福康安一眼就不管不顾地一边喊着皇阿玛一边往坤宁宫闯进去,福尔泰见五阿哥一马当先立马准备跟上,却被福尔康一把拉住,冲他摇头。 “哥。”福尔泰急了,他要去救小燕子,小燕子怎么受得了这等苦。 “快去找令妃娘娘,我在这盯着。”福尔康叹道,他这个弟弟一向都聪明,怎么碰上小燕子就这么冲动了。(很快乃就没这个立场说他了) 福尔泰登时眼睛一亮,是啊,他怎么忘了无所不能的令妃娘娘,急忙换个方向往延禧宫跑去。 福尔康现下的任务就是在两大救星来之前尽量让小燕子好受些,他到底明白根子在福康安那里,难得摆上一副谦和的神色冲福康安笑道:“富察侍卫,怎么着大家都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啊!”那位孝贤皇后已经死了,而且死绝了只有一个嫁到蒙古的和敬公主。 “我家是上三旗。”福康安听了却没发火,似乎没听出福尔康的深意,只淡淡地说道,谁和你们包衣奴才是亲戚。 福尔康这下听懂了,身份是他们福家日日悬心的东西,平常人看令妃的面子都假作不知,被福康安这么一挑明,福尔康整张脸都是五颜六色的,大鼻孔不停地出着粗气,有心待说,可确实又回不出话来,现下连令妃自己都还是包衣奴才,除了胀红着脸练习用眼光杀死福康安以外别无他法。 福康安根本不痛不痒,端得那么云淡风轻。 话说五阿哥以雷霆之势一路冲到坤宁宫内室才被反应过来的太监宫女们拦住,五阿哥便一边试图冲破防守圈一边大喊着皇阿玛。 乾隆听闻一皱眉,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宠爱守礼的儿子如此失态,但还是抬起腿往外走,弘昼转转眼珠子也跟上了,皇后正准备跟上,却被嫣然叫住:“皇后娘娘,嫣然一个人害怕,您能不能陪陪嫣然。”省得叫皇后出去把有理的事搅合成无理,自己不仅难以跟兰馨交代而且自己也要吐血了。 “是啊,皇后,你陪陪嫣然吧。”乾隆显然也认为皇后不适宜出现在五阿哥小燕子等人的面前。 皇后这些日子倒是脾气好了不少,得了容嬷嬷的眼色,忍了忍只得点点头,嫣然长舒一口气。 待到乾隆和弘昼离开,皇后再也忍不住看向嫣然,示意她给个解释。嫣然却别开头不再说话,她跟皇后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无所顾忌,是以还要靠她自己想通,想不通她就是说破嘴也没用。 皇后有些恼怒,她觉得这是对她的藐视,正要发火却被容嬷嬷制止了,容嬷嬷似有所悟。 皇后这边沉默了,乾隆那边却热闹了,五阿哥根本不问什么缘由就开始对着乾隆用抒情语调一大段一大段地为小燕子求情,其中心意思不外乎两个,一是小燕子那么天真善良可爱怎么会做什么坏事,这一定是误会;二是皇阿玛这么仁慈这么可亲这么疼爱小燕子怎么会忍心罚小燕子。言下之意就是小燕子是不会错的,小燕子错了那也是误会,乾隆是不能罚小燕子,罚了小燕子就是不仁慈不可亲了。福尔康则在一旁帮五阿哥补充遗漏的语句。这是什么流氓语调,亏得五阿哥还说得那么情深意重那么声泪俱下,弘昼翻翻白眼,鸡皮疙瘩满地。不过这个五阿哥什么时候这么有兄妹爱了,他平时对其他阿哥格格可是爱理不理的,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弘昼抚抚下巴沉思。可抬头一看乾隆却嘴角抽了抽,他家老哥不会被如此没水平的求情给意动了吧,怎么一离开嫣然就抽了。(不得不说,弘昼你是所有人里最聪明的!)至于福康安,早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有理智,五阿哥现在可不是随便动的,只有死咬着牙低下头免得泄露了情绪,只是心里清晰地记上了五阿哥他们一大笔,咱跟你们秋后算账。 还没等弘昼和福康安想好怎样不着痕迹地再上点眼药,令妃就被福尔康急匆匆地拉来了。令妃一见了乾隆就那个哭天抢地啊,开始明媚又忧伤地说起夏雨荷在大明湖畔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那个声情并茂那个感同身受仿佛她就是夏雨荷附体一般。而不得不说小燕子在京城坑蒙拐骗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立马会意地哭着喊娘了,凄惨得好像夏雨荷真的是她娘似的。 这下乾隆真的被意动,对夏雨荷这个痴情得如此不悔的女子,乾隆在虚荣的同时还是愧疚的,而五阿哥目前也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怎么也不能随便打击他的发挥兄妹爱的热情,何况小燕子的样子的确是凄惨,只是,回身望了望坤宁宫,他实在不好对嫣然交代啊,一想起嫣然,又觉得小燕子实在过分,三十大板也不算重罚。 乾隆陷入了左右为难,令妃立马担心得哭得梨花带雨,她可一定得让小燕子欠她这个人情,自从小燕子来了后,她重新受宠了还笼络了腊梅这个贱人,五阿哥也与她更加亲近,她是认定小燕子是她的福星了,怎么着也要更进一步拉拢小燕子。五阿哥更是急得额头冒汗,冲着乾隆开始磕头,福尔康福尔泰自然跟着。福康安一见大势已去,闭上嘴,拳头却是悄悄握起,谁笑得最后才是赢家。弘昼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没劲,他家老哥什么眼光啊。 这时坤宁宫的容嬷嬷出来了,冲乾隆行了礼,却转达了嫣然的意思,反正这是一场误会,还珠格格被如此处罚她心里实在难安,请皇上不要追究了。 乾隆其实是个感情丰富的皇帝,顿时被感动得说不话来,嫣然怎么可以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好啊,一边是明明做了错事反而苦苦相逼的妃子儿子,一边是明明受了委屈却大度退让的嫣然,乾隆长叹一声,心里有个定计。 “罢了,先放了小燕子吧!”既然嫣然求情他也就罢了,只是小燕子实在不像话,想纪晓岚对嫣然当初也不是一味宠溺的,他的确是对小燕子太好了,便冷言道:“令妃,你这些日子好好教教小燕子什么叫规矩,还有,小燕子,反正也没打几下,你明天继续去上书房上课,其他时候你也不要没事在宫里乱逛,祭天你也不要去凑热闹了!”纪晓岚可不省油的灯,替他教教女儿也好,没准能教出另一个嫣然来,他也没心情带小燕子去祭天了。 “谢皇阿玛(皇上)!”幸好五阿哥令妃他们还有点脑子,不敢多说什么齐齐谢恩,福尔康还眼疾手快一把捂着小燕子要闹将的嘴。 看着令妃让人抬了小燕子下去,五阿哥等也齐齐告退,乾隆才长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面色不虞的弘昼和福康安,摸摸鼻子愣是说不出解释的话来,索性一咬牙让他们退下了,免得看着觉得心里不对劲。 回到坤宁宫又看了会嫣然,嘱咐皇后这几天好好照顾嫣然,嫣然要回家的要求也被驳回了,说她家里也没个人知冷知热的人还是在宫里养好身子为好,更流水般地赐了不少好东西。如此一来天色就暗了,乾隆索性就歇在坤宁宫了,把皇后喜得整个人娇媚了不少,让乾隆别有一番滋味。 容嬷嬷这时终于可以确定这位嫣然小姐绝对是个聪明人,而且绝对对皇后有利,不行,她得抓紧时间给皇后好好说道说道,像样兰公主说得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乾隆却歇在了坤宁宫,登时在后宫掀起滔天大浪,其他宫里摔了多少东西就不说了,令妃彼时正在淑芳斋五阿哥面前装慈爱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为小燕子上药的手下意识狠狠落下,疼得小燕子冷汗直流哭爹喊娘,听得五阿哥整个心都碎了。 而纪晓岚却在家来看着乾隆莫名其妙赐下的古籍神色阴暗难掩。 “先生,我是太后义女,我去教训教训那个叫小燕子的格格。”经过和珅的猫哭耗子,其实和珅这次是真心的,可没人相信,小月和莫愁也都知道了,小月登时火冒三丈,想起自己太后义女的身份就要冲进宫里去。 “小月,那个小燕子毕竟是还珠格格。”莫愁也生气,但她理智多了,忙急急拉住,宫里的事能随便吗。 “格格就可以随便害人了,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小月不忿,直嚷嚷,这哪是格格啊,就是她当年走江湖遇见的泼妇都不及。 “好了,小月,这事你不要插手。”莫愁还待说,纪晓岚却挥挥手,神色很是正常,让小月和莫愁侧目,谁都知道她们家先生有多宝贝嫣然。 “先生?”莫愁担心地唤道,莫不是急疯了吧,连带着小月也安静了,焦急地看着纪晓岚。 “我没事,我自有妙计。”纪晓岚却笑了,笑得让莫愁和小月同时拢住肩膀,好冷啊。 接下来的日子对嫣然来说一半天堂一半地狱,住在坤宁宫里享受着比公主还公主的服侍,乾隆就别说了,皇后似乎也被容嬷嬷说服了也已经看出乾隆对嫣然就是对小辈的疼爱,和颜悦色得都不像皇后了,当然嫣然除了挂心家里也乐得享受这种天堂般的养病生涯。只是地狱就是那些嫔妃命妇不知哪来的消息,认定纪大人家的嫣然小姐是比还珠格格还受宠的人物,来探病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既讨好了皇上皇后王爷又讨好了纪大人实在太合算了,何况这位嫣然小姐也是还珠格格不能比的,他们讨好得也舒服。只是嫣然就杯具了,每个人都来头不小,只能时不时被当猴子般看几场,但又不能拒绝,谁知道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 至于小燕子是完全的地狱了,而且是十八层。还珠格格推纪大人家的嫣然小姐下荷塘并被皇上打了三十大板及禁足的消息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传遍了整个后宫,并趋向于权贵之家。这下小燕子在宫里更没人搭理了,所有人都是避着淑芳斋的,明月彩霞小桌子小凳子也被隔离了,想办件事都难得很,淑芳斋的供奉也一落千丈。当然这对小燕子没什么影响,她本来就只与五阿哥福家兄弟来往,因为她受伤,五阿哥和福尔泰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而令妃把能拿来的好东西都拿来了,连福尔康都温柔了不少。 她真正觉得凄惨的是每天要跟令妃学规矩,令妃这次可不敢随便了,认真得比容嬷嬷还严格,可小燕子又不能学上次一样,因为只要她一不想学,令妃就楚楚可怜地看着小燕子哭,小燕子最受不了这套,只能自己死忍着学,学得几乎吐血,又不能让五阿哥代劳。 更凄惨的是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就被赶到上书房学习,这个纪师傅也不知吃了什么药,突然严格得不得了。她再也不能让永琪尔泰帮忙了,因为纪师傅一眼就看出来,然后就是把永琪尔泰说得满脸通红,再给她布置海量的作业。可好不容易在永琪尔泰的帮忙下写完作业交上又被说得一文不值,她气不过顶撞几句,那个纪师傅登时斜着眼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大道理,然后就让自己跟永琪尔泰一起写检讨书,写不出来不准吃饭写不好重写,顺便说既然这么喜欢帮人写作业就各写一百遍吧,还特地跟她说她的一百遍一定要亲手写。而且不止一次,是一次接一次。就算她再看不懂眼色,也能看懂上书房里每个人嘲笑般的眼神也能听见时不时的讥笑讽刺,永琪尔泰每回都气得快疯了却无可奈何,因为只要永琪和她一发火尔泰就要被那个妖魔纪师傅狠狠地打手心。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结果尔泰的手都打破了一直流血,她只能忍了。她委屈得跑去找皇阿玛却被拦在淑芳斋门口,永琪看不过去冲去告状结果皇阿玛居然帮着那个纪师傅。 小燕子在淑芳斋抓着毛笔,满脸的墨水,屁股因为一直坐着写字一直就没好,疼得眼泪都几乎下来了,她的人生现在除了规矩规矩就是写字写字了。 呜呜呜,紫薇你在哪里啊,当格格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在街上卖艺好玩,你快出现吧,我马上把爹还给你。 定计 就算皇宫的日子再神仙那也不是自己家,何况其中蕴含的刀光剑影,因此嫣然在太医宣布她全好了的当日就向乾隆皇后告辞。乾隆虽然不舍,但一想到日日早朝上纪晓岚炙热得烧人的眼光也只得从了。皇后也很不舍,嫣然在的这几日乾隆几乎都歇在她宫里,对她也是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皇后觉得自己枯萎的那颗心又活过来了,但乾隆准了她也不好强留,给嫣然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嫣然也不是无心之人,这几日她冷眼看着,皇后真不是坏人,可她就是笨,笨得常常让人把她好心当做驴肝肺,又想起兰馨的嘱咐,与皇后是直说是不行的,但却私底下与越来越腹黑精明的容嬷嬷说了几句,容嬷嬷自然是感激莫名。当然舍不得嫣然离去的也只有这三人罢了,后宫里其他人一听这消息可说是弹冠相庆,你说这算个怎么回事,令妃辖制了个还珠格格让皇上见天去见她,皇后不甘示弱也辖制了个嫣然小姐,让皇上对坤宁宫也流连忘返起来,还珠格格是那啥恶心人的沧海遗珠她们也说不出什么来,这嫣然小姐算怎么回事,只是大臣之女而已啊,幸好她就走了,要不然指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乾隆此时抚着下巴决定做件好事,让福康安送嫣然回家,也算是补偿福康安吧,而且谁叫纪晓岚这几天都有意无意给他找茬,虽然他心虚了点但不代表皇帝是受得了气的。想象着纪晓岚的脸色,乾隆的心里好受多了。 “你没事吧?”福康安关切地问道,虽然先前额娘去了坤宁宫回来说嫣然无事,但总要自己确认过才心安。 嫣然摇摇头,想着心里对他的感觉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可以在这个时代这么容易地喜欢上一个人。 “那个小燕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福康安似无所觉,继续说道,他已经使人去调查那个还珠格格了,果然是疑虑重重,只等着进一步详尽的报告。 嫣然却猛地抬头,看向福康安满是焦急,她虽然厌恶小燕子但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追究下去挖出所有尘封的过去对她不是好事,而且早已知道小燕子将来要做的惊天动地的蠢事,就知道她的下场了也就没必要把自己扯进去了,何况这几日她也发现比起原著这个乾隆其实不太抽对小燕子他们也没有宠溺得人神共愤,那么小燕子恐怕连云南都飞不过去了,她又何必自寻烦恼,所以她也不想福康安做多余的事,毕竟小燕子的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万一打鸟不着反被鸟啄就得不偿失了。 “我真的没事,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毕竟她是皇上喜爱的格格。”嫣然想了想劝道。 语句中的焦急担忧,却让福康安心重重地一跳,虽然很自信总有一天会牵起嫣然的手走向幸福,可是嫣然对他的不冷不热,纪晓岚对他的深恶痛绝,再加上一干看戏的浇油的,说心里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可嫣然突然如此说,他突然觉得心安了,以前的种种以后的种种都无所谓了,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女孩的笑容。 “你是担心我吗?”福康安不禁含笑问道,已经准备好了嫣然的恼羞成怒。 “是啊,担心!”谁知嫣然却是坦然地抬头,脸颊虽有些红却承认了。 “啊?”这下换福康安惊愕了,有些愣住了,不敢置信。 嫣然见他的傻样笑了,她这几?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9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几日无事便一直在想,她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喜欢了就喜欢了,不必扭扭捏捏的,她的喜欢并没有伤害别人不是吗!从未奢求的幸福突然降临,她很想求一求,也许求过以后就是圆满。只是她的人生到底不仅仅有爱情,还有最重要的亲情最重要的父亲,心里有了决议,对着福康安说得坚定:“我这几天发现我喜欢你。” “啊!”这下福康安石化了,他以为就算嫣然承认也只是委婉地承认,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的,但心底喜悦的泡泡却是满满的。他想立刻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全天下他有多么高兴,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只得忍了,嘴角的笑却是一直咧着再也合不拢,跟个傻子似的。 嫣然说出这句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再也没有以往的忐忑,就算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得都几乎忘了自己在现代的曾经,但喜欢就要说出来这句话却一直被牢牢记住,毕竟在现代无论电视还是小说还是现实往往就是因为沉默才错身了人生的美好,但有些事却要说清楚。 “但是对我来说爹爹很重要很重要。” “所以呢?”福康安终于回过神来,喜悦过后却也大致猜出嫣然将要说的事,心底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让他一帆风顺的。 “所以我爹才是最后的决断人,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会忘了今天的一切。”嫣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难过,但毕竟爱情可以再有,爹爹却只有一个。 福康安听了却有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的感觉,其实嫣然也对他有心就好了,其他什么的他福康安会怕吗。 “你放心,我必会让纪大人同意的。”这就是他的事了,没必要让嫣然担心,既然是自己惹出来就自己收拾,他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没有叫自己女人抗的道理。虽然他到现在对纪晓岚的行事作风还是不认同,但,算了,谁叫人家有嫣然呢。不过想起纪晓岚那柄大烟斗,福康安的嘴角还是抽了抽。 嫣然有些感动,谁都知道福康安与她爹有多么的不对盘,那她也努力看看,尽量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花好月圆。 正要说话,但眼睛却猛地睁大了,嘴角抽搐。 “怎么了?”福康安奇怪地问道,顺着嫣然的眼光回头,只见他们讨论的泰山大人正涨红着脸挥舞着大烟斗朝他们奔来。 福康安登时连脸皮都抽搐了,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他讽刺得再厉害也要对他面带微笑,可这样好丢脸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嫣然看看奔来的纪晓岚,再看看后退的福康安,微风轻扬,突然觉得幸福也许就是如此简单。 自从被嫣然表白后福康安觉得是精力十足,即使后来又被纪晓岚不由分说打了一顿也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因此他更想帮喜欢的女孩报一箭之仇,是以关于小燕子的调查不仅没停下来反而又多派了人手。他彼时也只是以为小燕子只是品行不端,刚来京城就偷抢拐骗,想要到时再无意地透漏给乾隆,他根本没想到有人有天大的胆子冒充皇亲。 这一认真调查却让福康安骇然,这怎么可能,听着调查结果福康安只觉得不可思议,小燕子就是个在京城里混迹了很多年的女混混,上次他和嫣然碰见偷玉佩的女贼就是这个小燕子,怎么可能是从小在济南长大刚刚上京寻父的格格呢!何况大杂院也去调查过了,里面倒是住过一对山东口音的主仆,只是这几天已经告辞离开了。那么这次小燕子要害死嫣然也有动机,分明是要杀人灭口了,福康安的眼睛眯起,收敛起其中的重重冷光。不过,这事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那对主仆是真格格吗,为什么不见了,这个女贼是怎么得来信物的是怎么闯进围场的,莫不是其中有更大的阴谋?!毕竟冒充皇家血脉可是罪无不赦的!习惯了阴谋论的福康安根本没法把这件事单纯来看,自动脑补成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了,福康安思索片刻决定将这件事告知自家阿玛他们。 傅恒一家觉得自己着实可怜,刚过去一个假贝勒现又出来个假格格,而偏偏每次都能跟他们家扯上一点半点的关系。 “这都是些什么事?”福隆安在被正挑起岳父心的乾隆操练的百忙之中抽出空子仰天长叹。 “这怎么可能,就是傻子也知道欺君是什么下场吧!”常年在军营的福灵安只觉得这世界实在太疯狂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军营里好,起码那里安全。 “瑶林,这事确定了吗?”傅恒抚着额头头痛不已,为什么每回左右为难的事都能教他们一家人给碰上,赶明儿叫夫人找个庙拜拜。 福康安凝重地点点头:“除了不知道那对叫紫薇金锁的主仆去了哪里,其他的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小燕子已经在京城混了好几年了,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傅恒眉头皱起,沉思了好一会却道:“这事得从长计议,尤其是你瑶林不许插手。” “可是,阿玛。”福康安急了,他现下就想把小燕子狠狠踩在脚底。 “我知道到你的心思,先且按下,我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风,毕竟皇上现在对这个小燕子正新鲜,咱们贸贸然去扫兴就算证实了是假的也讨不了好!”傅恒摆摆手说道,又瞪了眼福康安,“而且谁给你权利调查皇家格格的,闹将起来你也好咱们家也好难免让皇上芥蒂,毕竟这个小燕子身后连着五阿哥令妃福家,看她最近的所作所为,不是真的太过蠢笨就是心机深沉,咱们谨慎为上。” “可是阿玛,那个小燕子一伙可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那个福尔康说的是什么话,亲戚?鬼才跟包衣奴才是亲戚!还差点要了未来弟妹的命,咱们富察家可从来没吞过这样的气。”福康安还没说话,福隆安就抢先抱不平起来,先前的事他可都知道了,不仅是他,有名头的人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当时他就气了半死,现下还气难平呢,他们堂堂富察家什么时候跟个包衣奴才有亲了,那个令妃当初见了姑姑和大公主还得磕头口称奴婢呢! “是啊,阿玛,这福家也好令妃也好都不是善良之辈,当初借着姑姑爬上来现下小动作可是不断。”福灵安也皱着眉附和。 傅恒看了眼前三个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心里的想法确是多了。他当然知道,一个从他姐姐宫里的宫女变成令妃娘娘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这些年虽看着谦和但总是小动作不断,看那个令妃又是不停地生孩子又是拉拢五阿哥就知道其心之大。若她上位他们富察家就岌岌可危了,谁富贵了都不会想回忆起曾经的落魄。而目前被视为隐形太子的五阿哥也是个与自家不亲近甚至很疏远的,一味只亲近福家和令妃连自己亲娘都忘了,这样的人一上台,再加上福家他们一挑拨,更是危上加危!这些年他虽看着不动如山可心里着实焦急,儿子侄子们又那么出色,越是让他急上加急。皇上在时当然荣耀,可皇上一旦去了,富察家恐怕就悲惨了。 总要做点什么,傅恒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想来想去发现富察家想要保住安宁保住荣耀就是要阻止令妃和五阿哥上位,可虽然这段日子令妃荣宠不及从前但稳稳地仍坐在妃位,五阿哥就更别提了,说句诛心的话,皇上的儿子比起圣祖爷实在是……也难怪五阿哥都能稳稳当当地做他的隐形太子。 这也是傅恒先前同意跟纪晓岚家联姻的一大因素,如此也算是一大助力。如今从天而降一个小燕子未必不是转机,令妃和五阿哥的表现着实奇怪,这可以从中利用一番。 “瑶林,你继续寻找那对主仆。”傅恒沉默许久吩咐福康安道,福康安此时也想明白过来,狠狠地吐了口气,只能应了。 “安林,珊林,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都要大婚了就别到处走了,尤其是要远着点福家。”傅恒又嘱咐另两个儿子。 “阿玛,你放心,福家,恨不得就避着走了。”福隆安和福灵安皆拍拍胸脯保证。 “可是皇上?”福康安对乾隆还是很有感情的。 “放心,他们不敢的,皇上小事糊涂大事可不糊涂,我们得一网打尽,免得春风又生。”对于这点傅恒也认真考虑过,令妃也好五阿哥也好目前还没势大到不需要皇上,是以谁都可能出事皇上一定是稳稳的。 福康安一想也是,便不说话了,怎么可能有人找小燕子这种白痴做刺客内应呢! “还有大公主也该回来了?”傅恒似是自言自语。 “阿玛,我还是觉得憋屈!”福隆安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傅恒抬头见其他两个人儿子虽然没说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我上次听纪大人说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傅恒注视着三个儿子正色道,“你们都给我记住,‘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福康安三人闻言皆是重重一震,皆有所悟。 傅恒晚上又独自筹谋了许久,这事不能不报,到底在第二天找了个跟乾隆独处的机会隐约提起似乎这位还珠格格在京城里卖过艺,也不知是什么个缘故。 乾隆的反应却是出了他的意料,傅恒以为乾隆再怎么的也要表示一下怀疑,至于会不会调查就看那些人的本事了,谁知乾隆反而哈哈一笑,说他早已知道了,小燕子来到京城没了盘缠不得已而为之,想来他真是愧对这个孩子。那脸上的慈爱把傅恒恶心得当场说不话来,索性就不说了,反正他尽人事了,到时候你就自己悲催去吧,他这个小舅子又不是无所不能的令妃娘娘。 原来小燕子经过血的教训令妃的吓唬五阿哥的哀求终于学乖了,她明白了皇宫里一旦皇阿玛不喜欢是那么的可怕!因此在五阿哥操作下见着乾隆的时候使出十二万分的心力给乾隆认了错,彼时嫣然已经离宫,乾隆心里正空虚了,见小燕子表现得十分可怜,想想她的确吃了不少苦,又加上五阿哥的哀求和令妃梅常在的枕边风,想了想,叹了叹,终究是亲生骨肉,也就原谅了小燕子,只是宠溺到底不如以前,祭天也再没提起带上她。小燕子此时也不敢多闹腾,反而一直表现得很乖巧,乾隆总算有点安慰,更坚定了对小燕子要打一棍子再喂一甜枣,还珠格格的滔天宠幸至此算是有了尽头。不过乾隆到底心疼女儿,总觉得有些亏欠她,是以傅恒提起卖艺之事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应该补偿下小燕子。当然这也有令妃等人的功劳,当时小燕子挨打以后,他们从小燕子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哭诉中终于理出头绪,似乎跟卖艺什么的有关,五阿哥和福尔泰根本没发觉不正常反而心疼的不得了,又好吃好喝好玩地送上一大堆。令妃和福尔康却寻思开了,总觉得不对,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先下手为强,包衣奴才也有包衣奴才的好处,基本上把持了内务府,挺方便地特地做了份小燕子上京寻父多么凄惨的报告给了乾隆,乾隆自大得根本没怀疑有人会欺君,当即更觉得对小燕子不起,对小燕子又好了几分,当然这回很有分寸,让整个后宫也无话可说。 而此时被福康安满世界找的紫薇正可怜兮兮地与金锁流落街头,小燕子一去不返,柳青柳红颇有微词,再加上对小燕子究竟是私吞了信物还是枉送了性命的担忧,她们在大杂院竟觉得呆不下去了,包袱款款地很有骨气地离开了。只是紫薇花钱从来就大手大脚的,最后一点钱都送给了小燕子,立在街头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两位姑娘,你们是不是有了难处?”这时一个很和蔼的声音从街旁传来,让紫薇和金锁精神一振。 钟情 纪晓岚在打完福康安后,也顾不得对嫣然的心疼对她就是好一顿教训,将福康安从头批到脚,就怕嫣然会误入歧途,虽然其实心里有些明了可愣是死不承认。 嫣然也不是硬顶型的,反正不痛不痒就任由纪晓岚嘴巴不停地发泄,只是听来听去却发现她家老爹其实也说不出福康安什么个劣迹来,说来说去就停留在傲慢上。嫣然听得一头黑线,你说不过就是性格不合外加政见不合而已,犯得着搞得跟杀父仇人似的吗,累得她两头听不是。 “先生,你和那个福康安究竟是怎么结的仇啊?”小月因为莫愁的解释大约也明白上次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因此对福康安的印象便好了很多,又因为从莫愁那里听说福康安对嫣然有心,嫣然也不是全然无意的,老听自家先生说福康安的不是,自然替嫣然着急,想要问个分明看看能不能化解。而莫愁和嫣然更是齐刷刷地盯向纪晓岚,嫣然更甚,对症才可下药啊。 纪晓岚猛地住了嘴,脸有些微微的胀红,仰头,话说那真是一段青葱岁月啊。十五年前的纪晓岚还是个风流才子般的翰林,为人爱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倒也被他混个好人缘。在一天上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遇见了一个不到五岁的玉雪可爱的小包子,那时他还没有孩子,觉得很新奇很可爱,于是就上前逗弄,奈何小包子是个面瘫脸,怎么逗弄都不开口。纪晓岚眼珠转了转就计上心头,谎称自己会变法术,把从别人那学来空手变花,咯吱窝掏糖果,眼睛里掏硬币都拿了出来显摆,让面瘫小包子登时笑开了花,正要说话,纪晓岚却突然恶质地朝小包子一指,说是已经给他下了法术,他不能说话要是说话了就会遇见不好的事。小包子当即吓得脸都白了,死忍着不哭出声来,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啊转。纪晓岚看了觉得不忍了,自己干嘛逗弄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正要开口解释,谁知小包子飞一般地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半个月后他才知道那个小包子是傅恒的三儿子孝贤皇后的侄子,人家哭着回家以后真的半个月都没说话,把纪晓岚的话完全当了真,吓得富察一家不行,到处请医问药,最后还是孝贤皇后出马才安抚了小包子。纪晓岚这时真的后悔了,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这样欺负一个认真的小孩子,他是敢作敢当的人,当即带了礼物去傅恒那里负荆请罪了。傅恒这才知道自家宝贝儿子不开口的来龙去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见纪晓岚诚心上门请罪,本来就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逗逗小孩子而已,说了一阵话发现纪晓岚的人品学识正惺惺相惜,反而不以为意,更与纪晓岚结为好友。 本来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纪晓岚误打误撞跟最有前途的八旗新贵处好了关系变成了好友,可他也好傅恒也好甚至乾隆也好,都忽略了小孩子其实是最记仇的。十多年后,小包子长大了,成为比他阿玛还闪耀的八旗新贵,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连小孩子都骗的纪大烟袋绝不是什么好人,便开始处处跟纪晓岚作对。纪晓岚起先摸不着头脑,经过傅恒隐秘的暗示才发现这家伙是自己当年逗过的小包子,不会吧,这都记仇!但心里到底有些理亏,倒也让了几次,只是后来人家越来越过分,连带着好几项他觉得利国利民而人家觉得祸国殃民的政策都被驳了。纪晓岚怒了,纪晓岚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来二去先前怨结得越来越深,先前结怨缘由倒被放在一边。现在想起,纪晓岚有些尴尬,你说福康安你个记性用得着这么好吗你的心眼用得着这么小吗,想他后来骗嫣然红色的糖膏盒是胭脂盒,嫣然涂脸上弄得一脸的糖差点引来蚂蚁也没生气啊!果然跟他宝贝女儿不能比! “爹?”嫣然唤道,怎么突然愣了,他们还等着最终答案呢。 “那啥,该干嘛干嘛去!”纪晓岚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实言相告,扔下这么一句话急急地逃了,留下嫣然三人茫然相对。 所以说,纪晓岚乃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所以说,福康安乃是上辈子欠了纪晓岚一大笔钱,十五年前人家因为你有趣折腾你,十五年后人家因为女儿又折腾你! 比起纪晓岚的狼狈,此时和珅正打扮得光鲜亮丽,让刘全拿了不少的补品准备去草堂探望嫣然,一是嫣然现在是大红人,好好巴结总是不错的,二是这几年的相处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作为长辈也是该去看看。 可是正走门口,却被香云拦住了,原来经过这么久的等待,和珅一点为红楼梦平反的消息都没有,香云急了,而和珅又是大忙人,就算住在一个府里也碰不到几次面,香云在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之后终于决定在门口守株待兔了。 和珅一见香云又是老调重弹,不由有些烦躁,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是个鸡肋。当初本想着借红楼梦重重一击,结果福康安爱上嫣然虽称不上倒戈但也无用了,而因为嫣然区区一本红楼梦要撼动纪晓岚很难,反而会给他结了仇怨,还不如暂时蛰伏期待下一次机会。至于为红楼梦平反和珅从未想过,毕竟是他提出定为反书,再去上杆子平反,那皇上怎么看,他又不是疯了。这个香云却是个偏激的,一天到晚在府里不是闹腾着为红楼梦平反就是悲秋伤春得连树叶掉下来都流眼泪,这样的人再待下去,他的宝贝阿德都要被污染了。因此和珅先是笑盈盈地安抚了香云一番,待到香云情绪没这么激动后又不着痕迹地把皮球踢向了纪晓岚,毕竟人家是天下文人的翘首比不得他这个粗人。然后忙不迭地与刘全一道离开了,心里却盘算着实在不行也就别怪他心狠了。 和珅到底低估了香云,如此有自我意识的一个女人能有多笨,其实她先前在府里隐隐约约听说过红楼梦定为反书一事似乎是和珅主导的,她当时真是晴天霹雳,但好歹冷静下来又上来试探了和珅一番,果然是这样没错了。香云登时泪如雨下,抱着红楼梦的后四十回简直就如同被挖了心肝一样。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了,原来红楼梦里的勾心斗角并不是主人的想象,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嫁人都没有改变的香云几乎要崩溃了。她那么相信的和珅是个心思险恶的骗子,那个纪晓岚凭什么保证他是好人,香云现在什么都不相信了! 她万念俱灰,对整个人世间都绝望了,什么真善美都是别人的,留给她的只有一片灰暗。想她父母死了主子死了嫁个丈夫从来都不理解她,她只有把一片情思都托于红楼梦,可是连红楼梦都蒙尘了! 不,这不是蒙尘!香云狠狠地擦了下眼泪,是这个肮脏的世界配不上红楼梦,冷冷地看着后四十回书稿香云起了个可怕的念头。 看了书稿好一会,才又包上一层布连细软都来不及收拾,悄悄地离开了和府,她要找主子去!和府的人本来就得了和珅的令最好这个香云能自己走掉,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一切暂时与正唇枪舌剑的和珅纪晓岚没关系,也与正意气奋发准备祭天的乾隆没关系。 这次祭天倒不是为了小燕子封个还珠格格,毕竟连皇后的女儿都不用祭天的,只是最近滴雨不下,乾隆最主要是去求雨顺便显摆下自己是多么宽厚仁慈的。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小燕子正好闯了进来,乾隆正是慈父心肠就决定带着去,后来不提也罢。反正现下没小燕子什么事,五阿哥因为小燕子不去居然也推脱了不去,其他还幸存的年长阿哥自然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毕竟五阿哥正当红没得做出头鸟,几个小阿哥更去不了。乾隆也无所谓找了福康安呆在自己身后,反而比自己亲生的更威武,而福家兄弟其实很想去,很想将自家凑进任何一项上层贵族活动,以显示自家不是奴才是堂堂正正的天子的亲戚。可惜福尔泰因为五阿哥不去他这个陪读再有理由都不能去,而福尔康身为御前侍卫倒是有点机会,可惜他太傲把能得罪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他本身也没什么才华让乾隆觉得非带他去不可,这次祭天护卫也没他什么事。当然福尔康可不觉得自己无用反而觉得自己是明珠蒙尘众人嫉妒贤能,冲到乾隆面前去表白在没娶到公主前还不太敢但冲到令妃面前去表白一番自己的委屈还是要的。奈何令妃自己也自顾不暇,乾隆对她的宠幸大不如前,旁边又有一个腊梅虎视眈眈,好歹知道自己不能插手这事让乾隆更加不高兴,只能好生安抚了福尔康一番又千叮万嘱告诉他一定要忍耐,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出人头地的,一次小小的祭天算什么。福尔康被令妃一夸心里倒是好受了些,而且他从小就被他家阿玛额娘教育要以令妃娘娘为天,虽然还委屈但还是令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了想要参与祭天的心思。 但在街上看见自己认定的对头福康安鲜衣怒马威风凛凛的样子,福尔康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嫉妒之心狂跳。凭什么!凭什么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如他,为什么所有人第一眼都看见的是这个家伙,就因为地位出身,就因为他是上三旗的!还真是不公平呢,福尔康咬牙切齿双目赤红,愤恨的目光狠狠地刺向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满脸肃穆的人。他脑海里又浮现起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皇上也好太后也好其他御前侍卫也好宫里的其他人也好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这个福康安,而自己总是被忘在角落,即使在被叫福大爷的时候,叫他的一声富察侍卫都比福大爷敬畏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上苍为什么这么不公,这些人都是小人,贪慕富贵荣华的小人!而且那个纪嫣然,听令妃的意思也跟这家伙搞上了,当初他们父子那么诚恳地去提亲居然被纪晓岚父女一口拒绝了,怎么了,现在来了个福康安就立马准了,纪嫣然你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纪晓岚你卖女求荣嫌贫爱富! 福尔康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沸腾,好想冲上去把这家伙扯下去狠狠地踩,这万人瞩目的地位应该是他的!好在福尔康一再地被令妃到福伦到福尔泰提醒过忍耐,这众目睽睽的祭天队伍下他只能忍下这口怨气,等着,我一定会让把你狠狠踩下脚下,让你知道谁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 但现下福尔康毫无办法,看不下去福康安的威风,只能选择自己离开不看,只能选择找了家小酒馆借酒浇愁。 果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福尔康喝了一晚上的酒感觉心情终于舒畅了,而小酒馆对面的青楼也亮起灯开始了营业。 大清律例明文规定官吏是不能进这种地方的,福尔康自然看看天色选择了回家,当然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福尔康认为自己这样的天纵奇才必有一个才貌双全温柔可亲身份高贵的女子来配,青楼的庸脂俗粉他可看不上眼。 只是很多事情是注定的,在福尔康半醉半醒抬起脚往家走的时候,他的脚被人用力抓住了。恼怒地想挣开还是挣不开,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凌乱面色惨白浑身鞭伤的女子死抱着他的腿不放,而不远处的青楼正有几个彪形大汉追来,一定又是那些个不想沦落青楼的女子逃出来了。 福尔康又不是圣父,并不打算管这档事,使劲地一踢腿将人踢倒,谁知那女子确实执着,立马爬了起来用更快的速度抱住他,哭着哀求道:“这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说完看福尔康似无反应,再看看已经追上来的彪形大汉,终是狠狠心又哭道,“我家小姐是格格,是真的格格啊,是皇上的女儿啊,这位大爷你就行行好吧!” 原来这人就是金锁。当日她与紫薇一同流落街头碰上了一个和蔼的妇人,说是可以介绍她们做工不仅工钱不错还有住处,紫薇和金锁一想不错,认父是个艰巨的过程,而且她们也想找回小燕子,既然不想麻烦柳青柳红和大杂院了,那么势必要找住处也要赚点钱维持生活,又见那妇人一脸的和蔼可亲想必也是跟小燕子一样是个侠义助人的人。 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个妇人将她们主仆带到一个地方后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原来她是青楼的老鸨,早盯上这对落难主仆了,上去打探一番,小姐说话柔柔弱弱看上一阵风就倒,倒有几分才华,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丫头也长得清秀可人,活脱脱看着就像两个训练好的扬州瘦马,她怎么不见猎心喜。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好骗,随便说了几句就感恩戴德得上钩了。 紫薇和金锁知道真相后当然惊恐也不肯屈从,那老鸨也不急,对付这种大小姐她有经验只饿着她关着她没多久就屈服了,那个小丫头也不急,她可是打算着将这个小姐培养成那种色艺双绝的头牌,自然不能太着急。可谁知她低估了紫薇金锁,紫薇是咬定青松不松口,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失节,金锁自然也是如此。老鸨终于没了耐性,紫薇因怕伤了脸和身子不好用就没动,拿金锁出气,反正她们不是情同姐妹感同深受吗!紫薇当即心疼不行,哀求老鸨放了她们,可老鸨哪有良心,紫薇除了哭却再也做不出什么来,要她答应是万万不能的,她还有点羞耻心,答应了她的一生就完了,娘亲的遗命高高在上的父亲都将成为泡影。金锁也是个能挨的,生怕紫薇伤心,死咬着就是不求饶也不喊疼。这两人竟像两块牛皮糖,咬,咬不动,吞,吞不下,老鸨气急之下就让几个彪形大汉用鞭子狠狠抽金锁,索性决定今天先给这个丫头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直接上了她,看她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可也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天意,今天正好有两伙人在这家青楼闹场,被金锁偷着一个空跑了出来,正好撞上了福尔康,自然就赖着人要他去救紫薇,金锁知道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而见福尔康面无表情实在没办法只得把紫薇的身份曝出来。 被金锁这么一吼,福尔康突然觉得清醒了不少,格格?真的格格!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们有证据的!”金锁几乎泣血吼道,但一想证据被小燕子给拿走了,不由是满脸的绝望,但还是喊道,“是一把折扇和一幅烟雨图,可证据被小燕子拿走了!” 小燕子?!福尔康一个激灵这下彻底清醒了,说得出小燕子,这个女子说的应该有大半是真的,不然怎么会知道小燕子,怎么会知道小燕子认父的凭证就是折扇和烟雨图。福尔康不是五阿哥和福尔泰被小燕子冲昏了头脑,他和令妃早就有些怀疑了,毕竟小燕子实在不是演戏的料,常常错漏百出,可小燕子的存在对他们有利他们也就随便了,反而常常替她圆谎,正好可以将五阿哥和皇上更加笼络。只是如果还有个真格格,在这种地方,将来闹将起来岂不是功亏一篑!不行,怎么着也要解决了这对所谓真格格主仆,福尔康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金锁一定给你做牛做马!”金锁还在一旁疯狂地磕头,而几个彪形大汉终于接近了他们。 “小子,识相的走开,别管大爷们的闲事!”为首的那个趾高气扬地指着福尔康吼道。 福尔康最讨厌别人比他嚣张,福康安他暂时没办法,一群下层人他还没办法教训?!又更兼之已经决定怎么着也要把这对真格格主仆解决,是以福尔康的头脑以有史以来最快速度运转,冷言道:“这是我家表妹的丫头,怎么成了你们的人了!” 几个彪形大汉一时语塞,他们也是知道楼里好些姑娘都是自家老板骗来的,真倒霉,莫不是家属找上门来了,看看福尔康的衣着,很光鲜,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就有些怯场了。 福尔康心里正憋着气,上去就开打,虽然福尔康的功夫在御前侍卫里是三脚猫可对付起这群人却绰绰有余了,毕竟穷文富武,流落青楼当护卫的人哪有什么闲钱学武艺,不过仗着一把力气,因此福尔康三两下就打倒了一群人,威风凛凛地摆了个姿势,一旁害怕地看着的金锁不由看呆了,这个人好厉害,一定能救小姐! “快带我去见你家小姐!”福尔康冲她吩咐道,金锁急忙回过神顾不得全身的肿痛匆匆在前带路。 福尔康一进了青楼似乎找着了发泄的途径,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总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还有些小聪明早想好了,万一将来问起就说是来投奔他们家的表妹被骗入青楼,他可是在救人。 关押紫薇的房间在最里面,福尔康在金锁的指点下找到后一脚踢开,与正默默哭泣万念俱灰的紫薇对个正着。 那一眼就是万年! 紫薇此时已经绝望了,她已经想好了,不过就是个死字,可惜她完不成娘亲的遗命见不到父亲了。可突然间有一人就像天神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救出苦海,那么温柔地看着她,那么文质彬彬立在那里,这就是娘所说的一见钟情吧,那么的幸福,紫薇的一腔柔情登时记在了这个人身上。 福尔康从没想到他能遇见完全符合他现象的女子,纪嫣然算个什么,给这位姑娘提鞋都不配。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么柔弱,正需要他好好抚慰,福尔康的心醉了,他觉得他可以理解尔泰了,原来这就是爱情。先前的种种打算早抛掷脑后,他要救这个可怜的女孩出去,他要给她依靠,他要给她照顾!想起先前那个金锁说的话,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样女孩才是真格格啊,小燕子果然是假的,这样高贵温柔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他。 福尔康上前一把抱起软在床上动弹不了的紫薇,一步一步重重地踏出青楼,金锁虽然有些茫然但心中欢喜地跟上,不管怎样小姐总算是被救出来了。而老鸨他们虽然愤恨,但看着倒了一地的护卫还有福尔康的衣着,毕竟他们是拐了良家妇女心虚生怕见官闹大,只能狠狠忍下这口气。 紫薇被福尔康抱在怀里,痴痴地看着这个天神般把她救出来的男子,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转折 紫薇和金锁就这样被福尔康光明正大地带入了福家,两人从此以后眼中就没了别人,成天谈天谈地谈人生理性、论诗论画论情、看花开花落月升月降星明星暗,总之他们两人就像终于找到自己人生中的另一个半圆彻底地沦陷在这天经地义的爱情中。福尔康和紫薇都忘了现实的世界,是啊,那是多么庸俗怎有他们两人爱情的美好。是以福尔康忘了金锁当时吼出的真格格问题也忘了跟自家阿玛额娘弟弟交代下紫薇主仆的来历,他的心里眼里只有紫薇紫薇,连御前侍卫的当值也不去了,反正他以前不想去的时候令妃娘娘都会安排好的,福尔康丝毫不担心;紫薇更是几乎忘了夏雨荷在病榻上的殷殷嘱咐也忘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寻父事,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尔康尔康,娘也好爹也好都会谅解的吧,因为他们曾经也爱得那么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她何其有幸在这样的年华这样地爱上一场。 只是康和紫薇这种中了邪般的做法他们自己觉得理所当然,不代表别人就不放在心上了。首先是金锁就有些想法了,她和紫薇一起被夏雨荷养大又一起听了夏雨荷的遗嘱更是一起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可她家小姐却好像都忘了似的,如此她怎么对得起太太在天之灵啊!只是看她家小姐苦了这么多日子难得又展开了笑颜,而对象又是救她们于水火的尔康少爷,金锁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尔康少爷家里似乎是很大的官,没准她家小姐认父的问题就解决了。其次是福尔泰,他见他哥在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带了一对主仆回来,然后就发疯似地坠入了情网,就连当值都是能推就推,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那个叫夏紫薇的女子身上,心里觉得有些过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以事业为重,只是想想小燕子他又觉得无话可说了,毕竟他知道爱情的滋味是那么让人情不自禁。最后便是福伦夫妇,要说金锁也好福尔泰也好虽觉得他们俩有时候太好,但到底心里抱着祝福欣慰的想法,可福伦夫妇却是对紫薇充满了愤恨。 自家宝贝儿子半夜里从窑子里救了一对主仆出来,他们虽然听说了但仍耐住不动,一是硕王府的事给所有人敲了警钟,还是先不要干涉的好,免得不可收拾;二也是这些年福尔康尽想着自己必有一“四全”姑娘来配,对于一些庸脂俗粉是不屑一顾,福伦夫妇久而久之都有些担心了,毕竟福尔康也有二十了,却一点女色都不近简直有点不正常,是以对于紫薇的出现他们甚至有些庆幸。 只是后来越看越不像话了,自家儿子见了这个叫紫薇的女子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到她身上了,父母不要了,前程也不要了,一天到晚在那里你来我往地背情诗。福伦夫人暗地听了一回,酸得牙都倒了,又着人找那个夏紫薇套了话居然是个刚刚丧母的,这不会又是一出硕王府的狐狸精吧!福伦夫人惊悚了,越看越像越想越是,她托了令妃的福对硕王府的事门清,这个夏紫薇长得清清秀秀文文弱弱岂不是又是一株小白花!她的尔康怎么能做那个富察皓祯,呸,什么富察,哪里来的野孩子!她那么骄傲的儿子应该有公主相配应该有似锦前程。 只是自家儿子的性子自己知道,福伦夫人知道若是正面对上他们恐怕更加情比金坚了,那个硕……贝子犯过的错她怎么能再犯一次。福伦夫人坐立不安了好几天在一天夜里便忧心忡忡地跟福伦说了。 福伦对于福尔康的事这些日子也看在眼里更是忧在心里,古来多少人就坏在女色上头,有心要骂但夫人拦住有心要管但这个儿子也不是他管得了的。福伦是个很平庸的人,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娶了正得宠的令妃的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再加上令妃家实在拿不出任何稍微过得去的人来,他便走了狗屎运以飞快的速度上升,虽然现在降了一级但也是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只是他这个大学士之位坐得摇摇欲坠,乾隆根本没给他多少权利,前面又有傅恒纪晓岚珠玉在前,他不过是个凑人数的,傅恒他是不敢比,可纪晓岚只是汉臣,却是混得有时候连皇帝都称兄道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又没什么才能,只能更加贴紧自家夫人和令妃,是以对被自家夫人和令妃娇宠的两个儿子也不太能管。但听自家夫人主动提起当然同意了,毕竟硕王府的前车之鉴啊,只是两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太激烈,要徐徐图之,这个夏紫薇也不是什么绝色丽人,自家儿子也就新鲜几天。 内院的事自然是福伦夫人出面,于是福伦夫人找了个时机对福尔康和紫薇挑明了,假意叹自家的难为,只能委屈紫薇姑娘做一个妾室,为了尔康的前途紫薇姑娘这么善良一定愿意的,还承诺不管将来大妇是谁都会全心全意待紫薇姑娘。 紫薇怎么可能愿意有人来分享她的尔康怎么可能愿意她连堂堂正正站在尔康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只见她听了登时满脸苍白,泪珠儿成串掉下来,要不是金锁及时扶住早就摔倒在地。此时夏雨荷的话如同爆炸一般在她的脑中响起,“永远不要做第二个夏雨荷”!她不能答应,她一定不能答应,不然娘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的。只是她好想好想跟尔康在一起啊,可是现在小燕子不见了信物不见了,她要认父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金锁早已愤慨地怒视福伦夫人,他们怎么敢这么作践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她几乎就要冲出去质问了,紫薇急忙一把拉住她,然后泪眼婆娑地看向福尔康,满是绝望委屈。 福尔康登时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紫薇这么美好这么高贵怎么可以这样折辱她!他冲着福伦夫人就是情深意切地一番表白,表白自己一定要与紫薇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紫薇值得天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0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最好的东西。 福伦夫人不仅没被感动反而脸更加黑了,果然,又是一个狐狸精,勾着她儿子不要家不要爹娘不要前程事业,但仍是硬挤出笑容,找出千般借口,最重要的借口便是紫薇的身世实在不能为正室。 “谁说紫薇配不上,紫薇是夏雨荷的女儿是皇上的女儿!”福尔康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本来被他刻意遗忘的现实被他提出来。他对于紫薇是真格格一事也是左右矛盾,爱上紫薇之后他当然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得回身份,心里还打着小九九,这样的话他将来也是额附了,可比那个福康安只能娶个纪晓岚女儿凑合的人强多了,可是偏偏小燕子是令妃娘娘唆使着皇上认下的,五阿哥也对小燕子不是一般的好,若是紫薇出现对令妃娘娘不利啊,五阿哥也会对自家有芥蒂,那么自家处境就不妙了。这些日子他面对紫薇有时候期待的眼神是左思右想,最好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既能让紫薇小燕子各归各位也能让自家一群人都不受影响反而受益。只是今天面对自家额娘的质问面对心上人苍白的容颜,他冲动了,他不能忍受任何对紫薇的质疑。 “尔康,你疯了!”福伦夫人大惊,继而惨白了脸色。 “额娘,我没疯,紫薇确实是夏雨荷的女儿。”福尔康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说出来,正好全家一起合计。对紫薇使了个眼色,紫薇会意,珠泪涟涟地开始讲述自己的寻父故事,当然因为没了祭天之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小燕子顶了,而福尔康也下意识地没说起过。 福伦夫人听完早已满头冷汗,摊在椅子上,看了看紫薇又看看自家儿子。 “额娘。”福尔康急急唤道,对于自家额娘福尔康其实比自家阿玛更相信敬佩,要知道要不是额娘的手段高超跟令妃娘娘攀上了亲,他们一家还在苦苦挣扎靠着阿玛一份小吏的薪水养活呢,哪有今日的风光。 “尔康,你先带紫薇姑娘下去好好休息。额娘只是太惊讶了。”福伦夫人这次却是真的被惊到了,虚弱地笑笑,脸色却仍是苍白。 福尔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送紫薇金锁回房,当然又好生安慰了紫薇一番,只差对天发誓自己对紫薇是一片真心,又陪着紫薇进了晚餐。 待到福尔康与紫薇情话绵绵完出来已是月上枝头,他还没有好好对月感怀下今日的波澜起伏,就被福伦传话让他去书房。 一进书房,额娘、阿玛、尔泰都在,神色俱是肃穆。福尔康一愣,然后便是明白是为了紫薇之事,也在福尔泰身边坐下,一家四口开始了关于自家兴亡的大讨论。 其实除了福尔康福家的其他三人都觉得这个夏紫薇就是个麻烦要尽快处理掉,帮她恢复身份什么于自家好处不大。福伦夫妇想的更多是真格格出现必会给宫里本就不稳的令妃娘娘带来麻烦,也会让五阿哥对自家存了芥蒂,那么他们家这些年费劲心思得来的荣华富贵没了最大的两座靠山简直不敢想象,毕竟他们家现在立足未稳,将来抬旗也好尚主也好都指着那两位呢。而尚主的问题没了夏紫薇也不难,将来指婚的话那个还珠格格也可以,只要顶住了名分谁计较名分顶着谁啊。何况那个夏紫薇他们做父母总觉得不好,没得就要引诱了自己儿子背弃了自家。而福尔泰想的更多是小燕子,他现在全身心地为小燕子沉迷了,一听这件事便是百般不信,后来即使信了也认为小燕子必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想这事后果,就恨不得这个夏紫薇从未出现过,这样小燕子才能平平安安的才能继续做格格才能有一天与自己结为良缘。 即使福家其他三人说得再委婉再隐晦,福尔康到底是听懂了,他据理力争,他不能这样让心爱的紫薇牺牲,他还想着风风光光地迎娶紫薇进门。只是他一张嘴难敌三张嘴,被大一堆忠孝仁义礼义廉耻压下来竟觉得无话可说。 “总之,我与紫薇同生共死,阿玛、额娘、尔泰,你们都不要逼我!”最后福尔康肝肠寸断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愤而离开。 “夫人,这事拖不得!”福伦看着福尔康的背影,满是忧虑。 “老爷,放心,明日妾身就去办。”福伦夫人也是满是担忧,她不是良善之人,本来打算着就是杀人灭口,只是现在见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心却软了,若是将来爆出来她还要不要这个儿子了,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额娘,儿子想那位夏姑娘是个明理的姑娘,想必能了解咱们家的苦衷。”福尔泰想了想建议道,他虽然在宫里嚣张,但到底不敢做出杀人之事,何况只是劝走的话将来闹将出来也有话说。 福伦夫人想了想,又与福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一夜整个福家注定无人入眠,各有各的心事要想。 福伦夫人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了大量的衣裳首饰去见紫薇,紫薇也是一夜未睡,一见福伦夫人这架势,慌得哭了。 福伦夫人此时已打点起精神来,她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夏紫薇却是个好糊弄的,连个最重要的信物都轻易许人的是不足为虑的。因此开始将自家的处境讲得十二万分的凄凉,说皇后也好太后也好还有朝中一□险小人都盯着自家要看自家的凄惨下场,并说皇后已经唆使了皇上认了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为还珠格格,那位姑娘手里正是先前紫薇姑娘说起的信物,他们一家本应该倾力相帮,奈何现下他们家的亲戚令妃娘娘正被皇后死命打压,若是再出了这事保不齐他们家就要全家问罪,尔康身为长子基本上就是罪无可赦的。说着说着就是一连串的眼泪,哭得比紫薇还凄惨。 紫薇越听面色越加惨白,眼泪更是从未停过。夏雨荷教导她的只有琴棋书画,又加上她尴尬的身份根本没有人家肯跟她来往,福伦夫人讲的弯弯绕绕她一个关在闺阁只知情爱的小姐怎能明白,她见福伦夫人说得凄惨说得真切,竟信以为真了。而也终于知道小燕子冒认了她的爹,只是听福伦夫人的话小燕子也不是故意的,紫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着阴差阳错。她原来还满心要认爹,爹却已经被她的好姐姐认了,可却又怪不来小燕子,毕竟她受伤了昏迷不醒,一时之间她百感交集,甚至有点欣慰,为还珠格格的封号欣慰,原来爹真的没忘了娘亲,也不枉费娘亲等了一辈子。而且紫薇现在更多的心思却在福尔康身上,原来她的存在会害了尔康,她只记住这么一句话了。 紫薇本就是圣母性子,处处为别人想了一遍后竟觉得万念俱灰了,娘的遗愿已让小燕子了了,爹不能认了,尔康也不能拥有了,那她还留下来干什么,害她的爱人她的姐姐吗!紫薇摇摇欲坠,登时如同游魂一般,忽略了福伦夫人眼中得意的光芒。 只是一旁的金锁却见了,她没有她家小姐这么善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小燕子又不会一直不醒,她醒了不会说吗,这个女人一天到晚找小姐麻烦却突然这么好了,没有问题谁信啊! 可自家小姐信,金锁心里长叹一声,她从小跟着紫薇,早已视紫薇为天,除了安慰紫薇却不能做什么了,何况她一个丫头能做什么啊。 福尔康一早就被福尔泰拉着去外应酬了,可不敢现在让他进宫,要是嚷嚷出什么来可不得了,为此福尔泰还特地向五阿哥请了假,就为看好自己哥哥。待到中午得到自家额娘的一切办妥的暗号,福尔泰才放福尔康回家。 福尔康若不是被福尔泰拉住,早就要回家看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紫薇,他的紫薇现在是最脆弱的人,他怎能不在她的身边! 只是迎接他的不是朝思暮想的容颜,而是冷冷的一室寂静和一封厚厚的信。拔出一看,那个肝肠寸断,紫薇说为了不连累他她先离开了,紫薇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紫薇说能遇见他她已经满足了,紫薇说能知道爹没忘了娘已经无憾了,紫薇最后说祝福他能一生幸福。 什么幸福!没了紫薇,他哪来的幸福!紫薇怎么这么傻呢!福尔康放下信疯也似地跑去质问福伦夫妇和尔泰,看着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明白了,满腔的忧愤爆发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寻找紫薇的路途。 只是茫茫人海如何去找,福尔康找了整整三天都是杳无音讯,他整个人都憔悴下来,茶饭不思,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但仍不放弃地寻找。就是原先打定主意的福家其他三人看他的样子心痛之余也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做错了? 对了,紫薇说过那个还珠格格是她结拜的姐姐,那她一定知道紫薇的落脚之处!在绝望之下福尔康突然想到了小燕子,然后便是疯了般往宫里闯去,他好歹是御前侍卫,又有先前令妃给的令牌居然也通行无阻地到了淑芳斋。 承诺 淑芳斋里不只有小燕子,五阿哥现下都还没走,其实也不只今天,自从小燕子认父以后,五阿哥就对这个自己亲手射中的纯洁美丽的小鹿关怀备至,而小燕子住进淑芳斋以后更是日日陪她到不得不离去。 在灯光下看小燕子越发纯真美好的脸庞,那滴溜溜的大眼睛,五阿哥却莫名感到害怕和惆怅,她为什么是妹妹,她是妹妹为什么他这样想把她永远地拥在怀里。小燕子自然不知道五阿哥的无限情思,正兴致勃勃地招呼着底下人跟她一起聚赌,宫里实在太无聊了。 而此时福尔康就这么满面寒霜地闯了进来,五阿哥也好小燕子也好都吃了一惊,当然不是吃惊福尔康为什么能进淑芳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吃惊的是福尔康那苍白的脸色和血红的眼睛。 “尔康,你怎么了?”五阿哥第一个关心地问道,丝毫没觉得身为一个皇子如此面对一个私闯宫禁的奴才太诡异了,他们可是兄弟情深,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福尔康居然还拿乔,一点都没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撇开五阿哥,扑到小燕子跟前,开始摇晃小燕子的肩膀,追问她紫薇的下落。 五阿哥忙上前阻止,但福尔康已状若疯狂,居然拉也拉不开,而小燕子也被雷劈了一般,她终于想起她的结拜妹妹紫薇!天啊,紫薇一定急坏了! “你说紫薇,紫薇在哪里?!”小燕子反手抓住福尔康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摇晃,紫薇不见了,紫薇那么柔弱那么善良,怎么会不见了,一定是尔康欺负她了,“是不是你欺负紫薇了?!”小燕子凶神恶煞地质问,根本忘了自己占了人家的爹的事实。 “我欺负她?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她是为了你安心留在宫里才离开的!”福尔康有些不忿了,嚷嚷道,这个小燕子怎么能怀疑他对紫薇的感情! 小燕子这下子不动了,整个人呆呆的,是啦,她认了紫薇的爹,紫薇可不就是无处可去了?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紫薇怎么这么傻啊,她只是想过一下有爹的日子,肯定会还给她的! “我不是故意的!”小燕子喃喃地辩解,其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五阿哥心痛极了,瞪了福尔康一眼。好歹他也是阿哥,已经看出其中的不对,急忙挥退所有的宫女太监,又让心腹去把着门口。方才一把捞回小燕子柔声安慰,又问福尔康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回不用福尔康多说了,小燕子难过之下就想找个人倾诉,五阿哥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当即就把阴错阳差成为还珠格格的事说了个仔细。 五阿哥刹那间又惊又喜又怕,惊的是居然发生这样的事;喜的是小燕子不是他的妹妹,那么他的一腔柔情恐怕不会枉费了;怕的是这毕竟是欺君之罪,小燕子该如何是好?他那里还没开始百结愁肠,小燕子又开始嚷嚷地要出去找紫薇,福尔康现在只想着找紫薇根本没什么理智,当即很是同意,毕竟有小燕子找到紫薇的可能性又多了一点。 五阿哥一惊,毕竟天色已晚,小燕子也没有出宫的权限,本不同意,奈何小燕子闹将起来,嚷嚷着没有紫薇她死了算了,听得五阿哥心惊胆战,只得妥协。只是因为嫣然乾隆宠小燕子并没有宠到给出宫令牌的地步,而又因为嫣然令妃的受宠程度大降,宫务方面虽然乾隆没收回但威势已低,更因为嫣然皇后现下聪明了,并没有惹乾隆讨厌,是以正在容嬷嬷的指点下不着痕迹地收复失地,所以要像原著一样跟令妃说声就能出宫的好处不可能有了。但小燕子他们马上另想了办法,没多久福尔康和五阿哥带着一个小太监悄悄地离开宫禁,因为先前宫务被令妃把持,皇后现下只能慢慢理清,宫禁方便就有了一些顾及不到的纰漏让他们钻了空子。 只是,真的是空子吗?皇后笑眯眯地正跟乾隆谈论着儿女经,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当初太过于古板严肃,本是为儿女们好却没考虑到他们的心情,自己一定改过的。所以不若就一起去淑芳斋看看还珠格格,她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宫里着实可怜,自己身为嫡母应当尽心。在容嬷嬷持续不断的洗脑中,和持续不断的好处刺激下,皇后虽然还不能收发自如但上上眼药之类的已不在话下。乾隆很高兴,皇后贤惠了温柔了,其他嫔妃也很漂亮听话,这正是他个人魅力所在。他也乐意皇后亲近小燕子,一是给小燕子找个好出身,二是小燕子这副样子也着实需要守礼规矩的皇后好好教一教。于是他在用了晚膳就携了皇后并带上最近越来越乖巧可爱的十二及古灵精怪的十一去淑芳斋探望他的好女儿去了,这注定是一场杯具。 而此时纪晓岚正兴高采烈地看完一封信,在那摇头晃脑地哼哼。 “爹,什么事这么高兴?”嫣然悄悄藏起刚刚扔进院子的纸团,有些心虚地问道。 “哈哈哈,真是件高兴的事呢,春闺将开,你表哥要来了,鹏举在乡试里得了解元呢。”纪晓岚得意洋洋地好似是他自己得了解元似的。 嫣然一笑,也是,她这个表哥是舅舅家的儿子,叫马若,字鹏举,虽然接触不多,但嫣然还有些印象,只记得这位表哥自小聪明,又长得好,进学后更是诸多夸奖,老爹似乎也很喜欢他,在家时曾诸多教导,赞他为麒麟儿。一听他得了解元,想起娘亲在世时的慈爱,虽然跟这位表哥没什么交情,嫣然也打心眼里高兴,毕竟这算是前程无忧了。“那感情好,到时表哥得个状元郎,外公一家可就开心了。”嫣然笑道。 “还有就是虽时间稍早,但鹏举已然启程,想来京城先见识一番,自家亲戚自然是住自家。”纪晓岚突然正色道。 “那是当然,到时爹爹还可对表哥指点一二。”嫣然毫不在意,古代本来就是宗族社会,若是连亲戚来了都不接纳就不要做人了。 “正是如此,你们表兄妹长久不见,正好有一个伴,爹也放心了。”纪晓岚说得意味深长,看宝贝女儿跟福康安互动越深他焦急越重,虽然福康安撇开种种偏见还是不错的,但他怎能放心,正好舅兄一封信解了燃眉之急。本就打算在春闺中给嫣然选婿,怎么当初就忘了鹏举,想起夫人在世时也提过亲上加亲,那时候自己可不舍得,可现在想想鹏举可比那个福康安好上不知多少倍,从小看着长大家里又简单人也上进,何况过去婆家就是舅家,也就不用担心嫣然在婆家受气。想到这里,纪晓岚在惆怅的同时呵呵笑了,他迫不及待想看到时候福康安的臭脸了。 嫣然被纪晓岚的呵呵笑得心慌,总觉得他家老爹在策划什么事情,应该是她多心了吧,用力地握紧手里的纸团。 纪晓岚的笑容没维持多久就被一个匆匆而来满面风霜的老人给破坏了,他送上了沾血的红楼梦后四十回,也带来了香云的死讯。 原来那日香云从和珅家逃出,茫然不知所措,立在街头好久却正巧见了她的丈夫陈元龙正搂了一个绝妙女子在街上大声调笑,如此粗鄙之人居然是她的丈夫!刚刚受了打击的香云几乎当街吐血,至此她对整个人世间再无牵挂。香云擦擦眼泪变得出乎意料的冷静,用身上所有的钱到最好的酒楼买了曹雪芹最喜欢吃的几样酒菜并买了些香烛冥纸,便提着酒菜怀揣红楼梦回到了香山黄叶村,她主人临终之地,也是她梦断之地。曹雪芹的故居,纪晓岚悄悄叫莫愁小月来打扫过,因此倒也干净,香云当然已经看不到这些,眼里只有曹雪芹的牌位,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对着它就是好一顿哭诉,似要哭尽人世间的种种不公。好一会才站起在桌上摆上酒菜染上香烛放上红楼梦后四十回,开始回忆往昔的美好岁月,似喜似悲之中香云用尽力气打碎一个瓷碗,用尖锐处狠狠地划下自己的手腕,血一滴一滴地滴出滴到了后四十回的书稿上。人心易变书稿怎存!香云游魂般拿起一卷书稿就要往香烛上烧,就让这红楼梦跟她一起死了吧! “你在干什么!”这时旧时曹家的老管家偷偷来拜祭主子,一见香云神态不对,一声大喝。 香云从来就是病弱的身子,又成天抹泪不好好吃饭,再加上流了这么多血,被老管家这么一喝,手一抖这卷书稿掉在了地上,而自己也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血蔓延开来,沾湿了整卷书稿。 老管家一见不妙,连忙上前检视,这个香云丫头居然想不开了,他很久以前就觉得这个丫头心思重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急忙要背起她往医馆去,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捡起地上的书稿合着桌上的书稿都揣怀里,这是主子的命!不是主子交代香云给纪大人了吗,怎么还在这?香云又怎么会弄成这样?只是他现下顾不得想这些,只急急赶路。 奈何香云一心求死,路上又用指甲将伤口挑得更大,到了医馆终是没留下一句话不治身亡。老管家伤感之余却是叹息,人活着哪有这么多好想的,只要好好踏实地过完每一天不就行了,主子也是香云也是!在办完香云的丧事,老管家看着那叠书稿,他看不懂,但也知道主子的重视,既然香云完成不了主子的遗愿,他总要完成,免得主子在地下不安。 至此经历了种种波折的红楼梦后四十回终于遵循曹雪芹的遗愿到了纪晓岚手里。 沉重地接过书稿,上面的点点血迹让纪晓岚觉得分外刺眼,他是个柔软的人,心下为香云感到可悲。 “纪大人,其实说句不当说的话,香云这丫头其实是自误了,人活着就有种种不顺,但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老管家却笑着安慰道,他经历了比香云多得多的磨难,他也曾随着曹家极富贵也曾穷困潦倒,他已知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因此心里是看不上香云的。 纪晓岚也是豁达之人,不然也不会流放新疆后仍如此云淡风轻,当即回转心思,也释怀地笑了,是啊,人不能自己难为自己。 “老人家,你有什么打算呢?”对这位豁达的老人纪晓岚有些佩服。 “纪大人放心,老汉身子还好,儿女也孝顺,日子过得下去,还能常常去看看主子和香云。”老管家拍拍胸脯说得坦然。 “那就好。”纪晓岚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老管家告辞离去。纪晓岚摸着书稿,叹息一声,当然若不是曹雪芹所托非人,也许香云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嫣然早在后面听见了,虽然感怀了了一下香云的死讯,但心思更多的是被这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书稿给吸引了,老天爷对她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能有幸目睹这旷世绝作,嫣然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当夜,父女两个在灯下就彻底沉迷进了红楼梦的世界,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才发现天已经亮了,纪晓岚顾不得感慨匆匆梳洗就去上朝了。 嫣然捧着红楼梦细细放好,心里却很是难受,仍然是悲剧,十二钗的命运跟判词更加对应,而最后也没有一点希望,但高鹗的续写确实是比也不能比,让人又爱又恨。 扒了几口饭,本打算去睡个回笼觉,却想起自己还有约会,不由精神一振,将红楼梦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放在一边,匆匆回房开始翻箱倒柜,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去装扮自己。 “你是不是没睡好?”谁知道福康安一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嫣然有些尴尬地转头,能说她是为了看红楼梦熬夜吗,当然不能,她旁边的人还领着查抄红楼梦的差事呢! “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福康安以为嫣然是兴奋的,其实他也是兴奋了一夜筹谋了一夜,很自然地拉起嫣然的手。 嫣然手一缩,但还是被拉住了,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让人看见了不好。”毕竟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妾身未明的状态。 福康安一听虽觉得对,他要为嫣然考虑,但心里却舍不得,又拉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放开手时两人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福康安说的地方在城外,是一个僻静的山谷,他小时候一次顽皮的时候发现的,那里美丽如画,山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什么烦心事都忘了。从此以后福康安每当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就会去那座小山谷,那里就是他的秘密基地,而这次他想带他最心爱的女孩去。 因为在城外,福康安雇了马车,但却没叫马夫,让嫣然坐上了车,自己甘之如饴地充当起马车夫来。嫣然已经很久没乘马车也很久没去城外了,一路不停地掀开车帘看着马车徐徐抛去的人群街道,而福康安也乘机跟嫣然聊起天来,两人都是受着最好教育长大的,天上人间古今都被信口拿来,好不轻松。在如此美好的气氛下,小山谷就在眼前,福康安扶出嫣然抛了马车。 “漂亮吧?”福康安回头邀功道,他并没有看见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嫣然正要赞叹,但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几个人身上,嘴角抽了抽:“也许没有这些人可以说是风景如画吧。” 福康安一愣,急忙回头,只见一夜未归寻找紫薇的小燕子等人终于功夫不有心人在这个小山谷相逢了。 福康安皱了皱眉就要上前,却被嫣然一把拉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隐到一边的树荫里,这群人病原体绝对不能接触。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此时正好紫薇抱着福尔康热泪盈眶,极富感情地说出这句誓言。 “你准备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嫣然见福康安五颜六色的脸不由轻笑。 福康安狠狠扯下一把树叶,在手里碾个粉碎,火冒三丈。他容易吗,好容易打听好岳父大人的行踪才约出心上人就被这一群人给破坏了,又是五阿哥一伙人,他们的梁子大了! “难道你也想我跟你说山无棱?”嫣然掩嘴看福康安明显的懊恼,心里甜甜的,坏心眼一起越加逗弄。 “嫣然,我们不用这么超脱凡世的誓言,我们只要好好活在当下,我会每一天都对你比前一天还好!”福康安这次却是很认真地看着嫣然的眼睛承诺。 嫣然愣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她觉得这一句话比“我喜欢你”还打动人心,是啊,她不是浪漫的夏紫薇,她不需要飘渺的山无棱,她只要这么实实在在的承诺。 当然比起已经在嫣然的安抚下渐渐气顺的福康安,乾隆就是暴跳如雷了。好心好意带了老婆孩子去看小燕子,结果淑芳斋除了几个奴才空无一人,小燕子居然在宫里消失了。起先他还担心得让人四处寻找,生怕这孩子吃一点亏,但后来得报快关宫门的时候永琪和福尔康带了一个小太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小燕子私自出宫了,而永琪是帮凶,那个福尔康更可恶,朕的后宫就被这么被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那群奴才也可恶,居然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相当于狠狠甩在乾隆脸上的三个耳刮子,这下乾隆心里哪有半点担忧怜惜全化为熊熊烈火,皇后先是让人带走已经吓到的十一十二,然后便是柔声安慰,但言里言外却让乾隆的怒火更上一层楼,心里决定这次一定会好好教训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燕子,永琪也逃不了,至于福尔康你就别想再蹦跶。 可是小燕子他们毕竟有猪脚光环,一拨拨的人派出去都没有消息,这不是好事,乾隆自然不能到处宣传,只能派少数人暗中寻找,等了一夜直到早朝仍是杳无音讯。这下乾隆怒气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在早朝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迁怒了一大群人,连纪晓岚和珅傅恒都扫到台风尾。早朝结束,派出去的人仍没好消息,又发作了一拨人,然后被彻底惹毛,可惜小燕子他们正拥着紫薇喜笑颜开丝毫不能体谅。 命名 小燕子一群人浑然不知将要大难临头,反而在这个被紫薇命名为幽幽谷的地方开始了他们的互诉离情,先是福尔康和紫薇感天动地地再次表白了他们的爱情,再是小燕子和紫薇终于续起了姐妹情。因先前福伦夫人的一番话,紫薇其实已经不生小燕子的气了,反而关切地问候她的伤势和宫中的生活,而小燕子心里有愧又加上她本来就很喜欢紫薇,越发黏在紫薇身上不停地诉说自己的愧疚及宫里的恐怖无聊,让紫薇好生安慰了一番,两人又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一旁的五阿哥和福尔康都看得眼热热的,这是多么感人的姐妹之情,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福尔泰却心里惴惴的,五阿哥他们已经一夜未归,这不会出什么纰漏吧,但是面对此情此景他煞风景的话又说不出口。至于金锁却是愤愤地别开头,手指甲都快戳进掌心,她就是不明白,明明是小燕子不厚道占了小姐的位子,为什么小姐还一副小燕子无罪小燕子可怜的样子,要是她早冲上去狠狠刮小燕子两个耳光了,可是谁叫她是丫头,只能忍了。 而一直隐在一旁的嫣然和福康安看得实在是昏昏欲睡,不过就那么点事,这群人用得着翻来倒去哭天抢地的吗,只是想走却也不能走,一出去必然让这群人发现,他们可不想打草惊蛇。但是这群人也是不小心的,基本上已经在又哭又闹之中将自己的老底泄了干净。 “看来小燕子果然是假的,而这个才是真的,可笑五阿哥他们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福康安抚着下巴指指紫薇,转念却是疑惑,“不过也奇怪了,怎么被占了位子还无所谓的,这样就算去皇上那里揭穿,真的好像也不会站出来说假的不好,没准还求情呢。” 嫣然一翻白眼,福康安童鞋,你真相了,圣母之所以为圣母,就是别人打了她的右脸,她还送上左脸让人狠狠地打,打完还一副抱歉你的手打疼了的神色,一想到自己曾经有段时间还顶过这个名字,不由一阵恶寒,浑身哆嗦了下。 “怎么,冷吗?”福康安一直密切注意着嫣然的情况,忙关切地问道。 嫣然摇摇头,却品出福康安先前所说话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掺和进去?” “冒充皇亲可是大罪,到时我看这个小燕子还怎么嚣张,你也可放心了。”福康安点点头,虽然他家阿玛如此说了,但他心里仍是有这个念头的。 “你又何必掺和进这件事,毕竟是宫闺秘事,我早说我不要紧了。”嫣然心里虽然感动,却尽力劝说福康安打消这个念头,毕竟这事关乾隆的隐私事,无端端搅合进去,没准这条小气龙就记心里了,何况谁知道小燕子他们的猪脚光环怎么闪耀,万一将来一帆风顺然后把乾隆哄得秋后算账就不好了。彼时嫣然还不知道正因为她挥动了一下蝴蝶的翅膀,乾隆的脑残程度大减,已经无限趋近于正常人,虽然有时候还抽抽,但还是在一般人忍受范围内的,所以猪脚光环似乎已经不那么闪耀了。 “总是你啊你啊的,叫我瑶林就这么叫不出口吗?”福康安注意的却是另外一点。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啊!我跟你说正事。”嫣然一瞪眼一跺脚。 福康安却觉得那一白眼的风情实在是无限好,他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家里已经分析了透彻,虽有不甘心但也不会去当那出头的椽子,只不过隐在后面推推波助助澜罢了,但是看着嫣然为他着急上火的样子却转了转眼珠并不开口解释,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担忧挂心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错。 “我不管你了,你要死要活的是你的事!”嫣然恼羞成怒了,红着脸气恼不已,两世第一次谈恋爱的感觉真是让人又恼又爱,有时候恨不得咬死他有时候又恨不得爱死他。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嫣然不生气了。”福康安顺势手臂一展将嫣然圈在怀里,柔声安慰,只是嘴角的笑意泄露了他极好的心情,但看嫣然就要烧起来了,凡事不能太过,便指着那群人,笑道,“我有分寸,看这群人的脑子基本已经是一群死人了,我用得着出手吗!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还不来及谁有那个心思跟一群无聊的人一直纠缠!” 被福康安圈在怀里,嫣然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脸已经是烧红烧红的,听福康安这么一说,心里一松,但是还是羞恼,便不看福康安而直直看向小燕子一群人。 小燕子他们已经感怀完该感怀的一切感情,终于席地而坐开始他们的第一次战略战术会议。其实按照福尔泰的想法,既然紫薇已经同意牺牲自己,依旧按照原样就好了,何必无事生非,而且要生的非搞不好就要掉了脑袋的。但无奈五阿哥和福尔康一门心思都想着各归各位,五阿哥在知道小燕子是假的后又经过一夜的思考,终于明白自己对小燕子的喜欢是男女之情,自然希望小燕子不是他妹妹,他就可以以男人的身份拥有她;福尔康当然想要紫薇不是身份尴尬的女子而是身份高贵的皇家格格,他既得了名又得了利更得了人;小燕子现在是紫薇越谦让越善解人意她就越愧疚越想把爹还给她,几个人里属她嗓门喊得最大;紫薇虽然嘴里说愿意牺牲自己回济南去,只要皇上记得她娘就够了,可是认爹的事又怎么会不愿意的,表现得半推半就却很雀跃;至于金锁,觉得他们总算做了件人事,前面的愤愤不平稍微好一点,也一门心思地凑进去为自家小姐打算。 小燕子等人都不是脑子特别有用之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居然采取了福尔康这个狗血军师的狗血计策,想办法让紫薇进宫,想办法让皇上喜欢紫薇,时机到了再表明一切,如此便是皆大欢喜。听得福康安直抽抽,他终于明白了这群人不用他出手正在自己走向灭亡,他先前居然想出手对付这样的一群人,真是作践自己!他们当皇宫是什么地方,那个夏紫薇户籍上是汉女吧,不是旗人不是包衣非经选秀想混进宫去?犯了欺君之罪居然以为得到皇上的喜欢就能逃脱,他们当规矩律法是儿戏当皇上跟他们一样吗?而且皇上的喜欢是那么好得到的吗,不是女儿的身份让皇上喜欢?看你们如何收场!而嫣然虽然电视里已经看过一回,但那时候尚小还不觉得,现在看来小燕子他们还真的天真到蠢,这个五阿哥怎么在宫里混这么多年还混到隐形太子的位子上的?!与福康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厌烦,这群人到底还要商量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定了那个天雷计划了吗,那就赶快去雷乾隆啊,他们一直看猴戏也是很累的。 终于小燕子他们在定计下完善好了整个方案,总之就是求令妃让紫薇金锁进宫,紫薇凭着无双才情去感动乾隆,他们却忽略了两个事实,一是现下连放他们出宫玩一下都没权利的令妃怎么有能力弄紫薇她们进宫;二是这三年有纪嫣然珠玉在前,紫薇要后来居上却是不容易啊!不过小燕子他们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令妃娘娘是无所不能的,乾隆是必定会喜欢紫薇的,每个人除了金锁有些忐忑外脸上都放着光芒,自信满满,自以为万无一失。而五阿哥此时才发现他与小燕子已是一夜未归,不由得头皮发麻,急急催着小燕子回宫。小燕子自然不想与紫薇分开,好在紫薇识大体,对小燕子好生劝慰,小燕子才依依不舍地回宫去了。而紫薇又与福尔康在山谷里说了好一会话,肉麻得福尔泰抢先一步上马回家,他们爱怎样对景抒情就怎么对景抒情吧!他还是回家比较舒服。 “喂,如果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再见面了。”嫣然现在火大得想杀人,好容易熬到小燕子走了,这对肉麻情侣却仍在那搂搂抱抱哭哭啼啼个不停,活像这个山谷是他们的私人地盘,她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晃晃,居然一整天都被这群人给浪费了,叔可忍婶不可忍! “哈哈哈。”福康安闻言低低地笑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怀里的女孩可爱,那般悲秋伤春的女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叫他瑶林很难吗,喂喂喂的听着可不舒服,福尔康皱了皱眉。 “你当初怎么就不立块牌子说明这是你的地盘呢?”嫣然还没察觉反而恼恨地瞪了福康安一眼,连夏紫薇都懂得要先命名。 “嫣然,据我所知,康熙八年圈地就停了。”福康安笑道,更加拥紧嫣然。 嫣然嘟起嘴,真是的,该圈的时候不圈,不该圈的时候瞎圈!但靠在福康安的怀里却那么心安舒适,天更蓝啦,树更绿了,连夏紫薇和福尔康,好吧,还是那么讨人厌。 这一天注定嫣然和福康安要白走一趟了,等到福尔康两人坐在一匹马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到午时了。 看嫣然的脸色,福康安也知道不能久呆了,叹道:“我送你回去吧。”他一定要加紧讨好纪晓岚,不知道他现在对苏东坡的笔洗感不感兴趣? 嫣然点点头,心里也很是不舍,不由面上带出点黯然,回头又看了这个山谷一眼,说道:“这里以后就叫富贵谷。”才不是什么幽幽谷,哼! 福康安虽然对嫣然的决定一般不会提出反对,但也对这个名字惊悚了,嫣然她似乎是纪大才子教出来的才女吧?不过看嫣然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也咽回了反对,富贵谷就富贵谷吧,反正他又不是福尔康那个傻子附庸风雅。 嫣然对福康安的反应很满意,让你夏紫薇卖弄才情,哼!这明明是福康安给她看的山谷,要你乱占! 回到草堂不远处,鉴于福康安与自家老爹现下的紧张关系,嫣然很有先见之明的让福康安先回去了,然后看看左右无人才放心地撇下福康安回家,咱们不能硬碰硬的! 但是福康安就怨念了,愤愤不平地看着嫣然的背影,他什么时候就变得如此见不得人了,不知道纪大人喜不喜欢唐伯虎的八美图? 其实嫣然也没真的撇下福康安,反而隐着身子在巷子里看福康安长身玉立,甜甜一笑,一声“瑶林”甜蜜地出口。 相比嫣然和福康安的平静,紫薇和福尔康、小燕子和五阿哥的回家之路就热闹多了。紫薇和福尔康还好,因着福尔泰先一步回家说明,福伦夫妇已经大致了解自己儿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没有夏紫薇估摸着也就不是他们儿子了,何况五阿哥也掺和进来非要各归各位,他们也只能认了,好歹这个紫薇成了格格后必定是要嫁给他们儿子的,不像那个还珠格格还不太明确呢,而其他公主却是想也不能想。因此对这紫薇分外的好,福伦尚可,福伦夫人就直接抱着紫薇哭了一场,诉说自己的不得已和看见紫薇的高兴,紫薇感动得觉得福伦夫人就像亲娘一样,然后福尔康等自然不甘示弱,于是在福家几个人演出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家?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1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家庭伦理剧,真是父慈子孝母贤儿慧。 至于小燕子和五阿哥却杯具了,乾隆下了早朝根本没心思干其他的,就等在淑芳斋了,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小燕子他对她多好,就是现在和嘉她们都不能比,居然离宫出走一夜未归!永琪,自从孝贤的孩子死后,他捧在手心里当做继承人悉心培养,原先明明好好,怎么现在就对他这个皇阿玛阴奉阳违不当回事了!一心只跟着小燕子瞎混,书也不好好读差事也不领了,哪有原先的半点风采,想到此处乾隆觉得分外伤感。若是孝贤还在,若是那两个孩子还在,他何至于此!因此当五阿哥带着穿着太监衣服的小燕子偷偷摸摸摸回淑芳斋的时候,乾隆甚至连句斥责也懒得说了。 五阿哥和小燕子俱是一惊,急忙跪倒在地,开始忏悔开始给乾隆唱赞歌开始给自己开脱。 乾隆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厌烦,他想起了上回嫣然的事,似乎也是这样,先是夸自己仁慈然后便是要求自己原谅,连句我错了都不说! “小燕子,你以后好好呆在淑芳斋。”乾隆看了一眼小燕子,怎么以前觉得这个孩子天真可爱呢,她真是生生带坏了永琪啊,虽然对雨荷有愧,但大清的江山更重要,一定要把她跟永琪隔离开来。至于小燕子,皇额娘宫里的李嬷嬷没跟着去,正好可以教教小燕子,令妃真是中看不中用。 “永琪,你以后不许再来淑芳斋,正好现下还算清闲,你去六部都转一圈。”乾隆又对着五阿哥吩咐道,希望他能找回原先的样子。 “皇阿玛,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这么残忍,把我和永琪分开!”小燕子却不领情,她在宫里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皇阿玛居然连永琪都不让来了,而且永琪不来她怎么知道紫薇的消息! “放肆!永琪是你叫的吗,令妃就教你这个!”小燕子的死不悔改嚣张无礼彻底点燃了乾隆从昨晚一直隐忍着的怒火,登时火冒三丈,因为你们是儿女,所谓朕作为父亲死命忍着,可儿女不肖,却要好好管教了。 “皇阿玛,你不要什么事都扯上令妃娘娘,我就是要叫永琪,名字取了就是让人叫的!”小燕子根本不顾一旁五阿哥着急上火地暗示,索性站起来跟乾隆对吼。 很好,很有胆量!乾隆还没这么委屈过自己,当然他也不准备委屈自己! “还珠格格不敬君父,杖责二十大板!”乾隆怒喝道,身后的几个太监立刻冲了过去凶狠地抓住小燕子,小燕子懵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 永琪正待求情,却被乾隆的“五阿哥求一句情,小燕子多打十大板”一句话给生生吞了回去,心痛不已地看向小燕子。 乾隆犹觉得不解气,又说道:“令妃管教不严,责令闭宫思过,将宫务全部交回皇后。”就是令妃管教不严才弄得宫禁不严,至于福尔康这个小角色乾隆不屑于亲自处理,决定交给瑶林。 五阿哥现在根本没心情为美丽大方的令妃娘娘求情,耳里心里只有小燕子的哀泣声,一定一定要把小燕子早日带到身边好好照顾,不然小燕子怎么受得了!乾隆的惩罚反而坚定了他要帮小燕子紫薇各归各位的决心。 报复 小燕子这回挨完打可没原先的好命了,乾隆暂时是不想再看见她,而令妃在得知是小燕子连累她连最后一点权力都失去的罪魁祸首更是恨死她了,反正现在五阿哥被下令不能进出淑芳斋她用得着去表现慈母心肠吗!而连着两回挨打的格格可是少数,应该说挨打的格格根本没有,小燕子本来就没什么正经封号正经出身又不会做人,全仗着乾隆和五阿哥的宠爱,这回五阿哥使不上力,乾隆不想使力,因此现在的淑芳斋都跟长了草似的荒芜。别说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小燕子受不了,就是被小燕子养刁了的宫女太监看小燕子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善了。更让小燕子打击的是,她挨打的第二日就来了个比容嬷嬷还坏的李嬷嬷,开始教她规矩,李嬷嬷不是令妃,明显不打算行怀柔之策反而带了四个粗壮略通武艺的仆妇进行了铁血镇压,小燕子一开始几天还闹腾,只是经历了天天身上青青紫紫的情形,也变成了死燕子,乖乖听话了。 如果说小燕子只是虐身的话,五阿哥就是虐心了,见不到小燕子已经叫他痛苦得发狂,而让人打听出的小燕子的近况更让他心疼得发狂,几次冲到淑芳斋都被侍卫有礼地请回来,几次冲到乾隆跟前深情表白都被乾隆训斥一顿,什么时候办好差什么时候再见小燕子!五阿哥在对月狼叫了几天后,终于下定决心一方便尽快联合福家令妃把紫薇弄进来,好歹能陪陪小燕子,一方便要尽快完成皇阿玛交代的差事,想他从小文武双全,这绝对不是难事。 乾隆布置给五阿哥的差事就是到六部都实习一圈,五阿哥想了想信心满满地开始了,于是他的悲剧也就开始了。五阿哥现在可以说是百官之敌,百官都各有各的派别,却是同时所有人同样讨厌一个人,就不得不佩服五阿哥惹人厌的能力。本来五阿哥非嫡非长却坐上隐形太子的位子,而且人也轻狂地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很惹一向注重正统的汉臣不满,反正以纪晓岚为首的一帮的汉臣看来有十二阿哥在五阿哥还这么不知所谓地冒头是很有问题的,又不是惊采绝艳到可以无视一切传统;而那群满臣倒没这么注重嫡子不嫡子的,先前五阿哥的确不错,但最近看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个令妃福家混在一起,把他们八大姓当成什么,后来更过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格格就疯魔了,八旗最看不惯就是这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事,先前出的情痴皇帝已经让人够一惊一乍的了,更不需要出现个妹控皇帝,以后难道还要讨好一个粗鄙的私生女,满人爱面子,因此对五阿哥的好感差不多就没了;而在宗室眼里基本上也没人看好五阿哥,虽说占个受宠的名,但无权无势无财,就连被皇上厌弃的三阿哥好歹也有几个门人,五阿哥门下,姑且算,也只有一个福家,何况还指不定是谁的门下,可谁叫这样的人皇上和太后喜欢着,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迟早会没戏的,只是五阿哥那高人一等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不过忍忍就过去了。所以说五阿哥的靠山只有乾隆和太后的喜欢,他还要为了真爱去尽力得罪,得感慨下他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伟大情操。 只是五阿哥带着还珠格格失踪一夜的消息传来,大家不想忍下去了,这样的白痴一辈子都别想登上大宝,而且谁没被皇上为了这事扫过台风尾,谁不记恨谁不咽着一口气。五阿哥是皇子当然不能上前挑衅,可送上门来的就没人会客气了。 五阿哥先选的是吏部,他其实也打着小九九为自己培养点小势力,这样将来小燕子事发时宫外也有个援力,可怜他剩下的一点脑浆都用来为小燕子谋划了。可惜吏部迎接他的是一大堆泛黄铺满尘土的档案,五阿哥,咱得从最初开始了解不是。五阿哥当然没想踏进去这个垃圾堆一步,当即去找吏部尚书理论,谁知人笑眯眯地大道理讲了一堆绕得他头痛却坚决不收回这个建议,而其他的吏部官员都笑眯眯地劝五阿哥也顾全大家,五阿哥愤而离开,吏部尚书记下一笔立马委屈地报告了乾隆。 五阿哥转而去了户部,户部的人一个个都铁公鸡似地张口钱闭口钱,见他一个阿哥来了也不行礼也不请安就把他扔进账簿里算账,连吃个工作餐都斤斤计较,这么庸俗的事是天生高贵的五阿哥受得了的吗,怒斥了户部所有人一顿见钱眼开就失望地离开了,没多久乾隆案头又多了户部的哭诉。 五阿哥的第三站去的是刑部,刑部更绝,直接把人扔进牢房观摩用刑过程了,那种血腥把温室里的花朵五阿哥差点吓死,连句话都没说立马逃走了,刑部的人自然一板一眼地把五阿哥的表现报告了乾隆。 五阿哥逃出刑部,他修养了一天,深思了一天,最后决定去他认为最好相与的礼部,可惜他忘了此时纪晓岚兼着礼部尚书。纪晓岚在事关嫣然方面心眼很小,而且福康安身上他占不了大便宜心里正窝着火,五阿哥正好自个送上来。纪晓岚也毒,就开始组织礼部一帮人跟五阿哥伦礼,却也句句指桑骂槐还珠格格不守礼,其实也没多大影射,可听到对小燕子无比敏感的五阿哥耳里却刺耳不已,自然面红耳赤地为小燕子辩护,但他怎么争得过铁齿铜牙,就摆上阿哥的谱要治纪晓岚的罪,纪晓岚自然不甘示弱到乾隆跟前请罪去了,恕他无能教不起五阿哥。 乾隆正为先前收到的三份五阿哥表现报告不自在,又被纪晓岚这么火上一浇油,叫了五阿哥来御前,五阿哥还一副都是别人的错的无辜样,火一下子冒了上来。他以为皇子是那么好当的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要嫌弃,然后下面的人就帮你干好了,想自己当初是多么用心当差想自己当了皇帝后是多么用心处理朝政,才有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看看这个孽子都干了什么,在户部嫌工作环境不好,在户部嫌人家庸俗,刑部更丢人,直接吓回来,礼部更是连师长都不尊了!乾隆怒火是一丈比一丈高,自己是不是太宠这个儿子了,是不是他要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个干净方才安心! 乾隆可不想把自己的六部都弄得怨声载道,狠骂了五阿哥一顿命他面壁思过,无奈地停止了这次实习。 正当乾隆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的时候,十一十二抱着皇后亲手做的点心过来慰问自家皇阿玛,十一给乾隆展示了他上午画的画儿,十二则流利地背了一遍乾隆昨晚布置的书,两人乖巧的表现让乾隆好歹有了很大的安慰。 “对了,皇阿玛,刚才五哥为什么又出去了,办差那么辛苦吗?”十二一边喂乾隆吃点心一边单纯地问道。 乾隆一听对着点心就是狠狠一口,刚刚叫他面壁思过就敢往外跑,面壁思过是什么听不懂吗,太不把他这个皇阿玛放在眼里了! “皇阿玛,不生气,永璂心疼!”软软的童音在底下响起。 乾隆低头看去,只见永璂担心地望着他,心里一暖,不由有些怔住了,他有些事是不是决定得太早了? 五阿哥一出宫能奔去哪,自然只能是福家,不用办差他反而觉得方便他执行计划了,至于乾隆的训斥他觉得那是小人作祟只要小燕子的事一解决自然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皇阿玛肯定会想明白的。 刚到了福家,福尔康就喜气洋洋地告诉他紫薇的事已经解决了,不日就要进宫,她和金锁先去令妃娘娘的延禧宫呆一阵。 “怎么不是淑芳斋?”五阿哥皱眉,他想紫薇进宫最大的目的是让紫薇做小燕子的眼睛和双手,而且现在小燕子身边真没得用又忠心的人。 “哦,这个令妃娘娘觉得现在贸贸然放到淑芳斋不好,先在延禧宫待一阵子,等到风头过去再去淑芳斋为好。”福尔康顿了顿,笑着解释道,其实他更愿意紫薇去令妃娘娘那,那里好歹能见到皇上,淑芳斋现在是寸草不生皇上根本懒得看一眼,难道让紫薇进宫只是做小燕子的保姆? 五阿哥一听令妃这样说,也觉得有理也就罢了,又与福尔康说了几句却觉得没意思,转身去找福尔泰说小燕子去了。 福尔康松了口气,总算紫薇的事尘埃落定了,这些日子五阿哥根本没空管这些,这多亏了令妃娘娘啊。他为了紫薇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去当值了,不知道福康安正阴着脸准备一起算账。 当然令妃起先听福伦夫人说的意思是不同意的,开玩笑莫名其妙弄两个来历不明的宫女来给小燕子做伴她现在哪有这个权利,就是有这个权利小燕子哪值得她冒险,福伦夫人也不会直说紫薇是真格格的事,再怎么要好都要留个心眼,只能叹着气离开,准备过几天再来碰碰运气。 谁知这几天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梅常在又怀上了,乾隆一扫小燕子带来的晦气,一高兴就与皇后商量着要给梅常在提位份,皇后经过容嬷嬷的教育虽然心里酸酸的但仍大方地表示提她为梅贵人,还怕上次流产之祸又派了几个精细的嬷嬷过去,乾隆满意了,令妃却要疯了。看着偏殿里太医进进出出,补药是一碗接一碗地送,而自己却是平平的肚子,妒忌得发狂,别人与她争也就罢了,连腊梅这个贱人都不安分。但看着腊梅安安静静地来请安却有了别样的想法,腊梅身份不够,生了阿哥也不能养在身边,到时候倒是可以抱过来,再把腊梅弄没了,跟亲生的也差不多,现在死了十四急需阿哥的令妃有些高兴了,可这高兴劲在看到皇后派过来的嬷嬷时粉碎个彻底,原来这个贱人已经投靠坤宁宫了,亏得上回哭得比唱得好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令妃下不了手,心里难受,对着进宫看望自己的额娘哭诉。 令妃的额娘能教出令妃显然也是个能干人,好生安慰了女儿一番就出主意,不如多安排几个人给皇上,一来分了腊梅及其他人的宠,二来也能把皇上多拉来延禧宫,三来生下的孩子可不是自己的了。令妃一想这的确是一箭三雕的办法,待她额娘走后就寻思开了,只是将身边的人划拉了一遍,却没有比得上腊梅出挑的,其他人她又不放心,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上回福伦夫人进宫时说的无双才情的叫什么紫来着。便叫福伦夫人画了画像进来,福家还以为令妃回心转意了忙不迭送了画像来,令妃看了,这个紫薇一看就是皇上喜欢的类型,而金锁看上去也是不错的,毕竟是自家表姐家的,哪能逃得了自己的手心!令妃筹谋了一夜,决定进行这个借腹生子的计划,好歹她和福家都是包衣世家,将紫薇和金锁匆匆换了个包衣身份,银子砸下去倒也方便,自己先前掌宫好歹留下点什么,没多久就通知紫薇和金锁进延禧宫伺候了。 五阿哥来时福家正得了这个好消息,福尔康正与紫薇依依惜别呢。 而纪晓岚此时阴了五阿哥一把心情正好,但回到家看见孤零零藏起来的红楼梦书稿却心情登时坏了。虽然红楼梦保住了,但这样的书却只能遮遮掩掩实在不公啊!纪晓岚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深思了好一会,现在站在局外觉得以乾隆的个性要把这样一本书定为禁书好像不大可能,想起上几回和珅上蹿下跳的,莫不是皇上他根本没看过内容吧?纪晓岚又想了想,决定将此书抄下来以自己的名义进给乾隆试探一番。 是以待到嫣然端茶进来,正看见纪晓岚一笔一划认真地在抄写红楼梦。 “爹,这是干嘛?”嫣然放下茶盏,好奇地问道。 纪晓岚正待回答,银杏却闯了进来,言道门外有自称马若的人到来。 纪晓岚一听喜上眉梢,连忙丢下笔,拉了嫣然就出去迎接。 只是看见马若的那一瞬间纪晓岚的脸就黑了,不是因为马若的样子恐怖,人家一身天青色的衣衫一把折扇,俊逸非凡神采飞扬,端的是翩翩绝世佳公子,而是因为跟在马若身后一溜的四个绝色侍女。 “这是什么?”人家上京赶考不是带小厮或者老管家的吗,他这个未来女婿最佳人选带来的是什么东西,纪晓岚手指抖个不停,却依然坚持地指向那四个侍女,最好这些都是幻觉。 “哦,姑父大人,那是侄儿琴棋书画四个侍女,这次上京赶考,带来素手调颜色红袖夜添香啊。”马若坦然一笑,刷地翻开折扇,端得一副风流才子的范。 嫣然见状扑哧一笑,这个表哥好有趣,连好色都好得这么坦坦荡荡,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位就是表妹吧,果然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马若上前一步见礼。 嫣然捂着嘴笑得更欢了,看这位表哥大人眼中一片清明,这样真心的夸赞谁不喜欢。 而纪晓岚看着自己曾经得意的侄子在意的弟子中意的女婿,觉得从天而降的利箭狠狠地将他的心射成千沧百孔。 反悔 马若及其四个绝色侍女的到来给草堂带来了好一阵的鸡飞狗跳。马若其实还好,除了第一天出场震撼了一点,其他大多时间都还算守礼的,读读书访访友,找纪晓岚请教请教心得,撇开其他不谈马若本人的言谈举止还是很让纪晓岚倾心的,两人倒是谈得比较投机,而据纪晓岚的眼光看,这次马若绝对能榜上有名的。但是马若表现得越好纪晓岚却越悬心,坏就坏在他的四个侍女身上,直直让相对平静的草堂看了一幕现实版的金枝欲孽,这个今天挑衅这个,那个明天小动作那个,而马若又实实在在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见花惜花,从来不舍得多说半句重话,不过安慰了这个再安慰那个,好话说了一箩筐,把丫头当千金小姐来养,四个丫头也是心气高的,有的是老太太放的有的是太太遣的,一心都是想做姨娘的,基本上也觉得理所当然,那个肉麻劲看得纪家人全体牙酸倒倒。 小月第一个就看不上这种人,要她觉得福康安可比这个靠谱多了,莫愁也是摇头叹气,索性一天到晚钻到厨房里不说话。纪晓岚却是又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击,他原以为也只是带着侍女上京赶考,不过为了生活得精细一点,也就比较奇特一点。没想到后面越来越过分,一个风流才子该具备的马若倒是一点都没少,若是只以才子看才子只以姑父看侄子纪晓岚倒还会惺惺相惜,可若是以岳父看女婿,一想到他家宝贝女儿还没过门就已经有四块戳心砖矗在那就觉得满心愤然,他的意思表达还不清楚吗,居然这样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以后嫣然真去了他们家还了得,一想到那个福康安倒是这方面的花花肠子没多少,据说连屋里人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更让纪晓岚不满了,他不会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吧! 尤其是一条大色狼,看着自家女儿跟这条大色狼相谈甚欢,纪晓岚想死的心都有了,咬着烟斗躲在柱子后目光熊熊地看着那小子跟嫣然在说什么什么上下五千年,你读书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嫣然其实一点也没其他想法,她这个人天生这方面神经比较粗,要不是福康安当头棒喝她也发现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对马若只是觉得很有趣,现实版的红楼梦谁不爱看,这位表哥大人活脱脱怜香惜玉的贾宝玉啊,那四个丫头则是你争我夺的怡红院的丫头们,看戏看得很热闹啊。而这位表哥也是个学识渊博的,思绪又灵巧没有束缚,很能跟她说得上话,对她又是关心备至的,这个聊天对象加兄长其实不错,尤其是当这位表哥大人对她好一点,他四个侍女的脸色就坏一点,然后便是又一轮更加精彩的讨公子欢心的行为,比以前的八卦剧都好看。 马若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要不然他也不会脑抽了带四个贴身侍女来这了。他这人天生才子范,讲究的是个感觉,他一眼看去这个表妹,浮现出来的就是妹妹,就是再好也没用。何况他们一家人也不是没有心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筹谋了好久,虽然纪晓岚有意,马家却无心。虽然别人不知道,可马家知道嫣然是抱的不是亲的,心里本有了点芥蒂,再看纪晓岚宠女儿宠得厉害,听说京里的大人物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的,那性子还能做媳妇,媳妇讲究可不是貌啊才的,讲究的就是德,更何况将来若是入了门对她好是应该的,一点不好恐怕就和纪晓岚以及后面的一连串大人物结上仇了,那么反而得罪了亲家,他们家儿子也从小娇生惯养的,要他伏低做小他们也不舍得啊,还不如委婉地推脱了好,是以马若眼珠一转就带着四个侍女上京了,自己也舒服还能让姑父大人死心。反正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娶他女儿难道不是姑父了,当年姑父姑母可是多么情深似海,姑父也一直没续弦,他难道不会帮自己的亲侄儿,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儿子,到时再借着姑父大人的助力娶上一门好亲,一下子两门助力,齐活。当然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到时候妹妹会好好照顾,姑父也会好好照顾,可娶就算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可纪晓岚不这么想,有人不喜欢嫣然不想娶他女儿这条认知就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认知范围内,看福康安那小子多牛还不是为了他女儿毕恭毕敬地送上一个苏东坡的笔洗,他找很久了,美滋滋地收下,但该什么还什么,他纪晓岚是没有原则的人吗!不过他倒是将笔洗足足抱着一起睡了三天。话说回来这就证明他女儿的魅力,所以马若对嫣然表达兄妹之情的情形在纪晓岚眼里那就是正大光明的不怀好意,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可是人马若是他自己死活迎进来又撵不出去,撵出去了他纪晓岚也就不用做人了。纪晓岚蹲在院子吧嗒吧嗒抽着大烟,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就是当初流放新疆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终于灵光一闪,一拍脑袋猛地站起差点摔个大马哈,他决定明天请和珅吃饭。狠狠地再看一眼不远处嫣然和马若谈笑风生,而四个丫头在旁煮茶打扇,他这次不找家境好的了,他就到士子里找寒门,看他还买得起丫头不! 和珅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坐在太福楼的包厢里,看一眼他面前笑眯眯的纪晓岚,登时冷汗就下来。纪晓岚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请客,简直这顿饭吃得他如坐针毡啊。从来都是纪晓岚蹭他饭蹭得理所当然,他付钱付着付着也就付习惯了,突然间自己成了被请的那一个,还真是不习惯,心里认定了纪晓岚是有目的有阴谋的,和珅连夹根青菜吃都要寻思个老半天,生怕纪晓岚在里面下毒。 “和大人,快吃啊,别客气,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纪晓岚热情地招呼着和珅,让和珅越发吃不下了,实在忍不下去了,筷子一搁,苦着脸说道:“我说老纪啊,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我真受不起!” “怎么会呢,你请我这么多顿,我不过还一顿罢了!”纪晓岚此时的表情无辜得就像婴儿一样,看得和珅想爆粗口。 “好吧,我不过是高兴,我那侄儿上京赶考来了,等他中了状元我家嫣然的终身也就有望了。”纪晓岚擦擦眼泪,一副慈父模样,“想你和二也是个当爹,不过叫出来一块感慨感慨。” 和珅本来听得云里雾里,但纪晓岚后面一句当爹的,突然间悟了,他就是来炫耀的。这个马若他知道,听说才华横溢是个解元,是阿德有力的竞争者,他想动手脚的,可是阿德不让,说要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不然他宁愿弃考!这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什么堂堂正正的事,想人家不就搭上纪晓岚了吗?和珅正愤愤不平中,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嫣然?那不是? “老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自个慢慢吃啊!”和珅顾不得礼貌不礼貌,反正纪晓岚不值得他礼貌,丢下一句话然后一阵风似地跑了。 纪晓岚嘬嘬烟斗,看着和珅的背影满意地笑了:“我果然是无可救药的聪明!”颔首夸赞了自己一句,然后看着满桌子动也没动过的菜,立马开始了大快朵颐,昨天想了一天想得晚饭都没心思吃,补偿补偿自己。 福康安最近心情很不好,成天黑着个脸,嫣然那里也不知怎么的了根本见不了面,看来那块东坡笔洗是打了水漂了。被自家额娘还教育了一顿,说是这样做没把人家女孩名声放在心上,连带着、妹妹都鄙夷地看着他,他一想也是,先前的行为是有很多不妥,这跟那个福尔康还有什么区别,于是在兄弟的嘲笑中深刻地反省了自身,便央自家阿玛再去提亲,多跑跑估计跑着跑着纪大人也只能认了吧。可是不知傅恒是被纪晓岚那次的表现吓着了还是想看自己儿子的笑话,死活不肯,只一句他们富察家从来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看你两个哥哥成亲的事家里操过半点心没。福康安登时恨得牙痒痒,他们两个是皇上指婚的好不好,你操得上心吗,他这个皇上想看热闹不给指婚他难道能硬抓着皇上的手下旨,他都不明白明明他才是最初的受害者,为什么加害者纪晓岚还有脸看他不顺眼了。 那位纪大人就是个刺猬,下都下不了嘴,福康安也第一次学了庸俗人开始对月叹息,富察家的其他人躲在假山后看得很快乐,总算这小子有点人气了。其实他们也不是不为福康安打算,傅恒早就看出来其实纪晓岚已经有点点松动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而已,再说了皇上想看热闹,可这世上还有个人叫太后,太后最热心的就是指婚了,据说纪家姑娘跟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兰公主都交好,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这小子身在局中自误了,不过他们才不提醒他呢。 “其实阿玛,我觉得这样的三哥很可爱。”傅恒的小女儿歪着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福康安本来单单只有这一点心情也不会这么差,毕竟他早知道这是场难打的仗,也从来没想过放弃,何况他跟嫣然已经从一头热进化成两情相悦了,其实他的心里还有点小荡漾。只是乾隆却生生在火里浇了一大盆热油,将本来任他处置的福尔康居然又提升为二品御前侍卫,先前说过的话也收回了,这下福康安没当场炸了是他涵养好,福尔康自从那天以后一天都没来当值过他正准备一起算账。 这次的事缘起于紫薇,不得不说紫薇真的是朵解语花,自从她和乾隆在御花园偶遇以后乾隆就开始没事往延禧宫跑了,也是,夏雨荷教养紫薇是完全按照乾隆最喜欢的楚楚可怜才情无双的扬州瘦马打造的,再加上这宫里除了令妃和梅贵人也真没什么解语花,皇后虽然软和点了但也不会掉价子去扮扬州瘦马,其他嫔妃不是老了就是满洲姑奶奶的脾性,还不如皇后呢,梅贵人只顾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一下子金贵起来,令妃的话乾隆一想她的用心就是再楚楚可怜也觉得腻歪了,何况令妃也是三十好几的豆腐渣了,能跟紫薇刚刚出水的鲜花相比!令妃对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虽然高兴但掩不住的酸涩,而紫薇自从听了夏雨荷所讲后对乾隆这个亲爹是满满的倾慕之情,好容易有机会接近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平生所学好好巴结乾隆,让乾隆一次比一次爱来,看紫薇的眼神那个荡漾,他觉得他找回了那年大明湖畔纯纯的爱恋的感觉,是以他并不急着下手,反而跟紫薇先进行上了精神上的交流,看得令妃又是难受又是着急,怎么还不进入正题,这样每天看着她非发疯不可。 幸好紫薇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言里言外都带着令妃娘娘如何如何,令妃总算一个月能侍上几回寝,也是乾隆被紫薇撩拨得急了又不想对着难得有感觉的紫薇化身为狼就拿令妃凑数,幸好真相这东西就是用来埋没的。紫薇连令妃都帮了,怎么会不想到福尔康和小燕子这两个她最亲的人,就委婉地跟乾隆提了,乾隆正兴头上要讨美人欢心,想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当看猴戏了,而且据紫薇说要不是福尔康和小燕子他还见不着她呢,所以福尔康重新挤进了御前侍卫中,虽然降了一等,但福康安还是气得不行,小燕子也被放出来了,但该学的规矩还是得学,看着乾隆一副慈父表情为小燕子好的表情,紫薇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觉得她娘在大明湖畔苦守了这么多年都值了,反而劝小燕子多多听话,小燕子谁的话都不听紫薇的话却不能不听,因此小燕子即使放出来了日子过得也不好,不过幸好紫薇已经进来了她也就无所谓了,而且现在永琪也不用当差每天都能偷着来找她玩,日子也不难熬。 面对宫里这刮的一出又一出的妖风,身在其中的福康安他心里怎么能舒服,幸好他不知道紫薇和乾隆的具体相处情形,不然就是天地阻止他也要冲上去阻止,这可是人伦惨剧!可老天爷还嫌他不够难受似的,又派下和珅来放下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这个老纪就是想不开,难得富察侍卫你跟嫣然两情相悦的,老夫也看不过去了。”和珅对着面无表情的福康安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这样就好,这样那个马若自有福康安对付,他家阿德只要坐收渔人之利就好,他真是无可救药的聪明。 于是福康安黑着一张不能再黑的脸约了马若出来谈判,马若见了福康安,听福康安说明来意,当然福康安只说了自己的爱慕要求两人公平竞争,马若只觉得无语问苍天,他总算明白了以前把自己女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姑父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合着拿他来当挡箭牌。那也得看他这小身板挡不挡得了这黑脸的侍卫,听说人家家里就是那个传说中英才辈出的富察家,他招谁惹谁莫名多这么一个仇家,马若现在能明白窦娥的感觉了。 “这个富察公子啊,我发誓我对我家表妹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马若当即抱着福康安的胳膊就开始哀嚎,威武不能屈这句话在他那里是不成立的,他可被一群美女养得娇贵怎么受得了,何况人家表妹好好的因缘,他干嘛吃饱了撑的跟脑抽了的姑父大人一块破坏,女大不中留留也留去留成仇,到时候人家亲爹没事,他这个从犯恐怕就自找了,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若的当场叛变并没有换来福康安的心情好转,他的心情更坏了,纪大人就找了这么个人准备配嫣然,一点风骨都没有,他到底是不是嫣然的亲爹,若是他当初不知道嫣然,嫣然一生的幸福岂不是要毁了。不行,这样的人,一刻都不能让他在纪家待下去。 “你寻个由头离开纪家,到时你的前程我帮你。”福康安冷声道,狠狠地瞪向马若。 马若听了却面色一变,眼睛暗了暗,然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一下子抽回了手,理了理衣衫,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笑道:“这就不劳富察公子了!其实我现在觉得表妹的确很可爱!”然后便理也不理福康安挺直了背脊离开,他虽然嬉笑怒骂游戏人生,是他觉得有些事不必要太计较,人活着舒坦就行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但是他亦有他的原则他的骄傲,他想做官他想做大官他想有前程他想有好的前程,但他有能力自己获得而不是接受施舍,先前的姑父也好助力也好,也是凭他努力得来的。 福康安看着马若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他以为只有一个小人,现在却看不清了。只是嫣然究竟会不会有事,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主意 不得不说马若算不上是一个君子,虽然反击了回去但回到草堂心里仍是不顺,被如珠如宝般爱护着长大的马若怎受得了这种委屈。四个侍女心疼的问候都没注意,反而越想越是生气,脑子里不停转念着怎么着要让福康安狠狠吃一顿亏才舒坦。 “表哥,你怎么了?”嫣然好奇地问着蹲在院子里不断扯自己头发的马若,怎么突然不注重自己翩翩才子形象了,而他的四个侍女可就差抱一起哭了,怎么突然不再怜香惜玉了。 马若茫然地抬头,一只手还扯着自己的辫子,然后灵光一道从天而降,福康安的之所以如此的前因不就在跟前,只要他如此如此,那一定这般这般,那家伙一定痛苦痛苦! 嫣然等了片刻不见马若回答,便决定不理会他自个去准备点心去了,明天是和亲王的忌日,他特地派人送信来要吃嫣然亲手做的点心,对这位虽然爱好有点奇怪但真心疼爱她的王爷嫣然还是很喜欢的,因此也不觉得麻烦。 “等等!”马若一见嫣然要走,急忙大叫,忘了手里抓的是自己的辫子,猛地一拉站起,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声惨叫,“啊!” “啊?”嫣然回头见此情景嘴角抽了抽,擦擦额头的冷汗,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几天她就能跟这位表哥大人混得这么熟了,她真该去问问老爹,这个表哥是不是其实就是他流落在外背着娘亲养的私生子。 “少爷,你怎么了?”四个侍女登时哭声一片,眼含热泪上前安慰,马若很想维持自己的风度,可剧痛的头皮到底让他僵硬的表情破功,他本来就不是硬汉啊,抹一把眼泪,痛死他了!虽然很想立刻享受美人们的温柔,但心底要报复福康安的执念还是让他坚定地远离了诱惑,冲着嫣然奔去,他显然没发现他身后四道怨念无比的目光,和嫣然避之不及的倒霉表情。 虽然嫣然很不想理这个外面一副才子范回家就脑抽的表哥大人但也不得不听他的长篇大论,是的,不得不听,马若化为会走路的复读机,跟随嫣然的脚步围着嫣然不停地讲述福康安对他无礼二三事。起先嫣然并没有在意,她表哥骨子里是极其骄傲的,福康安无论外面还是骨子里更是极其高傲的,两人碰在一起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惺惺相惜要么两两相厌,不过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快就遇到了,作为嫣然本身自然不希望两人交恶,福康安和她老爹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没完呢,只是真如此了,嫣然除了叹一声气也就随它去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又不是深仇大恨。只是听到最后一段,嫣然的脸色却变了,眼神黯淡下来,嘴唇也紧紧抿起。 马若正说得手舞足蹈也觉得不对了,他的目的也没这么邪恶,嫣然是妹妹,要真喜欢福康安,当然他也不能昧着良心拆散好姻缘,毕竟以他百花丛中过的眼光来看那家伙对嫣然是真心的,家世又是顶好的,他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稍微吵一架让那家伙心里煎熬一下让自己可以出气一下。只是他什么话说过了吗,嫣然看着明显受了很大打击,住了嘴担心地看着嫣然默然离去的背景,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斤斤计较了。 事实上嫣然是被那句用官砸人触动的,聪明的她当然能明白福康安为什么这么做,可心里还是不舒服,一些不好的几乎遗忘的回忆却涌进脑海。前世的她没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家庭,只是一个孤儿,孤儿想要好好地长大成材就要做好被人用钱砸的心理准备,接受捐款以后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感谢作秀,接受帮助以后往往就要面对早已等候一旁的摄像机,虽然知道这无可奈何,但那时候的她明明听见了尊严在脚下哭泣。而来到这里幸福了这么多年也以为忘记了,结果福康安的行为却又让她想起那些事那些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他是福康安啊,是她……她喜欢的人怎么能这样!在她的心里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完美的,而他却偏偏踩中了她心底最后一块阴影,何况他侮辱的人是她的表哥是她的亲人,又想起他以前对老爹的种种态度,不由更加恼怒了,他连她的亲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意思!嫣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嘟起嘴继续往厨房冲去,福康安什么的,她再也不想理了。 “嫣然,来的正好,我和莫愁小月刚才在街上转了一圈,这京里都是来赶考的考生啊,真是人山人海啊!”却被没眼色刚进家门的纪晓岚叫住,只见他得意洋洋地显摆,“不过有几个还真不错,像一个叫祝君豪的,才学不错,还有一个叫何文远的,很有风骨啊。”纪晓岚开始别有用心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谁都靠不上还是要靠自己的火眼金睛寻找。老实说纪晓岚心里其实也明白得很,最后的防线就快守不住了,而傅恒那边也提出了足够的诚意,就连乾?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2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乾隆也来旁敲侧击了一回,但是要他现在就放弃怎能甘心,总要最后一搏。 “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啊,爹你也不要忙活了,我在草堂陪着你一辈子就是了。”嫣然一跺脚冷哼道,径自走了。她已经明白过来她家老爹急吼吼地把马若弄进来的意思,本来她跟福康安甜如蜜的时候看什么都无所谓,而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心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纪晓岚被嫣然难得的发脾气弄蒙了,转头向莫愁和小月寻求答案。 “嫣然的意思是说她这辈子不嫁了。”一向温柔的莫愁也难得讽刺了,她实在看不惯她家先生的无事生非了,你说人家情投意合门当户对再好不过了,福康安虽说先前有些不对但为了嫣然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先生何必为了怄气拿嫣然的幸福开玩笑,要知道其他人再好不是那一个人就是不行,失去了最爱的恋人而古井无波的莫愁深有感触。 “那怎么成,那要被人戳脊梁一辈子的。”纪晓岚登时急了,莫愁一翻白眼,你既然知道还瞎折腾什么。小月本想也跟着讽刺几句她最近越看越抽的先生,但她的注意力突然被另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住,马若知道自己闯了祸正猫着身子准备逃走。 “你说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嫣然了?!”小月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扯住马若的衣领厉声质问。 马若心里也正后悔着,被小月这么一喝当然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小月以及跟着看过来的纪晓岚和莫愁自然当他默认了。 小月登时怒火高涨,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可怜马若是个文弱书生,连声讨饶,而四个侍女更是哭声一片,纷纷扑上来,小月挑开四个侍女继续打。 “姑父大人,小侄错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小侄还要考状元呢!”马若的哀嚎声从最底层传来。 纪晓岚望天,莫愁望地,小月继续打,四个侍女再次不顾安危地冲上去,六个人混战在一起,但不管是不是小月的拳头最后都会落到马若的身上,马若越发哀嚎起来。 “小月,别打脸,他还考状元呢。”纪晓岚半响之后悠然吩咐道,科考不仅要才还要貌的,然后背着手离开,莫愁装看不见地也离开了。 “我知道啦,先生,他也就一张脸可以看了。”小月爽朗地回道,继续左右开弓,殊不知她的这一句话成了压垮马若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有一张脸可以看了,马若灰暗地抱头无限循环,就算被打也没这么灰暗过,想他才比子建想他惊采绝艳想他解元之才,马若想要反抗,但是面对小月的凶神恶煞他不敢,马若想要反驳,但四个侍女惊天的叫声早吞了他的辩解,他只能一边挨打一边在院子角种蘑菇,他再也不做小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马若过得简直生不如死,悔恨的泪水流满了心间。因为嫣然迟迟不得展颜,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马若受到了草堂所有人的报复,每餐的饭菜绝对是他不爱吃的,纪晓岚布置的作业绝对是要熬夜的,小月心情不好是绝对拿他练拳的,短短几天,潇洒若风的俊美公子就消瘦成一个骨架子了,四侍女心里心痛,但好歹记得主仆有别,敢怒不敢言,只对着马若哭,让马若更加憔悴几分。 不过好在有人做他的难兄难弟,那就是他陷害的福康安。嫣然生气了,难受了一晚上就觉得不能只她一个人生气,就找机会传了张纸条表达了自己的气愤之情,然后便是拒门不出当她的宅女研究她的祭奠点心。福康安难受了,他早有预感那个马若肯定要给他上眼药,没想到眼药上得如此快,心里又是愤怒又是伤怀,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宁愿去相信一个小人的话,想找机会去解释,但草堂现在写明福康安和狗不得入内,纪晓岚在里面嚣张无比地狂笑,福康安在种种情绪的折腾下,居然在当值期间走神了,嫣然啊嫣然,你要折磨我到何时。 “瑶林,你这是怎么了?”乾隆正好看见当即关心地问道,自从他自认为跟紫薇谈上恋爱以后,他看整个天空都是粉红色的,怎么能忍受福康安这边的阴风阵阵。 “皇上。”福康安叹了口气,挣扎了片刻,从没有过种经验的他的确需要有人答疑解惑,而经验丰富的乾隆明显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比起从来只会鞭挞他嗤笑他对他落井下石的亲爹来说,他这位从小对他关怀备至赞赏有加的皇上姑父更像长辈。 乾隆听了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笑开了,也不能怪他幸灾乐祸,实在太有趣了,本来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对小儿女闹别扭了,生生弄出这么多事来,还是他的紫薇好,从来都是一朵解语花,从来都是倾慕的眼神,但是看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此为难伤心,嫣然那边还指不定多难过呢,心也软了,得意了半响便道:“其实瑶林女孩子是要哄的,嫣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开了就好。” “可是,现在我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福康安继续黯然。 乾隆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经与雨荷的恋情,要背着人家父亲,的确难为,幸好雨荷善解人意,有情人不得见面是人生一大憾事,他作为皇上作为长辈的确该做点什么。 “瑶林,你放心,这事朕帮忙了。”乾隆笑眯眯地说道,让福康安精神一振。只是等到真相大白的不久以后,再回头想起的乾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其实现在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正是好时候,不是前日紫薇还说了国有乾隆国运昌荣,更应该好好地去体察一下民情,顺便给两个小儿女创造一点机会,再顺便让他和紫薇在风景如画的江南岸玉成好事,不过他是个明君是个仁君就不麻烦沿途百姓了,乾隆抚着下巴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决定要去江南微服私访,现在就告诉紫薇去,可怜的福康安被当做了借口。 令妃看着眼前笑意融融几乎贴在一起的紫薇和乾隆冷汗淋淋,却一步都不敢离开,在昨天以前她还为他们的慢速度而着急,现在她是恨不得这两人离个八百里远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令妃心有余悸地想着昨日与福伦夫人的对话,简直不能回想。她看紫薇和乾隆每日里只说些诗啊画啊琴啊棋啊,就是不往那正事上提简直急死了,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她的儿子哪里去找,而且明显现在紫薇都快取代她解语花的地位,要是不赶快让她生下儿子使她失宠然后灭了她,她岂不是引狼入室了。一个腊梅已经让令妃如鲠在喉,不行,这个紫薇既然是她家表姐送来,一定有什么把柄在手,先把把柄拿到手再去暗示一番,实在不行就直接灌药了,于是便招了福伦夫人进宫。 福伦夫人正为福尔康传回来紫薇和乾隆相处甚好的消息高兴,兴冲冲地进宫来了。听得令妃的一番问话却惊得几乎魂飞魄散,不是说都快达成目的了吗,这是什么情况,登时顾不得保密不保密,急忙把真相和盘托出,要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一家还要不要命了,那个紫薇也真是的,认父啊还是勾引男人啊! 令妃闻言同样魂飞魄散,回过神来就把福伦夫人骂个狗血淋头,她还从来没这么不客气过。很好,小燕子是假的,当然这也能看出一二;很好,紫薇是真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很好,紫薇进宫来博皇上欢心,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眼看着就要上演禁忌之恋了! 福伦夫人连忙磕头请罪,哀哀哭泣,说都是为了娘娘您好啊,要不就直接上报了,而且紫薇也不是故意的,她喜欢的是自家尔康。令妃白着眼生了一顿气后,还能怎么办,她的助力只有一个福家,还能撇开!只能认了,收拾残局!小燕子是假的,却是自己一意劝皇上认下的,现在捅开了小燕子有没有事她管不着,但她肯定没好果子吃,而且会狠狠得罪五阿哥,她现在可没儿子,有儿子也需要五阿哥先在前头冲着,想来想去,也不得不承认福家出的这个主意最妥当,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打发了福伦夫人,叮嘱她别告诉紫薇,如此将来事发她好歹能置身一下事外,扮扮受害者。便开始呆呆地想,也不知道这个紫薇怎么想的,知道的知道你是表达对父亲的爱意,不知道的绝对以为是你在挑逗一个男人,你知道皇上是你亲爹,可皇上不知道啊!而且对父亲是这么表达爱意的吗?看着眼前又快要贴在一起的乾隆和紫薇,令妃再次上前不着痕迹地分开他们,又不敢做得太过,免得惹火烧身,实在苦不堪言。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绝对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到时紫薇肯定要喊出来的,那时的后果可比现在捅开还恐怖,令妃一边紧盯着两人一边皱眉苦思,而她现在必须得阻止他们有进一步发展,否则到时她也绝对搭上,当时怎么昏了头弄这么一个麻烦!令妃欲哭无泪。 紫薇此时却与乾隆聊得正开心,丝毫不能理解令妃的苦处,一听乾隆要带她去江南,高兴极了,看来尔康说得没错,父女天性是挡不住的,现在皇上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到时一定能圆满的。越加曲意奉承,希翼把小燕子等人也一块带上,最近小燕子的确可怜的很,而她也很久没和尔康好好相处了。 当然被列上微服私访人员的嫣然现在丝毫不知道,她正无精打采地在和亲王府灵堂上发呆,而弘昼正躺在棺材里兴致勃勃地拿着嫣然带来的点心往天一扔,然后张嘴接住,酸!牙都酸倒了! 弘昼登时苦了一张脸,冲嫣然哀嚎道:“嫣然啊,你做的是甜点还是酸点啊!” “啊!”嫣然回神,不明所以,弘昼坏心眼地递过一个点心,接下茫然地咬下,一口吐了,酸死了,“坏了,把醋当糖水用了。”惊呼完又陷入沉思,这个死福康安,连句话都没有,太过分了。 “说吧,出什么事了。”弘昼眼珠转了转,心里明白了大半,从祭品里拿了盆瓜子从棺材里坐起磕着 “没什么事。”嫣然别开头,对弘昼十足怪异的表现也见怪不怪了。 “是不是跟福康安那小子有关啊。”弘昼继续提点道。 嫣然吓了一跳,惊叫:“王爷您怎么知道!” “哎,你这丫头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啊,除了你爹在死犟谁不知道啊。这事啊,你放一百个心,误不了你,福康安别的不说,以我这些年哪都混过的眼力看是个会对你好的人,傅恒一家都是老实的,就是果亲王府的格格还有和嘉也是好的,你担心什么啊,不是还有王爷我还有你爹再不济还有我哥呢。”弘昼亲昵地弹了一下嫣然的脑门,哭笑不得地说道,说得却句句让嫣然感动。 本来还惊异于人人皆知了,现在却感动于人人关爱她,嫣然眼圈红了,心事登时去了大半,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了,现在的她如此幸福,前世的种种早应该放下了,而且那家伙也是为了她才口不择言的,再说以表哥的性子估摸着也有几分火上浇油,心思清明之下嫣然很快想明白了,但还是放不下架子,低头小声嘀咕道:“那他是男人,本来就应该让着我的,跟我说声对不起很难吗?” 弘昼虽然不太明白前因后果,但听到这句也大约知道他们闹别扭了,不由大笑起来,嫣然都这样了,那个假正经福康安岂不是更惨,他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活过来去看看。 “嫣然你放心,道歉的事包我身上!”弘昼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嫣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灵堂外来祭奠的人听着里面弘昼爽朗的笑声不由黑线,王爷啊王爷,虽然大家都知道您老人家喜欢装死,但您能不能稍微敬业点,让大家别那么像傻瓜啊! 和好 可惜弘昼即使将丧事立马结束也没工夫发扬他的八卦精神了,因为乾隆比他更快。其实对于吃喝玩乐乾隆的兴头一点都不比自己弟弟小,但奈何弘昼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他要装也爱装成一个明君样,是以平时就被压抑得狠了,好容易想出一个借口下江南去玩,而且还可以拥着最近刚刚新鲜着的精神恋人一同前往,当然是迫不及待了,顺手就将监国的责任扔到还躺在棺材里装死的弘昼身上,自己兴致勃勃地列好随行人员也不管人愿不愿意跟去就轻装简车地上路了,独留弘昼一个在紫禁城正门口哭得凄惨,让百官都不由不感慨和亲王和皇上的兄弟情深。 嫣然在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塞进乾隆特制的超级大马车里,一看里面坐着乾隆、紫薇和小燕子,嫣然就忍不住胃疼。幸好她老爹纪晓岚也在,不然她绝对立马跳车离开,而车外五阿哥、福尔康、福伦和福康安四人骑马相随。原来还珠里的微服私访开始了,嫣然恍然大悟,敲敲脑袋想了想,时间太过于久远,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只记得个轮廓,不过管它呢,她又不是主角,只要在旁边磕着瓜子看戏就好,而且悄悄地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福康安矫健的身姿映入眼帘,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已经想明白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这次找机会好好道个歉吧,总不能在老爹好不容易松动的时候自己亲手放掉好姻缘吧,而刚才见他脸上的憔悴也忍不住心疼。 纪晓岚虽然是看见了,但愣装看不见,经过那天嫣然的一嗓子他也怕了,生怕女儿真的不嫁了,哎,真是嫁也怕,不嫁也怕,果然儿女都是债啊,再看看吧。再看一眼正哈哈大笑的乾隆,真是吃饱撑的,好好地玩什么微服私访,他侄子要考科考正忙着呢,耽误他多大的事,又不能学和珅拒绝,毕竟宝贝女儿也被人排上了,他能不来盯着吗,心里更烦闷了,冲着乾隆就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呛得紫薇倒在乾隆的怀里,美得乾隆乐得眼睛都不见了。 