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第1章 开封御猫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烟花三月,与往年的似乎无异。但那耀武楼前却是极其热闹。前不久中州王庞统凯旋而归,皇帝在此犒劳三军。次日,又要在此召见位名满天下的少侠。 江湖人称南侠的,展昭。 贤王赵德芳身华服,面带薄须,偏过身,低声问身边人道:“我说老包,你在哪骗来这么个娃?南侠展昭在江湖上可是鼎鼎大名,瞧这身衣服,绝非凡品,他来可绝不是图那朝廷俸禄的。” 八王身边,年过半百,黑的已经看不出美丑的人抚须笑,道:“八王莫问,到手了不是?” 耀武楼前新搭的比武台上,名年约十九的蓝衣青年,手握巨剑看着台下皇帝和众臣。这年轻人风神俊朗,身姿挺拔,朗眉星目,双眼平静清澈的如条清溪。台下众人无不感叹,这年轻人身上,拥有同时拥纳正邪两道的气度。他身上满满的真诚,亦是朝堂上不曾见过的。 年岁刚满三十的年轻皇帝刚刚坐好,台上少年已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草民展昭,参见皇上。” 赵祯怔了半晌,忙唤'平身',双眼上上下下的把展昭打量了遍又遍。如此俊朗青年,如此温润儒雅的气度,他身为天子,也只在自己八皇叔身上见过。但相对于八王,展昭了种纯真。 “包卿。”赵祯偏过头道:“如此俊朗少侠,包卿是怎么得着的?” 包拯笑得略有得意,口白牙晃人眼:“回皇上,展昭自愿跟随臣。” 台上展昭亦道:“草民愿随包大人左右,为百姓护得片青天。”声音朗朗,听者动容。 赵祯闻言,眉眼都带了笑意,点头道:“素闻南侠功夫了得,朕今日可有幸见?” “皇上谬赞,草民荣幸,只是......”展昭环视周。那些侍卫的身手虽也了得,但在他手下绝不会坚持三招。这皇帝,不会是打算让他拿把剑单耍吧? “皇上!”禁卫统领起身,抱拳请命:“臣素闻南侠客大名,今日得以相见,臣请上台。” 赵祯还未带答话,年纪与皇帝相仿的黑衣男子了出来。这男子凤目高雅,身具大将之风,许是因为年练兵喊话,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道:“南侠的功夫不容小觑,你还是省省吧。”语罢提了长剑,纵身跃上了台,活动活动肩膀,笑道:“来,咱们练练。” 展昭愣,看了来人半晌,唇角勾,眼中笑意满满:“原来是庞帅,别四年,没想今日得以相见。” 庞统闻言也是愣,半晌,道:“你便是四年前的那位展义士?”随即哈哈大笑,伸手再展昭肩上重重拍了拍,道:“四年前,展义士这个头可差了我头还,如今,长这么高啦?”语罢,拉着展昭袍袖,细细打量起来。 展昭面上红,嘟囔道:“四年前展某不过十五,个子矮也正常。” 庞统笑道:“人传南侠身高八尺满身肌肉,我还真没敢把展弟往上联系,今日见了,真是大大出乎意料。” 展昭暗自吐了吐舌,他也想长胖啊,做梦都想啊。奈何怎么吃都没用,哭的心都有了。 台下众人听两人交谈均是愣,中州王庞统,与这展昭是旧识不成?太师庞吉则捶胸顿足,自家儿子下手慢了啊! 赵祯道:“爱卿,认识南侠不成?” 庞统笑道:“四年前与辽战本是场硬战,臣亦做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没想,傍晚副将来报,说再西边土坡上见了名牵着胭脂马的蓝衣少年,臣还想,谁这么不怕死,竟然堂而皇之的在两军战场的交界。”话音顿了下,接着道:“又没成想,第二日早,这少年竟提着七个脑袋,再军营外求见,说是送礼的,臣出来看,好么,辽帅及六位将军的脑袋全再他手里提着呢,之后的结果便是,这仗还没打,臣就搬师回朝了。” 庞统话音落了,众臣及皇帝惊的半晌没反应过来。于三十万大军中取贼将首级,这是何等的功夫?取了首级还能全身而退,这功夫还了得! 展昭听后,也张大了嘴巴,脸吃惊,半晌,才问出声音:“那七个口出狂言之人,是辽军统帅?” 庞统怔:“你不知道?” 展昭猛摇头:“展某是为胭脂马而去,无意中听了他们谈话,觉得狂妄至极,本打算教训教训,但又想着他们身处敌营,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人,就顺手去了首级,当拜访庞帅的见面礼了,实际上也并非展某人之功,还有位白衣少年,只可惜,他跑了。”语罢,展昭不好意思的挠头:“管闲事了,庞帅恕罪。” 言罢,台下众人无语,南侠客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包拯无奈摇头,当时展昭三招打败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都没能打败的贼人时,也是这反应。 南侠展昭只是想管管闲事,至于最后影响大,他从不考虑。以至于江湖人给了他南侠称号,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庞统大笑:“朝廷之中,除了我,怕也没人能再你手下抗过十招,而你我过招,没个三天三夜是不成,南侠轻功绝,天下无双,不如,便展示轻功好了。”他话音刚落,远远的,听见声软绵绵的猫叫。 众人抬头看,只黑猫不知怎么,爬上了耀武楼最顶层。庞统眼睛眯,接了张弓过来,还未待展昭阻止,长箭破空而去。 展昭同时,身形晃,追着箭而去。众人只见台上道蓝影,原地不见展昭身影。下刻,只莹白如玉的手握住了破空之箭,离猫身只有三寸远。展昭单足立在耀武楼最顶层的鹅吻之上,看着下面众人,太阳为他渡上层金边,晃人眼。 展昭抱起黑猫,向下跳。下面看热闹的百姓不禁阵惊呼,朝臣和赵祯不禁起身来。却见展昭衣袍咧咧,人稳稳落回原地。手动了下,那只箭'卡拉'声落回箭桶,然后又俯身放下手中黑猫。 末了挠头,满脸真诚:“抱歉,又管闲事了。” 众人反应半天,才陆续回神。就连包拯都张大嘴巴。他这趟不白走,骗了个宝贝回来。 刻钟后,京城便传开了。开封府了个御前正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人称南侠,错号御猫。功夫了得,模样是人中龙凤。 就这样,展昭莫名其妙的成了帝都十公子之首。想要嫁他为妻为妾的女子,能绕帝都三圈有余。 开封府西院,展昭抱着上古神器巨阙,绞尽脑汁的想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又不小心管了什么闲事?赶明儿定找大人和公孙先生谈谈,在他忍不住管闲事的时候,定拦着他。照这趋势发展下去可不妙,难保以后不会被姑娘堵的连家门都出不去。 御猫展昭事闹得沸沸扬扬,松江府陷空岛也不在平静。名白衣少年桃花眼眸眯着,手中坛梨花白轻轻的晃,口中自语:“御猫展昭?自古猫鼠不两立,如今有我陷空五鼠,管叫你这猫跑不了。” 语罢,白衣少年单手扬,酒坛抛了出去,略带张狂的声音响起:“小弟去逗猫,哥哥莫急。”身形晃,人如片雪白羽毛,再水面上清点几下,轻轻落在对岸雪白骏马之上。 酒坛被名瘦瘦小小的男子接住,无奈的应声。他身边又男子道:“老四,咱们也去吧,好好收拾收拾那只猫,也免得老五吃亏。” 瘦小男子笑道:“直是别人吃老五的亏,你什么时候见过老五吃别人的亏的。” 白衣少年骑在马上,背后背着把银刀,晃晃悠悠的行在官道上脑袋里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四年前那同样姓展的蓝衣少年。 那眉眼如画的少年,温润如玉的少年。以那少年的身手,得个侠名也算实至名归。但江湖传,南侠展昭是身高八尺的大汉。那看着瘦瘦弱弱的少年,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但当年几十万大军中取上将首级,那少年,功夫颇深。 白衣少年晃晃脑袋,把蓝衣少年先藏到深处暂时收着。继续想,如何办,才能教训了那只'御猫'。 白衣少年刚离了陷空岛,江湖上便传开了。那素有'风流天下我人'之称的陷空岛五岛主白玉堂,去开封府找南侠客算那'御猫'帐去了。 第2章 陌刀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开封府西院,展昭巡街回来,巨阙放在桌子上,叹气。 自从进了开封府,江湖便把他从江湖四公子中踢了出来。这还是好听的,说难听点,就是江湖人把他从江湖里踢出来了。说他'爱慕虚名'者有,说他'巴结达官贵人'者也有。虽还有正义之声,知道他仅仅是为了'为百姓护得片青天',但那毕竟是少数。 也是,武林新起之秀中,南侠展昭,锦毛鼠白玉堂风头最胜。下面那些同样努力习武,可总是略逊二人的人,巴不得让他们离开武林呢。 可惜,锦毛鼠白玉堂是江湖有名的鬼见愁,那些人不会找死的去招惹他。南侠名声太好,找他麻烦等于毁自己名声。这回好,南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他们当然落井下石。 展昭再叹气,武林中人怎么说,他从不放在心上。别人说别人的他过他的日子,反正让人念叨几句也不会少块肉。今天他愁的,是那冲着'御猫'之名而来的,锦毛鼠白玉堂。 房门敲响,王朝探头进来,道:“展大人,我看这门没关,就进来了。” 展昭收了郁闷的表情,唇角勾,温温润润的,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王大哥,有事吗?” 王朝被他笑得晃了神,晃晃忽忽的道:“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再书房呢,请你过去趟。” 展昭笑着应下,拿了巨阙,随王朝前去书房。若他所料没错,定会问关于白玉堂的事情。 包拯的书房再主卧前面,房间很大,比大厅小不了少。里面十个书架,满满的放的全是书。自从公孙策进了开封府,书房里有了十个放满医术的书架。 本来展昭没事干时还会进书房借几本书看,但自从被埋了回后,他便开始过书房而不入,对书房敬而远之。 这次来书房,展昭是揣着十二分的敬畏。小心的踏进门,瞄了眼门边的书架,发现书摆的还是很整齐,应该不会发生坍塌事件。遂放下心,快步到书案旁,道:“大人,先生。” “展护卫。”包拯指了指旁的把藤椅,然后道:“本府听说了那锦毛鼠白玉堂,还请展护卫为本府讲讲,这白玉堂究竟是何许人也?” 展昭咧嘴,暗自道了句'逃不了了',敛襟道:“白玉堂,绰号锦毛鼠,善用刀,刀法天下绝,手中宝刀名唤绝尘,是唐刀,听说及其嗜血。” “唐刀?”包拯奇怪。刀他见得了,说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把刀摆到他面前他就分不清品种了。 '呛'的声龙吟,展昭巨阙出鞘,朝包拯晃了晃,晃的包拯、公孙策汗毛倒立。 展昭拍拍剑身,道:“刀有很种,唐刀极难驾驭的,其刀身窄而长,而绝尘嘛。”展昭想了想,道:“比巨阙应该还要长上几寸,窄上许;唐刀分四种,仪刀、陌刀、横刀、障刀,绝尘是陌刀,由汉时环首刀发展而来;刀身极长,刀柄也很长,重嘛,大概也有个五十来斤,般刀客不会用这种刀,白玉堂大概是艺高人怪吧。” “陌刀开始出现是在军中,唐时为了对付突厥骑兵;可惜现在基本绝了,反正军中应该是见不到了。”展昭又习惯性的晃晃手中巨阙:“但是较之其他的陌刀,绝尘改良了不少,便说是天下无敌,也没什么太过夸张的。” 语罢,展昭看看还没反映过来的包拯,公孙策,接着道:“白玉堂自称'风流天下我人',人长的及其俊美,就连江湖第美人在他面前,都不敢抬头,但他这人下手很是狠戾,最忌讳有人说他长的俊,若是有人说了,耳朵怕是不保啊,且他这人喜白色,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身白。” 包拯捏着胡子,若有所思,半晌,道:“真有那么俊美?” 展昭翻白眼,感情包大人根本没在状态。 公孙策也捏着下颌,道:“这白玉堂估计不日便会上京,展护卫,打算如何处理?” 展昭挠头:“白玉堂虽行为乖张,但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公孙策点头,毕竟'江湖事江湖了',南侠不会辈子困在公门里。正如雄鹰,早晚有天要离开牢笼的。锦毛鼠白玉堂乃'五义'之,名声颇大。这等人,展昭还是少得罪个是个。 展昭见二人没在吩咐,便打算告辞离开。没想就在此时,张龙三步并两步,急急赶来,抱拳道:“大人,出事了!” 展昭自上任以来已经月余,每天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不是今天王家丢了猫,就是明天李家没了狗。他堂堂南侠客,御前正四品带刀护卫,拎着把比千金难求还千金难求的上古神器巨阙,轻功好的江湖再无敌手。却每天得上窜下跳的抓猫捉狗,就连哪家奶娃子想娘了,他也得去哄上哄。 展大人就算再温和,这天两天还行,个月两个月的,神仙也快疯了。他任职开封府,为的是护包青天平安。结果不知是不是他名声太响,来的这几个月,个刺客都没有,好不容易抓了个,还是偷窥他英姿的。 记得上次张龙这么喊着进来,便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和自己媳妇当街吵了起来。他们过去劝架,最后竟'劝'出了个大金矿。不知道这回张龙跑进了,又是哪家公子、小姐的出来闹事了。 张龙冲进来喊着么句,展大人双猫眼立时睁的溜圆,眼珠锃亮,看的张龙把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噎了回去。 公孙策无奈,开口问道:“张龙,慢些说。” 张龙喘匀了气,道:“大人,先生,展大人,西街快云楼湘鸿姑娘死了,老鸨子报了案,现在现场封了,王大哥和马汉在守着呢,请先生快去。” 公孙策点头,顺手便拿了那几乎连睡觉也不离身的药箱,抬步就要走。可他刚迈出半步,余光扫到刚刚兴趣满满,现在却努力往阴影里缩的展昭,步子顿。道:“张龙,你和赵虎留下来保护大人,展护卫随学生走趟。” 展昭表情僵,艰难的点点头。边往门口走边再袖兜里摸索,走到张龙身边时正掏出来个竹筒,递给张龙,道:“四个烟花,你和虎子他们人个,有事就抛上天,会有人来帮你们。” 张龙接过竹筒,傻呆呆的应下。展昭拍拍他的肩膀,双手负在身后,握着巨阙,跟着公孙策走了出去。 开封西街,说白了就是烟花柳巷。快云楼,如意楼,百花阁什么的,好好。展昭虽不是瞧不起这些烟尘中的男子女子,但也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可是入了开封,切就不同了。 展昭贵为御前带刀侍卫,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本是不用巡街。但奈何开封达官贵人太,惹事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南侠只好屈尊,也和小捕快起挑起巡街大任了。西街也属开封府辖区,展护卫这便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只是他展昭美名在外,开封姑娘见了他,个个饿虎扑羊似的。烟尘女子不方便满开封的乱走,只好每天再他巡街的时候看个够。所以展昭来,姑娘们的眼珠子就粘再他身上了,甚至倌楼的小倌们也要频频回顾,在附上娇羞笑。每每看的他浑身发毛,恨不得马上用了他那绝世轻功燕子飞,三步便巡完整条街。 这次出了事的快云楼在西街最打头处,共三层,成六角状。花魁湘鸿美艳动人,娇蛮而不蛮横,大方而不做作,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是江南带有名的才女。没想五年前家道中落,流落青楼,但接客也很是讲究。展昭第次巡街至此,她还曾帮他解过围。 快云楼临河,湘鸿的房间也在临河面,相对于其他房间而言,很是优雅清净。 大早的,湘鸿的贴身丫鬟敲门为姑娘洗漱。没想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声。丫鬟以为湘鸿没醒,就又等了个时辰。再来时,还是没人应声。丫鬟急了,唤了龟公过来,撞开门看,湘鸿躺在地上,胸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地的血,脸也被划花了。若不是唇角左右的两点黑痣还在,丫鬟还真认不出死者是谁了。 王朝马汉守在现场,老鸨子坐在门口个劲儿的哭。听见楼下阵骚动,老鸨子抹了眼泪爬起来,跑到楼梯转角,正见身书生打扮的公孙策拎着药箱,提着袍摆上楼来。他的身后,是身赤红官府,满面通红的展昭。 第3章 锦毛鼠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老鸨子见了他们二人如同见了救星,手脚并用的过去,把二人带到现场,道:“二为大人可要替湘鸿申冤啊。” 展昭唇角勉强扯着笑,口中连连应声,手忙脚乱的把扒在自己胳膊上的老鸨扯下来。自己快步躲到房间里。 因为湘鸿的房间便是凶案现场,老鸨子脚还没踏进来就被拦住了。展昭松了口气,慢慢踱步到窗边。 房间里血腥味太重,湘鸿脸也被划的太花,他不忍心看。何况他也没有公孙的医术,便双手握着刀,在窗边往外看。 水面上,雪白的叶扁舟,慢悠悠的,没有方向的漂来漂去。船上,名白衣少年,手中个酒坛,在船头也在往展昭这里看。两厢对视,两人均是愣。先是感叹对方的俊美不凡,接着就是眼熟了。 白衣少年面寒如冰,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觉。展昭倒是不介意,毫不吝啬自己灿烂的笑脸。唇角扬,面上枚大大的笑容暖人心。 白衣少年证,许是许久没在外人身上见到如此真诚,不带点杂质的笑容。唇角也是勾了勾,但马上又抿成了条线。 展昭把握着巨阙的双手闲闲的搭在窗框上,高声问道:“可是白兄?年未见。” 白衣少年负了手,也问了句:“展兄?” 话音落,两人都愣住了。 锦毛鼠白玉堂喜白,终日身雪白,连用的东西都是白色,手握绝世妖刀绝尘。展昭看向那白衣少年,此人便是如此。 南侠展昭入朝为官,手握巨阙。白衣少年看向展昭,那身红衣,正是御前带刀的官服无疑。 白衣少年面色寒,不知道的还以为展昭于他,有什么夺妻之仇杀父之恨呢。然后,那寒的掉冰渣的声音,恶狠狠的道:“蠢猫。” 声音用了内力,整座快云楼的人都听见了。房间里的公孙策,王朝,马汉和门口的捕快老鸨,龟公,姑娘们,全都把目光投到窗边人身上。 展昭扶额,声音满是无奈:“白玉堂。” 展昭话音落,只见道白影闪,扑向窗边。接着又是道红影闪。窗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刀鞘剑鞘碰撞的声音。道红影道白影又分又和,会儿天上会儿屋顶的晃来晃去。 然后,传来展昭那温温润润的声音:“白兄,展某公务在身!” 再之后,传来刚刚那寒冰瓷玉相撞似的声音:“白爷爷管你什么公务不公务,打过再说!” 接着,刀剑相撞之声加猛烈。红白交错,晃花人眼。 河边人越聚越,全开封的几乎都来看这猫鼠之争。拍手叫好的,好不热闹。 白玉堂听了声音,面色寒。他向骄傲,这百姓叫好,反到给他种自己正在杂耍给别人看的感觉。心中厌恶感倍增,眼中带了杀意。不过还好他脾气虽怪,人却还是不错,不会对无辜百姓动手。于是身形转,对展昭下了狠手。 展昭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哭笑不得,心中喊冤。 公孙策再窗口扯着嗓门喊停,不想两人越打越来劲。刚刚展昭还知道叫停,可这会儿难得棋逢对手,也来了兴致。两人伸手,取了刀鞘剑鞘丢进窗户,继续打。 公孙策气急,从袖兜里掏出堆瓶瓶罐罐。然后打开个,趁着两人离近窗口,刀剑相抵,无暇顾及其他的空挡,直接整瓶扬了出去。 众人只见天上本还打的热闹的红白没想到公孙突然出手,躲闪不急,瞬间僵住。然后秤砣样掉进河水里。'扑通'声,水花溅起老高。 公孙策师出药王谷,从来便爱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啊粉啊。这回撒的便是他的得意之作,'见风入水'。 这'见风入水'是公孙研究了耍人玩儿的。撒出去后见风就散了药性。沾到的人只要被丢进水里,就会缓过来,本是公孙对付太学个别仗着自己身世背景就眼高于顶的学生的。 公孙策本想着下面是河,两位大侠沾了药粉停了手,再掉水里泡上泡也就完了。没想这两人属秤砣的,沾水就沉,而且沉的个塞个的快。 两人刚入水就晃了神,不顾形象的通扑达。然后水面串气泡,两人没了影。吓得公孙脸都白了。用力推王朝、马汉下水救人。 王朝马汉手忙脚乱的把几乎沉到底的展昭和白玉堂捞上来,公孙策赶忙从又个罐子里倒出四粒黑乎乎的药丸来。不待展昭拒绝,死命塞进展白王马四人口中。 展昭,王朝和马汉早被公孙荼毒的习惯了,药刚入口便整个吞了下去,噎了下,不过却舒了口气。 公孙是当世神医,就连宫中御医有时都要出宫向他请教。所以开封府有这么尊神坐镇,大家每次外出,不论是公干还是办私事,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受伤中毒。且公孙坚守医者当悬壶济世,所有求医之人,不论身份贵贱,不论得病大小,律诊治绝无例外。 但既然是神医,就定有不同于凡人之处。公孙策的不同,就是他每次给那群明明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体,却依旧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病不找他他就找病的人吃的药,绝对是最难以下咽的。 展昭切以公事为重,武功也数数二,江湖中少有敌手。但奈何他心肠太软,且仗着自己身体好,总是干活就拼命。每每外出公干,犯人毫发无伤,他却总带些小伤小病回来。因此公孙特意为他又配了匹药出来。功效与普通伤寒药,金创药等没甚区别,但吃了口感苦辣,涂上感觉酸痛。 展昭被折磨了回两回后就长了记性,在出去公干,伤啊病啊的少了许。公孙见有了效果,笑眯眯的把目光又移到了开封四大门柱和其他捕快身上。 整个开封府,除了专管他们饮食起居的魏大娘没中招外,连包大人都没能逃过劫。颗伤寒药下去,病好了,裤腰也松了圈。 所以当公孙取出药丸时,展昭,王朝和马汉马上闭气凝神,药丸入口,立刻咽下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陷空岛大岛主卢方之妻闽秀秀,也是药王谷传人,按理说,她要喊公孙声师叔。 闽秀秀医术高超,用毒也出神入化。每次陷空岛有人病了伤了,或是中了毒。她出手,万事不愁。而且应白玉堂要求,她的药丸绝对香甜,不说入口及化,也是很好下咽。因此公孙策将药丸塞进白玉堂口中时,白玉堂根本没急着咽,反而还咬了口。 这不咬还差些,口咬下去,立刻酸辣满口。白玉堂鼻子酸,眼泪就含在眼眶里了。 还好他从小练功,吃过不少苦。闽秀秀没嫁过来之前,也吃过不少难吃的药。眼泪儿转了个圈,被他生生忍住了。然后头扬,药丸咽下去。 展昭见白玉堂红了眼圈,心又软了,双手撑在地上,凑过去,关心的问道:“白兄,你没事吧?” 白玉堂往后挫身子,躲开展昭,声音里带着嘲讽:“不劳展大人费心,你白爷爷身子好的很。”然后又笑嘻嘻的伸手过去,捏住展昭下巴,轻挑的语气道:“你这猫儿,果然是猫,怕水的本性都样。” 白玉堂伸手捏着展昭下巴,展昭只当他是风流惯了,行为轻佻。不乐意的扭了扭脑袋,想把下巴从他的钳制中解救出来。白玉堂见他动,指上用力,竟将他下巴捏红块。 展昭吃痛,双无辜的大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白玉堂见他不挣了,得意的笑起来。双桃花眼微弯,唇角也擒了笑意。让他本来俊美冷艳到刺眼的脸,柔和了许。 两人落水后,开封的捕快便散了人群,所以展昭泪眼朦胧的委屈,白玉堂得意洋洋的笑意只落入了公孙策,王朝和马汉的眼里。三人同时倒吸口冷气,脑袋里蹦出两个大字,'祸水'。 第4章 鼠占猫窝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这厢白玉堂还没将手松开,名小捕快从快云楼方向跑过来,口中道:“展大人,公孙先生,湘鸿姑娘那贴身侍婢刚刚醒了。” 公孙策应了声,带着王朝马汉便朝快云楼赶去。 展昭也想去,奈何下巴被白玉堂捏的紧,他这抬头,下巴又紧。疼的他倒抽口冷气,伸手猛拍白玉堂的手背:“放手放手。” 白玉堂'嘁'了声,松开手,揉揉被拍红的手背。昙花现般的笑容消失,慢悠悠道:“白爷爷是来找你这猫的,没想咱们以前竟相识,既然你现在有事,白爷爷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便去开封猫窝等你好了。”语罢起身打算走人。可刚迈出步,又退了回来,笑眯眯的朝展昭伸出手去。 展昭惊,抬手去挡。白玉堂手腕压,躲过,朝展昭胸前袭去。展昭倒退半步,再挡,心中暗暗惊讶白玉堂竟有如此习惯,双猫眼直直的盯向白玉堂,莫名慌乱加惊愕。 白玉堂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腕扬,再次探向展昭,口中怒道:“你白爷爷风流可不下流,你这呆猫想些什么呢!” 展昭继续挡,白玉堂便再伸手。两个人,四只手,抓躲,舞的几乎只剩下残影。 快云楼面向正忙着推手的两人的窗子开,公孙策探出头来:“展昭!” “来了!”展昭赶忙应声,分心,胸前缕黑发被白玉堂抓个正着。 展昭往后躲,被白玉堂拽着头发扯了回来。 “我说猫儿,晚上记得回来,别让白爷爷等久,要不然,砸了你的猫窝。”白玉堂张狂的语气在展昭耳畔响起,伴着声音的,是呼出的阵暖风。 公孙策简单的验了遍尸,然后摘了手上的雪蚕丝手套,吩咐捕快把湘鸿尸身送回开封府。 捕快应声,抬了尸体下去,刚巧碰上提着巨阙上楼的展昭。他们自然不知刚刚白玉堂与展昭的推手,只是见展昭红了脸,边上楼还边用手扒拉自己左耳。 公孙策跟在王马二人身后也走出来,将手中巨阙和绝尘的鞘扔给展昭,问道:“展护卫,你这脸是怎么了?白少侠呢?” 展昭还剑入鞘,单手握着巨阙和绝尘刀鞘,另只手继续扒拉自己耳朵,自动忽略公孙的第个问题,回答第二个:“他去了开封府了,先生放心,白兄绝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相比之下,有他在大人身边,展某还能安心许。” 公孙策点头,暂封了这快云楼,又吩咐了那老鸨子通,然后带着众人回了开封。 白玉堂调戏猫调戏的心情大好,手中提着没鞘的银刀,走在开封街上。开封街市本来热闹非常,可白玉堂提刀这么走,人跑了大半。 白玉堂'啧'了声,看看手中刀,这才想起刀鞘扔在那房间里了。想转身回去取,但又想展昭应该会给他带回来。权衡半晌,身子跃,上了房顶。此处宽敞无人注意,倒是去开封府的条好路。 展昭离了开封府,张龙便守在书房,赵虎守在开封府大门。白玉堂轻轻飘飘的从大门顶上越下来,迈步便往里进。 赵虎见来人身雪白,相貌俊美,不禁怔了怔。他还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同他们展大人般的俊美人物。只是展大人俊美如玉,温温和和,静如深潭,没有半点波澜。而这白衣男子,俊美的张扬,狂绢豪放样的美,惊鸿般,不可方物。 不过赵虎惊讶归惊讶,手上还是不忘抬刀拦住。谨慎的询问白玉堂来意,边示意身边捕快个去书房通知包大人,个去快云楼找展昭。 白玉堂随意耍着手中细长刀身的绝尘,慢悠悠道:“白爷来这等你们开封那只猫,已经知会过那猫了。” 赵虎抱拳:“原来是展大人朋友,这位少侠稍后,容在下去禀告包大人。” 白玉堂虽向瞧不起朝堂中人,但对这被百姓誉为'青天',不畏强权的包拯却很是敬重。听了赵虎的话,欣然点头:“去吧去吧,唉对了,白爷不是那猫的朋友,是克星。” 赵虎闻言,面露愠色,但还是应声,转身去了书房。 白玉堂斜倚在门口石狮旁,掏出方白绸,仔仔细细擦起刀来。过了约盏茶功夫,赵虎又走了出来,单手虚引,道:“白公子请。” 白玉堂把白绸收回袖兜,提着绝尘,跟随赵虎进了开封府。绕过石屏风,直接进了大厅。厅中主位上,包拯着着身黑色缎子,灰色腰带的便服坐在那里。 开封府虽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大宋衙门的门面,且包拯贵为龙图阁大学士,品大元,身上的衣服还是不能含糊的。 包拯早上从展昭处听过白玉堂了,知他是金华首富白家的二少爷。而他现在居住的陷空岛是富的流油,富的他们兄弟五个外加位大嫂起败也败不尽。 白玉堂进了大厅,刀立在门口,上前步,朝包拯礼。恭恭敬敬的模样,身上是掩也掩不住的贵公子气派。 包拯见他穿着百两丈布裁剪成的衣裳,束发的玉箍也是上好羊脂玉,心中暗道'果如展护卫所言,白玉堂富的令人发指'。 而白玉堂开口,包拯又是怔,也没有展昭说的那么张狂不羁啊,规规矩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高雅贵气。 包拯捏着胡子,道:“阁下便是白玉堂白少侠?” 白玉堂点头:“草民正是白玉堂。” 包拯笑眯眯,盘算着如何留下这块'肥肉'。白玉堂不比展昭,拿话圈,迷迷糊糊的就进了'贼窝'。这白玉堂,要智取。白玉堂是为了自家'猫'来的,那就'献猫'好了。 白玉堂坐在椅子上,看包拯捏着胡子,会儿皱眉会儿展颜,莫名打了个寒战,阵心慌。 过不时,展昭,公孙策等人回了府中。进了大厅,便见包拯捏胡子笑得皎洁,而白玉堂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副有什么不妥,别的不管,先跑为妙的架势。 公孙策上前,向包拯报告快云楼之案。展昭轻唤了声'白兄',将手中刀鞘扔过去。白玉堂伸手接了,还刀入鞘。 包拯捏胡子的手不变,表情严肃了许。沉吟半晌,道:“按先生所言,这倒像极了妒妇所为。” 公孙策点头,道:“却是如此,但学生问过那老鸨和龟公,昨日湘鸿姑娘并未接客,早早便睡下了,若真是妒妇所为,那这妒妇,真是不简单了。” 包拯继续捻胡子,胡子尖儿都缠到起去。道:“那便要烦劳先生,尽快验尸。” 公孙策应声,抱拳礼,退出大厅。转身,直奔停尸房,门口拎着药箱的王朝也赶忙跟上去。 包拯见公孙出了大厅,转向白玉堂,问道:“白少侠可是要暂留开封府?” 白玉堂瞄了眼展昭,笑道:“在下来此,便是为了寻那展昭,现在寻着了,自然不会急着离开,在下在那开封东街有处宅子,便是那最里的白府,若包大人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包拯客套了几句,不待白玉堂再开口,又乐呵呵的应下。白玉堂看着他,浑身汗毛直立,怎么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展昭暗自扶额,素闻锦毛鼠白玉堂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怎么自己挖坑往里跳呢? “哦呵呵呵,白少侠真是客气。”包拯捻胡子,咧出口白牙,在黑脸衬托下越发雪白:“既然白少侠是来找展护卫的,那本府就不打扰了。”语罢,带着张龙赵虎回了书房。 白玉堂唇角抽了抽,扭头看向展昭'你也这么被圈进来的'? 展昭也看着他,满面无奈'你不是也进来了'。开口道:“天色不早了,白兄先回府吧,展某得空,定然登门拜访。” 白玉堂看了眼门外,那明晃晃的大太阳还挂着呢,展昭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唰'声,手中自己提了'风流天下我人'几个大字的白玉柄雪绸面折扇开,在胸前轻摇:“既然天色已晚,白府离这开封府衙门也有些远,那白爷爷今晚就凑合在你这猫窝睡宿好了。” 展昭扯了扯唇角,咧了个笑出来:“白兄远道而来,岂可让白兄委屈。” 白玉堂折扇收,在他肩上点了点,道:“你我别四年,今日相见,本就改好好叙叙旧,白爷爷乐意在你那猫窝睡,今晚咱们兄弟喝杯,抵足而眠,岂不快哉?” “白,白......”展昭话还没出口,白玉堂已经出了大厅,对门口的马汉道:“展小猫的房间在哪?五爷去看看。” 马汉看了眼展昭,又看眼墙拐角的包拯,应声,领了白玉堂往展昭所住的西院去了。 第5章 三杯倒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的院子很是普通,几树梨花淡白素雅。梨花树下张圆石桌,四墩石椅。桌上个红木托盘,盘子里个紫砂壶,几个倒扣着的茶杯。桌面上刻着个棋盘,但是却没有棋子。 展昭跟着白玉堂进了自己院子,刚要伸手去拽他,白玉堂身子转,直奔房间。 开门看,房间也普通至极。张木床,床单是蓝色的,洗的略微发白。个大衣柜,张桌子,墙上挂着副字画。白玉堂是识货的,眼瞧出那字出自名师之手。 展昭追进房间,见白玉堂盯着字看,解释道:“那是大人的收藏,挂我这了,白兄,这床榻实在小,不如展某命人再收拾间客房去吧。”语罢就去招呼院子里的马汉。 白玉堂伸手拽住他的腰带,把人扯回来:“小便小,无妨,你这猫瘦成这样,想来也不占白爷爷少地方。” 展昭磨牙,'可是你白玉堂占了你展爷的地方'! 白玉堂朝他笑,走过去,坐在床榻上。拍拍床板,道:“不过你这房间也真够破的,除了这字,没处能如白爷爷眼,包黑子是不是扣你饷银啊?” 展昭僵硬的笑:“白兄说笑了。” 白玉堂'啧'了声,似在自语:“罢了罢了,白爷爷自己想办法。” 展昭接着磨牙:“那就有劳白兄了。” “无妨无妨。”白玉堂出了房间,朝开封府大门走去,口中随意道:“只要你这猫记得这人情就好,白爷爷也算在官府有人了。” 展昭愣,苦笑,不在接话。果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入这官府,是为了那虚名。 “我说展小猫。”白玉堂突然回头:“你那是什么表情?” 展昭摇头,道:“没什么,想些事罢了。” 过了不过盏茶的功夫,展昭院中传来展昭惊讶的声音:“白兄,你这酒怎么回事?” “白爷爷买的。”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白福送来的。” “白玉堂!你故意的!” “白爷爷记着自己名字呢,不劳提醒。” 展昭气结,横了白玉堂眼,径直过去铺床。白玉堂把手中酒坛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抱着刀,斜倚再门框旁,笑得讨打。 “白兄。”展昭铺了床,直身子看向白玉堂:“人言白兄冷面冷心,不苟言笑,今儿见,倒是觉得说反了。” 白玉堂笑意甚:“别人,白爷爷不爱理,你这猫儿,白爷爷感兴趣,床铺完了?走,陪白爷爷上房顶喝酒去。” 展昭道:“展某明日还要送大人早朝......”话没说完,白玉堂从身后端出盘糕点,在他面前晃,口中道:“醉仙楼的云片糕,天可只卖三盘。” 展昭眼珠动,话音转:“少饮些倒是无妨。” 白玉堂失笑:“原来是只馋猫。”语罢,拉着展昭上了房顶。 展昭抱着坛酒,跟在后面道:“白兄小心,莫要踩坏我的瓦,展某俸禄不,赔不起啊。” “坏了白爷爷陪给你便是。”白玉堂答的不在意,好像花的根本不是自家的钱。可当他听见身后展昭窃笑后,脸色寒:“臭猫,敢说白爷爷胖!” 展昭嘴巴咧,左唇角枚浅浅的梨窝,笑得像占了便宜的孩子:“白兄误会,展某没那个意思。” 展昭说了什么,白玉堂没听见。双眼着了魔似的盯着展昭的笑脸。展昭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也像笑着的,笑着的时候,加上那个梨窝,看着暖心。 “白兄?”展昭扯扯他的衣袖:“怎么了?” “没什么。”白玉堂俯身坐下,腿蜷着腿放平,手肘架在蜷着的腿的膝上,提着坛酒,拍拍身边,道:“坐啊,傻看什么呢?” 展昭坐下,也提了坛酒,开坛就灌了大口:“好酒!” 白玉堂也灌了口,道:“那是自然,白爷爷的酒能不好?我说猫儿,白爷爷这酒比你开封府的如何?” 展昭仰头又是口:“在开封不饮酒,公事,展某人,太忙。”语罢,咂舌,又是大口:“爽快!”说着竟然晃了下,带着些许醉意。 “喂。”白玉堂握住他的手腕:“就算白爷爷的酒白给你喝,你也不用这么样吧?倒像是我会抢你似的,而且,你这猫,怎的就这点酒量?” 展昭放下酒坛,'嘁'了声,道:“小气。” 白玉堂握着他的手紧,再拽:“敢说你白爷爷小气!你这小气猫对自己都不上心,还敢说白爷小气!” 展昭被他拽的个咧且,身子晃,脑袋撞在白玉堂下颌。 白玉堂疼的龇牙,放下另只手上的酒坛,揉下巴。垂下眼睑,正看见展昭通红的耳垂,笑道:“这就红了脸?还是只薄皮猫啊。”语罢,低头,张口,咬住他的耳垂。口齿不清的道:“原来你肉都长这啦,臊猫。” 展昭惊,刚刚涌上头的醉意全醒了。口中骂道:“下流鼠,嘴巴干什么呢!”然后抬手,送上记老拳。 开封府众人听见展昭小院里传来白玉堂声惨叫:“啊!臊猫!白爷爷的脸也敢碰!” 展昭怒道:“下流鼠!嘴巴不老实!” 然后'啪嚓'声脆响,再是白玉堂肉疼的大叫:“臭猫!那可是二十年窖藏女儿红,你你你......你就这么摔!” 然后又是'啪嚓'声陶瓷响,接着是展昭的怒吼:“白玉堂!展爷的云片糕!我和你拼了!” 然后'叮叮当当'刀剑相击的声音响彻开封府的上空。 包拯的书房离展昭的西院最近,听得最清楚。叹气,抬手揉揉额角,道:“劳烦先生,给他们二位送些醒酒汤去。” 公孙策点头,出了书房,直奔厨房而去。这两人竟然喝着酒也能打起来,不过,白玉堂的嘴巴干了什么?还有展昭,没事'摸'白玉堂脸干什么? 展昭小院的打斗声持续了越有刻钟的时间就停了。展昭收了剑放在身旁,提起酒坛又喝口,面颊已微微泛红:“白兄,喝酒还带刀啊,就这么信不过展某?” 白玉堂瞪他:“你不也样,喝酒也带着巨阙,喂,臊猫,醉了就别喝了,这点酒量,想白爷十岁的时候,陷空岛就没人能喝过白爷了。”然后伸手,抢了展昭手中酒坛。 展昭不乐意,伸手去抢,身子歪,撞进白玉堂怀里。展昭抬头,醉眼朦胧,手伸,继续抢,口中念念有词:“臭老鼠,下流老鼠,酒老鼠,不许抢展爷的酒。”胳膊伸的长:“臭老鼠,不许再叫猫,再叫猫......老子挠死你。” 白玉堂'哈哈'笑出来,把酒坛放到展昭手臂够不到的地方,笑道:“就叫猫,臭猫,臊猫,怎么,许皇帝老儿叫,不许白爷叫?果然是皇家养的猫。” “不许叫!不当猫!”展昭酒劲儿全上来了,双臂攀住白玉堂的脖颈,张口咬。 白玉堂'啊'的声惨叫,比刚才的那声还要凄惨,吓得包拯,公孙策和四大门柱都是哆嗦。 “臭猫!你还真咬啊!”白玉堂伸手把挂在自己身上,用力咬自己肩膀的展昭往下扒。可惜,展昭挂的太紧,怎么拽也拽不下来。不过被白玉堂这么拽了两下,展昭倒是松了口。头抵再白玉堂颈窝'蹭蹭蹭',口中又道:“美人儿,真香。” 白玉堂身子僵,他最忌讳别人说他俊美,总觉得是被看低了。正待发作,又听展昭喃喃道:“不许叫猫,老子不想当什么'御猫'......当什么,皇家养的玩物......” 然后展昭又说了什么,白玉堂没听清,只是手臂抬起,搂住展昭腰身,将他锁在自己怀中。俯身,把嘴唇埋在展昭耳畔,道:“我叫猫,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御猫,是我白玉堂千里迢迢找来逗闷子的猫。” 白玉堂语罢,等了半晌,见展昭没半点动静。抬头看,展昭扒在他胸前睡得正香。只是他唇角亮晶晶的是什么?粘在自己衣襟上。 白玉堂呆愣片刻,怒吼:“展小猫!你睡觉怎么还流口水!”不过喊归喊,双手臂倒是不曾松过,或许酒太香太醇,他也醉了。 第6章 醉猫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公孙策端着醒酒汤小跑进展昭的院子,抬头看,便看见那白鼠单臂将猫紧紧箍再怀里。边喝酒,边自语。只可惜公孙耳力不及那二人,白玉堂说的是什么,他句没听见。 只是迎着月光,白玉堂冷俊的面庞,线条柔和许。 公孙在门口转了个圈,回过身,端着醒酒汤又跑回包拯书房。口中道:“大人大人,学生觉得你那'献猫'记可行,白玉堂吃这套!”然后将自己所见说与包拯。 包拯闻言喜上眉梢,自己那趟真是没白走啊!先拐回赫赫有名的南侠展昭,现在锦毛鼠白玉堂又自动送货上门。 第二天大早,展昭宿醉,没爬起来。被展昭当被子,抱了宿的白玉堂揉着脑袋爬起身。再四大门柱外加公孙策殷切的目光下,提了绝尘,替展昭的班。 只是当白玉堂微动肩膀,衣襟偏了些,露出昨夜展昭发疯,咬出的牙印时。四大门柱和公孙策的目光下变得暧昧了。 白玉堂抱刀坐在包拯的轿顶,望天。他怎么能想到,堂堂南侠,开封府护卫竟然三口就倒啊! 醉了还不老实,小睡片刻便粘着白玉堂,要白玉堂唱歌听。他可是足足哄了半宿,展昭才乖乖睡觉。 白玉堂无奈的沉吟声。他是来耍猫的,可昨晚的事,怎么看怎么与初衷不符啊。还有......白玉堂摔刀,自己为什么要来替展昭的班! 眼瞧着日上三杆,展昭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展昭从未尝试过宿醉,这会儿还脑袋疼,就好像被白玉堂拽着头发撞了半天墙似的。 抬手按按额角晃悠着出了房间到井边打水洗脸。可晃了半天,桶都没取上来。扒着井边往下看,吓得刚进门的公孙以为他要投井,慌忙嚷来四大门柱救人。 展昭本只是想伸手到桶里撩些水上来洗脸,被公孙策这么嚷,真差点栽进井去。双手赶忙抓住井边,回头看着公孙,脸无奈:“先生,展某只想撩些水来洗脸罢了,并非想不开投井,况且展某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公孙策松了口气,拽着展昭腰带把他拉到旁,伸手取了桶水上来。道:“你这孩子,不能喝就别喝,瞧这醉的,会儿学生给你弄些醒酒汤过来,对了,白少侠随大人上朝去了。” 展昭听公孙要作醒酒汤,立刻精神了,连连摆手:“待白兄回来展某自会道谢,先生,醒酒汤就不必了,展某醒了,展某再也不喝了。” 公孙策眯眼看着他:“当真?若白少侠下回又带来别的糕点?” 展昭秀眉绞在起,想了半天,试探着问:“展某可否只饮点点?” 公孙策眉毛扬,展昭'嗖'的声窜了出去,留了句'展某去接大人'。然后没了踪影。 “展昭!”公孙策在院子里跳脚:“不许再喝酒了!否则就给我喝锅醒酒汤!” 展昭窜出去老远,然后坐在开封府衙对面酒楼的房顶。他酒还没醒透,现在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反正包拯身边有白玉堂在,他翘会儿的班也没什么。 展昭正又下没下的拿手拍脑袋,便见名穿着艳丽的年轻女子带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火急火了的往开封府跑。期间还差点摔了跤,被身后龟公把扶住。 “燕娘?”展昭挠头,身子轻,从房顶跃起,落到那女子面前。 这女子姓燕,是西街燕华楼的老板。燕华楼是琴阁,里面的姑娘各个琴艺出色。展昭巡街总会经过那里,与这燕娘也算熟悉。 燕娘见了展昭激动,又差点跪在地上,幸亏展昭眼疾手快,把拉住。 “哎呀,展大人啊,你要为奴家做主啊。”燕娘拉着展昭说什么也不松开,说话带着哭腔。 展昭愣,倒也不介意被她这么拽着,奇怪问道:“燕娘,你哭什么啊?又被哪个负心汉给骗了?放心,你跟我说,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不是不是。”燕娘急得舌头直打卷:“要是负心汉就好了,是落华啊,她被人害啦!” 展昭愣,扯着燕娘就往开封府进,口中道:“又是花魁?快快进来,详细讲讲。”然后对门口赵虎道:“虎子,你和马汉赶紧去封锁现场......啊对了。”展昭停住脚步,看向燕娘:“现场在哪?” 燕娘停下步子:“在,在落华房间。” “哦。”展昭点头,又道:“王大哥,麻烦你把先生请来。” 王朝领命,提着刀快步进了府里。过了会儿,公孙策提着药箱抱着展昭的巨阙快步走了出来,道:“展护卫,咱们现在就走吧。” 今日包拯没和庞太师吵得天昏地暗,早朝难得的太平,让赵祯很是欣慰。白玉堂抱着绝尘刀坐在侍卫房的房顶。下面好侍卫只要路过,就抬头看他,他到是不在意。手里把玩着展昭开封府的令牌,想着什么时候把那御赐的'御猫'令牌也顺来看看。 御赐的金牌,该能买个好价钱吧。 过不时,包拯出了金殿。身边除了白玉堂早晨在房顶上撇过眼的八王,还有位年龄与包拯相仿,皮肤却极白的中年男子。依他身上的朝服来看,该是与包拯般的品大元。 包拯等人刚走的侍卫房附近,白玉堂身形晃,人已出现在包拯面前。 平日里,展昭护送包拯上朝,也是这样神出鬼没,八王与太师早已习惯。可当这两人打算与展昭问声好的时候,吓得惊。 眼前之人身雪白华服,料子比京中许富户人家的衣料好上了不止个层次。面白如玉,神情冷淡,面容却极是俊朗,绝非人中龙凤可以形容。 白玉堂看向包拯,问道:“包大人,回府么?” 包拯点头,向身边二人介绍白玉堂。 八王虽贵为王爷,江湖中事却也知道不少。听白玉堂之名,不禁脱口而出:“阁下便是江湖人称五义之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愣,倒是没想八王竟然会知道自己,抱拳微微礼:“八王爷,草民便是白玉堂。” 八王点头,看着白玉堂,面上尽是满意之色:“果如江湖传言,是世间难得见的美少年,前些日子本王见了展昭,还以为世间不会再有如此标志的人物,今日开了眼界。” 八王席话听得包拯直冒冷汗,生怕白玉堂个不顺,割了他的耳朵。没想白玉堂面色如常,只是点了点头,便出去准备轿子了。 白玉堂前脚走,八王便凑到包拯耳边嘀咕:“老包,江湖传言,白玉堂狠戾无常,最忌讳别人说他生的俊美,难不成传闻有误?他也没割本王耳朵啊。” 包拯无语,不知这八王赵德芳是嫌自己长了个耳朵,还是觉得他包拯的心脏要历练历练。 展昭和公孙策等人来到那燕华楼的凶案现场。燕娘口中的那位花魁正躺在床上,如湘鸿般,胸口扎着把杀猪刀。只是她的脸保存的很好,并没有被人划花。 公孙策蹲到花魁落华身侧,打开药箱拿出副蚕丝手套开始验尸。展昭负着手,随王朝赵虎起查看现场。 半晌,公孙起身,收了手套,示意捕快把尸身送回开封府。转身问老板燕娘道:“不知昨晚,落华姑娘可见过什么人?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燕娘摇头,只道昨日落华身子不适,推了客人,早早的便休息了。 又是早早休息?展昭歪头,睁圆了眼睛看着公孙策:“与昨日的湘鸿姑娘好像啊,有什么联系么?”然后又看向燕娘:“燕娘,不知可否给展某讲讲这位落华姑娘的身世?” 燕娘点头,摸了摸眼泪,道:“落华她命苦,本是大家闺秀,没想家道中落,流落烟花之地,真巧遇上了我,我看她弹琴好,就买了过来。她人性子温和,人缘很好,真是想不通,谁会对她下毒手。”语罢,又落起泪来。 展昭安慰她几句,和公孙等人回了开封。路上絮絮叨叨的道:“先生也是大家闺秀啊。” 公孙策白他:“学生不是大家闺秀,倒是展护卫你似乎身世不俗。” 展昭笑着打岔:“先生说笑,展某是说,那落华与湘鸿样,曾经是大家闺秀,最后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 第7章 六寸箭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公孙策见他闭口不谈师门家世,也不愿逼问,顺着他的话开始叹气了那两位可怜女子。 “展护卫。”公孙策突然道:“可知那湘鸿姑娘祖籍何处?” 展昭想了想,道:“记得老鸨提过,江南人士,常州带,与展某似乎是老乡。” 公孙看他:“展护卫也是常州人?这湘鸿原是江南才女,展护卫怎会没听说过?难道展护卫不住再常州?那会在哪?” 展昭想也没想,道:“爹娘住在常州,展某跟着师父,只是师父喜欢研究各地武学,展某从小便随着他四海为家......”话没完,展昭苦笑着看着公孙策,道:“先生,套话啊。” 公孙策慢悠悠道:“原来是富可敌国的常州展家的三少爷啊,江湖只知展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接管了家业,展三少爷如何,却没人知道,原来竟是入了开封!难怪展护卫每月发放俸禄之时点不积极,哦,原来如此。” 展昭面露苦色:“先生莫要看展某笑话,展某只是不想借家里的名声来个步登天。” 公孙策拍拍他肩,难得笑得不含算计,道:“人人只道南侠客人前风光,根本不管他背后要比平常人吃少苦,人心难测,比得过别人则瞧不起,不如别人,则说别人是投机取巧。” 展昭闻言,满面喜色,就差握住公孙策的手高喊'知己'了。没想公孙笑容遍,目光灼灼,看得他毛骨悚然:“展护卫,大人廉明,开封府清贫的很啊!” 展昭哆嗦,哭笑不得:“先生......展某明白。” 包拯的轿子到了开封府门口,白玉堂背着刀从轿子顶跃而下。拍拍衣炮,晃晃悠悠进了门去找展昭。结果找了圈,连根猫毛也没找着。面色不禁寒,心情坏了大半。问道:“那猫呢?” 旁的张龙战战兢兢的道:“白,白少侠,刚刚西街燕华楼老鸨来报案,展大人和公孙先生过去了。”语罢,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白玉堂斜眸看他,淡淡'嗯'了声。转身,出了开封府,往西街抓猫去了。张龙在那白色身影消失的时候长长出了口气,小跑回了包拯的书房。 包拯于书案后抬头,问道:“白少侠呢?” 张龙依旧结结巴巴:“找,找展护卫去了,西街出了案子,燕华楼的花魁被人杀了。” “西街......燕华楼。”包拯又开始捏胡子,面容严肃:“又是花魁么,昨日的快云楼也是,这两者间,莫不是有什么关联?”语罢,起身来,在书房里慢慢踱步,沉思。 白玉堂路急行,不知是想去现场看看,还是怕路上错过了展昭。 展昭面与公孙聊着,面往回走。东句西句的,会儿聊聊吃的,会儿又聊聊各地武学,就是没句在正题上。 突然公孙抬手,往展昭肩上拍去。展昭天南地北的说着,突然感觉旁边有人伸手过来,身子习惯的躲,公孙拍了个空。 展昭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看向他。公孙策收回手,指了指前面。展昭抬眼望去,前面不远处,个雪白雪白到刺眼的人,负着手走过来。展昭揉揉眼,朝白玉堂招招手,唇角勾,个灿烂到晃人眼的笑容。 白玉堂不知是不是被展昭的笑容所感染,唇角不自觉的也挑起个弧度。快步走过去,调侃道:“呦,懒猫舍得起床了?” 展昭面上红,道:“白兄,莫要打趣展某,昨日展某失礼,白兄见笑了。” 白玉堂把刀抗在肩上,双臂挂在刀上,跟着他们往回走。公孙策倒是识趣,慢慢挪到赵虎身边。 展昭负着剑,白玉堂扛着刀。两人有搭没搭的聊着,往前走。公孙策在后面看着那二人,个话劳似的说个没完,个又闷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还真就能处到起去,真乃奇迹。 “我说醉猫。”白玉堂在展昭换气的时候插了句:“白爷弄了两坛梨花白,喝么?”顿了下,又补了句:“还有金华府捎来的点心,别处可吃不到。” 展昭刚刚想拒绝的话被他个'点心'堵了回去,用余光瞄了眼公孙策,凑到白玉堂耳边,轻轻道:“先生不让喝酒,怎么办?” 白玉堂失笑,伸出根手指点着展昭的下颌,把他的脸推转回去。自己挨过去,嘴唇贴着展昭的耳朵道:“案子结了,请天假,来东街白府喝,如何?” 白玉堂口中热气吹,展昭又红了耳朵。身子往旁边挪挪,伸手扒拉耳朵,道:“这,这样也好,只要不让先生抓住就好。” 展昭话音刚落,公孙策在后面疑惑的问了句:“不让我什么?” 展昭惊,脱口而出:“没什么!” 白玉堂也回过头来,看着公孙策,使出杀手锏。唇角勾,裂唇笑:“猫儿说昨日醉酒,让先生担心了,他心中有愧,不想让先生知道。” 公孙闻言心情大好,这孩子终于听话了,笑眯眯应下。展昭望天,继续伸手扒拉耳朵。 开封府书房中,包拯捏着胡子还在走,张龙看晕了眼,守在门口。突然听见'嗖'的声,张龙扭头看去,但见只花翎羽箭破空而来。张龙'呛'的声抽刀出鞘,却见道红影也朝着自己飞来。 然后红影停了。羽箭也停了,被只手稳稳的握着。 “展大人,你回来了。”张龙欣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展昭笑着应声,端详起那只羽箭。花翎,箭长只有不过六寸,黑色的箭身很是光滑。 展昭挠头,这箭明显是朝着门框射去的。按理说,不是恐吓,就是想传达什么信息。可这箭上无信,二无刻字。展昭是真想不通,有人射了这么支箭过来是图的什么。别告诉他,这根花翎羽箭是别人个不小心射偏了。 “大人!”公孙策见了展昭手中羽箭,惊了身冷汗,快步跑进书房:“大人你没事吧?”说着,拉过包拯的手开始把脉。手指搭上,公孙策长出口气,道:“大人不愧是大人,竟没有丝惊慌,学生佩服。” 包拯只顾着琢磨'花魁案'事,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听公孙这么说,不好意思言明,只有'呵呵'笑,道:“先生放心,本府无碍。” 展昭进了书房,,把手中羽箭递给包拯,道:“大人,属下愚钝,瞧不出这箭有何不同。” 包拯接过羽箭,仔细端详半晌,也是无奈摇头,对公孙策道:“先生,可否将那些花魁的名字给本府报遍?” 公孙脑子聪明,几乎是过目不忘。包拯话音未落,他便开始报起了名字。可名字报了遍,众人也没听出哪个名字与这羽箭有关。 直抱着刀倚在门框旁的白玉堂慢慢走过来,道:“我看看。”语气冷的掉冰渣,脸也寒的吓人。 包拯吓了跳,不知白玉堂为什么突然变脸,手中羽箭递过去。 白玉堂接了羽箭,仔细翻看了那几片花翎。半晌,道:“六寸箭花童,每片花翎上的花纹都有所不同,每个花纹代表个字。” 展昭证,凑过来,问道:“那这几片代表什么意思?” 白玉堂伸手,个个指给他:“丑,十,里。” 展昭抬头看他:“丑时,城郊十里?白兄,江湖上可有很人看得懂这暗号?” 白玉堂将羽箭交回,道:“懂这暗号者是有几个,但除了我和他的几位师兄弟外,没人知道,这时间,是要往前挪个时辰,距离也要往回挪半,所以,是今晚子时,城外五里。” 展昭把握了白玉堂衣袖,紧张道:“这箭明目张胆的射到大人书房来,敢不背着大人解暗号的,开封只有白兄人,这花童莫不是凶手?晚上引了白兄去,莫不是有何阴谋?” 白玉堂哭笑不得,拍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你这猫,别忘了我可是来找你麻烦的,若花童有何异心,那可是帮了你大忙。” 展昭闻言寒了脸,手松,怒道:“白兄乃当世豪杰,展某愿结交化恩怨,岂会有如此小人想法。” 白玉堂早料到他如此说了,展昭便会生气,笑嘻嘻的捉了展昭的手,捏捏他的手指,道:“猫儿莫气,五爷玩笑惯了。” 展昭也知白玉堂性格如此,面色缓和下来,道:“白兄莫要总开玩笑。”边说着,边往回收手。无奈白玉堂紧紧攥着,说什么也不松手。 第8章 吃猫鼠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包拯和公孙策看着旁若无人便'拉起手'的二人,对视眼,略有无奈。但奈何这又是包拯的书房,两人是说话也说话不得,退也退不得。 末了,包拯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展昭惊,想起旁边两人,面色红,使劲往外拽自己的手。 白玉堂知他皮薄,挽留下后便也松了手。只是唇角擒着笑,看的展昭从耳朵红到脖子,然后头扭,看向别处。 包拯含笑,道:“看来,这花童想见的是白少侠,那么今晚有劳白少侠了。” 白玉堂敛容颔首,道了句'包大人放心。' 公孙策告辞,带着张龙赵虎去了停尸房验尸。王朝马汉则留下,守着包拯。 展昭闲下来,本打算也去给公孙打打下手。没想刚出书房,便被白玉堂拉着领子拽了回来。 然后白玉堂戏谑的声音响起:“猫儿这是去哪儿玩儿啊?白爷爷晚上要照顾猫儿睡觉,早上还要替猫儿当职 现在又饿又累,猫儿便想丢下白爷爷不管,自己跑去快活了?” 展昭回头看着白玉堂,脸苦像:“白兄,展某公事在身,可否择日?” 白玉堂不理他,拉着他的衣领径直往外拖去,口中道:“什么事能拖,吃饭也不能拖,宁可苦了自己少休息些,也不能苦了这五脏庙。白爷爷听说醉仙楼的白斩鸡味道不错,今儿白爷爷出钱去吃顿,你这猫儿莫不是要驳了白爷爷面子?当心白爷爷做了那千古第吃猫鼠,传出去臊死你这薄皮猫。” 展昭无奈,被拽着路小跑往前走。 现在早已过了吃午膳的时间,醉仙楼也冷清下来,二楼三楼的雅间空了大半。白玉堂负着手,把雅间看了个遍,指指三楼正对街的雅间,道:“这间以后给白爷爷留着,少不得你的赏。” 伙计自然知道白玉堂白五爷的名声,乐呵呵应下。白玉堂有钱,说好听了是个金主,说白了就跟'散财童子'似的。把他伺候舒服了,个月的打赏比伙计半年的饷钱还。 展昭也知道白玉堂的习惯,再后面个劲儿的扯白玉堂袖子。真是败家啊,白家加上陷空岛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啊。 伙计记了菜单退出雅间,白玉堂笑眯眯的看向展昭:“白爷爷败的是自家钱,你这猫儿着什么急,若看不下去,不如便进了我们白家的门,当我家媳妇,到时候白爷爷什么都听你的。” 展昭愣,'噌'的脸通红,下起身来,差点把桌子给掀了。怒道:“白玉堂,休得胡言!否则别怪展某不客气!” 声音出,下楼的伙计脚下个咧且。整个醉仙楼鸦雀无声。 白玉堂伸手,把拽着暴走的展昭,另只手揉耳朵:“好了好了,你这猫儿莫不是要震死你白爷爷,整日办案那么无趣,白爷爷在不聊聊猫,岂不是要闷死了。” “白玉堂!”展昭在怒,隐约觉着脸发烫。 白玉堂欺上身来,捂住他的嘴巴,戏谑道:“小声点,扰民了,展大人。” '展大人'三字出口,展昭却是不怒了。掰下白玉堂的手,寒了脸,冷声道:“展某并非什么玩物,白兄自重。”语罢起身,踢翻了门边把椅子,出了雅间。 白玉堂愣愣的看着他出去,挠头。这猫儿,脸皮怎么薄成这样?气生的这般莫名其妙?然后捶桌砸墙,今后谁要是再说南侠展昭温润如玉,脾气好到几乎没脾气,他就去把那人嘴巴扯烂看还有谁敢胡扯。 展昭气呼呼往外走,可刚出了醉仙楼门就没脾气了。他十四岁出师,十五岁役成名。到现在四年了,几乎没对人发过脾气。怎么见白玉堂,脾气就藏不住了呢? 不过,展昭捂住胸口。好久没发泄了,好爽!抬头看向三楼雅间,想着要不要去道个歉。正巧白玉堂也坐在窗口,目光与他相对。 然后,白玉堂那原本带着七分歉意三分奇怪的眼神下全变成了讥讽。展昭呼吸窒,火气蹭蹭往上窜。展爷被你调戏,你还有理了!转身不在理那白老鼠,径直回了开封府。 雅间里,白玉堂继续捶桌砸墙。本来是想扯下脸给那薄皮的臊猫道个歉的,这下好了,猫跑了。想再哄回来,恐怕得大出血。 开封府众人都道自家猫被老鼠拐跑了,却见猫又气呼呼的回来了,不禁奇怪。包拯捏着胡子尖儿,问道:“展护卫,莫不是与那白少侠闹了矛盾?” 展昭想起白玉堂的话,面色微红,吞吞吐吐的应了声,道:“小事情,大人不必担心。” 包拯正色,道:“展护卫,白少侠不拘小节,言语之处自然有不妥当的地方,但白少侠赤子之心,定无恶意,倚本府来看,矛盾能解则解。” 展昭奇怪包拯怎么突然转性,肯开金口给别人求情。但还是点点头,表示他会解决。白玉堂脾气如此,他不会在意。 包拯继续搓胡子,面上带笑。白玉堂白给开封帮忙不说,必要的时候还会白搭钱,此等冤大头,走过路过不能错过。自家这只猫别扭,他得先替白玉堂把毛抚顺了。要不然金老鼠跑了,他哭都没地儿哭。 公孙策验了尸回来,道那两具尸身致命伤都是胸口那刀。而且那刀极普通,想在刀上着手怕是不可能了。那么现在唯的路就是这二位的身世。两人均是大家出身,后来流落青楼。 包拯思来想去,命张龙赵虎去那快云楼,王朝马汉去那燕华楼。而展昭就要辛苦点,去别的楼打探下,是否还有身世与这二人相仿的花魁。 展昭面色僵,领命而去。青楼楚馆的,还是白玉堂熟,可展昭经过醉仙楼时白玉堂已经不在了。 青楼女子,没少是心甘情愿的。