乾隆左边坐着小燕子右边坐着紫薇,左拥右抱地好不快活,再看看嫣然和纪晓岚,好不得意,果然是他最厉害,这不难解的结都快解开了,这次下江南一路都有好戏看了,可惜的是和珅为了他家阿德死活不肯离京,说是考生最需要家庭的温暖,不然老纪在和二在该多热闹啊。而且也不方便啊,不得已叫了很闲的福伦来当苦力,不过看着就是办事不牢靠的,勉强吧。还有那个福尔康看着就心烦,小燕子好歹还能当玩笑看看,要不是紫薇那日梨花带雨,他也就心软了。永琪最近的表现不错,算了带上就带上吧,老三老六办差十一十二念书,也就他闲点。但是这次瑶林绝对带对了,乾隆笑眯眯地再看一眼嫣然自以为无人发现的窥视和纪晓岚吧嗒吧嗒抽烟强忍着的铁青脸色,心里舒坦了。 可惜老天爷明显是跟乾隆作对的,在他老人家心情正好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外面的人淋个透湿也就算了,好死不死超级大马车不堪负重一下子陷在了泥坑里动弹不得了。 外面的几人在五阿哥手忙脚乱地指挥下弄了半天都没弄出来,福康安起先还打算提一两句用力的方式不对,但看那三人都是鼻孔朝天无视他人的样子索性也就懒得开口了。福伦跺了跺脚撑着伞向乾隆告罪,话里的意思却是希望乾隆等人下来一块推车。 “哎,要是和二在,别说是推车了,马上有人能把咱们连车一块抬起来。”纪晓岚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叹出了乾隆的心声。 乾隆当然不想下去,暗自骂福伦的不识时务,果然是个不会办事的,可怜的福伦一场大雨淋得他的前程更加堪忧,但奈何小燕子早一马当先冲了下去,紫薇心里担心福尔康也跟着下去了,乾隆也不好意思看着不动,只得起身下车,但看了看嫣然,想着她刚刚才被小燕子害得大病初愈,却说道:“嫣然,你身子不好,还是呆在车里吧。”但随即又冲一直老神在在的纪晓岚一嗓子:“老纪,你还不下车。”他都下车了,你纪晓岚别想逍遥。 纪晓岚翻了个白眼,只得跟着下车,嫣然见状却笑道:“皇……伯父,我身体早好了,大家这么辛苦,我也不能干看着。”其实她也有些想去看看福康安了,而且这么坐着被那群人推车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更加离奇的事。 嫣然的一声伯父叫得乾隆浑身舒坦,果然是嫣然懂事啊,忙嘱咐她小心点,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看得紫薇眼圈有点红了,听得纪晓岚牙痒痒,这正是他讨厌这次微服私访的另一原因。乾隆排好人员后当时就计划再玩个角色扮演,自己是老爷,永琪是少爷,嫣然是小姐,瑶林是侄子,小燕子紫薇是丫头,福伦是管家,纪晓岚是账房先生,那个福尔康就是个打手吧。想到嫣然叫自己爹爹的场景不知为何乾隆心里就是一热,可到最后还是没完全实现这一计划,纪晓岚当时脸全黑了,可怕得即使乾隆也要临时更改计划,但又不想委屈嫣然,于是纪晓岚成了二老爷,嫣然成了侄女,扼腕啊,就差一点了。不过伯父也好,乾隆笑眯眯地正好看见福康安热切的眼神,眼珠子转了转,小燕子和紫薇早撑了一把伞等着乾隆,乾隆却夺过福伦的伞一把拉了正准备撑伞的纪晓岚一同站好,然后将伞递给福康安:“瑶林啊,你二伯他身子不利索,你也不上点心。”气得纪晓岚差点化身藏獒咬乾隆一口。 福康安会意得很也勇敢得很,在纪晓岚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居然能平静地上前扶住嫣然的手扶她下车,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早已跳得飞快,即使难受愤怒,却不可否认更多的是想她,如此地想她,他是彻底栽在一个叫纪嫣然的女子身上。 嫣然下车后自然和福康安共撑一把伞,两人有意无意地稍稍站远了点,此时小燕子正吆喝着众人一起上前推车,自己首先扔了伞跑了过去,玩得不亦乐乎,五阿哥见状自然不放心地跟了过去,福尔康和福伦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只得跟上,紫薇是心里这个也心疼那个也心疼索性撑着伞在一旁呐喊助威,而乾隆当然不会真的下场推车,正在那故意调侃纪晓岚,顺便两人也说了点关于马上就要开始的春闺事。 “瑶林,对不起。”嫣然知道现在时候不对,但她却实在不想拖下去了,低着头轻声道,不该迁怒到他身上不该无理取闹不该将他的真心视为侮辱。 福康安听见了,一瞬间心里狂喜,既是为了那句对不起也是为了那声瑶林,第一次她叫他瑶林,福康安觉得心里热热的,先前的种种什么都无所谓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单单一声浅浅的称呼都让他如此心荡神迷。而且他也高兴,他喜欢的女孩虽有小性子却不是真正无理取闹不是真正恃宠而骄的,他扬起嘴角笑得开怀:“嫣然,我晓得。” 两人皆抬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表哥真的不是坏人,你下回不要说这些话了,毕竟爹他……”不过该说明白的还是要说明白,看不过眼的还是要指出来,不管表哥怎样挑衅他用官砸人的确伤人了。 福康安登时笑容僵住了,这个马若不管是什么来头他怎么看都不顺眼,何况据福隆安的小道消息这个马若可是纪大人中意的女婿人选,就更没觉得自己消灭情敌有什么不对了,但他也学乖了,好不容易跟嫣然和好,那般滋味他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僵硬地点点头,没必要都拿到明面上来,私底下有很多机会慢慢收拾干净。 嫣然却没发现,满意地笑了,而此时纪晓岚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终于扔下仍喋喋不休的乾隆冲到嫣然和福康安面前,狠狠地瞪向福康安。 “伯父大人,您请。”福康安深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极其恭敬地将伞递给淋着雨的纪晓岚,自动退避,弄得纪晓岚鼓足了劲头打在了棉花上,重重拉住嫣然,冷冷一哼,算这小子识相。 福康安此时的心情却好得很,看着马车那边的一团混乱也难得上前帮忙,有了他的加入马车终于被推了出来,正当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小燕子却莫名其妙摔在了泥水坑里,五阿哥一声惊呼急忙扶起,却是满脸满身的泥水,除了紫薇连忙上前帮着擦拭,其余人都直皱眉。 这么一折腾,乾隆都懒得再爬上马车往前继续在下雨天继续折腾,遂吩咐福伦在附近找户人家或者客栈休息。乾隆吩咐得轻松,福伦却听得头皮发麻,吱吱呜呜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五阿哥跑出来打抱不平,嚷嚷地让乾隆别难为福伦了,附近根本没什么人家,不如还是往前加紧赶路的好。 乾隆登时气得差点冒烟了,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福伦,再看一眼发出所谓正义之言的五阿哥,生着闷气回马车去了。若是和珅,什么时候会出这种纰漏,别说现在了就是大半夜想休息就有完美享受,这个福伦真不是个办事的料,不过真正让乾隆生气倒不是这个,毕竟草包就草包吧,但这个草包居然把他得意的儿子都笼络得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乾隆觉得胸口闷得很,为个奴才质疑老子,真的是自己得意的儿子吗? 后面的行程因大老板的气闷都变得死气沉沉了,在大雨中大家就一心往镇里赶,小燕子不识相想要说话,幸好她旁边有个紫薇制止了,嫣然更索性闭目养神了。 总算城镇就在不远处,在整队人马紧赶慢赶之下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乾隆财大气粗地让福伦包下整个客栈,宣布就地休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身上虽没小燕子严重,但多少都被大雨波及到过,纷纷进了房间梳洗换装,而老天爷也确实是跟乾隆在作对,乾隆前脚进了客栈,天后脚就放晴了。 这般的好天气,已经闷了半天的小燕子怎么坐得住,匆匆换了衣裳就唆使着刚伺候完乾隆梳洗的紫薇出门晃晃,紫薇本来还犹豫但一听叫上福尔康到底答应了,她的相思已经成灾了,五阿哥一听便要跟着去,他怎么忍心放天真的小燕子一个人,在他们心里乾隆是开明仁慈的父亲,自然忘记跟他说一声就四个人一同上街晃荡去了。 好在乾隆也没工夫理他们,他为了解气拉了纪晓岚下棋,福康安在旁观战间或说上一两句,一针见血的话倒让纪晓岚有些另眼相看,原以为这家伙只是个武夫,嫣然想了想亲自下厨做了些点心出来并泡了一壶茶,乾隆闻着香味觉得仿佛又回到了草堂的那个茶会,心里也平静下来心情慢慢好转了,纪晓岚心知肚明,又插科打诨了几句,两人倒是连上福康安兴致勃勃地聊开了,嫣然在一旁微笑地拿了本书看着,气氛好得很。可就苦了福伦,本来急匆匆地奔到乾隆的院子想要讨好一下领导,结果在旁边看了半天都插不上一句话彻底沦为了布景板。 但是乾隆好不容易调好的好心情在晚饭之时知道小燕子四人私自出门还带回一个拖油瓶的时候又没了。 乾隆用折扇指着那个贴在五阿哥旁边楚楚可怜身穿孝服的女子,冷声道:“这是什么人?” “皇……”小燕子正要叫皇阿玛,被紫薇踩了一脚,不明所谓地委屈地看向紫薇,紫薇叹了口气,索性自己上前说道:“老爷,这是采莲,奴婢和小燕子他们回来的路上看见她正在卖身葬父,实在是可怜,就帮了一把。” 紫薇不解释尚可紫薇一解释乾隆彻底爆了,现在京城里最讨厌什么,自从小白花事件后,卖身葬父彻底没了市场,楚楚可怜装给谁看,真要卖身葬父不会去跟大户人家签死契啊,非要跑到大街上显摆。乾隆对京城风气一清很是满意,他们这些上等人怎么能被这些个奴才秧子给迷了心,结果刚出来小燕子这几个人就给他这么一份大礼,楚楚可怜、白色孝服、卖身葬父,哪样不是小白花的翻版! “求求老爷,让奴婢跟在少爷旁边吧,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大恩大德。”采莲顺应一般规律地刷地跪倒在乾隆面前痛哭道,乾隆的脸更黑了,这个模式简直跟小白花没什么两样了,永琪虽然自己最近不怎么满意,但不代表他愿意做硕王爷啊,回头看着五阿哥就是气得说不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会也想学那只耗子吧。 “她卖身银子多少?”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福康安冷不丁地问道。 发现 福康安此话一出,一阵冷场,采莲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眼泪又汪汪,乾隆紧握着扇子脸又黑黑。纪晓岚和嫣然索性各自将椅子往后移了移,就算要看戏也不能凑上去看。 果不其然小燕子忍都没忍就现出了怒容,冲上来冲福康安就吼道:“尔康说你不是好人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还真不是个东西,采莲已经够可怜了,你居然还只在乎银子,你这种人也就只配和银子一块了。” 这下别说乾隆的脸色不能看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福康安仍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但嫣然清楚地可以看出他眼中蕴含的风暴,她也生气,这个小燕子就是个疯狗乱咬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又担心地看向福康安,但见他冲她浅浅一笑方才松了口气。而五阿哥和紫薇则担心地看向乾隆生怕他有什么反应斥责小燕子,毕竟福康安在乾隆心里的地位虽然他们心酸酸但也是忌惮的,福尔康却是一会得意地昂起头,鼻孔大张着,一会又偷偷地看乾隆和福康安的反应,生怕被牵累,最奇怪的是纪晓岚,照理说他该高兴,却眉头高高皱起,他并不高兴,瞪了小燕子等人一眼,就算是欺负也只有他有资格欺负吧。 “老爷,实在是采莲可怜,无亲无故的,还要受人欺负,小燕子她是一片善心,只是语气急了点。”紫薇见状瞬间珠泪涟涟上前一步软语哀求。 乾隆本已经鼓起的怒火被紫薇这么一哭却发也发不出,涨红着一张老脸,冲小燕子喝道:“小燕子你回去以后把四书五经都给抄一遍,不许找帮手,知道知道什么叫礼貌。”回头又缓了脸色,对福康安安抚道:“瑶林,你别往心里去,这丫头说话本来就是不经大脑的。” “怎么会呢,姑父大人。”福康安也笑道,嫣然的身子顿时冷了冷,就是她再不待见小燕子也有点开始同情她,她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小燕子一定会非常难忘。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这么的通情达理,感慨着抬头之际正好看见福尔康昂得比他还高的头,小燕子的话又一次袭上心头,父子都是这样,将他的儿女都辖制住,看来回宫以后要好好处理了,乾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福尔康,福尔康还以为乾隆意义不明的眼光是赞赏的意思,登时将胸再往前挺了挺,头昂得都脖子都快撑不住了,乾隆的眼神更加暗了,不识时务不知所谓。 小燕子一听要抄书就不乐意了,嘴撇撇正要给自己辩解,紫薇慌得急忙拉住,看得五阿哥一阵点头,当时把紫薇弄进宫真是弄对了。随即就上前对着乾隆好一顿马屁,总之乾隆在他嘴里成了最伟大最仁慈的父亲,乾隆这回却没被好话迷了心,反而微微皱了皱眉,他这个儿子怎么越来越往脂粉堆里混了,越发没出息了。而在五阿哥告一段落,紫薇跟着上前求情,乾隆这回也顶住了美人的压力,实在是小白花的前车之鉴太惊恐了,匆匆丢下句给些银子让采莲离开就走了。纪晓岚、福康安和嫣然也急忙跟着走了,万不想留下看一众人令人无言的表演。 其实对五阿哥来说采莲什么的不重要,听了乾隆的话也觉得没错,就准备给银子打发人,奈何小燕子认定采莲是她救回来的非要留下采莲不可,再加上一个紫薇同情心泛滥到了极致,也对着福尔康哭哭啼啼地非要表善心,于是采莲到底没送走,成功地让第二天起床的乾隆脸再黑了黑。冷冷一哼上了马车,采莲不敢上去,看骑马的人谁也没表示,只得跟着马车走,但人走得再快哪有骑马和马车快,她经历了大悲之事本来身子就弱,疾跑几步就摔倒在地。 采莲趴在地上真是欲哭无泪,她卖身葬父是不得已,价码也订得不高,拿了银子也是真心感激,本来那位老爷说了再给些银子打发她,她心里还欢喜,准备好好给老父守三年丧,可那两个丫头不丫头小姐不小姐的恩人非要留下她,她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就留下吧,可这算个什么事,她索性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了,也许学一学忘恩负义也不算过分吧。 奈何五阿哥到底是个心软之人,回头一看却有些不忍,毕竟采莲是他们弄回来的,现在把人弄得这么凄惨怎么也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小燕子到时候又要闹腾了,便一拉缰绳极其帅气地回程拉了采莲上马,准备到了下一个停留地再说。 不得不说五阿哥的皮相还是不错的,又从小这么养着,就是傻子也能养出点高贵的气质,又这么在危难之际出手相助,采莲被他抱在马上不可否认心神荡漾了一下,但马上敛了神色,她真是不孝了,爹爹才过世呢,如此一想更加与五阿哥拉出距离,在马上艰难地悬着身子。 但就算采莲再怎么拉开距离,一匹马儿能有多大,在其他人看来两人是紧挨着的,五阿哥手又要拉着缰绳越发看来是五阿哥搂着她,至少在掀开车帘往后看的小燕子眼里是这样的,小燕子不知为何看着就觉得刺眼无比,狠狠放下车帘,重重一哼。 “小燕子,你怎么了?”紫薇关切地问道,却不敢太大声,乾隆正气闷着呢,因为他也看见了,这个儿子就是这么不省心,就跟他对着来,这个采莲,不是个简单的,要马上处理了。 小燕子委屈地吸吸鼻子,有点想哭,自从她遇见永琪的第一天起,永琪就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么好的兄弟,他现在有了漂亮的丫头就忘了她了,小燕子此时还不太明白自己对永琪的感觉,但不妨碍她狠狠地吃醋。 紫薇是过来人,一见却明白了几分,当即心里松了口气,为五阿哥开始庆幸,五阿哥对小燕子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尔泰也认了觉得小燕子配给五阿哥更好,可奈何小燕子总是大大咧咧不当回事,大家都为五阿哥着急,现在可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紫薇心里念了声佛,由衷感激。 嫣然和纪晓岚都一人捧一本书s雕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过乾隆看他二人清净自己生气不太甘心,遂问道:“你们父女俩看什么书呢?” 纪晓岚一惊,但马上扬起一张笑脸,眼珠转了转便道:“是我新写的石头记啊。” “是吗,老纪你写新书了,可得好好看看。”乾隆顿时来了精神,又不能发火,总要找点事情做,何况纪晓岚的文采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伯父,爹爹写的很好看呢。”嫣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也甜甜地推荐道。 “嫣然既如此说了,那真得好好看看了。”乾隆更加在意了,冲纪晓岚伸手。 纪晓岚当然恭恭敬敬地递上红楼梦第一卷,笑得跟狐狸似的。 当即车内的三人都沉入了书里,紫薇觉得很不是滋味,有心卖弄几句,但到底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忍了忍没开口,只是神色黯淡下来,为什么那个纪嫣然的一句话比她十句话都管用! 小燕子一边跟自己说管永琪去死一边却不死心地过一会就掀开车帘,弄得自己更加生气,低声咒骂道:“那个采莲我还以为是好的,带着孝就跟永琪有说有笑的。”其中的酸味三里外都能闻得到。 乾隆虽然看不上采莲,也准备到目的地的时候一块处理了,但也对小燕子的反应觉得奇怪,兄妹不会如此吧,他的眼中染上了些许疑惑,但很快被手里的书卷吸引了,老纪写得还真不错,还是先看完再说吧。 “话说小燕子你也带着孝呢,不若你跟采莲一块吧,这样比较有共同话题不会太尴尬。”嫣然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哼,居然敢骂她的瑶林,看她阴不死她。 这话果然引得乾隆又抬头,这回他是皱眉看小燕子一身的花花绿绿,回想起来,的确自从认女以后就没见小燕子穿过素净的衣裳,他因为伤心也忘了提,似乎皇后提过,令妃是怎么办事的,而小燕子居然一句话都不提,也是个对亲娘不上心的,身为大孝子的乾隆缓过神来对这样的行为很看不上,再说又有嫣然在他看小燕子就没那么多包容了,登时小燕子本来在他心里就不高的地位又再低了一回,喝道:“小燕子你也是,你穿的衣服是你现在该穿的吗!” 小燕子不是很明白,茫然地看看自己又看看紫薇,然后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皇……不,老爷,为什么我不能穿这些,令妃娘娘说了,我现在是格格了,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吃了这么多苦就是要穿好看些不行吗!” 乾隆一听简直是气疯了,他先前还以为小燕子是一时认父太兴奋忘了或是不好意思提起或是被令妃唆使的。结果她说出来的话是人话吗!雨荷养她十八年,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真是猪狗不如了!而其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他顶嘴,一点孝心都没有。 “好好好,小燕子你真是好!”乾隆怒极反笑,指着小燕子连说了几个好字。 小燕子却没听懂,习惯性地看向紫薇,这回紫薇却没心思为她解答,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玫红的衣裳上,紧紧地抓着衣角,她是不是太对不起娘亲了。 “皇阿玛,我当然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小燕子转了一圈都没人给她答案,索性不耻下问。 乾隆以为她是挑衅,顿时一口气没上来,摊在了位子上,这下除了小燕子所有人都急了,紫薇还没反应过来,纪晓岚和嫣然就扑了过去,安慰的安慰,拍胸的拍胸,开玩笑,就算有时候觉得他实在太能抽了,但好歹是皇帝,何况这么多年的相处怎么可能没感情呢!等到紫薇反应过来要上来伺候的时候已经没了她的位置,只有黯然神伤。 乾隆看看嫣然再看看纪晓岚,两人一样关切担忧地看着他,结果抬头看小燕子没事人似的,乾隆觉得悲从心来,他想起了当初羡慕纪晓岚和嫣然之间的父女情,被小燕子天真不做作感动,也想当一个慈祥的父亲,可他认回来的是什么东西,不忠不孝!真是他瞎了眼。 “老纪啊,朕真的不如你有福气啊。”乾隆冲纪晓岚叹道,语气十分悲凉。 此时此刻纪晓岚就算是心里得意也不会说出来,忙道:“三爷,你也别太难受了,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 “教?!”乾隆一声冷哼,谁没教过,凡是教她的哪个不是被她打出来,那时候就该看出这是个天生残暴的人,雨荷就算再恨他也不该如此啊,得得得,算是他还债了,又生气了一阵叹了一阵,看着嫣然温婉的侧脸,忍不住说出了心声,“嫣然,你要是朕的女儿就好了。” “皇上,瞧你说的,嫣然不是叫你伯父了吗,我可是一直当您长辈敬爱着呢,伯父不嫌弃才是。”嫣然现在自然不是火上浇油,安抚好乾隆才是关键,反正漂亮话说说又不会累。 “不嫌弃不嫌弃!”嫣然的话就像一阵春风吹来抚平了乾隆心灵的创伤,心里好受点,急忙摆手说道。 嫣然见状也不由笑了,其实这个乾隆皇帝有点可爱呢,若是没有那么多纠葛就好了,乾隆见嫣然笑了愣了一下也带出一点笑意,气氛缓和了不少,纪晓岚也是明白轻重缓急的,虽然牙酸酸,但到底忍了,反而又好生安慰了乾隆几句。 紫薇看着眼前的情形,是那么羡慕,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难受得眼圈都红了,明明她已经接近了,为什么却怎么也融入不了。 小燕子一直愣愣地站着不明所以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3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皇阿玛要跟她发这么大的火,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永琪能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有说有笑,她很讨厌纪嫣然和纪晓岚,但为了能出宫跟来,对着紫薇和五阿哥他们下过保证书保证不跟他们起冲突,但见这样的情形理智却断了,冲乾隆喊道:“皇阿玛,你怎么好赖人不分的,对这个恶毒的女人那么好,对我这么差!你再也不是我心里仁慈高贵的皇阿玛了!” 乾隆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心情被小燕子这么一喊,又恶劣了,他现在对小燕子的父女情都耗尽了,对雨荷的愧疚也不剩多少了,养这样的女儿还不如养条狗,想也不想地冲小燕子吼道:“你给朕滚,滚得远远的!” 小燕子的眼圈也红了,委屈极了,虽然乾隆后来总是教训她罚她,但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嫣然,刚好车帘被风吹起,五阿哥搂着采莲正笑语盈盈,小燕子这下连眼睛都红了,皇阿玛不要她,永琪不要她,她走好了,她才不要在那个大大的鸟笼里,她走了以后还是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小燕子向来想做就做,立马仗着自己有点轻功跳车逃了。 一车子的人反应过来,小燕子已经飞远了,紫薇看看乾隆又掀开车帘望望不断远去的小燕子,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马车外的五阿哥快疯了,他们骑马离得远没听见具体的,只听里面吵吵闹闹的,小燕子到底是怎么了,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就闹成这样,当即管也不管采莲还坐着就对着坐骑狠狠一鞭追了过去。 赶着马车的福伦也自作主张地停了下来,他是听见了,但他是知道真相的人,怎么着也要把事情圆回来,便跟乾隆请示要转头追小燕子去。 “别管她!”乾隆这回被彻底伤了心,居然说不得,像永璋被他骂成这样也只有磕头请罪的,小燕子还真拿自己当回事,拿他这个皇阿玛当什么了! 纪晓岚这时皱了皱眉,上前劝道:“皇上,怎么说也是你女儿。”你不怕被她捅破了天你就尽管不管吧。 乾隆听了也反应过来,虽然怒气难忍,但他更丢不起脸,到底吩咐去追,大家掉转了车头马头加快了速度。 小燕子!乾隆的眼睛已经狠狠眯起,他现在已经不拿小燕子当女儿了,只想着怎么处理她,这样的人在宫里也是个隐患,难怪当初皇后这么着急上火了,乾隆登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皇后。看来得立马嫁出去,八旗亲贵是绝对不行的,乾隆还要面子;蒙古也不行,搞不好本来臣服的能被小燕子弄得造反;其他大臣家,乾隆转了一圈也实在找不出能接受小燕子不对他怨艾的。想来想去,小燕子竟是无人可嫁,乾隆顿时更是气上加气,连这回什么都没掺和的令妃也被狠狠记上了一笔。 马车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乾隆还没想出解决方案,就已经追到了小燕子和五阿哥,只是马车不动了,车外传来了福康安的惊呼声,乾隆不解地拉开车帘,倒吸了一口冷气,五阿哥和小燕子正拥吻得难舍难分,采莲则捂着眼睛站得远远的。 乾隆本来就不怎么顺的气彻底岔了,要不是嫣然见状拼命地揉恐怕就这么晕过去了,这是什么情况,大清开国百年来也没出过这样的丑闻!他们两个是怎么搞在一起的,难怪以前见天往淑芳斋跑,连点忌讳都没有,乾隆的脑内剧场将这个j情完善得越发让他怒火中烧。 “还等着什么,快把他们分开,还嫌不够丢人吗!”乾隆一声巨吼,惊飞了正互诉衷情的五阿哥和小燕子,两人都有些害羞又有些惊慌,双双低下头不说话。 乾隆现在是一眼都不想见他们,吩咐福康安将两人看管起来,自己摊在马车里半天缓不过气来,他现在恨五阿哥恨得牙痒痒,永琪啊永琪,亏得他以前还对他寄予厚望,居然连亲妹妹都能下手,他果然以前瞎了眼!当然乾隆更恨小燕子,他心里还是觉得若不是小燕子永琪不会变成这样,所有的罪魁祸首是小燕子,怎么把这种祸害弄进宫来! 现在嫣然也好纪晓岚也好都不敢说什么了,恨不得当场隐形了才好,紫薇虽然感动于小燕子和五阿哥的真情,但看乾隆铁青的脸色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 乾隆虽然怒极,但还不得不想办法解决,永琪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虽然这些日子渐渐失望这次又给了他这么大的打击,到到底心怀一丝希望,为今之计只有把他们两个分开,刚才的那个采莲可以好好利用,现在乾隆恨不得采莲就是小白花本人,好把永琪立马迷过来,也比兄妹那啥强。至于小燕子,一定要打发得远远的,要不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乾隆就想将小燕子处理了,放出宫她绝对会到处嚷嚷,处理了永琪现在一定不甘示弱,现在他的孩子里还没有能担大任的不能放弃一点可能性,皱眉想了想,对了,缅甸不是来求亲吗,本来要打发了,现在正好把小燕子嫁过去,弄得缅甸怨声载道先开战也省得他想借口了。 救驾 这种情形下要是还能继续微服私访的话,乾隆也就真是缺心眼了,自然是满心愤怒地打道回京,然后再好好收拾这一团乱麻。好在当时在场的人都是关系亲密之人,乾隆只威吓了福家父子一顿,至于五阿哥和小燕子,乾隆不想见到他们,但又不能不管,免得他们再来个情不自禁,想着刚才他们一副无辜只是情难自禁的为难样子,乾隆恶心得想吐,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听任何关于情不自禁的任何话题,硕王府可是因为一句情不自禁毁了的,他可不想他的大清王朝重蹈覆辙。乾隆嘴唇紧紧抿起,若是改了就罢了,若是不敢他可不是岳礼那个笨蛋心慈手软。又想了想,便将五阿哥扔给了福康安严令看管,并配备侍女一名,采莲,但愿这孩子能迷途知返。至于小燕子就没这么好运了,若是对五阿哥乾隆还有一份慈心的话,小燕子则是一点都没有了,他感念的那段青春年华彻底地被小燕子给玷污了,只是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小燕子嫁到缅甸去,那么面上功夫总要做足,也不多说什么,让紫薇把小燕子严加看管起来,不许与五阿哥有任何接触,又怕小燕子的性子闹腾不好看管,索性命随行太医一帖药让她睡过去了,和紫薇两个扔另备的一辆马车上,眼不见为净。 五阿哥也是被打击蒙了,他好歹还有点脑子,他和小燕子名义上还是兄妹,一时的情不自禁却被皇阿玛逮个正着,他除了感慨自己的倒霉,心里还是惴惴的,看着皇阿玛暴怒的神色有心要解释,但小燕子的欺君之罪就像是一把剑横在脖子上只得闭了嘴。而奇怪的是他家皇阿玛除了那天暴喝了一回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有斥责没有惩罚,还把那个采莲送到他面前,更命了福康安平时多加看管。若是当场对他发一顿大火,五阿哥倒是不怕,他能想出千万种理由来开脱,而又有紫薇尔康在旁帮腔,皇阿玛可是最喜欢小燕子和紫薇的,可是这样不言不语静悄悄的,让他有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有心找皇阿玛自动解释,却被福康安这家伙挡了,有心找尔康商量商量,还是被福康安挡了,担心小燕子有心探问几句,还是不冷不热地挡了,无论软话硬话说尽,这家伙油盐不进,看他的眼光都是不屑的,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五阿哥看着福康安面无表情的侧脸暗自咬牙,等着,等他过了这一关,等着! 福尔康和福伦父子也是团团转,可是他们的智商又决定了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有翻来覆去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而又不得五阿哥消息,找福康安套近乎却被狠狠羞辱一顿,福尔康暗自含恨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有和福伦两个暗自安慰,等到回京以后一切真相大白也就无事了。 比起五阿哥他们的忐忑,紫薇和小燕子倒还过得轻松,小燕子早已沉入睡梦不知今宵是何日,不就算她醒着也不会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恐怕还要火上浇油吧,五阿哥应该感激乾隆把她药晕了,而紫薇则是从小被夏雨荷教导得除了爱情一点厉害关系都不明白,除了担心小燕子吃了药后怎么越来越嗜睡外,便是为她和五阿哥的爱情感慨。至于乾隆的怒火,紫薇坚信,那是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这是一段怎样伟大的爱情还没有明白这是一段怎么曲折动人的故事,只要他了解了明白了,一切都会好的,毕竟他也曾经那么疯狂地爱过。 纪晓岚和嫣然却是苦不堪言,要跟阴气沉沉的乾隆同车共乘,还要应付他间歇性地老羞成怒和间歇性地自暴自弃,并且更要躲着五阿哥一群人期盼的目光,恨不得这马车一日千里立马回了京城躲回草堂,他们爱咋的咋的,并且发誓再也不会跟乾隆出门了。嫣然这个始作俑者现在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她绝不会多说那一句啊!不过那五阿哥怕是疯了吧,就算是情难自禁也想一下时间地点身份吧。 当然有人比他们还凄惨,那就是采莲,她发现她本来平平淡淡的人生自从遇见那伙所谓恩人以后就变得不能自己掌握了正向着未知的令人害怕的方向前进。对五阿哥那点倾慕早在他和小燕子真人秀之后变为鄙夷,却被乾隆赶鸭子上架去伺候五阿哥,她一百个不愿意,但也看得出乾隆一伙人不是一般人她不敢说不,只得去了,但对五阿哥的照顾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采莲不止一次想拍死当初的自己,好死不死哪不好卖身葬父,偏偏跪在了那儿,这哪是恩人啊,简直是一群煞星,如今骑虎难下只有小心再小心。只是采莲多小心都没用,五阿哥遭遇了从出生以来最大的打击,心情焦躁易怒,他是皇子,在小燕子面前还能表现下宽大,现在他还表现个什么,何况要不是这个采莲他和小燕子能落到这种地步,便开始迁怒采莲,事事挑剔句句讽刺,采莲忍气吞声欲哭无泪,当初的翩翩公子果然是幻影,爹说得对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奢想不属于自己的日子是一定要遭报应的,富贵日子她过不来,还不如粗茶淡饭男耕女织来得舒心。采莲也是个有气性的,如此想了几次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冤,他们只是帮了一点银子,凭什么她要搭进一辈子,在五阿哥又一次不小心把热茶打翻在她身上,采莲倔性子上来,索性半夜逃走了,她就算饿死也不要在这样的人家虐待死。而五阿哥也好乾隆也好都认定了采莲是贪慕虚荣一心要做屋里人的女子,是以根本就没设防,倒被采莲顺利地乘夜逃走了,她也是有骨气的,除了葬父的银子实在拿不出来,将那些银子首饰衣裳都留下了。 很久以后当福康安和嫣然重游江南,偶然看到一个貌似采莲的女子和一个忠厚的男人经营着一家茶水铺,日子过得和顺幸福。 当然这是后话了,第二天发现不见了采莲,五阿哥一心只有小燕子没什么感觉,乾隆却是又怒了一场,连个平头百姓也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要不是实在腾不出手来而嫣然又在旁劝慰,恐怕就要命人抓回来好好惩戒。纪晓岚和嫣然倒是为采莲感叹了一回,果然是聪明的女子,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这个女子看得明白,不过是不敢被乾隆知晓让人怒上加怒。 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乾隆几个练武之人还能撑着,小燕子睡着了也无事,紫薇第一个撑不出了,又赶了一日,嫣然也撑不住了,乾隆就算再心急也只能在当地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再赶路。 嫣然吃了太医开的药又睡了一觉觉得舒服多了,让乾隆、纪晓岚还有福康安的心都放了下来。除了小燕子和紫薇还在房里磨机,第二日一早大家都在客栈大堂吃早饭,总算吃上一顿热的了。其实也是因为小燕子的药效还是没有被解除,昏昏沉沉的紫薇也抬不太动正苦不堪言,而五阿哥却是神清气爽,他昨夜终于乘福康安心神不宁之际在紫薇和福尔康的掩护下偷偷去看了小燕子,虽然小燕子的虚弱让他心疼,但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还好好地一亲了芳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即使对着福康安也打了声招呼。 “福伦你去催一下,那两个是怎么回事?”吃完了早饭小燕子和紫薇还是没有出现,乾隆不高兴了,对着福伦喝道,福伦急忙卑躬屈膝地一边解释一边跑去房间催促。 “算了,先赶路吧。”乾隆可不是等人的主,等福伦小跑走了,就径自下令。 五阿哥和福尔康这次倒是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虽然不忿倒也一句话也没说,当然他们就算是有意见也没人会理会。 一行人便穿过了大堂走出了大门,大门口一对老夫妇正在卖茶叶蛋,见这么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出来急忙上来推销,若是平时乾隆乐得表现他的亲民,可现下他自己心情就不好哪还会顾及这个,只冷冷一瞪,那对老夫妇还待说,嫣然看不过去了,在旁便道:“老人家我买你二十个茶叶蛋吧。”卖完就赶紧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那对老夫妇连忙点头哈腰地高兴极了,低头就去装茶叶蛋,只是一瞬间他们却再次抬起头了,已变了神色,那老头手提起一盆的茶叶蛋往乾隆身上倒,乾隆下意识地拿扇子去挡,嫣然被推开了一大步,在雾气腾腾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时,旁边铺天盖地地来了一群人,手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将乾隆一伙人都打散了,嫣然自知不会武功忙退到门边,乾隆则在前挡着,而纪晓岚则被福康安保护起来,只是突然间刚才那个老太婆拿出一把尖刀口叫着为大乘教信徒报仇便冲乾隆冲了过来,乾隆并没察觉,一心对付那老头。嫣然却看得分明,大声叫了出来,眼泪都急得掉了下去,正在这时小燕子终于和紫薇从房间里被福伦急急拉了出来,小燕子一见这一团乱麻大家打来打去顿时兴奋了,连困意都忍住了,大喝一声姑奶奶来也就冲了过去,正好路过门边的时候将嫣然不小心带了出去仰倒在乾隆的背后,老太婆的刀正好直插嫣然的胸口。 嫣然根本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刀就插在她的胸口了,不可置信地来不及说一句话就痛得晕了过去。 乾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着嫣然一把抱起她,福康安和纪晓岚此时也看见了,嗔目裂眦,心跳都停了,三人现在一点念头都没有了,只想着赶快带嫣然去治疗,可双拳难敌,何况纪晓岚还是个不会武功的。至于五阿哥和福尔康就更不用指望了,虽经常被夸文武双全,这其中的水分也就不说了,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小燕子只有捣乱的份,福伦美其名曰保护紫薇一直就躲在店里没出来,紫薇倒想哭着出来被福伦死死拉住。 眼看着这群人越来越多,乾隆抱着嫣然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就算是福康安赶过来帮忙,也没好多少,毕竟他是主要围攻对象,看着嫣然煞白的脸色滚滚的冷汗,一时之间都是心乱如麻。 一般来说警察也好衙役也好都是事了以后出现,幸好这回老天开眼这个地方的县令丁承先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在乾隆等人山穷水尽之际带着一群官兵出现了,救乾隆在水火之中。只是丁承先心里十分难熬面上十分忐忑,虽说功大莫过于救驾,可刺客乱党也是发生在他的治下,看皇上怀里抱着那位受伤的姑娘神色那么慌张焦急心疼,他也不奢望什么升官发财了,只求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关,急忙跪下请罪。 乾隆现在哪顾得了一个小小县令的纠结,紧紧抱着嫣然对着随行太医就一顿呼喝,纪晓岚握着烟斗的手发白,想碰一下宝贝女儿确认她还活着却一点都不敢碰,只木着身子站在乾隆身后,福康安更是快疯了,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了慢腾腾的太医扔到了乾隆面前。 “皇上,请纪小姐放下来,奴才才好诊治。”好在随行的太医被迁怒惯了,喘口气还挺镇定地说道。 乾隆狠瞪了他一眼,但到底小心翼翼地将嫣然放在地上,然后一眨不眨地瞪着太医。 太医吞吞口水,为着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危也要镇定,上前就开始细细把脉。幸好小燕子也被那群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正被五阿哥抱在怀里安慰,小燕子的药效也没过又受伤了人也迷迷糊糊起来,紫薇根本没注意这边,乾隆没事就好,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尔康伤了的手臂给吸引了,哭得不行,这四人这次倒没闹出什么来,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耽误了嫣然。 这时一直晕着的嫣然却慢慢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现在痛得脑子一团浆糊,根本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 乾隆一见嫣然睁眼,再也忍不住,声音都带了点颤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什么这么傻?嫣然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揉眼睛看个分明,却牵动了伤口,痛了十倍不止,反而让自己清醒了。乾隆。爹爹,还有瑶林都眼圈发红地看着她,是了,她中刀了,怪不得这么疼!再联想到乾隆刚才的那句这么傻,他们不会以为她救驾了吧?她虽然对乾隆有感情也跟他有那么一点关系,可还真没伟大到为他死的地步啊,对了,有人推了她一把!当然既然被如此认定了,她也不会再说出来,毕竟功大莫过于救驾,到时候若是有事也能有个倚靠,何况她的确阴差阳错之下救驾了。只是为什么明明应该是那个紫薇干的事被她给碰上了,暗叹倒霉之余却放下心来,这么来说她肯定不会有事了。便吃力地扬起一个笑脸安慰,那三人担心的眼神看得她也难受,她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是嫣然不笑还好,一笑却更引发了乾隆、纪晓岚和福康安的心痛难忍。乾隆眼眶热热的,心里感动得不行,多好的孩子,比自己的哪个孩子都好,从此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孩子;而纪晓岚则索性背着身子擦眼泪,这丫头不是从来都混吃等死的,这回干嘛这么英勇;福康安年轻却怎么也忍不住,他最爱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刺了一刀生死未卜,却无能为力,他对这群刺客愤怒更对自己愤怒,仰天一长啸,提着剑冲到那伙刺客的尸首前一阵乱砍,如此他的心才能安稳点。 认同 太医此时倒是不管外面怎样喧闹,一门心思都在嫣然的脉象上,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命就算是和这位纪小姐绑在了一起。越把却越是心惊,虽然刀没刺中心脉,却断了血管,血流不止,必须得把刀拔出来,虽然现下纪小姐清醒过来,但拔刀却是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脑门子上都是细细的汗,抓着嫣然的手就是不敢放。 “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都不见太医回话,而嫣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乾隆大急对着太医就是一声怒喝,纪晓岚和福康安也同时双眼赤红地盯着太医,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可承受的话来。 若是现下说无能为力,太医很明白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下场,横竖是如此了,只有搏一搏了,咬咬牙道:“皇上,当务之急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纪小姐身上的刀拔出来。”到时再佐以针灸人参,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安静的地方?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乾隆一听便冲在场的所有人喝道。福康安第一个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此时一直跪地不起的丁承先听得分明,心中一动,急忙朗声道:“若是皇上不嫌弃,请去卑职家中。”这是他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那还等什么!”乾隆现在还有什么好嫌弃,当即突着眼睛喝道,抱起嫣然就走,福康安也急忙回转身子奔回来护在身旁,纪晓岚更是紧紧跟着,一眼都没离开过。 丁承先还有点小机灵,见状连忙爬起弓着身子在前领路。 丁承先的家精致得不像是个县令住的地方,但现今即使是反腐斗士纪晓岚也不会在意这个,眼巴巴地看着嫣然被安置在丁府最好的房间里,然后看太医一样一样地给下人交代拔刀的注意事项。嫣然正处于半醒半睡之间,她恨不得自个跟一开始一样晕过去好,这疼实在太折磨人,看着屋里忙里忙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肃穆如丧考妣,即使原先肯定自己不会有事,也不由得惴惴。那可是心窝上的一把尖刀,这里没有麻醉没有抗生素没有手术,她能熬得过吗?看着太医已经在医箱里翻找东西,嫣然的心更沉了,恐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微微颤抖,一直忍着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想死,她一点都不想死,这里有爹爹有瑶林有许许多多爱她她爱的人,她真的不想离开! “没事的,嫣然,你一定没事的!”不知什么时候福康安已经坐在床头握着她的双手不住地安慰,可他的眼他的眉却是那么惊慌失色那么恐惧万分。 “瑶林,疼!”嫣然忍不住开口哀泣,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疼,很疼很疼。 福康安的眼圈红了,只握着嫣然的手说不出话来,一向自觉自己能干的福康安第一次发现还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的女孩受着折磨生死未卜,他除了握着她的手除了说些苍白的安慰竟无能为力,他现在是如此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嫣然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想要开口安慰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连气都喘不过来,被太医急忙塞了一片参片方才好了点,红着眼睛看着福康安红着的眼睛。 此情此景即使铁石心肠看了也难受,何况是乾隆和纪晓岚,乾隆本就不说了,即使一直反对的纪晓岚也不再说什么,别开头默默流泪。却见乾隆拉了太医出去,急忙擦擦泪跟上。心痛得难以复加,其实对嫣然和福康安的事他也明白,更明白女儿若是自己不同意必不会同意,便有心利用这个搅黄这件事。可后来也算是对福康安慢慢改观,可是依然不甘心更不放心,只是今日见了,罢了罢了,嫣然啊,女儿啊,你若是能挺过这一关,爹什么都不管了,这小子就这小子吧,爹十里红妆高高兴兴送你出门。 “你老实跟朕说,拔刀有没有危险?!”乾隆正色问道,这样的刀子戳在心窝里,他怎么也不太放心,而这个太医也并不是宫里最好的,他后悔极了,早知道把太医院都搬来。 “这?”太医低下头冷汗直流,却不敢说实话。 “说!”乾隆怒喝道,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太医偷看了一眼屋里,纪小姐若是再不拔刀就真的挺不过去了,横竖有事总是逃不了的,还不如实话实说,好歹现在也只有他一个太医,好歹旁边的纪大人是明白事理的,便索性破罐子破摔:“皇上,奴才只有五成把握,纪小姐拔了刀后若是能熬过今夜便无事了。”若是熬不过,恐怕自己也遭殃了,太医不由得面无土色,当初还以为跟着微服私访是美差呢,现下却是烫手的山芋不得不接。 “什么叫五成?!朕要十成,朕要嫣然安然无恙,你若是办不到就等着好看吧。”乾隆闻言惊得退后了好几步,随即就吼道,对着太医严词威胁,一想到嫣然就会如此香消玉殒就止不住地心痛。这个孩子这么善良,这个孩子这么美好,这个孩子甚至救了他,他怎么能容许她有事! “皇上,这事怪不得太医。”好在纪晓岚即使哀恸之中也比乾隆有理智,急忙劝道,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高明的医生,若是吓怕了恐怕嫣然真的不行了。 乾隆也明白,只有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回头又命一直候着的福伦去寻一寻有无隐世的名医,至于小燕子四人却早已不见踪影,当然也没人有这个心思注意他们,而纪晓岚又转身对着太医深深一作揖:“小女的安危,纪昀拜托了!” 太医面对乾隆的威胁纪晓岚的郑重托付,只觉得肩有千斤重, 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冲进房里,反正他的生死也吊在了那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乾隆和纪晓岚对视一眼,跟了进去,只在外面等着怎么放得下心。 太医到了嫣然的床头,却为难地看着一直紧握着手的男女,看来这两个人,哎,作孽啊!心中也是难受,却不得不对福康安说道:“富察侍卫,我要拔刀了。” “我要守着她。”福康安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再也不能离开她了,但他也是知道轻重的,又回头说道:“我抱着她,你拔。” 太医本来就想找个粗壮的仆妇抱住嫣然好方便拔刀,一见福康安如此说虽然方便了他但却不敢做主,回头就去看乾隆的眼色。 乾隆本打算自己来的,一听却是叹了一声,看了眼纪晓岚,纪晓岚也叹了一声,乾隆便道:“便如此吧。” 福康安闻言急忙将嫣然小心地扶起,半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嫣然,你放心,一定没事的。”他不知自己的双手早已冰凉。 嫣然原先一直闭着眼睛一是想忘记疼痛二也是不忍见众人的悲伤,现下却缓缓睁开眼,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要拔刀了吗?”经过这么多时间,嫣然其实有点麻木了,只求着这痛赶快过去,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原著里紫薇斗不会有事,她怎么可能有事。 却没有人回答她,也不敢回答她。嫣然咬着参片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福康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太医已经绷着身子慢慢逼近。 “等等!”突然乾隆说道,太医只得停了手,嫣然睁开眼睛看向他,“嫣然你放心,朕是天子,朕保你无事。” “是啊,嫣然,你是我纪晓岚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容易出事的,一定是虚惊一场。”纪晓岚自然忙不迭地也保证道。 只是这两人的神色却比嫣然还紧张,嫣然忍不住笑了,扯痛了伤口又忍不住咧嘴呲牙的。看得乾隆和纪晓岚又是一阵心酸。 “爹,皇上……“她想说几句话,却没力气说,只能安抚地看向他们,乾隆和纪晓岚都背过了身子,那么的心痛。 嫣然又睁着眼睛等了半天都不见太医有动作,一看太医正战战兢兢地看着乾隆,乾隆明显现在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不由气急,这种时候多插一分钟都是危险吧,命是自己的得自己做主,努力提了提气,吃力地示意太医拔刀。 太医急忙向乾隆请示,乾隆一瞪眼,怒喝道:“看朕干嘛!” 太医暗自苦叹自己的里外不是人,重新稳定了心神就要拔刀,却正迎上福康安冰凉无比的眼神,心里一紧,手一抖刀子就没有任何预兆地拔了出来,血顿时就喷了出来,嫣然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太医拿着刀子就懵了,好在福康安还理智,拿了手边的枕巾按住嫣然的伤口,很快血让整块布都红了,而福康安自己的手上都是湿漉漉的,福康安心痛得不行也气得不行,对着太医大吼道:“还不赶快!” 太医如梦初醒,急忙上前就开始好一顿忙活,插针、敷药、包扎,过了好久才将嫣然收拾干净,又慎重开了药方命丁家人抓了药细细熬,这期间福康安一直紧紧抱着嫣然,要不是太医实在忍不住不得不直说这样对嫣然的伤口不好他也不会放手,只是放开之后却直接坐在床头紧紧握着嫣然冰凉的手,又狠狠瞪了一眼太医。太医心惊肉跳地不敢说话,乾隆和纪晓岚直接被嫣然的尖叫弄蒙了还没反应过来秋后算账,直到灌嫣然吃完了一碗药,太医又细细把了脉,方才擦了擦冷汗,幸好没有太大的纰漏,幸好这一刀不在要害,若是今晚不发热的话就没事了。 刚才看着太医在忙活,乾隆和纪晓岚生怕耽误了也没说话,现下乾隆正要开口责骂,却又被纪晓岚拦住了,现在太医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刚才见嫣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他也真想晕了过去算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现在却苍白如纸地躺在床上,握着烟斗的双手都发白了。 “嫣然,怎……怎么样?”纪晓岚问得忐忑,却又逼着自己问。 太医这下总算有了点底气,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话,中心意思是现在算是过了一劫,只要晚上不发热就没事。 纪晓岚和乾隆一听都松了一小口气,却又开始心惊胆战起来,若是发热了可怎么是好,有心责问太医,又怕耽误了嫣然,只立在那儿看着床上的嫣然苦涩满心。 “皇上,臣守着吧,您去休息下吧。”好半响纪晓岚对乾隆说道,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嫣然。 “朕哪有心思休息。”乾隆却叹道,他心里不比纪晓岚好过,索性拉了纪晓岚在嫣然的床边坐下,看着床头呆愣着的福安康,不由长叹一声,这到底算造得什么孽,老天爷真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一定要查,要狠狠地查,这群乱党,一个都不能放过!还有那个丁承先,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他的治下却有乱党横行,永不录用!还有永琪这四个人,竟是一眼都不来看,可见天性的凉薄,等到嫣然好了有他们好看! 而这时一直眼里只有嫣然的福康安却突然清醒了,又好好地看了嫣然一眼,猛地站起,跪倒在纪晓岚面前。 “你?”纪晓岚被惊住了,乾隆也被惊住了,太医恨不得自己是隐形的,急忙借口去熬药逃了。 “皇上,我有几句心里的话对纪大人说。”福康安先对乾隆郑重地请求,乾隆大约明白了,叹息着点头。 福康安又看向纪晓岚,神色十分的坚定:“纪大人,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若是有可能也不想把嫣然嫁给我,但是我在这里郑重地请求你把她嫁我为妻好吗?”说完便双眼执拗地看着纪晓岚,一直跪着并不起身。 纪晓岚和乾隆这下被彻底地震撼了,他们是知道福康安对嫣然的心思,却不知到了如此地步,现下说得诛心嫣然不一定能熬过去,福康安现下却说要娶嫣然,分明是…… “瑶林,你的心意朕也知道,但是……”乾隆心里既为嫣然高兴又同时为福康安担忧,想劝几句,却又说不出什么,他被这样的爱情给感动了。 “皇上,纪大人,不管怎样嫣然都是我唯一的妻!她活着我娶她的人,她要是不在了,我娶她的牌位。”福康安却说得直白,眼中只有坚定和无限爱意。 登时乾隆鼻酸了,先前的种种顾忌都被福康安感动得没了,富察家怎么就尽出情痴,当初孝贤是这样,现在瑶林又是这样,嫣然啊嫣然,你要好起来,不然你错过的可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再看纪晓岚不发一言更拿了烟斗抽烟,便有心相劝:“老纪,你看?” 纪晓岚心里何尝不震撼何尝不感动,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八旗子弟一时的爱情,却没想到他愿意许诺生死。纪晓岚不是糊涂人,一个男人为了他的女儿连生死都不顾了,他哪里再去找这样好的女婿。更何况女儿中刀之后的那声瑶林叫得他心痛,他怎么还能忍心。 “罢了罢了,随你们吧。”纪晓岚放下烟斗,摆摆手,但马上又狠言道,“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是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会放过你。” “纪大人放心,嫣然就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福康安说得斩钉截铁,无一丝一毫的犹疑。 纪晓岚心安了下来,乾隆见状也是欢喜,只是看了一眼还毫无知觉的嫣然,又马上难受起来,若是现在嫣然无事该多好啊。若是嫣然有事,瑶林又如何是好! 这一晚上注定除了小燕子四人没心没肺以外无人入眠,乾隆、纪晓岚和福康安都守在嫣然身边,半步都没有离开,太医自然是守着的,时不时看看嫣然有没有发热。许是他们的用心感动了上苍,这一晚嫣然过得很平静,并没有出现众人担心的情形。 等到第二日,福康安正专心地探视嫣然额头温度之时,突然发现嫣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正吃力对着他笑,登时他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曝光 嫣然的伤好在是外伤,并无伤及内里,因此熬过了发热这一关只要好好修养几天就是了。这期间乾隆也好纪晓岚也好福康安也好都陪着她,嫣然也已经从乾隆的调笑中知道了福康安说的那番话和自家老爹终于不再反对的消息,心里又羞又喜,对着一干人等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惹得乾隆好一阵嘲笑,当然面对福康安更有了那等小女儿之态,有一个男人为了她连生死都不顾了,她从前一直以为这只是故事里的故事,没想到却能应在自己身上,她何其有幸。但纪晓岚却有些不乐意了,虽说心里认同了,但眼看着福康安和自家女儿眼神流转如此亲密却是不舒服,仗着辈分就把福康安赶了出去,福康安现下自然不敢得罪未来的岳父大人,只得委委屈屈地看着嫣然走了,把满腔的郁闷愤怒都发泄在查抄乱党这件事上,登时丁承先的治下吏治一清。当然这跟丁承先也没什么关系,等到嫣然无恙,乾隆就开始算总账了,也不说别的就说他的贪墨,这么一大座巧夺天工的宅子是一个县令住的吗,也没容丁承先辩解直接给了一个永不录用,立马让闻听以后如丧考妣的丁家人搬了出去,这座宅子便被乾隆不要脸地充公自用了。至于小燕子四人,因乾隆没空也没心思管他们,倒是抓住难得的悠闲时光天天山无棱天地合地在那亲亲我我,单单小燕子和福尔康身上蚂蚁大的伤口就让五阿哥和紫薇心疼得几天都吃不下饭来,两个组合几乎时时刻刻都拿肉麻当饭吃,乾隆等守着嫣然不知道,倒是让原先丁府的下人好一阵鄙夷,也让偶然经过的福康安眼珠转了转。他们后来也敷衍地来探视了下嫣然,其说话的欠扁程度直接又让一直在旁的乾隆给骂了回去,嫣然乐得装被气着了躲清静。 乾隆本来还想等到嫣然完全好了再启程,只是京城里弘昼连连来了好几封急信,说是西藏土司巴勒奔将携爱女塞雅公主来京朝贡望乾隆速归主持大局。乾隆看了信有些为难,好在纪晓岚清醒,问了太医嫣然的身体绝对负担得起便一力主张尽快回京,免得嫣然落埋怨,乾隆也只得应了,命大家收拾收拾回京,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发现他已经很久没见小燕子四人的身影。 倒不是想他们什么的,而是生怕一时不察五阿哥又跟小燕子搞在一起,回头又看看一左一右坐在嫣然身边较劲的福康安和纪晓岚,乾隆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去看看,而且他和紫薇也好久没见了,本打算成就好事,没想到这次微服私访就如被诅咒一般,霉事是一桩接着一桩,紫薇一定是吓坏了,他得好生安慰一番,回京之后索性就给紫薇一个名分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只是这次微服私访注定是来打击乾隆,乾隆刚出了嫣然的屋子走到院子里,穿过假山便看见让他再次气血上涌的事。小燕子和五阿哥、紫薇和福尔康两对有情人正搂抱着在荷塘边赏荷花,间或说上一两句甜言蜜语,好不惬意。 小燕子和永琪就不用说了,教育了这么久还如此毫无顾忌地黏糊在一起,他们把伦理当什么把血缘当什么把他这个皇阿玛当什么!在那一瞬间乾隆简直就想一刀刺死这对不孝的儿女省得给他丢脸惹他暴怒。而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只不过一转头又看见另一幕更让他生气的画面,如果说小燕子和永琪他还有点准备,那么紫薇和福尔康他是一点都没想到,在乾隆的心里眼里紫薇早就是他的人了,而福尔康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奴才,现在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如此亲密地搂抱在一起,怎不叫乾隆觉得绿巾罩顶怒火翻腾。这个紫薇居然是面上和善内里狡诈,将他哄得一愣一愣,转身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乾隆看着那对年轻?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4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轻男女的身影刺眼极了,俗话说嫦娥爱少年,福尔康哪点比得过他,不过仗着年轻,这让韶华远去的乾隆更加暴怒。 乾隆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也是个情绪化的人,觉得你好时千般都好,一旦觉得你不好,万般都不好了。本来对于小燕子四人也只有紫薇和五阿哥还有些怜惜,结果今日一见,儿子果然还是没孝心没人性的,连自以为的红颜知己也把他当傻子耍!乾隆只要想到这四个人乘他不备不知勾搭了多长时间,恐怕这里所有看得见的下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吧。如此乾隆怎么还能忍得住,双眼暴突,青筋绽满额头,整张脸气得血红血红的,一声暴喝冲口而出,不仅惊醒一直沉浸在爱情美好中的小燕子四人,也使整座宅子都震了一震。 彼时嫣然正在纪晓岚和福康安的关注下小心翼翼喝参汤,手抖了下,参汤都差点洒了。 “怎么了?”眼睛看向窗外期望看出些什么,可被假山挡着,只听到那边传来了乾隆的怒吼声、男人女人的尖叫声。 “必是那群人又不安分了,还嫌自己离死不够远吗!”福康安不屑地冷哼。 “又因为小燕子和五阿哥吗?”嫣然一听也皱眉,他们连这么一点功夫都不放过,是闹不够怎的。 “这次恐怕不止,我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这么生气过。”纪晓岚却凝视着窗外,忧心忡忡,他虽然平时乐意惹乾隆小气一回,可这一回他是止不住的心慌,乾隆声音里的愤怒绝望让人难受,这么多年君臣相得这么多年朋友之义,他怎么着也要去看看,沉吟了片刻,便道,“这事得去看看,免得收拾不了。”说完又冲嫣然说道:“嫣然,你好好呆着,天塌下来也不关你的事。”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嫣然还来不及说什么纪晓岚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咬咬唇,低头不语,恐怕又是小燕子几个人闹出来,按说他们说出真相也要在福尔康被塞雅眼瞎看上之后,应该不会是这个,难道,猛地抬起头,不会除了小燕子和五阿哥,连紫薇和福尔康也被捉j了吧?想着一路上乾隆对紫薇的那个黏糊态度,紫薇对乾隆那个倾慕神色,乾隆,嫣然还能理解,这么一个有貌有才又不知道真实关系的年轻女人投怀送抱,他又不是柳下惠,可紫薇,嫣然是完全理解不了,你知道乾隆是你亲爹,问题是乾隆不知道啊,你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惹人想歪,你和福尔康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不就是给皇帝戴绿帽子。如果是这样,乾隆岂不得疯了,嫣然觉得有些难受,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乾隆都对她很好很好,好得即使有些事放不下也不会无动于衷。 抬头看去,正巧看见福康安满脸焦躁地看着窗外,嫣然一叹,说道:“瑶林,你去看看吧。” “可是……”福康安回头有些为难,他的确很想去看看,毕竟他对乾隆的感情很深,可是纪大人也去了,只剩下嫣然一个人。 “我在屋里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去看看吧,看看皇上还有我爹,总觉得事情不对。”嫣然笑道。 福康安犹豫了片刻,方才点点头,也推开门往声音传来地跑去。 嫣然低头一叹,喝完一直拿在手上的参汤,拿出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小燕子这伙人一天不惹事就骨头轻吗!但愿别出什么大事,对她这么好的乾隆她还真不忍心他再受打击,毕竟后面还有更大的打击等着他。 只是纪晓岚和福康安这一去直到月上枝头都没回来,假山那边的嘈杂声早停了,可是人却一直没在出现,嫣然担心不已,从窗口连连往外张望都没一点踪迹,又等了半个时辰,实在忍不住就准备下得床来去看看,好在她这几天调理得极好,伤口只剩下隐隐作痛了,慢慢地下床,披好衣裳,走到门边正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推了进来,福康安出现在门口,见状不由大惊:“你下床干什么?” “我担心你们。”嫣然有些心虚,低下头轻声道。 “那也不该下床啊,太医都说了你的伤要养,你还想留下点后遗症吗!我们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劝架罢了。”福康安一边数落一边横抱起嫣然把她小心地放回床上,然后盖好被子。 听着福康安婆婆妈妈的数落,嫣然不觉得烦闷,反而甜滋滋的,爱情不就是如空气般存在于日常一点一滴的脉脉温情吗。 “对了,爹呢?”嫣然等了一会也不见纪晓岚,急忙问道,莫不是真的出大事了。 福康安一听面色立刻变得极为不好,面对嫣然勉强缓了缓神色方道:“纪大人被皇上留住了,我从来没见皇上这么难受过,那群人真是罪该万死!”最后一句福康安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 “到底出了什么事?”嫣然一听便知不好,急忙追问。 福康安顿了顿,又咬牙切齿一番,方才回道:“嫣然,从今以后还珠格格就是那个夏紫薇了,而小燕子就是五阿哥的燕格格,至于福尔康已经就地押解回京定罪。” “什么!”嫣然大惊,怎么在这里真相大白了,不会真的如她所想吧。而且为什么如此处置,的确她早已看出乾隆对小燕子他们完全没有像原著那般好,他们一伙人更像是失去了金手指不知所谓瞎胡闹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各归各位,以乾隆的心性不大开杀戒就不错了,怎么如此投鼠忌器。 “小燕子是假的夏紫薇是真的事皇上终于知道了。”福康安狠狠一砸桌子,“若不是投鼠忌器,皇上当时就想杀了他们。”毕竟皇孙难得毕竟缅甸那里需要人去搪塞。 福康安在嫣然黑眸的注视下愤怒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道来。原来小燕子这四人在假山后私会被乾隆撞个正着,儿子女儿搞禁忌,自己内定的女人勾搭侍卫,乾隆差一点气爆血管。他若是还仁慈得起来就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而是天下第一号大白痴了,便想也不想一声暴喝,小燕子和五阿哥这对先不管,当场就要杀了紫薇和福尔康。 于是紫薇是不敢相信地泪流满面,她心目中仁慈完美的皇上为何如此残忍,他不是也有过如此美妙的爱情吗,为什么一点都不能理解,还要杀了她和尔康,紫薇深受打击之下除了哭一点都没有其他反应了。而福尔康也是个没脑子的便开始诉说他和紫薇的爱情经历是那么的艰难,开始表白他和紫薇是那么的坚持那么的相爱,皇上怎么那么残忍要如此对他们。他不说尚可一说惹得乾隆更加暴怒,合着他们早就暗通曲款,搞不好把紫薇弄进宫来就想学那吕不韦,看着福尔康急速张合的大鼻孔乾隆一把拔了绑在腰间的软剑就要刺去,幸好在嫣然遇刺以后他就身边备了利器,正好可以杀了这个罪该万死的家伙。 可是一道身影马上就勇敢地挡在了福尔康前面,原来是紫薇,她对福尔康的一切事情都异常的敏感,当即哭喊着要杀就杀她好了一切跟尔康无关,乾隆猛地停住剑,神色更加复杂愤怒。 他的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乾隆一直以为紫薇对他还是有点什么,没想到完全是他自作多情,她都愿意为这个福尔康去死了,那她进宫干嘛,他们在筹谋什么,乾隆是完全阴谋论了,怒火隐去,眼神越发的冷了。便问紫薇身为他的女人怎么能想着别的男人,准备从中挖掘出点深层的东西,到底是谁在算计。 紫薇一愣没反应过来,福尔康被吓得没反应,而一直茫然中的五阿哥更加茫然了,这时一直状况外的小燕子倒是听懂了,因为她曾经听令妃讲过她是皇上的女人,于是在小燕子的思维里皇阿玛的女人就是令妃,可紫薇是皇阿玛的女儿啊,怎么会是令妃。 还没等小燕子想明白,众人的沉默让乾隆没了耐心,剑就要刺下去,以后的不管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这就不得不说小燕子的动物直觉了,当即也不管明不明白,急忙上前挡住剑,大声将紫薇才是乾隆女儿的事实喊了出来。 乾隆愣住了,而紫薇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上前磕了个头,开始珠泪涟涟地念那句蒲草韧如丝,问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乾隆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小燕子是他的女儿,而内务府的调查报告也告诉他小燕子是他的女儿,结果居然不是,便问小燕子,小燕子倒是答得理所当然,是乾隆不好是乾隆认错了她想不当都不成。紫薇的诗小燕子的话,还有再仔细一思索,乾隆不得不信了。 这回乾隆要杀的对象变成了小燕子,一把抽回剑,在小燕子的双手留下长长一道血痕,疼得小燕子只嚷嚷皇阿玛不疼她了,永琪救她。五阿哥自然忠仆一般扑了过去,捧着小燕子的手如同捧着受伤的亲娘,心疼不已。 乾隆这回是彻底没了言语,又抱着一线希望问五阿哥是否知道,五阿哥开始洋洋洒洒地一大篇抒情,中心意思就是他们是不得已的他们是情不自禁的,皇阿玛那么仁慈一定是能理解的。而紫薇等人也上来一番表白自己的进退两难,间或加两句小燕子的穷嚷嚷。 乾隆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大笑起来,心灰得凉透了。这都什么孩子,简直比魔鬼还可怕。小燕子他倒能理解,荣华富贵谁不爱鸠占鹊巢谁不想,甚至福尔康他也能理解,一个奴才如此便有了尚主的可能怎么不会暗自打算。可他理解不了他两个所谓的亲生儿女,永琪,明知道一个冒牌货在宫里耀武扬威欺骗他的皇阿玛,却不言不语还处处帮着那个冒牌货,更不知是什么眼光看上那个冒牌货,从此眼里就只有了那个冒牌货;紫薇,明知道小燕子冒充自己居然也不言不语甘之如饴,她在宫里见了自己那么多次,但凡说一句暗示一句,他就算不是当即相信了难道不会去查,竟然还跟那个小燕子情同姐妹还跟那个福尔康爱得死去活来还进宫来撩拨亲生父亲。这样的孩子留着干什么,将来把自己气死!而且这个小燕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的儿女们把她当成了宝处处护着,还有内务府的那份报告,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阴谋,回去一定要彻查,至于小燕子这几个人。 乾隆本来就对紫薇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一想起先前紫薇那副恨不得投怀送抱的样子就恶心得想吐,这样的紫薇留在世间不就让他一次次想起自己曾经的荒唐事,差点把上了亲生女儿,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小燕子和福尔康就更不用说了,罪魁祸首,合该千刀万剐。至于五阿哥永琪,乾隆是彻底死心了,回京就圈了吧,什么继承人,他是瞎了眼了,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他还有儿子,就算没儿子他宁可让弘昼的儿子继承他的位子,也不想死了后没脸见皇玛法皇阿玛,永琪他别想仗着一点为所欲为甚至要辖制他。 乾隆根本不管小燕子四人的哀泣,举起剑就要砍下去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悲哀。这时纪晓岚终于赶到了,虽不知何故,但乾隆要亲自动手可见是出了大事,而且这事怎么能让皇帝亲自动手,急忙劝下,可乾隆哪里肯听,他一门心思就要教训这四人,然后福康安也赶到了,在纪晓岚的眼色下拦住了乾隆。 而后在纪晓岚好说歹说之下,乾隆方才渐渐冷静下来,事情是瞒不住了,好在纪晓岚和福康安都是可信之人,便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他二人。纪晓岚和福康安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算是福康安知道真假格格的事也不得不惊诧他们的胆大妄为,都神色复杂又鄙夷看了跪在地下的四人。 不得不说五阿哥对小燕子的事有一种天然的直觉,他只觉得小燕子就不好了,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救小燕子,登时脱口而出小燕子跟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恐怕小燕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皇阿玛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要饶恕他们啊。有肌肤之亲是真的,只怪那天月光太美灯光太美小燕子太美,而有孩子的事,反正迟早他和小燕子都会有爱情的结晶。 乾隆三人登时眼也直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表现得如此无辜的五阿哥和茫然的小燕子,定睛一看,小燕子明显与前几日不一样了,他们居然如此大胆! 这下事情更加错综复杂,乾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怒极以后便是悲凉,他养这个儿子不如养只狗,结果还没等他消化完,紫薇又开始大段大段地抒情她和福尔康是多么难得望皇上成全,乾隆只觉得胸口都要崩裂了,捂着胸口指着这四个东西说不出话来。 纪晓岚一看要遭,顾不得什么让福康安先将这四个人带下去免得再刺激乾隆,自己则是使出浑身心力安慰伤心愤怒的乾隆,而后福康安在打晕这四个让丁府护卫们守好也回来一同安慰。乾隆先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对着花园就是一顿乱砍发泄。 后来听他们说得情深意切句句在理,又发泄过,心里方才好受些,又见纪晓岚提起嫣然,心里更平静了些,是啊,他也不是那么差劲的,至少嫣然肯为他挡刀至少皇宫里还有敬仰他的孩子爱慕他的皇后嫔妃。那四个人纯粹是用心险恶不忠不孝之人!乾隆从没如此急迫地想回宫,他想见他的其他孩子,老三就不要再苛责了,老六也不过继了,十一十二都要好好教导,还有他突然很想见见皇后,难怪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也算是陪着自己一辈子了。 平静下来乾隆便开始从一个皇帝的角度思考怎么处理才能不丢了皇家的面子还能出了气。紫薇好办,正好小燕子的缺就让她顶上好了,反正这宫里宫外真正见过还珠格格的人没几个也不会有人嚼舌头,到时一顶花轿打发到缅甸也算是废物利用了,那么福尔康现在还不能死,得留下来牵制紫薇,免得她撞了柱子,让瑶林废了他那点子武功扔到牢里好生看管,这其中也不一定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内务府就说不清楚,可能还有其他阴谋,正好从他身上好好诈一诈,起码唆使自己认错小燕子的令妃和为虎作伥的福家就逃不了。永琪的话绝对不能再留在宫里,回京之后就撵出去圈了,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至于小燕子,可惜现在看不出来,便宜她一些日子,毕竟皇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珍贵的,让太医看看,若不是就等着,若是的话,皇家的孩子也不能便宜了她,生下来直接抱走再处置,别想借着孩子再翻什么浪。 乾隆如此想了一回,又与纪晓岚和福康安商议了一回,又为对这四个人这样的处罚找了些借口,觉得至少表面上没纰漏了方才罢了。便催纪晓岚和福康安去看看嫣然,免得她一个害怕。纪晓岚现在怎么能把乾隆一个人扔下,这个人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朋友,便打发了福康安先回来,自己留下来安慰乾隆,乾隆虽说不用,但皇帝也是常人,哪里不用,只苦叹了一声便应了。 “原来如此。”嫣然听了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叹道,“那皇上怎么样了?”虽说他认错了人,但不得不说对于儿女他仁至义尽了,却被如此对待,旁人看了也不舒服,何况…… “不好说,但愿吧。”福康安也气闷,恨不得杀了那群人,可是事关重大,好在他们也蹦跶不了了。 嫣然听了又是一声长叹,伸手拉住福康安的手,突然说道:“瑶林我们要乖,不能惹父母生气。”父母对你无私的爱不是你可以无所欲为伤害父母的理由。 福康安一听,愣了一下,却笑了,轻轻弹了下嫣然的额头,然后小心地搂住她。 义女 本来就打算好了要回京,加之乾隆也回宫心切,即使一夜未眠仍旧命了众人按原定时间启程。乾隆这回真的是气着了,洋洋洒洒给弘昼写了一大封的诉苦信又其中夹杂了对小燕子四人的处置,直接命遇刺以后调过来的暗卫将他四人先快马送回京去,乾隆是一眼都不想见了。 不得不说小燕子四人还真是没脑子的,一听大家都留下命来并且各归各位根本就是弹冠相庆,又因乾隆还要些脸面,他们几人也确实还有点作用,乾隆并没有对他们多过分,反而用了一辆大马车好吃好喝地送他们回去,他们也就更没了受罚的自觉。紫薇一听自己是还珠格格了,虽然对小燕子不好意思,但是小燕子也得偿所愿与五阿哥从此相守在一起便也放下,一心在心里感激上苍她的皇阿玛是那么仁慈那么善解人意。小燕子则根本分不清还珠格格和五阿哥的燕格格有什么分别,反正一样有吃有喝有穿有玩有永琪有紫薇她也就根本没在意,反而跟紫薇一起高高兴兴地畅想未来。福尔康在当夜就被气急的福康安废了武功,他叫过嚷过但除了五阿哥等人没人理会他,后来等到紫薇变成还珠格格的旨意下来他就坚信这是福康安那家伙嫉妒他可以尚主自作主张,只要他见了皇上一切都会讨回来的,因此心里也高兴起来,幻想起自己将来当额附的美好时光,何况虽然人很虚弱,但有紫薇在旁贴身照顾也心满意足了。全部人里大约也只有五阿哥还有点惴惴的,但还没等他往深里想,小燕子就叽里呱啦地缠了上来,他便专心应付起小燕子来把刚才的想法丢之脑后,应该没什么事吧,皇阿玛连小燕子都没怎么惩罚,反而让他们得偿所愿,应该是他多心了吧。 车外的暗卫对这件事都是知道个大概的,听着马车里时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软绵绵肉麻兮兮的情话都是鄙夷不已,这群人究竟存不存在脑子这种东西,不过也与他们无关,且看着吧。 乾隆遭受如此大的打击一路上都很沉默,而纪晓岚等人也各有各的心事想更是沉默,福伦则是恨不得自己隐形了才好,福康安倒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但并不太敢表现出来,因此回京路上与来时相比真是天壤之别,死气沉沉得所有人都恨不得快点结束。但又因为嫣然的伤势乾隆反而让大家稍稍放缓速度,使得路上的煎熬更加漫长。嫣然几次都想说不用了她熬得住,但被乾隆三人联手镇压,只得继续煎熬,比起虐身她其实更怕虐心啊。 不过幸好来时也没走得太远,连江南都没到,回去就算是速度减慢也在十天内回到了京城。一到达目的地自然是各回各家,这也算是乾隆下江南以来最难堪的一次。 彼时小燕子四人已被送回京好几天了,这么大一个响雷劈下来,让皇后和弘昼都差点惊了魂,怎么连真假格格的事都出来了,看着这四个人无所谓的无辜模样,就连幸灾乐祸都乐不起来,这都算个什么事。幸好乾隆的信里有详细交代,索性按着来,没得让人以为他们狭私报复。紫薇仍被送去了淑芳斋,至于和亲缅甸的事皇后和弘昼同时决定让乾隆回来再折腾,免得他们里外不是人,那里焦急等着的金锁一听紫薇已经身份还原,也是她见识有限不由得直念佛跟紫薇一样没发现什么不妥,至于淑芳斋的宫女太监虽然吃惊格格换人做了,但好歹知道宫里就是个不能多言的地方。福尔康也好办,乾隆有明旨,一个护卫不力就扔进了天牢有待发落。最麻烦的是五阿哥和小燕子,乾隆说是圈了,可是弘昼和皇后,尤其是皇后并不太敢直接下手,何况只笼统一个圈字,既没地点也没罪名更无定例实在不好处置,索性将五阿哥和小燕子一块关景阳宫让他们自个黏在一起相亲相爱等乾隆回来就是了,门外自有侍卫日夜守着。因弘昼和皇后处理得法,也没走漏什么风声,明面上都是平静得很。只是暗地里大家到底都有些思量,不提宫外的要么还没摸着边,要么那些摸着边的却早已料到不过是理所当然。宫里却暗潮汹涌起来,其他人尚好,反正不论怎样折腾也不会是她们上位,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免得惹祸上身。只有令妃却是急得不行,小燕子他们回来而乾隆没回来就很说明问题,而且按理说小燕子也好五阿哥也好只要一回宫必来延禧宫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紫薇更是出现都没出现过。这些年的宫廷生涯让令妃明白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是现在整个皇宫都被皇后和和亲王把持得铁桶一般,她又渐渐失宠失权根本很难打听得出来,除了每日里自个把自个急得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别无他法,而可恨的腊梅偏偏每日里故意挺着肚子扎她心更让她难受得一下子病倒了。 听到这些消息,容嬷嬷和皇后都暗自高兴,五阿哥这样,又摊上紫薇这么一回事,令妃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来了。一下子头上的两顶大山都差不多完了,她们主仆二人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不过好歹也是宫里这些年了,又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主仆两人都把持得住,面上仍淡淡的,该干嘛干嘛,对延禧宫、景阳宫和淑芳斋也并不苛刻,只是对十二阿哥的事更加经心起来,生怕某些人狗急了咬人。 如此一来乾隆回宫以后面对就是态度谦和的皇后,越发知书达理的十二,还有井井有条的后宫,不由得感慨不已,看着皇后关切的目光,乾隆当夜就歇在了坤宁宫,与皇后说了一夜的话,共同回忆了一下当初在潜邸的日子,心里好受了些,看着皇后这些年越发憔悴但还是处处以他为天处处为他打理的样子,也有些愧疚,终于撇开了被太后逼着立后的最后一点尴尬。第二天早朝前又在受一众的嫔妃皇子格格请安之时,因受了五阿哥的打击和对往事的追忆,对于那些陪他多年的嫔妃比如纯贵妃等都是看重起来,而对几个不多的儿子女儿也是尽显慈父心态,并让纯贵妃带话给永璋好生安慰一番,对于乾隆突然的转性,所有人都在受宠若惊之余暗自思量,生怕又是一轮陷阱,只是面上仍是那副父慈子孝儿贤母慧的样子其乐融融。当然也有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令妃殿前失仪被没有缘由地被降为令嫔,令妃哦不令嫔当即就晕了过去,可惜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并没有引得乾隆任何怜悯,乾隆先前已经被紫薇差不多的样子恶心得透彻,只冷冷地命人抬回去免得碍眼,这下令嫔是真的晕了过去,惹得后宫又好一阵猜测,让皇后真正地舒了口气。 乾隆在见过一众正常有礼的儿子女儿后,觉得五阿哥只是特例,绝不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心情明显恢复了正常。在早朝的时候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些想打探消息的大臣们,顺便处理了那些弘昼留下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公务,然后便是莫名其妙地开始分封阿哥们,除了十一十二年纪尚小外,基本上人人都得了个贝勒爵位,就连三阿哥永璋都不例外,跟批发似的,并命内务府好好地准备府第。先前说的要把六阿哥过继的事也不提了。唯一的例外便是原先最得帝宠的五阿哥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哦,有一点声响,什么都没封直接扔进一个某个坏事的王爷废弃的王府里圈了,乾隆恶心得连个封号都不想给,顺便赏了个宫女做格格,让人很是看不明白。更让人看不明白的是便是突兀地将当初莫名其妙认下的还珠格格莫名其妙地和亲缅甸,尤其在缅甸求亲已经是半年前并已经被搪塞回去的时候。真是龙心难测,当初五阿哥也好还珠格格也好,多得帝宠,听说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现下却是如此,也不知犯了什么事,众臣看着乾隆笑盈盈的脸都不由心里紧了紧。 “老纪,接下来恐怕就是嫣然的事了。”和珅当然心知肚明微服私访发生的所有事,听完这一道道旨意,乘着乾隆中途换气的时候暗中推推纪晓岚,语气间有点小嫉妒,救驾这种事都能被碰上,运气太好了吧。 “关你什么事啊!”纪晓岚冷冷一哼,别过头,和珅自讨了个没趣。虽然纪晓岚是答应了,可一想到女儿就是别人的了,而且这个别人还是福康安,心里就别扭,有心反悔吧,他也没这个脸说出口,从回到家以后就一直憋着,昨夜还狠狠发作了一顿正笑闹着的马若和小月,说他们不务正业,和珅这不正好撞在枪口上。 “哼。”和珅脸僵了僵,也别过头,稀罕啊,看你等会怎么会哭。 乾隆接下来的旨意果然被和珅猜着了,跟嫣然有关,洋洋洒洒华丽辞藻一大堆,大意说是纪晓岚家的女儿救驾有功,特命和亲王认为义女,封和硕和宁格格。 这道旨意一下来,众臣都炸开了窝,救驾的确功大,可这种赏法也太过了,当初太后认杜小月为义女的时候也只是私下里并没有如此下了明旨的,毕竟纪嫣然是汉人,跟皇家毫无关系,一下子就跳到了和硕格格的位置,怎么不惹人嫉妒,就算不嫉妒也有些觉得不合礼法,便要进谏,结果都被乾隆呵呵一笑打了回来,顺便宣布结束早朝。 “老纪你这回走运了,草堂里飞出金凤凰来。”和珅下了早朝故意对着纪晓岚道喜道,心里却明白得很,这无疑跟挖纪晓岚的心肝一般,要是阿德被封了贝勒成了别人的他也宁愿不要,是以和珅觉得开心极了,对着纪晓岚笑得欠扁。 纪晓岚现在的脸青得跟什么似的,好好的女儿成别人家的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谁受得了,又见平时的死对头和珅上来添油加醋更是气上加气,拿起烟斗对着和珅就狠砸了一下,然后以万夫莫当之势求见乾隆去了。 “纪晓岚,你个野蛮人。”和珅捂着头在后面气得跳脚,对着纪晓岚的背影乘着周围没人破口大骂,又不是我抢你女儿,有本事你打始作俑者去。 “哎,和大人。”可惜和珅的这番作态还是被傅恒看在了眼里,好容易将面上表情调到平常一样,然后温言唤道。 “傅大人啊。”和珅嘴角抽搐了下,然后面上一片平静也温言回道,心里暗叹倒霉。 “我正想找纪大人,不知纪大人这是去哪了?”傅恒笑道,“我想跟他商量下婚事。”昨日听了自家儿子的话,便明白这桩婚事终于可以定下来了,今早乾隆又这么一道旨意,心里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总算让他家儿子得偿心愿了,而且还是和硕格格,大儿子多罗格格,二儿子和硕公主,三儿子和硕格格,再也没有更荣耀的了,为免夜长梦多傅恒想先找纪晓岚套套近乎。 和珅闻言将傅恒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想到平时看着忠厚的傅恒也是个隐形腹黑,比起他来这个傅恒更是准备在纪晓岚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傅大人,依我看府上和令公子还是缓缓吧,生怕气不死老纪啊。”和珅难免动了点善心,好心劝道。 傅恒不太明白地看向和珅,和珅又叹了口气,真是的,不是同一属性的就没法沟通,听说当初他还能把亲生儿子踢下水,他怎么能明白儿控的心情啊!老纪啊,我理解你啊! “皇兄,想不到您送弟弟我这么大一份礼,感激不尽啊。”弘昼是喜从天降,一直肖想的嫣然变成了义女,当即就找乾隆道谢来了。 看着弘昼高兴的样子,乾隆满心不是滋味,要不是他是皇帝,认义女太牵扯太多能便宜了这小子,不过和婉的事他也心里有愧,也算是还他一个女儿。 “皇上,你必须得给我个解释!”而正在两兄弟心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时候,纪晓岚撇开高无庸冲了进来,什么都顾不得直接质问道。 “老纪,你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商量下婚事。”乾隆一见纪晓岚的青脸,心里明白了大半,觉得自个心情好多了,对着纪晓岚就是倒了几桶油。 “婚什么事啊!我家嫣然凭什么要认别人做爹!?”纪晓岚吼道,好好的女儿要出嫁就够郁闷的了,好好的女儿还平白多了个义父,就是王爷也不行和硕格格稀罕啊,连那个什么燕子也能成格格,很了不起啊。 “老纪,这事你就错怪皇兄了,不是为了嫣然啊,嫣然能名正言顺地嫁给富察家那小子啊。”弘昼现在心情好得很,勾着纪晓岚的肩膀耐心地解释。 纪晓岚立马撇开他的手,跟他抢女儿的不共戴天,还拿手拍拍肩膀像是要拍去什么脏东西似的,让弘昼笑盈盈的脸色变了一变。 “老纪,你这就不地道了,毕竟满汉不婚,咱们得想个迂回的法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乾隆也笑着解释,更像是幸灾乐祸。 “什么啊,嫌弃我家嫣然就不要娶,稀罕啊!”纪晓岚心里明白得很,不然也不会在早朝的时候默认了,可还是不好受,想他把宝贝女儿一点一点地养大突然就多了那么多人跟他抢女儿,真是不甘心,要是嫣然一直是小小的被他能藏在身后该多好啊,直接坐在台阶上气得一抽一抽的。 对纪晓岚难得的孩子气弘昼也好乾隆也好突然间都沉默了,他们其实都能理解,他们都经历过亲生女儿远嫁不得见面的煎熬,看着纪晓岚都齐齐叹了口气。 “老纪啊,你要想得开,你都在那时见过了再拆开他们你心里好受啊。何况嫣然嫁得这么近,有咱几个看着能受什么委屈,像朕的和敬和婉可是远嫁千里之外,多少年没见了。”乾隆感同深受地安慰道,当初嫁和敬的时候他可是难受好久,这是孝贤留给他唯一的血脉,却不得不为了家国天下牺牲,相比而言纪晓岚幸运多了。 弘昼眼眶也有些热热的,虽然和婉从小就进了宫变成了自家哥哥的女儿他也不敢再以阿玛身份面对,可血缘亲情怎么隔得断,唯一的女儿就这么远嫁了再也没看到一眼,连说声想她都不敢说得太大声,想着想着越加委屈用力拍了拍纪晓岚的肩膀。 其中的道道纪晓岚也明白,顿时说不出话来,长叹一声,至少女儿还能留在京城至少以后想见面也不难,这就不错了,难道真的做那恶人让女儿做一辈子老姑娘,真是九九女儿红却那么令人心酸,纪晓岚抹一把眼泪:“嫣然还是我女儿。” “谁说不是过了,就是弘昼也只是义父占个名。”乾隆安慰道。 纪晓岚方才好受些,看了同样黯然的乾隆和弘昼,小时候怕儿女长不大,长大了却又怕他们要离巢了—— 父亲 当天纪晓岚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唬了大家好一跳,饭也不吃直接把马若赶出来自个关书房里了。嫣然还躺在床上好好养着,只有莫愁小月马若三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愁担忧不已,捧着饭菜在书房门口叫了两三回,纪晓岚就两字不饿。 “恐怕是跟嫣然有关的吧。”马若一边啃黄瓜一边若有所思,他虽然是备考期间但还得每天出去跟其他士子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探听下各路小道消息,考状元可不单单只是死读书,因此消息灵通得很,而嫣然的事又太怪异乾隆话一出口其实已经悄悄在一定圈子内流传开了,当然这个圈子小月莫愁暂时还接触不到。 “既然你知道还不早说,吃吃吃,先生可是你亲姑父,你就知道吃。”一听马若如此说,小月就不乐意了,一把拔了马若塞在嘴里的黄瓜扔地上冲他直吼。 “哎,别这么生气啊,我说还不行吗。”马若无奈地挠挠头,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黄瓜,也是一物降一物,自从上次被小月暴打以后马若在小月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小月对马若更是不当人似地吼,莫愁看不过去说过好几次,但看后来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周瑜黄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当然马若的四个侍女心里可不舒服,但碍于小月的滛威除了暗地里扎小人也别无他法,马若倒是慢慢养成了唯小月命是从的习惯,抹抹嘴就道,“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让嫣然做了和亲王的义女,封了和硕格格。” “这不是明抢啊,不行,我得找皇上去!”小月一听登时怒了,她无父无母地被太后认个义女心里也高兴,可嫣然她有爹有娘用得着皇上多此一举吗,先生得多难过啊。 “哎,等等!”马若可不敢让这位姑奶奶瞎跑,急忙一把拉住,急急解释,“皇上也是好事。” “好什么意,抢人家女儿是好意!他就是欺负我家先生老实。”小月不服气地嚷嚷,拳头向天举了举。 马若缩了缩脖子,心里吐槽,你家先生老实,天下还有不老实的人吗,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不是没办法啊,满汉不婚,嫣然要和福康安结为连理,这是最好的法子,而且和硕格格的品级也可以让富察家不轻看嫣然,皇上用心良苦!”马若说到底还是深受封建礼教教育的上进好青年,对于皇上这个生物还是抱有极大的敬意,不比小月莫愁见多了乾隆的脑抽抽早已经把最后一点敬意踩在了脚下。 “好什么好,凭什么要我家嫣然委屈啊,我家嫣然大把人等着嫁!”小月明白了点,但还是不服气,抱怨道。 “小月!”这回莫愁算是听明白了,瞪了一眼小月,小月自知失言急忙闭了嘴,对于嫣然这门来之不易的婚事她们还是极为祝福的。莫愁又担忧地看向书房,虽然知道嫣然和那个福康安很好,嫣然有了和硕格格的品级更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啊,可是就是先生这样太惹人心疼了,“我去厨房把炖着的汤端来,小月还有鹏举都劝着点。” “阿姐,你都劝不动,我还有什么法子啊。”小月对着莫愁的背影暗自嘀咕,又斜看了马若一眼,“你有什么法子吗?”只是突然一愣,发现马若的手拉着她的,顿时眼睛跟刀子似地刮了过去。 “不若找嫣然吧,解铃还须系铃人。”马若想抚抚下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拉着小月的手,急忙在小月的瞪视下缩了回来,急中生智。 “你有病,嫣然身子不好,还要给她添愁。”小月一声巨吼,连在里面的纪晓岚都在悲伤里震了震,马若更是捂了捂耳朵,而他四个侍女在房里加紧了做巫蛊娃娃的进程。 “那小月你说,有什么法子?”马若从善如流,威武不能屈从来不存在他的意识里。 小月支着下巴想了片刻,然后右拳击向左掌:“我们找嫣然吧。” 马若嘴角抽了抽,脸以四十五度朝着天空望去,明媚而忧伤。 “小月姐,表哥,我去看看爹爹吧。”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嫣然的声音登时在小月和马若身后响起,吓了他俩好一大跳。 “嫣然,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呢。”小月急忙扶着嫣然,关切地问道,“你身体还没好呢。”说完又瞪了另一旁扶着嫣然的银杏一眼。 “看两位感情这么好,我怎么好打扰呢。”嫣然笑道,她听银杏提起了纪晓岚的异样,便放心不下,横竖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便不顾银杏的劝阻下床走了过来,“而且我身子好多了,又不是瓷娃娃。”更何况刚才听了马若的话她更放心不下,什么和硕格格她真的一点不稀罕。 “谁跟他感情好!”小月一听却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也不敢跟她感情好啊,我身子骨又不硬朗。”马若低下头嘀咕。 “你说什么?”小月耳力不差,登时质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小月姑娘跟我感情一点都不好。”马若连连摆手,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计较。 “知道就好。”小月冷哼一声,但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 “哈哈。”嫣然见状笑了,轻轻推开小月和银杏的扶持,“我进去劝劝爹爹,放心吧。” 说完也不顾小月和马若的欲言又止,走上前去轻敲书房的门。 纪晓岚在书房里其实听得明白,叹了口气,打开门将嫣然迎了进来,一边还轻斥:“你身子还没好,还乱跑,到时我看拿什么赔给人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带了点泪花。 “爹。”嫣然眼眶也热热的,正要说话却闻到了酒味,一看之下,书桌上摆?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5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摆着一坛刚开封的酒和一个酒盅,不由惊愕不已,“你怎么在书房喝上了?”毕竟她家老爹并不嗜酒,只偶尔小酌,怎么突然间,难到又是为了她吗,心里忍不住一疼。 “这啊……”纪晓岚闻言,却带出一个很温暖的笑意,拉了嫣然小心地坐下,“这坛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当时你刚抱……生下来的时候,我和你娘就商量着给你埋下了数百坛的女儿红,俗话说得好,‘地埋女儿红,闺阁出仙童’,转眼间我家嫣然出落得比仙童还好,我还一直以为这个日子遥遥无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封了。大部分在老家,这个还有院子里埋着的还是原先搬家的时候带来的,我偷偷掘了开来就是想尝尝,你可别暗地里跟你娘告状,她可是要骂人的。”纪晓岚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有些虚虚的,幸好刚才吞了回去,就算是他的自私吧,他不会告诉嫣然的,一辈子都不会,嫣然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辈子都是。当初两个儿子都死了,他和夫人几乎绝望了,结果这么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嫣然来了,软软地叫他们爹娘,怎不让他们疼在心坎里,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嫣然早已泪流满面,她假装没听懂老爹的失言,她穿越之时刚好就是那边的外公决定换子的时候,她怎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可是老爹也好娘亲也好疼她比亲生还亲生,让她知道了父爱母爱,这哪是一坛坛的女儿红,分明是一颗颗的拳拳父母心,嫣然再也忍不住,扑到纪晓岚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爹,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皇上封什么,我就一个爹就一个娘。”她不是什么沧海遗珠也不是什么和硕格格只是纪晓岚的女儿。 “好孩子好孩子!”纪晓岚闻言心里更疼了,紧抱着嫣然也是哽咽。 “爹,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你不要勉强自己,真的,我不一定的。”嫣然看着纪晓岚眼角的细纹脱口而出。 “傻丫头,爹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舍不得嫣然啊。不过舍不得也要舍得,福康安爹说句良心话是个好的,他家也是好的,你过去必不会委屈的,以前是爹钻了牛角尖。而且有了和硕格格的封号,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了。你娘也早给你备好了嫁妆,而你夏家外公也备了一份,爹没什么好送的,这些年积下来一些字画全当爹的一片心意,到时皇上王爷也必会有表示,我家嫣然一定风风光光地出门。”纪晓岚一边抚着嫣然的头一边强迫自己笑着说道。 嫣然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父母,一点一滴都帮儿女考虑好,生怕她委屈,她真是无以为报。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是那么的清晰,记当初初识繁体心神乱,老爹教她“人之初”,老爹写字她临摹,墨香涂满描红薄;记当初临窗剪烛初读诗,她不喜律诗爱乐府,常与老爹苦争辩,她夸李白爹赞杜甫;记当初棋错一着把嘴嘟,终盘赖着不服输,老爹暗中故失误。 “爹,我不走我陪着你。”嫣然红着眼睛哭喊道。 “放心吧,你就嫁在京城,爹想看你还不方便,说什么胡话呢。”纪晓岚擦擦眼泪,弹了弹嫣然的额头,“何况他家还有长兄未娶呢,还能马上就去了。” “爹。”嫣然现在是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黏着纪晓岚。 “好了,嫣然,别伤心了,女儿要出嫁了,是好事啊。”纪晓岚笑着拍拍嫣然的头,然后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女儿红,一口灌下。 “爹,你别喝了。”嫣然见状赶忙阻止道。 “可真舍不得啊,舍不得啊!”纪晓岚似乎没有听到径自握着酒盅喃喃自语,嫣然再一次掩面失声痛哭。 而门外的马若小月莫愁同时低下头,神情黯然。 比起草堂的哭声阵阵,富察家可是喜上加喜,每个人都挂着浓浓的喜色。 “可是真的?”瓜尔佳氏听了傅恒说的话,犹自不太相信。 “自然是真的了。”傅恒摸着胡须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那真是好的,想不到纪家姑娘有这么一番造化,咱们儿子的一片心终不是枉费。”瓜尔佳氏拍拍胸口,彻底放下心来。 “正是,你也经点心,咱们这位未来三儿媳妇说句明白话可比公主还重呢,光她的身后就连着纪家、和亲王府,还有皇上,我今早看皇上的意思是恨不得自己认了女儿好,就是和大人恐怕到时也会添妆。”傅恒想了想,又嘱咐道,这可不能出一点子错。 “这我能不知道。”瓜尔佳氏不以为意,“给瑶林早准备起来了,都是最好的,你也知道我最心疼的就是这个从小就不在身边的儿子。”只是说着瓜尔佳氏却突然愣住了,然后神色变了。 “怎么了?”傅恒不由问道,莫不知有什么不对。 瓜尔佳氏忙回道:“老爷,到时可到哪里下聘礼啊?” “自然是纪家了。”傅恒瞪了一眼,这都不知道。 “可是和亲王?”瓜尔佳氏白了一眼,这她能不知道,但纪家小姐现在究竟是不是纪家小姐。 傅恒也愣住了,这的确难办了,皇上说得模糊,沉吟了好一会方才道:“这事恐怕我们做不了主,横竖指婚还有些日子,你进宫跟皇后跟前提个醒,想来皇上会有明示。” 瓜尔佳氏听了不由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我是怕如今这样子,皇上也没明说,拖得久了万一轮不到瑶林了。”说着就有些忧心忡忡,现在的纪嫣然比起以前更是香饽饽。 “你这真是杞人忧天,这京中还有人比得上我家瑶林吗!”傅恒骄傲得满脸放光,对着瓜尔佳氏轻喝道。 瓜尔佳氏一想也是,但还是对着傅恒啐道:“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总说瑶林横也不对竖也不对。” “我这不是扮红脸啊,疼他的人够多了。”傅恒瞪了一眼,自己却掌不住笑了,瓜尔佳氏也跟着笑了。 而此时傅恒夫妇嘴里的福康安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专心致志地雕着木雕,旁边已经费了不少上好的木料,福隆安在旁看得啧啧出声:“我这回才知道什么叫未到犯贱时。” 福康安听了抬起头,拿着刻刀对着福隆安冷笑,笑得福隆安退后了好几步,方嘀咕道:“没这个才华,何必打肿脸皮充胖子,你以为人人都是纪大学士啊,什么都会。”他是听说福康安打算给他的心上人刻个雕像才来看热闹,一看之下果然热闹,都废了多少好东西还不依不饶的。 “你还不出去的话,阿玛额娘马上就能少一个儿子。”福康安再次抬头冷笑,他本来就刻得不顺利,还被这么个人打搅。 “好好好,你继续在这里情圣,我走还不行啊。”福隆安连连摆手,无奈之下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他真的很想看下去啊。 “到时候我家嫣然一定会把雕像给公主殿下过目的。”福康安突然冷声道。 福隆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一白,指着福康安说不出话来,本是同根深相煎何太急。 福康安再也不理会,全部心神都放到了手上的一笔一划上,嫣然的眉嫣然的眼,他一点一滴地刻了起来。 和亲 五阿哥被圈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小燕子陪着地狱也是天堂居然一点都没闹腾,而紫薇更是不声不响,既没对和亲缅甸提出什么异议也没哭天抢地地要跟福尔康同生共死,福家对于一个儿子关大牢里似乎也是认了命了,就是令嫔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延禧宫,对腊梅关怀备至。乾隆顿时觉得天空更蓝了草地更绿了心情更好了,于是皇后便顺嘴问了关于傅恒一家为难的下聘礼问题。乾隆先是一愣,他还真没考虑到这件事,其实是他自个也不晓得如何处理,嫣然现在究竟算谁家的女儿很模糊,算弘昼的,纪晓岚能闹死他,算纪晓岚的,弘昼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更想说算自己的直接下到宫里来,可也说不出口,只有打哈哈,说现在还不急,等办了福灵安和福隆安的事再说,惹得皇后腹诽不已,背地里就教十二千万不要学他皇阿玛逃避问题。 当然面对傅恒乾隆还有更好的理由,西藏土司来了国事为重,无论什么私事都要先缓缓,让纪晓岚好是欢欣,破天荒地对乾隆说了几句奉承话,惹得乾隆高兴不已。 不管怎样西藏土司这事也算是正当理由,傅恒一家这么识时务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就算有异议也只能是腹诽,毕竟国事为重皇帝最大。乾隆其实也不算是找借口,这回西藏土司巴勒奔携爱女塞雅公主进宫的确是大事中的大事,意味一向游离在中央政权之外的西藏明面上是臣服了,这让好大喜功的乾隆面上分外有光,迎接典礼是盛大再盛大,出席的人都盛装再盛装,务必闪亮得让西藏来的那群乡巴佬开开眼界。 可是事与愿违,开眼界的反过来却是乾隆为首的一干大清栋梁,大家都被西藏来的塞雅公主狠狠撞了下腰。西藏是还残留着母系氏族的遗风,巴勒奔就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塞雅又是下一任的西藏土司,自然不同于一般公主,一上来就大大咧咧地批判了下大清朝的重男轻女现象,在巴勒奔得意洋洋的笑声中乾隆面部扭曲了,看着对面神采飞扬举止大方的塞雅公主,把自己的女儿扒拉个遍,可惜能撑住场面的和敬还远在蒙古,剩下的和嘉说话腼腆得就是面对他这个皇阿玛也轻得像蚊子叫,七格格九格格就更不用说了,才几岁,何况还是令嫔教养的,话说回来,还是把这两个女儿尽早从延禧宫挪出来,小燕子也好紫薇也好还不都是延禧宫出来的,他可不想十年以后再重复一次,就把七格格放舒妃那,九格格放庆妃那吧。 “皇上。”见乾隆陷入了莫名的沉思,在他身后的纪晓岚轻声唤道,皇上也真是,在西藏人面前发什么呆啊,给大清丢脸啊! 谁知乾隆一见纪晓岚眼睛就一亮,便朗声道:“正好,明儿让嫣然进宫来看看,听太医说已经没事了,别闷坏了。”说完理也不理纪晓岚憋屈的样子,转头对巴勒奔父女献宝,掩盖在谦虚无比的言辞下就是明儿你们也看看我大清女儿的风采。 纪晓岚嘴角抽了抽,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咒骂不已,而不远处的福康安却是眼睛一亮。 接下来又是乾隆和巴勒奔的互相吹捧,顺便着巴勒奔也说明白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朝贡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听说大清人才济济想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驸马,巴勒奔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死一定要带回西藏去,反正到时候上了他们这条船就容不得不跟了去了。 可是乾隆什么人啊,虽然有时候脑抽抽,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巴勒奔的小九九他明白得很,他早已让理藩院打听过了,巴勒奔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带了驸马回去。其实巴勒奔要在大清选婿他举手欢迎,这也算是无形的臣服,只是这个驸马人选却不好办了,能干的家里厉害的他绝不舍得送出去的,那些没用的破落的送到西藏又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万一被他们父女碰上一个他得用的他不悔死了。乾隆左思右想都不得法,对于巴勒奔提议的双方比武会也没听个明白就答应了,让巴勒奔父女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他们也知道想要选个好驸马不容易,那么就在赛场上见真章吧。 乾隆安顿好巴勒奔一行人,又吩咐好明天的比武会事宜,自个儿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莫不是他们父女决定明儿强抢不成。这不行,当即乾隆便让人悄悄地往各个家有杰出子弟的嘱咐了一回方才放下心来。其实也不用乾隆多事,巴勒奔父女的目的就连福家都知道了,像富察家像兆惠家等等,早已开始做准备,那些个天天光鲜亮丽的年轻子弟们开始用力把自己往丑里扮往窝囊里演,当然福康安是不屑于此的,不顾父母兄弟的苦劝依然与平常无异,于是第二天万丛花中一点绿分外引人注目,不过幸好还有一点比他还绿得耀眼,那就是打扮得格外英挺的福尔泰。福家自从五阿哥被圈令妃被贬紫薇神隐福尔康被关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因福伦跟着去的来龙去脉倒了解,可就不知道怎么翻身,平时人家不过看令妃的面上敷衍一下,福家还真没什么朋友,宫里的令嫔也是现在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法子改变现状,还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乾隆再来个秋后算账。这时突然来了个西藏公主选婿,福家和令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只要当了西藏驸马就一定没事的,当即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福尔泰打扮得光鲜出现在这盛宴上期望能勾得西藏公主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福尔泰为了家族也只能含泪牺牲了,至于小燕子,你我无缘配成双,只有再续来生缘了,然后便精神抖擞地研究自己哪个角度看上去更加勾人。 嫣然一早就被乾隆宣进了宫陪塞雅公主,而小月生怕嫣然吃亏非要以明月格格的身份跟了进来,三个年轻女孩就这样打了照面。其实塞雅这人除了汉语说不太灵光外不难相处,只要顺着她点就行了,没一会就跟有意奉承的嫣然有说有笑的了,更在知道小月身怀绝技之后跟她过了几招,败了以后也没摆公主架子反而让小月教她,登时让小月和嫣然对她印象大好,开始真心相交,没多久就开始丢开公主格格的称起了各自的名字。塞雅也是个无所谓的人或者也是有心相告,嫣然又受了乾隆的拜托暗中打探,没一会就知道塞雅选婿其实也没多大要求,只要是清人能带回去就行,她西藏那边早跟一文一武两个表哥定了亲,就等着在大清带回一个一块成亲,这也是为了双方局势的稳定,要不然她才不费这个心呢,据说她和她的两个表哥感情好着呢。嫣然倒还好,她还隐约记得西藏那边似乎是一妻多夫制的,小月就被狠狠地震惊了,震惊之后却开始缠着塞雅没完没了地问了起来,看样子十分想跟塞雅一块回西藏尝一尝娶好几个老公的滋味。 于是在比武会开始前得了嫣然消息的乾隆面前一阵秋风卷落叶,这算个什么事啊,顿时对这件事提不起什么劲头来了,合着人家不过来大清带个玩物回去玩玩。 但乾隆的心情此时并没有影响比武会的准时开始,因大清青年才俊们的藏拙西藏武士几乎是节节胜利,而当乾隆终于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面对是大清几乎颜面尽失的场景,乾隆死要面子,旁边的巴勒奔偏偏火上浇油,登时气急,什么都忘了,就盼着有人将西藏人狠狠打倒,眼光嗖嗖地往那群青年才俊们射去,青年才俊们立刻后退了好几步,把一直自认自己是有主的人跟此事绝对无关的福康安和自认自己玉树临风巴不得被塞雅看上的福尔泰显示出来了。福康安一看这情景再看乾隆的表情想上去,但被他难得强势的两个哥哥迅速拉进了人群,福尔泰乘机冲了上去,福康安皱了皱也没在意,只是他的光芒在人群中依然闪耀。 “你们大清怎么只有这两个男的还看得过去?”塞雅那边跟着一瞄,有些困惑地问嫣然。 嫣然嘴角抽了抽,难道告诉她这些平时恨不得往自个身上都抹粉的马蚤包贵族少年们是因为她的降临顿时勤俭节约起来,又抬头望了望,还真只有福康安这家伙还有那个福尔泰打扮得正常,福尔泰她管不着,对福康安心里却埋怨开了,你好衣服什么时候穿不使得偏偏今天穿,你个心眼实的就不会学学你身后那群朴素无华的,要是被塞雅看上看你怎么办,我可不等你立马转身改嫁了然后笑话你去西藏连氧气都呼吸不了。 但看塞雅一脸的跃跃欲试,到底不太放心,虽然福康安去和亲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但也怕万一,终于忍不住在塞雅准备一个跃起之际,指了指福康安轻声道:“塞雅,你选别人我管不着,那个是我男人,朋友夫不可戏!” 塞雅一愣,立马笑着拍了拍嫣然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然后飞到了擂台上,他们西藏人最直来直去了,嫣然这么明说她好感大增,何况嫣然的身份虽然不明但看着不低,她又不是要找生死与共的丈夫何必得罪呢。嫣然舒了口气,瞪了眼望着她的福康安,别开脸专心看塞雅大战福尔泰。 福尔泰的武功甚至连福尔康都不如,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其实也打不过塞雅,只是塞雅眼珠子一转却故意露了个破绽,她其实不傻,整个大清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可看的,应该是不想跟着她去西藏吧,她也不稀罕,还怕带太好的回去表哥们跟她闹别扭将来也不好辖制,而眼前这个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好收拾的,带回去也不影响大局,何况她也烦一个个选了,表哥们还等着她回去呢她哪有这个功夫啊,就这人了。 于是福尔泰就莫名其妙地握着塞雅的一只耳环傻笑,看得台上的乾隆一阵皱眉,怎么是这家伙,他怎么混进来的?正想叫人叉出去,塞雅已经回来对着巴勒奔耳语几句,巴勒奔大着嗓门就向乾隆要求福尔泰当他家女儿的驸马了。 乾隆登时就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巴勒奔父女,他们眼光没毛病吧,这么大把的青年才俊在居然选了这么个垃圾!乾隆明显忽略了青年才俊们的扮丑行为。这跟到西藏去岂不是给大清丢脸啊!但转念一想,这个福尔泰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自从塞雅的婚姻状态让乾隆风中凌乱了下,乾隆就自发自动地将塞雅这次选驸马当作了未来西藏土司要选个后宫妃子带回去,他们大清朝的青年才俊当然不能去了,就是庸才也不能去丢脸!这个福尔泰却是刚好废物利用了,他们一家人从令嫔开始到福尔泰哪个不是善于钻营的小人,正好又是奴才出身,没什么实际才能但讨人欢心方面却是天赋异禀,正好去西藏可以争宠,就是争不到宠让未来土司后院永无宁日也好,乾隆也不怕福尔泰不向着大清,他一家人还有令嫔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呢,越想越觉得福尔泰不愧是最好的和亲人选,嫣然说得对,垃圾都是放错了地方的宝贝啊! 乾隆一想定立马就还没等巴勒奔催促就应了,生怕巴勒奔父女看出福尔泰的真实属性反悔似的。福尔泰还呆呆地站在比武场中央,听乾隆这么一说,登时山呼万岁,面上带上了得意,终于又可以变成福二爷了,而且西藏驸马,皇上怎么着也得给他们一家人抬旗才看得过去,哥哥也能放出来,自己也能捞着一个爵位,何况这个塞雅公主看上这么活泼,跟小燕子倒有几分相似,也算一解他的相思了。殊不知他的这番面部表情都看在了塞雅眼里,心里冷冷一哼。 而所谓西藏驸马的荣耀也只有福尔泰一个人觉得,乾隆只是草草说了几句就携了巴勒奔父女及嫣然去往宴席了,巴勒奔父女也一句没提新上任的西藏女婿,众臣们自然不会多事低着头跟上,而一直躲着的青年才俊们这回心安定了,既感谢又鄙夷地看了一眼福尔泰,不过虽然皇上金口玉言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继续穿着这身,等西藏一伙人走了以后再好好地显摆显摆自己的英挺不凡吧,也成群结伴走了,留下福尔泰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比武场上。 不过人福尔泰可不会觉得受了冷落之类的,他是认为自己被人嫉妒了,而塞雅公主害羞了,乐呵呵地笑了一阵,然后得意洋洋地回家报喜去了,他们一家终于可以翻身了。 西藏驸马的人选尘埃落定后,巴勒奔还要呆一阵与乾隆具体商议一下正事,塞雅除了跟着巴勒奔就跟没事人似的天天拉着嫣然小月陪她逛街买礼物,而福尔泰似乎早已被她忘到了脑后,有好几次福尔泰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培养感情也被塞雅三言两语打发了。 后来眼看着巴勒奔一行人要走了乾隆想了想终究还是咬着牙给福尔泰一人抬了旗封了个贝子,对福家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福尔康更是问也没问。巴勒奔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绝口不提,每日跟着乾隆喝喝酒看看歌舞,顺便收下乾隆送的几个绝色美婢。 宫里的令嫔和紫薇却是急断了肠,令嫔想着福尔泰都和亲西藏公主了,乾隆怎么着也要对福家对自己有一点表示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终于在想了几天以后去了淑芳斋。彼时紫薇正在日日以泪洗面,她在淑芳斋,乾隆怕有心人看出来并不许她出门,宫里也根本没人来看她,她又没个本事打听,根本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五阿哥圈了不知道福尔康生死不知不知道自己即将和亲缅甸,这也是乾隆耳根如此清静的缘由。她只知道她就像被世界遗忘了似的,没有人来看她,连尔康都没有来,怎不叫她伤心难过。正好令嫔来了,但高高兴兴迎了进来之后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尔康一直都没被放出来,登时就慌了神就要冲出去找乾隆,令嫔既没拦着也没把她要和亲缅甸的事说出来,更是悄悄替紫薇解决了路上的一切阻碍,送着紫薇一路到了乾隆面前,金锁拦都拦不及。她心里打算着紫薇已经是一只废棋了怎么着也要发挥点余热,紫薇要和亲缅甸轻易乾隆不会动,那么就通过紫薇闹腾把福家捞出来,她也好宫外有个臂膀。 求情 “皇阿玛,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尔康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他!”于是在乾隆携一干重臣跟巴勒奔一行人显摆自己的御花园尤其是自己新挖的荷塘之时,紫薇满脸是泪衣衫不整地冲到乾隆面前大声责问。 乾隆登时一口气就没上来,差点就往后仰倒,幸好十一十二在旁急忙扶住。 “还不赶快扶了格格回去。”十二这次很机灵,紫薇的事他从皇后那里早知道内情,可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尤其是巴勒奔一行人都在的情况下,立马就冲周围跪倒在地不知所措的下人们大声喝道。那些宫女太监早就吓傻了,不知道这个所谓格格是怎么冒出来,一听十二阿哥这么说,而皇上也没反对,急忙扑了过去抓住紫薇,反正经过这一出,这个所谓的格格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是她到底是谁,宫里的格格中好像没这个人啊?! 乾隆一听顿时就赞赏地看了一眼十二,可造之材啊,然后便开始跟巴勒奔打哈哈,期望于蒙混过去。可是大家都低估了一个为爱情而生的女人的力量,四五个宫女都抓不住紫薇,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窜到了乾隆脚跟,紧抓着他的衣袍大哭道:“皇阿玛,你这么仁慈你就放过尔康吧,千错万错都是紫薇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乾隆要不是巴勒奔父女在场几乎就要一脚把这个东西踢出去,心火直涌,忍了又忍,方才朝后怒喝道:“人都死了吗,还不把还珠格格扶下去!”后方的一干重臣宗室们都恍然大悟,怪不得行为如此乖张,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还珠格格,因小燕子先前经常闯祸惹得乾隆根本没心思将还珠格格的真容现于众人面前,而小燕子就是皇后宫里也不去请安,不是在淑芳斋就是在延禧宫,就算是宫里的人也未必认得清她,因此理所当然将紫薇和小燕子当做了一个人,可怜紫薇生生做了小燕子的替死鬼。 没抓着紫薇的宫女和太监们登时吓得直扑紫薇,紫薇虽然被抓住但仍紧紧抓着乾隆的袍子死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乾隆在下人们也不敢妄动,只紧紧抓着紫薇也跪在那里,乾隆周围竟以紫薇为首跪了一圈人,而紫薇又是哭得天昏地暗,时不时再冒出点求情的话,惹得乾隆气上加气。 “皇上,不知这位是?”巴勒奔此时却不识时务地上前假意关切地问道。 乾隆一阵尴尬,不知如何回答,看得巴勒奔心里舒坦极了,凡是父亲总想给自己女儿找个最好的,结果他的宝贝女儿因为大清之故带回一个这样的货色,就算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总琢磨着要给自家女儿出口气,这不刚好机会送上门来。 “阿爸。”塞雅在后拉拉他,毕竟他们是大清的属国,再说那个福尔泰也没什么要紧的。 巴勒奔向塞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他是有分寸的,不过添点油加点醋而已。 “哦,这是皇阿玛看着可怜认的一个义女,她受过刺激,所以土司大人还有公主殿下都受惊了。”十一十二情急之下便上前一步胡乱解释道,却换来乾隆赞赏的目光,随即说道:“正是,也算是一件伤心事吧,很不忍苛责她,没想到居然闹将起来,见笑了。”说完又狠瞪了一眼紫薇,紫薇瑟缩了下,但仍坚持不放地拉着乾隆的袍角。 “紫薇,国事为重,你先回去。”乾隆不好在巴勒奔父女面前发作只得说道。 紫薇却摇摇头,坚持要乾隆将福尔康放出来方肯罢休,乾隆眼见她闹得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在巴勒奔父女及众臣面前丢尽了颜面,也不想再僵持下去,直接一脚踢开紫薇,吩咐先带下去再行发落,回头开始跟巴勒奔说话寄希望于挽回刚才紫薇造成的糟糕印象,其他人自然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帮助乾隆挽回大清形象。 抓着紫薇的宫女太监们心里算是恨死紫薇,看皇上的脸色受牵累是一定的了,看着紫薇的目光就不那么善了,狠狠掐着紫薇往淑芳斋拖。紫薇似乎是万念俱灰,一点反抗都没有,混混沌沌地只在无声地流泪。 乾隆及大清这边的人都舒了口气,总算将祸害先拖下去了,巴勒奔则是叹了口气,没想到好戏这么快落场了,不过看来所谓的大清公主果然是尔尔,不然也不会一个都不让出来了,连自家塞雅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登时心情又是大好。 然后异变就发生在这一刻,就当所有人认为紫薇偃旗息鼓的时候,紫薇突然间用力挣开了宫女太监们的辖制,然后一面喊着跟尔康同生共死一面就奔到坤宁宫附近的那口荷塘前跳了下去。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快,赶快把还珠格格捞出来。”乾隆最先回神,急忙吼道,也不是他多疼紫薇,只是已经跟缅甸那边说定了,紫薇若是出事了他哪再找个格格去和亲,何况这种情况下能看着她淹死不。福尔康?同生共死?!真是太好了,太让他开眼了!原先已经渐渐淡去的微服私访时的憋屈又浮上了脑海。 这时在所有人都明哲保身地闭口不言之际,厚着脸皮以西藏驸马身份硬要跟来的福尔泰却突然越身而出,跪倒在地,深情并茂地说道:“皇上,既然还珠格格与家兄情投意合,就请皇上饶过家兄的一时情急成全了他与还珠格格的天赐姻缘。”说完还忽闪忽闪地看向乾隆,希翼乾隆能了解这是多么伟大的一段同生共死的爱情,恶心得乾隆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哈哈哈,其实尔泰说得对,就像塞雅喜欢谁我就让塞雅嫁给谁,我想皇上也是如此一片爱女之心吧。”正当乾隆想着怎么在巴勒奔父女面前不伤颜面地将福尔泰这个胡说八道地叉下去,巴勒奔就哈哈笑着上来打圆场,把乾隆噎得说不出话来,把福尔泰感动得看着巴勒奔的眼光更加的崇拜,果然塞雅是那么地喜欢他,连带着西藏土司也对他高看一眼,福尔泰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是那么的光明万丈,殊不知在巴勒奔父女心里他已同白痴等同与死人无异。 面对巴勒奔的打圆场,乾隆能说什么,恨不得当场弄死福尔泰这个不省心的,但他又要去和亲西藏,难得巴勒奔父女都对他如此满意,只能忍了;恨不得紫薇淹死算了别给他再抹黑,但也不行,紫薇还得送到缅甸去,现在是骑虎难下啊,乾隆准备再一次蒙混过关,可惜巴勒奔也不知是不是愣头青非得逮住他家驸马哥哥还在牢房里这一点,表达了自己与塞雅的不满,福尔泰又在一旁大声喊着自家哥哥和紫薇只是情非得已望皇上仁慈望皇上成全。 乾隆觉得这一会的功夫比一年还长,他真的宁愿面对先前大小金川和大小和卓的叛乱也不愿意面对这群有理说不通无理搅三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痛快的人。 紫薇此时终于被几个太监合伙捞了上来,已经浑身湿透陷入了晕迷,侍卫们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男女授受不亲自家就得消受如此特别的格格。 乾隆看也不看紫薇一眼就命人送回淑芳斋,同时让人通知皇后带人去看看,免得跟上回延禧宫似的闹得天翻地覆。可是还哪有心思继续逛花园,就想打发了巴勒奔父女再去找紫薇一伙人算账,奈何巴勒奔指着还跪着的福尔泰面露恳求。乾隆心里憋着气,但也不得不顾巴勒奔的面子,他不知道尚可一旦知道却仍把福尔康关着就明显不给巴勒奔面子了,算了,先放出来,等巴勒奔他们走了再关进去就是了,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福尔康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于是福尔泰满足了,跪着磕头谢恩;于是巴勒奔父女满足了,大清皇帝的脸色真好看;于是大清众臣宗室们郁闷了,这都什么事,丢脸都丢到西藏去了;于是乾隆带着一肚子的气怒气冲冲地往淑芳斋大步踏去;于是十一十二转了转眼珠,没事人似地手牵手玩去了,皇额娘和容嬷嬷说了淑芳斋是宫里十大禁地之一,头可破血可流淑芳斋不可进,他们是好孩子他们听话;于是某个令嫔所剩不多的心腹之一躲在暗处观看了全过程忧心忡忡地往延禧宫报信去了。 “怎么样了?”乾隆一踏入淑芳斋就问已经到了的皇后。 “太医说是风寒入体,吃付药就好了。”皇后说得很平静,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停出冷汗的紫薇,先前不知道她身份之时也是心里酸涩结果知道了身份却透着恶心,好在没多久乾隆就说要送她去缅甸,索性也就撇开这个人了,反正紫薇也从来不会来坤宁宫请安,只是今日不知怎地又好好地闹这么一出,她也好皇上也好究竟是前世欠了他们什么这辈子被如此折腾。 “吃什么药,自找的!”乾隆的怒气却不是那么好消散的,登时就吼道,这个紫薇比小燕子还不省心,居然在巴勒奔一伙人面前给他闹这一出,是有恃无恐吗!是以死相逼吗!给她吃药都是浪费了。 皇后拿手帕子掩去嘴角的讽刺,劝道:“皇上息怒,还珠格格怎么着也是身担重任,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紫薇马上就要去缅甸那个鬼地方,连皇后想想也有点同情,何况若是紫薇就这么一病没了,还有谁去和亲,宫里的格格就是没有人家也不可能去的,而宗室之女选中哪个还不闹将起来,对于紫薇这次竟是惩罚不得还得好好养着了。 皇后心里想的正是乾隆心里想的,盯着紫薇半响只能这口恶气自己吞了,毕竟缅甸马上就要来接人了,只是实在不甘心被人这么落面子,便又对皇后吩咐道:“也是,缅甸那边马上要来人了,你找几个嬷嬷好好教教紫薇,免得到时丢我大清的脸面。” “皇上不说,臣妾也是如此想的,刚好上回教小燕子的李嬷嬷就十分得力,不若就是她吧,再加几个精奇嬷嬷就是了。”皇后急忙笑着回道,只是不忍地瞥了紫薇一眼,自作孽啊,其实若是她别弄这么多弯弯绕绕,一开始说出来,虽说不能十分尊贵但怎么着也能有个好人家,如今却只能远嫁缅甸。 “这事你做主就是了,还有紫薇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乾隆一听就同意了,又问道。 “这事臣妾正拿不定主意呢,内务府正忙着和嘉的事,不知还珠格格是不是按照和嘉之例,毕竟是远嫁?”皇后试探性地问道,对于能无意识把令妃拉下马的紫薇和小燕子她乐得大方,又不是花她自个的钱。 “和嘉可是和硕公主,紫薇怎么能比,就比……”乾隆先是皱眉,后又觉得也是为难,虽然不待见紫薇,但她毕竟是远嫁缅甸,不能太落了国体,不过缅甸那边主要也是搪塞下,也不用太认真,最主要的是被这个孽女几乎气死,他没这么大的肚量再准备大笔陪嫁,便道:“就比固山格格例吧,不过箱子你弄得大点。”面子上弄得好看些就行了,反正缅甸蛮荒之地根本不会懂这些。 皇后一愣,暗地里复杂地看了一眼乾隆,果然他就是对人好时恨不得心都掏给人家,一旦不好却是如此薄情,皇后突然很庆幸自己在容嬷嬷的劝说下想通,即使心里有些难受也要顺着乾隆,若不然自己被他厌弃可怜的确是自己的儿女,便也不为紫薇争辩了,径自点头。 “对了,还有就是嫣然怎么着也是和硕格格了,你让内务府备一份嫁妆给她,纪晓岚两袖清风的能准备什么,别委屈了这孩子,除了面上不显其他就按着和嘉之例吧。”乾隆却又突然说道,面上十分温柔。 皇后听了,忙又应了,这次并无不快,毕竟嫣然有意无意帮她许多,何况她还救了乾隆的命,只是这两厢一对比却是让人觉得紫薇心酸了,但她也不会以德报怨,又想起一件事便笑道:“前儿和亲王福晋还进宫来说他们府里也在准备呢,难得和亲王对一件事如此上心呢。” “他自然要准备,不过就是富察家为难了。”乾隆哈哈一笑,只是转念却心里有了点攀比之心,便道,“到时你比着弘昼的单子厚一份。” “臣妾明白了。”皇后虽诧异但牢记淑芳斋一干人等的教训忙应了。 此时紫薇房里空无一人,淑芳斋本来连上金锁才五个下人,根本没有人手守在紫薇身边,乾隆和皇后才可以如此轻松无比地唠家常。只是他们不知道金锁正巧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一听之下忙隐在门帘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好在她还有点理智,没有尖叫起来反而死命咬住唇往回走,心里恐惧极了,不是小姐已经认父了吗,不是小姐要跟尔康少爷双宿双栖吗,为什么听皇上皇后的意思似乎要把小姐嫁到那个什么叫缅甸的地方去?!只是她不敢问,皇上看小姐的表情就像吃人似的,究竟怎么了,似乎跟想象的不一样啊,金锁一个人躲在小厨房里流眼泪,等小姐醒来一定要告诉她然后想办法。 而延禧宫的令嫔跟她是同病相怜,一听紫薇跳下荷塘威胁乾隆立马眼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咬着指甲愤恨不已,立马开始思索自己究竟有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想了一圈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紫薇的那张嘴,只是听说现在乾隆已经在淑芳斋了也是无计可施,只有不断打发人去探听消息,自己则坐在延禧宫里发呆,为什么事情又演变成这样了。 “哎哟,姐姐,你怎么在这啊?”这时梅贵人却突然抚着肚子冒出来,关切地问道。 令嫔恶毒地盯着她的肚子半天不说,然后冷冷地看向腊梅。 梅贵人稳稳心神,急急抱着肚子往自己的偏殿走去,只是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令嫔倒霉,在她跨出门口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脚摔倒在地。 这下无论是梅贵人还是令嫔都吓呆了,惊叫起来。 后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乾隆正和皇后在淑芳斋说得热闹,高无庸就急匆匆地跑来报讯,身怀皇嗣的梅贵人在延禧宫跌了一跤眼看着不好,乾隆和皇后一听急了,乾隆的子嗣本来就少如今却出了事,又偏偏在延禧宫,上回一下子就没了俩,忙急急往延禧宫去了,看都未看紫薇一眼,也是,一个是已经磨光了帝宠的私生女一个是正正经经的皇嗣,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而此时紫薇却刚好艰难地睁开眼睛,却瞄见明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是皇阿玛吗,想要开口呼唤,发出的声音却比蚊子小,怎么唤?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6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唤得住乾隆越走越远的身影,正巧明月见乾隆和皇后走了后方才不情不愿地端了碗药进来。 “明月……帮……我……帮我留一下……皇阿玛。”紫薇用尽力气支起身子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吩咐一旁的明月,然后一下子没了力气倒回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明月正端着药,一听却沉下脸,将药碗重重地放在床头的几子上,冷笑道:“格格,依奴婢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还嫌皇上不够生气啊。”身为淑芳斋的老人,她算是最清楚真假格格事件的人,与彩霞小卓子小邓子一样算是恨透了先前的小燕子和现在的紫薇,起先还以为跟着一个好主子呢,谁知却生生被拖到地狱里去,如今这个紫薇被遣送去了缅甸,他们一群人不是将要被灭口就是一块跟着去了,还有什么希望,明月每每想起这个就恨不得一口咬死小燕子和紫薇,偏偏这个紫薇还不是安份的,好好的还要去惹皇上皇后,她自己等不及想死为什么要拖上他们这群无辜的人。 “明月,我只是想见皇阿玛。”紫薇觉得委屈极了,可怜巴巴地说道。 明月现在是连话都懒得说,重重一哼,径自走了,将门帘弄得叮当响,与迎面而来的金锁碰个正着。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金锁小心翼翼地问道,自从她来到淑芳斋就处处以原先的明月彩霞为尊,生怕给自家小姐惹麻烦,因此明月他们对金锁的印象还不错,何况同是天涯沦落人,明月便道:“金锁,你也劝劝格格吧,别在惹事了,算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让我们安生几天吧,都是将来要跟了去缅甸的可怜人。” “明月,这难道是真的?”金锁一听却脸色大变,先前乾隆和皇后的话说得模模糊糊,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可这次明月却说得如此明白,莫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明月闻言却是脸都白了,也不管什么就冲金锁发火,她得到消息后未尝没有去钻营过,只求不要离乡背井,可是他们淑芳斋却是一个都不能留下,怎不叫她银牙暗咬,没拿紫薇本身出气已经是他们厚道了。 金锁不敢说话了,看着明月怒气冲冲的背影,脸色愈加黯淡。 掀开帘子进得门来,却见紫薇已经摔倒在床下,忙上前一步扶起,焦急地问道:“小姐,究竟是怎么了?” “金锁,你快……快帮我拦住皇阿玛,我要知道尔康是不是……是不是安然无恙。”紫薇一见金锁如见了救命的稻草,忙抓住她的手急急道。 “小姐,你现在还管什么尔康少爷,你知不知道皇上要把你和亲那个什么缅甸了。”一听紫薇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所谓的尔康少爷,又想起乾隆皇后铁青的脸色,明月彩霞他们鄙夷的神情,不知为什么金锁一下子火了,第一次冲紫薇怒喝道。 “你说什么,什么缅甸?”紫薇一听如呆了一般,一动都不动,金锁回过神来也慌了,忙急急去推,结果紫薇一头栽地上了。 “小姐!”虽心里有怨,但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金锁急得几乎掉眼泪,叫了几声却没人应,只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紫薇扶上床,连连又推了紫薇几次都没反应,金锁咬咬牙准备不要脸皮冲出去给紫薇找太医,紫薇终于适时幽幽转醒,对着金锁未曾开口就先掉下了眼泪,喃喃道:“皇阿玛,为什么这样对我?!”他明明知道她与尔康已经订立盟誓,为什么要拆撒他们,他明明有那么多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去,他不在乎她吗,也不在乎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见紫薇这个样子,金锁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但她一个小丫头又有什么法子,她还算明白,现在听小姐的话去找乾隆无疑就是直接把她和小姐一块往死路上再推一步,但自家小姐的眼泪不停地掉,人也差不多呆了,想了想便劝道:“小姐,也许我们可以联络尔康少爷看看,也许他有法子。”金锁也是没什么见识的,她以为自家小姐与小燕子能各归各位全亏了福尔康的主意和运作,而福尔康又是把她们从青楼就出来的恩人,便觉得福尔康是无所不能的了。 是啊,还有尔康!紫薇一听眼睛一亮,有了神采,只要跟尔康相会就没事了,只是尔康在哪里,皇阿玛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出来?紫薇面带恳求地看向金锁,哭道:“金锁,我现在只信你一个人了,你帮我去问问尔康好不好?” 金锁却为难了,她自从进了宫,除了先前的延禧宫就没离开过淑芳斋,而五阿哥也不来了,她哪里去找尔康少爷,只是见自家小姐满脸的哀求,想了想只有艰难地应了,对了,令妃娘娘和尔康少爷是亲戚,也许可以找她,不过上回听明月和彩霞闲话,似乎令妃娘娘犯了错,降了什么似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帮忙?! 令嫔当然帮不上忙,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梅贵人现在还躺在床上晕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她本来还打算着只要腊梅或者皇后一开口她就装可怜装无辜就冲乾隆哭,结果皇后除了关注腊梅的身子一言不发,而更可气的是腊梅晕过去前还可怜兮兮地冲乾隆喊了一嗓子,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好不关令嫔姐姐的事。这下就是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乾隆本来就对令嫔处理真假格格之事上很不满,只是西藏土司进京一时没腾出手来处理,福尔康那边倒也出乎意料地硬挺,一口咬定一切只是情非得已根本没什么阴谋阳谋,他心里正郁闷着,结果令嫔正好送上门来,一听令嫔娇滴滴唤他皇上的样子乾隆就不由想起了紫薇,连带着想起了微服私访及方才的那一场闹剧,哪有好脸色。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没照顾好腊梅妹妹,臣妾甘愿领责!”令嫔跪倒在地,一脸的小白花。 乾隆更是沉下了脸,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哭哭啼啼,连话都懒得跟令嫔说了,便冷声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便不重罚了,降为贵人吧。” 令嫔一下就呆了,她刚才是以退为进,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眼泪立马流了下来,哀声道:“皇上,可是七格格九格格还小啊。” “你不说朕倒忘了,从此以后七格格是舒妃的女儿,九格格是庆妃的女儿。”乾隆闻言却给了令嫔,不,现在的玉贵人更大的打击,位份没了,女儿也是别人的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白着脸只朝着乾隆发愣。 “皇后,你安排下。”乾隆也懒得看一眼,令嫔又没长多漂亮,原先胜在善解人意,现在乾隆自觉地把这个女人看透了,自然不想看她眼角布满细纹地冲自己抛媚眼,他后宫里年轻美貌的主多着呢,起码躺着的梅贵人就楚楚可怜得多。 “是,皇上。”皇后现在的心里有一群小人在欢呼在跳舞在高歌,死命忍着才没笑出声了,为免惹恼乾隆急忙应了,又迟疑了片刻,方才斟酌着问道,“那延禧宫?”现在延禧宫只有两个贵人却有些麻烦,当然若是乾隆不在意或者皇后闭只眼也无所谓,只不过把玉贵人迁到偏殿罢了,只是,好吧,皇后承认她很记恨,记恨这么多年来一次次的小鞋,落井下点石她才舒心。 乾隆闻言倒是沉吟了片刻,若是再把梅贵人和玉贵人放在一起恐怕还会出事,而且延禧宫的风水实在不好,他已经在这没了两个孩子,便道:“皇后,梅贵人就迁到你宫中,你这几日照顾下,至于玉贵人就放到舒妃的咸福宫吧。” 皇后一听牙一酸,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梅贵人,虽然先前她在自己这里说过些话,自己也乐得她和令妃狗咬狗,可是真要照顾自己丈夫的女人生孩子却是心里酸涩不已,但终究心底叹了口气,应了,不是早就决定了吗,皇上永远也不会爱她如先皇后,就是先皇后也还不是要忍住一群莺莺燕燕,她还有什么好争的,守着孩子是正经。 乾隆顿时觉得皇后最近实在贤惠得让人舒坦,便冲皇后温柔地笑笑,决定这几天都歇在坤宁宫。而新出炉的玉贵人一听自己要迁去咸福宫舒妃手下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以前她仗着帝宠和子嗣对同一位子的舒妃看也不看直奔皇后区了,很是给舒妃使过几次绊子,而十阿哥的死也是,现在暂时没了皇上的庇护她自己都觉得前途堪忧,索性晕过去寄希望于乾隆能念念旧情,只是乾隆却是烦躁地直接命人抬走了事。 而此时玉贵人拼了嫔位紫薇拼了最后一点颜面不要救出来的福尔康正在福家发疯呢。 福尔康也算是有点脑子,或者说福家的教育太成功,一切以令妃娘娘的利益为最大利益,因此在牢里吃了不少苦硬是没吐出令妃来,或者是他一直以为令妃是最无辜最纯洁的,待到回到福家却是满身的伤痕,看得福伦一家人忍不住淌眼泪。 扮完了英雄,福尔康转了一圈都不见美人,就开始追问起紫薇的下落来,福家人起先是拿好话哄他,说是紫薇现在在宫里出不来,到时一定能见。 福尔康也没觉得有问题,一见了福尔泰当了西藏驸马意气奋发也是高兴,又幻想起自己与紫薇的将来,只是可惜是皇上到现在还没正式指婚,总是七上八下,便磨着福伦夫人去给令妃娘娘说说。 福家其他人早已知道乾隆对紫薇的处置,他们福家的目的是尚主,一个已经失去帝宠的私生女格格再无一点利用价值,他们哪里还愿意,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让自家儿子搭上晴格格那条线,虽然不是皇家的女儿,但到底是太后跟前长大的。只是福尔康是个痴心的,再加之晴儿因一直与嫣然来往多了见识根本就没发生与福尔康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的夜晚,反而对福尔康很是看不上眼,让一向自视甚高耍帅的福尔康心里很是受伤,自然对他痴心无比又是皇帝亲生女儿的紫薇最好,他一向都认为乾隆对紫薇是有愧的一切都会好的。 正当福家人准备继续搪塞福尔康之时,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令嫔降为了贵人,福伦夫人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大哭起来,要知道她的半世嚣张都来自宫里这个表妹,她家老爷儿子的一世荣华也都指着宫里这个表妹,尤其是那个真格格是祸害的时候,情绪激动之下也口不择言了,话里话外都怨上了紫薇,若不是她不安分带累了令妃何至于此,她乖乖去缅甸和亲就没事了,全然忘了若不是紫薇这么一闹他家儿子怎么能出得来。 福尔康自然就听在了耳里,立马不相信似地冲福伦夫人大声咆哮,质问这是不是真的,福伦和福尔泰及一群下人上来拉都拉不开,最后福尔泰实在看不过乘机给他一手刀方才平息这场闹剧。福家人看着晕迷的福尔康好不烦恼,这究竟如何是好?最后也只得将他放到床上,一家人去书房商议对策,现在令妃倒了,福尔泰虽然是西藏驸马,但福家依然处境堪忧,需得好好想个对策。 只是福尔康要是能这么安静不闹腾就不是福尔康了,为了爱情他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全然不顾满身的伤痕还未复原就乘着夜色穿了夜行衣就要往皇宫方向去。 “哥,你干什么?”正好被回房的福尔泰撞个正着。 “尔泰,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我要见紫薇。”福尔康看着福尔泰,说得情真意切。 “可是,哥,这事得从长计议。”好在福尔泰还有理智,急忙劝道。 “尔泰,你怎能明白我的心情,一想到紫薇深受煎熬我却连见她一面都没见就是心如刀绞,你想想若是小燕子如此,你能无动于衷吗?”福尔泰叹了口气,开始动之于情。 不得不说福尔康说对了,福尔泰的死|岤就是小燕子,闻言沉默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半响长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个腰牌来,说道:“哥,这是塞雅替我要来进宫的腰牌,你拿去吧。” “可是,尔泰你?”福尔康眼睛立马一亮,忙不迭接过,但还是意思意思地关心。 “没事,有塞雅在呢!”对这一点福尔泰很骄傲,堂堂西藏公主还不是为他神魂颠倒,连腰牌都给他要来了。事实的真相是塞雅那天与嫣然正说起她在家乡的表哥说得满脸放光,结果福尔泰没眼色地进来,塞雅为快点打发他走顺手就扔了腰牌,反正又不是她的家担心什么。 可惜福家兄弟都不知道,是以福尔康很放心地拿着腰牌消失在夜色中,福尔泰则对月开始想念小燕子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让人怦然心动。 而此时远在五台山上太后终于知道了宫里这一场又一场的闹剧,哪里还住得下去就闹着要回宫,被兰馨和晴儿好说歹说给劝了下来,毕竟路途遥远太后年纪也大了哪能什么都不准备立刻动身,何况宫里都不知道呢。太后一想也对,便让随行的明瑞给乾隆传消息,自己等准备周全再回去。结果一天五阿哥一封血写的祈福经书不知通过什么途径送到太后面前,太后一听自己最喜欢的孙子都圈了,但还想着写血书来给她祈福,顿时红了眼便再也等不下去,将明瑞发作了一顿就要动身。兰馨晴儿见再也劝不住,只能苦着脸尽量安排周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解决 也不知道福尔康走了什么运道,居然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淑芳斋,当然也是因为淑芳斋地处偏僻守卫不森,那里紫薇正在灯下垂泪,明月等人早就懒得管她了,只剩下金锁还忠心耿耿地在旁好言安慰。此时福尔康再一次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慰藉了紫薇即将干枯的心灵,那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就胜却人间无数。只是一旁的金锁却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经过这么些日子好歹也知晓些事,这皇宫大内岂是随便闯进来的,尔康少爷还一身夜行衣,想也知道不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动动嘴唇准备提醒一二,毕竟到时候吃累的还是她家小姐,可她家小姐却早已跟||乳|燕归林似地投入了福尔康的怀抱,对着他的眼珠泪涟涟。 “哦,尔康,我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紫薇一边流泪一边紧拥着福尔康。 “哦。紫薇,我简直就要为你疯了,见到你我才发现我的心是活的。”福尔康也是激动万分,一边为紫薇拭泪一边以咏叹调来抒发自己的情怀。 两人互看一眼,再一次紧拥在一起,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 “小姐,尔康少爷,还是说说正事吧!”终于金锁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急急地催促,不管尔康少爷是怎么来的,好歹也要问问关于和亲缅甸的事。 “正事?”紫薇和福尔康同时茫然,对她们来说能够相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脑海里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俗事。 “哎呀,是缅甸,小姐你忘了,皇上要你和亲缅甸。”金锁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有些气恼地喊道,怎么也要想想如何避免吧,难道他们以为抱在一起天下就会太平。 紫薇和福尔康一听顿时如梦初醒,是了,他们一见了彼此太过于激动了,竟忘了最重要的事,紫薇立刻哭着向福尔康诉说了她的委屈,哀哀凄凄地要求福尔康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不想离开他,她更不想去缅甸和亲。 福尔康除了抱着紫薇义愤填膺,又有什么好办法好想,他的文武全才他的如花赞歌都只不过是别人哄出来的,真动了真格却是一筹莫展,只一味地咒骂老天的残忍和乾隆的无情。紫薇也紧拥着他除了附和便是言不由衷地为乾隆辩解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 金锁看看天色再看看如此不着调的一对,生怕他们太过于激动还没想好办法就惊动了其他人,心里焦急不已,又催促道:“小姐,尔康少爷,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点想办法吧。” 紫薇一愣,随即就拿眼去哀求福尔康,是啊,尔康你一定有办法的。福尔康现在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能有什么办法,但他又不能在爱他如天神的女孩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居然也得了一个主意,脱口而出:“紫薇,不如你跟我走吧,我们先离开一阵,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再回来。”话一出口福尔康还有些得意,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既避免了与皇家的正面冲突,又能和紫薇从此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他就不信了,怎么着紫薇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可不是说说的。 紫薇却沉默了,她千辛万苦来京就是为了寻父,好容易进了宫认了父,虽然皇阿玛要她去缅甸她很伤心甚至有点怨恨,但是她怎么忍心离开,这是娘亲的遗愿也是她的心愿啊。可是若是不走,她不想去缅甸和亲啊,而且皇阿玛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就是求情都求不到,何况她一天都不想跟尔康分开啊,她该怎么办? “紫薇,怎么,你舍不得格格的身份吗?”福尔康见紫薇没有立即答应,语气就重了,难道他爱上的女孩是那般贪慕虚荣的存在吗。 “尔康少爷,你太过分了,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你怎么能……”金锁已经气坏了,紫薇还未说话就直接斥责道,要知道太太临终时是死不瞑目啊,好容易小姐达成了太太的心愿,尔康少爷居然唆使着小姐跟他私奔,这到底是何居心!她再怎么不懂也知道私奔没什么好下场的。 “金锁,想不到你是这般人!”福尔康瞪了一眼金锁,然后又柔情默默地看向紫薇,叹道:“紫薇,你怎么说,如今算是唯一的法子了,毕竟缅甸的人也快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紫薇看看福尔康又看看金锁,陷入了左右为难,两个小人在脑海中吵架,一边要走一边不走,金锁和福尔康在互相怒视,紫薇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掩面痛哭:“你们都别逼我了!” “朕不逼你,你得给朕好好解释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乾隆面色铁青地带着皇后一干人等闯了进来。 这下福尔康也好紫薇也好金锁也好都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原来紫薇和福尔康的哭哭笑笑早就让起夜的小卓子听个正着,回去急急推醒其他人,都恨得不行,把他们弄到这般地步自己就想一走了之,丢下他们来面对整个皇宫的怒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去告了黑状。事关重大,格格要私奔简直就是大清开国来都没出过的事,一层一层没人敢耽误很快就报到了乾隆那里,乾隆已在坤宁宫歇下了,闻言顾不得发火携了皇后急急赶来,结果在门外将紫薇和福尔康的所有对话都听个正着。 每听一句乾隆的怒火就高上一丈,福尔康不仅把他的皇宫当后花园,连半夜三更都是想来就来,紫薇刚闹出了这么一出还敢跟男人亲亲我我,更可恶的是居然计划着要私奔,还嫌大清不够丢人吗! “皇阿玛,紫薇真的跟尔康情投意合,你就成全了我们吧,不然我宁愿死了算了。皇阿玛你曾经也与我娘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一定能理解我们的。”紫薇哭着扑了过来,乾隆一闪,紫薇摔在地上嘤嘤哭泣,这回没人来扶她了,金锁神色复杂呆愣当场,福尔康却惨白着脸吓呆了。 乾隆看着眼前的一团乱麻,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听了,这个紫薇简直就跟小燕子一模一样,只有闯了祸才提雨荷,怎么没见她先前提雨荷啊。 “那就去死吧,你放心,好歹父女一场,朕会让福尔康来陪你的。”乾隆冷声说道,紫薇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 皇后也愣住了,忙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可是缅甸那边。” “这样的和亲公主,送过去必然丢朕的脸也丢大清的脸。”乾隆冷笑道,就算跟缅甸不对付,但面上也要过得去,都快私奔了,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他可不想有把柄在缅甸那里。 “可是,缅甸的人已经快到了。”皇后最重规矩,紫薇如此与外男亲密相交还筹划着私奔是皇后平生所未见,一想到她的存在会让整个皇家格格都名声难听,皇后也没什么恻隐之心了,只提醒乾隆善后事宜。 乾隆眼光一闪,环视四周,然后直直看向也跪倒在地的金锁,金锁长得其实不比紫薇差,又是一路的,便说道:“就她吧,反正都换了一次了。” 皇后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若没有一个搪塞,到时没准火就会烧到她的兰馨身上。 “这里除了这个丫头,其他的皇后处理了,朕不想再听到一点半点的疯言疯语。”乾隆说得无情,皇后只低头应了,心底叹了口气。 然后金锁及其余一干人等都被架走了,紫薇仍没反应过来,脑海里都只有乾隆那句你去死,他是她的父亲,怎能如此。 福尔康倒是有了反应,他可不想死,不想如此无声无息地死掉,登时鼓足了勇气冲乾隆哀求道:“皇上,臣与格格是一片真心,皇上为什么如此残忍。” 乾隆似笑非笑,福尔康不得已再接再厉,猛地想起以前令妃悄悄说与他额娘的事,急急说道:“皇上,当初硕王府的皓祯和白吟霜皇上尚且成全,皇上您为什么不能成全亲生女儿呢!”紫薇也反应过来了,呆呆地看向乾隆,然后痛哭起来,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准备也开始为自己和福尔康求情。 乾隆脸色大变,然后恶狠狠地瞪向福尔康,喝道:“不为什么,就因为朕是皇帝!”又实在不想听他们废话,便让人堵了他们两个的嘴绑了他们的手,福尔康连手脚都开始颤抖了,他这下真的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了,以前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在后撑腰,他几乎要忘了帝王的威严,使劲地挣扎期望说些话打动乾隆可一点都没有用,只有鼻孔大张着不断喘着粗气,紫薇也明白了,悲痛欲绝地看着乾隆,两只眼睛不停地流眼泪,还是不明白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如此残忍。 可惜乾隆的恻隐之心早就在一次又一次中磨没了,只冷声吩咐道:“还等着干嘛,等朕和皇后亲自动手吗?” 几个还在场心腹立马一惊,急忙就要开始动手,皇后就算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也不想见这样的画面,便劝着乾隆道:“皇上,天也快亮了,也累了一夜,不如回去喝完汤吧。” 乾隆也不是变态,想要欣赏这样的场景,便点点头,只突然又想到一点,回头吩咐道:“这福尔康是怎么混进来的,给朕查清楚。”说完乾隆携着皇后转身离开,只是回身的那一刹那对上了紫薇的眼睛,浮现起当年大明湖畔轻灵的女孩,心中到底一叹,毕竟还是亲生的女儿,便冲那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 乾隆一离开,紫薇和福尔康的爱情也正是划上了一个句号,福尔康无声无息地消逝在这个皇宫里,就是尸首都没留下,而紫薇则被换了个名字以疯为名关进了冷宫。第二天淑芳斋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还珠格格金锁和一群新的宫女太监,金锁得到的讯息却是紫薇和福尔康走了希望自己能完成她的责任,金锁心里有对她家小姐虽有祝福,但更多的是怨恨,为什么不带她走,在小姐心里难道除了爱情和尔康少爷就什么都容不下了吗,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然后还要送去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只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除了瑟缩着接受外,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跟整个皇宫对抗吗,何况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来监视她的,金锁悲哀地笑了,当初也许该学着全叔全婶不跟了来才是。 即使事情悄悄地解决了,没有露出一点的风声,乾隆心情也不好,后来也查出来了,福尔泰绝对在其中参了一脚,只是人家是西藏看上的驸马,别说他就是福家也暂时处理不了,除了申斥一番竟只能暂时忍下,还怕福家狗急跳墙只说福尔康擅闯宫禁暂时扣下了。又想着福家之所以如此嚣张还不是那个以前的令妃现在的玉贵人闹的,虽没有名头也想惩罚一番,结果走到咸福宫,玉贵人现下的处境就是他满腔怒火看了也不好火上浇油了,虽则心里稍稍解气,到到底不是亲自动手心里憋屈,连带着看舒妃都觉得心思险恶。更兼之乾隆还认定了紫薇被教养成这样,就是夏雨荷恨他想要报复他,这对自诩天下人人都爱他的乾隆是个极大的打击。几桩心事压身,乾隆便有些厌厌的,饭也吃不大下睡觉也都不好了,宫里登时慌成一团。 好在皇后算是最知道内情的,对乾隆的心事倒也能猜出几分,便劝道:“皇上何必为福家烦心呢,横竖西藏土司又不能在京里呆一辈子。”见乾隆面上一动,想他其实最在意的还是夏雨荷恨他的事,再接再厉道:“还有紫薇的娘亲,以臣妾之见,她既叫女儿来上京寻父还带了誓言来,必不会对皇上有怨,莫不是这中途出了什么事才如此。” 是了,一定是这样,喜听好话的乾隆觉得皇后说的话分外入耳,雨荷既然说了蒲草韧如丝又怎么会如此,莫不是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让紫薇心性大变,他一定要查个清楚,对了,还有先前内务府的事,也要一并调查。 乾隆顿时觉得人有了活力,便开始一项项吩咐下去,皇宫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平静还没几天,太后要回京的事终于报到了乾隆面前,乾隆登时有些慌了,毕竟乱七八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真有些没脸面对自家额娘,但传来的消息称太后已经在路上了,便把明瑞一班人骂个半死,然后一筹莫展。 “皇上,果亲王府的格格已经嫁了,而和嘉的也不过这些日子了,不若把嫣然的一块办了,正好太后回来,一准高兴。”皇后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实是瓜尔佳氏见前两个儿子尘埃落定了生怕没了得意的儿媳妇几乎天天递牌子在皇后面前讨话,皇后也乐得卖富察家一个人情。 “那倒是,和嘉的是下月初吧,嫣然的恐怕来不及吧。”乾隆一听来了兴趣,是了,太后爱热闹又疼嫣然,正是大喜事,一冲之下再说出其他事便不会这么生气了。 “所以太后回来咱们就说指着太后办,太后能不高兴吗。”这事昨晚皇后就与容嬷嬷商量过,太后的性子就是想做些事的,求着她办能不高兴。 乾隆闻言也觉得有理,便点点头,想想纪晓岚,又点点头,便正式下了旨意,将和硕和宁格格指给福康安为妻。紧接着又想起聘礼问题,想想弘昼再想想纪晓岚,最后还是圈定了纪府,他宁可便宜了纪晓岚也不便宜他家弟弟。 彼时福康安正递了一个小小的木雕给嫣然,嫣然小心地接过,不是特别好,看上去很粗糙,有些奇怪。 “刻得不好,你不要就扔了吧。”福康安别开头,耳朵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已经尽力了,这是最好的一个。 “这是你刻的?”嫣然惊呼道,仔细看起了木雕,然后又抓住福康安的手看,上面有累累的伤痕,“费这个劲干嘛,我又不在意的。”虽这样说着却把木雕攥得紧紧的。 福康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嫣然,然后慢慢地笑了,嫣然也是扑哧一笑,抚着木雕爱不释手。 “这样行吗?”不远处马若躲在柱子后一面偷看一面回头问小月,虽然后来福康安给他道了歉并还给他说了不少京城生存注意事项,但看那小子如此春风得意他还是不太舒服。 “什么行不行,他们也太可怜了,生死之后就没见过面了。”小月躲在马若后面喝道,人家福康安做的事多么浪漫啊,反正他们已经名正言顺了见一面而已啊,“不过真羡慕啊!”小月的面上有了一丝羡慕。 “我也可以刻给你啊。”马若心里一动,喃喃道。 “你说什么?”小月并没听清。 “没什么。”马若忙搪塞了过去,他可是要考状元要娶名门淑女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们的胆子还真大啊。”这时纪晓岚的声音在他们的后方阴森森地响起。 “先生!”“姑父!”马若和小月同时惊呼,魂飞魄散。 “回来再跟你们算账!”纪晓岚狠狠瞪这两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福康安和嫣然方向去了。 马若和小月既担心又兴奋,同时选择了继续偷窥。 “爹,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一见纪晓岚嫣然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 “纪大人。”福康安更加的落落大方,仿佛没见纪晓岚的怒火。 纪晓岚抿着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想想刚接的圣旨,一声冷哼,居然这么快,想通和接受是两回事。 “你,从我家滚出去!”指着福康安毫不客气。 嫣然别开头没说话也没求情,她可明白得很她一说话了肯定是火上浇油。 福康安笑笑,也没说话也没反驳,反正快水到渠成了,现在让让岳父大人也是无关紧要的,冲嫣然眨眨眼,然后很悠闲地告辞离去。 纪晓岚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没趣,又见嫣然粘上来甜甜叫了声爹爹,心里顿时好受,罢了罢了,迟早的事,好在福康安的变化众所周知。 “喂,记得叫你爹聘礼别下错地方。”在福康安就要踏出大门之时,纪晓岚有些别扭地嘱咐。 福康安回头,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嫣然也有些糊涂了,眼巴巴看着纪晓岚。 “看什么看啊,要不是皇上下旨了,你做梦去吧。”纪晓岚恼羞成怒,登时喝道。 福康安简直狂喜,也不计较朝着纪晓岚深深作了一大揖,然后极其响亮地喊了声“岳父大人”,让纪晓岚更加郁卒,也让纪晓岚直接亲自动手把他撵了出去。这也没影响福康安的好心情,一路撒欢地跑回家催自家阿玛去了。 “爹。”比起福康安纯粹的高兴,嫣然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她舍不得离开自家老爹离开这个家。 “哎,突然想吃你上次做的炸酱面了。”纪晓岚望天,闷闷地说道。 “我马上去做。”嫣然现在只要纪晓岚高兴做什么都愿意,一溜烟往厨房跑去,只是脸上不断地发烫,没想到居然真的要嫁给他了。 “姑父,你也别太伤心了,毕竟女大当嫁啊。”这时马若被小月一脚踢出来安慰纪晓岚。 “我还没说你呢,春闺快开了,你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在浪荡什么!”纪晓岚算是找着了出气筒,立马高声斥责道。 马若嘴角抽了抽,但急忙为自己辩解:“不是啊,姑父,我从未荒废过,那些书都倒背如流了。”他可是风流才子才不是那些没品的浪荡子。 “倒背如流?”纪晓岚似是不相信,斜眼看马若。 马若忙不迭地点头,他可是有名的过目不忘又天天温习。 “那你倒背一段看看。”纪晓岚淡淡地说道。 然后马若风中凌乱了,看着面无表情的纪晓岚和幸灾乐祸的小月,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婚礼 乾隆一声令下,整个内务府都忙得团团转,先前和嘉公主的事倒也已经差不多了,公主府也准备好了,只等着到日子就是了,忙就忙在新任和硕和宁格格身上,忙也就罢了,还难,明明是和硕格格偏要按和硕公主办,办就办呗,又偏要不显山不露水让人看不出,这怎么可能啊!内务府中人恨不得头发胡子一把抓,心里还暗暗埋怨乾隆,人家有正经的亲爹,再不济也有义父在,又没求着要宫里办,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伯父上杆子去办了。当然也只能这么腹诽腹诽,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顺便还得接受那位乾隆大爷时不时对比着和亲王府而来的挑刺。 其实腹诽的何止是内务府,纪晓岚和弘昼心底也是咒骂不已,其实他俩没多大矛盾,纪晓岚知道有弘昼在嫣然才能在夫家更顺心,弘昼也知道跟纪晓岚死犟半个女儿都分不到,两个人聪明人没一会就亲亲热热地有商有量的,务必将嫣然的嫁妆办得既漂亮又让人挑不出错来。因先头有和嘉公主在,两人就商量着面上按和嘉公主的次一等办,暗地里多置办些不起眼却实用的,结果偏偏乾隆来插一脚弄得整个过程痛苦无比还诡异无比,还不能跟他顶。尤其是那天去富察家量家具尺寸,结果内务府的早就在了,尴尬得富察家也好内务府也好纪晓岚弘昼也好都呆愣半响,这是他们的女儿啊,你自己不是有女儿在嫁吗!至于嫣然,在知道日子定了以后就基本上关屋里合着莫愁银杏做一些针线,对于这些事是万事不管了。小月却是上蹿下跳地跟着跑腿,倒是马若仍被纪晓岚关书房里,考试最大。 不管旁人怎么看,总之乾隆他自己帮倒忙帮得很高兴,又一想嫣然是才女,刷刷翻出不少历代的名家名画,然后砰砰盖上自己的大印得意洋洋地给嫣然添妆。连带着也想起和嘉的婚礼在即,慈父之心大起,倒是对和嘉和颜悦色地嘱咐了一番,并也拿出几样珍藏的东西给她添妆,感动得和嘉眼泪汪汪地上了花轿。 和嘉事一了,他也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嫣然一事中,旁人拦都拦不住,皇后算算太后这几日就到了,便对和亲王福晋歉意地笑笑,忍几天就过去了,总比先前让一群市井之徒在宫里闹得天翻地覆强。 纪晓岚弘昼在看明白了本质,索性就无视他自办自己的事,嫣然的那份嫁妆其实马氏在世时大部分就已经准备好了,真真的十里红妆,都从老家运了来,暗地里还有一份当年夏家老爷置办的,当然那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纪晓岚索性除了古董字画另算其他都换了银票塞给嫣然。弘昼看着便又添了些贵重的,想想不好越过和嘉去,便暗地里送了两个庄子两个铺子。至于乾隆那份,他爱咋地就咋地吧,反正跟他们无关不是他们不知礼。 乾隆果然在继续发疯,又因福康安一等御前侍卫只是正三品,婚礼上怕不好看,就琢磨着怎样不起眼地给福康安升一升,慌得傅恒几乎要跪地求饶,这还不起眼,自从福康安的婚事开始他觉得他们一家人天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下,皇上啊你要疼嫣然你私底下疼行不,就是正经的亲爹也没你这么疼爱的。 终于所有人都望穿秋水的时候,太后这根救命稻草从五台山回来了,乾隆只得暂时放下嫣然一事,一心一意迎接起为了他茹素吃苦回来的亲娘来。太后不愧是太后,一开始并不发作,等到迎接典礼过去才暗地里把皇后好好地说了一顿,说什么怎么能混淆皇室血统怎么能枉顾宫规之类的,明里是说皇后的,暗地里却是敲打乾隆,听得乾隆是一脑门子汗急忙请罪。太后也就罢了,毕竟什么鸟什么花都已经处置了,而那个最看不顺眼的令妃也再也不会蹦跶了,听说福家也只要西藏土司一走就处理了,她还有什么好跟亲生儿子横的。只是唯一一点不满意的就是居然把小燕子指给了五阿哥,还把五阿哥没名没份地圈了,祖母总是疼孙儿的,再加之以前五阿哥为讨太后欢欣很是下了一番苦心,又有那本血经,太后也没像乾隆似的真的面对过五阿哥的无君无父举动,在老太太心里不好的都是勾引好孙儿的坏女人,便跟乾隆念叨开了。皇后不好听便索性告辞了,乾隆有心解释又怕惹太后生气,再看看血经再想想曾经意气奋发的儿子也觉得心酸,刚巧那边来报小燕子真的怀上了,也算是难得的喜事,想了想到底还是解除了圈禁,只是爵位却一点都没提起。太后见目的达到也不强求,顺口说起了嫣然的婚事,在路上已听说了嫣然指给了福康安,虽觉得满汉不婚,但好歹真心喜欢嫣然,嫣然又救驾有功也就没言语了,只是后来又听乾隆的种种就觉得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便苦口婆心地劝开了。 “皇额娘,儿子也不知怎么的总想对着嫣然好一点。”被太后训到后面去?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7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去乾隆在亲娘面前到底说了实话。 太后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看自家儿子的表情也不是那等色令智昏的,反倒看上去一片慈父心肠,心里也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话说回来她对嫣然也是投缘,但该说的还得说,这回太后不从礼法上讲,单单只讲嫣然的处境,毕竟前面还有两个嫂子,尤其是福隆安的妻子还是和嘉,如此不好,到时候难做的还是嫣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将乾隆不情不愿地说通,乾隆顿时萎靡了下去,合着忙活半天还是不关他的事。但太后如此说了,乾隆已不好再插手,只得将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弘昼由他去办,心里酸酸的,只想拿人出气,那些去了济南调查的人算撞到霉头上,三天两头被乾隆骂一声办事不利,只得加快了调查进程。夏家已经没人了,族人早就不来往了,祖宅早被贱卖了,原先的下人也是一哄而散,再加之夏雨荷未婚生女并不是什么好名声,根本没与人来往,而且乾隆要调查还是什么真相还是要往深里挖掘,看着早焕然一新换了牌匾的大明湖畔夏府,那干人等皆是愁白了头发。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一个干瘦老头正提着壶酒靠在大门边喃喃自语,调查的人耳尖听见他说什么老爷,夏家家业凋零,顿时眼睛一亮不管真的假的一扑而上。 当然这一切暂时跟京城里的嫁事没关系,没了乾隆的捣乱,富察家和纪家进行得很顺利,大家都是低调的人,并不敢非常铺张,反正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暗地里再偷笑好了。虽纪晓岚是汉人,但这回他也没坚持,婚礼竟按着满人婚俗办了,富察家见纪晓岚好说话,他们也更加殷勤,因此送小礼、过彩礼都进行得很顺利,直等着婚礼的那天到来。 只是正日子一到,嫣然几乎恨死了福康安是满人这一事实,不,应该说是恨死了要在清朝结婚这一点,像现代多方便,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光是婚礼就要办三天,第一天“杀猪”,第二天“亮轿”,第三天才是“正日”,虽然两家都尽量低调,但是在乾隆最后忍不住地插手之下,婚礼还是难得的盛大,又有京城百姓感念纪晓岚平日里的恩德,竟是自发自动地庆祝起来,居然演变成一个举城欢庆的局面,福康安只剩下傻笑了,披红挂彩的,只盼着越多人知道嫣然属于他越好。嫣然却是累得不行,等到一切规矩完了终于可以坐在洞房之中休息之时她几乎瘫了,太累了,比打仗还累。只是旁边还有陪嫁的嬷嬷丫头在,只能忍忍忍,不由再次肯定自己的英明决策,要是真的进宫认生父了可不得更恐怖。 其实因嫣然是汉人身份又有些特殊,富察家怜惜她,也并没有完全按照满人习俗来,不然她哪有这么轻松的,早一家的女眷闹上来了。 只是嫣然却不知内情,等到一切事了对着看着她傻笑的福康安抱怨,福康安却是什么都没听见只对着嫣然如花的容颜发呆。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嫣然见状不满地推推他,却被他抱了个满怀。 “喂!”嫣然怒视着他不断着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福康安摇头,笑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抱着你一辈子了。”说完又将头埋进嫣然的颈项里闻取其中的芬芳。 一辈子这三个字却打动了嫣然,她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脖子那里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一辈子,真好。抬头看着满屋子的喜色,泛起涟漪,原来今天我真的嫁给你了。 福康安可没有嫣然想得那么纯洁,美人在怀又是心爱的女人,就一门心思想着那春宵一刻了,抱了一会就露出了他的狼性,轻轻扳过嫣然的头,对着红艳艳的嘴唇亲了下去,却再难以罢休,甜如蜜热如火,从唇延伸到眼到眉到额头,便要蜿蜒而下。 嫣然现在除了瘫软在福康安的怀里嘤咛,却一点反应都做不出了,虽然在现代电视里都放过,虽然来之前和亲王福晋还正正经经地传授过,但都没有亲身实践冲击大,嫣然觉得自己就是汪洋里的一条船,随着福康安不断地涌动。睁开眼睛,放大的俊颜就在眼前,羞答答地闭上眼睛,任由福康安上下其手,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夫,她就是他的妻,嫣然突然发现前世的种种都在五光十色中烟消云散了。 只是在福康安的手划开嫣然的外衣之时,门外不识相地传来了敲门声。 “谁?”任谁都不会有好气,福康安晾着它不管,外面确是不依不饶的,嫣然红着脸死命推开他,福康安气恼之下语气十分不好。 “三爷,宫里来人了,让您和三少奶奶赶快进宫呢,宫里的高公公还在前堂等着呢。”外面是富察家的大总管福叔,说得焦急。 “你莫不是听错了。”福康安一听皱起了眉头,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哎呀,三爷,就是给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老爷说恐怕是出大事了。”福叔在富察家世代为奴,自己又是跟着傅恒一块长大的,在傅恒府上很有脸面,因此说话也少了顾忌。 福康安气恼之极地哼了一声,看向嫣然,嫣然虽还红着脸,但面上却是紧张不已,抬头说道:“恐怕真的有大事了,还是快打理了吧。”说着就推开福康安,叫了银杏领人进来,吉服是不能穿了,另找了一件家常衣裳来换。 福康安眼看着嫣然穿戴整齐,他却还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呢,嫣然一急,虽不知乾隆抽得什么风,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关头来叫人恐是大事中的大事,高公公莫不是高无庸,如果是他亲自跑来那事还真大了,她哪还有心在这磨蹭,上前又去拉福康安,嗔怒不已。 福康安一叹气,终是站起来也让人拿了常服来换,只是他心底还委屈呢,只差临门一脚了,他的心里第一次涌起对乾隆强烈的不满,皇上啊,任何时候他都能尽忠,今天他大喜的日子就放过他吧,又是一叹气,只拿眼委屈地看嫣然。 嫣然被看得气恼,一嘟嘴,她也委屈,看看脸上怎么也遮不住的春色,她拿什么脸去见人去进宫啊。但到底在福康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时软下心,微微一叹,倚着他,这算个什么事啊。 待到小两口急匆匆地赶到前堂,除了福隆安和和嘉另有公主府外,傅恒夫妇及福灵安同他媳妇果亲王的瑞兰格格已经在了,高无庸在众人中间急得团团转,一见福康安和嫣然到了眼睛霍地亮了,直冲了过来。福康安还厚脸皮,嫣然被四面八方的眼光看得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瓜尔佳氏和瑞兰急忙过来拉住嫣然,细看之下都叹了一声,即使嫣然收拾过了,在瓜尔佳氏及瑞兰这两个过来人眼里都是破绽,头发是匆匆挽的,满脸春色,脖子上有隐隐红痕,都有些同情,谁家洞房花烛能遇上这莫名其妙的事,更让人闹心的事还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无论怎么试探高无庸却是只字不提。 无奈皇命难违,福康安和嫣然再不愿也被高无庸带着匆匆进宫了,临走之前瓜尔佳氏难言担忧地又将嫣然拉着死角处打理了一番。 “老爷,究竟出什么事了?”瓜尔佳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忧心忡忡,什么事急得洞房花烛夜召人进宫。 “没事的。”傅恒虽然如是安慰,可心里的担忧一点都不比瓜尔佳氏少,的确,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就是皇上也不能这么不是想啊。 马车里嫣然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手脚冰凉,莫不是?不会的,没有人知道的! 福康安感觉到嫣然突然而来的僵硬,以为她是害怕,急忙将她拥紧在怀。 嫣然将头埋在福康安的胸口,方才觉得温暖。马车外的高无庸却是死命地驾着马车,他实在害怕皇上等不了这么久了。 真相 养心殿里乾隆木着脸高高坐起,只是他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膝盖,说不出是喜是悲;太后在一旁坐着,手里念着佛珠,却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儿子再叹一口气;弘昼坐在稍下首,一向表情丰富的脸上难得正经,眼观鼻鼻观心;纪晓岚则坐在更下首,整个人如霜打了似的,手里握着那把金烟杆发愣。 福康安携着嫣然踏进门来见到就是这么一副光景,两人心里俱是一震,上头都是主子长辈,按例跪了安却也不起来,只低着头。福康安尚好,他并不明白其中深意,只觉得不好,担忧地看了一眼嫣然,却是奇怪,若是有事也只该通知到自己这一层,又与嫣然什么相干,抬头再看一眼,更是怪异,若是国事太后断不会坐着的,可若是家事断没有叫新任岳父大人坐着的道理,也更没有半夜传他与嫣然进来的道理,左思右想总不得法,上面坐着的人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更叫福康安忐忑。嫣然见此情此景,尤其是她家老爹也坐着神色不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手攥得紧紧的,心里却如潮涌一般,不是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皇额娘、皇兄,总让这两个孩子先起来的好。”弘昼到底影响少些,见嫣然两人跪得可怜,不由开口道。 太后和乾隆方才如梦初醒,乾隆自不必说,神情很是激动,动了动嘴唇却是不知从何处说起,太后却拿帕子擦擦眼,看着跪着的嫣然,想她今日是新婚之夜却这般惊吓竟是毁了,最可怜不过了,再想想刚刚知道的前因后果,心中慈心大动,不由滴下几滴泪来,说道:“嫣然、瑶林,你们起来。”又回身想要发作伺候的人,却只有一个高无庸缩在乾隆身后,便喝道:“还不赶快给格格额附看坐。” 福康安和嫣然俱是忐忑,听太后这么一说,只得小心地起来,高无庸更是不敢言辩,亲自动了手看了座,福康安和嫣然心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下。 “皇上,这事必得给孩子们知道。”太后也叹了口气,对乾隆说道,嫣然猛地一惊,手心里俱是冷汗,抬眼看了看福康安,却望向了纪晓岚,只见他握着金烟杆的手已经泛白,死咬着嘴唇,嫣然眼泪就差点下来,死命才忍住。 乾隆一听勾起了无限心事,一会喜一会悲一会恼,竟是五味俱全,只是看一眼嫣然,却是满心的欢喜,勉强耐住,却道:“高无庸,让那些人进来,当着大伙的面都说个明白。” 高无庸忙应了声,急忙去开门,领进来几个人,俱跪倒在地,一个满脸褶子的干瘦老头,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女人,还有几个精明能干的男人。 “说吧,把你们调查出来的都说出来。”乾隆对这些人却没什么好性子,尤其是对那个疯女子更是厌恶无比,冷声道。 嫣然这才明白原来那几人是乾隆的手下,大约是为他查什么事回来,又叫自己夜半到此,除了夏家事还有哪个,忍不住颤了一下,福康安一直担心嫣然,时不时看上两眼,一见她如此以为是殿内气氛所致,一急之下也顾不得场合急忙握住嫣然的手,嫣然微微回身看他,回握住方才觉得心里有了一点着落。 那几人果然就是乾隆派去济南大明湖畔查证夏家往事的人,他们本在济南盘旋了数月都没有进展,连连接了乾隆还几个申斥的旨意,又急又怕,那日又去夏家老宅碰运气,却是老天开眼被他们遇见夏家曾经跟过夏家老爷的老人,几经逼问都不得法,便拿了那叫栓柱的老头的儿孙的命相逼,却知道了一个惊天之谜,原来那个紫薇格格还是假的,登时吓得不敢自专,连夜绑了那老头上京,一切都报之乾隆定夺。 乾隆简直是晴天霹雳,已经认错了一次,又认错第二次,登时怒火滔天,恨不得将大明湖畔的夏家连根拔起,帝王的威严容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吗!就连那痴心等待十八年的夏雨荷也被乾隆记恨上了,本以为她是个好的痴的,却是别有心机,弄得假女冒充龙种。 待后来听到夏雨荷不知情,一切都是夏家老爷的狸猫换太子之计,心里方才稍微好受点。但越想自己曾经对小燕子的宠爱紫薇的怜惜越像个笑话,乾隆怒火熊熊的同时却有些委屈缠绕心间,被人这么当猴儿耍,这宫中也只有自己的亲娘可以稍解忧愁,竟忘了问下半部分,便去了慈宁宫找太后诉苦。正好那时弘昼正手舞足蹈地说嫣然婚事的盛大好玩,逗得太后及晴儿兰馨皆抿嘴笑,一见了乾隆进来还唆使着他晚上一块微服去闹洞房,若是平时乾隆肯定是乐呵呵地跟着闹腾去了,可这回却是铁青着一张脸对着弘昼冷笑,太后一见情形不对忙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只留下他们兄弟二个,乾隆心里的委屈郁闷怒火此时都已经压抑到了极限,面对两个自己最亲的人也没什么顾忌了,登时全部爆发了出来,在慈宁宫一阵的鬼哭狼嚎。 太后和弘昼自然大惊,乾隆这些年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听了其中的缘故更是又惊又怒,什么时候仙人跳可以玩到皇家的头上了,不过眼前却是乾隆最重要,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好生安抚下乾隆。到底太后心思缜密,待到乾隆平静下来就问这个紫薇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所谓换女是没有才假作有的还是真的换了假的,若是真的换了假的那么真的流落在何方。 乾隆一听也对,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寻找沧海遗珠的兴致也,却对事实的真相很在意,便命了那个心腹再进来一一道来,却说那栓柱老头说是当时被一个姓纪的举人一家给抱去了,夏家老爷还在的时候来往过几次,没几年老爷子没了就再也没了音讯,太后乾隆弘昼三人俱是茫然,却也没往其他方面想,皇家骨肉流落民间不知道尚可,知道了却是放不下,再怎么没感情都要攥在手心里,便直接提了那栓柱老头来问,只是那举人的名姓籍贯却是一概不知,当时夏老爷把所有人都打发得远远的,他也只照面过一次,太后三人又想起紫薇来,觉得她居然敢一个人上京寻父必是有心机的,可能知道些什么,又叫了紫薇来问,紫薇此时已经是疯疯癫癫的了,成天不是傻笑就是傻哭,嘴里不是唤着尔康就是念着那首山无棱,又能问出什么来,却恶心了他们三人一回。 正当乾隆暴怒命那几个心腹继续彻查之际,那栓柱老头却突然想起来当年他家老爷隐约唤那举人叫晓岚的。 纪晓岚?!不管真的假的乾隆立马命纪晓岚火速进宫,心里却想起一件事来,若真是如此,那么嫣然岂不是?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反应,呆坐着等纪晓岚来,太后与弘昼互看一眼,也是愕然,不会如此之巧吧? 纪晓岚此时正一个人品味着嫁女的难熬,见宫里匆匆来唤,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急急进宫。彼时乾隆携太后弘昼已到了养心殿,纪晓岚一进门就开口试探他嫣然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纪晓岚心一惊以为乾隆等听了哪里的混账话,只矢口否认。但那栓柱老头却是认出了纪晓岚,对着乾隆保证这位纪大人绝对是当年抱走孩子的人。 纪晓岚也记得这位当初在夏老爷身边得力的仆从,再看上面三人个个面沉如水,就知瞒不了了,只得承认嫣然不是他亲生的是抱的,不过不是济南抱的是在老家河间府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里抱的,说是他家独生女儿未婚生女,他实在不忍心孩子在家难做,便有心找个良善人家收养。以纪晓岚的聪明大约已经猜出个大概,却是难以置信,心里酸涩不已,有心要女儿避过这场纷扰,却是无从躲避不由得握拳狠狠往地上一砸。 这个栓柱老头却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他便是其中的跑腿人,知道在皇威之下什么都瞒不住了,心里对夏老爷内疚不已却也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一切都对上了,就连夏老爷临终时给嫣然绝对不能打开的匣子都对上了。乾隆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乾隆此时是一心认定了嫣然就是他女儿了,难怪他见她是那么亲切,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对她好,原来是血缘天性啊。这算是唯一的一件幸事,没想到他肖想那么久的女儿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先前的怒火都少了不少,但转念一想却生生把亲生女儿送给了别人,纪晓岚的事说不清楚,也无可怪罪,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老家附近收养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幼童,嫣然更不可能怪,当时她只有五岁,又大病了一场,能知晓什么事,只是让自家弟弟认为义女唆使着福康安追求嫣然哪一件不是自己亲手所为,此时想起真是捶足顿胸,一刻都等不了,也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就命高无庸去唤嫣然和福康安连夜进宫。 其他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纪晓岚整个人都呆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嫣然却是当今圣上的生女,一时之间几乎迷了心窍,弘昼心里也不好受,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凑热闹了只坐着不说话,而太后见人去了却也另有了主意,一次两次的认错已经让她杯弓蛇影,她觉得还是慎重些,她不像乾隆已经昏了头脑,却想起那匣子的事,觉得还是把嫣然仔细盘问一番,若是能滴血验亲更是再好不过了,因此也坐等着嫣然到来,只是心里却有大部分信了。 “当时小姐未婚生女,几乎整个济南府都沸沸扬扬的,老爷几乎气死,但是自家女儿也只能认了,老爷几次劝小姐要搬了地方,小姐却是以死相逼说是要在大明湖畔等一辈子,老爷无法怕小小姐跟着小姐移了性情就亲自带在身边,但小姐一时不见小小姐就哭就闹,老爷一边女儿一边外孙女真是焦头烂额,夫人早死老爷也没个臂膀,竟是身子骨渐渐差了也有些照料不及了,结果小小姐跟着小姐多了几日却发起了高烧,小姐自己也病倒了,请医延药直闹了小半年,小小姐是好了,小姐还是病病歪歪的人都不认却天天都要把小小姐抱去听她说一回往事。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看着自己不中用了,却要为儿孙打算好,小姐如此却断不能让她再抚养小小姐,就狠狠心要把小小姐找户清白人家送了,也好过如此尴尬地活着,何况以小姐的性子将来指不定出什么事,他一旦不在恐怕什么都保不住了,他已折进去一个女儿不能再折进去一个外孙女了。当时是瞒住小姐的,老爷怕济南府太近免不了风言风语也难有好人家,就想起早间在河间府置办过一个别院,就抱了小小姐去了河间府,正好那时纪大人家连失两子,纪夫人在上香时遇见小小姐爱不释手,老爷调查了纪大人家,知道是诚实君子,而且也耽搁不得了,狠下心就送于纪大人家,还特地留下住了半年,若是纪大人家对小小姐不是真心疼爱的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小小姐抱回来。不过纪大人一家不愧是好人,对小小姐比亲生的都还好,不过半年的功夫小小姐笑的时候比在家时多得多,老爷也放心了。那边小姐却传来不好,只得急急赶回了济南府。小姐没了小小姐,却是有些疯了,怎么说都没用,老爷没法,毕竟是亲生骨肉,只得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跟小小姐身量差不多的女孩进来就跟小姐说是小小姐,小姐竟病得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出真假,也不闹了,那便是紫薇小姐了。” 说到这里栓柱老头已经是老泪纵横,乾隆等虽听过一次仍是面色沉寂,只嫣然已哭成泪人倒在福康安的怀里,而紫薇则突然两眼清明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栓柱老头,拴柱老头却是毫无所觉,舔舔嘴唇继续说道,“后来不过一年不到,那些流言碎语还有小姐,老爷整个身子骨都垮了下来,还强撑着去了趟河间府,将那装了画和扇子的匣子给了当时不知事的小小姐,见了她最后一面,吩咐她永远不许打开,一切随缘。老爷知道小姐不知人事也守不住家业,便将夏府的那些良田庄子都卖了,只留下那座祖宅,其中一半留给了小姐,并拿出很大一部分去堵了夏家宗族的嘴,剩下的一半却给了小小姐做嫁妆,又命老奴几个世代家仆好好帮着小姐,一切事了老爷也是油尽灯枯了,没几日就撒手去了。没多久家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老奴一家了,还有小姐后来买的几个丫头仆妇。小姐的身子一直不好,老奴也不敢说实话怕她撑不住,如此熬了十多年,小姐也去了,却命紫薇小姐上京寻父,老奴知道内情自然拦着,老奴的儿子媳妇就算不知道内情也是知道这事难的也跟着拦着,结果到底没拦住,在老奴一家去给老爷小姐到庙里烧经半月回来,紫薇小姐却合着金锁丫头早卖了祖宅遣散了下人,给老奴留下一封信和一笔银子上京去了,老奴也让儿子去追过,却是怎么也追不着了,只得罢了。只是想想老爷生前身后可怜,老奴常常气闷便总去老宅子墙根下说说话,没想到这是天意啊。”栓柱老头说完这一切,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自家老爷的一片苦心,却也不怕了,只跪着看向前方,不过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你家老爷难道不知道嫣然是皇家骨肉,居然敢偷梁换柱?!”乾隆却是怒喝,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先前顾不得,再听一次却是要秋后算账,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认错女儿,却把明珠暗投。 栓柱老头听了却是惨笑,居然说道:“老爷说了,皇家的私生女也是私生女,他只想他的宝贝外孙女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 乾隆愣住了,不知该感念夏老爷的一片慈心还是痛恨他对自己的诋毁,看了一眼埋在福康安胸口的嫣然却是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纪晓岚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心里却有了决定,这是他的女儿,那位老人如此可敬可佩他不能辜负他的托付也不能枉顾女儿的名声。太后和弘昼也是愣住了,不成想如此不着调的夏雨荷却有如此的父亲,桩桩件件为儿孙费尽了最后一点心血,虽然欺了皇家却让人说不上一句不是来,是啊,嫣然身份尴尬,又能如何。此时太后却是全信了,若不是真的怎会又有布这么大一个局就为了嫣然能远离皇家,只是世事难料,那匣子的事竟也暂时忘了。 嫣然现在是真心地哭,她当时穿越来时正是发烧时,后来就眼见着夏家外公忙里忙外地为她张罗,那时只是觉得他是个难得明白人心里感激,后来临终时却还记着她为她备了那么多东西让她感念,只是到了今日听他人一字一句地说起他的一片苦心,为了她的将来筹谋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她怎能不感动。又想起自家老爹,生活了那么久,养恩大于天,却要在这个时候遭受这种打击,指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她泣不成声,心里一抽一抽的,却又怕抬头泄露了一切,将头埋在福康安怀里,幸好还有瑶林在,她才能安心地做鸵鸟。福康安虽然惊愕,但对他来说嫣然是最重要的,她一哭却是什么都忘了,只抱着她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爱的只是嫣然,不是其他什么。 殿上的人都没有说话,此时一直很安静的紫薇却突然发起疯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之时冲了过来狠狠抓住栓柱老头的领子,状若疯狂地大叫道:“你胡说你胡说,娘说过我是她的紫薇花,我是真的是真的!” 对这位从小看到大的紫薇小姐,栓柱老头也是真心心疼的,看着她一点点被小姐教成那个样子却是无能为力哪有不心痛,只是这种事却是做不了假的,而且拴柱老头心里也有怨,若是紫薇不偷跑着去寻什么父,老爷的一片苦心怎么会白费,顿时狠狠心说道:“紫薇小姐,老奴说得句句是真,老奴当时就是为了这个才死命拦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紫薇慢慢地放开了栓柱老头的衣领,茫然地跌倒在地喃喃自语,乾隆正要叫人捉了她下去,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这个,就连既然扇子和画在嫣然这里那为什么他手里也有都忘了问,但紫薇却在行动之前猛地跳到嫣然面前,冲嫣然喊道:“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假的!!假的!!!”整个人都逼近,头发蓬乱,脸上一条一条的黑色,嫣然此时正好容易被福康安小心地扶了起来,却被猛地一吓,跌回福康安的怀里觉得胸口痛得厉害。乾隆等俱担心不已,都站了起来,高无庸机灵地急忙去喊太医。福康安则恨不得一脚踢死眼前这个东西,却要顾忌到抱着嫣然,好在乾隆的几个心腹已经过来抓住紫薇,方才狠瞪一眼,又去轻轻地揉嫣然的胸口,以后再跟她算账。 紫薇茫然地呆愣住,看着眼前情意融融的一幕,再抬头,乾隆几人厌恶的目光一闪而过,她是谁?娘亲说过了,她是皇帝的女儿,尔康说过了,她是最美的公主,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娘亲你在哪里,他们说她不是真的,尔康你在那里,他们嫌弃她了。对了他们都死了,喜欢她的人都死了,紫薇开始嘿嘿嘿地傻笑,只是不过一瞬间却猛地挣开辖制一头撞到了柱子上,他们都死了,她活在干嘛?血蔓延了开来,一片红色。 嫣然看着血红血红的颜色不断向她逼近,终于受不了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滴血 嫣然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抬头四看,似乎是慈宁宫的风格,敛下眉,昨晚荒唐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似乎变天了。而此时守着她的几个宫女十分激动,其中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一会皇后、兰馨、晴儿等簇拥着太后进来了,嫣然一见,心底虽然复杂,但谨慎为重,反而挣扎要起身。 “别起身,别起身。”太后快步走了过来,按下嫣然的身子,在晴儿的扶持下在床头坐下,“昨儿吓着了,正该好好养着。”回身又冲那几个宫女喝道,“格格的药呢?”神色不怒自威,那几个宫女吓得跪了下来,根本不敢分辨。 “太后别急啊,正炉子上熬着呢,太医说了时候一定得到,晴儿盯着太后放心。”晴儿忙安抚道。 “你办事哀家自然放心。”太后叹了口气,回身又看明显神魂不守的嫣然,又叹了口气,手不由自主抚上她的额头,“可怜的孩子,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没有张狂、没有狂喜,只有茫然和无所适从,太后原本绷着的心舒了口气,也是,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孩。对于这件事太后受的惊吓不比嫣然少,只是身经几十载倒也经得住,虽然她也疼嫣然,但比起后来明显欢喜过头的乾隆太后理智得多,一而再再而三地认错女儿,虽说那个紫薇的事没传出去,可纸怎么包得住火?!再加上一桩皇家还要不要做人了!嫣然这边好说,看着也不是轻狂不知理的,只有暗地里补偿了。可是自家儿子这边却是难办,乾隆有多喜欢嫣然太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先就常叹不是自己的女儿,如今却是美梦成真,看昨夜的架势恐怕是想大张旗鼓地补偿了,得想法劝下。何况昨晚那个老仆说得话也记在太后心里,皇家的私生女也是私生女,这事爆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纪晓岚养了嫣然十几年,有多疼宠大家都有耳闻,想也是不肯轻易罢休的,皇家与臣子争女儿,岂不是让人寒心,哎,真是诸事烦恼。 “太后!”嫣然唤丁一芦,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一半虚假一半真实。她真的不知何去何从了,本来好好的,结果昨晚所有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她从来没有想过揭开真相,她的人生已经很完美了,她的前半生有慈祥睿智的老爹和美的家庭,她的后半生也有一个疼她爱她如珠如宝的男人,她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求,只求幸福安乐过一生,可是天不遂人愿!不仅如此,事情出了还得事事谨慎步步小心,生怕有一点被皇家看出了破绽或者落了芥蒂,小燕子也好紫薇也好,当初也是如珠如宝,如今却是弃如敝覆,难保有一天她不会落得如此。真相爆发了不意味着从此可以肆无忌惮,反而要比从前小心十倍,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让皇家对爹爹芥蒂,她不能因为她让夫家蒙难,左思右想,愁肠百结,面上更是可怜。 嫣然凄迷的神色,把太后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夏家换子的芥蒂都抹平了,想想她也实在可怜,那么小的年纪连人都认不全能知道什么,却被人这么送来送去的,堂堂天家骨肉不得正名流落在外,尊贵的身份却被人三番四次地冒认。纪家虽然好,但怎么比得上公主的尊贵,现下却是和硕公主都挨不着了,而且本以为是纪家的亲生女儿却突然间被人告知是养女,心里怎能好受,不由劝道:“你放心吧,一切都有哀家呢。”说完又顿了顿加了一句,“皇上他们早朝去了。”想着早间那几人一步一回头的模样,太后烦恼之余也不由失笑,再看看嫣然,的确惹人怜爱,却是命运多舛,不免心里又疼了几分。 “这事也怪那个夏紫薇,着实可恨!”皇后在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比嫣然还像当事人。等她知道真相时候已是嫣然晕过去之时,想不到弄来弄去这个差点弄得皇家颜面尽失的紫薇还是假的,可人家聪明早一头撞死了,皇后的火发都发不出来,已经忍了一上午了,反正现在乾隆不在也就不再有顾忌一股脑儿发了出来。当然对于嫣然是真的皇后不仅不恼反而有些窃喜,当初以为那么闹腾的小燕子是真的时候那个玉贵人都沾了不少的好处,嫣然还不知道是真的时候就深受乾隆喜爱,一旦是真的她岂不是也可以跟着沾沾光,皇后早就认定了嫣然是她的福星,自从梅花烙事件后她的处境一天比一天好转就是事实,何况就是不沾光至少也不堵心啊。 太后闻言却是回头一个瞪视,本来以为这个皇后已经好多了,没想到还是说话这么不经大脑,兰馨和晴儿自然知道内情,不敢瞪皇后却是担忧地看向嫣然。 嫣然却是一愣,然后反而叹道;“其实她也是可怜人。”其实若不是被夏雨荷教养,夏紫薇的人生恐怕不是这样,其实若不是上京寻父,夏紫薇的人生也许还会有转机,其实若不是爱上福尔康,夏紫薇恐怕也不用一头撞死吧,昨夜的血又浮现眼前,兔死不免狐也悲!她好好做她的还珠格格,她好好做她的纪家小姐不好吗,为什么要闹成昨夜这一出。 “你这孩子就是太善心了。”太后等人却不赞同,对他们来说紫薇是罪无可赦,先前是有皇家血脉逃过一劫,结果却是假的,算她聪明自我了断了,否则是轻易不能饶的。只是这些话便不当面说出来了,三三两两在嫣然身边坐下,一起等着乾隆下朝回来,其间桂嬷嬷在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太后似乎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嫣然在旁看得心惊,躺在床上心却跳个不停。 乾隆这次上早朝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走的时候还非拉上纪晓岚、弘昼和福康安作陪,他不舒坦别人也别想舒坦的阴暗心理发挥得淋漓尽致。本想敷衍一番再赶回慈宁宫看嫣然,毕竟昨晚晕过去以后,太医只说是吓着了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今早都没醒,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怎么不担心。只是老天爷似乎跟他作对似的,事情的发生,尤其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不会管乾隆心情怎样急不急下早朝。一坐上龙椅,乾隆就得了两个大大的坏消息,荆州民变,端王爷求援的折子十万火急地摆上案头,还有就是回疆那边大小和卓又反了。乾隆瞪着底下的大臣满脸青色,这两件事可是大事,就是乾隆再惦记嫣然他也不是周幽王啊,只得静下心来处理。端王爷是爱新觉罗家的远支,虽三藩之乱的时候因军功封了亲王爵,可远离京师,其实早已淡出顶级权贵圈,京里也没什么亲戚,对他们一家死不死不是考虑的重点,重点却是荆州民变,任何统治者都不希望发生叛乱而且还是民变,这比回疆叛乱都严重得多,乾隆也不例外,他还分外不解,他文治武功不说比得了圣祖皇考,但好歹也算是顶尖的,国有乾隆国运昌荣一点都不掺假,怎么会发生民乱呢!不过马上和珅就很贴心地给他找好了理由,洋洋洒洒一大篇说的是端王在荆州怎样得鱼肉乡里怎样得引起民变,说完还得意地看纪晓岚一眼,期望于他,结果纪晓岚只灰着脸整个人都木着一言不发,和珅再神通广大也不知道昨晚的具体事情,只知道纪晓岚一家连姑爷都进宫了,登时觉得没趣,也不说话了。 但是和珅此话一出,下面却炸开了锅,因没了纪晓岚的鼎力反对,一片都是对端王爷的声讨声,就连偶尔几句要调查才有发言权之类的都淹没在人群中。乾隆听了心里舒服多了,但对端王爷却厌恶了,索性先按下,当然民变要镇压,得好好想想人选。 阿里和卓的事虽然大但也不惊人,毕竟回疆那地方经常反叛,反着反着本来乾隆也习惯了,但这回他们反叛的时间没挑好,打扰了乾隆去看女儿的时间于是乾隆脑袋一抽,就不等下面的大臣再分析个一二三四五六来,就决定这次一定要派重兵将回疆狠狠地压下去全缴了干净,省得他们这么三五不时地冒出来给人堵心。至于人选,先前就去过的兆惠就很合适,只是跟去的人选得好好选选,八旗那些子弟都得好好磨练一番,结果一抬眼正好看见当值的福康安,以前的万般宠爱在亲女面前顿时变得酸溜溜的,他是嫣然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却是婚礼中连个正经岳父都没混上,不免有些迁怒,大丈夫当金戈沙场建立功名,反正以前听他也是愿意上战场的,不若把他一起送去回疆,只是转念一想,到底嫣然现在情形不好,若是将福康安送上战场,恐怕嫣然支不住,恐怕还会埋怨自己,一时之间真是左右为难好不纠结。 但不管两样这两件大事总算有了个章程,乾隆就不耐烦再听大臣们的废话,撇开大臣们就急急走了,高无庸只得扯着嗓子喊了声退朝跟着去了,免得被大臣们给堵着。 “老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珅上前就去问纪晓岚,纪晓岚别开头继续忧伤,根本没看见他。和珅有待再接再厉,但见纪晓岚脸上的神色不同以往就立马住了嘴,道声告辞,决定过了风暴期再打听内情,贪官通常是识时务的。弘昼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现在也是难保不被皇兄迁怒,索性拍拍纪晓岚的肩膀回家死了算了。 而傅恒则是在殿外问着他儿子,昨夜一去不还,他们一家人是一夜未睡皆是担心不已,福康安却是明显心不在焉,心思早飞到了慈宁宫去了,可是阿玛想问不能不答,只得打起精神说道:“嫣然恐怕是皇上亲女。” “啊!”这回轮到傅恒了,三儿媳妇不是千挑万选是纪晓岚家的女儿吗,怎么一夜功夫就变成皇帝的女儿了,莫不是做梦吧,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登时望向福康安。 福康安叹了口气,正待解释,虽然昨夜心思大多在嫣然身上,但其中的前因后果倒是知晓了,只是这时却突然看见纪晓岚蹒跚着过来。 “岳父大人。”福康安好好地行了一礼,这次却是真心实意的了,以乾隆的性子恐怕女儿争夺战就要开始,以后怕是难了,不免有些同情。却同时有些庆幸,幸好在事发之前就娶了嫣然,否则他恐怕也是不上不下地吊着吧。 纪晓岚茫然地看了一眼福康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悲叹一声,闻者流泪。 傅恒虽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缘故,但他也是为人父母,好好的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突然不是自己的了,心里也替他酸涩,上前拍拍纪晓岚的肩膀,也是一叹。 而此时慈宁宫的人到了,说是太后有请纪大人和富察侍卫。纪晓岚眼神一暗,拳头紧紧握紧,傅恒脸色也是一变,看了一眼福康安示?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8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示意他谨慎。 两人到达慈宁宫的时候,兰馨和晴儿已经避下了,乾隆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太后,太后也是不甘示弱,两母子间一触即发。 “皇额娘,这么做多伤嫣然的心。”最终是乾隆忍不住先开口,无奈地劝说着显然打定主意的太后。本来急匆匆来慈宁宫看嫣然,却说她已经吃了药睡了没看成,然后太后便直接扔给他一个大惊 “正是为了嫣然。”太后也劝道,她也不想做恶人,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怕了,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人家一家团聚,他们该疼还是疼,嫣然也是识大体,刚才提及并无不从。 “先前都没有这样的事,单单嫣然特殊,儿子于心不忍。”乾隆却是死活不同意,如此做不是说明他怀疑嫣然也是假的,可是他是认定了嫣然绝对是他女儿,这么漂亮聪明贴心不是他女儿怎会如此好。 “这事哀家做主了,哀家既做一回恶人,也免得到时大家伤心。”太后却是咬定青松不松口,面色肃穆,心里也埋怨乾隆,若不是先前事,现在用得着她做恶人吗。 刚请完安的纪晓岚和福康安俱是一惊,莫不是与嫣然有关,皆神色惶然地看向太后,太后也觉得如此不好,安抚地一笑,说道:“哀家不过为免日后烦恼,想要滴血验亲一回。” 纪晓岚和福康安闻言都松了口气,对纪晓岚来说巴不得嫣然不是乾隆的女儿,如此他就可以带回自己的女儿,无论验不验最坏莫过于现在了,还有什么好争辩的,而对福康安来说他娶的是嫣然不是公主,嫣然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所以整个殿上跳脚的只有乾隆,感性的他已经自动地认定自己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身为父亲自然要据理力争。 “皇上,太后说得对,还是验吧。”而正在不可开交之时嫣然却被宫女扶着出来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你出来干嘛,还不好好养着。”这下连太后都急了,她可不是要做恶祖母,不过为了安心,乾隆傻爸爸就更不用说了,而纪晓岚则贪婪地看着自家女儿的容颜,嫣然似有所感对着他点点头,纪晓岚心里莫名一安。福康安是恨不得上前替了宫女,可想到这里是慈宁宫只得哀叹着罢了。 “皇上、太后,嫣然觉得正该这样,先前闹了多少事,若是又如此,皇上太后的一片心意便付之流水,嫣然万死莫辞。”嫣然对着太后乾隆盈盈一笑,看得他二人心里都是一酸。 乾隆听嫣然如此说便不再言语,又听那个称呼实在刺耳,便觉得滴血验亲了也好,到时可是名正言顺了。自己首先上前拿针刺了一下,往桂嬷嬷一直捧着的碗里滴了一滴。 嫣然见状,深吸了口气,被宫女扶着上前另拿了针刺了往碗里也是一滴。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两滴殷红的血上。 父爱 嫣然看着这两滴血,心思尤为复杂,她也不知道命运将会将她抛向何方,似乎自从昨夜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在绝对的强权之下她还有什么机会耍些小手段。她肯定是乾隆的亲生女儿,可是滴血验亲的结果就不一定了,据说这种方式极不靠谱,亲生可变成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也可变成亲生的。她希望血液不相融,如此她的人生也许就会恢复成原先的云淡风轻,她还可以挽着老爹的手继续做草堂的纪小姐,可以立马跟瑶林一起回家,不会有皇宫的牵扯;可是她也怕血液不相融,一次认错,二次认错,嫣然不吝于以最坏的心理去揣摩皇宫里的人,说是会一样疼爱,谁知道心里有没有了芥蒂,没准所有发泄不出的怒火就会落在她身上,到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纪晓岚和福康安,没准她最亲的人都会被她牵累。昨夜紫薇淋漓的鲜血依然在心底惊涛骇浪,皇家的人尤其是乾隆对不在意的人真是薄凉,他们只会怪别人有错从不会反省自己的误认,如此她必须是真的,这血必须是融的,即使再不愿她也必须在众人面前被证明是乾隆的女儿。可是她现在只能听天由命,虽然太后不会动手脚,可是滴血验亲的偶然性实在太大。嫣然双手搅在一起几乎成了麻花,看着那两滴血一动也不动。 这次老天爷似乎累了,没准备跟人作对,两滴血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就说过嫣然是朕的女儿,不会错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乾隆,拍掌大笑道,太后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含笑立在一边,这回皇后学聪明了,只挽着太后说些讨巧的话。 纪晓岚却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但为了嫣然只得死命忍着,虽然他刚才已经想明白若是血不相融对嫣然恐怕是后患无穷,只是心里到底难过,还有一丝不敢面对嫣然,他一直告诉她她是他的亲生女儿,结果他却骗了她。老泪几乎纵横,身子踉跄一下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福康安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嫣然急了挣脱了宫女的扶持就挣扎着过来扶住纪晓岚另一边。 “爹。”看着纪晓岚苍白的容颜,嫣然脱口唤道,神色一片焦灼。 “是爹骗了你,你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只能在草堂受苦。”纪晓岚握住嫣然的手,说得难受。 嫣然急忙摇头,只握着纪晓岚的手,急急表白:“爹,这些年你待我比亲生女儿还好,我哪受过一点苦,我一点一滴都不敢忘记,你永远是我爹爹。”说完又擦擦已经涌出的眼泪。 听了嫣然这话,纪晓岚愣了一下,然后感怀不已,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握着嫣然的手再也不放开,你永远是我爹爹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 如此感人的一幕,看在太后和乾隆眼里却是两种效果。太后和皇后却是感动,觉得嫣然果真是个好女子,即使泼天富贵即将加身也不忘记养父的养育之恩,真真是知理懂事,这样的孩子她们也是欢喜。乾隆却有些刺眼,明明他才是嫣然的亲生父亲,却生生被纪晓岚抢去十几年,而且看着架势他在嫣然的心里远远不如纪晓岚,不由得又酸又怒,狠狠咳嗽了一声。 纪晓岚、嫣然和福康安俱是一惊,抬头看去,乾隆的脸色并不好看,嫣然怯生生地看去,咬着唇低头,然后便是跪下了:“皇上,嫣然知道皇上对嫣然很好很好,嫣然对皇上亦有倾慕之心,以前就常常想若是皇上也是嫣然的亲人就好了,如今美梦成真,嫣然是又惊又喜。可是爹爹养嫣然十几载,疼我爱我教我育我,付出的心血不比任何一个父亲少,乌鸦尚知反哺,嫣然怎能忘恩负义,生恩也伟大,养恩也伟大,嫣然真是进退维谷惶惶不安,怕自己既报不了皇上的生恩,也报不了爹爹的养恩!”嫣然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说完还趴在地上哭得伤心,福康安见状也急忙跪下,但对眼前的局势他却很难说话,只有时不时心疼地看向嫣然,他是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带她立时离开这伤心之地。 纪晓岚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心里也有了考量,理理衣衫,扑通一声跪下了,语气极为萧索哀伤:“皇上,说句犯上的话,臣与皇上相交已经十余载,这些年君臣相得,多亏了皇上的仁慈大度。嫣然是皇上的女儿却在臣家委屈了这么多年,臣心里有愧。只是臣也不舍,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嫁为人妇,臣没有其他孩子,臣就斗胆将嫣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臣不敢与皇上争什么,毕竟皇上才是嫣然名正言顺的父亲,只是请皇上、太后看在臣子然一身的份上,留一点位子给臣。”说完便是正正经经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得不说嫣然也好纪晓岚也好,对乾隆的了解的确很深,乾隆在国事上雷厉风行,可在家事上却是感性大于理性,吃软不吃硬,否则也就不会有十八年前的夏雨荷和后来宠冠一时的令妃了。嫣然和纪晓岚,一个是愧疚不已的亲生女儿,一个是相得十余载的臣子甚至朋友,本先的那点不满却是渐渐消散了,看看哭得伤心的嫣然,再看看满脸哀伤的纪晓岚,长叹一声。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的确是不知情的,夏家的那个老头将所有的情形都算了一遍,却怪不得到嫣然和纪晓岚身上。嫣然的确难,纪晓岚毕竟是她养父,疼她十余载,若是转眼为了荣华富贵不认了,这个女儿他恐怕也不敢认了。而纪晓岚也确实可怜,一想他两个儿子都是在他流放新疆的时候死的,乾隆不免有些不自在,身边只有一个嫣然,自然不会告诉她不是亲生的,这些年乾隆也见纪晓岚对嫣然的千般疼爱,一点都看不出是抱的,突然间如此打击的确难为他了,何况他最后的请求又是这么卑微,乾隆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皇上,这事哀家却要说一说,纪晓岚养女十余载,我们皇家不能这么不讲情面,而嫣然不忘养恩正是一片孝顺,这事得想个两全之策。”太后只要不事关自己和亲生几子的利益都是一片菩萨心肠,何况纪晓岚也也好嫣然也好说得都句句在理字字泣泪,她心里也不自在,纪晓岚国之重臣,过河岂能就拆桥!至于皇后她倒是清楚自己没有开口的份,便在站在太后身后一动都不动,反正她打定主意只要皇上太后不开口问她就一句话都不说,上次还珠格格事件令妃不就是多说了几句从此以后霉运就找上了她,现在玉贵人在咸福宫过的日子就是皇后看了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不是不报只是太狠。 “罢了罢了,老纪啊,朕是那等狠心的人吗。”乾隆叹了口气,让人扶起了纪晓岚三人。 “多谢皇上。”纪晓岚这回事真心的感激,想想也是,这些年的相处乾隆从来就是一个护短的人,他很庆幸自己在乾隆保护的范围内。 “多谢皇上。”嫣然也忙跟着谢恩,但踉跄一下,被福康安急忙扶住。 “皇上?”乾隆却是不满了,虽然面上答应了,但心里是酸溜溜的,她叫纪晓岚叫爹爹叫得那么顺口,对自己这个生父却是一口一个皇上,听了让人不舒坦。 嫣然一惊,她知道乾隆的意思,她也不是叫不出来,乾隆一直很疼她,而且形势之下很多事情也不会计较,可是乾隆也好太后也好并没有明说什么,她贸贸然叫皇阿玛,将来翻出来岂不是不好,想了想,便拿眼求救般地看向太后,几分惶恐几分亲近。 太后对嫣然这样的反应挺满意,觉得嫣然既知道进退又尊敬自己,而且这孩子却是不能正名了,更觉得有些对不起,思索片刻,便道:“哀家却是喜欢嫣然,横竖是弘昼的女儿,叫哀家一声皇玛嬷也是当得的,皇上既然如此喜欢,也认个义女,叫声皇阿玛也不为过。”反正只要面上过得去,私底下想来也没人有胆子嚼舌根。 “嫣然见过皇玛嬷、皇阿玛!”嫣然一听心中大定,只要不诏告天下她是乾隆的私生女就好,重新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太后和乾隆磕了个头,又冲一直站在太后身后的皇后也磕了个头,换来太后和皇后的微笑和乾隆复杂无比的脸色,他是既高兴听到嫣然的那声皇阿玛,又不满于太后如此说法。 对太后这么武断的决定乾隆是不愿的,他可是想好了要将嫣然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他要天下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儿,结果自家额娘却是一笔带过,将他只定位在义父的位子上,这算什么,他可是嫣然滴滴亲的父亲。他正准备与太后好好争论一番,但嫣然却因为自醒来后神经极度紧张,又耗费了心力想说辞,紧接着又是痛哭又是磕头,再次起身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阵金星乱冒,狠狠闭了下眼睛想要清醒一下,却是再也睁不开了。 “嫣然。”纪晓岚和福康安同时扶住,焦急无比地唤道。 “瑶林,你还不赶快带你媳妇好好去歇着,可怜见的,从昨晚开始就没安生过。”太后急忙吩咐道,又喝那群愣着的宫女去找太医来。 慈宁宫登时又忙成一团,好容易将嫣然安顿下来,知道只是累着了众人才松了口气。福康安和纪晓岚看看天色不早了,心里虽着急但还知道分寸,嫣然是带不回去了,只得先行告退,好在事情总算将要结束。皇后也以担心孩子为由告退了。不过兰馨留下了,自告奋勇与晴儿一起照顾嫣然,她们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恍惚惚的,对事情的真相一知半解,只知道嫣然恐怕才是真的夏雨荷的女儿,不由感慨一声命运的无常,但她们本就与嫣然交好,反而心里有几分欢喜,这是再好不过,如此嫣然就不是汉女在富察家就不用担心了。 太后和乾隆也守了一阵,后来见嫣然无事便在晴儿兰馨的劝说下退了出来。只是乾隆心里还有事,并没有离开,反而看向太后。 太后哪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她叹了口气,也不长篇大论,只语重心长地说道:“弘历啊,嫣然是我的孙女我难道不疼她,只是疼爱孩子也要知道什么对孩子是最好的。你想想为什么夏家那位拼了命的筹谋,再想想他说的那句话!”太后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说皇家颜面规矩之类的。只单单地动之以情。 乾隆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夏家老爷的那句皇帝的私生女也是私生女的话就在脑海里清晰地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清晰,搅得他脑仁疼得厉害。 乾隆再也坐不住了,神色恍惚地告辞离开,太后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正是种得什么因结得什么果,但愿她的儿子能想通吧,若是想不通她这个做娘也只能做一回恶人了。 乾隆这一夜都没有翻嫔妃的牌子,独自一人宿在了养心殿。只是这一夜他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那句私生女!原先的那一腔热情都被泼了冷水,而且是极寒之地的冰水。乾隆不笨,先前一叶障目,被太后点明之后自然而然地就能想得到了。纪大学士家的嫡小姐和皇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哪个更好,就算乾隆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私生女这个名号不雅,要被人指指点点要被人说三道四,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即使私生女的前面冠上了皇家两字,人家面上不说背后嚼舌头的人总不会断的。嫣然这么美好,他怎么忍心让她小小年纪面对这一切流言蜚语! 只是明明是亲生女儿在前却不得光明正大的相认,乾隆觉得委屈,更觉得嫣然委屈,自己的女儿却是连个公主都不能封,要委委屈屈地做格格,对许多身份不如她的人还要行礼请安。一时之间乾隆是愁肠百结,只差对月狂嚎。 直到天泛鱼肚白,经过一夜纠结的乾隆长叹一声,父爱终于战胜了一切,义父就义父吧,反正嫣然是认他这个父亲的,对他的感情也不是作假,不过一个名头,他作为父亲怎么忍心让女儿被人耻笑,再说纪晓岚那边也交代不过去,何况和婉的事总是他对不住弘昼,这样也许更好。只是嫣然的位份却是太低了,他是恨不得一下子比过纪晓岚和弘昼去,将固伦公主封给她,只是其中牵涉又太多,乾隆眉头皱了皱,这次不比上回满汉曲线通婚一样有先例,得想个法子才好。 出征 虽然乾隆心里既为认了女儿高兴又为不能光明正大地认女儿纠结,但身为皇帝哪有那么多的功夫悲秋伤春,朝堂上多少大事等着他这个皇帝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荆州民变和回人反叛的调兵遣将问题。再不屑端王爷也得自家关起门来教训,那轮得到一群乱党,而且民变牵扯极大,不是镇压下去就行的,得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乾隆低下头看来看去,恐怕只有文武双全又行事稳重的傅恒最适合,何况乾隆心底对富察家还有点小郁闷,便三两下定下来了。傅恒是最微小谨慎不过,家里突然出了这等事,儿媳妇被扣在宫里,儿子郁郁寡欢,他哪有心情出京,可皇命不得不从,只能提着心领命,同时心里盘算着怎么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回疆反叛的事好办,乾隆早定好了是兆惠去。只是这两方总不能只一个主将去,还得跟着不少人,八旗子弟从来就是在战场上挣军功觅爵位前程的,于是乎家有那等袭不了爵的子弟的纷纷都内举不避亲了,荆州那边复杂倒没多少人愿意搏,可回疆那边却是踊跃报名,毕竟先前兆惠去回疆都跟旅游似地去了一趟回来,然后就是轻轻松松加官进爵,哪个不眼红的。 这些小心思乾隆自然明白得很,也乐意八旗勇猛,便乐呵呵地权衡利弊挑那些可用的用了。只是挑到一半却突然间灵光一闪,得了个绝妙的主意。话说那些八旗子弟在战场上这么搏命,不过是图个封妻荫子,自家男人身上爵位越高官职越大,身为夫人自然面上越有光。这样一想乾隆猛地就想起一个特例来,他的姑母和硕纯悫公主不就是嫁了个好丈夫,从和硕公主升为固伦公主,成为所有公主中因夫而封的特例。乾隆想起这位蒙古姑父的长情,也不由唏嘘嘘,用四十余年缅怀一段不到四年的婚姻,临死还特地遗言与纯悫姑母合葬。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怜的嫣然也可以从此例,博尔济吉特策棱能做到的,福康安也应该能做到,就是做不到他这个老丈人在后面棍棒交加也要他做到;博尔济吉特策棱那么长情痴心,福康安也应该那么长情痴心,要是做到他第一个活撕了他。乾隆如此想定,觉得心头落定一件大事,笑着就把福康安派兆惠身边做了偏将,一同去回疆挣军功好给他宝贝女儿添恩封的筹码。 福康安是渴望金戈沙场一刀一枪地自己建立功名,可是现在嫣然这个样子他怎么离得开,便索性不再提了,谁知道乾隆却突然脑抽一般地把他扔到战场上去,他不能抗命,可对嫣然的担忧盖过了心里的窃喜,只木着脸领命,却不知跟嫣然如何说,可怜他们的新婚之夜都还在天上飘呢。傅恒也好纪晓岚也好都极其诧异,他们是最知道内情的,天下有这样的老丈人吗,在女儿病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把女婿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扔上了战场,就算要大义灭亲也不用这么狠吧。可是圣旨已下,他们又能说什么,只叹着气,纪晓岚担忧嫣然,傅恒更苦命,儿子媳妇一起担忧,再者自己还要上战场,可说是苦不堪言。 乾隆全然没想到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直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把事情如此完美地解决了,便呵呵一笑退朝回慈宁宫看嫣然去了。 嫣然身子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半精神紧张一半故作紧张而已,大事已定无力回天,虽然不是那么圆满,但嫣然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如此就如此吧,好在她已经嫁了,将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夫家自然也与皇宫没太大关系。如此一想,心就宽了,认认真真地休息,身子好了才能回家,可怜她和瑶林还没说过几句话,可怜她还要去探望爹爹呢,总呆在宫里怎么行!于是嫣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好得差不多了,此时正歪着身子陪着太后皇后她们说笑,精神状态皆是一新。 乾隆一踏进慈宁宫见到的就是嫣然这副容光焕发的样子,他觉得是因为认了他这个父亲所故,心情更加的好。跟太后请了安,就兴冲冲地说道:“嫣然朕告诉你个好消息,瑶林要去回疆平叛了。” 只是乾隆此话一落,慈宁宫一片寂静,原先其乐融融的气氛登时不翼而飞。嫣然苍白着脸,握着茶盏的手都微微颤抖,她现在是真的担心了,她知道福康安戎马一生建立了非凡的功业,生贝勒死郡王,大清独有一份,若是与他毫无关系她还能赞声勇将运气,可是现在他是她的良人,却在新婚都没结束的时候去战场。战场意味着什么,无论瑶林多么勇猛厉害,无论历史上福康安多少战功,她都无法放心,刀枪无眼啊!她不要贝勒郡王,她只要瑶林!只是战场是瑶林的梦想,也是金口玉言的圣旨,她阻止不了也不忍心成为累赘。嫣然的心底开始有些怨乾隆,他们才新婚,瑶林难道会脑抽了迫不及待上战场,那么脑抽的只能是乾隆,随即就想起她的洞房花烛之夜也是被乾隆破坏的,不由是怨上加怨,哀怨地看向乾隆。 嫣然旁边的太后皇后兰馨晴儿全部都是女人,最能明白嫣然的心情,毫无例外地站在了嫣然这一边,太后简直都不知道说她这个儿子什么好,这算是好消息吗,把一个女人的新婚丈夫送上战场,看了一眼嫣然又看一眼明显还没摸着头脑的乾隆,叹了口气,便拉着自家儿子先行离开,难道让他再不知所谓地在可怜的孙女已经流血的心上再加把刀。 “嫣然,你放心吧,额附必定是有福的。”皇后干巴巴地劝道,只是安慰不了嫣然这颗受伤的心灵。 兰馨和晴儿担心地看向嫣然,生怕她又晕了过去。嫣然这次倒是出奇的冷静,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出宫真真切切地看见瑶林,想了想,便略带哭腔地向皇后求道:“皇后娘娘,我想见瑶林。” 皇后也觉得同情,可是她上头有两座大山压着,这事不是她能做主的,又觉得不好意思,便一面让兰馨晴儿上前安慰一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委婉地跟太后皇上说一声,毕竟人家新婚就分离,怎么着也要见上一面说上一些体己话才好 太后恰恰也是如此想的,事关国事她是不能插手的,只是似真似假地轻斥了乾隆几句,嫣然新婚燕尔未免太过于狠心。然后便不容拒绝地做出决定,既然嫣然身子已无大碍,就送她回家,让他们夫妻团聚。 “皇额娘,总是宫里照顾得好,儿子也可放心。”乾隆自然不干,他还没体会过来自己犯下的大错,只觉得把福康安打发了,而纪晓岚现在明显精神不振,弘昼听说又准备举办丧礼了,是他独占嫣然的好时机,怎么就贸贸然送回去了,再说富察家福康安又马上不在了,回去干吗。 太后现下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对着一张父爱磅礴的脸,既好气又好笑,但不得不挑明:“富察家的三小子马上就要上战场,你总得让他们最后见上几面,何况……”太后又叹了一口,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形,“刀枪无眼,总得让他们圆了房才是。”要是能一次留下根来就再好不过了,不然一个万一嫣然岂不是活寡妇。呸呸呸,无忌无忌,应该不会发生的。 这下乾隆是晴天霹雳,他终于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福康安上战场,他女儿有可能升等,福康安上战场,他女儿有可能成寡妇。升等和守寡哪个重要,乾隆还没这么白痴,只是一心只想了一面忘了另一面而已,现下想起来不由得后悔不迭,虽然重重防护下应该不会有事,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尤其福康安的性子他从小看到大,绝对不是一个会躲在后面的人,恐怕是第一个冲出去的。真是,怎么一下子昏了头,要是福康安有什么事,他怎么向嫣然交代,何况将来怎么向孝贤交代。乾隆登时就想悔旨,可是事关重大,已经昭告了,难道还能收回。旁的不说,富察家恐怕就再也没脸了,乾隆终于觉得自己下了一盘极其糟糕的棋,求助般地向太后。 “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快让嫣然回去,让他们小夫妻能乐和几天。”太后说得极其直白。 “皇额娘,要不。”乾隆还想做下垂死挣扎,福康安无论人品还是家世还是前程在大清都挑不出二个来了,如此优秀的女婿若是没了可怎么办,现时不同开国之初,大清公主改嫁也不好看啊。 “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到时嫣然还怎么活!”太后想也不想地拒绝,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放软了语气,宽慰道:“何况嫣然是这孩子哀家看着是有福的,如此曲折还不是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乾隆心里虽担心,一听这话却觉得太后说得着实有理,整个皇家都是最信命的,嫣然经过如此曲曲折折还能辗转地回到自己身边,不是天生公主命是什么,不是命好是什么,这次一定也是一样,逢凶化吉。不过乾隆也终于想起他先前将嫣然和福康安匆匆召进宫来破坏了什么,女儿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登时觉得更对不起嫣然,也不说什么了,难得通情达理地赐下大笔的赏赐将嫣然送还富察家,横竖福康安再过三日就走了,到时再把嫣然接回来就是了,他是皇帝肚量大着。 嫣然想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刚跟皇后哭诉完就可以回家了,按理说皇后没这么大面子吧,不过管它呢,听说瑶林再过三天就要出征了,就连新上任的公公也在出征之列,她简直是归心似箭,只是太后和乾隆联合赐下的四名宫女四名嬷嬷虎视眈眈地看着,只得强自按下面上的激动。 只是抬头看那匾额那辉煌的府第,心里有一点怅然,她再也回不到草堂了,只能命人往草堂里送了信,幸好莫愁小月在幸好表哥在,爹爹也可以宽一宽心怀。 回了富察家,自然不是马上就可以与福康安一诉离情你侬我侬,一家老小都聚在瓜尔佳氏屋里,就连福隆安和和嘉公主都不例外。虽然没正式拜见过,嫣然丝毫不敢跋扈忙一一见了礼。只是其中与和嘉公主之间却都不知如何称呼了,她们是妯娌却又是亲姐妹,嫣然不肯越礼和嘉内向木讷,却有些僵住了,再怎么是媳妇儿媳的,她们两个却是天家骨血,傅恒一家也不知如何说。 “嫣然要不你还是叫我二嫂子吧。”好半天和嘉公主想她总是姐姐,她这个妹妹流落民间很是可怜,又不得相认更是可怜,她自然要护着点就先开了口,只是她出嫁之时纯贵妃千叮万嘱,切不可在富察家太摆公主的架子,其实和嘉的性子也摆不起来,得亏福隆安和傅恒一家都是好的,否则她就是被人吃得死死的命,那么在夫家姐姐还是不叫的好。 “二嫂。”嫣然松了口气,对和嘉的印象大好,在富察家她们两个的血缘最近,自然要好好相处。 见公主媳妇和准公主媳妇都是知礼不轻狂的,傅恒夫妇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对嫣然满意,本以为这个儿媳妇去了一趟皇宫变成皇家血脉未免有些张扬,没想到与之前一模一样,荣辱不惊自看花开花落,便将要问的话咽下了,横竖来回曲折自家儿子都说清楚了也明白了,何苦给儿媳妇添堵,便只好声好气地问一些嫣然的身体如何之类,嫣然怎会不知,由衷感激,一家人其乐融融。 因为傅恒和福康安都在出征之列,话题自然不能一直在嫣然身上,傅恒要跟长子次子交代守家的方方面面,要跟三子嘱咐战场的方方面面,爷儿们自去书房讨论。而瓜尔佳氏也不得闲,要准备傅恒出征的一干事物,而嫣然嫁进来说实话一天都不到,她也不放心把福康安的事交给她,自然也得亲自做,就算有三个儿媳妇的帮忙也忙得够呛。 总之等到傅恒和瓜尔佳氏想起三儿子和三儿媳妇还没圆房,不约而同将他们赶回房时,夜已经深了。 离别 “嫣然。”离那事发生已经过去了两天了,福康安才再一次抱住心爱女人的身子,叹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语气中却蕴含了满满的担忧。 嫣然回身将头埋进福康安的怀里,事情发生得太多,只有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心的。只是瑶林,我瞒你一次只骗你一次,我的来历太过稀奇,我怕你不信更怕你信了,所以关于我是格格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谁问我都什么都不知道。 “我总觉得那是别人的故事。” “别想了,这事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与你什么相干,我只认你,管什么还珠不还珠的。”福康安将嫣然楼得更紧,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他虽对这件事惶惶过,可很快就想通了,无论怎样他已经娶到嫣然了一切圆满了,他当初又不是冲着皇帝的女儿才娶的,这些都可不在意,不过嫣然的心情却是他最担忧的。 “总是心里不好受,尤其想到我爹。”嫣然自己倒没什么,早就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心理准备了,只是想到纪晓岚那张苍白的脸就止不住心疼,爹爹年纪大了又突然受这样的打击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在旁尽孝,怎么放心! 福康安一想到纪晓岚的那个样子,即使原先再多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再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同情,便劝道:“你放心,反正皇上是准了,你要尽孝谁能说什么,到时候我多陪陪你回去看看岳父大人。” “话虽这样,但总是打击啊。”嫣然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是身上的伤容易好,心上的伤划上就是一辈子,老爹的心受伤了。 “也只能慢慢劝解了。”福康安也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好好孝顺岳父大人就是了。” “瑶林,你对我真好!”嫣然抬手描摹着福康安的脸,棱角分明,自家老爹其实曾经很过分,他曾经也与老爹势同水火,却愿意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真是三生有幸。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低低的笑声从福康安的喉咙里发出,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打动人心。 这样的话嫣然虽然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可每 听到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但马上眼神黯淡下来:“可是你马上就要走了。” “这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挣个军功回来。”见嫣然已经无 福康安的心放下来,对于上战场有了一丝期盼,毕竟这是他从小的渴望,大丈夫当如是。 “我不要军功,只要你好好地回来就好了。”嫣然急忙抬头,急急地说道,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完好无缺地回来,即使是战败逃回来她也愿意。 福康安低笑一声,却也知道嫣然的担忧,便不再说这个,双手环住她,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几乎把嫣然淹没,没有人的眼睛比他好看。福康安不待嫣然反应,就凑上去轻柔地吻住她的唇,那吻渐渐加深,变得狂热起来。 “嫣然,嫣然,嫣然……”不停地唤着,似要把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心底。 嫣然哪还受得住,身子发热发软,整个人要不是福康安撑着早滑到了地上,双手环上福康安的颈项,回应着他的热情,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来才分开。嫣然大口喘息着嫣红着脸瘫软在福康安的怀里,福康安心里热得几乎爆了,再也忍不住将嫣然扑倒在轻纱帐下,翻起一室的红色。 剩下的三天,其他人似乎是约好了似的,一直就没来打扰嫣然和福康安小两口的恩爱,两人除了每日里给傅恒夫妇请安,回草堂看看纪晓岚,再被召进宫一次,顺便参加了和亲王不知第几次的丧礼,就一直跟两颗糖豆一样一直黏在一起。可是三天的时间实在太短,瞬息就过去了,临出发前的晚上嫣然躺在福康安的怀里,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由嫣然:“天马上就要亮了。” “还早着呢,你先睡一会吧。”福康安抚着嫣然汗湿的背说道。 “我怎么睡得着,真恨不得天永远都不会亮。”嫣然嘟起嘴,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这个痛人心的家伙。 福康安乖乖地任由嫣然咬着,一副甘为鱼肉的样子,嫣然也觉没趣了,放开嘴,车臂上一圈的牙印,又觉得有些心疼,轻轻地吻了吻。 “你这个傻丫头,天怎么可能不亮呢,放心,答应你了就是爬也要爬回来。”福康安心里一热,几乎要把嫣然揉进骨血中。 “我也知道我傻,可是我就是担心啊。”嫣然将头埋进福康安的胸口,怎么办,你还没离开我就开始想你担心你了。 福康安嫣然,轻轻抬起嫣然埋进他怀里的头,轻轻地在额头印上一吻,为了你,我一定好好回来,因为我知道没了我你这可怎么办啊。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享受着最后的平静。 再怎么不愿,天还是亮了,嫣然先起身穿好衣服,又帮着把福康安的戎装穿上身,很英武很耀眼,可是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府里也开始忙乱起来,福康安携嫣然去与父母请了安,兄弟们也都在,福隆安和和嘉特地求了乾隆的旨意这段日子就住家里了,一家人自然伤感着告别。若说嫣然是第二难受的,瓜尔佳氏是第一难受的,这次去的不仅是丈夫还有儿子,她是只是强撑着笑脸招呼着儿子媳妇送走了他们爷俩。待到傅恒和福康安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前,瓜尔佳氏就一个踉跄,嫣然急忙扶住,焦急地唤道:“额娘。” “没事没事。”瓜尔佳氏拍拍嫣然的手不知是在安慰嫣然还是在安慰自己,她的儿子媳妇看了都是嫣然。 嫣然紧握着瓜尔佳氏的手,眼眶红红的,那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不管富察家多么离情依依,大军还是准时向荆州和回疆两个方向出发了。乾隆看着威武壮观的军队瞬间觉得满足不已,胜利似乎已经指日可待了,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 大军离开后,乾隆就想将嫣然接进宫来,但是就在这当口缅甸的一群人却到了,不是王子亲临只派了一个偏将带了几个护卫,场面很是寒酸,若是平时乾隆早怒了,可是他现在极不待见跟紫薇相关的任何东西,反正又不是自己亲生的,一个丫头变成了格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也懒得张罗,就匆匆发嫁了,除了为了面子场面上过得去外,实际上却是寒酸得很。好在金锁本来就是丫头出身,从来对自身没什么奢望,又听皇后好好警告了一番,知道了自家小姐也是假的消息,吓呆几天后却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来已是大幸,丝毫不敢说什么闹什么,反正男婚女嫁平常事,她祈求不多苦也能过。 花轿自然绕着北京城转了一圈,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帝为了百姓安生连自己的义女都不得不牺牲了。而此时小燕子正好挺着肚子凑在人群里看热闹,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喜事,但是但凡是热闹她都是上蹿下跳的,五阿哥又不在跟前闹得更加疯了,深深觉得出了口闷气,只是旁人看来却觉得她是个疯子。原来五阿哥虽被解除了圈禁,可是小燕子怀孕了,他生怕小燕子出府以后会有事,何况他好歹还是阿哥多少也听见宫里最近事多,生怕小燕子又掺和进去,便还是将小燕子牢牢地锁在府里,自己时时刻刻盯着,只是今天一个不觉还是被小燕子给逃了出来。 小燕子看了一阵热闹,看得花轿渐渐远去,便问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家嫁女这么热闹。旁边的人见她一个孕妇横冲直撞的很不待见,但袖子被抓住也别无他法,只得说是还珠格格嫁到缅甸去了。 小燕子放开人家的袖子,却觉得有点奇怪,立在街道中央发愣,还珠格格,不就是她吗,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随即又拍了下脑袋,不对,她已经不是还珠格格了,还珠格格是紫薇了,但是紫为什么要去缅甸啊?尔康怎么办啊?五阿哥和小燕子都被圈禁中彻底失了宠,这等秘事他们是无权得知的。 小燕子想不明白,觉得紫薇不是这样的人啊,就提起群子追着花轿喊:“紫薇,你为什么要去缅甸啊,你喜欢的不是尔康吗!”不管怎样她都要问个明白,但眼看着花轿越来越远,气闷不已,也忘了自己有了身孕,运起气就要使用轻功,可惜她高估了自己,本来就是半吊子,怀着身孕更是飞不起来,吧唧一下重重跌倒在地上,小燕子不甘示弱还要再来,结果又吧唧一下跌地上,这次比上次还严重,小燕子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身下有什么东西流出了。 “血啊!“当即就有人尖叫道,整个街面都乱了起来,却没人上前,生怕被疯婆子缠上。 小燕子还是不明白,抬起身子往下看,却是一片?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19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片红色,她终于怕了,大叫道:“永琪,你在那里啊,快来救救我!” 五阿哥此时已经知道了小燕子私自出府,正逼着护卫们满大街地寻找,只是北京城太大,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此时一个腰间别着一把剑和一支玉箫的青年侠士正好经过,无意间看见小燕子那张脸,如被雷打了似的,上前就抓住小燕子的车神情激动地大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燕子,你什么人啊,快救救我,我就要死了。”小燕子痛得大哭,冲那莫名其妙的人就是一顿脾气。 此人这才注意到小燕子的情况,也慌了神,她可千万不能有事,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小燕子往相熟的医馆狂奔而去。 过了不到一住香的时间,五阿哥终于找到了小燕子跌倒的地方,深色惶然地抓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有身孕的女子,叫小燕子。有几个刚才看热闹的人还在,便指着地上的那滩血说好像流产了,被人带走了。 五阿哥闻言战战兢兢地看向地上那滩血迹,一眼看去觉得心如刀绞,小燕子得受多大的罪得有多疼,而他却该死地不在她的神百年,她现在又被人带走了行踪不明,登时跪倒在地,仰天大叫了一声小燕子!泪流满面,惹得旁人都避之不及,莫不是哪里来的又一个疯子吧,跟他一起来的护卫有多远就站多远,反正这个五阿哥这辈子都别想上位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提五阿哥多么伤心多么魂不守舍,乾隆打发了缅甸一行人以为终于可以接嫣然了,结果巴勒奔又跑过来说他要带着女儿回西藏了,乾隆当然不能怠慢,接嫣然的事自然又黄了,开始大摆筵席欢送巴勒奔一行人。而此时福尔泰也在,正洋洋得意地喝酒,丝毫没发觉旁人包括塞雅在内对他的厌恶。 无论巴勒奔也好乾隆也好,根本没人想起来塞雅和福尔泰的婚礼并没有举行,福伦一家倒是一直想着,可是他们最大的两座靠山都倒了,福家一落千丈,连敷衍都没人敷衍了,要不是看在巴勒奔还在乾隆早直接灭了他们,自然说不上什么话,而且还要担心大儿子的失踪,真正心里都是苦的。喝完几天的酒,巴勒奔和塞雅高高兴兴地带着乾隆的一大笔赏赐回西藏了,虽然有一个福尔泰跟着也不影响他们父女的好心情,反正到了谁的地盘谁做主。乾隆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那口气一直憋着,巴勒奔一走就不用忍了,立即就将福伦的官职全免了,宅子也收回了,福家现在就变成最普通的旗下包衣奴才。大儿子找不到二儿子远嫁他乡,根本没了指望,又因为先前太过于嚣张得罪的人不少,虽然许多人都不会再在意这等奴才,可总有几个心胸狭窄的自然开始报复,福伦夫妇没多久就撑不住病倒了,苦巴巴地守着一间破屋子期望做了西藏驸马的小儿子能早日回来为他们做主,至于大儿子他们哪还有能力去找啊。只是最后他们也没等来福尔泰,在贫病交加下先后去了,被人草席一裹就扔乱葬岗了,而那时福尔泰早在西藏成了一缕魂魄,当然这都是后话。 乾隆此时心情总算好了,为免还有其他事发生,抢先一步把嫣然接进宫来,嫣然因与瓜尔佳氏同病相怜,两人又都是省事的,因此婆媳相处得挺好,一听乾隆的旨意,颇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还是瓜尔佳氏劝着她才进了宫。 而没多久富察家就迎来了内务府,说是皇上下旨要将福康安和嫣然住的那个院子拆了新建。原来乾隆在宫里没事琢磨着,他每个女儿就算不是亲生的都有自己的府第,唯独嫣然要委委屈屈地住在别人家里,但是光明正大地赐公主府却是不行,想了想,索性折中,到富察家重新盖过,名字就叫公主楼。 瓜尔佳氏及福灵安夫妇及福隆安夫妇及宫里的嫣然闻听都嘴角抽搐了半天,但也没有说什么,横竖是不花他们的钱,乾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怀孕 不得不说小燕子还真是身体强壮,寻常女子怀着身孕如此跌两下早就一尸两命了,而她被大夫扎了两针银针后居然就再次没事人般地活蹦乱跳了。而那个腰间别玉箫和宝剑的人虽觉不可思议,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叫萧剑,这次上京来找丢失十八年的妹妹顺便找大仇人复仇。他一见小燕子就觉得她容颜简直就是自己的母亲重生一般,只是少了那股温婉之气,眼看着疑似妹妹的人流着血倒在地上怎不叫他心惊胆战,毕竟他再也不想失去一点希望了。 “对了,你是什么人啊,小燕子谢过了。”小燕子闹了一阵就盯着萧剑腰间的宝剑极其豪爽地拍拍萧剑的肩膀,一看就是个江湖人,果然是大侠,她小燕子总算遇到了。 萧剑看小燕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倾慕,嘴角慢慢扬起,心里一暖,便回道:“我叫萧剑。”萧剑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他还要去当年收留妹妹的白云庵探查一番,不过若是这般可爱的女子真是他妹妹就好了。 “对了,萧剑,你的宝剑很棒啊,能不能给我看看。”小燕子是个自来熟的人,一听之下就把萧剑当做至交好友了,径自提出建议。 萧剑此时的心都是热的,也不着恼,笑着将宝剑解下来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笑得眼睛都成缝了,觉得这个萧剑比永琪对她好一百倍,不像永琪,这个不许那个不许,她都快变成死燕子了。刷地拔出宝剑就要舞剑玩玩。 “这位夫人,小心身子。”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夫终于不得不提醒,他可不想他的医馆出人命。 萧剑这才注意小燕子大着的肚子,吸了一口气,看小燕子的打扮并不像已婚的妇人,而且刚找着的疑似妹妹却是别人家的了,心里也不舒服,但他好歹还有分寸,急忙劝下小燕子。 “小燕子,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萧剑想了想说道,正好他也要去看看小燕子究竟嫁到哪里,到时若真的是妹妹也好寻来。 “我才不回去呢,永琪对我一点都不好。”小燕子一听就泄了气,抱着宝剑嘟起嘴赌气。 萧剑一听眉头一皱,若真如小燕子所说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就算不是妹妹他也真心喜欢这般活泼可爱的女子,正待追问,却见一个男人状若疯狂地冲了进来,他的额头上还有血迹,眼中根本看不见其他人,都在小燕子身上。 “小燕子,你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啊!”来人正是五阿哥,他在街上看见小燕子的血迹就疯了似地跑进宫去找乾隆求助,脑子里早就上演了好几个版本的小燕子遭难记,心痛如绞,在御前简直是泣涕齐下,把乾隆气得一个茶盅直接扔到他脑门上,他犹自磕头不起,血流了一脸都无所察觉,最后乾隆念在小燕子肚子好歹有皇家骨肉,便拨了几个人帮忙。 乾隆下令了,那些护卫也不好躲懒了,比起没脑子满大街乱找的五阿哥他们有效率得多,没三两下就找到了这家医馆,五阿哥一见了小燕子眼都直了,心重重落地,根本不管辛苦的护卫向小燕子飞也般地跑了过去。 “担什么心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在那个笼子里都快闷死了。”小燕子却丝毫不体谅,迎头就是一顿痛骂。 五阿哥不以为意,反而为小燕子的精神好高兴,想来是没什么事了,急忙柔声安抚道:“小燕子,不是我不让你出去,你有孩子了,这样好不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小燕子一听有点心动,但一想到还要坐好几个月的牢又觉得忍受不住,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五阿哥见她动摇,急忙是再接再厉好声好气地许下若干好处继续哄小燕子。 萧剑在旁却觉得愕然,这哪是对小燕子不好的夫君,简直是做低伏小把小燕子捧在手心里,心里也为小燕子高兴。 只是一旁的护卫却看得扎眼,这哪是个皇阿哥,就是普通的八旗子弟也不是这么没出息的,奉命看守五阿哥府的护卫走不了,乾隆派下来的几个却是等不及告辞了。 五阿哥一心都在小燕子身上,自然准了,萧剑正好听见了五阿哥的身份,一时大惊,没想到居然仇人之子就在面前,还和小燕子有瓜葛,他的妹妹怎么这么可怜,有心上前发作,但看看几个护卫,按捺下来,但眼珠转了转,却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便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假意要小燕子把宝剑还给他,他要告辞了。 小燕子刚拿到的宝剑正玩得爱不释手,怎么放得下,但萧剑是恩人,抢他东西自以为侠义的小燕子也做不出来,便张着大眼睛看向五阿哥。于是五阿哥便端起阿哥架子要萧剑把宝剑卖给他,萧剑苦笑着推说是父母遗物坚决不能卖,顺便小露了一下自己的功夫从小燕子手里不着痕迹地拿回宝剑。小燕子这下眼都亮了,闪闪发光地看向萧剑,非要萧剑跟她回去,五阿哥见小燕子拿定了主意还能怎么办,虽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邀请萧剑去五皇子府,萧剑推辞几次推辞不过只得跟了去,那些护卫见状俱是叹自己命苦,居然被分到五皇子府看守,心里开始盘算着走谁的门路尽早调走为好。 在宫里乾隆一言不发地听完护卫们的报告,心里对五阿哥越加失望不满,他这个儿子原先的那点灵气简直都没了,变成了一个以小燕子为天的怪物,要不是太后,他以为他能放他出来,做梦! 不过乾隆现在也没功夫管五阿哥和小燕子这两个家伙,只吩咐人好好看着别惹出乱子来就放开了。眼下他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春闱开了,在很多人眼里这是比大军出征都重要的消息,乾隆虽然文武并重,但也不会不重视,挖空心思出好了题目,排好了考官,可在主考官这里却出了岔子,本来这事不是纪晓岚就是和珅,可奈何这两人一个为侄子一个为儿子都坚决地避嫌,乾隆对纪晓岚有点愧疚又被和珅哄得找不着北,只得应了。想了好几日都想不出得意的人选,最后还是得纪晓岚提醒,将在家守丧已满的刘墉给提了出来才算完事。 等乾隆安排好一切兴冲冲去慈宁宫看女儿的时候却得到嫣然怀孕的消息,原来嫣然自入宫一来人就厌厌的,就是与兰馨晴儿说笑都经常失神,众人还以为是福康安走了的缘故也都体谅。只是没几天人越发懒散,极其嗜睡,太后皇后这等有经验的人便有所察觉,招来太医一把脉果然是有了。这下恭喜的声音都把慈宁宫给充满了,就连太后也说嫣然命好,这就怀上了,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乾隆听到这消息也是喜上眉梢,觉得这是吉兆,又赏了嫣然好些东西。嫣然抚着肚子却是愕然,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怔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却也是高兴,瑶林不在,有宝宝也是一个慰藉,何况一个血脉相连的宝宝对一个做过孤儿漂浮不定的人是多么大的恩赐,脸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兰馨晴儿自然跟着凑趣调笑,嫣然便不甘示弱地说让她们自己生一个就知道了,三人很有分寸地斗起嘴来。 本是玩笑话,却被太后听在耳里,待打发了众人下去只她和乾隆两个人之时,就提出兰馨和晴儿的事都不能拖了,兰馨比嫣然还大一岁,晴儿也只比嫣然小一岁,眼看着人家都做额娘了,她们两个连个着落都没有,别说兰馨是皇后心爱晴儿是太后宝贝,就说她两个的父王都是为大清殉国也不能亏待,乾隆自然明白,便笑着说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只等着这回两路大军回来和春闱结束,就在其中佼佼者中挑两个最好的,无论文治还是武功可都是年轻一辈最好的了。太后一听在理,实是被那个绣花枕头的耗子吓怕,这般真上过战场或靠自己得了功名的更可靠些,便嘱咐乾隆经心就不再说了。只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嫣然怀孕了却不能再在宫里待了,嫣然的身份特殊,前儿只说太后喜欢就接进宫来住几天也没人说什么,可她怀孕了就牵扯大了。乾隆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就是再不舍也只能送嫣然回富察家,又大手笔地给了大笔赏赐,当然宫中其他人也都有表示。 嫣然可不在意这个,坐在马车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在宫里看似风光但哪一天不小心翼翼的,而且她心里还惦记着老爹婆婆怎么安宁,现在出来了就好了,低头看着肚子笑开了,宝宝你来得真是时候,你也一定要保佑你爸爸好好的。 富察家早得了消息,瓜尔佳氏一扫疲态,打心眼里高兴,福灵安和福隆安他们夫妻整日里黏在一起都没什么动静,还是三儿媳妇有福气,登时张罗开了,看得瑞兰和和嘉都有些酸溜溜的,只恨自己肚子怎么不争气。 只是张罗的过程却遇上一件难事,大家包括乾隆都忘了福康安和嫣然的院子已经被内务府拆了,现在是白天黑夜地改建公主楼,只是乾隆指定的工程太精致太完美至今仍未完工,福隆安夫妇又回来了,其他空着的院子也不舒适,瓜尔佳氏想了想,索性在自己住的院子里腾出东厢房三间给嫣然住,她可是第一次抱孙子,宝贝得不得了,正好可以就近照顾。 嫣然回到富察家的日子就过得平顺多了,除了每日里被瓜尔佳氏当做国宝一样保护外其余都很顺心,白日里跟着婆婆混,讨讨好,顺便跟大嫂兼堂姑姑、二嫂兼亲姐姐套套近乎,大家其实也没多大利益矛盾,自然没几天就是有说有笑亲密有加的一家人了。 而且到了富察家行动就自如多了,瓜尔佳氏不是恶婆婆,嫣然回草堂看纪晓岚等人也方便多了,禀明了瓜尔佳氏并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之后顺理成章地回草堂了。 嫣然这是出嫁之后第二次回草堂,福康安出征前陪着回门一次,但那次来去匆匆,这次却是可以住上两天,自然受到了草堂上下的热烈欢迎。 纪晓岚自从在宫里听了嫣然那句话,嫣然嫁了以后第一个也总想到他,福康安甚至背着嫣然来看过他好几次,言语间很是恭敬,草堂里莫愁、小月和马若又尽心安慰,精神状态已经大致恢复,让嫣然高兴不已,挽着他的手摇头晃脑地逗他开心。 “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纪晓岚点点嫣然的鼻子,看了看她的肚子,却觉得所有的闷气都消散了,罢了罢了,嫣然都快有孩子了,那么执着干什么。 “在爹爹这里,我可以永远当小孩。”嫣然不依地撒娇,两父女之间其乐融融,旁人看了都舒了口气,马若和莫愁看纪晓岚的神情皆是放心了,小月虽然先前很是不忿,但经过这些日子来莫愁和马若的开导倒也没做出出格的事,又见自家先生似乎也想开了,便终于笑着放心了。 “嫣然啊,你可算回来了,不然你就见不到你英俊潇洒卓尔不群的表哥了。”马若不是甘于当绿叶之人,一下子就跳出来闹腾。 结果嫣然还没说话,马若就被小月一脚踢开,他在泪水中重新站起来,却怎么也摆不回那副风流才子的样子,只是却也不敢跟小月较劲了,反而像小媳妇似地看向小月。这也是因为马若的四个美婢先前生怕被小月给抢了宠,天天到马若跟前献殷勤,有一次还端来了虎狼之药就想生米煮成熟饭,要不是小月英雌救书生,恐怕马若就不保了,总之搅得马若不得安生读书。那时纪晓岚正经历人生最大的痛苦,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家里被她们搞得乌烟瘴气,一气之下就逼着马若全打发回了老家,顺便给他的舅兄去了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信。马家人登时也恨得不行,他们将这四个侍女带去是让他们的心肝宝贝更加舒服,结果弄得他们的宝贝前程堪忧,还得罪了女婿,真是得不偿失,急急忙忙给纪晓岚去了一封致歉信,又给马若派来一个小厮和两个婆子,至于那四个美婢虽不知道如何惩处的,但想当马若姨娘的念头肯定是不行的了。所以现在的马若过得极其凄惨,没了美人养眼,睁眼要不就是小厮,这小厮长得很性格,让人不想看第二眼,要不就是婆子,这两婆子看起来比他奶奶还老,于是即使小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马若还是乐意凑到小月跟前,至少赏心悦目啊,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什么意思,至于莫愁,虽然也挺赏心悦目的,可马若怎么看怎么觉得莫愁说话也好行事也好跟他妈没什么两样,还是小月好,所以马若便很让着小月,小月虽然经常骂他,但也很护着马若,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其暧昧。莫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纪晓岚却是不管不顾,似有放纵之意,莫愁相信自家先生也就不管了。 “表哥真是的,好好的话都能说成这样,嫣然这里预先祝愿表哥蟾宫折桂了。”嫣然似乎也看出些什么,抿嘴一笑。 “哎呀,没想到嫣然这么聪明,没意思啊。”马若摇头晃脑地说道,他本来还打算耍一耍呢。 “没意思,你还不赶快去好好再看一遍书,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啊。”小月登时啐了一口,让马若笑容僵满面,可怜兮兮地看向纪晓岚和嫣然。 “小月说得对,鹏举啊,学不可荒于嬉!”纪晓岚一锤定音,反正他从来没站在马若一边过。 马若吸吸鼻子再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在众人地注视下一步三回头地回书房了。 “先生,我去帮他准备三天后进贡院的东西。”小月也不是真的不关心,当即就表示道。 “去吧。”纪晓岚笑道,又看向莫愁,“你去帮着小月,这东西繁琐,每样都有定例,弄好了我再看看,咱不能小事上出错。”莫愁含笑点头而去。 “爹。”嫣然看向胸有成竹的纪晓岚。 “这事我心里有数。”纪晓岚笑道,他心里早就盘算过,鹏举跟小月能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小月好歹是太后的义女,马家那边也说不出什么来,鹏举太轻浮正好小月压着,小月前些年太苦,鹏举也是疼人的,两人正好相配。何况纪晓岚看一眼嫣然,如此有鹏举小月在,他将来百年之后也不用担心了,皇家的宠爱实在太不可靠了。 巧遇 嫣然是孕妇所以处于重点保护中,而且马若进贡院的事她身为富察家的媳妇也没这个立场操心,于是在住了一夜后为免烦扰表哥大人的科举大业也就告辞离去了。 草堂上其他人担心得上蹿下跳,将带进贡院的篮子检查了又检查,生怕糕点多了一寸,或者蜡烛短了一寸,这些可都是有规矩的,若是一个不好考试资格可就取消了。唯独马若和纪晓岚却是仍然悠闲,马若是胸有成竹,纪晓岚是这些日子冷眼旁观看马若的学问的确不错,他二个倒是在临考前二天就把书本丢下了,每日里下下棋谈论谈论世事,纪晓岚再传授下昔日科考的经验,好不惬意,看得小月直跳脚却无可奈何。 “阿姐,你看先生他们。”小月嘟着嘴找莫愁告状。 “小月,放心吧,先生自有分寸。”莫愁笑着劝解,看向那边的眼神十分温柔。 “什么分寸啊,考前都不看书,真是自甘堕落。”小月撇撇嘴,别欺负她不懂啊,考状元她戏文里演得还少了,哪个不是悬梁刺股的,哪像这个马若,来京城这么久了就是跟他那几个女人调笑,都没见他好好读书过,别到时抱个大鸭蛋回来哭吧,不过心底却是酸溜溜的。 “哎呀,小月,你怎么这么关心鹏举啦。”莫愁眼珠转了转,一时调皮便调侃道,其实也想点醒她这个迟钝的妹妹。 “关我什么事,我还不是看先生的面上,我才不关心呢!”小月脸瞬间爆红,跺跺脚恼羞成怒。 “真的吗?”莫愁仍是轻笑,笑得小月更加手足无措。 “我不跟你说了。”丢下这句话逃也似地跑了,莫愁在她身后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了。 小月一口气跑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方才停下,双手搭了搭脸,烫得厉害,脚踢了踢地,她才没有什么意思呢,那个马若跟个小白脸似的,谁会有意思啊。抬头看了看,这些年跟着纪晓岚身边,小月被嫣然和纪晓岚父女逼着总算字基本认全了,原来这里是礼部贡院了,再四处张望,人来人往的都是跟马若差不多的书生。 “真没趣!”小月撇撇嘴转身就要走,但是转身之际却听到一阵嚎啕大哭,而且是男人的声音。很少听男人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如此伤心的,小月好奇之下就转过身子,只见一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书生正抱着贡院前的石狮子大哭,旁边许多人已经围成一团,指指点点,皆是幸灾乐祸之态。 小月天生侠义心肠,而纪晓岚以前也常常提起举子的艰辛,一见之下便有些不忍,想了想挤了进去,拍拍那哭得伤心的人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那人抬起头,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哭了好一会了,一见小月,急忙擦擦眼泪,然后站直身子,理理衣衫,作了一揖,方道:“都是在下孟浪了,望这位姑娘见谅!”一边说着一边脸上羞红,不管怎样他刚才的作态真是有辱斯文。 “你说话别文绉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月皱了皱眉,这人说话真不爽快。 那人听了却仍是木头桩子似的一言不发,只低着头越发羞愧。 “还不是他当了最后一点家产得的二两银子被抢了,明日就要进贡院了,连东西都置办不起了。”有一个知道内情的悄悄地说与小月听。 那人离得近也听得分明,只觉得愧不敢动,连站在这里都觉得羞愧,便道:“都是在下自己有错,不该在此怨天尤人,在下告辞。”说完就急着要离开,男子汉大丈夫,总会有办法的。 “等等。”小月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人,先生说过每一次春闱对任何一个举子都是千载难逢,以前她流落江湖亦有好心人,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姑娘,你不怕他是骗子啊。”旁人皆劝道,那人的脸涨得通红,接也不接转身就走。 小月叹了口气,真是书生迂腐,跑上前去将银子塞进那人的手里,说道:“谁都有难处的时候,这回我帮了你,下回你也帮帮别人就是了。” 那人听了身子一振,本来要推拒的行动也缓了下来,收了银子,朝小月又行了一大礼,正色道:“在下狂费苦读数载,竟不如姑娘看得透彻,在下祝君豪,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改日一定将银两如数奉还。” 小月却摇摇头,转身离去,祝君豪看着小月的背影,觉得是那么高大,又深深作了一揖,方才满怀信心地紧攥着银两往家去了。 “没想到小月姑娘到哪里都是那么侠义心肠的,和某佩服。”小月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和珅和刘全,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立在一旁。 “原来是和大人啊。”小月笑着招呼道,又好奇地看了看和珅身边的年轻人。 和珅见状便自豪无比地介绍道:“小月姑娘,这是我儿子丰绅殷德,阿德,这就是纪大人家的小月姑娘,可是大大的有名。” “小月姑娘,在下丰绅殷德,久仰大名。”丰绅殷德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小月愣了一下,和珅当年是倾城之色,他的儿子能差到哪儿去,色如春晓貌若潘安,又兼多年饱读诗书立身又正,自有一股芳华之气,如果说马若是太阳般耀眼,那么丰绅殷德就如月亮般动人心弦。小月摇摇头,将自己从美色中拯救出来,有些尴尬地笑道:“丰绅公子好。” “小月姑娘,来这里干什么啊?”和珅见状,迅速上前将自家 的宝贝儿子藏到身后去,笑嘻嘻地没话找话。 “我只不过随便来看看,和大人为什么来这里,莫不是?”小月眼珠转了转,越觉得有和珅在的地方肯定有阴谋,眼珠滴溜溜地凑在他们父子主仆三人身上。 和珅怎看不出小月的意思,一时气急,他难道不想从中搞点手脚让他家阿德独占鳌头啊,可是他家阿德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纯良得很,一味相信人间自有公道在,乾坤朗朗青天蓝蓝,就是他好容易探听出来的科考信息都不听,若是自己动一点点手脚,阿德不知尚能混过去,要是知道多年的父子情深就会有了芥蒂,阿德是他的全部,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意外,所以这次和珅他难得安安份份地没动任何手脚,而小月却怀疑他动手脚,这对一个干了一辈子坏事没被抓着过,突然良心发现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怀疑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可忍耐的。 “和某只是和阿德随便逛逛,就不打扰小月姑娘了。”和珅的面上冷了下来,攥紧自家儿子就要离开,只是丰绅殷德明显还在发愣中,就慢了一步,父子两人一个踉跄摔倒在一个匆匆经过的举子身上。 “你们这群混蛋!”那举子被丰绅殷德和和珅压在身下苦不堪言,丰绅殷德还好,和珅这些年养尊处优是越来越胖,得抵两个人的重量,使劲挣扎都挣扎不出,忍不住破口大骂。 刘全忙上来扶起丰绅殷德,想要再去扶和珅,和珅早已被看不过去的小月扶了起来,丰绅殷德一看那举子还躺在地上,急忙推开刘全上前一步。 那举子在丰绅殷德扶持下站了起来,随即大力甩开丰绅殷德的手,喝道:“你们想干什么!”面上满是怒气腾腾。 “这位兄台,真是对不住,在下和家父一时不小心了。”丰绅殷德也不生气,拱手道歉,又瞥见地上那举子掉出的一张纸,弯腰捡起递了上去。 “下回走路长上眼睛!”那举子却是脸色大变,一把夺过那张纸,狠狠地瞪了丰绅殷德一眼,夺路而去。 “这人太没礼貌了。”小月忍不住为丰绅殷德打抱不平,和珅更不用说了,脸都气红了,要不是顾及到丰绅殷德面前要做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绝世好爸,他早冲上去仗势欺人一番。 “阿德,咱们走。”和珅冷冷一哼,不过他也小心眼,递了个眼色给刘全,不是不报,暂时记下,他和珅想整死一个人还不容易。 只是丰绅殷德却没反应,只直愣愣地发着呆,和珅急了,莫不是刚才那人动了手脚,深悔刚才放过那举子,上前就死命推了推丰绅殷德,焦急不已地唤道:“阿德,阿德,到底怎么了?”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阿德有事,他就把整个天下都一起拖到地狱里去。 “阿玛,我没事。”好在丰绅殷德在和珅暴走前回过神来,好生安抚住和珅,然后却是疑惑地自言自语,“只是科举的模拟题干嘛要这么紧张,不过这个题目倒是挺新颖的?”丰绅殷德从小被和珅保护得太好,根本没把人往坏里想,只觉得这种模拟题大家都在做干嘛护成这个样子,又不可能是考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和珅是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的人,登时觉得不对,便冲小月喊道:“小月赶快抓住那人。” “哎,干嘛啊,是和大人你先撞人家的,虽然他说话不中听和大人也不要太计较了。”小月第一个反应就是和珅要打击报复,便劝道。 “不是,小月,那可能是科考题目泄露了。”和珅急了,靠近小月悄声道。 小月一听也变了脸色,急忙飞身而起,追了出去,行动之间很是华丽。 “翩若惊鸿,皎洁如月!”丰绅殷德一见之下不由赞道。 和珅闻言比刚才还急,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德,你什么意思?” “这位小月姑娘真是如明月般让人心生向往。”丰绅殷德脸带着仰慕看向前方,“天生一副侠义心肠,人品又如此磊落。” “阿德,她不过是纪晓岚家的一个丫头,怎么称得上明月啊。”和珅讪笑着回道,心里很不是滋味,莫不是阿德,不会的不会的,阿德不会那么没眼光的。 “原来是纪大人教养出来的,怪不得如此自有芳华之气。”其实丰绅殷德也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小月的为人处世与一般闺阁千金不同,很是赞赏而已。 只是听到和珅耳里,只觉得天都塌了,他怎么忘了他家阿德对老纪的敬仰,这下好了,他家阿德是要娶公主的,即使不娶公主也要八旗大姓的女儿,这杜小月无父无母又是汉人,怎么配得上他完美到不可思议的儿子。和珅耷拉着脑袋,哪还有心思管科举考题泄不泄密啊,其实若不是阿德坚持要考,他哪想他儿子受这种苦,八旗子弟不靠科举想要晋身的法子多了,只是现在首要任务是打消阿德的念头,杜小月虽说人还行,可跟阿德不适合啊,便道:“什么芳华之气啊,这杜小月大字都不识一个。” 丰绅殷德闻言却是肃容,转身很严肃地对和珅唤道:“阿玛!” “啊!”和珅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阿玛,一个人的气质人品其实跟识不识字学问几何没有太大的联系,有些人饱读了诗书猎取了功名却成为国之蠹虫鱼肉百姓,有些人即使不知经书却能良善待人救人于水火,自是高下立现。”丰绅殷德极其正经地给和珅上课。 “是的,阿玛错了。”和珅急忙点头称是,免得他书呆子儿子再继续努力下去。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点点头,正在这时小月终于将人和纸条都追了回来,一把将人扔和珅面前,同时将纸条递给他:“和大人,看看是不是这个?” 和珅立马收敛了神色,接过纸条,仔细一看之下脸色大变,这题目与上回他费尽心机从乾隆那里套出来的意思差不多,忙将纸条藏进袖子,一见小月眼巴巴地看着,就知这事不能善了了,便道:“小月姑娘,这事还得告诉老纪一声。”反正他一个人才不上杆子做什么反作弊先锋,这等虚名给老纪就好了,他还是得他的实惠好。 小月就是和珅不说这话,她也会把这事告诉纪晓岚的,谁知道一向品行不良的和珅是不是其中掺和了什么,她看不出来,先生聪明绝顶自然能看出来,忙点了点头道:“那和大人一块去先生那吧。”小月经过这些年的耳濡目染也细心多了,生怕和珅来个狸猫换太子,还是她盯着一起去见先生比较放心,毕竟嫣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和珅别有用心地笑着点头,但在临走前命刘全将丰绅殷德带回家去,反正不管有没有可能,都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丰绅殷德是个很乖的小孩,只要和珅不是做得太不符合圣人说,他一般都是听从父命的,虽觉得和珅的神色太过于焦急,但还是跟着刘全走了,也许他家阿玛是为了科举弊案焦心啊。 和珅见丰绅殷德离开,方才舒了口气,和小月两人逼着那举子往草堂而去。 “小月啊,我家阿德不错吧。”路上和珅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 “是挺好的。”小月随口应道,反正至少比你和珅好,也不知道就和珅这长相怎么能生出丰绅殷德这儿子,曾经她这种疑问也出现在嫣然和先生身上,后来事实果然证明嫣然不是先生亲生的,莫不是……小月登时低下头,善良的她决定还是不要挑起和珅心头的痛楚好。 “所以啊,皇上曾经还说过让我家阿德娶个公主呢。”和珅就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得意洋洋。 小月却顿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和珅,不确定地问道:“公主?” “是啊,公主!”和珅忙不迭点头,所以你就算是太后私底下认的干女儿也还是算了吧。 “可是和大人了,就我知道的皇上的公主女儿算上嫣然也都嫁人了呀,现在宫里最大的七格格也只有五岁啊。”小月挠挠头皮,着实困惑,她虽然不常去宫里,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那个丰绅殷德看上去是正常人啊,难道他想学人玩养成吗,也不是没可能的,先生说过秦汉时期娃娃亲娘养成很普遍,莫不是和珅父子想复古。 和珅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背过身子泪流满面,杜小月,你t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棒槌。 弊案 来到草堂,果然不出和珅所料,纪晓岚一闻说考题泄露,自然焦急不已当仁不让攥着和珅就往乾隆那跑,让本打算就此脱身的和珅脱不了身,苦着一张脸被纪晓岚用力拉向他不愿意掺和的麻烦中去,小月则笑着将那举子捆成一捆先交莫愁马若看着,她则在纪晓岚的示意下一同跟上。 “老纪啊,我说我还有事,这事你一个就成了。”和珅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咋呼,也不知道这个死老纪哪来这么大力气,明明只是个穷酸书生而已,竟连他这个前御前侍卫都挣脱不了。 “和大人,别介呀,这事你居功甚伟,怎么着也要让皇上知道知道你和大人的一片忠心啊。”纪晓岚眯着眼笑嘻嘻地说道。 恨得和珅牙痒痒,要不是为了阿德他才不会揭露这事,他以前掺和过科举的事,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牵扯的人从中央到地方是一竿子的,他疯了才大摇大摆莫名其妙站在这群人的对立面去,他才不是纪晓岚这个好虚名的家伙,只是这家伙的手腕怎么跟铁铸一样,和珅白毛汗都下来了还是稳稳地被纪晓岚拿捏住。 纪晓岚得意地笑,他怎么可能让和珅安然脱身,让他有苦说不出才好,他也知道这事与和珅没多大关系,毕竟今年是丰绅殷德下场的年份,和珅脑子再混也不会搅合,同时儿控的纪晓岚是理解。如此更要把和珅搅合进来,如此一来要查清那等蠹虫就更容易了。抬头看了一眼在较劲的和珅,继续得意地笑,前御前侍卫了不起啊,还不是养尊处优地在宫里站站岗罢了,他可是去新疆吃过风沙的人,没个把力气怎么活着回来。 小月在他俩的后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缩了缩脑袋,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说话为妙。 养心殿里的乾隆现今心情非常的好,虽然回疆一路军还没有大胜消息传来,但据兆惠发来的战报,进展得非常顺利,让回部灰飞烟灭指日可待,尤其是福康安据说这次功不可没,乾隆看着战报深觉安慰。而傅恒也于今日发回消息,荆州那边的民乱已平,善后事宜也处理得差不多。本来此次的导火索就是端王长子强抢民女,端王是非不分枉法护子,再加之荆州今年的年成不好,才把事情越弄越大。如今端王一家除了庶女新月格格带着嫡幼子克善逃了出来,男丁都在此次民乱中战死,女眷全部殉身。乾隆是个感性的皇帝,又最是惜小怜贫,一见端王一家都死了也是长叹一声,总算死得像个满洲汉子,先前种种也就不打算追究了,至于那个两个孩子能逃出来也是命大,为表示自己的宽大仁慈,乾隆决定好好地养着他们给天下人看看,他是多么仁慈伟大。 只是正当他对着两份战报笑得开怀之际,纪晓岚就拖着和珅带着小月进来带给他个十分坏的消息。乾隆接过那张纸条一看,登时气血上涌,这每一道题目与他前几日出的考题丝毫不差,这怎么可能,他写好以后就封入密盒里,根本没有旁人接触过,是何人泄密?端得手段了得! “皇上,须得立刻更换考题,免得举子不稳。”纪晓岚上前一步说道。 乾隆阴沉着脸点点头,命高无庸将主考刘墉去唤来,自己则铺开纸沉思起来。 “皇上,此事不容小觑,敢在御前下手,还请严查。”和珅想了想也说道,反正也趟进来了,总不能一言不发。 “皇上,这事绝对是内鬼干的,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小月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内鬼啊!乾隆的脸越发阴沉,是了,若不是内鬼怎么可能盗得出考题,一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0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在,乾隆就觉得坐立难安,而且擅长阴谋论的大脑已经想到千里之外去了,他绝不相信是身边的一个小小奴才单独干的,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莫不是想操作科举培养势力。 乾隆眼皮一跳,那还得了,科举是为朝廷取士,若是沦为其他人培养势力的工具,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坐得稳!查,一定要狠狠地查!登时吩咐下去,雍正爷传下来的暗卫立刻行动起来。 接下来养心殿就是一片寂静,纪晓岚三人也不敢走,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研究养心殿的地砖,乾隆则在扮演思想者,思索着明日的考题。 刘墉到来的时候,养心殿的气氛仍是可怕,他小心翼翼地进门请安,乾隆方才回过神来,一挥而就,然后也不用别人,亲自拿了个盒子封了,再让高无庸递给刘墉,然后才将科举试题泄露的事大致说了,并吩咐他一定要看好试题,吓得刘墉脸色大变,揣着那盒子如同揣着一个炸弹苦不堪言。有心待说两句,但见所有人的面色凝重,便不敢说了,而乾隆也挥挥手令他退下。刘墉踏出养心殿看着盒子苦笑,擦擦脑门上的冷汗,回去以后得再从严查一遍,想不到他任主考就出这等事,真是时运不济。今晚也索性不睡了,这盒子可比他的身家性命还宝贵,得小心盯着。 不得不说暗卫是强大的,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一个叫贵喜的太监扔在御前,此人是高无庸的徒弟之一,又能说会道挺得乾隆的青眼,便做了仅次高无庸的贴身太监之一,乾隆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多喜欢吩咐他。 贵喜如今可没了以前的意气奋发,白着一张脸浑身战栗地跪在乾隆面前,磕头不止。