可惜生活所迫,只有卖笑求存。展昭不歧视她们,反到觉得她们很可怜。可是......展昭前脚刚踏入百花楼,就被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逼了出来。 展昭扶额,西街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巡街的重任就交给四大门柱好了,他们几个貌似挺享受的。 “呦,我道是谁这么有魅力,下子就把咱的姑娘都吸引过去了,原来是展大人啊,稀客稀客。”老鸨子扭达扭达的过来,双手插腰,对围过来的姑娘们喝道:“都干什么呢?围在这,反了不是?” 姑娘们缩脖子,作鸟兽散。展昭通红着脸,若不是老鸨及时解围,他这巨阙都快出鞘了。 老鸨子香扇摇,道:“展大人,公干啊?我这百花楼可是正经买卖,展大人不进来坐坐?” 展昭继续红脸,道:“,谢好意,进去就不必了,展某只是问些事情,不知可否见见绿意姑娘?” “呦,展大人好眼光。”老鸨又摇香扇:“可今儿绿意在接待位贵客,不过展大人要见自然可以。”然后对身后丫鬟道:“来啊,把绿意请下来,就说展大人找。” 丫鬟应声,提着裙子,小跑上了楼。老鸨子道了句'稍等',又命龟公奉了香茶来。展昭脸越发红了,恨不得生几条腿出来,问了问题就赶紧跑。 过不时,花魁绿意提着裙摆,笑意盈盈下了楼来。而她的身后,还有抹雪白的影子,手中柄玉柄绸面扇,上书'风流天下我人'几个大字。 展昭怔怔的看着来人,张口便问了句:“白兄也来查案?”随即反映过来。白玉堂又不是官府中人,来这销金窟是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白玉堂看着他,'唰'的合手中折扇,身形晃便来到展昭近前。扇尖抵再展昭肩头,笑道:“展大人觉得,白爷是来做什么的?” 展昭挫身,躲开他的扇子,冷声道:“本官怎知白公子来是为了消遣还是什么。” 白玉堂笑嘻嘻的又欺身上去,在他耳边道:“白爷爷不过是看你这猫儿自己转不过来,反正闲的无事,就来帮帮忙了。” 展昭脸红,眼神飘忽,诺诺的道了句'谢',不敢再看白玉堂。白玉堂笑得眉眼弯弯,下颌垫在展昭肩上就是不起来。 绿意看着两人,口中轻咳几声,又拿手帕掩了唇,软软的道了句'抱歉'。正色道:“奴家便是绿意,不知展大人唤奴家来,所为何事?” 展昭惊,反应过来还有那绿意在忙伸手推自己肩上的脑袋。 第9章 关联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抬了头看他眼,手伸,捆住展昭肩膀,笑道:“今儿白个,我这兄弟生了我的气,这气消了,白爷爷时高兴,冷落了佳人,还请姑娘莫怪。” 绿意浅笑:“五爷哪儿的话,展大人不生气是大事,奴家等等又何妨。” 展昭斜眼看白玉堂握着自己肩头的手,抬手,'啪'的声脆响。然后笑眯眯看向绿意,道:“绿意姑娘,展某只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绿意笑道:“刚刚五爷已经问过绿意了,展大人不妨回去问问五爷,绿意还有些私事,这会儿实在是脱不开身。”语罢,瞟了白玉堂眼。 白玉堂抬头,朝绿意淡淡点头,暗道了句'聪明,知道五爷要好好作弄下这别扭猫'。 展昭看了眼身后忙着揉被拍红的手背的白玉堂,无奈答应:“展某想问得事,相必白兄已经都问了,那展某不打扰姑娘了,这便告辞,不送。”言罢,朝绿意拱了拱手,与白玉堂道离开。 刚出了西街,展昭伸手,拽了拽白玉堂的衣袖:“白兄?今日之事是展某的错,展某不该发脾气,扰了白兄的兴致。” 白玉堂背对着他往前走,道:“展大人哪里有错?是白某人唐突了展大人,该白某人道歉才对。” 展昭听他换了自称,心中火气全消,又扯了扯他衣袖,道:“白兄莫要在生气,展某在这陪个不是......白兄,这好像不是回开封的路吧?” 白玉堂道:“这是往白爷爷府邸走的路,以猫儿的意思。”话音顿,白玉堂突然回身 ,道:“猫儿是舍不得白爷爷离开你那猫窝了?” 展昭脸又红:“白,白玉堂,你怎么......” “我怎么?”白玉堂凑过去,冷着张脸,倒是让展昭忽略了他眼中的戏谑:“不识好歹?” 展昭张张嘴:“展,展某不是这个意思。” 白玉堂再也绷不住了,'哈哈'笑出来,道:“展小猫,你真是太有趣了。”见展昭又要发怒,白玉堂把攥住他的手,正色道:“出师后,白爷爷自己在江湖上混了五年,除陷空岛四位兄长和三个嫂嫂外,就连白家人与我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而你是除大嫂外,第个敢与我发脾气的,其他人,总是敬而远之,把我当了瘟疫般。” 展昭微微偏头,看着他:“然后?” 白玉堂微扬下颌:“我说展小猫,干脆进了我白家门吧。” 展昭笑眯眯:“然后天天和你吵?” 白玉堂愣,伸手摸他额头:“你怎么不生气?” 展昭摇头晃脑:“便是生气,你也如此,展爷何必生气,气坏了展爷自己的身子。” 白玉堂扶额:“猫儿,你可学坏了。” 展昭负着手继续往前走:“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展某变成这样,白五爷要负责。” 白玉堂勾唇笑:“好说,白爷爷这辈子都对你这猫儿负责。” 展昭笑着应下:“好啊。” 白玉堂快步赶上去,拽住他的胳膊,脸严肃:“猫儿,你可懂白爷这负责?” 展昭挠头,奇怪的看着他:“负责,还有什么意思?” 白玉堂扶额长叹,'果然是只呆猫!' 展昭继续歪头看着他,双猫眼儿睁的溜圆,满眼好奇:“到底什么意思?” 白玉堂看着他,心脏晃,再晃,心跳漏了拍。这猫,不知道自己长的祸国殃民吗?尤其在加上这好奇又带无辜的眼神,简直了。白玉堂扶住自己胸口,这猫是在诱惑他还是在考验他的定力? 好吧。白玉堂伸手捏住展昭下颌,他白玉堂的定力不好,点都不好。然后凑过去,在展昭唇上浅浅啄。 展昭懵了,'嗖'声窜上房顶,双手紧紧捂住脸。这天真热啊,过几天在热些,他可怎么过啊! 白玉堂伸出根手指轻轻印在自己唇上,刚刚那柔软的触感依旧在。不知不觉的,‘斗猫’竟成了逗猫。唇角勾,笑得异常温柔。这猫,真好亲。慢慢来,总有日,他要按着他亲个够。 “猫儿。”白玉堂笑眯眯的朝展昭招招手:“你不是想知道那绿意的事么,来,白爷爷告诉你。”那神情好像在说'猫儿,来,让白爷爷再占会儿便宜'。 展昭脸上红晕未退,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道:“天晚了,展某不打扰白兄休息,白兄明日再告诉展某便可。” 白玉堂闻言,脸瞬间撂了下来,冷声道:“展大人这是在和白某见外了?也是,白某与展大人四年前不过是面之缘,相熟也不过区区数日。”语罢,迈步就要离开。 “展,展某不是那个意思。”展昭见他误会,急得直挠头,赶忙解释。从房顶上跳下来,急忙拽住他的衣袖。 白玉堂回身,脸上哪有什么不悦之色,眼中满满的全是戏谑。 “白玉堂。”展昭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语气满是无奈。天之内被同个人戏耍好几回,他真是连气也气不起来了。只得道:“很有意思?” 白玉堂点头:“还不赖。”然后伸手,把展昭滑到面前的缕长发顺到耳后。这猫,头发又黑又软,手感当真不错。 展昭叹气,与他并肩而行,问道:“白兄问那绿意什么了?” “大概是你想问的,你白爷爷手段,必定比你能问道的东西。”白玉堂负了手,慢悠悠走着,语气很是随意:“绿意姓刘,江南人士,不过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该是与这案子没什么关系,不过......”白玉堂看了展昭眼,不在言语。 展昭在旁听得认真,突然见白玉堂不说了,微微怔,伸手扯扯他袖子:“不过什么?白兄莫要卖关子,接着说啊。” 白玉堂停了脚步,看着他满眼算计:“我说猫儿,白爷爷做了苦力,你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给白爷爷什么好处?” 展昭闻言,松了拽他衣袖的手,向后退了大步,满眼警惕的盯着他,问道:“你要什么好处?” 白玉堂笑容痞痞的,吓的展昭汗毛直立,炸了毛的猫样,连连向后退。 白玉堂失笑,道:“白爷爷要的好处乖猫儿绝对给得起,只是现下还未到讨要的时候,不如先欠着,待时机到了,白爷爷在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展昭放松了些:“绝对给得起?” 白玉堂颔首:“自然,若给不起,白爷爷岂不是吃亏?白爷爷混江湖,却也是生意人,绝不会作那赔本的买卖。” 展昭闻言松了口气,只道不违背道义,他赴汤蹈火也会办到。却没想到,白玉堂是把心思打到了自己身上。 白玉堂也乐得他迷糊,嘟囔了句'乖猫儿',拽着他继续往白府走。口中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那绿意与快云楼没了的那个湘鸿本来很是要好,她说大约湘鸿出事的三天前,湘鸿变得很怪,魂不守舍的,所以,依白爷爷看来,这案子与她们的祖籍在哪,是不是大家闺秀,是不是出名的才女,是不是家道中落均无甚关系,而是......” 白玉堂没说完,展昭接到:“她们可能以前与什么事情有关,并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玉堂点头:“这两天白爷爷派人查了近五十年来江南带发生的大案,但查来查去,没有起是值得别人从江南直追到开封的,所以白爷爷干脆放下所有已知的线索,重新查了湘鸿和落华这两个人,只是现在还未有回信。”话音刚落,便对上展昭感激的眼神。话音转,道:“感激这东西不能吃,二不能穿,不如来点实在的,以身相许如何?” 展昭笑道:“展某有表妹,生的标志。” 白玉堂打断:“白爷爷管你表妹生的标不标志做甚。” 展昭接着道:“展某尚有未及嫁龄的堂妹名,白兄若不介意等上十年......” 白玉堂不耐烦:“白爷爷懒得等。” 展昭想了想,脸难色:“那,展某尚有两位兄长,只是已有家室......” 白玉堂寒了脸:“展小猫,莫要戏耍你白爷爷,否则现在便连本带利讨了刚刚那债。” 展昭闻言,吐了吐舌头,不在言语。白玉堂无奈的看着他,心中暗自叹气'真是只磨人的猫'。 第10章 白府管家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两人并肩而行,却是谁也没开口打破沉寂。反道白府管家白福小跑过来,手中握着只六寸花翎羽箭。看见白玉堂赶忙招呼:“五爷,五爷,刚刚有人送来的。” “送来?”白玉堂接了羽箭,皱眉。花童又送了羽箭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伸手拨弄着花翎,看花纹,眉头皱的紧。这花纹是警告的意思,六寸箭花童到底想表达什么?会儿约他相见,会儿又送箭来警告。 展昭看不懂那花纹,黑黑白白的片,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身子朝前探,扭脸看他:“白兄?怎么了?有何不妥?” 白玉堂慢慢的摇了摇头,又慢悠悠的,略带不解的道:“花童......让我少管闲事。”半晌,白玉堂又'啧'了声,道:“花童知道我不会听别人的话,向自由自在,所以平日里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废话,颇有舍命陪君子之态,这次奇怪,怎的就来阻止了?” 展昭听了白玉堂席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情白玉堂与这花童这么熟啊,他还以为只是普通朋友。不过也是,人家花翎羽箭上的暗语他都知道,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 想来想去,展昭开始心里泛酸水,酸的他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闹腾。不情不愿的道:“白兄非官府中人,此时却也不宜插手。”语气酸溜溜的,把他自己都吓了跳。 白玉堂听他又把自己摘出去,心里有些恼。可听他这酸的人肝儿疼的声音,心情瞬间大好。随手把羽箭递还给白福,转头看着展昭,笑得挺邪性:“那么,依猫儿的意思呢?” 展昭看看白福,又看向白玉堂,有些尴尬。刚要开口劝白玉堂别管这事了,白福'哎呀'声,把他和白玉堂都吓了跳。 “白,白福?”五爷难得被吓,看着白福有点懵。 白福把手中羽箭塞给白玉堂,陪着笑道:“五爷,展爷慢走,小的炉子上还做着东西,先失陪了。” 白玉堂瞄了眼展昭,明白了白福的用意,很是满意的朝白福点点头。白福抱了抱拳,溜烟儿,没了影。 展昭愣愣的看向白玉堂,道:“白福不是管家吗?怎么还亲自下厨不成?” 白玉堂还记着他刚才酸溜溜的语气呢,裂唇笑得灿烂,口白牙晃人眼:“啊,白福煲汤好嘛。”别说煲汤了,只要不碍白玉堂的眼,让白福做女红,他也绝对眼都不眨下。 “猫儿?”白玉堂勾勾展昭小手指,继续问:“让不让白爷爷掺和掺和?” “呃......”展昭不管自己被勾住的小手指,另只手挠头,眼神飘忽,继续尴尬。 “猫儿。”白玉堂松了他的小指,整个人凑了上来。下巴微微垫着他的肩头,语气极暧昧:“猫儿,猫儿,再看别处白爷爷可要生气了,怎么,那些树难道比白爷爷还好看?” 展昭被那语气惊的身子都麻了,跳着脚儿往外逃。 白玉堂被他逃的烦了,干脆手臂上用力,紧紧箍住他的腰身。然后恶意的朝展昭颈窝吹仙气似的吹了口,又趁展昭歪头蹭脖子的时候,口咬住他的耳垂。 展昭倒吸口冷气,却又不敢使劲拽耳朵,只得伸手猛拍白玉堂在自己腰上乱捏的手,口中个劲儿道:“松开,白兄,松开,疼!” 白玉堂闻言,变咬为含,却死不松口。舌纠缠着展昭耳垂,模糊不清的'哼'了声表示不满。 展昭感觉白玉堂的手背都被自己拍热了,依旧死不松手。心软,商量的口吻道:“白兄,先松了可好?咱们回了开封府再闹。” 白玉堂挑眉,语气却是可怜巴巴的:“这么说,只有回了开封才随意了?” 展昭被他那略带委屈和哀怨的语气骗得晕晕乎乎的,脑袋热,'嗯'了声,应下那让他后悔了大半辈子的问题。 白玉堂得手,乖乖松了口,笑眯眯道:“猫儿,叫我名字听听。” 展昭觉出上当,可惜已经晚了。听白玉堂又开口,生怕他又挖了什么坑想诱自己往下跳。睁圆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 白玉堂又黏上去,道:“我叫了你猫儿,你却还叫我白兄,疏远,不如叫声'玉堂'亲密些。” 展昭成功被他那略带撒娇的语气惊毛了,蹭的窜到墙头上蹲着,速度快的白玉堂愣没反应过来。 “不对,你肯定不是白玉堂,白玉堂少言面瘫,哪有你这么粘糊的恶心人。”展昭瞪着白玉堂道:“说,你把玉堂藏哪了?” “臭猫!敢说你白爷爷......”白玉堂吼了半句停了下来,揉揉耳朵,道:“猫儿,你刚才唤我什么?” 展昭脸红,扭头:“没什么,什么也没叫。” 白玉堂喜笑颜开,身形闪,追过去:“乖猫儿,再唤句白爷爷听听。” 展昭扭头就跑,白玉堂忙追。天上红白闹开了,却看得下面三人直冒冷汗。 转角处阴影里的公孙摸着额头对身后王朝马汉道:“若不知道,还真容易当成冤鬼出游了哈。” 王朝点头,语气却很是佩服:“展大人的燕子飞当真是天下第,不过白少侠的轻功也不赖,竟然能不被展大人甩下去。” 马汉也点头,伸手戳戳公孙肩膀:“先生,咱们不是来叫展大人回府的吗?展大人跑了,咱们也追不上啊。” 公孙策捏下颌,看看两人离开的方向,道:“他们二人想必会在开封府停下来,咱们还是回去吧。”半晌,又叹气:“儿大不中留啊。” 马汉闻言,傻兮兮的伸手捅捅他,道:“先生你也才二十出头,比老马我还小轮呢,唉,先生,你长的也不赖,啥时候也能遇着个啊,这来开封也有五年了......”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王朝把捂住他的嘴,拉着他朝开封府狂奔。 公孙策开始还没反映过来,王朝这么跑,他蹭的下蹦三丈高,扯嗓子吼:“马汉!你敢说老子没人要!”边吼着边拔腿去追。那速度惊得王朝马汉身冷汗。 天上月如鱼钩,细细的条,弯弯的挂着。包拯从书房里负手踱步出来,仰头望着弯月长叹声。 书房门口,赵虎探头出来也看看弯月,低声道:“大人叹什么?” 张龙摇头:“我怎么知道,先生去找展大人了,怎么还没找回来?” 赵虎捏下巴:“被白少侠勾走了把。” 书房房顶上,刚要跳下来的展昭闻言,把迈出了半的脚慢悠悠收了回来。再抬脚,朝旁白玉堂踹去。同时狠狠瞪他'都是你,展爷的形象啊'。 白玉堂看着他嬉皮笑脸的躲'猫儿能有什么形象'。 展昭继续抬脚去踹,白玉堂飘来飘去的躲。然后红白又在房顶上无声的打闹起来。 院中,包拯握拳在唇边轻轻咳,道:“展护卫,白少侠,可否先停停,容本府说些事情?” 白玉堂愣,被展昭踹个正着。抬腿,拍拍,问道:“大人如何知白......某和展昭在此?包大人耳力非凡啊。” 包拯瞄了眼地上两人的影子,又咳了两声。正色道:“展护卫,本府有些事要你去办。” 展昭从房顶跃而下,稳稳落于包拯面前,抱拳道:“大人吩咐。” 包拯未答,又看向与展昭起跳下来的白玉堂,道:“若白少侠能同去,相必会方便很。” 白玉堂扬眉,却也是抱拳拱手:“有什么白某帮的上忙的,大人尽管吩咐。” 包拯朝他摆摆手,笑着捏胡尖儿,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松江府的玄机道人来开封罢了,你们只消告诉他'鬼来了',就好。陷空岛便在松江府,白少侠跟去,也能方便些。” 白玉堂点头,道:“这倒是好说,只是,白某在陷空岛住了近十五年,从未听说有个什么玄机道人,大人,没记错?” 包拯道:“本府定不会记错,这玄机道人每五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到松江府祭拜,只是他身份颇,想要寻他,要费点力气。” 白玉堂闻言愣:“祭拜?” 包拯叹气:“陈年旧事了,不说也罢,这次花魁的事恐怕不得了,你们二位明日便启程吧。”顿了下,黑脸上浮上奇怪之色:“展护卫,白少侠,可见了公孙先生和王朝马汉?” 展昭愣,对了,刚才张龙好像说过。公孙策找他们去了。挠头:“不知道啊,属下并未见到公孙先生。” 他话音刚落,公孙策便追着王朝马汉冲进院子。 第11章 照夜白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先生?”包拯放下捏胡子的手,奇怪问道:“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三人停下,齐挠头讪笑,然后目光又挪到了展昭白玉堂身上。三人动作顿,刚才在小巷子里白玉堂调戏展昭的情景又清晰的浮现,然后脸红,动作致的扭头,移开目光。 白玉堂被他们弄得莫名其妙,扭头看向展昭,展昭却是明白了。 公孙策带着王朝马汉是去寻他和白玉堂了,若没寻到,定会继续找,而不是转身回来。这便说明,他和白玉堂回开封府,这三人定知道。那么,他和白玉堂在小巷时,这三人也定在。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的。 想到这,展昭脸又红,真是被这倒霉耗子害了。 白玉堂这时候也想过味儿来了见身边的炸毛猫又变成了臊猫,心中不禁又笑又恼。笑这臊猫脸皮太薄,恼公孙他们害他会儿要倒霉。 果然,展昭深吸口气,面带微笑的对白玉堂道:“白兄会儿还要去赴约,展某就不打扰了,请先回吧。”然后又对包拯道明日早启程,他要去整理行装,转身就回了院子。 展昭皮笑肉不笑,看的白玉堂心惊肉跳。这会儿见展昭转身就走,小白鼠赶紧跟上,很会来事儿的拿着巨阙。 包拯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看向公孙策。公孙策仰头望天:“学生还要准备明天去太学教课的药材,这便不打扰大人了。” 旁王朝马汉也挠头望天,道了句'还有事要做',也互相推桑着离了院子。 包拯疑惑的看看展昭白玉堂离开的方向,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唇角勾,只是脸太黑,看不出来。 白玉堂替心吊胆的跟着展昭进了西院,刚想也跟着进房间,没想展昭伸手抢回巨阙,'呯'的声关上了门。也亏白玉堂反应的快,脖子向后缩,鼻尖险险躲过劫。 白玉堂摸摸鼻子,抬脚踹门:“臭猫!白爷爷的鼻子你也敢撞!” 展昭冷眼看着他,语气带着丝好笑:“也是啊,白兄的鼻子要是撞坏了,天下的姑娘恐怕要对展某杀之而后快。”眼神带着丝玩味,唇角微微扬着个弧度,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 白玉堂暗自咽了口唾沫,笑嘻嘻进了屋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衣袖摆,碰落了桌上的烛火。 展昭坐在床沿,拿着帕子仔细擦手中巨阙。见白玉堂进来,笑眯眯的动了下手腕。巨阙剑身偏了个方向,晃过的月光从白玉堂脖颈处划过:“白兄,咱们来算算今天的帐。” 白玉堂脚步顿了下,又凑过去,讨饶似的唤了声:“猫儿。” 展昭笑意甚,看着他:“白兄?有何异议请讲。” 白玉堂被他笑得汗毛直立,陪着笑道:“没,没有异议。”然后慢慢蹭过去:“猫儿。”点点伸手过去,握住巨阙的剑柄,把它放到旁,再伸手摸摸鼻尖:“猫儿莫气,白爷......” 展昭笑脸相向,白玉堂改口:“白某会改的,猫儿莫在生气了可好?” 展昭失笑,叹气:“改就不必了,反正要你改你也改不了,收敛些就好了,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公孙先生虽不是外人,但总归影响不好。知道的是白兄性情豪爽不拘小节,玩笑惯了,展某也不介意,不知道的还当白兄便是如此孟浪之人,要看笑话去的。 “玩笑惯了?”白玉堂喃喃重复遍,同展昭起坐在床沿,向后躺:“这次怕不是玩笑。” 展昭没听清,扭过身问:“白兄说什么?” 白玉堂眉毛挑:“白某要省些力气明日赶路,猫儿凑过来听。” 展昭'嘁'了声,道:“省什么,说个话还能累着不成?”却还是压下身子,把耳朵凑到白玉堂唇边。 白玉堂枕着双手,微微抬头,张口,咬。 屋外赵虎正打算把白福刚刚送来的绝尘和白玉堂的行李送进去,便听见屋内传来声惨叫。 “啊!臭猫!” “白玉堂,展爷看你是活腻了!看打!” 然后屋内'乒乒乓乓',砸桌子踹凳子。好不热闹。赵虎在门口挠头,这时候进去准倒霉,他还是在等等好了。 过了会儿,屋内消停了。赵虎料想二人是打累了。也是,眼瞧着快到子时了,忙了天,能不累么。然后敲门喊了句'展大人'。 没想展昭房门未关严实,他刚上手,门慢悠悠的就开了。赵虎借着入户的月光往里看。 床榻上展昭正压在白玉堂身上扯他的头发。自己的长发也散着,外衣挂在床沿,摇摇欲坠。 赵虎愣,傻眼。展昭和白玉堂闻声也停了撕扯对方衣服的手,齐往门口看去。六眼相对,赵虎哆嗦。把手中东西放到桌子上,半天才憋出句'打扰了'。然后捂着脸,恨不得生两条腿的往外冲。 沉默半晌,屋内传来展昭的咆哮:“白玉堂!” 然后是白玉堂的声音:“猫儿,这也不能怪白爷爷,是你压着我的。” 白玉堂话音刚落,赵虎刚送进去的包袱就从半开的门里飞了出来。然后白玉堂也被推了出来接着寒光晃,出鞘的银刀绝尘飞出来。白玉堂躲,刀剁在他面前。接着,银白的刀鞘也被扔了出来。 再就是'砰'声,门关上了。 白玉堂整整衣襟,窜上去拍门板:“猫儿,猫儿,你不能这么狠心啊,把白爷爷就这么扔出来。” 话音未落,院门处传来声轻笑。 白玉堂扭头看去,五个脑袋凑在那里正往这边张望。白玉堂抬手,五块石子飞过去。然后继续拍门:“猫儿啊!明天还要启程,你舍得白爷爷在外面宿吗?猫儿,白爷爷错啦!你开开门吧。” 展昭声音传来:“你不是要去赴约么,快去快去,门板拍的我心慌。” 白玉堂不理,继续敲门板:“不必不必,那小子若要来见白爷爷,路上会找机会,乖猫儿,开开门啊。”顿了下又道:“猫儿啊,咱家里事儿,关门解决,莫要让公孙先生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看了笑话去啊!” 屋内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只在月光下好看的晃人眼的手伸出来,把拽住白玉堂衣襟,把人拽了进去。 院门口处公孙策和四大门柱揉着额头,怒视旁同样偷看的包拯。包拯笑眯眯,轻轻揉下自己额上的月亮,原来黑也是有好处的。 第二日天刚见亮,展昭已穿戴完毕,提着巨阙打算护送包拯上朝。没想他刚踏出开封府大门,便见八王府十大暗卫中有四个正在包拯轿旁。 展昭挠头,凑到黑衣暗卫身边,用肩膀拱了他下,道:“唉,黑狐,串门啊?进来坐。” 被唤作黑狐的黑衣暗卫无奈的看着展昭,道:“南侠说笑了,我等奉八王之命,在南侠和白少侠离开的这段时间负责保护包大人。” 展昭笑眯眯:“王爷有心了,替展某谢王爷。还有啊,叫南侠见外啊,叫我展昭就成了。”然后对黑狐抱拳:“这几天麻烦你了。” “南......” 展昭眯眼。黑狐赶忙改口:“展兄客气了,应该的。” 话音刚落,包拯抚着胡须,笑吟吟的走出来,后面跟着公孙策和四大门柱。 黑狐见包拯出来,赶忙让轿夫压轿,然后伸手拉起轿帘。待包拯坐稳,松手放下帘布,示意起轿。 见包拯的轿子晃晃的走了,展昭才扭头看向公孙等五人,奇怪道:“先生,你额头上那包是怎么回事?” 公孙策讪笑着摸摸额头,道:“磕的,磕的,无碍,无碍。” 展昭挠头,'哦'了声将信将疑。然后朝他们笑眯眯问了声'早',巨阙横握在身后,脚步轻快的进了门,直朝自己的西院走去。 房间里,白玉堂睡得正香,手抱腿夹的把展昭的被子抱得死紧。展昭想起早上热醒时,自己和这被子个状态,脸上红。默默走过去,扯了被子的角把白玉堂的肚子盖上。 可手还没收回来,却被白玉堂把拽住。展昭愣,抬头,正迎上那俊美到天地失色的白耗子慵懒的睁开的桃花眼。 第12章 雪花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猫儿。”白玉堂唇角微挑,笑容略带丝稚气。 展昭脸红红,没把手收回来。 江湖上关于白玉堂的传言,除了他师出名门,少年成名之外,就剩下他性情乖张,行为狠戾决绝了。而白玉堂在开封府的这几天不是故意找展昭麻烦,没事给他添乱,就是喝酒,外加'调戏'猫。所以展昭根本没料到,他会露出那温和恬淡又略带稚气的笑容。 再加上那微弯的桃花眼儿,展昭倒吸口冷气。'桃花耗子','祸水耗子'。苍天不公,这白老鼠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猫儿。”白玉堂又唤了声,身子微侧,伸出另只手的食指,指尖微凉,轻轻点在展昭鼻尖。然后从他的鼻尖划到人中,慢慢再到那两片软软的嘴唇,慢慢再划到下颌,再到脖颈。 展昭只觉得他原来凉凉的指尖变得滚烫,指尖划过的地方痒痒的,然后直痒到了心里。展昭微微缩脖子,眯着双琥珀色的猫眼儿,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收回手指,也学着展昭的样子眯起眼。撑起上身,在展昭面颊上啄了下。然后扭头看看,见他没躲,得寸进尺的又吻了下唇角。展昭眼睛眯成条线,白玉堂又挪了位置,吻上那柔软的唇。 展昭身子微微颤,没被拽住的手勾住白玉堂脖颈,捏了下。白玉堂痒的缩了下,看着他,有些不解。 展昭嘴巴咧,露出口白牙:“色老鼠。” 白玉堂松了展昭的手,舒舒服服的躺回床上:“磨人猫,这会儿倒是不臊了。” 展昭又眯起眼,俯身凑过去。白玉堂也不躲,眼睛闭,摆出副任君采携的模样,却不料展昭张口,在他舒挺的鼻梁上咬了口。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半晌才试探着问道:“猫儿,你这算勾引我么?” 展昭嘀咕了句'色老鼠',红着脸跑了。坐到桌边,把包袱拆开又检查了遍,确定必要的东西都带着了,回身朝白玉堂道:“要启程了,还不起来。” 白玉堂侧卧着看他,懒洋洋的声音,略带清早起床时特有的沙哑,倒是有种让人无法抵抗的吸引力:“猫儿,在亲口呗?” 展昭笑吟吟的走到床边,越凑越近,然后抬手,张湿乎乎的雪白的面巾扣在白玉堂脸上,然后就是通猛擦。 白玉堂闷哼声,两只手赶忙去抓那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猫爪。展昭瞄了他眼,干脆的扼住了那来捣乱的老鼠爪子,然后拿面巾把那爪子也细细擦了遍。 等鼠爪,鼠脸都擦干净了,展昭笑容不改的从床上爬了下去,道:“白兄,可以起床了吧?” 白玉堂揉揉被搓红的鼻尖,'噌'的跳下床去,伸手到包袱里取了新衣裳穿上。 展昭拿起他昨日的白衣看着他:“白兄,这件呢?要展某帮你洗了么?” 白玉堂笑得灿烂:“不劳烦你了,待会儿麻烦你开封府的人帮白爷爷送到东街白府去就好。” “哦。”展昭应下,眼睛微微眯着,总觉得白玉堂的笑容里还藏着点别的什么心思。 白玉堂又扯着展昭在房间里闹了好会儿,最后被展昭连推带拉的拽出了开封府。而开封府大门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已经等在那里,只是那马的缰绳被它自己含在口中,任旁的赵虎马汉说尽好话也不松口。 展昭见了那雪白骏马,猫眼直冒金光,几步上前便开始感叹:“好马啊,好马!这照夜白可是千金难得,白兄,是你的?” 白玉堂点头,面色略显得意,走上前拍拍马脖颈,道:“三年前随四哥去了趟大漠得来的,名唤玉玲珑,当时为了驯服这马,白爷爷可是被折腾的够呛,不过现在好了,性子温顺不少。” 展昭浅笑:“西域地区不乏宝马,性子温和的也很,白兄何必就盯着这匹了?” 白玉堂叹气,从马嘴里抢了缰绳,道:“谁让白爷爷挑来挑去,就玲珑最白了。”然后伸手顺顺马鬃,略带嫌弃道:“告诉你少回了,别用嘴叼着,脏。” 玉玲珑打了个响鼻,然后朝他呼了股热气。白玉堂身子闪,伸手在面前扇了两下,然后朝玉玲珑扬了扬手,作势要打。可那马脖子伸就是不躲,白玉堂又舍不得真打。手扬了两下,却是及轻柔的在马鬃上抚了抚。 靠向马厩边的角门'吱扭'声开了,公孙牵着匹通体乌黑发亮,四蹄雪白的骏马走了出来。身后王朝帮忙将角门关好。 这白蹄黑马名唤乌云踏雪,也是难得的好马,脾气较白玉堂的玉玲珑而言温和好。 可展昭的这匹乌云踏雪也有些怪,整个开封府,除了展昭本尊,和公孙策,包拯外,谁碰它,它就扯谁腰带。而且是不扯下来不松口,记得展昭刚来的时候,它就把四大门柱的官服全扯坏了。 至于它为什么不扯公孙策,是因为在它开口朝公孙咬的时候,公孙及其'温柔'的给它扎了针。而包拯,这马刚见他的时候就显得及其亲密,凑上去就蹭,连展昭也说不出为什么。 包拯自称这是因为自己的身浩然正气。不过经展昭,公孙策和四大门柱的集体讨论得出的结论则是:包拯太黑,乌云踏雪以为遇着同伴了,所以分外热情。 白玉堂瞧着乌云踏雪好会儿,移开目光看向展昭:“这乌云踏雪是你的?” 展昭接过公孙递来的缰绳,拍拍马脖颈:“对啊,捡的,瞧着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马,就养着了。” 白玉堂挑眉:“捡的?那胭脂呢?记得四年前你得的是匹胭脂。” 展昭笑笑:“得是得了,可那胭脂不认我,后来跟着师兄跑了,反道是这乌云踏雪,撵都撵不走,缘分吧。”然后拍着马给白玉堂介绍:“我家花花,大名雪花,白兄来摸摸看,让我家雪花认识认识。” 白玉堂不疑有他,走过去,伸手摸马脖颈。旁的四大门柱向后退了步。白玉堂被扯了腰带,舍不得朝展昭下手,又不敢动浑身是毒的公孙,难保不拿他们四个撒气。 展昭牵着马,脸上笑意盈盈的,目光不时的往白玉堂身后瞟。 可不想,白玉堂摸了半天,雪花只是仰头蹭蹭他的掌心,然后就继续低头随他摸了。展昭愣,摸着下巴嘀咕'奇怪'。 白玉堂看他:“怎么奇怪?” “啊?”展昭看他,开始打马虎眼:“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奇怪花花为什么跟你这么亲么,时间不早了,走了走了。” 白玉堂将信将疑,倒是也不在追问。与展昭齐翻身上马,道了句'告辞',绝尘而去。 从开封到松江府,以展昭白玉堂的脚程去回也要小半个月。但京里案子要紧,展昭怕耽误的日子了,又要失几条人命,路带着白玉堂紧赶。走了五天不到,就已经出现在松江府外。 白玉堂看天,道:“关城门的时间怕是过了,猫儿,今天进不了城,咱们在外面将就下吧,白爷爷记得这不远应该是有个刘家村的,不如去那里借宿?” 展昭看了眼身雪白的白玉堂,心道这耗子喜洁净,与其在农家借宿,还不如在树枝上将就下。摇头,道:“天也晚了,人家怕是已经休息,咱们便露宿吧,白兄看着马,展某去捡些柴来。” 白玉堂伸手拉住他,笑道:“捡什么柴,大热天的,这林子里最有些野狗野猫,再说,有你这猫祖宗在,那些小猫儿还敢上树不成?” 展昭见白玉堂又开玩笑,有些无奈。松了手中缰绳,身子跃,落到根粗树枝上。虽然以他的轻功,在片树叶上都没问题,但若睡觉,还是踏实些好。 白玉堂仰头看看,也跃身跟了去,落在展昭身边,道了句'猫儿,起'。然后长臂捞,捆住展昭腰身。 展昭气的掐他手背:“你这耗子,在开封府也就算了,怎么在外面也没个正形,当心人看见。” 白玉堂蹭他脖颈:“谁敢看,白爷爷要了他眼睛,猫儿松手,疼啊。” “你还知道疼?”展昭白他眼:“我还道你这皮已经厚的感觉不到疼了,手松开,这树枝不结实,小心摔下去......”他话音未落,两人便听见脚下树枝发出声垂死的□□。 然后'卡擦'声,树枝断了。 白玉堂惊,抱着展昭赶紧提气落到另棵树上。展昭也从他怀里逃了出来,落在他对面。 下面两匹马动作致的抬头看,不知两主人在做什么。 玉玲珑撩蹄子,拱了下雪花,那意思倒好像说'别打扰人家交流感情,要遭天谴的。' 展昭的雪花也赞同,和玉玲珑起换了个地方休息。偷窥也不好,会长针眼的。 第13章 花童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瞄了眼树下的马,纵身朝展昭扑过去。可惜展昭躲,让他扑了个空。展昭笑眯眯,白玉堂转了个方向,又追过去,然后展昭再躲。接着,两个人便在树与树之间闹开了,直闹了有刻钟才消停,左右躺在两根相邻的树枝上睡着了。 两人也不知是睡了久,只知依旧是皓月当空,原本静谧的树林阵微风吹过,便'煞煞'作响。然后,道黑影借着月光破空而来。 展昭突然睁眼,身子微微借力便腾空而起,把抓住直朝自己而来的黑影。定睛看,那竟是只花翎羽箭,六寸箭花童的花翎羽箭。然后他脚下树枝沉,白玉堂敛了白纱外衫,稳稳在他的身侧。 “白兄,这可是你那朋友的?”展昭把箭递到白玉堂面前,手腕向外翻,好叫他可以借着月光将那花翎看清楚些。 像白玉堂和展昭这等内力深的可怕的人,眼力本就超于常人数倍。在加上这清凉的月光,白玉堂将那羽箭的每根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面色寒了许,微微点头:“是花童的。”然后接箭,扬手又甩回林子里。 过不时,名黑衣男子踏树而来,落在他们对面的树上,笑眯眯的道:“我说白老五,故友相见就算不抱头痛哭,也得笑脸相迎啊。” 白玉堂声音又冷了许:“白爷爷这是礼尚往来。” 黑衣男子'扑哧'声笑出来,然后朝树下努努下颌,笑道:“我说白老五,你们那两匹马倒是反应挺快啊,看这跑的。” 展昭白玉堂闻言低头看去,便见玉玲珑和雪花跑出了老远。两人刚想扶额,这两匹马又同冲了回来,同时抬起前蹄,接着冲劲踏向黑衣男子所在的树。 黑衣男子'呵呦'声不怒反笑,跃身落到另棵树上,道:“照夜白,乌云踏雪,黑白果然般配。”然后看着白玉堂,笑容痞痞的,似乎还带着丝暧昧。 展昭闻言,瞄了眼他的身黑衣,然后直直盯着白玉堂的身雪白。黑白?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哪里般配了。 白玉堂本欲发火,可瞄到展昭那酸酸的眼神,神情转,竟是笑了出来:“黑白,看着确实般配。” 黑衣男子闻言愣,面上带着丝掩也掩不住的惊喜。展昭也是愣,抬头,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勾住展昭小手指。看着展昭的眼神也柔和下来,看的展昭迷迷糊糊的,就好像溺进了汪春水里。 黑衣男子看着他们勾在起的手指敛了笑容,眉头微微蹙起,道:“白老五,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告诉你,别趟这趟浑水。”语气虽轻快,却隐约带着点不自然,好像在刻意掩藏自己的心思。 白玉堂皱眉,冷声道:“理由。” 黑衣男子道:“这我不能说。”语罢微微叹气:“有把柄啊,总之我是为了你好。” 白玉堂不在理他,扭头看向展昭,语气瞬间温柔:“猫儿,你还查下去?” 展昭扬眉:“自然。”话音顿,转口道:“此事看来不简单,玉堂你还是......” 话还没说完,被白玉堂打断:“花老三,听见了?” 花童面色冷了下来,道:“白五,此事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展昭闻言愣,不自觉的捏紧了白玉堂手指。白玉堂倒是笑了,很是无所谓道:“花老三,在乱说话让爷家猫儿误会,白爷爷可就翻脸不认人了,猫儿在哪,白爷爷便在哪,说无意,天还黑,你不累,爷爷的猫儿可累了。” 白玉堂话音落了,花童也不说话了,紧紧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唇角扬,语气略有无奈:“罢了,罢了,就知道找你也没用,以你白老五的脾气,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顿了下,抿抿薄唇,犹豫着道:“总之,你个人小心点,官府又不是你家,搭了性命可不值。”语罢,又踏树离开,只是临走时又瞄了展昭眼。 那眼神,看的展昭哆嗦,伸手搓搓胳膊。这大夏天的,晚风吹了他身鸡皮疙瘩。而且...... 展昭脑袋微偏,斜眼看着白玉堂。那花童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个人”?他展昭不是人啊!嘴巴撇,有些别扭,“桃花耗子”、“招蜂引蝶耗子。”然后纵身跃回自己刚刚休息用的树枝,躺下,双手枕在脑后。 白玉堂看着他,突然裂唇笑得毫无风度,到像是得了糖人的孩童。回到树枝上,学着展昭的样子也躺下来,然后开始絮叨:“猫儿,你莫不是吃醋了?猫儿莫气,白爷爷以后不理那小子就好了么,气大伤身啊,猫儿......猫儿,你累啦?那好,白爷爷说,你听着就好......” 树叶的影子遮住了展昭唇角的那点浅笑。今晚的风声,真好听。 白玉堂盯着他的侧脸笑意融进眼底,张口,无声的唤了句:“傻猫。” 虽说两人大半夜的被人拽起来,困的不行。但露宿怎么着也没有睡床舒服,天刚见了亮,两人就醒了。捶捶胳膊捏捏腿,在伸个懒腰。睡树枝就是难受,大早上起来,浑身酸疼酸疼的。 玉玲珑和雪花听树上有动静,仰头去看,然后抬起蹄子磕树干。 展昭朝下面瞄了眼,身子轻巧的向后仰,腾空转了圈,轻轻落在雪花的背上。然后手伸,取下挂在鞍上的水囊。又抢了白玉堂刚从怀中掏出来的帕子,倒上水揉揉,擦脸。 白玉堂抬着刚刚拿着帕子的手,无语的看着展昭。这猫,跟自己还真是不见外。转念又想,笑容攀上唇角,不见外就对了,好下手啊。 展昭擦完脸,又在帕子上倒了水,笑眯眯的递到白玉堂面前:“喏,白兄。” 白玉堂接过来就按在自己脸上通抹:“猫儿,进城?” 展昭点头,想了想,又道:“既然来了松江府,理应先拜访下陷空岛。”扭头看白玉堂:“白兄,展某应该先准备点什么?总不好空着两只手去。” 白玉堂捏下颌,也仔细想起来,可想来想去也拿不定注意。自家那四个哥哥,三个嫂嫂什么都不缺,就缺两个弟妹。想着,白玉堂慢慢看向旁的展昭。 展昭正坐在马背上苦思冥想,就感觉旁边白玉堂的目光灼灼,看得他莫名的起了身鸡皮疙瘩。扭头,蹙眉:“白兄?你怎么笑得,这么......”贱呢? 白玉堂没理会他的话,从腰间摸出柄折扇,在胸前慢慢摇,道:“说实话,陷空岛也不缺什么,东西就算了,有你这只猫就行了。”语罢,折扇在展昭胸口点了点。 展昭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鬓角,本正经道:“这样不太好吧?” 白玉堂拍拍他的肩膀,笑的促狭:“这有什么不好的,自家......兄弟么,以后常来就好了,我那些哥哥嫂嫂们都好相处的很,若你执意带些东西去,反倒见外。”语罢,不待展昭再开口,双腿夹了下马腹,先步往松江府城门方向走去。 第14章 陷空岛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松江府临海,陷空岛便是离他最近也是最大的岛。本来这岛也不过是极普通的岛,后来不知怎么引来了三个人,与岛上卢太公之子卢方结义。再后来又来了个长相极俊美的白玉堂。然后五人在岛上'安营扎寨',成了松江府附近最富有的商甲。 白玉堂和展昭在城门下马,通过城门便可看见里面热热闹闹的不逊色于开封。两人刚刚进城便有两旁的小商小贩的朝白玉堂问好,语气中透着羡慕与恭敬的喊上声“五爷”。 在展昭意料之中的,白玉堂听见问好依旧面无表情,好看的唇角动都不带动下的。不过出乎他意料的白玉堂虽然没有说话或是笑笑,却小幅度的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从城门口到码头这路上,打招呼的人几乎没断过,白玉堂偶尔会点头示意下,大时候都是毫无反应或是朝展昭笑上笑,然后成功引来阵吸冷气的声音。 展昭路走路看,本是想数数究竟有少人打招呼。但刚数了盏茶时间不到便放弃了。打招呼的人太,他只看就已经看不过来了,难怪白玉堂没反应,就这架势,要是好好先生,估计脸都快笑抽筋了。 展昭扭头瞧了眼白玉堂,唇角勾。就这样吧,面瘫挺好,这么俊张脸,抽筋太可惜了。那漂亮的晃瞎人眼的笑容,留给他个人看就好了,他眼大光足,不怕晃。 从城门口到码头,两个人足足走了有两刻钟时间。码头人也很,但大是过往的商客和码头的脚夫。旁简陋的茶棚里坐了许五大三粗的大汉,见白玉堂和展昭来,从极往里的地方挤出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上身着着很是普通的白布褂子,下身条收腿的麻布裤子。走过来,声音带着少年郎独有的清爽稚嫩:“五爷。” 白玉堂瞧了他眼,道:“三子,船呢?” 那唤作三子的少年道:“回五爷,二爷瞧着今儿天儿好,不知五爷要回来,大早的就派人把船拉走检修去了。” 白玉堂闻言皱眉。从这到陷空岛,若是没有船,那就只能飞了。可他和展昭轻功再好,也好不过那些飞鸟,怎么可能'飞过去'。 少年接着道:“五爷不如在松江府歇歇,待明日船来了在回岛不迟。” 白玉堂还未答话,展昭先点了头:“白兄,不如我们便在松江府等上天吧。” 白玉堂闻言,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他自然知道,展昭这是急着找人呢。 展昭虽是说来了松江府,理应先拜访陷空岛,但他毕竟也是开封府的护卫,包大人在天,他就把公务看得最重天。 松江府说白了是白玉堂的地界,哪儿的客栈最好,他自然清楚。定下了要在松江府宿下,他当即便让那少年快些赶过去定间上房。 少年应声,转身就跑,却被展昭喊住。回身看去,展昭面带浅笑,声音温和却极严肃的道:“三子,两间房。” 展昭身后,白玉堂猛摆手,然后伸出根手指,同样面带微笑,看的少年脚下个咧且。 正在这时,远远的,码头方向传来粗旷尖细两种声音重叠在起的声“五弟”。 白玉堂闻声,面上阵欣喜,连忙转身朝着海面看去。果然,艘船正从陷空岛的方向划过来。上面除了名船夫,还有高矮两个人。 展昭也跟着白玉堂朝码头看去,正好视线与那矮个子相对。那矮个子身形瘦小,形如病夫,可粗看眼,便觉着是满身的精明。 矮个子怔了下,随即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好几眼,然后将收在身后的扇子拿出来,在胸前摇来摇去的,满眼了然和算计。 开封府估计已经把他们陷空岛的俊老鼠勾走了,那他要想招把那展小猫挖回来才不算赔。 展昭莫名个寒战,搓搓胳膊。 白玉堂走上前几步,喊到:“三哥,四哥,你们怎的来了?” 蒋平眯着小眼,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吐出个昨晚让展昭酸了宿的名字:“花童刚赶着出海的船来了岛上,听他说的。” 船离码头近了,那两人便等不及似的前后跃上岸来。 徐庆几步上前,攥着白玉堂的肩膀,上下打量他好几圈。最后大手在白玉堂背上拍了记拍的他咧嘴,道:“五弟,你不是早到开封了,这么久才回来?莫不是被那展昭欺负了?那展昭也是,江湖上的兄弟瞧得起,尊称声'南侠',他如今既离了江湖,就该识相些,这回倒好,非要找我们五鼠的不自在。” 白玉堂没料到自家三哥回来这么席话,刚要阻止,徐庆已经说话不走大脑的股脑全说出来了。 展昭闻言先是怔,面上笑容便挂不住了,唇角却还是僵硬的勾着。面色黯淡许,嘴唇颤了颤,欲言又止。 白玉堂只瞄了展昭眼,便瞧出这薄皮猫是心中委屈,想着招赶紧撤呢。不禁又怒又急,边出言打断徐庆,同时伸手干脆的攥住了展昭垂在身侧的手。 旁蒋平将白玉堂的心思全都看在眼里。白玉堂声“三哥”出口,他便张口打断,同时手中扇子在徐庆胸口轻轻敲了敲,道:“好了三哥,咱们不是人家,怎知人家究竟是何想法?五弟赶路劳累,咱们先回岛休息才是正经。”说着瞧向展昭道:“这位小兄弟,在下蒋平,这位是我家三哥徐庆,我家三哥心直口快,以后若有言语之中有什么得罪之处。”顿了下,瞄了眼白玉堂:“还请看在我家五弟的面子,不要见怪。” 展昭闻言,面色好了许,道了句“蒋兄言重了。”却被白玉堂勾肩膀,道:“蒋兄见外,叫'四哥'就好了。” 展昭笑眯眯的拎起搭在自己肩上的老鼠爪子,随着蒋平上了船。白玉堂僵着胳膊在那里,然后被徐庆拽上了船。 见几人都上了船,蒋平回身拍了拍船夫的背。船夫吆喝了声,撑起船。 正这时个,码头那茶棚里突然走出名粗布衣衫的老者来。慢悠悠走前几步,吆喝道:“展南侠。” 展昭闻声愣了下,先低头瞧了眼手中巨阙,还好好的用布包着呢。在抬头看去,码头那老者却是是朝着自己喊的。双手握剑抱拳,道了句:“老人家,有何指教?” 船慢慢停下,旁徐庆看看展昭,再看看白玉堂,眼中满是尴尬和疑惑。码头的其他人也愣住了,齐朝船上的展昭看了过去。 老者从怀中掏出面铜镜来,道:“南侠是来寻人的吧?小老儿这里有样东西,要交与南侠。”说着将那铜镜朝着他抛了过来。 展昭连忙施展记燕子三抄水,足尖在水面点了三下,在铜镜被抛到最高,开始往下落的时候伸手接住。然后又以根钉在码头的木桩借力,三步抄水,回了船上。 蒋平又将扇子收回身后,口中嘀咕道:“果然是猫,果然是猫,我说展小猫,你会泅水么?” 展昭'啊?'了声,红脸,呐呐的道了句:“大概是同五弟样。” 蒋平'哈哈'大笑:“果然是猫,果然是猫啊。” 展昭面色红,眼光飘忽的看向别处。 白玉堂的结拜大哥卢方,二哥韩彰和他那三个嫂嫂听说白玉堂扬言要去开封找御猫麻烦,急得派了许人去将他寻回来。这大早的听那花童说,白老五把御猫'绑'回来了,是着急,赶忙撵了那两个纵容白老鼠'惹事生非'的老三和老四去码头接人。 可当船停在陷空岛的码头,那五个人的下巴都快砸地上了。 只见白老鼠先跳下船来,然后转身朝后面的小猫伸出了老鼠爪子。小猫没理,径直跳下船,在老鼠身边三尺远的地方定。白老鼠见状赶忙黏上去,面上的笑容是陷空岛众人从未见过的讨打。与那偷了油的老鼠相比,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5章 五鼠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陷空岛本就是卢家的家业,偌大个岛上盖了数百间房。在陷空岛左右的,暂时无家可归的人,都可以来领个房间住上阵子,以解燃眉之急。房间的钥匙便都挂在大厅外的面墙上。 卢方见自家五弟没闯祸,松了口气。互相寒暄几句,便将展昭请进大厅。 白玉堂拉了展昭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很是殷勤的端了杯茶过去。然后顺手捞了盘糕点过来:“猫儿,尝尝这个,我二嫂的手艺,怕是宫里御厨也比不上。” 展昭取了块糕点过来,瞧了眼直直盯着他的陷空岛众人,脸色红。看的白老鼠阵失神,唇角勾着个劲儿傻乐。 卢方暗自扶额,这哪里还是陷空岛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白五爷,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三魂七魄的全被那展小猫勾走了,个不剩。 卢方在主位坐了,瞧了瞧白玉堂,道:“展南侠可是来公干?” 展昭闻言,赶忙放了手中东西,拔直了背脊道:“包大人命展某前来松江府寻人,展某想着理应先来拜会卢岛主。” 卢方伸手抚了抚须,道:“南侠赶路劳累,今日便在陷空岛休息休息吧,晚上也好让我等为南侠接风。” 展昭赶忙道:“卢岛主客气了,展某公务在身,这便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蒋平慢慢悠悠走过来,道:“南侠此言差异,公务是要办,饭也要吃。在偌大个松江府寻人绝非易事,只南侠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要费上许时间,不如南侠将要找的人的名字、特征告知我等,会儿我便派人去找,今日若是找着了那感情好,若是找不着,也要我五弟在家住天,明天再陪着南侠起去才好。” “这......”展昭刚张了张嘴,蒋平接着道:“南侠还要客气,可是瞧不起我陷空五鼠?”话音落,徐庆不干了,瞪大眼睛,往前跨了步。 展昭被问的愣:“蒋兄误会了,展某只是不想麻烦......” 话没完,又被蒋平打断:“那就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南侠不要客气,今晚便在老五那宿下,明日我等自会备船送南侠去松江府。” “呃。”展昭睁圆眼睛:“白兄那?” 旁闽秀秀接话道:“南侠不要见怪,赶巧岛上客房已经住满了。” 展昭伸手指指外面那面墙的钥匙,道:“那里不是还有,白兄难得回来,展某总不好再去打扰。” 白玉堂轻轻放下茶杯,轻了轻嗓子:“哪里有钥匙?” 展昭抬手再指,却惊悚的看见几十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冲过去,抢似的把墙上的钥匙拿了个空。展昭睁圆了猫眼愣在那,然后'叮'的声,棵挂着钥匙的铁钉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出尺远。 白玉堂又端起茶杯,笑眯眯瞧着展昭:“猫儿,哪儿?” 展昭慢慢收回手指,转头看白玉堂:“小厮也住那?” 白玉堂厚着脸皮,淡定道:“他们大概是想换个地方住住。” “好了。”闽秀秀伸手去拽白玉堂和展昭:“瞧你们两个风尘仆仆的样子,瞧这脏的。”说着伸手拍了拍白玉堂的左衣袖,又拍了拍展昭衣襟:“瞧这脏的,赶紧去洗洗,再把衣服换了,快去。老五,带小猫去你房间。”说着把两人拉了起来,往门口推。 展昭几次张口都被她堵了回来,然后被闽秀秀推着,白玉堂拽着出了大厅。 白玉堂与他的四位兄长完全不同,卢方等人虽然都有自己的院子,但是四个人的还是相邻的。只有白玉堂,院子离卢家庄十万八千里。 白玉堂的院子到不似展昭想象中的那样到处雪白片。青石板路,两旁栽着没见过的树,还有个引了海水进来的池塘。水面上架完全由木材搭建的拱桥,桥栏杆上镂着五鼠。 两人刚刚进了院子,便见小楼里下来个丫鬟,快步过来道:“五爷,水备好了。” 展昭愣了愣,那丫鬟接着道:“花公子说五爷回来了,大夫人便早早的命我们把水烧好了,五爷回来刚好能用。”说着侧开身子,让白玉堂和展昭过去。 白玉堂的小楼在外面看着普普通通,进去看才发现,琴室、茶室的什么都有。浴室在楼,没有木桶,直接就是个凹在地面下的瓷玉池子。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药材还是香精,水是浅绿色,还有淡淡的茶香味。 展昭怂着鼻子闻了半天,最后挨到白玉堂颈间嗅了嗅。是样的味道,但是似乎白玉堂身上的好闻点。闻起来给人的感觉不似他在别人面前那般冷冰冰、古怪狠戾;也不似他在自己面前那样奸诈,得了便宜就占。 那味道在白玉堂的身上,给展昭种温暖、随和、安心的感觉。让他极想抱着他闻上个天夜的。 白玉堂扭头看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蓝衣小猫,唇角挑,轻声道:“乖猫,待会儿下了水,让你闻个够还不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展昭鬓角和左耳。 展昭'腾'的下红了脸,跳出去三丈远。这该死的白老鼠,香美人什么的真是,对他没用,绝对没用!刚刚还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全,果然是幻觉,不小心就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我说猫儿。”白玉堂走过去,握住展昭扒拉耳朵的手腕,拉回池子边:“你不饿啊?赶紧洗完咱们好去垫垫肚子,昨儿天就没吃什么东西,你无所谓,白爷爷可是饿了。”说着伸手去拽展昭腰带。 展昭惊,赶忙伸手去拽白玉堂的手:“白,白兄先洗就好了。” 白玉堂脸'无辜'道:“你这傻猫,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池子够大,起洗了,免得浪费时间。” 展昭继续挣扎:“我还是去帮白兄取换洗的衣物吧。” 白玉堂朝着屏风怒怒下颌:“喏,大嫂他们早就备好了,你这猫精瘦精瘦的,待会儿也把白爷爷衣服换上。” 展昭扭头看去,果然屏风上搭着两套雪白的衣裳,惊,忙问:“大嫂什么时候送来的?” “你忙着闻香味儿的时候来的。”白玉堂说着,抽空伸手在展昭鼻子上捏了捏:“乖猫,叫大嫂就对了,什么卢岛主、卢兄的,会儿出去了叫大哥。” 展昭继续'挣扎'道:“我去替白兄守着门吧。” 白玉堂道:“看什么门,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人敢来白爷爷这偷看,放心,你这猫安全着呢。” 然后两个人继续个'攻'个'守',然后展昭脚下滑,白玉堂吓得往前扑。'扑通'声,展昭被白玉堂紧紧箍在怀中,起拍进了水里。 展昭呛了口水,眼泪簌簌往下淌。白玉堂吓的心脏忽悠颤,拽着展昭看他是不是磕到了哪。 但个连耀武楼都蹦得上去的武林高手,摔进半人深,大的几乎可以装进十个人浴池里,除了能呛口水,估计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问题了。 第16章 烤鱼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边抹脸边咳了,好会儿才直了身子。抬眼便瞧见白玉堂脸担忧的瞄着自己,眼中还带着丝歉意和委屈。展昭愣了愣,低头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还想炸毛来着,这会儿反倒变得温顺了。白玉堂瞧瞧他,也跟着搔了搔头发,反倒是不好意思占便宜了。 两人对着挠了半天脑袋,又起红了脸。小猫咳了声,伸手就把发带解了,低下头洗起头发来。小白鼠怔了下,也很顺手的回身取了发膏过来抹到展昭头上,用着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力道轻轻地揉起来。展昭坐在池子边上突出的台阶上,温温顺顺的低着头,任他揉搓自己的头发。 两只此时氛围刚好,正在里面腻歪着,谁也没想到刚才闵秀秀来送衣服会很‘不小心’的让门留了个缝子。然后除了卢方外的三只老鼠脑袋挨着脑袋的挤在那里往里瞄,在看见自家桀骜不驯,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绝对不会伺候别人的五弟乖巧耐心的给那开封来的红皮猫洗头发的时候集体傻眼。 这当真是他们五弟?当真不是有人假扮?这出去还不到个月,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三鼠揉了揉眼睛,互相推搡着离开了白玉堂的小院。 这两个怎么,洗澡不脱衣服光洗头发啊。 等两个人磨磨唧唧的连洗澡带洗衣服的出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丫鬟端了炒饭过来,瞄了展昭眼,掩着唇笑着跑了。 展昭拽了条白手巾坐在门口石阶上擦头发,被丫鬟看的莫名其妙。 白玉堂凑过去,用肩膀蹭蹭展昭的背,低声讨好似得道:“乖猫儿,给我擦擦呗。”说着拽起自己缕还在滴着水的长发,在展昭面前晃了晃,滴了展昭手背的水。 展昭‘啧’了声,把怀里又条手巾盖在了白玉堂脑袋上,然后继续擦头发。等了会见白玉堂没动静,展昭扭头,白玉堂脑袋上搭着手巾坐在那里,脸被挡住看不见表情。展昭轻轻掀了手巾往里看了看,便见白玉堂脸被遗弃的表情望着自己,身上刚换的白衣已经被湿湿的长发濡湿了大半。 展昭嘀咕了句‘傻老鼠’,把手中手巾盖子自己头上,然后按住白玉堂脑袋上的手巾开始通猛搓,就像抓着线球玩儿的猫儿般。左搓搓,右搓搓,然后抓起白玉堂的头发开始擦发梢,擦着擦着还凑上去嗅了嗅。啧啧,香老鼠。 白玉堂见他毫不客气的对自己‘动手动脚’,也抬起爪子,按住展昭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巾开始揉搓。两个人手臂交叉在起,在对方的头上撒野撒的不亦乐乎。所以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完全忽视了坐在白玉堂小楼上,两只眼睛几乎要把展昭盯出两个窟窿的黑衣男子。 也不知看了久,那黑衣男子终于起了身,轻轻个纵身,消失在下面两只的视线里。展昭停下手抬头往楼顶瞧了瞧,唇角压也压不住的个劲儿往上挑,笑的得意。 白玉堂瞧着他,开始在心里唉声叹气。磨人猫啊,磨人猫,他白五爷快意江湖,怎么有天竟然折在这只黑猫手里了。伸手瞧了瞧展昭的额头:“猫儿,头发还是湿的呢。” 展昭干脆跪坐在他背后,把他的头发攥在手巾里搓搓搓。直到搓了个半干才松开手,起身挪到白玉堂前面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白五爷快点,饭要冷了。”然后把手里的手巾塞给他,稳稳当当的坐好。 院门口,徐庆拿着展昭落在换洗的衣服中的铜镜,问身边徐庆道:“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们?” 蒋平轻摇手中扇子,慢悠悠道:“咱们先走吧,瞧这架势啊,得阵子呢。” 徐庆应声,瞧着手中铜镜道:“那东西呢?” 蒋平转身道:“带回去,老五说了,展小猫皮薄,可不能让他瞧见了。” 等那猫鼠终于互相把毛儿蹭干了,丫鬟带来的炒饭也已经凉了。白玉堂吃了口,眉头皱,放下碗。旁展昭却吃得挺香,白玉堂伸手往他的碗口盖,道:“展家不给你饭吃,还是开封不给你饭吃?” 展昭愣了愣,道:“都给啊。”随即笑道:“我自幼随师父游历各处研习武学,窝窝头都啃过,话说,这炒饭果然比魏大娘炒的好吃。” “傻猫,我这可不是别处。”白玉堂抢下饭碗,拉着他便往外走:“走,白爷爷带你去厨房转悠转悠。” 