他可没有宁死不屈的风骨,前面已经被暗卫吓得半死,又被乾隆这么一吼,登时摊在地上什么都招了。 乾隆那天写考题的时候 他在旁正好伺候笔墨,这贵喜早年也是上进的,跟着高无庸身边偷偷地下苦功学过,也说得是粗通笔墨,因此说话行事便与一般的太监不同,也因此才得了乾隆的青眼。只是这份特别为他也埋下了祸根,抬眼正好看见乾隆写下考题,心中便是一动,不由自主地默记下了。人一旦有了想法,便是越想越难以抗拒诱惑,便成了心魔,终于在一天夜里惊醒后将考题写了下来。其实贵喜如此做其实没有乾隆想得那么深远,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钱。贵喜虽然平日里得的银钱不少,但无奈他的花费更多,老家的亲戚都接来京城,置办了个大宅子,他还娶了七房小妾,过继了一个族中婴孩,总之在宫里他只是贵喜公公,在外面他可是贵喜大爷,男人最在意的东西都没了,他追求也就这点虚荣这点排场,自然摆得足足的,如此那就像个无底洞狠命地吸着银钱,宫里那点子赏钱怎么够。当然最初贵喜也没这么大的谱,不过是将家人接来,又缵了点钱,准备到老过继个孩子送终就完了,但无奈当时的令妃娘娘和五阿哥实在太过于仁慈太过于善良,急人之所急,将银钱如流水般地送到他那个宫外的家去,而福家也是知冷知热的,生怕贵喜没个贴心人,一下子送来四个绝色女子,等到贵喜知道后钱也都用了,看着那金晃晃的家看着家人小妾崇拜的目光,他飘飘然之下也知道木已成舟,他算上了令妃和五阿哥那条船了。 贵喜也曾犹豫过,可当时令妃娘娘风头正健,连皇后都被打压得灰头土脑,五阿哥圣宠正隆,基本上是被确定的下一任继承人,他也就释怀了,反正也只是透露下皇上的行踪和情绪而已,他何不卖个好,将来也有靠。 可如此过了不过几年的功夫,宫里的情况直转直下,令妃娘娘一降再降现在缩在咸福宫只有个贵人的头衔,五阿哥也彻底碍了皇上的眼居然被圈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福家更倒了大霉,他的那份银钱自然就没了,大手大脚惯了没几个月就难以支撑。只是叫贵喜撤了那些排场卖了宫外那个家送走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他却是不甘心的,凭什么他就不能享受!他可不想像师傅高无庸似的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宫里死去,连个摔盆的孝子都没有。于是得到考题的贵喜终于还是忍不住铤而走险,反正这些年科举弊案几乎次次发可最后不是都因为和大人在不了了之,大头给和大人他只要捞一笔就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无事不贪的和珅为了宝贝儿子硬是做了一回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贵喜就此首当其冲。 贵喜大哭着断断续续地好容易说完,就磕头不止,连流血了都没停下,当然他可不敢说自己以前曾收过令妃他们的钱,只说 自己爱财。可养心殿中人除了小月信了其余三个人一点都没相信,乾隆三人是什么人,就是一根线都能往复杂里想的人,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只是一个太监爱财引发的,他们绝对认为这样的事肯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他们绝对推断贵喜的后面还有一个操作一切的的幕后凶手。 乾隆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一挥手,暗卫立刻出现将贵喜如同拖死猪一样拖走,然后便盯向高无庸。 高无庸扑通一声跪下,哭着磕头请罪,好不可怜。乾隆对这个几乎陪着自己走过所有人生的太监还有几分情谊的,何况暗卫传来的消息高无庸的确不知情,不过是管教不严,只是敲打一番,见差不多了乾隆便大度地饶恕了他,高无庸自然感激不已,心里对贵喜更恨上几分,不由就将曾无意撞见过几次延禧宫的人和景阳宫的人来找贵喜的事和盘托出,还添油加醋了一番,当然他自己则是因为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着实可疑。 乾隆顿时皱眉,而此时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贵喜熬不过大刑也招了,说是玉贵人和五阿哥指使的,他们是为了最后一搏,在朝堂上重新建立势力。 本来这话分开说没人会信,可谁叫都赶在一起了,乾隆这人早说过很相信自己的主观认识,就像以前把小燕子的一切都看作天真美好,如今先是听高无庸上了眼药,再听贵喜招供,再听暗卫的调查,的确以前令妃和五阿哥都是每月送一大笔钱给贵喜,登时就认定了这是事实。令妃、永琪,枉费他曾经如此宠信他们,居然这么早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安了这么个钉子,难怪呢,以前走哪都能碰上这两个,合着他这个皇帝的行踪都被他们了如指掌了,这是乾隆分外不能容忍的,何况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算计着他,连大举都算计上了,这不是黑心是什么!这不是不忠不孝是什么!乾隆这下是决定绝不放过这两个人了。 至于听出不妥的纪晓岚和和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其实他们后面都回过味来,可能那个贵喜最初说的是实话,不过他们又不是包青天,反正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和珅仍记得福家给他家阿德没脸的时候五阿哥在旁帮衬的事,纪晓岚更记得五阿哥那只鸟把他家嫣然推下荷塘的时候令妃和五阿哥联袂求情的事,正好让皇上的怒气有了发泄的地方,大家也都可逃过一劫,国之大幸!所以说得罪什么都别得罪儿控! 于是这件科举大案就在乾隆天马行空的想象,纪晓岚和和珅的默默无语,小月的义愤填膺之下有了结论,一天到晚给别人上眼药让别人背黑锅的令妃和五阿哥临了终于也背了一次黑锅,而且是乾隆给的,大小尺寸分毫不差,  真是天理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只是乾隆超爱面子,他绝对不想让人知道科举之时有这样一件事发生,更不想让人知道干出这件事的是他的小老婆和儿子。于是纪晓岚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什么考题泄露那都是人云亦云,考题好好地在主考刘墉怀里抱着呢,然后一个个面色轻松地回家了,他们只不过太想皇上进宫来看看皇上而已,大家都别乱想。 但是乾隆吃了这么大一亏,是不会饶过让他难受的人了,令妃也好五阿哥也好都已经不是他的心爱,处罚起来自然也不会心疼。反正现在后宫里皇后贤惠了群花争芳了,反正现在儿子里老三老六办差不错了十一十二学习不错了,尤其是十二说话行事怎么看怎么透着皇家之气,所以令妃和五阿哥都不是必需品了。 曾经的令妃现在的玉贵人好处理,宫里没一个会为她说话,皆恨得要死,没几天就因为顶撞舒妃娘娘被贬入辛者库。五阿哥却是难处理了,爱新觉罗家不兴杀儿子,就是把人关傻了也不会杀,本来也就重新圈了的事,只是太后还有点念着这个孙子,乾隆有些决断不下,便派人去把五阿哥提溜来再问问,只是这一提溜彻底把五阿哥打入了地狱。 行刺 五阿哥已经许久没有进宫了,先前是被圈禁在宫外,但后来即使解禁了,他一片心思都在怀孕的小燕子身上,也根本抽不出时间进宫请安之类的,即使是太后渐渐地对他的心也有些淡了,毕竟她跟前邀宠的孙子多得是。 而这次乾隆突然宣他进宫,五阿哥吃了一惊的同时,也没往深处想,甚至有一丝期望莫不是他的皇阿玛想他和小燕子了,便兴冲冲地进宫来了,当然是带着非要跟去的小燕子,在五阿哥心里他和小燕子是一体的,乾隆传唤他就等于传唤小燕子。至于自从上次相遇后就一直寄居在五皇子府的萧剑也以侍卫的名义在小燕子的坚持下跟着去了。 原来萧剑在见到小燕子之后就一半认定她是自己的妹妹,又立即到白云庵去调查了一番,回来后跟小燕子套了话,句句都对得上,不是妹妹是什么,萧剑狂喜之后就一刻都不想与小燕子分开,小燕子突然间从天而降一个武功高强的哥哥自然也不会让萧剑离开,两人一拍即合,从此以后天天黏在一起,看得五阿哥酸涩不已,但人家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他也不能说什么。其实萧剑住在五皇子府一部分是为了小燕子,另一部分却是为了五阿哥,他多年苦思报仇都无法可想,好容易跟一个皇子扯上关系,萧剑就想借着这条线报了家族大仇。可是呆在五皇子府好几天,别说乾隆就是乾隆的影子也没见过,那个五阿哥一天到晚就在小燕子跟前嘘寒问暖,虽然他很高兴自家妹妹有个良人相伴,但是无法报仇的焦虑也时时刻刻牵动其心。 萧剑也算是个有心人,便开始跟五皇子府的护卫套近乎变着法地打听皇宫大内的那些事,可那些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是在名利场上滚过来了,一个江湖人几近直白的试探哪能听不出,只因不欲多事,皆轻轻带过,反而说起了五阿哥的种种离奇事。到这时萧剑才知道五阿哥虽说是皇子,但既没封爵也没领差事,先前更是圈禁在这里,这辈子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更让萧剑火冒三丈的是他的妹妹只是五阿哥府里的一个格格,竟是比一般人家的姨娘都不如。萧剑即使多年漂泊江湖,可从小养成的习气仍在,名份二字怎不看重,他的妹妹,若不是昏君j臣那便是堂堂巡抚家的千金小姐,居然只落得个格格的下场。登时萧剑看五阿哥不顺眼起来,先前对小燕子的种种好立时就变成了包藏祸心,萧剑立时就决定等到小燕子生了孩子他报了大仇就带小燕子离开,潇洒于江湖之中总比五皇子府强百倍。 只是萧剑还算是有心的,看小燕子挺着个大肚子,他决定先忍上一阵再说,只是再也不放心小燕子和五阿哥两人独处,竟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五阿哥恼羞成怒几次要发作,都被早已被萧剑拢了心的小燕子给暴力镇压,这不连进宫都得带着萧剑一道。去宣旨的人也隐晦提醒过,就被五阿哥连同小燕子的一套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给弄得吐血,索性也就不再管,反正皇上也没明旨只许五阿哥一个人进宫,到时候他担不了干系,天塌下来也是五阿哥顶。 于是乾隆正喝茶间小燕子就跟炮弹一样冲进来,皇阿玛皇阿玛地叫给不停,手舞足蹈得厉害,乾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好容易咽下,定睛看去,他只叫永琪进宫,为什么这只鸟会在这里,还有一个昂着头不知所谓的陌生人,况且谁是你的皇阿玛,你全家才是皇阿玛! 五阿哥还算有点眼色,急忙去拉小燕子,小燕子正在兴头上自然一把甩开,五阿哥又去拉,小燕子再甩开,对着五阿哥破口大骂,无非是什么你不疼我了你不爱我了,五阿哥急忙深情表白自己的一片真心唯天地可鉴,小燕子却不信,嘟起嘴别开头一把推倒五阿哥,五阿哥摔了一个大马哈,还是深情款款地凝视小燕子,似是诉说自己的无限委屈,而小燕子早已没再注意他,反而极其亲密地拉着萧剑开始介绍乾隆,这一出闹剧看得乾隆差点晕过去,脸白了红红了黑,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现在已经没心思探问五阿哥,就算不追究这科举案,这样的儿子也不能要了,为了一个小燕子眼里就什么都没有了,进来这么久给他这个皇阿玛请一声安都没有。乾隆算是看明白的,小燕子说天是蓝的,永琪一个会极力附和天蓝得很漂亮。小燕子绝不能留着了,不然就算是将永琪圈禁也会闹出事来,至于永琪,他是彻底失望了,皇额娘那里他亲自去请罪,也不能让这个儿子祸害大清江山。 五阿哥和小燕子似乎完全没被杯子掉地声给影响,仍在那里乐此不疲地演绎狗血误会言情戏,萧剑则是死命握紧拳飞快地看了乾隆一眼又低下头咬紧唇,他这么多年都知道仇人是谁,可是一直想尽办法都没睹过庐山真面目,如今只是一眼萧剑就将乾隆的相貌深深记在心里,胸口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恨不得将乾隆一剑穿心,只是小燕子还在只是身上的长剑进宫的时候被夺了,只得死死忍住。不过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报了家族大仇,让九泉之下的爹娘瞑目。 乾隆见这群人居然如此都还没把他放在眼里,怒火更甚,登时大吼一声。这下五阿哥等终于反应过来,五阿哥急忙低下头习惯性地为小燕子求情,小燕子则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明白地反问乾隆为什么这么苛刻为什么不疼她了,萧剑则是低着头冷笑。 乾隆又被这么乱糟糟地一围攻,揉着太阳|岤已经没力气生气了,挥挥手先命人将小燕子带下去,想要先耳根清净下。小燕子哪里肯依,当即就跑,可那些侍卫不是绣花枕头也不会放水,她哪跑得过三两下就被抓了,然后死命挣扎,再然后拿脚去拌侍卫自己反而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上,肚子一沉,血迹在养心殿蔓延开来。 小燕子的一系列动作太过于一气呵成,五阿哥和萧剑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小燕子杀猪般地叫声响起两人才急急扑了过去。 五阿哥痛不欲生,萧剑心痛难忍,两人一人各握着小燕子的一只手,柔声安慰,却都忘了现在最该的是叫太医,反而时不时抬头看乾隆一眼,五阿哥是埋怨,他的皇阿玛怎么这么残酷这么无情,萧剑是仇恨,再也忍不住的刻骨仇恨,为什么连他最后一个亲人最后一点希望都要夺走。 乾隆在上面看得心惊,不是因为五阿哥,反正这个无脑儿他是不指望了,而是萧剑,那种恨意虽然一闪而逝,但绝不是短短时间可以养成,递了个眼色给高无庸,高无庸会意地悄悄离开,没一会那些侍卫开始不着痕迹地将萧剑围着了。 “皇阿玛,快叫太医救小燕子。”五阿哥嚎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正事,冲乾隆喊道。 乾隆的眼睛眯了眯,居然敢命令他了,看一眼小燕子,还是命人抬了下去,养心殿真的见了血可不好,这个女人一点都不金贵,可她的肚子还是比较金贵的,他的子嗣薄弱,孙子辈更是少之又少。 小燕子一被抬出去,本欲跟去的五阿哥和萧剑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五阿哥立马冲乾隆大喊大叫,乾隆却不再理会,只命人带下去关了。五阿哥有些慌神,失去过自由才知道自由多重要,开始转换话题赞扬乾隆多么仁慈多么善良绝不会忍心罚他和小燕子的,而萧剑则悄悄探进怀里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匕首,眼神又暗了暗,最后看看形势,咬着牙暂时罢手。 乾隆面对五阿哥期望的眼神,冷笑一声:“朕就不仁慈不善良了,你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准备怎么样?” 五阿哥登时懵了,他以前的经验只要一说这个乾隆往往就心软饶了他们的,就算被圈禁他也是这样想的,可为什么不一样了,恍恍惚惚地被人带了下去,萧剑自然也被带了下去。 正在这时高无庸跑进来说小燕子看情形不好,为今之计就只有剖腹取子,请乾隆示下。乾隆的目的只在小燕子的肚子,自然应了,反正他也打算等小燕子生下孩子就了结了这个怪物,正好不用多此一举了。五阿哥一听却早已暴突了眼睛,疯了般地吼着一定要保住小燕子,可是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意气奋发的隐形太子,高无庸淡淡地瞥他一眼自去了。 “皇阿玛,若是小燕子死了,儿子绝不独活!”五阿哥咬咬牙,挣脱了侍卫,重重地跪倒在乾隆面前,磕头不止,当他第一眼看见小燕子的时候就觉得天地都亮了,小燕子是他今生唯一的爱恋和牵挂,没了她他一个人活在这冷冰冰的皇家又有什么意思。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萧剑闻听刺眼猛地一震,神色复杂地看向五阿哥,原来皇家也有这般重情的人,也算没辱没了小燕子。 可是五阿哥的肺腑之言只感动了萧剑一个人,那些一旁的侍卫心里鄙夷不已,倒不是鄙夷五阿哥的肺腑之言,谁没个铁骨柔情的时候,福康安的当日在和宁格格身上的那番宣言早已传遍了京城,惹人艳羡,只是鄙夷五阿哥肺腑之言的对象居然是如此一个女人,而乾隆的脸上只是淡淡的,看了五阿哥半响,然后冷哼道:“朕不止你一个儿子,儿大不由爹,你真要如此朕也拦不住,随你去了。”也省了把他关起来所费的银钱了。 五阿哥觉得全身心从未有过的寒冷,不可置信地看向乾隆,神情悲痛欲绝,他的皇阿玛,他的父亲,就这样毫不在意他的生死,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果然皇家是如此的冷漠伤人。 乾隆已经不耐烦看五阿哥继续表演情深意重的把戏,冲那群还呆愣着的侍卫喝了一声:“还愣着干嘛,要朕亲自动手吗?”那群侍卫急忙诚惶诚恐地请罪,立即如狼似虎地拖走一直抓着的萧剑和拉起仍呆愣着跪在地上的五阿哥。 高无庸又一次在适当时机出现了,他这次来是给乾隆报喜的,说是剖出来一个小阿哥,健康得很,至于小燕子的死活提都没提一句。 乾隆一直铁青的脸上都带上了点喜色,这个孩子虽说是小燕子生的,但好歹是他的正经孙子,只是无论永琪还是小燕子都没资格抚养,想了想,让高无庸把小阿哥先抱到皇后那去,待后再行安置。 五阿哥仍在打击中,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萧剑却听得分明,剖腹取子,他在江湖中行走之时有一次见过这样惨绝人寰的事,那孕妇的肚子被剖开,血流了一地,孩子拿出来她也死了,那小燕子岂不是?他似乎闻到了那个死太监身上的血腥味,脑中顿时充血,什么理智都没了,他的父亲,兢兢业业却被一道圣旨逼入死地,他的母亲,温柔贤淑却因为父亲的死心力交瘁一根白绫吊死了,他妹妹,活泼善良却被这吃人的皇宫生生逼死,一切都因为这个人,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到底要夺走自己多少东西才甘心,萧剑的心被仇恨彻底驱使了,他本身怀上乘武功,刚才束手就擒是为了留得青山在,现在什么都没了,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大力挣开侍卫,从怀里掏出匕首,冲着乾隆冲了过去。 所有人面对萧剑手执匕首冲过来的场景都有一瞬间的呆滞,毕竟当面刺君感觉就像故事一样遥远,眼看着萧剑就要到御前,其中一个侍卫极快地反应过来冲了上去,徒手抓住匕首,血顿时涌了出来,萧剑想拔出匕首,可那侍卫也不知是不是铁做的,血涌得更急,却坚持将匕首握得更紧。其他侍卫此时也已经急急扑了上来补救,简直是舍生忘死发挥了自身最大的潜力,毕竟刚才的愣神追究起来可是大罪,乘着现在将功折罪吧,这些人看向萧剑的眼神分外恶毒,若不是这个家伙没事找事,他们又怎么会有祸上身!萧剑就算是武功高强,但一个人哪敌得过前仆后继过来的侍卫,坚持了一刻钟就被抓住了。 乾隆早被人护着去了安全地带,听到抓住萧剑方才回到养心殿,看着被压倒在地上的萧剑,还有那个仍混混僵僵的儿子,血气再次上涌。 “查!一查到底!” 结束 当皇帝认真想查一样东西,速度是飞快的,只是在结果出来前后宫都得了消息,皇帝遇刺的事可不是小事,太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慌得皇后等急急安抚,乾隆闻得消息也顾不得处理那群人匆匆赶至慈宁宫。 “弘历啊,你可不能有事啊。”太后歪着床头,早已慌了神,喃喃自语。 “皇玛嬷,已经传来了消息,皇阿玛一点事都没有!”嫣然一早就进宫来请安,得了这消息也是心惊,急忙安慰道,待到再一打听知道是萧剑,更忍不住叹息原著定律的强大,都已经歪曲到这程度它都能拐回来,幸好乾隆没事,嫣然舒了口气,人人都可以说乾隆不好,就她不可以,乾隆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将心比心,他遇刺她也担心。 “对啊,皇额娘,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若是倒下了,皇上岂不是更心焦了。”皇后也上前劝道,只是她自己的神色比太后还紧张,要不是后面兰馨扶住可是站也站不住。 “正是,皇额娘,儿子一点事都没有。”乾隆终于赶到,看到躺在床上满脸憔悴的亲娘忍不住眼眶热热的,上前一步坐到床头抓住太后的手说道。 太后眼睛一亮,忙在嫣然和晴儿的扶持下挣扎着起身,拿手将乾隆的全身上下都查看了一遍,见他身上并无伤口,方才直念佛,而后擦擦眼泪,说道:“看你没事,额娘就放心了,额娘可就你一个儿子。” 乾隆忍不住心中大哀,到底是亲娘,早红了眼眶,忙急急保证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母子俩挨在一起温馨极了。 嫣然稍稍退后也擦了擦眼泪,她发现自己自从怀孕后就易感极了,不过眼前的画面的确看得人发酸,想了想悄悄示意皇后,偕同兰馨晴儿一同退下了,还是让他们母子单独处处吧。 乾隆和太后母子俩说了好一会话,太后又命太医给乾隆好好地检查了一遍方才真正放心,而暗卫那边也全部调查完毕,正等着回话。乾隆眼神一暗,便想到了五阿哥的事,虽然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可是一想刺杀自己的人是自己儿子带进来却觉得格外讽刺,而他的皇额娘刚受了大惊,又一向疼五阿哥,可得多伤心,不由得低头沉默。 太后似是看出了乾隆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弘历啊,何事?”说完紧抓住乾隆的手,担忧不已,莫不是又有事了。 乾隆忙拍拍太后的手安慰,迟疑了好一会,狠狠心,这事太大总会传到太后耳里,还不如他亲自说明的好,便叹了口气,道:“皇额娘,这事可能……哎……事关永琪。” 太后却没有乾隆想象的惊愕,反而也叹了口气,神色倒是镇定,其实她先前派去的人早已打听出来,刚一听说是又惊又痛,她对永琪有多好,她的弘历对永琪有多好,从小捧着惯着,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可这个永琪报答他们的是什么,一次次的顶撞不孝,她回宫以后都已经慢慢理清,自己分明做了永琪的踏脚石,犯下这样的事弘历只关了他是很重父子之情了,这次更过分,居然引刺客进来,这不吝于在他们这些曾经如此疼爱他的人心口狠狠刺上一刀,养这个孙子还不如养个畜生,想到此处,太后就是恨意难平,孙子虽然疼爱,但越不过儿子去,便道:“弘历啊,不管怎样你是额娘唯一的儿子,额娘最疼的是你。” 乾隆明白了,又一阵感动,然后乘势将小燕子生了小阿哥的事说了,太后神情却是淡淡的,她最恨的就是小燕子,认为五阿哥到了这一步小燕子是罪魁祸首,因此就连刚出生的小阿哥都受了牵累。只是以五阿哥的情形已实在不适合养儿子,只得让小阿哥暂时留在宫里,待有了合适的归处再做打算。 两母子又互相安慰了一阵,太后才撵着乾隆去处理正事,自己则去了小佛堂,开始念佛不止。 不得不说暗卫的效率实在是高,这么短的功夫将萧剑的来历以及他和小燕子五阿哥的关系查个一清二楚,乾隆听着调查结果,却不由得更加愤怒,居然是方之航的儿子,怪不得呢!原来那个小燕子是方之航的女儿,怪不得,他说怎么跟讨债似的! 方之航当年明面上的罪名是贪墨,实际上却也不是萧剑认为的文字狱,而是实实在在的谋逆。方之航才华横溢,当年颇得乾隆赏识,升至杭州巡抚之位。只是一次偶然的贪墨大案却扯出了方之航居然是理亲王弘皙在江南的钉子,这无疑是狠狠在乾隆脸上打了两个耳光,亏得他是如此厚爱方之航。乾隆气过以后不想闹得天下皆知,弄得朝局不稳,便将方之航定了个贪墨之罪,准备满门抄斩,不过方之航也聪明自己在牢里解下腰带吊死了,方之航的夫人更聪明,居然将两个孩子在看守的眼皮子底下送走了,自己也跟着吊死了。乾隆傻眼了,他不好继续明着追究让人说刻薄寡恩,只命人暗中追查,谁知那女子的确了得,将她的一双儿女送得太好,一直杳无音讯。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乾隆眯起眼,正好一网打尽,了结了这么多年的心事。 乾隆也懒得跟这群人继续歪缠下去,他已经深切认识到到时候只会气着自己,连见都不见了,直接下旨,萧剑斩立决,五阿哥继续圈禁,至于小燕子也实在是生命力强盛,被剖开肚子后只被太医缝了几针就不管不问了居然还能烧了几天活过来,乾隆一想到她给自己带来的大大小小倒霉事,又一想她的身份,根本考虑也没考虑命人用白绫勒死了。五阿哥在被圈禁之初还天天吵着要见小燕子,可是他叫得再大声也没人搭理他,没几天嗓子发炎,又耽误了就医竟哑了。五阿哥顿时万念俱灰之下成了酒鬼,也只有醉了的时候他还能想象他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阿哥,他那个一生挚爱小燕子还在身边。 只是曾经宠极一时的隐形太子的彻底失势在任何地方连点涟漪都没泛,也只有在辛者库的魏氏听到这个消息晕倒了。她自从进了辛者库就苦不堪言,当然皇后还没小心眼到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来整治,只是辛者库里面本就有许多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带累进来的人,她一进去自然成了出气筒,每日天还没亮就被赶起来干活,吃的饭也是馊的,每日里的冷嘲热讽更是不断的,最让她难以的接受的是她一直以来保养得宜的容颜以最快的速度衰老,皱眉堆上了眼角,每天浸在水里的手皱得不成样子,头发都带上了一点花白。有一次偷偷照镜子她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妪居然是自己,魏氏几乎绝望了,本还想着找机会让乾隆回心转意,可她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看了都作呕,一向以色取人的乾隆怎么会看一眼。但魏氏怕死不敢死,她想活着,于是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把她视为亲母的五阿哥身上,如今五阿哥一朝失势她怎不彻底绝望晕倒。只是她现在不比从前,从前她晕倒了乾隆啊药啊赏赐啊全都汹涌而来,这次她晕倒只换来一盆冷水泼脸,紧接着一条鞭子狠狠抽来,又被赶着去干活。 当然有罚就有赏,其他侍卫虽然也救了驾但毕竟延误了,乾隆没赏也没罚,不过他们已经很满意了。而那个用手握住匕首的侍卫却得了乾隆青眼,若不是他如此果断,恐怕那把匕首就刺到乾隆身上了。那侍卫双手都受了重伤,乾隆不仅派了太医去悉心照料还流水般赐了不少东西,一得知他还只是个三等侍卫就忙升为一等,而这时乾隆方才知道这侍卫的名字竟是富察皓祥。皓祥这一年多来变化极大,再不见了懦弱,满脸刚毅,与以前判若两人,也因此先前见过他的乾隆及其他人都一时没认出来。乾隆听着富察皓祥这一年多的经历不由也叹息了一声,无论先前在军队还是当了侍卫都是兢兢业业,这次更敢于用命去救驾,再也不见从前的样子,想来傅恒也是想帮他一把才将他弄进侍卫的,想那事也是不关他的事,何况还救驾有功,听说硕贝子一家过得很不好,这皓祥连个媳妇都说不上,不由恻隐之心大起,将岳礼升为贝勒,皓祥立为世子,并让皇后在此届秀女中挑一个好的指婚。岳礼一家总算苦尽甘来,渐渐地走出那假子带来的阴影。 但是这一切与嫣然没有任何关系,她在宫里安慰完太后和乾隆刚回到富察家,草堂那边就来报喜,说是马若中了,而且是会试头名。嫣然一听也不由得心喜,耐了一天,第二日跟瓜尔佳氏告了假往草堂道喜去了。瓜尔佳氏这几日因为得到傅恒快回来的消息格外好说话,马若会试头名又是长脸的事,不仅许了还备了一份大大的厚礼。 “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小月斜眼看去,只是眼中的欣喜却是瞒不住的。 “那当然了。”马若刷地打开折扇,端起标准的浪子笑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卖弄了。 “恭喜你啊,表哥。”嫣然抿嘴笑道,这两人真是越看越有喜感。当初她和瑶林也是如此,只是瑶林你现在好吗,不知不觉地抚上已微微凸起的肚子,瑶林,我想你了,宝宝也想你。而远在回疆的福康安和他的顶头上司兆惠一样却是苦不堪言,一切都是因为回疆的所谓圣女含香公主,每日里眼泪汪汪地在那里唱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对鹰派的福康安和兆惠来说听这种酸不溜秋的歌着实是种天大的折磨,而且还得把这位圣女公主好好地拉到北京城皇上面前去,更觉得牙都酸倒。还是自家老婆漂亮一百倍好一千倍,福康安狠狠地别开眼,什么圣女,这群回人的眼睛都瞎了吧,除了天生带点怎么也洗不掉的异味他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还是自家老婆好闻,怪不得回疆没怎么打就通通举手投降了,也是他们从头到下面脑子都不好使吧。 “不敢当,不敢当。”马若嘴里说得谦虚,面上却是骄傲得几乎放光。 只是嫣然现在深陷在相思中没看见,纪晓岚反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拿起烟斗想抽,但想起嫣然的身子又罢了,也就小月毫无心事地笑得开心,不知为什么看他开心她也觉得很开心,莫愁却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底叹了口气,姐妹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终于要到了离别的时候。 “鹏举,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纪晓岚终于下定决心唤道。 马若先是一愣,但见纪晓岚说得郑重,忙应声跟着去了书房。只剩下嫣然三人围坐在一起说话,小月和莫愁都细心地追问着嫣然在富察家的情形,听她说好面上也没什么勉强方才放心,而嫣然也调笑了小月几句,小月却仍是那副懵懵不懂的样子,惹得嫣然和莫愁都笑开了。小月也知道她们是笑话她,暴跳起来,正要反驳,却听门房的人来报说门外有个年轻书生来找小月,小月一听皱眉,但在好奇之下却跟着去看了。莫愁含笑地看着小月的背影,嫣然突然却有些发酸,小月也貌似有了归宿,那莫愁呢,电视里她是与乾隆一起还进了宫,可是这里她与乾隆却没有多大的交集,当然就算有她也会一定想办法拆了,莫愁这般美好的女子不适合那个皇宫,只是,虽然她不是说一定要莫愁嫁人,只是希望莫愁身边也有一个知冷知热疼她的人,而不是守着那个冷冰冰躺在地底下的人。 “姑父,是不是我哪里错了?”进了书房,纪晓岚只是不说话只拿起烟斗狠命地抽,马若自觉不妥,但他到底年轻却找不出什么不妥,不由问道。 纪晓岚放下烟斗,看着眼前自己悉心培养的孩子,叹了一声,道:“鹏举,你的锋芒太露了。” “可是姑父……”马若一听却有些不服气,他中得头名,正鲜衣怒马之时,被人这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却是难受,尤其是泼冷水的人是他最尊敬的姑父兼师傅。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晓岚给截住了,他继续说道:“鹏举,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除了嫣然我最疼的就是你,所以我也就说一些肺腑话。我说得都是切身之痛,当年我也与你一般春风得意,可很快现实就教会我什么叫现实,我用了半辈子的伤痛学会小心谨慎四字,所以我不想你走我走过的老路。你是聪明的孩子,你也很有才华,你将来的路要比我长,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是做那昙花还是那青松!”说完又是一叹,挥挥手让马若离开。 马若似是受了很大的震动,整个人都呆滞着,混混僵僵地退下了。 纪晓岚继续拿起烟斗吐着烟圈,烟雾袅袅中面上却带了一抹哀色,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当年鲜衣怒马折扇挥洒端得风流才子,那时候恃才傲物看不起所有的人,于是渐渐地被排挤于是渐渐地被冷待,最终甚至被流放,然后儿子死了夫人死了,只换回半生伤痛,就算如今位极人臣心头伤却再也不能好,即使私心里想着鹏举能将来他不在的时候护着嫣然,但他也是当做自己的孩子悉心教导真心疼爱,所以他不想鹏举那孩子也如此,在血泪中才学会长大,但愿他能想明白吧,就算如果想不明白他也要想办法让他明白。 马若恍惚间出了书房,他本来兴致高昂,觉得状元已是那囊中物,本以为会为他骄傲的姑父却是如此说,可姑父说的话又似乎句句在理,但从小家人就告诉他要考状元要做那人上人,马若再聪明也有执念,不由心里天人交战起来,他想到了小月,他想找小月好好滴倾诉一番。 只是小月似乎不在房里,找了一圈才在大门口发现小月正一脸为难地推拒着一个年轻书生的礼物,不由心头一怒,冲了过去。 来人正是此次会试第十名祝君豪,他一直记着小月的恩情,上了榜之后又因为先前教书的人家送来了谢礼,手头宽了些,便开始打听恩人的事,小月也算北京城半个名人,祝君豪没多久就打听出来,这不就带着礼物急匆匆地跑来报恩了。只是却当头被马若一喝,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应当 自古文人相轻,这话用在祝君豪和马若身上最合适,彼此的大名都听过,却从不深交,祝君豪看不起马若的轻浮,马若看不起祝君豪的迂腐。当然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不会把鄙夷放在脸上,只是暗自鄙视罢了,很少像现在这样几乎明火执仗了。 “你们怎么了?”小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所以。 马若冷哼一声别开头,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了理智冲了过来,平白在祝君豪面前丢了脸。 祝君豪更是看都不看马若一眼,径自慢条细理地理了理衣衫,对小月一拱手道:“小月姑娘,上次多蒙你的援手,这些礼物请一定收下。” “不用不用。”小月自然继续推拒,只是祝君豪却是个难缠的,书袋是一个接一个地吊,听得本来就学识不高的小月头昏脑胀,最后无法,只得收下了。 祝君豪显得很高?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1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高兴,本想多跟小月说几句话,但马若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祝君豪心里已经决定像小月这般美好的女子他日他一定得了状元头衔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当日贡院前一见便落下了刻骨相思,从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魂牵梦绕。于是祝君豪彬彬有礼地跟小月道别,说是要回家温书去了,改日再来拜访,连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马若。 “你看看人家,不觉得惭愧吗!”小月笑着送走祝君豪,就开始数落马若,一中了头名就得意洋洋,这几天连书都没翻过一页。 马若看着小月的红唇一张一合,突然有种很想吻上去的冲动,急忙使劲晃晃脑袋方才清醒过来,面对小月的关心数落,他其实很想说考状元不只只考前看点书就行了,但又想起纪晓岚先前跟他说的话,不由有点意兴阑珊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垂头丧气的。 “你怎么了?”这下小月担心了,毕竟马若是下雪天都会挥着折扇风度翩翩地扮演着他的风流才子,怎么突然间颓废得就跟落第似的。 “小月,我若是……若是不当状元?”马若看着小月关切的目光将话脱口而出。 小月愣了下,不由焦急地问道:“是你觉得你考不上状元吗?”这人刚才还嚷嚷着要状元及第呢,怎么突然间又没信心了。 “不是,我怎么会考不上状元!”马若一下子炸了毛,提高了音量,“只是……只是不能做状元。”说完便是长叹一声。 小月歪着头还是不太明白,马若又叹了声,他跟小月说这个干嘛,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何况小月也不懂,他真是魔怔了,敲敲头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发呆。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你自己想好了就去做吧,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状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先生也不是状元,现在那个所谓的状元都不知道在哪里,先生却在这里。”这时小月突然上前抓住他,笑着说道。 这几句却如同惊醒了梦中人,你是要做昙花还是青松,脑海中再起响起纪晓岚说的那句话。马若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闪亮的光芒,他从小就立定了志愿,他要做好官他要做大官他要像姑父一样位极人臣名传天下,那么一个状元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小月,谢谢你。”马若笑了,笑得从未有过的清然。 “没什么。”小月莫名红了脸,低声回道。 此时莫愁和纪晓岚正送着嫣然出来,见矗在院子里的两人都不由笑开了脸。 但在殿试之前,傅恒带着大胜回来了,乾隆大喜之下大肆表功,全军上下皆有封赏,因傅恒已是首席军机大臣,爵高位显,更是身兼数职,已封无可封,乾隆只能赐傅恒及其家人大笔的赏赐。只是傅恒的脸一直都没开怀过,似是有无限心事。乾隆本以为是因为封赏的问题,可又觉得他家小舅子不是这样的人,抬头又看去,就连傅恒身边已升官进爵的几个副将也都是一脸的苦瓜脸,心底的疑惑更深了。只是这种场合下又不好追问,乾隆只得罢了,决定待退朝之后再私下问傅恒,结果刚一退朝,傅恒跑得比什么都快,连个影都没抓住。乾隆迷糊着脑袋实在不知所谓,只得起身往慈宁宫去,端王府的那两个孩子现在都在太后那,他总得去表示一下皇家的仁慈。 慈宁宫今日里很热闹,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太后皇后后宫嫔妃,还有出嫁的公主格格,更有些亲厚的命妇都在,皆陪着那个哭哭啼啼的新月格格抹眼泪。人都有恻隐之心,尤其是平时无所事事的贵妇人们善心更加的多,新月及克善姐弟与她们又没有利益冲突,见新月跪在那里说起端王爷一家殉城一事哭得珠泪涟涟,克善在旁想起他死去的阿玛额娘哥哥也是泪如雨下,实在可怜,皆乐得发挥下平时积攒的善心。 此时嫣然也在,正坐在太后身边,而她家的婆婆和两个妯娌也都在。看着哭得几乎昏过去的新月,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应该是她多想了吧,又没有怒大海这个人存在,也拿起帕子假装拭泪,总不能她一个人如此冷血吧,只是为什么如此凄惨的事被新月的嘴一出她就立马什么同情心都飞了。 “好孩子,你们起来,从此以后啊,宫里就是你们的家,哀家和皇上都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太后也擦擦眼角,说得慈祥。 克善一听倒是谢恩想站起来,可新月一边哭一边又大力拉他重新跪下,居然开始磕头,一边嗑一边哭道:“这次新月和克善多亏了傅恒大将军,若不是他新月和克善就死在乱军中了。”说完眼泪又跟不要钱似地下来,红通通的眼睛期望地看向太后。 太后及其他人倒没听出什么不妥,只是都皱了皱眉,满人姑奶奶都是那等坚毅的女子,这个新月失了父母家族哭一哭是应当的,可哭得没完没了算什么事,不是应该更加坚强地重新支撑起家族吗,她们在闺阁中受的都是这种教育,便对新月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只有嫣然的心咯噔一下,坏了,这话听得如此耳熟,原来新月不是只爱怒大海而是只爱救她的大叔啊。也是,她家公公虽说四十好几了,可看上去就跟三十似的,人长得也好,不然也不会生出一群风靡京城的儿子来,能力更是怒大海提鞋都不配。等等,不会吧,她家公公不会被新月传染变成另一个怒大海吧,那就是悲剧了,嫣然的心七上八下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新月紧张不已,你要是敢……又回头去看她家婆婆,瓜尔佳氏什么都不知道,只一面同情新月姐弟一面为自家丈夫骄傲。 “傅恒的确是不错。”太后已经不理会新月了,反而对着瓜尔佳氏笑道。 “太后谬赞了,都是皇上及太后的恩典。”瓜尔佳氏十分得体地回道。而一直低着头跪在那里的新月突然间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瓜尔佳氏,眼中闪过种种复杂的光芒,只是除了一直注意她的嫣然没有人发现。 “皇玛嬷,阿玛立了大功,你可得好好地赏一赏额娘,若不是额娘为阿玛在家里操持,阿玛哪能如此心无旁骛啊。”嫣然眼珠转了转上前就跟太后撒娇,有意无意地扫过新月一眼。 “瞧瞧,我这个孙女嫁了人以后就胳膊往外了,一个劲地就想着把娘家的东西往夫家搬。”太后很吃这一套,果然还是自家孙女,像福康安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哭哭啼啼的,还是照样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太后的话引得众人皆是一阵哄笑,嫣然的身份在大清上层其实是个公开的秘密,不是亲生女儿谁会这么疼,自然都心照不宣地跟着奉承太后好福气。 “皇玛嬷。”嫣然为把新月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假作害羞地躲到了太后的身后。 “哈哈哈。”太后笑得更欢了,其他人自然跟着欢笑起来,刚才新月费尽苦心营造起来的气氛被轻易打散。 “什么事笑得如此欢?”此时乾隆信步进来,给太后请了安。其他人自然慌忙行礼,那些命妇们也都急忙避下,只余下后宫诸人及他的女儿们在。至于新月和克善,他们反正一直跪着就没起来过。 “还不是嫣然,为她婆婆讨封呢。”太后一听就笑着开始“告状”。 “是吗,嫁人后就不把皇阿玛放在眼里了。”乾隆闻言假意恼怒,冲嫣然吹胡子瞪眼。 “皇阿玛。”嫣然冲乾隆很可爱地吐吐舌头。 乾隆更吃这一套,登时哈哈大笑,其余人看得都心酸酸的。 “正好朕这里有个好消息,福康安在回疆做得不错,这次大小和卓的人头可都是他得的,大功啊。而且已经上路了,马上就能回来了。”这是乾隆来慈宁宫途中得的兆惠的请功折子,忙不迭就拿来显摆了。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太后也很高兴,笑道,嫣然更高兴,倒不是福康安立多大功,而是他就要平安回来了,绽出灿烂的笑颜。 “正是。”乾隆附和道,“这下回疆大安了,新任的首领阿里和卓跟着上京请罪。” 乾隆如此一说,大家急忙此起彼伏地道喜,乾隆又是哈哈一笑,志得意满。太后看着儿子完全没了五阿哥一事造成的颓废,也心里喜欢,又看了看嫣然,便道:“咱满人讲究的是封妻荫子,既然福康安立了大功,嫣然便升为和硕公主为好。” 乾隆闻言大喜,他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没想到太后如此善解人意,嫣然一听急忙行礼谢恩,但身怀有孕被太后和乾隆挡了,一时之间艳羡的目光接踵而来。而新月那对悲惨的姐弟已经被人完全地忘到脑后了。 端王府没有其他女儿,就只有新月一个,她又天生一副歪缠作娇的性子,因此虽是庶女倒很得端王爷的喜欢,新月一哭,对她的规矩功课皆不是很要求,反正他的女儿自然能嫁得好,平日里供应与她几个哥哥及克善没什么两样,而有王爷宠着,又是女儿,新月在端王府也算是焦点人物,一举一动都是人人关切,端王福晋虽觉不妥说过几次,但每回新月都哭得像被欺负惨了似的,惹得端王爷怪罪,便索性不再说了,反正所有的儿子都是她生的,她地位稳固,新月迟早要嫁出去,到时候就知道苦头了,她何必热脸贴人冷屁股。因此毫不懂规矩的新月对慈宁宫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在嫣然身上很不满,她和克善都如此可怜了,怎么就连一点目光都不分给他们。想了想,便乘着众人笑累了停下来,说道:“皇上,太后,新月和克善真的很感激傅恒大将军,想亲自去他府里对他一家人好好道谢。”说完又开始哭哭啼啼。 新月此话一出,万声俱静,所有人皆不可置信地看向新月,这是一个王府格格能说的话吗,她一个女子又身上带着孝,真是不知所谓,不由都带上了一点鄙夷,虽然是庶女,但到底是端王府的格格,怎么连点分寸都没有。 太后也好皇后也好,平生最恨没有规矩的人,嫣然、兰馨及晴儿平日里虽然在她们面前常常撒撒娇,但都是在这条底线之上的,如今来了个如此莫名其妙的格格,脸都冷了下来,就连乾隆也是,拜令妃和紫薇所赐,他现在对这种一说就哭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傅恒救你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里,好好呆在宫里就是了。”太后说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不,太后,傅恒大将军真的是我们的恩人,他就像天神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新月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啊。”新月又是一阵大哭,说得情深意切,拉着克善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磕头,克善有点别扭地看向新月,挣脱开来。 这话在场的人听了更觉得别扭,总觉得不大对劲,太后和乾隆是不想继续看着新月在此歪缠,便命人将他们姐弟先待下去安顿。本来太后打算将他们放在慈宁宫,现在随便就把他们放在了没了主人的淑芳斋,那里偏僻正好不用多见。至于封号,克善自然是世子,不过要等到成年再袭端王爵位,至于新月,本来乾隆和太后看她一个弱女子敢于带着弟弟在乱军中保命,勇气可嘉,打算破例封她和硕格格,现在吗,该什么就什么吧,一个多罗格格也是便宜她了。 没了新月这个破坏气氛的人,慈宁宫又恢复了好气氛,前朝接连大胜,乾隆和太后面上分外有光,后宫诸人又是吹捧附和,乾隆和太后心情更加好,先前因新月造成的不快都一扫而空,一时之间慈宁宫里其乐融融。新月在门外听了更加悲泣,克善看着这样的新月眼露不善,径自走了。 直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才陆续告退。和嘉与嫣然携手出了慈宁宫,自家公公大胜归来自然要去道喜,两人准备一道回府。 只是如今跪在她们面前浑身白衣的新月算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这。 “两位公主殿下,新月知道你们都是傅恒大将军的家人,求求你们带我去见他一面吧,新月给你们跪下了,新月给你们磕头了。”新月人其实不笨,又一片心在傅恒身上,对他相关的事刚才皆记下来,她知道这两人是皇上的女儿傅恒的儿媳,她自然要贴上来,与她们成为朋友。 “两位公主殿下,我家格格实在是真心报恩,求你们成全我家格格吧,云娃给你们跪下了,云娃给你们磕头了。”新月身边的丫头云娃也急忙为她家主子助威,说话行动如出一辙。 嫣然和和嘉都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这个新月浑身缟素,一张脸更是惨白,唯独眼睛是红红的,就跟个女鬼似的,而且她说得是什么话,怎不吓人。 和嘉还记得嫣然怀着身孕,也顾不得新月,急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嫣然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看向新月,原来她们真打了这个主意,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她们当她和和嘉是那洛琳和骥远这两块叉烧吗。 和嘉也一见嫣然无事,松一口气,便面带怒气喝道:“新月格格,请你自重!”和嘉性格再好也是皇家公主。 但是要是能自重起来新月就不是新月了,急急忙忙又是磕了几个头,抬头泪如雨下:“公主殿下,你们是那么仁慈那么美好,新月只是想跟你们做朋友,为什么这都不可以!”说完低头继续哭,一旁的云娃一边心疼地为她拭泪一边有些愤怒地瞪着和嘉:“我家格格都给你们跪下了,你们……” “你!”和嘉第一次被气得不行,但新月她们身份特殊,若是直接斥责会惹来闲话,一张脸涨得通红。 嫣然一见之下急忙握住她的手安抚,冷冷地注视着新月和云娃,怎么她不发威就把她当做糯米团随意揉搓了! “照理说,四姐姐与本宫都是和硕公主,新月格格你只是多罗格格,你跪我们也是应当的。不过四姐姐与本宫看你实在可怜也就不计较这些虚礼了,但难得新月格格如此重礼,居然亲自跑来行礼,你说是不是,四姐姐?”嫣然笑眯眯地说道,说完又转过头去看和嘉。 和嘉当然不笨,急忙点头,也笑道:“自是如此,新月格格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立规矩,本宫与嫣然妹妹就不打扰了。”说完连眼角余光都不扫新月一下,拉着嫣然扬长而去。 留下新月和云娃皆愣在那里,不知哪里出错了,以前只要她们跪下了磕头了,然后哭着要求做朋友,一向是战无不胜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新月想到伤心处又是掩面大哭,云娃也顾不得自己伤心急忙连声安慰。 “快拖了她们回去,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只是她们伤心没多久,一个愤怒的童音响起。 抬头却是气红脸的克善,他本来心里已经很不满了,这个新月姐姐把他们本来很好的处境给弄没了,生气先走了,结果走了好几步都没见新月跟云娃跟上来,心里一惊,拉着自己的奶嬷嬷德嬷嬷急忙往回走,结果正好看到这么更令人火大的一幕。 “克善。”新月唤得悲凄,克善却是理也不理,直接命德嬷嬷和几个宫女把新月和云娃架走,这个新月,果然如额娘说的那样,一定要及早处理了,不然一定会惹出大祸。 愁思 傅恒出征归来,整个富察家自是举家欢庆,下了朝的出了宫的都回来道喜,这场接风宴瓜尔佳氏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划,办得很是妥帖,既热闹又低调,多是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只是本该是今晚最高兴的傅恒,脸上一点笑影都没有,即使儿子儿媳女儿联袂敬酒亦没有高兴起来,倒是看见嫣然的肚子方才面色缓了缓。 瓜尔佳氏看得着急,她与傅恒多年的夫妻,以她对傅恒的了解恐怕是出了大事方才如此,心里焦急不已,傅恒立功归来的高兴劲消散不少,只是现在宾客盈门又不好追问,只得强打起笑脸应付。 “我想阿玛八成是因为那个新月格格的事堵心,我们只不过在宫里撞上这么一会就被弄得如此难受,阿玛一路带过来岂不是更难受。”和嘉悄悄拉了嫣然说道。 嫣然嘴角抽了抽,以她的估计她家公公的定力应该比她们强,恐怕不止是那个新月哭哭啼啼闹得,结合新月的性情,没准已经在路上表白了也可能,她家公公不是怒大海,估摸也不喜欢一身白衣飘飘跟女鬼似的新月,能不被吓着吗!再加上她家公公的脑子比怒大海好得不止一点两点,他肯定能从新月告白想到种种不利,被这么一块随时让你倒霉的牛皮糖黏住心情能好才怪!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只得干笑着附和和嘉,作为先知是痛苦的。 “怎么回事?”一旁的大嫂瑞秋听了急忙探过来问。 和嘉正愁没人分享自己的郁闷,将宫里与嫣然撞上新月的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语气带了十分的鄙夷。 “这个新月格格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像王府格格!”瑞秋用帕子捂住惊呼声,不可置信。 “谁说不是呢!”和嘉狠狠啐了一口,虽然后来嫣然给新月主仆摆了个下马威,可那口气还是哽在喉咙里,当初那个还珠格格在宫里这么闹腾的时候她都没有受过这种气。 “这样的格格,我可是见都不想见。”瑞秋跟着附和,居然跟她一样也是多罗格格,她的两个妯娌不怕,可以拿公主地位压人,可她与那个新月平起平坐,到时岂不是要被缠上了,瑞秋决定短时间内不进宫了。 和嘉亦是点头道:“横竖她只住在淑芳斋,想来也不是有多大的关系,淑芳斋这地方果然是恶地!”和嘉一想起淑芳斋的前任主人和现任主人都是如此不着调的人,连带着连淑芳斋都恨上了。 嫣然在一旁听了却是苦笑,她们两个实在想得太轻松,新月可没这么简单,被关在宫里都能私奔战场的人,哪是想避就避得开的,就算新月找上门来她都不会惊讶。不过,看着仍在那里议论新月的两个妯娌,嫣然心底叹一口气,所以说无知是幸福的。 这场接风宴因主人家兴致不高草草就结束了,宾客们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嘀咕着究竟是出什么大事了,由此还引发了种种的猜测。 宴席散了,天色也不早了,草草收拾了,大家自然各回各窝,和嘉他们在家里住习惯了,决定除非乾隆或者太后强令下旨让他们搬回去否则他们是赖在家里不走了,而傅恒回来了,嫣然自然不能住在瓜尔佳氏的院子里,好在那座诡异的公主楼已经完工了,嫣然正好搬回去,的确精美绝伦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只是怎么这么不真实啊,老实说她心底还是草根的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平房,坐在二楼大卧室里的嫣然举头眺月,感慨不已。 傅恒与瓜尔佳氏也回到了房里,瓜尔佳氏便等不及地问道:“老爷,究竟出什么事了?” “没事!”傅恒苦笑着摇头,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救了端王爷的格格世子,结果那个格格就从此似乎是缠上他了,先是说要报他大恩做牛做马,他诚惶诚恐地回绝了,谁知那格格居然跪下来一边哭得天昏地暗一边磕头不止,弄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容易劝住了,本以为没事了,谁知那格格又出幺蛾子,说什么他如天神般出现,她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做奴婢都在所不惜。傅恒从成年开始女人缘都一直不错,只是所有女人加起来的甜言蜜语都没这个新月格格说得恐怖,他当然不是傻子,那个新月眼里的迷恋看得清清楚楚,傅恒更加郁闷,被这样一个女人喜欢上真是天大的不幸,更不幸的是这个女人执拗地以为你也喜欢她,只是碍于家庭不敢接受她。想他一路上都是规规矩矩的,有事也是通过嬷嬷转达的,这个新月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也对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了,他喜欢的像自家老婆一样温柔大方典雅的女人,不是一阵风吹来就倒的小白花。他躲啊避啊,一路上实在辛苦,好容易回到了家,可是心情怎么也不好,以他一路上的了解这个新月格格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又出点什么事,比如大庭广众之下这位格格又来个真情表白,这个新月格格虽不是很重要,但好歹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而且她是皇家竖立的一面旗帜,到时人人可能会以为自己为老不尊,自己的一世清明还有皇上的赏识家族的名声儿子女儿的前途都会受影响,可怜自己都快要抱孙子了真没这种想法啊。更可怕的是,万一他的姐夫皇帝陛下又脑抽了呢,家里要是来了这么一位,还有什么宁日,何况,抬头看妻子温婉的面容,相濡以沫二十余载,他真的不想伤她的心。只是这种种想法傅恒都说不出口,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谁承想一个王府格格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瓜尔佳氏一听,低下头沉默片刻,便不再追问,反而抬起头笑着跟傅恒拉起家常,家里最近的情况和孩子们的情况,说得很妥帖,傅恒心里一暖,执起瓜尔佳氏的手,叹道:“棠儿,我……” “春和,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洗耳恭听。”瓜尔佳氏笑得温柔。 傅恒又是一叹,终是忍不住提醒道:“棠儿,你还有孩子们都与端王府保持距离。” 瓜尔佳氏一愣,虽然今天见了那新月格格着实是个离谱的格格,但也不至于让他们一家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吧,只是见傅恒面露疲色,闭口不想多说,想了想,暂时放下疑惑,决定明天亲自去问问跟去的家人,先伺候着傅恒歇下了。 傅恒平叛归来,本有乾隆放的大假,但生性严谨的他还是早早地起身早朝去了。瓜尔佳氏等傅恒一走,便开始调查傅恒出征中到底发生什么事。也许是傅恒自己虽然对老婆说不出口,但也不想老婆蒙在鼓里,瓜尔佳氏没费多少功夫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新月格格!!瓜尔佳氏将手帕扯得不成样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居然如此痴心妄想! 不,这是她的丈夫,她的家,她经营了二十载的地方,想让她拱手相让,想凭着格格的身份挤进来,没门,连窗也封严实了! 其实新月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当日在慈宁宫上演的这么一出,早惹来了乾隆、皇后和太后的厌弃,一个不招皇帝和两宫待见的格格,一个家族能用之人全部死绝的格格,一个唯一的弟弟尚小,重建端王府还在天上飘的格格,若是她知理若是她小心谨慎,宫中人还能待见她,可她偏偏是不守规矩至极,在慈宁宫前以下跪威胁和嘉公主和和宁公主早传遍了宫中上下,对于这样一个格格,谁都不想理会。除了乾隆和太后为了面子过得去偶尔赐点东西下来,淑芳斋又一次被人遗忘了。新月也不以为意,她至少比小燕子紫薇好,好歹知道守孝了,穿着孝服一天到晚对月长叹,叹自己命运多舛,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宫里的人又如此的冷漠,但想起傅恒,又觉得心里一喜,上天也并没有放弃她,赐给了她这么一个好男人,悲喜交加之下更是愁肠百结。 克善已经顾不得她了,他现在正在艰难地挽救被新月破坏殆尽的端王府形象,即使年幼,但阿玛额娘哥哥们已经不在了,唯一活着的姐姐又是如此不着调的人,克善只能逼着自己长大,只能靠自己。他被乾隆安排在上书房和阿哥们读书,克善抓紧机会不着痕迹地向各位阿哥示好,读书骑射也都拼了命去学习,每日里也毕恭毕敬地去慈宁宫请安,对于宫里其他人也给予足够的尊敬,渐渐地里众人也把克善和新月分开看,克善展示给众人的早熟坚强的形象得到了认同,一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没了亲人,唯一的姐姐却是个拖后腿的,便对他添上了几分同情,克善抓住时机将同情化为好感。如此过了快二个月,比起新月的形影单只,克善在大清皇宫混得可说是如鱼得水,托十二阿哥的福更是得了乾隆的几次额外赏赐,只是就是这样,克善一直绷着的弦也不敢松下来,他总觉得他那个哭哭啼啼的姐姐总会在他把形势慢慢扭转过来的时候又将所有的破坏殆尽。只是他忙得很,要读书要请安要讨好宫里所有人要与几位小阿哥亲近,只得把看护新月的任务交给他最信任的德嬷嬷。 新月看着克善忙得团团转,觉得自己格外悲惨,在这冷冰冰的宫里没有一个人理她,就是唯一能稍稍解她忧愁的云娃也被这个可恶的德嬷嬷使唤来使唤去,根本没时间陪她,为此她哭过闹过,可无论德嬷嬷还是克善都不理她。新月本还想教导教导克善将来重振端王府,可当她组织好了言语,克善听了却是皱着眉冷笑,看着她的眼光让她从心里发冷。于是新月更加思念如天神般的傅恒,只有他才是真的懂她的,新月无所事事之下忍不住浮想翩翩,居然拿起针线绣起了大红的鸳鸯戏水。 “格格,你在干什么?!”德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新月手里的活计,她几乎要晕倒了,这个侧福晋是怎么教的,就是寻常女儿家未定亲之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何况还在孝中。 新月忙想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低声解释道:“德嬷嬷,我只是随便绣绣,我实在一个人闷得很。” “格格闷的话可以抄抄经书为王爷福晋祈福,就是再不是也可多去宫里各个主子那去请请安。”德嬷嬷一想到自家小主子每日里为了端王府忙得几乎吐血,这个新月格格不仅不能分忧,反而如此作践自己要把小主子一起拖到地狱去,就起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下人,德嬷嬷早出手教训了,不过说话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 新月也不反驳,只是瞬间湿了眼眶,可怜兮兮地哭道:“德嬷嬷,都是新月的不好。” 新月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德嬷嬷更加生气了,这个做派连当初福晋身边的一个丫头都不如,这侧福晋究竟怎么养的,一点格格的气势都没有,天生一副小妾样。德嬷嬷想到这里冷哼一声,夺过了那幅鸳鸯戏水,准备晚上告诉小世子,新月一见失了绣帕,登时趴到桌上嘤嘤哭泣了,这上面凝重这她的心她的情,怎么能如此残忍。 晚上等到克善完成一切事情摊倒在椅子上,德嬷嬷虽然心里心疼,但还是不得不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了他。 克善盯着那幅鸳鸯戏水变了脸色,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他又气又怒又悲,他们端王府前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有这么一个讨债的女儿降生。克善将一路上新月的表现细细想过,但他到底还小,对于男女之事还是不太明白,只是心里闷闷的,并不得头绪。 “嬷嬷你说,她这是随便绣还是?”克善皱紧了眉头,抬头问道。 德嬷嬷现在是深恨新月,生怕她给自家小主子带来牵累,也顾不得主子不主子,反正她心中的主子只克善一个人了,暗自还埋怨王爷干嘛要把一个庶女一道送出来。她一路都是跟着新月和克善来的,克善小不明白,德嬷嬷却见得多了,便恨恨道:“依老奴看,恐怕格格心里有人了。” “谁?”克善的脸登时青了,低吼道,父母兄长家族一朝皆化为灰烬,她居然还有脸关注这种情情爱爱的事。 “老奴不敢说。”德嬷嬷低下头,也觉得是在荒唐。 “说!”克善从牙缝里蹦出话来。 德嬷嬷吞了吞口水,最后大着胆子猜测道:“恐怕是傅恒大将军。” “什么,这不可能!”克善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傅恒将军虽风度翩翩,但他与阿玛一般大,怎么可能! “世子,这事若不是老奴一路看来老奴也不信,可是一路上格格不就时时把傅恒大将军挂在嘴边,还让云娃那个死丫头见天地去打听傅恒大将军的事,若不是心里有事怎会如此!”德嬷嬷叹了口气,细细说来,她虽尽力阻止但到底只是下人,而小主子又小,路上都沉浸在伤痛中,哪管得了已经思春的格格。 克善一得德嬷嬷提醒,又把新月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想了一遍,的确一路上新月总是念叨着要他与她一道去与傅恒将军磕头谢恩,每日里不提起傅恒将军一遍她和云娃都是不肯罢休的。他还以为新月是真心感激,并尽力博得傅恒将军的好感为自家筹谋,原来她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克善急怒攻心,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傅恒不是一般人,富察家更不是一般,他们与富察家,皇上绝对会舍弃他们这个已经没落的端王府的。新月啊新月,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克善一时间觉得万念俱灰,自己先前的种种努力种种委屈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小主子,你可别吓嬷嬷。”德嬷嬷见状登时慌了,急忙上前唤道。 克善几乎要哭出来了,见自己的奶嬷嬷不由地恨声道:“若她不是我姐姐,我不知道多欢喜。” 德嬷嬷心疼极了,忍不住一把抱住克善,抚着他的背,哭道:“嬷嬷知道,小主子受苦了!”心里更把新月恨上了。 克善终于忍不住在德嬷嬷的怀里哭了起来,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伤痛愤怒都哭了出来。 好一会克善才停下来,挣扎着起身,擦擦眼泪,他不能这样下去,一定得想个办法,阿玛额娘哥哥们不能白死,他不能让端王府断送在他这里,只是什么办法呢?一团混乱的脑子怎么想得出来。 “世子,临走前福晋曾经给了老奴一瓶药,说若是有人作祟就……”德嬷嬷攥紧拳头,悄声道。 克善一惊,连忙摆手道:“不……她……她好歹与我血浓于水。” “世子把她当姐姐,她可没把世子当弟弟。”德嬷嬷眼神暗了暗,直截了当,“但凡有点羞耻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福晋的药不过是让人昏睡,并没有其他作用。”想起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福晋的流泪叮嘱,德嬷嬷更加坚定了信心,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为自己主子除了这祸害。 “你让我再想想。”克善愣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挥挥手。 德嬷嬷见状只得担忧地退下了。 这一夜淑芳斋无人入眠,德嬷嬷将装着药水的玉瓶翻出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新月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弯弯的月亮满腹愁思,克善则在灯下发呆,灯光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后握紧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了红红的血印。 献女 克善犹豫了几天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心里对亲情是极度在意的,而唯一与以往繁荣的端王府还有点联系的就是新月了,只是命德嬷嬷看好新月,决定再看看吧,但愿阿玛额娘在天之灵保佑。而自己又投入了艰难的宫中生活中。德嬷嬷叹了口气,小主子到底善良,只是有些时候该取舍的时候还得取舍,攥紧了药瓶子,德嬷嬷决定背着克善动手,反正她无儿无女孑然一生,唯一在意的就是小主子,若是查出来她一个背了就是了,只要小主子好她就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克善的祈祷起作用了,还是端王爷夫妇显灵了,新月在被夺走绣帕恍惚了几天之后居然开窍了,不仅不哭了,而且行事也大方起来,格格气势也端了起来,也不再只窝在房里想东想西,肯去慈宁宫请安凑趣了,让德嬷嬷正要下药的举动停了下来。她与克善两人还不太敢相信,只是看了几天新月都是规规矩矩的,行事已经很像个格格,再也不闹腾不流泪了,他们皆以为新月到底是王府出身,哭了一夜后想通了,先前如此大约是失父便把一腔倾慕都转投在傅恒将军身上,可能是他们会错了意,毕竟新月与端王爷的感情的确是好。克善和德嬷嬷皆舒了口气,德嬷嬷一想如此也好,若是新月格格能好好的将来结门好亲对小主子也有益,便也高兴起来,一时之间淑芳斋的气氛好了很多,连带着宫里的气氛都好了很多,毕竟有个以泪洗面的格格总是堵心。 宫中上下皆是庆幸,觉得可能新月格格先前是太过伤心魔怔了,如今想过来就好了,连太后都觉得如此,见如今新月行事大方了,反而有些欢喜,还赏赐了几回。唯有嫣然不相信,当初新月提起她家公公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不是坠入爱河是什么,一个为了那区区怒大海都能不要和硕格格的身份甘愿做妾的新月格格会幡然醒悟,打死她也不信,搞不好她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只是说出来也没人信,新月好歹是皇家要优待的对象,只得闷在心里。好在傅恒不是怒大海,显然对新月唯恐避之不及,瓜尔佳氏比起雁姬行事手段更为高超,而她的儿子女儿们估摸着绝不会是叉烧,嫣然方才稍稍放心。 事实上嫣然猜对了,新月的确是有阴谋的才改变的。她一直见不到傅恒,相思成灾,便遣云娃乘德嬷嬷不注意的时候打听关于傅恒的任何消息,一点都不要放过。宫里虽然禁止传递消息,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再加上云娃骨头轻喜欢跟人下跪磕头,这招对被人跪习惯的公主们不适用,可是从来是跪别人的底层宫女太监却是很受用,一来二去便很乐意跟云娃炫耀炫耀他们的“博学”,只是其中基本上都是废话,新月想知道的关于傅恒的具体情况是一点都没有,无外乎傅恒大人多得皇上的恩宠他们家有多富贵,都娶回了好几个公主了,一点实用的都没有。虽然每回新月都会为了傅恒的爵高位显高兴一回,深信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可是她想知道如何与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却不得法。正当新月和云娃愁眉不展之时,云娃耳里突然听到了不少关于傅恒的消息,却是说他与他家夫人多么恩爱,他家夫人多么的高贵大方,傅恒大人喜欢的就是他家夫人这般典雅的女子,最讨厌就是一身白衣哭哭啼啼的女子。这话其实是瓜尔佳氏传进来的,无非是想着显摆下自家的圆满让新月格格知难而退。只是她错估了爱情在新月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比父母比家族甚至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她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有一个天神般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好容易出现了怎会轻易放过,不就是傅恒他不喜欢她哭不喜欢她柔弱吗,她改就是了,额娘说过男人喜欢什么样女人就要变成什么样的,否则额娘怎么能从通房丫头爬到侧福晋的地位。她见过瓜尔佳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与她那位自诩规矩的嫡母一般无二,新月为爱情付出的决心是强大到恐怖的,短短几日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一般。 不过无论新月变成什么样,除了引来宫里人叹一回并没有起过什么涟漪,因为终于兆惠带着人马回京了,还带着请罪的阿里和卓及庞大的战利品以及所谓的圣女公主,朝廷以及后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里,新月和克善在孝中自是不能出席如此热闹的大场面。克善还好,知道规矩,已经与他挺有交情的十一十二还拍着胸脯说看到好玩的一定说与他听,他当然没什么怨言,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房里练字。只是新月却心有不忿,她还想着这样的宴席可能可以见到傅恒,都已经想好如何打扮体现自己的高贵大方得体了,结果却不叫她去,她已经许久没见傅恒了,想出宫一点办法都没有,忍不住合着云娃两个唉声叹气,德嬷嬷警觉,急忙叮嘱她俩,生怕又旧病复发,新月更难受了,忍了许多天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德嬷嬷一阵厌恶,觉得果然不能掉以轻心,但还是紧紧盯着她们。 阿里和卓这次来远没有原著里这么风光,尤其是那香车美人是绝对不能显摆了。因为身为主将的兆惠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身为副将的福康安所有的怜香惜玉都用在了自家老?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2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老婆身上,含香公主那满身的味道他们只觉得呛人,还招蜂引蝶的,万一被蛰了谁知道是不是有毒的,一致镇压了阿里合作的香车美人计划,将含香塞进一个密实简朴的轿子里。阿里和卓起先很不乐意,但又不敢不从,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一来那个蒙丹就算跟来也找不到目标了,也是不错,反正到了御前他就不信含香惊艳不了众人,那两个将军只是特例!只是含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满心不愿意,阿里和卓并两个侄子只得好生劝慰,一路小心伺候方才安安生生到了京城,阿里和卓看着巍峨的北京城,幸好留下儿子看住蒙丹那个家伙,要不是含香以死相逼他早杀了他了,不过等到含香心甘情愿进了宫,他回头就去杀了,千刀万剐,想到这里一次又一次被拐走女儿的阿里和卓很激动。 嫣然也很激动,因为福康安终于在阔别半年之久回来了,她不矫情,她真的很想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埋怨乾隆,她又不想当公主,也没有鞭策自家夫君建功立业,为毛要把福康安派到战场上,尤其是她才新婚几天啊,就是快节奏的现代社会还有个婚假可以请的说。尤其是现在,虽说是回来了,而且处于同一个宴席中,可愣不能坐一起,福康安在武将群里交际,嫣然在乾隆太后面前承欢,偶尔拿眼四处去瞟瞟,黑压压的一片人,又是晚上,什么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果然只是词人美好的想象而已。 嫣然没趣地转回头,太后等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阿里和卓献上的歌舞,晴儿在旁细心地讲解着,嫣然定睛一看,正是那场著名的由香美人送上的力与柔完美结合的舞蹈,这种舞蹈在大清的确是稀罕物,包括乾隆在内皆看得眼直了,只是对嫣然来说却是小儿科,看着台上那个众星拱月的美人,看来回疆来的是原著里的香妃而不是历史上那个容妃了,转头又看见乾隆那副惊艳到不能自持的样子,看来宫里从此要多事了,嫣然微微皱皱眉,要不反正已经半年了,就说自己身子太沉在家躲几天,她可不想掺和进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里的傻事。 不过,嫣然抬头看上面跳得投入的含香,撇撇嘴,既然她那么不想进宫,有必要把自己打扮得美轮美奂有必要把舞跳得尽善尽美有必要摆出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吗!像塞雅公主这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偶尔还语出惊人的,乾隆才没兴趣呢。既然能跟那个蒙丹私奔七次,那么抽点时间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揣个包子,她才不信阿里和卓这样也能不要脸了献上来,虽然他现在就已经很不要脸了。含香可是直到完美地把皇帝勾到手地位也拿到手,才开始矫情,真t让人看不起! 果然在这场完全为了烘托含香的舞跳完,阿里和卓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圣女女儿献给了乾隆,老实说这是很掉价的行为,就算真的要献女儿也要弄块遮羞布遮遮,哪像阿里和卓弄得就跟献个舞女给皇帝玩一样,周围一片鄙夷之色,阿里和卓尚不觉得,面上得意洋洋。乾隆好女色这点人尽皆知,宫里正没有新鲜的美女解闷,而接连的朝廷大事也少有时间去民间猎艳,正瞌睡阿里和卓正好送好枕头,两人一拍即合,尤其含香长得那么漂亮又体香飘飘,这让乾隆非常有新鲜感,他觉得他又找回了遗矢很久的激|情,正好回疆归顺,他也不好太过小气,顺口就封了含香为香妃,并将前儿才修的位于西内的宝月楼赐给含香。阿里和卓及其带来的那群回人大喜,皆跪下来山呼万岁,而含香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谢恩。 凑热闹的宗室朝臣及其家属只当是看热闹了,心里不免更看不起回疆那群人,那个所谓香妃娘娘更没有一点要亲近的意思。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这个回疆的香妃既没后台又看着是不懂规矩的,她就算生出儿子也不可能继位,基本上也就得一时的宠幸,皇上多薄凉啊,先前那个宠了十几年的令妃还不是说废就废了,听说还在辛者库受苦,而那个曾经最得意的儿子五阿哥现在还圈着每日里干嚎呢,完全没必要搅合进去。这道理宫里的女人也懂,但是这个回女一进宫就如此宠幸,不由得她们自从令妃废了以后减少的危机感又增强起来,本来就是僧多粥少,还来个人要分走一大碗,怎么教她们不心里暗恨,要知道这个香妃多得宠一天,她们就少一次怀孕的机会,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下绊子怎么夺得乾隆的注意力。就是太后心里也不自在,眼看着宝贝儿子突然间对一个不懂规矩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艳舞的回女这么喜欢,想起以前儿子为了令妃顶撞自己的情形,暗自握拳。至于皇后,她大概是后宫中唯一不在乎的人了,这一年多经过容嬷嬷兰馨的时时劝说,再加上宫里的形势走向,以前宠极一时的令妃和五阿哥的下场更是让她警醒,她都快半百的人了何必再去争宠,她又不是没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在皇帝面前越来越得利。皇后算是看透了乾隆的薄凉,便一心一意在儿子身上,争宠的事再也不想了,如此一来乾隆反而对她好很多,皇后的心彻底灰了,也是乾隆的不幸吧,宫里女人中唯一真正在乎他这个人的人也不在乎了。 当然这一切与嫣然都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乾隆马上要遭受的沙尘暴袭击,也不由心里为他掬把同情泪,不过反正也没生命危险,顶多手臂被挠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她亲爱的生父大人一定不会在意的。嫣然挥挥手绢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福康安回来了,她还管什么风儿沙儿。 只是福康安回来也并不意味着幸福美满,两个从未红过脸的人在分离半年后吵架了,不过只是嫣然单方面的吵架,福康安海丈二的和尚还摸不着头脑。 时间倒回到刚回府的时候,福康安当然不可能与嫣然一同乘公主轿回来,他是与父兄一道骑马回来的,嫣然离席得较早,与瓜尔佳氏等打过招呼就先回房等了,福康安回来得较晚,与父兄略说几句,也兴匆匆地回房去了,大家知道他们分离太久心正被热油煎着,也不会做那恶人。 只是福康安看着自己曾经的院子现在的所谓公主楼,半天没缓过来,他不过只离开半年而已,用不着连房子都拆了吧。那恶心巴拉的公主楼三个大字在红灯笼的映射下看得清楚,好像是当今的手迹,这算怎么回事啊!虽然知道老婆封了公主,可皇上也用不着如此折腾吧。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一楼是大厅兼书房,楼梯隐在其后,要不是侯在那里的银杏指路,他还真不知道,虽说福康安自己喜欢大气不太喜欢如此精巧的装饰,但只要嫣然喜欢他也没什么意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嫣然,心头一热,几下就登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卧房。 嫣然正坐在灯下绣东西,灯光影射下,人比花娇,看见福康安进来,柔柔一笑:“你回来了!” 福康安再也按耐不住,快步上前,将嫣然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脸比以前红润了,身子也圆润了不少,放下心来,便笑道:“你怎么胖了?”他真是有口无心,没人告诉过他嫣然怀孕了,都体贴地决定让嫣然亲自告诉他,嫣然的肚子因为坐着被桌子给遮了也看不真切,而且在他心里胖代表健康代表好事。 可听在嫣然耳里却是晴天霹雳,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胖这个字更敏感,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在征战归来的第一天就说她胖了就开始嫌弃她了,以为她愿意这样吗,要不是为了宝宝的健康她愿意被人当猪养啊,人都说七年之痒,他们半年就痒了,不,没有半年,不过几天而已,后来他就没良心地抛下她走了,怀孕本来就多愁善感,一时之间嫣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怎么了?”这下福康安着急了,急忙追问,不是才好好的吗。 “你给我出去!”嫣然猛地站起,指着门咬牙切齿,他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所以说嫣然还是继承了乾隆不少心胸狭窄的基因的。 “什么?”福康安看着嫣然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更茫然了。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嫣然迭声吼道,人也因为激动摇摇欲坠,一屁股坐下,只是眼睛还直直盯着福康安。 福康安也觉得委屈,他好容易出生入死回来,迎接他却是一连串嫣然的嫌恶,心情也不好起来,索性赌气离开了。 嫣然看着福康安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甜蜜 福康安心里觉得委屈便没来得及细想就出了公主楼,本来想直接就赌气去外书房的,结果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就不由担心上了,他的嫣然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发生。当即也不管尊严不尊严的,立马又转了回去,刚上得楼里,就听见卧室里有嘤嘤的哭声,心中大痛,急忙推开门,疾走几步,却见嫣然整个人都埋在被里。 “怎么了?”福康安几步上前,轻拍嫣然的肩膀,柔声问道。 “什么怎么了?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嫣然吸了口气,抬起头,红着眼睛瞪向他。 在福康安的记忆里,即使是嫣然的身世被揭开之后她也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心里又痛又急,早没了委屈,不由得暗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更加放低了身段,道:“嫣然,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从来学不会甜言蜜语,若是我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你如此作践自己可比作践我更让我心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要不你狠狠地打我好了!” 嫣然闻言一颤,渐渐停了哭泣,只盯着福康安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哭过之后,心里堵着的气却早通了一半,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大题小做了,瑶林未必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自从怀孕后她的情绪就常常起伏不定,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安详都没用,可是家里也好宫里也好都是长辈都不是她能侍宠而娇的地方,福康安这里就不同了,正好撞在枪口上,让她刚好将这些日子的浮躁因为一句话的突破口倾泻而出。再听得福康安如此伏低做小,说的话句句都软了自己的心肠,不由微微红了脸,想他也是刚从血雨腥风的战场回来,她不仅不能体谅他反而乱发一顿脾气,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她才不道歉呢,这么明显的事实他居然看不出来,还说她胖,她到底哪里胖了! “你现在又那么会说话了。”撑起身子,娇嗔道,怒气早没剩下多少。 “我不会说话,真的,都是我的不是了,公主殿下别生气了!”福康安一见嫣然已经软了,便再接再厉,至于那个什么尊严啊委屈啊在看到嫣然嫣红的脸庞似喜似悲的眼眸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只有她,能让他如此。 嫣然看他的样子,猛地想起宫里卑微地叫着公主殿下的太监们,忍不住扑哧一笑,捶了捶他的肩膀。 福康安见嫣然欲语还休的娇憨样子,简直觉得眼前人怎么疼都不过分,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拿眼痴痴地看去,从头发丝开始细细地去看,才能一偿多日的刻骨相思。 嫣然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烫得惊人,低下头去,福康安的眼光贪婪地看着一别半年的妻子,那眼那眉,那颦那笑,在回疆的那些日子多少次午夜梦回,如今总算触到了真人,正要拿手去试探真实,目光却呆在了嫣然已经挺起的肚子上,愕然地张大嘴,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卧房里的气息似乎停滞了,嫣然低了好一回头,终于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福康安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好不滑稽。 “哎!”拿手在他眼前晃动,不会呆了吧。 福康安似乎被惊醒了,一把抓住嫣然的手,结结巴巴地指着嫣然的肚子问道:“这……怎么……回事?”说完又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这还看不出吗,明显是怀有身孕的样子。 “呵呵!”福康安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好玩,嫣然低声笑了起来,拿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扯福康安明显僵住的面皮。 “嫣然。”福康安一动都不敢动,只是无奈又宠溺地唤道,希望她能给个明确说法。 “你走的时候有的,现在已经有六个月了。”嫣然扯了好一会,方才不甘不愿地放开,回道,想了想,又扬眉笑道,“恭喜你了,富察将军,你要做阿玛了。”说完又抿嘴笑了,只觉得这卧房无处不蔓延着那一丝又一丝连绵不断的甜味。原来她喜欢原先的平房是因为那时候瑶林在,原来她刚住进公主楼觉得寂寥是因为瑶林不在,真好,他平安回来了! “啊!”福康安即使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还是猛地一惊,忙不迭地站起,忐忑的目光看向嫣然的肚子,这里有孩子了,是他和嫣然的孩子,小小的,可爱的,孩子?!嫣然的肚子顿时在福康安眼里变得无比神圣,第一次做爹的兴奋汹涌而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孩子,可是到半路上又谨慎地缩回,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会不会一碰就不好了?再看嫣然,她就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怀着身孕一个人默默地挺着,愧疚、难受、心疼等种种情绪升腾而起,福康安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他刚才口无遮拦的,难怪嫣然如此生气,她受苦的时候他一直都不陪在她身边,一回来也没句热乎话,反而说了些混话,真是该死。福康安已经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次说自己额娘胖了,额娘立即暴走的恐怖场景,叫你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嫣然不喜欢听还说,抬手又要给自己一巴掌。 “你干嘛啊!”嫣然急忙站起抓住他的手,心疼不已。 “你怎么站起来了,快坐下!”福康安慌了,急忙扶着嫣然坐下,道,“本来就是我说错了,打打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呀!难道我是木头人,不会心疼啊!”嫣然瞪了他一眼,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幸好,不重,只有浅浅的红印。 福康安看着嫣然面露不舍的神情,全身上下都是火热火热的,他想用力抱紧她,他想大声地高呼表达自己的喜悦,他最爱的女子如此爱他,他最爱的女子与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只是他不敢,生怕汹涌的情感吓坏了嫣然也惊着了孩子,只是胸中的那团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必须找东西去发泄一下,又深深地看了嫣然一眼,然后突然一阵风似地跑了。 “怎么了?”嫣然傻眼了,伸手只来得及抓住扬起的风儿,对着红烛不由嘴角抽了抽,难道继她亲爹抽了以后她老公也抽了吗,她应该不会这么命苦吧!撇撇嘴,索性拿起做了一半的活计重新做了起来,女红嫣然在养母纪夫人的教导下是下过苦功的,手极为灵巧,第一次怀上宝宝,满腔的母爱不能自持,本打算将宝宝的衣服一手包办,看着一块漂亮的料子变成宝宝漂亮的衣服,再幻想下宝宝穿上是怎么可爱到爆,便觉得心里甜腻腻的。可是无奈身边强悍的人太多,一看她拿个针就立刻惊呼起来,仿佛她拿的不是针而是斧头似的,瓜尔佳氏还特地告诫过不许做针线,这个劳神。嫣然感动于众人的关心,却又哭笑不得,她很有分寸的好不好,她也想为宝宝亲手做点事啊,白日里便不敢做了,只有长夜无聊的才乘着没人做上一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福康安又飞也似地回来了,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子。 “你这是去做贼了吗?”嫣然抬头一见,忍不住调笑道。 “我只是去冷静冷静。”福康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怎么看着你像是去哪里闹腾了。”嫣然更觉得好笑,拿出一方帕子给福安康拭汗,也不知去干什么了,这样的天气都能出一身的汗,她嫁给他的时候是夏初,他回来的时候都已是秋末了。 福康安看着嫣然噙着柔柔的笑站起温柔地给他拭汗,不由自主地抓住嫣然的手,将嫣然拥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真好,终于又能将她拥在怀里。 嫣然先是一愣,然后放心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福康安,缓缓闭上眼,闻着那让人无比安心的味道,真好,终于又能在他怀里。 福康安拥着嫣然,小心地退到床边,然后扶着她一起坐下,再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拥紧在怀。这一系列的动作下,嫣然自始自终都没有睁开眼睛,无比信任地任由他摆布。 “瑶林,你喜欢宝宝吗?”好一会嫣然才睁开眼睛,双眼发亮地问道。 “宝宝?”福康安茫然地重复,似乎指的是孩子吧。 “对啊,我们的宝宝,以后生下来就叫宝宝。”嫣然拿起福康安一只手把玩,粗糙了不少,战场上一定艰苦无比,心一抽一抽的疼。 “宝宝啊。”福康安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的孩子未来很悲催,如果是女孩还好,若是男孩,叫宝宝,会不会太那个,但见嫣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却又不忍泼冷水,算了,宝宝就宝宝,天大地大嫣然最大,连宝宝都不能比。 嫣然嘴角偷偷地扬起,难道他以为她会直接将宝宝的大名也叫富察宝宝吗,真是脑子昏了。 “你还说你喜不喜欢呢?”再次扬起头追问。 “喜欢,只要你说的什么都喜欢!”福康安这回学聪明了,反正嫣然说什么就什么,反正他也喜欢看她双眼闪闪发光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那你喜欢男孩女孩?”嫣然想了想,又问,若是他重男轻女,她明天就回娘家,反正她有三个娘家好回,让他找死。 “女孩!”这次福康安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回道。 “哎?”嫣然愕然地低呼,就是在现代也是重男轻女的居多,在大清这种封建社会,居然有人做了反封建的先锋,莫不是哄她高兴吧。 “当然是女孩了,要像你一样漂亮可爱,我一定把宠上天。”一想到这个,福康安整个脸都亮了。 嫣然心里一甜,更加抱紧福康安,但还是笑着打击道:“然后再像我一样被一个莫名其妙闯进自己家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臭男人拐走。”现在想想,当时她真是很奇怪,在他霸气的宣告下居然沉沦了,不过真的不错,才会有今日相拥着的幸福。 福康安一听却皱起了眉头,一想到以后他辛苦养大的像嫣然一般玉雪可爱的女儿被不知名的臭小子拐走,心里从现在开始就不舒服,冷哼道:“想要娶我女儿,我打断他的腿!”以后他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让女儿轻易去见外人。 “哈哈哈!我皇阿玛我义父我爹怎么不联合起来打断你的腿啊!”嫣然顿时在福康安怀里笑得开怀,真是的,没影的事,都还能想得这么一板一眼的。 “你不舍得啊。”福康安低下头,低着声音回道,将唇印上嫣然的额头。 嫣然的脸烧了起来,嘤咛一声,更加钻进了福康安的怀里,不断地扭动。 可她一扭动却苦了福康安,他在出征回疆做了半年的和尚,本来回来有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可老婆去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只得死命忍着,只是生理反应却不由人说,随着嫣然的动作,福康安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热,马上就要爆炸了,而嫣然还浑然不知地继续在点火。 “我再出去下!”福康安咬牙忍了又忍,实在是自持力不够,只得放开嫣然,猛地站起,丢下这么一句话又飞也似地跑了。 福康安一离开,嫣然觉得全身都空落落的,抚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她好歹都怀上孩子了,某些举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笨蛋这个木头这个呆头鹅!!嘟起嘴瞪着门。 这回福康安回来得快多了,只是全身都带了寒气,一进了温暖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是笨蛋吗,现在又不是夏天。”嫣然一看就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不由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忙上前。 “别过来,我身子寒。”福康安忙摆摆手,退后好几大步。 “笨蛋。”嫣然心疼极了,但也只得站住不动,拿眼去谴责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没事,我在营里都这样,我喜欢冷水澡。”福康安安慰道,这样才能稍稍灭了身上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傻瓜!”嫣然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抱住他,这个男人,她最喜欢了。 福康安挣扎了一下不果,便不敢再动了,然后也伸出双臂将嫣然紧紧拥在怀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抱了一会便也不再说什么,只相拥着上床睡觉,十指紧扣。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地起身开始忙碌,只是专管柴房的两个下人却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还愣着,厨房里正要柴火呢。”厨房管事久等柴火不到,等不及过来催促。 “不是啊,这怎么回事啊?”两个柴房下人指着柴房说话都是颤抖的,莫不是府里遭贼了,可也不会来柴房啊,真跟他们没关系啊,可不是他们管理不善啊,昨晚临睡前还检查过,好好的。 厨房管事瞪了他们一眼,往里一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柴房里的柴火都被人碾得粉碎粉碎的。 “赶快告诉大管家。”厨房管事急忙吼道,这事他们可兜不了,两人柴房下人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害怕处罚急匆匆地去报告了。 此时公主楼里的福康安睁开了眼睛,乾隆对这栋楼可下了本钱,窗户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因此外面浅浅的晨光映了进来,福康安低头看嫣然安详的睡脸,前所未有的满足,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 胎动 柴房所有的柴火都被不知名人士碾得粉碎,内院大总管一面火速地从别处调了柴火过来应急,一面满头冷汗地去报了瓜尔佳氏,富察家从来治家严谨,可从来没出过这事。 此时傅恒及瓜尔佳氏并一群孩子正在内堂有说有笑地说着话,虽说是要给公婆请安立规矩,但他们的儿媳都不是一般人,其中的和嘉和嫣然还有公主身份,反而应该傅恒和瓜尔佳氏请安,和嘉和嫣然自然不会同意如此,便混过去了,一家人只见了个礼。瓜尔佳氏一听,眉头登时皱了皱,这事怎么透着诡异。 “了不得了,居然上我们家来造孽了。”福隆安闻言立刻嚷嚷道,义愤填膺。 “这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福灵安稍稍沉稳,说道。 “这事妾身立刻让人彻查,实在不行就报官吧。”瓜尔佳氏只得道,毕竟安全第一,毕竟他们府里住着皇帝的两个女儿啊。 “这贼也太奇怪了吧,是不是偷不着东西拿柴火出气啊。”一旁和嘉也对嫣然和瑞兰说道。 “恐怕就是这样的。”瑞兰很是同意地点头。 嫣然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拿眼看向福康安,只见他虽然看上很镇定,但明显很慌乱,他不是这么幼稚吧!低下头,死命忍住才不至于大笑出声。 就在众人风风火火地开始讨论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惹富察家,或者其中又有什么惊天阴谋之时,实在听不下去的福康安只得说道:“我昨夜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弄碎的。”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呆滞,朝傅恒和瓜尔佳氏行了一礼,笔直笔直地疾步走了出去。他真的很不想说出来,可是若是不说的话恐怕就会天翻地覆了,到时翻出来更难看。 “这怎么可能?”福隆安还是那第一个跳脚的人,不可置信,他冰块一样的弟弟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打死他也不信啊,可是好像又是他亲口说的,福隆安茫然了,看向他无所不知的额娘。 “嫣然,到底怎么回事?”瓜尔佳氏却看向嫣然。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告诉他我怀孕以后他出去过一炷香的时间,回朵就跟打了仗似的。”嫣然尴尬地笑笑,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幼稚的家伙,这下丢大人了。 “那就是了,这孩子也真是的,高兴也不用劈柴火吧。”瓜尔佳氏抚掌笑道,面色很是和煦,没一点不满,嫣然方才放心。 “真是没得轻重!”傅恒却斥道,只是面上却是幸灾乐祸。 “你还说他呢,当初安林出生的时候你还不如瑶林呢。”瓜尔佳氏斜眼看去,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虽一样当儿子疼,毕竟生福灵安的那个人不是她。 “呵呵呵。”傅恒只能尴尬地笑,福灵安和瑞兰更不好搭话了,福隆安终于明白过来准备说话却被和嘉一把捂住嘴,省得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和嘉发现自从她嫁给这个额附以后,脑子比原来灵活多了。 嫣然心底长叹一声,随即释然了,反正被嘲笑的人不是她。 事实上嫣然多虑了,瓜尔佳氏手段了得,府里并没有传出什么,只说这柴火本就不好是烂的,就将这么一件事轻轻揭过了。只是下人不嚼舌头不代表主人不说了,福康安这一日就分外郁闷,上到阿玛额娘,下到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哪个见他都笑得别有深意,一向s冰山的福康安也有点顶不住了,都想立马销假上班去,乾隆因是得意女婿,这次又立了大功,除了封了一个一等轻车都尉,还提升他为禁卫军统领,事情实在不少,可一想嫣然,又耐下了,气呼呼地回公主楼陪嫣然,可嫣然根本与他不同一条心,反而又狠狠地往他已经受伤的心灵上再撒了把盐,正好兆惠府上来叫,便索性躲了出去 嫣然看着福康安萧索的背影,又低笑了几声,重新拿起活计做了起来,这时银杏却磨磨蹭蹭地磨了进来,在嫣然旁边欲言又止,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却是掩不住的担忧。 “怎么了?”嫣然就算再淡定被人这么看也不得不放下活计,问道。 “公主。”银杏唤了一声,又迟疑了片刻,最终跺跺脚咬咬牙,还是没问出口。 “银杏,你要是有话说就直说,要是没话说就走开,好吗!”嫣然翻翻白眼,叹了口气。 “公主,他这样欺负你,你就不生气?!”银杏眼看着嫣然要赶人了,急忙嚷道,“公主你不用怕,奴婢回去告诉老爷去,看他还嚣张吗!”嚷完还献计献策,其实要不是陪嫁之前莫愁教育过她,要她凡事做之前都要听嫣然的,银杏早就跑回纪府告状去了。昨夜里嫣然闹了这么一出,又掉了好些眼泪,早被银杏并乾隆太后弘昼送的那几个丫头嬷嬷看在眼里,她们想进去安慰,可全被嫣然轰了出去,只能干着急地回自己的下人房,她们这一群人便只看了上半场,便以为这个额附可恶,公主都怀孕了还要惹公主伤心。银杏从小与嫣然一块长大,她是最着急的,要不是被几个嬷嬷拖着走了,她指不定就在嫣然那赖着不走了,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迟疑了好几次,差一点就跑回去了,好容易忍住,熬啊熬,熬到终于见着嫣然了,却见她没事人似地在绣花。现在是绣花的时候吗,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逆来顺受了! “你没到处乱说吧,其他人也没吧?”嫣然这回事紧张了,昨晚不过是小小和福康安闹了一场两人的关系愈加甜蜜,一想到昨夜,嫣然就止不住地眼红心热,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了。 银杏摇摇头,有点不甘地说道:“没有啦,自从上回公主整顿了以后,就没人敢往外传消息了,公主放心,奴婢都盯着呢。”嫣然与福康安的院子可说是龙蛇混杂,有富察家的,有纪家的,有宫里的,还有和亲王府的,嫣然起先也不在意,只是有一次他们闹得实在狠了,将她的事就当到处乱说,嫣然一气之下就狠狠地杖打了带头的几人,方才压了下去,平日里也叫银杏盯着,顺便在他们其中分化分化,虽然知道长辈们是好意,但也不代表她乐意连自己的家都控制不了。也因为上次,银杏方才有了诸多顾忌,否则单单莫愁几句话也不会有这么大效果。 嫣然方才长舒一口气,决定再将众人敲打一番,只是回头看着银杏满眼的担忧,不由心里一软便道:“昨儿额驸回来,我高兴才哭的,傻丫头。” “真的?”银杏犹自半信半疑,毕竟嫣然在家之时可从来没哭过。 “你家小姐我是那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吗,要是真的欺负我,我非要咬死他不可!”嫣然笑道,在银杏头上敲了一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 银杏一听也对,她家小姐虽然性子很好,可要是惹上她,她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又仔细看了看她家小姐,的确一点勉强之色都没有,方才放下。同时开始庆幸,没一时冲动跑回去报信,不然不仅惹得老爷他们担心,还没准给小姐惹出不好的事来,以后得多想想再行动。 嫣然见银杏想明白了,便不再说了,又将院子里的人都叫来敲打一番方才放心。闲下来却也没心思做那活计,反而被银杏方才挑起了思家之情,不由有些怔怔的。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深,她如今也做了母亲,越发感念老爹这些年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心中一片柔软,还有义父对她这些年也不错,即使是那位皇阿玛,其他人可以说他抽说他不好,可他真的没一点对不起自己的,他对不起的只是夏雨荷,而她对夏雨荷还真没什么好感。想了想,便用让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几样这几人喜欢吃的点心,一一让人送去,太后皇后也没落下,当然纪晓岚那份是最重的,还将前日做好的手套也给带去,方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如此忙乱了一阵,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福康安就算仍有些抹不开面子但心里到底念着娇妻娇儿,也急急从兆惠府上告辞回来了。 “这是干嘛啊,都怀孕了还不好好歇着。”一进院子,就见嫣然正坐在一楼的正厅指挥地风风火火,便急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抱怨道。 “你回来了。”嫣然回握住,柔柔地笑道,“不过是给爹、义父、皇阿玛,送点东西,只是嘴皮子动动,能累到什么,再什么都不做,我都快变成猪了。” “我倒是宁愿你变成猪!”福康安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嫣然回头眯起眼质问,她似乎听到…… “没什么!”福康安急忙摇头否认,经过昨晚他可算知道了对女人来说凡是跟胖有关的都是禁忌,他可不想再被老婆赶下床。 嫣然抿嘴笑了,当她听不见啊,不过看在他还能知错就改的份上,就暂时原谅他好了。 底下的人看两个主子打情骂俏的,自然不敢多呆,都低着头加快了手头的事,没一会就抬着东西跑个精光。 “嫣然,要不明儿陪你回家去看看吧。”福康安自然了解嫣然心里想什么,便主动提及。 嫣然感激地看他一眼,却摇摇头:“算了,过几日就殿试了,前几日小月姐传信来,现在草堂里可是风声鹤唳的,我回去可不是给爹还有表哥添乱啊。”虽然她很想回去,可也不能动不动回娘家啊,再说马若表哥可是关键时刻,她一回去草堂的人肯定又围着她,到时要是误了表哥的状元路她可吃罪不起。 “哼!”嫣然一提马若,福康安就想起被马若摆上一道的事来,不由冷哼一声,这家伙居然还赖在这里没走的。 “别这样啊,你们不过是误会,说起来还是你的不是了。”嫣然摇摇他的手,撒娇道,表哥金榜题名却是板上钉钉的,将来肯定要出仕,她可不想到时两头为难,那么老爹肯定也不好受。 “哼哼!!”福康安继续冷哼,马若那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可一直记在心里,福康安从小除了傅恒还稍稍管管他,从乾隆开始哪个不捧着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没变成多隆就已经是祖宗积德了,所以马若的那个表情他平生仅见,因此刻骨铭心,绝不会忘记也不会揭过,只是在嫣然面前不好说什么,便再次重重的冷哼。 “哎!”嫣然叹气,这已经是第n次劝解无效了,算了,她也不费这个劲了,也许这世上有一种关系叫天敌,表哥跟瑶林就是天敌吧。 “不提这个扫兴的了,看他的性子能进殿试就不错了,指不定就名落孙山了,你也别太抱有希希望了。”福康安见嫣然不说了,便幸灾乐祸道。 嫣然动动嘴唇,终究没说什么话,她其实很想去告诉瑶林也许表哥可能会是状元,不过还是算了。到时候让他惊喜一下好了,便将此事抛下,专心致志地玩起福康安的手来。 福康安一只手背嫣然把玩着,另一只手却探过来,想摸摸嫣然的肚子,他对这个孩子真的很好奇很关心的,只是总在快碰到的时候停住,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  嫣然和孩子,如此几次,嫣然烦了,索性将拉过他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也许是父子之间的感应,福康安的手刚一按上,嫣然的肚子里的孩子就动了一下。 “这?”福康安一脸的不可置信,傻傻地看向嫣然。 嫣然正被孩子一脚踢得痛,没好气地低吼道:“还不是你孩子,一看就是个逞凶斗勇的主。”说完自己却也按上手,这种生命的悸动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流出暖流来。 “嫣然,你没事吧。”这下福康安紧张了,将手从嫣然的肚子上飞速地拿开,半蹲下身子,握住嫣然的手,却满脸无措。 嫣然已经收敛了怒色,嘴角扬起一抹笑,重新拉起福康安的手,再次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他踢我了。” “你是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的福康安有些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嫣然笑着点头,福康安傻傻地将耳朵贴在嫣然的肚子上,里面的孩子又适时动了一下,傻瓜似的笑容在福康安的脸上慢慢绽开,然后满满的挤占了整张脸。 嫣然扑哧一笑,眼眶却热热的,窗外蓝蓝的天空,白云飘过,午后暖暖的阳光照下,是个好日子。 嫣然的点心送得很贴心,她的三位父亲都已经达到了人生的顶峰,恰恰是这种小儿女的真心孝顺最能打动他们的心。纪晓岚就不用说了,吃了点心愈加用力地蹂躏马若,以期他能在几日的面试后达到不偏不倚的中庸水平。弘昼则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将自己的儿子媳妇好好地数落了一顿,抱怨他们的不孝顺,好在弘昼的儿子们也随他,天生一副豁达心肠,倒只是暗自一笑并不忌讳。乾隆则是其中最感动的,他觉得这几盘小小的点心比他的其他儿子女儿送的任何东西都贴心。 “皇额娘,嫣然的手艺真是愈加好了。”乾隆乐呵呵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贤惠的老婆、聪慧的儿子、贴心的女儿,外加还有一个点燃了他少年般情思的妃子,再完美不过了。 “这倒是,看嫣然连块点心都想着哀家,人还只抱怨哀家疼她。”太后也很满意,久居深宫的太后最乐意的就是有人时时刻刻地记着她了,皇后自然也跟着奉承,她也得了一份,心里也高兴着呢,嫣然虽然不如兰馨亲近,但怎么着也是足够尊重她的,什么事都会与她留一份,不像以前那个五阿哥,哼! 三位宫中大佬很满意,于是流水般的赏赐又流向了富察家,富察家的人已经麻木了,可外人却着实看得眼红心痒。实觉得富察家以及福康安真是走了什么运道,娶纪晓岚的女儿交好了天下清流也就罢了,结果转眼间这位纪大小姐还有这等惊天动地的身份,真是好处都被他们家占尽了,便有那一等小人不甘心了。 规矩 如果说大唐的公主活得肆意活得潇洒,是真正的天之骄女,那么清廷的公主则活得憋屈活得委屈,远嫁蒙古联姻似乎就是她们既定的命运,即使运气极好得以留在京师,也并不意味着幸福的开始。她们通?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3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通常住公主府,额附被搁在前院,夫妻相见需要宣召,婆家见面需要磕头请安,又有嬷嬷的从中作梗,基本上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因此她们常常没有孩子,活不了几年抑郁而终。公主已如此凄惨,额附自然是惨上加惨,妻子不像妻子,家不像家,一旦公主死去还被逐出公主府,公主府一切东西名义上重归宫中,实际上却被嬷嬷们瓜分。有失必有得,由此而为家族换来尚主的荣耀和皇帝的信任,似乎也就值了,多少年也就这样过了。 只是世人皆不患寡患不均,本来都是如此也就如此了,只是突然冒出来一对过得幸福无比的公主和额附,他们既享受了公主额附的权利,更不用说乾隆对他们的另眼相看,却不用付出什么,仍可一家住在一起,而且嫣然的真实身份在整个大清上层社会并不是什么秘密,一个私生女却句以混得如此好,便未免惹人眼红了。只是福康安也好嫣然也好风头正健,乾隆的心态许多人都心知肚明,就是那种对一个人好便可以把所有的不好看不见的人,自然不能正经地去上眼药,便转了个圈子,没几日就有内务府上书说和宁公主连公主府都没有,请乾隆准予他们修建。 乾隆对公主的生活状态一无所知,他一直以为他的姑祖母姑母及女儿们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只是命不好享不了几年的福,自然不会想得如此深远。他正愁没机会补偿嫣然,一听内务府如此说,他的女儿却连一座府邸都没有这成何体统,便大笔一挥准了,还要求务必造得称心如意。 这事对朝政无啥大的影响,但看在傅恒和纪晓岚两人眼里,却揪心不已,对他们来说巴不得疼爱的儿子(女儿)就保持这样的生活状态,不要去体会公主额附的真正生活状态,毕竟除了乾隆谁都知道这种生活很凄惨。只是这个关于祖宗规矩,他们又不能插话,只有干着急。除了暗中调查是哪等小人从中作梗竟别无他法,好在在乾隆高要求下的公主府修好不是一时半会的,也只得凭这段时间为这两个孩子另寻一条解决之道。纪晓岚便开始琢磨起怎么让乾隆认识到他这样做不是爱女儿而是害女儿。傅恒则回到家唉声叹气,看样子是家里最近太兴旺了,方才惹得小人眼红。富察家一家立于乾隆一朝不倒的原因就在于微小谨慎,如今一府两公主是该收敛一点了,于是傅恒与瓜尔佳氏商量先让和嘉与福隆安搬回去,免得再扎人眼,至于嫣然那儿,她怀着身孕先不提了,只是福康安那却要提个醒,将来实在没法子也只得搬去造好的公主府,好在他们家与内务府关系一向不错,到时候还可运作一二,总不至于真的如此悲惨。 于是第二日福隆安与和嘉便眼泪汪汪地被傅恒后爹赶回公主府继续过那牛郎织女的日子,即使他们将住在同一座府里,他们俩本还打算着今年怎么着也要添个孩子,也只能寄希望于内务府那几位能被自家阿玛额娘搞定了。 因嫣然现在是府中重点保护对象,所有的事都瞒得她死死的,就连和嘉临走前也只是说想回去住住罢了。只是嫣然又怎么会不明白,和嘉不知道多喜欢住在家里多讨厌那座冷冰冰的公主府,又怎么会自发地回去,肯定是出事了。这些日子她与和嘉已相处得极好,两人是亲姐妹,同时嫁于一对兄弟,在富察家自然相互扶持相互慰藉,因此嫣然急了,便逼问起来,最后还是和嘉身边的奶嬷嬷心疼和嘉,说了实话。 嫣然听了倒也明白了,和嘉与福隆安都不打眼,根子上估摸就在自己和福康安身上,因此便十分内疚,又听闻乾隆已经大张旗鼓地在给她造公主府,更是心里不忿,她可不要这么一座牢笼将自己牢牢锁住,与瑶林再也不得琴瑟和谐。 只是却是无奈,封建社会自有它的一套规矩准则,一个行差踏错带来可能是万劫不复。这事牵扯太多,尤其又关于祖制,一个不好就惹祸上身成了那出头之鸟,即使乾隆和太后怜惜也不一定能改得了祖制,到时候她反而成了那等小人报复的对象,就算是改得了祖制,那名声也不能听了,说是想和额附天天呆一块才去哭诉,指不定得传成什么样呢。何况这事她老爹和公公这两个人精都知道了,他们都没出手,她哪能贸然出手惹祸。 嫣然能做的只有给和嘉赔不是和安慰于她,和嘉倒也没怪嫣然,毕竟有清一朝的公主都是这么过来的,嫣然是特例罢了,何况她的日子马上也要不好过了,先前的日子本来就是偷来的,如今不过是回归正常罢了,反倒是反过来让嫣然别多心,只是她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眶,谁不愿与丈夫长相厮守,谁不想儿女绕膝天伦之乐,好容易可以天天在一起又被搅合了,被这些个嬷嬷一盯,她哪还有脸天天宣召额附,下意识抚上了肚子,眼中浓浓的失望。 嫣然自从怀了孕就易感得很,一见和嘉如此,也陪着掉眼泪,直到天色实在晚了,两姐妹才依依惜别,临别之际更是无语凝咽,为什么公主要做得如此悲催! 虽然没有人怪她,晚上嫣然靠在福康安的怀里还是忍不住叹气:“瑶林,四姐姐与二哥都走了,我觉得很内疚。” “不关你的事。”福康安虽也为这个不自在,但还是很坚定地为自家老婆开脱。 “而且皇阿玛已经给我们造公主府了。”嫣然知道他心里也不舒服,不管怎么说福隆安夫妇总是受他们的牵累,便也不提了,省得他难受,又叹了口气,一想到那个什么公主府更是不自在,“我不想和你分开。”说完抬头去看福康安,看他面色越发的难看,不由抚上他的脸,心疼不已。 “这事你先别操心,还没到这份上,总归有法子的。”福康安一把握住嫣然的手,劝慰道,只是他心里也惴惴的,本以为混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人这么翻出来了,祖宗规矩可是那么好避开的,当年饶是和敬公主也没逃得过。心里不由埋怨上乾隆,你疼女儿可以用点其他方式表达啊,好好的,干嘛将嫣然的位份升为公主,闹得这般境地。对那等嚼舌头的小人更是恨死了,都等着,等他找出来少不得一一报复,他福康安从来不是谁手里的糯米团。 看着福康安的脸越来越黑,嫣然的心里越发不好受,罢了罢了,总会有办法,实在不行她到时候不要脸巴着乾隆大腿哭总行了吧,反正这里不是正史,乾隆这人就不能用正常的权谋思维去思考,也算是为全大清的公主做件好事,和嘉那里也就顺势而解了,何必现在就为了还没到来的事耿耿于怀,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呢。便微微转身,将唇贴上福康安的唇,热热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福康安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过着和尚生活,当然他回来之前也过着和尚生活,除了将热情都投入到白天的工作中,晚上就只能一直憋着,至于找其他女人,他想都没想过,除了嫣然谁还配呆在他身边啊,他嫌脏还来不及,所以只能苦了自己。嫣然这么一弄,就如同点着了油库,福康安登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唇上的柔软,他接过主动权,猛地将怀中的人儿扭转过来,福康安狂热的唇,激烈地掠夺着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侵略,占有……狂野的蹂躏着嫣然娇艳的双唇,强悍的舌,毫不费力的撬开了那双并不紧闭着的唇,滑过那细细的齿,卷起那颤抖着的灵舌,吸吮着那独属于他心爱人儿的蜜汁,手也不由自主地拉开嫣然的衣襟探了进去,满手的滑腻,烧得心里的火越来越旺,手越探越下。 嫣然早已软成一滩水,整个人都倒在福康安的怀里,除了嘤咛竟是什么都不会了。她其实也有几分情动,手不由自主地揽上了福康安的颈项,两颊的红彩照得人愈发亮丽,一点儿推拒都没有,福康安哪还忍得住,就要去撕嫣然的衣裳…… 就在那一刹那,福康安又看到了嫣然的肚子,不由地一愣,双眼回复了些许清明,将嫣然轻轻地放下,整个人仰倒在床上,身子变得僵硬无比。 嫣然红着脸却不好说什么,只低着头,只是双手下意识去碰福康安,手下却是硬成石头一般,在抬头一看,福康安满脸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瑶林!”不由关切地唤道,只是她整个人还娇软无力,发出的声音更是软绵绵的,引得福康安身子越发的僵硬了。 “我出去一趟!”福康安猛地坐起,拖上鞋子就要出门,他怕再在这里呆上一秒的时间,他就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只是嫣然经过了上一次,哪还能让他就这般再冲一个冷水回来,天气可是越发的冷了,就算身子骨再好也不能这般糟践,何况她来自现代,知道怀孕了并不代表得禁房事,她自己因着福康安的撩拨心也热着呢,便下意识地拿手拉住福康安的衣角。 “怎么了?”福康安急忙回头,关切地问道,难道是刚才…… “大夫说已经快七个月没关系的,只要别太剧烈就行。”嫣然低着头,声音轻得就跟蚊子叫似的,脸更加的红。 只是这几句话听在福康安耳里却如同天籁,不由惊问:“真的?’’他现在可是全身难受得紧。 嫣然咬着唇不好意思地再点点头,她都快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福康安登时就转回身子,将嫣然压在了床上,两人都轻柔地避开了嫣然的肚子。福康安的唇又在嫣然的唇上,吻得火热,唇渐渐地从脸上落到身上,身上的衣衫也一件件地抛下了床,分不清谁是谁,最后也不知是谁的手刷地将红绫帐拉下,掩去了一床的风流。 福康安为顾及嫣然肚子里的宝宝,并不敢十分尽心,只是这么多日子头一回偷腥,也觉心满意足,完事之后搂着嫣然又说了好一会话,嫣然乘机便将公主府的事又劝了一遍,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见他难受可比自己难受还难受十倍,听得福康安动容不已,心里却另有了主意,决定到时候他就豁出去一次在皇上面前好好恳求一番,以皇上对自己与嫣然的喜爱,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去公主府,他倒看看内务府的嬷嬷有几两重,至于福隆安那里,那些人的目标只在自己这边,又有阿玛周旋,福隆安也不是真的没脑子,想必日子不难过,只不过不能在家罢了,登时心事一去,更觉新神气爽,反而劝嫣然不必在意,两人便是你为我着想我为你着想地又说了些体己话,方才相拥着满足地入睡。 乾隆在宫中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最疼的女儿女婿带来这样严重的后果,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兴高采烈地跟太后皇后显摆一番,就在两人担忧的眼神中屁颠屁颠地跑宝月楼去看香美人了。 不得不说乾隆自从被哭哭啼啼的女人伤透了心,审美观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正好阿里和卓献上了含香,就被含香这种冰美人给迷住了,含香越不理他,他就越上杆子地去讨好人家,就是含香不许他近身也觉得甘之如饴,一出手就是一个香妃,虽然被太后压着在玉碟上只记了个和贵人,可那待遇别说妃了就是贵妃也比不上,赏赐就跟流水般地赐向宝月楼,什么事凡是含香有一丁点兴趣,乾隆就是摘星星摘月亮也会费尽心机地去搞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被点燃的少年情思之中。乾隆的此番作态,看得阿里和卓以及其他回人高兴不已,直叹含香不愧是回疆圣女,身带异香,能给回疆带来福祉,看得太后却是揪心不已,前儿一个令妃就闹得宫里天翻地覆,好容易才消停,又来个香妃,比令妃更过分了,这哪是什么回疆公主整个一个苏妲己,自家儿子眼看着就要向着纣王之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心早急得跟油煎似的,但回疆一行人还在不好动作太大,只得死忍着,心里却将含香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阿里和卓又看了几天,觉得女儿真正是宠冠后宫了,便让侄子留在京师自己识相地准备告辞离去人乾隆自然巴不得他走一口就应了,又给了好些赏赐。阿里和卓对含香这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会如此,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临走之时便向乾隆要求能不能见含香一面以全了父女之情。乾隆一听却为了讨好含香,索性就让含香出宫去为他送行了,阿里和卓大喜,他现下是真正地放心了,看来含香在宫里应该能生活得很好。 只是事情总不能遂人愿啊!那位蒙丹简直就是只打不死的蟑螂,第七次私奔被阿里和卓打个半死之后,还是没几日就爬了起来,带着心腹马不停蹄地就跟着来了京城。蒙丹家里也是回疆的大贵族,就他一个儿子,也很有些关系,竟然就将阿里和卓一行人蒙在了鼓里。都是回人打听起来也方便,蒙丹很快就探出了含香将要出宫送父,立刻就决定要最后一搏。 蒙丹 鼻孔君和叉烧五已是明日黄花,因此送最得宠的香妃娘娘的伟大任务就落在乾隆现在最得宠的臣子兼女婿身上,福康安悲剧地被推向了沙尘暴到来现场。 一开始其实挺正常的,含香与她准备留在京城的堂哥图尔都一同在为阿里和卓送行,阿里和卓是离情依依,对着含香说了一大堆叮嘱的话,甚至还跪下真挚地感谢含香为族人做出的牺牲。含香虽然心里只有一个蒙丹,到现在还想着怎么跟人长相厮守,但亲爹跪倒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点触动的,便勉强说了些场面话,听得阿里和卓大喜,以为含香的脑子终于是转回来了,图尔都也是知道真相的人,也放下一颗心来,在他看来先前绝对是含香脑抽了才看上那个要什么没什么长得还那么奇怪的蒙丹,总算现在好了。福康安则无趣地领着一群御前侍卫在不远处防护,他是对这种场面一点兴趣,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了,居然宫里的女人进去了还能大摇大摆地跑出来。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阿里和卓可以不知实情地安心地回回疆,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直埋伏在附近的蒙丹领着一群死忠冲了出来,直扑含香。蒙丹蒙着面,但含香却一眼就认出了蒙丹,因此虽然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扑了过去。 福康安立刻反应过来,急忙领着众人上前迎战,瞬间刀光剑影,阿里和卓和图尔都在一阵不可置信之后也急忙领人迎了上去,想要抢在福康安之前杀人灭口,这个蒙丹简直就是个甩不掉的阴魂,早知道如此早应该一剑杀了他。 福康安和这些御前侍卫可不是鼻孔君和叉烧五两个花架子,三两下就将人差不多拿下,唯有蒙丹仍在负隅顽抗。阿里和卓和图尔都怕得浑身颤抖,在一旁狠瞪着蒙丹,却想尽法子都做不来手脚,又转头看向含香,看她那副激动的样子就心道不好,也顾不得顾忌什么,同时冲到含香身边,生怕她又要来个情不自禁。 蒙丹如今已是穷途末路,福康安不过是想抓活口方才留了三分余地,眼看着他也要招式不支被抓,含香的勇气被爱情激发,以一个娇弱女人不可能有的速度冲到蒙丹和福康安之间,连一直注意着她的阿里和卓和图尔都都反应不及。 含香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跪在了福康安面前,痛哭流涕,福康安黑着脸不得不停了手,毕竟跪在他面前的可是皇上的宠妃,正要开口让含香起身别难为他,这时旁边又出乎意料地飞过来两个黑衣人乘大家都被含香吸引住迅速地拉起蒙丹飞走。 “追!”福康安大怒,狠狠地看了含香一眼,径自命令道,那些侍卫也是脸色大变,留下几个看守被抓的回人,飞速地跟了上去。 “求求你,不要抓蒙丹,我已经在这里了,就放过蒙丹吧!”正在此时含香突然扑过来对着福康安磕头求情。 “快扶了香妃娘娘起来。”福康安眯起眼,看着含香的眼神愈加不善,深吸了几口气,磨着牙向后喝道。 跟着含香来的两个回人侍女却也在含香身后跪下,跟着一起磕头,嘴里念叨着回语,福康安好歹在回疆打过半年的仗,多少听得懂几句,无非是什么感动什么宽恕,怒极反笑,看着阿里和卓和图尔都两人似笑非笑,其他宫女们此时也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将含香死命拉起,这位富察大人可是比皇子还得圣心的主。 阿里和卓和图尔都手脚俱是冰凉,看着含香的眼神都有了些愤恨,都进宫了还搞上这一出,只得对着福康安赔笑脸,谎称这不过是回疆内部有些人不满他们归顺大清方才出来挟持含香以达到让回疆与大清离心的目的,阿里和卓说完又冲那两个回人侍女喝道:“还不赶快劝劝娘娘。”实质上却是看向含香,希望她能清醒过来。那两个回人侍女对阿里和卓的话不敢不听,只得委委屈屈地爬起来,缩到含香身后,陪着含香一块哭。 福康安对阿里和卓的话根本就不信,看那个香妃的样子是恨不得一块跟了去了,哪是什么劫持,分明就像是想一块私奔了。此念一起,福康安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低着头哭泣的含香,莫不是…… 这事涉及阴私,尤其是宫里的阴私,对皇上的脸面大碍,看这个香妃也不是个懂事的,若是再待下去恐怕会嚷得人人知晓,这香妃又身份特殊,还不如先送回宫去交差,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关系到皇上的帽子颜色,他还是不要继续掺和进去,免得到时候皇上每每想起就存了芥蒂,还不如一切都照实交予皇上自行处置为好。 “都带回去!”福康安冲手下喊了声,又对含香道,“请香妃娘娘回宫。”福康安自有傲气,对于这样的女人连面上的客气都不肯给了。 含香一愣,然后张嘴想说什么,此时阿里和卓死死盯着她,让她想说都不敢说了,只能闷闷地点点头。 “富察将军!”图尔都笑着脸迎了过来,想要说几句好话,使得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福康安却是连个微笑都欠奉,只冷声道:“这事相信皇上自有处断,还请两位大人一同入宫说个分明。” 这下别说阿里和卓不放心离开,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与图尔都互看一眼,然后又警告似地瞪了含香一眼,方才尴尬地笑着点头:“这是当然,出了这等事,难推辞就。”不过他们还是想辩解几句,便又道,“不过富察将军,我们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含香是我族圣女,她也是真心愿意进宫伺候皇上的,这件事不过是有心人挖的陷阱,想要陷我们回疆于不义,还望富察大人海涵。”说完又想要往福康安袖里塞东西。 福康安只是冷笑,退后一步,让阿里和卓拿着几块极大的宝石尴尬地立在那儿。 “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这事皇上自有决断。”他算是看明白这一家人没一个有脑子的,有谁会把不愿意进宫整天想着逃跑的女儿非塞进宫里的吗,这不是嫌自己死得太快吗! 阿里和卓无法,只得收拢了自己那些人,乖乖地跟着福康安回去。 “大人。”剩下的侍卫正想提起那几个回人,将他们捆在一块带回去,却发现那些人已经咬舌自尽了。 福康安回头,一见那几个回人鲜血顺着唇角留下,再无一点生息地倒在地上,不由怒上加怒,冲着阿里和卓冷哼了一声。让阿里和卓和图尔都及其他回人越发地惊恐,对于那个蒙丹更是恨之入骨。 福康安心里对这事也着实恼怒,这是他从回疆回来以后办的第一件差事,在朝中有人排挤他的时候给他脸上狠狠来了这么一下子,他怎么不怒,福康安可不是那等心胸开阔之人,否则也不会记恨纪晓岚十几年了,到了御前在请了罪之后便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连主谋逃走余犯自尽都一一说了,丝毫没看到阿里和卓等人哀求的面庞。 不得不说乾隆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非常偏心,他现在的心明显偏着嫣然以及福康安,所以并没有迁怒于福康安,反而好生抚慰了几句,只是看向阿里和卓和图尔都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不过以乾隆的偏心眼,他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含香想为那位刺客求情的事,当然这也跟福康安不好真的将猜测说出口有些关系。 阿里和卓跟图尔都自然诚惶诚恐地请罪,一口咬定了蒙丹就是想破坏回疆与大清良好关系的刺客,将含香撇到了一边。福康安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乾隆面对阿里和卓等人就没这么多偏心,这事也不吝于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下,他想把所有的怒火发给阿里和卓一行人,可是阿里和卓身份特殊,回疆虽然归顺但到底仍是不稳,需要阿里和卓一族下死力,就不能太过于苛责,只得咽下那熊熊怒火不痛不痒地申斥了几句。阿里和卓自是知道其中的道道,急忙表明自己一家对大清忠诚唯日月可表,一定会将那些隐藏在回疆内部意图破坏回疆与大清美好关系的败类揪出,并不失时机地又献上了大批的财宝。 阿里和卓着实是个能说话的人,堂堂土司伏低做小毫不介意,乾隆天生的虚荣心倒有几分被他哄住了,又想起含香也在此例,可怜见的,不过去送父亲却遭受此等大难,一时怜惜之心大起,居然也就如此罢了,只命福康安早日将那刺客抓捕归案。心里却描绘着含香住泪涟涟的样子,心痒不已,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他们散了,他自己忙不迭地跑去宝月楼献殷勤去了。 福康安见此情此景,几次想说话但到底还是闭上了嘴,罢了罢了,皇上乐意帽子变颜色他这么关心干吗,反正也不是性命攸关的事,只是心里到底不平,又狠瞪了阿里和卓一行人几眼。阿里和卓等人却没在意,反而更加赔尽笑脸,虽然在乾隆这里暂时过关,但蒙丹却是个定时炸弹,他们是男人,知道什么是男人最不可忍受的,万一事发却是大难临头。幸好只是捕风捉影,所以福康安也不能说什么,幸好含香很得乾隆的宠,幸好回来之际已经跟含香交代清楚利害关系,阿里和卓等人稍稍安心,便决定一定要在福康安之前找到蒙丹。 大约是阿里和卓关于蒙丹性命的威胁起了作用,含香这次对乾隆的到来没摆上冷脸,反而说话都软了一些,将送别之际遇到蒙丹的事也按照阿里和卓的“刺客说”说了,并且还在乾隆那里流下了哀伤的眼泪。乾隆对含香心里正热乎着,眼看着美人就要到手了,脑袋一热,将最后一点疑虑也给放下了,反而怜惜含香受了极大的惊吓,又赏赐了好些东西,即使含香不肯让他近身,他也是在宝月楼里日日待到很晚才回养心殿,毕竟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含香也愿意给乾隆摸个小手亲个小脸,乾隆怎能不再接再厉呢。 太后听得此事却气个半死,她本来还打算用此事发难含香,谁知被乾隆给挡了。心下气恼就让桂嬷嬷去给宝月楼里的含香换旗装,含香作势要跳楼,乾隆痛惜之余打了桂嬷嬷二十大板,并跑到慈宁宫发表了叉烧宣言,额娘你接受了含香朕才是你儿子之类的,太后在连连被打了脸面之后,听得乾隆如此说,一下子懵了,然后就病倒了。乾隆虽觉得后悔,但一想到含香又觉得如此做没错,虽然太后病床前当着孝子让太后稍感安慰,但宝月楼却是照跑不误。太后气上加气却不得法,每日里唉声叹气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急得宫里众人团团转。 “皇玛嬷,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嫣然在太后床前不由劝道,反正这香妃迟早要化蝴蝶而去的,又何必跟这种人斤斤计较呢。 “嫣然啊,你皇阿玛他从前多孝顺,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却……”太后心里委屈啊,乾隆从来就把她捧得高高的,结果突然间宝贝儿子迷上一个女人就不要亲娘了,怎不让把乾隆当成命根子的太后伤心难受。这话她谁都不能说,也就嫣然等出嫁的孙女这里诉诉苦了。嫣然默然,为这个福康安可是足足气了两天,本以为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乾隆后面也会醒过神来提高一点警惕,谁知道什么波浪都没起,那个宝月楼的女人依然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玛嬷,皇阿玛的孝顺谁都看得见,天下谁人不羡慕皇玛嬷啊,皇阿玛只不过是一时失言,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但是该劝的还是得劝,反正含香一走天下也就太平,不过得劝着点福康安,对于蒙丹这个人还是不要这么费力气去寻了,按照一般规律而言在风儿遇到沙儿之前,为爱情痴狂的人都是会神隐的,何必白费力气。 “是啊,太后,皇上一天都来好几次,脸色也不好,太后您老人家还给皇上脸色看。”晴儿紧跟着劝道。 太后听了稍稍有些动摇,毕竟乾隆自从气病太后以后一天都跑来好几趟,次次都在病床上伏低做小关怀备至,做父母的哪会真的跟儿女较真,太后觉得儿子还是重视她的,气也消了大半,再加上乾隆虽然日日还去宝月楼,但是明显变得低调得多,后宫里也没一个人敢再告诉太后,是以太后听了嫣然和晴儿的劝,倒觉得心里好过了不少,也慢慢进了些汤水,嫣然和晴儿等方才放心。 太后喝汤的时候正好乾隆携皇后进来请安,见状心里大喜,言语间又跟太后说了好些好话,太后心里更好过了,倒是将一碗粥都吃完了,乾隆更加欢喜,又带着众人在太后面前彩衣娱亲,就盼着将母子之间的一点小小的芥蒂都抹平了。太后既然已经做足了姿态,儿子媳妇孙女全都给她造好了台阶,自然乐得下来,没一会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只是嫣然心中仍然叹气,这何尝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看来五阿哥的叉烧基因其实不是无根之木啊。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太后乏了,乾隆带着众人告退,只是嫣然刚出了慈宁宫,就被乾隆给拦下了,拉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带着讨好的笑容居然让她帮他去看看香妃。嫣然顿时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只是谁叫乾隆是皇帝,他能为了香妃抽得连亲生额娘都顶撞了,连叉烧五都不及了,何况自己这个小小私生女的,爱的时候是对她挺好,但她也要居安思危,何况公主府的问题最后还得指望乾隆呢。在乾隆不断地赔笑脸之下,嫣然只得点头,被抬去了西内的宝月楼。乾隆方才长舒一口气,没想到香妃居然对嫣然感兴趣,这样也好,到时候嫣然也好为他好好说一说话,更能增进他与香妃之间的感情,乾隆那张老脸笑得就跟十七八岁怀春的姑娘似的。 宝月楼里等着嫣然的其实不是香妃,而是新月,要见嫣然的也是新月。新月这个人颇是低调了一阵,闹得太后与乾隆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个人,倒是克善越来越闪耀,最后乾隆开恩让克善搬去阿哥所跟十一十二他们凑堆去了,也算是培养儿子未来的班底。克善走前还把德嬷嬷给留下帮着看着新月,只要熬到她嫁出去应该就没事了吧,看她这些日子的表现已好了很多了。 新月很伤感,在宫里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伟大的爱情,就连克善都不能,她想过许多种办法出宫,只是她不是小燕子可以跳来跳去也没有一个叉烧五护着,都不得法,如此一来新月更加郁卒,即使云娃日夜安慰都没有用。她又想过不顾一切地去跟太后和皇上说明自己的一片痴心,但奈何但凡她有一点苗头就会莫名其妙地睡上几天,久而久之她自然是不敢了,她这条命多宝贵,还要留着跟傅恒双宿双栖呢。 终于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开眼了,送来一个同病相怜的含香公主。两人的电波很快就连到了一起,没多久就胜利会师了,含香向新月诉说她的蒙丹,新月向含香诉说她的傅恒,说着说着还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宫里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新月格格就与香妃娘娘莫名其妙地好上了,新月格格是天天往宝月楼跑,香妃娘娘看见新月格格是比看见皇上还高兴。德嬷嬷觉得香妃是宠妃,新月接触接触对小主子也有好处便没在意。乾隆虽然有点嫉妒,但看到香妃心情好了他也高兴了,还赏赐了新月不少东西,毕竟香妃心情好了也能好好地跟他说话了。太后及其他人就不怎么舒服,感情这新月格格就是个攀高踩低的人,先前是看不上她们吧,连安都不请了,现在看香妃那么得宠就贴上去,真让人作呕,太后更作呕,本来就不喜欢新月,现在更不喜欢了,累得克善又是陪了一圈的不是。只是这回想管教新月却是不行,乾隆金口玉言让新月格格好好陪陪香妃娘娘,除了命德嬷嬷盯得紧点竟无他法了。 新月和含香相见之后马上就好得跟一个似的,都为对方的爱情感动,都为对方现在的处境伤心,两人看着对方感怀落泪,都下定了一定要成全对方的决心,尤其是含香见到蒙丹不顾安危地跑来寻她,这种决心变得更加的大。最后经过好几日的商议,两人天才般的头脑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含香想办法给新月制造机会,让新月早日嫁进富察家,到时候新月利用富察家帮含香逃走,可以与蒙丹缠缠绵绵地走天涯。 但是含香跟新月就是再傻也不敢直接跟乾隆提,于是新月就想起一个人来,也就是我们悲催的嫣然。嫣然与福康安的故事被当做英雄美人的典范在御前侍卫的贵族圈里传诵着,尤其是福康安那一跪的表白引得无数少女疯狂,新月自然通过云娃打听过来了,她认定了这位和宁公主也是同道中人,她一定能了解爱情的美好,一定能成全她与含香卑微又绝望的爱情。 “新月,这能行吗?”含香有点紧张地问新月。 “放心吧,含香,嫣然她人很好的,她一定能理解的。”新月信心满满地回答,含香方才放了一点心。两人一同在宝月楼眼巴巴地等着嫣然的到来。 怒骂 嫣然带着乾隆先前赐的名唤春蔺和秋蔺两个侍女心不甘情不愿地踏进了宝月楼的大门,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含香与宫里的人基本上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怎么会突然就找上她了。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新月泪汪汪地扑了过来,嫣然瞬间觉得乌云罩顶,自己好死不死乌鸦嘴什么。 “嫣然,你可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新月极其热情地唤道,眼看着就要扑到嫣然的身上。嫣然急忙后退了几步,春蔺一个箭步上前,挡住新月,笑道:“新月格格,我们公主身子重。”一边说着一边将嫣然护得死死的。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嫣然打个招呼而已。”新月委屈极了,珠泪涟涟地看过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语气中的指责意味却是相当的浓,而亦步亦趋跟着新月的云娃显然是同一个表情。 嫣然撇撇嘴,恨不得一巴掌拍掉她那副谁都欺负她她最可怜的嘴脸,不过这副样子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在眼里都会产生保护欲吧,但是她们都是女人,做给谁看啊,尤其是一想到新月现在的目标可是她公公,嫣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越加厌烦。秋蔺会意地也上前一步,板着脸说道:“新月格格,我们家公主待人虽好,但在这宫里一言一行都自有规矩,您不应该直呼公主的名字,并且见了公主得先请安方是。