展昭抹抹嘴巴,道:“可是午膳已经过了,总不好麻烦人家,饭也不过是冷了,又不是不能吃了。” 白玉堂闻言顿了脚步,单手捏着下颌想了想,道:“猫儿,想吃鱼么?咱们烤鱼吃,如何?” 展昭闻言先是兴奋了下,随即满眼警惕道:“你会烤鱼?不会把整个陷空岛烧了吧?” 白玉堂扭头瞪他:“敢小瞧你白爷爷?当年学功夫,我什么苦没吃过。”说着便伸手去捏展昭鼻尖,捏住了之后还轻轻地左右晃了晃。 展昭没躲,反而朝他皱了皱鼻子,裂唇笑了:“那便让展某尝尝你白五爷的手艺好了。” 两只兴冲冲的去了码头,足足折腾了有近半个时辰,才将这顿迟到的午膳弄好。可鱼进嘴,白玉堂就黑了脸。淡白白的鱼肉,什么味道都没有,忘记放盐了。有的地方烤焦了,吃起来又腥又苦,还不抵那碗冷饭好吃。 扭头看看展昭,似乎已经被口鱼肉噎住了,在那猛捶自己胸口,脸色不禁黑了。拽住展昭拿鱼的手道:“走,咱们还是去厨房吧。” 展昭笑眯眯跟在后面,道:“鱼漂好像忘记摘下去了,没放盐,没刮鱼鳞,没去腮,没烤熟。” 白玉堂脸色越来越黑,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展昭继续道:“下次带了盐巴,再烤鱼给我吃吧。” 白玉堂愣了愣,停下步子看他:“你下次还愿意吃?” 展昭步子没停,继续往前走,慢慢就变成了他拽着白玉堂往前走:“当然要吃啦,下次来看大哥大嫂他们,你在烤鱼给我吃。” 白玉堂起先没反应过来,随即串上去,攥紧了展昭的手:“猫儿,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起回来看大哥大嫂,白爷爷准给你烤这全天下最好吃的鱼吃。” 展昭脸红,小小的嘀咕了句‘就算不是最好吃的,也是独无二的了。’ 白玉堂凑过来,笑嘻嘻道:“猫儿,什么?” 展昭扭头:“没什么。” 白玉堂继续往上凑:“猫儿,在说次给白爷爷听听。” 展昭扭头再躲:“好话不说二遍。” 白玉堂笑的讨打:“猫儿,乖猫儿。” 展昭不理,加快脚步。然后,后面传来白玉堂强忍笑意的声音:“猫儿,走错了,那边。” 第17章 铜镜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拉着展昭左转右转的转了好久,最后终于在间院子前停下。看着眼前比自己在开封府的小院还大上许的院子,展昭不禁有些疑惑,扭头看着白玉堂,不是说来厨房找吃的么啊,带他来这里干什么?这明显是别院之类的院子才对。展昭正想问问,却听白玉堂道:“猫儿,到了。” 展昭睁圆眼睛:“到哪了?” 白玉堂笑道:“厨房啊?还有哪?白爷爷可是饿着呢。”说着拽住明显已经目瞪口呆的展昭往院子里进:“猫儿,怎么傻了?陷空岛几百人的伙食都是这里做的,你以为厨房会小?” 展昭讪笑两声,跟着白玉堂进去。开封府里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门柱、自己再加上衙役、护卫什么的也有好几百了,伙食也都是由厨房做的,可这两个厨房相比,开封府的简直小的可怜。展昭瞟了眼白玉堂,又帅又有钱的白耗子什么的真是让人不爽。不过,展昭挠头,为什么自己看着这白老鼠怎么看怎么顺眼呢?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刚进了院子,便有小厮凑了过来,殷勤道:“五爷,展爷。” 白玉堂微点头,道:“还有什么吃食么?都拿来。” 小厮忙道:“可是刚才的东西展爷吃不惯?刚刚大爷来吩咐过了,展爷是江南人,口淡,特意让厨房备了些清甜可口的小菜。” 展昭先是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卢岛主有心了,麻烦诸位了。” 小厮边笑着边把两人往偏屋让,口中道:“不麻烦,不麻烦,大爷说了,展爷是自家人,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便是,咱们这的厨子啊,什么地方的菜都能做。”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眼展昭被白玉堂攥着的手。 展昭声音极低的‘哦’了声,目光瞥向别处,挠头。白玉堂以为他又要把手挣出来,赶忙将自己的手握紧。没想展昭只是应了声便再没有别的表示,手依旧在自己手心里攥着,没有挣开的意思。 过不时小厮便把饭菜都端了上来,盘盘的往展昭面前摆,看的展昭继续在心里骂娘。陷空岛真是,富得令人发指啊,瞧这鱼肥的,瞧这螃蟹,瞧这米粒也是颗颗饱满。相比之下,开封府真是清贫到几乎是贫如洗了。这么好的东西,通常都是自己实在看不下,自掏腰包改善伙食的时候才看得到的。 白玉堂瞧着这桌子的饭菜,也奇怪的挠头。大哥这是怎么了?这是连棺材本都要使出来了的意思啊。 陷空岛毕竟是海中的岛,相较松江府而言晚上要凉上许,海风很湿,海浪的声音也很大。展昭紧紧身上白玉堂刚给他披上的外衣,在块礁石上往远处望。太阳正点点往下降,海面本来还是橙红色,慢慢颜色冷了下来,越来越深,看的展昭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白玉堂本来还是在海滩上,这会儿也黏了过来。从后面揽了展昭的腰,下颌搭在他的肩上,蹭了蹭,道:“猫儿,没看过日落?” 展昭很惬意的往白玉堂身上靠,慢悠悠的回忆似的道:“看过,不过是在山上啊,悬崖边什么的,海边还真是第次,感觉各不相同。” “是么。”白玉堂笑嘻嘻道:“那以后常来。” 展昭懒洋洋点头:“好说,白吃白喝谁不干啊。” 白玉堂也点头,冤大头到底似的道:“自然,想吃什么只管说,天上龙肉都能给你弄下来。” 海滩上,蒋平继续叹气。这两个还真是‘我的眼中只有你’,他和徐庆、韩彰这都有长时间了,他们怎么就点反应都没有呢?若不是在陷空岛,这两只被仇人杀少回估计都数不过来了。抬头再往旁白玉堂搭来听海的木头小楼里瞧瞧,蒋平接着叹气。这个花童,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好好的个青年,非要吊死在自家五弟这棵树上。 徐庆脑袋根筋,蒋平个没拦住,便朝着礁石上两个人喊道:“我说老五,展小猫,太阳都下去好会儿了,你们还看什么呢?赶紧回来吧,菜都快凉了,大嫂要骂人啦。” 两人愣了下,猛地回头,只见徐庆依旧扯着脖子在朝着他们嘶吼。旁蒋平掩面,韩彰忙着捂他的嘴,脸无语外加嫌弃的表情。徐庆瞧了瞧身边两个人,倒是觉得有点无辜。 白玉堂唇角抽了抽,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去看展昭。却见他脸淡然的瞧着岸上三个人,面不红,心不跳,不禁有些惊讶。这不应该是只薄皮猫么?这次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展昭却是在心中叹气,他皮薄是皮薄,可这来二去的,换了谁都应该适应了。拍拍白老鼠搭在自己腰间的爪子,跳下礁石,转身又朝着白玉堂招招手,道:“泽琰,走了。” 白玉堂被叫的怔了怔,刚刚被徐庆弄炸的毛立刻顺了,乖乖跳下礁石,蹭过去:“走吧。” “哦,对了,展小猫。”徐庆在蒋平惊愕的眼神中,自怀里掏出了那面铜镜递过去:“你的镜子,大嫂要我送过来,刚刚给你送到老五的院子里,见你们两个忙着,就没进去打扰,还有啊,洗个澡么,别光洗头发啊,大家都是男人,脱个衣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声音粗犷大方,连珠炮似的就把憋了下午的话全说出来了。留下蒋平和韩彰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展昭伸出去接铜镜的手也僵住了,面色越来越红,红的快滴出血来。白玉堂攥着展昭衣服袖子,面色越来越黑,堪比包大人。 最后还是韩彰先反应过来,道了句:“那什么,我去看看大嫂那里还有没有什么要忙的,你们慢走,不着急。”语罢,抢过徐庆手中的铜镜塞给蒋平,然后拽着徐庆逃命似的跑了。 蒋平清了清嗓子,把铜镜塞给展昭,道:“展小猫,这镜子估计有说道。”然后加快步子,也跑了。留下白玉堂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们,把拳头捏的‘噶吧,噶吧’响。 展昭面上红晕未退,动作僵硬的举着镜子在眼前翻转来翻转去。翻转半晌,突然停了下来,面上红晕退了大半,眼神专注的盯着镜子上排极易被忽略的小字猛瞧。眉头蹙,道:“泽琰,我要去趟松江府,大嫂那边你去打个招呼。” 白玉堂皱眉:“这大晚上的,船都收了,去松江府做什么?”说着抢过铜镜看了看。月光下,那排小字很是清晰。 这竟是二十年前,宫中的铜镜。 第18章 庞统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见展昭边把镜子往怀里塞边拔腿往码头赶,赶紧追过去拽住:“你这猫儿就是天生劳碌命,大晚上的别说没有船,就算有船,人家也已经回去休息了,难不成你要挨家挨户的找?” 展昭顿住脚步,表情有些纠结,转转悠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白玉堂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另只手捏捏鼻梁,道:“好了好了猫儿,莫在转了,看的白爷爷头晕。而且啊,你若是跑了,白爷爷也定被大嫂撵出去,你这猫儿便行行好,乖乖随白爷爷回去才是正经。” 展昭继续纠结:“可是。”话没说完,被白玉堂打断:“可是什么可是,明日咱们起去便是。”说着拽起展昭就往大厅走,由着展昭继续在后面纠结。 这厢展昭白玉堂在陷空岛过得滋润,包拯和公孙策却在开封府焦头烂额。这回倒是没死花魁,兵部侍郎方韵之却是死在了花魁的房间里。胸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脸上还被刻了个‘罪’字。双目紧闭,面上却挂着极其诡异的微笑,身上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旁花魁芸娘吓得眼泪直流,毫无反应,公孙拍了她下肩膀差点被她把脸挠花。亏得庞统手疾眼快,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到自己身边,否则非要破相了不可。 公孙努力伸手,拍拍庞统肩膀:“王爷,你能把学生放下来么?”旁王朝马汉会儿看看公孙,会儿看看庞统也直点头。该放手啦,再不放手公孙就要被勒死啦。 庞统怔了下,轻‘啊’声,赶紧把公孙放到地上。刚刚直接拎过来,然后只顾着想怎么躲那个发了狂的女人,倒是忘了公孙还在手里拎着呢。说来也是公孙策实在太轻了,拎在手里完全没重量,导致他直接把这么个大活人忽略了。 公孙双脚终于踏在地上,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整了整衣襟,拎了药箱子便朝那‘兵部侍郎’走去。面上毫不在意,心中却骂道‘当兵的怎么了?当兵的手上力气大,他就跟羽毛似的了?拎着不放下竟然什么感觉都没!’公孙边骂着边往前走,等到了离花魁两步远的时候又停住了。 尸身在床里面,花魁坐在床外面,十根指甲看着都吓人,他是真没有勇气过去了。在瞄眼那芸娘的手,真是,后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庞统晃悠着走过去,又朝着公孙伸手过去,结果接了公孙记眼刀,顿了下,把拽住芸娘的衣领,甩手便丢给身后的衙役们。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公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孙担忧的瞧了眼那芸娘,提着药箱子爬到了床榻上,小心翼翼的剥开尸身的衣襟,按了按胸口。眉头微蹙,再去研究那刀口,伸手攥住刀柄,晃了晃,刀还是插在那里动也没动下。庞统抱着手臂瞧他,见他点点晃动那把刀,‘啧’了声也伸过手去。公孙还没来得及阻止声,就听刀刃在骨缝间的声响,庞统直接把刀拔了出来。然后递到公孙面前,脸‘瞧你那点劲儿,这都拔不出来的表情。’ 公孙手指僵了僵,慢慢结果眼前的刀。回身干脆的道:“王朝,请王爷出去坐坐,喝杯茶。” 王朝应了声,走过来脸纠结的盯着庞统看。自己不过是六品校尉,人家是王爷,捏死自己分分钟都用不上。庞统倒是不用他开口,捏捏下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间。 公孙、王朝长长舒了口气,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却不想过了会儿庞统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几杯茶,给众人发了圈,搞得众人端着茶有些哭笑不得。王爷亲自端茶自然应该是受宠若惊,但若是面前有这么具诡异的尸体那就另当别论了,在场除了征战沙场十余年的庞统,估计也就公孙能喝得下东西。 果然公孙接过茶杯时先抽了抽唇角,但是在闻了闻味道后还是脸享受的抿了小口。然后将茶杯放回庞统手上,继续研究眼前的尸身。 庞统将杯子放到旁,然后蹲在床板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看了会儿还‘啧’了两声,道:“这样不应该啊,刀横着进去完全用不上力气。”说着绕道公孙身后,,握住他攥着刀正比划着的手,改了个方向,道:“你看,到应该是这样进去的,但是完全用不上力气,只有在战场上砍对方马腿的时候,我们才下令这样用刀。” 公孙若有所思的按着他的方向砍了下,庞统继续道:“不对,要这样。”然后握着公孙的手动了下:“懂了?”公孙点头,皱着眉头盯着刀发呆。半晌,又凑过去盯着那伤口看起来,若有所思道:“扶桑刀的用法,只是最后把刀留下了,大概是为了混淆我们的判断。” 庞统眯眼想了想,点头:“有道理。”然后贴着公孙的背蹲着晃悠。 公孙被他晃悠的烦了,挪了个地方,眉头拧成个疙瘩:“王爷,学生直想问,您不在大人身边,在学生这里做什么?” 庞统又凑过去,道:“大人身边有黑狐跟着呢,我来这边看看。” 公孙在挪过去,道:“王爷没有军务要处理么?学生这里有王朝马汉就好了,不用劳烦王爷。” 庞统挠了挠头,脸大义凛然的表情:“没关系,我闲着呢。” 公孙张了张嘴,低头继续研究伤口。半晌,起身跳下了床榻,吩咐了衙役收尸。然后背着药箱子下了楼,路急性,满面愁云。庞统挑了挑眉,不怕死的蹭上去,问道:“我说阿策啊。” 公孙手抬,指缝处夹着三根银针。 庞统吓得激灵,按下他的手道:“公孙先生莫要见外么,毕竟展弟回来之前,开封府的安全由我负责,咱们也算是同僚了,我就是看先生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公孙长叹口气,道:“回去再说。”说着瞟了庞统眼,在心中叹气,‘展昭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学生快让这闲散王爷逼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孙的召唤太强烈,远在陷空岛的展昭狠狠打了三个连环涕,惊的白玉堂拔腿就往闽秀秀的药庐跑。被展昭伸手拽住,道:“泽琰,无碍,啊啾,太辣了,啊啾。” 白玉堂怔了下,伸手把展昭面前的辣椒面推出去老远,然后往他面前放了碟子酱油和碟子醋。 展昭感激的朝他笑笑,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问道:“泽琰,怎么不见花公子,他不来么?” 白玉堂到是极无所谓的道:“他向如此,饿的时候自然会自己来。”说着夹了块鱼肉,蘸了醋送到他唇边:“猫儿,尝尝这个,三嫂的拿手菜。” 第19章 死人棺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本还在想着那给他铜镜的老人家,可这厢白玉堂送到嘴边的鱼肉入口,立刻就变成了,刚刚怎么了?不记得了。双猫眼弯成月牙,看着白玉堂直点头。这鱼太赞了,吃进口中嫩滑可口,鱼汤的味道完全入了肉。 闽秀秀瞧着展昭也倒吸了口气,扭头看向白玉堂。眼中满是:“老五,这个‘五弟妹’大嫂双手双脚赞成,需要大嫂做什么,只管开口!” 可惜,闽秀秀的好意白玉堂是没接收\'着了。此时白老鼠已经被展昭那馋嘴猫儿的表情晃的晕晕乎乎的了,只顾着个劲儿的往展昭盘子里添鱼肉,添的展昭怪不好意思,另只手在下面用力捅白玉堂大腿。 正这时,道黑影迎着月光落到院子里,把手中个陶制的酒缸往石桌上‘咚’的放,自己很是自然的坐到了白玉堂另侧。 众人定睛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偷瞄了展昭白玉堂整天的六寸箭花童。 他放到桌子上的酒缸白玉堂是怎么看怎么眼熟。花童拍拍桌子,笑道:“行啦,白老五,这就是从你院子里挖出来的。”然后身子跨过白玉堂,凑到展昭面前,给他面前的空碗倒了满满碗酒:“昨晚花某人有得罪,展大人大人有大量,喝了这碗酒,算作是原谅了花某人,展大人,可好?” 展昭看着面前酒碗有些为难,却见花童见他不语,直接端碗,饮而尽。然后也不管展昭喝没喝,自顾自的开口道:“展大人来此是为公事吧?” 展昭放下手中酒碗,微微点头:“正是。” 花童又给自己满了碗,小小喝了口,慢悠悠道:“花某人觉得啊,这酒,总是要在公事之后喝,才舒坦,不知展大人以为如何?”语罢,端了碗,拎了酒缸,晃晃悠悠的就往院子外面走。 展昭蹙了眉,手指往怀中的铜镜处探了探,猛然起身,抱拳道:“卢岛主,诸位,恕展某人失礼,他日定当登门赔罪。”言罢,抓起桌子上的巨阙,转身离席便出了院子。 然后皎白的月光下,个白色的影子跃上半空,鹞子般在空中划过,消失在月色中。 紧接着白玉堂也追了出去,跑到渡口,却见展昭已经掰下了块用来登岸的木台子的木板。扔进水中,单脚踏上去,巨阙由双手握着横在后腰,另只脚不轻不重的蹬着水面。然后整个人就踩着木板,速度极快的往松江府去了。 白玉堂怔了怔,也掰下块木板来,扔进水里,踩上去追自家猫儿。 后面徐庆扶额,蒋平拍拍他,道:“早跟你说了,今天你诸事不顺,这渡口要明天修的。” 松江府的渡口旁盖着间小木屋子,屋子外面还用简陋的篱笆拦了个小院子,每晚都会有守夜人住在那里。展昭上了岸,把板子往篱笆边上撮,远远的便往那茶棚看,那里早已没了人。展昭仰头,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直温和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深处透出了丝警惕。 白玉堂快步上去,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眉头也是微蹙:“猫儿。” 展昭回手拍了拍他的手,身形晃,人已经立在了守夜人的小屋屋顶,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木板上,屏吸,仔细的听。房间里的人,呼吸极其平稳,细微,几乎不带半点波澜,绝对是练内家功夫的高手。只是较之展昭和白玉堂,还是差上些火候。 展昭伸手把主房檐,个翻身跳了下来,抬脚便踹开了门,闪身进了屋子,直奔里面由布帘挡起来的里卧。身形快的几乎留不住残影,床上的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到展昭进了身,才抓起身边的佩剑,骨碌爬起身来,破墙而出。 却没想白玉堂抱着刀正在外面打着哈气,瞧见人出来,连刀都懒得出鞘,抬手就朝着那人的脖子砍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想把人敲晕,还是在用点力直接把人敲死。 那人惊了下,往旁边躲过去,口中笑道:“原来是白五爷,久仰大名,不知白五爷什么时候也做了那朝廷的走狗了。” 白玉堂闻声顿了下,淡淡道:“你的声音我听过。” 那人明显怔下,又听白玉堂回头对忙着挑眉的展昭解释道:“四年前吧,咱们认识的前几天,江湖械斗,死了几个小喽罗,我刚巧路过。” 闻言,那人唇角突然勾:“原来如此,在下只说了句话五爷竟然就记住了,真是荣幸之至,只是没想到,在下与五爷竟是旧恨新仇。” 白玉堂拿着刀的手背到身后,把目光从自家讨喜的猫儿身上挪到那人身上。声音慵懒的问道:“所以,这次又与你们‘死人棺’有什么关系。” 那人佩剑依旧横在胸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道上的规矩,五爷也请不要问。” 白玉堂晃着手中绝尘,问道:“猫儿,管么?” 展昭个纵身,落到他身侧:“自然要管,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那人怔愣了下,随即笑道:“展大人真是,与传言不符,见面,不如闻名啊。”顿了下,不等展昭再开口,接着道:“在下离生,久仰南侠威名。” 展昭似乎是对他刚刚挑衅似的话不甚在意,双手握剑被在身后,慢悠悠道:“好名字啊,好名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知你要消的灾,可是与展某人有关?又或者,就是展某人?” 离生笑道:“展大人误会了,借在下几个胆子也不敢与接展大人的单子,只是,却是与展大人有关,只可惜,在下这是要无功而返了,展大人,后会有期。”言罢个鹞子翻身,竟是直接潜入水中。 展昭蹙眉:“水遁术?瞧样子,应该不是古术了,该是东瀛的。” 白玉堂点头:“‘死人棺’存在年,却只有需要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且每个与‘死人棺’有交易的人都被要求严守秘密,‘死人棺’杀手也分个三六九等,高手也确实不容小觑,水遁,木遁之术,还有些不入流的小计俩也确实有人会用。” 展昭闻言,偏过头去瞄他:“哦,只有需要的人才知道啊,哦。” 白玉堂无奈的笑着,,伸手去遮他的眼睛,手心却被他长长的睫毛扫的微痒:“你这猫儿,想些什么呢,白爷爷若有要杀的人,还需假借他人之手?如今需要白爷爷如此费力去杀的人,还没出现呢。” 展昭攥住他的手,拉下来,笑眯眯问道:“那白五爷就给展某人说说,您是怎么知道的呗?” 白玉堂反手攥住他的,捏着下颌思虑半晌,道:“猫儿想知道?给白爷爷‘喵’声,就告诉你。” 第20章 感情这东西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言罢,展昭就噤了声。不过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扒着白玉堂的胳膊,鼓着腮,不错眼珠的瞧他。 白玉堂被他瞧的笑了出来,道:“‘喵’声听听,又不会少块肉,白爷爷记性时好时坏,当心会儿便忘了要说什么。” 展昭闻言‘啧’了声,挠了挠下颌。环顾四周,确定了除了他们两个在没有个活物后,攀着白玉堂的肩膀凑到他左耳,学着小猫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喵’。 声音落,白玉堂直接愣住了。展昭这声‘喵’,叫的他半边身子都酥了。想也没想便捏起展昭下颌,狠狠亲了口。声音老响,羞的展昭又红了脸。 在白玉堂身边呆着,总有种随时要气血上逆,吐血而亡的错觉。 展昭上前步,揪住白玉堂衣襟:“叫过了,快说。” 白玉堂笑嘻嘻道:“不过是白爷爷被他们盯过罢了,这个‘死人棺’么,怎么说呢?”话音顿住,捏下颌望天,似乎是在纠结怎么解释,半晌,才又开口:“‘死人棺’应该不能说个什么特别严谨的组织,定要说的话,应该是个据点,买凶的去,被买的也去,买凶的把线索和订金留在口棺材里,被买的哪个觉得合适,就直接过去把棺材抱走算接了单,然后会有时间限制他把任务完成,完成了,就把订金拿走尸体塞在棺材里放回去,介时,‘死人棺’的中间人会把下部分钱给他送来。若是时间内没完成,就把棺材放回去,自会有下个杀手来接单。” 展昭挑眉:“被盯过就知道这么了?若是如此,展某早成了‘江湖百晓生’了。”展昭伸手抓住白玉堂胸前的缕长发,在指间搓捏:“不过我很奇怪,哪个人嫌命长,竟然敢买你白五爷的命,又是哪个杀手不想活了,敢接这个单子?” 白玉堂笑道:“白爷爷不过是捣了它个分坛,自然就都知道了,可惜,中间人闻声逃了,买主和杀手又重来不会接触,所以白爷爷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买主。而且,四年前白爷爷刚刚出师,还没少人知道。” 展昭继续追问:“那,他出了少银钱?” 白玉堂道:“十万两白银吧?记不太清楚了,白爷爷现在身价可不止这些。” 展昭闻言点头,若有所思。白玉堂失笑,拍了拍他的脑瓜顶,身子前倾,贴着展昭耳朵道:“行啦,猫儿,那些银钱算什么,你若是想要,白爷爷可以给你十万两黄金还不止。”言罢,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垂。这猫儿,嘴巴、耳朵的都是又软又香。 展昭身子僵,赶忙伸手去推他。可推了两下他又不动了,鼻子动了动,使劲吸了两下。原本乖巧略带羞涩的眼神慢慢冷下来,慢慢张口道:“杀气。” 白玉堂怔,松了口瞧他。杀气用闻的? 展昭回手捏了捏白玉堂腮帮,个纵身跃了出去。在空中使了个燕子三抄水,凌空翻了个身。又如飞鸟般滑行了好远,也不知怎么又借了个力,最后稳稳落在远处的房顶上。然后又个闪身,躲进了房檐的阴影中。不过到是不忘了在躲进去之前朝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无奈,可惜对于展昭,他真是点招都没有。只得也纵身追过去,准确的挨进了展昭躲着的小缝隙,刚要张口问句‘怎么了’,却被展昭预先捂住了嘴巴。 白玉堂不满的皱眉,展昭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面颊。摸了两下后停住瞧他,然后又兴致勃勃的摸了几下。末了还伸手点住他的鼻尖,轻轻往上推,差点喷笑出来。见白玉堂眉头皱的紧了,才松开手转而去揉他的眉头,然后眉眼弯,笑的好像孩子得了糖般。白玉堂立刻没了脾气,无奈的瞧着他。 两个人正对视间,余光处几道黑影略过,展昭立刻挪开目光,像追猎物般盯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拍拍白玉堂示意他跟上。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第下拍在了白玉堂脸上,第二下拍在了头顶。 白玉堂看着他有点哭笑不得,这猫儿算是混熟了,没事就动手动脚,有事也动手动脚。虽然不见外是好,但这样是不是太调皮了?正想着,展昭又贴着墙壁窜了出去,在夜色里真的就像只猫,迅速无声的在房顶上窜来窜去。只是这次穿着白玉堂的衣服,便由只小蓝猫变成了只白猫。 白玉堂暗自为自己叹气,竟然相中了只这么能到处乱窜的猫。 感情这东西啊,真是微妙,爱上了,那整个人就变了。 以前的白五爷绝对是能说个字,绝不说两个字;能坐在处喝茶,绝不跑到别处吃饭。可是遇上展昭,他恨不得把心里想的,知道的全讲给他听;如果展昭呆不住了要跑,他绝对是半点怨言都没有的跟上去。 只要能守在展昭身边,只要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茶香,他可以抛弃自己最爱的佳酿;只要能看着他,随时随地的和他说说话,他可以每时每刻都跟着他到处跑。 应该是任谁也不会想到,江湖上随意散漫,洒脱不羁的白五爷,这心里头但装了人,竟然也会变得这么小家子气。就像孩童和他钟爱的玩具,定要时时看在眼里、捧在手里、护在怀里才能安心。 白玉堂转念想想,这才认识了几天,自己竟然就这么死心塌地了。大概是因为展昭这坛酒酿的太醇,单单只是嗅到了酒香,便让他醉了。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顾着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灰衣人。追了直有刻钟,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展昭个闪身,拽着白玉堂躲到了树冠中。 几个灰衣人停在了城郊间城隍庙前,还不见有什么表示,便听‘吱嘎’声,那老旧沉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然后,展昭今天早在渡口遇到的,那位扔铜镜的老者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灰衣人们明显愣,然后为首的笑道:“老爷子有自知之明。” 老者也是笑:“老朽昨日夜观天象,知有贵人相助,今晚定会化险为夷,便选了这个不会打扰别人清梦的地方住了住。”说着笑眯眯的朝着展昭白玉堂藏身的树招了招手:“展南侠,老朽等了你们天了,有吃食么?” 展昭愣,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衣服,摸了圈,然后扭头瞧白玉堂。白玉堂连拍都没拍,朝着展昭把手摊。那意思,‘你听说过白五爷会在身上带吃食?’ 展昭挑眉,伸手在白玉堂身上阵‘摸’,果然是什么也没找到。末了收回手,纵身跃出树冠,稳稳在老者面前,双手摊,脸歉意。 老头嘴撇,却见展昭突然朝他竖起根食指,然后在自己腰带处摸了摸,掏出个小纸包,然后从里面翻出块水果糖来。 这是公孙在他走之前随手塞给他的,因为他办起事来不顾着吃,便让他备着,必要时顶顶饿的。在陷空岛换衣服的时候,自己也顺手塞进了腰带。 老头继续撇嘴,却还是伸手抢了过来,塞进口中。 展昭回头朝着还在树上的白玉堂裂唇笑。俗话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包大人年岁也大了,会不会有日也变成这样? 白玉堂确是盯着那老头儿看。他白家的猫的糖竟然给个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吃。真的是,各种不爽。 第21章 糖块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又朝着白玉堂招了招手,然后笑眯眯看着那众灰衣人:“诸位,不知有何指教?” 说话间,白玉堂纵身跃过来,稳当的落在他的右后方。然后潇潇洒洒个转身,朝着老头拱了拱手,道:“老先生便是包大人口中的玄机道人?” 老头儿摆了摆手,含着糖块似乎是美滋滋的,说道:“唉,早不是什么玄机啦,老朽玄重温,五爷瞧的起,叫声老玄就好啦。” 白玉堂怔了下,这还真看不出是个连包拯提起都会毕恭毕敬的人。抱拳又拱了拱手,道了句:“玄老先生。” 玄重温瞧着他,轻轻抚须,暗暗点头。锦毛鼠白玉堂,果然人中龙凤。再看眼展昭,点头,不错,这个也是俊杰。 那几个灰衣人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似乎是意料之中,又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刚刚开口说话的人瞧着他们两个明显戒备了许,语气略带丝试探的道:“原来是展大人,只是没想到白五爷也在,我等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白五爷行个方便。” 白玉堂瞟了他们眼,抱着臂略有些不耐烦的摆弄着刀柄末端枚小小的墨玉坠子。那是只小黑猫伸懒腰的模样,是在开封时闲着无聊瞎逛时发现的。 展昭眉毛扬,撇了眼白玉堂,继续抱着巨阙捏下巴:“无奈之举?杀手杀人也有无奈的时候?生活所迫?那不防跟我说说。 ”然后指白玉堂:“你们白五爷有钱。” 白玉堂扶额,这猫,当他是银庄?他现在也穷了,银子什么的都要留下养猫的。这天下间要去的地方还有好,要吃的东西也数不清,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为首的灰衣人张了张嘴,最后朝着身后的人摆手,道:“今日遇到展大人和白五爷,我等便是丢了命也完不成任务,今日便就此告辞了。”言罢,几人竟跃身直接离开了。 展昭张开嘴巴呆呆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个情况?是他离开江湖太久了?杀手怎么都变成这样了?说离开就离开啊,这人不杀了?他都准备好大打场了,他们却跑了。 转念想,这样也好。那几个人都是高手,虽然对于他和白玉堂来说废不了少工夫,但毕竟要保护着个老人,万出些意外,得不偿失。 白玉堂用刀柄捅了捅展昭后腰眼:“猫儿,这便不追了?” 展昭回身瞧,便见白玉堂左边眉毛扬的老高,明显不满。他今天本来可以把猫儿灌醉,拉回自己小院好好占回便宜的,都被这几个王八蛋搅了,大半夜的还得追着他们满城跑。然后打也没打下,他们就跑了。而且,猫儿明显对他们的兴趣比对他! 展昭无奈凑过去,伸出根手指狠狠按在白玉堂的眉心,似乎是企图给他按出点‘朱砂痣’来。醋耗子,酸死他了。白玉堂抱着手臂微扬下颌,垂下眼睑瞧他,依旧是脸不满。展昭裂唇笑,收回手又在自己身上阵乱翻,最后从钱袋的夹层里掏出了个和刚才的模样的纸包来,然后从里面又掏出块细长条的糖块出来。 白玉堂刚刚放平的眉毛又慢慢挑了起来,看着展昭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展昭也蛮纠结的,这糖是公孙熬的,别处没的买的,又是自己极爱吃的。可是抬眼看看白玉堂,此时要是不抚抚耗子毛,耗子就要‘吃猫’了。 后面玄机老头儿瞧了眼,也挑起了眉毛。呦呵,这货竟然还有私存。 最后展昭咬牙跺脚,大不了回了开封央公孙在熬锅出来。然后手伸,把糖全塞进白玉堂嘴巴里。这才见那白耗子面色好了起来,眉毛慢慢放平,然后拿展昭很没办法的长长叹了口气。 而此时展昭惦记着公孙,公孙也正‘惦记’着他呢。他要是在不回来,估计他和白玉堂的名字都快被公孙刻在自己骨头上了。 验尸房中,公孙淡定的从药箱子里掏出撮棉花出来,塞进两只耳朵,低头继续盯着木床上方韵之的尸身看。 方韵之的衣服都被公孙扒了下来,身上只单单盖着张白布单子,露出了上半身。公孙几乎是趴在他的胸口上,盯着那刀口瞧。末了拿出块棉布,蘸了些药水轻轻在上面按了按,然后继续瞧。 旁庞统抱着手臂,坐在停尸床尾絮絮叨叨:“阿策啊,你瞧出什么来了没有?朝食也没用,你这小身板受得了么?” 公孙深吸口气,手上动作顿了下后继续,权当作没听见旁边那人在说什么。 门外王朝马汉只露出个脑袋往里瞧,这镇国将军与寻常人就是不样啊,整个开封府,连包大人和展昭都不敢找公孙的不痛快,否则轻则半身不遂,重则全身瘫痪,就是不让你死个痛快。 两人瞧着庞统再次感叹,果然应该让包大人和展大人与人家庞将军学学,别把公孙惹毛了,就把他们四大门柱拖出来当垫背。 庞统安静了会儿,又开始嘟囔:“阿策啊,瞧出什么来没有?” 公孙策伸手掏出块特意给展昭做的糖块出来递过去:“把嘴堵上。” 庞统失笑:“我堂堂中州王,还不至于吃小孩子的东西。” “小孩子的?”公孙瞧瞧手中糖块,利索的纳入自己口中:“展昭也确实只是小孩子。”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外面喊到:“王朝,朝食我便在这里用了,把王爷的也齐送来吧。” 王朝吓得哆嗦,‘唉’了声,推搡着马汉便往厨房跑。公孙这是忍不下去,要开始‘反击’了啊。 展昭没想到找个人竟然天都没用上,若是只有自己还好说,可以溜到陷空岛住上几天。可这回带了个人,还是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却被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死人棺’追杀的,年过七旬的老人家,除了赶紧回开封也真的没别的选择了。 本来他的意思是白玉堂难得回来,便留在陷空岛住几天。提议的话出口时也想过白玉堂会反对,却没想到这回白玉堂竟是被闽秀秀‘撵’出来的。 卢方吩咐了小厮从松江府的宅子里拉了辆马车出来,还撵了蒋平、徐庆跟着去帮忙。 蒋平瞄了眼徐庆,暗自点头。蒋平虽然形若病夫,但脑袋好使,歪主意,必要的时候能打打圆场。而徐庆虽然有些说的比想的快,每每会把气氛弄得很尴尬,但有时还真有不少‘窗户纸’都是他捅破的,也省的这姓展的小猫别别扭扭死不承认,总和自家五弟大眼瞪小眼。 第22章 跟踪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22 卢方等人直将展昭他们送到了松江府城门处。展昭本以为那神出鬼没的花童会来瞧上眼,却没想人家在昨天晚上,白玉堂追着自己来了松江府后就已经不见了。 徐庆还特意去渡口瞧了眼,木头板子只少了昨天展昭和白玉堂掰下去的那两个,新拉来的船也没有少,不知那小子是怎么离开的。也可能是在哪睡了宿,大早赶着出海的船走了吧。 蒋平和玄重温窝在马车里滴滴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徐庆在外面赶车,手劲有点大,抽的马有些焦躁。然后被蒋平伸手拽了进去,自己出来赶车。 展昭和白玉堂跟在马车又后方,路上没有马车上三人想象的‘打情骂俏’,反而安静的很。展昭仰躺在马背上,手枕在脑后,手捏着自己下颌,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雪花是不是和玉玲珑学了什么,垂在边的缰绳被它咬在口中。 白玉堂单手拉着缰绳,腰背很自然的笔直,瞄了身边的展昭眼,略微有些无奈:“难怪你的鞍子那么奇怪,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展昭笑嘻嘻应声:“当然,要不然硌后背,雪花文静,这么着舒服。” 白玉堂伸手过去,玉玲珑马上默契的挨过去,让他的手刚好可以碰到展昭的脸。展昭闭着眼睛,鼻尖突然被两只凉凉的指尖捏住,睁开眼看,白玉堂探着身子过来,俊脸就在他的上方。修长的手指按着他的鼻尖上,还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展昭微微蹙眉,眼神有些茫然的瞧他,然后头抬了抬。白玉堂宠溺笑,收回手,直接低下了头,在展昭软软的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下。然后继续抬头瞧他,很满意的看着展昭又从耳朵羞红到了脖子。 赶巧前面蒋平扭头来看这两个弟弟在做什么,然后又掩眸转了回去。看来他和徐庆完全是余了来,这两只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抬头瞧了瞧天,真是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白玉堂重新坐直了身子,问道:“猫儿,你安静这路,究竟在想些什么?” “呃。”展昭目光扫来扫去,有些欲言又止。 白玉堂到是针见血:“在啄么花童昨天的那句话?” 展昭挠头:“嗯,是。”然后瞄了眼白玉堂,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朋友,我只是在想他大概是怎么知道的,若这其中也有他份,他也不应该告诉我的,所以。”展昭又瞄了眼明显面色不善的白玉堂,噤了声。 白玉堂瞧他,见他脸委屈相,不禁失笑。伸手在他额头点了点,最后攥住了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这点确实值得怀疑,我昨晚也想了好久,花童是属于无利不早起的人,昨日他提醒那句的确让我有些意外。” 展昭骨碌爬起身来,到是依旧攥着白玉堂的手,道:“这么说来,是有两批人了,而且这两批人目的应该是大致相同。”顿了下,又道:“或许,不止两批人。” 白玉堂瞧了瞧他,缓缓点了下头:“确实如此。”扭头瞧见展昭眉头越皱越紧,叹气:“劳碌命的猫儿啊。” 展昭怔了下,随即也笑了出来:“原来也不是这样,大概是习惯了。”伸手拍了拍雪花的脖颈,拿过缰绳,又开始操心:“也不知道这几天开封府护卫之值由谁代的班,黑狐大概会帮帮忙,但巡街什么的他又不会管,虎子、王大哥他们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 白玉堂瞧他:“不只是劳碌命,还是操心的命,我说猫儿,你就不能歇歇?” 展昭笑笑,扭头继续看着前面,岔开话题:“泽琰,你说公孙先生现在在做什么呢?要是能熬好糖等着我就好啦。”实际上公孙还真的熬了糖,可惜,全入了庞统之腹。 本来白天的时间足够行人从松江府到下个小州县。可惜也不知道玄重温是不是故意的,这天看见树林就要方便,上上下下好几回。马车便路走走停停,怎么也加快不了速度。 天慢慢暗了下来,行人只得停下来,找了个地方露宿。 展昭不甚在意,面容依旧温和,去林子里捡了不少柴回来,从怀中掏出只腊封的火折子,升起堆火。然后坐下来,看看四周的树林,道:“也不知林子中有没有什么猛兽,虽然天热,但还是生火安全些,老先生若是累了,不妨先去休息。” 玄重温揉揉肚子,笑道:“老了,身体不好,不中用了,几位不要见怪啊。” 展昭笑笑:“老先生哪的话?晚辈这里还有些干粮,老先生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玄重温接着揉肚子:“哎呀,人老啦,肠胃不好,这道我走过,那边有个村子,南侠屈尊,去给老朽讨碗热粥可好?” 白玉堂闻言蹙眉:“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去村中借宿宿,大不了给他们些银钱。” 展昭拉拉他的手:“天这么晚了,许是老先生不愿在麻烦吧,我这便去讨些米来,诸位稍等。”语罢施展轻功,跃上树梢。白玉堂也足尖点也追了上去。 “猫儿。”白玉堂喊了声,伸手拉住展昭衣袖。展昭回头,便见白五爷眉头挤成了个‘川’字。 展昭越过他往回看,白玉堂扭回他的脸,让他瞧着自己:“别看了,那几个小喽罗三哥个人就能对付,不用担心。” 展昭松了口气:“老先生大概是想提醒我们。”顿了下,道:“或许是提醒我什么,但是又不好,或者是不知道怎么直说,既然如此,我不如顺着他来。” 白玉堂也扭头看看了自己身后,眉毛微微挑,道:“刚刚跟着我们的不过是些喽罗,若不出意外,那些高手应该是今天晚上会来,那老头,是怕入了城伤了无辜的人吧。” 展昭点头,末了突然笑着扑过去,两只手起按住他的眉毛:“别皱眉么白五爷,都成老头子了。” 白玉堂表情立刻变得无奈,抓住那两只在自己脸上胡来的猫爪:“老头子你便不要了?” “谁说的,变成老头儿也是帅老头儿。”展昭伸出两根手指,努力去捅白玉堂面颊:“怎么变都是我的。”说着鼓起了腮帮瞧着他。 白玉堂攥紧他的手腕,阻止他乱动,问道:“若不是帅老头便不要了?” 展昭笑眯眯:“怎么不是了,不管怎么变,都是帅老头儿,都是我的。” 白玉堂看着他笑出来,道:“好了好了,赶紧,会儿饿坏那老头。” 展昭笑笑,身形又是跃,朝着不远处的村子去了。白玉堂却没跟上去,而是在树梢上直了身子环顾四周,眼神由刚刚的宠溺温暖变得冷淡。末了突然个抬手,颗墨玉飞黄石带着强硬的内力破空而去。然后身子跃,又追着展昭去了。 直到那两个白色的身影前后的离开了,远处人揉着震麻的手从树后走出来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刚刚白玉堂的飞蝗石绝对是为了要他的命的,传言白五爷从不管闲事。这不知是传言有误,还是什么。 展昭向离村口最近的家讨了些米,又把水囊灌满了水。然后硬塞给人家角碎银,才拉着白玉堂离开。路上依旧是被占便宜会脸红,但是还会没完没了的占白玉堂的便宜。对于刚刚白玉堂留在后面的小动作只字未题,大概是没看见。 两人回到火堆旁时,蒋平正靠着树闭目养神,徐庆在不远处脸戒备。玄重温到是躺在马车里睡着了,鼾声震天响,听得白五爷阵皱眉。 展昭拎着米袋子在那里有些无语:“老爷子睡了?” 蒋平闭着眼回答:“老爷子吃了点酥饼就睡了,瞧这样子,明天之前醒不了。”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那这些米便留下明天用好了,在下守夜,诸位早些休息吧。” 蒋平欣然点头:“也好,老五?” 白玉堂抱着手臂不满的盯着马车,答道:“我与猫儿起。” 蒋平意料之中的应声,自己起身,跳到了马车上躺着。反正那鼾声在哪都听得清楚,还不如找个干净的地方躺着。 第23章 胭脂马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夜越来越静,四周似乎只剩下了火堆噼噼啪啪的声音。展昭坐在火堆边上,不时的扔进去两根木柴,火星子也会蹦出来。 白玉堂觉醒了往下瞧,左眉挑,跃了下来。坐在他身边,长臂捞,勾住展昭的肩膀,把他压在自己自己怀里,然后抢过他手中的柴扔进火堆里。 展昭扭头瞧他,白玉堂伸手遮了他的眼睛,吐出个字:“睡。”然后抬头往林子里瞧,眼神冷冽的环视周。末了低头继续瞧展昭。 展昭在白玉堂怀里扭了扭:“怎么了?” 白玉堂皱着眉头,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你说怎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要来自然会来,不来等夜也没用,赶紧睡,我可不想明天带着个懒猫启程。” 展昭唇角勾,乖巧的应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下去。睡得时候唇角微微挑着,露出那枚梨窝。 白玉堂伸手戳了戳他的梨窝,脱了外袍批在他的身上,抬头又朝林子里瞧了瞧。这玄重温,真不知道究竟是想提醒谁。 突然,阵马蹄声由远及斤。白玉堂抬眼看去,只见批鬃毛炸开,浑身血红的骏马,幽灵般穿过树林往深处跑去。 展昭明显也听见了声音,撑起上半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白玉堂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回自己怀中,又生硬的吐出个字:“睡。” 那匹马。白玉堂微微眯起眸子。那好像是匹西域胭脂马,这种马中原可少见。不,应该说,几乎见不着那么好的。 展昭窝在白玉堂怀里觉睡到天亮,睁开眼时,前面的火堆已经熄了。 白玉堂正闭目小憩,感觉怀里人有动静,懒洋洋的睁开眼,单手支着下颌瞧他:“猫儿,不睡了?” 展昭磨蹭着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昨晚是谁?” 白玉堂手肘压在膝头,下巴担在手心:“也没什么,大概是匹脱缰的马,不过到是没见人来追,直接进林子里了。” “这样啊。”展昭起身,伸展了下腰身:“三哥他们还在睡?”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远处,徐庆倚着树干,仰着脑袋睡得正香。展昭脑袋歪,想了想,又道:“昨天没来人啊。” 白玉堂继续点头:“没来。” 展昭瞧了瞧他,凑过去盯着他:“泽琰,你心情不好啊。” 白玉堂怔了下,表情柔和下来:“没有,在想些事情。”说着伸手搔了搔展昭下颌:“乖猫儿。”展昭扬了扬下颌,眯起了眼睛。 蒋平在马车顶上翻了个身,展昭忙缩回了身子。白玉堂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满的瞧他。展昭目光飘忽,看着四周,最后又凑了回去。雪花和玉玲珑凑在处,不知道在交流什么经验。 大清早的,到是显得格外宁静。但是,似乎又有些过分宁静。 展昭眯着眼睛,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嗅了嗅,然后撑着白玉堂的肩膀直了身子:“血腥味。”顿了下,道:“很淡了。”然后指树林深处:“那里。”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起身,道:“我去瞧瞧,你留下。” “呃。”展昭张张嘴打算反对,白玉堂已经抓起挂在玉玲珑马鞍子上的绝尘,又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留了句“果然猫鼻子”。踏树而去。 “唉。”展昭来不及阻止,只得瞧着他远远的离开了。就在他纠结是留在这,还是追过去的时候,蒋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五不让你去,你就别去,江湖上能占着老五便宜的人还真没少。” 展昭扭头去瞧,蒋平正对着自己躺着,右臂枕在头下,另只手指了指他:“你是其中个。” 展昭挠头,不知道蒋平说的‘便宜’是哪种‘便宜’。 白玉堂刚刚跃上树梢,很模糊的听到阵‘嗡嗡’的声音从展昭所指的方向传来。又朝着那里赶了好远,声音逐渐清晰。白玉堂从树梢上跃而下,名素服男子背对着他,倚靠在离他丈远的树上,双臂端着,应该是在吹着什么东西。 白玉堂在那里没动,朝他前面的地上瞄了几眼。 素服男子却是转了过来,瞧见白玉堂,露出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还以为昭儿会过来,没想到竟是白五爷,久仰久仰。” 白玉堂目光微扫,瞧见了旁的胭脂马,又将目光移了回来,继续瞧着他。 男子也瞧了眼自己的马,唇角浅笑未变:“白五爷闻着声音来的。”说着晃了晃手中短笛。 白玉堂瞄了眼他手中笛子,道:“味道。” “味道?”那人明显怔了下,随即笑道:“是昭儿闻到的吧?那孩子鼻子向猫儿般的灵。” 白玉堂皱眉,面露不满,目光投到地上,道:“那里。” 男子让开身子,也朝身后的空地看了看,道:“昭儿不喜欢看见那些,就都解决了。”说着还朝着那里努了努嘴。 白玉堂微微颔首,负手握着刀,转身就走。到是听见那人在身后自语似的道:“还以为能听见,唉,知音难求啊。” 展昭本来想着有火、有米、有水可以煮粥,但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没锅。然后他把手中米扔,开始翻包袱里的干粮。翻找半天,拿出来几条鱼干,然后在蒋平惊悚的注视下把它们全扔进了刚生起的火里,把空袋子递给众人。然后转里身,继续盯着白玉堂离开的方向看。 蒋平哭笑不得的瞧着手中袋子,又拍拍自己身上,摸出来个小袋子,递给了旁的玄重温。 玄重温接过来,打开袋子往里瞧了瞧,脸满意的表情。徐庆瞧了展昭眼,凑到蒋平身边道:“四弟,我瞧这展小猫脑袋咋不太灵光?那好好的鱼干就这么扔了,留个空袋子做甚?” 蒋平轻轻叹气:“感情好啊,三哥,你那还有吃食没?给那两个小的留点。”语罢咂舌:“啧啧啧,这展小猫下手忒恨。” 展昭内力深厚,耳力惊人,把后面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两只耳朵已经很明显的通红了。 到也不是他和白玉堂有黏糊,实际上也确实很黏糊。但白玉堂要去见的,他总觉得要亲自去见上见才好。 过不时,白玉堂慢悠悠的回来了,神色不见什么异常。袭白衣,浊世清泉般。 展昭瞧他回来,终于放了心。瞧了眼明显散发着烤鱼味儿的火堆,默默低了头,跑到边去喝水。 蒋平摇着扇子,笑道:“老五回来啦,及时啊,及时。” 白玉堂被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瞧了瞧蒋平,又看向正喝水展昭。然后便听展昭‘噗’的声,口中水尽数喷到了前面雪花身上。单手撑着树干,捂着嘴巴直咳。 雪花不满的转圈跺蹄子,尾巴往展昭身上甩。虽然你那长相人畜无害,男女老少通吃,但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啊。 第24章 新居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单边眉毛微微挑起,抱着手臂瞧着他。展昭媚笑着边抹嘴,边把水囊递了过去:“泽琰,喝水。” 白玉堂接过水囊继续瞧他:“你怕我遇到什么回来不告诉你?” “我。”展昭挠头,左右望。见白玉堂还在盯着自己,半晌,才模模糊糊道:“总觉得有些心慌。” 白玉堂拿着水囊,仰头喝了口,道:“慌什么,白爷爷还能让那些不知名的小喽罗占了便宜去?”话音顿,凑去展昭耳侧:“如今能占了白爷爷便宜还安然无恙的,只有你这只磨人猫儿罢了。” 展昭身子往后挪,伸手捏住白玉堂两腮,磨着牙道:“展爷被你这白耗子占走的便宜,别不知足啊。” 白玉堂裂唇笑起来,拉下他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手包住,朝着火堆努努嘴:“猫儿,那是怎么回事?” 展昭脸又是红,瞄了眼白玉堂,嘀咕了句:“欠揍的耗子。”然后走过去整理马鞍子。 白玉堂直了身子,瞧着展昭忙来忙去的背影。蒋平走过去用扇子敲了敲他:“老五,展小猫认准你了,就怎么也不会跑了。” 白玉堂怔了下,转头瞧他。半晌,道:“四哥容小弟在想想。” 蒋平挠挠头:“你们的事四哥也不掺和,自己看着办。” 白玉堂眸光微垂,慢慢道:“小弟明白了。” 众人再启程时,依旧是展昭白玉堂跟在斜后方,蒋平赶车。徐庆和玄重温在车厢里聊些有的没的,到是聊的很合得来。昨天玄重温上车下车的折腾了有二十回,这回到是老实了,拿着仅剩的点鱼干,窝在车厢里,说什么也不撒手。 到达开封府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早晨,城门刚刚打开。展昭从车后引马上前,在怀里摸了开封府的腰牌过去。守城的将士接过来看,立刻满眼恭敬。 展南侠威名远扬,他们早的有所耳闻。只是开封府和皇城军很少会有交集,而且就算有交集,也是与开封府那的四大门柱。就算展昭来过两次,皇城军那么人,也不会所有人都看见。这会可算见着活的,那几个士兵个个眼睛闪亮,看的展昭反倒不好意思了。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开封府门口,王朝马汉正在石阶上,见展昭回来,赶忙迎上去。蒋平跳下马车,看着开封府大门直点头。果然是开封府啊,这股庄严气势岂是松江府等比得了的。 王朝掀了车帘请玄重温下车,旁展昭凑了过来:“王大哥,我走这几天,府里安全吧?” “呃。”王朝瞧他,欲言又止,手臂就悬在了那里。 展昭吓了跳:“不会吧?黑狐不是在么?大人和先生没事吧?” 王朝放下手臂:“黑狐大人直跟在大人身边呢,先生么,也没什么大事。” 展昭挠头:“不对啊,我明明拜托了庞大哥来帮我守着大人的,黑狐细心,则让他留在先生身边的啊。” 王朝闻言,眼睛睁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展昭,把旁白玉堂看的有些来气。 展昭奇怪,伸手指捅了捅王朝:“王大哥,怎么了?” 王朝瞄了眼大门口,低声道:“展大人,千万不要让先生知道王爷是您找来的啊,这几天躲着些先生走吧,我这是为了您好。” 展昭闻言奇怪了,应了声,挠这脑袋往开封府里走。刚走了没几步,便见公孙背着药箱黑着脸,快不往门口走。后面,庞统负着手跟着,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公孙脸色越来越黑,回手拍了过去,被庞统躲过。然后继续个走,个跟着唠叨。在然后公孙脚下滑,被庞统拦腰拽,拉进怀里。 展昭张了张嘴,轻声问道:“王大哥,这几天庞大哥直同先生在起?” 王朝扶额点头:“包括吃饭睡觉。” 展昭愣住,嘴巴张的老大,合开动了动,突然转身往外走:“我去巡街。”结果被从后面过来的玄重温挡住了路。 玄重温瞧他,满眼奇怪:“这大早的,巡什么街啊,老头子饿了,厨房在哪?”还没待展昭答话,身后传来公孙幽幽的声音:“展护卫,你回来啦。” “呃。”展昭感觉自己从脑顶到脚后跟下全麻了,后颈的汗毛也根根立了起来。僵硬的转回身,扯出枚抽搐似的笑:“先生,展某回来了。”话音刚落,便见公孙回身朝着庞统礼:“恭送王爷。” 庞统嘴巴咧,笑道:“没关系,本王瞧着这开封府还挺忙的,本王无聊,便在这里帮帮忙好了,先生不必客气。” 公孙策咬牙切齿的瞧着他,道:“如此谢王爷了。” 庞统大手挥,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先生客气,先生不是要去御医院看看么?本王这就陪着先生过去。” 公孙赶紧摆手:“这便不必了,有展护卫。”话还没说完,便被庞统打断:“本王可自由进出皇宫,展弟还要个牌子,而且,展弟舟车劳顿,今天总要让他歇歇,本王正好精神的很,先生就别总跟本王客气了。” 然后庞统瞧着公孙,公孙瞧着展昭,在然后庞统也瞧着展昭,看的展昭想哭。要不是白玉堂还在边上,估计他都快坐地上了。 最后白玉堂脸色垮了下来,拽了展昭的胳膊,转身就走。留下公孙等知情人脸淡然,庞统捏着下颌看着他们的背影嘀咕:“有情况啊这是。” 蒋平笑笑,转身对王朝道:“这位王兄弟,麻烦转告白老五声,在下往白府去了,有劳有劳。”然后拽拽徐庆宿,又朝众人道了告辞,转身离开。 王朝瞄了公孙庞统眼,也赶紧和马汉牵着雪花和玉玲珑溜烟儿的跑了。原地留下那两位大眼瞪小眼。玄重温慢悠悠走过去,扯了扯那两位的衣袖:“两位,老头子怎么办啊?” 公孙怔,赶紧道:“老先生这边请,大人早朝马上就回来,还请老先生稍等。”语罢,便要带着他往包拯书房去。刚走了没几步,庞统手伸,招了招:“虎子,过来。” 赵虎从转角处冒出头,然后小跑着过来:“王爷?” 庞统道:“这位老先生是包大人贵客,不可怠慢,本王要与公孙先生进宫趟,申时前会回来。” 赵虎赶紧应声抱拳:“是,王爷。” 庞统转身朝公孙:“阿策啊,咱们这边走吧。”伸手攥公孙策手臂,拉着就往外走。赵虎微微偏头,无视公孙投来的求助似的目光。 展昭被白玉堂路拽到自己的小院,刚踏进院门,他就定在了那。院子不见什么变化,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瞟了白玉堂眼,开始满院子的查看。 梨花树在,梅树也在。圆石桌在,上面的棋盘也在。红木托盘和茶壶茶杯大概是被收起来了。但是这桌子怎么,各种眼熟,又感觉不眼熟。 展昭皱眉,再凑到石桌旁去看。小心的伸手摸了摸,然后猛地收回。不对啊,这‘石桌’看着没变,可摸起来就跟块玉似的。 第25章 太医院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仰头瞧白玉堂,白玉堂则抱着手臂脸无辜样:“怎么了?猫儿,我这几天可是直和你在起的,什么都没干。” 展昭眯起眼睛:“还有个白福呢。”语罢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看,黑了脸。房间还是那么个房间,大小也是那么个大小,至于其他的,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床榻要比原来宽出半。白玉堂轻咳声,解释:“太大了也不好么。”顿了下,再加上句:“房间太小装不下么。” 展昭又伸手指向衣柜,红木雕花的门,上面还镶着不显眼的墨玉。 白玉堂摸摸鼻梁:“原来衣柜太小了么,这个够用。” 展昭眉毛挑,快步走过去,拉开门看。果然,半柜子都是那雪白的衣衫。