公主虽不计较,但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岂不是让格格为难。” 嫣然心底一笑,果然乾隆赐的两个人都是人才啊,但面上仍摆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向新月。果然新月听了就如同天塌一般,泪如雨下,喃喃道:“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只是想融入这里,和你们成为一家人而已。”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怨艾的眼神看向嫣然,并且整个身子向后一个踉跄,云娃连忙接住她,并用愤恨的眼神看向秋蔺。 “你居然敢这么跟格格说话!”云娃也好新月也好这下子想起新月是格格的身份了,云娃作为代表厉声喝道。 秋蔺表情便都没便,理都没理疯狗乱叫的云娃。云娃先气短了三分,她跟在新月身边从来就是伏低做小的,这是第一次喝人,自然底气不足,看嫣然为首的三人冷冰冰的样子,竟不说话了,新月却是睫毛沾泪,泪光晶莹,软语哀求道:“云娃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好了。” “格格!”云娃深受感动,挽着新月也流下了眼泪。 看着眼前主仆情深的一幕,嫣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想呵斥。这时一直在旁旁观的含香突然说道:“公主殿下,新月只是太过于喜欢你了,才如此情不自禁,又何必用规矩来限制她的天性呢。” 嫣然听得声音,抬眼看向含香,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这位回疆圣女的样子,长得虽然是不错,但绝没有到达倾国倾城的地步,说句自恋的话,嫣然觉得自己比她长得好看,除了身上带上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香味,还真没什么特别的,这种样子的女人后宫一抓一大把,为什么乾隆会对她如此情有独钟呢?嫣然沉吟了片刻,便得出乾隆脑抽了的结论。所以在乾隆脑抽期间,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的时候还是尽量顺毛摸吧。嫣然如此转了几个念头,便笑道:“香妃娘娘,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新月格格她总不等我说话而已。”虽然面上是笑着的,但却只是对含香微微一点头,并不行礼。嫣然不喜欢含香,含香这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责任两字,她用回疆数万人的性命做她爱情的陪葬品,在她成天想着风儿沙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十几年用血汗供奉她的回民,她难道不知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吗?! 含香闻言呆了一下,然后看看新月,回想起来似乎都是新月在唧唧呱呱地说话,这位公主真的什么话都没说过,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说了。 “香妃娘娘,不知寻我何事?”嫣然压根就不想理用小鹿斑比般眼神凝视她的新月,径自问含香,虽然心里已经大致猜出八成是新月的意思,但明面上请她的可是含香,不是吗? 含香更是语塞,她再脑残也知道不能跟只是陌生人的嫣然诉说她伟大的爱情,而且看样子她与新月的关系似乎不像新月说得那样好,便求救般地看向新月。 新月在一旁摆了半天的pose就是没人理会,好容易含香抛来一个眼神,急忙冲出来说道:“其实是我有事找嫣然,所以拜托含香帮了忙!”她已经全然忘了秋蔺刚才说的话,就连春蔺和秋蔺联袂的瞪视及嫣然的冷眼都忽视了,只眼巴巴地看着嫣然。 “是啊,新月真的好可怜,在宫里什么朋友都没有,公主你陪陪她吧。”含香长舒一口气,急忙在旁敲边鼓,敲完以后还煞有其事地带着她那两个回人心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避开了。这都是她与新月商量好的,先把嫣然弄来,然后含香避开,由新月去说,好歹新月与嫣然是熟识,如此就不必尴尬了,毕竟对这件事来说含香是外人。 嫣然的脸已经完全黑了,瞪着含香急急远去的身影,恨不得冲上去扇她两巴掌。以她的智商已经把这事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含香和新月两人心里还有什么最重要的,不就是她们那不着调的爱情,如此她们寻她就不是像宫里其他人一样为了巴结巴结她这个皇上太后面前的红人,看来是想把她也拖进沙尘暴里不得安生。嫣然眯起眼,心里已是怒火万丈,本来她什么都不打算做只当个看戏人,结果这一伙人还想把她也拖进去演戏,那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嫣然。”新月有些紧张又有些?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4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些兴奋地唤道,一旁的云娃也是同样的表情。 嫣然一惊,回过神来,看向新月,怎么忘了,还有这位只爱大叔的新月格格,她以为他们一家是怒大海一家吗,她这样的人给额娘提鞋都不配!含香现在有乾隆宠着她暂时不能动,但是新月,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而且还妄想着将她的家搞得支离破碎,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新月格格,我身子沉,这宝月楼有些闷,咱们出去说如何?”嫣然尽量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和善,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宝月楼目前是乾隆的心尖尖,她还是不要在这里行事,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新月只要嫣然听她说话就好,其他一切意见都没有,一见嫣然肯和颜悦色地与她说话,早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忙不迭地点头。 “如此便好。”嫣然笑道,便搭着春蔺的手径自往外走,新月现在高兴得脑袋都晕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后面。 嫣然刚才在沉吟中已经决定将新月带到宝月楼不远处的一处偏殿。这里人迹罕至,她已经不打算容忍新月了,自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刚到了偏殿门口,新月果不其然地拉着云娃跪下了,开始讲述她与傅恒那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自他从匪徒中救出她与克善到京城两人不得不分离,讲得那个绘声绘色,最后好容易她含着热泪讲完了,便又连连磕了好几头,哭道:“嫣然你那么美好,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只是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就整颗心都是他的了,我只是想融入你们一家,成为你们的家人而已。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吧,我这些日子来真是生不如死!”说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泪还流得很有水平,泪珠儿一滴一滴清晰地流下,很有美感,头微微地抬起,把楚楚可怜这一神态摆得足足的,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而这种表情对男人几乎有巨大的杀伤力,嫣然想起自己哭起来那副涕泣横流的邋遢样,不由对新月更是防备,这人绝对要打死,不然绝对是个祸害。 “新月格格,我阿玛与额娘情深似海,你算什么?!”嫣然既然决定与新月撕破脸,自然不会客气了,专挑她最痛的说。 新月显然没料到嫣然会如此说,她以为她已经如此卑微了,嫣然不管怎样总要安抚一番,到时她再卑微一点,就算是嫣然也要有些许愧疚,她便可提些要求,然后一步一步地来,总有一天那个天神般的男人那个温暖的家都是她的。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只要一想到傅恒与他的夫人相携的身影她就觉得心痛如绞。 “我……”新月动了动嘴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好半响在嫣然的似笑非笑下继续哭道,“我什么都不会奢求的,只是你们的温暖吸引了我,我只是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是啊是啊,公主你为什么如此残忍,连格格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肯成全呢!”云娃忙不迭地为她的主子助声。 嫣然听着突然觉得一股酸气上涌,干呕了几声,将新月与云娃的哭泣攻略给打断了。 “公主。”春蔺忙唤道,递上了帕子。 “没事,只是恶心。”嫣然拿帕子拭了拭嘴,冷哼一声,她果然是无聊了,何必与她们多纠缠,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公公婆婆那里虽然看着稳,可她也看出来他们心里始终装着一件心事,新月格格这个胡乱咬人的家伙是个定时炸弹,现在朝中宫中眼红他们富察家的多得多,还不如先爆出来,将新月狠狠踩在脚底。怀了孕还要被一众脑残折磨的嫣然彻底黑化了。 “新月格格,我们家真的容不下你。”嫣然冷笑一声,就向秋蔺使了个眼色,秋蔺会意地离去。 “为什么,我已经如此退让了,为什么?”新月难以置信伤心欲绝地看向嫣然。 “我阿妈与额娘两个人之间别说是个人了就是根针都插不进去,我阿玛不知道有多讨厌你,避你如蛇蝎,他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嫣然说话也毒,任谁被新月黏上心情都不会好。 “不不不!”新月死命摇头,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嫣然看着这样的新月,心里居然快意极了,看来她真的沦落成万恶的封建阶级了。 “他是喜欢我的!”新月大喊一声,眼神凶得跟豹子一样。 “阿玛不喜欢你,我们全家都看见你恶心,你有多远滚多远吧。”嫣然丝毫不为所动,诛心的话一句接一句,原来做坏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爽快啊。 “公主,格格可是皇上亲封的格格,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格格已经退让成这个样子,你们一家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新月似乎被打击懵了,云娃护主心切,悲愤地嚷嚷道,要不是扶着已经快倒下的新月,她恐怕就要冲上来。 嫣然早有准备,心里并不惧,反而笑道:“呵呵,现在倒摆起格格的架子了,你们主仆不是膝盖比谁都软吗。皇上亲封了不起啊,皇上可是我阿玛。我们一家当然有这样的资格,我和四姐姐是和硕公主,大嫂也是多罗格格,就算与新月你平级,可大嫂身后有一座果亲王府在,你新月有什么,我们就是看不起你又怎么了!” 新月和云娃眼睛都红了,她们虽然嘴里总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子,其实心里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这只不过是暂时的退让,最终胜利还是她们,结果嫣然就这样将她们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说了出来,两人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云娃到底身份有限,不知所措地看向新月。 新月却被嫣然一吼,正在暗自埋怨,她在荆州一向是要风得风的,是以就把自己摆在很高的位子,到了宫里之后,没人理会她,她也只当自己招人嫉妒,很是孤芳自赏了一番。如今想起来却开始埋怨,埋怨她阿玛端亲王为什么这么早走,害她受如此侮辱,埋怨克善不够努力,害她失了颜面。只是她的眼神却是暗了下来,再也装不出那副楚楚可怜温柔可亲的样子,但是偶然看向嫣然的眼神却如毒蛇一般。 嫣然见状对着春蔺一点头,春蔺窜了上去就给了新月一个手刀将她劈昏了,春蔺与秋蔺都是乾隆千挑万选给宝贝女儿的,说是侍女其实是护卫,她二人功夫皆是上乘,乾隆生怕福康安有时间性子起来仗着功夫欺负嫣然,因此便送了两个武功好的护卫来保护女儿,为此嫣然在哭笑不得之余倒对乾隆多了几分感动。 “你们想干什么!”云娃一惊,大喊道,扑过去伏在新月身上干嚎了一阵,就要扑过来。 “啊!”在云娃张牙舞爪之际,嫣然惊叫一声,似乎有些被吓到了,春蔺顺势扶住她,却不行动。 “大胆!”云娃还没发作,她的后就传来一声厉喝,然后三两个人扑了过来讲她死死按住,一脚踢断她的膝盖骨,云娃软倒在地,这下她就是不想跪人也要一直跪着了。 “皇阿玛。”嫣然使劲酝酿了一下还是没出来眼泪,只得哀声唤道,果然新月这种水平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是她的惊慌失措一惊够让乾隆难受的,忙上前几步半抱住她,轻声道:“嫣然,到底怎么了。”又冲后面吼道,“快传太医。”跟着的人自然是一阵忙乱。 “皇阿玛,我没事,只是……只是新月格格……”嫣然似乎已经回过神来,站直身子,退出乾隆的怀抱,为难地欲言又止。 “她做了什么?”乾隆看着空了的怀抱,怅然若失,语气危险起来,他对这个哭哭啼啼一天到晚要出宫的新月格格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嫣然看看乾隆,又看看四周,却低下头,乾隆会意,便道:“嫣然,看你身子沉,不如先回坤宁宫。”乾隆现在与皇后的关系好了很多,再说这明显就涉及新月,太后不宜劳累,只能由皇后处理了。 嫣然见目的达到,点点头,由着乾隆牵着手上了轿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云娃见状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 嫣然抿抿嘴,拳头紧紧握起,乾隆怒不可恶,冷笑一声,便道:“将这个贱人扔辛者库去。”然后便径自走了,这是乾隆第一次来西内没进宝月楼。 云娃还想说什么,就被人塞了嘴拖了下去,嫣然的嘴角悄悄翘起。新月也被几个宫女太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抬起往淑芳斋送,她倒是半途醒来,又哭又闹的,只是人人都想着安全地完成任务,一下子给她点了哑|岤,就是想嚷都嚷不起来。 含香此时正在宝月楼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去打听一番,却生怕坏了她与新月的大事,便死命忍住。只是过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然间似乎是皇上来了,她正皱起眉头,生怕皇上进来她又要强颜欢笑,谁知皇上居然没有进来,反而带着人匆匆而去,没一会就噪杂起来,皇上似乎领着那位和宁公主又去了,至于新月和云娃却是连面都没露。含香死命攥着帕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是她从来不屑于皇宫,自以为高贵,整日里都在宝月楼里思念蒙丹,是以她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只能带着两个心腹干着急。 嫣然在坤宁宫享受的确是国宾级的待遇,被皇后带着容嬷嬷好生招待了一番,直到她被太医确定无碍,捧着一杯热奶子慢悠悠地喝着的时候,乾隆方才放心地追问事情的经过。他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正希望着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女儿可以相处甚欢,突然间跟着嫣然身边的秋蔺在殿外神色慌张地求见,说是新月格格疯了。那还了得,嫣然和含香都在那儿,他匆匆带着人而去,却只看到那个奴婢发威。 倒打 一听乾隆追问,嫣然便放下杯子,低下头怎么也不肯说话,乾隆问得急了她也只是不语。看得乾隆和皇后都是惴惴的。 乾隆不舍得质问女儿,便眼神冷冷地瞪向春蔺与秋蔺,吓得两人立刻跪倒求饶,却也不敢当着嫣然的面说话。 “皇阿玛,这事不怨她们,只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女儿才……”这时嫣然方说道,神色很是为难,看看乾隆又看看皇后。 乾隆与皇后也不是笨人,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不动声色间就遣散了所有人,殿内只余他们与嫣然三人。 见人都走了,嫣然也就不再作态,将不知为何在宝月楼里看到新月,而新月抓着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都说了一遍,那新月极想嚷得人人皆知的爱恋,嫣然索性做个好人帮她说了个分明。 “这怎么可能?”皇后第一个坐不住了,即使这些日子她性子好了许多,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一个未婚的格格居然哭着求着给人去做妾,若是别人家她还可说一声是那家贪慕富贵荣华哄骗了不知世事的格格,可偏偏是富察家,偏偏是傅恒,说出来也没人信吧。乾隆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与皇后是一模一样。 “皇阿玛,皇额娘,正因为事情重大,女儿才不敢隐瞒。阿玛自从自荆州回来后就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就连额娘都问不出什么来,一家人都担着心呢。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想不到这个新月格格如此大胆,拉着女儿就非要去阿玛身边,女儿不答应她就哭得跟什么似的,还以死相逼,若不是春蔺机灵,也就见血了。本来这事女儿也不想污了皇阿玛的耳,可女儿怀着孩子,实在是没法了,这个新月已经找过女儿好几次,就连四姐姐都被缠上过,我们是实在没法了。”嫣然苦着脸说得一半真一半假,终于也将自己逼出点泪珠儿,拿起帕子暗自拭了拭。 乾隆一向相信嫣然,何况事关她夫家,她绝对不会这样自揽麻烦的,那么就是真的了。如此一想,先前忽略的种种都涌上脑海,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新月在慈宁宫第一次拜见的时候就嘴里一直提着傅恒,也解释了为什么以前只要他宣召就会进宫来的傅恒总是称病不来。若说傅恒在乘着荆州平叛的机会勾引格格,他是决计不信的,对这个小舅子乾隆还是比较了解的,微小谨慎,不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这也是他如此宠信他的理由。何况,乾隆冷哼一声,这个新月长得干干瘦瘦的,决计不是傅恒喜欢的类型,何况以傅恒的聪明也决计不会惹这种麻烦。那么就是新月那个女人魔怔了,乾隆的眼眯起,心如铁石,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帝王身上。他只是想这如何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新月和克善是他做给天下人看的,不过做给天下人看其实只要克善也够了,毕竟他才是端王府的延续。一个倚重的臣子与一个无关紧要的格格,孰轻孰重,乾隆很清楚。 “皇阿玛。”嫣然看着乾隆变幻莫测的神色,有些紧张,但愿自己不是画蛇添足了。 “去传新月过来。”乾隆安抚地看了嫣然一眼,然后大声吩咐,门外很快有人应了声。 “皇后,等会你问。”乾隆又看向皇后,皇后郑重地点点头,就像一个护卫自己信仰不惜生死的战士。 “皇阿玛,皇额娘,那女儿先告退了。”嫣然见目的达到,便要告辞,到时候让兰馨帮着探探,应该已经把自家摘出去了,幸好只要不扯上香妃,乾隆还不脑残。 “不,嫣然,你留着看看。”乾隆却开口留下嫣然,他这时清醒无比,已经在用一个帝王的思维思考一切。富察家举足轻重,傅恒更是他的左肩右臂,他们一家被一个宗室格格逼得不敢说话,而近来朝中也有不少对上富察家的苗头,他要嫣然留下来,安富察家的心。 嫣然可不知道乾隆这些弯弯绕绕,只得暗自皱眉,她都打算功成身退了,以新月的脑残程度,肯定会对着乾隆与皇后来一番真情告白,乾隆与皇后自会去调查,那么他们一家也就洗清了,一路行来的人都可作证,傅恒躲新月格格是唯恐不及。谁知乾隆居然把她留下,她真的不打算面对这群脑残了,她还怀着孩子,还要胎教呢。 嫣然抚抚肚子,不甘愿地点点头,对于新月这个定时炸弹,她本来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跟瑶林商量的,谁知道今日一进宫就被一众脑残给惦记上了,她也就脑子一热,索性想一脚踩死她们,不过,她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嫣然皱起眉头看着哭肿了眼睛的新月畏畏缩缩地进来跪下。 只是皇后这边还没开始审问,新月自己先连连磕头,磕得整个额头都红了才停下,然后也不看乾隆与皇后的脸色,一下子窜到嫣然的跟前,大哭道:“为什么,我只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心愿,为什么你就不肯成全我呢!” 嫣然根本没想到新月已经到了为了爱情连乾隆都视而不见的地步,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吓了一大跳,向后差点仰倒,好容易才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子,怒视新月。 “大胆!!”乾隆见状先是关切地看向嫣然,看嫣然已经稳下来方才一声厉喝。 新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脸色铁青的乾隆与皇后,方才有些怕了,但很快她心中的爱情之火战胜了害怕。其实新月也是最后的疯狂,不是她看不清而是她根本不敢看清,便自欺欺人一切都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她依然是事事顺心的新月格格。皇上也好皇后也好,再怎么高高在上,他们总有一段青春年华,他们总有过一段美丽又遗憾的爱情,只要她好好说,他们一定能理解的。新月就是如此催眠自己,然后鼓足勇气,大声嚷嚷了出来:“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如此高贵如此仁慈如此美好,一定会成全我与傅恒的爱情的!” 乾隆与皇后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未婚的王府格格居然能如此不顾廉耻,端亲王是怎么教女儿的,天下最尊贵的夫妻黑了脸,心底同时咒骂那个早死的端亲王。 “你说傅恒?可傅恒绝不会是这样的人!”乾隆忍不住讽刺道,看她这副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让我心里不痛快,我让你心里更不痛快。 “不!!他是喜欢我的,我们共乘一骑,我们看月亮赏星星,他说他会爱护我一辈子的。”新月泪流满面大声嚷道,眼神中带了迷醉。 乾隆和皇后同时一愣,不是说傅恒一直在躲避吗,嫣然听得差点冲上去砸死新月这个妄想狂,这绝不可能,不然她家婆婆怎么还能坐得这么稳?只是她的身份尴尬,真不好说什么,女儿在父亲面前帮公爹说话绝对是大忌,乾隆他就是个小心眼。 乾隆又眯起眼,虽然他相信傅恒,可是一个未婚格格说出如此话,真的是空|岤来风吗?不由有些迟疑。 嫣然看着乾隆的面部变化,心急不已,却又想不出该如何化解,她真后悔,自己干嘛趟进来,当时只当自己是木头人听着就好了,何必要一时冲动。如此一想,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一股脑儿地袭来,皱起眉头,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咬咬牙,想要忍住,可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忍过一阵又是一阵,感觉全身都冒出冷汗来。 “嫣然,你怎么了?”皇后正好转头看到嫣然一手捧着肚子,一手将桌角紧紧抠住,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咬得死死的,登时心里一惊,最重的规矩都顾不得了,急忙站起惊叫。 乾隆听得声音,皱眉转头一看,登时变了脸色,急忙也赶到嫣然身边,扶住她:“嫣然,怎么了?” 嫣然这时感到身下一股热流流出,不由得心惊胆战,不可能的,她才只有七个月而已啊,又痛又悔又急之下眼泪流了出来:“皇阿玛,我疼。”然后便白着脸痛得晕了过去。 “皇上,嫣然这是见红了,恐怕要生了。”皇后毕竟生过三个孩子,查看了一番急急道。 “来人!快来人!!”乾隆抱着半昏迷的嫣然,大声叫道,皇后也急急跑去偏殿布置,挪地方是来不及了,那只能就在坤宁宫生了。 “皇上!”新月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打击懵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嫣然被抱了出去,看着铁青着脸色指挥的乾隆与皇后,下意识地唤道。 她不说话还好,这时殿里的人都忘了她,结果她这么一叫唤,乾隆便想起嫣然之所以会这样多半还是眼前这个贱人的缘由,才七个月,早产,听得乾隆心惊肉跳,看着新月只觉得怒火满盈,等着等着!!只是这个新月还要自己凑上来哭喊,乾隆终于不顾帝王风范,狠狠地一脚对着新月的胸口踢了过去。他用力极大,新月痛呼一声就飞了出去,额头正好撞到柱子上,鲜血流了出去,人也晕了过去。 “来人,将这个女人扔到淑芳斋好好看管!!”乾隆大吼一声,等到嫣然事了,不管真的假的都别想蹦跶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新月格格消失是早晚的事,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像拖死狗一般将新月拖走。 嫣然再次被痛醒的时候,她已被安置在坤宁宫的偏殿,周围围满了人,她想问到底怎么了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抵御疼痛所吸引。 “这究竟是怎么了?”皇后惊慌的声音传来。 “回娘娘,公主虽然见红了,可还没到日子。”一旁的稳婆战战兢兢地回道,生不出来她们也没法啊。 皇后一时气急,又看向太医,太医低下头都不敢说话,直到皇后发火了,方才你推我我推你说不出什么办法,似乎只有让嫣然硬抗到可以生产的时候。 皇后一跺脚,也顾不得责打谁,乾隆还等在外面呢。吩咐了容嬷嬷看好,自己则急急出门,却发现等在外面的不止是乾隆一个,和亲王、纪晓岚、傅恒夫妇、还有福康安都来了,一个个都面带希翼地看向她。皇后觉得嘴巴苦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事实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嫣然就要这么一直痛到生为止!”乾隆沉下脸。 皇后苦笑,她生三个孩子的时候却是足月顺产,她也不知道,那些稳婆太医居然也说不出来,真的都该打死。 “皇后娘娘,有说到什么时候吗?”纪晓岚握着大烟斗,满脸的担忧。 皇后叹了一声,摇头,所有人都沉默了。 “告诉那些人,要是嫣然有个不好,他们也就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乾隆声音冷酷得就跟地狱里传来一样。 “嫣然最怕疼了,我要去陪她!!”这时一直脸色惨白发愣中的福康安突然攥紧拳头说道,说完便不理任何人要往偏殿里闯。 傅恒夫妇急忙一边一个死命拉住他,瞪向他,这里不是家里,何况哪有男人进产房的道理。 “阿玛,额娘。”福康安说话间第一次带上了哀求,他的心就跟碾过一样,痛得麻木。“没事的,你这样进去,嫣然怎么办!”瓜尔佳氏此时却很镇定,轻声喝道。 福康安也明白,刚才只凭着一腔的担忧,现在却被瓜尔佳氏说破,这里是皇宫,不是家里,颓然地低下头,拳头攥得就要刺破掌心。 傅恒夫妇既担心儿子又担心媳妇还担心孙子,相互苦笑一声,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啊!!”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传来了嫣然一声痛苦地尖叫,重得穿过偏殿到了众人的耳里。所有人都再一次心惊肉跳,想要冲进去却又不能冲进去,满心都是焦虑担忧。 此时阿哥所里的克善已经得知新月被乾隆的人拖回了淑芳斋,心底一惊,便知道不对了,然后很快和宁公主早产的消息就传遍了,他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和宁公主有多受宠,他知道得很清楚,这下端王府危在旦夕。 克善将嘴唇都咬出血来,直直看向前方,人一动都不动,为什么,他费尽了心机才让情势稍稍好一点,新月就有本事把大家都打落尘埃里。克善再坚强他也只是个孩子,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血泪,他该怎么办?阿玛、额娘、哥哥!! 德嬷嬷心痛地看着自家小主子,深恨自己怎么就不看好了那个祸害,将新月是从骨子里恨上了,见克善如此急忙劝道:“世子,一切都是新月的错,小主子你可是端王府的命根子,莫要如此!!”德嬷嬷对新月恨得连尊称都不叫了。 “端王府,还会有端王府吗?”克善惨然一笑,整个颓然倒下,他撑不住了,真的好累好累。 “世子!”德嬷嬷急忙扶住他,想起故去福晋的嘱咐,狠狠心,狠狠地打了克善一巴掌,喝道,“小主子,你忘了,王爷、福晋、还有小主子你的几个哥哥是怎么死的,他们心心念念想着就是让小主子你逃出去重建端王府,若是小主子就这样放弃了,他们死不瞑目啊!” 克善被德嬷嬷这一巴掌打愣了,呆呆地听着德嬷嬷责骂,这责骂很快融入了骨血,冷却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是啊,阿玛、额娘、哥哥们会死不瞑目的,他不能倒下,不能让他们死都不能安生!!克善重新直起身子,咬紧牙,就算是末日来临他也要挺住。 生产 克善在下定决心后,马上擦了擦眼泪,叫德嬷嬷帮他穿上朝服,跪到了养心殿前请罪。只是乾隆此时早已着急上火地等在坤宁宫,哪还管得了这个,听了禀报也只是微微点头,新月格格让和宁公主难产的谣言已传遍了整个宫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端王一系的摇摇欲坠,因此克善跪在那里足足一个时辰也无人理会,不过一声叹息。 “你这又是何苦呢?”十一与十二到底念着些情份,不忍地赶来,见克善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不由叹了口气。 “十一阿哥、十二阿哥、这都是奴才该受的!”克善心里感激,却摇摇头,仍坚持跪在那里,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跪死了,只要端王府还在他就还有机会。 十一还待说,却被十二拉住,摇摇头,对着克善说道:“若是嫣然姐姐无事,大约你却无事的。” 克善心底一紧,却还是点点头,看着十一被十二给拉走了。 阿玛、额娘、哥哥,你们一定要保佑和宁公主安然无恙,克善情愿减寿十年。 十二却拉着十一急急奔往了坤宁宫,这个时候他们这两个养在宫里的阿哥若是不在,他那个皇阿玛指不定会如何发作呢。 克善的祈祷显然一点都帮不了嫣然,即使有着尊贵的公主身份,嫣然依然逃不脱这源源不断的疼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看去,一屋子的嬷嬷宫女,却没有看见那个最想看见的身影,虽然知道这是清朝虽然知道福康安若是跑进来才是不正常的,但心里还是一酸,黯然地闭眼,一波更强烈的疼痛袭来,也没有功夫继续悲秋伤春的了,那些嬷嬷宫女倒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给她换衣裳拭汗,一面则准备生产的一应工具,太医早被赶了出去,可是如此也缓解不了嫣然的疼痛,反而随着她们的忙乱越发的疼起来。慌乱之中嫣然勉强记起以前看到的呼吸法,病急乱投医地开始一样照葫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稍微好了些。 如此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嫣然整个人已经疼得麻木,几根养得长长的手指甲在绞动床单的时候被扭断了,一抽一抽地疼,就在嫣然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乾隆的一声巨吼,嫣然明显地感觉到沉重胀痛的下身一阵异样,接着似乎有大量的液体奔涌而出,一阵温热袭到了两腿之间和身下,似乎疼痛在那一刻减轻了一些。嫣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几个稳婆面上一喜。 “成了。”相互一点头,总算命保住了,又命一个宫女出去报信去。方才对嫣然说道:“公主,羊水破了,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公主用力!!” 说着就上前用力地拉开嫣然的双腿,让她尽量保持一个最合适的生产姿势,并且不停在嫣然耳边嚷道:“用力,用力啊!” 嫣然此时已经痛得除了喘息外没有任何反应了。一阵阵强烈的痛楚像潮水一般地席卷而来,遍布她的全身,然后渐渐消退,过不了片刻,又会以一种更加猛烈的势头重新侵袭而上,周而复始,似乎没有终结的时刻,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艰难万分,都缓慢异常。嫣然整个人犹如在炼狱中煎熬,似乎永远看不到黎明的曙光。要是在现代就好了,至少还有剖腹产,至少还有麻醉。如今什么都没有,就连这种自然生产也不是很安全,何况她还是早产。嫣然的抱怨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又使出全身的劲,用尽一切心力,她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让孩子安全地生下来。磨人的孩子,你怎么还不出来,不要折磨妈妈好吗,妈妈很想生下健康的你,然后与你与爸爸一同继续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大量的血液伴着羊水一次次从嫣然的体内涌出,将本来整洁的床单湿了一片又一片,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却是如此明显。嫣然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 周围的人也不好过,虽是深秋,但额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这次和宁公主要是生产不顺,他们可要陪上性命。 屋外的人听着一声比一声重的痛呼,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心吊得高高的,皆是默不作声。一个人都没有提起规矩之类的,就是皇后也没煞风景,是以傅恒一家及纪晓岚弘昼依然等待着。太后醒来后也不断地命人来探,若不是有晴儿兰馨劝着便要亲自赶来了。福康安此时心里越发焦躁难耐,双手在身后紧紧交握着,唯恐自己一个忍不住便要冲进去。嫣然已经在里面痛叫了一夜,眼看着暗色的黄昏渐渐变成浓黑的夜晚,心跟着疼得麻木,若是她有事,他怎么还有勇气去面对剩下的日子。 屋里的嫣然经过这一波一波地疼痛,却越来越冷静,拼命地跟着稳婆的动作,她不能就这么死了,然后让别的女人睡她的男人打她的孩子,也不能让她的父亲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一定活着,一定要抱着孩子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这时又是一波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比任何一次都疼。嫣然狠狠地一叫,但这一次的呻吟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气力,整个人颓然地倒下,当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时,嫣然才闭上了眼睛。 稳婆们见状一惊,差点摔了抱在手里的孩子,胆战心惊地上前检视,发现嫣然只是累极睡着了方才舒了口气。 早有人飞快去报了乾隆等人,孩子也在打理干净后抱了出去,待知道嫣然无事,孩子只是稍稍瘦小了点也无事后,一行人皆舒了口气,产房现在不能进,那孩子就成了所有人都争夺的宝贝。 “来,让皇果洛玛法看看。”最后乾隆仗着身份,抢到了孩子。这孩子生得也怪,别的孩子一出生皱得跟猴子似的,而他却眉清目秀得很,一下子就得了乾隆的眼缘,爱不释手,觉得这孩子就是像他才长得如此好。 “皇兄,怎么着也让弟弟抱抱不是,好歹我也是果洛玛法吧。”弘昼见到软乎乎的孩子觉得心也软了,跟着凑上去假意要抢。乾隆自然不让,两兄弟居然孩子气地争夺起来,在黑夜里凭添了一份温馨。 纪晓岚此时却没有上前,反而点起了烟斗,舒爽地抽起烟来,夫人,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小嫣然也做娘了,我们也有小外孙了,可爱得紧呢,一直酸涩的眼眶却终于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傅恒夫妇也想抱孙子,可是他们的身份明显不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福康安却一点都没有心思看儿子,两只眼睛只黏着那偏殿,在实实在在看到嫣然之前,他什么都看不进去。 皇后则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风风火火地忙了起来,将十一十二赶回去休息,给太后去报喜讯,又给吩咐小厨房准备宵夜,先前没一个人有心思吃饭的。 待到嫣然再次睁开眼睛,发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身子被擦拭干净了,衣裳换了,被子褥子都换了,最重要的是右手被人握着,暖暖的,想也不想地唤出声来:“瑶林。” 福康安一怔,欢喜极了,昨夜里他求了皇上一定要进来,看着嫣然睡在那里,浅浅的呼吸,他提着的心却只放下一半,他害怕嫣然就这么不见了,一夜都未睡,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既怕她醒不来又怕她醒来,如今好了,嫣然没事孩子没事,真好,扬起了一抹笑。 “孩子呢?”嫣然下一刻却马上略过了他想到了孩子。 福康安听了心里顿时不太舒服,但仍闷闷地回道:“在慈宁宫那。” “怎么会?”嫣然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谁叫咱们儿子讨人喜欢。”提起这个福康安忍不住骄傲地抬头,这个儿子刚出生就长得如同观音菩萨座下的招财童子一般可爱,谁叫了都放不开手,他这个亲生阿玛倒是往后推了,人人仗着身份,让他连抱都没抱上一次。 “是儿子?”嫣然微微一笑,倒也没太有感觉,在她心里,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她的宝贝。 “怎么,你不喜欢?”福康安有些紧张,嫣然似乎说过她喜欢女儿的。 “没有,无论是儿子女儿我都一样喜欢。”嫣然笑了笑,在福康安地扶持下起身,靠在他的身上。 “其实有个跟你一样的女儿,我才欢喜呢。”福康安心一松,笑道,“不若咱们再生一个女儿。”他真的很想要一个跟嫣然的一样的女儿,他会把她宠上天。 “哼,痛死了,要生你自己生去。”嫣然心中一动,嘴上却娇嗔道,狠狠白了福康安一眼。 福康安却觉得这一白眼的风情无人能敌,心中一热,一把搂住嫣然,在她的耳边说道:“嫣然,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笨蛋。”嫣然吸吸鼻子,眼眶热热的,将他的两条手臂用力拉到自己的胸前环住,整个人又往福康安的怀里钻了钻。 福康安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妻子,觉得人生的幸福莫过于如此。 “看看,他笑了。”太后也是爱不释手地抱着曾外孙子,对着一众来赶热闹的后宫嫔妃炫耀道,至于孩子正经的家人倒是被乾隆太后这对母子给赶出宫去了。 众后宫嫔妃还能怎样,虽然心里嫉妒得要死,但是嘴里的奉承话却一个说得比一个漂亮。 “皇上,想好名字吗?”太后又去看乾隆,他们母子又无情地剥夺了正经家人的取名权。乾隆也是一脸的笑意,理所当然地回道:“还想着呢,朕定会起个好名字。”心里早憋了一口气,纪晓岚他别想仗着什么文坛领袖之类的以为全天下就他会起名字,像他当初帮和敬的孩子起的名字起得有多好,哼。 这时一旁听着的晴儿却是一笑,太后不由好奇道:“晴儿,你笑什么?” “太后,晴儿只是突然想起嫣然曾经说过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叫他宝宝呢。”晴儿眼角弯弯笑道。 “宝宝?!”太后和乾隆俱是一愣,乾隆不由笑骂:“嫣然这孩子就会瞎胡闹。”只是一想到将来这孩子长大顶着一张福康安的脸却被人宝宝长宝宝短地叫着,自己先掌不住大笑起来。 “其实叫宝宝挺好。”太后却勾起了一点心事,她当时生下乾隆的时候也想叫他宝宝,可她当时只是格格,哪有什么资格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如此一想便也不管怀里的孩子懂不懂,笑问道:“叫宝宝好不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这孩子听了居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舞动,可爱极了。 “咱们小名就叫宝宝了。”太后大喜,越发喜欢怀里的孩子了。 乾隆虽觉得不妥,但一想只是小名也无妨,自己再给孩子想个大气的名字便是了,这就造成了富察云轩此生最大的暗恨。 太后乾隆都说好了,哪还有人说不好,纷纷地赞叹起来,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慈宁宫里其乐融融。 正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匆匆地跑来来报,宝月楼里的香妃娘娘晕倒了,乾隆不由焦急起来,跟太后一说便跑了,也不管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小虐 含香不是令妃,她是真的病倒了。自从昨日里新月被带走,她就处于一种惶恐状态中。一会害怕新月把她的内情和盘托出惹得乾隆大怒,一会又想入非非一向注重感情的乾隆会不会听了之后成全于她,如此思绪两相矛盾之中含香还怎么睡得着,她又没个消息来源,心是越来越乱,各种想法层出不穷,索性披衣起来靠着宝月搂的阳台吹了一夜的风想了一夜的心事。花为肌肤雪为柔肠的香妃娘娘哪经得住一夜的风吹,等到她两个回人侍女发现不对,她整个人已经躺下了。 含香虽然在宫里人缘不好,但是乾隆的宠爱毕竟在那,等到乾隆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太医在那把脉了。 “怎么样了?”乾隆觉得自己得要好好去去霉运,昨儿是宝贝女儿出事,今儿又是宝贝妃子出事。乾隆眯起眼,想到了新月身上,这个女人可不是扫把星,克夫克母克兄,一进宫谁沾上她真是谁倒霉。先前因为克善跪到昏倒而引起的一点怜悯之意也没了,决定回去就把新月给处理了。 “回皇上,香妃娘娘伤风了,吃上几贴药就没大碍了。”太医面对盛怒的乾隆小心翼翼地回道,心里不住埋怨含香的不知自重,好好的半夜吹什么风。 乾隆听了方才放心,又拿了药方细细地看过,这才点点头命太医下去小心煎药,自己则走到含香的床边,心疼地看着含香苍白如纸的脸色。 含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睡得很不安稳,一个劲地盗汗,乾隆见了拿过一个侍女手里的帕子温柔地帮含香拭起汗来。 “蒙丹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5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蒙丹!蒙丹!!”含香却以为这温柔的动作来源于她心心念念的恋人,不由得脱口喊道。 乾隆闻言停下手,眉头皱起,这个名字怎么这样耳熟,是了,是上回瑶林说的逃脱的刺客的名字,似乎从那以后就没了踪影,为什么含香在睡梦中会喊出他的名字?没有极亲密的关系又怎么会在睡梦之中脱口而出,这似乎跟阿里和卓与含香说的刺客之说不符?!乾隆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是刺客,一男一女如此亲密地直呼其名,只要不是傻子总能产生一些联想。 乾隆即使再宠爱含香,也不会忍受这个,虽然现在事情还在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怒火滔天,猛地将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扔到地上。 含香向来高傲,看不起宫里所有人,觉得她们都是庸脂俗粉,因此贴身伺候她的只有她那两个从小跟着她并且全力支持她与蒙丹爱情的回人侍女。她二人虽然不会说汉语,但也能感觉得到乾隆的万丈怒火,不由腿一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乾隆想要大吼,但看躺在床上似乎奄奄一息的含香又有些不忍,毕竟是他隔了那么多年后终于又找回的热情和爱情。不过让他继续呆在宝月搂却是不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得含香的两个侍女越加的不安,天子的怒火原来是那么令人畏惧,那么公主…… 不到一刻,乾隆面带怒火地从宝月搂出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可说是人人出了一口气,咒骂含香自作自受的同时心里都舒爽极了。 乾隆回到养心殿心里仍没有平静下来,他满脑子都在想那个蒙丹究竟与含香是什么关系,本来他什么都不会想,含香是阿里和卓献给他最大的诚意,乾隆不以为阿里和卓会这么傻,只是今日的所见所闻又不容他不想歪。 到底要多亲密才会直呼其名?!乾隆越想心里越是怀疑,越想心里越是不忿,当初他与孝贤那么琴瑟和谐也没达到梦里都叫着对方名字的地步! 心里既然起了怀疑,乾隆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挥手就呼来暗卫,吩咐了几句方才罢了,他堂堂天子绝不容许任何人糊弄。 只是虽然事情的始末已吩咐暗卫前去调查,乾隆胸口的那口闷气却仍然翻滚不停,惹得他整个都是烦躁不已,他急需一个发泄口让他好好发泄一番。 如此一来本就等死的新月自然被乾隆提上了日程,一想到嫣然痛呼着躺倒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乾隆就忍不住怒上加怒。 只是新月说的那些话到底在乾隆心里洒下一片阴影,因此在对新月暂时下了禁足令的同时又派出一对暗卫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皆调查个清楚。新月自然也不是如此就逃脱了,一道旨意也随之而下,新月格格御前无状,剥夺一切封号。其余的却要等到暗卫的调查报告出来再作打算。 不过不管此事有无,这个新月都不能留了,如此匪夷所思为皇家抹黑的格格消失了都是她的福气。只是牵扯到端王府与克善却有些麻烦。端王府是乾隆竖起的旗帜,若是轻易拿下宗室寒心,他的完美形象也会同时受到破坏,何况端王府的那个小世子着实不错,他早已决定把他当做下一任皇帝的臂膀来培养,新月这事一出,难免就要影响到克善。若是克善心里没有芥蒂也就罢了,若是由此生了芥蒂他就要全力抹去端王府一系,这可不是件小事。乾隆也不能明说是新月看上了傅恒,如此一来富察家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要受损了,不说傅恒这些年忠心耿耿,单是他两个女儿都在他们家,乾隆就不可能让富察家受一点点连累。 竟是不能大动了,新月死就死了,但若是克善闹起来得不偿失,只是单单让新月如此死了,乾隆又觉得对不起嫣然也对不起自己饱受惊吓的心灵。乾隆摸着下巴想了半天都不得法,不由烦躁地将满桌的奏折都推到了地上。 “什么?!这不可能啊,皇上那么仁慈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一定是你这个奴才假传圣旨!!!”淑芳斋里新月接了圣旨就软倒在地,满脸的不相信与惊慌之色。 “新月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奴才可当不起!”传旨的人是高无庸的一个徒弟,哪受过这等委屈,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克善见状心道不好,也顾不得满心的烦躁与惊慌,拿出一颗龙眼大的宝石塞进那个公公的手里,又好生赔了礼。 虽然新月是彻底失了圣心,克善还在那摆着,身为乾隆的贴身公公之一自然明白乾隆轻易不会动他,既得回面子又得了实惠,那位公公哼了一声便罢了。 待到那公公瞪了一眼新月离开后,新月就猛地扑向克善,使劲地开始摇晃他的双肩,大声嚷嚷道:“克善,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你去跟皇上说,这一定是弄错了!!”一边说着一边大哭起来,她能与傅恒在一起的唯一希望就是她多罗格格的身份,如今没了身份她还怎么跟那位瓜尔佳氏对抗,她的爱情又该怎么办?! 克善本就一肚子的火,跪了一夜都没个结果,心里正惴惴的,一见新月却一点悔改都没有,还自以为是地想要操控他的人生想要将端王府继续拖入地狱中。她以为她是谁?! 克善本就对新月没多少姐弟之情,先前种种不过是看在她是他留存的唯一的亲人才次次容忍,可是这次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克善身为幼子,也是被端王府一家宠爱着长大的,他先前一直告诉自己他是男孩他是世子,是以对新月的种种行为容忍再容忍,可现在眼看着因为新月之故端王府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克善心底最后一点的情谊也化为乌有。 看着新月依然歇斯底里,想着自己的束手无策和心痛难忍,克善再也忍不住一脚狠狠地踢向新月。新月根本没有防备,克善这些日子又练武不断,新月立马就整个人飞倒在地。 “克善?”新月扑在地上,傻愣愣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陌生的弟弟。 克善这一脚踢出了心底隐藏着的肆虐,根本没理会新月心痛的眼神,刷地冲了过来,用脚不断地踢打新月,嘴里狠狠地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借着皇家的恻隐之心端王府依然有端王府的风光,没准还能更上一层楼!要不是你,阿玛额娘哥哥们也不会白死!克善一边想着一边脚下越加用力,踢到新月连连呼痛。 “你疯了,克善。”新月当然不会再傻愣愣地留着挨打,四肢并爬地爬起身子想要逃跑,克善也不追,只冷冷地看着。 淑芳斋里的人都已被克善收服,何况新月的所作所为不让人离心也不可能,她的第一号忠仆云娃却已被乾隆扔进了辛者库,因此根本没人来帮新月,纷纷避开了,房间里只有克善与新月两人。新月的手刚触到门把手,就被算好时候推门进入的德嬷嬷用力一脚踢倒在地上。 “小主子,这事交给奴婢就好,小主子何必自己动手。”德嬷嬷对着克善安抚道。 克善皱着眉头,上前对着新月又狠狠踢了几脚,方才罢了,想了想又回转书房,开始写声泪俱下的请罪折子,反正他对皇上对新月的任何处罚都举双手双脚赞成,若不是怕担一个不友爱姐妹的名声,他真想亲手结果了新月。 新月见克善出去,心才放了下来,刚才克善就跟魔鬼一般,她整个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她全身被踢得实在痛得厉害,趴在地上起不了身,见德嬷嬷还立在那儿,便大着胆子唤道:“德嬷嬷,快扶我起来。” 德嬷嬷却只是阴阴地笑着,也不答话,径自从身后拿出一个垫子来,放在地上,然后笑眯眯地扶起新月,新月还来不及感激就被德嬷嬷按到了垫子上跪下。 “啊!”新月忍不住尖叫,这下眼泪真的下来了,这垫子里密密麻麻地都是细细的尖针,一根根都毫不留情地刺进新月的膝盖。 新月慌忙就要跳起来,却被德嬷嬷大力地再次按下,又换来一阵钻心的疼,新月红着眼抬起头恶狠狠地喝道:“我是格格,你居然敢!!” “现在居然知道自己是格格了,可惜该知道的时候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倒得瑟上了。你给我省省力气吧,你现在可是什么身份都没了。”德嬷嬷眯着眼冷笑,她对新月可说是恨之入骨,在王府的时候就天天哭哭啼啼地给福晋添堵,来到宫里又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地让小主子伤心难受,新月不该死谁该死。德嬷嬷知道新月那张嘴厉害,活的也能说成死的,是以也不等她开口,径自拿了只不知哪摸来的臭袜子给塞进新月的嘴里。 新月差点被熏晕过去,但膝盖上的疼痛又不允许她晕过去,正是苦不堪言,眼泪越流越凶,可德嬷嬷却是给铁石心肠,理也不理她,冷着脸搬来一张椅子,自己坐了上去,两脚抬起恰恰地搁在新月的两肩上,让新月想要爬起都不得,只能生生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折磨,眼泪几乎流干都没换来德嬷嬷一星半点的恻隐之心。 乾隆在心烦意乱之下就信步去了坤宁宫的偏殿,嫣然正在那儿休养,而福康安则陪着她,孩子也总算从在后宫里轮了一圈后被送了回来。 乾隆进去的时候,嫣然和福康安正兴高采烈地逗着孩子,一见乾隆进来慌忙行了礼。 “罢了,朕只是来看看嫣然与孩子。”乾隆小心眼地理都没理福康安,径自把他挤出位子,自己对着抱着孩子的嫣然笑。 嫣然看着气呼呼立在一旁的福康安,安抚地笑笑,心底却叹了口气,正好她也有事与乾隆说,她把孩子生在坤宁宫里已是大不敬,那时还有借口可找。若是再在宫里待下去,顺便把月子也坐了,太后他们是不在意,可难保朝中声音不断,本来富察家就已深遭他人所妒,可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如此一想,嫣然对上乾隆分外热情,看着乾隆心情不好,抱着宝宝在乾隆面前一边凑趣一边好生安慰。待到乾隆心情好转,嫣然方才提起离宫之事,并且将理由一一列上,福康安一听自然跟着诚恳请求。乾隆压根没想到这个,他当然想嫣然与孩子一道住在宫里,只是听嫣然说得也有道理,便默不作声了,待到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要嫣然保证满月以后得经常回来看看。嫣然与福康安长舒一口气,自然满口答应,又说了乾隆好些好话。 乾隆心里正为新月的事不自在,看女儿女婿都这么上道,这么一对比,越发觉得嫣然与福康安好,便道:“嫣然你放心,这事皇阿玛一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嫣然一愣,却想起新月那日说的话,便道:“皇阿玛,嫣然也没什么,这事皇阿玛调查清楚了再办也不迟。”最好调查到这个新月是怎么无中生有诬蔑美大叔的。 乾隆正是如此想的,又怕嫣然多心,一听嫣然如此说,更是感动,便脱口而出:“嫣然,你有什么要求的,皇阿玛全都满足。” 嫣然与福康安听了俱是一惊,但惊过以后嫣然却是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乾隆,她真有一桩事相求。又转头看了看福康安,福康安自然明白嫣然的意思,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 诉苦 嫣然要说的就是令她头疼万分的公主府问题,和嘉自从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有一回上门去看她,这暗中的苦水是倒也倒不完。虽然和嘉还算受宠,福隆安更有富察家为盾,日子还不算难过,但到底不如家里自在,夫妻两个想要光明正大日日黏在一起却总是被一群嬷嬷苦口婆心,想要的孩子更在虚无缥缈之中。和嘉的几个教养嬷嬷还算是守规矩,纯粹是从祖宗规矩出发,又时常通融,其他的公主才是难为,想要与额驸见面还得使银子,额驸这么多年被压制心也淡了,夫妻竟是比陌生人还不如了,又没个子嗣傍身,晚景想来便是凄凉,皆是病病歪歪的。 当然嫣然自觉还不会沦落到这等地步,但就是跟和嘉一样,心里也不舒服,以后难道她与瑶林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群嬷嬷时时刻刻地盯在眼里吗,难道从此以后这些祖宗规矩要生生地把她与瑶林这一对恩爱夫妻变成陌路了吗?! 虽然人人都劝她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一想到那个问题就如坐针毡,而眼前乾隆殷殷相待,也许可以不要脸一回,乾隆是皇帝的同时也是她的皇阿玛,他难道会不希望她幸福!何况现在也没个外人,先说上一说才是。 嫣然如此一想,便索性将公主府的所有陋习都在乾隆面前和盘托出,一边说着一边也露出了愁容:“皇阿玛,嫣然也知道公主府是皇阿玛对嫣然的宠爱,只是嫣然实在怕了。那日四姐姐带嫣然去看的一位姑母,被个奴才辖制,日日愁眉不展,连个孩子都没有。嫣然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皇阿玛就疼我一回吧。”说着说着就滴下泪来,又看了看福康安,羞愧地又道:“皇阿玛,也是女儿没脸没皮了,我总不愿与瑶林生份了,还望皇阿玛成全女儿。” 乾隆听了,却愣住了,这些话他都是第一次听到,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大清的公主都生活得很幸福,虽然总是子嗣艰难,虽然总是年少而逝。他从没想过大清的公主过得是这样的生活,被几个奴才给辖制了,公主额驸处处要看几个的奴才脸色,那还得了,皇家的脸面彻底没了!! 乾隆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脑子开始发散思维了。照这样看来公主额驸根本是想亲近都不得亲近,难怪公主们少有子嗣,难怪公主们都红颜薄命。皇家出嫁公主,更多是为了联姻,安抚蒙古控制朝臣,可是连个子嗣都没有,又与夫家不亲近,又怎能达到联姻的目的。嫁在京城的还好,嫁往蒙古的无不是希望通过出嫁公主将蒙古牢牢控制在朝廷的手里,希望未来蒙古的掌权人流的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可是这个希望少有人达成的。大清算计蒙古,蒙古自然防着大清,刚好大清又要这么一条公主府的规矩,蒙古乐得很,把皇家公主高高供着不让大清疑心,然后再光明正大地找蒙古女人,该生孩子还是生孩子,掌权人依然是纯粹的蒙古血脉,大清的联姻目的连一半都没达到,而嫁到蒙古的格格天高皇帝远没人做主,夫家不贴心奴才不给脸,基本上没几岁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根出在这上面,乾隆终于恍然大悟,要不说会如此呢,他就说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不可能人人都生不出孩子啊!乾隆的怒火已经滔天了。 这事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一个公主的幸福与否,而关系到大清与蒙古联姻的国策上,乾隆登时就沉下脸,决定对这件事要慎重对待,心里已经盘算着先让暗卫将所有情况都去摸个遍,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也许只有几个公主府才如此,大清奴才的质量在总体上还是过关的。 只是等他沉思完毕,抬眼就见嫣然眼巴巴地看着他,满是祈求,心一下子就软了,这是他最亏欠的女儿,雨荷等他一辈子没个好结果,堂堂皇家的女儿被人这么送来送去的,直到不久前才得回身份,还不能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回宫来看看他们还弄个早产。乾隆越想就越觉得对嫣然愧疚万分,而嫣然又是第一次正经求他事情,乾隆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道:“这事你放心,皇阿玛总会给你办妥的,只是在外面你与瑶林都不要说。”公主府的问题事关重大,即使要解决他也不能让嫣然露头。 “皇阿玛。”嫣然听明白了乾隆的意思,有些感动,这人真的把她当女儿在疼,将心换心,那她也会慢慢地慢慢地把他当做一个父亲。 “朕会让内务府缓缓的,其他事你们不要管。”乾隆思索片刻,其他的公主他一时半会还腾不出手来管,如果是真的,反正也受了几十年了,再受一些时候也是了,嫣然的他倒是可以先缓缓,正好公主府尚未完工,既不惹眼又能让女儿得偿心愿。 “多谢皇阿玛。”嫣然听了大喜,急忙真心地感激,只是她在床上不方便,由福康安叩首谢恩。 乾隆又逗了会孩子,因着今天嫣然要跟福康安一道回去,还有许多东西要理,便又嘱咐了嫣然几句,便要先行离开。 嫣然在自己心愿得偿,又想起了和嘉,觉得自己反正也提了,总不能自己笑看着姐姐哭吧,便又对乾隆说道:“皇阿玛,嫣然有了皇阿玛的关照是不怕了,可四姐姐怎么办,上回我见了她,整个人都憔悴了。” 乾隆又是一愣,他一时还反应过来,把和嘉给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嫁往蒙古的公主,他听了嫣然的话想把公主府规矩给废了,更多是从朝政出发,正好也把嫣然的事给解决了。如今听嫣然这么一提,他的心里不由对和嘉愧疚起来,乾隆的现存的女儿不多,亲生的就只有和敬、和嘉、嫣然,七格格与九格格五个,七格格九格格因着年纪小又因着令妃的缘故,挺不得乾隆待见的,因此除了嫣然与和敬,和嘉在乾隆心中其实也是有分量的,面上再怎么说疼兰馨,但到底还记着和嘉才是亲生的,所以早早地给和嘉找了好亲,而兰馨的婚事却是越来越一波三折。 如今想起他另一个亲生女儿也在受苦,心底更不舒服,看了看嫣然,又有些欣慰,不愧是他女儿,多有姐妹之情啊,想了想,便道:“嫣然,你与和嘉去说,让她放心。”乾隆决定要是查出来是真的,就是不能解决所有公主的问题,至少把自己女儿的问题不管是用上任何手段都要解决,也决定还要人往蒙古和敬那里去看看,干脆将和敬也招来京城居住,免得她在蒙古受苦,他想照应都不方便。 嫣然这下彻底放心了,又对着乾隆说了好些好话,听得乾隆飘飘然地出去,深觉得自己果然是圣明天子。 “这下好了。”嫣然送走乾隆,就对着福康安笑道,心里头的一块大石落地。 福康安心里也高兴,事情总算解决了,谁愿意有一天老婆变成再也亲近不得的公主了,看来有时候也不能学阿玛和岳父大人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其实皇上还是挺好说话挺为他们着想的,既替他们解决了问题又为他们考虑了后果,福康安决定以后要更加用心地办差才对得起皇上老丈人的一片心意。 两人本还想说些话亲热一番,但奈何今日说好了要出宫的,只得打起精神来看着宫女嬷嬷们收拾妥当,又一一给各宫做足了礼数,方才抱着孩子出宫回家去了。 因嫣然吹不得风,福康安索性也不骑马了,与嫣然一同挤在公主轿了,一同看着笑嘻嘻的宝宝,十指交握,相互说着一些平常的话,却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幸福了。 富察府里傅恒与瓜尔佳氏等人早已翘首以盼,待到接着嫣然将她在公主楼安顿好坐月子,一群人早兴致勃勃地抱起宝宝来,这可是家里的第一个第三代啊。在宫里抢不过乾隆与太后的傅恒与瓜尔佳氏这回却是把儿子媳妇全挤一边去,整日里乐呵呵地宝宝长宝宝短的,瓜尔佳氏就不用说了,傅恒似乎为了弥补没抱过一个儿子的遗憾整日里与瓜尔佳氏抢上了,而纪晓岚在得到消息以后几乎天天往富察家跑,嫣然在坐月子不能见也不打紧,只要给他抱着小外孙就行了,至于马若的殿试问题,他又不是小孩子,他管得了一时可管不了一世,还不如现在就尽早地学会独立,后来连弘昼也来凑热闹,嫣然倒还好,人人都会每日问上几遍,补品什么的更是不要钱地送,但福康安就再一次悲催地被人忽略了。想要找嫣然诉诉苦顺便亲热亲热,但又被一众嬷嬷挡在了门外,理由是公主在坐月子。这回连瓜尔佳氏也不站在他这一边,还数落他不体谅自己媳妇,福康安只得委屈地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窝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人人笑靥如花地抱着他的儿子。 这是他的儿子好不好,虽然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但是他的儿子他也想亲近亲近好吧,自己不能取名已经够委屈了!福康安板着一张晚娘脸,心里却肉牛满面地呐喊着。 富察府中除了福康安人人吉祥事事安康,宫里的宝月楼就是事事不吉祥了。含香一病就病了数天,吃了好些药眼睛一次都没睁开过,太医们都纳了闷,明明是小小的伤寒,药也被硬灌了下去,这香妃怎么就是不见好,天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冷汗是流了一身又一身。 眼看着这群太医连个病因都找不准,含香简直就快成了一个废人了,乾隆大动肝火,暗卫的调查报告出来的没这么快,香妃现在还是乾隆心尖尖上的人物,虽然心里有些芥蒂,毕竟还是个自己没得手的女人,乾隆怎能不急,而且含香躺在那里香气越来越浓郁,又昏沉沉的,很有种弱柳扶风的味道,惹得乾隆的馋虫又上来,也不管什么蒙丹不蒙丹的,巴不得含香赶快睁开眼睛他好亲近一番,天塌下来也要先得手再说,乾隆的色狼本性暴露无遗。可他除了天天对着太医发作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犹自生着闷气。 含香的两个回人侍女一见含香如此,慌得天天念诵可兰经,可是大约穆斯林的神不准备管这等小事也没个见效,在惶恐之中不由想起了阿里和卓当初给含香的凝香丸,据说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上来就手舞足蹈一番,想要表达把凝香丸喂给含香吃的意思。乾隆看不懂正想一棒子打出去,但看她们手里紧紧握着的玉瓶,又觉得似乎有些门道,找来人一翻译,知道这是阿里和卓给的救命药,看含香吃太医的药一点都不见好,便有些意动。找了太医来看,太医们正愁着含香的病,生怕到时候为这个香妃娘娘殉葬,正好来了个替死鬼,便连声道他们对回人的药没什么研究,但想来有些门道,太医们都是做事做老的,既推脱了责任了又摘清了自己。 乾隆想了又想,最终在含香脉息越来越弱的之时命两个回人侍女将凝香丸喂给含香吃。两个回人侍女急急忙忙将凝香丸硬给含香吞下去,含香吞下后还是仍在昏迷中,汗流得更急了,似乎丝毫没有好转。 乾隆等了一刻钟再也等不下去了,命太医来把脉,根本就是一点脉息都没有了,大怒着就要把两个回人侍女给打死,正在这时床上一直躺着的含香发出一声嘤咛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只是含香发出声音的同时却没有睁开眼,反而突然之间整间屋子蔓延开始极浓的香气,而且是越来越浓,跟含香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有几个太医闻不惯捂住了鼻子,乾隆却觉得很是享受,狠狠吸了几口,又觉得很是奇怪,正要呵斥太医们找出缘由来,这时黑压压的一群又一群的蝴蝶正疯狂地闻香而来,只是瞬间就将整座宝月楼围得严严实实。 蝴蝶 蝴蝶向来是文人马蚤客诗词歌赋中的美景之一,的确,一两只蝴蝶飞飞,可赞声美景,就算是十几只蝴蝶飞飞,远远看去还可赞声美景,尤其是与美人相得益彰的时候,更是美不胜收。但是一群又一群连绵不断的蝴蝶飞来将房子与人团团围住,那就不是赞美而是恐怖了。蝴蝶就算名字再漂亮,说白了它就是毛毛虫变的,根子里还是虫子。当然乾隆是不太明白蝴蝶与虫子之间的关系,但这不妨碍他恶心他恐慌他愤怒,成群成群的蝴蝶将他整个人包围,蝴蝶漂亮也只漂亮在一双翅膀上,停在人身上给人的感觉还是虫子,乾隆的衣服上停满了蝴蝶,更可怕的是,他□在外的皮肤上也都停满了蝴蝶。 “救驾!救驾!!”乾隆一面不停地用手去挥赶,一面大叫。 可惜宝月楼里的人都是自顾不暇,含香就不用说了,躺的整张床都被蝴蝶给埋了,如今是生死不知;太医们与两个回人侍女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有的躲在角落里,在这个生死关头的节骨眼上很少有人有大无畏的精神。而乾隆留在外面的侍从们眼看着一座宝月楼瞬间被成千上万的蝴蝶包围,黑压压地一片不停地蠕动着,皆白了脸,他们也许能面对刀光剑影面不改色,但对于这种诡异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害怕,立在那里想冲进去,可是这情形让人从头到脚地发麻,即使鼓足勇气也很难踏出一步,早有机灵地乘机飞快地跑去报太后皇后逃离了这两难的处境。 剩下的人心里生恨,却又不能不面对,冲进去尚有一线生机,见君不救那就百死莫辞了,还要连累家族亲人,咬咬牙跺跺脚就要硬着头皮冲击去。 里面的太医也反应了过来,发现这些蝴蝶只是停在身上没有其他动作,还是先乘机冲出去尚有生路,蝴蝶看着漂亮可大多都是有毒的,再待下去恐怕就命也不保。这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乾隆,他们的命没了就没了,若是皇帝的命没了,可就不止是他们自己的命还要搭上家人的命。厉害关系一在眼前展现,太医们一咬牙强忍着害怕与恶心冲到乾隆身边,捂着嘴喊道:“皇上,奴才护着您冲出去!” “那快啊!!”乾隆现在哪还有一国之君的气度,浑身虽不至于瑟瑟发抖但是手脚冰凉是肯定的,左闪右躲之下发辫都乱了,整个人就跟疯魔一般不停地抖动希翼把那群恶心的蝴蝶甩下去,心里根本就没了主意,一听太医如此说,立马就大声喝道。只是乾隆忘了他已经被蝴蝶给包围了,是以刚一开口就有一只硕大的黑色蝴蝶乘机飞进他的嘴巴,乾隆一惊之下下意识一咽竟然将蝴蝶给咽了下去。这下乾隆悲剧了,想要吐出来可不敢张口,但一想到咽下去的东西就不断地犯恶心,一眼看去周围又全是那东西,乾隆堂堂帝王哪有如此狼狈过,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但恶心感也越来越重,甚至眼见都有了点泪意,一时之间就愣在了那里。 乾隆没反应过来,那群太医可全反应过来了,皇上居然把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蝴蝶给吞了下去,这可了不得了,谁知道蝴蝶有没有毒,就算是无毒的,这蝴蝶多脏啊,以皇帝娇弱的脾胃又怎么受得了!一想到后果大家都头皮发麻,为今之计是要赶快将皇上救出去。这群太医性命威胁之下也不管尊卑规矩了,更管不了自己身上的蝴蝶全都扑到乾隆身边,拉起乾隆就往外冲,他们在乾隆的前车之鉴下皆紧闭了嘴巴,一丝缝隙都不敢张。其中一个聪明的还眼疾手快地扯来一张桌巾将乾隆全身都围上,乾隆现在其实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行动能力,全靠太医们扶着走,刚冲到楼梯口正好与进来救驾的侍卫碰上,正好两路合成一路,急急忙忙地往外冲,这鬼地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忘了含香与她的两个回人侍女,事情都是她们惹出来了,想害了他们的性命还要他们救?就是傻子也不会这样干!就连一向将含香捧在手心里的乾隆都没提。 宝月楼外远远地站着闻讯赶来的太后与皇后以及后宫诸人,即使再想表达自己对皇帝的心意,面对此情此景也没人敢真的上前,只在安全地带伸长了脖子等着。 “你说这是怎么了?!”太后脸色煞白,几乎就要放声痛哭了,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场景,里面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皇额娘,别担心,皇上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皇后扶着太后勉强安慰道,其实她的腿也软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黑压压一片的东西在蠕动。心里也担心得要命,虽说对乾隆的心淡了,但到底心里还是记挂。 晴儿与兰馨根本不敢看这场景,一人扶一个,将头垂得低低的。其他嫔妃一面想看又一面不敢看,于是皆是遮一下眼又看一下。十一十二年幼,太后不让他们来,而其余年长的阿哥因在宫外,太后不欲如此诡异的情形外传也没叫,只一群的娘子军眼巴巴地盼着乾隆。 “哀家就说这香妃是个祸害!!”太后心里是恨死香妃了,先前不就是成天传她能吸引蝴蝶,这一群一群的祸害不是这个女人引来的是谁!太后的心里已经阴谋论了,甚至认为这是回疆的一个阴谋,就是为了要她儿子的命。心里已经盘算起待到乾隆出来如何秋后算账了。 皇后深有同感,连连点头,虽然她已经不争宠了,但若是含香惹来这样的祸害,她身为大清国母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婆媳俩正说着,乾隆终于被太医与侍卫扶了出来,来到太后的面前。 “弘历,你没事吧?”太后一见乾隆如此狼狈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急急上前抚摸他的全身,想要探视有什么伤痕,皇后自然是上前一步扶住乾隆。其他的莺莺燕燕虽然很想上来表达自己的关切,但太后皇后两座大佛在此,到底不敢造次,只能拼命地向乾隆送那不要钱的秋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乾隆哪有心思注意这个。乾隆这回所受的惊吓可着实不小,比刺客来袭更可怕,先前全凭着一股求生之欲支撑着,现在一来到安全地带一见了老娘老婆,心里一松,又想起自己在楼里的可怕遭遇,只叫了声“皇额娘”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下全乱了,太后惊慌失色地大喊乾隆的名字,连反应都忘了,其他后宫诸人更是吵闹不休,拼命想要挤上来。最后还是皇后镇定,该镇压的镇压,该安慰的安慰,急急合着太后将乾隆送回了养心殿,又招了所有太医会诊,还抽出空来挨个问清宝月楼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国母风范展露无遗。 至于香妃娘娘与她两个回人侍女,那么就自求多福吧,没人有空管这个,任由宝月楼的蝴蝶越围越多。反正皇上救出来就好,反正她们又不住西内,只命了几个侍卫远远守着,一有最新情况就赶紧报告。 乾隆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没用地被吓晕过去了,太医们长舒了一口气,开了些安神汤。 “那皇上吞下的那只蝴蝶如何?”太后已得知乾隆生吞蝴蝶的事,心里很是在意。 太医们又斟酌了半响,对乾隆上查下查都没查出什么来,便回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现时看来这蝴蝶对皇上并无影响。”但也不敢打包票,便定下轮班制,轮流观察乾隆的近况,以不变应万变。 太后与皇后心里方才稍稍安心,果然过不得一刻,乾隆就醒了过来,看面色并无所异,太后等人见了都是大喜。 “是儿子孟浪了,让皇额娘担心了。”乾隆一见太后满脸的忧色,还有红红的眼眶,很是不安,急忙要起来请罪。 太后现在一心只要宝贝儿子醒来就好,其他什么都不在意了,见乾隆也没提什么香妃不香妃,更是心里没了芥蒂,急忙按住乾隆,柔声安慰。 皇后此时已贴心地摆上一桌的清粥小菜,乾隆折腾了快一天了早饿了,一闻香味急忙就要下筷,只是刚一口粥进口,乾隆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生吞蝴蝶的情形,一阵胃酸止不住上涌,张口就将粥吐了出来。 “皇上,你怎么了?”皇后吓坏了,急忙追问,太后也白着脸将晴儿的手掐得死紧。 乾隆摆摆手想说不要紧,可紧接着又一阵恶心袭来,低□子又一阵干呕,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也吐不出来,只呕出一些黄水,慌得太后皇后又急急唤太医。 这心理上的疾病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大清朝也没个心理诊所的,太医们能怎么办,只能含糊地说要静养喝些汤汤水水什么,气得太后破口大骂,更拉了他们中几个人扔出去打了好几大板。但太后皇后再发作太医,乾隆还是病倒了,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汤药也吃不了了。急得太后日日念佛,皇后则到处寻偏方,只是丝毫不见起色,乾隆明明肚子饿得要死却什么都吃不下,心情更加不爽,惹得自己的身子雪上加霜。 太后心痛之下更恨宝月楼了,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宝月楼和里面的含香,但想了想还是没下手,一是这宝月楼邪门得很,蝴蝶层层围着,这一日比一日多,太后很怕是什么鬼神之说,怕一烧之下惹恼了神灵,二是这些年太后也把自己儿子的性子摸清,就有点老小孩的味道,他觉得好的就什么都好,万一自家儿子到时候又想起香妃来,岂不是母子生份了,没准香妃已经死在里面了,她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一切还是等着把蝴蝶弄没了再说,虽说是在西内,可这么弄着整个后宫已经是人心惶惶,连前朝都有耳闻。而且太后还深信,乾隆吃不了饭是冲撞什么了,于是太后开始频繁地招那些一切跟神神怪怪有关的人进宫,以期能解决宝月楼事件。可惜和尚、尼姑、道士、萨满、喇嘛等等都走了一圈了,也没个效果,气得太后狠狠责罚了众人一顿办事不力,又满世界地让人找能人去。 后宫那么大的动静,这西内也不是多严密,太后自以为藏得好好的事早就变成了人人都知的秘密了。只是这事越传越邪乎,传到后来就编程宝月楼里的香妃其实是回疆人找来的蝴蝶精,要来害大清皇帝,没见皇帝只是进一趟宝月楼,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不得不说京城的老百姓们是纯朴的,就乾隆这厮也很得人心,因此人人对上那些在京的回人是横眉冷对,那些回人这些日子简直是受尽了侮辱和委屈,他们族的圣女怎么可能是蝴蝶精,一定是搞错了,因此图尔都的府邸简直被那群喊冤的回人踏破了。图尔都也心里着实恐慌,这含香怎么这么不省心,先前一个蒙丹已经弄得所有人提心吊胆,现在好好地又变成什么蝴蝶精,这个含香到底有没有把回疆放在心上,图尔都现在深悔当初为什么不劝劝自家叔叔,别把这个扫把星送进宫去,浑身异香又怎么样,就是随便找个女人送进去也比含香强。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图尔都也别无他法,除了极尽委屈哀伤地频繁上请罪折子,就是学习太后满世界寻找能人,最好能证明着蝴蝶事件跟含香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其他八旗贵族满汉重臣们也没闲着,毕竟乾隆还是不死的好,自然也是跟着风寻找能人。 于是一个最近才来京城却声名鹊起的萨满法师进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红花会 这萨满法师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人救走的蒙丹,而救他也不是别人正是被朝廷通缉中的红花会成员。 这红花会什么性质大伙应该都知道,其实红花会前期的事迹还是想当可歌可泣的,为了汉人不受满人的蹂躏奋力反抗,出过许多为国为民的大英豪,留下许多源远流长的赞歌。只是现在已经是乾隆年间,满人统治已经将近百来年,加之康熙还算英明,雍正更是呕心沥血,乾隆虽然经常脑抽抽但架不住他爹打的底好,他本人也不是真的到昏庸无道人神共愤的地步,老百姓日子的过得还算安逸,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流传着“国有乾隆、国运昌隆”的话,这么一来一门心思造反的红花会就没了市场,组织规模大幅度地缩小,人员发展是越来越困难。老百姓就是这样,但凡有一口饭吃也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毕竟字都不认识几个也指望不了他们觉悟高,可以为了民族歧视或者社会倒退而反抗。而且红花会的性质也慢慢变化,人才凋零,再不复当年的忧国忧民,纯粹是为了造反而造反,为了反对而反对,有些地方明明百姓过得不错,他们偏偏说人家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生生把人逼上梁山。因此红花会在百姓心里的好印象也渐渐没了,朝廷几次的追缴更是让红花会在大清疆域中生存不下去。于是他们就开动脑筋往边境上退,还有什么地方比正与大清打仗打得如火如荼的回疆更好,于是一来二去,回?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6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回疆几乎成了红花会的大本营,基本上重要人物都长期蹲点在那儿,可以这么说吧,回疆的降降反反,红花会功不可没。 虽然回疆的生活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好歹安全,那里的人又容易被蛊惑,红花会一众头头脑脑在那里过得极为滋润,甚至还与回疆不少贵族建立了极为良好的关系,蒙丹就是其中一个,蒙丹这人本来就头脑简单,一听有人赞同他与含香的伟大爱情就把人当铁哥们了。 只是红花会也没得瑟几日,在大清的铁蹄之下,回疆终于顶不住了,新上任的首领阿里和卓根本没有与大清抵抗到底的勇气,立马就投降了,还要把他的圣女女儿献给乾隆。 这还得了!!蒙丹及红花会众人皆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蒙丹放不开含香,红花会众人舍不下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大本营,他们还想着通过经营回疆反攻满贼呢。于是在蒙丹第七次私奔失败酒醉之下,双方一拍即合。蒙丹这个没脑子的从来不会想别人为什么帮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与含香感天动地的爱情感动了别人。红花会也不点破,他们需要蒙丹这个幌子,只有蒙丹才能把那个公主从宫里心甘情愿地拐出来,破坏回疆与大清的关系。这事成了最好,若是不成也与他们红花会无关,不过是蒙丹为了爱情做出的孟浪之举,红花会的算盘是打得噼啪响。 因此蒙丹能那么容易从阿里和卓的监控中跟来京城,能这么容易地在送别之日劫持含香并且能在最后被人救走,甚至福康安都搜寻不到,都跟红花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劫人失败后,蒙丹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想到他心爱的含香生活在皇帝的魔爪下痛不欲生他就心碎不已。只是含香在宫里,哪那么容易再有第二次机会,于是蒙丹几乎日日借酒消愁,喝醉了以后不是拉着红花会众人说他们那可歌可泣的爱情就是逼着人家给他想办法让他和含香双宿双飞,若是有人劝阻蒙丹就要大打出手,红花会众人心里早烦了,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蒙丹,他们心中只有反清复明的大业,蒙丹说的情啊爱啊最让他们看不起了,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但到底还需要蒙丹这块遮羞布,只得死忍着,然后全心全力地投入如何让蒙丹与含香第八次私奔的事上。一想到这事若成了,不仅可以摆脱这个白痴,还可以让大清与回疆重新反目他们从中渔利,最后只要一想那个鞑子皇帝被人带了绿帽子的脸色,他们就打心眼里高兴,如此一箭三雕的事,他们不认真去做才怪呢!! 当然蒙丹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也不是真的没有听众的,比如红花会青龙堂堂主的女儿柳三娘就是他忠实的听众。柳三娘年已双十,哪个少女不含春,她没嫣然这么好命,天上掉下个福哥哥,又有三个爹张罗婚事,红花会大多都是大老爷们,就是有几个女人也是灭绝师太的类型,怎么会想到柳三娘还待字闺中的问题,一天到晚都把她当男人在使,让柳三娘的一颗少女心伤了又伤。这时蒙丹带着他感人的风沙故事出现了,无疑是点亮了柳三娘心中的明灯,她突然间觉得人生还是有色彩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俊颜来。 “蒙丹,爱情真的能穿越一切吗?”柳三娘是红花会中唯一真心真意照顾蒙丹的人,也是唯一真心真意巴望着蒙丹与含香的爱情开出绚烂的花朵。 “当然了,三娘你一定要相信爱情可以改变一切,你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就好。”蒙丹对柳三娘的观感不错,很有激|情地回答,眼中的神采疯狂。 柳三娘似有所悟地点头,看着蒙丹温柔的微笑,似有了无限的勇气。 红花会经过数日里的艰苦研究,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满清皇室相信萨满,各个宗室王府甚至宫里都时常招萨满法师祈福,于是他们决定要把蒙丹塑造成无所不能的萨满法师,名声一大宫里自然会招蒙丹进宫,他们也可作为助手混进去,不说能不能让蒙丹拐了含香,没准他们可以顺势刺杀了鞑子皇帝,然后揭竿而起,天下还不在掌握之中。红花会众人越想越觉得这法子简直是绝顶的好,更是全力地开始他们的造神大业。 蒙丹席卷了家里带来的所有私奔活动基金都用入了造神之中,他们是用尽一切手段,弄些神迹出来,又收买人到处去传播蒙丹这个萨满法师的神奇,没多久蒙丹在整个京城名声大噪。蒙丹的成名是自下而上的,他在老百姓中被传得神乎其神以后,渐渐地也有富贵人家找他。其实富贵人家找萨满法师就跟给菩萨烧支香一样,没什么大事,蒙丹也是运气好,每次都能蒙混过关,在三分运气七分人造中蒙丹的名声越来越盛。于是在可怕的蝴蝶事件发生之后,蒙丹也成为了被皇宫选中的幸运儿。 “这是真的吗?”蒙丹接到消息后犹自不相信这是的真的,他真的马上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含香了吗,至于那含香引来蝴蝶埋了宝月搂的事则被蒙丹选择性地遗忘了。 “是的!!”柳三娘的爹柳老实第n次叹着气回答,他一点都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唧唧歪歪的,不是都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吗。 “太好了,蒙丹,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柳三娘在一旁根本就没看见她爹不耐烦的神色,激动地对蒙丹说道。 蒙丹用力地点点头,眼角有了泪花,仰着头迎着晚霞,柳三娘双手合十在旁,晚霞在她的身上也洒下一层金光,柳老实看着眼前的情形,浑身战栗了一下,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不过该干的事还是得干,预定是三天后进宫,红花会的人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还特地让两个最能说会道地来跟蒙丹说入宫以后的步骤,必须得一切按着计划来,绝对不能一见了他的香公主就扑过去,好说歹说直到嘴巴都说干了,蒙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一起既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入宫的日子到来。 离乾隆从宝月搂逃出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宝月搂的蝴蝶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西内已经是没人敢呆了,太后心慈索性命西内的侍卫宫女太监都退出来,将西内封了,西内现在可说是人烟罕至了,再加上黑压压的宝月搂,很有几分鬼屋的感觉,至于含香跟她的两个侍女,基本上没人认为她们还能活着。让宫里的人都是心慌不已,恨不得逃出宫去,平常做事也是战战兢兢的,人心这东西皇后即使手段再好也奈何不了,何况她心里也为自己的三个孩子担着心的,将他们拘在自己面前一步都不许离开。好在这些蝴蝶似乎只认准了宝月搂,也没飞到其他地方来,让众人的心稍稍安慰。 即使宫中的人心不稳流言不断连带着前朝也忧心忡忡,太后也没心思顾及,她一心都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乾隆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只凭着参汤吊着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眼看着一日比一日不行,太后的心碎了,发作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也似乎无回天之力。乾隆的儿子女儿们回来侍疾了,因嫣然在坐月子,太后却命暂时略过了。 但听到乾隆命在旦夕的消息,即使在坐月子的嫣然也坐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不过一会会的功夫而已啊。”嫣然看着福康安滴下泪来,乾隆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她不是无情之人,自然心中担忧。 “都是那回疆害的,真恨不得食其肉!”比起嫣然福康安对乾隆的感情更深,心里一面是担忧一面是十足的怒火,更有难言的愧疚,要是早知道这女人会带来这样的泼天大祸,他可不管什么圣女不圣女的,来的路上早杀了。 嫣然叹了口气,咬咬唇,握住福康安的手,心里安慰自己乾隆的寿元高着呢,但又怕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一时之间心中焦躁不已。 “太医怎么说?”嫣然又问道。 “一群饭桶!”福康安冷哼,对太医的怒火也是不小。 “瑶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去了一趟宝月楼而已啊。”嫣然忍不住皱眉问道,因她在坐月子很多消息都瞒着她,怕她吓出病来,因此嫣然知道的消息很有限,只恍惚听说乾隆被蝴蝶给吓着了。 福康安本不欲说,但嫣然却一直抓着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大有你不说我誓不罢休的样子,福康安知道嫣然性格倔强,只得一五一十说了。 嫣然听了之后她完全明白乾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她光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了,当时在看电视这个场景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些人怎么不知道脏和怕的,蝴蝶再好看也是虫子啊,蝴蝶在嫣然心里一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东西。而现在明显比电视上可怕多了,蝴蝶把宝月楼都埋了,乾隆怎么可能没有心理阴影,再加之又生吞了蝴蝶,简直是雪上加霜,变成如此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嫣然的眉头皱得死紧死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爹被饿死吧。 “别太担心了,总会有法子了,实在不行我一把火去烧了宝月楼。”福康安见状急忙安抚道。 嫣然摇摇头,却突然灵光一闪,心理阴影,那么就以毒攻毒好了!!如此一想豁然开朗,慢慢的一个计划在心里慢慢形成,也许可以试试,但又有些犹豫,生怕一个不好惹祸上身。但想想乾隆已经三天没吃饭,是人都快撑不住,他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关爱有加,嫣然一咬牙决定拼一拼。 “嫣然?”看着嫣然脸上不断变幻神色,福康安更担心了,生怕嫣然也跟她亲爹一样吓疯了。 “没事,瑶林,我要进宫。”嫣然敛敛神色,抬头正色道。 福康安自然不会同意,老人们都说起码一个月不能见风,可嫣然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只得妥协,傅恒夫妇也不好拦阻,毕竟是皇家父女,乾隆病危的事也不是秘密,只得同意,又叮嘱好些话。 嫣然其实也不是那等孟浪之人,只是心里实在担心,握着食盒总想试一试,不然一辈子良心难安愧疚难当,何况一路上都是坐轿子,根本不用她自己走。福康安又找了大夫给看了,说其实没什么问题,方才放下惴惴的心。 病好 嫣然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四个字“以毒攻毒”,嫣然善厨艺,她手下的侍女们自然各个都是个中高手,嫣然就命她们做了一桌子的蝴蝶宴,当然不是真的蝴蝶,而是将各式各样的食材做成蝴蝶的样子,也不得不说那些侍女们手巧得很,做得极为逼真。只是这种逼真若是放在平常还能被赞一声漂亮,但蝴蝶事件发生后却是恶心了,福康安一眼瞟见之时差点就吐了出来,他可是见过宝月楼的实景的,那黑压压蠕动的一片,至今想起来都是毛骨悚然啊。 “嫣然。”福康安一听嫣然要把这一桌子送进宫去,心急如焚,她以为她的阿玛是普通的阿玛吗,这样一桌东西就是送给纪晓岚也要把他吓出好歹来吧,何况皇上已经被狠狠地吓过一回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嫣然面上却是冷静得很,笑着安慰道,“其实每道菜都很好吃的,像这个蝴蝶酥就很脆呢。”嫣然没见过实景,再加之现代奇奇怪怪的菜式多了去了,至少法式蜗牛就比这恶心多了,因此胆子比较大,抓起其中一个就往嘴里嚼。 但嫣然的动作在福康安眼里却不吝于乾隆的生吞蝴蝶,脑子里马上就联想了宝月楼的情形,饶是上过战场的福康安也有点撑不住了,别开头缓了缓气。 “不是吧。”嫣然愕然,但心里却越发的笃定,必须得以毒攻毒一番,否则他亲爹真的要饿死了,正好福康安如此,嫣然转了转眼珠子,拿起一个蝴蝶酥就硬往福康安嘴里塞。 福康安一惊,回过神来蝴蝶酥已经进嘴了,一阵翻江倒海,正想吐出来,但又见嫣然眼巴巴地望着他,心一软只得一横心吃了下来,只是只咬了一口,本来紧绷的神色马上就缓了下来。 “挺好的。”半响福康安吐出三个字来。 嫣然一笑,心落定大半,她觉得她的主意应该能行,便靠在福康安的身上闭目养神,等着轿子将她送往养心殿。 乾隆现在恨凄惨,肚子饿得已经麻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看着来来往往的太医却一点都没用,想发火又没力气,心里的怒火是越积越大,只是他的身子也跟着一日虚弱过一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乾隆从来没离死亡这么近过,看着自己的儿儿女女都聚集在旁边,而后宫嫔妃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到他床前哭湿了一条又一条的手帕,乾隆恐慌极了,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他有大好的江山他有如花的美人他还没指定继承人他还没安排好后事,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乾隆硬撑着想要吃东西,可是生理反应即使他为帝王也控制不了,就算他硬着头皮吞进去没一会又吐了出来,也就可以喝点参汤。 乾隆越想自己越悲惨,大睁着眼睛,不理周围哭哭啼啼的一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过去了一趟宝月楼,为什么会如此?!他真的不想死啊!只是脑海里却越来越多地出现那些已经离开的人,皇玛法、皇阿玛、孝贤、慧贤,乾隆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意。 嫣然将福康安撇在门口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情形,心中一痛,又转头看四周,只要乾隆活着的儿子除了五阿哥都在了,和嘉也在,听说和敬公主也在急急往京里赶,只要七格格九格格太小被打发回去了。而太后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渐渐地步入死亡,哪还忍得住,人一下子就被击垮了,正病病歪歪地躺在慈宁宫,却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乾隆,皇后生怕乾隆知道了气急攻心,只得死瞒着两头跑,只是心里一面记挂着乾隆一面记挂着太后,还有非常时期乱七八糟的宫务要操心,皇后也不是年轻人了,若不是凭着一口气死撑着,又要兰馨与晴儿搭把手,估计早也倒下了。皇后此时就在慈宁宫看太后不在养心殿里。 嫣然本以为自己不会很难受,只是此情此景心是越来越痛,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虽然乾隆他是好色了点跑宝月楼勤了点,可也不至于为了蝴蝶而丧命啊。只是心里再难受,嫣然对着她的那些兄弟姐妹把礼数给做足了,不过现在人人都记挂着乾隆,哪有心思理这个。 “皇阿玛。”嫣然行完礼便扑了过去,近看乾隆的脸色更差,泪意更加上涌,对乾隆虽说不能到达纪晓岚的程度,但到底是关爱她的父亲啊。 乾隆一见嫣然,心里一喜,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也没力气说出来。 “皇阿玛,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嫣然拿帕子擦擦泪,握着食盒的手又紧了紧,本来有一点犹豫的心也去了。 此时和嘉正端着参汤上前,一听不由背转身子流眼泪,擦了擦才上前道:“皇阿玛,喝些参汤吧。”说完又责怪地看了一眼嫣然,轻斥道:“嫣然,你好好地又招皇阿玛干嘛。” “皇阿玛你总喝这个哪行,嫣然给您带了好吃的了,您以前不是最爱吃嫣然做的东西吗。”这回嫣然却不似以往般识相,反而说道。 和嘉恼怒地一瞪,这个嫣然怎么这时间说这话,乾隆的脸色更黯淡,他难道不想吃吗,是吃不了! 和嘉正想呵斥嫣然下去,免得她真的惹了大祸,嫣然却面带诚恳地看向她,眼中无限的坚定。和嘉知道嫣然是个有主意的,先前公主府的事就是嫣然的提议才有了解决的预兆,只是,和嘉眼色一暗,皇阿玛却如此了!不过,又看了看嫣然,也许嫣然有好法子呢,只是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嫣然能行吗,若是……岂不是惹祸上身,和嘉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嫣然这次是打定主意孟浪一回,和嘉就不说了,抬眼看去乾隆的那些儿子们,三阿哥自己站在那儿就一阵风要吹到似的,四阿哥八阿哥木讷,六阿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余下的十一十二又年幼,也只有自己拿主意了。 “嫣然姐姐,皇阿玛最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也许皇阿玛一见了胃口就开了。”这时突然间十二开口了,握紧了拳头,又看向乾隆急急道,“皇阿玛,您千万试试,没准就没事了。”乾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想了想,一咬牙,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试,了不起也是吐一回的事。 嫣然一喜,看向十二,他虽脑门子上都冒汗了,但眼神明亮又坚定。 嫣然用力地点点头,十二阿哥,一个被五阿哥遮掩了锋芒的人,在五阿哥走后终于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皇阿玛。”嫣然又看向乾隆,见他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笑了笑低下头打开食盒,一盘盘地端出来,放在乾隆床上的小桌子上。 “啊!”十一忍不住惊呼起来,上面摆了三盘菜,都是蝴蝶飞飞。每个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好,想要斥责,想了想又忍下了,一同看向乾隆,乾隆的面色已经青了,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嫣然,赶快撤下去。”和嘉顾不得什么惊叫道。 “皇阿玛,这真的很好吃的。”嫣然此时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夹了一个蝴蝶酥往自己嘴里送去,而后又使劲嚼了嚼,一脸的意犹未尽,看着乾隆并众人都睁大了眼睛,尤其是乾隆在惊愕的同时却带上了一点神采。 “皇阿玛,嫣然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的话,让几位哥哥弟弟们也尝一尝。”嫣然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亲自端了盘子一个个往那些阿哥面前送,可怎么有人敢碰,那宝月楼在场的人可都去见识了一回。 “你到底在搞什么?”六阿哥永瑢忍不住开口问道。 “以毒攻毒。”嫣然压低了声音,这个六阿哥可是聪明人。 永瑢意味深长地看了嫣然一眼,第一个夹了一只蝴蝶闭眼吞了下去,却诧异地睁眼,味道很好。 其他人见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句以毒攻毒他们离得近也听见了,又见永瑢并无异样,也就硬着头皮一个接一个吃了,不过面色马上就从勉强到欣赏。 “和嘉,你也吃一个吧。”嫣然又招呼起和嘉来,和嘉想要拒绝的,可都吃了留她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只得吃了,一进嘴却惊呼道:“嫣然,这个好吃。” “给朕尝尝。”这时一直躺着的乾隆却突然开口了,只是声音很虚弱,若不注意还真听不见。 “皇阿玛。”只是乾隆一直是所有人的焦点,自然都听见了,这下所有人都惊喜不已地唤道。 乾隆也不答应,挣扎着要起身,嫣然和和嘉急忙扶住他起了半身靠在床头,面上都带了喜色。 那三盘子的蝴蝶却被嫣然给收了起来,见乾隆眼巴巴地看着她,嫣然一笑,却从食盒底层变戏法似地掏出一碗白粥、一碟子的菠菜蛋卷和一碟子的糖醋萝卜,皆是开胃的小菜。 嫣然笑眯眯地端起白粥对乾隆说道:“皇阿玛你都那么多天没吃东西了,可不能吃那么油腻的,得先暖暖胃,这三样都是女儿亲手给你做的。”说着就舀了粥喂乾隆,乾隆皱了皱眉居然也听话地张开嘴吃了进去,紧接着又吃进一块嫣然递上的糖醋萝卜。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盯着乾隆,等了一刻钟乾隆都没什么反应,皆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嫣然也终于放心,认真地开始喂乾隆吃饭,过了小半个时辰,乾隆居然都吃完了,又等了半个时辰,乾隆居然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说话声都重了不少。 那些阿哥们还有和嘉都喜得几乎哭了,忙不迭地让人去慈宁宫通知太后皇后,又围了上来给乾隆表达孝心。 嫣然悄悄地退后,在角落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后其实是心病,一听如此病立马好了大半,急吼吼地就拉着皇后赶了过来,一见乾隆已经由太医把完脉确定无碍了,只要这些日子吃得清淡点就好了,终于放下心来,拉着乾隆的手就忍不住泪涟涟的。 “都是儿子的不是,累着皇额娘了。”乾隆爷感慨万千,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后怕不已,越发地感念旧情起来。 “只要你没事就好。”太后又哭又笑,一点都没来平日里老佛爷的风范,皇后也忍不住红着眼睛抹眼泪,总算是好了。在太后与乾隆好容易母子情深完,自然开始追问究竟是如何好的,无论是乾隆还是在场的阿哥们自然都说了实话。这下子太后与皇后以及众人感激的目光都射向嫣然,乾隆更不得了,两只眼睛也不知蕴涵了多少的感情。嫣然连忙上前推辞,言罢不过是做了几道菜而已不值当,是乾隆自己洪福齐天,只是现下是没人信她,不管其他人如何想,至少太后与乾隆是认定嫣然就是乾隆大大的福星,要不然御膳房的御厨们手艺可比嫣然好,为什么皇帝还是吃了就吐。嫣然眼看着这两道情真意切的目光却是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擅长应付太过热情的人啊,尤其那两人与公了说是太后与皇帝,与私了说是祖母与父亲,可不能甩袖子走人,而旁边嫉妒的目光却也传来,让嫣然更不好说,索性眼一闭晕在和嘉的身上,反正乾隆好了,爱咋的咋的。 “嫣然!”乾隆一见就惊慌失色地大叫,太后也脸色一白。 “哎呀,嫣然可不是还在坐月子,定是撑不住了。”皇后一拍脑袋小声说道,又急急命人好生安置嫣然,又是传太医,养心殿又是一片混乱。 而听到这里乾隆与太后就更感动了,嫣然在坐月子都还想着乾隆巴巴就不顾自己的身子跑来,这不是古今第一大孝女是什么!有心要好好赏赏嫣然,但又想起嫣然的身世,不由更是怜惜,好好的皇家的亲骨肉,连封个公主都要遮遮掩掩的,皆是叹了一口,心里决定以后要更顾念一些这个孝顺的孩子,至于其他孩子的床前侍疾,就被偏心眼的太后与乾隆给忽略了。 不过嫣然还不知道她又成了红人中的红人,正死命闭着眼睛装病,把一直等在养心殿外的福康安再次慌得坐立难安。 至于乾隆为什么如此简单就好了,原因很简单,不患寡患不均,先前只有乾隆一个人吞了蝴蝶自然心里过不去,可当有人跟他一样遭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倒霉。当乾隆所有的孩子都生吞下蝴蝶后,乾隆突然间就觉得他吞下的那只蝴蝶也不是什么事了,当然他还没反应过来此蝴蝶非彼蝴蝶。 私会 乾隆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撑起身子吃下了第一口东西自然而然地就好了,能吃得下东西,又有海量的稀有的补品灌下去,乾隆身体底子本来就不错,因此慢慢也就恢复了。只是乾隆似乎认定了嫣然的手艺,对于御膳房费尽心思弄出来的吃食总是不大乐意吃,可嫣然也不能天天呆在宫里给他做饭啊,而且嫣然自己也倒下了,乾隆就更不好开口了,只得虎着脸吃那些他自认没什么味道的御膳房食物,最后还是嫣然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开胃小菜以及粥品的做法详细地写下来交给御膳房,方才勉强解决问题。 嫣然这一行为再一次地赢来了乾隆与太后的好感,赐下了海量的赏赐,太后还心细地分别给纪晓岚以及弘昼也赐了东西,算是对他们养育出好女儿的肯定,当然这件事乾隆是不大乐意的,明明是他的女儿好不好。 乾隆似乎要消除这种影响,在养了三天后嫣然要告辞出宫之时给嫣然的宝宝赐名叫富察云轩,并抽风般地将还未满月的宝宝封为一等轻车都尉,比起他阿玛福康安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时之间和宁公主一家风光无限,弄得嫣然一家却是坐立难安。看着无齿的宝宝,嫣然汗颜不已,大清的吏治果然已经糜烂到这等地步,这样的都能当官了,而且还是正三品,四爷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啊!不过好歹宝宝也算是吃皇粮的人了,嫣然眉开眼笑地算起了宝宝的俸禄,即使此生生为皇家公主前生的小市民心态依然暴露无遗。 乾隆既然好了,那么就要解决仍然被蝴蝶埋着的宝月楼问题。等到乾隆被太医正式确定为痊愈,他老人家终于想起自己的香香心肝宝贝还在宝月楼埋着生死不知呢。这下乾隆急了,暗卫因着宝月楼事件不好在乾隆病得快死的时候着大力却调查一个小小妃子的事,乾隆仍被瞒在鼓里,因此一想到这香喷喷的美人他还没享用过就死了,心里着实不甘心。然后被一再推迟了进宫日子的蒙丹一行人被提上了日程。 红花会一众人早盼得眼睛都直了,一方面是为了他们的千秋大业一方面却是为了已经快发狂的蒙丹,他们已经差不多顶不住了,但宫里的时间改了又改,他们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心一直提着,直到有人过来领他们进宫,方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只是回头看一眼蒙丹,却见他浑身颤抖跟得了羊癫疯似的,眼睛激动得通红通红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更别提他们还打算着能不能顺便杀了鞑子皇帝。只是前面领路的人已经在催,红花会众人不想节外生枝,只得叫唯一能劝得动蒙丹的柳三娘跟在蒙丹后面,希望能拉得住蒙丹已经差不多没了的理智,方才提心吊胆地进宫去了。 当蒙丹一行人小心翼翼到达宝月楼的时候,出乎意料乾隆不顾太后和皇后的拦阻也来了。看着黑压压的宝月楼乾隆的观感顿时复杂起来,那刻骨铭心的狼狈记忆越加深刻,本来对含香的怜惜之情也渐渐变了味道。蝴蝶可不就是含香引来的,阿里和卓可是到处炫耀他那个会招蜂引蝶的女儿,乾隆对含香有些不满了,若不是她,他怎么会遭受这般侮辱,还差点命丧黄泉!含香翩翩起舞的时候蝴蝶在旁绕啊绕,乾隆觉得很唯美,但是含香一下子引来了那么多蝴蝶差点把他都埋了,乾隆心里就不爽快起来,这不是妖怪是什么,看着眼前蝴蝶蠕动,似乎要有飞过来的迹象,乾隆急忙避了避,被含香给迷恋住的眼睛突然间清明了,这样不详的女人他到底在喜欢什么?乾隆心思一清明,那些忽略的往事又历历在目了,好像每回都是他巴巴地去讨好这个含香,含香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不敬就不用说了,还一天到晚白衣飘飘,对太后对皇后乃至对整个大清她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乾隆心里更不舒服了,看着宝月楼的眼神变得不善。他堂堂皇帝可从来没有讨好过别人,这般尽力讨好这个含香不感激涕零反而给他脸色看,他救整个回疆人民于水火之中,这个含香不仅不敬若天神,反而动不动给他摆上一张晚娘脸!他亏待她了吗,他对她不好吗?乾隆想着想着就又是愤怒又是心酸,甚至有了含香被蝴蝶咬死未必不好的想法。 可是含香毕竟是回疆的公主,阿里和卓的爱女,回疆现在时局仍未稳定,何况乾隆也不甘心,讨好了这么久的美人都还没上手过,就算是要厌弃也要等他尝了味道才厌弃,乾隆狠狠地想着。 蒙丹一行人此时已经到了宝月楼门口,给乾隆等人不情不愿地请了安后转头一看皆吓得脸色都变了,的确关于宝月楼蝴蝶事件外面也有传闻,但基本上人人都当谣言,觉得只是蝴蝶而已能有多严重,谁知居然比传言还严重。黑压压的一片比鬼屋还鬼屋,登时所有装神弄鬼的人除了蒙丹以外皆向后退了一步,这进去还有命在吗?就算是红花会也不是视死如归的啊。 只是后面乾隆带着一大群侍卫虎视眈眈,如今却是进退无路,心里一边咒骂蒙丹含香一边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而这时一直傻傻愣愣的蒙丹却再也忍不住眼含热泪大叫着含香冲了进去,幸亏他喊得是回语,倒没让人看出什么,只觉得这萨满法师行事有些神神道道的,红花会其他人咬咬牙也只得跟着进去,否则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了,只是柳三娘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却一眼看见被嫣然磨来保护乾隆的福康安,登时愣住了,要不是她爹顺手把她拉进去,柳三娘估摸着就要情不自禁了。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柳三娘晃着神跟着进了宝月楼,嘴里却一直念叨着偶然从说书那听来的那句话,不由滴下两滴泪来,她与他之间是如此的天涯海角,蒙丹好歹有个盼头,可她的在哪里呢? 说来也怪了,似乎蒙丹这样缺心眼的就该跟含香这样的没人性的凑成一堆,当蒙丹哭喊着跑进宝月楼的时候,一直停在宝月楼不肯离开的蝴蝶居然动了,然后便是一阵更加浓郁的香气,又如来时一般瞬间飞走了,宝月楼终于重见了天日。 “这法师倒有些门道。”乾隆见状心中大定,笑着对福康安道。 福康安亦点点头,只是有些奇怪,从刚才开始好像一直有人盯着他似的。 盯着他的人正是躲在二楼窗后的柳三娘,咬着手帕又念了好几句有缘无分。不过她就是再伤心欲绝,宝月楼里的人也没心思注意她了,所有心思都放在床上的含香与扑到在含香身上痛哭流涕的蒙丹身上,一个个心跳得不行,都有些后悔这个计划,知道这个蒙丹不着调,没想到他如此不着调!!好在宝月楼里的蝴蝶倒是不知为什么都飞走了,也算是有个交代,想必要出宫门不难,红花会众人看了乾隆身后如狼似虎的一众侍卫以后就把刺杀乾隆的事给放下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还需要留得命在做更有意义的事! 蒙丹除了哭得可怜,偶然狼嚎几句竟是把他们的交代都给忘了,红花会众人都轮番上来劝过,但一点用都没有,柳老实扯过自己黯然情伤的闺女来劝,谁知柳三娘居然站在蒙丹身后泪如雨下,竟是比蒙丹哭得还可怜。红花会众人挠挠头,皆是焦头烂额,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含香,一点都没觉得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有哪一点倾国倾城的,竟会惹得鞑子皇帝三千宠爱在一身惹得这个蒙丹如痴如狂。 “啊!”这时有一个红花会成员却尖叫道。 “干什么?”柳老实本来心情就不好,被这么一叫更是没什么好气,他已打了退堂鼓,反正蝴蝶也没了,得想着如何把蒙丹拉走,至于含香的事下回再说,这鞑子皇宫实在戒备太过于森严了。 “堂主,这个!”那人哭丧着脸拉着柳老实到了角落,指着地上。 柳老实等人一看,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角落里躺着两具可怖的尸体,身着回族服饰,脸上被咬得密密麻麻的红点子,看来已经没气很久了,尸体都有些味道了。 这是被蝴蝶咬死的!柳老实等人心中一震,同时感到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又回头看那含香公主,她除了跟睡着一般竟然全身上下一点事都没有。这个女人不是人吧?是人怎么会跟人不一样呢! 他们又马上联想到回疆的含香公主是蝴蝶精的传闻,心里早信了七八分,这莫不是真的了,这含香公主真不是人啊! “堂主!”众人皆战战兢兢地请示柳老实,柳老实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还是等待下一个时机。”众人皆兴高采烈地点头,就是大业也要有命在才能完成啊,他们是一刻都不想跟妖怪呆在同一个地方了。 柳老实又环视四周一番,然后走上前去对蒙丹道:“蒙丹兄弟,这回可能没办法,我们先回去再想个万全之策可好。” “爹,你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无情,人家蒙丹好容易才和他的含香在一起呢。”蒙丹还没来得及咆哮,柳三娘就先替他打抱不平上了。 柳老实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没时间训女,便眼巴巴地看向蒙丹。 “不!”蒙丹大叫一声,扑在含香身上,满含激|情地喊道,“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把我跟含香再分开了!!” 柳老实登时脸拉了下来,勉强摆出个表情正准备再接再厉,这时一直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含香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了声“蒙丹”。 “含香!”现在蒙丹眼里心里就只有含香了,一见之下欣喜如狂,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这下含香彻底清醒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真的是蒙丹吗?含香颤抖着双手抚上蒙丹的脸,是那么熟悉的触感,真的是蒙丹!含香一下子飚出泪来,她真的等到她的蒙丹了!! “含香,真的是我,是你的蒙丹啊!”蒙丹伸手就握住含香的双手,饱含感情眼含热泪地唤道。 “真的是你!”含香的眼泪汹涌而下,她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啊!也不知含香真的是不是为了爱情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乾隆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几天没吃都已经差不多不行了,含香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居然还能挣扎着起身一下子扑入了蒙丹的怀抱,还能说话清晰地开始跟蒙丹互诉离情。蒙丹自然不会拒绝,抱着含香如同抱着绝世珍宝,也开始了他们那个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美好故事。两人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和周围的人,他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彼此而已。 “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柳三娘双手合十羡慕不已,若是有一天她与他也能如此,她死而无憾了! 红花会众人起先还难得有良心等着他们一对有情人互诉了离情再准备提正事,比如如何劝蒙丹现在就走,比如让含香下回再生一次病他们好再来,比如如何与含香套好招,争取下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偷出宫去,比如最好能搞到皇宫的地图以及侍卫分布情况以便下回能刺杀了鞑子皇帝。可是他们直直等了半个时辰,那对久旱的情人仍然黏在一起,嘴里不停地说着肉麻兮兮的情话,却是连一句正事都不提!不由忍不住了。 等得不耐烦的不止红花会众人,乾隆也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这帮萨满法师的确有本事,三两下蝴蝶就没了,可是蝴蝶没了就出来好了,到底在里面墨迹什么,已经墨迹了一个时辰了,乾隆现在就算再不待见含香,但到底含香是他的妃子,那一大群的可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 “高无庸,去看看。”乾隆沉下脸吩咐道。 虽然蝴蝶已经没了,但高无庸还是不想进去,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可乾隆的脸色着实不好,只得闭着眼睛壮着胆子进了宝月楼,也不敢上二楼,只在楼梯口喊了声,就忙不迭地跑了回来 “坏了,鞑子皇帝可能起疑心了,为今之计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其中一个智囊型人物急忙对柳老实说道。 柳老实凝重地点点头,又上前对蒙丹说道:“蒙丹兄弟,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放心吧,我们下回还是有机会的。” “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含香的!”蒙丹说得大义凛凛,活似柳老实一行人是拆散他与含香的罪魁祸首。 柳老实的好脸再也挂不住了,不由喝道:“这回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他不是没想过索性就扔下蒙丹,可奈何蒙丹这人就是扔下了也不放心,没准就把他们供出来了,因此好言相劝不肯听,也只得用上威胁这一招了。 “不不不,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分开我和蒙丹,求求你们成全了我们吧。”这次蒙丹还没顶回去,含香就忙不迭地哭喊着求情,巴巴地希望他们能成全他们的一片痴情。 红花会众人皆寒了一下,现在他们明白为什么蒙丹会爱这个含香公主爱得发狂了,原来根本就是一路人啊,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只是现在怎么办呢?! “爹,我们干脆带走含香吧,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正当红花会一众人焦头烂额之际,柳三娘偏偏又来添乱。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7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给我闭嘴!”柳老实利眼一瞪,怒骂,心里决定回去就好好教训下这个不明是非的女儿。 柳三娘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真的发火了,还是挺害怕了,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柳老实满意了,一抬头却发现蒙丹与含香居然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分明就希望他如柳三娘刚才所说一般将他们一道带出去。 “堂主,干脆下手吧。”这时那个智囊又在柳老实耳边小声建议。 柳老实有些犹豫,但马上就不犹豫了,因为乾隆又派人来催促了。一下子上前一手刀劈晕了蒙丹,然后让两人抬着他就走。 “不!”含香凄厉无比地喊道,却没人理会,而且一离开蒙丹她这些天滴水未进的后遗症也出来了,颓然地倒回床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再也说不出话来。 又见 红花会一行人扛着蒙丹出了宝月楼面对的就是乾隆一行人疑问的目光,此时蒙丹已被打晕,柳老实等人心中稍稍安定,便也略带结巴地解释起来,蝴蝶莫名其妙飞走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根据民间传说和自己的想象信口开河,竟说含香是蝴蝶精附体,那蝴蝶精是头头,是以引得万千蝴蝶飞来,如今他们的大法师已经驱走了蝴蝶精,宝月楼以及香妃娘娘一切安全,只是他们的大法师用法过度是以昏迷过去。柳老实等人谎话越说越流畅,戏也越演越好,说到后来竟带上了几分焦急,恳请乾隆放他们出宫医治大法师。 乾隆是半信半疑,总觉得这群人说话时眼神闪烁,顾左右言他,但他们进去以后蝴蝶却是真的飞走了,何况含香一个番邦妃子又有没什么值得别人冒这么大的险呢?乾隆想了想,又看了那个大法师一眼,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便缓和了神色,好言抚慰了一番,并赏赐了不少东西,命人领他们出宫。柳老实等人听了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扛着蒙丹就走,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差点忘了,惹得乾隆与他身后的福康安越加怀疑。柳三娘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贪婪地把福康安从头看到尾,又一次红了眼眶,一别经年,不知再相见之时又是何时。虽然柳三娘表达感情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她忽略了她因为装神弄鬼的需要打扮得是蓬头垢面,这情形让人怎么看怎么就觉得怪异。 “皇上,奴才觉得这事不对。”福康安首当其冲,越发地觉得这群人有来头,凑到乾隆身旁说道。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千挑万选的女婿,果然眼光犀利,便道:“朕自有主张。” 福康安闻言放下心来,便不再说话了,又抬头看向宝月楼道:“既然蝴蝶已经飞走了,奴才先进去看看。” 乾隆见状却急忙阻止了他,他可是他的宝贝女婿,虽然那个萨满法师说没事了,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若是福康安有事,他怎么跟他的宝贝女儿交代啊,拉住福康安就向后喊道:“还不赶快给朕去看看!” 瞬间乾隆身后的侍卫的眼神都变得悲愤,你女婿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不是命啊!可是在这个皇命大于天的时代他们的命在乾隆眼里还真不是命,只得硬着头皮进来宝月楼细细查看,果然所有的蝴蝶都飞走了,只余下一片狼藉以及倒在床上默默流泪的香妃娘娘。 对这个香妃娘娘侍卫们早有耳闻,什么回疆圣女啊,什么身带异香啊,什么君王独宠啊,可是如今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个香妃娘娘不过尔尔,病病怏怏,脸色惨白,还不如他们有些人家里养的扬州瘦马好看,还有,哪有异香啊,只有冲鼻的臭味,侍卫们对乾隆的审美观都产生了极大的疑问,皇上似乎先前最宠的是那极为做作的令妃娘娘,长得可算是整个皇宫最差的,果然皇帝的眼光是奇特的,与常人不同的。 一伙人在完成任务后正想离开,却在转身之际终于发现了那两具死尸,皆是诧异不已,原来这臭味是从这而来。御前侍卫可都是八旗贵族子弟,先前的福家兄弟不过是特例中的特例,没人愿意待在尸体旁边,何况别人都被咬死了,为什么单单就这个香妃娘娘没事,人类的想象力是极为强大的,脑补之后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奔出宝月楼向乾隆报告,回家以后要用柚子叶洗澡避邪。 乾隆闻听之后大惊,对已离开的蒙丹一行人更加怀疑,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提一提,当即命暗卫跟进。可怜的柳老实一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真的只是吓得忘了而已。看来宝月楼就算是没蝴蝶也不能住人了,侍卫们能想得到的事乾隆哪能想不到,乾隆越看越觉得这宝月楼渗得慌,匆匆下令将这两个侍女烧了然后用东西镇住,将含香移出宝月楼,这宝月楼乾隆是越看越不顺眼了,败家子地决定要推倒重建。至于含香,虽然同样被卷入这个诡异的事件中,但她身份特殊,同时乾隆对她有一种执念,决定还是将她移入后宫中以观后效,那些特殊的待遇自然是没了。 太后在慈宁宫中早就闻得此事,先是得知蝴蝶被赶走了,长舒一口气,念了好几声的佛,只是后来又传来宝月楼里死了人,太后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对含香的新仇旧恨都忆了起来,太后有心教训一番,但面色沉了沉,到底耐下了,这事可大可小,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反正这含香一直在眼皮子底下还怕寻不到错处。 只是乾隆将含香移回后宫却移出了问题,这含香先前虽被称为香妃独居一座宝月楼,可她的位分先前被太后压着只是一个贵人,现在乾隆也不愿给她升位分,因此不得住一宫主位。本来现在含香在乾隆心里已经不那么精贵了,她住偏殿乾隆也没觉得有什么心疼的,问题是位于妃位的那几个没一个愿意接收的,层出不穷地皆出来一些问题,又纷纷跑去太后皇后那里哭诉,乾隆一烦之下索性将含香扔进一直空着的延禧宫,皇后一听也无所谓还按贵人身份拨了一应份例,唯有太后不大高兴。 这含香自从见了蒙丹一面后,虽然后来被恶人拆散但到底有了些希望,移宫后倒是配合太医的治疗,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只是她先前在回疆过得是仙女一般的生活,回疆人民真的是用血汗来供养这位圣女,含香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比阿里和卓好上十倍不止,来到清宫中乾隆也很稀罕她,给她的供奉有时候比太后还好,含香已经习惯了奢侈精致的生活。所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乾隆不再特别稀罕她之后,份例的档次一下子就从天到地,没几天含香就受不了了,脸色也摆起来了,她觉得整个大清都在侮辱她。含香根本毫无御下之法,她的两个心腹也死了,她宫里的任何的风吹草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传遍了宫中上下,自然就很快地传到了乾隆的耳中,乾隆顿时有了一种含香也不过尔尔的感觉。先前因为含香高傲又因为她身带异香,乾隆是有些把她当仙女,现在一见含香也会为了东西的好坏生气恶言,就觉得仙女一下子变成了凡人,在含香身上的神奇光圈立刻就没了。更何况含香因为蝴蝶事件之后她身上最大的卖点,她那一身香味消失了,这下乾隆更加地不稀罕了,对含香只余下一点她身份的顾虑与那一点的执念。 对于失去香味这个问题含香倒是看得很开,反而心情极好,她与蒙丹私奔七次失败的原因就是她那身香味,每次与蒙丹逃走都被阿里和卓用狗鼻子追回来。这下可好了,上天收回了对她的恩赐让她得以重生,而本以为此生无望的蒙丹又一次神奇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含香觉得自己就是被上天给宠爱着的,她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烧越旺,她觉得她与蒙丹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于是她开始很有耐心地日日地盼着蒙丹再一次如天神般地降临在她面前,即使清宫上下对她多有虐待她也要坚持下去,这是上苍给她的爱情的考验。 含香很有耐心,但乾隆的耐心就不多了,他看着已经恢复过来的含香,他决定收回对含香的特权,这个含香既然享受了这么多权利是到了该付出义务的时候,何况乾隆觉得只有尝过了含香的味道他才能放下心里的那点执念那点不甘,才能恢复完全的理智对待含香与回疆,于是如此一想之后,乾隆就心安理得地翻了含香的牌子。 而此时含香正在延禧宫惊喜地接待了扮成小宫女偷溜着出来的新月,因为宝月楼的蝴蝶事件吸引了宫里的所有目光,先前闯出大祸的新月就顺势被人遗忘了。她虽禁足在淑芳斋,但她的弟弟克善在跪晕在养心殿门口又有十一十二说情之后并没有受到连累,而宫里事多克善也就没机会提出与新月断绝关系的想法,因此淑芳斋的下人们都不是很苛责新月,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新月虽然什么都没了但还有一个要承袭亲王爵的弟弟,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反正少惹点仇家是好事。克善与德嬷嬷自然对新月恨之入骨,但以他们的涵养也不会特意挑明,让克善背个苛责的名声。而且克善基本上住在阿哥所没空理会淑芳斋的是是非非,何况他还准备等香妃事了就主动跟乾隆提出与新月划清界限,而德嬷嬷虽然在管,但她的重心自然在克善身上,自己年纪也大了精力不够,因此得以让新月在禁足期间又哭又求拉拢了一两个意志不够坚定涉世未深的小宫女。于是新月很快就得知了含香搬来延禧宫的消息,这让新月喜出望外,现在克善见到她不是打就是骂要不就是无视,而她看见克善也觉得害怕恐怖,自然指望不上,她唯一的指望也就只有含香了。 因此新月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冲破了千难万阻出现在含香的面前,含香很高兴也很激动,她正有许多的感受想要说出来与人分享,这宫里能理解她也就只有眼前的新月了。于是她很自然地大大方方地迎进了新月,完全忽略了新月身上的宫女服饰以及宫中下人们奇怪的神情,甚至连个守门的人都没安排,反正她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新月,你知道吗,蒙丹来找我了。”含香一拉着新月进来内室就迫不及待地跟新月分享起她的好心情。 “真的吗!”新月先是一愣,然后为含香高兴不已,惊呼道“你真的等到了,我就说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是的,我现在相信了。新月你也不要灰心,你也一定能与你的爱人在一起的。”含香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宽慰起新月来。 新月一听却黯淡了脸色,她先前光顾着为含香高兴,却忽略了自己的事,如今被含香一提却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被削去一切身份,那人却是一面也没有见到,甚至皇上似乎还等着秋后算账,越想新月越是难过,不由得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含香的希望就在前方,她的希望又在哪里呢?她多想傅恒再一次如天神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却等来等去唯有梦一场。 “怎么了?”这时含香也发现了新月的异样,急忙关切地问道。 新月一听含香关心的语句,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有多久了,自从云娃消失后,这般关心的话语再也没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含香急了,拉住新月的袖子急急问道,拍拍她的后背又是安慰又是追问。 新月本就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登时再也忍不住抱住含香将这些日子的遭遇断断续续地说了,末了还流着泪哀声道:“含香这究竟是怎么了,那个和宁公主明明自己也是这般过来的,与人生死相许,为什么就容不得别人的生死相许呢?” 新月此话一出,就引来本来不断安慰她的含香的共鸣,是的,为什么有人这么坏,明明自己幸福美满就容不得别人的幸福美满,含香想起来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果说族人是敬畏她,那么族人就是喜欢她姐姐,而她姐姐又是那么幸运,一次沙漠迷路也能遇见一生的幸福,还能得到包括父亲所有人的祝福。那么自己呢,为什么就被所有人反对,自己的姐姐坐拥了幸福却一点援手都不肯伸,有好几次甚至就是直接败在了她的身上,一想到这里含香不由恨声道:“新月,别这样,这世上本就有一干嫉妒的小人容不得我们幸福,那么我们就更要幸福给他们所有人看!” 新月听了一震,抬头愣愣地看向含香,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她的骨子里,引起她无限的共鸣,不由可怜兮兮地唤道:“含香!” 看着新月红肿的眼睛憔悴的脸色,含香心里涌起无限的同情,她总算快等到了云开月明的那一天,但新月呢,想起新月从前对她的鼓励对她的支持,含香咬咬牙,说到:“新月,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真的?”新月眼睛一亮,这是她这些日子里听到最美妙的一句话,原来在这冰冷无情的宫里还有人真心地理解她。 含香笑着点点头,擦擦新月的眼泪,然后用力地握紧了新月的手,她们就应该幸福给那群道貌岸然的人看,告诉他们告诉全天下她们一点错都没有! 正当含香与新月收敛了所有的悲伤,开始激动地憧憬起无限美好的未来之时,一道晴天霹雳下来,含香晚上要侍寝。 在含香发作前下人们就忙不迭地送走了传信的人,然后纷纷地躲避出去,这个主子看样子就知道是鸽没什么投资前途的人,他们还是乘早找其他的路比较好。 “不!”在新月担忧地呼唤中含香终于反应过来,想着那即将到来的酷刑,含香对着新月哀声尖叫,她的身子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蒙丹的,任何人都不能亵渎! 新月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陪着含香流眼泪,含香尖叫一声后便如同傻了似地呆坐着一动不动,让新月越加担心。 “我该怎么办,新月?”半响含香才泪流满面地转头问新月。 新月又有什么法子,只有陪着含香掉眼泪,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可怜的含香以及可怜的她,两人颇有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觉。 替身 含香心中爱情大于天,自然不会甘愿束手待毙,在抱着新月狠狠地哭了一场后,就开始红着眼睛想办法如何逃过乾隆的宠幸,只是她从来是养在深宫中的花瓶,就是跟蒙丹私奔都是蒙丹来接她才出门的,她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只不断地问现在她唯一的朋友新月怎么办。 新月的脑瓜子也在飞速琢磨着,她的心中爱情更是大于天,觉得蒙丹与含香的爱情是那么的美好,身为同道中人她很应该帮他们一把。何况以新月的脑子还没看出含香身上帝王的宠爱已经大不如前,仍觉得含香是乾隆心尖尖上的人物,便觉得若是帮了含香一把,含香自会像刚才说得那样更加尽心尽力地帮她达成心愿,如此一想,新月甚至比含香都盼望着能想出法子来好避了这一场祸事。 不得不说新月比起含香来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换了宫女服饰来含香这里求助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新月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她是个极其自恋的人,既然是自己想出的主意便越想越觉得完美无缺,便兴冲冲地对含香说道:“含香,也许我有办法。” “什么法子?”含香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已经两眼冒火,一把掐住新月。 含香用的力极大,新月痛呼一声,含香方才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喃喃道歉,好在新月能理解含香的心情,也不卖关子,便道:“含香,我想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到时候我换了你的衣服,你换了我的衣服,我替了你去,你扮作宫女留在这里。”含香的身上仍穿着那身白飘飘的回服,现在太后皇后已经懒得管她,乾隆也没心思注意她,有个宫人倒是好心委婉地说过一回却惹得含香差点水淹延禧宫,因此便任由她如此不守规矩了,反正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是以在宫里只要一见了穿回服的那必是含香无疑,而含香也绝不会换成其他衣服的,这似乎已经形成大家的思维定势。因此新月便觉得如此出乎意料一定会完美地解决问题,可是关键是不知含香会不会愿意委屈。 含香当然愿意,只要为了她的爱情别说换成宫女的衣服就是让她不穿衣服都行,忙不迭地就点头了,拉着新月的手高兴了一阵后,她残余的良心有些不安了,怕连累了新月,便有些惴惴地追问。 “你放心,我是觉罗氏,与皇上其实是同一个祖宗,还能对我怎样?”新月满不在乎地回道,她 战战兢兢地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等到乾隆接下来处罚的消息,便觉得乾隆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甚至有些幻想可能是她的傅恒给她说了好多好话。再说她觉得含香如此受宠,乾隆又怎么忍心责备,到时候自己自然安然脱身,何况她是觉罗氏,乾隆根本不可能会下手的。最后没准因为帮了含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毕竟乾隆也是陷入爱情的那个人。 含香自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一听新月说什么觉罗氏什么同个祖宗,便觉得新月的来历很大,肯定能护她们安全,便也不再坚持了,反而带上了笑意对着新月好一阵的歌功颂德。 好话谁不乐意听,新月自然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时辰来临,两人方才意犹未尽地换装。含香毫不犹豫地就脱下了身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回服换成新月的宫女服,新月也高兴地换成含香的回服,她早看着含香穿着那么好看,心里一直很羡慕,如今穿上身后,新月忍不住转了两个圈,让裙摆飞扬。 “含香,好看吗?”新月笑着抬头问含香。 含香也笑着点头道:“自然好看。” 两人又笑闹了几句,含香看了看新月,皱了皱眉,却难得聪明了一回,拉着她到了梳妆台前,给新月描起眉眼来,不得不说含香的化妆功力着实不错,也是啊,她在回疆也好在宫里也好都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自然对吃喝玩乐胭脂水粉等等很是精通了,又因为新月与她一样都是小脸袋大眼睛,没几下就把新月化得跟自己有六成像,看得新月惊奇不已。含香又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拿起东西在脸上鼓捣了一阵,没多长时间就变丑了不少。新月也明白过来,大力夸赞还是含香想得周到。 可是含香如今的侍寝可不是先前乾隆巴巴跑到宝月楼来热脸贴上冷屁股,先前传旨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是要含香自己巴巴地送到养心殿去的,也因此含香在万般不愿之时更觉得侮辱。果然时间一到,便有了两个太监来领人,含香低下头将自己缩到角落,新月将头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地顺从地跟他们走了。 两个太监本来做好了面对和贵人哭闹的准备,毕竟宝月楼里香妃娘娘的大名这宫中谁人不知!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自然不会节外生枝。何况含香虽然在后宫大名鼎鼎,但是她先前一直摆着架子窝在宝月楼,真正认识她的人也没几个,只知道含香是个脱她回服就像要她命的女人,如今一身白衣飘飘的不是和贵人是哪个!至于新月,皇宫的人都是无情健忘的,新月除了去过几趟慈宁宫也是个宅人,何况新月也接触不到养心殿级别的奴才,如今又穿成这样化成这样就更不会让人怀疑。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没人会想得到有人敢胆大包天李代桃僵。 是以竟被含香与新月两个异想天开的计划给得逞了,看着新月远去的身影,含香一屁股坐下,一抹额头,满手的冷汗。而新月说得容易,其实心里紧张得小鹿乱跳,差点就是连道都走不动了。不过好运得到了养心殿居然还没被发现,这时乾隆已经在了也容不得新月说什么,一群奴才在偏殿如狼似虎地将新月剥个精光,裹成棉被卷抗着给乾隆送去了。这期间新月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她裹在棉被里只得安慰自己,到时候跟皇上讲也是一样的。 只是乾隆根本没给她这个时间,一见了要侍寝的人被抬了进来,正好胸口的火一直不停地在烧,一想到含香以前给他的冷脸和如今一种心愿得偿,能把不搭理他的人狠狠踩在脚底的快感的冲击下,乾隆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地扑了过去。当然这其中嫣然也要负上一点责任,她虽然现在在家坚持自己带孩子,可是架不住一群的人帮忙,是以还是挺悠闲的,福康安又要上班,她总不能学nc哭闹着不让人上进吧,因此就把空下来的心思投入到无限的厨房事业中。宝宝现在只能吃奶,那就做些大家吃的好了,做出来满意后是公公婆婆哥哥嫂嫂老爹义父外加皇阿玛皇额娘皇玛嬷地人手一盘地送,既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又让大家吃得眉开眼笑直夸嫣然。