展昭扭回头去,白玉堂则负手望天。 再然后桌子、椅子的是不用说了,完全换了个新。不过还好,包大人的字画还在。 白玉堂嬉笑着凑上去,揽了他的腰身,在他耳边吹气:“猫儿,你不累啊,干了这么天路,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展昭身上挂着只白耗子,走到床边铺床:“大白天的,怎好睡懒觉,在说大人也还没有回来,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歇,待我向大人报告完了,再回来陪你。” “也好。”白玉堂继续粘着:“猫儿,你这是在给我铺床?” 展昭偏过头来瞧他:“那白五爷是愿意到客房去休息了?” 白玉堂把头埋在展昭颈窝蹭了蹭,撒娇似的道了句:“不要,还是自家猫儿的窝儿舒服。” 展昭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那不就完了么,你啊,这是‘鼠入猫窝’。”语罢继续铺床。 白玉堂在身后轻笑,道:“怎么着也是个‘猫被鼠吃’。” 展昭瞟他:“到让我看看是鼠吃猫,还是猫吃鼠。”语罢抬起白玉堂的手臂便要咬。白玉堂裂唇笑,伸着手臂由着他咬。最后反倒是展昭舍不得下口了,把他雪白的衣袖攥的皱皱巴巴,然后松了手:“我要换衣服,松开。” 白玉堂懒洋洋松了手,坐到床榻上瞧他。展昭抱着衣服,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手伸,放下床边的围幔,挡住了白玉堂的视线。 待展昭换完衣裳,又换下来的衣服装到木盆里放到门口,白玉堂仰躺在床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这几天几乎每次露宿,都是白玉堂把展昭按在怀里逼着睡觉,然后自己靠着树守夜,也难怪这会儿睡得这般毫无防备。 展昭脑袋歪,先欣赏了那绝世睡颜半晌。然后脱了靴子爬上去,双手白玉堂耳侧,低头仔仔细细的瞧。真是逆天了,越看越好看,绝对是怎么看都不会腻的那种。伸手捅捅鼻尖,捏捏,再摸摸唇角,揉揉脸颊。果然是睡着了?怎么折腾都可以啊。 正想着,展昭又伸手摸了摸白玉堂扇面似的睫毛。白玉堂本来放在身体两侧的突然动了下,然后在展昭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时候把圈住了他的腰。白玉堂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压的展昭声闷哼,伸手扯白玉堂耳朵:“臭耗子,学会装睡了。” 白玉堂唇角挑了挑,压在他身上不起来,哼哼唧唧的嘟囔了声:“你这猫儿,这么勤奋干什么,好好睡觉才是正经。” 展昭轻拍他的背,哄小孩子似的道:“好啦,我还有些事情,忙完了就回来。” 白玉堂把手臂收紧:“你当白爷爷不知道?若白爷爷松了手,你非要把自己累的没了力气,才能回来给白爷爷心疼。”然后伸手扯了被子,把两个人卷在了起。 展昭‘哼’了声,偏过头,却也没在挣扎。心中暗自嘟囔‘那就,小睡片刻好了’。 公孙在门口磨蹭了半天,还是被牵了马来的庞统单手掐着腰举上了马背。然后庞统翻身上马,又伸手掐了掐他的腰:“你这书生,怎么喂了这么天鸡汤也不见长肉啊,白瞎了那么只本王从宫里抓出来的鸡。” 公孙斜眼瞧他,拽开他在自己腰上乱‘摸’的手。庞统立刻规规矩矩的攥住马缰绳,轻轻拍了拍马颈子,口中嘟囔道:“本王在边关二十年,与将士们同吃同睡,没见哪个像你这么薄皮的。” 公孙闻言,抬腿就要往下跳,庞统赶紧单手给他拽回来:“我说你不要命啦,本王开个玩笑,不说了不说了。” 公孙嫌恶似的坐直了身子,道:“赶紧,你想赶着饭点去啊。” 庞统无所谓的抖了下缰绳,加快速度,口中道:“宫中吃的也不见怎么好,有的只能看着不能吃,也挺难受的。”说着收回只手捏起了下颌,望天,道:“不过御膳房也真是有不少好吃的,当年我和皇上还有我家妹子没少去偷,熟门熟路的,我说阿策,会儿去溜达圈?” 公孙撩了下眼皮,没理他。庞统尴尬的收回手,攥住缰绳,然后拱了他下,把他拱的个趔趄。 这回公孙是有反映了,深深吸口气,在慢慢吐出来。然后声调平缓的道:“王爷,咱们要赶快进宫,请您快些。” 庞统无奈,只得又加快了速度。大早晨的,街上没有少人,骑马路飞驰到是爽快。 早朝早就散了,包拯、八王等人被叫到了御书房。庞统远远瞧见自家老爹边同包拯‘斗智斗勇’,边往御书房走,扭头朝公孙道:“阿策啊,你觉着我爹怎么样?” 公孙怔了下:“太师身子骨不错啊。” 庞统笑笑:“是么。”伸手拍公孙肩头:“走着走着,不是着急么。” 公孙点点头,还有些茫然:“哦,对。”然后背着药箱子往御医院跑。 太医院的位置与后宫较近,虽然满院子满楼的药材味儿,但是并非如宫外人所传说的那样,御医个个都是花白胡子抓大把的,怪脾气老头。整个御医院中,除了那几个专为皇上、太后看病的老头儿外,年轻人也是有不少的。比如新提拔上来的左院判和内医正,就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呦呵。”庞统围着太医院转悠:“本王还以为都是些白胡子老头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嫩的。”然后朝着左院判挑了下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左院判恭身礼,到是显得毕恭毕敬:“回王爷,下官三年前入太医院。” 庞统点头:“不错,年轻。” 左院判在拱了拱手,转身朝着公孙道:“公孙先生,这边请。”然后右手个虚引,带着二人朝着后面走去,径直来到栋八角木楼前:“所有药材档案全在此处。”然后开了门:“公孙先生若有什么需要,下官定当尽心竭力。” 公孙道了句谢,迈步进了楼里。 楼共三层,第层是常用的,定时有人校正。第二层保管着从各处收集来的土方、偏方。第三层则是些在民间已经失传的医术、前朝的某些宫廷秘方之类,也有人专门整理。 里面几乎没有灰尘,满屋的书本、竹简,弥散着股墨香味儿。 公孙四处瞄了眼,提着药箱,径直就往楼上走。上了二层没停下,接着往三层去。本来走在后面的左院判赶忙追上来,伸手要去拦。 左院判的手刚申过去,便被庞统拉住:“没关系,由着他去,又不会偷你的书。” 公孙闻言停住脚步,转头瞪了庞统眼。 庞统被瞪的莫名其妙,拍拍左院判的肩膀,走上去凑到公孙脑袋边上,压低了嗓音道:“你不会真要偷吧?” 公孙踩了他脚,提着药箱继续往上走。庞统回头朝着左院判咧嘴笑道:“没关系,有事情本王担着呢,会儿本王会去同皇上说,你按你们的规矩记。”转身也跟了上去。 第26章 别扭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本是想着小睡片刻,等包拯回来向他报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却没想觉睡到了未时,然后被阵震天响的敲门板声吵醒。 展昭哼唧了声,把脑袋往白玉堂怀里钻了钻。伸手摸索半天,没摸到被子到是摸到了白玉堂的手,拽上来,盖住自己的耳朵。 白玉堂也被惊醒,瞧了眼展昭,另只手把他圈紧些。拽了被子盖住。 门外的人把门板几乎要拍穿了。然后赵虎扯着嗓子杀猪似的嚎道:“展大人!展大人!宫里走水了。”展昭又哼唧了声,按紧了白玉堂的手。然后又听赵虎喊到:“大人、先生还没回来呢,您快去看看!” 这回展昭有了反应,而且反应很大。‘腾’的下翻身起来,脑门‘咚’的声撞在白玉堂下颌上,疼得两人都是龇牙,个揉下颌,个揉额头。然后门外又传来赵虎的喊声。 “马上。”展昭应了声,胡乱的用手在白玉堂下颌上揉了揉,抓了巨阙就去开门。 赵虎见门开了,道:“展大人,大人和先生他们还。”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噤了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瞄着展昭身后明显面色不善的白玉堂。 展昭没注意到,只记着赵虎喊的‘宫里走水’,‘大人和先生还没回来’。头也不回的抛了句:“泽琰,我去去便回。”拔腿就往马厩跑。 白玉堂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冷‘哼’了声,伸手取了外衣披在身上,又拿了绝尘。然后门口的赵虎只觉得眼前白影晃,房间里已不见了白玉堂的身影。 展昭骑了马往皇宫赶,远远的可以看见那里火光冲天。仔细瞧瞧,那应该是太医院藏书阁的位置。展昭眼睛睁,身的冷汗。 宫外有人三五成群的低声嘀咕,里面到是没有展昭想象的那般乱成团。 宫门口守卫加了,展昭在宫门处被盘问了半天,然后被路过的陈公公带了进去。路急行,却不是往太医院,而是御书房。 陈公公带着展昭来了门口,小太监立刻推开了们,待他们进去,又极快极轻的关上了门。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赵桢、包拯、八王和庞太师。 赵桢神情轻松,八王面容温和,到是包拯黑脸黑了,庞太师面色铁青。毕竟开封医神级别的公孙策和庞家长子当时都在太医院。 展昭快步上前,行了个便礼,便拽着包拯道:“大人没事吧?” 包拯摇了摇手:“没事,到是先生和庞将军,还在太医院没回来。” 展昭怔,道:“属下这就去趟太医院。”语罢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八王伸手拉住。然后听椅子上的赵桢道:“不急,来人,赐座。” 话音落了,两个内侍抬着把椅子走了上来,放到包拯身侧。赵桢笑眯眯道:“展护卫先坐。” 展昭脸迷茫的走过去,半坐半起的悬着:“皇上?” 赵桢朝他笑笑,又朝着不远处的陈公公点了点头。陈公公会意,走了出去,不会儿端着个镶金托盘回来,径直走到展昭面前,掀开托盘上盖着的黄绸布。 展昭粗略瞧,吓了跳。黄绸布下面不是别的,是只拳头大小的木头棺材,棺材盖子上还刻着个大大的‘寿’字。伸手拿起来掂了掂,是实心的,还挺沉。又仔细摸了摸,原来是个整体雕刻成的。 展昭瞧着那‘棺材’,脑袋里突然就蹦出了白玉堂几天前同自己说的那个杀手组织,‘死人棺’。抬起头,疑惑的瞧着赵桢。 赵桢到是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道:“太医院的人往外跑的时候,踢翻了个花瓶,这东西就是花瓶里面的,被油纸包着,朕命人将油纸也留下了。”说着又朝陈公公点了点头。 陈公公朝着后面招招手,名小内侍上来,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有张挂着土的油纸。 展昭又瞧了瞧油纸,依旧脸疑惑。 赵桢瞧着他那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道:“黄将军说,这是个江湖组织的聊络标志,朕想着,展护卫怎么说也是江湖人,少会知道些。” 展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属下离开江湖有段时间了,发生了什么还真的没再在意过。” “哦?”赵桢笑道:“原是这样,不过朕听说,展护卫和那陷空岛的。”顿了下,似乎是想了想,道:“白玉堂,关系甚好,那白玉堂是江湖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展昭听白玉堂的名字,腰背下拔的倍儿直,道:“皇上,那白玉堂虽是江湖人,但甚少过问江湖之事,恐怕。” “唉。”赵桢摆了摆手:“展护卫,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展护卫和白侠士能帮朕个忙,留意下这个江湖组织罢了。” 展昭愣了愣,低下脑袋,红了脸。起身拱手道:“是,皇上。” 赵桢朝他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他免礼。口中笑道:“展护卫与那白侠士果然关系斐浅啊。” 展昭闻言,脸红了,还好陈公公这时过来,说了句‘庞统送公孙先生回去休息’,算是解了围,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抬眼瞄了眼包拯,又朝着赵桢拱了拱手:“皇上,没什么事,属下先行告退。” 赵桢点头,摆了摆手。展昭直起身子,退出御书房,然后长长吐了口气。太恐怖了,以后坚决要少来,或者干脆不来。在和皇上聊上阵子,那就不只是少活十年这么简单了。 展昭快步回了宫门口,取了马,慢悠悠往回走,想着要不要买些什么吃的给自己压压惊。突然想起,被他撞了下巴的白玉堂还丢在开封府里没管,不禁后背冷汗。惨了,别扭耗子定要闹别扭的。 然后也顾不得什么压惊不压惊的,拍了拍雪花的脖颈,道了句:“乖花儿,快回去。”自己则跃上了屋顶,三晃两晃的不见了踪影。 等到了自己的小院,展昭速度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往院子里偷瞄。见没什么动静,小跑到门口,把门推开个缝子。 此时已经是黄昏,展昭的屋子没掌灯,混混暗暗的,不见有什么人。展昭直接推开门,往里瞧,果然是没人。 白玉堂的外衣不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钱袋不见了,床尾挂着的绝尘不见了。床铺乱七八糟没有收拾,当然,白五爷也不可能收拾。 展昭几步上前,猛地拉开衣柜,然后松了口气。还好,衣柜里白玉堂的衣服还在。 门口传来王朝无力的声音:“展大人,您回来啦。” 展昭心不在焉的点头应声,慢悠悠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王朝又道:“您快去后面看看吧,不好啦。” 展昭怔,不明白他这句‘不好啦’是什么意思。‘蹭’的下起身:“府里走水了?” 王朝摆手,哭丧着脸道:“还不如走水啦。” 展昭奇怪了,绕过王朝,快步赶过去,然后黑了脸。只见本来还好好的后园,此时满满的全是猫。白的、黑的、狸花的,那是满院子的乱蹿。 小丫鬟们早跑的没了影,连马汉,张龙都躲的远远的。只有赵虎和玄重温,蹲在地上摸摸猫儿的肚皮,骚骚它们的下颌。 不过这群猫儿还是乖巧,只在院子里撒欢,房间和包拯种的花到是没去接近。 展昭暗自叹气,按住自己额头。死了,耗子这回是气疯了。 第27章 等我回家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虎子。”展昭扯着嗓子喊了声,朝闻声抬起头的赵虎招了招手。赵虎会意,有些恋恋不舍的搔了搔手边猫的下颌,摸了摸它的脑瓜顶,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赵虎瞧了展昭眼,挠头:“怎么了,展大人?” 展昭‘嗯’了几声,凑过去低声问道:“看见泽琰了吗?嗯,白玉堂。” 赵虎被他这架势吓了跳,道:“白、白少侠早就离开了,您刚走,他就也跟着离开了,嗯,看着好像很生气。” 展昭掩面□□了声,自然是生气了,不生气哪能有这么猫啊。轻轻叹了口气,琢磨着白玉堂大概会去哪。正想着,余光瞟见不远处的屋顶,闪过个雪白的人影。抬头,眯起眸子望过去,那不正是他家白耗子么。 夜色里,白玉堂依旧是身雪白,皎月般。 展昭挑眉,不知道他这满屋顶的乱窜是在做什么,目光追着他往前看去,隐隐约约的可见个深灰色的人。然后身形闪,直奔着白玉堂去了。 赵虎又是惊,原地不见了展昭的身影。 白玉堂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踪那人,还是干脆就是大晚上没事做,出来望风。雪白雪白的个人就那么杵在灰衣人身后三丈远的屋顶上。握着刀,负着手,到是悠闲。 展昭蹦哒到他身边,睁着圆溜溜的猫眼,眨不眨的歪头瞧着他,他也不理。只是抬手朝着前面的人指了指,转身就走。 展昭扭头瞧了瞧前面还勉强看得见的灰衣人,身子转,追着白玉堂就去了。 两人白红,前后的在房顶上窜出去老远,白玉堂终于停了下来,转头瞧着展昭:“不去守着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了?追着我做甚。” 展昭自然是知道他还在闹下午时的别扭,左右瞧着没人,几步蹭上去,搂住他的手臂蹭了蹭。抬眼看见白玉堂面色依旧阴沉,便又蹭了起来,口中道:“泽琰不要生气了,可好?当时是我太急了么。”然后还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用拇指轻轻按了按:“还好没撞坏。” 白玉堂拽下他的手,垂某瞧他:“若是撞坏了?” 展昭笑嘻嘻道:“公孙先生会有办法的,莫要气了嘛,下次不会了。”说着脸正经的把腰板立的倍儿直。 白玉堂扭头不再瞧他,展昭又挨了上去,伸手捏他鼻尖:“不要气了嘛。” 白玉堂瞧他:“刚刚那人是从皇宫出来的。” 展昭继续挂在他的手臂上:“不用理,宫中暗卫最会的就是跟踪,他们都不管,我们管什么。” “这么说。”白玉堂故意顿了下,吊足了展昭胃口,道:“白爷爷是管闲事了?” 展昭张了张口,撇嘴不说话了。白玉堂也终究是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看着展昭的眼睛,真的是想气都气不起来了。话音转,道:“我瞧着开封府里挺热闹的啊。” 展昭挑眉:“还不是你弄了那群猫来。” 白玉堂皱眉:“猫?白爷爷只有你这只猫,哪有闲心去找群猫来。” 展昭也愣住了:“府里的猫不是你弄来的?那会是谁?”愣了会儿,‘哎呀’了声,转身就往回跑,这回到是不忘了拽住白玉堂起跑。 两个人路踩着屋顶回了开封府,满院子的已经不剩几只了。赵虎还在捏猫爪子,玄重温叼着小茶壶坐在边慢悠悠的喝着茶。 白玉堂扫视余下的几只猫,扬眉:“你说的便是这些?” 展昭挠头:“刚刚有很,还以为是你生我的气弄来的呢。” 白玉堂轻‘哼’了声,仰头望向不远处,名靛青袍服的男子逆着月光在那里。 展昭也仰头看过去,怔住。刚刚回来的时候经过那里,还不见有这么个人,只是这人感觉好熟悉。真的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那不正是用筐胡萝卜骗走他家胭脂马的倒霉大师兄么! 那人见展昭瞧见了自己,身形闪,轻巧的落在两人面前丈处:“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白玉堂拉着展昭后腿了步,展昭则是个劲儿的挠脑袋:“师兄?你怎的来了?也不来个信说声。” 那人裂唇笑了:“这不是想着给师弟你个惊喜么,瞧样子是只有惊没有喜了。”语罢看向白玉堂:“这位,便是白五爷吧?幸会幸会。” 白玉堂略微动了下头算作应了声,然后松开展昭的手,抱着手臂冷眼瞧着他们。然后突然又放下了手臂:“既然是猫儿的师兄,不如起去喝杯,如何?” “荣幸之至。”那人微微颔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在下李浔染。” 白玉堂抱了抱拳:“李兄。” 李浔染唇角勾:“白兄。” 展昭瞧了瞧李浔染,又瞧了瞧白玉堂,半眯起眸子,眼睛里闪着精光。这两个人,好像还瞒着些什么。张嘴刚要说句‘我也去’,结果‘我’字刚出口便被白玉堂堵了回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展昭唇上:“猫儿,白爷爷可不想背着你回来。” “呃。”展昭尴尬,撇头:“我可以不喝么。” 白玉堂探过身去,凑到他耳侧慢慢道:“乖猫儿,等我回家。”热气喷撒在展昭耳廓和面颊、脖颈,暖呼呼的,还有些痒。 然后,展昭自以为已经被白玉堂练得厚如城墙的面皮,在张龙赵虎等人的注视下,‘腾’的又变得通红。颇为乖巧的,低低的应了声:“好。”却是完全忽视了对面李浔染‘变幻无常’的脸色。 展昭迷迷糊糊的被白玉堂留在了开封府,然后瞧着他和李浔染并肩离开,路还有说有笑,看的他下巴直往脚背子上砸 第28章 废墟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和李浔染称兄道弟,皮笑肉不笑的离开不久,包拯、公孙策便由黑狐和庞统护送回来。赵祯还派了轿子,让展昭看着安心了许。 轿夫刚刚落轿,展昭就快步迎了上去,掀了轿帘把包拯请下来。然后窜到公孙身边去,拽着他的袖子,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好几遍。又拉着庞统问了半天,最后长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包拯目光微扫四周,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展护卫,怎么不见白少侠?” 展昭道:“泽琰和属下的师兄出去喝酒了。” 包拯愣了愣,抚须道:“本府不知,展护卫还有位师兄。” 展昭挠头:“属下有位师兄,只是此人向无拘无束,属下几年也见不到回,直没有几回带他来拜见大人。” “哦,原是这样。”包拯应声,继续往府中走。只是微扬着头,抚着须,路走,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登上石阶,旁的黑狐顿住了脚步,朝着众人拱手行礼,然后只是转了个身,原地已不见了人影。 包拯点了点头,顿住的脚迈起,进了大门。庞统也负着手跟了进去,完全'忽视'了旁公孙'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 院子里最后的几只猫也跑掉了,玄重温端着小茶杯在院子里兜圈子,赵虎跟在后面,给捧着茶壶。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玄重温立刻停住了步子往外瞧。赵虎低着头差点撞到他的背上,也停了下来往外看。 待看清了来人,玄重温嘴巴咧,乐呵呵的说了句:“包大人,年未见,向可好啊?” 包拯先是怔神,没料他会在院子里。随后几步上前,掀了衣摆便要跪。把其他人吓了跳,完全不知道是该扶,还是跟着起跪。 玄重温似乎是料到了他会这么做,手伸便托住了他的手臂。包拯抬头瞧着他,抖了半天嘴唇,才唤了声:“老师。”出来。 玄重温'哈哈'笑出来,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希仁啊,依旧是二十年前的性子。”话音转,又问道:“希仁啊,我那小破屋子可还在?” 包拯闻言叹气:“年初的时候失火,烧了,就剩下个架子了。” 玄重温愣了下,惋惜似的叹气:“可惜了我那些好书喽。”然后又问道:“那架子呢?” 包拯微微蹙眉,道:“架子还在,学生明白。”回身朝着王朝马汉招了招手,不会儿就来了三十个衙役。 包拯又道:“展护卫。” 展昭朝他抱拳,原地红影闪,人已经不见了。 待展昭赶到那废墟处时,却见对面家小酒馆的大堂中,白玉堂和李浔染正酒坛子撞酒坛子,喝的正痛快。而他们的脚下踩着的不是什么脚踏,分明就是两个人的脑袋。身破烂,应该是两个'乞丐'。 展昭在往桌子地下看,松了口气。还好,脑袋下面还是连着身子的,只是酒馆里的伙计和掌柜不知躲哪去了。本来这正是酒馆热闹的时候,大堂里除了那两位爷,再没有其他食客了。 “泽琰?师兄?”展昭唤了声,走过去:“你们怎的在这?” 李浔染笑嘻嘻:“昭儿,这的酒不错哦,可惜赶不上醉仙楼的那上好的梨花白啊。”说话间,还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脑袋,踩的他个劲儿哼叽。 白玉堂抬腿,将脚下之人踹到展昭面前去,'咚'的声,那人脑袋撞在桌腿上。白眼翻,昏了过去。看的展昭龇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然后白玉堂悠闲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呵那房子烧成那样都有人挖。”说着还朝外面的废墟努了努下颌:“我说猫儿,要不你们也挖挖看?白爷爷瞧着,那里应该是有什么宝贝。” 展昭闻言又快步出了酒馆,仔细去瞧那片废墟。果然,若是仔细去看,不难看出不同之处。该是已经被做好了标记的。只是不知为何,标记做好了,却没有立刻寻找。 展昭回身,朝着白玉堂指了指那片废墟。白玉堂会意,握住绝尘刀柄,伸手敲了敲旁的柜台:“你们出来个,去给白爷爷拿把锹来。” 柜台后面躲着的掌柜伸手推了推伙计,伙计脸纠结的挣扎了阵子,不情不愿的爬出来。然后溜小跑的去了后院,拿了把锹回来。 白玉堂刀转,点了点对面李浔染。伙计继续脸纠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把锹往李浔染面前扔,转身就跑。 那锹落下,李浔染赶紧收脚。'砰'的声响,地上那人声闷哼,也是双眼翻,哼叽声昏了过去。李浔染偏头 闭上眼睛,替昏了的那人'哎呦'了声。 展昭个旋身,跃上屋顶去瞧四周。白玉堂掏了锭银子丢在桌子上,也个闪身跟了出去。李浔染提起锹,抗在肩上走出去,在路人疑惑的目光下,抡锹开始挖刚刚那两人明显感兴趣,猫在墙角处盯了半天的地方。 过不时,王朝马汉便带着三十衙役提前赶到。衙役们十五个拿着火把,十五个提着锹,看见废墟里把袍摆塞在腰带里正挖的起劲的李浔染,齐齐怔住。然后迅速把他围了起来,火把和锹全都对向了他。 李浔染唇角挑了挑,把锹插在地上,单手举过头,另只手指了指房顶,道:“误会误会,自己人,你们展大人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说话间展昭也赶紧蹦了下来,朝着众人摆手:“误会,他是展某师兄,来帮忙的。” 衙役这才放下锹,举起火把。然后又退出条路来,包拯、玄重温、公孙和庞统陆续走了进来。 李浔染瞧了眼这四人,笑眯眯过去,朝着包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位便是包大人吧。草民李浔染,拜见包大人。” 包拯抚须,朝他点了点头:“李少侠便是展护卫的师兄?” 李浔染又是礼:“回包大人,草民正是。”然后话音转,声音高了些:“我家昭儿向被师父和草民护做宝贝,这几个月定给诸位填了不少麻烦,草民在此谢大人和开封府诸位照顾他了。” 话音刚落,开封府众人和路过的路人都感觉到了股寒气压顶而来。 展昭战战兢兢的偷瞄还在屋顶的白玉堂,刚摸顺的毛又炸了。转回头,个劲儿的想哭,真是被李浔染害死了。 至于那罪魁祸首,依旧是抱着拳看着包拯,满面春风。 白玉堂垂眸,黑了的脸色突然缓了过来,纵身跃,稳稳落在展昭身侧。笑眯眯的搂展昭肩膀,朝向李浔染。 然后唇角挑,露出那向会把别人晃的晕晕乎乎的浅笑,道:“李兄客气了。” 第29章 雨夜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看了眼其他人,越发尴尬。伸手捏住白玉堂的手背,用两根手指用力捏,白玉堂忍着倒吸口气,笑容越发灿烂。 玄重温轻咳声,指了指不远处,道:“去把那里挖开瞧瞧,若老朽没记错,应该是那里无疑。” 展昭、白玉堂和李浔染均是怔,慢慢低头瞧瞧刚才挖了好久的地方。在看看现在衙役们在挖的地方,同时瞪眼看向酒馆地上刚揉着脑袋爬起来的两个人。 那两人哆嗦,立刻卧倒,继续状昏。 “虎子。”展昭指了指大堂:“那两个,带回去。”赵虎应声,带了四个衙役过去把人押走。 又挖了有两刻钟时间,终于有衙役停了下来,启开块石板,抬出个箱子来。玄重温只瞧了眼便点了点头,示意将箱子抬过来。 箱子干干净净,只是很老旧。花纹细腻,铜锁精巧,到是像女子的首饰盒。 玄重温轻拍了拍盒子,表情温柔许,模样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或是某个人。末了轻叹声,道:“走吧,找到了。”然后自语似的又道:“这里面的东西啊,说有用也真是重要。若说没用,那还真是可有可无。不过是个遗留下来的念想罢了。” 展昭挠头,明显有些迷糊。玄重温轻笑了笑,伸手按住他的脑袋,道:“你还小么。” 展昭郁闷,他不小了。 玄重温叹气:“还是小啊,慢慢就明白了。”话音刚落,大滴雨珠砸在了展昭舒挺的鼻梁上。然后又滴落在公孙脑袋上。 展昭伸手:“下雨了?” 白玉堂脱了外袍扔到展昭脑袋上,绝尘往肩上搭,语气很是随意:“走了,都找到了还杵这做什么。” 包拯黑脸上不为人察觉的浮现出丝欣慰,招了招手,带着箱子往回走。 雨直淅淅沥沥的,眼瞧着要到开封府了,雨大了起来。 外面雨下的噼里啪啦,水坑里的水被天上后掉下来的豆大的雨珠砸的飞起来老高。瓦片也被砸的噼里啪啦的响,房檐上流下来的水几乎成了帘子。 玄重温刚回来就抱着那盒子,神神秘秘的回了给他安排的客房。包拯像赶淘气孩子似的,把展昭撵回了自己院子。 白玉堂跟在旁,每次展昭把伞偏过来时候,他都要伸手再推回去,顺手把裹在他身上外袍再拉紧些。 两位爷出门时潇潇洒洒的,谁都没锁门,回来的时候门只是虚掩着。床铺没有收拾,被子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 因为展昭把坚决要黏过来的李浔染撵去了客房,白玉堂脸色明显好了许。这会儿盘坐在床榻上,单手托腮,解了发带的长发披散下来把他半张脸藏在了阴影里。 展昭抓着梳子爬到他前面,然后把手伸过去:“泽琰,梳头发。” 白玉堂接过梳子,展昭转身背对着他坐好。解开发带,还故意抓起来抖了抖,长发就像绸缎似的在白玉堂面颊划过。 白玉堂'啧'了声,伸手抓起展昭那把长发轻轻往后带。展昭毫无准备,直接仰躺下去,脑袋枕在了白玉堂腿上。然后他动了动,发觉这样躺着比坐着可舒服了。干脆把头发都撩到外面去,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上眼睛。 白玉堂失笑,抓起展昭的头发慢慢悠悠的梳了起来。他白五爷啊,对自己头发都没这么温柔过。 等白玉堂把展昭的头发缕缕的梳好,低头看,他白家的猫已经拽着自己里衣的衣角睡着了。唇角挑着,梨窝又露了出来。 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桃粉的唇抿成了条线,睫毛微微的颤。想要醒,却还被梦抓着。 白玉堂府下身把他圈到自已怀里,轻叹了口气,把微凉薄软的唇印在他的额头。半晌松开,展昭的梨窝又出现了,浅浅的挂在唇角,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然后那梨窝越来越深,展昭翻身,把脸理在白玉堂怀里笑的真颤。 白玉堂脸黑,伸手揪他的耳朵,道:“臭猫,敢逗白爷爷玩儿?仔细你的猫皮。” 展昭撑起身子瞧他,眉眼弯弯:“白五爷要如何?”往前压,把白玉堂按在被子上,单手捏下颌,勾了勾:“美人儿,给爷笑个。” 白玉堂笑了声,出乎意料的咧嘴笑,晃的展昭直迷糊。末了,问道:“刚刚梦见什么了?” 展昭'呃'了声,坐在他肚子上挠头抓腮通忙活,半晌才道:“梦是反的么没什么,没什么,赶紧睡吧,不早了。”语罢开始脱衣服。但明显心不在焉,解了半天衣带,结果越解越解不开。 白玉堂蹙眉,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梦,会慌成这样。单手撑起身子,另只手捏住展昭下颌,把唇凑了上去。展昭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住,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声音突然好听起来。房间里的时间在瞬间静止,然后,又重新开始慢慢流淌。 不过白玉堂这吻虽然让展昭平复了下来,可绞在起解不开的衣带依旧是解不开。 展昭十指捏着衣带用力解,可这带子已经被系的毫无章法了,根本解不开。白玉堂眉头皱,干脆的伸手扯。只听'呲啦'声,两根衣带直接被拽了下来。 展昭手指上的动作停,抬头,脸无语的瞧着白玉堂。白玉堂掩唇轻咳了声,下了床榻,径直往衣橱走。 外面的雨还在下,听声音应该是渐渐小了下来。 展昭盘坐在床上,翻看摊在腿上的书。只手碾翻书页,另只手捏着白玉堂缕发卷啊卷。桌上油灯的火苗偶尔会抖动下,房间里的影子便是花。 白玉堂紧瞄着展昭手里的书,伸手捏,转手扔。展昭'唉'了声,那书正好落在桌子上,带起的阵风刚好吹落了烛火。 外面的雨声清晰了许。 白玉堂凑过去:“猫儿,睡了。” 展昭应声,拥着被子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卷缩成个球。白玉堂伸手捞,把他捞进自己怀里,压低声音道:“猫儿,雨声不对。” 展昭点头,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道:“放心,大人和玄老先生有打算,要不然也不会把我撵回来。” 白玉堂听着他明显在抱怨自己'被嫌弃'的声音,突然觉着这猫儿十九年好像白活了,这会儿直接变成了爱抱怨的小孩子。 伸手掐了把他的腮帮:“睡吧睡吧,有事情自然会找你。”然后在心里又填了句“找你也不许去。” 这是他白玉堂的猫。 第30章 木棺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雨应该是在夜里停的,只剩下房檐上还有雨水淌下来。 展昭半夜爬起来找水喝,正好爬过白玉堂的肚子。白玉堂闷哼声,成功彼压醒,撑起上身瞧着他:“猫儿?” 展昭转身把杯子递过去:“喝水?” 白玉堂摇头,又躺了回去:“雨停啦。” 展昭'嗯'了声,又从白玉堂的肚皮上爬了回去。白玉堂撇他眼,直接翻身。展昭'哎呀'声,从他肚皮上翻了下去,扭头瞪眼。 白玉堂伸手捅捅他的梨窝位置,展昭张口咬住他的指尖。白玉堂‘噗嗤’声,“哈哈”大笑起来。 展昭眯起眸子,‘嘁’了声躺回床上,背朝白玉堂。白玉堂不笑了,伸手指去捅他的肩胛骨。展昭翻身转过来攥住他的手指,左腿压在他的肚子上继续睡。 白玉堂轻叹了口气,另只手把被子拽上来,跃过展昭替他把背后的被子塞好。再顺势搂,下颌蹭蹭他的头顶,也闭上眼睛。 因为下了夜的雨,清晨的空气满是泥土味。叶子宿掉了不少,温度也降了许。 展昭开了门,仰头便是个喷嚏。白玉堂在后面喊了声,展昭回头,迎面见外袍就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是白玉堂慵懒的声音:“穿上。” 展昭句'不冷'刚出口,白玉堂又顶上来句:“那就两件。”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喷嚏。 说实话,白玉堂是真不知道展昭有天气越冷越爱踢被子的习惯,昨晚再睡时,他基本就是直在给展昭盖被子。结果只顾着展昭忘了自己,大早起来脑袋混降降的。 展昭被白玉堂这个喷嚏吓了跳,快步过去,伸手摸他的额头,然后将唇印上去。最后肯定道:“泽琰,你病了。”然后转身往外走:“被子盖好,我去熬姜汤。” 然后院子里起了大早晨练的人,便见展护卫小跑着往厨房去了。接着厨房方向传来魏大娘的'嘶吼'声。 纵人奇怪,排着队去趴厨房窗户。里面展昭在旁'罚',魏大娘在熬姜汤,口中训道:“熬姜汤都不会,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你除了打架还能干什么,有那么用灶的吗?把自己烧了烫了的可怎么办啊?” 展昭继续低头,然后接了姜汤,道了谢,转身往回赶。 等他回了房间时,白玉堂乖乖在床上躺着呢,被子干脆蒙过头,整个人藏在里面。 展昭走过去捅了捅被子:“泽琰,喝姜汤。” 白玉堂没反应。 展昭伸手再捅捅。 白玉堂依旧没反应。 展昭吓出身冷汗,伸手把拽开被子。里面白玉堂缩的像个球,看他眼,受了委屈的孩童似的哼叽了声,道:“我不想吃姜。” 等展昭连哄带骗的,把这碗姜汤给白玉堂灌下去,天已经大亮了。院子里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王朝快步过来,轻敲了敲门板,道:“展大人,大人请您和白少侠去书房趟。” 白玉堂扬眉,刚要起身又被展昭按了回来:“躺着,我去去便回。” 白玉堂瞧他:“你会儿不用去巡街?” 展昭裂唇笑,好像得了大便宜似的:“今儿展爷撩挑子,凡事耗子优先。”然后瞄了眼王朝,用床幔挡着,迅速在白玉堂唇上啄了下。伸手取过巨阙走到门口:“王大哥,咱们过去吧。” 两人七拐八拐的路来了书房,包拯朝服也未来得急换,与庞统公孙等人已经在了,围着桌案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大人。”展昭唤了声走过去。 包拯抬头,却是满面担忧之色。公孙微微绰开身子,把挡住的桌案让开。展昭瞧,上面赫然是两只拳头大小的小'棺材',样子与昨日在宫中发现的模样。唯不同的是,昨天的是实心的,今天这两只是空心的。其中个盖子已经被打开了。 展昭微微蹙眉,端起那开着盖子的往里瞧,上面赫然是两个红色大字,'展昭'。 庞统伸手打开另个递过去,展昭在瞧,眼神冷了下来。那里面有三个字,也是极熟悉的,'白玉堂'。 白玉堂病了本来就让展昭烦心,结果大早的又看见这晦气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却露出丝兴奋与不屑。 展昭接了那刻着白玉堂名字的'小木棺',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手上使了力气。自语似的道:“有趣啊,小爷混江湖这么年,还没碰到敢上门让小爷不痛快的人。”说话间手上又松了力气,众人便见那木头'棺材'化成了捧木头屑,从展昭松开的指缝掉了下去。 包拯直见的都是脸红的、贪吃的或是温和的展护卫。白玉堂出现后,又出现了别扭的、担心的和偶尔撒娇的展小猫。开封府所有人都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展护卫,或者说,现在这个展南侠。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让他们压抑的气氛。 最后还是庞统伸了个手,重重搭在展昭肩上:“那展弟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了?” 展昭愣了下,脸色好了许,只是声音较之前生硬了些:“这个还不是很了解,展某在江湖上还算有些朋友,他们应该会知道的些。” 庞统把手肘搭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若是有什么用的上的,别跟哥哥客气。” 展昭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裂唇笑:“庞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 庞统笑着按了下他的脑袋,抱着手臂回到公孙策身边,用肩膀拱了他下,裂开嘴巴。 公孙瞧展昭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放心的松了口气,见庞统蹭过来,便从腰包里掏出块糖递了过去。 展昭扫了眼地上的木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用余光瞟了眼包拯,然后继续挠头。 包拯抚须微笑,岔开话题道:“公孙先生,验尸的结果如何了?” 公孙策敛襟正色道:“回大人,除了快云楼的湘鸿姑娘被毁了容外,其余人均是刀毙命,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由此可断定凶手若不是死者熟识的人,那功夫定了得,放下那两位花魁不提,兵部侍郎方韵之是武状元出身,能招要了他的命,怕是熟人也很难办到要是杀手的话。”话音顿了半晌,转头问道:“展护卫可能做到?” 展昭愣了下,随即点头:“自然,便是有防备,展某也可以办到。” 包拯面色严肃,抚须慢慢道:“依先生的意思是,这人若是杀手,那功夫与展护卫相比也是差不了太,是么?” 公孙点头:“正是,除非他是中了什么学生也觉不出来的毒。” 包拯闻言,面色反而柔和下来,只是其中透着沧桑与无奈。半晌才又开口道:“果然是,与二十年前模样啊,只盼结局不同。”末了抚须长叹:“孽缘,孽债啊。” 玄重温也是声轻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忘不了啊,真按那话去了,不能忘啊。” 展昭和公孙瞧瞧包拯,再瞧瞧玄重温,脸的疑惑。 庞统却是张了张嘴,略有些不确定的道:“包大人和玄老先生说的,可是先帝的那位梅夫人,和夏琴师?” 第31章 梅络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庞统话音刚落,包拯先愣住了。随即了然,道:“二十年前,王爷好像经常是住在宫中的,难怪会知道梅夫人和夏琴师。”语罢又是轻轻叹,道:“本府要出去趟,验尸还要继续麻烦先生。” “是,大人。”公孙抱拳揖。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人口中的梅夫人可曾是西华宫的掌灯宫女?” 包拯颔首,道:“正是,先生怎知?” 公孙把药箱子拎过来,从里面拿出个纸包来打开。庞统凑过去看,倒吸口凉气,道:“你当真偷出来本!” 公孙白了他眼,道:“昨日失火,学生这是在救,而非偷。”然后继续对包拯道:“学生日前听大人您提二十年前的事时,倒是没有太在意,昨日与王爷去太医院主要是想寻找是否有什么失传的古方子,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语罢,把书递了过去。 包拯接过自习翻看,公孙同时道:“书中记载,二十年前,宫中许人曾患憶症,后被西华宫掌灯宫女梅络以祖传秘术所救。” 包拯点头:“确有此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梅络才与先帝相识,被封'梅夫人',独享圣宠,可惜,三年后,有关于她的切都消失了,后宫的名册上也除了名,整个人便都抹去了。”话音转,语气不那么沉闷,道:“本府先出去,回来在细说。”然后拿着书,出了书房。 展昭把巡街的重任交代给四大门柱,转身就往小院跑。 房间里很暖,白玉堂窝在被子里睡得正熟,整个身子都藏在被子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展昭悄手悄脚的走过去,伸手去捅捅他的唇,软乎乎的。白玉堂的眼皮动了动,又安静下来,大概是知道来捣乱的是谁,懒得睁眼看了。 展昭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脖颈。俯身轻声道:“我回来了,睡吧。” 见展昭飞似的出了书房,公孙微微叹气,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转手把药箱放到旁,自己拽了把椅子到书架旁去坐着,随手抽出本书来看。庞统无聊,也跟着坐了过去,抽出本书来看看,再塞回去,再抽出来本。 公孙瞧瞧他,'啪'的合上书,转身,本正经的看着他:“王爷,您能给我讲讲那梅夫人和夏琴师么?” 庞统想了想,将双手枕在了脑后,椅子翘腿顺势交叉搭在公孙的腿上。在公孙的手伸进药箱子,然后夹着几根针收回来时,开口道:“梅夫人么,印象不是很深了,不过人不错,很温柔的那种。夏琴师也挺好的,本是民间家琴阁的人,是先帝次出宫带回来的。不过据说是罪臣之子,因此直带着面具,从没见他摘下来过。” 公孙沉思片刻,针又慢慢收了回去,看的庞统松了口气。 庞统望天想了想,才接着道:“本王儿时,常与我家妹子进宫找皇上玩儿,有次迷了路,进了西华宫。那里面关着的都是没有子嗣的老太妃,很荒凉,几乎没人会过去。当时梅夫人还只是掌灯宫女,第次见时,她在把偷藏起来糕点分给别的小宫女。”顿了下,显然是陷入了回忆:“当时本王是穿着内侍的衣服,从树上掉下来还扯了个口子,整好被她看见了。给了本王块桃花酥,还缝了衣服。在之后见她,已经是年后了,刚被先帝封了梅夫人,正得宠。” 公孙慢悠悠的点了点头,手肘枕在他腿上,问道:“那,夏琴师呢?” “夏琴师本王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是他给本王弹过几回曲子。”庞统伸手骚骚下巴,收回来继续枕在脑后:“乐阁离西华宫倒是不远,有阵子舍妹常去学琴,本王也跟着去了。实际上本王不喜欢那些琴啊曲啊的,就出去瞎逛,在林子里见着的他。曲子弹的确实不错,不像其他琴师的,咿咿呀呀,听的人心焦。” 公孙显然来了兴致,继续追问:“在然后呢?为什么三年后就不见了?那个琴师呢?他怎么样了?” 庞统扬了扬眉,卖关子占便宜:“想知道啊?叫声好听的就告诉你,要么亲口也行。”说着把脸凑了过去。 公孙愣,抽出药匣子就要拍他,被他把抓住手腕:“你真下的去手啊!会死人的!” 公孙黑着脸:“我就是拍死你,也不能让你气死我。” 庞统陪着笑道:“莫气莫气,本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说着拍拍他的手,继续刚才的话题:“本王也不太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十岁后,父亲就送我去军营当了个伙头军。记得是十三岁那年,本王进了先锋营,结果当年先锋营就只剩下我个人。等本王终于爬上统帅的位置时,起来的哥们也不剩几个了,死的死,伤的伤,还有降了的。” 公孙皱眉瞧他,满眼的怀疑:“太师长子,只当个伙头军?” 庞统笑得得意:“本王当年就是烦别人在耳边背后的说我是借了老头的光,印信什么的全让我藏起来了,直接当了个伙头军,老子又不是病痨鬼,当兵打仗还得靠着家里,丢人。本王二十岁当上统帅,回了京可把老头子吓得半死,不过本王也是熬出来了,如果只靠着家里,那些兄弟怎么肯与我出生入死。” 公孙点了点头,把他腿打下去,继续看书。庞统'啧'了声,凑过去起看。 过了会儿,公孙又合上手中的书,庞统伸手指捅他:“合什么,本王还没看完呢,打开打开。” 公孙扭头瞧他:“那你知不知道,梅夫人是哪里人士?” 庞统伸手去翻书,口中道:“这倒是不知道,宫中记载大都被先帝下旨抹去了,但也难保不会有密案留下来。实际上也不用什么密案,大人若是有心,也就告诉你了,若不想让你知道,十个你不可能知道。” 公孙用书敲他脑袋:“太师和八王会不会知道?” 庞统道:“虽然没听那老头提过,但他也定知道什么,那老头儿,精着呢,我敢说,玩儿阴的,包大人都未必是对手。所以套话什么的,省省吧。”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书:“八王你就别想,我爹都不敢轻易动他的脑筋,从小在狐狸堆里摸爬滚打的。” 公孙抢回书起了身。正靠着他的庞统个咧且,也起了身,伸伸懒腰,打了个哈且,问道:“饿了?正好本王也饿着,哪有好吃的?” 公孙翻了翻白眼,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仵作房”。 第32章 熟悉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窝在被窝里睡得香,展昭也掐着书在旁直点头。他果然不适合只在个地方坐着,时间久了就跟中了迷香样提不起精神。 床榻上白玉堂动了下,伸了个懒腰,爬坐起来。展昭支着脑袋小憩,感觉有动静,睁眼抬头。白玉堂正扯着衣领子扇风呢,见展昭瞧他,裂唇笑。 展昭伸手过去摸他的额头,感觉了下。凉丝丝的,烧已经退了。嘟囔了句:“臭耗子,刚好就做怪。”然后起身到衣橱拿了衣服丢过去:“穿衣服,吃饭去,展爷还饿着呢。”语罢转身就往外走,鼓着腮满脸不快。 白玉堂边把外袍往身上套边下床去拽他:“猫儿,怎么了?” 展昭转身,揪住他的衣襟:“泽琰,'死人棺'惹着小爷了!小爷要捣了他们的老巢!” 白玉堂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下,道:“谁惹你了就跟白爷爷说,以后别自己憋着。” 展昭撇嘴,伸手指戳他,声音略带这委屈似的道:“泽琰,他们打你的主意。”顿了下,又着重强调了遍:“他们打你的注意!” 白玉堂挑眉:“揍他。” 展昭认同的猛点头:“对,小爷揍死他们!” 白玉堂低头瞧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扯住他的两腮用力捏,然后松开。展昭'哎呀'声,捂脸瞪他。白玉堂裂唇笑,无声的说了句'乖猫儿',转身坐下去穿鞋。 展昭龇牙,直接扑了上去。白玉堂伸手接,被轻松扑倒在床榻上。然后展昭双手轻轻掐着他的脖子摇:“臭老鼠!” 白玉堂也不拦,双手往两侧搭,刚要开口,却听'咚咚'两声敲门声,没上锁的门板'吱扭'声开了。然后赵虎的声音和目光齐飘了进来:“展大人,用午......”声音慢慢小了,最后没了声音。 展昭□□声,把脑袋埋在白玉堂胸口:“忘了锁门了,要死了,又误会。” 白玉堂个眼刀撇向门口,赵虎便以武林高手都望尘莫及的速度离开现场。心中还嘀咕着:死了死了,怎么自己每次去都要碰上'这事',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细软,去深山里躲两天吧。 等展昭和白玉堂磨磨蹭蹭的到了饭堂的时候,公孙和庞统已经在里面'掐架'了。 “阿策啊。”庞统夹着鸭肝黏黏乎乎的蹭过去:“尝尝?老头儿特意养的鸭子,本王偷来了几只。” 公孙撇了眼,道:“不是刚看过方韵之的肝?王爷没看够还想尝尝?” 庞统顿了下,立刻把肝扔回去。 展昭眼角抽了抽,拉住白玉堂的手低声道:“泽琰,我胃疼,咱还是别吃了,出去走走吧。” 白玉堂也被说的反胃,果断收回脚,和展昭溜烟儿,跑了。 此时正是饭点,醉仙楼小二忙的几乎是脚不沾地。白玉堂预订的雅间里,展昭倒是不紧不慢,点了慢慢桌子的菜。 “再来条红烧鱼。”展昭笑眯眯朝着旁的伙计道,然后指了指白玉堂:“梨花白。” 等伙计出去了,白玉堂往后靠,瞧展昭:“今儿怎么这么人?” 展昭也微微蹙眉:“常来开封的商甲和本地人我不能说全认识,但也能混个脸熟了,今儿这些人,我得有半都没见过。”顿了下,捏下颌:“奇了怪了,没说有秋试、武试之类的啊。” 雅间的门开,竟是掌柜亲自端了梨花白进来。展昭伸手接了酒壶,顺口问道:“掌柜,打听个事。” 掌柜赶忙脸恭敬:“展大人请讲,小老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展昭笑道:“掌柜的客气了,展某只是想问问,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瞧大堂里好生面孔啊。” 掌柜闻言,也是脸的奇怪:“展大人这几日不在是不知道啊,这情况,好几天前就有了。只是开始也没几个人,开封又常会出现些生面孔,所以也没谁在意。可今儿,这人突然了,就跟长出来似的。” 展昭点头,笑着拍了拍脸紧张的掌柜的手臂,道:“掌柜的别担心,许是圣上突然要秋试罢。开封各处都是皇城军,他们也不敢闹事,实在不行,您就来开封府找我或者白五爷。” “哎。”掌柜笑着应声:“有包大人和展大人在,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二位慢坐,小的这去催催菜。” 展昭点头,还笑眯眯道了句:“有劳。” 过不时,伙计便端了前菜上来,道了句:“展大人,五爷慢用。”又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展昭从腰包里摸出了个竹筒,倒出几根银针来。捏出其中根便往菜里插,过了会儿瞧见针真没变色,才放心的吃了口,然后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若他真是只猫,此时白玉堂定会看见他全身毛都顺了。 白玉堂捏着酒杯轻轻晃,单手托腮,问道:“怎么,醉仙楼也信不过?” 展昭摇头:“掌柜,大厨,伙计都信得过,只是刚刚左边出去那几个,和右边又进来的那几个啊,信不过。” 白玉堂笑笑,盘坐的腿支起来条,把手肘架了上去。小小的抿了口酒,目光无意的往外扫,顿住,道:“猫儿。” 展昭抬头,白玉堂正朝着他招手。满眼奇怪的放了筷子,爬过去,手撑在盘着的那条腿上,也跟着往外瞧。 只见个简陋的小院子里,名灰衣男子正和什么人在说话。那灰衣却是在熟悉不过的,上次在松江府遇到的那个'死人棺'杀手。而与他说话的人,身形完全隐在了房檐下的阴影里,模模糊糊的只能瞧见个轮廓。 展昭皱眉,只觉着那阴影里的人很眼熟,不禁身子又往外探了些。却不料那灰衣人猛地个回头,展昭吓了跳,往后退,直接坐在了白玉堂肚子上。只是当他的视线被窗框挡住的瞬,道光晃了过来。 白玉堂口气梗在那里,口中刚刚咽下的酒尽数喷出。 展昭手忙脚乱的给白玉堂擦嘴巴,等再探出身看时,院子里的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白玉堂扬眉瞧他:“猫儿?” 展昭沉思片刻,道:“个是'死人棺'的人,另个瞧不见,但总觉着熟悉,好像是见过的。”然后声音低下来,好似自语:“那道光,也这么熟悉呢。”话音落了,复又抬起头来:“泽琰,你可记得江湖上有谁是戴着面具的?” 白玉堂又倒了杯酒,习惯的慢慢摇晃:“面具那东西,还不是谁想戴就能带的。江湖上带面具自然也有许人,罗刹堂啊,往生门什么的,至于还有谁么。”白玉堂‘啧’了声,捏下颌。 第33章 师兄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若是要抓人,那展昭个人顶个捕快房;若是要打架,展昭个人能当队皇城军用;但若是分析案情,还是有关于皇家秘史的,那真是有他没他基本没区别了。 等伙计把菜都上齐了,展昭把刚才直在纠结的事基本也'忘'光了。握着筷子,把那满满桌子的菜尝了个遍,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出三六九等。 白玉堂依旧捏着那白瓷杯,慢悠悠的品着杯中的酒水。目光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旁的小院里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个字画摊子边的男子身上,手指微动,指尖捏着的瓷杯却是不见了。 下面之人脑袋偏,手抬,把白瓷杯子接了个正着。扭过头来往白玉堂方向看,嘴巴咧。直接跳上了窗框,蹲在那傻笑着挠头:“师弟,嘿嘿。” 展昭闻言愣,咬着筷子就抬了头。只见他的正前方的窗框上蹲着名水绿色袍服、手握长棍、年岁比白玉堂要大上许的男子。 展昭松开口,瞧向白玉堂。白玉堂表情略微无奈,似乎是后悔刚才手了。张了半天嘴,才道:“我师叔的徒弟,玄阳,师叔与师父搭伴云游,便让他跟着我。” 展昭继续瞧他:“怎么前阵子不见?” 白玉堂继续叹气:“他直在忘忧谷住着,谁知道今儿怎么就来了这里。”然后看向那傻笑的人:“师兄,你怎的来了?若是没银钱,自去白家取便可,这儿乱,师叔会不放心的。” 玄阳从窗框上蹦了下来,直接蹲在了桌子上。瞧着展昭傻笑,继而张口问道:“你就是三哥说的展小猫?嘿嘿,和师弟样漂亮,嘿嘿嘿。” 白玉堂扶额,展昭呆呆的点头:“嗯,在下便是展昭。” 玄阳傻笑甚,半晌蹦出来两个字:“弟妹。” 展昭怔了下,脸瞬间红了个透。白玉堂哀叹声,把眼睛遮住了。 玄阳从桌子上蹭下来,坐到白玉堂对面,把手中白瓷杯子放回桌子上,拎起酒壶嗅了嗅,仰头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大口。末了,笑道:“味道还不错,但是没有陷空岛的好喝。”语罢又喝了口,还咂吧咂吧嘴,道:“师父让我来的。” 白玉堂怔愣了下,放下手看他:“师叔?” “唉。”玄阳捏气嗓子学女声:“去告诉小耗子,那些棺材板子不知道被哪个刨坟的挖出来了,让小耗子小心些。”然后松了手,变回原来的声音,笑嘻嘻道:“嘿嘿,师父就是这么说的。”语罢又接了句解释:“来看着你。” 白玉堂张了张嘴,再次扶额。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玄阳嘴巴咧:“你猜。” 白玉堂握了握刀柄,玄阳赶紧改口:“嘿嘿,师弟别生气么,刚才看见了熟人。”说着伸手指刚刚的书画摊子:“就在桌子上呢,嘿嘿,我听师父说,这次你需要那个。” 白玉堂蹙眉往外瞧了瞧:“哪个?” 玄阳伸手不知道在往哪指,口中道:“那个啊,花盆面具那个。” 白玉堂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排的花盆面具画,微微叹气,喊了声'伙计'。外面的伙计闻声赶紧小跑着过来:“五爷,什么吩咐?” 白玉堂锭银子扔了过去,道:“去把下面花盆面具的画全买回来,剩下的银钱自己留着吧。” 伙计赶紧应声,点头哈腰的道了句:“五爷稍等,小的马上就回来。” 展昭愣了下,瞧向白玉堂'都买?败家。' 白玉堂微微笑,目光微扫这满桌的菜。展昭脸热,低头继续扒饭。白玉堂笑意甚,凑过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白爷爷给猫儿花钱,少都天经地义,随便花。” 展昭伸手扒拉耳朵,继续扒饭,只是拼命忍住的唇角还是会微微翘起来。 白玉堂收回身子,单手托腮,微扬了下颌瞧他:“猫儿?高兴了?” 展昭努力抹平唇角,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白玉堂裂唇无声笑起来,伸手捏他的耳垂。展昭瞟了玄阳眼,歪开身子去躲,被白玉堂又慢慢拽了回来。展昭歪头瞪他,白玉堂笑意甚。 直到门又被敲响,白玉堂才松了手,喊了声:“进来。” 店伙计笑盈盈走进来,怀里抱着捆画,递过去:“五爷,您要的画。” 白玉堂还没动,玄阳凑过去接了过来,打开卷卷的开始翻。伙计先是怔了下,然后又朝白玉堂笑了笑,退出雅间。 白玉堂瞧着玄阳在那翻字画,伸手去取酒壶。手指刚碰上扶手,顿了下,目光扫到壶嘴,又默默收了回来。转手取了茶壶过来倒了杯。 端起杯子,口茶水刚刚入口,玄阳'蹭'的下了起来,把张画塞在他鼻子下面,指着上面画的个'面具'道:“师弟,这呢这呢。” 白玉堂呛了口,伸手接过被他折起来的画,展昭放下筷子也凑了过来。 画很简单,个书架,上面却是空空的没有本书。书架前有个书案,案上却只摆着盆不知名的花。花盆后面还挡着个只露出下半张的脸的白色面具。面具上有浅浅的凿痕,自习看来应该是花纹。花盆上的画不是朝着正面的,只能看见角。那角似乎是刻画着浅浅的薄雾,雾中是块玉玦。 “看这个。”玄阳伸手指了指那面具的下颌处:“这个我记得,小时候见过,熟人的。” 白玉堂挑眉,玄阳想了想继续道:“师父也见过的,个人带过的,不过这个下巴不见了,以前看见那个是好好的。” 展昭闻言,赶紧问道:“小时候?玄兄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 玄阳歪脑袋,半晌,摇头:“记不住了,十年前吧。” 白玉堂又问道:“那师叔说,我需要什么?” “这个啊。”玄阳又指头戳在画上的面具:“师父说了,这东西,你最重要的人感兴趣,所以你需要。” 话音落,白玉堂下意识的扭头看展昭。展昭也抬头看他,见他瞧自己,耳朵红,转回头。 白玉堂转回头,继续问道:“师叔有没有说过,究竟是怎么感兴趣?” 玄阳捏嗓子,尖细着声音道:“问那么做甚,说你需要你就需要。”