乾隆更是得意,本来就偏心眼的他觉得所有的儿女加起来都没嫣然孝顺,又加上因为上次蝴蝶之祸,乾隆对嫣然做的吃食很有些执念,每次嫣然送来他都会吃个精光。今天也不例外,而新月悲催就悲催在,嫣然今天做了醉鸡和醉虾,乾隆吃了那么多以后明显有些晕陶陶的了,所谓酒后乱性就是这么发生的,新月在尖叫中失去了自己的清白,流着眼泪想要申诉,但乾隆精虫上脑哪有功夫听,只一个劲地在新月身上冲刺,新月哪受过这般口的刺激,在剧痛之后一边流泪一边也有些晕晕的了,没多久居然也跟着随波逐流起来。 乾隆觉得这个含香的味道非常的好,这青涩之后又放荡的反应都很得他的心,便忍不住多做了几遍,最后新月自然受不住晕了过去,乾隆在最后一次冲刺后醉眼朦胧地也搂着新月睡去了。虽然按规定嫔妃侍寝是不能宿在养心殿的,但是太监也欺软怕硬啊,乾隆帝威重竟不敢造次了,何况乾隆这些年来也早把这些规矩破坏得差不多了,于是都睁一只闭一只,纷纷猜测这个和贵人恐怕还有翻身的机会。 “什么,新月不见了?”德嬷嬷震惊地看着偷偷来阿哥所报信的小宫女。 “是的,嬷嬷,奴婢一直以为傻大姐陪着新月姑娘在里屋,谁知一错眼的功夫新月姑娘就不见了,奴婢该死。”那个小宫女急得都哭了,战战兢兢地回道。 德嬷嬷只觉得眼冒金星,这个新月如此了还不安分,谁知道她又要闯出什么弥天大祸了,德嬷嬷只恨自己当然怎么就没用针把这个女人给扎死。抬眼又见小宫女惶恐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还是嘱咐了几句将小宫女打发了。 德嬷嬷想了想,虽然不忍心,但这事不能不告诉小主子,只得长叹一口气将事情与克善说了。 克善大惊,他没工夫生气了,新月什么德性他还不明白,得赶快找到她,只是这宫里又不好大张旗鼓地找,克善想了想到底去哀求了十一十二,十一十二其实很同情克善,同时很感激自己的姐姐们都是那么的正常可亲,是以便答应了命几个心腹悄悄地去找。新月做事其实并不严密,十二的心腹更不是平凡之辈,没多久就查到新月去了延禧宫,只是心腹同时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延禧宫本该侍寝的和贵人在唱你是风儿我是沙。十一十二均觉得惊愕,那么养心殿里的是谁,若是没人去以他们皇阿玛的性子早就发作了。克善却是深刻地了解着新月,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不是……不会的……可是…… 好半响克善才回过神来,泪流了满面,一下子跪倒在十一十二面前哀泣。 “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奴才什么都不求了,只求到时请两个阿哥帮着给皇上说一声,只给端王府留下一条生路即可。”克善是真的伤心欲绝了,连生气的心情都没了。 不会吧!十一十二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聪明人,均是不可置信,这太荒唐了,怎么可能!一时间相对无言。 这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乾隆这么多年的皇帝生涯早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当时间到了他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前心里还想着这次香妃倒是挺对他胃口,也许可以再考虑考虑,于是他睁开眼睛便往旁看去,只消一眼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新月脸上的妆早掉了,那张脸根本不是香妃而是那位让乾隆记忆深刻的神经格格新月。 “谁都不要进来。”乾隆虽然脑子还有点晕,也知道这情形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些太监宫女们不知乾隆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皆惶恐地安静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新月昨晚太累了,她还在熟睡中,还时不时地嘤咛几声。乾隆虽然是皇帝但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形,整个人都愣了,这新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还是觉罗氏的格格,与他可是同一个祖宗,乾隆顿时觉得整个人恶心不已,昨晚的种种现在想来简直有些反胃,看着新月的目光阴冷无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宣召的是含香怎么会变成这个东西?这其中难道有回疆的阴谋?乾隆不愧是皇帝,即使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在恶心之余还是忍不住阴谋论。 新月终于在乾隆阴冷的目光下幽幽转醒,茫然地睁开眼睛,然后茫然地看向乾隆,再然后茫然地唤了声皇上,脑子根本还没清醒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乾隆登时眼神一暗,对着新月咬牙切齿地喝道。 “我……”新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仿佛都惊醒过来,抬头看看乾隆又看看四周,想要动动身体爬起来,但全身都酸痛不已,终于提醒了新月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新月受的打击比乾隆还大,她当然没心情关心什么同个祖宗,她只想着她一直想要献给傅恒的清白没了,那么傅恒一定会嫌弃她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下新月根本没心情关注面色铁青的乾隆了,抱着被子就嚎啕大哭。 新月哭得天昏地暗,她身上的棉被滑落都没发现,乾隆眼前白花花的身子,丝毫没了感觉只觉得无比的屈辱,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如此屈辱如此恶心,就是这个女人在他完美的帝王生涯里弄上这么个恶心的污点,就是这个女人搅得他不得安生。又想起新月昨晚的表现,一点反抗都没有那么顺从,对了,就是她勾引的他,否则以他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的一切都是新月的错,他一点错都没有!!乾隆如此一想,心里好受了些,把错都推给了新月。于是看着新月的眼神愈加不善,若是她不见了消失了,那么这件事就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乾隆的脑子已经有些偏执了,如此一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登时随手就拿起一把剑来,横在了新月的脖子上。 新月被冷冰冰的剑身一碰,登时就吓得全身僵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在荆州就是这样差点被人杀了,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乾隆。 “说!”乾隆眯着眼满脸喋血。 新月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无边无际的恐惧袭来,哪还有什么威武不能屈,登时就把什么都招了,而且虽没说全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但是蒙丹也提到了。 很好很好!乾隆一口气都没上来,含香、新月,这两个人真的很好很好!蒙丹啊,爱情啊,不甘愿啊,乾隆虽然还不能知道前因后果,但这只字片语已让他联想到很多,乾隆的眼睛红了,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从雍亲王的四阿哥到九五之尊,这些年走来他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 “皇上,奴才只是觉得香妃娘娘实在可怜,想要帮她一把而已。皇上您这么仁慈这么大度一定能谅解的!”新月犹自不知死活地哭喊着,虽然她不想活了但她也不想死啊,一面又盼望着含香能赶快来救她。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了,新月的话还没哭喊完,乾隆手里的剑就从她的脖子离开,但她还没高兴上,就一下子被一剑穿肚了。 报告 新月虽然时不时掀起滔天大浪来,但她绝对不是刀枪不入,事实上她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被乾隆狠狠地一剑穿胸以后,她活下来的几率就不大了,暴突着眼睛倒在了龙床上,大约是不敢相信自己死得如此随便,既没有生死相许也没有轰轰烈烈,她到死都没闭上眼睛,形状极其难看。 看到新月倒下的乾隆倒是分外的冷静,一把拔出了他的宝剑,还有心思拿起薄被将剑身上的血迹都擦个干干净净。他重新放好宝剑,又盯着新月看了好一会,眼神更加的暗,朝外吼了声:“来人啊。”这个人这个场景他要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能再看见第二眼。 高无庸早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可是不敢闯进来,一听乾隆叫唤,忙不迭地带着一群人进了来,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其他伺候人的可能只是惊吓于和贵人在皇帝的寝宫里倒在血泊中的情形,高无庸可是认得含香也认得新月的,这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分明是那个新月格格,哪是昨晚应该侍寝的和贵人!虽然不太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但高无庸已觉得无边无际的冰冷将他包围,这明显是桩宫廷丑闻,他与他身后的那群奴才们恐怕是活不成了,高无庸如今深深地后悔为什么他要每天这么勤劳地守在乾隆的面前,若是今天懈怠一天虽逃不了责罚但到底留下命来了,不由得眼露哀求地看向乾隆。 “和贵人御前无状想要刺杀于朕,朕当场将其斩杀。”乾隆冷冰冰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人气,他的骄傲绝不容许放过跟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人,含香你既然那么不愿意来侍奉朕,那么朕也不会让你好过。至于这个新月,居然胆大包天前来勾引于朕惹得朕的人生有了这等污点,她死了也别想好过,“将和贵人贬为辛者库贱奴,千刀万剐外加挫骨扬灰。” 高无庸越发觉得手脚都在颤抖,他身后的那些人是站也站不住了,听了这话高无庸壮着胆子抬头:“皇上,那延禧宫?”他希望通过这些努力让乾隆知道他还是离不开他这个奴才的。 其实乾隆并没有想过将高无庸也一并灭了口了,毕竟这么多年也有些情份,他也习惯了高无庸的服侍,何况高无庸的一切包括生死都是与他连在一块的,乾隆也不担心他嘴巴不禁,只不过是敲打一番罢了,便道:“延禧宫里的自然是私自离开的新月格格,你立马亲自去将新月格格请回淑芳斋!”乾隆显然不打算就这么饶了含香干脆地赐她一死,既然你们这么想交换,那么就交换吧,至于如何惩治,乾隆决定要想一个快他心的方式惩治,在他想到之前这个含香还是乖乖地做她的新月格格为好。至此乾隆对含香是一点怜惜都没有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恨与恶心。 高无庸不敢看也不敢说,忙不迭地点头,急急地小跑出去,待出了养心殿门口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皇上是留他一条命来,高无庸至此以后是行事更加的谨慎。 乾隆虽然心里头如火在煎一般但他不会为了这个误了早朝,如今的乾隆分外的杯弓蛇影,生怕一点点的不对就被人看出破绽来。当然乾隆也不忘临走前给暗卫们下了命令。 能上早朝的众臣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皇帝心情不好脸色不好自然不会有人不识相地上来打扰,反正皇帝最近的表现很好,也没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举动,就连对那个回疆的香妃都正常了,如此一来就是再正直的御史也不会这时候来触皇帝的眉头,他们还要留有用之身更加频繁地讨伐贪官污吏呢,尤其是若是有一天能扳倒和中堂该是多么的美妙啊!于是乾隆这次上早朝只是走了个形式,前后加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候。 乾隆回到了御书房,养心殿早就被暗卫们收拾得干干净净,那群奴才们除了高无庸都被按上一顶救驾不力的帽子全杀了,连延禧宫与淑芳斋的奴才们也都遭了池鱼之殃也杀了,新月的尸体也被拖了下去,寝宫也被打扫干净了,只是乾隆已有了心理阴影,又借口养心殿漏雨命内务府重修。反正他整个后宫都可以去歇息,至于办公那么大的皇宫还找不出个满意的地方吗。同时也下令斥责了高无庸办事不力罚了三年俸禄,不能让高无庸太明显地脱身,高无庸头一回被骂得那么开心,终于放下心来。 养心殿里的动静虽然不小,但这回乾隆是下了死命令的,不管知不知情全部死了,后宫只知道那个宠极一时的和贵人居然敢刺杀乾隆被乾隆给杀了,无不额手称快,反正皇帝还活蹦乱跳着显然没什么大碍。也就太后与皇后隐隐约约得到点消息,太后在再三探听到乾隆全身没有一点大碍并且拉了乾隆来亲自看了一遍便放开不管了,从雍亲王府的小格格到大清的皇太后,太后可不是泛泛之辈,皇后因着十一十二也知道点什么,但是这回她选择了沉默。 没多久整个前朝也都知道回疆的含香公主侍寝的时候刺杀皇帝的消息,无不愤怒不已,本来含香那个宝月楼事件已经很让人不忿了,满朝都是一片讨伐回疆之音,而只要没仗打就闲着难受的兆惠更是跳着脚请战,说是要把回疆给族灭了。乾隆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舆论反应,反而大方地表达自己的大度,并没有顺势追究回疆的罪责赢得了交口的仁君之名。乾隆也是有顾虑的,回疆那块地方不好治理,要像兆惠说的那样彻底族灭朝廷目前是负担不起,唯有顺势将阿里和卓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最妙。当然该报的仇乾隆也不是真的圣父,阿里和卓一家人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乾隆眯着眼狠狠地想着。 此时回人在京的最高代表图尔都也得到这个消息,一屁股坐倒在地,冷汗直流,他怎么也没想到闭门家中还能祸从天降。这个含香为什么一点心都不让人省,刚惹来了成群的蝴蝶现在又刺杀皇帝起来,她算是什么圣女啊,她一定是上辈子跟回疆有仇吧! “老爷,这莫不是误会吧,含香妹妹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啊。”图尔都其中一个妻子忙上前扶起他并小声地道。 图尔都一听就啐了她一口,喝道:“你还叫她妹妹,我可没这种妹妹!”图尔都经历了一系列的含香事件他对含香会去刺杀皇帝的事深信不疑,心里对含香恨到了极点,同时怨念为什么当初青桐妹妹这么早嫁,不然的话进宫的是青桐回疆何至于沦落于此。 图尔都这个妻子一吓之下就低下头不敢说话了,而此时图尔都另一个妻子却是聪明的,想了想便道:“老爷,会不会又是因为那个男人。”含香与蒙丹故事其实在回疆都已经臭大街了,几乎是人人皆知,当初阿里和卓要送含香进宫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劝过,就算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也可找其他贵族的女儿代替总比招来大祸强,无奈阿里和卓一是对含香的爱情观认识不深二是深信含香能得帝宠三是不愿意自己的地位被动摇,要是皇帝的宠妃是别人家的,那他还能做得稳回疆之主吗!于是力排众议决定让含香进宫,只是他的心里多少还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就那么早把青桐嫁了出去的。 图尔都一听脸立刻黑了,一定是了,又是蒙丹!!图尔都现在是恨不得将蒙丹与含香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了,本来穆斯林对贞洁就极为看重,含香婚后还想着别人就让图尔都不齿至极,何况还给回疆惹来了泼天大祸。只是现在图尔都也没功夫愤怒了,一面急急忙忙地给他叔叔报信一面诚惶诚恐地给乾隆请罪并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找关系,至于嫣然就收到了满满一大盒的珠宝。 乾隆对图尔都的请罪却是不咸不淡地搁着,让图尔都一行人越加的寝食难安,而在回疆的阿里和卓得到消息差点是一口气没上来,悔青了肠子,回疆这边本来就形势复杂他应付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8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杂他应付得困难,一下子就病倒了无法理事,倒是他嫁于回疆贵族的大女儿青桐站出来压制了场面,并狠心地断臂求全,给乾隆送上了绝对的忠诚——回疆一半的土地和大批的金银财宝。 乾隆本来是满意了,但是新鲜出炉的详实的暗卫报告让乾隆将临时宫殿里所有的瓷器都砸了个遍。 一份是关于新月的,这个还在乾隆的意料之中很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新月果然是疯了自个儿胡说八道,他的小舅子兼亲家兼左膀右臂果然是好的。乾隆开心之余又有点愧疚,便莫名其妙地又给富察家送了好些东西。 第二份却是关于含香的,乾隆只看了几眼就血气上涌怒火爆天,含香与蒙丹的过往全一五一十地写在了上面,上面详细得甚至他们两个人的绵绵情话都有。私奔七次!!乾隆大口大口地喘气才没气得窒息而死,含香与什么什么丹的狗男女就不用说了,乾隆在听了新月的哭喊好歹有些心理准备,只以为他们先前有过私情,其实乾隆在这一点上挺大方,像后宫挺受宠的豫嫔就嫁过人,他不能容忍的是含香进了宫后还一直想着先前的情人,一点都没被他的魅力所迷,他更不能容忍的是阿里和卓明明知道却还要将女儿送来,这明显就是来侮辱他的,是不是阿里和卓为了报仇故意的?!乾隆抓着报告咬牙切齿,先前回疆送来的东西已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了。 第三份报告更是把乾隆的怒火调到了史上最高,这个所谓萨满法师居然就是蒙丹,他们当着他的面来个私会,把他这个皇帝当成什么了!简直罪该万死!而他身后的居然就是反朝廷第一反动组织红花会!!乾隆的血都在沸腾了,这个蒙丹长得也不怎么样,却是年轻,原来这个含香是嫌他老了,不服老的乾隆又是心里难受又是怒火满盈,而居然还跟红花会勾结在一起,乾隆愤怒之余属于帝王的思维开始思考起来,这个蒙丹也算是回疆贵族,身份贵重得阿里和卓都要留些情面,这样身份的人居然跟红花会勾结在一起,究竟所图什么!!莫不是……乾隆眼神一暗,这些年回疆一直反复无常,想来两者早有联系,又让含香这个女人进宫,恐怕想得是如何将他弄死了,然后可一同瓜分了他的天下。乾隆狠狠地一拍桌子,竟将整张桌子拍得粉碎。事关至高无上的皇位与大清的万里江山,什么情啊爱啊,早就远去了,乾隆如今只在乎其中的纠葛,忙命了暗卫继续往深里挖掘。至于这个蒙丹,乾隆忍下一口气,决定暗中监控待到调查完全以后通过他将红花会一举歼灭。 乾隆看着地图上回疆的位置,狠狠地在上面掐了好几个深深的指甲印,看来他当初太仁慈了,且等着。 乾隆一一吩咐好以后,又接到克善的请罪折子,克善倒是聪明,自从所谓的新月格格被送到淑芳斋,而所谓的和贵人刺杀未遂死了便大致明了,一直窝在阿哥所淑芳斋是接近都没接近,然后在请罪折子里提也不提这个,只装作为为新月违反禁足命令请罪,末了还在折子里哀泣自己的无能为力与痛不欲生,愿意自降爵位以谢天恩。乾隆本来对跟新月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抱有迁怒心态,但是克善实在说得可怜,乾隆一想他甚至比十二还小,想起他平日里的聪明伶俐与知道进退有些心软了,前几日十一十二也委婉地给克善求过情,再加之好歹克善还要做给天下人看,乾隆想了想,又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报复的想法得需要端王府留着,便下旨将克善承袭的爵位降为多罗郡王。但乾隆已不想在宫中看到与新月有关的人与事,便索性同时命克善提早回荆州袭爵。 这不得不说是种贬责,荆州虽然是故乡,但离开京城又降了爵位意味着端王府想要重振更不容易了,又得罪了皇帝那就更更不容易了,只是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谁叫他们一家人上辈子都欠了新月呢,克善只能苦笑。不过克善真是个要强的,就算要离开了还是一丝不苟地给各宫都按照礼仪道了别,并深深地去叩谢了乾隆的大恩大德,对十一十二更是在私底下感激不已。 太后唏嘘不已,赐了不少东西,十一十二也是难受,送了不少东西,乾隆见状却有些诧异,此子恐怕非池中之物,想想自己身边能臣无数,十二却是形影单只,若是将来……罢了罢了,若是你再能爬上来朕也不会干涉。 果然克善回到荆州后虽然感伤,但好在没了人干扰又是魂牵梦绕的旧居,克善越加的发愤图强。十年后他凭着战功重封亲王爵,在乾隆死后十二继位重新回到北京城,那时他已不是当初需要人庇护处处讨人小心的端王府遗孤,而是与富察福康安分庭抗礼的权臣端王爷。 只是这时没人能看到这一些,克善走时很凄凉,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只有十一十二命人送了他,而嫣然得知后联想起前因后果动了恻隐之心,回宫请安之时顺便也送了送,并在乾隆面前讲了好话让克善走得没这么可怜。这一时的举手之劳却让克善记住了一辈子,是以虽然后来端亲王与嘉勇郡王政见不同互视为仇寇,端亲王对和宁公主却是一辈子尊敬有加,也成为大清最难解之谜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乾隆处理完端亲王一家人后,便踩着重重步子往淑芳斋去了,经过暗卫这一份又一份的报告,乾隆已经很难相信含香只是单纯的只想着情郎的含香公主,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留着她还有用,不能严刑拷打,乾隆便决定亲自过问。 狠毒 距离含香被悄悄地转移到淑芳斋已过去了大半日,虽然时间不长,但含香却觉得如同过去大半辈子一般,新月一去不返连个音讯都没有,周围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只拿一双冷冷的眼看着她,含香觉得恐惧如同毒蛇一般盯住了她。失魂落魄地坐下屋子里,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打扮,刚从延禧宫被拖出来之时被强硬地剥去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新月长穿的素色旗装。含香当然不愿意,她想喊结果被高无庸命人堵住了嘴,她想以死相逼但看着四周的情形又怕真死了跟蒙丹生离死别,只得委委屈屈地被穿上了旗装,来到新月的淑芳斋,却把她的行动限制得死死的,连饭菜都是端到她面前的。 含香就是脑子再糊,也知道出事了,心里又急又怕,新月不是说这事没关系的吗?皇上不是一直以来都很依着她吗?而且为什么她要被换了衣服?究竟怎么了?! 含香痴痴地望着前方的房门,就盼着新月能立刻推开门进来告诉她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皇上虽然生气但也不会真的把她们怎么样。可是盼到暮色苍茫也没盼回新月的消息,含香越加坐不住了,在房内不停地踱步,心里一点比一点的绝望。 就在这时乾隆进来了,冷冷地看着含香然后挥退了下人们。这女人换上了旗装也没见得怎样的寻死觅活,亏得当初他还帮她在太后面前顶嘴,当初他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什么圣女什么坚贞,不过都是装的,把他骗得好苦啊! “皇上。”含香回头一见了乾隆不由得心里大动,惊慌失色地扑了过来,因为自从她进宫来乾隆一向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是以在含香心目中皇帝并不可怕,甚至比她的父亲还不如,至少她父亲会因为她与蒙丹见面大肆责骂于她。 乾隆这回一点都没有美人投怀送抱的欣喜,反而觉得全身上下都泛起一股恶心,往后退了几步让含香错愕地扑了一个空,茫然地看向乾隆有些不知所措,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来,脸色慢慢地白个彻底。 这女人细看也长得不怎么样啊,没了香味真的普通极了,行事又这般扭扭捏捏,他的后宫里比这女人好得不知有多少,就是皇后总板着一张脸当年可是艳倾六宫如今也是风韵犹存,当初他怎么就这么被迷了心窍呢。乾隆在恼怒的同时更觉得难堪,就越发地不待见这个曾经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含香。 “皇上,新月怎么还没回来?”含香忍了又忍,但这寂静的环境快把她逼疯了,不顾一切地还是问了出来,皇上那么喜欢她,应该不会怎么样的,含香犹自心里安慰自己,又情深意切地表白道,“皇上,您答应过不逼我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新月纯粹是为了帮我,皇上您那么仁慈伟大一定能明白能理解的,对不对?!” 仁慈伟大?乾隆冷哼一声,他不由得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群人总是围着他说仁慈伟大然后一次一次地想把他活活气死,这个女人跟那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乾隆顿时觉得腻歪极了,都懒得再待下去,但该问还是要问。 “你与那个红花会是怎么回事?”乾隆板着脸开门见山,至于那个什么私会,乾隆有理由相信这绝对不是私会,应该是他们在商量如何弄死他的对策。 “红花会?”含香闻言却茫然地反问,突然间灵光一闪,不就是蒙丹上回说的好心人吗,不由得脱口而出,“他们只是想帮我和蒙丹而已。”说完却猛地捂住嘴,惊吓得睁大了眼睛,她怎么说出来了,怯怯地看向乾隆,但乾隆早有了心理准备,脸色变都没变,当然心里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蒙丹,那个刺客?”乾隆眯起眼玩味地反问,看这女人还有什么话说,似乎不太好对付啊。 含香见木已成舟,索性决定干脆心说出来,皇上也是性情中人,应该能理解她与蒙丹的一片真情,便行了个大礼,然后满脸梦幻地把她与蒙丹的那个风儿沙儿的故事情真意切地说了一遍,末了还流下了眼泪,恳求道:“皇上,我知道我爹把我送进宫是为了伺候您,而皇上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很好,我真的很感动。可我与蒙丹早已生死相许了,实在分不开一点点心来给皇上,求皇上恕罪。”好歹她还有点脑子,没说什么成全不成全的。 乾隆已经气得麻木,他才不稀罕这个女人的心呢,世上爱他的女子多了去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怎么看怎么就觉得眼前的场面似曾相识,是了,当初那个紫薇那个永琪那个新月,好像都是这样仁慈伟大的大帽子扣下来逼着他成全他们莫名其妙的爱情,明明都做了下九流的事反而一脸的光明正大。 乾隆越看越觉得像,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难道是真的,这女人不过是跟先前那些人一样的疯子?但是帝王的疑心又不容于他轻易下结论,这个女人不是真的疯傻就是心机极深。 “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说说你与红花会的事,或者说说你们回疆究竟想做什么?”乾隆冷下脸,继续逼问,耐心却早已告罄。 含香见乾隆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样子,反而脸更加沉了,心里咯噔一下,又听乾隆突然又提起红花会,还莫名其妙地提起了回疆,她现在是不敢像曾经一样使性子扮骄傲,只得皱起眉回道:“皇上,红花会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想帮我们的好心人而已。而且又关回疆什么事,我爹都把我献给皇上了,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吗!”最后含香的说话间却带上了一点不甘与怨恨,若不是为了表达诚意,她与蒙丹会落在如此地步吗,恐怕她与蒙丹早就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了,用得着日日相思成狂吗! 乾隆一听之下差点气乐了,这女人还有脸提把自己献给他的事,若不是这件事他也不至于怀疑回疆的诚意吧。而且红花会都变成好心人了,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了。只是看含香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她似乎发自内心地如此认为,眼中的幽怨眼中的向往也是很明显,难道真的是真的?阿里和卓已经迷障到把这种疯子送了来,或者回疆的女人已经稀少到不得不滥竽充数了!这不可能啊!! 看看天色已晚,乾隆已经懒得继续跟含香磨下去,心中已有七分相信含香是真的疯了,回疆就是在人少也不至于把这般没脑子的女人送来设计他吧,只是还是不放心地让暗卫继续去深入调查一番方才罢了。 这回暗卫调查的速度极快,几日后就把厚厚一叠的报告都送到乾隆面前,含香出生到现在的生平事无巨细都记录在案了。乾隆翻开匆匆看了几眼就知道自己高估了含香这女人,生母丧礼期间与那个蒙丹结识,没几日就公然地亲亲我我出双入对,等到被阿里和卓所阻被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私奔,这女人简直就是紫薇和新月的结合版,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似乎只干了一件事,就是与蒙丹私相授受与蒙丹私奔,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回疆派来的j细?! 那么回疆纯粹是来侮辱他的!乾隆心里更加愤恨,立刻开始派了几个心腹去接收回疆献上的一半土地,不仅仅是在上面建立朝廷的绝对统治,更要渗入回疆另一半土地,争取为朝廷完全收拾回疆做好一切准备。不过即使如此乾隆胸口的那口闷气还是没消,含香、蒙丹、阿里和卓以及回疆简直就是把他当猴在耍,乾隆那小心眼不报复才怪呢,蒙丹待到红花会事了一并收拾,这个含香与阿里和卓绝对不能轻易饶了,就是杀了他们都是轻的,比起他所受的屈辱所感的恶心他们无论怎样都抵消不了! 你们让朕恶心,朕让你们更恶心!!乾隆阴阴地笑了笑,心里本来模糊的想法清晰了。 又过了几日,在图尔都满嘴起泡焦急不已之时,他接到了既盼又怕的圣旨,却出乎意料,圣旨上居然说端王府的新月格格温良贤淑,封和硕格格,赐予阿里和卓为妻,命图尔都送嫁去回疆。 图尔都是回人,本来就混不太进京城的权贵圈子,又因为宫里的含香屡出事端更是没人愿意搭理他,因此他的消息尤其是关于上层的消息非常的不灵通。何况新月的事也一直被乾隆太后给捂着,就是惩治也找了个其他的借口,是以图尔都不仅没有惶恐难堪,反而欣喜若狂,看来含香的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至少皇上还肯把和硕格格下嫁回疆。图尔都在京城这么些天总算把大清眼花缭乱的爵位与官位给扒拉清楚了,他扳着指头数了又数,和硕格格上面可就只有两级了,据说那个宠爱一身的和宁公主先前也只是和硕格格,这么说来在皇上眼里回疆还是很重要的,图尔都忙不迭地去给阿里和卓送信,并乐疯了地开始做送嫁新月格格的准备。至于含香的死活,这样的女人死了活该!她死了才好呢,他们一群人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了。 乾隆的打算除了暗卫与高无庸以外根本没人知道,太后和皇后都挺诧异,新月这样的祸害居然还要嫁出去丢人。但想想也释然了,这新月就是个祸害,与其弄死了让人怀疑皇家的仁慈还不如就去祸害阿里和卓一家,对于这个含香公主居然敢行刺皇帝她们可是耿耿于怀。此时克善估摸着已经到荆州了,而宫里也没人愿意操持新月的婚事,乾隆更没心思关注,全扔给内务府了。而内务府是最攀高踩低的地方,新月突然起复让他们观望过一阵,但随后宫中的态度就让他们明白,这个新月格格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而回疆因为含香的事没人对他们有好印象,因此新月格格的嫁妆什么的办得极潦草,只不过面上不错罢了,实际上都是空的。乾隆知道了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个日子将所谓新月格格一行人送到了图尔都面前,他还废物利用,送嫁队伍中渗入了大批的j细。至于含香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乾隆恶劣地骗她说送她回回疆,她简直是喜出望外,这不等于成全她与蒙丹一样吗,因此狂喜之下对乾隆的安排一点疑惑都没有,叫她干什么都极为配合。乾隆彻底放心了,就这脑子还当j细,别是反间吧。 图尔都根本不在意东西他在意的不过是和硕格格这个身份罢了,而且面上送来的一抬抬嫁妆看着也着实不错,图尔都的心情更激动了,心中大定,看来这一场危机终于过去了。当即生怕乾隆反悔忙不迭地直接上路要把新娘送嫁去回疆,阿里和卓那里也来信了,除了青桐有怀疑以外所有人都很高兴,阿里和卓的病立刻就好了,在那儿大兴土木迎接新人呢,而且为了表达他对这桩婚事的看重,将原来的大妻贬为二妻,将苦劝的青桐大骂一顿,虚位以待新月格格的来临。而回疆上下看到他们送出一个公主皇上还回一个格格,便纯朴地认为从此以后不会有战乱了,顿时回疆上下一片的歌舞升平,并且纷纷开始埋怨青桐的不顾大局和先前的卖地求荣,皇上根本就没怪罪他们用得着她上杆子去献土地吗。 大妻与青桐正是亲母女,她们两个的日子顿时难过起来,两母女都是硬气之人,为这个家为这个部落费劲了心血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伤心之下索性什么都不管了。青桐更看到了其中的颓势,接了母亲回家后便开始筹谋,庆幸的是她夫君一家相信她理解她,两人将自己的名下的子民并财产等纷纷地转移,穿过魔鬼沙漠有一片辽阔的绿洲,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也会是将来有一天能够重新开始的地方。 而图尔都还乐悠悠地在赶路中,就盼着赶快回了回疆让生米煮成熟饭,直到天色墨黑才不甘不愿地下令到驿馆休整。他虽然亢奋了一天,但沾着椅子也觉得着实累了,让小妻一边揉肩膀自己一边却是昏昏欲睡了。 “老爷。”这时门被人大力地推开,他的大妻像被鬼追了一般跑了进来,惊叫。 “干什么?!”图尔都睁开眼睛怒喝,不是叫她去与新月格格打好关系吗,这样跑回来成何体统,也不知新月格格会不会介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大妻平日里都挺害怕图尔都,被这么一喝早就低着头不敢讲话,这回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似地继续惊呼:“老爷,真的出大事了。”她的脸上还挂着恐惧的表情,都快哭了。 图尔都见她这样,表情也凝重起来,追问道:“到底何事,你这般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 大妻深吸了几口气,整个人才勉强平静下来,哭道:“老爷,那个新月格格是含香!” 狂怒 图尔都听他大妻这么一嗓子,愣了半响,然后一巴掌拍了过去,怒喝:“嘴巴没个遮拦的,这种事也是浑说的!” “我没有,老爷,我真的没有,这种事我知道轻重的,她真的……真的是含香啊!”大妻却哭喊着跪了下来,连连喊冤。她这些年都不受图尔都的待见,因此好容易得了派遣急急地就去实行与新月格格搞好关系的计划,谁知道被人请进去却发现红盖头下盖的是自家堂妹,她当时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问都没问,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这太可怕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图尔都也知道他的大妻虽然行事糊涂但也不至于这般胡言乱语,可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只是他的大妻糊涂,只是终究只是奢望,他向后连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冷汗直流,面上没了一点血色。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都没事了,皇上都下嫁格格了,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的脑子根本就无法思考,不断地盘旋着大妻那句话,新月格格就是含香。 他的大妻也呆愣愣地跪在地上不得动弹,他的小妻总算是没有受到过正面冲击,还保持了理智,不由焦急地去推图尔都。 图尔都猛地惊醒,然后一把推开小妻,踉踉跄跄地往新月格格的房间跑去,不管怎样他都要亲眼见了才死心。 图尔都一口气跑到那里,也顾不得规矩礼仪颤抖地推开门,只一眼,是真正的五雷轰顶,坐在那儿默默垂泪的女子化成灰他都认识,不是含香是哪个?! “台吉是有事找格格吧,那奴婢们就不打搅了。”房内的两个侍女却笑着给他行了个礼,然后不等他与含香说什么就退出去。她们不是一般的侍女,而是乾隆放在含香身边的探子,目的就是要时时刻刻地知道回疆对于这件事是怎样的反应以及为将来的开战制造借口,让他能够狠狠地出口怨气。这不两个侍女离开房间后就开始很职业地偷窥了。 “堂哥。”含香一见了图尔都却是泪如雨下,怯生生地唤道,虽然能回回疆她做梦都会笑醒,可是一路上行来她总算觉得怪怪的了,周围又没一个说话的人,好容易盼到了自己的亲人含香长长地舒了一口。 如果说图尔都刚才是七分绝望,那么现在就是十分绝望,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亮。 “究竟是怎么回事?”图尔都艰难地开口问道,含香却因为经历了太多事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只低着头不停地哭泣。 “说!”图尔都自从进京之后就一直忍着的气终于爆发了出来,若不是这个女人他们回疆会落得如此地步!一天到晚哭哭哭,怎么不干脆哭死算了!他刷地拔起自己的腰刀就架在了含香的脖子上,真恨不得砍了她的脑袋一了百了。图尔都本来就与青桐比较亲,对这个总是柔柔弱弱的堂妹没什么好感,而含香一次次的自私自利终于磨光了图尔都最后一点骨肉之情。 不得不说含香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图尔都一面露凶光,她使劲地尖叫使命地哭泣也没得到缓解,便哭哭啼啼地将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都一一道来,就连与新月那个天才想法也和盘托出,当然具体发生了何事她也云里雾里,然后诺诺地辩解道:“堂哥,皇上没有生气啊,他还说送我回回疆呢。”是的,她马上就可以回回疆了,那里有蒙丹有她的风儿与沙儿。 图尔都冷汗淋漓地听完,手里的刀再也握不住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含香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口子,他却根本没看见,也再也没看平日里宝贝得很的腰刀一眼,整个人如同游魂一般地晃出了房间,含香在其身后的哭喊都听不见了,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回疆也好他也好,都彻彻底底地完了! 图尔都好歹也是回疆的大贵族,有权有势男人的心理多少也了解,自己的女人念着别人的男人,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更何况他的好妹妹还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戏,图尔都真是哭都哭不出来,回到房间就把大妻小妻一道赶出来仰天嘶吼起来,听得外面的人都心惊胆颤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好一会,图尔都才平静下来,对于含香他恨到了极点,因为她毁了他的前程毁了回疆的平安,恨不得当场将她活活烧死。 只是,图尔都还有点残存的理智,皇上如此做必然是在报复了,那一队的送嫁人马应该就是监视他们的人,他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地将自己的堂妹嫁给自己的叔叔!否则图尔都敢肯定他一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而且他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皇上就是报复为什么报复得那么残酷那么违逆人伦,可能,那个新月恐怕真的是……图尔都一个冷颤再也不敢想下去。 他呆愣愣地直坐到后半夜,摊开纸想给阿里和卓写信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屋外影影绰绰的影子却让他颤抖着放下笔。同时他的心里也终于升腾起狂怒,若不是含香若不是阿里和卓,何至于此!当初他也劝过阿里和卓含香这样怎么能送进宫去,可怎么样,阿里和卓一意孤行,当初他也劝过含香既然嫁人了就放下过去,可怎么样,含香居然把整个回疆都赔了进去。 图尔都顿时恨死了阿里和卓父女,惨烈地一笑,他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地卖命,他们把祖祖辈辈万分珍爱的回疆都快弄没了!而且恐怕也只有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保住回疆一点希望,图尔都咬咬牙,终于决定将含香送到回疆就立马尽量多带上些人转回京城,皇上应该不会在明面上动手的,他需要做出个样子给天下人看。屋子里又传出一阵如鬼哭般地嚎叫,听得人人侧目。 第二日图尔都虽然还白着脸,但似乎已恢复了镇定,一如既往地开始赶路,可是他再也没有了眉间的喜色。乾隆的探子们暗暗点头,这是个聪明人。而含香因为昨晚的情不自禁哭喊正被人塞了嘴巴,只能在车子里无声地哭泣。 与图尔都的惨白不同,终于接到格格车队的阿里和卓一行人是喜气盈盈,王宫里是到处张灯结彩的,图尔都这回拜也没拜,直接将所谓新月格格交接出去便失了踪影,他就算是不说也不愿看这一场闹剧,阿里和卓心里正高兴着自然也没注意到图尔都的失礼,心里全部被高贵美好的新月格格给占居了,看来他阿里和卓还是很得皇帝看重的。 婚礼用的是回式,听着外面的热闹,眼前又是一片曾经日思夜想有一日与蒙丹能够在一起后的场景,含香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想要逃想要离开,可旁边虎视眈眈地立着四个侍女似笑非笑,含香嘤咛一声,哭倒在床上。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一切等到见到父亲见到蒙丹就好了。 阿里和卓醉醺醺地走了进来,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新娘,眼中只有一片红色,心中大喜,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人在,便咳嗽了一声,而四个侍女抿嘴一笑,然后识趣地退下了。 阿里和卓见人走完了便开始要动手动脚,这次含香的反应并不迷糊,蒙丹曾经多次如此被含香给推拒了,她都推拒出习惯来了,只是与蒙丹那是含羞,与阿里和卓是真的惊恐了,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好在阿里和卓心里对皇家格格还有敬畏,没打算霸王硬上弓,诧异地停下来,但还是醉眼朦胧的。 “爹,我是含香啊!”含香一声尖叫,直接让阿里和卓惊掉了半条命。哪还有什么醉意,睁大了眼睛,不是含香又是哪个! 含香?新月格格?阿里和卓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含香猛地扑了过来,她的父亲一向都很疼她,她也不管不顾地开始诉说自己的所有委屈,说得比跟图尔都还详细。 阿里和卓登时愣在那里,木然地听着,他虽然在送含香进宫这件事上比较脑抽,可是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族之主,前因后果一下子就联系了起来。报复,这是多么恶毒的报复啊!阿里和卓的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跌坐在床上。 “爹。”含香一面唤道一面爬了过来,急急唤道。 阿里和卓看着眼前的小女儿,突然间捂着胸狂笑起来,含香自小就身带异香,他视若珍宝,她七次与蒙丹私奔他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不是蒙丹这小子实在不堪他也认了,后来送她进宫实是因为战败情非得已,可她报答他的是什么,报答生养她的回疆是什么?!是大清皇帝的滔天怒火!!到了宫里还想私奔,到了宫里还跟皇帝玩心眼,她这是生生地把他这个父亲把回疆推向地狱啊! 阿里和卓的眼里流下了血泪,祖祖辈辈守下来的回疆真的要保不住了! “爹,蒙丹?”含香却根本没注意阿里和卓的悲哀绝望,看他似乎面色平静了,便壮着胆子地上前说道,希望阿里和卓能帮她把蒙丹找回来,连皇上都成全他们了不是。 又是蒙丹!都到这份上她居然还只是说蒙丹,就没一点点想想老父想想家乡父老,阿里和卓看着含香情深意切的脸心中怒火滔天,最后一点父女之情情断,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似乎刚才的吐血只是幻影一般,用力地抽出腰间的皮带,对着含香用力劈面狠抽起来。 抽死你个不孝女,抽死你个祸害,早知道当初一生下来就掐死你!!阿里和卓心中愤恨,下起手来就没个轻重,每次都用尽了全力,含香起先还哭喊,后来就渐渐没了声响。 而门外乾隆的探子们都守着,也没人敢来闹格格的洞房,都在前院喝酒呢,因此含香的哭喊根本就传不出去。探子们也不会来阻止,乾隆都吩咐他们只要冷眼旁观到时推波助澜即可。 于是等到阿里和卓再也没力气挥皮带一屁股坐到床上喘气的时候,含香已经血肉模糊的一团,早没了气息。 阿里和卓看着含香的惨样,心里才稍稍爽快。见含香没了气息也并没有慌张,在他眼里,父亲教训不孝的女儿是天经地义,尤其是这个女儿还婚后对丈夫不忠,在可兰经里是大罪中大罪。因此冷冷一哼,便摆手离开了,他要去与心腹去商量对策去了,如何应对大清皇帝的怒火,还有图尔都这家伙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他就不信了他全不知情,得赶快找来。 只是阿里和卓忘了,含香现在的身份是乾隆下嫁于他的新月格格,打死皇家的格格这可不是件小事。探子们等到阿里和卓离开,到房里一看倒吸了口冷气,这阿里和卓着实狠,亲生女儿都能活活打死,只是都不约而同地浮起一抹微笑,皇上的借口可不是来了!顿时快活地忙活起格格的葬礼来。 阿里和卓此时还焦头烂额地在书房里与心腹们团团转,一点都不知如何是好,去找图尔都,只知道图尔都与青桐说了几句话就不见了,而去找青桐,他们一家人也不见了,阿里和卓心里有了丝不祥的预感,但也没这么多功夫追查,只得命手下到处察看两人下落,自己仍是困坐书房。 可回疆的有能之士在听了图尔都带来的消息后就一半被图尔都带回了京城一半被青桐转移到绿洲,徒留阿里和卓一行人又有什么好法子好想,只有干坐着相对发愁,要不就是天天恳求阿拉真神开眼。于是过了半个月阿里和卓等来了乾隆措辞严厉的宣战书,阿里和卓对和硕格格不敬致死格格新婚之夜惨死,大清是不打算忍下这口气了,所以清回战争再次重开,兆惠快乐带着一群想捞功劳想疯了的八旗子弟又匆匆地奔向回疆,只是这回福康安被乾隆给留下了,美其名曰有大事相托。福康安虽然有些郁闷,不过看到嫣然与宝宝后也释然了,立战功的机会还有会有,但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 乾隆看含香送回回疆引发的一系列麻烦看得很高兴,因此心情大好,在宣战的同时,终于宣布一拖再拖的殿试正式举行。 而京城的某个角落却日日夜夜有一个男人在哀嚎,此时回疆的含香公主刺杀皇帝未遂被杀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民间。 “含香!!”蒙丹对着太阳对着月亮对着所有人不停地悲凉地喊着这个名字。 红花会已经不打算理会他了,因为他已没了利用价值还日夜打扰他们算计如何把力量从又要开始打仗的回疆安全地撤回来,这时也不用讲究什么了,几人联手一脚就把蒙丹踢了出来。 蒙丹银子早已用光在装神弄鬼上,又不事生产,几乎流落街头,还是柳三娘同情他拿出私房钱把他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并时不时来看他。只是蒙丹自从得知了含香的死讯,万念俱灰之下日日借酒消愁,已然变成了一个酒鬼,哪有半分当然为爱情不顾一切的潇洒,柳三娘对此很是失望。 在一次又看到蒙丹在那狂饮,便再也受不了地冲他喊道:“你个大老爷们就知道躲着喝酒,含香死得那么不值得,你就不知道帮她报仇吗!” “报仇?”蒙丹耳朵动了动,愣了半响,眼睛却明亮起来,是啊,他怎么能这样,含香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可恶的清狗皇帝还不是可恶的阿里和卓,含香才会死得那么惨,他与含香才会天人永隔!蒙丹猛地站起,一把摔了手里的酒坛子,对,他就是死也要帮含香报仇!! 于是红花会从此多了一个对回疆十分了解的得力干将,使得红花会势力向山东转移的过程中得到了较好的保存。 殿试 殿试这道科举的最后关卡其实实际上比前面几关都容易,它不是淘汰赛,只不过是皇帝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排排位而已。可是凡是能够踏进殿试大门的举子们却没有一个不惊慌失色的,这上面坐的可是皇帝啊,是活生生的皇帝的,是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的皇帝的,又有哪个人真正能做到荣辱不惊。或是浮想联翩可能在殿试上一鸣惊人直冲云霄,或是唉声叹气生怕在殿试上得罪皇帝以及一切不该得罪的人从此十余载甚至数十载的心血化为乌有。不过还真有四个例外真正做到了听任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在整个大殿上分外引人注目,让乾隆眼睛一亮若有所思。这四人有三人其实大家也猜得到,不过是没了考状元热忱什么都无所谓的表哥大人,见过皇帝太多次已经见怪不怪的阿德同学,以及真正书生的杰出代表,全身心投入圣贤书一心想考状元以求取心中女神的祝君豪,最后一个却是生面孔,他叫做孔允宪,在会试中名次也不过是不好不坏,却偏偏身上带了一种名士的翩翩风度,如春风微微吹来,让人见之忘俗。 乾隆皇帝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这四人除了祝君豪一般以外皆长相出色,最难得是气质极佳不卑不吭,被慢殿紧张兮兮大失风采的举子们一存托,更是难得的好,乾隆心里便有了一些想法,于是开始装模作样地出题目考人。 殿试的题目出得并不难,对会试一二三名来说不过尔尔罢了,虽然其中马若有心藏拙但奈何比起其他人文章仍算是花团锦簇,马若默默地心里流泪,姑父,这真的不怨我,我真的尽力了!!而孔允宪也是提早交卷的那一个人,虽然不知他写得如何但单论那份气度却让乾隆很欣赏。 于是在大家都交了卷后看上去很神圣的殿试就结束了,举子们离开时大都深深地看了大殿一眼,都期望着有一日这其中有他们的身影。 祝君豪依然像来时一般极其高傲地不理任何人孤独地离去,马若与丰绅殷德因着纪晓岚与和珅的关系已极熟悉,正在那儿笑着说些奇闻异事,而孔允宪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仿佛信步在自己的庭院,满眼的好奇。 马若向后一瞟,眼睛转了转,便迎了上去:“这位兄台,相逢即有缘,不若一聚。”马若敢拿他姑父的人格担保此人绝非一般人。丰绅殷德对孔允宪也很好奇,便跟着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孔允宪本来就是来历练世情的,而他对这两个人也很好奇,便笑着应了,三人一道携手同去,准备来个不醉不归。 只是一切都在宫门口看见和珅望子石的样子泡汤。 “阿德。”和珅叫得是那个荡气回肠是那个肝肠寸断啊。 丰绅殷德虽然很感动他家阿玛对他的用心,可还是红了脸,这样一来弄起来他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唤道:“阿玛。” “阿德,你终于出来,你知道阿玛有多担心你吗,也不知道你在那大殿上冷了没有饿了没有被欺负了没有,快,跟阿玛回家去,阿玛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和珅似乎没看出来儿子的不好意思,径自拉着丰绅殷德就要走。 可丰绅殷德先前已经答应了马若一道的,便想要与和珅说明白,便期期艾艾地道:“阿玛,我与鹏举以及孔兄已经约好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和珅就径自冲马若与孔允宪说道:“两位,不好意思了,犬子身体不好,我得先带回去看看。”他儿子都那么久没见了,凭什么先跟外人混在一起啊。 马若与孔允宪能说什么,对方既是长辈更是和中堂,只得应了,只是两人的嘴角都微微抽搐,丰绅殷德虽然有点不愿更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是孝顺的好儿子,只得跟着和珅走了,同时不断地回头以示歉意。 “真是的,孔兄,我们两个也是一样的。”马若对孔允宪笑笑。 孔允宪很想点头,但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向前一看,果然有另一辆马车等着,有一个人靠着马车笑眯着?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29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着眼抽烟斗。 “姑父。”马若也看到了,想也不想地撇开孔允宪,扑了过去,他太感动了,没想到自家姑父居然来接他。 “考得怎么样?”纪晓岚笑着迎上了马若的亲昵,问道。 “放心,绝对不是不会是三甲。”马若立马信誓旦旦地回道,他的文章绝对比平常差一个档次。 “那就好。”纪晓岚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却不顾马若惊喜交加的神情看向前方,冲孔允宪,微微点头。 孔允宪从纪晓岚手里的大烟斗就很容易地推测出他的身份来,只是有些奇怪素未相识他的态度为何如此热情,但仍上前有礼地唤道:“纪大人。” “呵呵,贤侄不必多力,令尊经常与我来信提起你,今日我便是专程来等你的。”纪晓岚呵呵一笑,极其和颜悦色地说道,瞬间给马若滚烫的心灵活生生地浇了一大盆子的冰水。 孔允宪也忍不住有些吃惊了,他执意来京历练,老父虽然答应了但神色总是淡淡的,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给京中朋友来信提起,不由心头一热,想起了那个温馨的家园,出门在外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恋家之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倒是忘了与纪晓岚寒暄。 “好了,贤侄,一道回家再说。”纪晓岚很能理解游子的心态,体谅地笑笑,然后说道。 “是,纪大人。”孔允宪回过神来,忙回道,心中感激,独在异乡为异客,这时纪晓岚的话让他感觉很温暖,再好的客栈再好的酒家都比不了一个家。 “不用如此客气,我与你父亲本是好友,叫我一声伯父即可。”纪晓岚又说道,将烟斗熄灭夹在咯吱窝里,引着孔允宪就往自家马车上去了。 “伯父。”孔允宪自然笑着应了,两人看上去很是其乐融融。 而悲催的马若就顿时成了那个被遗忘的人,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丝毫就没有想起他似的,不由得跺跺脚,恨道:“贤侄、贤侄,我才是你滴滴亲的侄子好不好!”心里的酸涩就别提了,咬咬牙挤了进去,颇嫉妒地故意开始破坏纪晓岚与孔允宪的和谐气氛。 殿试的名次出来得极容易,乾隆其实许多当场就有了定计。孔允宪虽然挺得乾隆的心,但考虑到他先前在会试中声名不显,乾隆便将他放在了第四名三甲之外。本来状元乾隆是属意马若的,要是能弄个三连元,也不吝于一场佳话,没准也算是自己的祥瑞,但奈何他与丰绅殷德这次答卷的水平差不多,和绅又一直在旁鼓捣着,若是点了马若未免寒了和绅的心,更何况丰绅殷德好歹是满人,如此自力更生的满人实在少见,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但是若点丰绅殷德为状元,纪晓岚那关恐怕也过不去,乾隆好歹对纪晓岚一直有点若有若无的愧疚,不能太让纪晓岚没脸。乾隆思前想后,都找不出一个很好的平衡点,索性就都不点状元算了。这样的想法一出却越想越对,马若也好丰绅殷德也好,这两人说白了都是有大背景的人,若是点了他们做状元未免世人便要觉得他这个皇帝不公,反正都决断不下还不如点那个祝君豪为好,于是又拿了祝君豪的卷子细看,的确才学不错,乾隆便当即点了祝君豪为状元。至于榜眼,乾隆便属意丰绅殷德了,反正都不是状元了榜眼探花都无所谓,谁叫和绅经常性来敲边鼓而纪晓岚你一言不发呢,会叫孩子有奶吃啊。于是马若即使藏拙再藏拙还是得了个探花,乾隆点完以后还深觉得自己想得很不错,马若算是这几人中长得最俊的了,也配得上探花郎的称号。 于是当草堂得了这个消息以后,纪晓岚握着烟杆子就不停地追打马若,不是说绝对不在三甲之内的吗,现在算什么,到底知不知道,有时候探花比状元还惹眼! 马若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心里流泪,他明明只用了八分力啊,谁知道原来探花这么好考的啊,也能怪他吗,怪只怪老天爷给他这么一张完美的脸与这么一个完美的脑袋啊! 在他仰天长叹明媚而忧伤之际,纪晓岚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他,狠狠用烟杆子敲在了他的脑袋上,叫你完美! 马若揉着肿起的大包,欲哭无泪,这真不赖他,他比窦娥还冤呢。 孔允宪这几日在草堂已经很熟悉了草堂众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只感慨纪伯父不愧是做大学问之人,真性情!同时对自己的成绩非常的满意,第四名,不惹眼又不丢人,正好正好。 而和府的丰绅殷德对这次成绩则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起马若绝对是差一点的,怎么他的名次就在马若之上了呢,不由皱起了眉头,丰绅殷德这次考科举虽然总被有心人在其身后讽刺但一直就坚定了一个信念,就要凭着真材实料才好,若是……那岂不是他的一片苦心从此化为乌有,不由得看向兴高采烈比自己当了中堂都高兴的和绅,试探地问道:“阿玛,这是不是弄错了?”不会是阿玛又在其中,丰绅殷德有些狐疑。 “哎呀,阿德,你怎么就那么婆婆妈妈的,这绝对是实至名归的。”和绅一听急忙解释道,笑话,要是他真插手了,那状元还能被那什么什么祝什么的夺走啊,不过最近讨好皇上还是有用的,起码把老纪的侄子给压了,爽! “可是,鹏举的文章一向做得比我好,怎么?”丰绅殷德看和绅说得恳切,又想他科举期间家里本来人来人往的情形都不见了,便对心里怀疑了和绅有些内疚,但又着实疑惑,面上纠结不已。 和绅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太善良太单纯了,将来为官做宰的可怎么好,和绅不由得为自家儿子的未来深深忧虑起来,自己在时尚好,若是不在了可怎么办呢,得想个法子,保得儿子长长久久地平安一生,和绅的心里转过千百回了,但嘴里却劝道:“阿德,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想必那马若是紧张了,何况个人口味不同,马若的文章别人看了好皇上觉得不是最好也未必。” 丰绅殷德听了又呆了一会,觉得和绅讲得很有道理,何况一般来说他还是很相信自家阿玛的,便也接受了。和绅一见话题岔开便开始兴致勃勃地为儿子筹谋起庆祝会来,丰绅殷德自然孝顺得言听计从,何况他心里是真的很高兴啊,全国读书人第二,就算是再纯良的孩子也会忍不住暗暗得意一番。 比起其他三人的反应,祝君豪极其唯一的亲人三姑的反应就要剧烈得多也正常得多,一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立刻就眼含热泪了,然后相互确认了许多遍才敢接受这个消息。 “苍天啊,君豪啊,咱们总算是熬出头了。”三姑当即就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给砸晕了,大声哭嚎起来。她一辈子小姑独处,拉拔着这个侄子长大,终于她的侄子有大出息了,看那些左领右舍谁还敢说她的闲话,她要做状元姑了,她以后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了,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祝君豪也是眼含热泪,十余年的寒窗苦读终于熬出头了,看来皇上还是欣赏真才学的,无论是和中堂的儿子还是纪大学士的侄子都不能压他一头,拉着三姑的手就说道:“三姑,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孝顺你的。”他从小父母双亡,要不是他这个姑姑他岂能有今日。 三姑用力地点点头,感动极了,两人握着手相互依偎着看着夕阳西下良久良久,美好的日子就在前方了。 嫣然得到的消息也不慢,是由福康安心不甘情不愿提供的,一听亲爱的表哥大人当了探花郎,嫣然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反正进了三甲了,是不是状元又不是很重要,当官以后又不是日日看你考试的名次,这样最好,太过锋芒毕露不好。何况探花郎是多么有爱的一个称呼啊,多少的jq多少的佳话都是与状元郎有关的,比状元榜眼有爱多了。 “瑶林,我去跟阿玛额娘说声,我想回去给表哥道喜。”嫣然笑着看向板着脸的福康安,她也总算是坐完了月子。 “不过是探花而已。”福康安冷哼一声,他与马若永远就是天敌关系,但看着脚步轻快离去的自家老婆,又只得忍着气跟上。 三姑 虽然纪晓岚恨铁不成钢,但木已成舟,再加之草堂上还住着个考取第四名的孔允宪,是以在训斥了马若一个晚上之后,好歹纪晓岚要讲究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于是草堂天亮之后正式进入了欢庆期。马若顶着肿肿的大包开始喜极而泣地给家里写信,马家经过这么多年不懈的努力终于培养出一个全国第三的读书人,纪晓岚拿过审视了一遍又添上几句压制的话方才发了出去。而莫愁与小月则兴冲冲地赶早市买了一大堆新鲜的菜色,准备今天来个大显身手。 而嫣然虽想第一时间就赶回草堂,但因为昨晚时间已晚,瓜尔佳氏便让嫣然第二天再去,并很有礼地备下了各色礼品。福康安本心而论是绝不愿来草堂恭祝那个马若当什么探花的,但无奈骨子里的妻奴是很可怕的,又正赶上休沐日,只得紧跟着老婆的脚步到来,只是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反正他早有自知之明到了草堂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变成路人甲。 果然一进了草堂,嫣然就撇下他亲亲热热地挽着纪晓岚然后再亲亲热热地跟小月莫愁以及马若打招呼,虽然纪晓岚等人时不时常窜去富察家看嫣然以及宝宝,但总归不如自家舒服,几个人很是亲热了一番,互相说了一些体己话,看得福康安眼酸酸的,不自在地别开头,却一眼看到门外走来个熟人。 “养元,你怎么在这?”福康安诧异地看着孔允宪提着一尾活鱼进来,整个人狼狈极了。 “瑶林。”孔允宪一面将鱼交给莫愁一面既惊讶又高兴地打招呼,顺便将自己的衣着理了理,他乡遇故知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养元的父亲与我乃好友。”经过那么多的事情,纪晓岚对福康安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还不能称得上视若亲子,但至少不是夺女仇人了,说话间也比较的和颜悦色了。 福康安忙恭敬地应了一声,自从他喜欢上人家女儿以后从此就在纪晓岚面前矮了半截,恭敬得不得了,看得一旁的孔允宪诧异不已,他与福康安相交也不算短,自然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傲气,并且对纪伯父多不服气,本来听说福康安娶了纪伯父的身世复杂的女儿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如今一见,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百炼钢业成绕指柔。孔允宪一面想着一面则迎了上去,两人也有二年未见,虽有书信来往但今日相见也是件快事。 福康安应付好泰山大人,也热情地迎了上去,两人很高兴开始寒暄起来。早几年有一次福康安到山东境内办差,被人暗算正好被孔允宪一家所救,别看福康安常常与马若这个全国第二不对盘,其实他本人真的算是文武双全,也是他不屑于科举入仕,否则丰绅殷德与他有得争,是以很快就与全国第四成了朋友,双方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更成了莫逆之交,福康安后来每每去山东办差总要去孔允宪的家里拜访。 嫣然歪歪头,有些好奇,但也不会真的白目地上前打扰,正好福康安被那个陌生人拉走,她想了想走向马若,笑道:“表哥,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马若笑得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只是被纪晓岚的眼冷冷一瞥,顿时又萎靡了下去,可怜巴巴地看向嫣然。 “爹。”嫣然果然被打动了,嗔怒地看向纪晓岚。 “以为当了探花很了不起吗,要知道以后才难走,竟然便如此轻狂起来,如何了得。”纪晓岚从来在嫣然面前扮演的是慈父,哭哭啼啼心不甘情不愿把女儿嫁了出去后,整个人就空虚了,于是马若正好抵上,不过纪晓岚对着马若越看越起了雕琢的乐趣,开始板着脸扮演专泼冷水的严父,期望自己能打造一代名臣。 “是。”马若低下头,越加萎靡,虽然知道自家姑父是为自己好,但是与嫣然一对比,夏天与冬天的区别也太严重了吧,最近越加连个笑脸都没有了,马若不禁埋怨排在他底下的考生们,真是的,居然如此不济,怎么就没把他给顶掉了。 “爹,表哥已经很好了,大喜的日子你也别太苛求了。”嫣然一见马若都快萎靡到尘埃里去了,忙为他说好话,又开始岔开话题道,“我这正有个事呢,宝宝的满月酒我们商量着就不大办了,只一家人吃顿饭即可,明儿爹还有表哥、小月姐、莫愁姐一定得来啊。” “如此也好。”纪晓岚一听果然就丢下马若,点点头,最近嫣然的风头太盛了,是该避一避了。 “可爱的宝宝自然得去看看了,我可是娘舅呢。”马若一没被纪晓岚紧迫盯人,就恢复了活泼的性情,满眼都开始放光,看得嫣然好笑不已,便调侃道:“表哥既然这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好了,如今表哥也是功成名也该成家立业了。” 马若顿时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要说他没想过是不可能,他在家里的时候可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只是来京之后先被纪晓岚打压后来又因为自己也说不清的缘由才修身养性起来,一听嫣然如此说,马若下意识地看向小月,小月登时红了脸,冲他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又不会少块肉。”马若回过头低声嘀咕道,只是他的耳垂也呈现了淡淡的粉色。 莫愁、嫣然以及纪晓岚这三个过来人都看出了门道,皆笑了起来,觉得他们这两人再有趣没有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嫣然眼珠转了转便拉着莫愁一道挽着纪晓岚离去了,他们还是不要做电灯泡的好,只是这两人明明都互有好感,却偏偏只当对方是仇人,一点都没有开窍的迹象,小月也就算了,马若表哥,你真枉为风流才子! “得给他们一个刺激才行呢。”嫣然挽着纪晓岚的手说道。 “这事时候到了自然成了,你可别掺和。”纪晓岚摇摇头,虽然他也挺看好这两人的,但到底有点担心马若的心性,磨一磨也好,其他倒没什么问题,可是若不能一心一意地待小月,他绝对是不依的,他可是把小月当女儿的。 嫣然也是聪明人,一想也明白了,叹了口气,毕竟像她家瑶林这样的古代好男人难找啊,但愿一切能顺利吧,她还是不要充当上帝之手了。而他们留下的小月与马若两人都失去了平时的伶牙利嘴,双双在院子里s雕像。 三人携手到了堂屋,福康安正与孔允宪相谈甚欢,一见嫣然进来了,忙就介绍给了孔允宪,嫣然听了忙点头颔首,孔允宪自然知晓嫣然的身份,本想行大礼的却被嫣然阻止了,纪晓岚则笑着接过话头。嫣然看着与纪晓岚说上话的孔允宪,实在好奇,便轻声问福康安,福康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与孔允宪的相识简单地说了,并顺便点明了孔允宪的身份。 “他是孔子的后代!”嫣然一听睁大了眼睛,声音猛地提高,好奇地看向孔允宪,这就是孔子的第七十二代孙,衍圣公继承人啊,不知道他是孔祥熙的第几代祖宗啊,嫣然眼珠盯着孔允宪滴溜溜地转,看得孔允宪有些坐立难安。 “嫣然。”福康安拉拉嫣然的衣袖示意她收敛。 嫣然方才回过神来,急忙捂着嘴,两颊绯红,刚才她怎么就这么白目地表达出全部的内心感受了呢,丢死人了,这下坐立难安的人换成了嫣然,她就盼着出点什么大事小事把她从尴尬里救出来。 事实证明老天爷是疼嫣然的,大门登时传来了震天的敲门声,嫣然不待人任何人说话,丢下一家“我去开门”就飞也似地逃了,看着纪晓岚与福康安好笑不已,孔允宪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心经。 嫣然从未如此感激敲门的人,便端着个大大的笑脸快速地打开大门,却见一个穿红戴绿涂满胭脂水粉的中年妇女两手各提一只“咯咯”直叫的老母鸡站在大门口,这是怎么回事,饶是见多了皇宫怪事的嫣然也忍不住懵了。 “我说纪晓岚纪大学士是不是住这?”那中年妇女大着嗓门冲嫣然问道,顺便举起自己的右手擦擦额头的汗,但她的手里提着老母鸡,老母鸡因为一下子被提高惊惶地一边叫一边拍起翅膀来,嫣然这十几年可说是比养尊处优还养尊处优,顿时就受不了了,急忙后退了好几大步,勉强回道:“是啊,你找我爹有什么事吗?”天知道要不是为了维持她家老爹人民父母官的形象,她真想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啊,纪大学士是你爹啊,那感情好,你叫我三姑就行了,我正有事找他呢。”那据说叫三姑的中年妇女眼睛立刻亮了,啪啦啪啦说了好几句话,在嫣然晕头转向之际“忽”地一声从她身边飞过。 嫣然呆了好一会也没回过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面嘴角抽搐地关上大门一面脚步虚浮地往里走,谁知她刚踏出一步,这个三姑又飞了回来,顺手就将手里的两只老母鸡塞进嫣然的手里,大声嚷道:“帮我看一下啊,这可是我家的聘礼啊。”说完又飞走了。 嫣然手里不知不觉地被塞了两只活鸡,整个人顿时石化了,怎么都反应不过来了,手里那种热乎乎又活生生的感觉太诡异了,然后老母鸡又接连地叫唤起来,嫣然下意识地手一松,顿时两只老母鸡高声叫唤着落地。待到嫣然被吓一大跳终于回神之际,两只老母鸡已经“咯咯”地满院子地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嫣然无语问苍天,转身就扑到闻声赶来的福康安怀里,她招谁惹谁了啊! “嫣然,没事没事。”福康安其实觉得眼前的情形很有喜感,可是也不敢笑,只得硬忍着安慰自家老婆。 “哼。”嫣然自然听出他的言不由衷,在福康安怀里平静下来后便抬起头气哼哼地看向他,然后迅速地抓起他的一条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叫你幸灾乐祸。 嫣然哪有什么力气,福康安不仅没感觉到痛反而被惹得心痒痒,只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只得死命压下,只将老婆大人搂得更紧。 “哼。”嫣然嘟起嘴又一声冷哼,但身子却没离开福康安的怀抱,还是这里最温暖。 “请问这位大婶,你有什么事吗?”继嫣然遭受三姑袭击之后,纪晓岚成为第二个受害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站起问着眼前明显情绪极其高昂的女人,至于孔允宪,他则把自己当隐形人了,开始默背老祖宗说过的那些话——论语。 “哎呀,纪大学士,你这里也太难找了,我差点就北京城转了个圈。”三姑先是将纪晓岚从头打量到尾,然后又把整个客堂从头打量到尾,然后尖着声音叫道。 可怜纪晓岚一辈子接触的女人无不是温柔可亲,就是来找他伸冤的也都是极温柔极美好的女子,而平时街上遇见的大多知道他是纪大学士,说话行事也就文雅起来,小月已算是里面最活泼的了,结果乍一面对如此闹腾的三姑,纪晓岚有了一点不适应,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哎呀,我直说了吧,我家侄子叫我来帮他提亲,聘礼我都带来,在你女儿手里呢。”三姑快人快语,径自就说道,然后又不待纪晓岚回话,自顾自地下了结论,“那就这么着吧,我给侄子报喜去。”说完又要飞走了。 纪晓岚这回算是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拉住三姑,急急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你侄子、什么聘礼、什么提亲、什么我女儿啊?!”纪晓岚可说是被吓得胆颤心惊,莫不是又关乎嫣然。 话说三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拉着手,顿时整张脸都烧红起来,反手将纪晓岚的手握得更紧,说话变得极为扭扭捏捏:“纪大人,有话好好说啦。”说完又高兴地给纪晓岚抛一个媚眼,难道真的是他们一家都时来运转了,不仅君豪中状元了她也迎来了春风,一想到这个三姑更加亢奋,将纪晓岚死命想挣开的手握得死紧死紧,弄得纪晓岚整张脸青白青白的,冷汗是一阵接一阵的不停歇。 提亲 三姑是久旱逢甘霖怎肯轻易放手,纪晓岚是退无可退终于决定要撕破脸之际,一旁一直装隐形人的孔允宪终于看不下去救纪晓岚于水火之中,而温馨够了的公主殿下与额附大人也进了来,至于小月早一溜地去厨房帮莫愁去了,而马若则故作深沉地去书房温故知新了。 “你说的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纪晓岚狠狠抽了好几大口的烟整个人才平静下来,躲在三个小辈身后问得胆战心惊。 “哎呀,纪大人,你真是的,这样都听不明白,咱俩谁跟谁啊。”三姑面上带上了娇羞,又朝纪晓岚狠狠地抛了几个媚眼,东施效颦也没有这个恶心啊,登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恶心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嫣然不禁流了一把心酸泪,她原以为宫里那些动不动就给乾隆抛媚眼的半老徐娘宫妃们已经够强悍的了,原来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等等,没有谁跟谁,立刻、马上说清楚!”这下纪晓岚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撑不下去了,将金烟斗横在胸前,大叫一声。 三姑顿时泄了气,不由低头撇撇嘴,亏得还是名满京城的风流才子呢,这点情趣都没有,不由没精打采地说道:“还不是我家侄子看上小月姑娘了,要我给他提亲来,聘礼我可都给了,纪大人你可不能看不起我们小老百姓,我家侄子可是当今状元。”说到最后一句三姑是骄傲得满脸放光,又横斜了纪晓岚一眼,她可打听过了,这位纪大学士也不是状元,果然是她家君豪最能干。 “你侄子是祝君豪?”纪晓岚终于理清了思路,敢情就是那个状元祝君豪啊,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说他本来就看好马若和小月,单单只论祝君豪他就不放心将小月嫁过去,虽说是状元,却是迂腐书生,能平平安安地从官场里混出来都难呢!更何况那个状元却是白捡的罢了。不由推脱道,“这事得从长计议,这位大嫂,你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二。”纪晓岚觉得与这个可怕的女人是有理也说不通,不如先糊弄回去到时找原主比较好,而正好也可以乘这个机会推一把鹏举与小月。 “什么大嫂啊,我可黄花大闺女,你可别乱说!”谁知三姑立马瞪突了眼睛大声地嚷嚷道,双手叉腰作茶壶状,很有一种纪晓岚不说清楚她就跟他拼命的感觉。 以纪晓岚为首的四人同时嘴角抽了抽,将三姑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黄花大闺女!?一阵恶寒,秋风吹来,卷起四人的鸡皮疙瘩,话已说不出口。 三姑等了又等也不见有人出面安抚,不由气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仗着是大学士就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我家君豪可是状元,我聘礼也都给她了,你们不能不认账!”说完还手指向嫣然,一脸的理直气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嫣然,一脸的茫然。 “我没收啊?”嫣然更加茫然,聘礼可不是简单的事,哪会说收就收,而且她有看见聘礼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又看向三姑。 “你们真不认账啊,你明明拿走了我家最好的两只老母鸡,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三姑瞪大了眼睛,冲嫣然嚷嚷,嘴巴里开始嘀咕些嫌贫爱富之类的话来。 福康安与纪晓岚都不高兴了,他们最宝贝的人是可以随便攀咬的吗!福康安眼睛冲三姑冷冷一瞟,重重一声冷哼,手按上腰间的宝剑。 三姑在市井混了这许多年其实挺识时务,先头是因为大家都好声好气的,她又因为做了状元的姑姑正趾高气昂着,现在一见福康安如此,她登时就心一颤,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心里却犹自不服气,一个个那么了不起吗,等君豪当了大官给你们好看! 纪晓岚见福康安吓呆三姑心里气顺了点,但犹自发怒,一是三姑攀咬嫣然,二却是那两只老母鸡聘礼的事,纪晓岚是大清文人的领袖,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不拘小节,但对大事还是挺注重的,这聘礼就是重中之重,在他心里聘礼可以不豪贵不铺张,但一定要到了礼数,这代表男方对女方的看重也代表着将来家中女儿到男方家里的地位。小月他当女儿一般疼,这个祝君豪居然逮上两只老母鸡就来下聘,这把小月当什么人打发了!纪晓岚登时对这个新科状元的印象大差,又有这么一个姑姑,想要小月嫁去他们家门都没有,小月他可看好了给他当侄媳妇的!于是眼神暗了暗,正要开口赶人,这时嫣然却开口了。 嫣然心情也不好,高高兴兴地回家门,又碰上小月与表哥的小小开窍,心里正美着呢,结果莫名其妙天外飞来个三姑,被硬塞了两只老母鸡差点吓死,对这嫣然虽然不太高兴也不至于真的生气,毕竟她跟土生土长的封建统治阶级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只是非说这两只老母鸡就是聘礼,说话间就把小月的终身给定下了,她真的生气了,对一个女孩来说婚礼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这个祝君豪身为堂堂状元难道不知道三媒六证吗,而且就算家中无银钱准备也不必让这么一个女人送这么两只老母鸡来吧! 嫣然是越看越恼怒,不过她再恼怒也不会亲自与三姑计较,只是有时候赶人的话由她来说会比较好一些,便冷哼道:“这位大婶,你若无事就可以走了吧。”语气已经冰到了极点,寻常人都不会这么不识时务的。 可是三姑她不是一般人她是二般人,登时横眉竖眼地嚷道:“什么意思!话说得不清不楚地就准备赶人了,你凭什么!”说完双手叉腰怒视嫣然。 “就凭我是皇帝的女儿当今的公主,状元姑。”嫣然似笑非笑,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顺便抓住福康安的手安抚他。 一道天雷在三姑的头上响起,颤抖着手指指向嫣然,颤声道:“公主?这不可能。”即使她的侄子终于变成了状元,但在三姑的眼里公主这玩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出现在面前,便打死了不信。 嫣然也懒得继续跟她计较,只冲着门外说道:“你们是死人呢,眼看着这位大婶这般劳累,还不赶快把她送回去。” 嫣然话音刚落,就冲进来几个侍卫,三两下就拖了尖声嚷嚷的三姑走,嫣然眯眼一笑,又道:“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三姑你送本宫两只鸡,本宫就还你二十只鸡好了。”嫣然两三句话将聘礼的事揭过,便冲侍卫们点了下头,三姑早吓呆了,不声不响地被拖走了,有些人果然得下狠手段。 “嫣然。”纪晓岚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是笑意。 “爹,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嫣然吐吐舌头,立刻放开福康安的手挽上纪晓岚的手臂。 “你啊。”纪晓岚心里也是出了口恶气,正觉可乐,就是教训也是不痛不痒的。 福康安低头看了下空了的手,心里哀怨地叹了口气,还是孔宪培有良心,忍笑着上前继续拉着他叙旧才解了他的尴尬。 三姑被侍卫们拖回去,一屁股坐倒在自家院门口大哭起来,她的周围团团围住嫣然送的二十只鸡,外加原先家里的一条老黄狗,真可说是鸡飞狗跳。祝君豪在诗会上被人吹捧完,正微醺地回到家门口,一见自家姑姑这个情形,酒登时就醒了,急忙上前扶起三姑,惊问:“姑姑,这是怎么了?”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什么纪大人,人人都说他是好官,今儿见了算是见识了,不过一家子的嫌贫爱富,看着我没准备好的聘礼全都压下了脸,我今儿可吃苦头了。”三姑一见了侄子立马哭天抢地起来,把自己的遭遇说得十二万分的凄惨。 祝君豪好歹是能角逐状元的聪明人,虽然三姑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他还是听明白了,脸刷地就白了,纪大人因为他穷拒绝把小月姑娘嫁给他!?这不可能,纪大人是好官是清官,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没看他那张脸,还有他那个女儿全身都披金戴银的,他那个女婿更是一个暴发户。”三姑挂着两条眼泪不无嫉妒地冷哼道,那手腕上翠到滴水的镯子一看就是好东西。 三姑与纪晓岚,祝君豪相信谁,虽然纪晓岚的传说有很多,虽然纪晓岚的名声很好听,但祝君豪还是犹犹豫豫地相信了三姑的话,毕竟纪晓岚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而三姑怎是将他辛苦拉扯大的亲人。祝君豪的心顿时疼得四分五裂,想不到他一向敬仰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偶像幻灭的痛苦让新任状元大人痛不欲生。而更痛苦的却是想到那个在贡院前面对他嫣然一笑纯白如雪的小月姑娘居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那得多么煎熬啊。 他一定要把她救出来!祝君豪满脸坚毅地迎着夕阳握拳,他决定等到进宫谢恩的时候就求皇上成全。 三姑看看一直立着不动的侄子,突然间有些心虚,低下头也不干嚎了,眼珠转了转,拍拍胸脯避开了。 而此时的小月还不知道自己将有个大麻烦,她正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吃饭,不过今日的菜色的确丰富,小月与莫愁的手艺也的确了得,众人皆吃得眉开眼笑,就是福康安都忍不住比平常多下了几筷子,看得嫣然咪咪笑,暗中琢磨着是不是跟小月和莫愁探讨一下厨艺。 饭毕,纪晓岚又在嫣然的白眼下慢悠悠地点燃了烟斗,然后看看忙碌着收拾碗筷的小月,又看看正与孔宪培争论学术问题的马若,大声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小月啊,先生看来留不住你几天了。”纪晓岚吐了个大大的烟圈,落寞地一叹。 “先生,你又怎么了?”小月歪着头好笑地问道,自从嫣然嫁后先生每每总是这样,“小月哪都不去。” “那可不行,所谓女大当嫁啊。”纪晓岚却拿烟斗敲了敲桌子,板起脸正色道,“本来先生正愁着呢,但总算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啊,今儿就有一门好亲。”其他人大约除了小月与马若都明白了纪晓岚想干什么了,全都收敛起神色看起好戏来,唯有马若的脸有些微微发白,连论语都背得七零八落了。 “什么?!”小月的反应更大,径自大叫起来。 “就是那个状元祝君豪,他家姑姑来提亲了,我看这小伙子人不错,小月你考虑考虑。”纪晓岚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又喜又叹地说道,“真舍不得啊,但是再舍不得也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啊。”说完又拿眼瞟瞟马若,果然连手都握得发白了。 “可是先生……”小月看了又看终于确定纪晓岚不是在开玩笑,不由急急地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当即愣在那儿,至于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祝君豪早被小月给忘在脑后了。 “好了,小月,先生哪会害你啊,你先去想想吧。”莫愁笑了笑,伸手接过小月手里的碗筷,说道。 小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是没一个人出来给她说句公道话,不由得悲从心来,使劲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砰”地一声马若手里的茶盏落地,整个人迅速弹起,一句话都没说,跟着冲了出去。 众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爹,你还说不插手呢。”嫣然不由嗔道。 “哎,难得有人做送上门来的踏脚石啊。”纪晓岚摇头晃脑的,笑得比狐狸还狐狸,哪像那传说中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福康安与孔宪培相视一眼,这才是做官的最高境界,赢得天下美名却无人识其真容。福康安进一步决定了要放下成见好好地学习下老丈人的为官之道,而孔宪培却是更加确定这个官场不适合他,不如归去继续做他逍遥的衍圣公。 因为天色已暗,小月也没跑出多远,不过来到草堂不远处的小池塘边气恼地打水漂,为什么先生会这样,一点都不考虑她的心情,祝君豪是什么人啊,状元又有什么稀罕的,小月越想越难受,心里不时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明明,明明……小月看着寂静的池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更加的伤怀,险些落下泪来。 “总算找到你了!”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然后一个温热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抱住。 情定 小月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反手用力一推,然后一个狠狠地过肩摔,马若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呈现大字型,委屈而又茫然地看向小月。 小月回过神来,却见是马若,登时双手环胸后退了好几步,想也不想地厉喝道:“你想干什么?” 马若顿时千般心酸万般悲凉涌上心头,自从他来京之后与小月相识相处,渐渐地被她的开朗大方的性格被她的怜贫惜弱的品质被她如夏花般绚烂的明媚吸引,本来心中就隐隐的那么一点一点地开始生根发芽,喜欢与她斗嘴喜欢看她气得发红的可爱脸颊喜欢她关心的话语,喜欢、喜欢、好喜欢。越来越多的喜欢积得他惶恐不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诩风流潇洒的自己会这么稀里糊涂地载进去,到时像那个福康安一般对嫣然百依百顺还乐在其中,马若总觉得心中矛盾不安,想要接近小月却又不敢完全陷进去,这实是比科考还为难的事。只是还没等他理出一个头绪,就遭到了当头棒喝,有人要娶小月,那一瞬间他觉得手脚俱是冰凉,原来那个人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你想明白,一想到小月要为别人披上红衣,马若又怒又急,这是他的,是他喜欢的女人,别的男人凭什么来抢,就是状元也不行!一直迷茫的心顿时清明起来,他喜欢小月,很喜欢很喜欢,他想和小月一起牵着手到白头,若是要他看着小月远离他做不到,他不是圣人,那句她过得好我就满足了,他绝对不会说出的,小月的幸福只能由他给予!于是想也不想地追出来,于是想也不想地抱住那个失而复得的身影,只是,马若心沉了下去,本以为小月怎么着也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可狠狠地一摔,毫不留情面,向来八面不惊的风流才子终于惊慌了,要是小月不喜欢他怎么办?要是小月不想嫁给他怎么办?种种问题飞快地冲击马若的头脑,小月那戒备的神情让他更加慌乱,脑子一热之下忍不住大叫出声:“我喜欢你,抱抱你都不行吗?!”说完却是一愣,明知道很不妥,反而长长地嘘了一口去,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 小月其实刚才摔马若也不是故意的,她小时行走江湖要时时警惕,而跟了纪晓岚之后就更要时时警惕了,这完全是习惯反应。马若躺在地上发呆,小月其实也在发呆,为什么这个人突然抱住她?哪个少女不怀春,马若人长得好学问也好也算是正人君子,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在她面前晃荡时不时撩拨她一下,小月要是没一个脸红心跳就不正常了。只是她从小没了父母,就算遇见莫愁与纪晓岚,莫愁受了感情创伤自己还没缓过来当然没心情与小月说什么少女情怀,纪晓岚就更不可能了,小月面对感情实是一张白纸,如果说嫣然是菜鸟,那么小月就是注定的炮灰。可是突然一天炮灰变成了主角,面对马若这么一嗓子,小月的眼发直了,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脸上滚烫滚烫,她觉得从心底一点一点地透出甜来,与马若相遇后的桩桩件件都涌上心头,看见他她就好高兴,不见他她好失落,他与侍女调笑时她有杀人的冲动,他遣走侍女时她忍不住心中窃喜,听见自己被许配给祝君豪,唯一浮现在脑海的就是,是不是从此以后就见不到他了?这是不是就是戏文里讲的爱恋?!小月嘴巴张了张却?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0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却说不出一点话来,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办,她只觉得心里眼里都是满天的繁星,喜悦不停地挂上眉梢眼角,向来胆大无边的她都忍不住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马若见小月半天都没回应,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他也是关心则乱,面对其他女子他一向镇定玩弄人于手掌,可是面对小月,他心爱的女子,却是方寸大失,犹如毛头小子一般,不由地长叹一声,连爬都不想爬起来,对月又是一声长叹,想要潇洒地说那就算了,却舍不得,想要冲上去问为什么,却放不开,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小月等了又等,也没见马若的反应,忍不住担忧地抬起头,却发现他还躺在地上,已是深秋,又是池塘边的湿土,马若不过是文弱书生,小月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想要拉起马若,只是刚伸出手就被马若死死地握住,只见他的眼睛火热得让人害怕,小月想要缩回手,可即使身负武功的她也挣不开一个文弱书生。 “小月,你几乎就要把我的心弄死了,你给我个准话好吗?”马若深吸一口气,再一次问道。 小月脸更加烫了,怔怔地看着马若,却见他面上一片惶然,顿时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不安似乎都不见了,她不再想他的曾经也不再想他的以后,小月本来就是爽朗的女子,终于笑了,然后点点头。 狂喜将马若整个人淹没,死死握着小月的手踉跄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太过激动前脚绊到后脚,又摔了个大马哈,连带着把整个人飘飘然的小月带倒。马若再次躺倒在地上,心情却与上一次天壤之别,他的小月也喜欢他,他的小月还直接倒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对,幽香满鼻,双手忍不住环抱住小月。 “你快放我起来!”小月虽然心里甜甜的,但还是害羞地挣扎起来,马若又哪里肯放,抱得越发紧了。小月挣扎了几下未果,脸却有些黑了,这个大混蛋,一点都不顾及什么,虽说是天黑了,可万一要是有人经过……先前的那点柔情蜜意顿时不见,一个狠狠地手刀劈下去,在马若不可置信的痛呼下迅速爬起来,整理好自个的衣衫,然后又狠狠地瞪了马若一眼。 马若一边可怜兮兮地看向小月一边也只得慢腾腾地爬起来,却揉着发疼的肩膀,哀叹道:“小月,痛!”以他的聪明又哪里不明白小月的意思,却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增进感情了。 小月抿抿嘴,有些犹豫了,她已放轻了力道,可是,再看一眼马若,他到底是文弱书生,真的很疼?又忍不住心疼了,不过片刻还是踏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去给马若按压起来。 月色之下,心爱的女子低着头一片温柔,马若觉得心醉了,猛地拉住小月的手,说道:“小月你放心,我这就跟姑父大人去提亲,高头大马三媒六证凤冠霞帔我每一样都给你最好的。” 小月心一跳,连手都忘了抽回来,眼中却一片向往之色,只是猛然间却想起了纪晓岚刚才说的话,状元,提亲,顿时整张脸都白了,先生? “你放心,姑父不会为难我们的?”马若心里也是惴惴的,虽说姑父一向疼他,但对状元的那份欣赏,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小月却沉默了,若是先生不同意,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变得分外胆小,她喜欢马若,想和他在一起,但她更敬重先生,若是先生,她想她会……抬头看一眼马若,心变得沉甸甸的。 马若哪里不知道小月的想法,只更加握紧她的手,反正不管怎样,他们一起面对。若是姑父不同意,他……他就豁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状元再亲能亲得过侄子吗?!对了,还要拉上嫣然夫妇,若是走投无路,他就去闹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帮忙,想到这里,马若心里又定了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是那等逃避之人,手牵着手然后以大无畏的精神如赴死般往草堂走去。 只是当他们手牵手踏进草堂,面对满屋子的人对着纪晓岚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感情与要求之后,所有人的反应却大出所料。 “,知道了。”这是吐了个烟圈继续老神在在继续看书的纪晓岚。 “,鹏举兄不愧是才子风流。”这是手抚论语君子如玉的孔宪培。 “,下回早点回来啊。”这是仿佛他们只是出去买菜一趟的莫愁。 “,好无聊啊。”这是大失所望的嫣然,本来还以为有爆点呢。 “哼,不知所谓。”这是一直鄙夷他的福康安继续鄙夷他。 马若傻眼了,小月也傻眼了,茫然地看向四周,都各干各事,根本就没把他们两个历经千辛万苦想明白下决心的事当回事,小月忍不住了,扑到纪晓岚面前,说道:“先生,我不想嫁给状元。” “本来就没想让你嫁给他啊。”纪晓岚抬起头一脸诧异,仿佛晚饭时那个满脸正经说亲事的纪晓岚是和珅易容的。 “姑父,我想娶小月为妻。”马若也上前郑重地请求道。 “本来就要把小月许配给你啊。”纪晓岚更加地诧异,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下再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么马若就枉为全国第三了,抬头再看看四周的人,个个都是偷笑,脑门上青筋绽了绽,咬咬牙,也只得合血吞了,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给啄了。 小月依然没反应过来,看看纪晓岚,又看看莫愁,然后茫然地看向马若,马若冷哼一声拉着茫然的小月傲娇地走了,留下满室的大笑。 “恭喜纪伯父了。”孔宪培立刻真心地道喜,恭喜之后却识相地离去了,惹得纪晓岚更加的喜爱,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将要便宜了哪个,又看了一眼福康安,比了比,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爹,你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嫣然一见孔宪培走了,立刻扑了过去。 纪晓岚得意地又抽了口烟,他果然是无可救药的聪明,一出手就搞定两个,而且那么合心意,像那个和珅,就算是急得头发都白了儿媳妇还不是天上飞着没个着落。 “哼。”福康安又是一声冷哼,对马若这么容易就搞定自己的婚事颇为嫉妒,要他以为让那个马若过五关斩六将才是正理。 莫愁却怔住了,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她跟小月在一起都快十年了,这一日却终于到了,又是高兴又是不舍,偷偷地看向纪晓岚,又叹了一声。 纪晓岚早已发现莫愁的异样,嫣然有归宿了,小月与鹏举也成一对了,唯有莫愁仍是心头那块石头,高兴之余也忍不住一叹。 比起纪晓岚既喜又愁,那么和珅是纯粹的叹气了,他这两天左思右想都是为了他宝贝儿子的终身,自从发现他家阿德的弱点之后,和珅可说是操碎了心,经过连续几个未眠之夜,和珅决定为他家阿德娶个好媳妇,一个可以在他死后为他家阿德避风挡雨的好媳妇。和珅自知自己树敌甚多,像纪晓岚这等还算是好的,要是那等j险小人恐怕是放不过阿德,所以他这个好媳妇不仅人要聪明知道其中各种弯弯绕绕更要身份贵重能够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如此一限定,人选就呼之欲出,除了他家顶头上司家的女儿没人能胜任和珅家的儿媳妇,至于那些规矩嬷嬷,有他和珅操作还有什么操作不过来的。 只是,和珅挠挠脑门,怎么早没想到早没下手啊!和敬公主就不说,和婉公主更不要说了,和嘉公主被富察家抢走了,嫣然还是被富察家抢走了,和珅忍不住心里啐了富察家一口,就你们能耐就你们能娶公主啊。鼻子一哼,悔恨交加之后还得想,宫里能嫁人的似乎只剩下兰公主与晴格格了,这两人身份上还是兰公主好点,正经的皇后养女,晴格格虽说是养在太后跟前到底没个名头,可论灵巧似乎还是晴格格好些,连太后都哄得服服帖帖,兰公主未免就随了皇后,太过于耿直,与阿德岂不是一个样子,他岂不是从此以后要多操心一个。和珅想了又想,几乎把头发都抓没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别管哪个了,先抢到手再说,等着尚主的人家绕北京城两圈都多,晴格格身份不够他就唆使皇上也认了养女,兰公主心眼不够多他就好生地教导几年保管多耿直也能教导过来。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尤其是纪晓岚家里还有一个,和珅理理衣衫,开始琢磨起怎样不着痕迹地从乾隆那里骗到女儿。 但是和珅也不想想,就他这挖空心思地为丰绅殷德找旁门左道的劲头放在教导丰绅殷德身上,不说出第二个和珅至少变成芝麻包也不是难事,所以说和珅你真是自找苦吃的二十四孝老爹。 愁嫁 其实和珅着急为自家儿子找个好媳妇,宫里的太后皇后比他急十倍,连带着本来不怎么上心的乾隆都有些急了。皇家的女儿是不愁嫁,可是都已经拖成大龄剩女了,想要嫁得如意就不那么容易了,兰馨如今芳龄二十,晴儿也不小,十八了,在大清朝完全是小孩可以打酱油的年纪,与她们年龄相近的大清朝青年才俊们都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了,就算兰馨和晴儿,一个养在皇后跟前一个养在太后那里,都免不了落入好女愁嫁的地步,蒙古那边倒是没什么讲究,据说好男人还一茬一茬的多的是,可是乾隆压根不敢在二个护犊子的母老虎面前说起,只有陪着一块叹气。 “皇上,这事都是赖你,说什么打完回疆考完科举,这下可好了,回疆都打第二回了,哀家可怜的晴儿兰儿都没个着落。”太后年纪大了,未免有点老小孩了,打发了身前身后人就抱怨上乾隆来了。 乾隆尴尬地摸摸鼻子,斜眼去看皇后,期望她能为他解围,可是皇后正在兰馨的事不自在,先是那么一个不着调的额附人选,现在又拖到二十了,二十是什么概念,皇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跟着太后忠言逆耳几句就已经是皇后修养好了。 “本来哀家看着明瑞这孩子不错,就等你正事了了提一提,谁知前儿就听嫣然说他也娶媳妇了。”太后愈加不满,她接触的人有限,又讲究个眼缘身份地位之类的,于是入她老人家法眼的也就是陪着一块去五台山礼佛的富察明瑞,可就这么一个也没保住,她能用太后的身份压着人家不娶妻吗,不能! 乾隆继续摸摸鼻子,任由太后数落,同时埋怨这个明瑞为毛这么着急成亲,他难道不知道大丈夫在世事业为重吗!不过也就腹诽腹诽,要真把第三位公主嫁到富察家去,估摸着傅恒也好乾隆也好朝臣也好宗室也好,没人坐得住了。 皇后听了太后的话却是深有感触,她这两年一直为兰馨在筹谋,可说是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好容易造了一本好女婿的清册,可却被乾隆的正事拖啊拖,拖到昨日最后一位女婿人选娶妻为止。皇后的内心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要是皇后的权利能大到命令全国的青年才俊们等着她家兰儿找着好归宿再成亲该有多好啊! 乾隆看看老娘看看老婆越发的坐立难安,他又不是故意的,实是政事不过与繁忙,一下子打回疆一下子开秋闱一下子又来西藏,他这个皇帝当得容易吗,连想再寻访一下某某河畔的某某都没功夫好不好。只是事情的确难办了,乾隆对此也头疼不已,要是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者宗室收养的女儿就罢了,兰馨与晴儿却更特殊点,她们的阿玛都是为朝廷战死沙场的,他能亏待吗,不能,所以一定要把兰馨和晴儿嫁得很好很好,他的面子才过得去。蒙古是不行了,不然他老娘跟老婆非跟他急了,可是乾隆的脑子里扒拉一遍京城里的合适人选,不禁肉牛,真没人了,哪家子弟会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成亲啊!至于那些等着尚主的人家,乾隆自是看不上眼。不过其实乾隆你也真是偏心吧,你家亲生女儿一个比一个嫁得好嫁得如意,就算和敬嫁到蒙古去却被你大笔一挥改成常驻京城,你可怜的侄女兼养女和婉可是连死都死在了蒙古,也难怪弘昼动不动死上一次问你要银子出气。 乾隆左思右想也没个好人选提出来,弄得太后与皇后更加难受了,乾隆为转移一下话题,便干脆说先将兰馨与晴儿正式册封了,她二人虽说一个被称为兰公主一个被叫做晴格格,可是都只是叫叫而已,并没有正式入皇家的籍,兰馨还好点,好歹算是皇后养女,晴儿更悲催,目前不过是没册封过的王府格格罢了,比新月的地位还低,不过仗着太后的光。乾隆想了想,大笔一挥将她二人都认在皇后名下,大方地一人封了一个和硕公主,兰馨的是和福公主,晴儿的是和康公主,好歹让太后与皇后有件事可以忙他也清净一会,可是乾隆忘了公主的册封虽然仪式挺大的,但身为后宫最高boss的太后皇后只要动动嘴皮即可,而册封公主就是公主下嫁的先兆,太后与皇后顿时催得比先前更急了。乾隆坐在草堂的石凳子上看着嫣然与福康安长叹,看他家嫣然多省心,人选送到面前,他只要写道诏书即可。 “皇阿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嫣然表面关切地问道,心里却明白得很,恐怕现在宫里上下都在为兰馨与晴儿的婚事着急,至少她就被太后皇后赋予了探听乾隆内心想法并提供几个好人选的重大任务。虽然在嫣然看来兰馨晴儿年纪还小,这事得随缘,可是这是大清朝,她也得入乡随俗不是。 “哎。”乾隆又是一声长叹,端着茶盏怔怔地出神,果然还是生儿子好,他可以给他们选一堆老婆,总有他们喜欢的,而且绝对没有该死的年龄限制,就是身份限制也宽松多了。 “皇阿玛,其实你睁开眼睛看看还是会发现这世上人选还是挺多的。”嫣然想了想又说道,她还肩负着公公大人的拜托,希望乾隆的目光不要再盯着富察家的一亩三分地了,他们真扛不住第三位公主了。这些日子他们家已经拼命地给家中子弟定亲的定亲成亲的成亲,可总有落网之鱼啊,所以皇上你高抬贵手吧。 乾隆却是懒懒的,富察家连硕果仅存的明瑞都有主了,还有什么人选啊,但宝贝女儿的话不能不听,于是乾隆睁大了眼睛,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和珅闪亮的笑脸差点闪花了眼。 “和珅,你在干什么?”乾隆刷地打开扇子遮住眼睛,一声大喝。 “奴才该死,”和珅也是乖觉的,急忙请罪,然后委屈地看向乾隆,“一听到皇上在此,奴才立刻飞奔而来。”然后将对乾隆的思念之情baba地说了一大堆,天知道他们才今天早朝见过面好不好。却听得乾隆感动不已,还是和爱卿好了,哪像那个死老纪,他一进门不仅不为君分忧,反而一脸得瑟地开始炫耀小月跟他家侄子的婚事,活该被他一掌拍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嫣然与福康安却听到囧囧有神,这和珅不愧是本朝第一拍马高手、,没多久乾隆就从愁眉不展到笑足颜开了,这本事常人是学不来的,所以本朝第一宠臣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回头又看在角落里的纪晓岚,爹啊(岳父大人啊)你好歹说话别那么直接啊。不过在看到纪晓岚正兴致勃勃地跟孔宪培聊些什么的时候不禁黑线,爹啊(岳父大人啊)你是故意的吧! “哎,和珅啊,朕烦啊。”果然在和珅的拍马下乾隆已经开始跟和珅倒苦水了。 乾隆烦什么,也许外人不知道,可和珅怎么可能不知道,正愁找不着机会骗人家女儿呢,眼珠转了转,不由也耷拉下脑袋叹道:“不瞒皇上说,这些日子奴才也愁死了。” 人在发愁的时候突然间又来一个貌似比自己更愁的人,往往会精神一振,然后兴致勃勃地非要问出人家的愁事好让自己心里平衡点,乾隆目前就处于这个阶段,眼睛如探照灯似地盯着和珅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美其名曰关心属下为属下解决问题,和珅却正中下怀,开始一句三叹地诉说起他家阿德多么多么的懂事多么多么的文武双全却好男难娶,因为用功读书就给耽误了,好女儿基本上都轮不上了,他怎么不愁啊,并有意无意地说要是能有皇上家嫣然的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至此嫣然与福康安明智地决定他们两个就做个看戏的好了。 乾隆越听眼睛越亮,正是正瞌睡着就有人送个好枕头,他怎么就给忘了,和珅家的阿德,多么好的人选啊!和珅的儿子,身份绝对够了;考上了榜眼,才学绝对是佼佼者,前途更是远大的;今年刚好二十,太好了,无论兰馨还是晴儿都行;阿德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的,性情难得的温和。这么好的人选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乾隆不禁满怀感激,幸亏到现在才发现,不然女婿也就不是他的了,他哪会知道丰绅殷德之所以至今未娶皆因为和珅儿控太厉害至今未有看得顺眼的媳妇,早就盯上他家女儿了。乾隆已经被老娘的碎碎念与老婆的欲语还休弄得有点神经衰落了,就盼着赶紧解决两闺女的婚事还自己一个清静,好容易逮着一个看得上眼的怎能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登时火急火燎地就跟和珅达成了初步意向,虽说这事还得太后最后拍板,但是和珅你儿子在这期间禁止有任何婚配的妄想。 和珅自然无所不从,满意得不得了,面上却是一片诚惶诚恐,乾隆又得意地安慰几句,两人亲热得就跟已经成了亲家似的。嫣然算是长见识了,原来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明明是骗儿媳的却让乾隆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骗了个好女婿。不过丰绅殷德的确不错,比起和珅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挑剔如纪晓岚在把状元踩在脚底下后却依然对丰绅殷德赞赏有加,反正现在也只能盲婚哑嫁,至少丰绅殷德比大多数人好多了,她对此乐观其成,只是,兰馨和晴儿两个人怎么分啊? 嫣然考虑的问题正是乾隆为难的问题,他本来已经放晴的脸又阴了下来。按理说兰馨为长应该让兰馨先嫁,按情来说,他对养女兰馨还是很有感情的,至于晴儿就是个眼熟罢了,可是扯上太后则情理都说不通了,这么好的人选,乾隆不相信太后不动心,而对太后来说晴儿明显比兰馨亲近,中间又夹杂个皇后,岂不是乱上加乱。乾隆用扇子挠挠头,要是能找着两个就好了,怎么分赃就看她们自己好了。只是,乾隆又扒拉了一遍脑袋里能想到的人选,还是没有,不禁心里沮丧极了,却死要面子地仍维持着自己的翩翩风度。 “皇阿玛,那顺便把小月姐跟表哥的婚事也办了吧。”嫣然也有私心,见乾隆似乎选定了丰绅殷德,便开口为小月和马若讨个恩典,小月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义女乾隆的干妹妹,要是乾隆再指婚一下,那就把明月格格落到了实处,对他们俩都是好事,尤其是小月,到了婆家脊梁就更加挺了。 乾隆现在哪有心思管别人家的喜事,只是小月的事他也不能不管,便顺口应下,说是还得跟太后报备一下,嫣然马上自告奋勇地说她去说就行。乾隆看着自家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脑子早转了千百结,不由心底又叹了口气,这个马若本来也算不错,咋就被小月给看上了呢,本来还能凑个人数呢。 今年打回疆的基本上都被一抢而空了,而今年殿试的人选也扒拉干净了,状元,一脸穷酸样,要不是不得已也不会点他做状元;榜眼,已经收了;探花,棋差一招,扼腕。也许可看看下面还有没有好人选,乾隆怅然若失之后若有所思,一下子却想起了那个第四名孔宪培,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也许该调查调查,一抬眼却见这个小伙子正笑盈盈地给自己斟茶,大吃一惊之后却抓紧时机开始给套话,乾隆焦急之下已经把一般进殿试的都是汉人这条黄金法则给忘了。 乾隆和纪晓岚还有和珅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三人的眼光其实差不多,没多久乾隆就对眼前这个虚怀若谷温润如玉的小伙子喜欢得不得了,双眼就差冒狼光了。看得福康安悄悄抱着嫣然移了移位子,当年在他还没明说想要婚事自主前他被这样的狼光看了好多年,今日又见到不禁有些寒毛倒立,皇上这么多年来功力见长。可孔宪培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开始跟乾隆攀谈起棋艺来,看得乾隆越加满意。 只是这满意在听了暗卫的调查报告后变成了悲剧。 汉人! 孔家!! 衍圣公!!! 乾隆真想仰天长叹,他想找个好女婿怎么这么难啊!!泪流满面之下太后的十二道金牌又来召见,只得收敛收敛那颗破碎的玻璃心,咬咬牙,跺跺脚,上了刑场。 归宿 果然不出乾隆所料,丰绅殷德的横空出世引来太后皇后尽侧目,纷纷捶胸顿足怎么就忘了这么一条落网之鱼,立刻将丰绅殷德的情况问了又问,果然是丰绅三好,家世好才学好性格好,何况太后皇后也都见过丰绅殷德好几次,只不过一时没联想起来,如今这么一想真是越想越满意,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也难寻啊,登时两大boss的眼绿了。可是人只有一个,公主有两个,怎么办?太后也好皇后也好乾隆也好都不说话了,虽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明眼人都知道手背的肉不过薄薄一层哪有手心厚实,乾隆和皇后偏着兰馨,太后想着晴儿,谁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可谁都不好说出口,一时之间盯着丰绅殷德的履历陷入了僵局。 “罢了罢了,这事皇上做主吧。”太后一咬牙斜眼看了一眼乾隆,晴儿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说是孙女辈的,其实就跟自己亲手养一个小女儿似的,临了临了怎么也要给她找个好归宿,不然她眼睛都闭不了,过了丰绅殷德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虽说兰馨年纪大些她对兰馨也有感情,可比不了晴儿啊,何况晴儿只有她这么一个依靠,她闭了眼也就只能靠婆家,兰馨却不同,有皇上皇后护着,冷眼看着将来登位也就是十二了,她的身份更是尊贵,哪还找不到好婆家,到时她办了晴儿的事再细细为她筹谋就是了,太后前思后想了一阵,心里也安了,只拿眼看着乾隆。 太后的心思乾隆与皇后俱看得出来,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两夫妻还能怎么办,只得苦笑着点头,其实晴儿还能拖一拖,兰馨这里才是真的刻不容缓了,只是又有什么法子,难道与太后争抢,无论乾隆还是皇后都没胆子做,乾隆还好,只是有些遗憾,皇后却是真正的灰心,好容易有了一个好人选,这又被抢走了,她苦命的兰儿啊,她不敢埋怨太后只叹女儿命苦。 太后也许也觉得不好意思,一见乾隆点头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还体贴地说晴儿为小,自然等兰馨出嫁了再议亲事,又扒拉出自己的私房,挑了不少好的说是留着给兰馨做嫁妆。 可是现在就是一座金山皇后也不稀罕,她要的是活生生的女婿啊!太后啊太后你既然知道晴儿为小,为毛要抢兰儿的人选,等着兰儿出嫁再议晴儿婚事,人都没有兰儿嫁给谁啊!皇后心里悲伤成河,勉强维持住皇后的端庄告退,太后得了里子自然不会计较,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晴儿准备嫁妆,当然也得继续帮着兰馨打探好人选。 “皇上。”在坤宁宫里皇后轻声唤道,眼眶红红的,是真的委屈了。 乾隆看了却是心里一颤,虽说后宫里柔弱型的女人不少,眼眶一天到晚红着的更多,其中杰出代表就是已经打落尘埃的令妃,可一个柔弱型美人扮柔弱不稀奇,稀奇的是皇后这种刚强的女人落泪,更惹人心疼。乾隆看着眼前难得软弱的皇后不禁有丝恍惚,有多久没看到她落泪了,当年宝亲王府里那个爱笑爱哭的美人儿多久没见了,乾隆心中一叹,早软了几分,伸手给皇后拭泪。皇后也是一颤,本已经心如止水的心泛起一丝涟漪,只是很快的,那丝涟漪又消失不见恢复成原先无波无浪的样子。她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熬尽了心血,再也经不起一丝的希望,不若忘却,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这个男人渐渐已不是那么重要。 乾隆看着皇后的脸上刚出现波折却立刻恢复平静,不由得有些怅然,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也许是因为兰儿的事吧,乾隆犹自安慰自己,他不想承认曾经的青春年少幸福时光已随着时光消弭。 “皇后啊,你看看这个,觉得怎么样?”乾隆咳嗽一声,将房内的气氛调回,递上了孔宪培的资料,兰馨的事若是不在晴儿之前弄好,别说他心里过不去,就是朝中也难过。 皇后早已收敛了神思,接过乾隆递上的资料,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半响却皱起眉头抬头道:“他是汉人啊。”而且不是普通的汉人啊。 乾隆点点头,却没有言语,兰馨的婚事刻不容缓,一时半会也就这么个差不多的好人,要不就只有嫁去蒙古的一条出路。而且乾隆也有自己的考量,虽然刚才乍一听孔宪培是个汉人没反应过来,待到现在脑子却转开了。孔宪培现在在乾隆眼里不仅仅是孔宪培了,他可是孔家的嫡传,天下读书人的守望,名份上可说是比皇家更贵的存在。若是笼络了这个人,不仅体现朝廷满汉一家的政策,还能安抚汉臣与天下读书人,就是那些什么红花会天地会也蹦跶不了多久,可谓是好处多多。乾隆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这么多的好处可比嫁一个八旗子弟好多了,尤其是先前嫣然的事也蕴含着满汉联姻早有先例啊。乾隆想了又想,又想起孔宪培的风采,不由差不多在心里定了下来,心情大好,看着皇后还眼巴巴地盼着,便说了一通嫁给孔家的好处,皇后好歹是国母,比宫里那些眼里只有一亩三分地的女人还是挺有见识的,听乾隆这么一说,深觉有理,心里也寻思开了,是个汉人,虽说没什么官职,但好歹是衍圣公,这一点就值回票了,这对十二的将来也大有好处,人也上进,还是全国第四,家业丰厚,又因为是汉人必不会委屈兰馨,最重要的是孔家可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就算是大清朝出事他们孔家也不会出事,这对前些年风雨飘零的皇后有莫大的吸引力,皇后越寻思越觉得满意,丰绅殷德虽好,可也争不过太后,还不如眼前这个实惠,只是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对乾隆说道:“皇上,按理说皇上定了就是了,可对于兰馨臣妾一直觉得愧对于她,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能见一见这位。”即使孔宪培好得跟一朵花似的也受了乾隆的连累,耗子的前车之鉴,皇后现在想来还是心惊肉跳的,怎么着也要亲眼见过才放心。 乾隆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以为皇后是妇人见识,但也点头同意了,皇后心放下了一半,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由急问:“皇上,满汉不婚可怎么好?”尤其还不是一般的汉人。 “抬旗就是了!”乾隆立马回道,挺胸抬头一副极其得意的样子,反正这事又不是他第一个破例的,而且先前嫣然的事就操作得很完美啊。 要不是皇后还谨记着彼此的身份,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乾隆给拍飞了,孔家那是能抬旗的人家吗,这是笼络天下读书人还是与天下读书人作对啊!而且先前嫣然的事关你什么事,明明问题一大堆,不过是大伙看在嫣然身后那一座座坚不可摧的靠山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乾隆顿时没词了,他立马反应过来,给孔圣人一家抬旗,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乾隆已经可以想见天下读书人请愿的壮观场面,绝对不行,乾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家皇阿玛临死的时候还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天下的清流,像他皇阿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例,明明最后累死在岗位上可愣没人说他一声好,脏水是一桶桶地往他身上泼,他这个做儿子的看得心酸却又无可奈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不行,乾隆咬牙,他绝对不能落入此等境地。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待到琼林宴过了再看吧。”乾隆只得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惹得皇后心里鄙夷不已。 总之这次选婿太后这厢边是一片喜色,皇后这厢边却是愁云惨雾,兰馨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也忍不住黯然,虽然晴儿一味地抱歉安慰,但心底总是有些酸涩,晴儿无法便请来了嫣然。嫣然是抱着孩子前来的,孩子已经二个月了,可说是把父母的优点一网打尽,一进宫就被心事已了的太后乐不可支地抱着不放了,嫣然干瞪眼之余正好可以去安慰安慰兰馨,晴儿则识趣地离开了。可是兰馨的难受不止是这么点事,基本上是从耗子事件开始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公主一辈子也就做一件事,那就是嫁人,结果每个姐妹都嫁得顺顺当当的,轮到她就这么一波三折的,每个姐妹嫁人哪个不是面前一溜人选任挑的,轮到她居然连人都没有了,兰馨心里可说是万念俱灰,又兼跟太后念了大半年的佛,整个人有点因果宿命论了,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了,反而笑着对嫣然说她无所谓了了不起最后青灯古佛菩提树前罢了。吓得嫣然脸色大变,却看兰馨整个人不似作伪,登时急急相劝,奈何兰馨也是个倔性子,到底没听进去几句,劝了半天却收获甚微。这可是大事,嫣然却不敢告诉太后和乾隆,没准还给兰馨带来无妄之灾,只得悄悄地透给了皇后。 皇后闻言几乎吓死,这事还不能捅出去,否则必会惹来太后与皇上的厌弃,只得好言好语地去相劝兰馨,兰馨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整个人却厌厌的,看得皇后一干人心惊肉跳的。而祸不单行的则是听闻蒙古那边有好几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正为自己的儿子请求赐婚,皇后就怕乾隆一个脑热就把兰馨指出去了,凡是嫁去蒙古的公主有哪个是有好下场的,即使是和敬公主心里又有多少苦楚说不出来,以兰馨的性子一去蒙古岂不是就等死了吧。 这事不能指皇上更不能指太后了,得自个拿个主意,皇后为母则强,发挥了极大的战斗力,决定既然这个孔宪培是孔圣人家的不太可能,就宁可降一档次也要尽快把兰馨销出去,否则何止是嫁不出去啊。 “可惜是抬不了旗的汉人。”皇后对着一群自己人也不用隐瞒情绪,不由一叹。 “皇额娘,怎么了?”对于兰馨的事嫣然不好袖手旁观,想了想还是趟了这趟浑水。 皇后眼睛一亮,乾隆也好太后也好对嫣然的话却总听得进去,而且她那么聪明,也许会有办法,便让容嬷嬷将事情一说。 嫣然倒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住在自家里的孔宪培倒成了额附人选了,这人她看了几天倒是不错的,与兰馨正好相配,就算她不会看人,难道她老爹她老公能集体看走眼吗,便笑道:“皇额娘,这人我知道,是瑶林的好友,也是爹爹的晚辈,是个再妥当不过的人。”而且在她隐隐约约的记忆里似乎乾隆年间皇家是指了一位公主到孔家,是不是就应在了这里。 谁知嫣然这么一说,皇后的脸色更差,惹得嫣然万分疑惑,容嬷嬷自然又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嫣然方才明白过来是身份的问题,在现代看来是小问题,在清朝则是大问题了,满汉不婚,孔家又不能抬旗,的确麻烦。她只记得那事的结果却不记得过程了,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操作的。 “正是如此呢,要不我怎么这么愁啊,好容易有个好的,剩下不过都是别人挑剩的,我真不忍心委屈兰儿。”皇后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但坤宁宫一屋子的人却指望着嫣然指条明道。 嫣然顿时觉得很有压力,但为了好友的幸福,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想,孔家,不能抬旗,如此琢磨来琢磨去,突然想到愚公移山的事,她记得有人还说过这么一句话,既然愚公移山困难还不如把家搬出来,同理可证,既然孔家不能抬旗,那么兰馨就不能变变身份吗? “这可不行,兰馨可是堂堂的和硕公主,难道还能变成汉女不成。”皇后登时虎上脸,觉得嫣然有点居心不良了。 “皇额娘,这其实不过是个里子与面子的问题,就看皇额娘要虚的还是实的了,就看我,虽然我没了面子却得了大大的里子。”嫣然有时候真拿直心眼的皇后没法子,干脆一翻白眼说了重话。 皇后并容嬷嬷与崔嬷嬷都愣住了,嫣然也是比方打得好,拿她自己来打,让皇后等人更听得进去了,是了,这位谁也没明说是皇帝的女儿,连封个和硕公主都是遮遮掩掩地找理由,本来在她们看来这还不够委屈的,可是现在想想,整个皇家公主加起来都没这位过得滋润,额附搂着儿子生着后面还站着三个爹,在大清朝可说是横着走。 皇后不禁心中一动,又细细想来,兰馨没了公主的身份,难道就不是她的女儿了?皇上必会因此愧对兰馨,到时恐比一般的公主还超然,自己在这十二在这还能委屈兰馨,再说了孔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兰馨为此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孔家还不得把她供起来,十二也有一个臂膀,慢慢地皇后却有些想通了,何况最重要的是兰馨年龄拖大了刻不容缓又无人可嫁,蒙古更是虎视眈眈,皇后一咬牙说要跟兰馨商量商量再定,嫣然点点头,却打定主意到时再给乾隆说一说,便告辞去慈宁宫给晴儿道喜顺便接回宝贝儿子。 兰馨却是愿意的,现在兰馨就只有一个念头,要么出家要么出嫁,嫁给谁她都无所谓,实在是她没脸在宫里呆下去了,尤其还会给坤宁宫一系惹来非议。何况孔家这样的人家,虽说兰馨不算是才女,但凡是读过书的人都会心生向往,再说关于那位孔宪培嫣然后来又来说了好几次,端得是好人选,兰馨慢慢也就放开了,冲皇后点了点头。 皇后却是一边感慨兰馨的懂事一边却有些犹豫,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琼林宴的时候孔宪培的出场,一眼就被皇后喜欢上了,再看看四周除了有几个已婚和被定下的,实在是鹤立鸡群,便找了个机会将底透给了乾隆。 乾隆正为这个烦恼,状元一脸的小家子气,诚惶诚恐得让乾隆皱眉,索性扫进翰林由他去掉书袋好了;榜眼丰绅殷德,内定的和硕额附,倒是可用之人,只是和珅一脸的儿控只得留在京师待用;倒是探花可用,乾隆大笔一挥让他去江南地带任了知县,这可是大大的肥差,而且算是镀金去的,又连带着想起他与小月的事,索性好人做到底,拜托太后下了懿旨赐婚,太后颇喜欢小月,老人家更喜欢喜事,林林总总地赏了一大堆东西,并且还明确了明月格格这一说法,可说马若是最春风得意的。孔宪培却在乾隆兴致勃勃正准备安排的时候说出他只是来考考并没有当官的想法,这让乾隆很不高兴,好容易有个孔家的来了却是想笼络也笼络不了,难得的女婿人选却成不了女婿,就连想当个臣子用都不行,如此一来他笼络天下读书人的计划岂不是要搁浅,他还想着拖些时候看看有什么法子能一举两得的,既嫁了兰馨又笼络了孔家,没想到时间却不等人了。 而这时皇后正好献上一计,让乾隆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就是委屈了兰馨,只是皇后与兰馨却是那么识大体,乾隆顿时被感动了,他想把兰馨嫁给孔宪培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嫁女儿,更是有很重要的政治原因,在安抚了皇后与兰馨几句并保证不亏待她们以后就立即定下来了,找一个汉臣认兰馨为义女,然后出嫁孔家,至于公主的身份却不消去了,反正就是做个样子,犹如嫣然一般,这让皇后长舒了一口气。 太后本来为看见丰绅殷德的好风采高兴,但一?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1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一听乾隆如是说却有些不乐意了,她虽然更喜欢晴儿但不代表她不关心兰馨,但在乾隆说了一大通其中的意义之后,太后也不言语了,毕竟是朝堂中的事了,又听得兰馨公主身份还在稍稍心安,但为了心里更安,太后后来给兰馨准备的嫁妆比晴儿还厚。 如此一切都定下来了,就差东风了,那位汉臣却不好找,要位子足够高面子足够大人缘足够好,这样的条件一限定,舍纪晓岚还有谁?!乾隆也是心眼多,商量都没与臣下商量,就连连下了两道旨意,一是将和硕和康公主指婚给丰绅殷德,二是将和硕和福公主充作纪大学士的义女,许配给孔家的嫡子孔宪培。这两道诏书速度快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待回过神来,第一道还算是意料之中的,不过感慨下和珅真是荣宠不断,第二道却是晴天霹雳,只是后来琢磨琢磨也就那回事,满臣虽然颇有微词但听说皇上是为了满人江山就罢了,汉臣却是高兴,除了三番的时候居然还有公主嫁给汉人,这是不是说明汉臣的春天也到了?再说皇帝一副他嫁女儿外人别管的架势,反正也不动摇国本就这样吧。 谁说就这样了!纪晓岚在草堂上无语问苍天,他不过在家里坐坐天上还掉下个公主义女来,这算是怎么回事?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孔宪培倒是先吃了一惊,然后就该干嘛干嘛了,好像真娶的是纪晓岚的女儿似的,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跟家里说的,让山东孔家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娶亲都以为他要单身一辈子了,只是晓岚兄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恍惚间似乎已经嫁人了,这个女儿又哪来的?又是哪里捡来的吗,算了,反正能抓住他们天上云的儿子不是人他们也认了,于是在打了一个时间差之后,等到孔家接到圣旨的时候傻了一地。 扭曲 虽说两位公主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不代表两位公主马上就要嫁了,又不是那等小门小户随便杀只鸡就当成亲了,林林总总要准备的东西可说是一大堆,晴儿兰馨又是太后皇后心尖尖上的人物自然不能扔给内务府全权包办,太后和皇后基本上是亲自动手了,反正后宫搞风搞雨的令妃早倒了,剩下的人也被震慑得不行,两大boss闲着也是闲着,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到嫁女儿的行列中。 和珅比她们更加热忱,当然宝贝儿子是不劳动他的,自己却拉着刘全一人当两人用,先是以最快速度将丰绅殷德原先住的房子来了个大翻修,又准备了金光闪闪的一大堆聘礼,纪晓岚好奇地瞄了瞄差点闪花了眼。和珅成日里笑得就跟朵白菊花似的,天天缠着皇帝亲家进行婚事切磋,乾隆起先还有些兴致,但马上就觉得无趣了,面对和珅那张菊花脸更是无趣,笑什么笑,又不是当年的翩翩美少年了,索性把和珅往慈宁宫一带,跟同样热忱的太后配成一对闹腾就是了,反正他们也都老了也出不来什么流言碎语。比起太后与和珅的惊天动地,皇后那边动静稍微小点,怎么也要避一避太后的锋芒,而且嫁到孔家去就不能跟个暴发户似的只嫁那些金玉珠宝之类的俗物,乾隆为表示自己的超凡脱俗,又特地翻了自己的私藏,找出几幅极珍贵的名人字画充作嫁妆,只是悲剧的是他手又痒了往画中央“叭叭”地盖了自己的大章,孔家会哭的,至少嫣然每每想起压箱底的那些让人又爱又恨的字画来都有想哭的冲动。而兰馨再怎么说也要从纪家出门,皇后虽然舍不得但又不得不让兰馨去纪家过一过场面,正式弄个认义女的仪式,纪晓岚本来还有点风中凌乱,但见兰馨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嫣然,心立刻就平静下来,再看看乾隆不情不愿的脸,笑眯眯地就认了女儿,还扒拉出自己的珍藏,选了几幅字画添妆,当然纪晓岚很厚道那些字画都是原装的没有人工被破坏,同时纪晓岚很机灵,在乾隆手痒之前全塞到兰馨的箱子底下了,乾隆一个做阿玛的总不能去翻女儿的嫁妆箱子吧。而孔宪培也先行回山东孔家,准备迎娶这个特殊的媳妇,只是孔家到底淡定了几千年,一点都没有和珅这种暴发户气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跟娶寻常人家的媳妇没什么两样,惹得乾隆赞叹不已,再一次肯定把女儿嫁过去攀亲是对的,起码感觉自己一家人整体上了一个档次。 虽然兰馨拜了纪晓岚做义父,但寒暄了几句之后很快地又被皇后给接回去了继续她的婚前培训,以前被令妃闹得都没顾得上,现在只得临上花轿临穿耳洞了,要学的东西太多,兰馨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早没精力去想了,同样悲剧的还有被太后训练的晴儿。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好在纪晓岚也不在意,他也有大事要忙,马若要外放,外放之前却是要先将与小月的婚事办好。马若老家那边已经来信了,太后都下懿旨了他们早被这天大的荣耀给砸晕了,又是明月格格什么的更是喜上眉梢,对小月原先孤女身份的微词也没了,而且自家儿子已经认定了他们反对又有什么用呢。本来想在老家的办喜事的,但转念一想,自家儿子马上就要外放,而且喜事在纪姑爷家办明显更有体面,再说在京城里人来人往的也方便,于是马若的父母带着大堆的成亲用品赶来了京城。小月没有娘家,太后虽给了一份嫁妆,但出嫁还是要在草堂出嫁,纪晓岚真心待她跟女儿一般,生怕她被人看低,与莫愁两个尽心尽力地帮小月预备,而嫣然也在跟婆婆大人请了假之后赶来帮忙,总之草堂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好不热闹。就是乾隆与和珅想起小月往日的好处,都一人送了一份厚礼,其他巴结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怎么说这对未婚夫妻可是新贵啊。马若可不是祝君豪也不是丰绅殷德,笑眯眯地一个个都好生地招待了,惹得大家交口称赞。 总之这次殿试的佼佼者们都在喜气洋洋地办喜事,榜眼探花第四名无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前途美人荣誉鲜花掌声接踵而来,这更衬得状元祝君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三姑等啊盼啊,都没等来纪晓岚诚惶诚恐的道歉,而原先死命巴结的人在听得祝君豪只入了翰林,而且还没特殊照顾,并且在他后三名都被皇帝指婚娶公主格格的情况下,他连个贵人提亲都没有,都有些看明白了,看来这个状元不吃香,慢慢也就门庭冷落了。 祝君豪倒没什么,他本来就不食人间烟火很是鄙夷那些人,他还没正式上任,正满怀志气地准备一展宏图,那位纪大学士也是从翰林开始的,他就不信了,他比不过这等嫌贫爱富之人。可三姑受不了了,好容易被人捧着几天突然间又好像变成原先一样了,虽说自家侄子做了一个什么翰林,可是有一日她在街上吹嘘,就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嗤笑,说是翰林这东西北京城里多得是,一个招牌砸下来躺倒地上十个估摸着八个是翰林,没什么好稀奇的,说是状元却谁都比不了,榜眼是和硕驸马了,探花也娶了个格格等着去江南捞钱,就是第四名也被许了个公主,你家状元侄子可什么都没有呢!而且这种人明显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出息,这么多天仍是一个人独往独来的,怎么着也要同年之类地聚一聚,这都不去交际还能指望官场上有什么发展,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三姑被人这么一数落,吵又吵不过人家,气鼓鼓地踏着脚步回家,听到祝君豪房中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往日听着心旷神怡的声音今日听来分外刺耳,的确,为什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戏文里不是说了只要考上状元,一下子就能封个八府巡按,公主啊相府小姐啊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状语吗,怎么摊上他侄子就不一样了呢?! 三姑这个心直口快的当然永远不会把伤心难受都放在心上,登时冲进屋子巴住自家侄子的肩膀巴拉巴拉地就讲了一大堆的委屈,顺便把街上听来的那些讽刺话学得活灵活现的。 祝君豪听完脸就青了,然后黑个彻底,半响才蹦出一句话来:“清者自清,我不屑与这些人一般计较。”其实是没人愿意与他一块了,本来祝君豪考上了状元总有个圈子拉他进去,其中也包括了榜眼探花第四名等,只是祝君豪这人太迂腐太不知变通,开口圣人之言闭口圣人之言,听得大家都扫兴不已,人家正经的圣人子孙都没这么说他充什么大头。而且祝君豪他还自以为一副举世皆浊他独清的样子,认为马若轻佻丰绅殷德只靠祖茔就连孔宪培都枉顾了圣人之言,几乎一竿子打翻所有人,活似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这样一来谁也不愿意再与他打交道,他又不肯放下迂腐的架子与马若等三人和解,时不时还要为了面子刺上他们几句,马若等三人本来就是这一届的领袖人物又都那么平易近人温文尔雅,自然而然祝君豪被彻底孤立了,没几日就只落得一个人在家读书的境地。 可是这些祝君豪是断然不肯承认,只认为是那些人趋炎附势,不过是看着人家有个好父亲好姑父好家世罢了,三姑就更不会承认自家侄子无能,他家君豪都考了全国第一了,当然是全天下他最聪明,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让他们家君豪这么倒霉!就像戏文里的j臣给皇帝说了坏话,让皇帝连公主都不肯嫁了,一定是这样的! 三姑自己想通以后心里更难受了,恨不得当场冲到皇宫里去表白一番,只是她再白痴也知道不可能,只能拉着祝君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她是多么不容易地将他养大,他是多么不容易地才考中状元,如今却被j人所害,天理何在啊! 而祝君豪还真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听了三姑这么似是而非的分析之后居然也放在了心上有些怀疑,正巧过了几日马若的喜帖发到,三姑去打听之下,没想到人家娶的是明月格格,而明月格格就是杜小月,两人不知有多好多般配呢。这也是马若为了向曾经的情敌炫耀故意发的,就连那学舌的人也是马若找的,不气死他们一家马若可不甘心,居然敢抢她马大爷的人! 只是马若却不知道三姑的思维是异于常人的,而被三姑养大的祝君豪又能正常到哪里去,祝君豪死命捏着请帖,指节泛白,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原来就是那个纪大人一家在打压自己,一定是他们利用纪晓岚皇帝近臣的优势以及大学士的权势打压自己这个状元,就是为了自家侄子好有个好前程,甚至还逼着小月姑娘嫁给他不学无术的侄子。 祝君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惨白的,他真正觉得自己与小月就是那传说中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而那马若明显就是个可恶的马文才,果然姓马的都不是东西,都是仗势欺人强娶民女! “难道最后我们也只有化蝶才能相见了吗?”祝君豪望着窗外的菜田喃喃自语,怔怔地流下泪来。 “君豪,你怎么了?”三姑这下吓坏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侄子都是她未来的依靠了,谁知道她还能嫁不嫁的出去。 “姑姑,我与小月姑娘真的今生无缘吗?”祝君豪心如刀割地反问道,只要一想到小月将要被迫跟那等小人过一辈子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凭什么啊,好事都是他们的,咱们不能放弃,咱们得闹,闹得大大的,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咱可是送了聘礼的!”三姑闻言一撇嘴,说话间比谁都冲。她可没有自家侄子那么多弯弯绕绕黯然神伤,就是咽不去这口气,同样是考状元,那个马若还排在他家侄子后面呢,凭什么他就娶什么格格还能去江南捞钱,他侄子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就要闹个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晓得晓得,他们不是要成亲吗,她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她三姑的厉害,让他们成不了亲入不了洞房。 被三姑这么一鼓励,祝君豪也缓了过来,对啊,他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都坚持了下来,最终果然考中了状元,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言放弃呢,小月还等着他去救助呢!祝君豪登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夹着书本也不理三姑在后的叫唤就往草堂跑,他不是野蛮人他要以理服人。 可是他去的实在不巧,小月被太后叫进宫一块进行婚前培训,嫣然与莫愁也作陪,纪晓岚被乾隆弘昼和珅拉去喝酒了,他们现在是心事已了快活似神仙,马若则与丰绅殷德领着一群举子踏青顺便联络感情去了,草堂就只有被嫣然撇下的福康安。他正准备回家之际正好碰上了来讨公道的祝君豪,听着祝君豪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虽然基本上他没听懂,但不妨碍福康安眯起眼睛不高兴了,这种情形若是换了纪晓岚则会笑眯眯地反击过去让人自我厌弃,换了马若则会笑嘻嘻让人自食其果,但福康安却没这么多耐心,正当祝君豪准备再接再厉慷慨陈词之际一拳打了过去,然后吹了吹拳头,嫌恶地拎起祝君豪将他大力地扔草堂外面去了,自己锁了门看也没看躺在地上悲愤的祝君豪一眼骑上快马回家去了,既然抱不上老婆抱儿子也是好的,当然要找个没人的时候抱。 “君豪啊,你怎么了?!”三姑总算气喘吁吁地跟着赶到,见到此种情形登时扯着嗓子扑上来大哭起来,“这有没有天理啦,天呀你不分好歹何为天,地呀你不辨贤愚枉做地!”