然后恢复声音:“嘿嘿,师父说如果你问为什么需要,就让我这么说。” 白玉堂再叹气:“师叔还说了什么?” 玄阳朝他摇手指,模样倒是潇洒:“不行,师父说了,要你问了上句,我才能跟你说,她下句说了什么。” 第34章 酸酸甜甜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玄阳在雅间里磨蹭了会儿,转身又从窗子出去,直接朝着白府去了。徐庆脑子根筋,两个人倒是处的来,每次遇上了都要喝了昏天黑地的才罢休。 白玉堂长出了口气,揉揉额角,看向展昭:“猫儿,吃好了?” 展昭点头,起身挨到他身边,夹了筷子肉过去,轻轻点在白玉堂下唇。 白玉堂看也没看,张口吞了。半晌,道:“猫儿,走了?” 展昭应了声,放下筷子起身,拿了巨阙便到门口去等他。白玉堂也起身,把桌子上的画随意卷了拿好,表情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人往回走,展昭路打招呼,白玉堂便路发呆,不知不觉得连开封府都走过了。 “泽琰。”展昭唤了声,伸手扯白玉堂衣袖:“过了,回来。” 白玉堂怔了下,应声走了回来。径直回了展昭的小院,坐在石椅上,背靠石桌,手肘压在桌面上,仰头看天。 展昭悄手悄脚的走过去,刚来到桌边,白玉堂手伸,准确的把他伸过来准备捏自己耳朵的手握住。然后不待展昭开口问,自己先回答道:“师叔向云里雾里,白爷爷这次也真是很奇怪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展昭笑嘻嘻抽回手,捏住他的耳垂:“人家想说便说了,你废那脑筋想它做甚?展爷瞧着心疼着呢。” 白玉堂拽着他手臂把他拉过来:“怎么,展大人不想知道?” 这次'展大人'三字出口,展昭却是神色依旧温和。手在桌子上撑,跳坐上去,腿有下没下的轻轻撞白玉堂的手肘,很随意似的说着让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话:“我相信泽琰么。” 白玉堂扭头瞧他,展昭‘嘿嘿’笑,抓了他头发在手指上缠来绕去:“你继续想,我等着。” 白玉堂轻轻笑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回手把展昭也拉了下来,道:“师叔说话啊,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总之她想说的时候,自己就出现了,白爷爷何必在此劳神劳力。按师叔的话来,这东西还是给大人他们看过吧。”说着,抖了抖手中的画。 展昭伸手把画抽了过来,打开边走边瞧,口中道:“泽琰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时候画的?瞧着时间不久,不能是二十年前啊。” 白玉堂瞄了眼,道:“自然不是二十年前的,这画,恐怕年时间都没有,瞧样子也并非出自大家之手,若真的只是卖啊,卖个钱银子都是纸张钱。” “钱啊,这也收,那岂不是赔大发了。”展昭拉了个长音,愣了会儿。突然把画折,收进怀中,喊了句'不好',运上内力踩着瓦片就往外跑。 白玉堂被他闹得懵,随即也反应过来,窜上屋顶,追了过去。 两人前后,路急行,最后落在醉仙楼后的条小巷子里。白玉堂迈步便往外走,展昭却是拉住了他,换作自己在前。边走,边整理了下衣襟。出了巷子,却瞧见那书画摊子后面根本没人。 展昭目光微扫,随即几步上前,温言对旁卖糖葫芦的老汉道:“老人家,您可知这卖字画的小哥儿去了哪儿了?” 老汉抬头瞧,嘴巴咧:“展大人啊,他去方便了,就那边。”说着指了指另条小巷:“大人找他有事?在这等等,会儿就能回来。” 展昭闻言神色不变,却是小小的打量了下那老者,随即唇角微挑,道了句“谢”,又朝白玉堂耳语了几句,转身朝着那小巷子去了。 白玉堂继续在那里,抱着手臂打量那老汉,半晌,突然张口道:“师叔送你的白玉板指露出来了。” 老汉怔,下意识低头看手。却听白玉堂声轻笑:“你袖子长,我看不见。” 老汉动作再僵,把手中插着糖葫芦的杆子往旁边靠,张牙舞爪的便朝着白玉堂扑了过来:“臭耗子,你个白眼狼,欺师灭祖!” 话音出,街上立刻静了。四周的人均满脸惊悚的盯着那老汉和白玉堂看。总觉得下刻,那老汉就要血溅三尺了。却不料白玉堂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抓住老汉双臂,声音略显无奈:“师父,别闹。” 四周的人又是愣,个个的继续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时间就像瞬静止,然后白玉堂的句话又让它走起来了。 '老汉'嘴撇,收回手揉手腕,又把那插糖葫芦的杆子搂回怀里,问道:“徒弟,那展小猫怎么看出我不对的?我扮的可是连你师叔都看不出来。” 白玉堂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不是那猫眼神好使,只是他嗜甜,别说开封卖糖葫芦的了,就连宫中的糕点师父都跟他熟的亲哥俩似的,你扮成卖糖葫芦的,他自然眼就能瞧出破绽了。” '老汉'怔了怔,明显是没想到,随即大笑起来,把怀中杆子往白玉堂手里塞:“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服了那展小猫了,这些糖葫芦送他当见面礼,师父还有事情要做,时候到了,自会同你师叔去找你们。”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白玉堂半眯着眸子往远处望了望,余光瞟见展昭和那卖字画的小哥儿前后从巷子里出来。 那小哥儿打着哆嗦,要不是先解了手,估计现在已经'洗'裤子了。展昭手里则出几枚六角镖,捏在指尖耍来耍去。 “猫儿。”白玉堂唤了声,展昭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却是伸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杆子。白玉堂似乎也是料到了,把手中糖葫芦递给他,又接过他手中的六角镖,道了句:“吃吧,都是给你的。” 展昭闻言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拿了串下来咬了口,道:“没见到人,回去说。”然后朝那小哥儿道:“这位兄台,可否随展某去趟开封府?” 那卖画小哥儿惊魂未定,闻言自然点头,紧紧跟上去。展昭笑了笑,拔了串糖葫芦递过去,柔声道:“没关系,别紧张。” 那小哥儿笑了笑,反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玉堂瞄了眼糖葫芦,轻'哼'了声,展昭闻声赶紧把手中的递了过去。白玉堂倒是没接,握着他的手递到自己唇边咬了半颗下来,道:“不甜,有点酸。” 展昭奇怪,道:“不甜么?刚才那颗很甜啊。”张口把那半颗咬了下来,嚼了嚼,咧嘴笑:“还好啊,蛮甜的。”然后在送到白玉堂唇边:“在吃个。” 白玉堂皱眉,又咬了半颗下去:“还是挺酸的。” 第35章 梅家秘术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那卖画的小哥儿收拾了摊子跟着展昭白玉堂往开封府走。走了半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瞧着白玉堂欲言又止。 白玉堂开始还无所谓,时间长了,那小哥儿还只是瞄着他就是不说话,把他盯的后背阵发凉。停住脚步瞧过去:“有事?” 卖画小哥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五爷,那画是您买的?”然后又卡住了。 白玉堂个眼刀撇过去:“白爷爷买了那么画,你说的是哪张?”语气明显不耐烦。 也是,白五爷这辈子的耐心、细心、温柔、流氓气、孩子气的,估计全留给展昭了。别人想分点,不好意思,全都给了没有剩下的了。 卖画小哥儿哆嗦,往展昭身边蹭了蹭,咽口唾沫,道:“就是个花盆,个面具那个。” 白玉堂没言语,微微颔首。 那小哥儿道:“那画是个怪人给我的,说如果遇到不管少银钱都要买的人,就,就。”小哥儿顿了下,道:“就卖了。” 白玉堂先蹙眉,随即又高高扬起左眉。展昭赶紧道:“这位小哥儿,你的意思是,那人料定了会有人来买这幅画?” 那小哥儿赶紧点头:“是的是的,那人说,很有可能是五爷买的,但是如果有别人要,而且出的钱,那就。”话没说完,被白玉堂瞪了回去。 展昭闻言沉思起来,捏着下颌,慢慢道:“还有别人?” 白玉堂转头瞧他:“会儿回去给大人瞧瞧不都清楚了,何必在这想。” 展昭笑笑,点头算应下。不过瞧那眼神表情,定是还在纠结的。白玉堂微微叹气,劳碌命的猫儿啊。 三人刚到开封府大门口,远远的便见黑狐送了庞太师过来,两人前后的,永远留着保持着三步距离。展昭快步过去想打个招呼,步子错开点才看到,原来是送包拯和庞吉同回来。只是庞太师太'魁梧',把身后沉思的包拯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人。”展昭快步上去行了礼,然后又朝庞太师礼。嘴巴咧,露出那讨喜的梨窝:“太师。” 庞太师小心肝被晃的忽悠,乐呵呵的应声,道:“展护卫去巡街?” 展昭笑容越发明媚,'嗯'了声,同时还点了点头。白玉堂在后面扶额,这能算巡街?撑死是个饭后消食,还是被动的。 庞吉摸摸胡子,笑着把展昭通夸,顺面在说说包黑子找了个么么好的属下。 包拯负手望天,随意的应声,心中道那展昭果然是活宝。而那'活宝'在边也笑着点头,还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太师夸奖了。' 包拯偏头,瞧着展昭白玉堂领回来的小哥儿,奇怪问道:“展护卫,这位小兄弟是?” 展昭赶紧道:“回大人,卖字画的。” 包拯微微蹙眉,明显是不明白展昭的意思。展昭也挠头:“大人,此事说来话长。” 包拯颔首,抚须,道:“如此,还是先进了府再说吧。”话音刚落,身后黑影闪,黑狐又不见了。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那小哥儿,跟在包拯身后进了大厅,又吩咐了门口的王朝去把公孙和庞统起叫过来。然后齐齐看向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的庞太师。 庞太师摸摸桌角,在拍拍椅子,感觉到那几束火辣辣的视线,慢悠悠抬起头,道:“瞧什么,老夫知道的绝对比这黑子。” 展昭愣了愣,凑到白玉堂身边咬耳朵:“不会被杀么?” 白玉堂拍拍他的脑袋:“乖,不管他。” 展昭'哦'了声,在庞吉惊悚的目光中慢慢退了回去。 自从展昭几步踏上耀武楼楼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握住那破空之箭。个月前,又把大内侍卫全撂倒。在庞吉眼中,他就成了自家长子那样的存在。今天突然见他这么乖的听个人话,还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么,庞太师瞧着展昭若有所思。这年轻人表面温温和和的,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与这白玉堂当真是绝配了。 等展昭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给包拯庞吉讲了遍,公孙终于黑着脸进来了,身后自然是跟着脸'无辜'贱笑的庞统。 庞太师叹气扶额,自己儿子非但没把展昭提前挖过来,反道也赔进去了啊。 包拯瞧了两人眼,示意他们先坐,然后继续对那小哥儿道:“小兄弟,你便说说,在那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那小哥儿应声,似乎是组织了下语言,在纠结了下,道:“回包大人,小的就是去小解,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几声响,然后展大人就来了。” 展昭闻言,把手中六角镖递了过去,道:“大人,属下去时也只发现了这个。” 包拯接过来瞧了瞧,问道:“此为何物?可知为何人所有?” 展昭摇头:“江湖用此会暗器之人数不胜数,属下也是其中之。而且属下去时,这镖已经在了,实在是没法准确估测使镖之人的武功路数。” 包拯略微点头,将镖递给旁的马汉,同时道:“这位小兄弟,本府先派人送你回去,这几日会有人保护你,你放心便是。”语罢朝张龙点了点头。 展昭扭头瞧着张龙带着那卖画小哥儿出去,转回头将白玉堂买回来的那张画掏了出来,给包拯递了过去,道:“大人,您瞧瞧这个。” 包拯接过,打开看,眼睛睁的老大,惊道:“这,这竟是。”然后张了张嘴:“不可能啊,模样,当年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庞太师被他闹得直迷糊,起身也凑了过去。直粗略瞧了眼,身子便是晃。庞统赶紧过去扶住自家老爹,这五六十岁的,摔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庞太师扶着自家儿子的手臂稳,伸手指着那画叹气:“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孽债啊,找回来啦!” 包拯把画折起,收进自己袖口,也是叹气:“果然是回来了,当真是父债子偿了。”然后起身掸掸袖子,道:“走吧胖子,去八王爷那。”又对庞统道:“庞将军,这几天公孙先生便交给你了,无比护先生周全,本府在此谢过将军。”语罢便要拱手行礼。 庞统赶紧伸手扶住,笑道:“包大人折煞晚辈了,这'药箱子'交给晚辈,您放心便是。” 包拯面色笑容柔和许,伸手扯了庞太师的袖子就往外走。 展昭瞧着他们出去,原地个转身,弯下腰,侧着身子仰头瞧白玉堂,满眼的疑惑。 白玉堂把他拽回自己身边,想了想,问道:“听猫儿说,那梅夫人,会秘术?” “是……”公孙'啊'字未出口,人先怔住了。突然拽住庞统道:“姓庞的,你能不能弄到二十年前所有病症档案?” 庞统被拽的懵:“啊?” “啊什么。”公孙激动道:“若以大人的意思,那'秘术'绝对有猫腻,弄来医典,我要研究研究,我就不信了,还有我弄不明白的秘术!” 庞统这回是明白了,笑嘻嘻把脸凑过去:“想要啊,亲个,亲个就帮你偷。” 展昭愣,赶紧伸手想去拽庞统,生怕公孙个忍不住,他就要带着开封众人亡命天涯去了。白玉堂倒是绕有兴趣的,伸手把展昭拉了回来。还后退了几步安安稳稳看热闹。只要不伤了他家猫儿,这么'闹闹'也算'情趣'。 结果两人都没料到公孙对那'秘术'的执着。只见公孙伸手捧了庞统的两腮,在他嘴巴上'吧唧'亲了响亮响亮的大口。 四周片寂静,然后'怕啦'声,旁王朝等人的佩刀实打实的拍在了地上。 白玉堂歪着脑袋看了会儿他们,唇角勾,隐藏不住的笑意。伸手揽了展昭腰身,转身,闪人了。留下第次瞧他浅笑的王朝等人继续失神。 展昭瞧白玉堂,白玉堂伸出根手指,侧着压在自己唇上,然后又指了指大厅方向。果然立刻传来公孙的'咆哮'。 庞统手臂上被扎满银针,面上依旧笑得欠扁:“没关系阿策,这根手臂扎满了啊。”个转身:“来,这边还空着呢。” 第36章 陈公公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大厅里折腾了阵子也没了声音,展昭呼吸窒,生怕进去看见庞统横尸。过了会儿,庞统'不负众望'的出来了,展昭这才松了口气。 庞统前脚出来,公孙也跟着跑了出来,似乎很是兴奋的问道:“什么时候去偷啊?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庞统瞧着他有些无奈:“我说阿策,你什么时候见过偷儿亮着天去偷东西的?尤其还是皇宫里。” 皇宫?展昭下来了兴致,窜过去,笑眯眯道:“庞大哥,带上我呗?去干嘛啊?” 庞统捏下巴瞧他,半晌,伸手指他身后的白玉堂:“展弟,你确定能劝动你家那口子穿夜行衣?” 展昭张了张嘴,然后回头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微微叹气,揉了揉额角,点头算是应下。 于是,史上最强大偷盗四人组成立。 入夜,开封府厨房的'常住客'们都睡下了,三个灰色的人影从展昭院子里窜出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只是其中个被另个扛在了肩上。 四个影子在开封城的屋顶上穿梭,迅速无声的'划'到了皇宫。然后,又轻巧的消失在皇宫的夜色里。 白玉堂本来就是陪着自家猫儿来凑热闹的,进了宫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跟着庞统,观察起皇宫来了。 月亮挂在天上只有那么弯弯的个钩子,光很暗,朦朦胧胧的。庞统、白玉堂和展昭眼神比常人好使了不知几被,借着这暗光倒是可以各处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公孙就不行了,他攀着庞统的肩,把眼睛睁的老大,勉强只能看见下面的人影。伸手捅了捅庞统的背,低声道:“唉,还往哪去啊?” 庞统笑笑,没回答。只是头也不回的轻轻道了句:“展弟,白少侠,跟上了,在这宫里走丢了可时半会儿的出不来。”说着,把抱着公孙腿的双臂又收了收紧,轻轻往前跃,串出去老远。 再回头看,白玉堂和展昭不见了。收住脚,四周瞧了半天,口中嘀咕着:“这两个,哪儿去了?” 公孙也回头瞧:“展护卫呢?” 庞统咧嘴笑,道:“谁知道呢,反正有那只耗子跟着,出不了事情。”语罢扭回头,又跃了出去,三步两步的,离开了老远。 不远处御花园的条走廊里,赵祯身边那陈公公腿打着哆嗦,正被白玉堂拎在手里。旁,展昭伸了好几下手,试图找个好方位把这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安全接过来,脚下还踩着好几个摞在起的黑衣人。 白玉堂瞄了眼手里老头,拎过去塞给展昭。展昭赶紧接过来,整理下他的领子,然后抚胸顺气。 老头儿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今儿先被黑衣人吓得够呛,又被救了他的白玉堂勒个半死。扶着展昭的胳膊导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先不理那些黑衣人,而是抬头瞧向白玉堂。 呦呵!好个帅小伙!高挑的个子,双桃花眼只轻轻瞟,就能勾走人家条魂儿去。普通的夜行衣,穿在他身上就成了锦袍了。明明是剑眉桃花眼,朱唇瓷玉肌,却是点胭脂水粉气都没有。美的张扬刺眼,可瞧着就是让人没有半点反感。 展昭见老爷子自己能稳了,俯下身去瞧地上那几个被白玉堂踹的也不起来的人,伸手指捅了捅。仰头瞧白玉堂,咧嘴笑道:“你下手轻点啊。” 白玉堂抱着手臂瞧他,道:“这还是留了情了。”口中虽说着,刚刚抿成条线的唇却是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陈公公在看,心脏忽悠。哎呦喂,这、这笑起来怎么能好看成这样!造孽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玉堂瞧了眼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道:“来人了,咱们走吧。” 展昭瞧了眼陈公公,倒是怕他们这走,老爷子有出点什么意外。可若不走,这又是强闯皇宫的死罪。但是两个人都没带面具,自己早被陈公公认出来了;白玉堂好看成这样,要被认出来也不难。 白玉堂明显是瞧出了他的想法,调戏似的笑道:“不如连这老头子也解决了算了。” 展昭倒吸了口气,感觉摆手加摇头。开玩笑,那可就真的死定了。 陈公公顺过了气,拍拍展昭手臂,笑道:“走吧走吧,咱家什么也没看见。”语罢往地上那几个人背上坐,算是解解乏。 展昭在往越来越近的灯光处瞧了瞧,抬手在地上人的脑袋上'咚咚'个敲记。然后拉了白玉堂的手,转身,消失了。 庞统带着公孙路急行,最后径直钻进座四层楼中,躲在房檐阴影中。两人起眯着眸子瞧下面慢慢走过的对侍卫。然后又是个翻身,直接落在了房顶上。 庞统矮下身,示意公孙先下来,然后撬开几块瓦,用手挡了里面射出来的微光,府下身子往里瞧。 公孙伸手戳戳他的肩,压低声音问道:“唉,庞统,看见什么了?给我瞧瞧。” 庞统像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道:“本王瞧瞧有没有人,这里是太医院收账本记录的地儿,和藏书阁不同,晚上也会有人守夜。”说着将瓦盖回去,又换了个地方,掀开往里瞧。 “哦。”公孙点头,半晌,又凑过来问道:“唉,我说,这些记录你弄不到?” 庞统道:“若是别的时候还好说,现在那三个老狐狸看得紧,弄不出来。” 公孙挠下巴:“这倒也是。”然后又捅捅庞统肩膀:“我说,你看完了没?” 庞统伸手把瓦片又盖了回去,搂公孙的腰,带着他翻身绕到了三楼与四楼间突出的房檐处。伸手试探的推了推窗子,听见轻轻的'吱扭'声,赶紧停了手。然后又慢慢推了下,窗子欠开了个缝子。 庞统往里瞧了瞧,确定没人再进来,推开窗子把顺手把公孙扔了进去。然后自己迅速闪身进去,随手带上窗子,在公孙拍在地上之前又拦腰抱了回来。 公孙吓了身冷汗,刚要发飙被庞统捂住了嘴巴。然后那略带沙哑,听着本应很有安全感的声音在耳边道:“别出声,你想把人招来啊,这可是私闯皇宫的死罪。” 公孙闻言噤了声,伸手在庞统手臂上狠狠拧了把。看着他慢慢变的狰狞的表情,浅浅笑,问道:“然后呢?咱们还往哪儿走?” 庞统强忍着没喊出来,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等,我想想。” 公孙应了声,笑眯眯的慢慢松了手。庞统也松开揽着他腰的手,捂住刚刚被掐的地方揉也不是,按也不是,只得倒吸冷气。 第37章 全是狐狸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公孙和庞统在四层摸索了半天,磨磨蹭蹭、又躲又藏的蹭到了层。文案什么的应该是收在第二层或是第层,可公孙把所有书架翻了个遍,也没瞧见和二十年前有关的任何文案。 直在旁边名曰望风,实则偷懒的庞统凑过来,往公孙身边靠,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问道:“我说阿策啊,找到没?” 公孙挠书架:“什么也没有,连与二十年前有关的都没有。” 庞统怔了下,随即笑了出来,口中嘟囔了句:“老狐狸,还有只小狐狸。” 公孙扭头瞧他,表情略带丝疑惑。庞统拍怕他的肩膀:“还要练习啊,小白兔,东西别想了,除非那几个人原意松口,走了。”语罢抬眼看,公孙满眼鄙夷的瞧着自己,朱唇轻启,慢慢的,语气略带丝疑惑似的道:“小白兔?” “呃。”庞统讪讪的收回手,抵在下唇,轻轻咳了下。目光扫视公孙圈,确定是没带他那‘百宝箱’似的药箱子,暗自松了口气。却见余光处寒光闪,赶紧抬手把抓住突然袭来的手臂, 只见公孙的两指间夹着根明晃晃的银针,针尖是黑色的,还泛着诡异的紫光。 庞统瞬间身冷汗,讪笑着道:“阿,阿策啊,真会死人的啊。” 公孙未语,却是甜甜笑,活脱的只狐狸。 御书房中灯还亮着,赵桢指间掐着朱红判笔,支着下颌听旁的陈公公絮叨。明明实在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没每说句,就要开始抱怨他定要主意身体,要休息什么的。 赵桢揉揉耳朵,敲了敲桌面。陈公公话音顿,抬眼瞧他。赵桢清了清嗓子,道:“展昭和白玉堂么?” 陈公公点头:“回皇上话,正是展护卫和白少侠。” 赵桢揉了揉太阳穴,半眯着眸子,思考半晌,问道:“你说他们什么也没拿,然后直接就走了?” 陈公公想了想,点头:“他们来的方向应该是开封府的方向,而后也是直接就离开了。” “是么。”赵桢把笔往桌案上拍,向后伸展了下身子,长长吸了口气又长长呼出来。道:“把东西给太师送过去,让他给开封府那师爷送去。” 陈公公应了声,刚要告退离开。赵桢又朝他招了招手:“对了,和他们说,‘想要什么就跟朕说,皇宫太大,找不到不说,还容易迷路。’。”然后摆摆手:“去吧。” 展昭到是没想到自己和白玉堂就个人,能把自家师爷和庞老大卖出去。白玉堂则是想到了也不说,反正不关他的事。两个没心没肺的逛悠会开封府,瞧着时间还早,月亮还圆,肩并肩的坐到房顶上赏起月来。 天上月亮圆圆的,看起来像个饼子。上面隐隐约约的暗影,看起来到是成了芝麻。展昭往白玉堂身边又贴了贴,最后两个人干脆粘在了起。展昭把脑袋往白玉堂肩上枕,拽过他搭在膝上的手臂抱住,另只手高高举着,指着那月亮道:“泽琰,你想不想吃糖饼啊?” 白玉堂想也不想便摇头:“不想。” 展昭顿了半晌,又问道:“那馅饼呢?” 白玉堂继续摇头:“不想。” 展昭契而不舍:“那酥饼呢?” 白玉堂唇角慢慢勾起来,瞧瞧展昭,把嘴巴凑过去,道:“想知道?亲个就告诉你。” 展昭闻言,莫名想起今天白天的公孙和庞统,咧开嘴巴傻笑。伸手捏起白玉堂下颌,挑逗似的在他薄软的唇上轻轻啄,笑道:“美人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玉堂笑的奸诈,慢悠悠吐出两个字:“不想。”然后迅速跳进下面的院子,拍拍袍摆,道:“下来吧,不早了,睡觉。” 展昭‘咬牙切齿’,从房顶蹦下来,往白玉堂背上跳。双腿夹住他的腰,单臂环住他的脖颈,另只手扯下他的衣领便要下口咬。 白玉堂未躲,伸手摘下腰间的钱袋,拎起来在展昭面前晃了晃,笑问:“明儿要吃什么?” 展昭怔愣了下,伸手捞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道:“白五爷要请客?” 白玉堂抱着他的腿,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口中笑道:“白爷爷不是请客,白爷爷只是专职养猫罢了。” 展昭攥着钱袋被白玉堂直接背到床边,然后松手,滑到床上。脱了鞋子,伸手扯被子,把自己卷在里面。白玉堂脱了外衣凑过去,伸手戳他额角:“猫儿,把外衣脱了再睡。” 展昭哼唧了声,在被子里扭来扭曲。然后被子突然掀,黑灰色的夜行衣被丢了出来。被子在卷,展昭又缩了回去。 白玉堂着着雪白的外衣侧躺在外沿,支着下颌瞧他。半晌,展昭慢慢掀起被子的角,瞧了瞧。然后把被子完全先开,等白玉堂钻进来,又往后面蹭了蹭,给他让地方。白玉堂凑上去,展昭瞧他,再让些地方。白玉堂再凑上去,展昭看着他有些疑惑,再让出些地方来。白玉堂‘啧’了声,有些不高兴,伸手把他拽了回来,抱住。然后蹭了蹭,轻声道:“乖猫,睡吧。” 展昭往他怀里缩了缩,又突然抬起头瞧他:“泽琰,咱们是不是把先生他们给丢了?” 白玉堂想也没想,随口应声:“都自己长着腿呢,丢不了,睡吧。”说着伸手把展昭脑袋重新按进怀里。 展昭想了想,也是那么个事。跟只猫似得,弓着背伸了个懒腰。把白玉堂手臂扯过来枕在脑袋下面,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抱着他的另条手臂继续蹭。白玉堂低头瞧他,这怎么还真成了粘人猫了。低下头去,突然轻声道:“猫儿,我喜欢你。” 展昭动作下僵住了,脸慢慢从耳朵红到脖子根。白玉堂就这么低头瞧这他,等着他回话。 展昭抓抓耳朵,挠挠腮帮子。哼哼唧唧了半天,才低声蹦出句:“我也喜欢你。”然后马上翻身,大被蒙过头,只留了句:“睡觉。” 白玉堂从后面搂住他,笑眯眯道:“猫儿,给个表示。” 展昭把脸埋得深,模模糊糊道:“没表示。” 白玉堂在他颈窝吹仙气似得,轻轻吹了口气。 展昭热着耳朵蹭脖子,猛个翻身压在白玉堂身上,在他嘴巴上‘吧唧’亲了响亮响亮的大口。刚要逃跑,被白玉堂把拉住,加深了这个本来只是想占占便宜的吻。 第38章 早饭吃什么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公孙不死心,又在四层翻了个底朝天。庞统往无人的桌案后面的椅子上坐,双腿搭在桌案上,瞧着他。面色明显无奈,道:“反正找不着了,你再翻个十七八遍的也没有用,当心会儿回来人,那可就乐呵了。” 话音刚落,三层就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网上来了。还未待公孙反应过来,庞统袖子甩,卷了公孙的衣袖就把他沿着开着的窗子扔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是身子跃,顺着窗子弹了出去,来不及关窗户,把公孙往怀里卷,躲进雨搭的阴影里。 公孙懵,只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又飞了?准确的说,又被庞统当物件给扔了。刚要张口开骂,嘴巴被庞统把捂住。眼珠子往下瞧,正好看见庞统搂着自己的另条手臂,瞬间又是身冷汗。两条胳膊都在这呢,他是怎么固定身子的? 两个人刚刚躲好,四层就进来了人,也不知说着什么,瞧见窗子没关,抱怨了几句最后离开的人粗心。个人走过来,把窗子重新关好。 庞统瞧进来的人没注意放假有什么不同,轻轻松了口气,手捂着公孙的嘴巴,手抱着他的腰,两只脚勾着旁镂空的花纹装饰上。腰部用力,抱着公孙跃上了房顶。然后把公孙扛在肩上,身子跃,落在不远处座宫殿的房顶上,然后再跃起,消失在远处的浓浓夜色中。 直到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刚刚他们落脚的宫殿的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个年轻,身练武之人的短打扮,瞧样子还没有白玉堂和展昭年岁大。他伸手捅了捅旁与他打扮相同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道:“唉,三哥,你说今天晚上展昭、白玉堂、中州王他们是要干嘛啊,来来去去的。还有那展昭和白玉堂,连咱们的活都抢着干。”说着又戳了戳他:“唉,谁说南侠展昭温润如玉的,我瞧刚才那几下就挺狠,那几个哼都没哼声就昏了。还有那白玉堂,不愧是鬼见愁,下手狠,那脚,没把人踹死真是捡着了。” 青年男子斜眼瞧他:“所以刚才拉着你,你还往前窜。你要是真窜上去了,白玉堂非要了你的命不可,展昭估计都拉不住。”语罢微微探口气:“走吧,圣上不让管。” “哦。”年轻男子应声,拱了他下:“三哥,早上吃什么?” 青年男子瞧他:“我说段七,你除了吃还能想着些什么?子时尚且未过,就想着明日卯时的事情了,倒是积极。” 年轻男子笑嘻嘻道:“苦了什么,不能苦了这五脏庙么,不过你说的也在理。”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重新问道:“三哥,那会儿夜宵吃什么?” 青年男子闻言直翻白眼,狠狠道:“吃你!还吃什么,晚饭刚吃完就夜宵了,天天就知道吃。” 年轻男子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脸兴奋的黏了上去:“想吃早说么,来来来,吃啊,随便吃,总算开窍了。唉唉,三哥你跑什么啊?”说着跃身追上那脚步看着稳健,实际已经慌乱的人:“我说你就不能流氓回?看看人家白玉堂和展昭,好。哎呀三哥,你等会儿我。” 庞统扛着公孙路回了开封府,路过展昭的小院瞧,砸了咂舌,道:“没心没肺啊,这两个。” 公孙在他肩上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了?” 庞统怔了下,直接把他放在了房顶上。公孙往下瞄了眼,继续咬牙切齿:“把我抱下去啊。”庞统应了声,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他的小院跃了过去。 展昭听见房顶有声音,从白玉堂臂弯里把脑袋抬了起来,睁了半天眼没睁开。最后干脆闭着眼睛戳白玉堂的胸口:“是先生和庞大哥回来了?” 白玉堂闭着眼睛'哼'了声算作应声。 展昭也'哼叽'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公孙被庞统直接拎回自己房间,直到爬上床都是脸的郁闷,踢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鼓着腮想着要不要明天晚上把展昭骗过去。与庞统相比,展昭要靠得住得。转念想又不行,展昭靠得住,他身边那白五爷可没有任何他们是在夜闯皇宫,闹不好就要掉脑袋的自觉。转了个身,抱着脑袋继续纠结,纠结来纠结去的,竟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早,天还没亮,赵虎又跑过去砸展昭房门。展昭睡得正香,听见声音不禁眉头皱的死紧。白玉堂动了动,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身子挨近,闭眼继续睡。 赵虎砸了会儿,停了手,然后开始扯着嗓子喊:“展大人!又死人了,庞将军会儿和大人去早朝,让您跟公孙先生去现场瞧瞧。” 展昭'哼叽'了阵子,爬起身闭着眼睛抓衣服。白玉堂伸手把衣服拽过来,适时的递到他指边,嘀咕了句:“怎么成了懒猫了。” 展昭睁眼瞧他,咧嘴笑。大清早的肚子里点坏水儿也没有,眸子亮晶晶的。然后手臂张开,对着白玉堂:“泽琰,衣带。” 白玉堂轻笑了笑,伸手帮他把衣带根根系好,再套上鞋坐在脚踏上给他套袜子和官靴。然后拿了官服过来,再开始系腰带。展昭全程就负责咧嘴笑,最后拿了巨阙出门去。白玉堂本就不嗜睡,直以来睡觉时唯的乐趣就是可以抱着猫,而且猫儿还不会随时捣乱。这会儿猫跑了,他自然也没了睡意,拿了绝尘出去喝酒。 开封虽大,但美酒能入白五爷眼的,还就只有醉仙楼了。 清晨路上还没有几个人,商家也没开几家。醉仙楼虽然大,却也卖早点,这会儿倒是开了。店伙计正忙活着,包子馒头的屉屉往外搬。 白玉堂抱着手臂在旁瞧着,想着展昭没吃早饭,买些给送过去。那猫看着嘴不挑,实际上比他白五爷好养不到哪去,只不过遇着谁都给些面子罢了。白玉堂捏捏下颌,干脆,每种都买四个,让那猫自己挑。 伙计笑眯眯的给白玉堂端了几层屉笼,白玉堂拎了继续满街逛。既然要给展昭买吃的,那酒是喝不上了。全城的早点铺子已经全开了,反正有时间,不如就挨家瞧瞧。记得展昭提过有些喜欢的,可是说的时候句带过,白玉堂也没记全。白玉堂沉吟半晌,干脆,瞧着有印象的就都买些算了。 第39章 全都给你买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这几日的相安无事,众人都以为西街也就算太平了。没想到这大早的,琪阁的花魁就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发现死在了闺房中。 琪阁之所以取名为‘琪’,取满室奇珍没雨之意;二取起同音异字的‘棋’,琪阁中就连小小丫鬟都是棋艺精湛,花魁棋艺是连朝中许大元也不敢小觑。 花魁名唤‘残棋’,没人知晓为什么这么个绝色美人,要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想来是很喜欢研究那些古人传下来的棋局吧。 展昭和公孙到时,琪阁门口已经聚满了人。张龙、赵虎上前把人群分开,待两人前后的进去,在跟上去。 大厅里老鸨子哭的撕心裂肺,两只眼肿得像核桃,满脸的妆也花的不成样子。若是大半夜的出去给人见了,非要吓哭几个不可。几名姑娘丫鬟的也跟着边哭边安慰,模样瞧着到是惹人心疼。 公孙提着药箱随丫鬟上了三楼,展昭留下来问些线索。却被那老鸨子领着群姑娘围住了哭诉,臊得他又从耳朵根子红到了脖颈。最后不得已,搪塞了几句话,把旁看热闹的张龙赵虎拽来顶数,自己转身就跑了。跃上了房顶,想着还是直接从窗子进去安全些。 就在展昭倒垂下身子,准备推开窗子往房间里钻的时候,余光却瞟见了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就在对面快云楼里。抬头看去,果然见个人面朝着他,坐在正对着这边的房间里。只是他的视线被雨搭割断,再往下稍移,便只能瞧见那人的肩膀以下。 展昭倒挂在房檐上,尽量探身去看。点点的,能瞧见脖颈。在向上,能看见尖削的下颌;再然后是张合的双唇。就在展昭就要看见他鼻子的时候,他突然起身,朝窗子走了过来。伸手过来,直接关上了窗子。 展昭耳朵轻轻动了动,听见窗子关上的那声轻响。从房檐的阴影里探出头来瞧了瞧,松了口气。翻身回了房顶上,盘腿坐定开始敲下颌思索。 刚刚躲进来时,整好看见了那人直被遮挡住的上半张脸。那人唇以上的部分全部由面具盖住,而且这面具瞧着应该不是原本就是半张,唇上的那部分有很明显的断痕。 这厢展昭正想着那带了半截面具的人究竟是谁,公孙已经从那花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下楼时却只瞧见了那依旧哭做团的老鸨子和姑娘们,还有黑着脸被晾在旁的张龙赵虎。 公孙合上药箱,拿着沾了药水的帕子擦手。环视周后,问道:“展护卫去哪儿了?” 张龙张口刚要回答,赵虎傻呵呵笑着,开了口:“展大人逃啦。” 外面刚从房顶上跳下来,打算迈步进来的展昭闻言,脚步顿。伸手掩了眸子,又默默退了出去。 公孙轻咳声,掩饰了没忍住的轻笑。道:“尸身送回开封府。”转身就出了琪阁。 也难怪展昭要跑,这几个女人确实哭的人心焦。 展昭见公孙出来,几步窜了上去,负手拿着巨阙。跟着他起往回走,连左右脚的前后顺序也是样。问道:“先生,如何了?” 公孙沉思片刻,慢慢道:“若说伤口,确实与前几人的基本相同,其他的还要回去了才能确定。展护卫会儿巡街时,不妨打听打听这残棋的身世,老鸨子的嘴巴若是翘不开,那丫鬟应该也知道的不少。” 展昭闻言苦了脸色,会儿仰头望天,手还抠着巨阙剑柄上坠着的剑穗。最后声音带着纠结和隐隐约约的期待,问道:“先生,定是要展某去打听么?” 公孙笑的人畜无害:“白少侠当然会跟着去的。” 展昭眉头拧成了团,最后认命似的狠狠点头:“好,先生放心,展某会去。” 公孙笑容未变,伸手戳了戳他,朝前面指了指:“喏,来了。” 展昭抬头瞧,正见那白晃晃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与他人完全不成比例的箱子。展昭身形晃,已经出现在白玉堂身边,在他身上嗅了嗅,最后闻到了箱子。仰头,猫眼弯,笑眯眯道:“什么啊?白五爷。” 白玉堂瞧着他,嘀咕了句:“猫鼻子。”把箱子捧到他面前:“呐,自己瞧。” 展昭脸期待的开了箱子,然后傻在了那里。只见那箱子里慢慢的全是吃食。包子、糕点什么的,还有烧鸡烤鸭的。甚至连醋鱼、豆浆、鸡蛋羹的都有。白玉堂功夫好,路走的平稳,汤汤水水的滴都没洒出来。 展昭挠头瞧他:“泽琰,吃不了。” 白玉堂瞟了眼后面的人:“起?” 展昭点头,眉眼弯弯,满眼的幸福。后面公孙瞧了眼,微微叹气,果然这事情也只有白玉堂这大金主才干得出来。这么些东西,别说展昭了,就是再加上十几个人也足足够吃。 白玉堂单臂捧着那大木头箱子,路跟着展昭有说有笑,轻松的让后面开封府众人看的是‘心惊肉跳’。生怕白玉堂个不稳,那箱子美食就都喂了土地爷。 可这路白玉堂却是走的稳稳当当,后面时刻准备往前冲,去接箱子的四大门柱到是差点崩溃。 展昭路嘴没闲着,边吃边聊,却也忙得过来。等到了开封府门口的时候,展昭已经满手满嘴吧的油乎乎了。 白玉堂空着的手拿了块帕子伸过去,展昭很自然的把脸凑过去。白玉堂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挑,把帕子按在他的嘴巴上蹭了蹭,然后又指了指他的手。 展昭仰头,把巨阙放到旁石狮子旁,然后两只手全举到白玉堂面前。白玉堂放下箱子,把他的手又往自己面前拽了拽,拿着帕子,把那十根纤细的手指根根仔细擦净。 后面公孙轻咳声,微仰着头,从两人身侧经过,径直进了开封府。然后四大门柱和众衙役也是动作致的抓耳挠腮,路望天看地的,也快步跟了进去。 开封府除了包大人和王朝,其他全是光棍。本来展昭是光棍大军中的中流砥柱,可惜来了个白玉堂。两人这么黏糊,算是到起去了。 然后其他大大小小的光棍们继续瞧着这两位变三位,要么出双入对,要么书信往来。个个瞧红了眼,却也只能干着急。 然后庞统适时出现,瞧着在门口的众人,面露疑惑之色。长臂伸,极其顺手的搂住公孙的肩膀,道“都瞧什么呢?赶紧进去啊。”语罢手上用力,公孙转了个圈,被他拽了进去。然后后背凉,数道目光从展昭和白玉堂身上分出来,投到他们身上。 第40章 面具人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众人路进了书房,包拯正捧着前几日拿给八王爷看的那幅画看得入神。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才微微抬眼瞧过来。 而旁,庞太师却是悠闲得很,茶杯盖子轻轻刨着水面,刨了半天也不见他喝上口。只是那唇角翘着,似乎强压的很艰难。 展昭只是不经意的往那半合着的画上瞟了眼,随即愣,几步上前按住包拯刚要合上画的手。伸手指上面的面具:“就是这个。” 包拯瞧着他,表情有些疑惑,将画重新展开,问道:“展护卫见过这面具不成?” 展昭未答话,而是盯着那面具,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半晌,道:“大人可否告知属下,此物究竟为谁所有,其中有何寓意?” 包拯微微叹气,抚须道:“这边是那夏琴师所戴之物。”话没说完,便听展昭‘哎呀’声,拿了巨阙,转身就往外跑。众人被闹的愣神,白玉堂却也撂下箱子,抓了绝尘紧跟出去。 公孙策微微扬眉,瞧向庞统:“白少侠怎么什么都知道?” 庞统裂唇笑道:“谁说就什么都知道了。不管知不知道,都要跟去就是了。” 包拯抚须微笑,看着那前后飞奔离去的两人,满眼的欣慰。不管是谁,只要能原意陪着展昭,给他个惦记,都是好的。白玉堂出现的这段时间,展昭明显比以前活分了许,整日都是神采奕奕的。 实际上,白玉堂还真是不知道展昭突然去干嘛。只是习惯了,自家猫跑,自己就定要追上去。 展昭在前面走,却是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示意白玉堂快些跟上。白玉堂怔,无奈笑出来,这猫儿啊,就这么确定自己定会跟上来。 天已大亮,两人并肩疾行,路和展昭打招呼的还真是不少。这回顺便还会和那,在他们面前向冷面冷心的白玉堂也小心翼翼的闻声好。 展昭走的虽急,路却也和每个打招呼的都回了句。白玉堂略微有些不自在,瞧了瞧展昭,也勉强点了个头,算是回应了所有人。 白玉堂跟着展昭径直去了西街快云楼,扭头瞧了眼对面的琪阁,心里明白了些。准时刚才展昭来现场,在这快云楼瞧见了什么人了。 展昭几步上前,拍了拍门板。不时,快云楼那小龟公过来开了门,瞧见是展昭,明显脸的惊讶。感觉恭身问道:“展大人,可是来公干?我们这……” 话还没完,展昭朝着他摆了摆手,道:“展某只是来问些事情,小哥儿莫要惊慌。” 那龟公应了声,将两人请进来,略做稍候,自己快步去请了老鸨下楼。 又过了会儿,楼上传来阵轻巧的脚步声,老鸨子未施粉黛,边系着衣带,边下了楼来。瞧见展昭,快步上去,娇笑道:“呦,展大人,您这是来问什么啊?奴家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展昭瞧着她,觉着脸有些发热。轻咳声,道:“你们这客人中,可有带了面具的?” 老鸨子笑道:“您说的了,我们这啊,什么样人都有,别说面具的,连男的带面纱都有。还有什么西域的啊,那大胡子,也快赶上面具了。”说到这,话音突然顿,转口问道:“展大人可是要问位带着半个面具的人?”说着伸手挡住了自己唇以上的部分:“这样的?” 展昭点头,急道:“正是,他人现可在这里?” 老鸨子指了指门口:“早走了,你们刚从对面离开,他就走了,还说如果有人问起他,就说他是替人拿了欠条来的。”说着敲了敲下颌,道:“他还说,久仰展大人威名,希望能与您,把酒言欢,抵足……。”话音顿住,瞟了眼展昭身后的白玉堂,然后往后微微的退了步。 展昭没在意她最后那句话,听她突然噤了声,抬头奇怪道:“什么?” 老鸨子又瞄了眼白玉堂明显黑了的脸色,猛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展昭接着追问:“那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老鸨子‘呃’了声,伸手指了指上面。 展昭略有自责的蹙眉,抱拳朝那老鸨道了句:“打扰了。”拽着白玉堂衣袖,转身出了快云楼。 若是开始便注意了那面具便是画上所画,此时那人怕是已经被自己拽回开封府了。便是找错人要道歉,也好过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还让他从眼前溜走了。 白玉堂负手跟在身侧,挑眉轻唤了声:“猫儿?” 展昭捏下颌:“刚刚在那琪阁的屋顶瞧见的,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开始也看不见那面具,只是觉着那身形着实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可能是太眼熟了?” 白玉堂失笑,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回去和大人他们说说吧,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劳神劳力的。” 等了半天,那前后出去的两个人还未回来。庞太师自怀中掏出本书来,递给公孙,道:“前几日大火,圣上命人把剩下的的都筛了遍,这不,翻了本医术文案出来。圣上想着,公孙先生乃当世神医,便让老夫给先生送来了。”说着把书递了过去,笑道:“老夫这便不等着了,还有些事情。”然后起身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把掐住自家大儿子的后脖颈,道:“走,送送你爹,这都少天了不着家,明儿去宫里瞧瞧你妹子。”说话间直隐忍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明儿你大娘也会去,你妹子怀了龙种了。”语罢,嘴巴已经咧的合不拢了,眼睛也笑成了条缝子。 庞统也傻住了,定定瞧着庞太师半天。公孙正巧在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笑道:“恭喜恭喜,不如明儿我也跟着去吧,师父那里有不少安胎调理的方子,我去给庞妃娘娘瞧瞧。” 庞统愣愣转头,瞧他。突然把搂了公孙,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口中不忘‘哈哈’笑着:“我当舅舅啦,当舅舅啦!”然后又把公孙搂了回来,在腮帮子上狠狠亲了好几口。 把公孙亲的完全懵住了,僵直了身子,没有半点意料之中或是意料之外的反应。 展昭和白玉堂刚巧进门,瞧着他们两个,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包拯和庞太师还在旁边看着呢,这两个人未免太亲热,也不怕老人家心脏不好。转头再瞧庞太师,两人懵了。 这怎么,高兴成这样了? 第41章 红万斋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庞妃有孕这事庞太师跟庞统这么说,两个人全都淡定不下来了,咧着嘴巴个劲儿的乐。庞统刚亲了公孙,又把魔爪伸向了展昭。 白玉堂眼神厉,伸手将自家猫儿护到身后,自己却被庞统狠狠搂了两下,被拍后背拍到差点吐血。展昭赶紧把白耗子抢回来,心疼的给揉了揉背。 然后这父子俩,便路商量着该给尚未出生的娃娃买些什么,跟谁也没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开封府。 展昭上前,将今儿与那面具人的事仔仔细细的跟包拯说了遍。 包拯微微颔首,抚须沉思,道:“若本府所料不错,那人虽与本案关系重大,但却不是主谋。他出现在这里,便是想给咱们提个醒。”说着,从旁掏出张纸来,提笔蘸墨,在纸上仔细推演起来。半晌,道:“果然,过不了几日,便是那梅夫人的忌日了。”轻叹口气,道:“这胖子必要时候也指望不上,备轿,去八王爷府。”顿了下,又道:“去把那胖子也给我劫过去。” 王朝、张龙领命出去。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继续进行他这几日都没有去的巡街大业。然后赵虎和马汉也跟了出去。整个开封城,只展昭人,还真是溜达不过来。 公孙左瞧瞧,右瞧瞧。偌大个书房,竟然就剩下他这么个大闲人了。想了想,干脆去验尸好了,拎起药箱子往停尸房走。这回没了那人在后面跟着,反倒觉着不习惯了。总感觉少点什么,心里空唠唠的不自在。 傍晚,天见了黑,包拯才和庞太师同从八王爷府回来。庞太师往椅子上坐便开始叹气,有人来找自家女婿的麻烦,赶巧还是自家闺女怀了龙珠的时候,真是又喜又忧。 展昭瞧见他们,几步挨上去,问道:“大人?可是商量出来什么对策?” 包大人摆摆手,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系铃人不在了,事情难免要麻烦些。二十年前的事情,少少还是有些误会在里面。” 展昭再往前凑:“那,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问题把他憋的,整天想着,这个难受。 话音刚落,那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天,已经被展昭完全忽略的玄重温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还顺手拽了个小凳子过来。等着听说书的孩童般在包拯书案边坐:“来,把事情完整说遍。”说着伸手指展昭:“还着干什么?拿把椅子来啊。” 展昭明显还没反应过来,闻言连忙应声,小跑出去,不会儿拎了两把竹凳子进来,挨着玄重温坐下。手肘压在膝上,手掌托着脑袋,仰头瞧包拯。 包拯看着这老小,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略微思索片刻,道:“二十年前那梅夫人你们也都知道了,自从被封了夫人,便是容宠不衰,直到几年后,那梅夫人有了身孕,宫中从此便不太平了。” 展昭、玄重温听得认真,见他略微停顿,便点头示意他继续。白玉堂瞧了眼展昭,想了想,也拿了个凳子,挨着他去坐好。 包拯抚须,起身踱步,口中继续道:“当时正是正月里,梅夫人被发现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先皇自然龙颜大悦,当即便欲下旨,封梅夫人为妃。” 旁白玉堂闻言,冷哼声:“怕是不仅仅是‘母凭子贵’了。”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最瞧不上这种争权夺势的滥杀无辜,扭头伸手,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面颊,然后扯了他的手过来,揉捏他的手指。 包拯用余光瞟了他们眼,轻咳声,继续道:“可惜圣旨刚刚拟出,便传出那梅夫人与人通奸的传言,而且这传言,还是梅夫人身边那贴身宫女说‘走的嘴‘ ’。圣上起先不信,刘皇后便提议,待孩子生出来,滴血认亲,在做定夺。然后便将那奸夫关入大理寺,梅夫人禁足。” 玄重温突然茬了句:“小夏?” 包拯点头:“正是。”继续道:“后来孩子生出来了,却丢了,同时大理寺中的夏琴师也不见了。先皇震怒,听信了传言,赐了三尺白绫,葬在宫外。” 白玉堂听罢,明显的满眼鄙夷。展昭捏捏他的手指,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侧。白玉堂腰板下挺直,半边身子都麻了下,然后斜过眼睛,狠狠瞪了展昭眼。展昭暗自吐舌,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玄重温长叹声,慢慢抚须,道:“只怕这其中的误会却是环套环,最后是想解都解不开了。众人都暗中传言,此事乃刘皇后手策划,实际上究竟如何,现在还是不清楚,真相也是石沉大海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三只狐狸再加上八王爷这只狐狸心里都是门儿清的。展昭就是听个热闹,继续捏着白玉堂的手指。见这三位不在言语,才小心的加了句:“琴师,梅夫人,怎么也与那些花魁没关系,怎么。”瞧了瞧三人,噤声,继续捏白玉堂手指。 包拯微微叹气:“所以说是孽债啊,虽是与那几位姑娘无关,却应该是与他们的父辈有关。现下切还未揭晓,不能妄下断言。” 话音未落,公孙从外面迈步进来,手中拿着张布条,道:“这是在尸身的头发中找到的,被绑在了发带上。”说着把布条递了过去:“尸体身着外衣,遇害该是她起身之后,只是衣着略有凌乱,且。”公孙话音顿住,面露疑惑之色:“她死前,定是受过极大的惊吓。” “惊吓?”包拯接了布条,还未展开。闻言蹙紧了眉头:“前几人可有此种情况?” 公孙摇头:“但是不论是花魁,还是那位方大人,都是刀毙命。”说着又掏出了个布包:“这是学生刚刚在残棋姑娘指甲中取得,学生仔细瞧过,这不过是姑娘家惯用的香粉。” 包拯微微颔首:“那么,这凶手竟是位女子?” 公孙点头,道:“却是也不排除是男子的可能,只是残棋姑娘身上那刀口很不平整,与前几位的相比,使刀之人功夫般。学生以前曾研究过开封府及其他地方出名的胭脂香粉,残棋姑娘指甲缝里的香粉味道清淡独特,质地细腻,该是开封城‘红万斋’的。” 展昭习惯性的扇了扇鼻子。他鼻子灵,每次经过那些胭脂水粉铺子,绝对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公孙将手中布包打开,露出里面小撮的胭脂色粉末,转手就给展昭递了过去。 展昭表情下变得纠结了,慢慢接过来,嗅了嗅,神色疑惑起来:“这是,快云楼湘鸿平日里姑娘惯用的,湘鸿姑娘被害时,房间里也是这个味道。”语罢顿了顿,略微思索,又加了句似乎‘完全无用’的话“以前巡街经过,亏湘鸿姑娘解围,因此熟识。” 白玉堂闻言,黑着的脸色好了许。包拯等人瞧着也是忍俊不禁。展昭最后那话,明显是解释给白玉堂听的。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对。 公孙也是忍不住的笑,同时悄悄瞄了眼四周。庞太师在这里,怎么就不见庞统了? 第42章 诈死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公孙言罢,包拯神色凝重起来。瞧样子,这位家道中落,不得不委身烟花之地的花魁,身份并不是他们几个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公孙道:“学生曾问过展护卫,这花魁湘鸿乃江南人士。” “江南人士?家道中落?”庞太师突然开口,右手抚须,思索片刻,道“二十年前告病还乡的前大理寺卿游无用,便是江南人士,他离开时,身边好像还有位尚未满月的小女儿,但是他回去不到三个月,就音讯全无了。” 展昭闻言挠头:“属下记得,湘鸿姑娘不姓游啊?而且也没听说过他们家有位前大理寺卿之类的。” “大理寺卿游无用。”包拯自语似的念叨了几遍,突然对展昭道:“展护卫,你即刻动身去常州府,务必打听出湘鸿姑娘的身世。” 展昭起身,拱手道:“大人放心。”语罢放下手,转身便要离开。却又被包拯喊住:“展护卫此行需得万分小心,若本府所料不错,这位湘鸿姑娘定为本案之关键,这路怕是不甚太平。” 展昭笑笑,淡然道:“大人放心便是,属下自有分寸。”语罢再躬身。旁白玉堂也跟着起了身,随展昭同出了书房。脸理所应当的表情,看的包拯很是欣慰。 展昭、白玉堂两人回房间,只整理了件路上换洗的衣服便去马厩牵马。而马厩里,雪花和玉玲珑吃的正香。见两人来了,知道是又要赶路了,略带不满的甩了甩尾巴。 展昭解了雪花的缰绳,拉着往外拽,雪花梗着脖子较劲。展昭叹气,伸手从怀里掏出块云片糕来。雪花立刻来了精神,乖乖巧巧的便跟着走了。 两人牵马出城,也不过是晌午刚过。官道上,日头还很足。展昭单手遮掩望了望天,道:“咱们还是快些,天冷了,晚上总不好在露宿。” 白玉堂应声,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两人路疾行,没有做交流,到是正好在关城门之前进入城中。展昭本是打算找家看的过去的,干干净净的客栈便宿下,明日早起来还要赶路。白玉堂却是路看去路的不满意,最后在家看着便觉得钱袋疼的客栈前停了脚。 展昭看着那客栈大门,摸了摸腰间钱袋,脸的肉疼表情。白玉堂把手中缰绳交给出来迎接的店伙计,伸手扯展昭袖子:“看着就不累了?进来啊,白爷爷有钱。” 展昭闻言哼,果断掏出钱袋:“爷儿有钱,爷儿养你。”语罢径直往柜台前面:“掌柜的,两间房。” 白玉堂在后面伸手过来,拍展昭放在柜台上的银票,道:“间,在准备上好的酒菜送房间里来。” 展昭赶紧接句:“不要酒,简单上些饭菜就好。” 白玉堂瞧着他皱眉:“只点,白爷爷又不会喝醉。” 展昭又抽出张银票拍在柜台上:“掌柜,两间。” 白玉堂赶紧把那张银票抽回来:“不要酒了。” 掌柜赶紧把柜台上的银票收起来,道了句“三子,送两位客官上楼。”生怕两位爷在变卦,这不要那不要的,会儿转身再出去,连房间也不要了。 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对面房间隐约可以瞧见是装了很东西。店伙计瞧见展昭似乎对对门的房间很有兴趣,赶紧道:“对面房间是装了杂物了,客官要是瞧着不舒服,小的这就给您换间。” 展昭微笑:“没关系,明日我二人走的早,还要麻烦小二哥。” 店伙计赶紧点头:“客官放心,小的定都会准备妥当。”然后伸手开了房间的门,把钥匙交给展昭,道了句“您请进”,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 展昭跑过去铺床,白玉堂就坐在窗子边,支着下颌看楼下的热闹。开口好似不经意的道:“猫儿,你说那些尾巴会不会追来?” 展昭闻言,把手里被子扔到床榻上,凑过去,伸着脖子往外瞧:“怎么,看见什么了?”话还没说完,白玉堂突然搂住他的腰,转身,躲到了墙壁边去,随手摆袖子,碰落桌上的烛火。 接着,又传来了店伙计带人上楼的声音。白玉堂衣袖卷着展昭直接钻进了被子里,然后朝展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搂着他装睡。 脚步声停在了两人房间隔壁的对门,然后开门,关门。那店伙计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撵下去了。 展昭皱眉,看着白玉堂:“‘死人棺’的?” 白玉堂微微颔首:“若是不出意外。” 展昭眉头挑:“这群人还真是跟得紧。”说着戳了戳白玉堂胸口:“我饿了,晌午就没吃东西。” 白玉堂握住他的手指,略有些无奈。这猫怎么越来越手欠了,记得原来不是这样啊。伸手戳戳展昭眉心算是回礼,道:“会儿伙计送了饭菜过来,吃过了便赶紧睡,这群人可不是无聊跟来玩儿的,闹不好,半夜咱就没法好好休息了。” 展昭点头,起身又点了灯,打了个哈欠。