顿时惹了一群人的围观,三姑立刻不放过机会将自家的可怜遭遇说得十二分的可怜,可是她错估了京城百姓对纪晓岚一家的爱戴,那可是好官好人啊,谁家要是有个事都是找一下纪大人就能解决的,纪大人不在告诉小月莫愁嫣然都是一样的,而且什么探花郎强抢小月姑娘啊,他们早上还见了马若公子陪着小月姑娘出来买早点,不知道多般配呢,谁会信找个疯婆子的话,纷纷就离开了,还有那些看不过眼的就来撵三姑他们走,休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诋毁纪大人! 三姑傻眼了,好容易缓过气来的祝君豪也傻眼了,这些人怎么都是非不分的。 “君豪。”三姑可怜兮兮地扶起祝君豪,更加可怜兮兮地唤道。 “姑姑,我要上书弹劾!”祝君豪的眼中闪过坚毅的亮光,他一定要揭穿这些人的真面目,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为了天下百姓。 闹场 祝君豪和他的三姑最后是被围观的老百姓忍无可忍地砸着烂菜叶臭鸡蛋离开的,三姑倒是躲躲闪闪的没碰着多少,但祝君豪却昂首挺胸作大义凌然状,因此整个人惨不忍睹,最后还是三姑火速拉着他逃离现场才没被围观群众活埋了。 那些围观的老百姓见没热闹看了,自然三三两两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一边散去了,至于要不要告诉纪大人此事,用得着告诉吗,纪大人是神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所以这件事便被众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草堂的快乐又忙碌的一家人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两个人如此地惦记他们,至于福康安,开玩笑吧,富察三爷怎么会记得这种过目即忘型的人物。 于是祝君豪等了好几天,都没等来他想象中的阴谋阳谋,不由按捺不住了,幸运的是乾隆为标榜自己多么平易近人多么重视举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找点乐子,被人恭维或者被人求助,那么多么满足虚荣心的一件事,他时不时会收集一下那些进士同进士们的奏折,前几名当然是重中之重。祝君豪虽然不得乾隆喜好但也不讨厌,总觉得这人才学还是有一点的,只是不适合做官,弄个翰林附庸一下风雅也就是了,自然没有对他严防死守,祝君豪连续几个昼夜用尽心血写出来的奏折到底递了上去。 他的奏折极厚,一共告了两个人的状,一是纪晓岚利用权势打压举子欺骗良善百姓并且纵侄妄为;二是马若利用权势强抢民女打击报复,总之虽然满纸荒唐言,却字字都是祝君豪的血泪。 乾隆看的时候正在喝茶,不过看了几行就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好奇之下从头看到尾,再然后手里的茶盏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皇上。”高无庸看乾隆似乎不是生气的模样,便大着胆子唤道。 “还不赶快收拾了。”乾隆喝了一声,然后却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他活这么大见过最有趣的折子了,纪晓岚打压举子,那人都恨不得用放大镜将那些举子的优点找出来推荐给他;纪晓岚欺骗百姓,他前天还去过草堂,一路上也不知道多少人热烈地盯着这位纪大烟袋,满脸敬仰,当然这是他没表明身份的缘故,不然这些老百姓敬仰的一定是他了。还有马若强抢民女,拜托,当小月是瞎子吗,小月的手段本身了得再加上太后皇后的教导,他比较担心的是马若好不好,乾隆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祝君豪所谓强抢民女的民女就是小月;马若打击报复,更不可能,天天就傻笑着准备婚事要不就充当他的游伴,有这功夫打击报复吗! 真是不知所谓!乾隆立刻扔了手上的奏折,沉下脸深思起来,这个状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可是想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这样写出满纸荒唐言的人能想出什么阴谋来,想必是读书读昏了头,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吧,乾隆最终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幸亏当初没放他实职,否则岂不是委屈了治下百姓,他果然是天下最有识人之明的皇帝,乾隆夸了夸自己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也是祝君豪运气好,最近乾隆宫里宫外一片顺畅,两个大龄女儿的婚事解决了,还找了两个这么好的亲家,朝中根本无大事发生,回疆那边捷报频传,马上就可以班师回朝了,回疆整片土地都完完全全地属于大清了,乾隆心情好得很,是以也就轻轻放过了祝君豪,好歹也是状元,若是处置了未免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不若就这么用一个小官养这么一辈子吧,反正这点闲钱朝廷还是有的,以后他说什么都不能信就是了。 于是祝君豪度日如年好几天都没等来一个回音,他绝望了,难道真的像姑姑说的那样皇帝也被j臣污吏给蒙蔽了,可怜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上不能辅社稷下不能救自身,小月的婚事眼看着就近了,可是皇帝的召见却连影子都没有,翰林院里他也去了一趟,根本没人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皆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纪大学士家探花侄子和格格侄媳妇的美好婚事,祝君豪的心碎了,在翰林院门口风中飘散。 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这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何以解忧,唯有书本!祝君豪又一次颓废下来,胡子邋遢地躲进了书的世界里,起码那里只要背熟圣人之言即可,不像现世有这么多的j险小人。 祝君豪是颓废下去,他也没想多么坏的点子继续作弄,他也不是多坏的人,而且他也没这个脑子想得出来,他每天都自怨自艾地陷入了被棒打鸳鸯的悲惨之中。比起他来说三姑其实还有优点的,就是怎么也打不死的小强体质,被人这么活生生地压一头怎能甘心,整日里开始鼓动着祝君豪再接再厉,虽然说得祝君豪动了心思,可是他们姑侄一无权二无财三无势四无人缘,就是想破坏人家婚礼都没这个本事,双双陷入了报复不得的难堪境地。 只是祝君豪和三姑被自我折腾得那么凄惨,都没换来草堂众人一丝一毫的眼光,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二号人在阴暗角落里诅咒着他们。 于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眼间就到了小月与马若成婚的那一天,这回没了乱七八糟的人来捣乱,就连乾隆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微服当个观众,纪晓岚很开心地操办了一场纯正的汉式婚礼,一想到自家女儿那个不满不汉莫名其妙的婚礼还是忍不住暗暗瞪了乾隆一眼。马若的父母亲戚们都已经到了,虽然先前对小月的真实情况有点说法,可是他们说白了就是那等乡村的土财主,关起门来倒是有自己一套又一套的算计,可是一面对地位比他们高了立马就什么都不说了,就像先前嫣然的事一样,要他们拒绝还真没胆子,若是纪晓岚坚持他们也是会欢欢喜喜地娶回去的。何况他家的探花儿子是他们纪姑爷一手培养出来的,所谓跟着纪姑爷有肉吃已经是马家上到老太太下到扫地嬷嬷的共识,是以既然纪姑爷那么严肃地说这样很好,那就肯定很好了,尤其现在探花儿子他们已经没能力管了,再说了媳妇儿不错,被太后教导过的小月完全能满足一般公公婆婆的希望。而且有一天他们还发现自家未来儿媳妇亲密地叫皇帝干哥哥,登时马若的父母满眼都是星星,这是何等的荣耀,先前书信上说的完全没有亲眼所见的震撼,回去一定要祭祖,祖宗坟上又冒青烟了。是以他们立刻以比原来多十倍的心力投入到无限的婚礼筹备过程中,纪晓岚都沦落到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 对小月来说草堂就是娘家,马若的老家也赶不回去,京中也没置产,反正草堂就相当于他另一个家,是以他们俩婚礼就在草堂举行,莫愁和嫣然红着眼睛给小月换上了鲜红的嫁衣,将她梳妆打扮好,虽然就嫁在草堂,可马若马上就要上任了,小月自然要跟到任上去,姐妹这么多年终是到了分离的那一天,纪晓岚也在旁抹眼泪,膝下的孩子一个个成家立业,虽然欣慰但也怅然,最终草堂将会孤零零地只剩下守巢的他了。 小月这么多年第一次哭了,给她敬仰的先生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与姐妹们告别,从此以后要踏上另一段全新的人生。 如果说嫣然的婚礼是走上层路线,京城的老百姓还云里雾里中纪大人的女儿就带回一个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女婿,这让很多人都扼腕。而小月的婚礼则弥补了这个遗憾,完全走的是亲民路线,除了纪晓岚的同僚朋友马若的朋友等外来的一大堆都是来凑热闹的小老白向,纪晓岚来者不拒笑脸迎人,流水席都摆到弄堂口了,乾隆等人少见这等架势,看得是饶有兴趣,总之这场婚礼目前来看非常得成功,人人都很高兴。 而新人的拜堂也没像豪门那么规矩森严,就在草堂的大厅上拜的,马若的父母与纪晓岚高坐堂上,欣慰地看着这对新人走来,其中纪晓岚是真欣慰,马家父母是真惶恐,毕竟皇上王爷中堂大学士全都在底下站着,他们真的是如坐针毡,但是又同时觉得虚荣心得到无限的满足,怎一矛盾了得。 只是婚礼会这么顺利吗?当然不会,就连本文的男女主角的婚礼都遭到了破坏,小月和马若真以为自己的气场已经强大到无视男女主角了吗!正当他们到二拜高堂的时候,三姑拉着祝君豪哭嚎着上门讨公道来了。 三姑全身素白,头上还扎着一朵大白花,祝君豪也是一袭白衣,一脸的苍白,他本来在家自怨自艾的,结果终究是坐不住被三姑给拉了来,他不甘心,为什么美人也好前途也好都属于这个明明比他差劲的马若! 三姑和祝君豪这对姑侄算是让所有人开眼了,人家的大喜的婚礼上穿着一身的白衣哭丧着脸跑进来,这怎么看怎么都是来砸场子的。以纪大人这么好的人缘居然也有人来砸场子,这也太轰动了吧,但是因为太过于惊诧之下竟被他们两个人闯到了这对新人的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马若的口气十分不好,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有杀人的冲动。 祝君豪却不说话,只痴痴地看向小月,小月蒙着盖头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得本来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寂静下来,有些紧张,不由握住了马若的手,这让祝君豪越发的刺眼,手捂着胸口踉跄一下。而三姑立刻适时地大哭起来:“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三姑惊天动地的哭声终于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亲近的人自然为马若一家担心,而凑热闹的人终于看上了热闹,议论纷纷,实在是这个场面太有戏文里新欢旧爱大对峙的感觉了。乾隆眼一眯,过来人的经验终于让他明白那位状元奏折里真正要表达的意思,脸登时沉了下来,这种男人,渣!马若和小月可是他一路看着走来的,居然还想倒打一耙。 “他姑爷,这怎么回事?”马若的父母却是慌了,小地方来的人从未见过这种架势,不由焦急地看向纪晓岚,心里却闹心得很,谁家儿子娶媳妇会遇见这事。 “没事,只是一个疯子。”纪晓岚冷下脸,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眼中的冷光却瞄向了祝君豪,这个状元,真的很好。 “将这个疯女人先拖出去。”福康安在嫣然的示意下下令,立刻跑出来两个极壮实的下人如狼似虎地扑向三姑,在三姑还来不及大叫之际堵上了她的嘴拖了出去。 “这女子曾像父亲大人提亲不果方才如此行事,望众位见谅。”看着三姑彻底消失,嫣然方才笑盈盈地解释道,而祝君豪早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弄蒙了。 原来如此!因为嫣然的神情太自然,因为纪晓岚的神色太镇定,传说中又有皇帝王爷中堂大学士坐镇,所有人不由得恍然大悟,开始鄙夷起三姑来,纪大人家的女孩子是你一介百姓可觊觎的吗,不说那位金枝玉叶,就说莫愁姑娘和小月姑娘也觊觎不起啊。而且又都鄙夷地看了一眼祝君豪,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不就是求亲被拒吗,用得着如此寻死觅活得连个女人都不如了,天底下的事哪能事事都那么逞心如意的,他们还想娶皇帝的女儿的,真以为人人都是福康安啊。 “小月姑娘,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记得贡院门前的祝君豪吗?”祝君豪许是被三姑突然被抓走然后一连串鄙视的眼光所刺激,想也不想地冲盖着红绸的小月脱口而出。 “啊?”小月条件反射地茫然出声,她不笨,从刚才嫣然的话间就明白了大概,提亲被先生所拒的就只有那个所谓的状元了,心里便十分不高兴,先是拿两只鸡来提亲,根本就没有诚意,而现在又来大闹她的婚礼,一个女人一生才只有一次的婚礼,简直就不可原谅,什么贡院前贡院后的。 “祝君豪,你给我消停一点,别做出追悔莫及的事!”马若咬牙切齿地低吼,若不是大喜的日子他直接就了结了他。 “怎么办?”嫣然在下面着急地问乾隆,乾隆却眯起眼看祝君豪的反应,现在他们实在不好插手,不过这个祝君豪,他记住了。 祝君豪仿佛什么都豁出去,一听马若的威胁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上前用力地推了马若一把,马若笃定祝君豪只是只会叫的狗便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倒在地。 “鹏举。”马若的父母担心地唤道,就要冲过去,看小月的眼神就不怎么善了,纪晓岚死命地压制住他们,心中也愤恨不已,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月彻底地怒了,一把揭了红盖头对着祝君豪当眼就是狠狠地一拳。 结果 祝君豪捂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凄厉地喊道:“小月,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我怎么不能了!今天是老娘的婚礼,你居然来闹场子,老娘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小月早年流落江湖的时候也不是好欺负的,后来认了莫愁做姐姐又一同跟着纪晓岚,脾气收敛了不少,再加之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身份高贵举止严谨之人,小月也是个听话上进的,因此以往的习气基本上都改了,基本上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今日气昏头之下往日里的种种都抛掷脑后,一门心思就想教训教训这个胆敢破坏她幸福的家伙,什么还记不记得,什么祝君豪,这字字句句听来诛心。红着眼睛冲地上的祝君豪下了狠手,一拳一拳地专挑痛的地方打,打得祝君豪鬼哭狼嚎。 马若登时愣住了,他在草堂的时候小月虽然常常欺负他,但都是小打小闹,更包含了打情骂俏这么一点意思,可现在眼前自家老婆招招都是狠手,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拍拍自己的胸脯,决定以后事事都要听老婆的话,毕竟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啊。但见小月对祝君豪下手却又让他看得热血沸腾,这个祝君豪他早就想下手打人了,不仅处处诋毁他还肖想他的老婆,哪个男人忍得住!可是就为了翩翩绝世佳公子的名号只得死忍着,都快忍出病了,小月这么一出手却恰恰出了马若心头那一口恶气,觉得小月的英姿怎么看怎么顺眼。 而马若的父母却都悄悄往后挪了挪屁股,先前关于想要在媳妇面前摆一摆架子教训一二的想法早没了,这个媳妇不仅身份压他们一头就是武力值也不是他们受得住的,罢了罢了,难得糊涂。 莫愁却是想上前阻止的,再怎么闹腾小月这个新娘都不能出手啊,这么一来好容易营造出来的大家闺秀形象都毁了,可是被纪晓岚笑呵呵地制止了。在纪晓岚看来反正小月从来都是这个脾气,基本上连和珅都敢揍的主就是婚礼上打一打闹场的人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没见鹏举与鹏举的爹娘都被震慑住了吗。 余下的人除了乾隆等常见饶有兴趣地看热闹,嫣然要不是有福康安拉着甚至就要大喊加油了,其余人都看呆了,谁家新娘这么活泼,谁家婚礼这么热闹的,连啃了一半的鸡腿都顾不得啃了,都是呆呆的。 “我告诉你,你别一天到晚疯狗乱咬地败坏我名声,我杜小月行得正坐得直清清白白比白纸还白,下次再让我听到让你好看!”小月似乎是打够了,吐了一口气,一把将祝君豪扔得死远。 祝君豪全身极其狼狈,双眼乌黑,鼻子歪在一边流着鼻血,嘴角都破了,那身白衣早成了泥衣,伏在地上哎呦哎呦个不停,至于悲愤哀怨的表情却是一点也没力气摆出来了。 小月这时才从热血状态中恢复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看看在场众人,再茫然地回头一看,马若笑盈盈地立在那儿,不由得惊呼一声,整张脸涨得通红通红,双手捂住脸再也不好意思抬起头。马若见状笑了,面上没有一点的不满,温柔地上前捡起红盖头重新给小月盖上。 “鹏举。”小月心中忐忑,低低地唤道。 “放心,我都明白的。”马若低声安慰道,又抬头看向纪晓岚。 “好了好了,别被这疯子给搅了大好的喜事。来来来,现在是二拜高堂,拜高堂。”纪晓岚笑着敲了敲金烟斗,大声地说道,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在场的人都是有眼色的,一见此情形自然都不说了,继续乐呵呵地看婚礼进行,至于祝君豪已经全身疼得没一点力气,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人给拖走了,他的出现恐怕只不过是江河中的一点微澜,压根就阻挡不了它们的奔涌。 婚礼接下来办得很成功,成功得基本上将祝君豪姑侄扰起的风风雨雨都给抚平了,天色暗下来后,小月在拜完之后便被送人了洞房,而马若则继续在外面被人灌酒,直到纪晓岚看不下去阻挡马若方才摇摇晃晃地进了洞房,期间谁都没提祝君豪这个扫兴的都兴致勃勃地告辞离去,只是心里却都八卦开了,这个闹场的男人的名字似乎就是状元的名字,这究竟是怎样一场狗血的存在啊。 乾隆的脸彻底黑了,他要面子他死要面子,不管再怎么把祝君豪拿来当挡箭牌的,祝君豪好歹是他钦点的状元,如今闹这么一出,无疑就是在天下人面前狠狠地甩了他龙脸好几个耳掴子,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这个皇帝没眼光,连个状元都选不好!而乾隆更护短,他对他不喜欢的人的确凉薄,但对他喜欢的纳入羽翼的却实实在在是护短,小月与马若刚好就幸运地被乾隆给看上了,在他喜欢的干妹妹跟欣赏的臣子的婚礼上闹场,这不是当着他的面欺负人啊,乾隆这下是彻底将祝君豪惦记上了,已经开始琢磨怎样不着痕迹地将祝君豪从大清的官僚系统抹杀并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纪晓岚同样在琢磨,今天祝君豪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打心眼里感到愤怒,他一向与人为善,却想不到有人竟然就这样蹬鼻子上眼,不仅不把他纪晓岚放在眼里,还拿小月一个女孩子的闺誉开玩笑,如此纪晓岚都能忍气吞声的话纪晓岚就不是纪晓岚而是纪圣人了,他就着烛光酝酿了下情绪开始委屈地向乾隆告状了,皇上回去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他得赶紧加把火。 和珅则是担心地安抚明显被惊着了的宝贝儿子,同时心里把祝君豪诅咒了数百次,当他听刘全讨好地说祝君豪姑侄所住的房子是租来的,便果断地下了□,谁租房子给祝君豪他们就是跟他和中堂过不去。而弘昼大爷则对刚才的一幕回味不已,回到府中纠集了他那帮狗肉清客,开始撰写剧本,题目就叫疯子闹婚礼。 至于真正的受害者,怎么可能还记得祝君豪是谁,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小月姐实在太厉害了,换了我恐怕就被吓住了。”嫣然则倚在福康安的怀里不住地感慨着。 “切,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女人冲在前面。”福康安照旧开始鄙视马若。 嫣然笑了笑,也没为自家表哥开脱,在两个男人的战争中女人还是走开的好。 “你放心,若是换了我一定会永远挡在你的面前。”福康安低低的声音在嫣然的耳边响起,热热的呼气让嫣然整个耳垂染上嫣红,福康安看得眼越发热了,低头吻上嫣然的嘴唇,灵活的舌带动嫣然羞涩的舌开始共舞,嫣然嘤咛一声软倒在福康安的怀里,福康安心中一热,登时就抱起嫣然往房间走去。 “公主。”可是偏偏就有人来杀这个风景,银杏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嫣然急忙从福康安的身上下来,福康安杀人的眼神开始直追银杏,银杏被吓得整个人瑟瑟发抖,但仍忠心耿耿地抖着声音报告:“公主,小少爷在找您呢。” “什么,宝宝怎么了?”顿时嫣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根本忘了福康安还站在一旁等她灭火,理了理衣衫就往宝宝的所在地冲去,银杏又在福康安的眼神下抖了抖,以最快速度跟着嫣然身后消失不见。 儿女都是债啊!福康安忍不住无语问苍天,自从那个小子出生后福康安觉得他在嫣然的心里地位每况愈下,明明有一屋子的奶娘下人偏偏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甜言蜜语说动额娘自己带孩子,孩子的摇篮就放在他们的卧室里,也不是他不爱孩子,可是……可是每当那个什么然后这小子总会哇哇大哭,就不得不让福康安恨之欲狂,可自己的孩子又打不下手骂他又听不懂,还笑嘻嘻地冲你吐泡泡,福康安简直是在心里悲伤成河,郁卒地垮下肩膀也往宝宝的所在地去了,算了算了,毕竟是自家孩子怎么可能不关心。 日子新翻开一页,马若早晨起床可说是神清气爽,一向爽朗的小月也带点羞涩,两人给纪晓岚以及马若父母敬了茶,小月被莫愁拉去说悄悄话,而马若则被纪晓岚叫到书房敲打。 “你马上就要与小月到任上,京城的事就别多掺和了。”纪晓岚淡淡地说道,这个侄子什么性子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马若怎么能忘了祝君豪给他的奇耻大辱,早想了千百种方法把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等着实施呢,结果他家姑父居然告诉他不能出手,这下马若不服气了。 “干嘛,还想赶尽杀绝。”纪晓岚喷了他一口的烟,有些恨铁不成钢,“祝君豪昨天这么一闹很难有翻身的机会,皇上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怎么你还不舒服,想让所有人见见你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2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个探花郎的阴狠手段,是怎样的不留情面。” “但是,姑父,我忍不下这口气,还有小月?”不管怎么说小月的名声都被这个祝君豪带累了,皇上就是再怎么罚他没亲自动手过总觉得不甘心。 “小月怎么了,小月这些年跟着我立得正走得直,做了多少的好事,谁会嚼她舌根。你这样的性子真要改一改,凡事留人三分余地,莫把人逼到绝境,你马上就要去江南任上,给我好好记住这些话。”纪晓岚板着脸开始训斥。 道理马若都明白,可是心里终究不舒服,只是摆在一张哀怨的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纪晓岚。 “好了,你当姑父是干什么的。”纪晓岚训完以后看他的样子也不忍心了,叹了口气喝道,“就是要最后一击也不能你亲自动手不是吗,且等着吧。” 马若闻言眼睛中精光一闪,似乎明白了,默默地点点头。 果然不用马若出手祝君豪姑侄已经陷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本来就被小月打得一身的伤,家又无余财买好药,只得与三姑两人苦不堪言地熬着,而没多久祝君豪的名字身份被人肉搜索出来在大街小巷上流传着,因有心人士的干预小月被人隐了,只流传着这位状元郎是怎样无耻怎样地想要抢夺□颠倒黑白的,和亲王府适时又上演了一出疯子闹婚礼的戏,祝君豪的名声就臭了,连大夫都不乐意出诊了。他在翰林院里就首先呆不下去,翰林院是纪晓岚的老本营,谁能看他顺眼,说话刺两句已经客气的了,祝君豪发现原先的孤立原先的排挤与现在相比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哪还有心思上班,每日里窝在家里酗酒解忧,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小月姑娘就这么变了,哪有半点当日仙子的摸样,一定是嫌弃他家无余财一定是嫌弃他官小人微,想不到原先的种种都只是掩饰,掩饰她的庸俗她的无情。 只是他的悲剧还没结束,房东本以为租出去的房子里居然出了个状元是祖上冒青烟了,正打算拿这个当广告招揽更多的租客,可没想到不仅不是青烟而是黑烟,除了第一天敲锣打鼓报告状元在此的时候有点荣光,其他的时候简直是两个祸星。这下好了,连和中堂都下□了,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中堂一个是看不到未来的状元,房东就是傻瓜也知道选什么,何况这个祝君豪得罪何止和中堂,得赶紧把这两个灾星送走,然后叫老婆煮猪脚面线去去霉气。于是在三姑的哭天嚎地之下在祝君豪悲愤地满口之和者也之下房东黑着脸将他二人扫地出门,而祝君豪姑侄骂了一阵也只得收拾收拾行李另找住处,可是和大人都下令了谁敢违令,并且这种臭了名声的人谁也不愿意往家里领,他姑侄二人将北京城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住处,最后只有在三姑的逼迫下流落在土地庙里安家。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当然没有,乾隆还没出手呢。如果说小月是虐身的话,乾隆纯粹是虐心了,先是找了个借口下令免了祝君豪的所有官职贬为庶民,然后在纪晓岚三言两语的挑拨下再下令祝君豪今生今世都不得参加科举。先后接到这两份圣旨,祝君豪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三姑虽然不明白但也怕了,可姑侄两个除了抱头痛哭竟无他法。 彼时马若已带着小月踏上了他的仕途征程,路上他接到自家姑父的信,痛快之后却有些兔死狐悲,一声叹息之后也略过不提,再也不提报复的事,拥着小月继续赶路,心里却凯斯默念自家姑父的那句临别赠语。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改制 小月婚礼过后就是回疆的部队班师回朝,除了带着一部分族人逃到沙漠深处的青桐以及早就负荆请罪的图尔都外,回疆大小贵族全部被俘,朝臣们也算是要拍一拍乾隆的马屁,搞了一出献俘大典。而阿里和卓可说是首当其冲,一扫当日进京的飞扬跋扈,整个人在囚车上缩成一团,兵败垂成之日他倒是想一死了之,提着一把刀红着眼睛将自己后院的女人孩子杀个精光顺便准备抹了自己的脖子,可惜的是他高估了自己,把刀按在自己脖子上半天连点油皮都没刮破,被不耐烦的兆惠一脚踢倒在地。可是也许还是死了好,阿里和卓被俘之后的日子很不好过,别的回疆贵族也好平民也要总抱着团互相安慰着,而他一路上得到的全是众人仇恨的目光,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居然敢把一个私奔七次的女儿嫁给大清皇帝,这种女人难怪大清发怒,在教义中可是要被石头活活砸死的,亏得他们每日里辛勤劳作供养他们一家人,如此一来族灭家破的仇恨差不多都转移到了阿里和卓的身上,一路上无视鄙夷的眼光还是好的,谩骂讽刺更是常事,更有人乘机给阿里和卓下点绊子,推他一把打他几拳,食物和水是从来也不会给他留着的,押送的清兵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保证阿里和卓到京之前不死便好。 乾隆很高兴,含香是他心口长长的一道伤口,男人往往刻骨铭心地记着两种女人,他对不起的和对不起他,前者夏雨荷,在乾隆心里已如明月光般美好,后者含香,在乾隆心里比蚊子血还可憎。虽然已经狠狠地恶心了阿里和卓一把,但乾隆怎能甘心,一想到自己曾经把这样一个女人奉为女神般娇宠,然后自己顶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忍不住夜里睡觉的时候都磨牙。如今一见昔日的阿里和卓沦落成这个样子,整个人苍老了不止十岁憔悴不堪双眼浑浊,乾隆突然间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敢在龙头上拉屎就要做好这种被打入尘埃的准备! 乾隆高兴之余倒也开始认真思索着对回疆的处置,幸好现在导致他脑抽的人一个个都已经落入尘埃里不得翻身,他可以用纯粹的帝王思维去思考这件事。虽说将回疆收归国有,但好歹也要表示一下他这个皇帝的宽容朝廷的宽容,毕竟时不时的出点事可不是好玩的,又不能全杀了,那样就不仅仅是了。图尔都最近卑躬屈膝得不错让他心情很舒畅,就索性让他做名义上的回人统领。既然统领都在京城了,那么顺便将回民全都迁移到京城附近设立回子营就近监视,争取在最快时间将这群人同化成他们满人的奴才。至于回疆,坏境是恶劣了点,但好歹有这么大一块地在,派了军队去驻扎,又在西北一地迁了大批的百姓过去充实,再派几个能干的官吏去开垦。 如此一来回人也好朝臣也好都三呼万岁,都是真心实意的,回人都已经做好他们必须跟着含香这个女人一同打入地狱的准备了,猛然间居然还能好好活着怎不热泪盈眶,而朝臣们更是真心实意,皇帝终于不再时不时抽搐了,最近做出来的决定都很正常,很好很好,虽然抽搐的皇帝很好哄,但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的也受不了啊,再说了也不是所有朝臣都喜欢哄皇帝玩的,皇帝抽搐他们的大志岂不是实现不了了。乾隆听得很飘飘然,一眼望去一片敬仰的眼神,觉得自己再英明不过了,但偏角的地方却有一道不和谐的身影,阿里和卓正青白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乾隆登时怒了,你个阿里和卓惹出这样的泼天大祸养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他这么仁慈这么高贵地都没下杀手,居然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心有怨艾,简直是不可饶恕,乾隆眼珠转了转,又看到阿里和卓旁边几个回人贵族愤恨的眼神,主意上了心头,便大笔一挥将阿里和卓贬为回子营的奴隶,是死是活便与他不相干了,他都仁慈地留了他一条命不是吗!其实乾隆冤枉阿里和卓了,他只是没缓过来而已,却又一次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待到他缓过来已是回子营里奴隶,人人都可使唤人人都可作践。阿里和卓生来就是贵族,又因为有个香喷喷的女儿地位在回疆无人敢小觑,后来更乘着回疆政局跌宕做了回疆之主,他是连伺候自己都不会的人哪能伺候别人,而且自从他贬为奴隶之后回人们人人都想出口气,都变着法地使唤辱骂甚至殴打,他身子骨本来因为含香以及回疆的打击垮了一半,年纪更是不小了,这些日子的折磨更是雪上加霜,没几日就如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般颤颤巍巍的。更受不了的是心里的打击,从贵族到奴隶,从回疆之主到人人可以作践,每个晚上阿里和卓都如孩子般哀哀哭泣,早上又被一顿皮鞭叫起来。如此一来二去阿里和卓终于撑不住了,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咳着血凄凉地死去,只是脸上却带着满足又诡异的笑容,也许是因为可以逃离这无休无止的折磨解脱也许是迷幻于曾经的辉煌,那时候他在回疆一言九鼎,那时候他来了京城因为含香好处占尽。 阿里和卓的死却没有激起回人门半点的怜悯,毕竟因为他和他的香女儿害得他们连家乡都回不过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已经不是他们的了,连死都不能改变,哪还会有人有这个心思给他办什么丧礼,不吐两口口水就算好的了。最后还是图尔都想着总是亲叔叔,出钱草草埋了。 图尔都立在阿里和卓的墓前,说不清是怨是恨,这些日子来为了在京的子民他处处夹着尾巴做人,在人人面前都矮了一等,心一下子老了十年,心力交瘁得已经没有力气去恨。抬头望向回疆的方向,长叹一声,却又带着丝丝的笑容,遥远的沙漠绿洲中幸好还有希望。 不过阿里和卓一伙人无论怎样乾隆出了最后的恶气之后都不在心了,他现在万事顺心,两个养女的婚礼举行还要有段时间,乾隆开始兴致勃勃地筹划着南巡了,毕竟上一次因为小燕子紫薇的闹腾他几乎气死在江南,还能看到什么风景,花儿草儿的更是一株都没遇上,这回朝政清明国泰民安,他得好好地筹划一番,好好地乐和乐和。 太后和皇后是不能带走了,她们一心扑在晴儿兰馨的婚事上,还有偌大的一个后宫要管,最重要的是乾隆这回出去怎么着也有那么一点偷腥的心思,老娘和正经老婆在总不那么方便,于是在太后皇后推辞了一次后就顺手推舟地应了。 因为上次的刺杀吓怕了乾隆,乾隆这次决定不微服出巡了,全套的皇帝设备带上,武装到每一颗牙齿就不信还有人敢冒这个风险。还要带上几个妃子,以安抚安抚她们的心,毕竟一路上虽有风景可看,但在没遇上红颜知己之前还是需要有人晚上解闷的,地位高的就不用了,既不年轻了又容易忠言逆耳,带上几个新进的贵人就是了。带上一些大臣相陪,一路上看看大清的大好河山,白天就不会无聊了,顺便也可以处理下临时突发的状况。只是纪晓岚要编四库全书,和珅要准备儿子婚礼,傅恒要留京主持大局,兆惠等对这种娘儿叽叽的活动没兴趣,最重要的是他们谁都不想做乾隆的皮条客,皆都想尽了办法推辞了去,气得乾隆打翻白眼也无可奈何,最后乾隆只得不情不愿地带了几个不知名的大臣应景。最后儿女更是不能不带,这是多么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也是多么好增进父女父子感情的机会。乾隆这人比较宠女儿,儿子除了以前捧在手心里的五阿哥其他都不屑一顾,后来厌弃五阿哥之后注意力也只集中在几个小的身上,因此儿子中他只带了十一与十二。女儿倒是能带的全带了,而且还顺便爱屋及乌地带上了额驸。嫣然与福康安、和嘉与福隆安,还有就是一向只闻其名终见其人的固伦公主和敬,以及她犯了大错连一向疼女儿的乾隆都忍不住下手以至于丢官丢爵的额驸色布腾巴尔珠尔。对了,他家那个宝贝弟弟索性也一并带走,路上也能找点乐子,只是弘昼棋高一着,在他招人之前死了,和亲王府又一次披上了白纱。 嫣然其实不想去,她哪想离开她的宝贝儿子,但一是不好拒绝乾隆二是福康安很想去便应了,和嘉两口子却是很高兴,在龙船上总没嬷嬷来说七说八的了吧,和敬刚回到京城,正忙着为自家额驸筹谋,有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虽然在一众姐姐妹妹中是没面子了一点,连个私生女都混得比她好,不仅不用抚蒙古,自己在乾隆与太后心中的地位倒是被她抢走一大半,和敬心里到底有些芥蒂,但偏偏人家嫁得又是自家的亲表弟,想发作都发作不起来,是以自从和敬回京之后与嫣然几次相遇都是神情淡淡的,嫣然也没想着讨好任何人,反正和敬公主也不会害她婆家和娘家,于是一对其实关系挺近的姐妹也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处着,和嘉几次想要说和都无疾而终,最后也就放开手不管了。 乾隆一声令下众人都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乾隆也兴高采烈地开始抓紧时间安排他不在的那段时间的国事,这时内务府的人战战兢兢地来请示了。 原来嫣然的公主府真的已经拖不下去了,他们已经尽力将每块砖头都翻修了一遍实在是没法子了,乾隆看着畏畏缩缩的内务府总管终于一拍脑袋想起这事来,不由得傻了眼,他早先已经在女儿那里下了保证的,结果一来二去居然给忘了,现在临出发的时候突然闹出这么一出,实在是太破坏自己的光辉形象了。挥挥手让没本事的内务府总管离去,他开始思索对策,一定要在最快速度搞定。 公主府的种种不好乾隆先前已经想了个透彻,只是怎样可以不着痕迹地改变然后还能赢得美名,乾隆很苦恼表示对此压力很大。 而这时正好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乾隆眼睛一亮,这件事还得拉上老妈和老婆,这本来就是女人该管的事啊。而且虽然平日里老妈也好老婆也好都是祖宗规矩的忠实维护人,可现在不同了,她们的心尖尖马上要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会不动摇? 果然听了乾隆夸张了几分的说法,还有其中内里关乎国家社稷的深层不良影响,太后和皇后的脸黑了。太后是真不知道,她跟她家儿子先前一样一直以为公主们都生活得很幸福快乐,只是福薄享受不了,现在才知道公主们生活得多么水深火热,堂堂的主子竟一个个被奴才逼得守活寡,虽然这是祖宗规矩,但一想到她家晴儿将来一年都见不了额驸一面,到时没个儿女傍身凄凉一世孤独死去就难受得不行,果然就动摇了。又被乾隆乘势说了几句更是想要插手了。而皇后其实早知道可她一来是规矩的拥护者,二来她也天天给乾隆守活寡,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儿哪有空管这闲事,毕竟她在乾隆这里实在是份量不重,连那位孝贤皇后都做不来的事她何德何能啊!因此皇后的面上倒没什么波澜,至于兰馨,乾隆没注意皇后可记得很牢,兰馨将以纪家义女的身份嫁入孔家,自然是和额驸朝夕相处啦,她用得着激动吗。只是皇帝与太后都一致想要改革的事,皇后也犯不着反对,就冷眼看着他们娘俩在那筹划。 太后不愧是太后,没多久功夫就想到法子了,贸然插手不好,皇帝不是要南巡了吗,正好办一个欢送会,然后会上检阅一下公主们的生活,最好能找一两个公主当庭哭诉,他们也就有由头改了这个破规矩,到时再洋洋洒洒地说上一大堆理由不愁着人反对,毕竟朝臣们谁也不能保证家族的子弟没一个有可能尚主的,也没一个长辈愿意自家子弟在享受荣光的同时过上凄惨的额驸生涯。 只是不检阅还好,一检阅太后和乾隆的脸更黑了,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又气又恨,纸上看到的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啊,那些与乾隆同辈的公主早就凋零得差不多了,上一辈的更少,明明应该是比乾隆还轻的年纪,一个个愁眉苦脸要哭不哭的看上去比太后还老,而且也不用找人哭诉了,太后刚开口问出声,因是家宴又听到过不少风声也没这个忌讳,公主们一个个抹着眼泪诉说委屈,没有孩子额驸不得见,平日里的生活全被内务府的嬷嬷把持,又没个撑腰的人连用点银钱都要看嬷嬷的脸色,听得乾隆和太后差点掀桌,这哪是公主该过的日子啊,别说满洲姑奶奶们就是汉人媳妇的日子也不是过成这样的啊,好歹人家还有儿子还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指望啊。 这下就算不关乎国事也不得不改了,谁家娘家看着自家姑奶奶被这么欺负坐得住,尤其可恨的是欺负人的还是自家的奴才,乾隆大笔一挥将公主府那群无法无天的嬷嬷们都提拉到辛者库去了,内务府一干人等或大或小都吃了连累。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公主府规矩,虽说不能明着废了,但也差不多都改了,公主们总算是可以与额驸团圆了。还是住公主府,但额驸可以一同住在内院,不受嬷嬷辖制,嬷嬷的权利大减,顶多就协助下公主管理公主府,并且乾隆还明言,凡是婆家是公爵以上爵位的可以住在婆家。 这心都偏的没边了,谁不知道你家宝贝女儿的婆家是一等承恩公,所有人听到这旨意都是撇撇嘴,看着傅恒的眼神很是羡慕。傅恒低调地路过,他还得回家收拾一下,自家二儿子总算是可以回家了,大幸。 太后则搂着晴儿琢磨着该不该给和珅找个机会封爵,晴儿是自立门户的好还是住在婆家受庇护的好的。皇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继续一头扎进兰馨的嫁妆和十一十二的行李中。 乾隆则拿着这个结果在嫣然面前好好地显摆了一番,嫣然笑着说了许多奉承话,反正也不用钱,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祭奠 解决烦心的事,在京城一片皇上英明的颂扬声中乾隆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出发了,第一站就是山东,一是山东前些日子大旱,乾隆拨了不少米钱过去,他准备去看一看成果顺便感知一下众人的敬仰;二是山东那里有大明湖啊,乾隆自从想起夏雨荷之后就越想越对不起她,连个名份都没有却为了他守了一辈子,还养了这么好一个女儿,自从经历了含香事件后乾隆越发觉得夏雨荷难得,他想顺道去拜祭一下,他已经选择性遗忘嫣然早就被夏老爷送给纪晓岚与夏雨荷关系不大的事实了。 当然山东好去大明湖畔难走,乾隆就打着去山东安抚百姓的幌子埋下了想大肆拜祭夏雨荷的想法,反正到地方还不是他说了算,何必在路上说出来惹来一众议论纷纷以及莫名其妙的忠言逆耳,他难道想给自己可怜的女人扫一下墓都不行吗,还能给嫣然一个惊喜呢。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在顺利到达山东之后乾隆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去拜祭夏雨荷了,还拉着嫣然一块去。所有人都当场蒙了,这算怎么回事,的确人人都知道夏雨荷是你的红颜知己纪嫣然是你的沧海遗珠,可皇上啊皇上,大家都为你留面子烂在肚子里不说,你自己倒大张旗鼓地恨不得天下都知道算怎么回事,你这种爱往自己脸上吐口水的诡异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但是这次跟来的人份量都不重,既不能像太后那样用孝道压人也不能跟皇后一样向斗士一样向前冲,是以所有人的眼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嫣然的脸上,他们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亲娘,你总该负责吧。 嫣然的脸已经比纸白了,她是最受惊吓的那一个人,她只在五岁清醒以后见过一眼病病怏怏的夏雨荷,然后就被送到了纪家。在纪家她享受到了一只渴望的亲情早就已经把自己是夏雨荷亲生女儿这件事忘到脑后,要不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太有名了没准嫣然就以为自己是纪家的亲生女儿了。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本就没一个人提起过夏雨荷,除了当初小燕子紫薇用来争宠的时候用过,夏雨荷基本上在她生活中消声灭迹了。她婚礼的时候也没夏家人的身影,就连乾隆也只认了女儿提都没提一句关于夏雨荷的事,结果突然间所有的问题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乾隆在所有人面前挑明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她纪嫣然是夏雨荷的亲生女儿。抚着太阳|岤不断地揉捏着,她真的头痛欲裂,老实说夏雨荷这个女人给她骨血她拜祭她也是应该,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真的不能原谅夏雨荷为了自己的一点小情小爱让外公活活地累死!何况只见过一面又能有什么感情,若是拜祭了夏雨荷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看不起她顺便还要连累家人,嫣然眨了眨眼睛,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她的生母是夏雨荷呢,夏紫薇那么想要就让给她好了。 只是乾隆以及众人热烈的眼光却不放过地追着,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乾隆希望她跟他一起去见证一段伟大的爱情,其他人希望她能来个忠言逆耳,嫣然却不知如何是好,乾隆是不能听忠言的人,她也没皇后这个勇气,再说现在连皇后都不忠言了,而且毕竟夏雨荷是她的生母,她自己不想去拜祭还要生父也不去拜祭,不孝的名头就算是坐视了,但是跟了去,那会让太后皇后芥蒂,让家人难堪,最重要的会伤了老爹的心。一时之间嫣然可说是进退两难,福康安忍了又忍,拉住了嫣然的手,就准备亲自上阵来个忠言逆耳,嫣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反手拉住他,然后整个人倒进了福康安的怀里。 福康安自然知道嫣然的把戏,急忙抱住她就假装焦急地跟乾隆请假,乾隆倒是真的急了,急忙让太医去看看,自己也跟着来了,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长串的人。福康安只能继续演戏,又低头去看嫣然,希望她的演技过关,却发现她一脑门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这绝对不是装出来了,试着去唤却唤不醒了,嫣然是真的晕过去了,倒下是把戏可倒下之后却真的不知人事了。这下福康安真的急了抱着嫣然发力狂奔起来,追得后面的太医气喘吁吁。 将嫣然放在床上,小心地安置好,就拉着太医上前把脉,乾隆则在后探头探脑的,看得和敬心中酸涩不已,去蒙古不过一年多的时候却恍如隔世。 其实嫣然没什么事,太医不过搭上脉就探出是喜脉了,因着情绪太过于激动才晕的,但是太医都是喜稳的,为了保险还是探了很长时间的脉,探得等着的福康安以及乾隆心焦不已,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是喜脉,但是为了表明太医不是吃干饭的,还加上一句坐胎不稳,要吃些日子的安胎药。福康安的表情一下子从欢喜变成惊恐,差点就拉着太医急了,乾隆也急急地吼上几句,吓得太医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深恨自己干嘛为显摆一时嘴快了,但已不敢改口,只得自作自受吃了连吃乾隆和福康安两顿排头,哆哆嗦嗦地开了一些无害的药汤方才罢了。 嫣然既然怀孕自然逃过一劫,福康安也跟乾隆请了假陪护。乾隆是又高兴又郁闷,对满人来说没什么比子嗣更重要的了,尤其是那个皇家公主生不出孩子的流言在前的情况下嫣然生得越多越好,毕竟目前为止就连出嫁好多年的和敬都膝下空虚,只是却感慨嫣然与雨荷这对母女迎面错过,却也不会逼着坐胎不稳的嫣然去拜祭夏雨荷,于是乾隆就把期望的眼光投给了其他人,一定有人愿意陪他去见证一段伟大而热烈的爱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嫣然的连锁反应,登时整个南巡队伍病倒了一大半,不是伤寒就是咳嗽,要不干脆如福隆安一下子崴了脚不得动弹,总之整座行宫不到三日的功夫弥漫着越来越浓而且怎么也去不掉的药味。乾隆虽然经常脑抽抽但是他好歹是皇帝,从众人僵硬的姿势中也能看出点大概了,可是他能怎么办,谁也没拦着他去拜祭,只不过都恰巧“病了”而已,他没有当初五阿哥那种为了爱情不惜一切的激|情,总不能直白白地去质问那群人为什么不肯跟他一起去拜祭他的姘头吧,乾隆至少还要脸面,那些人又都是他至亲之人,只得黄连苦水自己吞了。 但是乾隆到底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就是有一种所有人不赞成他偏要做,还要做得惊天动地的老小孩脾气。于是夏雨荷的祭奠仪式升级了,女儿女婿指使不动,那么那群下属总不至于抗旨吧,挑了个黄道吉日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情,连生身之母都不肯认一认。”嫣然趴在窗口幽幽叹道,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嫣然,你只是纪嫣然而已。”福康安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真的?”嫣然回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自然,你的情况就相当于出继,别说小小的夏家,就是皇家的孩子出继了,皇上也不是阿玛了。”福康安怀抱住嫣然,细细地讲解。 嫣然虽说不能完全释怀,但总算稍感安慰,正巧侍女捧着一碗鸡汤进来,端到嫣然的面前。 “拿走,拿走,腻死了。”嫣然连连摇头摆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难闻。”嫣然本来就难受,福康安这么一说就冲他嚷道,刚开口又忍不住连连干呕。 “怎么会这样啊,上次也……”福康安这下慌了,正要拿上次对比,却猛地想起嫣然怀孕的时候他正在军中,却是一次都没陪过她,不由得愧疚,默默地低下身子,轻拍嫣然的背,“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了!” 嫣然干呕了几声,倒是舒服了一些,又听得福康安如是说,反而也愧疚上了,上次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到战场上拼命也是为她为了这个家,不由安慰道:“这是正常反应,本就不怪你,你别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大包大揽的。” 话虽说了,福康安的脸色还是没好过来,嫣然在心甜之余却也担忧,想了想,便道:“我现在想吃酸梅,要不你就做回小厮给本公主跑一趟。”让他做点事心里大约就会好过些了。 “谢公主大人了。”福康安却乐了,的确,他感觉心里好过了些,既为了能做点事也为了嫣然的用心,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出门给老婆觅食去了。 嫣然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满足,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什么用,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不过乾隆明显给嫣然想的不一样,他是极尽招摇之能事,不过是从行宫到夏雨荷坟前的那么一会会功夫,全山东的人民都知道皇帝陛下要祭奠他留在济南的外室了,自然也包括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人,比如恨乾隆入骨的蒙丹,比如妄想反清复明的红花会,顿时就如同得了天大的好机会,兴奋得跟老鼠似的,虽然乾隆南巡给他们一个盼头,但是一路上真是护卫森林不得近身,祭奠的时候真是下手的好时候,抄近路轻身过去。 乾隆显然不知道他为了所谓的爱情已经把自己的安危搭上了,正站在夏雨荷的墓前感慨万千,他想起了当年,当年他是风华正茂的宝亲王,当年雨荷是才色俱佳的美人儿,一场大雨见证如此美好的爱情,也遗留了若有若无的遗憾,幸好还有他们的见证嫣然在。乾隆越想越是伤感,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夏雨荷了,再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纯粹地只等着他这个人罢了。不由长叹一声,捻上三住香供于夏雨荷的坟头,曾经的美好终是一去不发反了,乾隆就这么立在夏雨荷的墓前良久良久,久得护卫们官吏们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皇上,时候不早了。”高无庸近前提醒道。 “再等等吧。”乾隆也知道这也许是他见雨荷的最后一面,这个女人为他付出了一生,却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不由心里愧疚万分,也只有现在多陪陪她,也只有将来多补偿给女儿了。 红花会的人已经等了许久,尤其是蒙丹根本是忍不下去了,这个老头既然有这么个情人在为什么还要占着他的含香,还要让他的含香死得不明不白,蒙丹本来就是个热血派,激动之下提着剑就冲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觉得时候到了,一声“狗皇帝,拿命来”!便也冲了出去。 “快抓刺客啊!”所有人都慌了,大声嚷嚷起来,那些山东官吏吓得脸都白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好在御前侍卫毕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跟那群红花会的人缠斗起来,跟在后面的官兵也仗着人多跑了过来,乾隆虽然仗着武功自己不慌张,却已经被一群慌张的下属们急匆匆地塞到车架上急急跑路。 荷包 虽然红花会一向摆出一副日出东方唯我独尊的样子,其实他们除了少数几个好命的摊上对好父母或者遇上个好师父外手头上的功夫都有限,俗话说得好,穷文富武,能加入红花会的人能有几个大富大贵的,要不是处于社会的底层犯得着要推翻高层自己翻身做主人吗,而乾隆带来的侍卫却与他们天壤之别,他们可都是御前侍卫,虽说在皇帝面前时奴才,可在皇帝之外都是爷,家里基本上不是大富就是大贵,要不然额驸为毛基本上都出自御前侍卫啊,要是真的只是侍卫,皇帝脑抽了才会成全灰小子般的爱情呢,皇家的公主可值钱得很,所以他们从小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请的是最好的老师,拳脚功夫自然不是红花会一众混混比得上的,如此一来胜负就显而易见了。红花会众人没一盏茶的功夫就纷纷落败,可是这群人大概已经失败习惯了,一见已经没了得手的可能,一点都没有慌张地井井有条地逃跑了,而且大概是逃习惯了,居然还被他们逃成功了,让众御前侍卫们恨断牙。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有一个人倒是没逃,反而血红着眼睛发着野兽般的嘶吼拼了命地要去追乾隆的车架,他就是蒙丹,他可没有反清复明的伟大志愿,他加入红花会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乾隆为他心爱的含香报仇,也正是因为他不要命的打法为红花会众人争取了逃跑的好机会,他可缠住了不少侍卫,御前侍卫们又不敢直接杀了他,毕竟京里来了不少的回人,大家都见识过了,自然一看蒙丹的样子就疑心上了,生怕又是一个惊天的阴谋,自然不敢善专,只能活捉,因此颇费了些功夫,最后还是大家合力砸晕了满口风儿沙儿的蒙丹方才绑了回去覆命。 乾隆在车架里其实很郁闷,他本来还想露一手让那些刺客瞧瞧他是多么文武双全的皇帝,可是奈何底下的人不让,面对所有人的反对即使皇帝也得退让,只得闷着心情不甘不愿地回行宫,而其他人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刺客没追来,也不用祭奠夏雨荷这个不知该怎么评价的女人了,真是太好了。车架回程比来时快得多,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回了行宫,行宫里人基本上都得到了消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痊愈了纷纷出来迎接,乾隆受到了国宝般的待遇,女儿女婿儿子妃子下属都围着他团团转,对他关心异常,乾隆顿时心气平了些,在被太医仔仔细细检查一圈后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他环视了一周,缉拿红花会的事就此落在福隆安与福康安兄弟身上,决定留下他们就地解决,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还是去江南吧,山东这疙瘩,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除了几十年难得一出的奇葩雨荷之外,实在难有合他口味温柔小意的美女啊,即使外表娇娇弱弱,内里还是爽朗大方的山东妞啊,乾隆一面越发觉得夏雨荷难得一面加紧布置离开山东。 只是乾隆好容易安抚下来的心情在看到蒙丹之后却全被破快了,本来蒙丹的回人长相虽然惹眼,但大家包括乾隆在内只会往回人又图谋不轨上想,结果蒙丹自己这个没脑子的生怕乾隆不知道他是乾隆被带绿帽子的罪魁祸首,乾隆带着他一众儿女因着好奇刚一露面,就自己大声地将他与含香不得不说的那些事说得那个声情并茂那个荡气回肠,说得乾隆的脸黑了其他人的脸憋红了。 含香那事因没了鸟儿花儿的穷搅合,就连乾隆的亲娘都不知道,人人只道是香妃惹怒了皇帝被杀了,乾隆虽然心里憋屈但却瞒得死死的,虽然会内伤但总好过人人都知道他堂堂皇帝还比不过一个回疆的穷小子好。现在可好乾隆费尽心思瞒得死死的事被蒙丹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理直气壮地揭开了,乾隆差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摊到在椅子上胀红着脸大喊道:“拖出去,打死!打死!!” 御前侍卫们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奇闻,早就心里  恨不得逃了去,乾隆此话一出,众人都争前恐后地拖着犹自喋喋不休的蒙丹出去,还有聪明的扯下自己的衣襟塞了蒙丹的嘴,虽然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秋后算账,但总好过这个时候还在皇帝面前晃啊晃,提醒他你把他的丑事听得完完全全,心里却是深恨蒙丹,既然皇帝发话打死,就不用顾及什么,也不要掌刑太监动手,他们抢了板子一个个亲自上,并不一下子下重手打死,反而每一板都拿捏了力道就是为了蒙丹多受些折磨。蒙丹虽然为了带含香私奔受了不少苦,但他也是命好每次都有贵人相助,最大的苦不过是京郊劫含香的时候被刺了几剑,哪比得这板子一下一下痛得要人命苦,想喊喊不出,想挣扎挣扎不掉,冷汗密布,没过一个时辰是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真是没用的家伙!!御前侍卫们不忿,暗自皱眉,一个五大六粗的大男人居然连那只白痴鸟都不如了,好歹人家是怎么打都打不死的。心情一不好下手就重了些,蒙丹在又挨了十几板子后让大家失望地找他心爱的含香去了。 御前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了好一会,最后通过猜拳找出一个倒霉鬼去给乾隆禀报,然后三三两两地缩成一团不断地打气,他们不仅仅是侍卫他们不会有事的。 当倒霉的逢赌必输的仁兄哭丧着脸给乾隆禀报之时,乾隆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就跟没事人一样,淡淡地吩咐一声,将尸首拖出去喂狗,就让这位仁兄退下了。这让怀着悲愤的心情艰难地踏进这里的仁兄瞬间傻了眼,他可是连遗言都跟交好的兄弟交代了,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了,好在御前侍卫的本能还在,谢了恩之后晕乎乎地离开了。 乾隆哪里不想发作,他是恨不得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给杀了,可是他又怎么发作,在场的不是他的孩子就是八旗勋贵们的孩子,他怎么灭口!只能认了,最后还是嫣然看不过说一声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听见,皇阿玛你刚刚不过是审问了一个刺客用得着那么苦大仇深的吗,乾隆便阿q的当刚才的事不存在了。他的其他儿女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至于自家阿玛被带绿帽子的事,什么,耳朵不好使,什么都没听到,那个什么香妃,有这个人吗,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得找太医看看,别是什么大毛病就不好了。 而御前侍卫们也在随后的一场深刻的思想教育中发现他们一群人居然集体幻听了,纷纷跟乾隆请罪,值日期间居然没好好值日真是罪该万死,乾隆自然抚恤了一番,这事就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中烂在了心里。 蒙丹的尸首就成了大家的泄愤工具,乾隆说了喂狗,下面的人大卸了八块,分别扔在了不同的乱坟岗上,让你尸骨都不得完整。乾隆乐得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蒙丹毕竟死了,这样的发泄对乾隆来说远远不够,怒火又转到了红花会身上,给福康安兄弟俩下了死命令,反正在他南巡结束前必须得把这个反政府组织连根拔起。 乾隆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福康安与福隆安却是遭了秧,就是看了一出皇帝与其情敌会面记都难有好心情。福隆安与和嘉结婚一年多了都没抱上个孩子,眼看着自家弟弟都要抱上第二个怎么不急,他们本来就打算好了在这次公费旅游中利用难得的悠闲时间进行伟大的造人大计,虽说京里废了公主府规矩,但总不比游船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自在啊,结果煞?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3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煞风景的老丈人来这么一出,怎不叫人着恼。福康安的心情同样不怎么样,他虽造出了人但也不想离开老婆啊,而且上次上了战场没能好好照顾嫣然他心中遗憾,正想利用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弥补,结果不长眼的老丈人啊!兄弟俩同时抬头叹气,互视一眼又是叹气,这红花会的人好抓,连根拔起却是难了,并且是这么短的时候,难上加难!又齐齐叹了口气,还是先回去跟老婆道个别吧。 和嘉虽然失望,但也知道乾隆不是一般的父亲,只得委委屈屈地认了,开始嘱咐自家夫君的安危,待到福隆安睡着,自己却睁着眼睛抚着平坦的小腹叹气。 嫣然的心情与和  样,虽然没有造人的压力,但夫妻两人好容易得来的悠闲时光正好做一对神仙眷侣,却被自己亲爹棒打鸳鸯,心里怎么舒服,但看着福康安更不舒服,也只得打叠起精神安抚自家老公,这一安抚不要紧,却安抚出祸来,福康安正在灯下细细地看一只荷包,而这只荷包的用料之差用色之拙劣明显不是嫣然的手笔,但福康安却对着这么一只荷包居然看得入神,连嫣然走近都不知。 “福康安!”嫣然不是会忍的人,尤其是怀孕的时候,登时一声河东狮吼差点惊醒半个行宫的人。 “嫣然?”福康安茫然地抬头,不解地唤道,十足的无辜,手里却还握着那只荷包不放。 嫣然怒极,更带了悲伤,指着他手里的荷包说不出话来,福康安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连个解释都不会,只握着荷包更加不解,但老婆生气还是看得懂,连忙将荷包揣怀里,上前就要安抚嫣然。 这下是捅了马蜂窝,福康安居然将这只不知道哪个野女人做的荷包看得如此重,嫣然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一把推开福康安,直嚷着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嫣然,你这是怎么了?”福康安可不敢直接滚了,更加手足无措,拉着嫣然就不放,“你有什么事不能说明白了,这样我得多伤心啊。” “你伤心,你还有脸伤心!”嫣然吸吸鼻子,眼泪终于忍不住下来了,她这么傻相信男人,像她的亲爹胡子一大把了还做着少年梦呢,何况是福康安这种血气方刚的,一面想着一面就不停地挣扎。 福康安几乎吓死,一看嫣然的眼泪又是心疼,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住,却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又有些恼怒,便喝道:“究竟什么事,咱们掰扯清楚,你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孩子!” 一提孩子,嫣然倒是安静了,福康安的呵斥让她心气也上来,明明就是他的错,弄得好像是她的错似的,好好好,他要掰扯清楚,他们就掰扯清楚,本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不起从此不相往来,她提得起放得下,心里虽然想得如此有骨气,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怎么可能提得起放得下啊,心痛得一抽一抽的,只哽咽着指着福康安的胸口:“你居然拿……别的……女人的……荷包!”说完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福康安这下终于明白自家老婆在发什么疯,登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里更有越来越多的甜味涌上,急忙转过嫣然的身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傻丫头,我心里只有你,这个啊,是有问题,所以我才看得那么仔细。” 虽然跟自己说不能听男人的甜言蜜语,但真听到甜言蜜语嫣然的心还是好受了些,却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事不弄明白了她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福康安叹了口气,他这个老婆不吃醋看不出来一吃醋却如此惊天动地,看样子他若不说清楚了保管明儿连皇帝都来过问了,只是又是一叹,估摸着这声响明儿就有很多人来关心了,不过看着嫣然又是伤心又是忐忑的眼神,心里软成了一团了,开始细细地交代荷包的事。 解释 说起这只荷包就不得把时间往前推移,那是福康安奉嫣然之命出门买酸梅的时候。其实福康安大少爷一个,除了当官打仗什么都不会,哪知道酸梅在哪里卖,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济南,又因为出门太急没来得及问人,所以就在街市上瞎找,而悲剧往往就发生在这一刻。 红花会里唯一同情蒙丹的柳三娘也跟着大部队转移到济南,却全然没以往的活泼开朗,每日里就是看见一朵花落地都要叹上三声,看得她爹柳老实心惊肉跳的,以为自家闺女得什么病,请了许多大夫,可相思病怎么治得好,只胡乱开些汤药将养着罢了。柳老实虽心疼闺女,可还有大事要干,只得先放下,派几个人护送柳三娘到一个僻静的宅子养病,而自己则追随总舵主商量怎样刺杀南巡的乾隆等大事。柳三娘这样也算是被排除出红花会的行动人员名单,谁也不敢让病病歪歪的人去刺杀皇帝,还不够照顾她的呢。移了住处柳三娘的病是越发沉了,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照顾她的人越看越怕。只是就在大家以为不行的时候她突然间又奇迹般地好起来,缘由不过是他爹柳老实来看,以为自家女儿是为红花会的大业才消瘦如此,为了宽慰她,便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说了,包括乾隆走的是什么路线有什么人随行等等,而柳三娘耳尖地听到福康安的名字,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嘛事没有。柳老实心中大安,更是感动,他家女儿就是这样忧国忧民的,又宽慰了好些话方才依依不舍地道别,只是柳三娘希望加入红花会行动名单的请求却被驳回了,好歹大病初愈他怎么舍得自家女儿这么操劳。 柳三娘心里虽然失望,但更多的是希望。本以为离开京城与那人之间便是今生无缘,没想到他们又遇到了。蒙丹说过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缘分,第三次就是命运,蒙丹与含香就是在命运的指引下走到一起生死不离的。而老天终究对她不薄,第一次在回疆惊鸿一瞥,第二次在京城擦身而过,第三次,终于在济南又相逢了,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吗,她与那人之间果然是缘定三生,连老天爷都要他们在一起啊。柳三娘没两天就变得活蹦乱跳的,开始筹谋起怎样能与那人长相厮守起来,红花会那边行事的都是精英,大病一场的柳三娘怎么也挤不进去,只得另辟巧径,于是柳三娘开始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不停地在济南城里乱逛,相信命运一定会眷顾她的,一定会遇到他,一定会和他结为连理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的。 至于福康安是满人的身份,在爱情中是不分满人汉人的;至于福康安已经是公主的额驸,啊,她要把他从鞑子狗皇帝强加的无爱的婚姻中解救出来;至于那个红花会大业与福康安身份的不可调和性,了不起她就从此携他隐姓埋名再也不管江湖的恩恩怨怨。 这是种怎样神马的思维啊,柳三娘已经开始认定她和福康安两情相悦,并被鞑子公主棒打鸳鸯的的虚妄事实。 老天爷恐怕真的是偏爱柳三娘,或者是想给向顺风顺水的福康安找茬,做了很多天无头苍蝇的柳三娘居然真的撞上了来买酸梅的福康安。 福康安不认识柳三娘,这种过目即忘型的人他怎么可能记得住,他只长舒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店铺,里面摆好多的干果蜜饯,登时冲进去,早买早回去陪老婆孩子。 柳三娘正在那店里瞎看,福康安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见此情此景,心儿就砰砰跳个不停,他看见她了,他向她奔来了,老天爷,你真的对她太好,她死而无憾! 可惜她没等到热泪盈眶的重逢画面,福康安只擦身而过地冲向掌柜,说着要将里所有的梅子果子都来一斤,掌柜见来了大生意,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急急亲自来打包,而福康安则不耐烦地等在原地,要不是为了嫣然他是决计不会来这等小店的。 柳三娘等了又等,终是忍不住了,他一定是不好跟她见面,他一定是害羞了,她便鼓足勇气上前含情默默地看着福康安,幽幽叹道:“福公子,你还记得回疆的柳三娘吗?”说着眼角就红了。 老实福康安根本没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话,他又不姓福,扔了锭银子给掌柜,就提着那几个果子包裹要走,他眼角缝都没给柳三娘留上。 柳三娘眼看着福康安都要离开还没等来他一声声情并茂的三娘,不由黯然神伤,一定是周围有鞑子公主的监视,他身不由己,她试试泪,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只一直贴身藏着她好容易才做好的荷包,追上福康安硬塞到他手里,丢下一句“就把它当三娘吧”然后就红着脸跑了。 福康安嘴角抽抽,瞪着那只荷包半天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上带的都是嫣然亲手一针一线绣的,自然看不上这种荷包,正打算扔了,却突然间想起红花会核心之一柳老实的女儿似乎就叫柳三娘,是他一直追查红花会以来积累下来的情报应该没问题。而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回疆,红花会先前一直在回疆活动,这下,福康安看着手里的荷包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这个荷包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才会让柳老实派唯一的女儿出手。想了想,将那只荷包揣怀里,决定回去好好参详一遍。 “你参详出什么东西来吗?”嫣然听完整个来龙去脉,心里明白,原来是暗恋自家老公的人送礼来了,这是赤裸裸地宣战,她心里更不痛快,与福康安说话还是没好气,要不是他招蜂引蝶,至于吗! “这只荷包的用料都是最平常的,查不出什么来,里面我拆开看了,只不过是几粒红豆,我也找太医认过,没什么不对的。”福康安却皱着眉头答得一板一眼的,也许是婚前看惯满族姑奶奶们直接的示爱方式,婚后则一心都在嫣然身上,对柳三娘如此委婉不着四六的表白都没看出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嫣然见他的木愣愣的样子虽然好受许多,但仍然是酸气漫天的,人却靠得福康安越发紧了。 福康安被嫣然这么一说要是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登时瞠目结舌,不由喃喃道:“我根本不认识她的啊!”这种来自红花会的艳遇谁知道是不是致命毒药啊,没准是美人计,不过红花会也真没女人了吗,找这么难看的女人来玩美人计!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嫣然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嘟起嘴哼道。 福康安虽然心里有小小的得意,但哪敢点头,自然连说不敢,在嫣然还没发话前就自个将荷包扔在地上,急急表白:“怎么会,这样的人连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你呢,我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你啊!”一边表白一边将嫣然搂得更紧,嘴巴更是在嫣然的脸上吻个不停。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尤其是在真相大白之后,既然福康安没那个意思,嫣然也不准备追究,总不能怨他太出众所以女人都来投怀送抱吧,反正他心在自己身上就好,登时软到在福康安身上眯起眼享受柔情蜜意。 福康安的唇在嫣然的额上眼上颊上流连许久方才到她的唇上,相触的甘甜让两人同时一叹,然后又紧紧地贴在一起,嫣然微微张开嘴迎着福康安的灵舌入内,福康安的灵舌勾住嫣然羞涩的小舌共舞,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之时福康安才放开嫣然,两唇之间拉出滛靡的银线。 “该死的!”福康安立马跳起来,歉意地看了嫣然一眼,火急火燎地去冲冷水。 嫣然环抱住自己,脸红得透彻,慢慢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才刚一个月可不敢越雷池半步,也只能委屈瑶林了。 直过好一会,福康安还没回来,嫣然也平静下来,看了看门,还是没动静,回首之际却不小心眼看见地上碍眼的荷包,登时站起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尚不解气,也不嫌脏捡起用剪子剪得粉粉碎,连同那些恶心巴拉的红豆全扔了。 唤了侍女重新净手,又翻出一只自己的得意之作,剪下一缕青丝放进荷包,塞进福康安明日要穿的衣服里,方才点头。 福康安终于带着一身冷意回来,嫣然虽决定不再纠缠于那个注定炮灰的女人,但还是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福康安被冷水冲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等着身子重新暖和起来再来抱嫣然睡觉。 “荷包,那个女人。”嫣然这下真不知道自己这把醋吃得值不值。 “哦,那个,也许可以作为突破红花会的关键,你也知道,皇上逼得紧,我和二哥正愁着呢。”福康安想也不想地答道,既然已经弄明白了嫣然的意思,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是木讷的人!嫣然虽腹诽不已,实际上却乐开了怀,想了想,却又嘱咐道:“就是为了破红花会也不许跟她有什么背着我的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放心,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福康安自然又赌咒发誓一回。 嫣然低头一笑,便不再说,只上前拉着福康安的手,看看时候不早,两人相拥着往床上一躺,心里又有些怅然,明日又要分离了。 乾隆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济南这个鬼地方,天刚亮就扔下福隆安和福康安带领着大部队出发了,山东巡抚方式舟离情依依,一路相送,让乾隆很是高兴。 福康安兄弟看着远去的车队,眼里更是依依不舍,他们的老婆可在那里面啊。好在他两个也不是英雄气短之人,片刻之后便开始投入到抓捕红花会的工作中。福康安这时又想起荷包,想跟自家哥哥一起参详参详,看看能不能用此想个万全之策早日解决,但回头又一想,荷包似乎被他扔地上,正待回去拿,却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荷包来。 这是?福康安愣了一下失笑,他当然认得出嫣然的手艺,想不到丫头吃醋吃起来这般厉害,别里面装得也是红豆吧,好奇地打开一看,却是一缕青丝,心中登时柔软一片,青丝,情丝,难道你不知道,不用青丝,情丝早已绕满我的心田。脸上带上笑意,小心地将荷包装好重新贴身藏好。 “干嘛笑得贼兮兮的?”福隆安见状好奇地问道,不就一只荷包吗。 “嫣然亲手做的,里面是她的头发。”福康安知道和嘉公主不善女工,福隆安身上所有东西都出自公主侍女之手,因此笑得畅意。 “你!”福隆安果然气急,指着福康安几乎要破口大骂,但想骂也骂不过他,只得咽下这口气,没好气地喝道,“这个时候还儿女情长,小心英雄气短!” “只怕有人想儿女情长都没得儿女情长。”福康安斜着眼冷笑。 福隆安登时差的一口气没上来,他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么个弟弟。 “不跟你一般计较,红花会的事有谱吗,若是全城搜查就铺得太大,既扰民又打草惊蛇。”福隆安好半天才顺过气来,为免自己再说下去被亲弟弟气死,直接说起正事。 “这事我倒有个想法。”福康安自然见好就收,更不会耽误正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哦?”福隆安精神一振,看了过来。 “这事我们细说。”福康安回道。 福隆安连忙点头,脑袋靠过来,兄弟两人开始筹谋起来,福康安出主干,福隆安加细节,合作无间。 福康安兄弟这边稍有眉目,那厢边的乾隆却有大麻烦了,他急着想下江南找美人,无奈老天爷不从人愿啊,方式舟一路相送到山东界边上,方才眼含热泪地表白一番自己的忠君之心跟乾隆依依惜别,乾隆在山东境内被方式舟招待得极为爽快,虽出了刺客的事,但乾隆一没伤着二没吓着,又事关红花会,事后方式舟更是感动地地磕头请罪过,乾隆已经不在意了,又见他是那么的崇拜仰慕自己,想到一路看来山东境内是国泰民安,遭遇这么大的灾害还如此欣欣向荣的,不得不说方式舟是个能吏好官,乾隆一高兴不免就想嘉奖一番,方式舟见了很激动,他费这么大的劲目的终于达到了。 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这种时候,成百上千的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灾民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将乾隆的队伍团团围住,一个个大哭着哀求着皇上做主,乾隆的脸黑了,方式舟的脸白了。 灾民 “方式舟!”乾隆虽然容易被蒙蔽,但到底不是白痴,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冲着那抖得跟什么似的方式舟就是一声龙啸,先前的感动欣赏全化为难堪愤怒。 方式舟正抖着突然听得这么一声巨吼居然不抖了,愣愣地看了眼乾隆铁青的脸色,又晕晕地看了眼周围咬牙切齿的灾民,眼光闪闪,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上一匹马给跑了。 这下连乾隆都傻眼了,他所受的教育都是君叫臣死臣不仅得死,而且得心甘情愿地赴死,居然还有人敢当着皇帝的面跑路的,简直真叫人开眼。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追!”乾隆回过神来更是恼怒,冲着自己周围的人就是大喝。无奈他带来的都是一群不会跟他对着干的下属,换言之就是能力比较差的,皆还陷于灾民的包围中没反应过来,而最能干的两个女婿被他无情地扔在行宫,至于和敬公主的额驸,人是好人,典型的蒙古汉子,又爽直又心善,就是被深宫查毒十几年也没改愣头愣脑的本性,但反应却比较迟钝,活脱脱就是个靖哥哥,不见阵势居然愣在那里没动。可惜和敬公主不是俏黄蓉,不懂得欣赏郭靖似的大智若愚,当初孝贤皇后费尽心思给女儿找么个人,就是怕自己命不长女儿被人欺负,还不如找个老老实实地平平安安过日子。可是和敬虽然能明白自家皇额娘的用意,到底意难平,身为元后嫡女,整个大清血脉最尊最贵,却配个这么不聪明的额驸,一天到晚不着四六连到手的爵位都给丢了,眼看着底下的几个妹妹的夫婿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耀眼,心里怎么平衡得了,又是心酸又是恼怒,冲着她家额驸就吼道:“还不赶快去追!” 色布腾巴尔珠尔摸摸鼻子,很听话地去追赶方式舟,可心里也不舒服,只是懒得跟和敬计较,他心想着就找个温顺的蒙古人,不用太出色只要心地好合得来,生窝小子,在蒙古的大草原上自由自在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反正祖上也有爵位在蒙古也有些地位,多美好的日子。结果祸从天降,偏偏不知怎么着被许给大清朝最尊贵的公主,从此这个心比高的公主老婆让他的理想如泡泡般变成不可实现的梦想。人都说他祖上冒青烟,实际上他心比黄连苦,他不想争权夺势,她偏偏逼着他去争去抢,他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她就骂他没出息不像个男人,他想要一窝的儿子,偏偏快十年个影儿都没有,还差不多每时每刻被自己的老婆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色布腾巴尔珠尔就是再好的性子也憋屈,和敬又不是个能委屈自己退让的主,换作和嘉或者嫣然,这种情况是绝不会插嘴的,外面的事由着额驸自己去把握就是,可和敬不行,所以夫妻两个表面上看着还好,内里早已离心离德久也。但固伦公主的面子要给,人家的亲爹还在上头看着,色布腾巴尔珠尔只有委屈自己去追方式舟,倒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追人上。和敬看他追得卖力,心中稍稍安慰,开始计算着色布腾巴尔珠尔若是追回这个方式舟该怎样从中获得最高利益。 乾隆见色布腾巴尔珠尔去追方式舟,心中也感安慰,到头来还是女婿靠得住,这个女婿虽然人是笨不求上进,但总体上还是个好同志,到时候若是追回方式舟,就给他恢复爵位吧,不然和敬面子上也不好受。只是方式舟好解决,眼前的灾民却难解决,黑压压的一片,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的车架,乾隆是想出去散发一下王八之气,结果被左右齐齐劝住,生怕其中又混个红花会白花会的,其他官吏们,不是山东那边的一丘之貉,就是能力平庸者,乾隆第n次捶胸口,要是当初把纪晓岚一干人等绑来该有多好。 但乾隆还是一个好命的皇帝,指不上臣子还能指得上儿子,这时十一十二当仁不让地出面为皇阿玛分忧,他们请示乾隆在乾隆欣慰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下在一群御前侍卫的簇拥下走向那群灾民。 他们真的是灾民,不是乘机暴乱的乱党,所以先前得某些有识之士的通风报信因为饿得狠便豁出去一股脑儿跑来拦圣驾,可头脑发热也有冷下来的时候,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巡抚老爷居然就这么跑了,然后据说是皇子的两阿哥冲他们走来,还时不时传来据说是真龙天子的声音,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里长的灾民们蒙了,全都害怕地低下头,戏文里都拦圣驾要杀头的,虽然戏文里最后都不是被公主看上就是被相府小姐看上然后逢凶化吉,可听说皇帝家已经没富余的女儿,而更倒霉的是大清朝没丞相,这可怎么办!饿死,好歹是慢慢死,好歹还有救活的希望,砍头,可是咔嚓一下就没了,又不是孙悟空,头可长不回来。这群灾民是越想越怕,越怕就越往后退,直到腿脚发软扑通一声黑压压一片跪倒在地。 这场面当即就把十一十二给镇住了,他们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呆滞不动,要说皇后真是好额娘,将儿子保护得滴水不漏,整个皇宫里最天真的就是十二,其次是十一,要不是容嬷嬷后来醒过神来,两小孩以后就是悲剧,可矫正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而且就算矫正也教宫里的生存方式,身为皇后嫡子与养子是不会没饭吃的,至少他们的脑子完全没有人居然有吃不饱饭的概念,在有些基本民间常识方面,基本上跟历史上有名的那位没饭吃怎么不喝肉粥的皇帝有的一拼,真是太奇怪了,居然这么多人都会饿肚子,十一十二一起眨巴眨巴眼睛,手都不知往哪搁。 “这位少爷,给点吃的吧。”这时灾民中一个人实在忍不住了,爬过来磕头不止,简直是在泣血,因为她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侍卫就要上前挡住,十二却回过神来挥退他们,他本就心善,就将荷包递出去,里面装了银子,钱能买到东西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吃的,不是钱。”那个人却没有接,嚎啕大哭起来。 十二愣住了,十一想呵斥几句,也顿住了,两小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十二却回头跑回自己的车架,命人将自己所有的点心零嘴抱来给灾民分了,十一自然是有样学样,也跟着如此做。 “命山东一干官吏先将灾民安顿下去。”乾隆再在车架上看了叹口气,却有些欣慰,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让十一十二两个半大的孩子去干,他只是想看看而已,事实上他还算满意。 山东的那一干官吏自从方式舟跑之后早在旁吓得半死,这事他们就算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是知情不报者,正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乾隆这么一开口,他们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效率比平常高了十倍不止,没一会的功夫,灾民全被弄走了,当然他们也没胆在皇帝面前耍花招,难得放下架子用物质诱惑让灾民们离开。乾隆则直接招十一十二进了自家的车架,就算心里再怎么惦记着江南的美人,他到底是皇帝,自然得找个地方住下来处理这件事才好。 行宫有的远,正好有人说方式舟的其中一个庄子就在附近,乾隆大笔一挥把一队人马又拉那去了,又命人去济南城缉拿方式舟的家眷。 “皇阿玛,为什么会有人饿肚子呢?”十二睁大好奇又担忧的眼睛问道。 “天灾人祸啊。”乾隆一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回是看走眼了。 十二已经学会了看脸色,听了便不说话,路上父子三人都各发各的呆,没一会就到方式舟的庄子。 那里早就被收拾好了,一溜的人在列队欢迎,换作平时乾隆一定很喜欢这架势,可现在他尤其不喜欢这架势,冷哼一声拔腿进去,拍马屁的人不小心拍在马腿上,冷汗密密地冒,只差摔倒在地。 进了庄子乾隆的心情更不好了,庄子修得简直比行宫还富贵,亭台楼阁,奇山奇水,进了屋子,一眼的金碧辉煌。 方式舟,该死!!!乾隆的眼红了。 不得不说暗卫的工作效率是高,当然不是乾隆的功劳,是雍正爷的遗惠,在色布腾巴尔珠尔抓回方式舟之前,暗卫厚厚一叠的报告已经摆在乾隆的面前。乾隆饶是做好了心里准备,一看之下差点就想生吞方式舟,本来山东的饥荒不是那么严重,不要朝廷的救济都行,可山东上下都被方式舟一干人等掏空了哪有救灾的银子物资,于是他们胆大包地瞒天过海,将灾情往重上之重上说,骗取朝廷大笔救灾物资,可物资银子到手即使拿出其中的一部分都不想发放给灾民,贪念之下都吞了。山东境内虽然是小灾,但生生地被方式舟拖成大灾,灾民一日比一日多,官府却只是驱赶并不救济,连施粥都没有,是个人都忍不下去。而恰逢乾隆南巡,方式舟一方面要讨乾隆的欢喜一方面也要掩盖自己的罪行,更是变本加厉将这些灾民全都赶到深山老林里,稍有反抗就会惨遭毒打,将乾隆经过的地方全都粉饰一新以求蒙混过关。这下灾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日里都有人饿死,看不到希望,终于再有人提及皇帝御驾将要经过的时候,鼓足勇气跑过来,就是为了求皇帝救命。 该死!!该死!!乾隆的脸已经铁青铁青,那份报告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他一直都以为山东的饥荒被处理得很好,还满朝夸过方式舟,更等着视察完山东给方式舟来个全国嘉奖通报,结果方式舟给他龙脸上又来这么一下子,他一路高高兴兴地下江南,结果一路上都有人给他作对,先前的怒火都不容置疑地迁怒到方式舟身上。并且方式舟差点制造了一场灾民暴动,要不是他赶到山东境内,这件事将会不可收拾,想到其中可能还有虎视眈眈的红花会掺和更加的后怕,要不是可能大清的江山危险,将方式舟更是恨之入骨,就等着色布腾巴尔珠尔将方式舟抓回来收拾,更连连发了好几道命令,最紧急的就是令福隆安与福康安兄弟彻查其中有无红花会存在的迹象,其他的便是将山东的官吏从上到下罚了个遍,并且更进一步地安置那批灾民。 待到乾隆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色布腾巴尔珠尔终于提着方式舟回来了,他本就一身的怨气,方式舟又跟兔子似的能逃,更网罗了一批死士为他效命,十分难抓,心情更是不好,带领一群御前侍卫就是死追,追上去以后又是一阵死缠烂打,终于仗着人多势众将方式舟抓下,一时气急之下也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将方式舟狠狠得打了一顿。 乾隆本来想好好夸夸色布腾巴尔珠尔,但见方式舟连门牙都掉了的样子却夸不出来了,和敬更多的是像乾隆,所以想而易见如此不闪耀的色布腾巴尔珠尔不是乾隆喜欢的女婿类型,他喜欢的是福康安兄弟这样,够闪耀够英俊够有面子的青年才俊,长得普通才能普通人还迟钝的色布腾巴尔珠尔,要不是孝贤皇后坚持乾隆绝不会同意和敬下嫁的。事实也证明他的眼光正确,色布腾巴尔珠尔没见识没上进心没才干,好好的爵位都能让他不得不削,简直就是个三无产品,真是委屈和敬了,本还想看在和敬的面上,结果居然私自对方式舟动刑,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顿时没奖没罚地让色布腾巴尔珠尔退下,和敬知道原委后摔了一个景泰蓝瓷瓶,整整一个月没理会色布腾巴尔珠尔,烂泥都扶不上墙。其实也是乾隆偏心,若是换了福康安打,估摸着乾隆还会笑眯眯地夸声打得好,谁叫和敬公主倒霉自己心气高却摊上心气如此不高的额驸,并且还不闪耀。 方式舟被打了一顿倒是在乾隆面前冷静下来,也不等乾隆发怒,就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然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求乾隆给他留条血脉,就触柱而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等乾隆反应过来人早就气绝身亡了。 乾隆白着眼瞪了半天,那口怒气却怎么也咽不下,这是威胁,方式舟这样的人不跪地求饶居然威胁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要留血脉是吧,那就留吧,乾隆气急下令将方式舟满门抄斩,所没家财全都充公赈灾,却将方式舟的女眷全都贬为官妓,这也是留血脉啊! 乾隆处理完毕又找山东原有官吏中稍稍清白的主持大局,并让吏部尽快拨人下来,然后乾隆就在方家一片哭声中以及山东百姓交口称赞下继续艰难无比的江南猎艳之旅,虽然到目前为止一个美人儿都没遇到,尽遇到麻烦,但乾隆是不会气馁的。 “少爷,这样做没事吗?”山东某处宅院里有人忧心忡忡。 “放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山东某处宅院里有人悠然自得。 “哎,可奴才的心还提着。”某下人继续担心 “你可做了大好事,是大功德。”某少爷开始安抚。 “那倒是,不然的话真的被他们糊弄过去,那些灾民可惨了。”某下人开始自得。 “就是。”某少爷笑眯眯地夸奖。 这时远处却传来某少爷毛骨悚然的脚步声,迅速地站起带着某下人就跑。 “少爷,夫人也是好意,毕竟马上就是少爷大喜的日子。”某下人一边跑一边尽责地劝道。 “可是新郎礼服不用准备八十套,还要套套试穿。”某少爷向悠然的面具终于破功。 “呃!”某下人无语,跟着少爷一起跑。 谍对谍 虽然经历了种种磨难,乾隆爷还是用了坚强的意志克服了一切存在的困难带着一家老小到达了可爱的江南地带中最可爱的杭州。乾隆望着车架外那些莺莺燕燕们,那个热泪盈眶啊,刚到行宫没有休息多长的时间就带上三四个人微服猎艳去了。可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骗了孝贤骗了慧贤骗了那拉皇后顺便骗了夏雨荷等等一干年幼无知少女的风华绝代的宝亲王了,自古嫦娥爱少年,至于老么咔嚓眼已经成祖父级人物的乾隆,摘去了皇帝的荣光,大家祝他好运吧。 反正嫣然就是这么看着乾隆的背影拘了一把同情泪,但愿她亲爱的阿玛能挺住吧,同时嫣然也想起了原著里那个据说跟乾隆爱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悲情分手的夏盈盈,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姑娘不是真有目的就是缺少父爱吧。 “嫣然,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这时和嘉在嫣然身后关切地问道,自从福隆安与福康安兄弟被乾隆抓了壮丁以后,和嘉与嫣然的感情基于同病相怜的缘由得到了更深层次的升华,你有心我有意,再加上和敬一个劲地在旁昂着头矜持还时不时刺上一句,于是两人嫣然已经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既是姐妹又是妯娌,这多难得的缘分啊。 “我不耐烦那个,他们收拾着就是了。”自从怀孕后嫣然万事都懒懒的,只要不是跟她抢老公其他事她一点都不想理会。 和嘉看看嫣然还未显怀的肚子,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笑道:“你呀,要不我替你去看看吧。”她也是没事找事干,不然刻骨的相思真要成狂。 嫣然一把拉住她,不由笑道:“四姐姐,这事就让他们做去了好了,你且歇歇吧,免得到时二哥见了埋怨上我了。”说着就拉着和嘉一同坐下。 可是嫣然一提起福隆安,和嘉的眼神就暗了下来,不由叹道:“我也是找些事做,不然心里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珊林如今如何了?” 和嘉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嫣然对福康安的思念,同时默然下来,心里不由得惴惴的,追击红花会,可不是小事,她又不在身边,怎能放心得下,更埋怨上下命令的乾隆,凭什么你一老头到杭州来猎艳,她老公风华正茂要在山东受苦啊与她两地分居啊! 其实福隆安与福康安的处境也没有和嘉与嫣然想得那么不堪,他们在山东除了抓不到红花会核心人员之外可说是混得风生水起,山东的官吏要巴结他们,山东的士绅要巴结他们,顺便访访友喝喝酒,不亦乐乎,才怪呢。 “我说,兄弟,你好歹就牺牲一回吧,我保证不在弟妹那里告状。”福隆安急得满嘴的燎泡,泪眼汪汪地恳求福康安。 可是福隆安好话说尽,福康安还是一言不发,福隆安火了,一脚踢倒椅子,喝道:“又不是小姑娘,不就是到街上去转一圈,勾搭一下女匪首吗,你用得着这样吗!” “恶心!”半响福康安蹦出这么两个字来,他有他的骄傲。 “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但也不是要你牺牲什么,就在街上转一圈啊,那个女匪首不是疯了似的天天在街上晃荡,你只要对她说话客气点,估摸着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也不用累死累活只抓到几个小角色了。”福隆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再说当初也是你先提起的。” “我只是提出这么一个人,让你去抓而已。”福康安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当初他提起那个奇怪的荷包和女人,就是算定了那个女人还会出现,画了样貌让福隆安去抓,结果他这个亲哥哥倒倒打一耙,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要他去使美男计,还有比这还污辱人的吗!越想越是生气,除了嫣然他根本不想跟任何女人和颜悦色,可是眼看目前的情形也真是山穷水尽了,红花会隐匿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化作百姓,根本就查不出来,皇上又是下了期限的,福康安心里的焦急一点都不比福隆安小,可要他真的去出卖色相,心里那关还是过不去,虽然不会损失什么,但总觉得恶心,越想越烦躁,抬头一看福隆安的脸,这一切的事还不是他惹来的,一时性起,一拳挥了过去。 福隆安自知理亏,也不闪也不躲,生生挨了福康安好几拳。可是福康安还没有收手的迹象,不由得也火了,其实这也是大事,又不是真的叫他去出卖色相,不过是叫他去打入红花会内部,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有必要这么发疯吗,如此一想便也开始还手,一时之间屋子里兄弟两个乒乒乓乓个不停,吓得伺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相比较而言,福康安的武力值比福隆安要高些,福隆安又失了先机,当然也不排除福隆安为了留福康安那张脸手下留情,因此两兄弟出来的时候,福康安除了衣服有些凌乱都还正常,福隆安的脸上就精彩了,两眼都青了,正式晋升为国宝。 但到底要大局为重,发泄过后,福康安第二天还是臭着一张脸上街了,果然看见柳三娘在街上花枝招展地乱晃,福康安一点都没有被桃花运顾及的幸运感,反而觉得自己是犯了小人了,但为了大清为了皇上,他不得不上去臭着脸跟柳三娘打了声招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得躲在一旁的福隆安扼腕,这就算是和颜悦色了,这就算是勾搭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起码也得给人一个笑容不是。福隆安顿时灰了心,觉得此路不通,他家弟弟除了在他老婆和他老丈人面前是从来不会折腰的。算了算了,毕竟是亲兄弟,也不逼他了,回去好好地再去折腾折腾那几个抓住的人,没准还有点希望。如此一想福隆安也没兴趣继续看下去了,何况当事人都已经走远了,他呆着顶什么事啊。 事实证明福隆安错了,天下真有这样的傻子。柳三娘怔怔地看着福康安的背影,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真的找到机会跟她对话了,她觉得她死而无憾了。于是柳三娘更加发了疯,一天到晚都在济南城的大街小巷流连,就为了等到心中的情人处理好所有的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4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好所有的事情带她远走高飞,她连包袱都打点好了。 可是柳三娘虽然是傻子,但她爹柳老实不傻啊,他先前因为红花会的大事没顾得上自己女儿,如今红花会转入地下,有一段时间不会活跃了,柳老实就想起自己女儿来,也搬到了别院,准备好好照看下女儿。顺便他也想起来自家女儿已经年过二十了,总不能咬不动豆腐才嫁人吧,再不嫁就真嫁不出去了。他在刀口上生活也就罢了,总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的,以前没办法带着她,现在还是在当地给她找个好婆家,他也就放心了。 于是柳老实一住进别院,就找了好几个媒婆,开始张罗起柳三娘的婚事。也不得不说柳三娘真被他爹给耽误了,像晴儿兰 这等好的都因为年纪大了把太后皇后急得条件也不敢开太高了,何况是柳三娘这么一个无才无貌的女子呢,那些媒婆招来的都不是什么好对象,不是填房就是对方不正经,气得柳老实全轰出去,自个为耽误女儿唉声叹气。但柳三娘的表现又让他疑惑上了,照理说这事柳三娘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仅不生气不难受,反而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回来以后不是傻笑就是发呆,柳老实心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迟疑了几天都没好开口,毕竟女儿大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细问,结果在一天看到柳三娘打点得非常细致的包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种种迹象表明他女儿是准备跟人私奔去了,这还了得! 于是在柳三娘远远地看了福康安一眼心满意足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柳老实的面沉如水,以及厉声逼供。 柳三娘又不是坚定不移的革命先驱者,再说了,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大喜事,当即就羞红了脸将自己与福康安那些不得不说的事跟柳老实甜蜜地诉说了一遍,什么回疆初遇啊,什么京城相会啊,什么山东再遇啊,什么生死相随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当然至于福康安已经有老婆这件事被她选择性地忽略了。要是嫣然在此听到恐怕就要笑死了,她这个正房夫人跟福康安都没这么缠绵悱恻呢。 柳三娘说得这么情意绵绵,又是自己的女儿,柳老实当然就信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亲爹眼里也出西施。柳老实根本不怀疑自己这个连屠夫都嫌弃的女儿会不会被京城的贵公子看上的可能性,反而大怒,恨极了福康安这个鞑子皇帝的走狗拐骗自己的女儿,便大声喝道:“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他为反清复明的事业贡献了一生,绝不会临了临了让女儿被鞑子给骗去。 “爹!”柳三娘闻言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眼泪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她不敢相信一向和蔼可亲开明爽朗的爹爹会反对如此美好的感情,“扑通”一声跪倒在柳老实面前,不住地磕头,“爹,你就成全了我们吧,我非他不嫁。我们的感情是那么美好,为什么要用世俗的眼光也苛待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角落安静地相爱罢了。”说完又是一阵疯狂地磕头,眼泪是流得几乎要有一缸了。 柳老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踉跄几下摊到在椅子上翻着白眼,他以前看蒙丹这般只觉得又鄙夷了好笑,顺便还嘲笑一下人家的父母教子无方,如今轮到自己他才知道是如此的心痛,他整个人一下子感觉苍老了好几岁,但跪在地上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娘子死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殷殷托付的女儿,不由放低了语调,柔声劝道:“三娘,不是爹要阻止你们,只是你们的身份不同,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的,还不如忘了吧。”心里却下定决心,待到劝下女儿,就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那个叫福康安的家伙。 “不会的,爹,他是愿意跟我走的,我们可以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柳三娘眼睛一亮,觉得看到了曙光,急忙说道。 柳老实压根就不相信一个鞑子会放弃荣华富贵跟他女儿走,虽然他女儿很好,但是鞑子是不可相信的,从小的洗脑可不是白洗的。但他的女儿却像是吃了迷|药似的,认定了那个鞑子,不由得又悔又痛,后悔自己没好好关心女儿,结果被鞑子骗走,更恨那个鞑子无耻地来勾搭自己的女儿。眼看着柳三娘还要其情可悯地说上一大堆美好,柳老实急忙先把她稳住,打发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棒打了鸳鸯。要不先杀了那家伙,然后骗三娘那人抛弃她了,长痛不如短痛!只是鞑子那边防备森严,而且他们刚刚刺杀皇帝失败,恐怕不是那么好得手的,而且福康安这个名字怎么越听越耳熟了。 正当柳老实为了柳三娘的一意孤行一筹莫展之时,有人却觉得是天赐良机。那人就是红花会的会首朱明。这朱明据说是大明皇族后裔,从小就被红花会找来抚养,长大后倒也出落得人模狗样,怀揣一把折扇腰系一把剑倒也能装一装文武双全的翩翩郎君。只是这人有点好高骛远,有点眼高手低,是以在他的领导下红花会一退再退,只能龟缩在山东以及江南一带。当然他本人绝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决策错了,是世事无常是老天无眼,才使他们落得如此地步。并且朱明还是相信他们一定会翻身的,一定会推翻满人的统治的。这不刚刚刺杀皇帝失败,朱明就又开始筹划上了,怎么着也要反击一下,不然红花会的脸往哪里搁。于是他带着其他几个亲信屁颠屁颠地来找自己的亲信柳老实,于是朱明一群人都在门口听到了柳三娘的真情告白,于是朱明有了一个天才般的主意。 “柳叔,真的万分对不住,为了我们的千秋万业,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百姓只有让三娘委屈了。”于是朱明眼含热泪跟柳老实说道。 柳老实彻底蒙了,他很迷茫地看着朱明,不明白不过是他女儿一点小小的情事怎么就跟他们的大业扯上了关系。 柳老实不太清楚福康安的身份,朱明可清楚着,他的老对手了,在回疆也好在京城也好基本上都是败于他之手,他心里早憋了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抓住福康安的把柄,虽然福康安的眼光觉得有点奇怪了,但是只要是能给他抹黑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了。何况福康安的老婆可是鞑子皇帝的女儿,福康安要是真的跟了柳三娘弃暗投明,那么不仅他们红花会势力大涨,也是给鞑子皇帝的狠狠一击,人家不要公主要他们红花会的女人。再说了福康安身居要位,就算柳三娘勾搭不了人家私奔,但至少能从他身上拿点情报之类,简直就是一箭数雕的事为什么不做,尤其在当事人还哭着喊着要做的情况下。 朱明想定,看着柳老实的眼光更加热烈了,然后苦口婆心地将道理一道道都摆了上来,其他人一听,也都觉得是好事,又不是他们女儿,便也开始劝起柳老实来。柳老实本来就嘴笨,那么多能言善辩的人说话一套又一套的他怎么说得过,但他又不想答应,他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只闷着头不说话。 只是他的一番苦心却白费了,朱明见柳老实顽固就直接找上了柳三娘,也不说那些大话,却非常投其所好说只要柳三娘把福康安从黑暗中带出来顺便能为光明做点什么,他非常愿意成全他们。柳三娘已经鬼迷了心窍当即就答应了,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啊,一想到她的爱情居然能得到会首的理解柳三娘只觉得心花朵朵开。 福康安看着窗外的明月长叹一声,低下头就着烛火给嫣然写信,他决定还是把所有一切提前坦白了好,只是一想到白天柳三娘只差整个人贴上来的样子忍不住又一声干呕,顺手在信上告诉嫣然福隆安这几日神色不对疑有外遇云云。 而此时的嫣然并不比福康安好受,因为乾隆转悠了几天都没发生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更有几次被当做老不修挤兑,乾隆恼了乾隆怒了乾隆灰心了乾隆难受了乾隆借酒消愁了乾隆发酒疯了,然后所有人都被他一溜拉西湖上赏景来,再然后嫣然在睡意朦胧中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哀伤的琴声,再再然后乾隆兴奋了嫣然郁闷了,传说中的夏盈盈姑娘登场了。 疯情 乾隆与夏盈盈的相见,就宛若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战紫禁城之巅,眼睛蹦出劈里啪啦的亮光,然后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旁人。 “嫣然,这算是怎么个说法?”和嘉悄悄拉拉嫣然的衣袖,明显被这天雷勾动地火的疯情给吓着了。 “你可以把它认为是两颗等待已久的心灵终于碰撞在一起了。”嫣然嘴角抽了抽,她觉得乾隆如此,她可以理解,毕竟夏盈盈的确风情万种又带那么点清纯,真正是天使脸庞魔鬼身材,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动心,没见人和敬公主已经假称不适将自家额驸给牵走了吗,乾隆这种根本没什么道德准则的大色鬼变成这样情有可原。可夏盈盈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乾隆是皇帝,好像看着不像啊,难道真的是年龄不是差距。嫣然拉着和嘉往后退了几句,又将这两人从头看到尾,这种疯情她是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了,她反正老公孩子热炕头就够了,用不着烧死自己。 “四姐姐,咱们还是走吧。”嫣然非常识时务,看乾隆的眼里除了夏盈盈外没别人后就拉着和嘉要告退。不管夏盈盈这姑娘心性如何,但至少她是把不亚于小燕子的人型武器,原著因她引起的那些纠纷可废了皇后离间了太后,如今顶天的高个子们都窝在宫里呢,她还是低调再低调的好。 “可是?”和嘉明显比嫣然更有爱新觉罗家公主的觉悟,她已经看出不对来,觉得自己至少得说些什么,毕竟这个女人可不是好地方的女人。 嫣然一惊,急忙弯下腰假装身子不适,哄着和嘉扶着她离开,开玩笑吧,这种勇往直前的角色皇后都不扮演了你一盆泼出去的水着急个什么劲,你没看见的时候乾隆这种风流韵事多了去了,谁知道当年孝贤皇后南巡途中是真的病死还是被气死的。 和嘉想想也对,又想起自家没了的亲娘,等了乾隆一辈子还不是落得冷冷清清的下场,不由又哭了一场女子薄命,便放下不提了,嫣然长长舒了口气,其他人怎么想她就管不着了。 其他人本来也没什么想法,谁都知道乾隆下江南大半都是冲着女人去的,就是宫里有好几个妃子都是乾隆从江南带回来的,也就夏雨荷命惨点被乾隆给忘了足足十八年,幸好生了个好女儿,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演,顶天了也就热乎几天,还能真带这种出身的女人回宫去吗,皇帝如此好面子,连身家清白的夏雨荷都不屑带了还会带这个女人。再说爱乾隆如命的太后和自觉责任深重的皇后没跟了来,跟着的几个妃子就是拈酸吃醋也不敢跟乾隆闹,大臣们更没这个胆,乾隆的儿子女儿女婿们就集体装看不见了,他们爹什么德行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忍忍就过去了。 乾隆一见没人给他谏言,不禁大乐,更天天跟夏盈盈缠在了一起,他觉得他的人生得到了第二次生命,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夏盈盈的倩影就在他的眼前晃动,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才学她的灵动都让乾隆着迷不已,他仿佛回到了大明湖畔的那段日子,雨荷也是如此,他感觉失去的热情又一次回来了。乾隆顿时就如同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天天端着个傻笑,追在夏盈盈的屁股后头,一时不见夏盈盈他简直就觉得快活不下去了。 夏盈盈这女人着实聪明,在风尘中混迹了这么久还能保全自身,这手段可算是了得。她深谙男人的心理,对乾隆既不敬而远之又不贴上来,时不时跟乾隆斗斗诗赏赏画下下棋,把乾隆迷得七荤八素,但又很守得住自己,轻易不让乾隆近身,乾隆的十次邀约倒只应个一半,乾隆至今才偶尔拉拉小手,将自己成功地塑造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幸好乾隆自诩为天下第一风流才子,就算心里火辣辣的也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对他来说让女人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才是风流的最高境界。 于是在没人阻止的情况下,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不过几日的功夫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乾隆早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一宫的大小老婆,与夏盈盈已经海誓山盟到非君不娶的地步,虽然夏盈盈倒没说出非君不嫁,也可有可无的样子,但乾隆认定夏盈盈是有苦往自己肚里咽,越发心疼了。乾隆这个人办事就想办得轰轰烈烈,他想了几天几夜之后决定要带夏盈盈回宫,要封她为妃子,不能让雨荷的悲剧再出现一次,如此一来,先前以为乾隆只是玩玩的人全都被吓到了,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疯情让皇帝的脑子又抽了。 齐齐地都来到乾隆面前打算来个谏言,乾隆若只在南巡期间与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拉拉小手那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要带这么一个女人回京那是万万不可的,皇家的脸面朝廷的脸面还放在哪里?!其中牵扯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就算此时不敢说话,回去以后太后皇后也饶不了他们,当即奋力地苦劝。当然除了嫣然,她是被硬拽过来,从她本心而论她才不想去趟这趟浑水,夏盈盈可是极其厉害的,彻底昭雪了叉烧五的冤情,他不是无缘无故叉烧了的,这一切都是从乾隆那里遗传来,太后被他气得风中凌乱,皇后泣血断发都没阻止乾隆奋力奔向他伟大的爱情,他们这一群人有什么办法啊。看着和敬在那里据理力争,嫣然也只是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其实就她个人来看,撇开那些什么什么的,夏盈盈还算不错的,配不上的人是乾隆好不好,而且她也没觉这么严重,弄得好像乾隆带着夏盈盈回京大清就要灭亡了似的。不过这些话她只有腹诽腹诽,没敢说出口,还是不要跟主流观念站在对立面的好。 只是你不找事事却找你,嫣然已经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了,但乾隆还是一眼看见,深情地望向她,说道:“嫣然,朕真的觉得盈盈就是雨荷转世,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说完用希翼的眼光一直看着她。 嫣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着乾隆的眼光而来的是所有人谴责的眼光,原来根源就在这,不然皇帝怎么好好的就抽了,其中和敬的眼光最毒辣,要知道孝贤皇后就死在山东,而夏雨荷与乾隆不得不说的故事也发生在山东,不管怎样都会让人产生那么一点不怎么愉快的联想,尤其是那个私生女貌似还比你得宠的时候。嫣然向后瑟缩了一下,欲哭无泪,她好想化身咆哮马抓过乾隆的肩膀狂摇,你泡妞就泡妞好了,她又不拦着,但也不用为了女人把自己的女儿拖下水吧!转头看那些了悟的眼光,更想仰天大喊,你们了悟个头,明明是个托词,居然一个个还会信以为真的,枉费了都是大清的精英人物,难怪大清的国势每况日下。你们家皇帝要真的对夏雨荷那么情深不悔的,会直到人小燕子闯围场才记起来会认错人家的女儿吗,再说了跟谁不知道似的,她从小就被过继了,她根本就不认识夏雨荷,转不转世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不敢摇也不敢喊,这是万恶的旧社会,只有苦楚都往心里咽,拿帕子往眼睛上点了点,一行清泪就下来了,哽咽道:“皇阿玛,女儿……女儿那时候大病了一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两眼一翻,给和嘉使了个眼色,就要往后仰。 和嘉会意地接过嫣然,急忙解释道:“皇阿玛,嫣然她自从怀孕了身子骨就一直不好,何必再提这个伤心事,我们可都知道嫣然并没有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还真是万幸,不然来个情深深雨蒙蒙的妹妹她可受不住。 乾隆一愣,再看嫣然惨白的脸色,心就软了,忙命和嘉扶着嫣然先去休息,又派了太医过去,他自己也想起身去探视之时,那伙人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拖住乾隆,非要他给个保证,绝不会接夏盈盈进宫的。 乾隆要是能被威胁他就不是乾隆了,立即吹胡子瞪眼,他自诩他已经将他的一腔深情他的无可奈何都说得如此透彻,他的臣子他的儿女们居然一个个都不理解他,着实可恶!看一眼铁骨铮铮站在那里的和敬,不由心中大痛,为什么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不像孝贤一般事事理解他呢?如果理解你的代价就是气死自己,应该没人会这么傻。 和敬也委屈,为什么她的皇阿玛到老还要这么荒唐,但她是大清的固伦公主,她有她的责任和骄傲,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与乾隆对峙。 “罢了,你们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乾隆挥一挥手,若是别人如此他早发作了,可是那是和敬,他的发妻他的爱人留下的唯一的宝贝,先缓缓,到时候让嫣然和和嘉好好去劝一劝。 和敬抿紧唇,维持了公主的所有端庄退下,在独自一个人在房之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叫道:“皇额娘!”门外色布腾巴尔珠尔踏进来的那只脚收了回去,听着和敬的哭声发了一会呆,然后叹了口气,悄悄地走开了,这个女人绝不乐意让人知道她还是会哭的。 “嫣然,这样好吗?”另一个房间里和嘉担心地问着嫣然。 “皇阿玛是猪油蒙了心了,你还能怎么着,等他自己想明白吧。”嫣然喝了安胎药,叹了口气,老实说她还真不抱希望,没了皇后的断发劝阻谁还能拦得住乾隆啊。嫣然低下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回去指不定能闹天了,乾隆怎么着也对她不错,可是这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妄为啊,相忘于江湖该多好啊。 “也只能这样了。”和嘉也叹了口气,她虽然有心劝阻,但明显乾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为了劝阻别人搭上自己,和嘉还不是圣母。 总之这一夜谁都无法平静,第二天一早乾隆也没了兴致去找夏盈盈,一个人看着夏盈盈的画发愣。和敬哭了一场后反而斗志昂扬,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家皇阿玛的任意妄为,她命贴身嬷嬷带了一大叠银票砸到了夏盈盈身上,乾隆那里说不通那就从夏盈盈那里下手,她就不信这种女人还真有什么深情不悔。和嘉和嫣然继续躲着乾隆和敬打酱油。 夏盈盈也是个人物,笑眯眯地收了银票,不管那嬷嬷说得多难听皆照单接了,然后笑眯眯把人给送出去,弄得那个一肚子气的嬷嬷几乎没脾气。她的两个侍女却气疯了,碍于夏盈盈的眼色那嬷嬷在的时候没敢动,一走便劈里啪啦地抱怨上了。 “小姐,你说那个什么公主是什么意思,弄得小姐你好像什么脏东西似的。”其中一个叫蕊儿的性子急,直接就开口骂道。 “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一入了风尘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夏盈盈面无表情地开口回道,蕊儿登时就不敢说了。 “小姐,可你是不得已,而且一直守身如玉啊。”另一个叫坠儿的连忙劝道。 夏盈盈摇摇头,笑了笑,这些年其实她也想开了,叹道:“其实我也不在意了,只要将这件事了了,我也就自由了。” “小姐,你不进宫了?”蕊儿有些茫然,皇帝多喜欢她家小姐,能避得了么? “放心,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银票你们收好,不拿白不拿,过几日找个机会你们先离开,反正你们的卖身契我已经从妈妈那赎回来了。”夏盈盈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小姐你的呢?”坠儿听了忙关切地问道,她们二人是从家还没败前就跟着夏盈盈的,自然知道夏盈盈的打算。 “我这些年也给她挣得够多了,临了还想敲我一笔,门都没有!”夏盈盈冷笑,眼中一片冷意。 坠儿不再说了,拉了蕊儿将银票小心放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个放贵重物品的箱子。 隐情 嫣然在灯下看着福康安的信,脸青了红红了青,好不热闹,谍对谍这东西以前她看得很欢快,可真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可算是五味俱全可就没有个甜味,暗自安慰自己福康安能写信来就是没有背叛自己并且他也是为了大清的千秋万代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去它的千秋万代,反正大清在乾隆年间由盛转衰,以后就会彻底断送在一个姓叶赫那拉的女人手里,现在用得着拼死拼活的吗,还不如搂着老婆孩子末日狂欢呢,嫣然气得简直就要翻桌,但福康安字里行间的委屈让她不忍心责怪,于是一腔怒火全集中在计策的提供者福隆安身上,正巧和嘉来找嫣然窜门子,嫣然顺手就将信搁在和嘉经过的地方,然后看着和嘉怒气冲冲的背影愧疚不已,我真不是故意的,顶多过些时候帮你们解释。 然后嫣然咬着笔杆头涂涂改改地给福康安回信,正当她纠结是先骂他一顿自己出气还是先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之时乾隆带着一身的寂寥闯了进来,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横竖是为了夏盈盈,老男人一旦迸发了爱情可比年轻人可怕多了,现在乾隆满脑子都是夏盈盈,可是他被和敬看着不能随意出去,何况乾隆自认为没办好将夏盈盈光明正大带回宫的惊喜,有些不敢去见夏盈盈,但他又实在想夏盈盈,担心她冷了她热了她伤心了她难过了,总之是万般担心都涌上心头,因此他舔着脸来找嫣然替她去看夏盈盈,说完要求后就以星星眼看着嫣然。 嫣然勉强抑制住自己又要掀桌的冲动,安抚了下手臂上新长出来的鸡皮疙瘩,看着乾隆一口闷气就闷在了心里,你都多大岁数还扮可爱,你就是扮个有魅力的中年男人都有些玄了,你还扮可爱!但是乾隆既是她亲爹又是天下最大的皇帝,嫣然想了又想终是没有吼过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总之,嫣然,自从雨荷走后,朕就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纯洁美好的爱情了,嫣然你身为雨荷的女儿,一定会理解的,一切都拜托了。”乾隆含情脉脉地说道,眼中珠光点点,听得嫣然犹如五雷轰顶。 乾隆大约也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地道,一声情并茂地说完,就忙不迭地跑了,把好大一难题心安理得地扔给了嫣然。嫣然望着乾隆的背影,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杀皇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在清朝要千夫所指,方才抑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 但心里的那阵火是越烧越旺,乾隆你能再无耻点吗!她又不是和敬,别说是一个夏盈盈,就是乾隆把春夏秋冬都找齐了然后浩浩荡荡地一起回北京城,她顶多不痛不痒地说几声绝对不会苦谏。但是要她当拉皮条的就太过分了,虽然她心里不觉得夏盈盈有多么的低人一等,可现在的社会现实确实如此,如果她一个公主去探望夏盈盈然后好言相劝,不用等明天当天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真是色令智昏,一点都不考虑下实际的,不是你认为夏盈盈冰清玉洁天下人都这样以为的!而且别动不动就拿夏雨荷说事,不说她和她没这么熟,就说你把人家忘了十八年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和爱啊,就夏雨荷身上,省省吧,孝贤皇后呢,慧贤皇贵妃呢,令妃呢,还有宫里那群莺莺燕燕呢,你说你自己情有独钟,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嫣然越想越气,但是乾隆交代下的任务却还横亘在那儿,便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样应付过去,最好是从这趟浑水中抽身出来继续打酱油看戏。 只是当看见固伦和敬公主板着脸坐在自己面前之时,嫣然就知道自己是妄想了,勉强自己提起一个笑容,恭敬地递上一盏茶,问道:“不知大皇姐有何事指教?”这次嫣然绝没有乾隆面前放得那么开了,一直努力端着后天练成的公主架子,她总觉得这个和敬公主一天到晚斜眼看她,面露不屑,本来吧,她也无所谓,她又不图人什么,虽有血缘之亲但无姐妹之缘便也罢了,只是和敬却是孝贤皇后的唯一亲女,是福康安的亲表姐,就是心里再别扭也得好生应付。 “恩啊!”和敬接过茶,算是应了,嫣然与她并没话说,只低下头也不搭话,就看谁耗得过谁了。 终究是和敬心里有事,比不得嫣然安然自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和敬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原来是让嫣然用夏雨荷去现身说法让夏盈盈死了攀龙附凤的心。嫣然本来也就听听,但是后来和敬话却越说越不客气,在指夏盈盈下贱的同时直指夏雨荷不守妇道,嫣然的脸也渐渐沉了下来,她知道虽然和敬句句指责夏盈盈,其实也是顺便来警告于她。和敬对夏雨荷之类的人有怨嫣然能理解,可是虽然嫣然从小被过继,但她被皇室承认也是因为她是乾隆与夏雨荷的女儿,人人都知道夏雨荷是她的生母,人人就算心中议论也不会在她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数落,和敬此举简直是当面把她的面子一点一点地在脚下碾。就算夏雨荷有千般不好,但也用不着如此直白地指责吧!嫣然的拳头越握越紧。 “总之,你尽快跟那个女人说清楚,皇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和敬说完一甩衣袖径自告辞。 嫣然咬紧牙看着和敬的背影,满目的苍然,她替外公伤心,她替外公难受,和敬她欺人太甚!夏雨荷是一时失足但她也没做过天怒人怨的事,外公更是为了这件事心力交瘁郁郁而终,难道还不够吗? 呆坐在房中良久,眼泪含在心头就是不肯落下,嫣然方才起身,叹了口气,本想提笔跟自家相公诉说心中委屈,但一想又将笔放下,他现在已经够烦了,和敬又是他表姐,她何必让他烦上加烦,但是心里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乾隆的那番话却突然袭上心头。 既然你无情我就无义,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嫣然眼珠转了转,起身吩咐了近身侍女几句,便准备遵从乾隆之言去找夏盈盈,不过当然不会去画舫,她先让侍女将夏盈盈约在了一间雅室,然后乔装打扮准备去会一会这个女子。嫣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她一想到夏盈盈就是塞进和敬心里头的那块砖,就觉得痛快。 夏盈盈来得很准时,嫣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一个人端坐在那喝茶,不卑不亢,见到嫣然到来,只盈盈一拜。 嫣然把她从头打量到尾,夏盈盈真的很漂亮,如西湖一般,浓妆淡抹总相宜,夏盈盈应是知道她的身份,既不惊慌失色也不得意张狂,嫣然暗暗提了提戒心,这样的女子,不是真的自有主张就是另一个令妃。 “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夏姑娘的事真的扰得本宫很烦恼。”嫣然想了想,决定先声夺人。 夏盈盈却没被吓到,反而微微一笑;“其实公主殿下很快就不用烦恼了,这件事盈盈已经与和敬公主的嬷嬷说过,可惜大约盈盈的信誉不太好吧。” 嫣然猛地一惊,诧异地看向夏盈盈,她对夏盈盈的印象都来自于原著,原著里虽然很不理解,但她与乾隆爱得惊天动地却是明摆着的事实,那时候直闹得皇后断发,太后差点气死,然后还珠明珠一起动之以情劝之以理两人才不清不愿地分开,难道和敬的威力已经如此强大了吗,嫣然有些不太舒服,便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皇阿玛喜欢你才是最重要的。” “但盈盈觉得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夏盈盈听了,却转口笑得神秘,让嫣然更加心惊,她的意思,莫不是……嫣然顿时看夏盈盈的眼神有些不善,虽然乾隆经常抽抽,但对她是真的好,虽然乾隆经常骗人感情,但是她看见乾隆被人骗还是不舒服。 “你居然敢!”嫣然一想便板起脸喝道。 “公主金雕玉砌,怎能明白盈盈的苦楚,盈盈有一桩大冤要伸,不得已方才如此。”夏盈盈也敛下了神色,冷声道。 “不管有怎样的苦楚,把心思动到皇阿玛身上就是不行!”嫣然瞪了夏盈盈一眼,便起身离去,这个夏盈盈包藏祸心,她要去告诉乾隆,她不是圣母,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其他人她没那么多心思。 只是刚走到门口,身后就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夏盈盈已经跪倒在地,连磕好几个响头,直到额上染上红肿,方才抬头,双眼通红地哀泣道:“公主殿下,你一定听过那句诗吧,‘夺朱非正色,异种亦称王’!” “这是古人咏紫牡丹的诗词,有何不妥?!”嫣然好歹被天下文人的翘首教导了这么些年,肚子里的墨水还是满满的。 “就因为这两句诗要了我全家七十三条人命,只有我一个人逃出升天却不得不沦落风尘。”夏盈盈冷笑一声,见嫣然听住,便继续说道,“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我也曾绫罗绸缎,但一切都因为这两句诗改变了。那年也是圣驾驾临江苏,刚巧也是灾害频发,江苏一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可恨江苏官吏横亘一气,欺上瞒下粉饰太平,更是让百姓们雪上加霜,我祖父当时告老归乡,看不过眼终是在见驾之时挺身而出,当时皇上查明之后也严惩了江苏官吏,下令安抚百姓。本以为此事就如此了,没想到三个月后,就有人向官府告发我祖父咏此诗,‘语含诽谤,意多悖逆’,祖父自诩从做官到告老一生清正严明,巍然不惧,结果却大出所料,根本不容我家辩护,没过多久皇上就以谋逆之罪下令杀尽我家满门,我也是被我娘藏到别地才逃过一劫。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家七十三条人命,也为了我全家的清白。祖父说过他一生清清白白,只求死后白绫裹身,无愧天地,我不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夏盈盈说完之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嫣然悄悄握紧了拳头,有些事情不想的话总觉得天下太平安康,可一旦揭开却能看到其中的累累白骨。她已经想起来了,当时听老爹叹过这件事,其实文字狱只是个由头,乾隆只是觉得乡绅控告封疆大吏,此风不可长,那封疆大吏又是满洲八旗,那就更要维护满人大员打压汉人,是以那正义的乡绅一家变成了冤鬼。嫣然犹记得自家老爹提起此事时沉默良久,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低头再看一眼夏盈盈,欲言又止,虽乾隆是父亲虽他对她很好,但她也知道他做得大错,只是夏盈盈一己之力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她想……眼睛猛地眯起,就算乾隆大错特错,她也不能看着他出事,便喝道:“夏盈盈,此事本就错综复杂,本宫劝你不如归去,好好过日子罢了。”也是为了夏盈盈好,乾隆如此好面子怎么可能推翻自己的决定。 “公主放心,盈盈还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怎么会鱼死网破,盈盈自有主张!”夏盈盈擦了擦眼泪,眼神清明,“若是大公主在此,盈盈也不会如此说了,盈盈相信纪大人教出来的公主自有善心。” 这不是一双被仇恨控制的眼睛,嫣然的心放下了点,沉吟片刻,又看了一脸坚定的夏盈盈一眼,厉声道:“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你若是敢伤害皇阿玛,就是天涯海角你也不会有容身之处!”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气,道:“我想你的家人更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好自为之吧,记得,本宫从未见过你。”说完也不再停留。 夏盈盈长舒一口气,对着嫣然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里早有了决定,只要目的达成她就远遁天涯连同家人的幸福一起幸福地生活。 嫣然回到行宫里,越想越坐立难安,既怕夏盈盈说的是假的害了乾隆的性命,又怕夏盈盈说的是真的枉费了自己的性命,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凭心而论,她还是希望夏盈盈真的能成功,毕竟清朝的文字狱真的让人叹息,但她又不能出面,想了想,终是唤出福康安留给她的几个护卫,让他们日夜去盯着夏盈盈,方才放下点心来。 落网 嫣然这边是进退维谷忐忑不安,福康安那边虽然苦不堪言进展倒是飞快,说是谍对谍,但有柳三娘这个一头栽进莫名爱情里根本没什么脑子的间谍在,红花会的消息是一套一个准,笑得福隆安合不拢嘴,臭得福康安脸越来越臭。 “大功快要告成了,你用得着如此摆着一张脸吗?!”福隆安捅捅福康安,撇撇嘴,脸上的笑容合也合不拢。 “恶心!”福康安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觉了,这柳三娘就如黏在衣服上就怎么也扯不下来的麦芽糖,怎么恶心怎么来,他还没说几句话,她就有本事将话题扯到天山远。 “好歹套话容易,忍忍就过去了。”福隆安有一次不小心撞到柳三娘黏在他家弟弟身上诉衷情,那语气那绵绵的情话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便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地劝道。 福康安瞪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了,心里盘算着还有几天可以脱离苦海,这柳三娘着实好钓,他不过在街上转两圈,她就以为他愿意与她天涯海角,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她就以为他从此就要“弃暗投明”,他还没开始试探,她就将红花会的那些人和事源源不断地说了来,只是就算消息得的再多,心里的郁卒还是挥之不去,猛地起身,决定去活动活动手脚,也好过跟福隆安这个白痴坐困愁城。 “哎?”福隆安愣愣地看着福康安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德性,就笑开怀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今早才收到和嘉给他写的信,真是的,他们又不是福康安那对酸夫妻,都老夫老妻还写什么信啊,只是刚瞄上一眼,脸就黑了! “福康安!!”一声大吼随之迸发,这个早晨的行宫注定又是鸡飞狗跳。 而红花会那边的柳三娘又开始一早对镜描花黄,一脸的春意,为了她的任务能够早日成功,红花会一干人等是咬紧牙关勒紧腰带买了许多的绫罗绸缎环佩叮当胭脂水粉,柳三娘女为悦己者容,自然天天一大早起来打扮得不亦乐乎,红花会等人虽然心痛但眼看着柳三娘的脸色越来越春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事情已经没问题了,也都弹冠相庆。唯有柳老实看着迷了心的女儿和众人忧思重重。这些天他仔细地想过,总觉得是有些不对。福康安,他着重调查过,家里算是皇亲国戚,皇帝待他比亲生儿子还好,又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可说是前程似锦,会为了风雨飘摇的红花会反戈吗?柳老实心中是不敢相信的,何况和宁公主以前养在民间的时候他见过,老实说,柳老实看了一眼自家快涂成猴屁股的女儿,叹了口气,真比他家女儿好看得多,听说还学富五车,性子又好,身份又尊贵,他女儿拿什么跟人比啊,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女儿啊,你真的确定吗?”柳老实再一次不放心地追问。 “爹,都说了多少次了,确定确定很确定!!”柳三娘往头上插了根玉钗,不耐烦地回道,她这些日子跟康安可说是相处甚好,他们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为什么自家老爹不仅不替她高兴还一个劲地泼冷水,真让人扫兴。 柳老实脸色变了变,又叹了口气,爱情哪有人头重要啊,不放心地看向会首朱明等人。 “放心吧,老实,我家侄女这么漂亮,那个鞑子见了迷上是肯定的。”其中一个人站起狠狠拍了拍柳老实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得柳老实越加尴尬,柳三娘是整张脸都血红血红的,娇羞不已。 朱明也是哈哈一笑,对着柳老实劝道:“柳堂主,大约是舍不得三娘,其实也不用舍不得,三娘可是要把人招来的,又不是跟着跑了。”其他人跟着一块笑了,柳三娘跺跺脚,却是满脸的向往。柳老实也只得暂时放下担心扯着笑容强笑道。 “不过三娘啊,你也要抓紧啊,我们这边都快顶不住了。”朱明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对柳?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5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柳三娘嘱咐道。 “会首,您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中,我今日就能问出来。”柳三娘一脸的志得意满。 红花会众人听了,皆是高兴不已,对着柳三娘好一阵夸赞,直到柳三娘看看跟福康安约的时间差不多了,方才放柳三娘离开。 柳老实只来得及对着自家女儿欢快的背影又是担忧地一叹,但愿一切顺利吧,但愿只是他多心吧。 柳三娘约福康安的地点就在大明湖畔,福康安直到再也不能拖延方才姗姗来迟,柳三娘丝毫不以为意,带着朵大红花挥动这大手帕,大叫道:“康安,这里,这里!” 虽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福康安还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脸过,好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慢腾腾地踱到柳三娘面前,刻意留了一尺地距离,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出一个微笑来。 “康安,你来了,人家等了好久好久啊。”柳三娘伸手要去拉福康安,又小心翼翼地缩回,娇羞地低下头,忸怩不已。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下满嘴的恶心,勉强点点头:“有事耽搁了。”红花会的消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里面的人员背影都已到手,只差老巢,先问出来然后再引蛇出洞。 “没事,大事要紧。”柳三娘急忙扮演她一直就很想扮演的贤妻良母。 “对了,你现住在哪里,要是晚了我也可给你送消息。”福康安心里快速计算着,嘴里不冷不热地说道。 柳三娘却听得热泪盈眶,这是福康安第一次主动关心她,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居住地点说了出来,还生怕福康安找不到似的当即蹲下来拿了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详细讲解,福康安静静地看着那幅地图,默记在心,这里就算不是老巢也是重要据点,其实也合该福康安走运,这里正是红花会隐藏最深的老巢,朱明等一干骨干所居的地点,他们为了近距离指挥柳三娘特地让柳老实父女搬了过来,谁知转眼间就被柳三娘不知不觉地卖了个彻底。 福康安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没兴趣继续与柳三娘纠缠,便做出一番公务繁忙的样子就要离去。 “康安,你真的要走了吗?”柳三娘自诩自己是贤妻良母,自然不会拦着,但心里着实舍不得,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追着福康安不放。 福康安被这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整个人寒毛倒立,再也忍受不了地逃之夭夭。 柳三娘望着福康安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滴下几滴泪来,再然后便是攥着帕子在大明湖畔默默叹息。 福康安忍着恶心回到行宫便将事情一应告知福隆安,福隆安虽然因为福康安夫妇蓄意挑拨他与和嘉之间的和谐关系而生气,但也知道大事为重,两兄弟召集亲信们一商议,决定先去探一探。 