刚刚还以为那几位能过来‘探个险’,没想到竟然只是来当宿客。 回身想着继续铺床,却见白玉堂单手拢着被子坐了起来,鞋子也不知何时脱下来了,头发也是披散着。单手撑着下颌,瞧着他,还故意半眯起了眸子。本来就是桃花眼眸的美人儿,这会儿是妖媚。 展昭脸红,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又全呛出来了。边抹嘴巴,边把杯子放回桌上,口中嘟囔道:“臭耗子,大晚上的抽什么疯。” 白玉堂瞧着他笑得欢,朝他招了招手,道:“猫儿,过来。” 展昭警惕的蹭过去:“怎么?” 白玉堂‘啧’了声,伸手把他拽到床边,问道:“猫儿,那湘鸿姑娘……” 话还没说完,展昭便开始连摇头带摆手,个劲儿得道:“我和她没关系,就是见过几面,她帮我解过围,在就没有了,真的,我发誓。” 白玉堂怔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又不是问你这个,你这猫,怕是别人明示了,也反应不过来。” 展昭面子有些挂不住,竖眉佯装发怒:“那你要问什么?” 白玉堂笑着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拍了拍,道:“莫气,莫气,气大伤身,白爷爷可舍不得。白爷爷只是突然想到,那湘鸿,真的是死了?” 展昭愣了下。 白玉堂接着道:“你可与那湘鸿熟识?当时除了她那贴身丫鬟外,可还有人指认,那尸身确实是湘鸿的?” 展昭愣愣的摇头,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诈死?” 白玉堂笑笑,给猫顺毛似的摸了摸展昭的脑袋:“死人好办事么,若是如此,咱们这路怕是真的不会消停了。” 第43章 展家二爷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等伙计把送来的饭菜又收回去的时候,外面那点点微弱的日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展昭搂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仔细回想这案子的每个细节。白玉堂便搂着他,看着他回想这案子的每个细节。 直到白玉堂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的时候,展昭终于甩袖子,熄了灯,然后舒舒服服的钻进了被窝。半晌,白玉堂都快睡着了,展昭突然伸手戳了戳他:“泽琰,我想去茅房。” 白玉堂身子僵,睁开眼无奈的瞧他。 果然入了后半夜,‘死人棺’那几人的房间不开始不太平了。可惜麻烦的却不是展昭他们。 弦月当空,镰刀似的,月光本就是清冷疏离,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儿,是让人背后汗毛直立。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具尸体,甚至是滴血也找不到。 展昭在那房间里找了半天,搓了搓手臂,退到白玉堂身侧:“泽琰,闹鬼了这是?” 白玉堂面色严重的点了点头,语气本正经的道:“嗯,闹得还是活鬼。” 展昭斜眼瞧他,白玉堂唇角勾了勾,几步上前,蹲下身,手指捏起小撮灰白色的粉末。轻捻了捻,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道:“迷药,药效快,散的也快。” 展昭凑过去:“你是说有人给他们下药了?他们既为‘死人棺’的杀手,又怎会中这下三滥的技俩?” 白玉堂眉头微蹙,道:“所以,那几个人应该不是‘死人棺’派来的杀手,路跟踪,或许是有难言之隐。”说着起身到桌边,取出放在茶杯里的银锭,翻过来瞧了瞧。又递到展昭面前:“喏。” 展昭接过,看了眼,道:“江南万安钱庄。” 白玉堂点头,把银子又丢了回去,笑道:“赶巧顺路。” 展昭点头,眼神瞬的狠戾:“赶巧顺手。” 白玉堂略微怔,伸手便遮住了他的眸子。展昭懵住,伸手扒住他的手,却是没有往下拽。白玉堂又松开了手,展昭眼中那本不该属于他的江湖的狠戾之气不见了,又变回了那呆呆的温和。白玉堂咧嘴笑,拉了他的手往回走。 展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几步窜上去,攀着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白玉堂笑道:“没什么,白爷爷聊猫。” 展昭眯眼睛,伸手往他衣领里摸。白玉堂缩脖子,把他两只手全抓进自己手里,笑道:“别闹。” 第二日天刚见亮,两人已经洗涑完了,稳稳当当的坐在大堂正中间的桌子边,把刚进来的伙计下了跳。语气半试探,还带着些惊魂未定的问道:“两位客官,你们这是?” 展昭笑道:“小二哥莫怕,我们只是赶着出城罢了,还要烦劳小二哥给端些早点来。” “唉,唉。”伙计赶忙应声,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厨房催催。”语罢赶紧退了出去,明显是闹不清这两位爷究竟是哪路神仙。 天色大亮,展昭白玉堂牵了马出城去,背后到是不见什么人再跟着。 两人赶时间,路上没有做什么停留,每日除了睡觉,午饭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展昭手拽着缰绳,手捏着个油纸包着的肉包子,‘啊呜’就是大口,边嚼,边模糊不清的对白玉堂道:“泽琰,快了吧?” 白玉堂吃相到是极其文雅,手里包子只露出点,小口小口的慢慢咬。闻言,斜眼瞧过去:“猫儿,若白爷爷没记错,你才是江南人士。” 展昭‘嗯’了声,点头:“许久未回来了么,忘记了。” 白玉堂毫无形象的翻了翻白眼:“我也不知道,瞧样子,最晚明天也能到了。” “哦。”展昭点头,又咬了大口包子:“湘鸿本家姓李,乃是常州府有名的才女,只是几年前家道中落,家不知了去向,这会咱们回来,怎么打听啊?” 白玉堂想了想,道:“打草惊蛇,走街串巷。” 展昭扭头,扬眉瞧他。 白玉堂接着解释道:“先拿你那块木头牌子去府衙查档案,在出去打听,看谁可疑就跟谁。”说着双手摊:“就这样。” 展昭捏下颌,点头:“好方法,就这么办。” 两人路疾行,整好赶在关城门时进入常州府。 常州府是展昭的老巢,两人既然来了,自然就要去展家趟。展昭路走走瞧瞧,路上也有不少人盯着他和白玉堂看。这小伙,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然后位买糖人的老伯拍巴掌:“哎呦,这不是展家小少爷么!” 话音刚落,旁卖小吃的全迎了过来,人手里都要拿着好零食,个劲儿的往展昭手里塞。 “三爷回来啦。” “展小少爷,回来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好,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了白玉堂身上。 “哎呦,这小伙是谁啊?” “什么小伙,是三爷的媳妇吧?” “哎呦,小少爷好眼光!瞧这小伙俊的,比二爷还俊。” 白玉堂眼神厉,众人瞬间息声。展昭拽了拽他,还没待开口,又听白玉堂道:“你们小少爷是我媳妇。” 众人闻言又炸开了锅,赶紧追问:“那这是来。” 白玉堂不等问完,笑笑,答道:“自然是来提亲的。”话音刚落,表情又扭曲了。展昭伸手在他穴位上按,笑容灿烂的瞧他:“你说什么?” 白玉堂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提,亲的。”语罢伸手捞,把展昭整个捆进了怀里,面上笑容就好像是偷了米的老鼠般得意。 若是让陷空岛众人和他在江湖上打过交道的人看了,绝对会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才会看见这绝对不会出现的幻觉。 众人瞧着这二人,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只是刻钟不到,全常州府的人都知道,金华首富白家的二少爷,来向常州府首富展家的三少爷提亲了。紧接着关于两人如何相识相知的猜测便开始满天飞。 开始陷空岛白五爷要去开封算御猫帐的旧话,也被翻了出来。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两人英雄惜英雄,打着打着就看对了眼了。 展昭扶额哀叹,趁着还没传回家里,先回去自己招了才是正经。可刚走了没几步,便见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突然间鸦雀无声。所有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全都躲得老远。然后位身着檀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踱步而来,最后在白玉堂面前定。 展昭瞧了他眼,继续扶额哀叹。这怎么全赶上了,要废啊。 男子上打量白玉堂番,慢悠悠道:“你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却是连打量都懒得做,只是微微颔首,‘嗯’了声。 展昭蹭过去,讨好似的唤了声:“二哥。”白玉堂怔,这会儿到是仔细打量起这位传说中的展家二爷,展翼起来。 身檀色锦服,模样与展昭相比,少了丝温雅,了些精明。当然,在白玉堂眼里就变成了‘老奸巨滑’。 展翼也继续打量白玉堂。 白衣胜雪,面容是万中无,比自家三弟了份江湖人的随意洒脱。当然,在展翼眼中就变成了‘放荡不羁’。 展昭瞧着斗鸡似的二人,突然往中间,阻断二人视线,道:“我饿了。” 白玉堂伸手掏钱袋,展翼拉着他就要往旁的酒楼里进。然后二人都是怔,继续盯着对方看。盯了半晌,展翼突然开口道:“如果有天想离开怎么办?” 展昭还没反应过来,白玉堂却是唇角勾,语气很是无所谓:“那就把白爷爷埋在处山清水秀的地儿,最好能高点,让这猫儿在哪都能瞧见,也省的挂念。” 展翼怔了下,咧嘴笑了。这白老五还真是有意思。接着问道:“若是你真的走了,别怪二爷不客气。” 白玉堂斜眼瞧他,眼中明显带着鄙夷:“你要去刨坟?” 展翼失笑,对展昭道:“还愣着做什么?领着这只白老鼠回家啊。” 第44章 沉闷饭桌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家老宅在常州府的繁华地段,展昭大哥展翔做了展家家主后,便在东街最里面修了处宅院。虽说偏远了些,但清净了不少。 展翼虽然还是和白玉堂不对付,但是却不是那种有着隔阂的。展昭左瞧瞧白玉堂,再扭头看看展翼,莫名觉着有些头疼。 三人往东街里走了很远,才终于看见了展家的大门。与老宅相比,这里大了,却没有老宅看起来那么生硬。大门大开,里面有人在洒水扫院子。瞧见有人过来,赶紧迎出来,然后朝着里面大喊:“三爷回来啦。”话音刚落,便见对四、五岁龙凤胎飞扑出来,趴到了展昭怀里,然后扭头喊展翼‘爹爹’。 白玉堂微微怔了下,随即想起展昭提起过,他那两个哥哥都已成亲。只是扭头瞧瞧展翼,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是不像当了爹的。 两个孩子声二重奏的‘爹爹’刚刚出口,便见道胭脂色的影子飞似的冲了出来。展翼道了句‘不好’,瞧了眼被孩子缠住的展昭,闪身,躲到了白玉堂身后。 胭脂红的影子在白玉堂面前定,是位少妇打扮的女子,瞧样子也就二十出头,样子年轻得很。丹凤眼,朱丹唇,柳叶眉。双手叉腰,对着白玉堂身后的展翼喊:“你躲什么,老娘又不会吃了你,出来!” 抱着展昭的两个娃娃抬头瞧了眼,乖巧的喊了声‘娘亲’,然后搂着展昭继续蹭。 白玉堂继续打量这位女子。原来这就是展家二奶奶啊,模样到是生的俊俏,展翼好福气。 正这时,又以为挺着大肚子的少妇打扮的女子慢慢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板,手扶着腰,喊了声:“妹妹,夫君回来了?快些请进来。” 白玉堂闻声在瞧过去,竟又是位美人儿,身杏色长裙,弱柳扶风的感觉。与胭脂红这位比起来,少了份妩媚,了丝柔情。 胭脂红扭头瞧向那杏色女子,蹙眉道了句:“快快回去歇着,这里交给我便好。”然后转回头看白玉堂,上下仔细打量番,道:“你就是那白家弟夫。” 展昭等她:“是弟妹,二嫂在哪儿听过弟夫这词的。” 胭脂红瞧了眼展昭,摸摸下颌,觉着有理,又道:“你便是那白姓的妹夫?” 白玉堂闻言,故意对着展昭笑得得意,身子朝左挪了步,把后面展翼让了出来,道:“两位嫂嫂请。” 胭脂红道了句‘谢’,上前扭了展翼的耳朵就往大门里拽,口中还道:“个月了啊?这都个月了,就不知道着家,柔娘带着身子呢,还有两个月就生了,你也不知道着家,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白玉堂看向展昭,展昭挠头,拍了拍两个娃娃:“走了走了,回去吃饭。” 两个娃娃应声,在前面蹦蹦跳跳往回走,口中却道:“三叔叔就想着吃,爹爹和大伯都说他天就想着吃。” 展昭脸红,瞪了眼白玉堂,把白玉堂弄得莫名其妙。 几人进了府,丫鬟小厮的都会过来喊声‘三爷’,然后再偷偷打量下白玉堂。这么俊的小伙子,还真让自家三爷‘骗’回来了啊。熟不知自家三爷才是那个被起初的盘糕点骗进了白家门的。 展昭拉住个小厮道:“大哥还在书房?” 小厮道:“家主被柳家请去了,夫人在佛堂,个时辰内不许人去打扰。” 展昭点头,拉着白玉堂去厨房找吃的。刚进厨房门,便见那满满桌子的吃食。展家的厨子则还在忙活。见展昭进来,赶紧道:“三爷,二夫人让准备的,您趁热吃。” 回了自己家,展昭自然不客气。白玉堂慢悠悠喝着小厮端上来的展家大爷的藏酒,边瞧着展家的厨房。难怪展昭在陷空岛惊讶成那样,与展家和开封府比起来,陷空岛的厨房还真不是般的大。 两人吃了些垫了垫肚子,留下句话,转身就往常州府府衙去了。 相较开封府而言,常州府确实是下了好些。展昭、白玉堂刚刚踏上石阶,便有衙役上来询问。瞧见了展昭,还乐呵呵的喊了句:“原来是展三爷。” 展昭也笑眯眯,伸手掏了开封府腰牌出来,衙役们自然马上明白他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赶紧往里请。然后分出个人去禀报自家大人。 展昭到是也不废话,直接便说要看看那李家的档案。师爷立刻凑过来,带着他往档案室走。 档案室到是干净,书本打理的也很整齐。师爷领着他们径直往最里面的书架子走。常州府现在的富豪商甲,甚至连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人的档案都有。 展昭和那师爷在书架子上翻了好久,终于是把几年前离开的李姓家人的档案翻找了出来。 关于李家的记录并不是很,只道是十年前从金华府来的。本是书香门第,甚至祖父辈有人中了榜眼,后做官直做到了龙图阁里去。后又转做了买卖,可以说是在商甲中很有名望。 可后来也不知是开罪了谁,生意越来越不好,最后竟是连宅院也卖了。 展昭指了指文案,问那师爷道:“这之后怎样了?” 师爷粗略瞄了眼,眼中略带丝可惜,道:“后来他们举家回了金华府,再之后下官也不知道了。他们家有位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直养在深闺,后来也不得不抛头露面,可惜啦。那姑娘长的才叫个俊呢。” 展昭闻言赶紧道:“你说的可是这位?”说着伸手去掏怀里。结果摸了摸,空着手收回来,瞧着白玉堂,表情略有尴尬。 白玉堂会意,摸了摸鼻梁,无奈道:“纸笔。” 展昭立刻瞧那师爷,道:“可否拿纸笔来?” 师爷应声,赶忙唤了人去取纸笔送来,然后又亲自磨墨。白玉堂提笔,只粗略的勾勒几笔,湘鸿的样貌跃然纸上。然后在细细勾画,整个人便在纸上活了。 师爷歪过头来瞧了瞧,抚须点头:“妙笔啊,妙笔啊。” 白玉堂撂笔没理那师爷,面上却带着‘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爷爷是谁’的表情。展昭也凑上去,戳戳那师爷,道:“这位可是那李家小姐?” 师爷点头:“这位便是那李湘浅姑娘,只是。”师爷顿了下,拿起笔又在那人像脸上勾勒几笔,道:“这样才对。” 展昭、白玉堂凑上前去,只见师爷那几笔,让纸上人模样又温婉了许。可若是说像,却还是白玉堂画的是模样。只是这么瞧,白玉堂笔下的,到是像极了男子扮作的女子了。 两人对视眼,向师爷道了谢。出来与常州府尹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路上和展昭打招呼的人还是很,却不见白玉堂在有什么表示,捏着下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路回了东街,行人也渐渐少了,弦月当空,冷冷清清的。 又走了不远,展昭余光瞟见四周的屋顶上,绰绰约约的有几个人影。不远不近的瞧着他们,却不见有什么动作。 展昭伸手摸了摸巨阙的剑柄,又慢慢收回手,挨到白玉堂身边拱了拱他:“泽琰?” 白玉堂反手握住了他,轻轻点头:“看见了,几个小喽罗,功夫般,不必在意。” 展昭笑笑,自语似的道:“这刚来就忍不住了,难成大事” 白玉堂笑出来:“你未免高瞧了他们。府衙也去过了,明日去哪里?” 展昭想了想,道:“明儿在说,现在回去把肚子填饱是正经。”语罢拉着白玉堂加快了脚步。 展家大爷被柳家家主‘扣’下了,定要与其秉烛夜谈,说什么也不放人。白玉堂没什么感觉,展昭到是很失望,毕竟年未回了。 白玉堂瞧了眼展昭,摸鼻子。这怎么,好像他是跟着展昭回来见家长,而不是来查案子的呢。 待两人入了大堂,饭菜早已准备好了。展大夫人坐在主位上,年岁该是三十左右。听展昭路上讲,她好像比展翔还要长三岁。 大夫人身边的是展翼、展二夫人和两个孩子。却是不见那柔娘。不过展家毕竟是名门望族,妾室不上桌也是正常。 白玉堂也不知是不是不习惯,只是觉着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就连那两个孩子,席间都是不言半字,只顾着闷头吃饭 。 第45章 扇风点火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家宅院大,展昭单独的小院离大堂还有整整三刻钟的路要走。两人饭后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到是惬意。走了不远,便是个大莲花池,只是已经过了季节,池子里空空荡荡的,连条鱼也见不着。 今儿夜里没有云彩,也没瞧着月亮,所以星星亮了许。展昭负着手,仰头望天。白玉堂便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免得他激动,摔进池子里去。 “泽琰,泽琰。”展昭动了动手臂,道:“看那颗,蛮亮的。” 白玉堂也没抬头瞧,只是应声点了点头,道:“嗯,很亮。” 展昭继续望着天,口中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 又走了段路,池子已经被甩在了身后,白玉堂突然开口问道:“万通钱庄在哪?” 展昭低下头捏下颌,半晌,道:“我记得是在常州府,明儿问问展伯就知道了,我有两年没回来了,早忘了。” 白玉堂‘哦’了声,话音转,问道:“常州府哪儿的糖糕最好吃?” 展昭想也没想便回答:“西街口张婆婆的。”答完才反应过来,斜眼瞪白玉堂。白玉堂笑得欠打,掩唇轻咳声,道:“不是两年没回来,记不住了?” 展昭张了张嘴,继续瞪眼。 展昭的小院不大,样子和开封府的差不,只是了两间厢房,房间大了许。白玉堂径直进了主卧,满房间逛了遍。末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点评:“柜子够大,床瞧着也不错,这才像个人住的。” 展昭顿了下,继续瞪他:“开封的就不像了?” 白玉堂浅笑:“现在像了。” 展昭撇了他眼,打开衣橱翻换洗的衣服。翻了半天,回手丢给白玉堂套白色的里衣,和件鸦青色外袍,笑眯眯道:“你那两件都没洗,会儿洗完澡,应该不会再想穿了吧?” 白玉堂哭笑不得的瞧了眼手中外衣,道:“你只有这种的?” 展昭大方的拉开柜子,笑道:“这是我娘和二哥给置备的,您挑。”说着躲到了旁。 白玉堂打眼瞧,无语问苍天。只见满柜子的宝蓝、藏蓝色。甚至还有胭脂色和妃色的。白玉堂又瞄了眼手里的衣服,道:“明儿去买。” 展昭道:“可是买也要出门啊,出门就得穿衣服不是?”说着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继续笑嘻嘻:“穿了两天了。” 白玉堂张了张嘴,拿着衣服,转手关上了衣柜门。再转身时,展昭已经抱着里衣跑到了门口了。 明月高悬,有点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地面上是条很细的银线。展昭和白玉堂盘腿对坐,抓了对方把青丝在手里,用手巾猛搓。 也不知搓了久,展昭‘哎呦’声,被白玉堂不小心拔掉了根头发。腮帮鼓,伸手也把白玉堂的头发拔掉了根。 白玉堂‘嘶’的倒吸了口冷气,瞪眼,抓住展昭那头长发拽。展昭往前扑,也伸手去扯。两人便在床榻上滚成了团,刚刚洗好,还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乱七八糟的缠在了起。 闹到了最后,还是展昭大爷样的往白玉堂腿上枕。白玉堂坐在那里,和那缕缕纠缠在起的长发较劲。过了会儿,展昭抱着白玉堂的腰睡着了,白玉堂还在纠结,无数次想着,干脆连根拔了容易些。 东方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便有公鸡围着展昭的小院打起了鸣。 展昭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便瞧见白玉堂脸阴霾的抱臂在门口,靠着门框。展昭眉头轻动了下,爬下床走过去,便见那满院子跑的芦花鸡。 然后,展翼家那两个娃娃追着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别跑,别跑,三叔叔喜欢吃炖鸡呢。” 展昭闻言心中暖,没想那两个孩子竟然是要抓鸡炖给他。正感动着,又听其中那女娃娃喊:“小花,这里可是三叔叔的院子了,担心三叔叔真的抓了你去炖,三叔叔爱吃着呢。” 然后那大公鸡听懂了人话似的,转身便往回跑。 展昭个趔趄,白玉堂‘哈哈’大笑起来。女娃娃回头朝着他们吐了吐舌,抱着公鸡转身跑掉了。 展昭过去用力撞了白玉堂下,把他撞的身子晃,伸手扶住了门板。转身打算拱回去,却被展昭躲了过去,然后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出去吃,顺便去那那万通钱庄瞧瞧。” 白玉堂点头,把自己腰间的钱袋捂,偏过头来瞧他:“常州府可是你这猫的窝,你请客。” 展昭笑着应声,回房间从衣柜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来。掂了掂,系在腰间,手里抓着巨阙,昂首阔步的往外走,口中道:“走吧,爷儿有钱。” 白玉堂扛着绝尘跟上去,好笑得道:“那,谢谢展爷了?” 展昭大方的点头:“好说,好说。” 白玉堂看着他失笑,到底还是找着了机会上前撞了他个趔趄,然后自己快步跑开,看着他笑得张狂。 万通钱庄离西街不远,是只有楼的小楼。不只是钱庄旁边还有当铺。后面是个院子,人平时便住在那里。 对面便是常州府最好的酒楼,降仙楼。可以说其藏酒不亚于帝都的醉仙楼,与醉仙楼和松江府的松江楼并称三大酒冢。 展昭坐在三楼雅间里,到是把那万通钱庄的小院看了个清清楚楚。道:“我来了这么会,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钱庄。” 白玉堂捏着杯浅啄,闻言轻笑,道:“只怕那时你这双眼睛全都掉进这菜盘子里面了,哪儿还有那闲功夫去瞧瞧这四周都有些什么。” 展昭‘嘁’了声,夹了筷子鱼肉塞进嘴巴里。白玉堂笑笑,朝他张开嘴巴。展昭白了他眼,还是夹了大块鱼肉,拔了刺,又蘸了些汤汁,最后送到白玉堂唇边。 白玉堂张口吃了鱼肉,继续看外面那万通钱庄。单手托着腮,略有些漫不经心的道:“猫儿,你会儿进去怎么说?” 展昭闷头吃菜,道:“谁说进去就定要说话了。” 白玉堂瞧他眼,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道:“你那轻功到是都用在了这种地方。” 展昭笑笑:“也不是会儿进去,要等到别人给了信号再去。现在已经可以证实了有两批甚至是三批的人再跟着我们,而且从他们又劫人又留银子给线索的架势来看,这几批人定是互相不待见的。既然已经有人给提醒了,咱们只消继续等下去。” 白玉堂拿了根筷子,立在桌面上,问道:“你确定他们会来摇山放火?” 展昭瞄了眼窗外:“摇山放火未必,煽风点火却是定。”话音刚落便见对面院子里有浓烟冒了出来,不会儿便有人高呼‘救火’。 白玉堂扬眉瞧展昭:“来了?” 展昭笑嘻嘻点头:“来了。”语罢身形闪,白玉堂面前的座位便空了。然后又是道妃色的影子,对面的座位上又了个人。那人稳稳当当的坐着,还伸手拿了白玉堂面前的酒壶,往自己前面的杯子里添酒。 白玉堂放下杯子看他,上下打量翻,又将目光移开,继续盯着万通钱庄看。 本来还很安静的小院这会儿是沸腾了。不管是护院、小厮,还是丫鬟、婆子的,全都端了水去救火。只是瞧那方向,却不是往烧得最厉害的地方去的。与此同时,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前面跑了出来。 白玉堂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下,继而送到唇边。目光追着他过去,便见他左转右转的往院子最里面跑。然后视线被走廊的房檐挡住,瞧不见那人了。再然后,那男子出现在后门,开门关门。最后消失在了后面错中复杂的巷子里。 至于展昭,也在乱起来的瞬混进了小院,不知了去向。 对面人敲了敲桌面,道:“我说白老五,你不跟去?就不怕展昭出点什么意外?” 白玉堂低头斟酒,然后抬头继续注意对面院子里的动静。余光瞟见穿了身很不显眼的竹青色的展昭,从后院墙翻了出去。 “唉唉唉。”对面人伸手到他面前又重重敲了敲:“我说白老五,好歹咱们也经常起喝酒。” 白玉堂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打扮的花蝴蝶似的花童,冷声道:“那就把之前的事情都解释解释。” 花童咬着酒杯边沿,脸的纠结,半晌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我可没接你和那展小猫的单子,有些事情吧,现在没法说。”说着抬头瞧了眼,面露无奈之色:“白老五,你听着呢没?” 白玉堂‘哼’了声算作回答。 花童也习惯了他很少对人热络的脾气,接着道:“有人在‘死人棺’下了你和展昭的单子,昨儿有人接了,不过我也只是在那挂了名,谁接了单我也不清楚。开封府这单子事儿你也算参合进去,摘也摘不出去了,你自己小心着些。不过我虽然不知道谁接了单子,但我知道,下单子的,是朝中人,跟你们现在办的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 白玉堂又‘嗯’了声。 花童微微叹气,继续道:“小心些李浔染,他这人不是什么善茬。让你家那猫别以为是师兄,就定是什么好人。” 白玉堂把投向窗外的目光移回来瞧他,问道:“怎么说。” 花童道:“具体怎么回事很难说,总之他来过次,第二天‘死人棺’便起内讧了。你瞧瞧,他那天领着个带面具的人来,我只瞧见了眼,大概是这个样子。”然后掏出张纸来放到桌面上。身形闪,又从窗子离开了。 第46章 所答非所问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跟着那商人在小巷里左转右转的转了好久,最后在间外表很是简陋的小院前停了下来。那商人左右瞧了瞧,上前去拍门,口中还喊到:“王婆子唉,开开门。” 过了会儿,木门被从里面拉开,然后只手伸了出来,把中年男子扯了进去。 展昭从藏身的树冠中探出身来,轻巧的跃上了屋顶。然后落到院子里,把窗纸戳破了往里瞧。可里面空空荡荡的,个人也没有。别说人了,就连该有的桌子椅子都没有。 展昭挠头,时有些发懵,干脆伸手把窗子推开,然后闪身躲开。可在院门口等了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展昭挑眉,又慢慢蹭了回去,跳上窗框,轻巧的落在房间里面。 房间里果然是空荡荡的,个大厅个里卧。中间有挂帘布用的木隔段,可什么也没挂。展昭蹲下身仔细去瞧,可见地面上刚刚留下的脚印。 脚印共四排,深浅大小不依。领着那商人进房间的要么是身体很轻的孩童妇人,要么就是易容过的轻功高手。脚印直延伸到了里卧的墙角,那里有块地方很干净,却也不排除这两个人是从后面的窗子逃出去了。 展昭起身环顾四周,瞧哪儿都像是有机关又瞧哪儿都像是没有。机关暗器这些东西,果然还是白玉堂是行家。 正当展昭纠结着,只听'啪啦'几声轻响,刚刚开着的窗子全都关上了。然后又是'咣铛'几声,房顶、窗子和门处又传来铁板闭合的声音。机关速度之快,竟只给展昭走出两步的时间。 房间里顿时黑了下来,只是扇窗子那里不是是夹到了什么,铁板欠开了条极细的缝子。展昭将眼睛缓缓闭了,将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耳朵。隐约可以听见'唏唏簌簌'的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有人在距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房间里似乎是亮了些。展昭睁眼看去,只见名棕衣男子举着火折子在那里。 男子相貌并不出众,但双眼定是人人见了便不会忘记的。只见他眼球略有吐出,眼珠灰白,好像是盲了。但他眼中却有神,明显是瞧得见的。 展昭歪头瞧他,唇角勾,笑道:“你故意引我过来。” 那人微颔首:“展大人并不意外。” 展昭笑笑,继续问道:“引我来,有秘密?” “没有。”那人对展昭似乎是来了兴致,上下打量着他:“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展昭负手拿着巨阙,笑的无害:“所以,重要的应该还是万通钱庄?” 那人没回答,而是反问了句:“你说,白玉堂是能来找你,还是去了万通钱庄?” 展昭笑道:“他没必要来,你也用不着问。从开封往这边来时我还在想,这群人在开封城犯事,怎么还有江南这边的事。起初我还以为万通钱庄只是开始藏身的地方,现在想想,又杀人又藏身,还找了你们这群杀手来捣乱,没个大钱庄总归是办不到的。而这万通钱庄,便是他们的大钱袋子。整好这边天高皇帝远,且江南富饶好敛财。” 那人长剑出鞘,笑道:“展大人是聪明,不过我只是个收财送命的,这些事情,您问错人了。” 展昭闻言,慢悠悠的点头,道:“'收财送命',嗯,你定不是生意人,不划算啊。条命贵,你就这么把自己卖出去了。”说着向那人身后瞟了眼,地上是那条缝子透过来的细细的光线。 那人笑了笑,道:“展大人轻功绝,在下早就想见识见识,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展大人要往哪儿飞。”说着手扬,带起阵的风,刚好吹灭了火折子。 展昭咧嘴笑,猛然起身,巨阙出鞘后却是跃,直接落在了那人身后。口中道:“竟是夜视族的,少见少见,不知是收了少银钱,送出这么条名够不够本。”说着巨阙剑身,晃那透进来的银线般的日光。光线放大,在房间里快速扫过。然后展昭快速收剑,剑鞘直朝着刚刚锁定的方向刺去。 “展大人果然是见识广,竟然连我夜视族都知道。”那人说的云淡风轻,脚上却是发力去躲。巨阙剑鞘与那人手中长剑相击,听声音该是裂开了条缝子。 那人揉揉被震麻的虎口,躲开老远,笑道:“希望展大人这剑鞘不是什么大宝贝。” 展昭击不中,又转身回到光线处,巨阙再晃,口中答话:“还好还好,虽是宝贝,却也是拿钱买的着的宝贝。” 那人轻笑,没像刚才似的在那里等着挨劈,而是长剑挥,欺身而来。 展昭歪头险险躲过,瞟了眼光线,巨阙转,人凌空翻起。剑鞘自头顶向前横扫而来,同时道光亮整整好好晃过那人双眼。 夜视族人虽然夜间视物入白昼,机关之术胜于公输、唐门。但同时的,眼睛若是被强光直射,那绝对是比正常人还要难受百倍。 那人本是高高跃起的,强光这么晃,眼前瞬间亮在黑。身形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展昭接机剑鞘横劈过去,重重砸在他的小腹。那人闷哼声,摔落在地展昭松了口气,还剑入鞘,伸手迅速点了他三处大穴,慢悠悠笑道:“早和你说了,不划算啊。” 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木头窗子被硬扯下来的声音,然后柄出鞘银刀从外面直接穿破铁板伸了进来。银刀转了个圈,带着股收敛萦绕在刀身四周的内力。然后便听“咔嚓”声轻响,封住窗子的铁板整块摔落在地。 阳光照了进来,展昭也刚好看见外面臭着张脸,周身似乎都散发着寒气的白玉堂。 白玉堂先是提着刀打量展昭番目光扫过展昭衣襟,顿住。片刻后又转投向地上姿势奇怪的杀手身上,然后又拽回来停在展昭衣襟上。 “呃?”展昭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衣襟上的破口,自己也吓了跳。刚刚虽说看不见,但感觉还是很灵敏的。这杀手的剑锋是有戾,竟然划破他的衣襟,他却毫无感觉。刚刚那人的剑若是在往上移动半寸,那破的可就不是衣襟了。 白玉堂瞧着他,神色越来越阴霾。最后衣袖甩,踢开了脚边的什么东西,转身就走。瞧那步子,恨不得把地面踏出个坑来。 展昭怔,感觉跳出窗子追上去。这回又完蛋了,早知道白玉堂看见自己因手下留情而差点玩儿完,定会狠疯了的。 白玉堂在前面快步走,展昭就再后面猛追。个不用轻功,个把轻功这码事忘了个干净。最后两人进了条很长的偏僻小巷,展昭干脆整个人扑了上去。然后不待白玉堂说话,自己先开口认错:“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白玉也冷哼了声。 展昭继续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打探下,所以才没从房间里出来。而且留他条命,才能套些话么。” 白玉堂闻言,脸色又垮了下来。展昭赶紧接着认错:“我错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白玉堂瞪着他,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掌挥过去,在空中停了好久,才揪住展昭的耳朵:“你还想有下次!” 展昭猛摇头,结果被扯住耳朵。口中不敢慢,赶紧应声:“没有了,没有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白玉堂瞪着他,恶狠狠道:“死……臭猫。”然后把他往怀里捆,长长松了口气:“知道是夜视族还敢留在里面,真真是想气死我么。” 待两人重新回到那小院里时,展昭才看清白玉堂踹的究竟是什么。正是那带着他左绕右绕而来的胖掌柜。被白玉堂点了穴,趴在地上直哼叽。房间里那杀手还在,保持着被展昭点穴时的诡异姿态,双腿半悬空的躺着。 白玉堂走到那胖掌柜面前,提着衣襟就把他拎了起来,抬手便丢到房间里那杀手身边去。府下身在胖老板脖颈处点,袍摆撩起,抬起条腿踏在他的背上,道:“说吧。” 胖掌柜被踩的闷哼了声,然后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说话。 白玉堂看了他眼,抽出刚刚才收回刀鞘的银刀,'当'的声钉进胖掌柜脑袋旁边的地面里。然后起身,往旁的窗框上靠,抱着手臂看他。 胖老板身子抖,不动了,然后紧张着扭过头,费力的斜过眼瞧脸侧的银刀刀身上映出的自己。然后又颤抖着转回头,看着白玉堂咽了口唾沫。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胖老板,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杀手身边蹲下,仔细看起他的眼睛来,笑道:“你跟我久了?” 那人笑了笑,没回答,反问道:“你为何不点我哑穴?” 展昭抱住手臂,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蹲着,道:“不能说话难受,我问你,你是'死人棺'派来的吧?” 那人怔了下,笑道:“展大人直以为我是'死人棺'的?” 展昭挑眉:“难道不是?这倒是奇怪了,我平时好事也没少做啊,怎么这么人想找我麻烦?” 那人瞟了眼展昭,道:“好事办了,自然想让你死的人也会起来。”话音刚落,颗墨玉飞蝗石'啪'的打在他的身上。那人'咳'的声呛住了,脸瞬间胀的通红。 展昭尴尬的搔了搔头,伸手给他解穴。低声道:“小声点,我问你啊,你不是'死人棺'的,那你是哪儿的?” 那人没理他,继续问:“你不杀我?我手上可没少沾血,你若不杀我,我定会来杀你。” 展昭奇怪的瞧他:“你希望我杀了你?” 没想那人扫了眼白玉堂,话音转,又换了个问题,道:“展大人和白五爷关系匪浅啊。” 展昭张了张嘴,抬手点了他的哑穴。起身拍了拍袍摆,走到白玉堂身边。这话真是,没法正常的问下去了。 第47章 我跟你混了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这会儿那杀手被点了穴,只剩眼睛还在往展昭这边看。而那胖掌柜则是被白玉堂吓得够呛,上牙打下牙的哆嗦了半天,最后白眼翻,昏了过去。展昭扭头瞧白玉堂,白玉堂耸肩,走过去拔出刀,还刀入鞘。然后用脚尖踢了踢那胖掌柜,问道:“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扔这里?” 展昭抱着手臂搔下颌,半晌道:“等着,我去去便回。”然后只是个转身,人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官道宽敞,辆马车疾行倒是不用顾忌了是否会撞到两旁的树。 白玉堂手里拿着马鞭,有下没下的在拉车的马背上甩。车帘卷起,系在上面。展昭盘腿坐在车里,单手托腮,另只手拿了根树枝在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杀手脸上捅了捅,笑问道:“好几天了,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呢。瞧你年岁与我相仿,怎么去当杀手了呢?” 那杀手'哼'了声,扭头。全无当日高傲冷血的形象,完全就像是个正和家人闹脾气的孩子。 白玉堂手指微动,棵他直拿在手里把玩的墨玉飞蝗石被扔了进来。展昭赶紧伸手截,然后赔笑着把手里的包瓜子递了过去。白玉堂接过来瞄了眼,取出棵飞到那杀手 额头上去。 展昭动作僵,末了叹了口气,以手掩眸。 然后便听那杀手'哎呀'叫了声后,开始用种他们几个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神情激动的,快速的说着什么。瞧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话。白玉堂左眉扬又抬手扔了棵瓜子过去。少年杀手猛地躲,却忘了自己双手双脚都是被捆着的,身子歪没法借力,便听'咚'的声,脑袋实打实的磕在了车厢壁上。 被捆得像个肉粽似的胖掌柜靠在车厢壁上,瞧着他们笑出声来。白玉堂眼神厉胖掌柜'呵'的声把笑倒吸了回去,头歪,开始装睡。白玉堂哧笑了声,胖掌柜明显身子僵,然后鼾声便飘了出来。 展昭无奈笑了笑,伸手拽住绳子把少年拉了回来。又伸手戳了戳胖掌柜,笑眯眯问道:“大伯怎么称呼?” 胖掌柜继续打鼾,展昭便伸手继续捅他。直把他捅的再也装不下去了,才嘟嘟囔囔的坐直了身子,脸警惕的看着展昭,小心得道:“我姓李。” 展昭笑道:“李掌柜,幸会幸会。” 胖掌柜被他笑的有点发懵,也点头道:“展大人客气。” 展昭身子往前探,支着下颌,眉眼弯弯,问道:“李掌柜是万通钱庄请来的。展某虽说每年只会在常州半年左右,却还记得,当初来拜访兄长的那位掌柜是位老伯。” 胖掌柜‘呃’了声,眼睛到处瞟,口中答道:“正是,元伯不干了。” 展昭继续副好奇宝宝的表情,问道:“那不知道李大伯是哪里人士?” 胖掌柜移回目光,道:“小的是土生土长的常州人。” 展昭继续追问:“令尊、令堂高寿?令郎、令嫒可好?”白玉堂闻言,往他背上扔了棵瓜子,瞧表情是不愿他对谁都这么感兴趣。展昭扭头朝他笑笑,白玉堂有没脾气了,只得狠狠瞪了那胖掌柜眼。胖掌柜虽然没注意这两位的‘交流’,却还是觉着背后忽然凉,然后浑身哆嗦。 少年杀手愣愣的瞧着白玉堂和展昭,眼中明显带着好奇,然后往展昭这边蹭了过来,拱了拱,又朝白玉堂这边努了努下颌,问道:“哎,他是你男人啊?” 展昭愣,抬脚把他踹翻。然后继续笑眯眯的看着那胖掌柜。胖掌柜咽了口唾沫,道:“小的,孤家寡人。” 展昭挑眉,抱着手臂看着他:“那你还顾忌些什么呢?” 胖掌柜往车门外瞄了眼,张了张嘴,还没待发声,便听‘当’声响。本来坐在外面的白玉堂‘忽’的下不见了,同时展昭伸手拿起鞭子猛抽马屁股,另只手放下了车帘。然后放在旁的巨阙突然寒光闪,在收回剑鞘。那直被他踩着的少年杀手身上的绳子无声的断成了节节的。 少年微怔,坐起了身子,活动活动筋骨,问道:“你要放了我?不怕我杀了你?” 展昭钻到外面去坐着,手中抓着马缰绳,闻言笑道:“我放了你,自然有把握你杀不了我,外面那些人是来灭口的,放你我也好少分份神。”语罢又是扬鞭,车厢里的胖掌柜滚了个圈,脑袋‘咚’的声磕在了车厢壁上。 外面又传来马蹄声,展昭探头看了眼,打了个呼哨。伸手把扯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胖掌柜,整个人像片羽毛扬腾空而起,落在几乎可以说是‘飞’过来的匹毛色黝黑,四蹄雪白的骏马背上。 少年继续发愣,末了惊呼句:“好俊的轻功。” 展昭扶额,有些无语,道:“那两匹马给你了,以后如何,自己决定。” 少年‘嘿嘿’笑,道了句:“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去给白玉堂捣乱?”语罢纵身而起,直朝着白玉堂的方向去了。 展昭‘切’了声,嘟囔了句:“你若是去帮忙,才是真正的捣乱。” 展昭带着那胖掌柜策马狂奔,过不时,白玉堂也骑着玉玲珑追了上来。只是俊脸上表情很臭,很明显他现在心情极差。展昭停下马回头瞧他,目光扫被他单手拎着的,重新被点了穴的少年,恍然大悟。瞧这架势,那少年刚刚准是好心的去‘帮忙’了。 等玉玲珑跑得近了,白玉堂手扬,便把少年丢了过来。同时未还鞘的银刀在地面上扫,带飞过去块石子。然后便听那少年‘哎呦’声惨叫,快落地时突然个腾空,个前翻,稳稳落在地上。正巧白玉堂也停在了旁,斜过眼来看他。 展昭看着那少年,笑问道:“你怎么不跑啊?我已经把你放了啊。” 少年拍了拍衣摆,又整了整衣襟,‘哼’了声,用眼角瞧他:“你信我,我就不能跑,他们要杀我,我就把事情都给他抖落出来。” 展昭闻言,追问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少年耸肩,双手摊:“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只是接了单生意而已,,反正我以后跟你混了,你不用担心,我只杀过去年屠了王家镇的那几个强盗,嗯,还有三只鸡,几只兔子,或许还有几头猪?别的应该就没有了。”说着把展昭前面的胖掌柜拽了下来,塞给白玉堂,自己跳上了雪花的背,道:“我跟着你混,白玉堂太凶了。” 白玉堂眼神又是厉,盯着少年扶着展昭腰的手。少年愣,问展昭道:“老大,他真是你男人啊?”然后被展昭扒拉到地上猛踹:“记住,爷儿是他男人!”然后指着白玉堂道:“去,叫嫂子。” 少年表情僵住,看了看白玉堂,最后还是低声喊了句:“五爷。” 展昭黑了脸,白玉堂倒是笑了出来,道:“天色不早了,咱们现在赶路,还能赶上没关城门的时候进城,否则今天又要露宿了。”说着嫌弃的看了看前面的胖掌柜,翻身跳到了展昭身后,双臂从他腰侧穿过,握住前面马缰绳。又对那少年,道:“上马吧,当心别摔下来。”然后抖手中缰绳,雪花甩了甩脑袋,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玉玲珑明显和主人样,很是嫌弃自己背上这两位不速之客。却也没有办法,主人‘重色轻友’,这明显是把自己‘卖了’的。 明月高悬,今晚的夜色与前几日相比要亮许。月亮依旧是弯弯的,倒是感觉比昨日还要饱满些。夜间无风,也不知是好是坏。 白玉堂拉紧了些衣裳,瞧了眼桌子旁边的展昭,挨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低声问道:“在想些什么?” 展昭伸了个懒腰,干脆舒舒服服的靠在了白玉堂怀里,闭上眸子,轻声道:“花童说,让我小心些我师兄,可我想了好久,真是看不出他会与那‘死人棺’有瓜葛。师兄这人是有些不着调,却还不至于要害我。” 白玉堂下颌搭在压在他头顶蹭了蹭,道:“未必便是害你,许是有什么事情,恰巧和那‘死人棺’有交集。你师兄毕竟是江湖人,江湖人办事,未必讲究原则。” 展昭愣了下,睁眼仰头瞧他:“泽琰,你这可是在为我师兄说话?” 白玉堂笑笑,低下头把唇印在他的额头:“白爷爷懒得给他说话。”只是不想你这只猫儿瞎想而已,我白家的猫儿,只需想着明天吃什么。至于要提防谁,那是白爷爷分内的事情。 展昭笑着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袖:“困了。” 白玉堂直身子,笑道:“去睡。” 隔壁房间里,少年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皱着眉头仔细听。胖掌柜伸手指捅了捅他,问道:“哎哎,听见什么了?他们在说什么?” 少年轻声‘哎呀’了声,伸手在空中胡乱拍了拍,道:“别说话,听着呢,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只听见了‘师兄’什么的。”顿了下,激动道:“哎哎哎,他们要睡觉了。” 胖掌柜闻言赶紧,也凑了上来,两个人起趴在墙壁上听了半天,最后少年先躺了回去,脸扫兴得道:“还真是睡觉了啊,没劲。”胖掌柜回手在他脑袋上拍:“嘿,你这孩子,听听他们要去哪啊。” 少年‘切’了声,道:“能去哪?开封府呗,我老大可是开封府的护卫。” 胖掌柜坐回床榻上,支着下颌,慢慢道:“开封府,包大人?那我们就安全了吧?” 少年又‘切’了声,道:“谁知道呢,而且别是咱们啊,是你啊,小爷儿虽然没有老大厉害,但少少还会自保。” 胖掌柜闻言,立刻陪着笑蹭了过去:“这位小哥,打个商量,连带着也保护保护我呗?” 少年闭着眼睛哼哼,口中嘟嘟囔囔道:“看情况,我说你赶了天路了,不累啊,赶紧睡赶紧睡。” “哎,哎。”胖掌柜应着声爬下了床榻,往自己那边走。也不知是不是借着月光,很自然的躲过了摆在路中间的把椅子,踩着脚踏爬上了床。口中还念念有词:“提防?花童......” 第48章 有鼠吃猫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本来这晚上是万里无云,月光很是清明的。夜深人静,不知从哪里飘来了几朵云彩,将月亮几乎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极淡的月光还能照下来。展昭在外面时,夜里总是睡得很浅,光线这么变,忽的下便醒了。睁眼瞧了瞧外面,四周朦胧片,看着不甚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不很太平,温度似乎也降了许。 旁白玉堂似乎睡得还很熟,展昭眨巴眨巴眼,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睡不着了。干脆转了个身,趴在他身边,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去瞧自家白耗子这张万里无的俊脸。看了半晌,‘啧’了声,伸出手去推白玉堂的鼻尖,然后自己轻轻笑了出来。 却不料白玉堂突然伸手拽了被子把他整个人都卷了进去,然后往怀里楼,喃喃道:“大半夜的不睡觉,瞎闹什么。” 展昭费力的把脑袋钻了出来,眼睛铮亮,问道:“泽琰,你没睡啊。” 白玉堂伸手把他脑袋塞回去,道:“原本是睡着的,被只猫闹醒了。” 展昭在被子里扭来扭去,道:“泽琰,你给我讲个故事呗?” 白玉堂迷迷糊糊的应声:“好,开封有只猫,陷空有只鼠,然后鼠把猫吃了,讲完了,快睡觉。” 展昭‘噗呲’笑出来,应了声‘好’,乖乖闭眼睡觉。然后拱了拱,把脑袋伸了出来透气。等白玉堂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又听见声铜锣响,两个人全从床上跳了起来,边拽外衣,边往门外跑。刚出了门,便见那少年杀手手里拿着不知道在哪里顺的铜锣在那里猛敲。其他房客也陆续披着衣服开门走了出来,个个睡眼惺忪,骂骂咧咧的。 白玉堂额角青筋直蹦,随手拿出来的绝尘便出了鞘。只听‘呛’的声,刚刚还在抱怨的房客们又齐齐的回了房间。 少年见状,赶紧往展昭身边窜过去,把铜锣往闻声上了楼的掌柜和伙计身上扔,双手背到了身后。展昭回身瞧他,奇怪的问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少年狡黠笑,指了指自己房间开着的窗子。道:“这招对那些人有用,他们练得是耳朵,常人听不见的,他们几乎都可以听见。所以刚才那声音,准震得他们三天听不见声音。” 展昭闻言不禁惊:“刚刚有人?” 少年得意的点头:“自然。” 白玉堂走过来,上下打量他番,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脸鄙夷的瞧他:“夜视族自然能瞧见,夜里便是只蚂蚁爬过去,我也瞧得见。” 白玉堂手扬,少年赶紧躲到了展昭身后。然后探了脑袋出来,道:“不过,那胖子也发现了,应该说是他先发现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展昭挑眉,握着巨阙迈步进了屋子。胖掌柜的床铺空空荡荡,被子在床沿上搭着。展昭几步上前,探手去摸了摸,褥子温热,瞧样子刚离开不久。再伸手往里摸了摸,摸到块很硬的圆圆的东西,拿出来看,是块棋子。翻过来看,棋子的背面雕着个面具样子的图案,正是那少了个角的,夏琴师的面具。 白玉堂跟着他走了进来,也凑过来瞧他手里的棋子。 展昭扭头瞧他:“这算是。”白玉堂唇角勾,点头接话:“弃子。” 展昭戳了戳手中棋子上刻着的面具,看白玉堂:“你的意思是,这人现在是枚弃子了?” 白玉堂点头,道:“定是出了些变故才会如此,这姓李的倒是有趣,竟在这里留了条线索。”见展昭表情略带疑惑,白玉堂指了指外面和少年好说歹说的掌柜和伙计,继续道:“你看他们两个谁像奸细?” 展昭摇头,将棋子收进腰包。 这回胖掌柜不在,三人脚程快了许,第三日辰时左右便赶回了开封府。 展昭和白玉堂去常州本是要打听出有关于湘鸿的事情,结果临时抓了个杀手和胖掌柜回来。胖掌柜半路跑了,杀手倒戈,让公孙等人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好最后得了那么个'弃子'的线索,因此还不至于让展昭把脸丢的要钻到地缝里去。 白玉堂盯着包拯拿在手里好似把玩着的其中,托着下颌想了半晌。突然起身走到书案旁,径直拿了根笔,蘸了墨汁在桌子上压着镇纸的纸张上勾画起来。只简简单单的几笔,便将湘鸿画的犹如真人。然后就在旁个公孙、包拯和庞太师看着画像个劲儿的感叹的时候又提笔画了个头像出来。 这回画的依旧是湘鸿,却是那常州府师爷提笔修改过的'湘鸿'。 公孙看着这两个几乎模样的画像有些奇怪,庞统搔着下颌也凑了上来。手压在个公孙肩上,搔下颌的手伸出来指了指白玉堂第个画出来的人,又戳了戳第二个,奇怪道:“我说白五,这姑娘怎么会儿男会儿女的?” 白玉堂把笔又挂回了笔架上,指了指第个,道:“这是那花魁的画像。” 庞统常年带兵在外,没见过这'湘鸿'究竟长的什么模样,这会儿看了画像,捏下颌个劲儿的咂舌:“呦呵,倒是带着巾帼之姿。” 白玉堂又指了指第二个画像,道:“这是在常州府时,见过那花魁的人改过的画像。” 庞统继续捏下颌,瞧了好久,问道:“当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白玉堂摇头,道:“档案记载,李家只有这位女儿。” 庞统闻言,果断的拍桌子,道:“这花魁准是个男人扮的,老子没见过少女的,男的可见了不少,边关的时候,男人满大街。” 包拯抚须蹙眉,闻言,略微沉吟了片刻,道:“画像虽是如此,可花魁怎么会是男儿身。”他话音刚落,庞太师却是开口调侃:“嗨你个黑子,懂得倒是。”包拯斜了他眼,没搭话。 白玉堂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遍,这会儿见众人开始纠结这花魁'湘鸿'究竟是男是女,便抱臂依靠到旁绑着隔断纱帘的柱子上。完全副“你们聊着,与我无关”的模样。 包拯负手沉思,庞太师也不拿他打趣,坐在边端着杯子,用杯盖刨着水面。倒是旁的杀手少年以手掩唇'咳'了半天。 众人扭头瞧他,便见他副'任人宰割'模样,手摊,问道:“我以后怎么办?” 包拯看他,又扫了眼展昭。展昭赶紧道:“路上捡回来的,帮了不少忙。” “哦?”包拯抚须笑道:“竟是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 少年挥手,道:“我不是什么少侠,叫我小九就妥了,我以后都想跟老大混了,求包大人成全。”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给包拯跪下了。 包拯笑呵呵的伸手把他扶起来,问道:“本府不知,你口中大那位'老大'究竟为何人?” 少年起身,指展昭,略带得意道:“就是南侠客啊,轻功太绝了。” 在场众人可以说都见识过展昭的轻功,闻言均是笑。展昭的轻功可谓是轻功中之上上乘,要求练它的人不仅要有毅力耐心,高于常人的武功内力,还要有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所以,能连成这轻功的,即便说是天之骄子也不足未过。 对此展昭倒是没大感想。有次听庞统给好奇他功夫究竟在江湖上是怎么个地位的包拯、公孙策和四大门柱,讲他所练的轻功时,只是挠了挠脑袋,然后'嘿嘿'笑着说了句:“还好还好,当时摔的挺惨。” 公孙拍了拍小九的脑袋,笑道:“好志气啊,你今年大了?” 小九把他的手拍下去,道:“十六了。” 众人闻言均是睁圆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半晌,听展昭问道:“你大?” 小九搔了搔鬓角,被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试探着,回答道:“十、十六啊,怎么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十七了,我打小便是野孩子,生活在海边,生日什么的也是大伙起过。” 众人点头,也的确,难怪看起来像二十岁的。不过生日起过?包拯抚须询问:“小九并不是自己人的?” 小九点头:“自然,自己个没意思,我们那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去,得有十个吧,起过活。后来我师父来了,说是要叫我功夫,就带我走了,也就跟那些兄弟们散了。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直没再见过。”说着眼圈红了,双黑曜石似的眸子蒙了层水汽。展昭在旁瞧着他,伸出手用力按在他的脑瓜顶:“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 小九'切'了声,扭头眨巴眨巴眼,嘟囔道:“谁哭了,风大眯眼了。” 包拯在旁岔开话题,开口问道:“那不知,尊师现在何处?” 小九手挥,道:“我师父早走了,四五年了,那老头怪着呢,天天就知道搂着他那把琴弹个没完。哎呀,也说不上是老头,还蒙着脸,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大年纪。”顿了下,道:“这老头除了怪点,对我还是不错的,谁要是拿我这眼睛说事,他就跟谁没完。” “眼睛?”庞太师伸手朝小九招了招手,道:“过来,老夫瞧瞧。” 小九慢吞吞蹭过去,抬了头让庞太师看自己的眼睛。半晌,听庞太师感叹道:“夜视族,果然与众不同。” 包拯朝他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 庞太师朝他摆手:“去去去,黑子,别朝我翻眼睛,吓人。你也看看,看能想起谁。”语罢拽着少年转了个身,面向包拯:“呐,就这么看。” 包拯定睛看,怔住,半晌才开口道:“梅、梅夫人!” 庞太师点头:“先皇从未提过梅夫人究竟祖籍何处,即便是有说的,也只是宫中传言。夜视族人男子擅机关暗器之术,女子擅起死回生之法,只可惜被称为'巫蛊之术',后来夜视族举族搬迁,从此不知去向。” 包拯倒吸口冷气:“你的意思是。” 庞太师起身,拽了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口中还道:“走走,找八王去。” 直走远了,庞太师才放慢脚步。包拯甩胳膊,道:“你这胖子,投胎似的,话不说全。” 庞太师闻言,'嗨呀'声,道:“我说你这黑子,实心眼。这小子你真以为是路上捡的愣头青?老夫不会武功,但是能活到现在全凭我这双眼睛能看出人武功究竟高不高。这小子瞧着呆头呆脑,可不是善茬,展昭明显是护着他,说明他是个值得留在开封府的人。但若是让人家知道他们全家是先皇灭的,还不当场翻脸?到时候你留不住他不说,展护卫那孩子心里也该过不去了。”说着扯他的袖子:“走啊,去找八王商量商量,看你断案精明,三尺地下埋什么都能猜出来;这时候就满脑子浆糊。” 第49章 以命换命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看着两个老头推推桑桑的出去,庞统若有所思的捏着下颌,开口道:“小九若是跟着展弟,那也是自家人了,会儿本王做东,咱们去醉仙楼给小九接风。”然后拍着公孙的肩膀,对展昭道:“本王和先生这便先去看看,你们不急,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语罢,搂着公孙转了个身,走出了书房。 直走了好远,公孙捏着庞统手背的肉,把他的手拎了下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大人和太师卖什么关子呢。” 庞统被他捏的抽了两口冷气,把手收回来赶紧揉,随口便答了句:“呦,你也看出来啦。” 公孙伸手抽他脑袋,庞统赶紧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乖乖答话:“包大人是老狐狸,但在这留面子的方面却还是不如我爹。刚才那个小九我也瞧了,若是不出所料,当年那位梅夫人,应该也是夜视族人,只是夜视族女子的眼睛与男子相较加纯净,所以看起来几乎与常人无异。这也解释了,当年为何在夜里,她也可以准确看出我究竟藏在了哪。” 公孙挑眉:“所以呢?” 庞统长叹口气,道:“你这脑袋也和包大人样,人情世故的就不能想想,非要人提点下。所以自然不能让包大人说下去,闹不好夜视族的灭族与皇家有关,那当年的梅夫人,也定不只是因为刘后才消失了,没准儿,刘后也只是把刀了。” 公孙转头看他,张嘴要说什么。庞统却朝他摆了摆手:“别问、别说,这事儿咱别沾上,大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做啊,那都是错。”说着搔了搔下颌,道:“你都看出来不对劲儿,展昭向心细不会瞧不出来,就得看白老五怎么哄了。” 开封展昭的小屋向是不锁着的,以来方便他外出公干时,小丫鬟经常来打扫;而来这里是开封府,这要是不安全,那也就没什么地方安全了。包大人是文曲星转世,阎王来了都得跟她打商量。 此时算是初秋,天气凉了,但树叶大部分还是绿的。展昭小院里的树下还有几片直没有扫走的花瓣,淡淡的嫩黄色。 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自然暖乎乎的,但是阳光旦走了,房间里便阴冷了下来。展昭把自己藏在水面下,只留了脑袋露在外面,舒服的长长出了口气。这几日赶路,有时不免要露宿。他练武功的原因之便是儿时体弱,这路虽然有白玉堂护着,却也冻得够呛。 白玉也也把自己泡在水里,仰着头,眼睛上盖着手巾,双臂挂在浴桶边上。两人中间隔着道屏风,展昭猫在水里,只能瞧见白玉堂映在屏风上的影子和条左臂。 展昭探头探脑的喊了声:“泽琰。” 白玉堂慵懒的'嗯?'了声,收回右臂,撩起捧水来拍在自己脸上,然后低下头接住掉下来的手巾。睁开眼,刚好看见展昭腰上围着条长手巾,从浴桶里跨了出来,踩着木拖小跑到柜子边去。打开柜子,拽出个木头箱子,在里面翻出个小纸包。 白玉堂把手巾往背上搭,盘着手臂趴在浴桶边瞧着他。 展昭肤色应该是密色,但是很是恰到好处,看着他便有种看着阳光的感觉。若是能抱在怀里,即便是寒冬,定也是暖乎乎的。 白玉堂不论平时如何,看着他时唇角总是勾着,甚至眼里都是带着笑的。这会儿瞧着他,干脆打了个口哨,痞痞的喊了句:“美人儿,这是寻什么呢?要不要白爷爷帮个忙啊?” 展昭拿着个油纸包,回头白了他眼。收起箱子又小跑回屏风后面,重新把自己泡进浴桶里面去。 又过了会儿,展昭的手臂从屏风边上伸了过来,手里油纸包展开,道:“呐,刚回来时候先生给的,尝尝,别处可是吃不到。” 白玉堂起身挨过去,只见那油纸包上托着的是几棵包着糖衣的山楂球,看着倒是蛮有食欲。红红的,糖衣却是嫩黄色。不知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公孙往里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玉堂捏了棵山楂过来,纳入口中。在水里转了个身,背对着屏风依靠在浴桶边沿。展昭把手收回去,也靠着浴桶坐下。两人便这样隔着个屏风,背靠背的坐着。半晌,展昭突然开口,道:“泽琰,我是不是应该和大人把小九的事情说清楚啊。” 白玉堂失笑,捞起水里的手巾盖在自己胸口,道:“大人想必早就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了。” 展昭闻言,半晌没了动静。白玉堂只觉背后突然凉,转过身,把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风拉倒边去。便见展昭趴在浴桶边上,正用种很是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玉堂没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展昭抬手,块手巾迎面拍了过去,白玉堂微微偏头,伸手接住,又伸了另只手过去,在展昭腮帮子上捏,笑道:“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晚些时候大人回来,白爷爷陪你去'负荆请罪'便是。” 展昭扯了个略不自然的笑出来,指了指白玉堂手里的手巾,身子转,把背朝向他,道:“泽琰,擦背。” 白玉堂不情不愿似的应声,手上看似下了很重的力道,实则力气不大不小刚刚好。 展昭享受似的闭着眼睛,口中还道:“不错不错,会儿爷有赏。” 白玉堂失笑,再后面应声:“爷儿若要是赏,便把自己赏过来吧,别的白爷爷不缺,也不稀罕要。” 展昭摇头晃脑:“这要看表现。” 白玉堂笑着连连应声,继续给他擦背。这猫皮肤好啊,又嫩又滑手感好。劲儿小了怕他痒,大了又怕他疼。舒服的展昭'得寸进尺',回手指了指肩胛的地方道:“泽琰,这里痒。” 白玉堂转手去擦他指的地方,便听他又道:“上面点,唉不对,在左点,对对对,就这里。”白玉堂在他说的地方用力擦了几下,口中嘟囔着:“你这猫,就是惯的。” 展昭笑嘻嘻点头:“嗯,就是你白五爷惯的。” 白玉堂撇嘴:“爷儿惯爷儿乐意。” 两人在房间里你言我语的,不会儿便闹了起来。不过还好两人都有分寸,除了满地的水,其他地方还是干干净净。过了有半个时辰,魏大娘拍了门问要不要加热水,结果进来看便黑了脸,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浴桶里溺水了?” 展昭身着身蓝袍,衣衫整齐,脸严肃认真,眼中却带着坏笑的戳了戳白玉堂,道:“泽琰你看你,大了都,洗澡还会溺水。” 白玉堂斜眼瞧他,把手里腰带顺手递了过去。展昭接过来,又很顺手的拦在他的腰上,在整理下他腰间的玉佩和衣襟。白玉堂笑看着他,迅速在他面颊上啄了口。 旁魏大娘愣,狠狠跺了下脚:“哎呦喂,你们两个小的,这还以人呢。”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展昭整理衣襟的动作顿,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便见小九探头进来:“老大,五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白玉堂抄起浴桶边搭着的手巾飞了过去,'啪'的声拍在他的脸上,淡淡道:“关门,出去。” 小九'哦'了声,手拽下手巾,手关上门。然后又在外面扯嗓子喊了声:“这半个时辰了啊!” 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庞统坐在窗边,把坛酒的最后口喝了个干净。公孙把手中书卷合,收回怀里,支着下颌也往窗外瞧。正瞧见蓝白鸦青的三个人正往这边走。这与往日不同的不只是了个人。这回展昭被小九缠着问东问西,白玉堂瞧着他们,竟然句话都没□□去。 庞统轻笑声,眼睛盯着窗外,开口道:“本王数五个数,那小子要倒霉。……二……三……四。”'五'还没出口,便见白玉堂伸手揪住小九的衣领,手臂抬,手在松,那少年便向后飞了出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非要直挺挺的拍在地上的时候,那少年凌空翻身,虽是往后退了几步,最后却是稳稳住了。然后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张牙舞爪的朝着白玉堂冲了过去。 路人惊,却见白玉堂'忽'的下不见了。众人转头去找,却见他正在不远处的个糖糕摊子前面。然后又慢悠悠回来,把手里糖糕交给展昭,负手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庞统坐在窗边把刚刚的事看了个清清楚楚,轻轻笑出来,道:“白老五和展弟果然都是万里挑的天之骄子啊。不过本王也算明白展弟留下这少年的原因了,果然也是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若是能拉到军中,加以时日,定是元不可得的猛将。”说着端碗又要喝,却喝了个空。公孙白他眼,抬手给他倒了杯茶,问道:“这孩子可是展护卫留下的。” 庞统喝了口茶,砸砸嘴,放下了杯子:“没有酒美。至于这孩子么。”他抬手捏捏下颌:“我同展弟商量商量便是。” 公孙瞧他眼,继续'打击':“他是夜视族人,便是进了军中,你怎敢确定没人视他为异类;而皇上又怎会封他个官半职?” 庞统“哈哈”笑,道:“军中虽也又歧视,却不比你们这些文人大才子,在军中只要能证明你比别人强,那你就会赢得尊重。至于皇上那里,本王要的人,本王给他个将军还不能?” 两人正说着,白玉堂负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展昭,手里拿着糖糕吃的正香。他身后便是小九,手里还攥着根糖葫芦。 三人刚刚坐定,便听隔壁有几人走了进去,同样招呼了伙计来点菜。然后等伙计下了楼,名女子突然道:“隔壁的,可是展大人?” 展昭怔,随即应声:“正是展某,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那边却是不答话了,然后有人开了隔壁的门,走到展昭他们这边来,开门走进。雅间里展昭、白玉堂和公孙齐齐愣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第个被害的花魁'湘鸿'。只见'他'身书生袍子,头带木簪,手握竹笛。 在仔细看,他和那'湘鸿'只能说是七分相似。这人眉羽中少带着写疏离,眼神里了些算计。 展昭警惕的瞧着他,却还是如既往的语调温和:“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那人从怀里掏出枚棋子递过去,道:“怎敢有指教,在下是来寻求庇护的。” 展昭接了棋子过去,拿在手里翻了个面瞧。上面雕着个小小的面具,只是面具上有数条细碎的裂痕。展昭抬头瞧他,面上表情依旧温和,瞧不出喜怒:“公子还未告知展某尊姓大名,公子要寻求,可展某还不知公子你又是究竟为何,要寻求庇护。” 那人微微叹气,道:“在下姓李,名子珩。便是杀死几名花魁之人。在下此举也是被逼无奈,今日前来也是走投无路,在下只望开封府诸位能给在下留条活路,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展昭闻言,神色难得的冷了下来,手中棋子拍在了桌面上:“阁下手上沾血,难道是想展某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李子珩把竹笛竖插在腰间,表情竟是丝毫也不担心:“因为在下所知,可救万民于水火。” 展昭追问:“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将你列为弃子。” “正因为知道的太了。”李子珩长叹声,道:“在下却还是命好的,比如舍妹,便是难逃劫。当日舍妹'湘鸿'借尸盾走,却不料前几日还是死于非命,在下自知大难当头,只好来开封府寻求庇护,希望能以在下所知的所有秘密换自己条性命。” 庞统把伙计新端上来的酒倒了大碗,饮而进,道:“若是军中,你这种人定是要千刀万剐了的。” 李子珩浅笑:“王爷息怒,相较万民而言,在下实在微不足道。”然后看向展昭:“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 展昭握紧了手中杯子,半晌,道:“你先随我会开封府,等待大人定夺,恕此事展某不能做主。” 第50章 世事难料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庞统本是想给那小九接个风,实际上也是和展昭、白玉堂抛开案子,好好喝顿。没想半路跑来了个李子绗,席话,把几个人天的兴致都搅和没了。 展昭握着巨阙起先起身,朝庞统、公孙恭身礼,道了句‘失陪’,转身带着那李子绗走出雅间。白玉堂也抓着刀,道了‘告辞’离开,表情淡漠,看不出对这事情有什么看法。 小九歪脑袋瞧着他们,在看看庞统和公孙,果断道:“我今天跟你们混了,那边危险。” 庞统笑笑,拍了拍桌子,道:“他们忙着,咱们总不好为了这么个人就苦了自己的五脏庙。”然后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伙计!上菜啊!” 楼下伙计应声,路小跑,估计是去厨房催菜了。中州王的菜,可不能拖。 展昭路黑着脸往回走,那个李子绗便紧紧跟在他身侧。面带浅笑,瞧样子似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很是无所谓。 三人路无话,展昭脚步越走越急。白玉堂跟在他身侧,目光不时的往旁边瞟上眼。然后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他手刚落下,便见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屋顶上,有几颗脑袋探了出来。目光扫过展昭、白玉堂,最后锁定了他们身后的李子绗。 几人只是看了会儿,转身却是离开了。不知是自知不是展昭、白玉堂的对手;还是另有打算。 展昭在被白玉堂拍了拍肩头后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有人跟踪。然后继续负手往前走,似乎对身后的李子绗好不在意。 又走了没久,李子绗在他们身后淡淡开口:“在下以为,展大人会问些什么呢,没想展大人路无言,令在下甚是惶恐啊。” 展昭瞧着不远处的开封府大门,面色似乎有所好转,用着白玉堂平时与别人说话时的慵懒语气道:“开封府就在前面,展某若要问些什么,也是会回了府再问。况且大人之意如何,展某尚且不知,岂会先受‘贿赂’,李公子也不必着急,待会儿见了大人,自然是给你时间,说个尽兴。”顿了下,还是没忍住,问道:“李公子可曾想过,即便是大人不答应,你也别想在跨出开封府步了。” 李子绗闻言竟是脸‘欣然’的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竹笛,跟着展昭往前走。口中答道:“在下既然来了,便没想过从开封府出来,不过你们答不答应,却是能决定在下说不说。” 王朝、马汉执刀在大门口,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三人怔。这三人,两个在前,个在后。表情各不相同,也互相不说话,气氛看着很是诡异。尤其是展昭,虽然路上他面色已经好了许,但也是冷的吓人。确切的说,是开封府众人从未见过的。 若说上次看见了那两个刻着‘展昭’、‘白玉堂’名字的小棺材时,展昭的表情是兴奋和不爽。那现在的展昭完全就是想要杀人了。 三人上了石阶,展昭看向门口王马二人时,表情温和了些,然后扯起唇角露出个很不自然的笑。把王马二人看得个哆嗦。然后目光越过展昭,看向他身后的李子绗。 展昭也回头看了眼,身后那脸云淡风轻到欠扁的人,转回头问道:“王大哥,大人可回来了?” 王朝摇头:“还没呢,刚刚八王爷府的黑狐大人来过了,说是大人用了晚膳后才会回来。” “如此。”展昭点头,对身后李子绗道:“李公子且随展某进府等候大人。”语罢掀袍摆,打头进了开封府。 李子绗微微颔首,跟在后面进了开封府。路往大厅走路的看,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是好奇。 进了大厅,展昭把巨阙往桌子上拍,转身便坐在了旁的椅子上。李子绗瞧了瞧他,唇角又勾起了些,转身坐到了展昭对面,然后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不过奇怪的是白玉堂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在展昭身边坐定,将手中绝尘放在了巨阙旁边。 半晌,突然开口问道:“湘鸿究竟是你妹妹,还是你。” 李子绗怔了下,随即笑道:“听五爷这语气,相比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何必在问在下。”然后打趣似的,道:“正如展大人所说,会儿包大人回来了,在下自会将事情全盘托出。” 白玉堂点头,往椅子背上靠,开始闭目养神。展昭闻言后却是若有所思,捏着下颌开始仔细打量起他来。半晌突然开口:“阁下乃是常州人士?” 李子绗笑着看他:“展大人怎么也开始问了?” 展昭尴尬的挠了挠鬓角,没答话,眼珠转向了门口。只听李子绗轻轻笑,道:“这怎么说呢?在下应该算是常州人,不过,准确的说,也不全是常州人。” 展昭转回头瞧他,李子绗正把玩着自己的竹笛,自语似的,道:“我也是没有少时间了。” 展昭蹙眉:“什么?” 李子绗摇头:“没什么,包大人回来了,两位想知道的也就全知道了。”说着眼神转向门口,其中竟是了丝没落。 天慢慢黑了下来,庞统、公孙和小九总算是从醉仙楼回来了。公孙来了大厅看了眼,被里面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有半个时辰,刚刚过了晚膳的时间,包拯便由黑狐护着回了开封府。进大堂瞧,怔了下,快步走到主位坐定。 展昭随即起身,抱拳道了句:“大人。”然后将李子绗的话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告知包拯。 包拯闻言也是蹙了眉,却没有像展昭似的当即便寒了脸。而是正声道:“即便是犯人,本府也定会护你周全。只是即便如此,本府也不能因此免了你的死罪,即便本府同意,死在你手上的无辜之人也不会同意。” 李子绗闻言竟是笑了出来,直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将怀里个小布包拿了出来,随手往展昭那里递过去。道:“早就听家父说过,开封府包大人刚正不阿,今日见果然如此。至于展大人,也果然不负南侠之名。”随即正色道:“此物乃家父所留,他说,他替先皇还了些债,但若因此酿成大祸,还请包大人、庞太师和八王爷帮忙。” 包拯面色变得疑惑,赶紧结果展昭递过来的布包,层层打开,然后便看着枚小巧的玉佩静静的窝在里面。 包拯看着那枚玉佩直接愣住了,然后抬头看向李子绗:“令尊便是前大理寺卿?” 李子绗咧嘴笑:“包大人果然还记着家父。” 包拯问道:“令尊所言,还的债,为何?” 李子绗道:“这却是要诸位听在下细细道来了。”然后敛襟,副说书的表情说了起来。 原来正如包拯、庞太师所想,当年梅夫人诞下皇女,刘后当晚便派人来行刺。另方面,同时也派人来了大理寺,假传圣旨,企图把夏琴师带走秘密除掉。不过当时的大理寺卿提前步,在刘后下手之前,把人救走了。同时秘密用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换了梅夫人的。 大理寺卿武功本就高深,做这些到是没有什么难度,毕竟宫中的人手安排他很清楚。 然后便是夏琴师失踪;前大理寺卿辞官回家,然后没了消息;再之后,梅夫人也死了。这件事情似乎就完全过去了。众人却不知,事情,这才刚刚开始。 原来当初夏琴师并未随大理寺卿回来,而是在第二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自此之后便在也未出现。然后小公主在江南长大,全家改姓李。然后便出现了常州李家,李家大少爷李子绗。毕竟曾是大理寺卿,想在常州造份档案还是很简单的。 然后前大理寺卿不见了,了个经商的李家。 包拯听他言罢,抚须沉思半晌,道:“那湘鸿,便是小公主了?” 李子绗摇头:“常为展大人解围的,正是在下。” 展昭怔怔的瞧他,半晌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李子绗浅笑,道:“展大人客气,李某荣幸。实际上李某能与展大人相识,也亏了这档子事。至于李某那妹子,却是夭折了。父亲方打听舍妹消息,临终前也是没有半点消息。” 包拯蹙眉,问道:“那李公子又为何扮作花魁,手蘸鲜血?” 李子绗仰头望了房梁半晌,慢慢道:“家父再怎么想与以前的事情撇开关系也是无用,终究是陷进去了便爬不出来了。若说要男扮女装,少也是阴差阳错,只是再往后便是身不由己了。然后便是个世事难料。”言罢顿了半晌,接着道:“杀她们也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几个人接待过该死的鬼,几个人欠了债罢了。李某今日来,只是想告知诸位,此事怕是便照着家父之言去了,只是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是为了复仇了。” 包拯往前探身,表情略带难得见的焦急:“李公子可否把话将得在清楚些?” 李子绗笑笑,把手伸给了公孙策:“听闻公孙先生乃当世神医,区区小病,定是难为不道吧?” 公孙接过他的手腕,手指搭上去,愣住了:“李公子这是。” 李子绗笑道:“慢毒,几年了,现在等不了了,李某便想着该说的也应该来说了。那几人李某确是杀的冤枉,李某这便去还债了。” 公孙赶紧道:“李公子何出此言,某虽不能马上研制出解药,但若能给某些时间,总会研制出来的。” 李子绗摇头,收回手,伸手搭上自己手腕。半晌,道:“不必了,李某啊,这也是活够了,这辈子大少爷当过了,花魁竟然也当过了,杀手做了,叛徒也做了,值当了。”语罢起身,笑道:“包大人还请看在刚刚李某当了回‘叛徒’的面子上,容李某最后在四处逛逛吧。” 包拯无言,只得点头。若说李子绗确实该死,因为他沾的血太。但他所经历的,却是他们想不到的。前辈人的债,终究要后辈来背。 第51章 热腾腾的馄饨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天上的月亮像个钩子,银色里透着鹅黄的钩子。开始瞧着还是感觉挺温暖的,可是看时间长了,总觉着全身发凉,刚刚温暖的劲儿全没了。 院子里早已不能算是树影婆裟,地上只有树枝的影子交错着看,着有些可怜。 展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背靠树干,腿交叉搭在石桌上。双手枕在脑后,抬头通过树枝和残存的树叶间的空隙看天上的月亮。 白玉堂铺好了床铺,负着手走到他身侧,抬手在他肩上按了下:“感情用事了?他杀人也是真的,不必自责。要是觉着态度不好,那就去找他喝杯。” 展昭扭头瞧他:“白五爷也开始安慰人了。” 白玉堂笑笑,转身也靠在树干上:“那得看是谁,白爷爷可不是谁都管的。” 展昭继续看月亮,半晌,开口:“却也不是自责之类的。”顿了下,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许就是发呆。”说着把腿收了回来,起身拍了拍刚刚垂在地上的袍摆,伸手去拉白玉堂:“走了走了,困死,爷儿要睡觉。” 刚走了几步,展昭又顿住脚步,扭头瞧白玉堂:“等等,泽琰,记得大人说过,小公主生出来不是丢了么,若是前大理寺卿以自己的女儿替代,怎会是丢了?” 白玉堂斜眼瞧他:“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孩子丢不丢,与是否有替换无关,而是要看有人想不想让他丢。”语罢攥他的手:“走吧走吧,天生的劳碌命。” 第二日天刚亮,展昭便爬了起来,现在回了开封府,自然是又要开始干活了。他刚爬下床榻,白玉堂也睁开了眼,长臂捞,伸手又把他捞了回来。睡眼朦胧,声音也带着睡意:“起这么早?” 展昭拍他的手:“自然,要送大人早朝么,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带早饭。” 白玉堂‘嗯’了声,慢吞吞松了手,又缩回被窝里。 展昭爬下床去,穿戴整齐,去了院子里打水。伸手摸了摸,水有些凉,干脆洗了脸后又打了盆放进房间里。这样白玉堂起来,水不会那么冰人。等他准备妥当,出了院子去找包拯时,后院里,很少露脸的玄重温正和昨日才来的李子绗坐在树下下棋。 玄重温子落下,李子绗紧跟,两人子接子下得飞快。展昭笑着问了好,继续往包拯的院子走。直到他走的不见了身影,玄重温把刚刚要落下的棋子又收了回去,道:“展南侠,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李子绗点头:“确实,只是未免有些感情用事。” 玄重温摇头:“那是嫉恶如仇,时间长了你就懂了,他和那个白老鼠,没个是省油的灯,还有那个公孙,也要小心。” 李子绗面露不解:“公孙先生也是当世豪侠?” 玄重温笑道:“武功到是不会,医术毒术出神入化,他那脑袋要么混降降,要么精明的不的了,怕是你这边事情还没完,就让他揪住尾巴了。” 李子绗笑了起来:“瞧您说的,好像晚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玄重温落下子,道:“虽不是坏事,暂且也是见不得人的,该你落子了。” 李子绗往棋盘上瞄了眼,道:“前辈刚刚可不是要落子在此的。” 玄重温‘嘿嘿’笑,道:“刚刚不是没落子么,快快,我就落这了,该你了。” 展昭刚到了包拯院子的门口,便见包拯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开封府大门的轿子已经准备妥当,王朝马汉跟随在后。到了宫门口,刚好见了庞太师府的轿子也过来了,庞统骑着匹黝黑骏马跟在旁。 展昭笑眯眯的上前问好,又被庞太师逮着了顿夸。 包拯泛着白眼瞪他:“嘿你个胖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平时不见你这么夸人呢。” 早朝自然是没有展昭什么事,自己个人抱着巨阙盘坐在朝房的屋顶晃悠。晃悠来晃悠去天便大亮了,然后朝臣们陆陆续续走出大殿,三三两两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包拯、庞太师和八王是最后出来的,三个人凑在起有说有笑的。展昭挠了挠脑袋,起身跃,落在包拯身侧,然后笑眯眯的和八王爷问好。 展昭年少却沉稳,看见谁都是笑眯眯的,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八王本就是儒雅贤王,带人温和,看见展昭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这会儿见展昭回来,自然也笑着问好,就好像是在和好久不见的侄子说话。旁人看了,根本瞧不出这是王爷和护卫。 四人路往宫门口走,先送走了八王。然后展昭才凑过来开口问:“太师,庞大哥呢?怎么不见?” 庞太师乐呵呵的道:“陪皇上逛御花园了,晚些会回来。”然后也进了轿子。轿夫抬轿,往太师府的方向去了。 展昭扭头瞧包拯:“大人,上轿吧?” 包拯摆了摆手,指指前面的路:“展护卫可有急事?每有的话,陪本府去吃碗馄饨。” 展昭怔了下,随即伸手个虚引:“大人请。” 馄饨摊实际上里开封府不远,出了门再走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包拯走过去叫了两碗馄饨,老板应了声,不会儿就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来。展昭抬手辣椒、醋那么倒,香味诱人。 包拯在旁也往碗里倒醋,然后撩了个馄饨到嘴里。轻轻咬,满嘴的肉,有些烫舌头,不禁不易察觉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又问展昭道:“展护卫要不要给白少侠带些回去?” 展昭想想,道:“也好,这么久了,他好像还没吃过馄饨呢。” 包拯‘呵呵’笑起来,眼里满是欣慰:“年轻就是好啊。”然后招呼老板道:“再来碗。”话音刚落,展昭似乎是习惯性的接着吩咐了好几句。什么不放醋啊,不放辣椒啊。 语罢看了包拯眼,赶紧解释:“泽琰喜清淡。” 包拯点头抚须,再次感叹:“不错,年轻就是好啊。” 展昭挠挠头,脸涨了个通红。 开封府里白玉堂抱着手臂坐在树枝上瞧着下面下棋的两个人,眉头紧皱。展昭这是跑哪儿去了,说好的早饭呢?他这可是饿了上午了。然后听见树下两个人又因为步棋吵了起来。白玉堂‘啧’了声,掏了掏耳朵,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晃悠着往外走。 刚走了没两步,便听身后玄重温扯着嗓子喊:“白少侠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玉堂头也不回,道:“买酒。” 玄重温继续追问:“哪儿的酒?” 白玉堂还没答话,玄重温对面的李子绗却接了过来:“白五爷的,自然是醉仙楼的梨花白和酒冢的女儿红,若是白五爷,应该是女儿红胜筹。”话音转了个弯,又道:“但若是还有展大人,那就应该是梨花白了。” 白玉堂闻言脚步蹲下,回头看他:“看来花魁也不是白当,我们的喜好你倒是门儿清。” 李子绗笑而未答,又执起子,看向对面的玄重温:“老爷子,该你啦。” 白玉堂停了半晌,突然纵身,踩着房顶出了开封府。该吃点什么呢?展昭好像直吵着要吃馄饨,不如去买碗馄饨带回来。又想了想,买了馄饨也要他给送碗,麻烦,干脆等着起去。 白玉堂在开封府屋顶左右晃悠着纠结,余光却瞟见展昭身大红,手里捧着个还冒着热气的碗,跟着包拯走到了开封府大门口。 展昭等着包拯先上了台阶,自己再迈步上去。刚踏上个台阶,顿了下,又缩了回来。然后仰头开始找,最后目光锁定了白玉堂。唇角勾,眉眼弯:“泽琰。” 白玉堂纵身跃了下来,轻巧的落在展昭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在的?应该瞧不见我啊。”说着把头凑了过去,耸动鼻子在碗的上方使劲嗅了嗅:“嗯,果然香,给我的?” 展昭把碗往他手里塞:“嗯,拿着吧。”然后收回手搓了搓。白玉堂把碗接过来,手还被烫的小小的缩了下。 实际上这路慢悠悠的跟着包拯逛回来,这碗馄饨早该凉了。可是有展昭路用内力护着,到白玉堂手里的时候,竟然和刚出锅似的。 白玉堂笑眯眯的和他起迈上台阶,问道:“刚刚和大人起去吃饭了?这倒是稀奇,难得大人有如此闲情逸致。” 展昭捏下颌,脸的疑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案子快破了,大人心里痛快吧?” 白玉堂扬眉:“到是不像。” 展昭扭头瞧他:“白五爷有何高见?” 白玉堂瞪他:“臭猫,拿你五爷打趣,皮紧了不是?” 展昭笑嘻嘻的轻轻撞了他下,把白玉堂撞的脚下个趔趄,赶紧护住手里的碗:“臭猫,我这还端着馄饨呢。” 展昭凑过去瞧了眼,似乎松了口气,然后继续笑嘻嘻:“没洒出来。说啊,刚刚什么意思啊?” 白玉堂单手端着碗,另只手拽着展昭的袖子,拉着他往里走。口中道:“也没什么,怎么说也是故人之后,难免心情沉重么。”说着还摸了摸展昭脑袋:“猫儿,你这脑袋天天都想些什么?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展昭伸手去拍他手背,白玉堂缩回手。没走几步又去揉他脑袋。知道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往那个方面去想么。白玉堂轻轻笑,又在他脑袋上弹了下,然后转身跑了。 展昭鼓腮帮,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然后传来白玉堂带着笑的喊声:“唉、唉、臭猫!洒了,洒了!” 第52章 别人是谁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把碗送回馄饨摊子再回来,玄重温和李子珩依旧在树下盘腿对坐,你子我子的,下的不温不火。展昭凑过去看,白玉堂就坐在树上看着他看,个两个的,似乎是闲着没事干。 过了会儿,从书房里跑出来的公孙也凑了过来。这几天庞统忙着边关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没时间来开封府。按公孙的话是他总算得了几天清闲。可是,公孙瞟了眼展昭,又看了看从树上跳下来后在旁拨弄他头发的白玉堂,怎么突然觉着有点无趣啊。 展昭前阵子到了二十岁,长发规规矩矩的束在帽子里。白玉堂年岁比他小岁,长发只是松松的挽着,小风吹,盖了展昭脸。展昭'龇牙咧嘴'的把'拍'在自己脸上的长发顺下来,然后把白玉堂按到旁的石凳坐定,取了他束发的玉簪开始给他顺头发。 公孙看了会儿,把目光移了回来,从药箱子里掏出本医术来看。不能再看那两个没自觉人了,再看下去眼睛就废了。看了会儿,公孙又把书放下了。好安静啊,都没人来给他捣乱了,好无聊啊。 庞府书房里,庞统撂下手中边关传来的信,仰天打了好几个连环啼。旁庞太师惊的赶紧招呼丫鬟出去叫大夫。 庞统边揉鼻子边朝丫鬟招手:“回来回来,大概是着凉了,没事,没事。等忙完了,我去给阿策瞧瞧就好。” 庞太师想想,也是这么个理,毕竟自家大儿子在边关混了这么年呢。而且开封府的公孙先生是当世神医,让他看也放心。 展昭和白玉堂大早便吃的馄饨,结果中午魏大娘也做了馄饨。包拯倒是吃的乐呵,白玉堂却是兴致缺缺。 这天真是没什么事做,晃申时都过了。白玉堂拍拍袍摆,扯了几乎在棋盘边生了根的展昭要去醉仙楼喝酒。公孙本来也想跟着去,只要有白玉堂在,定是好酒管够的。但是瞧了眼他们,又默默坐了回去。 要说白玉堂也是好眼光,在醉仙楼挑的那间雅间几乎可以看见整条开封最热闹街市,而且西街就在转角,那里若是有什么大动静也是可以马上看见。白玉堂端着酒杯慢慢品着,展昭便捏着筷子和桌子的美食相面。本来两人个悠闲个认真,不会儿注意力全被西街引过去了。 展昭探出身子去瞧,正见快云楼门口热闹非凡。几个姑娘不知道在门口吆喝着什么,客人竟比平日了好。进来送酒的伙计瞧见展昭半个身子都快出去了,笑着解释:“展大人有所不知,前个儿快云楼又立了个花魁,今儿这不都赶去看了么。” 展昭缩回来瞧他:“新花魁?” 伙计点头应声答话:“是啊,之前那花魁没了这么久,自然要在立个花魁了。不过这个花魁听说是新来的,好像是和原来那个湘鸿长的出奇的像。” 展昭愣了愣,直到伙计放下酒壶出了雅间才看向白玉堂:“泽琰,你说这花魁会不会是李公子那妹子?” 白玉堂直接就着酒壶嘴喝了口,然后把酒壶给他抵过去。展昭接过来,喝了口,听见旁白玉堂道:“走,爷儿带你去逛逛。” 展昭斜眼瞧他,把酒壶丢了回去:“五爷这是要'重操旧业'?” 白玉堂在他脑袋上拍:“护说什么,爷儿是要带你长长见识。”然后凑到展昭耳边又道:“那地方,你逼着爷儿去,爷儿也不去。”说着脸在靠近,在他腮帮上啄了下,随即起身便往外走。 这里只有展昭、白玉堂两人,展昭的脸倒是没有变得很红。只是走到雅间门口时,伸手轻轻推了他把。 展昭、白玉堂两人实在是太有名,整个开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两人也隐了换装混进去的打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快云楼走。只是白玉堂在前,后面牵着只脸越来越红的猫。身边不时会有人打个招呼,有的人也会偷偷躲出两人的实现,的还是调侃。 “呦,展大人也来啦。” “老鸨子好面子啊。” …… 展昭闻言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攥着白玉堂的手不自觉收紧。白玉堂笑眯眯的偏过头去,低声问道:“怎么啦,臊猫?” 展昭捏紧他手指:“明知故问。” 老鸨子似乎是没料到展昭和白玉堂会来,见到这二人时,脸上有瞬间的错愕。但随即又换成了那万年不变的媚笑,扭着胯走过来,笑问道:“哎呦,这是哪阵香风,把二位爷儿都吹来了。快快,里面请,二楼雅间还有间空着呢,两位爷不如移步那里?”虽然是询问,但是却已经招手把引路的丫鬟都招呼过来了。 展昭刚要开口说'不用麻烦',没想白玉堂捏了捏他的手,然后点头:“有劳。” 老鸨子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哎呦,五爷客气,梓鹃,送两位爷儿去二楼雅间。” 那被唤作梓鹃的丫鬟应声,引着展昭、白玉堂上了楼。然后退出雅间,出去准备茶水。那丫鬟刚出去,展昭就凑到了白玉堂面前,低声道:“咱们进来做什么?这根本瞧不见别人。” 白玉堂伸手把推回去,悠哉道:“瞧不见别人无所谓,瞧得见那花魁就行,这满楼的人都认识你,你就是想瞧见什么,也绝对是瞧不见的。不如过来坐坐,还能比楼下消停些。” 展昭张嘴还要说什么,被楼下突然大起来的喊声打断,两人定睛看去,之间绯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走出。只是面带薄纱,两人离得又有些远,看的不甚清楚。那叫梓鹃的丫鬟端了茶水糕点进来,白玉堂朝她勾勾手指:“出来的这位叫什么?” 梓鹃倾身行礼,柔声答道:“回五爷,她叫微蕊,前个儿新来的姑娘。” 白玉堂捏下颌,似乎是兴趣满满:“花魁?” 梓鹃笑道:“这个不敢说,妈妈没提过,这么姑娘看着呢。” 白玉堂道:“你可知她来历?” 梓鹃顿住,瞧着白玉堂,在瞧瞧展昭,欲言又止。半晌,道:“妈妈不让……”话音还未落,白玉堂已经角银子丢了过去:“什么让不让的,五爷让你说你便说,展大人在这,还能容得别的欺辱你?” 展昭无奈,他南侠的名声感情全用在这了。也开口道:“姑娘放心,单说无妨,展某今儿就是来瞧个热闹,见楼下那姑娘实在面善,想打听下是否是见过。” 梓鹃自然也不是傻子,把展昭的话三分信了七分不信。不过也无所谓,你要消息我要钱么。便接了银子,凑上前去低声道:“不瞒五爷,展大人,奴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人士,只知是自小飘零的,好像以前也曾是开封人,后来跟别人走了。不过她和奴家闲聊无意说走了嘴,说自己以前是和个带着好奇怪的面具的人在块的,后来走散了。” 楼下又热闹起来,唤作梓鹃的丫鬟也退了出去。两人在房间里坐了好久,最后无聊的开始犯困。本以为能看看这新花魁究竟长个什么样子,结果人家在下面了老半天就是不接面纱。展昭打了个哈欠看向白玉堂,白玉堂手摊,往门口望了眼,干脆的回手推开了窗子。然后白蓝翻身出了窗子。 待这两位爷逛逛悠悠的回了开封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树下,玄重温和李子珩还在守着那盘棋,公孙裹着披风翻书看。展昭走过去盯着棋盘瞧了半天,突然开口道:“若是展某能替李公子把你那妹子寻回来,李公子以为如何?” 李子珩捏着棋子的手悬在了半空,半晌又轻轻落下来,'啪'的声脆响。然后又过了半晌,听他开口问道:“我和她,从未见过。舍妹几天前也已经陨命,没必要了,谢展大人好意。” 展昭瞧他,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李公子口中两位'舍妹',位夭折,位几天前陨命,恕展某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 李子珩张了张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在下的意思便是,家破人亡了么。在下明白展大人好意,只是实在已经没必要再去找了,找到找不到都没什么区别。” 展昭怔了下,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李子珩本身就已经没有少天活了,个妹子前几天没了,自小当做妹子的那位'小公主'也是夭折了。那么这个二十年未见的妹子,即便是认了,不是他害死她,便是她头天喜得亲人,第二天就要再次孤身人。所以认与不认没有任何区别,若是不认,或许还能好些。 旁白玉堂突然伸手按住展昭脑袋,淡淡道:“发什么呆呢,刚刚的事情不和大人说了?走。”然后拽了他就往包拯的书房走。展昭愣了下,仰头瞧他,笑道:“谁说白五爷是玉面修罗了,这不是挺温柔的。” 这回白玉堂没有'切'了声岔开话题,而是伸手按住展昭两颊,按得他的嘴嘟了起来,然后道:“五爷可没那么耐心浪费给别人。” 展昭嘴巴张合,'艰难'道:“这些'别人'都有谁?” 白玉堂松开手:“除了你。” 展昭笑眯眯:“大嫂听了要揍人了。” 白玉堂斜眼瞧他:“你这猫皮痒了不是?爷儿晚上给你松松皮。” 第53章 娃娃脸将军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包拯书房的门虚掩着,展昭拍门进去才发现庞太师竟然也在里面。这阵子庞太师几乎成了开封府的常客。这会儿端着茶杯,在和包拯讲话。包拯前面摆着张折子,手里根笔,也不知道庞太师说了什么,包拯悬了半天的笔打算蘸墨的时候把笔塞进了开着盖子的茶杯里。展昭快步过去把他砚台抢了,生怕他会儿端起来喝。 展昭看着包拯,面露疑惑和担忧之色,问道:“大人,怎么了?” 包拯朝他摆了摆手,问道:“展护卫有事么?” 展昭把砚台放回去,把那根可怜的笔'解救'出来,然后把今日与白玉堂在快云楼打听的事情说了遍。包拯闻言点了点头,对庞太师道:“还真让你这胖子说着了。”然后对展昭道:“此事你可与那李子珩说了?” 展昭眨眨眼,点头,再摇头:“没说,只是稍稍提起了些。” 包拯点头,又陷入了沉思。庞太师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可以先走了。 展昭也知道这两位都不会告诉他,便转头看向白玉堂。白玉堂手摊,他又不是神仙,这两个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狐狸在想什么岂是他说猜就能猜出来的。伸手拉着展昭又退了出去。 展昭边走边仰头望着天,今天星星很,很亮。白玉堂伸手攥住了他的右臂,最后干脆揽住他的腰,怕他这么走着走着就绊倒了。不过是展昭的话,估计就算是闭着眼走也没什么问题。两人这么静默的走了好久,眼瞧这就要到展昭的小院的时候,展昭突然开口道:“这案子应该是要结了吧?”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突然想到展昭不是看着他的,又'嗯'了声。张口问道:“你这案子办了久?” 展昭怔了下,停住脚,低下头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半晌,道:“有小个月了,这回倒是久,以前没有个这么麻烦的。” 白玉堂瞧他:“怎么说?” 展昭道:“实际上若是把这段时间查出来的东西串联下不难推断出因果,只是开始的'花魁案'把我们的思路全都拉到了另个方向,那就是这群花魁有什么联系。实际上花魁能有什么联系,无非就是接客了。至于'湘鸿'。”展昭顿了下,瞧向白玉堂:“你若要杀个人,还不想别人联想到你,你怎么办?” 白玉堂瞧他,展昭揪他袖子:“这只是个假设。”白玉堂继续瞧着他,慢慢扬起左眉。展昭果断拉着他继续往前慢悠悠的逛:“好吧,有人死了,你觉不觉得会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白玉堂摇头,展昭接着道:“湘鸿被害,我和先生去了现场。”话音转,加了句:“就是你去捣乱那天。”然后言归正传:“湘鸿的脸被划的根本看不出样貌,却留下了她那两颗痣。因此她那贴身丫鬟断定这就是湘鸿,我们也因此相信这就是湘鸿,于是便完全去掉了杀死湘鸿的凶手就是'湘鸿'这个假设。”言罢顿了下,看白玉堂,试探着问了句:“懂?” 白玉堂白他眼,点头:“你继续。” 展昭道:“虽然我不知道大人要把玄老先生找来的用意是否只是为了那废墟,那么此事姑且不提,之后便是在那'湘鸿'未死,和小九跑来当杀手了。然后又是'湘鸿'自己送上门,在之后又出来这么个花魁'微蕊'。”说着摊手,朝白玉堂耸肩:“实际上就这么些事,我们却兜兜转转这么久。” 白玉堂笑笑,抬手勾住展昭肩膀:“好歹是兜出来了么。” 展昭也笑了出来,长长出了口气。突然转身搂住白玉堂的腰,低下头往他胸口上蹭:“以后不许再往青楼去啊,让我得着了不饶你。” 书房里,包拯看了看刚被展昭'解救'出来的笔,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道:“胖子,八王那边怎么说啊,你不是刚从那边过来么。” 庞太师也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找不到老夏。”顿了下,继续道:“事情差不明了,实在不行就得'收网'了,咱们这也算是仁至意尽了。我说黑子,展护卫带回来的那个小九,就真的没有什么线索了?” 包拯摇头,起身去书架那里翻找,然后把当日在废墟里寻到的匣子翻了出来,往庞太师手里塞:“去去去,回去给你大儿子送过去,逮着老夏的时候,便交给他吧。” 庞太师接过匣子,满眼狐疑之色。包拯朝他摆手:“开不得,开不得,开了要折腾人的。” 天上月亮圆了许,按展昭的话说,就像个被烙得金黄的油饼被人拍在了天上。展昭趴在窗口望着天,半晌又加了句:“瞧样子应该挺酥。”房间里白玉堂有些无语,翘着腿仰躺在床榻上搭腔:“最好是糖馅的,上面在撒点芝麻,再给你来碗鸡蛋羹,最后还有杯豆浆。” 展昭扭头看他,猛点头:“知我者,泽琰也。” 白玉堂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乖乖过来睡,明天早上出去吃酥饼。” 展昭乖乖关了窗子走回窗边,脱了袍子和靴子,从白玉堂身上爬了过去。白玉堂翻了个身,展昭便直接趴在了床板上,脑袋向前冲,脑门磕在了白玉堂伸过来的手心上。然后白玉堂伸手扯起被子,把人裹起来。展昭挣扎了阵子,把脑袋钻了出来。 夜很静,月光很亮,各处都很静谧,瞧不出这是会发生什么的氛围。 太师府书房还亮着灯,只见太师脸严肃的把包拯给他的匣子递给了庞统。庞统接了匣子却是不甚在意,只把它回手交给了跟在身后臭着脸打哈且的小九。 小九脸不耐烦的接了匣子,在手里掂了掂,问道:“着什么东西啊?” 庞统抬手在他脑瓜顶拍,笑骂:“就你小子话,再问是什么就给老子滚去伺候个月的马去。” 小九'哎呦'声,伸手揉脑袋:“老大的老大,你下手轻点啊,会儿打傻了。我说老大的老大,咱们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出去杀人啊?” “杀人,就知道杀人。”庞统又在他脑袋上顿拍:“展弟说你是杀手,老子开始还不信,这么大点儿个小孩,不能想些好的?” 小九抬手用木匣子挡住脑袋:“我这怎么了,老大的老大您在我这年岁不是已经杀敌无数了么,再说,您什么时候带我上战场啊?” 庞统表情在瞬有些凄凉,随即笑道:“等你知道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你杀人又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再说。”伸手捏住他的肩让他转了个身,抬脚在他屁股上蹬:“滚滚滚,在这里碍事,护好东西,滚出去等老子。” 小九往前蹦了下,躲过庞统踹过来的第二脚,窜出了大厅。 庞太师拍拍庞统的肩:“人都到了?” 话音刚落,便见人应着庞统的手势闪身进来。刚跪下身要开口,小九把脑袋探了进来:“老大的老大,这就是暗卫了?” 庞统抄起旁书案上的镇纸扔了过去,小九赶紧手接了,小心翼翼的放到门槛里面,然后赶紧闪身躲了。 暗卫道:“左将军率五百人明日便到,先锋官这会儿正在外面。” 庞统怔:“老曲来了?”随即笑道:“哎呦,这倒是麻烦他了,回来参加个寿宴也不得消停。”话音刚落,便见身着奇异服饰的娃娃脸男子走了进来,口中还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觉着对不起我,那就把这孩子给我吧。”说着,从身后把小九拎了过来:“这孩子筋骨不错。” 庞统笑道:“这可不成,这是给老左准备的,你以后自己寻去。” 小九闻言探着头,梗着脖子嚷嚷:“老大的老大,你不要我啦?” 庞统伸手把他拎过来,抬手又扔了出去。然后勾矮了自己头的娃娃脸,道:“老曲,今儿可是要麻烦你了。” 娃娃脸笑嘻嘻搓手:“两坛五十年窖藏女儿红。” 庞统在他胸口擂了拳,道:“会儿把咱们走的路和我让你记的路千万记清楚了,个细节都不能落下,还有见到的人,长什么模样,说话什么声音,律记清楚了,以后有大用。” 娃娃脸笑着应声:“成,不过,三坛。”说着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然后在庞统伸手来掰的时候赶紧缩了回来。转而神情严肃的问道:“老大,刚刚那小子,是夜视族人吧?刚刚在外面,我躲哪他都能找到,这乌漆麻黑的,就跟他能瞧得很清楚似的,还以为见鬼了。” 庞统点头,娃娃脸立刻满脸兴奋:“哎呦喂,这直只是听说,总算见着活的了。”顿了下,顺带提似的道:“唉,老大,前阵子在边关,好像也看见过夜视族人,老右抓了个,可惜倔得很,自己撞死了。” 第54章 究竟是谁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夜很静谧,即便是有几个黑色的影子踏着洒在房顶的月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也没能打破。 西街快云楼有的房间还是亮着灯的,但是大的房间已经熄灯了。庞统轻巧的落在房顶,伸手把跟在他身后的娃娃脸扯了过来,问道:“临走之前,我给你看的那张格局图还记得么?去找找花魁的房间。” 娃娃脸不情不愿的应声,在房顶转了个圈,各处都看了看,最后伸手指:“就那间。” 庞统点头,招呼跟在后面的小九和另个暗卫跟上。娃娃脸也紧跟在后,个劲儿的追问:“我说老大,你什么时候也揽这事做了?这不应该是开封府的事么?咱们抢过来算什么。” 庞统白他眼,道:“开封府没女人,有些事情办起来耽误事。”语罢朝刚刚来到他身侧的暗卫点了点头。暗卫也点头表示明白,脚勾住房檐,身子倒垂下去,轻巧无声的推开花魁房间的窗子。然后脚松,手握住窗框,腰部用力扭,整个人便翻了进去。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动作灵活的像条水蛇。 过了会儿,便见那暗卫扛着个在不断扭动挣扎的女子来到窗边。暗卫手臂甩,女子飞了出去,同时那暗卫踏着窗框飞身而出,伸手接了女子,自己也稳稳落在房顶。然后抖手腕,条银线带着个钩子甩了出去,只见道银色的弧线划过,钩子勾住了窗子。再是'咔啦'声轻响,窗子又关上了。 庞统伸手指了指,对娃娃脸道:“你觉得开封府那几位爷,哪个能对女人下手?” 娃娃脸张了张嘴,末了嘴撇:“这倒是难怪为什么要弄这么女人来了。” 开封府里,展昭本来睡得很香,半夜模模糊糊的觉着有些内急。赶紧从白玉堂身上爬过去,扯了件外袍套在身上,下床踩着鞋子往外跑,边跑边把鞋子提上来。其中只鞋子有些大,走起来不太舒服,脚在里面逛,估计是误穿了白玉堂的。 白玉堂本就觉轻,展昭这么爬过去他便醒了,眨眨眼,接着月光往外看,应该是四天了。抱猫睡习惯了,猫跑,怎么着也睡不着了。白玉堂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地上黑白两只鞋发呆。那猫干嘛穿只自己的鞋子再穿只他的?起夜也不消停。 展昭从茅厕里出来,长长出了口气。远处传来声轻笑,然后个熟悉的声音道:“你这真是,解个手也能这么开心?” 展昭愣,身形闪,已经追着那声音去了。声音的主人还顶着'李子珩'的脸,穿着身月白,不紧不慢的躲出丈远。展昭定,皱着眉头瞧他,半晌才缓缓开口:“师兄?” 明明还是李子珩打扮的李浔染'嘿嘿'笑了起来,丢了个纸包过去,道:“乖娃,给你吃糖。” 展昭抬手接了,继续盯着他看,问道:“'李子珩'就是李浔染?” 李浔染手摊:“非也非也,李子珩就是李子珩,李浔染就是李浔染,我跟那个病痨鬼可不是个人。” 展昭挑眉:“那你这是做什么?” 李浔染笑道:“师弟莫急莫急,为兄既然自己出来了,就是有心和你说个明白么,你瞧瞧你,怎么又跟小时候似的,急脾气。” 展昭朝他翻白眼,有些无辜。他着急了?问句就是着急了?怎么说来说去他到是成了罪人了。 李浔染把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抖了抖,道:“这小子是我偶然认识的,李家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只是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身受重伤,不久于人世,为兄就善心大发,替他把最后没做完的事情做完,然后就易容来这里了。” 展昭满眼怀疑:“就这样?” 李浔染点头:“就这样啊。” 展昭挠头,怎么感觉被耍了?张口再问:“那些花魁是怎么回事?还有,'湘鸿'究竟是谁?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李浔染笑嘻嘻道:“为兄没有当花魁的资质,师弟高瞧了。至于这瞒着么,自然是有的,可你总要给为兄留些秘密啊,都说出来没意思。”顿了下,又道:“还有啊,那些花魁可不关我的事,师弟没什么要问了吧?师兄这还有事,先走了。替我跟弟夫打个招呼,下回来了请他喝酒。”语罢转身就跑。 展昭愣了下,身形闪,追了上去。弟夫?弟夫是什么鬼,那是你家弟妹! 作为展昭师兄,虽说修习轻功的资质没有展昭那么高,却也不差。展昭在他后面追了半天愣是没追上。眼瞧着李浔染出了城,月白的身影突然开始雾化,然后吹了阵风,他整个人就不见了。展昭怔怔的停住了脚,在城楼上发愣。他出来的急,也没想这么,身上披着的是白玉堂那雪白的外袍,在黑夜的城楼上格外扎眼。城下守卫当即便围了上来,就连守城将都被惊动了。 展昭低头看他们,咧嘴笑:“误会误会,开封府的,在抓人。” 楼下守城将认出来他,满脸无奈:“展大人啊。”轻功这么好,还大半夜的穿白五爷的外袍,这不是诚心装鬼吓人么。 展昭又往城外望了望,末了转回身。身子轻,在虚无的夜空里好像踏着什么东西似的往上走了好几步,然后片羽毛似的'飘'远了。城下众人张大了嘴巴,直到展昭不见了还在望阿望。守城将声怒喝:“都看什么呢啊?” 将士们鸟兽散。守城将转回身继续望。 不远处又冒出三个人来,其中人是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棕色,剑眉鹰眸的,瞧样子似乎很是严肃。那人盯着展昭离开的方向看了半晌,开口道:“阿六,你见识,刚刚展昭追的那个人是怎么没的?” 被唤作'阿六'的人半天不答话,那男子扭头看去,便见身边那身柳黄、二十出头的女子托着腮,还在盯着展昭离开的方向瞧。然后'啧'了声,道:“难怪这开封的老百姓说,展护卫谁见了都喜欢,啧啧啧,这长的就是俊。” 男子挑眉,抬手在她后脑就是巴掌:“口水收收,人家有主了,再说了,你三哥也俊啊,怎么不见你天天盯着他看。”说着朝第三个人努了努下颌。那也是位男子,二十七八的模样,正是前阵子在宫里,盯着庞统公孙等人那两个中年长的那个。 女子'哼'了声:“老大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天天盯着他看,没两天就得被老七闹死,三哥我可不敢盯。”说着调侃似的推了下那老三:“三哥,老七呢?怎么没来?我记得今儿晚上应该是他和我们来啊,你今儿不是休息么。” 那个老三尴尬的捏了捏自己鼻尖,道:“他说他腰疼,在屋子里趴着呢。” 女子点头,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腰疼啊。” 那老三红了脸:“他是昨天翻墙腿抽筋摔的。” 女子先是喷笑,然后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节制啊,三哥。” 那老三翻了翻白眼,道:“老大问你话,你还没说呢。” 女子闻言,正色道:“应该是东瀛忍术,但又有些不同,两者相较,前者那人使的深些,至于是什么。”女子摇头:“我没见过。” 被两人唤作'老大'的男子未言语,静默半晌,突然道:“走吧。”其余两人应声,三人跃身而起,朝着皇宫方向去了。 展昭回了开封府,坐在自己小院望着天发呆。他认识李浔染可不是天两天,那绝对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替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大的忙?可若说他有所图,展昭有实在是想不出他能图些什么。 房间里白玉堂等得不耐烦了,喊了声:“猫儿?” 展昭赶紧跑进去,踢掉鞋子便往白玉堂身上扑。白玉堂闷哼声,把他披着的外袍扯下来丢到边去,然后在把他塞进被子,口中道:“跑哪儿去了这是?身上这么凉。” 展昭仰头瞧他:“那个'李子珩'是师兄,刚刚追他去了。” 白玉堂'嗯'了声,把他的手抓过来贴在自己胸口捂着。展昭继续瞧他:“你生气了?” 白玉堂伸出只手弹他脑门:“气什么?” 展昭摇头,咧嘴傻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白玉堂无奈:“明天记得跟大人说。” 展昭点头'嗯'了声。可白玉堂又说了句话,他却半天没应声。白玉堂低头瞧,哭笑不得。这猫,说睡着就睡着啊。 第55章 不长个了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庞统,娃娃脸,小九和那暗卫带着那被暗卫绑得像个粽子的花魁在屋顶上几个起落,钻进个小院子。然后那女暗卫把花魁微蕊往床上丢,回手把三个大男人推出屋子,道:“你们不是下不去手么,在这看个什么劲儿,都出去出去,打扰老娘干活。” 庞统在院子转悠了圈,最后干脆坐在了磨盘上。娃娃脸凑过去扯他袍摆:“老大,她怎么做?”庞统朝房间努努嘴:“你去听听。” 娃娃脸闻言乐呵呵的就跑了过去,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仔细的听。 房间里,女暗卫解了花魁哑穴,然后抬手捂住她的嘴:“别乱叫,要是吵了老大,我看看是闻声来的人快,还是我手中这把刀快。” 花魁点点头,小脸儿吓得煞白,眼睛水汪汪,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似的。 暗卫松了手,沉默的看着她,把坐在床沿的花魁看的浑身发毛,才慢悠悠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花魁愣了下,明显身子僵,但随即答道:“奴家能是谁啊?奴家卖身进了那快云楼,不就是个……”她话还没说完,被暗卫打断:“我说的是你卖身之前,别给我岔开话题,否则我不介意给你那嫩嫩的小脸蛋儿画几朵花。”说着还从袖口里翻出来把刀,明晃晃的刀身折射了月光在花魁的脸蛋儿上'流连'。 那花魁愣了愣,嘴撇,还没等她出声,暗卫又开口了。脸的凶神恶煞:“你要是敢哭出来,我现在就跺了你。” 门口娃娃脸摇着头退到庞统身边去,身子往磨盘上靠。果然这事儿开封府干不来,那花魁只要是不是穷凶极恶,哭出来展昭就得懵。