众人的武功都是了得,乘着夜色没一会就打了个来回,也合该红花会有事,今天是朱明的寿辰,红花会凡在山东境内的一干大小头目皆到场祝寿,顺便也聚在一起商量一下行动计划,正好被福康安他们看个正着。 “看来这里真的是匪首窝。”福隆安换下夜行衣却有些不确定,红花会的人虽然这些年越来越不济,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绝对是。我看见匪首了。”福康安喝了口热茶,冷笑不已。能用柳三娘这样的奇葩来做探子的,对红花会还能有什么指望,如此也就是了。 “不管是真是假,先扫了再说。”福隆安的气正不平,但罪魁祸首是弟弟弟媳,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一个他打不过一个他不敢打,所以一腔的怒火急需发泄,正好红花会倒霉给碰上了。 “不行。”福康安却摇摇头。 “我知道你怕暴露身份,这次以后你也用不着委屈自己了,估摸着运气好的话都能一扫而尽了。”福隆安急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个店了。 “与其我们劳心劳力,还不如守株待兔。”福康安还是摇头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福隆安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看向福康安,有些犹疑,“这样他们会上当吗?” “这群人都能相信我会背叛皇上背叛朝廷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福康安听了仰天大笑,然后讥讽道。 福隆安一脸的黑线,然后点头同意自家弟弟说的话,他们富察家会背叛皇上?真是的,说皇上是女的都比这可信吧,便放下一颗心来,催着福康安写投诚信去。 福康安却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过几日再写,不管红花会众人有没有脑子,他总要先做好准备工作,他先是给乾隆上了封密折,然后山东境内又出现了一队豪华车队,再然后行宫内出现一副忙碌的样子,最后才斟酌着给柳三娘送了一封言辞模糊的信。 柳三娘接到信虽然是看不太懂,但不妨碍她又热泪盈眶,觉得自己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哭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将信交给朱明,满眼星星地看着朱明。 朱明果然很激动,大叫了一声好,又赞赏地看了柳三娘一眼,急忙召集了一干心腹商议。 大家轮流看了那封信后,也很激动,纷纷请命,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有些迟疑,不禁建议道:“这事还探明才好。” 朱明虽然现在就恨不得成就大业,但是老将们的面子也要照顾,便派了一些人出门探听,经过连续两个昼夜的探听再加上牺牲了两名潜伏在行宫与驿站的探子之后,证明的确跟福康安信上写的一样,乾隆皇帝为了大明湖畔的某美人秘密折返行宫,而且为免暴露行踪大部分侍卫还留在杭州。若是别的皇帝红花会众人还要犹疑一会,但是这是乾隆啊,乾隆为了美人什么事干不出来,风流皇帝的名声可不单单只在宫里流传。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红花会众人都激动了,乾隆没带护卫,他最信任的福康安又愿意做内应,简直是时不待我,就连柳老实考虑来考虑去都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于是最后在朱明的一声决断之下,红花会众人决定倾巢而出,在约定时间去约定地点刺杀乾隆,从此大业可成。 于是在那个约定的夜晚,很容易的一切都结束了,朱明率领一干人等进入了福康安与福隆安所设的包围圈,全部被生擒,而留守大本营的人也随后一网打尽。 这一切来得太快,朱明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双手被绑脑海中仍是一见福康安时那抹意义不明的微笑,这下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不对了,纷纷用恶毒的眼神看向福康安,卑鄙小人。 福康安不痛不痒,只继续跟人讨论扫尾事项,福隆安却不高兴了,一个个恶狠狠地回瞪回去,他的弟弟可不许别人欺负。 “为什么?”柳三娘在被明白过来的众人一连串的恶骂不得不接受福康安背叛了她的事实,不由得心中大痛,珠泪涟涟,她以为他是爱她的。 已经没了顾忌,福康安才懒得再看柳三娘一眼,冷笑一声,径自背手离去,全不管柳三娘在其后哀泣连连。 “像什么话,还不堵上她的嘴。”福隆安急忙喝道,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柳三娘一番,柳三娘化的是浓妆,每回都能用掉半盒胭脂,被眼泪这么一冲,脸上是一条条的,恶心不已,福隆安本想说话的嘴都闭上了,鄙夷地摇摇头,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此不自知人还真是活该!想想一路的旁观,其实他家弟弟还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过,居然也能理解成什么生死相许什么远走天涯,还真是匪夷所思啊!估摸着脑子有点问题,也不在意了,只吩咐手下将那些人都看押好,等着乾隆的旨意。 柳三娘被堵了嘴,只能默默流泪,又哀哀戚戚地看向她的父亲柳老实,柳老实狠狠叹了口气,别开头不再言语。 福康安回到房中,长舒一口气,摊开信纸开始给嫣然写信。 脱身 本来福康安与福隆安将红花会一网打尽,按照乾隆的个性还不得大张旗鼓地大加嘉奖,顺便办一个热闹至极全天下都能看得见他老人家英明神武的宴会来庆贺,可是此次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乾隆只是发了一纸诏书,勉强写了几句嘉奖的话,并让他们尽快将一干人等押去杭州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了。 “我说瑶林,咱们家是不是终于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福隆安将诏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脸上难得染上了一点忧色,想当初他家瑶林不过是杀了个小毛贼都比这隆重。 “白痴!”福康安压根就不想理会他,啐了一口,福隆安因为和嘉还在跟他冷战所以消息匮乏,福康安可不一样,嫣然几乎一天一封信,他早就知道情绪化的乾隆会如此反应,因为他们家伟大的皇帝大人的忘年恋人“死了”。是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反正皇上想明白了就会弥补的,不过早晚而已,但他可懒得给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的哥哥解释。 “切,我白痴?你少给我得意了,皇上让我们把这些人犯全都押去杭州,到时这柳三娘闹将起来,看你怎么跟弟妹解释。”福隆安见福康安面上并无忧色,便放下心来,开始牙尖嘴利地反驳。 “我会告诉二嫂,那是你的风流债然后嫁祸给我。”福康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丝毫不理会福隆安被气得跳脚。 “你!”福隆安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福康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觉得二嫂会比较相信我。”福康安继续毫不自知地给自家哥哥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然后点点头,出门去搜罗给嫣然的礼物,准备夫妻团圆去了。 福隆安看着他的背影无语凝咽惟有泪千行,福康安,自从那个牌位表白之后,在京城乃至全国万千满汉少女心目中那就是情圣,那就是文武双全白玉无瑕的翩翩公子,是她们的梦中情人是她们的偶像,总之福康安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不对也对,和嘉公主虽然不明显但绝对也是其中一员,所以福康安的威胁奏效了,福隆安哀怨了一刻钟后火烧屁股地跑去牢里准备用尽一切办法了结了柳三娘,免得到时候本就摇摇欲坠的夫妻关系再来个雪上加霜。 其实比起只担心夫妻关系不稳的福隆安,乾隆要凄惨得多,他最爱的女人夏盈盈为了救他死了,这天大的打击显然不是剿灭红花会这等小小的喜悦能弥补的。乾隆一下子感觉苍老了好几岁,茶饭不思,成天躺在床上悲春伤秋,甚至偶尔、落下一点泪珠儿。 “皇阿玛,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夏姑娘在天之灵看到皇阿玛你如此一定不会安心的。”嫣然心里把已经逍遥天涯的夏盈盈骂得半死,但面上还是面带哀泣地劝着乾隆,她倒是真有点同情乾隆了,骗了一辈子女人终于有一天阴沟里栽了,被女人骗了,虽然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但乾隆好歹年纪大了,她还是有些担忧,但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不仅会害了夏盈盈,到时乾隆情绪太过激动反而不好,还是慢慢抚慰吧。 “是啊,皇阿玛,吃点东西吧。”和敬顺势端上一盅燕窝粥,反正夏盈盈已经死了,朝廷与皇室的尊严不会有人破坏,而乾隆又那么伤心,她也不是那么没眼色,她的一身荣宠指望不上额驸只能指望亲爹了。 “朕吃不下啊。”乾隆长长叹了口气,痴痴地看向窗外,“盈盈,你怎么走了呢!”乾隆临老难得一次动情,却没想到看着爱人在他怀里断气,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众人见状都是心中叹气,这夏盈盈真是好本事,简直是把乾隆的魂儿都带走了,本来夏盈盈死后大伙儿见乾隆伤心,就送了几个绝色女子过来让乾隆能高兴一下,没想到全被乾隆给打了出去,真没想到,这夏盈盈的死倒是带走了乾隆的色心,那也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嫣然可说是其中心思最复杂的一个人,她真的恨死自己为什么会一时良心发现了,她的思绪又倒回到了事情发生之时。话说自从夏盈盈那一番表白之后,虽然护卫那边也没传出什么异动来,但嫣然还是吃吃不好睡睡不香,心里惴惴的。果然就出事了,那一日云淡风轻,是谈情的好天气,大约和敬也累了,总算给乾隆偷出一个空来去找美人一解相思。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方面也就不提了,正临了夏盈盈泪盈盈地牵着乾隆的老手欲拒还迎之时,从天而降一个蒙面大汉提刀而向,据后来说是红花会逃往杭州的余孽,乾隆正心神儿荡漾,平常那点子武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是夏盈盈英勇一下子撞了过去,只是这时蒙面大汉手里的刀也不知怎么就插在了夏盈盈身上,夏盈盈以一种极其唯美的姿势倒在了乾隆的怀抱里。 “救驾!!”乾隆只觉得肝胆俱裂,一声巨吼,外面的御前侍卫们总算是赶了过来,纷纷提刀围攻那蒙面大汉,那蒙面大汉武功也是了得,以一当十毫不相让。 而夏盈盈则唯美地躺在乾隆怀里,泪光盈盈道:“皇上,盈盈知道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你放心,朕是天下之主,朕一定会救你的。”乾隆心痛得难以复加,说到情动之时已红了眼眶。 “皇上,盈盈知道盈盈大限已到,盈盈这辈子能与皇上相遇相知已经死而无憾了。”夏盈盈却摇摇头微笑,整个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看得乾隆心痛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要不是还有刺客在此缠斗挡了去路,他绝对会抱着夏盈盈冲出去满大街找大夫去。 “古人有云,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盈盈与皇上相遇本无奢求,只是将死之时却有一件事相求皇上。”夏盈盈笑了笑,想将手抬起擦乾隆的热泪,但还是无力地垂下,只吃力地说道。 “你说你说,这世上没有朕办不到的事。”乾隆立刻大包大揽地许诺,一只手紧紧握着夏盈盈的垂下的手。 夏盈盈顿了顿,似有无限欣慰,便将自己家的冤屈又讲了一遍,这回在乾隆面前,又是将死之时,夏盈盈讲得是悲痛欲绝,将她家十分的冤屈讲成了十二分,末了又抱歉地笑笑:“皇上,本来盈盈并不打算为难皇上,可是盈盈快死了,但家里的冤屈还未伸,我家只剩下盈盈一个人了,盈盈怕死不瞑目啊。”说完从怀里摸索出一份血书来,颤巍巍地递给乾隆,眼中浮现爱恋、希望等种种感情,最后流下两行清泪,闭上了眼睛。 乾隆刚被夏盈盈的伸冤震得整个人懵了,又接到血书,正不知如何回答,谁知夏盈盈转眼间就没了,不由得仰天大叫,热泪盈眶,将一个老男人的丧偶心态演绎得惟妙惟肖。 御前侍卫们手一抖,一个晃神,他们平时虽然在宫里当差,但回家脱了这身官服也算是个,这种缠缠绵绵的爱情也有一二经历过,只是被乾隆这么老么咔嚓眼的演绎起来还真让人恶寒啊。蒙面大汉正好乘着他们这个晃神,一个跳起,从乾隆怀里夺了夏盈盈往临窗的湖里一扔,然后留下一句“狗皇帝,爷爷我让你连尸首都得不到”便也跳湖逃生。 乾隆望着空了的怀抱,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唯有地上的血迹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御前侍卫们这回真害怕,纷纷以万夫难挡之勇一个个如下饺子似地跳进湖里,不管能不能找得回来,态度是最重要的。 可惜夏盈盈注定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御前侍卫同后来赶到的官兵们整整搜了三天三夜,连夏盈盈的影儿都没见,只得惴惴回了被抬回行宫养病的乾隆。 乾隆本就大悲,一听之后大怒,要不是嫣然为主的几个公主苦劝,又想起他们好歹也是冒死救驾过,一个个又都是有背景的人,那群人的性命就没了。是以福康安与福隆安一干人也受了牵累,要不是他们没把红花会完全绞杀完,他又怎会有此锥心之痛。 从那以后,乾隆就抱着夏盈盈的血书茶饭不思,哀泣终日,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公主死了驸马都没这么难受的。 “嫣然,你说要做什么才能让朕好受些?”乾隆抬起一双老眼,悲戚地问道。 嫣然闻言心中暗思,总不能真让乾隆如此意志消沉下去吧,虽然他兴致高昂的时候挺能折腾人的,但他这颓废的样子她看了还是挺心疼的,更是埋怨那祸害不浅的夏盈盈,听到如此似曾相识的场面,结合现代看的那些天雷狗血剧,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演完这么一出催人泪下的情感大剧,估摸着早已天涯逍遥,可怜乾隆为她还牵肠挂肚的,这么一想便接过那碗燕窝粥,劝道:“女儿倒有个法子,不过得需皇阿玛喝了这碗粥才能说。” 乾隆看看嫣然,又看看粥,不得不说乾隆对他喜欢的人倒是真好,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接过粥,喝了下去,然后再将空了的碗递回,众人齐齐都舒了口气,只是看向嫣然的眼神不由是又羡又妒。 嫣然这么多日子以来也习惯了,只巍然不动,等着乾隆眼巴巴的眼神看过来,便说道:“皇阿玛,你若圆了夏姑娘最后的遗愿,让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也全了皇阿玛与她的一番情谊。”也算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点吧,文字狱的确让人扼腕。 嫣然这么一说,众人皆是附和,反正又不触动他们的利益,夏盈盈也死了,他们乐得做好人讨好乾隆。 乾隆这几日光顾着伤心,压根就没想起这个,被嫣然这么一提醒,夏盈盈的绝美死相,那滴清泪都在乾隆心里活了过来,是啦,他还不能这么伤心颓废,他的盈盈还等着盼着他能帮她伸冤呢。要说乾隆有多爱夏盈盈那是不可能,他更多的是哀悼自己逝去的青春,一去不回的爱恋,如今又抓住新的救命稻草,乾隆的联想力是丰富的,夏盈盈家的整件事说白了就是被告打击报复原告,他已经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的刻薄,如果一平反,天下人还不得说他这个皇帝多么英明多么神武多么为民着想,又可收拢江南一带的士子心和满朝汉臣心,毕竟这些年的文字狱是闹得有些过了,他已经可以想象众人情真意切三呼万岁的场面,并且那两个闹出事来的满臣喜新厌旧的他已经不喜欢了,乾隆顿时整个人精神一振。是了,盈盈走了,但朕还活着,虽然痛苦,但朕还要为万千黎民活着,若是朕走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朕不能如此颓废,朕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朕要振作。盈盈,对不住,此等深情,朕也只有来生再报了。 乾隆想通了,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一碗燕窝粥怎么够饱,忙直嚷着让人送饭来,雨过天晴,众人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嫣然却嘴角抽搐地看着乾隆大口大口地吃饭,觉得自己一开始给他的同情简直是多余,幸亏夏盈盈是假做戏,否则得多冤啊! “和宁,你好手段啊?”一出乾隆住所,和敬就对着嫣然冷笑一声。 “大公主谬赞了。”嫣然礼仪周全地回道,她已经想通了,谁笑得最后才笑得最好,何必现在就闹将起来,惹得乾隆不快。 和敬一个气急,还想说话,却被她的心腹嬷嬷拦住,眼看着嫣然携了和嘉离去。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要知道和宁公主如今正得宠。”嬷嬷将和敬拉回自己的房间,苦口婆心地劝道。 “本宫只是不甘心,她不过是个私生女,居然……”和敬咬牙切齿地恨道。 “公主,别怪嬷嬷多嘴,如今主子已经去了,你又没个兄弟姐妹扶持,额驸又是个没用的,依靠唯在皇上和富察家,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嬷嬷心疼地继续劝道。 “若是我额娘还在,若是永琏永琮还在,本宫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老天爷真不开眼啊。”和敬闻言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我可怜的公主啊!”嬷嬷是孝贤皇后的心腹,从小看着和敬长大,就如亲生一般,顿时心如刀绞,陪着痛哭起来。 和敬这边是凄凄惨惨,嫣然和和嘉那边倒是喜喜乐乐的,因为福康安他们要回来了。 “行了,你板着一张脸干嘛,心里那么盼着二哥回来呢。”嫣然偷眼看去,和嘉还是那张死人脸,心里终于冒出一点点良心来。 “你当然舒服了,人家三叔对你多好。”和嘉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天天数着指头等着盼着那个人回来,结果他居然就在那里寻欢作乐,如此糟蹋她的心意,不得不说乾隆的女儿跟他一样的联想力丰富,和嘉从信上不过一句话的事就已经联想到福隆安在山东左拥右抱,她从此以后独守空闺的凄凉晚景,连个儿女傍身都没有,越想越委屈,眼泪不由地掉了下来。 嫣然现在是悔不当初啊,说出来会被打死的,不说出来却是着实愧疚,眉头皱了皱,终于在和嘉的眼泪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四姐姐,这件事我已经打……瑶林那问清楚了,二哥那是为了套红花会的消息。” “真的?”和嘉一听,眼泪一停,双眼发光地反问道。 “真的!!你看瑶林还不是出卖色相了,我心里也难受,可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为了大清的江山。”嫣然忍住恶心唱起高调,其实她才不关心大清江山,到时候一定要盘问清楚,他和那个什么恶心的柳三娘发生过什么事。 和嘉如此一听,立刻就信了,顿觉全身轻松,擦擦眼泪,急急站起告辞。 “你急吼吼地干嘛去啊?”嫣然不解地问道。 “珊林要回来了,我当然要准备准备了。”和嘉急急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径自走了。 放在哪个爱新觉罗身上的同情心,简直就是多余!!嫣然狠狠丢下做了半活计,不过瑶林要回来了,她得好好滴准备些补品之类的。 献俘 乾隆自从人生有了新的目标,身子骨就以光速恢复过来,没过几天便生龙活虎地对着铜镜找自己哪个角度看上去比较帅气,嫣然端着汤药在门口愣了愣,然后直接转身面无表情地将汤药倒西湖里了。所以说刻骨铭心这东西跟乾隆是没有一点点关系的,没了夏盈盈,他还可以找春盈盈秋盈盈,他缅怀的不过是他已经逝去的青春罢了。 当然夏盈盈临终请求却还是被乾隆记在了心里,毕竟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有这么一位如诗如画般美丽的少女不可自拔地爱着他,甚至为他失去了生命,为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并且这还可使他的人品得到升华使他的仁慈遍洒全国,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洋洋洒洒地一大篇旨意下去,夏盈盈一家人终于得以昭雪,恢复了名誉,只是逝者不可追,乾隆到底有些难受,居然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恶心巴拉地封了夏盈盈一个盈月仙子,命她家乡人供奉跪拜。这让本为乾隆难得昭雪文字狱而欢欣鼓舞的汉臣以及江南士林们顿时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受,那点子崇敬全被所谓的盈月仙子给打得干干净净,至于那些个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满臣们却对着臭起脸的汉臣们咧开了嘴,虽然乾隆的所作所为是挺丢脸的,但大家一起不舒服总比只他们不舒服好。 “总之,皇阿玛果然天才,多好的一件事都能被他整成风花雪月。”背地里嫣然对着福康安嗤笑道。 福康安板起脸,从小的忠君洗脑让他没法肆无忌惮地附和嫣然,可心里也是嘀咕开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什么神马的盈月仙子,合着他嫌宫里曾经一位令仙子不够吗。 “你想开点吧,皇阿玛就是这样的,你没看大家都认了,总比他牵着夏盈盈的手一起进皇宫然后引发轩然□好。”嫣然好歹还明白福康安对乾隆的感情,忙收敛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叹了口气,劝道。 “也只能如此了。”福康安在脑子里迅速计算了下两者的区别,到底还是认了,皱了皱眉,心里却琢磨开了,正好红花会被剿灭,弄个献俘大典,应该能找回点面子吧,待会得跟皇上建议下。 嫣然撇撇嘴,别开头,不理会这个大清忠臣的楷模,抚了抚肚子,嘟起嘴,真没劲。 “孩子怎么样了?”福康安总算思索完毕,发现嫣然已经转身自顾自看书了,急忙堆满笑问道。 “富察大人,您老人家还是忙吧,咱大清没了你还真运转不了了。”嫣然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想完工作想孩子,她在哪里,原来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她已经折旧率惊人了吗。 “嫣然,是我不好是我错了!”福康安脸色一变,顿叫不好,急急忙忙地小意奉承起来,平时酷得要死的人此时甜言蜜语一箩筐又一箩筐。 嫣然本来就不是真生气,哪还撑得住,不由得扑哧一笑,倒在福康安的怀里笑意盈盈。 “好啊,居然捉弄我。”福康安一见捏住嫣然的鼻子,假装生气。 嫣然拨开他的手,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冷哼道:“不服气啊,你可以去找你的柳三娘啊。”话间的那股子酸味顿时漫延开来。 “都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福康安不高兴了,他一想起这事就恶心,这可以说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如今嫣然还提起。 嫣然一张嘴就后悔了,见福康安沉下脸,怯怯地低下头,这件事她真不该提起,明明瑶林都已经在信里解释得很清楚了,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做恩爱夫妻啊,想了想,咬咬牙放下所谓的面子架子,慢腾腾地挪啊挪挪到福康安身边,拉起他的手,小声解释道:“我知道我不该说起这个,只是我只要一想起这个心里就不舒服得紧。” 福康安早先看嫣然小鹿斑比般可怜兮兮的行为,早心软了,又听她如此说,心里哪还有半点芥蒂,那么多日子不见,相思早已成狂,刚才不过是苦苦地压抑着罢了,于是伸手就搂过嫣然,低头直接狠狠地吻下去,手重重地拍了下嫣然的臀部,这该死的丫头,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吗,居然还这样气他。 嫣然眼中染上了水雾,整个人被这越来越浓烈的温柔包围,终是嘤咛一声,闭上眼紧紧地环住福康安的颈项,享受这久别重逢的时刻。 他们两个谁都没注意到,此时和敬正站在窗口看见了这一幕,手里的帕子已经扭得不成样子了。 福康安从小就被抱进宫里,她与这个表弟感情一直很好,一听得他回来急急忙忙地赶来探望,谁知道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 “公主。”和敬的心腹嬷嬷小心翼翼地唤道。 “嬷嬷,为什么本宫会觉得眼前的一幕如此刺眼呢。”和敬冷声道。 嬷嬷心底叹了口气,看看和宁公主,再比比自家公主,如今无论是皇上的宠爱还是婚事的幸福与否,都是不能比,她的公主还是嫡出大公主呢,不由得也愤愤不平起来。 和敬静静地看着窗里的鸳鸯半响,然后静静地转身,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这世上的事还真不公平呢,本来她的表弟最听她的话了,结果被纪嫣然给抢了;本来她的父皇最宠爱她了,结果被纪嫣然抢了;本来她的皇额娘就死在山东,结果纪嫣然还来戳她心;本来她的额驸如此不成器婚姻如此不幸福,结果纪嫣然居然如此直白白地炫耀她的幸福。 嫉妒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如同毒蛇般将和敬整个心田都填满,抬头仰望天空,真想打破她的幸福,到时不知道是如何的表情啊。 乾隆是个巨喜欢热闹的人,一听福康安如此一说,顿时兴致勃勃,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刚让天下人见识到了他的仁慈,如今就该让天下人见识下他的神武啦,都不用福康安继续说,立马就自己策划起来,该摆怎样的仪仗,该弄多大的场面。 福康安嘴角抽了抽,心里叹了口气,不过也算是达到目的了,细枝末节就不计较了,虽然他着实对这种华丽风格不感冒。 乾隆乐呵呵地计划完,再抬头看着底下毕恭毕敬站着的福康安,顿时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毕竟夏盈盈的事实在是不能迁怒到他身上,如此一来他女儿多没脸啊,便笑道:“这次委屈瑶林了。” “奴才不委屈。”福康安忙回道,更加毕恭毕敬。 乾隆愈加满意,越看福康安越满意,他是多么有眼光啊,为女儿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只是,傅恒的爵位终究是福隆安袭的,着实委屈了他,便有心将福康安已有的爵位再提一提,也不与福康安提起,只又说了其他的一些事便打发了他,决定在献俘大会上一并奖赏给他和嫣然一个惊喜。 献俘大会在乾隆的重视下如火如荼地准备了起来,除了随行的人被乾隆一律拉起参加,乾隆为表彰自己的文治武功,又特许杭州百姓围观,顿时整个杭州城都热闹起来了,红花会这种传说中的组织居然被剿灭,不得不说给他们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好奇心,传说中那些人都是三头六臂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当然得去看看了。于是在献俘大会开始那天极其的热闹,杭州城的百姓几乎是扶老携幼地赶来,看得乾隆几乎整个人飞了起来,飘飘不知所以。 好在大家都习惯了乾隆时不时的不在状况,大会在福康安兄弟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红花会的那群人被绑了手脚塞了嘴巴一个接一个地牵了上来,每上来一个都要数落一遍这个人怎样的天理不容,乾隆与大清朝廷是怎样的清明神武。 红花会头子朱明此时耷拉个脑袋,瑟缩在最角落,他居然是审讯之时最先招供的那个人,让福康安他们省了好大的功夫,让红花会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他旁边红花会其他人都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算是眼光飘过都是鄙夷的。他们之中倒是大多都是好汉,愣着一点都没招供,但奈何认错了主子,只得陪着一起死了,此时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显出悲愤来。其中那个嫣然和和嘉一直想见的柳三娘却早已被福隆安给杀了,免得她到时候一个看不住瞎嚷嚷,至于柳老实则是为了保护女儿也跟着死了,只是柳三娘在临死前问的仍不是她的父亲而是福康安到底爱不爱她,这让所有人都愣是说不出话来,红花会的人都狠狠地往她尸首上吐了口口水,生这样的女儿还不如生条狗。福隆安就算得意于自己的计划,但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疯傻到这种地步,于是一方面感慨自己弟弟的魅力无边一方面也忍不住鄙夷柳三娘,连尸首都懒得处理了,让人直接丢乱葬岗去了,至于柳老实倒还准备了一轮草席裹身呢。至于福康安早巴不得把柳三娘这等人忘到九霄云外去,自然不会过问。 而乾隆也不会注意这种小事,乐呵呵地看着昔日头痛不已的对手们一个个狼狈至极地匍匐在自己米阿尼奇案,心里的满足感就别提了,待到欣赏够了他们的狼狈样,便一声令下,砍头示众。 中国人自古以来都观看砍头有不同寻常的狂热感,人群不仅没害怕,反而瞪大了眼睛使劲地盯着看,看着刀斧手高高举起斧子渐渐落下。 “四姐姐,完了叫我声。”嫣然到底是现代的灵魂,眼睁睁看如此血腥的场面着实受不了,何况她可不想教坏肚子里的小孩子,只得与和嘉说了声闭上眼睛捂上耳朵。 谁知和嘉也是个胆小的,早也做好了闭眼捂耳的准备,听嫣然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又转头托付给了一脸冷静的和敬,见和敬微笑着点点头,方才放心与嫣然一道做鸵鸟。 砍头一开始,人群就噪杂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和敬突然推推和嘉,和嘉下意识地推推嫣然,嫣然忙睁开眼睛,却猛地一见离她最近的那颗人头掉了下来,眼前一片血红。 “啊!”这个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对极其敏感的孕妇来说,嫣然惊恐地就要尖叫起来,幸亏被和嘉狠狠一拉,急忙用手狠狠地捂住嘴,摊在椅子上不得动弹。 “大姐姐,你……”和嘉又急又怒,一面安抚嫣然一面不由看向和敬。和敬却似乎毫无所感,继续得体地微笑着扮演她乾隆朝第一公主的角色,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乾隆与福康安注意力都集中在杀俘的过程中,自然没注意到这里,见每颗人头都落了地,他们才放下心来,命人打扫干净现场,开始接下来的封赏大会,人人都有赏赐,以福康安最拔得头筹,连跳三级,升为一等子兼一云骑尉,惹得众人艳羡不已。福康安先是一惊,然后却是大喜,连连谢过乾隆的皇恩浩荡,就忙不迭地偷空往嫣然看去,却见嫣然脸色煞白煞白,哪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心直往下坠,刚才的欣喜一扫而空。可是如今在御前,却又不得不继续呆在原地不能飞奔而去,心顿时犹如油煎一般。他第一次开始痛恨乾隆的作秀癖好来。 好在乾隆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比以前了,只不过半个时辰便完事了,接下来却是准备好的的歌舞类表演,自然不好将功臣们提拉在面前,那多没情调啊,反正基本上功臣都是他女婿,纷纷都打发到自家女儿身边去了。 福康安在乾隆话音刚落便如箭一般冲向嫣然,乾隆一愣,不由大笑起来,要不是他如此无可救药的英明神武,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美妙姻缘呢。 “嫣然,你怎么了?”那厢边福康安却急急拉着嫣然的手问道,连旁边和敬和嘉都忽略了。 嫣然直到见到福康安才慢慢放下一身的防备,将惊恐全都曝露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海宁 嫣然如此形状,福康安哪还有欣赏歌舞的心思忙急急地给乾隆告了假就带着嫣然回了房间,又急吼吼地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看,直到太医看后再三保证没什么大碍,若是不放心吃上一两帖安胎药也就罢了,方才稍稍放心。待到让人送太医去开方熬药,福康安才凑近嫣然,关切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从没见过杀人的场景,吓着了。”嫣然笑笑,手捧着热茶又喝了口,心里才慢慢好过起来。就连和嘉都能看出和敬是故意的,她怎么看不出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吓她一吓,又没对她怎样,告到哪里都会以为是她小鸡肚肠,就是和嘉到时也不会站在她这边。何况和敬也是乾隆最爱的女儿,更是富察家的宝贝,与福康安的感情尤其好,她巴巴去对付人家恐怕会把自个赔进去吧。也罢了,谁也强求不得人人都喜欢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下不为例,她也就当水过无痕。 福康安皱了皱眉,其实他大约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心里正为难得紧,嫣然是他的宝贝,他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是和敬是他的姐姐,他也不忍她受一点委屈。也不知为何,和敬表姐就是看嫣然不顺眼,他说了几次都被绕过去,这次的确是过分了,要是嫣然和宝宝有事,想到这里福康安不由得对和敬有了一点小芥蒂。但到底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又怕嫣然闹将出来让和敬没脸。可现在嫣然却不声不响地瞒下了,福康安心里升起一抹愧疚,暗暗叹了口气,回京以后让额娘跟和敬表姐好好说说,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嫣然偷眼看福康安变幻莫测的神情,微微皱眉,但却没说话,乖乖地接过熬好的安胎药喝了下来,她还是安心养孩子吧。至于和敬,到时候再说吧,照理说她也不是笨人,应该不会继续蠢下去了吧。 待到嫣然喝了药,福康安已经回过神来,忙接了空碗放好,又拿了蜜饯塞进嫣然的嘴里,然后搂过她,一双大手温柔地抚上嫣然的肚子,脸上的神情都柔和起来:“宝宝乖啊,不能惹你额娘伤心难过。”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嫣然见了,不由得扑哧一笑,深?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6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深深觉得刚才不闹起来才是对了,让和敬没脸何尝不是让瑶林为难,一家人就该互相体谅,真的什么都斤斤计较估摸着也就难有如今的温馨美好,不由得往福康安怀里更靠了靠,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按到他的大手上,共同感受着宝宝的存在。 “不过也不知道京里的宝宝如何了?”半响嫣然却叹道,对自家孩子的思念更是深了,都二个月没见了,也不知是有没有瘦了,有没有想爹娘,“瑶林,你说皇阿玛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他旷世绝恋也遇上了还不心满意足啊。”她想儿子都快想疯了。 “据说皇上还要去海宁一趟。”福康安何尝不想云轩宝宝,但想起昨日里乾隆兴致勃勃的计划,不由得神情黯然。 “啊!”嫣然一听,忍不住低声尖叫一声,她倒是还没想起海宁的雷点,只是难受于自己与宝宝还要继续遭受相思之苦。 “你放心,云轩那有额娘呢。”福康安按下自己的失望,装作若无其事地劝道。 “我不是不放心,只是想宝宝了。”嫣然嘟起嘴,握紧拳头打了福康安一下,又转头质问道,“难道你不想吗?” 福康安的耳垂红了红,怎么不想,这可是他的长子,他生命的延续,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又着实讲不出来,只得默默别开头。 “死鸭子嘴硬!”嫣然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对自己儿子的爱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不过这样的瑶林却是意外的可爱呢,嘴角扬得更加开了。 “死丫头。”福康安被嫣然笑得臊得很,不由拿牙狠狠地咬向嫣然的唇瓣,堵住那声声笑声。 和敬还真不是笨人,看着嫣然脸色苍白地被福康安扶下去,而后和嘉一直冷冷的眼神,歌舞的后半部分她着实看得坐立难安。是,她是对纪嫣然千般嫉妒,她确实也想吓吓她,但真没想进一步的打算。她又不是白痴,令妃当权的时候她都能放下架子,如今纪嫣然圣眷正浓又夫妻恩爱,她要是继续下去恐怕就是枉做了小人。只是她终究是意难平,所有的幸福都降临在那个私生女身上,而她这个元后嫡女确是夜夜残灯冷被,外加日日殚精竭虑为整个家筹划,那个男人无用得让人时时想狠狠地踢一脚,怎不叫人恨得牙痒痒。是以,理智告诉和敬这样做简直是损人不利己,可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有时的行为。不由得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灯发愣。 “公主。”嬷嬷小心翼翼地唤道,“夜深了,该睡了。” “嬷嬷,她没事吗?”和敬顿了顿,还是问道,心里已经有了些后悔,纪嫣然肚子里的可是瑶林的孩子。 “放心吧,公主,太医已说了没事。”嬷嬷自然知道和敬问的是什么,暗地里叹了口气,也不由得抱怨道,“哪那么娇贵啊,不就是见血了吗,当初公主你在草原里一个人死撑着还不是过来了。” 和敬闻言眸子暗了暗,手一扬,茶盏倒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去里间了。 “公主,不是嬷嬷多嘴,如今在外面,你也该多多叫额驸进来团聚,怎么得也要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啊。”嬷嬷还是喋喋不休地劝道。 “出去!”和敬拳头紧紧攥起,厉声喝道,眼中的痛苦却是显而易见的。 嬷嬷叹了口气,到底不说了,退了出去。 和敬一下子倒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下来了,她何尝不想呢,可是额娘啊额娘,为什么你要给我挑这么一个人。而门外的色布腾巴尔珠尔默默地看着和敬紧闭的门,对月长叹一声,垮下背往回走。 “主子,其实您找人伺候,公主也不会说什么的。”他的心腹侍卫阿实在旁好心地劝道,他家主子都到了而立之年尚无个一儿半女的,这事就算是固伦公主也说不过去,谁家媳妇不肯给汉子生孩子的。 色布腾巴尔珠尔却用力地摇摇头,坚决地回道;“阿实,你也知道我额娘被害死的时候,我对长生天发过誓的。” “可是……”阿实急急想要继续劝解,那时候谁会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位,都是什么女人啊,看不起自己的汉子,架子摆得比天高,就算是公主,那也首先是个女人,看看人家其他公主还不是对自家汉子柔情蜜意的。 色布腾巴尔珠尔还是摇摇头,阻止阿实下面的话,背着手往自己屋里走,他色布腾巴尔珠尔是没用,但一口唾沫一口钉,发过的誓绝不会悔改的。只是,回头又可怜巴巴地望一眼,然后更加垮下肩膀,他真的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啊,为什么大家都盼不来的荣耀要砸他这块牛粪上啊。 乾隆是丝毫不知道自家的大女儿夫妻不和,自家两个宝贝女儿更是面不和心也不和。自从帮夏盈盈家平反以后,他自诩已经完成了一桩心事,对夏盈盈也有了交代,这一场旷世绝恋也有了一个虽然凄美但也完美的结局,眼看着盈月仙子庙也迅速地正式开建,乾隆觉得他也到了该与这个伤心地说再见的时候了。当然乾隆没打算回京,他打算继续往南走,海宁的陈邦直是他早年微服私访之后结下的好友,他决定既然爱情受了生死阻碍,那么就用友情去弥补吧,便大嘴一张,一行人又开始浩浩荡荡地往海宁跑去。 嫣然已经得了福康安的暗示,倒也只是撇撇嘴没说什么,而一路上也风平浪静得很,没有画舫的乐声传来没有佳人流落,就连和敬除了无视她以及在乾隆面前抢镜头外也没另外的动作,嫣然放心了,倚在船头看那两岸的景色,真是好时光呢。 “嫣然,你到这里躲闲来了。”可惜好景不长,没一会功夫乾隆领着一群人打断了她美好的独处时光。 “皇阿玛。”嫣然暗暗翻翻白眼,盈盈下拜。 “好了,你大着肚子,父女之间讲究个什么。”乾隆连忙让人扶起嫣然,嫣然笑笑,然后果然不其然遭受和敬的眼神攻击。 “皇阿玛,这海宁您可来过了,得给女儿讲讲。”和敬收回眼神,急忙插上去。 乾隆的注意力立马被拉走了,哈哈一笑,开始跟和敬讲起了海宁,和敬得意地冲嫣然笑笑,嫣然毫不在意地撇嘴,她是巴不得乾隆别注意她,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听乾隆的吹嘘。 乾隆当年说是到海宁来微服私访,其实不过是在海宁陈家的花园里玩,陈家虽然近年来没落,当年可是牛得很,一门的官宦,海宁的土霸王,乾隆刚到海宁就被他们家看出来,并派陈邦直这个继承人将未来的皇帝拐回自家家里,然后顺理成章地与乾隆结为好友。乾隆说得最多的就是陈家花园怎么美轮美奂,陈家人是怎么怎么热情好客,以及顺嘴提了句,他当年的好友陈邦直也不知怎么样了,以及听说他有琴棋书画四个女儿,正好与和敬和嘉嫣然你们相伴。 然后嫣然刚含到嘴里的茶差点一口喷出,她怎么忘了南巡的最后一大雷点,陈纸花,那边跳边画的高难度动作,那天雷的高抬腿,人生果然是处处踩着雷点过的。 只是如今五阿哥已经没了,太后也被蝴蝶地没跟来,这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怎么混上皇家的大船呢。貌似年长的阿哥们都留在京城里,而,嫣然抚着下巴低头看了看一脸天真可爱的十一十二,她不至于狠到要老牛吃嫩草吧。 “嫣然,怎么了?”因嫣然发呆的时间太长,乾隆也看不下去了,用力唤道。 嫣然眨眨眼,回过神来,急忙搪塞几句,嘴角却抽搐几句,希望到时候不要变化得太诡异啊。 此时海宁的陈邦直早得了乾隆要来的消息,正眼巴巴地天天使人去码头上盼着,心里更是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弯头。他陈家当年的确是牛气冲天,可说是达到了汉臣的顶峰,可如今却是没落了,只余下他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好在当年的感情投资总算有一点用处,皇上好歹还对他有些情份。只是在他娶了妻妻妾妾一大堆,穷尽几乎一生的精力,还是只得了四个女儿,心都差点灰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他陈家还有什么盼头,尤其是他死后,一切家财岂不是要被如狼似虎的族人给分了,想到这里陈邦直怎能甘心! 好在他四个女儿都很不错,长得不错身段不错,从小又被他请了师傅悉心教养,可说得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陈邦直见着四个水灵灵的女儿就想着把她们一个个送出去联姻,也能保住家族几日。只是他早已致仕回到海宁,女儿再好也没个正当途径送于京中大员,何况他的女儿不能是正室总要混个侧室吧,不然既拉不下脸也对陈家无益,当然最好的就是能贴上哪位阿哥。可是陈家是汉人,不用选秀,对别人是恩典,对陈邦直却是天大的不幸,连最后一条青云之路都被堵了。无奈眼看着前三个女儿年岁渐大,而皇帝这个挺喜欢微服私访的人居然次次不来海宁还回回没召唤他,只得不情不愿地将前三个女儿嫁给了当地的名门望族。幸好小女儿知画年纪尚小,又是嫡女,总算暂时留了下来,也是知画有造化,刚及笄老天就开眼,皇帝居然带着一群人来海宁了,这怎不叫他欣喜若狂。当然陈邦直还没丧心病狂地让女儿去伺候乾隆或者对两个小阿哥下手,他的要求经过一年又一年的打击,已经降低许多了,随行中有不少是满洲八旗贵族子弟,要是小女儿攀上其中一家,他也心满意足了。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女儿,陈邦直抚抚胡子,很是满意,他这个女儿可说是十全十美,只要到时候在皇帝那边露上一手,然后凭着皇上的性情,想讨个好婚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知画啊,皇上他们过几日就到了,到时候你别让爹娘失望啊。”陈邦直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画用力地点点头,陈邦直满意地笑了,但他却不知道他这个女儿的心却比他还高,人家根本就没看上什么随行的满洲八旗,她就是冲着这高高的宫墙去的,天生丽质难自弃,自古才女志凌云,只要能圆了她的青云之志,别管是老是小她全然不在意。何况,知画傲然地照了照铜镜,目光又搜寻了一遍自己的琴棋书画已经琳琅满目的书册,她如此完美无瑕,只有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才配得上她,也只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让陈家重现荣光。 于是在陈家的衷心盼望之下,三日后陈家花园终于荣幸无比地接到了圣驾。 献艺 不得不说陈邦直身为乾隆这么多年的“朋友”,对乾隆的品味把握得贼好,陈家花园底子虽然仍是江南园林小桥流水人家的底子,其他能换的地方都换成了奢侈闪耀招摇属性,乾隆看得很happy,嫣然看得眼生疼,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啥叫低调的华丽,生生糟蹋了这么一座美轮美奂极有韵味的园林,在紫禁城里差点被闪瞎了眼,好容易想看看江南如水墨画般的园林,果然跟着乾隆就是个奢望。 不止是园林给换了装束,陈邦直一家还极尽所能地开始讨乾隆欢心,菜式繁复,日日歌舞,时时奉承,乾隆过得明显是乐不思蜀了,眼睛天天都快成一条缝了。嫣然又不是反腐斗士,反正败也败得是乾隆的家,她还是孕妇,吃好玩好是本分,所以也天天携着福康安跟着乾隆大吃大喝大喜大乐。当然嫣然也左顾右盼地找过传说中的纸花,不过大约陈邦直准备给乾隆他们一个惊喜,他们这个精心培养的女儿却攥在手心里还没拿出来显摆。嫣然找了几次后也就不管了,她才不相信纸花能放弃这次机会呢,重新低下头来专心致志地享受起生活来,糖衣炮弹的确是十分强大的,嫣然咬了一口软糯可口的千层糕,如是感慨道,福康安笑眯眯地看着嫣然幸福的表情,适时递上一杯温茶,阳光将他二个照耀得分外温暖。 彼时和敬等人也都坐在乾隆的身边看着歌舞,其他人尚好,和嘉与福隆安更是跟嫣然他们比着秀甜蜜,唯有和敬眉头皱了皱,心里不舒服起来,不由得看了嫣然一眼,却正好不经意间与福康安的抬起的眼光对个正着。 和敬忙转回头,装作认真地欣赏歌舞,福康安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公主,这个东西真不错啊,原来羊奶子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色布腾巴尔珠尔兴致勃勃地将面前的奶点心大口大口吞了,一见和敬转回来忙不迭地推荐道,甚至学着福康安的样子也递上一块糕点。 见他如此粗鲁又傻哈哈的模样,和敬心里更加不舒服,周围的其他人眼睛瞄去全都是斯斯文文的,她家的表弟更别说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度,顿时无名火便起来了,一把推开糕点,狠狠地瞪了色布腾巴尔珠尔一眼。 色布腾巴尔珠尔被这么一推,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虽然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他却沉默下来,脸上再也没有傻哈哈的笑容,一脚踩下糕点,又连从盆子里拿了三个,一气全塞进嘴里,狠狠地嚼着,看向场内歌舞的目光都变得恶狠狠,吓得那舞姬差点崴了脚。 “陈爱卿果真是深知朕心啊。”乾隆笑得跟个傻瓜似的,对着陈邦直连连夸赞。 陈邦直连忙起身连称不敢,但眉间的得意别说路人皆知就是路也皆知了,君臣两个如此便肉麻兮兮地夸来夸去,幸好在周围的人没恶心死前停了下来,陈邦直开始给乾隆引见他的女儿女婿们,好容易盼来了圣驾,当然要利用一切时机。 乾隆眯着眼一溜看过去,陈邦直的几个女儿果然都是好颜色,她们的身旁的夫婿也都长得人模狗样的。不过乾隆这回纯粹是纯欣赏的目光,丝毫没有猥琐的想法,毕竟他可是死要面子的人,而且他与陈邦直平辈相交,倒有几分看子侄的眼光了。只是数了数,却只有三个,不由乐呵呵地问道:“陈爱卿,你当日还给朕夸耀过你家可是琴棋书画四千金。” 陈邦直闻言登时眼睛一亮,介绍最宝贝女儿的最好机会来了,忙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小女知画知道皇上来了之后便想好好地孝敬皇上,还请皇上赏脸。” “你都如此说了,朕是那等不解情意的人吗。不过朕倒要猜猜,令爱名为知画,恐怕是画中高手吧。”乾隆轻笑着点头。 “皇上果然英明。”陈邦直忙不迭地附和,双手一击掌,那些舞姬们都退下了,音乐也停了,马上有下人摆上了四个空白的大屏风,以及一张桌案,上面画画的一应用具俱全。 “这是要当场画屏风吗,倒也风雅,不过大家闺秀这般抛头露面还是不成样子。”和嘉见状悄悄凑过来跟嫣然说道。 嫣然咽下螃蟹煎饺,没吭声,亲爱的和嘉,其实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后面的更加考验你的心里压力,心里却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能把陈府的点心师傅拐回家去,实在做得太好吃了。 果然和嘉话音刚落,优美的乐声再次响起,众人都讶异地挑挑眉,他们也都和和嘉一样的以为,这陈知画准备秀一下画技。其实在宫中这种事也常有,常有阿哥格格们献艺,不过都是一家人逗个乐子,并不传到外面去,但陈知画可不同,她既是汉人,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外人,年轻男子更不在少数,如此行事早有人挑眉了,还要配上音乐,不由得看向陈邦直的眼神有点鄙视了,这都什么家教呢,怎么比满蒙姑奶奶们还豪放了,陈邦直却浑然不觉,一个劲地在讨好乾隆,更人看着鄙视了。乾隆也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盯着场内,不知陈家小女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反正又不是他的女儿他担心什么。 陈家的知画姑娘果然是不出场就先造成轰动,随着音乐出场更是让所有人都吃上大大一惊,倒不是她打扮得多么惊世骇俗,虽然因为要讨好乾隆的缘故衣服妆容都偏向于明媚,好好的江南美女的韵味打了个折扣,但至少衣裳都是衣裳,还都严严实实地穿在身上,让人吃惊的却是她既不上前请安也不开始作画,居然和着音乐载歌载舞起来。 “这到底算怎么个章法,好好的闺阁女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和嘉一脸惊诧地不敢置信。 嫣然淡定地再拿起一块红豆糕继续往嘴里塞,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陈知画,老实说撇开社会的大坏境来看,陈知画着实长得不错,这舞也跳得不错,很有欣赏价值,再加上待会的一边跳一边画画,若是在现代必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受众人仰视追捧,可惜环境不对啊,这可是清朝,清朝知道不知道啊,中国封建社会达到顶峰的时候,嫣然本身虽然被纪晓岚培养成才女,但也不敢如此豪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艺啊,我们要适应环境啊,才女之类的小范围受追捧就行了,但为毛这个陈知画比她这个穿越的灵魂还大胆还勇敢呢?嫣然再咬下口红豆糕,台上的陈知画已经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了,下面一片哗然。鄙视有之羡慕也有之,的确不愧是汉人女子,能歌善舞还能作画,不过陈家做派,什么心思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浮上来了,那些男人欣赏的同时又往后缩了缩,这样的女子是别人家的,看看玩玩挺新奇的,可是如此自降身份又心思叵测的女子,若是娶回家去,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颤,他们还真消受不了。于是接下来这群男人们便不敢看得那么兴致勃勃了,纷纷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除了十一十二还小不忌讳,乾隆是皇帝更不忌讳,其他就算娶了妻的也都避开了,毕竟陈知画的身份做正妻的可能性不大,没准就摊他们身上了,虽然美人很好,但家和万事兴啊,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硕王爷。 陈知画可不知下面的人是怎么想她的,只专心在她琢磨了几个月的表演上,待到最后一笔完成,一个高抬腿终于完成整个表演,她长舒一口气,此时才发现鼻尖已沁出点点香汗来,忙低下头。此时早等得心焦的陈夫人急忙上前领了宝贝女儿从台上下来,一同低眉顺眼地在乾隆面前罚站。 底下的人早已惊成一片,其中和敬脸上的鄙视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和嘉差点一口茶呛死,,这销魂的高抬腿怎一“销魂”了得,唯有嫣然继续淡定喝茶吃点心,颇有点鄙夷周围大惊小怪的人,这算什么,在现代不过是再保守不过的表演而已,不过在这个时代,身为大家闺秀,陈姑娘的确有点惊世骇俗了。 陈家人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反正只要皇帝喜欢就成了。乾隆的反应果然又脑抽了,居然欣赏地点点头,赞赏地说道:“果然是家学渊博啊,比之杭州的盈月仙子也无不及啊。”合着他以为把一大家小姐当青楼女子夸是天大的赞赏了,乾隆此话一说完,周围的人都翻了翻白眼,对乾隆的智商不抱任何希望,同时又幸灾乐祸地看向陈邦直一家,叫你们攀龙附凤,叫你们连亲生女儿都卖,可不是遭报应了。可陈邦直能跟乾隆交成好友,那是一般的俗人吗,他登时骄傲得满面红光,一个劲地说不敢,并时不时地提一提他们这个女儿是多么优秀多么难得多么值得人娶。陈知画倒是还知道盈月仙子是何人,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及愤恨,但那随即又低眉顺眼起来,暗暗攥紧拳头,来日方长。 “这画儿画得的确不错,本宫还记得嫣然妹妹你可是纪大人一手培养的大才女,不若也与我们这些粗枝粗叶的见识一番。”此时和敬却噙着笑,顺势插了进来。 嫣然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和敬这分明就拿她跟陈知画相提并论了,而乾隆这脑抽的刚拿陈知画比了夏盈盈,这么多人看着,绝对是故意的,只是她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愣愣将最后一块红豆糕塞进嘴里,用力地嚼。 “公主,嫣然她身子不太好,已经快大半年没动过笔了。”福康安的眼神冷了,冷冷地回道。 和敬一愣,脸上有点讪讪的,心里却觉得难受,她和福康安的感情极好,从来是叫她大姐姐的,这回居然变成中规中矩的公主了,又是酸涩又是难过,也不说话了。 “哎呀,我们这种粗人着实看不来这种书啊画啊的,还是算了吧。”而色布腾巴尔珠尔也接着劝道,他虽然不聪明,但好歹也能看出公主殿下一番话,谁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位表弟就别提了,连刚才笑呵呵的皇帝也没了笑脸看,还不赶快把圆场打过去,公主再不好也是他的女人,当然得护着。 “既然如此,就散了吧,看这么久朕也乏了。”乾隆见状忙点点头,他总算品出一点不对来,而且别人家的女人这样献艺他自然乐意看,要他的宝贝女儿去做这等事他当然不乐意了,不由埋怨和敬说话没过脑子,堂堂公主能跟这种女子一样吗。只是陈邦直一家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念着那么一点子友情,他又不好直说,而且两个都是他爱的女儿,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为而治。 周围的人巴不得乾隆这么一句话,实在是陈姑娘太挑战他们的固有认识了,需要好好消化下,免得连续看到太惊骇的事被吓死,而且公主的那些事更不是他们可掺和的,因此纷纷附和起来。于是乾隆点点头,又关心了嫣然几句,大家一起站起散场了。 陈邦直愣了愣,不明白好好的事情怎么就突然间急转直下了,按他本来的打算,接下来就是好好地让知画在皇帝面前露个脸,之后就可顺势说到归宿这里去,怎么就这么散了,陈邦直一家站在原地看着散去的人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爷,这是怎么了?”陈夫人忐忑不安地问道,她虽有攀龙附凤之心,但没什么见识,这已经吓坏了。 陈邦直抚着胡子也皱眉沉思,应该没出纰漏啊,而知画也表现得很好啊,皇上都如此直白白地夸奖了。 “恐怕是两个公主斗法,女儿运气不好赶上了。”陈知画倒是聪明得紧,一语道破天机。 “这可怎么好啊,皇家的事都是天大的事。”陈夫人登时心急如焚,脸上都是惴惴的表情。 “娘,没事,女儿倒是觉得这是天大的机会。”陈知画却不这么认为,眼光闪了闪,如是说道。 “知画,你是说?”陈夫人一脸的茫然,但陈邦直却不是笨人,眼中也精光一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陈知画仰起头,说得笃定,这青云之路已向她打开,不过是要投靠和敬公主还是和宁公主,得好好筹谋一下。 “为父会好好想一想的。”陈邦直亦点点头,赞同地回道。 陈夫人看看女儿看看丈夫,突然间觉得身子有点冷,其实海宁不错,一家人就这样也不错啊。 陈家人在这边商量着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乾隆早已被伺候着休憩了,嫣然也被福康安安顿好,又好生为着刚才和敬失言的事抚慰一番。 “行了,我也不在意,不过你能叫她省省吗,我又不是跟她抢额驸的人,用得着这样吗!”嫣然听了福康安喋喋不休的道歉外加抚慰,不耐烦地撇撇嘴,事情的关键在和敬不在她好不好,“不过你也要跟她说清楚,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可不是圣母。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福康安叹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表姐是表姐,嫣然是嫣然,他有他的底线。 “不用说太绝的,不然你也难过。”嫣然也叹了口气,知道他们的感情,才许多时候一笑置之。 “放心。”福康安笑着点点头,但那笑容终是有点勉强,嫣然见状也沉默了,低下头不说话,所以说宫斗宅斗之类最讨厌了。 闹翻 福康安是个急性子,尤其是事关妻儿的时候,待到嫣然歇下,就急急约出了和敬面谈,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并不希望与和敬彻底撕破脸,如此的话姑母在天之灵难安 ,阿玛额娘他们心里也不舒服,而且现实地来说到时恐怕皇上看他们的脸色也不会好。 “大姐姐何必执着呢,嫣然是无辜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福康安看着眼前板着一张脸的和敬,不由叹道,心里有些难受,记得和敬表姐未嫁之时,那般明媚艳丽,如今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波澜。这又是何必呢,福康安心底叹了口气,他也看不起无用的色布腾巴尔珠尔,可是既然和敬嫁了他,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必跟自己的额驸对着干,折腾来折腾去,这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吗,若说如今她的亲兄弟的还在,那么折腾也有点道理,可是如今皇上的几个阿哥里没一个与她亲厚的,她还端着这样的架子,连最可以依靠的额驸都不屑一顾,往后可是要吃亏的,皇上毕竟年纪大了,又能护得了她几年。何况又关嫣然什么事,想到前几次和敬的所作所为,福康安本还为和敬叹息的心情猛然间变得恼怒,若是嫣然没怀孕,她还能说只是作弄一下,可是嫣然怀孕了,尤其是上回引嫣然看那个杀人场面,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如今的和敬竟不像和敬了,疯狗般地乱咬人!尤其想不通的是针对嫣然对她有什么好处!是,他们是感情不错的表姐弟,可是嫣然和孩子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再怎么亲厚也是越不过去的。即使顾及以往的情份,但和敬最好就此打住,不然将情份磨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和敬咬紧牙,不肯泄露自己那一瞬间的心伤,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花丛以支撑自己。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额驸没用,皇阿玛也不像以前这样疼她,就连以前这么亲密的弟弟也跑来指责她。纪嫣然无辜,她和敬就活该吗,她的亲额娘可是死在山东,她一个私生女,能获得如此的殊荣还有什么好不满意! “大姐姐从小金尊玉贵,就算额驸对大姐姐也是礼遇有加,可嫣然呢,堂堂天家骨肉流落民间,吃了多少苦头,好容易认祖归宗,她也没有说过什么,大姐姐又何必呢,我真的希望大姐姐从此以后好自为之。”福康安顿了顿,终是冷下心如此回道,他知道姑母的死是和敬心里的一道伤,可谁心里没伤,嫁于帝王这本是难免,嫣然她更是受害者,若不是她的外祖父是个聪明的,他真不敢想象嫣然现今过得是什么日子,最该怨的人却是最不能怨的人,徒惹叹息罢了。如今他也只能自私一回,希望和敬能够幡然醒悟,自己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女人家何必如此要强呢,盼着男人好总比自己折腾好吧 “你!”和敬抓着花丛的手越发紧了,另一只手指着福康安说不出话来。 “大姐姐从此保重。”福康安又叹了口气,到底心里不太舒服,转身离去,这么多年的姐弟感情真的不希望出现波澜,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和敬死抿着嘴,不肯示弱,眼睁睁地看着福康安走远,手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抬手一看,花刺已经刺伤了手掌,血红一片,怔怔地看了半响,整个人突然间颓废下来,她这又是为什么啊?她都懂,她什么都懂,可她真的不甘心啊!只是似乎真的不能继续下去了,她现在只剩下富察家和皇阿玛了,福康安已经这样了,到时皇阿玛……和敬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怜,明晃晃的太阳下是那么寒冷,她堂堂固伦公主只能忍气吞声!又在日头下站了良久,血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方才恍恍惚惚地准备回房。 “知画叩见大公主殿下。”谁知回去的路上偏偏就遇上了终于下定决心来投靠和敬公主的陈知画。 和敬冷哼一声,并不答应,也不停下脚步,她心情正不好,纪嫣然她不能再作弄,福康安她也不能再与他疏远了,可这小小的海宁陈家她难道还放在眼里。 “公主殿下,你的手流血了,知画给您找个大夫吧。”陈知画虽然看得懂眼色,可是这机会难道不容错过,毕竟平日里这些公主嫔妃都一堆一堆的,她这个海宁陈家的嫡女,在海宁的闺秀圈里固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在这些天之骄女眼里却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只能孤注一掷,乘着和敬公主受伤,搏一个好印象。为了她的青云之路,她陈知画没有什么不能委屈的。 “让开。”和敬眯起眼,冷冷地说道,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陈家打什么主意,她看得分明,反正现在后宫里她没一个看得顺眼,让她们狗咬狗她才看得舒爽,能站在皇阿玛身份的只有她的皇额娘一个人,可是陈知画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当她和敬好欺负吗。 “公主殿下,还是让知画看看你的手吧。”陈知画眼光流转,说不出的温柔小心吗,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将姿态放得比最低还低,和宁公主与皇后关系不错,想必不会趟这一趟浑水,而和敬公主在后宫中却无内援,难道她心中不想。 可惜和敬不是男的,最看不起的就是陈知画这种人,何况刚才受了福康安的委屈,理智早被怒火给埋葬,根本想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只想发泄自己的满身怒火,陈知画献殷勤的时机选得实在不好顺势就撞枪口上了。和敬眼中闪过厉色,一脚踢倒了低着身子的陈知画,怒喝道:“你这个奴才听不懂人话吗!”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她不由得发散思维起来,那个纪嫣然是不是也是这样时不时楚楚可怜得让人不由不同情她,如此一想,银牙几乎咬碎,又鄙夷地瞥了陈知画一眼,冷哼一声离去了。 陈知画一直死命地忍着,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和敬走得远了,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的愤恨之色明显,固伦和敬公主!她陈知画从小受名家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描龙绣凤堪称能手,除了出身以外哪点比你这个公主差,一个连自己的额驸都不知道笼络的公主,就是个笑话,居然如此倨傲!把她的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将她的自尊在地上死命地踩,怎能甘心!当他们海宁陈家是好欺负的吗,陈知画的双眼中几乎怒得滴出血来,今日的屈辱她必当百倍奉还。所以说有时候难缠的小人物是不能得罪的。 “公主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和敬回到房中,就吓坏了房里所有的人,嬷嬷忙冲了上来,看着和敬手上的伤忧心不已,她心中更是心急如焚,毕竟她是在知道公主被富察家三公子给请走了,莫不是真的撕破了脸?那可不行啊,如今公主的依靠气走一个少一个啊。 “我没事。”和敬淡淡地回道,看了看手伤,更是自嘲地一笑,是不是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笑话。 “快去请太医。”嬷嬷有些责备地看了自小看大的公主一眼,急忙吩咐侍女,她的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太像皇上了,一点软都不肯服,一点不完美都要挑剔,一点委屈都不肯受,可皇上是皇上啊,他可以由着性子来,公主不行啊,皇上的宠爱代表不了一切,何况皇后娘娘和两个小主子都走了,公主是一点依靠都没了,还跟额驸这么僵着,还要上杆子去跟富察家撕破脸,公主毕竟只是外甥女,人家肚里里怀的是孙子,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呀。自己过得好才是好,有些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以后人人都会夸道你好,皇后娘娘用一辈子领悟到的东西,为什么公主就没学到半点呢。嬷嬷如此一想,有心想劝,但看和敬的脸色,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苦口婆心地劝过不知多少次,可又有什么办法,总要她自己想通才好。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老了,到时真怕无颜去见皇后娘娘,嬷嬷想到这里又是一叹。 和敬对嬷嬷的唉声叹气早已经习惯了,木着脸呆坐在椅子上,一点都不想动弹,她要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消化一下,果然什么亲戚都是假的,谁叫如今她比孤女还好不了多少呢。 没过一会,侍女就领着太医匆匆来了,跟在其后的还有得到消息的色布腾巴尔珠尔,和敬手里的伤明显是被花刺刺得,但是和敬公主为什么没事去抓花,或者有什么人脑抽了用花刺和敬公主,太医是一点都不敢问,只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处理和敬手上的伤,好在不严重,小心地取了花刺,包扎好就行了,太医唯恐对这个深得帝宠的大公主不尽心,反复斟酌开了一贴没事吃着玩也没关系的丸药。这期间和敬一声都没吭,而色布腾巴尔珠尔几次想开口问问,但总也没找着机会开口,只能担忧地看着和敬,侍女们更是不敢说话,唯有嬷嬷喋喋不休地嘱咐太医千万不能让公主留疤,太医忙称不敢,又开了一瓶去疤痕的膏药,待到伤好再涂,嬷嬷急忙宝贝似地藏好。 正在这时跟在乾隆身边的小太监突然出现了,与和敬和色布腾巴尔珠尔见了礼,和敬以为是乾隆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刚才的事,特地使人来抚慰她,脸上不由得带上一点笑意。 只是真相却是残酷,小太监见了礼之后,却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公主,和宁公主动了胎气,皇上让奴才将所有太医都召集去,若是公主这里……”话说到一半小太监实在是不敢说下去了,和敬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皇阿玛这么说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去吧。”和敬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到底还存有理智,知道乾隆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小太监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忙急急拉着那个太医磕了个头,一溜烟跑了。 “啪!”地一声,桌上上好的青花瓷被摔在了地上。 “公主。”嬷嬷担忧地唤道,却不敢上前。 “滚出去。”和敬厉声喝道,嬷嬷一惊,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公主,想来皇上也是担心了,毕竟动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看着不忍,温声劝说道。 “你又不是女人,你倒是清楚。”和敬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道。就知道帮外人,他可是她的额驸。 “是,我是不清楚,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你手上的伤也都看好了,何必跟自己生气呢。”色布腾巴尔珠尔被噎了一下,心头顿时怒火上涨,可转念又不想跟和敬的关系更加紧张,便忍气吞声道,一家人何必计较得那么清楚,大家各退一步就是了。 “是啊,在你眼里有什么大事,什么都不是大事,一天到晚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像什么样子,但凡你有珊林瑶琳的一半,本宫用得着受这样的委屈吗!”和敬一听却是气上加气,怒喝道,就是这个人,每天都得过且过,不然她的日子怎会如此艰难! 色布腾巴尔珠尔就算再能忍,他也不是忍者神龟,平常一直死忍在心里的怒火终于被引爆了,不由提高了声音,喝道:“既然他们这么好,你怎么嫁给我!”他到底还是那个忠厚人,不愿意让和敬太难堪,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你以为本宫愿意嫁给你吗,要不是父母之命,你以为本宫愿意吗!”和敬已经被怒气迷了心窍,想也不想地大吼出声,连嬷嬷极力阻止的眼神都没注意。 色布腾巴尔珠尔只觉得心口很疼很疼,其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7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在看到和敬的那一刻,那般娇美的女孩成为他的妻子,怎会没有期待,只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渐渐地,期待变得越来越淡,直至今日变成了绝望,他真的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温柔的妻子和几个孝顺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困难呢!脸变得灰白,怔怔地看着和敬。 和敬看着这样子的额驸突然间觉得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她失去了,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不想这么说的,毕竟虽然他窝囊得让她看不起,但对她还是不错,可是太骄傲的她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语。 “你好好保重。”色布腾巴尔珠尔又看了和敬一眼,一声叹息,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也许他这只懒蛤蟆本就不该吃这天鹅肉。 “公主。”嬷嬷一见色布腾巴尔珠尔离开,急忙冲了过来,脸上眼中的谴责是显而易见的。 “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和敬坐倒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即使心里埋怨过千百次,但从来没想过真正说出口,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契机 嫣然现在觉得是超级可怜,被福康安看得死死的,吃的东西都要经过专业人士详细论证以后才能进口,望着侍女端来热气腾腾的安胎药顿时就没了胃口,仰天长叹一声。 “怎么了?”福康安好笑地抚抚她的发丝,昨天真是吓死她了,贪嘴的坏丫头。 “我已经好了,能不能不喝药啊。”嫣然可怜兮兮地眨眨眼,在现在偶尔吃一两次中药可以矫情地说什么更相信中国古老的医术,有种怀旧的感觉,可是在古代连打个喷嚏都吃中药就有点不那么愉快了,嫣然现在最怀念的就是现代包裹着糖衣的药丸,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 “不行。”福康安板起脸,在这一点上绝不妥协,一点都管不住自己的笨丫头,他怎么能不好好管管。 嫣然嘟起嘴别开头,觉得很委屈,她现在什么自由都没了。 “你还委屈了,也不想想都一个孩子的额娘了,都不知道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福康安又好气又好笑,一面柔声指责道,一面亲自端了要到嫣然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嫣然闻言心虚地低下头,她真的不知道,上次怀孕的时候上有太后有皇后有婆婆一干经验丰富的人,旁边又有宫里的嬷嬷盯着,她基本上就只要每天张口就行,忌讳什么的自有人帮忙盯着。这回下江南来怀孕时意外之喜,身边跟着的人也都是新手,于是一个螃蟹饺子引发的悲剧就产生了,不仅瑶林吓坏了,还把乾隆给招惹了,人家甚至为了她去训斥不好好安排的陈家,如此一想,头埋得更深了,她真的错了,她不该这么随心所欲,她该好好地保养,头低得越来越低,一声不吭地接过福康安手里的安胎药一口气喝了,随即就哭丧了脸,苦死了,一想到那个太医说的,要一直喝,人生太悲剧了,她以后再也不贪嘴了。 嫣然正自我厌恶着,嘴里就被塞进一个蜜饯,抬起头,却是福康安笑盈盈的脸庞,心中一松,索性伸手抱住他,撒娇道:“瑶林,这事你不要告诉额娘他们,还有我爹也不要说。”这传出去她没脸见人了,并且将来的生活会更加可怕。 “现在才担心啊。”福康安哼了一声,拍拍她的头,“你觉得皇上这么一闹,还有谁不知道啊。”是该有长辈治治她,回去就跟额娘说说,这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不过也难怪她,她从小就没了母亲。 “哎。”嫣然顿时萎靡下来,她已经可以遇见自己悲催的将来,埋在福康安怀里长叹一声。 “好了,你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忍忍吧。”福康安好笑地安抚道。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我自己都吓死了。”嫣然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亲爱的贝贝,真的对不起啊,妈妈一定知错就改,就算做十个月的牢也心甘情愿。 “乖!”福康安欣慰地笑笑,低下头亲亲嫣然的脸颊。 “哼!”嫣然抬头怒视他一眼,双颊被染得红红的,居然把她当小孩子。 “哈哈。”福康安见她的小女儿状更浓,不由笑得更加开心了。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坚辞了乾隆的好意,不娶宫里教导出来的公主,不然色布腾巴尔珠尔就是前车之鉴啊,虽然和敬是他表姐,看了今早色布腾巴尔珠尔的脸色,听了从那房里传出来的流言,他也不得不说,和敬身为妻子着实太过分了。 “对了,没想到和敬公主也会来看我,不过看我就看我吧,眼睛就跟吃人似的,弄得我好像欠了她似的。”嫣然与福康安可说是心有灵犀,她也想到一早不得不跟着一群人来探视的和敬的晚娘脸。 “她只不过羡慕你而已。”福康安皱了皱眉,说道,这和敬哪里是来看病的,恐怕是昨天皇上在不当的时机召了她的太医,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但又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友爱姐妹,脸色自然黑了,这恐怕还是死命忍着的成果。福康安叹息一声,便放开不提了,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许多事也无能为力了。 “那倒是。”福康安如此一讲,嫣然不由得高兴起来,她的福气多好啊,便笑嘻嘻地看向福康安,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福康安看得心中一热,但又转念想到嫣然的身孕,微微皱了皱眉,只能继续只搂着她委屈自己,这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和敬去看了嫣然,看他们夫妻如此甜蜜,心中又羡又妒,而伸眼望去,每一对都是那么甜甜蜜蜜的,她就不明白了,论身份论才华,和嘉也好那个纪嫣然也好远远不如她,可为什么她落得如斯下场呢。一想到昨天跟色布腾巴尔珠尔的大吵,脸色更黑了,也不耐烦回房去,只在陈家花园里走来走去,一脸的茫然。 “公主,回去吧。”嬷嬷在她身后叹了口气,劝道。她知道公主心里苦,可看看和嘉公主和和宁公主,不得不说他们家公主实在太不懂夫妻之道。婚姻是要经营和手段的,以前的富察三公子多么桀骜一个人,现在还不是乖得跟小猫似的,女人又何必硬碰硬,须知柔能克刚啊。嬷嬷是下定了决心,回去以后拼了被责罚也要好好跟公主说道说道,一定要用尽办法让他们夫妻和好,不然不仅公主心里不好受,也是个笑话,毕竟流言也不知被哪个小蹄子传了出来,这事回去也要整顿整顿。 “我想再走走。”和敬却摇摇头,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嬷嬷又恨恨地叹了口气,又不能硬拖着公主回去,只得耐着性子跟在和敬的身后走来走去,反正不管怎样今晚一定要劝公主回心转意。 和敬也不知在陈家花园里走了多久,双腿开始酸麻起来,也幸亏昨日里她发作了陈知画一顿,现在陈家的人从主子到奴才见到她就远远地绕开了,才没人看见她的失态。和敬又呆立了一会,回头正见嬷嬷焦急地跟在她的身后,心中略略有些愧疚,皇额娘去后,嬷嬷就一直陪着她,可说是她除了皇阿玛皇玛嬷以外最亲的人了,长长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反正额驸也不可能在。 嬷嬷听了舒了口气,生怕和敬反悔,急急就在前引路,和敬失笑,跟了上去,总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关心她。 此时色布腾巴尔珠尔正躲在房间里喝闷酒,因为在旅途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公主额驸们都是住一个房间,当时别的公主习以为常,唯有和敬脸色不好,色布腾巴尔珠尔也就识相地很少呆在房间里,就是晚上也睡在外间的榻上,可如今他顾不了这许多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无论怎样的男人,被妻子如此伤害,恐怕都是受不了的。 “主子,别喝了。”阿刚心疼地劝道,眼中都是对和敬的恨意,他那么好的主子,居然被她如此嫌弃如此作践,她以为她是谁,公主了不起吗,一个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女人,在草原上是要被人戳脊梁的,主子这么体谅她,她居然如此不识好歹,说到哪里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阿刚,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窝囊的人啊。”色布腾巴尔珠尔已经有些醉了,落寞地说道。他知道自己不聪明长得又一般家世也不是顶好,但他真的努力过了,为什么和敬就不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呢,原来在她心里一直就惦念着她的表弟,也是啊,她的表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大清朝的骄傲,皇上的宠臣,哪像他这么无用,色布腾巴尔珠尔苦笑几声,又灌下去一大杯酒。 “主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草原上谁不夸主子不感激主子。别的人胡说的,主子何必往心里去。”阿刚急急地安慰道,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和敬公主,既然你不珍惜主子,让主子偌大的年纪连个孩子都没有,他就去找真正心疼主子的人,就像陈府那些下人议论得那样,天下哪有这样老婆,休一百次也是够的。 “哈哈哈!”色布腾压根就不相信阿刚的话,脑海里一直是和敬这么多年一成不变鄙夷和失望的眼神,不由得一边喝酒一边狂笑起来。 阿刚见状,咬咬牙,又看了一眼色布腾巴尔珠尔,然后转身打开门,放进来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然后转身离去。 “你不陪着你家主子,在这里闲逛什么?”谁知他的运气着实不好,一转身就碰上了晃荡回来的和敬和嬷嬷,登时面白如纸,就算心里再恼再恨,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尊贵,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房间,这可怎么好,若是这个女人闹将起来,他家主子就倒霉了,而这个女人是绝不会忍气吞声跟主子留面子的。阿刚本来就是老实人,要不是实在心疼自家主子又被人挑唆也不敢如此大着胆子,如今被和敬一喝,脑子就成了浆糊,怎么也想不出办法避开眼前这一场危机,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 “你这奴才到底背着公主干什么勾当,还不从实招来!”嬷嬷心中一惊,一声巨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刚被如此一吓,直接低下头,但却倔强地不肯说话,一副要打要骂随便的样子。 “你!”嬷嬷被气得差点仰倒,看向和敬,大有和敬同意便大干一场逼问的意思,她总觉得是不是一向不偷腥的额驸终于忍不住了。 “嬷嬷,咱们去看看。”和敬面色一沉,眼光闪了闪,径自说道,心里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公主,不如老奴……”嬷嬷心里担忧极了,她很不想和敬面对这样的场面,当年皇后娘娘就是看见那个狐媚子乘着便利爬上皇上的床才真正身体垮掉的。 “不,去看看!”和敬很倔强,生于皇家,她明白这个奴才隐藏的就是那点事,虽说额驸不能纳妾,但可以有通房,她本不在意,甚至让嬷嬷安排过几回,但她这个额驸居然推三阻四,她知道后即使腹诽过额驸的窝囊,但未尝心里没有一点安慰的。和敬此人讲究光明正大,就像她找嫣然麻烦就明着找,让人人都知道是她,所以色布腾巴尔珠尔若是明着要女人她可以容忍,但如果是背着她,她便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当初那个洗脚婢就是如此偷偷摸摸地爬上她皇阿玛的龙床,更在丧礼上哭得昏天暗地上位,几年后居然变成令妃娘娘,怎不叫和敬恨得牙痒痒,也让她的心里埋下阴翳。因此此时虽然和敬的表情看着很平和,其实其中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嬷嬷无奈地叹口气,急急跟上和敬,心里祈祷着但愿这个额驸如他表现得那么老实,否则她真不敢想象将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公主还能休夫另嫁吗! 这回老天爷其实挺疼和敬的,色布腾巴尔珠尔果真是表里如一地老实,他本是与阿刚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马蚤,但等他再喝完一杯要酒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随侍身边的阿刚不见了,给他倒酒的换了一个娇俏的女孩儿。 色布腾巴尔珠尔即使在醉眼朦胧中也能看得出来这女孩儿穿着打扮不像是个侍女,而且对于他的事阿刚一向不会假以他手的,不由疑惑地放下酒杯问道:“你是何人?” “王爷!”那女子忙热切切地唤道,眼睛扑闪扑闪地像个小鹿似的,一副含苞待放的样子。 若是换作别的男人恐怕就忍不住了,偏偏色布腾巴尔珠尔见状恰如一桶冰水淋下来一般,登时连酒都醒了。这其中也是有个缘故,色布腾巴尔珠尔的额娘当日刚怀了他的时候,他阿玛就迫不及待地纳了一房千娇百媚的侧室,这侧室却是汉人,不仅人品风流手段也了得,她额娘这种粗狂的蒙古女人怎么会是对手,娘家又式微了,没多久就被踩到尘埃里,拼了老命生下色布腾巴尔珠尔就撒手西去。而色布腾巴尔珠尔因着这个女人的存在小时候过得也不好,堂堂的嫡子甚至还不如王府有头有脸的管家,这也养成他装傻充愣凡事不出头的个性。不过大约老天也开眼,这个女人任凭用尽手段也生不出一个蛋来,女人再亲也没儿子亲,他阿玛后几年也醒悟过来,方才好了,待到孝贤皇后将他选为额驸,那女人是彻底靠边站了,没几年就在众人的冷眼中去了。只是这阴影从小就种下,何况他的额娘便是这般凄惨地死去,色布腾巴尔珠尔对着他额娘的牌位发过誓,决不让他将来的妻子遭受跟他额娘一样的待遇,蒙古汉子说得出做得到,是以后来即使和敬闹得再过分,他也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和敬怎么说都是他的妻子,他应当尊重她敬爱她。而且在他心里温温怯怯的女子都是蛇蝎心肠的毒妇,就如当年那个女子一样。眼看着那女子越靠越近,登时冷声道:“滚出去!”色布腾巴尔珠尔只是木讷,人却不笨,这其中肯定有阴谋,否则这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王爷!”那女子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急急贴了过来,笑道,“王爷放心,公主一时半会回不来呢。” “本王说了,滚出去!”色布腾巴尔珠尔眼睛眯起,面上一片青色,甚是骇然。 那女子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这个大公主额驸不是个窝囊废吗,被这样的母老虎钳制住,有了偷腥的机会怎么会往外推,咬咬唇,便不死心地还想贴过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对和敬色布腾巴尔珠尔能忍,对乾隆也能忍,对其他的公主们还是忍,可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伸手就抓起那女子的衣领,提着她打开门就用力地往外一扔,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总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是一眼也懒得看见,准备叫阿刚来审一审究竟是什么人在算计他。 “为什么?”那女子倒在地上,彻底地呆了,不敢置信地问道,此时她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色布腾巴尔珠尔看那女子如此狼狈的样子,酒劲翻上来,觉得似乎是当年那害他额娘的恶毒女人在质问,不由轻蔑一笑:“本王的妻子只有大公主一个人!”说完又是一脚踢开那女子,叫道:“阿刚!”平时赶他都不走,这回怎么连个人影都没了。 “不用叫了,这里嬷嬷处理下吧。”这时一直隐在门外偷听的和敬突然间出现,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一见她便瑟瑟发抖的女人,径自吩咐道。 “好。”嬷嬷答得分外响亮,不一会的功夫,那女人就被拖了下去。 “公主。”色布腾巴尔珠尔的酒彻底醒了,惴惴地唤道,即使她如此作弄与他,他还是窝囊地放不下。 “我们先进去吧。”和敬笑了笑,眨掉眼眶中的泪珠,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色布腾巴尔珠尔的手,也许皇额娘是对的,唯一的妻子,这句话似乎比任何话都动听。 如愿 第二天除了乾隆这个睁眼瞎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出和敬和色布腾巴尔珠尔之间发生点小小的变化,和敬一向凡人不可亲近的脸上带上了点点嫣红,而色布腾巴尔珠尔一向窝窝囊囊的面孔居然有了精神,两人之间虽看上去还有点尴尴尬尬的,但明显双方之间已今非昔比,看来从相敬如冰到相敬如宾应该不会太难了。 “听说昨天大姐姐第一次让她的额驸留宿房中了。”和嘉凑过来自以为神秘地传达着小道消息。 “难道他们夫妻以前就没有……”嫣然大惊,她向来不怎么关注皇室之中的八卦绯闻,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结婚都快十年了。 “那个公主府制度对我们来说是噩耗,对大姐姐来说可是福音,她一年都宣召不了额驸,那还是做给皇玛嬷和皇阿玛看的呢。”和嘉撇撇嘴,她可知道得清楚,当初的孝贤皇后选了这个额驸,她这位大姐姐可闹得惊天动地,而后他们夫妻关系都在冰点徘徊,她就不明白了,用得着这样吗,既然成了夫妻就好好过日子,不是对大家都好吗,不过幸好大姐姐她现在也算是想通了。 嫣然嘴角抽了抽,继续捧着她的燕窝粥吃啊吃,反正只要和敬不来找她的麻烦,让他们夫妻之间为难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找回场子,她才没那么无聊,人被狗咬了一口,明显不会去咬回来的,她老公比和敬好,婆家比和敬好,爹比和敬多,她有孩子和敬没有,她用不着跟一个饱受皇宫折磨成变态的老女人计较,不过她居然能想通,简直是奇迹发生了。 “这个奴婢知道。”这时和嘉的奶嬷嬷却神秘兮兮地探过头来说道。 “哦?”和嘉挑起眉,感兴趣地看向她,嫣然也逃脱不了八卦的本性,亦看向她。 难得有两位公主捧场,嬷嬷努力挺直脊背,小声说道:“昨天听说大额驸在房里被一个女人勾引,但大额驸不为所动,还说了大公主好些好话,大公主被感动了。” “不会吧,陈家的人这么大胆!”和嘉捂住嘴惊呼道,同时深深担忧起自家额驸是不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但又有点期盼,没准她家额驸会表现得比大额驸还好,毕竟他们的感情跟大姐姐他们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真是有够恶俗的场景,没想到飘回古代还能有这种天雷狗血剧发生,不过那个勾引人的人不会是陈知画吧,她脑抽了吗,这对她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嫣然一边吃燕窝一边继续呈放射性思维。 “可不是怎么的,已经审出来了,那个女人是陈家的旁支,前几天刚刚接过来的,鬼也知道陈家安得什么心,公主您可要小心为上。”奶嬷嬷知道嫣然和和嘉的关系,说话便没了几分顾忌。 “自不量力!别说皇阿玛饶不了他们,就是大姐姐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和嘉一声冷哼,脸上满是鄙夷,陈家的人真是毫无礼义廉耻可言,便看向嫣然,“不若我们去与皇阿玛说说,早点离开此地吧。”虽然信任福隆安,但是人家有心勾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家福隆安可比大额驸体面多了。 嫣然眨眨眼睛,随意地点点头,其实她无所谓,反正她坚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绝对不会落到她身上,她磕磕瓜子看戏其实挺乐呵的,只不过,看着和嘉忐忑的脸,也不得不附和。 不提和嘉正踟蹰地拉着嫣然找乾隆,和敬也在找乾隆做主,她与色布腾巴尔珠尔一夜春风之后就得到嬷嬷的消息,这个女人居然是受了陈知画的唆使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而这个女人出身陈家旁支,早已没落,没什么见识,又经过陈知画的误导,以为公主没什么了不得,只要得了色布腾巴尔珠尔的喜爱混个侧福晋当当也是可能的,是以也就心动了,在精心打扮一番后更是行动了。和敬知晓来龙去脉后本来挺好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心头的怒火一丈比一丈高,原先对嫣然不过是讨厌,如今对陈知画一干人等是恨不得食其肉,就算是她和色布腾巴尔珠尔关系不好,她堂堂固伦公主轮得到一个小小的陈家算计,轮得到一个小小的陈知画算计,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何况她现在跟色布腾巴尔珠尔的感情已经渐入佳境了,一想到万一昨天被得逞了,她得丢多大的颜面,而夫妻之间也基本上算是完了,她岂不是要像那些老姑奶奶一样,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凄凄惨惨地过完下半辈子,简直是不可饶恕,她绝对要陈家要陈知画付出代价。于是在强大怒火的推动下,和敬便开始寻找乾隆要求报复陈家一干人等,而得了实惠的色布腾巴尔珠尔自然傻哈哈地笑着妇唱夫随,说实话他心里头其实有点感激那啥的陈家那杆子人,要不是他们恐怕他还到不了这一步,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家公主殿下突然间热情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只要将来的生活有盼头就行。 于是乎,和嘉嫣然一行与和敬及色布腾巴尔珠尔一行不可避免地在寻找乾隆的过程中碰面了,和敬和嫣然一见了对方,不约而同地开始s冰人,不声不响,还放冷气,和嘉和色布腾巴尔珠尔无奈地对视一眼,这两人大约是前世的冤家,只得想尽办法调和气氛,但没多久就放弃了,算了,人和人相处讲究的是个眼缘,她们俩估摸着今生无缘,就不要强求了,还是找皇阿玛(皇上)要紧。 在外面转了一圈都没找着爱四处瞎逛的乾隆,而再三跟护卫确认他也没有不说一声出去寻找海宁潮中的夏雨荷,那么乾隆究竟在哪里呢? “皇阿玛不会还在睡觉吧。”嫣然左瞧瞧右瞧瞧随口说道,毕竟他身为皇帝,其他不说,上班时间还是比较悲剧的,难得有时候能多睡一会,要是换了她一定睡得天昏地暗。 “皇阿玛向来为人勤勉,你休得胡说!”和敬闻言却转过头来冷喝道。 “……”是啊,勤勉得夜夜翻牌子,果真是勤勉啊,嫣然撇撇嘴别开头,不理会她。 和敬本想呵斥,但转念想起那日福康安的话,又勉强按耐住,幸好如今她与色布腾巴尔珠尔也还不错,心里没先前那么难受。 “反正已经在皇阿玛房间前了,不如就请安吧。”和嘉却无语地指着那金碧辉煌的大号房门,说道。 和敬和嫣然又齐齐冷哼一声,谁也不肯先低头。和嘉长叹一声,看来只得由她身先士卒了,只是皇阿玛的贴身太监怎么没守着,难道人不在? 正在和嘉迟疑之时,一声女性的尖叫从房里传来,然后便是男人的惊呼声,和嘉等人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生怕乾隆出什么事,色布腾巴尔珠尔一马当先护住三个公主,然后咬咬牙撞开了门,而那些闻声而动的侍卫下人都源源不断地赶来,陈家的主人更是急急奔来,这里面住的可是皇帝啊,这要是万一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先前有夏盈盈事件在,众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只是一进了房门,众人都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出,乾隆光着膀子刚套上裤子,而那个一脸害怕拿被子拼命掩盖过自己光裸身躯的女人不是陈知画是何人啊。 “皇阿玛……”和敬不敢置信地唤道,她真的难以想象,为什么她敬爱的皇阿玛又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对象是那么算计她的陈知画更让她难以接受。 乾隆尴尬地咳嗽几声,其实他有点冤,他把陈邦直当做朋友是真的,他把陈知画当做小辈也是真的,帮着陈邦直给陈知画找个好归宿以显示他的仁德大义他也是愿意的。只是谁叫昨晚的月亮太美太暧昧,他刚好看见在月下起舞的陈知画,就如画中仙子一般,又谁叫昨晚陈邦直劝酒劝得厉害了,他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在朦胧中,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陈知画,更是孝贤、慧贤、雨荷、盈盈,无数个生命中的美好都仿佛在那一刻重回他的身边,而身为皇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耐,尤其是连夺嫡都提前被自家皇阿玛扫清障碍的乾隆,他要是能忍住才是天下红雨了。只是这千言万语他面对女儿女婿们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看着在和敬眼里就成了老不修,乾隆心里急了,正欲张口辩解。 “等等!”嫣然却在此时阻止道,然后不等乾隆和敬他们的反应,冲身后的人就喝道:“你们都退下!” 乾隆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的屋子里几乎挤满了人,顿时利眼一扫,对这些人他可没什么好客气的,侍卫和下人们见状立即煞白了脸,忙安安静静地急速退下,这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而陈邦直夫妇则在其他几个女儿的搀扶下摇摇欲坠,脸色惨白惨白,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们虽有心攀附,但这档次也提高得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而且皇帝哪是那么好相与的,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陈大人,你们也最好先离开!”嫣然不耐烦地挑眉,又冲他们喝道。 陈邦直夫妇是回不来神了,好在他们的其他三个女儿还有点理智,忙不迭地将自家爹妈拖走,只是临走之时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缩在被里嘤嘤哭泣的陈知画一眼。 而后嫣然又把手足无措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给赶了出去,亲自关上了大门,总之,不管有没有人尽皆知,总要做个场面。反正乾隆偷腥估计是到死都敢不了的毛病,她又不是后宫里的人,犯不着牵扯上,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乾隆别太出丑和别把他自己搭进去就行。 乾隆此时已经穿戴整齐,赞赏地看着嫣然,同时对和敬的莽撞皱了皱眉头,他好歹是皇帝,他临幸个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这副厌恶的表情给谁看啊。 “皇阿玛,你怎么能!”和敬此时满脸的怒色,眼中满是伤痛,指着陈知画喝道,“皇阿玛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啊!”嫣然翻翻白眼,你说和敬你也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你亲娘也已经永远不用争宠了,你上杆子忠言逆耳个什么,反正陈知画要真祸国殃民了,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陈家算计了你,到时候你暗地里找回场子就行,何必现在硬碰硬的呢,不知道乾隆属于没事找抽型,你越反对他越坚持,典型的青少年叛逆期无限延长的人种。而和嘉此时已经低着头缩到了角落,反正她气场从来就不强大,所以天啊地啊皇阿玛啊姐啊妹啊,就一起暂时遗忘她吧。至于陈知画,拜托,她额娘已经死了,更何况是个汉女,有什么威胁,陈知画总有一天自食其果,用不着她凑热闹。 果然和敬话音刚落,乾隆的眉头就皱了皱,这事他是做得有点不合程序,可是和敬也不能这么说啊,这和敬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越来越没有孝贤的温柔体贴,反而跟皇后越来越像,每回见了他都来个忠言逆耳,真是近墨者黑啊。乾隆的眼睛扫过和敬,又看向陈知画,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这种柔弱无依的,弱柳扶风的,才貌双全的,江南美女的,陈知画正中乾隆所有萌点,顿时乾隆的心里升起一股子怜惜来,其实她也是阴错阳差,莫不是这就是天意。 “皇阿玛,这个女人狼子野心,女儿恳请皇阿玛严惩!”和敬继续不依不饶地咬着陈知画不放,将乾隆心里的怜惜从二分扩展到了五分。嫣然摇摇头,和嘉摇摇头,这个和敬真是好命人呢,所以才被宠成了这般不懂世事的样子。 “爹、娘,知画对不起你们!”而正在这时陈知画适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剪子来,仰天哀泣完就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扎下。 “知画!”乾隆大惊,忙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鲜血已经流了出来,只来得及抱住陈知画缓缓倒下的身子,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知画有些话想对皇上说。”陈知画艰难地笑了笑,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说。”此时乾隆被感动了,全然忘了屋子里还站着他三个女儿,立即点头道。 “那日皇上出现知画面前,知画就觉得仿佛看见了天神,知画知道这样不对,知画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知画也只能暗暗的倾慕。但知画只要一想到皇上马上就要离开了,知画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就心如刀割一般,所以昨夜里知画一时情动,偷偷地到了皇上窗前跳舞,没想到老天爷对知画这么好,可是知画的存在却玷污了皇上连累了爹娘家人,知画是宁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的,所以知画宁愿死了一了百了!”陈知画躺在乾隆的臂弯里努力地绽开笑靥,却珠泪涟涟地诉说着自己的衷肠。 乾隆惊呆了,乾隆被深深地感动了,这世上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如此情根深种,没有他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而且这么直白的表白,他从年轻到现在,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他从未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感情碰撞,让乾隆刚刚受伤的心又激烈地跳动起来,想也不想地回道:“谁说你是污点,你会没事的,朕带你回宫!”说完还拿手去抚陈知画苍白的容颜,真是万分怜爱涌上心头,陈知画立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乾隆,真是万般柔情蕴含其内。 嫣然撇撇嘴,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看电视剧那些女主角明明已经快死了却有本事说上半集多的真情告白,原来这都是假的,要是是真的,陈知画早就失血过多去了吧,这陈知画也真是狠得下心的。不过她是不会多嘴的,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和嘉显然跟她想得一样,头低得越发低了。 “皇阿玛,这不合规矩!”和敬已经是花容失色了,她不明白明明是陈知画算计了她也算计了皇阿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服! “和敬,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乾隆被和敬打断了他与陈知画的深情凝望,又想起她一进来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动气。 “皇阿玛!”和敬悲伤地唤道,她的皇阿玛为什么总是这样,额娘的死都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触动吗。 “朕决定封陈氏知画为常在,待伤好后进宫伴驾!”乾隆却冷着脸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女儿就该像和嘉嫣然那样乖乖巧巧的,不能太管阿玛的家事。 此话一出,和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而陈知画的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得意的笑容。和嘉继续扮木头人,嫣然则偷偷地看向陈知画,无聊地想着他们是不是搞错了顺序,得先宣太医吧,就算是假的好歹也出血了。 回京 随着和敬的拂袖而去,乾隆的旨意瞬间传遍了陈家的上上下下,随乾隆南巡的那群人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正乾隆如此处处留情谁都习惯了,至少他还封了人做常在,至少还有块遮羞布,不像十八年前的夏雨荷。但陈家的人却激动了,他们从来没奢望过自家里出一位娘娘,毕竟后宫以前是蒙古女人的天下,现在也是旗人的天下,就是包衣奴才也比他们这些汉人占尽优势啊,本来就打算着攀上一个名门望族做个侧福晋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知画这么给力,一攀就攀附上天下最大的人物,真是老天有眼啊,陈邦直满怀感动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女儿,柔声道:“真是苦了你了。”说完还温柔地拂拂陈知画的青丝,眼看着家族的复兴就在眼前了。 “你这孩子,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要是有事,可教爹娘怎么好啊。”陈夫人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既是埋怨又是高兴。 “爹、娘,女儿总算不辱使命,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陈知画虽然因为失血过多青白着脸,但脸上明显是兴奋的神情,常在只是个开始,她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那个令妃能从洗脚婢差点爬到贵妃的宝座,没理由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而办不到的。 “是啊,以后四妹妹你就是千岁千岁千千岁了。”陈家大小姐知琴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场面只觉得刺眼,酸溜溜地说道。 “大姐姐,千岁这等话可不好好说的,你可不要犯了忌讳。”陈知画面色一凝,娇笑着回道。 “你。”陈知琴登时被噎个半死,正待反驳,却见自家父亲冷冰冰地警告她,不由委屈地闭上嘴,而陈知棋和陈知书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只低着头。 “以后你们都要谨言慎行,绝对不可以给知画造成任何麻烦,不然休怪家法无情。”陈邦直狠狠瞪了这三个女儿一眼,厉声教训道,知画是他们陈家的希望,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这个希望。 “是。”陈知琴三人闻言皆是一惊,随即害怕地连忙应道。 陈夫人和陈知画在旁看了,心里别提有多痛快,恨不得陈邦直再训斥一回。 而此时和敬在自己房里就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摔个粉粉碎,她知道自己做得很不理智,可是那是她的皇阿玛,是她儿时最温暖的记忆,面对他她只想表达出自己最真的感情,可为什么会这样?!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嬷嬷则担忧地看着她。 “公主,喝口水吧。”待到和敬闹得累了,色布腾巴尔珠尔才亲手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递上,关切地唤道。 和敬本想发火,可随即想起昨天他说的话,不由得沉默下来,终是接过茶水,色布腾巴尔珠尔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像得了天大好处似的。 “傻子。”和敬冷哼一声,但是脸上的线条还是柔和了下来,皇阿玛变了,变得她再也不认识,经过今天,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在皇阿玛面前做真正的和敬了,幸好还有这个傻子,在他面前怎样都无所谓。 “公主,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太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跟她一般计较,到头来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像我阿玛以前那个女人当时多风光,后来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色布腾巴尔珠尔听了并不着恼,摸摸自己的光脑门劝道。 “你当谁都跟你是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的往事,和敬昨晚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他们夫妻感情能进步的缘由之一,在她看来色布腾巴尔珠尔简直蠢透了,堂堂世子被一个小妾压成这样,不过他蠢也好,至少她不用担心了。 “公主,老奴倒觉得额驸说得没错,陈知画是该死,咱不跟她硬碰硬的,一个小小的常在,有的是法子折磨死她。”嬷嬷欣慰地看着眼前一幕,帮着色布腾巴尔珠尔讲话。 和敬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家的皇阿玛护着那个女人却没站在自己这一边,怎不叫她心伤,而伤过之后她也终于明白那般纯粹的亲情在皇家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她不该这么头脑发热下去,毕竟皇阿玛的性子很护短,她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下场就不会比皇后好多少,这么多年的梦该醒了。想到这里,和敬心底黯然,不由得看了色布腾巴尔珠尔一眼,幸好与他渐渐好了,否则她还有什么盼头。不过对于陈知画,她?br /> 还珠之云淡风清第38部分阅读 还珠之云淡风清 作者:肉书屋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公主,老奴倒有个主意。”嬷嬷见和敬沉默,似乎听了进去,急忙献策道。 “说来听听。”和敬顿了顿,终是妥协了,谁叫她身在皇家呢,色布腾巴尔珠尔则看向窗外,有些事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嬷嬷见状舒了口气,她以前不仅仅担心自家公主和额驸,还担心自家公主和皇上的相处态度,如今总算放心了,她也对得起主子在天之灵了,又想了想,在和敬地耳边细声说了自己的主意。 和敬闻言愣了一下,但马上恍然大悟,冷哼一声,是啊,有如此的简单的法子,她就是傻瓜,才一直硬碰硬的,罢了罢了,她又何必如此的,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想法子生一个儿子,下半辈子才有靠,其他什么都是靠不住的。 “对了,公主,昨天那个女人怎么处理?”嬷嬷说完又请示道,陈家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和敬一愣,才想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家旁支,皱了皱眉,看向色布腾巴尔珠尔,色布腾巴尔珠尔急忙摆手,努力地撇开关系道:“这事全听公主的。” “那么咱们就杀鸡给猴看吧!”和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害怕的笑意。 嬷嬷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必要给自家公主先好好出一出气。 比起陈家人和和敬的激动心情,嫣然这边则平静多了,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叹着白天的事:“这陈知画也是算机关算尽了,也不知看着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这么看不透。” 福康安坐在一旁冷哼道:“恐怕是反算了自己吧。”今天的闹剧他已经尽知,陈家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太不知自己的位置,宫里哪个人是好相与的,里面的腥风血雨一点都不比朝堂上少,贸贸然想要进去分一杯羹,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一点小聪明能起得了多少作用,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他看得多了。 “你说得的确没错,自作聪明,不过这回和敬公主却也扯了进去。”嫣然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福康安却摇摇头,所以他也管不了了,只但愿她能想明白吧。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不帮忙呢。”嫣然耸耸肩,双眼晶晶亮地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失笑,径自站起来到她的身后,拿过嫣然手里的梳子,替她梳起了头发,说道:“对我来说你和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又在她嘴上轻啄一下。 嫣然甜蜜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径自享受这份悠闲自在。 “嫣然,我们早些回京吧。”这时福康安突然说道,“陈家是是非之地。”很多东西他无法估计,嫣然怀着孩子,生怕万一啊,毕竟他们已经找上了和敬,而皇上又在兴头上。 “我何尝不想呢,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可不想把孩子生在路上。”嫣然闻言皱起了眉头,她早就对无限期延长的南巡不满了,到底在巡个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乾隆一路采花行,可怜她在京里的孩子那么小就离了父母,想得心肝儿都疼了,还有自家老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是随即又想起乾隆面对陈知画的那张嘴脸,不由发愁道,“可是皇阿玛现在被陈知画勾着,哪那么容易就同意走啊。” “不走也不行了,太后的千秋快到了,而西藏的塞雅公主也要来京拜寿,陈知画算得了什么!”福康安冷笑一声,早有了打算,“我明日就去禀告皇上。” “皇玛嬷的千秋?我竟忘了,礼物都还没准备呢!不过塞雅来了可好,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嫣然先是一急,她已经忘了太后生日了,后又是一喜,她和塞雅先前可相处得不错。 “太后的礼你放心,额娘那边全都会备好的,到时你再自己看着添些就是了。”福康安呵呵一笑,忙安慰道。 嫣然松了一口气,又眼巴巴地看向他,福康安一笑,又说道:“塞雅公主如今是西藏土司了,巴勒奔退位了,她这次不仅自己来,还带了两个夫君一块来的,连刚出生孩子都带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嫣然点点头,对朋友的幸福很喜闻乐见,这回可得好好聚一聚,不过随即又想起一个人来,幸灾乐祸地问道,“那么那个西藏驸马呢?” “听说一去就水土不服,不过是熬日子罢了。”福康安不屑地冷哼,估计整个大清都早已忘了这个人了。 “我明白了。”嫣然了然,也不再提起这个扫兴的人,复又和福康安叽叽喳喳说起太后千秋和塞雅进京的事来,福康安好脾气地搂着嫣然,侧耳倾听,并适合应上一两句,两人真是好不温馨。 果然陈知画比不上太后和西藏重要,第二天乾隆听了福康安的禀报后,没有犹豫一秒钟就决定结束这次波澜壮阔的南巡,打道回京,一时之间整个陈家开始了鸡飞狗跳,嫣然这些跟着乾隆来的人,都兴高采烈地开始打点行装,虽然江南好但比不过家好啊。但陈知画一干人等就彻底懵了,登时惊慌失措起来,皇上这就要走了,那他们的陈娘娘怎么办,即使是做戏,也是实实在在扎了刀子,哪能舟车劳顿,否则哪还有命去拼搏青云之路。陈知画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惊慌,皇上不是说会带她进京的吗,这又是什么意思,陈邦直等人则是上蹿下跳地开始打探消息,拼命地给福隆安和福康安他们送东西,生怕人忘了他们还不能动弹的陈娘娘,不过他到底没胆子去问乾隆。 乾隆倒是每日里还记得去看陈知画,对着她也是温柔有加,却不表态,大约是忘了这茬吧,陈知画要在乾隆面前扮一往情深无怨无悔的形象,也只得忍着不说,心里早已急焚了。 “不知陈常在如何安排?”最后负责整个南巡队伍的福隆安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道,把人一块抬走就跟让人去死没什么两样了,而不抬走毕竟又被临幸过还封了常在,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金口玉言的,容不得半点抵赖。 “知画的身子啊,朕怎么忍心呢。”乾隆闻言叹了一声,他何尝不想亲眼看着知画彻底好了,可是他毕竟是皇帝,万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就不顾其他的,而他也不忍心知画拖着病躯上路,想了想便道,“让她先在家养伤吧,伤好之后便让海宁当地官衙送往杭州行宫,等候朕的旨意。”乾隆如此做一是确实考虑陈知画的身子骨,二却是突然间想到自己这么不声不响地带回个汉女,皇后虽然贤惠了不说,太后肯定有说法,还不如先安排好了再说。 “遵旨!”福隆安闻言终于放心,忙应道,心里却嗤笑陈知画这下机关算尽一场空啊,没一起带回去这里面的文章就大了,何况她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了和敬大公主。 乾隆说完便摆摆手让福隆安退下,又晃悠悠地去找他的解语花说话去了,知画这么善良这么知心,对他的安排一定是无怨无悔的。 于是几日后无怨无悔的陈知画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吞,眼睁睁地看着乾隆带着大部队开走,深悔当初干嘛要扎自己一剪子,反正以她的聪明不扎也能达到效果,陈邦直更是着急,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到处搜罗名医药方,就盼着最好自家女儿一夜工夫好了,赶快送去杭州行宫,也算是入了宫了,想必以知画的这些天的功夫,皇上一定不会忘了她的,陈夫人虽然搞不明白其中的关系,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能拼命地给女儿炖补品,总之陈家上下的气氛都十分凝重,但其中又带着一些希翼。 “啊!”而正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的下人在打水的时候从井里捞出一具尸首来,正是那被派去勾引色布腾巴尔珠尔的陈家旁支女孩,自从那天之后就没人见过她,自然也没有提起过她。 陈邦直看着那张青白青白的脸,倒吸一口冷气,心沉了下去,陈夫人干脆是晕了过去,陈知画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绣花针狠狠地扎进手指,血流了出来,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幸福 “我再也不想跟皇阿玛下江南了。”嫣然倚在栏杆上,望着两岸青山缓缓远去,叹道,这实在太考验人的心脏承受能力了。 “下回我带你来。”福康安不好说乾隆什么,只是伸手搂过她许诺道。 “好。”嫣然笑着点点头,温柔地抚上自己凸起的肚子,“等孩子大了,咱们一家子一块来。” 福康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顿时热腾腾的,重重地点点头。 “瑶林,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不可能这么幸福的,有你有孩子,还有老爹他们。”嫣然回头展颜一笑,她总觉得她的人生也就是嫁个老爹找的人,过着不好不坏的生活,养几个孩子,便罢了,真的没想到在大清她能遇到一生的恋人,有最可爱的孩子,有那么多疼爱她的长辈,还能经历那么多波澜壮阔的事儿,真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此生满足无憾。 “傻丫头!”福康安轻笑着点点她的俏鼻,将嫣然搂得越发紧了,他本以为他的人生只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便也罢了,没想到能遇到一生的钟爱,从此以后他觉得他的人生是如此多姿多彩,他此生无憾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乾隆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赞叹道,但随即想起跟他无缘的那一个个女孩不由得黯然神伤,老天恐怕最爱捉弄他,所以常常让他得到了便失去,不过如此才能体会出一个“情”字啊。 和嘉见状斜眼看向木头人似的福隆安,他和福康安可是亲兄弟,瞧瞧人家。 福隆安见状撇撇嘴,颇有点不屑,但自家媳妇还是得哄,他在乾隆面前又不敢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有悄悄地握紧和嘉的手,和嘉的两颊登时现出一点嫣红来。 “公主,你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啊?”色布腾巴尔珠尔则是化身为最唠叨的人在和敬四周团团转。 和敬看似不屑一顾地转过头跟乾隆说起话来,她和乾隆的关系已经随着她到乾隆面前可怜兮兮地自我批评和自我剖析而彻底修复了,但脸上却没有以往的厌烦,反而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是受用。 “哎,十二,过了皇玛嬷的千秋就要选秀了,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一旁的十一推推十二,悄声问道,看着姐姐们的婚姻都不错的样子,他也不由得有了点憧憬。 “十一哥,你怎么说起这个了!”十二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也幻想开了,最好能有个温柔体贴的,对他好对皇额娘好又单纯可爱的媳妇儿。 “怎么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害臊,我反正到时候得求皇阿玛和皇额娘给我指个像嫣然姐姐这样的才女,我作画,她素手调颜色,我读书,她红袖可添香!”十一就看不上他的害臊样,大大咧咧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反正他又不冲着那位子,当然得找个合心意的。 十二闻言扑哧一笑,对着十一羞羞脸,惹得十一恼羞成怒,刷地一把打开扇子看着眼前滔滔江水不理他了。 “我想要个温柔可爱的,最好能说得上话,就像兰馨姐姐那样的。”十二低下头,小声说道,但皇额娘满意是最重要的。 十一拿扇子捂住嘴,呵呵地笑了,十二瞪了他一眼,也笑了,他们的未来能如此憧憬,真的很好。 而此时的京城,和珅和弘昼正闭着眼睛在戏院最好的包厢里欣赏着刚出的新戏月儿弯弯,而纪晓岚则着急上火地在一旁瞪着他们,人是他请的,钱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怎么就请了这两个大爷过来。 “我说五爷、和二,你们好歹吱一声啊。”纪晓岚灌下一大杯茶,才没好气喊道。 “吱!”弘昼睁开眼睛,吱了一声,和珅登时哈哈大笑,纪晓岚的脸成了苦瓜脸,连声哀求道:“我说五爷你别拿臣耍着玩啊!” “我说老纪,五爷能听你请的戏,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了!”和珅立马逮着鸡毛当令箭,大声喝道。 “我说和二,你别没事找事,闪一边去!”纪晓岚顿时声音比和珅还大吼了回去,再一次在心里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叫你犯贱,叫你请和珅吃饭。 “喂,老纪,这么说你就没良心了,我现在多忙了,阿德的事忙都忙不过来,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呢!”和珅闻言板起了脸,瞪眼指责起来。 纪晓岚顿时没了言语,毕竟和珅是真忙,非要把自己儿子的婚礼办得尽善尽美,只是他真有事啊,憋着心里都快一个月了,他烦啊,拿起烟斗啪嗒啪嗒吸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可怜。 和珅在跟纪晓岚的对决上难得获得了全胜,登时全身细胞都兴奋起来,一张肥脸笑得越发连条缝都没有了。 “行了,老纪,你说吧,有事五爷给你做主!”弘昼戏看完了,便开始装好人。 纪晓岚此时是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张老脸腾地红了,然后将头低得极低极低,就是不吭声。 “我说老纪,有事就说吧,如果没事我还得回去看阿德呢。”和珅见状,眼珠转了转,故作不耐烦。 “是了,老纪,五爷我明儿的丧礼还没安排好呢,你可不能误我事,皇额娘的寿礼可都看这回了。”弘昼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也催促道,他和和珅都一个心思,这下真有好戏看了。 “如果……我说如果啊……只是如果啊……”纪晓岚终于是不得已张嘴道,只是扭扭捏捏地不成样子。 “老纪,你不愿意,爷也不逼你,爷知道是如果。”弘昼不耐烦地打断,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那个……那个……如果……如果你见到一个人突然间脸红心跳手足无措是怎么回事啊,以前没这样感觉啊,是不是病了。”纪晓岚又踟蹰了半天,最后闭着眼睛豁出去了。 “是谁?!”登时弘昼和和珅的眼睛晶晶亮,几乎扑到纪晓岚面前去了,天啊,纪晓岚思春了,这是多么大的趣味事啊。 纪晓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两张放大的老脸在他面前不停地晃荡,不由得吓得跌倒在地,却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脑抽了,根本就不该问这两人,不是白给他们看笑话吗。 “老纪,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和珅忙端坐好,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诱骗道。 “是啊,老纪,爷可算是百花丛中过,放心,爷帮你搞定。”弘昼也急忙进入拐骗大军。 纪晓岚看看和珅再看看弘昼,登时心里清明了,他就不该来这趟,和珅,你骗谁啊,我前脚说出来后脚你就能给我搅合黄了,王爷,你更是骗谁啊,被自己的福晋管得死死的,把自己哥哥的“功德”载自己身上是不道德的,想到这里,纪晓岚便起身掸掸灰,看了他们俩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纪!”弘昼跌足长叹,深悔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让这么好玩的事从手心里溜走了。 “王爷,你放心,这事交给奴才,奴才包管打听得门门的。”和珅立马上前打了包票,老纪的笑话,他怎么可能不看。 “你确定?”弘昼眼睛一亮,重新有了希望。 “王爷,奴才做事你放心。”和珅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这回阿德不是借口了。 弘昼仔细想了想,的确,和珅给他哥擦屁股的时候从来没出过纰漏,便点了点头,道:“那行,这事爷交代你了,爷还得回去准备灵堂呢。” “王爷放心,不过王爷你准备明儿什么时候发丧,奴才也好去送送你。”和珅急忙打蛇上棍,为了阿德,他力求讨好每一个人。 “哎,早找铁口算过了,明儿寅时是好时候。”弘昼眼睛再亮了亮,和珅的家底可厚着呢。 “奴才一定准时到。”和珅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忙附和道。 弘昼拍拍和珅的肩膀很是满意,和珅讨好了弘昼又觉得能看纪晓岚的笑话也觉得很是满意。 纪晓岚此时则一路狂奔回到草堂,直到关上门才长长松了口气,幸好他脑抽得不太严重,没真的和盘托出,一边想着一边拿着大烟斗转过身子,却见莫愁笑盈盈地正看着他,登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以前看着平常的事,如今怎么看来怎么有点意悬悬,拍着胸口结结巴巴地说道:“莫愁,你……你在这干嘛?”吓她一大跳。 “先生,我打算去买菜去啊。”莫愁茫然地眨眨眼睛,最近他家先生行事有点奇怪,是不是和大人又出幺蛾子了,正好上街,得去打听打听。 “买菜好,买菜好!”纪晓岚已经把头低到胸口了。 “先生?”莫愁越发担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恨小月跟着鹏举任上去了,嫣然又陪着皇上下江南了。 “莫……莫愁,我先回房了。”纪晓岚抬起头飞快地说道,然后一溜烟跑了。 莫愁看着纪晓岚的背影,张大了嘴巴,不行,她得赶紧去请个大夫来。 而此时的宫里,皇后正毕恭毕敬地跟太后报备千秋的相关事项,总之在皇后的操持下简直是尽善尽美,太后越听越高兴,媳妇贤惠,儿子孝顺,孙子孙女都很好,那些nc们都已经消失了,这天下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老太太了。皇后也说得很高兴,放下对乾隆的执念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开始,十一很乖,十二很得宠,无论谁上位她都是皇太后,兰馨将要嫁得也很好,她的后福大着呢,那些莺莺燕燕的事她才没这个功夫计较呢。 “皇后啊,何必如此奢废呢,哀家已经半截身子去黄土的人了,只要你们过得好,哀家即使不过千秋心里也开心。”太后笑眯眯言不由衷地说道。 “瞧皇额娘说的,为咱们这么操心,也不许咱们孝顺孝顺你,儿臣可不想将来落得皇上埋怨。”皇后捂嘴笑了,忙回道,“皇额娘的福气大着呢,眼看兰馨和晴儿就要出嫁了,而十一十二他们也要选福晋了,皇额娘还得照看他们的孩子才好。” “那哀家岂不成了老妖怪了。”太后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了,好心情地调侃道,惹得殿内众人都笑了。 “皇额娘顶多是老神仙,拖赖着儿臣也能受点庇护。”皇后笑完忙道,将太后捧得越发高兴了。 “皇后,哀家的千秋倒不要紧,可接下来的选秀你得好好顾着,得给小十一小十二选几个好人儿。”太后高兴完,又正色道。 “皇额娘放心,两个都是我儿子,我岂能不上心。”皇后忙应道,她心里早已看好了好几个,就等着到时候太后皇上拍板,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办事哀家一向放心!”太后点点头,皇后虽然方直了点,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她不过不放心儿孙白嘱咐一回,随即也不等皇后谦虚,又问起晴儿兰馨来。 “太后,嫁期就要到了,两位公主可都赶着绣嫁妆呢。”桂嬷嬷身为太后的心腹,说话便没了那么多顾忌,抿嘴笑道。 “瞧哀家这记性,那是正事,让她们好好绣,虽说咱们不指着这个,但亲手绣的总是好的,让人也瞧瞧咱们满人的格格比那些汉人小姐强多了。”太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哀家可听说了,上回嫣然出嫁的时候亲手绣的清明上河图,到现在还人人羡慕棠儿有个好媳妇呢。” “可不是,好在晴儿兰馨都是好的。”皇后点了点头,忙笑道。 而此时,兰馨正与晴儿在慈宁宫的耳房里刺绣,兰馨满意地看着手里的鸳鸯戏水,然后小心地扯断线,抬头正看见晴儿专心致志地也在绣鸳鸯,不由扑哧一笑。 “你笑我,你不想想你手里拿的。”晴儿脸一红,故作羞恼。 兰馨急忙将手里的绣帕藏到身后,脸也慢慢红了,但还是小声地问道:“晴儿,你有没有想过额驸是什么样的人?”自从经历了小白花事件过,她总有种不安全感。 晴儿怔了怔,停下针,但见兰馨眼巴巴地看着她,忙笑道:“我的倒不知道,你的我可知道,嫣然与我说过,是纪大人都赞的人。” 兰馨一听,心中大定,老实说别人的眼光,包括一眼看中皓祯的自家皇阿玛和皇额娘她都不怎么相信,纪师傅的眼光她是最相信的,毕竟嫣然嫁得那么好,只是她松气抬头后,却见晴儿的表情也有些惴惴,不由暗恼自己的粗心,忙说道:“晴儿,你的就更不用担忧了,你的可是八旗子弟里最好的。” “谁知道啊!”晴儿表情略略松了松,但还是叹道,一样的忠臣遗孤,兰馨被皇后保护得很单纯,而她,虽然太后对她很好,可太后这里明显比皇后那里复杂多了。 “你放心吧,你就看纪师傅那么不喜欢和大人,却那么喜欢丰绅殷德,就知道他是个好的了,而且和大人自从亡妻死后再也没有续弦,想必家教极好。”兰馨也不是笨人,想了想,劝道。 晴儿闻言又愣了愣,这才心中的石头放下大半,不得不说纪晓岚的人品很值得信任啊。两人相视一笑,又低头忙了起来,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憧憬,不知道以后的新生活是不是会如想象般美好。 没过多久,乾隆等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回京了,而塞雅一帮人也赶在太后的千秋前到达了。塞雅生了一对龙凤胎,漂亮得很,惹得嫣然等人都想抢回去自己养,而她的两个夫君虽不是什么精彩绝艳的人,却是难得的忠厚老实,对塞雅温柔体贴的很,尤其是塞雅还坐拥齐人之福,看得嫣然等公主口水涟涟,同样是公主,咋就差别这么大呢,回家变着法折磨自己的额驸,各位额驸黑着脸,表示最近鸭梨很大,看着两位西藏驸马的眼神很不友善。 至于和敬对待嫣然,因为回京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整个人柔和了不少,而且她并不想与舅家生份,便在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嬷嬷的劝说下找个时机给嫣然赔了不是,虽然她的不是赔得很不心甘情愿,表情什么的都让人以为她是来找茬的,但嫣然也没揪着不放,人生就要难得糊涂,虽然不能被人欺负,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富察家对此自然高兴,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只是和敬和嫣然心里各自早有了芥蒂,感情却一直没好过,不过维持着表面的情份。不过人生总有些许不足的,谁都觉得眼前的局面不错,当然乾隆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他的儿女们个个相亲相爱呢。 总之,除了恋爱了又失恋,失恋了又恋爱,恋爱了又分离,分离了又恋爱的乾隆,大家都欢快地奔跑在幸福大道上,当然乾隆也自认为自己很幸福。 至于那位有凌云之志的陈娘娘,却说来话长了。当日她以最快的速度养好伤,陈邦直便亲自求了海宁官衙一并陪着送去了杭州行宫,行宫的主管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将远道而来的陈知画主仆安置得极好,并在陈邦直的金钱攻势下拍着胸脯保证会努力帮助陈知画早日名正言顺地进宫。陈邦直见状放下一颗心来,好生嘱咐了自家女儿几句,留下大笔的金钱放心地回去等好消息了。 只是这好消息直到他死都没传来,乾隆像是忘了这个人似的,别说旨意就是只字片语都没传来,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陈知画并陈家人从希望到绝望。饶是是陈知画有通天之才,但被困在行宫里,除了每日里急得要死,还有什么法子,只得指望着杭州行宫总管,只是人总管一反先前的保证,脸面渐渐地冷了下来,让陈知画不敢多加催促。陈知画想亲自给乾隆写信,只是这信虽然寄出去了,却一直了无音讯,她更想鼓足勇气自己上京找皇上,但她连杭州行宫都出不了。陈知画本来信心满满的心就像被泼了冰水似的,渐渐绝望,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皇上都说过喜欢他,都说过会来接她的,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陈知画在绝望之下也豁出去般行宫总管闹过一回,那总管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像你这样咱们这里多着呢”,听得陈知画心都寒了,难道她失败了,不可能,她的青云之路怎么会失败,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怎么会失败!陈知画扑在床上嘤嘤哭泣,她的侍女一面劝着一面叹自己命苦,跟了这么一个主子。陈邦直在海宁也等得心焦,过了三年实在等不下去,厚着脸皮写了封信给乾隆,可惜也没有回应,眼看着振兴家族的希望彻底梦断,还天天被人明里暗里地笑话,陈邦直病倒了,没过多久撒手人寰,陈知画被困在行宫连父丧都奔不了,只每天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陈家自从陈邦直死后便为财产闹得不可开交,谁还记得行宫里还有个陈家曾引以为傲的陈娘娘,一点子好处都没得到,每年里还得大笔大笔往行宫里送钱,陈家更成了海宁以及整个江南的笑话,陈夫人妇道人家又没能力根本阻止不了,绝望之下干脆进了家庙。没了陈家的银钱救济,陈知画的日子越发难过了,那些太监宫女动则就摆脸子,吃得都是残羹剩食,穿得也是粗布衣裳,去哭去闹,一个根本没过过明路的常在谁当回事,何况陈知画学的都是如何利用才艺勾引男人,行宫只有女人和不男不女的人,她千般手段都如打在棉花上。渐渐的,陈知画似乎也认命了,安安静静地活在在这座死寂的行宫里,她的侍女早攀了高枝跑了,凡事都得自己的动手,每天还得刺绣不停换些吃的用的,偶尔想起那曾经的青春年华就跟做梦似的。 只是陈知画不知道的是,这杭州行宫总管正巧以前在宫里受过孝贤皇后的恩惠,他的房里齐齐整整地码着陈知画先前寄出去的所有书信,还有陈邦直寄给乾隆的那封信也被他想法子截了下来。而宫里的乾隆在回宫后不久就无意中偶遇了一个宫女,很温柔体贴,很知情知意,还很有几分才情,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还有几分孝贤的神韵和慧贤的诗意,他立马就坠入了温柔乡,一夜风流之后封了那宫女为贵人,那宫女也是好命的,没多久就怀了身孕,乾隆大喜之下提她为惇嫔,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一女,因那是乾隆的老来女,与乾隆又长得极像,极得乾隆的喜欢,惇嫔升为惇妃,她的女儿更是破格封为固伦和孝公主。有了美妾娇女,这陈知画更是被乾隆忘到了脑后。值得一提的是,这惇妃汪氏曾在富察家待过一阵。 至于十八年后,乾隆会不会再遇到一个人,告诉他海宁潮中陈知画的故事,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