小九瞧瞧娃娃脸,自己也蹭到了门口去听,听了会儿也退了回来,靠在娃娃脸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突然抬头道:“老大的老大,我要拜师。” 庞统翻白眼,抬脚朝他踹过去。 过了会儿,女暗卫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满面泪痕的花魁。庞统和娃娃脸对视了下,这是挨打了?不能啊,他手下这几个暗卫做事都有分寸,应该轻易不会下手才对。暗卫过去在庞统耳边耳语了几句,庞统点头,暗卫便拿了张纸过去给娃娃脸看。 小九窜过去瞄了眼,便见纸上乱七八糟的似乎是画满了什么路线。娃娃脸只瞧了几眼,便乐呵呵的对庞统点了点头。庞统示意暗卫把纸收起来,再把花魁送回去,然后拎起个劲儿往前窜的小九的衣领道:“今儿先回,明日与大军汇合在做打算。”然后拍了拍小九的脑袋:“你先回去。”然后对娃娃脸道:“咱们去开封府。” 小九继续往前窜:“老大的老大,我也要去开封府!” 包拯要上早朝,平日里五未到便会起身,这回日然也不例外。庞统到了开封府的时候包拯已经穿戴整齐,在院子里打拳。见道庞统乐呵呵的道:“中州王起得早啊,还有曲将军。” 娃娃脸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道了句:“包大人。” 包拯点头抚须,看向庞统,问道:“中州王有何贵干?” 庞统便将昨日夜里所为与包拯完完整整讲了遍,然后道:“按那花魁所说,夏琴师此时应该就在开封。” 包拯点头,沉思片刻道:“还要麻烦王爷打听夏琴师的住所,暂不可打草惊蛇。”话音刚落,便见展昭逛悠了进来。 展昭似乎是没料到大早的院子里会有这么人,表情明显是很意外,但随即他的动作把包拯也吓得愣。只见他突然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门口白玉堂等在那里,模样很是云淡风轻。 包拯没有伸手把展昭扶起,而是问道:“展护卫何出此言?” 展昭便将昨晚与李浔染见面之事完整讲出,包拯点头,依旧没有去扶他,而是开口反问:“展护卫可知那'李子珩'是李浔染所扮,可是故意将其放走?” 展昭愣,赶紧摇头。包拯这才笑了出来,伸手托起他的手臂:“那又何来责罚说?世上意料之外之事岂是我等说避免就能避免的,展护卫若是真过意不去,便虽曲将军去寻个人吧。” 展昭赶紧应声:“属下遵命。” 包拯又道:“若本府所料不错,曲将军昨日所看的地图,其路线应该是通向城外山中吧?” 娃娃脸闻言点头,笑道:“大人英明啊。” 包拯又道:“这回还要麻烦白少侠。” 白玉堂松开抱着手臂的手,正色道:“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包拯道:“展护卫去寻人,城门却不可不防,还要白少侠到城门去,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好及时反应。” 白玉堂点头应下,包拯又朝直在后面随时打算往展昭身上扑的小九招了招手,道:“那匣子可拿好了,若是见了夏琴师,只消将这个交与他便好。” 小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终于是凑到了展昭身边,笑嘻嘻的喊了句:“老大,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这么天你都不来看我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老大啊……”话还没说完,又被白玉堂拎着后领提了起来,然后甩手,倒是比上次飞得还远了些。 展昭刚要追过去,被白玉堂个眼刀横了回来。只得吐了吐舌,又乖乖回来了。 到了上朝的时候,庞统跟着包拯走了,展昭便闲了下来,然后被那娃娃脸的曲将军抓住,笑道:“你就是展昭啊?我听老大提过你,耀武楼那么高,说上去就上去了。” 展昭'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时候小九也回来了,瞧见白玉堂又'蹭'下窜出去老远。 娃娃脸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展昭:“唉,老大说这小子是你捡回来的?” 展昭警惕的瞧他,慢慢点了点头。娃娃脸脸兴奋道:“我说,展老弟,这孩子资质可好,你什么时候也能给我捡回来个不?” 展昭愣:“啊?” 娃娃脸'哈哈'笑起来:“难怪老大说你呆,这果然是呆。” 展昭脸红,小九倒是窜上去了:“说什么呢,我老大精明着呢。” “嘿。”娃娃脸照着小九脑袋上拍了下:“你这孩子倒是知道护自己人。” 小九揉着脑袋躲开,满眼鄙夷的瞧他:“总孩子孩子的,你才大啊。”展昭闻言,在旁附和的点了点头。娃娃脸脸黑,嘴撇:“老子今年二十五了。” 这回连白玉堂都愣了,随即笑了出来。娃娃脸蹦高着挨个要打:“笑什么笑,笑什么啊,长的高有本事啊!有本事根老子单挑!”他话音落了,展昭到底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娃娃脸继续蹦高:“还笑!长的高了不起啊!我跟你说,再过几年,老子比你们高!” 赶巧他话音未落,公孙被笑声引了过来,闻言想也没想就接了句:“二十五啦,基本不会长啦。” 娃娃脸脸黑了:“嗨呦我去,你们几个着,老子要跟你么们单挑!” 第56章 心有灵犀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开封城门的守军很,但相对的,每时进出的人也很。白玉堂挑了城门边个茶摊坐下,桌上壶茶,还有展炸拜托醉仙楼伙计特意送来的糕点。临近正午,进出的人似乎是少了些,然后有守城将过来,请白玉堂去军营用饭。白玉堂本就对吃没甚兴趣,这会儿猫不在,吃饭时唯的聊猫的乐子都没了,自然是摆了摆手拒绝。守城将士早便听说了白五爷的怪脾气,除了展昭,谁惹砍谁,也就没在继续邀请,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白玉堂坐在桌子边继续喝着茶水,这茶的味道不是很正宗,尤其是相较于他平日用来养猫的茶,是没法比,喝了几口便放了回去。突然道大红的影子从天而降,白玉堂抬头,无半点波澜的脸在这瞬柔和下来,眼里深藏的汪桃泽春水也在刹那间荡漾起来。 展昭身赤红官袍,两条长长的帽带随着他落地的动作还蹦哒了下。白玉堂仰头瞧他,因为逆着日光而不自觉的半眯了眸子,笑道:“呦,傻猫这怎么有时间来看你家五爷啦。” 展昭乐呵呵的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前面来,只见他手中拎着个绑得结结实实的油纸包裹,往桌面上放,说了句:“快吃吧。”然后也坐了下来,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瞧着他。 白玉堂解开绑着包裹的绳子,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了好几个酥饼,有的上面还撒着芝麻。没撒芝麻的瞧样子就应该是糖馅的了。白玉堂有些无语的看着展昭,打趣道:“是不是还少了鸡蛋羹?” 展昭认真的点了点头,白玉堂目光无意的微微错开,看见对面店家里掌柜端着个木托盘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带他走到近前,白玉也才瞧见直被碗边挡住的碗里究竟是什么。黄澄澄的鸡蛋羹,上面层油汪汪。那掌柜笑眯眯的把鸡蛋羹放到展昭面前,然后道了句:“慢用。”又回去了。展昭付钱的手就悬在了半空,赶紧追过去,结果过了会儿又被掌柜'撵'了出来。 白玉堂轻笑出来:“你这傻猫人缘倒是极好。”说着吃了口鸡蛋羹,烫的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又吃了口:“味道还真不错。” 展昭继续托着下颌瞧他:“那你看,元掌柜的鸡蛋羹可是绝,我刚刚去求他做的。” 白玉堂笑笑,杳了口上来,送到展昭唇边。展昭张口去接,余光便瞟见行人都放慢了速度,有意无意的往他们这边看,然后又凑在起说着什么。到底他们的声音还是大些,有几句话逃不过那两位的耳朵。 “唉,是展大人和白五爷。” “看这样,展大人是快嫁了吧?” “展大人?可是白五爷好看啊,不是应该长的美的是新娘子?” 闻言白玉堂冷了脸色,展昭'嘿嘿'笑起来,伸手去戳白玉堂面颊,唤了声:“娘子。”然后又轻声'嘿嘿'笑了起来。结果听见又有人道:“哪儿啊,展大人看就是新娘子,不信你仔细看,五爷对谁这么温柔过,准是,你就别跟我犟了。” 八卦之声越来越远,展昭脸色越来越黑。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小出来,手抚着展昭的手臂,双肩直颤。倒是把周围人惊得够呛。这是白五爷?美男就是美男,怎么笑都好看。展昭两腮鼓,盘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看他,白玉堂艰难的忍住笑,起勺鸡蛋羹又送到他唇边,展昭张口,白玉堂便把勺子塞了进去,问道:“你们没去么?” 展昭摇头,把鸡蛋羹咽下去,手指随意的翘着桌面:“刚刚把路线在地图上走了遍,曲将军要记下,应该是会黄昏的时候去吧,好像是要先与左将军汇合,所以晚上也要麻烦你了。”说着指了指城楼,示意他晚上可能要在城楼里将就宿。 白玉堂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拿起个酥饼咬了口。 展昭叹口气,干脆趴在了桌面上:“依大人的意思,若是不出意外,今晚切都可以见分晓。” 白玉堂伸手把他又拽了起来,微微蹙眉,拍了拍他的衣襟:“趴桌子上脏不脏。” 展昭咧嘴‘嘿嘿’笑了笑,也顺手拿起张酥饼,‘啊呜’咬了大口。 本来展昭打算从正午到黄昏的这段时间,不用巡街,可以换了衣服陪白玉堂在城门口坐着。可惜白玉堂那碗鸡蛋羹还没喝完,他就被娃娃脸的曲将军给‘借’走了。跟在娃娃脸身边还有个人,身青色,皮肤黝黑,周身是掩也掩不住的戾气,瞧便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 白玉堂瞧着展昭被拽走了,又倚靠回了身后的墙壁。桌子上的酥饼还有几张,也不知道展昭是不是在八王府拿的,味道绝不是街上小摊能做出来的。 展昭本以为跟在娃娃脸身边的,就是他叨咕了上午的那个‘老左’。可自己在边说了半天,却只换来对方‘嗯’了声。展昭挠头,不对啊,庞老大也说过,那个‘老左’很健谈啊。娃娃脸这时候终于想起了介绍,笑嘻嘻摸着自己脑袋,道:“展兄弟,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军里的副帅,离潭。”说着撞了下那死人脸:“老离,人家展兄弟跟你说话呢。” 离潭这才应声,吵着展昭点了点头,然后又恢复张死人脸,负着手往前走。 展昭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言语了,抱着巨阙,手指纠缠着上面的剑穗。虽然是刚分开,但是好想白玉堂啊,有他在现在肯定闹得欢实。 娃娃脸赶紧打圆场,碰了碰展昭,笑嘻嘻道:“展兄弟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以前没少被老大欺负。” 展昭倒是也不至于这点小事就纠结半天,听娃娃脸解释,也咧嘴笑了笑,两个人又聊开了。过了会儿,那副帅离潭好想才反应过来似的,扭过脸来看展昭,张口问道:“阁下,便是几年前独闯军营,送敌将人头的那位展兄弟?” 展昭看着他愣了愣,点头。当年的事情确实震惊边关,但他把人头送过去的时候却也只见到了庞统和军中的那位右将军,对这位副帅实在没什么印象。可他这会儿称呼自己为‘展兄弟’,可见两人应该是熟识,最起码也是见过的。而且,这位副帅看着是张死人脸,刻板不苟言笑,声音却是意料之外温柔,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还未带展昭答话,旁娃娃脸先开了口:“对对对,老大说了,就是他。哎,你这么说我想起来,当时你不是见过展兄弟么,怎么刚刚还不理人家?”然后又拍了拍展昭,道:“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前也不是,就是他小时候倒霉,让蛇咬过,这命就回来了,脸动不了了。” 离潭白了他眼,伸手拎起娃娃脸的衣领把人丢到边,对展昭抱拳:“刚刚没认出是展兄弟,见谅。” 展昭笑着摆手,若说‘见谅’也应该是他说,因为他到现在还没记起这到底是谁。 下午时间似乎晃就过去了,眼瞧着天越来越黑。娃娃脸捧着地图又看了起来,展昭也坐在大厅里,抽出巨阙,用块皮子仔仔细细的擦拭剑身,直把那巨阙擦的可以清清楚楚的映出人来。旁边公孙难得没有搭理直在没话找话的庞统,而是围着离潭问这问那,似乎对咬了他的那条蛇很是感兴趣。也许是公孙脸上‘好希望那在被咬口啊’的表情太过明显,把这位征战沙场十余年的将军吓得往另边靠了靠。 又过了会儿,天完全黑了,终于见个小兵来了开封府,只道是左将军带着人马已经到了山脚,只等着庞统下令了。小兵话音刚落,直坐在外面看天发呆的小九抱着匣子冲了进来,脸兴奋道:“要走了么?” 展昭愣:“你也去?”他们此去定时要和那‘传说中’夏琴师见面,见面之后是和还是打起来也很难说。小九虽然不知道直养着自己的是谁,但按他的话推断,是夏琴师的面很大,这会儿见面若是相认,他又该怎么抉择呢。 庞统显然开始也忽略了这点,展昭这么问,把他也给问住了。却听小九笑嘻嘻道:“自然是要去了,老大放心,该怎么着我自己有分寸。”顿了下,似乎突然变了个人,自语似得,道:“刚好要问些东西。” 因为展昭轻功实在无人能及,公孙的医术也许也会派上用场,所以他们二人便与庞统现行,到山脚与左将军汇合。至于娃娃脸和离潭则留下来,与包拯和众衙役同行。 展昭等人踩着屋顶往城门外去。经过城楼的时候,正瞧见那抹雪白坐在城楼上,手中壶酒,城墙垛子上还放着盘子糕点。 三人在城墙落脚,离白玉堂还有些距离。公孙和庞统齐齐望向展昭,却见那边雪白的袖子扬,展昭抬手那么接,收回手,张开,手心块油纸包着的水果糖。 展昭笑起来,张口对着白玉堂摆着口型,道了句“等我回来”。隔着这么远,白玉堂竟然看明白了,笑着朝他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展昭足尖点,凌空又窜了出去,庞统和公孙便见他大鸟似得往山那边去了。 公孙伸手捅了捅庞统:“白玉堂眼神这么好?” 庞统耸肩:“这叫心有灵犀。” 第57章 夏卿蠡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城外的山是连绵片的,离城门口不是很远,但是在夜色里也只能瞧见朦胧的个轮廓。展昭踏着树梢往前去,借着银白的月光可以瞧见山脚下的树林里有许的人影。身边庞统背着公孙跃而下,轻巧的落在树林里,然后身边又落下来个人。展昭扭头看,是娃娃脸。 娃娃脸落下来就骂了句:“老子不来,鬼给你们引路啊。” 展昭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曲将军?大人呢?” 娃娃脸道:“和老离在后面呢,八王把他们家黑狐借过来了。”说着拍了拍展昭肩膀:“展兄弟放心,包大人文曲星下凡,没人保护也不会出事。”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黑漆漆的令牌出来,瞧了瞧,还摸了摸,‘啧’声,似乎有点舍不得。然后台手,令牌就被他扔了出去,‘呼呼’生风的直朝庞统后脑砸了过去。 展昭下意识的抬手捂眼睛,这下要是砸中了,不是庞统废了娃娃脸,就是公孙废了娃娃脸啊。旁娃娃脸笑着拍了拍展昭:“想什么呢?走,咱们先把那个夏琴师逮回来。”说着朝他晃了晃另只手。展昭这才瞧见,原来直被他收在身后的手里,攥着的正是小九直抱着的那个匣子。 两人前后,调转方向,又朝着城里去了。却不是直接从城门方向走,而是兜了个圈子,从侧面进去了。两人都穿着夜行衣,转身落在小胡同里,几乎看不见。 娃娃脸仰头看了看四周,跃身落在旁的院墙上,直了身子朝四周张望。展昭在下面,轻声问道:“曲将军,你说夏琴师会在这里?那山那边呢?” 娃娃脸道:“包大人说,若是他所料不错,恐怕给梅夫人和小公主报仇只是个由头,和让夏琴师死心塌地帮忙的个借口。按昨儿那花魁所说,她并非在夏琴师身边长大,反而是长大后‘无意’与夏琴师相遇,然后夏琴师把小九丢下,跟随他们离开。包大人白日里与太师去了趟宫里,查出那告病还乡的前大理寺卿之妻,与梅夫人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便也解释了为什么两家的女儿相调,那些人没有发现。而这个花魁,应该还没有‘父女相认’,所以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爹给卖了。”说着朝展昭招了招手:“这边过来。” 两人贴着院墙往前左转右转的走了好久,远远可以看见个小院还亮着灯。 展昭指着小院看向娃娃脸:“这里?” 娃娃脸点头:“按那花魁画的路线,就是这里了”说着拍了下展昭的肩:“地方是找到了,但是不是要找的人还很难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小屋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房顶的瓦片绝对是不了人。也不知下面有没有擎着的东西,若是没有,那轻功不够格的落上去,就直接送到屋里人的眼前了。展昭俯下身,轻轻掀开块瓦,用手掩了透出来光线往下看,屋子里张床,隔断处设有几层帘布做遮挡。外间有张方桌,桌子上盏火光微弱的油灯。三个人坐在那里,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瞧不起长相,勉强能看出其中人带着张面具,手里还抱着把漆黑的五弦琴。 展昭挠头,瞧样子戴着面具的那位应该是夏琴师无疑了。可他身边那两人又会是谁?瞧着其中人有些眼熟。 展昭正纠结着,房里那夏琴师却是开了口:“不知外面那位兄台,可有意进屋叙?在下夏卿蠡,有事向兄台请教。” 房间里话音落了,桌子上的烛火也应声落了。然后里面似乎人影闪,借着灯又亮了,那个夏卿蠡还坐在那里,手指撵着琴弦。旁的那两个人却是不见了,桌面上了支六寸箭。 展昭把瓦片摆回去,翻身下了房顶,整理下衣襟,推门走了进去。娃娃脸紧跟在后,似乎对夏琴师突然出言相邀,很是意外。 房间不大,除了必要的床榻和桌椅,其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正对房门的墙上挂着张布。准确的说,是张着布遮盖着的画轴。展昭在夏卿蠡身边坐定,娃娃脸反倒跑去看画,伸手就摘下了遮着画的布。夏卿蠡也没反对,背对着娃娃脸,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五弦琴。 娃娃脸扯下布,小小的倒吸口冷气,回身道:“你真与这梅夫人有□□啊?” 夏卿蠡笑笑,把手中琴放回桌面上,起身,慢慢走到画像前去,伸手轻抚画像上女子的面庞。半晌,道:“我与婉妹自幼相识,本是连婚约都订了的。结果家父被奸人陷害,婉妹被送入宫,我不过是进宫寻人,又怎能说我们是□□。” 娃娃脸做到桌边去,单手捧着脑袋瞧他:“毕竟她已经是先皇的女人了。” 夏卿蠡冷笑声:“先皇?他也不过是为了婉妹家祖传的秘术罢了,秘术得到了,便给婉妹安个罪名。”话音顿了下:“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利用上。” 娃娃脸文言,往前凑了过来:“这么说,那个不是你的女儿?” 夏卿蠡依旧盯着画像看,文言,只淡淡道:“不是。” 娃娃脸‘呦呵’声,还要追问,被展昭巴掌排在肩膀上打断。然后听展昭问道:“你叫我们进来,便是要说这些?” 夏卿蠡收回手,道:“我虽是恨那些人,却又不想改朝换代,做那千古罪人。”说着朝展昭把手伸了过去:“你们应该是有东西要给我吧?” 展昭怔了下,随手收了桌子上的六寸箭,然后看向娃娃脸。娃娃脸似乎是有些不情不愿,将手中匣子递了过去。夏卿蠡接过来,轻轻开了锁,里面没有别的,只是几封书信。从上到下,纸张质量慢慢变好,最后那几张,瞧便是妃子娘娘级别的人物才用的上的。夏卿蠡先是瞧着书信发呆,然后突然又把匣子合上了。深深叹了口气,转而对展昭道:“展大人想问些什么,现在只管问吧。” 展昭挠头,问道:“山里那些,是谁?” 夏卿蠡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道:“他们是谁我不清楚,只知我们是各取所需,我想为婉妹和她的女儿报仇,他们要向皇家讨个说法,仅此而已。”顿了下,又道:“刚刚那两位公子来,我才知道他们竟是打着改朝换代的心思,而那花魁葳蕤,也非婉妹之女,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替他们隐瞒的了。” 展昭和娃娃脸对视眼,扭回头继续听他说。 原来这个夏卿蠡当初被关进大理寺后,本是想着只要梅夫人没事,自己怎样也就无所谓了。没想过了没久,皇后派人来,有意无意的让他知道,梅洛被先皇赐死了,就连小公主也没留下。夏卿蠡本就不知道梅夫人临盆之日,有人这么说,他当时脑子热,真的相信了。然后皇后又派人来,以位与夏卿蠡交情不浅的人的名义,救他出了大理寺。等他终于出来了,安顿下来,便遇到了前大理寺卿。本来他是说好了同那大理寺卿隐姓埋名,却‘意外’听说小公主没死,被另伙人救走了。然后不等大理寺卿回来,他已经离开了。 展昭往前凑了凑,睁大了双猫眼仅仅盯着他:“之后呢?” 夏卿蠡道:“众人都以为那梅家的秘术,我也是会的,他们也是样。” 展昭接着道:“你便将错就错,任他们这么想,然后寻‘小公主’了?” 夏卿蠡点头:“后来有人告诉了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便厌恶了在这么无休止的报复。”说着走到隔段边去,伸手掀开了帘布。里面确实是张床榻,只是榻上躺着的却不是活人。展昭微微愣了下,随即了然:“那些人察觉出你的心思,就派人来灭口,结果刚刚展某见到的那两位便救了你。” 夏卿蠡笑笑:“展大人果然是展大人。”说着伸手去,摘下了挂在墙上的画轴,反转过来,铺在桌子上:“我与他们两清,这地图便当做是还刚刚那两位的人情了。” 娃娃脸闻言凑上来,只粗略瞄了眼,笑了出来:“山里的地图?好东西啊。” 夏卿蠡起身,抱起桌上的五弦琴,道:“东西送到,夏某也告辞了,当年我也是被冤枉,展大人便放我马,如何?”语罢不待展昭反应,开门走了出去。 展昭挠头,他瞧起来就这么好说话?娃娃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有这东西,会儿就好办了,哎我说展兄弟,他没拆信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展昭捏下颌:“这个么,看那纸张越来越好,许是梅夫人想告诉他,自己过得越来越好吧。至于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展昭手摊:“我怎么知道。” 第58章 五爷不顺心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月明星稀,展昭和娃娃脸从房间里出来,赶紧往城外赶去。按照夏卿蠡给的地图来看,山上的据点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管事的都在下面藏着呢。二十年,这群人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在开封府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事,开封的所有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城门处,白玉堂端着的酒坛刚凑到唇边,又慢慢的收了回来。起身往城里看,正见展昭往他这边赶,四目相对,两人动作都停顿了片刻。然后裂唇,笑。 娃娃脸瞧瞧这二人,暗自扶额。他这么个才来了几天的人都快受不了了,何况开封府里那众光棍。不过抛去整日都是笑眯眯的展昭不谈,白玉堂向白衣胜雪、冷若冰霜,这么笑,还真是别有番韵味。 两人离得近了,便听白玉堂用内力送了声音过来:“要去那边么?” 展昭用娃娃脸都几乎察觉不出的幅度点了点头,白玉堂却是轻轻笑了,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也起身跟了上去。墙头留下那坛酒,酒里倒映着似乎微微泛红的月亮。 三人朝着山的方向赶去,远远的便可见山上火光晃动,应该是庞统带着人上去搜了。娃娃脸拍巴掌,叫了声‘祖宗’,加快了速度。 山脚下,包拯和那离潭、黑狐已经带着衙役到了。衙役手中都是火把,把山脚照的亮如白昼。三人刚刚落下,便有衙役佩刀出鞘朝他们指过来。见是他们,又收回刀,手背后,手举着火把。娃娃脸几步窜到离潭身边去,语气很是焦急的询问:“老大呢?和老左上山了?” 离潭瞧他眼,点点头。 娃娃脸又叫了声‘祖宗’,把夏卿蠡给他的地图交给了包拯,道:“山上有机关,老大和老左不懂这个。”然后转身往上跑,道:“我去找他们。”话音刚落,便见庞统扛着满脸黑线的公孙回来了,身后跟着个痞子模样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直没露面的那个‘左将军’。 娃娃脸刚松了口气,不知谁踩了什么地方,只听‘卡啦’声响,然后脚下便是阵轻晃。众人赶紧往后躲去,展昭刚伸手把包拯推到后面,脚下便开了个深洞。不待其他人反应,他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去。白玉堂先是惊,往前赶了两步,随后伸手扯了名衙役的佩刀过来,对着深坑丢了下去。 包拯赶紧取了名衙役的火把过来,往深坑里照去。只见展昭双脚跨立,脚踩在刀头,脚踩在刀柄。他的脚下满满的全是削尖的木桩,这柄刀就是落在了其中根木桩上。展昭在那里左晃晃右晃晃,倒是掉不下去。 包拯松口气,刚要招呼衙役去取了绳子过来,却听又是‘卡啦’声,这回倒是极轻。然后深坑的四周交错着射出许长刃来。众人又是身冷汗,公孙下意识的把脸藏在了庞统颈窝,四大门柱争先恐后的就要往下跳。却见白玉堂又抬手,几颗墨玉飞蝗石脱手而出,卡在了坑壁上。同时展昭也不在踩着那柄刀乱晃,只见他拔地而起,完全不用接力的窜起了老高,竟是直接就从深坑底部窜了出来,直接窜上了半空。然后凌空个翻身,手扶着树干,落在最低的那根粗树枝上。 白玉堂仰头瞧他,招了招手。展昭松开手,跳了下来,然后拍着胸口夸张得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谁这么缺德,吓死小爷了。不过到是奇了,平时不见报案说这边掉下去人了啊。” 娃娃脸俯下身去看,口中道:“这机关该是晚上才打开的,不过由此可见,那些人还藏在这里。” 庞统点头,把公孙放下来,道:“你和大人在这里守着。”然后喊了声“老左。”直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应声点了点头,伸手招呼了两名副将模样的人,低声吩咐了些什么。两人道了声“是”,小跑出去。 深坑了又‘卡啦’声,嵌在壁上的墨玉飞蝗石松落下来,长刃穿插而过,张成了张铁网。若是展昭还在下面,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刺成张人肉网了。 白玉堂眉头皱,明显瞧这深坑不顺眼。然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自怀中掏出来个银色的弹丸,在指尖把玩了片刻,丢进了深坑。展昭显然是知道他拿了什么,那东西刚刚丢下去,他就抬手掩住了自己的耳朵。见众人瞧他,还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咚’的声响,虽不算震耳欲聋,也足够把在场的人吓懵片刻。 过了会儿,股白烟从坑中冒了出来。 众人走过去瞧,只见里面已经被炸的塌糊涂。木桩全成了木屑,长刃也被炸得七扭八歪,整个机关算是毁了。在瞧白玉堂,脸色好了些,但似乎还不是很解气,盯着坑看了片刻又把目光移到了山上,若有所思。 展昭凑过去蹭蹭白玉堂的手臂,泽琰下手略狠了些。其他人则是倒吸口冷气,乖乖,陷空岛白五爷‘玉面修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山上那群人要废啊。 黑狐和那离潭留下保护包拯和公孙,其他人则马上上山。刚刚展昭掉进机关,然后白玉堂又生气炸了那深坑,山里就算是群傻子也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刚刚两名副将已经领命,名带着将士们封山,名前去开封城门处借兵。很快整座山的山脚下都有成片的火把亮了起来,山上却是漆黑片,只有展昭等人打着的火把偶尔会在树少的地方露出来。 山上很安静,应该说异常的安静。几个人路无话,只能听见盖过来他们脚步声和呼吸声的火把‘噼噼啪啪’的声音。娃娃脸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蹲在地上拍打着什么。过了会儿,娃娃脸不在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拍了哪里,棵树的树洞里发出连串的响声,然后个棺材倒了出来。几人凑过去瞧,庞统被那个老左和离潭同时伸手推到了后面。 娃娃脸走过去,伸手在棺材上拍了拍,抬脚踢翻了棺材盖子。棺材是空的,藏在树洞里的部分黑洞洞的,拿火把照,是个只容人通过的洞。娃娃脸,左将军和离潭都争着要往里面钻,全被庞统扯了回来,然后自己把袍摆塞在腰带里,转身就要往下跳。展昭赶紧伸手把他拉回来,手中巨阙交给白玉堂,道:“我先下去探路,你们听我信号。”然后小心跨进去,手臂撑着两侧的棺壁小心的钻进去。 里面展昭半晌无声,吓得白玉堂起身就往里面钻。手中巨阙和绝尘丢下去,接着人也进去了。 从洞钻下去,并不是很高,只有大概两丈高的距离就能在块巨石上。白玉堂落地,正瞧见展昭抱着那刀剑,躲在巨石突出的角后面,探着脑袋往外看。白玉堂刚走过去,他突然回身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轻轻‘嘘’了声。 白玉堂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噤声,挨到展昭身边。展昭把绝尘递过去,自己又往外面探了探身子。白玉堂奇怪,也把脑袋探了出去。 原来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突出的石台,下面还有很大的地方,瞧起来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而非人工雕成。很人聚在那里,不知道在等谁或是等些什么。人群中间有个人工搭起的高台,台上口大锅,里面燃着的火把整个空洞都照亮了。 等在上面的几个人瞧下面这两个半晌没有动静,不禁吓得身冷汗。江湖中别说新起之秀了,就算老辈里也没有几个能把展昭或是白玉堂怎么样的,别说把展昭和白玉堂怎么样。这两位小祖宗下去就没了消息,真是怪吓人。 那个左将军想了想,捏着下颌道:“我下去看看吧。”语罢抬腿就往棺材里迈。 娃娃脸搓搓手掌,道:“还是我下去吧。” 那左将军文言立刻跨了出来,朝着娃娃脸,右手恭恭敬敬个虚引:“您请。” 娃娃脸表情僵,朝天翻白眼。然后身边人影晃,离潭抢先钻了进去,接着庞统也钻了进去。两人怔,当即不在啰嗦,也前后钻了进去。然后又被下面人推了出来,只道让他们留来把门。 下面三个人趴在石头上往下看,白玉堂抱着手臂靠在旁瞧着他们,眼角有些抽搐。按理说刚刚那么大的动静,白玉堂连山都给炸了,下面人不应该没反应,可这群人根本没有转移的意思,依旧聚在那里等着。 过不时,吵杂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看向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几个人。为首的两个带着兜帽,罩着黑披风,样貌身形都瞧不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两名女子,其中名便是那晚绑架的花魁。众人见花魁出来,立刻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公主’。花魁身后的女子样貌普通,可展昭瞧着就是觉着各种眼熟。身边娃娃脸戳了戳他,口型道了两个字‘暗卫’。 展昭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女子就是当晚送走花魁后便不在露面的女暗卫。 庞统习惯性的‘啧’了声,被那左将军捂住嘴巴,然后下面那两个兜帽中的个开始说话。 四个人支起耳朵听了半晌,这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不跑。并非是没听见或是不怕死,而是人家今天就打算攻打开封城了。展昭挠头,低估了句:“有胆子没脑子啊。”话音刚落,身边影子闪过,定睛瞧,庞统和那左将军全跳下去了。下面人群当即大乱,两个兜帽反应倒是快,伸手扯了花魁便跑,女暗卫见了赶紧追上去。 石头上展昭愣了半晌,赶紧也跳了下去。刚刚下去的可是大宋的元帅和左将军啊,哪个出了意外都不是闹着玩儿的,虽说这两个根本不可能出什么事。白玉堂瞧展昭跳下去,也从墙壁上起身跟了去。别人他管不着,自家猫得看紧了,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能炸的。 第59章 花魁劫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见自己‘头顶’下来了人,下面人立刻乱做团,虽然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可舞起来毫无章法,恐怕只来了开封府的衙役都可以把他们抓回去。不消片刻,这几百号人都被庞统等人制服,个个神情慌张。展昭挠着头瞧他们,半晌,问道:“刚刚那边都炸山了,你们不知道?” 众人似乎欲言又止,互相看来看去。然后听庞统拍大腿,道:“调虎离山,白兄弟,麻烦你去把那花魁救回来。老离,展弟咱们回去。” 白玉堂瞧了眼展昭,微微点头,身形闪,便见片白色羽毛飘然而去。 待三人从来时的洞再钻出来时,只有娃娃脸蹲在棺材沿上瞧着他们,四周躺着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那左将军不知去向,山下金属撞击声和喊打喊杀声片,显然是已经打起来了。火光晃动得厉害,听声音人应该不少。 娃娃脸见几人出来,抬手丢出根响箭。 展昭惦记着包拯和公孙,只是朝娃娃脸点了个头,身子跃,已经落到了三丈开外的树梢上。然后又是跃,人已经到了山脚下。娃娃脸仰头眯眼瞧着,笑道:“南侠客果然轻功独步天下,佩服啊佩服。” 庞统在他脑袋上拍,道:“还不赶紧过去。” 展昭刚到了山脚,只见黑狐正护着包拯和公孙。那个左将军没动手,在边好像看热闹似得。而他带来的那两个副将和五百将士不知去向,只有开封府的衙役还在。 黑狐乃是八王手下护卫之首,功夫自然不可小觑,但因为还要护着两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人,对付身边那些人便有些吃力。展昭眯了米眸子,沿着那左将军的视线看去,然后唇角勾,过去帮黑狐的忙。 那左将军既然能做到将军,自然不会是有事没事都在旁看热闹的人,他眼睛瞧过去的方向,个人的武器穿着明显要好于其他人。那左将军掂了掂手中佩剑,正所谓捉贼先捉脏,擒贼先擒王么。等展昭把黑狐身边的人全掀翻在地,点了穴位,再瞧那左将军时,他已经朝那贼首过去了。四大门柱也瞧出他的意图,闪身过去,帮他挡住那些上来捣乱的人。 展昭粗略估算下,这群人大概能有几千,并不算。其中有几个却是狠厉害的,但已经被黑狐,那个左将军和后赶上来的庞统、娃娃脸和离潭挡住了。若是没有那个地图,娃娃脸算不出那些机关,他们这些人怕是有许都要折在这座山上。然后这些人在攻去开封城,虽说基本不能攻进去,但也会大乱。而且既然打算反叛,那么应该不只有这么点人才对,城中相必也有安排了。 正想着,便见左将军将与他对手的人掀翻。那人在地上滚了圈,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那左将军干脆抬手,长剑扫,直接那人削掉腿上块肉。展昭下意识的掩了下眸,然后抬腿踢飞迎面朝包拯来的人。这几个不愧是边关打仗的,下手这个狠。 虽然对方人并不厉害,甚至连训练有素的开封府衙役都比不上,但是也架不住他们人。那边庞统干脆把公孙抱起来扛在肩上,眼瞧着十几个人围过来,伸手就把娃娃脸扯了过来。展昭上下打量包拯番,想着要怎么把他扛起来,还不会失了包大人的风范。包拯只瞧他眼,赶紧摆手:“展护卫费心了,本府便不必如此了。” 因为展昭、庞统等人的加入,那千人很快便败退了。便见名年轻男子腾空而起,朝着开封城方向逃窜过去。展昭刚要起身去追,被庞统伸手拦住,道:“展弟放心,老左等着他呢。” 展昭愣,扭头朝刚刚左将军所在的地方看去,不原来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了。 贼首离开,本来还在抵抗的人也全部停手,只庞统句话便丢下武器在了原地。只有被那左将军削了块肉的那位,坐在地上疼的直哼唧。 包拯瞧了他眼,神色略显凝重,负手踱步过去,然后弯腰去瞧那年轻人。半晌,道:“令尊可是三年前被贬朔方的兵部侍郎袁青篌。” 年轻人抬头瞧包拯,嘴唇抖了抖,却是低声唤了句:“包伯父。”话音顿,似乎觉着不妥,转口喊了声:“包大人。”话音刚落,两个人‘嘭、嘭’两声砸在了他身边,然后白玉堂轻巧的落到展昭身侧,还伸手拍了拍袍摆。借着又落下来两个人,正是那女暗卫和花魁。 展昭瞧见白玉堂,开口便问:“泽琰,你没又炸了什么吧?” 白玉堂斜眼瞧他,那意思便是‘你把你家五爷当什么人了’。展昭陪着笑,给他整理了下衣襟,然后还用手按了按。包拯右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声,展昭马上松手,规规矩矩好。然后听包拯道:“城中有劳王爷了。” 庞统笑嘻嘻把肩上的公孙放下来,和展昭对白玉堂样的,拍了拍他的衣襟,顺手整理了下。然后道:“大人果然厉害,提早让本王在城中布下兵力,这会儿老左和那两个副将在,想必已经将贼人全部歼灭了。”果然,他话音刚落,城中便射出了响箭,在空中炸开。 展昭仰头瞧,这回的图案与刚刚庞统让娃娃脸放出去的却是不同。庞统也仰头瞧去,咧嘴笑出来:“果然是老左啊。”然后照着娃娃脸后脑拍了巴掌:“学学。” 衙役收了地上的兵器,刚好庞太师和八王也带了人来,将这几千人全部带了回去。众人刚到了开封城门处,便见城门大开,城中却是片静谧。然后那左将军带着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瞧见众人时只是痞痞的笑,然后伸手指了指身后:“都送刑部去了,他们消息还没发出去,安排在城中的人也已经摸清了住处,刑部已经派人去抓了。”然后‘嘿嘿’笑着抓了抓脑袋:“这进了开封城,总不好抢人家活儿干。” 有人打天下的主意,包拯自然不能容忍。当即下令将刚刚山上的几千人押回大牢,然后连夜审讯白玉堂抓回的那两人和被削了肉的年轻人。审了夜,终于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抓回的那两人便是包拯口中的袁青篌,和他的长子。而被那左将军削掉块肉的,则是他的幼子。 原来三年前兵部侍郎袁青篌因事被连累,从帝都的兵部侍郎直接贬成朔北的个小县官。刚到任,那里就发生了雪灾,袁青篌干脆就借此遁走,当地上报是他死于雪灾,而他则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秘密回了开封。只是开封毕竟认识他的人太,他便在开封城附近的个村子定居下来。正当他不知以后该怎么样时,个带着大兜帽的男子找上了门,还带着他们口中的‘小公主’,也就是花魁,和夏卿蠡。 袁青篌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想着自己若不如此,那此生都只能是个普通人。而且很可能连普通人都做不了,便狠心,应了下来。之后那戴着兜帽的男子便再也没出现过,他也曾问过夏卿蠡,兜帽男子究竟是谁,可夏卿蠡也对他毫不了解。只是互相利用,他能够替夏卿蠡报仇,夏卿蠡和花魁能给他个‘公主’,让他的行为‘名正言顺’些。 袁青篌在开封为官已经数十载,对当年的夏琴师和梅夫人之事少知道些,听说花魁是‘公主’,是鬼迷心窍,对他们忠心耿耿。 此时‘花魁案’便算是结束了,按照庞统的话说,切都进行的“莫名其妙”。 结局出乎意料,结束的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袁青篌在城中分散着安排了有上万人,这些人做什么都有,可以说全是那个兜帽‘精心挑选’出来的,介时只需声令下,便可以里应外合。只可惜因为前阵子的‘花魁案’,展昭撞见了几次可疑之人会面,再加上不知何时李浔染和那李子珩交换了身份来给展昭提醒。然后包拯借此推断出城中有猫腻,拜托庞统提前在城里做了准备。 叛逆大罪,袁青篌和他那两个儿子自然是必死无疑,同朝为官数十载,八王等人心里自然也不会好受,几个人凑在起,聊起了当年的事。原来这袁青篌还是和包拯起中举,与包拯也算是同窗,在太学起念过书的。当年袁青篌呆板的连八王和包拯都瞧不下去,如今竟然连叛逆这等侏九族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果然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只是‘花魁案’结了,疑点却没有都解开。最让众人觉着抓心挠肝的便是,那兜帽男子究竟是谁。而让展昭闹心的则是,‘死人棺’那些人究竟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展小爷这会儿手痒着呢。 第二日离潭便带了五百将士回了边关,只道是守在那里的右将军闲的无聊,来信说他们四个要是不回去个陪陪他,他就要领兵到附近的小国去耍耍。娃娃脸回来是要参加寿宴的,庞统要腻着公孙。至于那左将军,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他要是回去了,没人管着,恐怕过几天大宋就直接扩充疆土了。 因为审了夜,接着又陪包拯上早朝,展昭整天都处于迷糊状态。好不容易巡街结束,他径直回了自己小院,头扎在床上,没久就睡的直砸吧嘴。白玉堂坐在边瞧他,不禁觉着自家猫好像又可爱了好些,伸手除了他官靴官袍,替他把被子盖好。却不料刚刚将衣服挂好坐回来,展昭就个翻身搂紧了他的腰身。 白玉堂笑着戳戳他的梨窝,问道:“真睡着?” 展昭脑袋在他肚子上拱了拱算作点头,口中含糊不清道:“睡着了。” 第60章 再亲一个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花魁案’结了,包拯决定给展昭和四大门柱分开来,人放天的假。大早的庞太师变来了,接包拯上朝,这样展昭也可以踏踏实实的窝在‘温柔乡’里,枕着‘美人膝’睡懒觉。虽然对于平时的展昭来讲,放假与不放假,除了不用起大早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但仔细想想,心境还是不同的。 就好像平时他在街上逛,别人问句“展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啊?”,他就要回句“展某在巡街。”。而现在问了,他就可以仰天大笑,然后回句“猫爷在闲逛。”虽然在沿街的百姓眼里,实在看不出他们猫大人口中的‘巡街’和‘闲逛’对比起来究竟有什么不同。 窗子上白玉堂吩咐了钉的厚厚的帘布这会儿挡得严实。床榻上,展昭猫儿似得伸长了手臂,伸了个懒腰,然后收回来,又往白玉堂怀里钻了钻。就差抬手,猫舔爪似得舔舔自己的手指头。白玉堂把他圈紧了些,伸手朝他后背摸了摸,然后把被子往他身后拽了把。 直到日上三竿包拯都上朝回来了,展昭终于饿醒。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瞧着白玉堂,嘴巴咧,笑的带了丝傻气:“泽琰,肚子饿了。” 白玉堂把玩他长发的手停顿了下,拿着他的发梢到前面来,搔了搔他的鼻子,道:“刚醒就饿,猫性,起来收拾收拾,出去吃饭,爷请客。” 展昭闻言,直接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白玉堂伸手拽了他的外袍过来,他也刚好拿了白玉堂的过来,两人交换,继续穿衣服。然后互相系衣带和腰带,互相绑头发,互相打水洗漱,倒是配合默契。 门开,房间里的暖气便被冲散了,展昭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拿了巨阙和白玉堂出了院子。沿着回廊往外走,正瞧见后园里,公孙捧着医术读着,庞统黏在边,有事没事的都要上手翻翻。公孙对庞统明显是比以前有耐心了,庞统在边无聊捣乱的问东问西,他虽然脸‘揍死你丫’的表情,却还是句句的都回答了。旁娃娃脸瞧着他们满眼‘嫌弃’,然后被那左将军拎着领子拽走,这对儿的在那里打情骂俏,他们两个老光棍在这凑什么热闹。 展昭扛着巨阙刚好经过他们,笑眯眯问了声“曲将军,左将军早啊。” 那左将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被白玉堂瞪了眼,讪讪收回:“叫什么左将军啊,见外了不是,好歹起打过架,叫左狼就妥了。展兄弟刚起啊?” 展昭‘呃’了声,挠头,娃娃脸凑过来,伸手把左狼拎走。在老大那边他们是两个老光棍,在这两位身边就不是了?这两个可比老大他们腻歪了,你在呆下去,等着连做梦都娶不着媳妇吧。 左狼‘嘿嘿’笑着被娃娃脸扯走,展昭松口气,仰头瞧了瞧天,果然这都快正午了啊。大门方向,王朝却是快步赶过来,手中拿着封信递过来,道:“展大人,你的信。”展昭愣了下,实在想不出会有谁给他写信,接过来拆开瞧,是常州过来的,展家二爷那龙飞凤舞的草书真不是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白玉堂对这展二爷没什么好印象,只伸手捅了捅展昭:“怎么了?” 展昭挠头,把信又瞧了好几遍,道:“老爷子大寿,让我回去呢。这可奇了,爹爹今年五十未到,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怎么要大办呢?”说着又把信读了遍,可惜信上根本没少字,让他点蛛丝马迹也寻不到。只得把信折起来收回怀中,扭头瞧白玉堂。 白玉堂抱臂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请假。” 官道两旁的叶子还没有全部落净,有的树上叶子还是绿色的。地上是层的落叶,枯黄色的片,马踏上去感觉有些软绵绵的,若是跑得快了,还会带起来许。不时的还会有两片掉下来,落在地上声音很大,如果不小心掉在身上都会被吓跳。 两人路疾驰,白玉堂是想着晚上定不能露宿,展昭则想着最好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干粮神马的实在是不想吃。也不知赶了久,白玉堂突然开口问道:“猫儿,伯父今年大岁数?” 展昭挠头,道:“四十七了吧,又不是六十,去年都没有这么急的把我找回去。”顿了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道:“唉,我记得我随师父离开的时候,爹和我说过,他四十七生辰的时候,要给我们看个东西,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贝。”然后扭头瞧白玉堂:“怎么了?” 白玉堂笑笑:“没什么,在想该带些什么过去,上次去得急,空着手太难看。” 展昭靠过去,笑着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你人过去了就好,大哥前阵子来信,还说爹娘想看看你呢。” 白玉堂笑道:“第次见你爹娘么,还是你爹寿宴,自然不能空手过去,你放心,我自己能准备妥当。”展昭瞧着他,点头算是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白玉堂有些不怀好意。可究竟是怎么个‘不怀好意’他又说不明白。然后又听白玉堂自语似得道:“伯父喜欢奇珍异宝,不知道白府里那东西行不行。” 展昭凑过去:“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爹喜欢那些小玩意?” 白玉堂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可是未来老丈人,喜好自然要弄明白,要不然怎么巴结,要是老丈人个不顺心,把‘媳妇’藏回去,你让五爷找谁哭去。”说着很自然的拂去片落在他肩头的枯叶。 展昭脸红,却没有张口在反对,只是低声嘀咕了句:“藏起来,就不会自己出来么。”然后捂着脸躲远了些。白玉堂先是怔,随即粘了上去。展昭躲远些,他便凑上去些,口中道:“猫儿你刚说什么?五爷没听清,再说遍。”声音柔的让展昭起了身鸡皮疙瘩。 最后展昭被白玉堂粘的烦了,四下里瞧着没人,把个什么东西塞进自己口中。又伸手勾白玉堂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嘴巴凑上去在他嘴唇上狠狠啃了两口,然后松开。等展昭走远了,白玉堂才反应过来,舌尖在口中勾了下,了个糖球。不远处展昭放慢了速度,砸吧砸吧嘴,又从怀里掏出颗糖球塞进嘴巴里。 白玉堂引马追上去,撞了他下,笑嘻嘻道:“猫儿,还有别的味儿没,换个。” 展昭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头撇,脸红:“没正行。” 白玉堂凑过去又撞了他下,然后干脆把上半身压在他背上,下颌垫在他的肩头,轻轻喊了声:“乖猫儿,人都是爷的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再亲个,这儿没人。”说着起身,把脑袋凑到前面去。 展昭接着脸红:“什么、什么人是你的了,大白天说胡话。”说着瞄了眼四周,脑袋往前探,蜻蜓点水似得又在白玉堂唇上啄了下。然后砸吧砸吧嘴,伸手把他勾回来,再亲口。白玉堂坐直身子,摸摸嘴巴,嘴里面又了颗糖球。白玉堂咧嘴笑,伸手勾住展昭小拇指,道了句:“乖猫儿。”然后两人也不在想着什么‘不想露宿’和‘晚饭要吃好些’了,牵着手,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玉玲珑和雪花撞了下脑袋,认命的驮着身上两位完全不看时间场合,兴致来,就黏糊个没完的主人。 不过也还好他们离最近的州城不远,这么晃悠着往前走,也赶在了关城门之前进了城。城里倒是热闹,越来越冷的天气似乎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白玉堂牵着展昭路找能瞧得上眼的客栈,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两匹马乖乖跟在身后,玉玲珑偶尔轻轻撞下雪花,然后把脑袋凑到雪花脑袋旁边,说悄悄话似得。展昭往后瞟了眼,也凑到白玉堂旁边去说话。 两匹马,对儿人,各说各的,整条街好像都安静了。 第61章 拜见老丈人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第三日正午刚过,展昭和白玉堂牵着马晃悠进了常州城。白玉堂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体会过了常州这群人对展昭的热情,这回两人路走过,对满街的打招呼声他似乎已经淡然了。展昭难得没有公务在身的回趟常州,路上瞧见什么都想吃。直到两匹马的马背上都背上了吃的,白玉堂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把旁走着走着就往小吃摊边拐的展昭拽回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道:“猫儿,你们家非要以为五爷不给你吃东西不可。” 展昭挠头,指了指刚刚要过去的小摊,道:“泽琰你也尝尝,除了常州,别处可买不到,好吃着呢。”他话音刚落,小贩已经利索的给他包好了,然后笑呵呵的递过来。展昭手接过来,然后付钱,扭头朝白玉堂咧嘴笑。白玉堂伸手指了指两匹马:“还有这些呢。” 展昭偏过身子去瞧,随即笑道:“买这么啦。” 白玉堂口气梗住,瞪眼瞧他。展昭笑起来,道:“这不是还要给那两个小的么,会儿你把东西给他们,就说是买给他们的,他们准儿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要不然啊,这几天你就别想消停了,我爹可疼他们。还有啊,我爹虽然不死板,但是遇到我的事情就极不好说话,会儿说什么不好听的,千万别往心里去。”白玉堂怔了下,伸手捏展昭面颊:“乖猫儿,知道疼人。放心,就算是块石头,五爷也能把他捂热乎了。” 展昭瞧着东西买得差不了,领着白玉堂往展家走。不过不是上回他们去过的那个展家,而是回了常州最热闹的那条街上的展家老宅。展翔喜静,展老爷子却极爱热闹。这回是他的生辰,自然切都要以他顺心为主。 展家老宅瞧起来比后建得那个展家大了好,从最热闹的那条街转进去,整条几乎瞧不见头的小巷子全是展家院墙圈出来的。灰色的院墙,上面搭着的是琉璃瓦。大门开着,名瞧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和名似乎只有三十出头的女子在门口望啊望。远远瞧见展昭和白玉堂过来,那女子提着裙摆便跑了过来。跑到展昭面前突然转了个身,搂住雪花的脑袋开始蹭,口中还道:“哎呦雪花,好久不见了,想不想我啊。” 展昭眼角抽搐了下,脑袋撇。然后那女子又到白玉堂面前去,上下仔细打量了他番,笑道:“哎呦这个帅,我儿好眼光。”说着终于想起了展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乖昭,这么好看,不怕跑了啊?” 展昭撇嘴,嘟囔了句:“他敢。” 旁白玉堂笑了出来,道:“伯母好,伯母好漂亮,难怪猫儿整日都再说伯母您是常州第美人。”展昭闻言浑身哆嗦,眼神略带‘惊悚’的瞧他,白玉堂这是在拍马屁了?天上下红雨了,竟然还拍得这么顺手。 展家娘亲明显很受用,立刻丢下展昭,拉着白玉堂就往大门拽,边还道:“哎呦嘴这个甜,难怪把我们家昭儿哄得每回写信都要有大半是在说你。”然后朝大门口的男子招了招手:“老头子,那干嘛,过来看儿婿啊。”展昭在旁扶额,这叫什么当娘的,白玉堂句好听的就把自家儿子‘卖’了,好歹挣扎下,认白玉堂当‘儿媳妇’才对啊。 三人走上前去,展昭乖乖喊了声:“爹爹,儿子回来了。”白玉堂也上前去,规规矩矩行礼,道了句:“伯父好。” 展爹瞧了白玉堂眼,面无表情,说不上究竟认不认。白玉堂也不急,淡淡开口:“听大哥说老爷子瞧字画,眼便能辨真假,晚辈前几日偶得了几张王羲之的书法,还请老爷子赏脸瞧瞧。” 展爹表情僵了些,张张嘴,没说话。 白玉堂倒是没在意,接着道:“听大哥说老爷子好酒,正巧晚辈宅子里还埋了好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老爷子不介意,便当晚辈孝敬您的。” 展爹表情松动了些,唇角强忍着没勾起来。 白玉堂接着道:“猫……昭儿直说好久没回来,想给老爷子带些东西,晚辈前几日在开封万宝斋特意给老爷子带了样小玩意,还希望能入老爷子的眼。”说着从玉玲珑的马鞍旁拿下来个锦囊,打开袋子,拿出来个小巧玲珑的玉牌子。展爹这回是彻底绷不住了,接玉牌子的手都在哆嗦。白玉堂张口还要说什么,被他直接开口打断:“叫爹。” 展昭‘咳’的声被自己口水呛住。白玉堂微微偏头瞧他,咧唇笑。 展家小厮出来,牵了雪花和玉玲珑从角门往马厩去。展爹和展家娘亲便开始往里让人。白玉堂和展昭并排走,展昭用手肘拐了他下,低声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白玉堂笑笑,轻声道:“上次不是给你寄了信过来么,还有封给我的。” 展昭撇嘴:“家贼难防。” 白玉堂笑道:“非也非也,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管大哥帮不帮,你这猫都是五爷的,跑不了。” 展昭脸红,扭头看向别的地方,挠着脑袋支吾半天。偷偷瞄了眼走在前面的展爹和展家娘亲,凑过去,飞快的在白玉堂面颊上啄了口。刚把身子缩回去,展家娘亲突然张口问道:“昭儿和白家小子,晚上要吃些什么?”旁展爹跟了句:“你们娘下厨。” 展昭立刻窜了过来,搂着展家娘亲的手臂开始列菜单。展家娘亲回头瞧白玉堂:“白家小子呢?要吃什么?” 白玉堂笑着瞧着展昭,想也不想便回答:“猫儿吃什么,晚辈便吃什么。” 展家娘亲笑着点头,展昭伸手捅捅她,压低声音道:“这耗子喜清淡,而且吃饭总要和两杯。”展家娘亲点头,也和他似得,压低声音道:“你爹前两年在新宅子里埋了几坛酒,你会儿喝和白小子过去挖出来。” 旁展爹轻咳了声,展家娘亲立刻丢下展昭黏了过去,然后朝展昭摆摆手,道:“去瞧瞧你二哥去,柔儿生了,月子里不能着凉,还在新宅子里住着呢,你也是难得回来回,快去快去。”展昭应声,又顺口问了句:“二嫂也在那边?” 展爹又咳了声,道:“没,只有你二哥在。” 展昭奇怪,还是应了声,拽着白玉堂出了老宅,往展家新宅去。 展昭那二嫂是常州景家武馆的大小姐,名字也很像男子,叫景胜楠,自小便舞刀弄枪。后来嫁了展翼,给他生了对龙凤胎,展媛和展鹏。本来小两口过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展翼突然又娶了现在那个柔娘,不过还好那景胜楠性子豪爽,三个人也算融洽。前阵子柔娘怀了展翼的孩子,她还忙前忙后的。可这回真生了,她反到冷淡了,整日憋在老宅里,就算上街去,也很少到新宅去看看。 因为展爹和展家娘亲回来,展家新宅里丫鬟婆子和小厮分出来好,满园的落叶只有几个人在打扫,看着有些萧条。 刚进了后园,只有展翼在棵树下,负手仰头瞧着树梢。展昭几步过去,拍他肩膀,瞧了眼四周,问道:“二哥,你这里做什么?二嫂和柔嫂子呢?还有小侄子,抱来我瞧瞧。” 展翼指了指卧房:“柔儿刚回去歇着了,孩子乳娘带着,这会儿估计睡了,晚上抱回老宅你在瞧。” 展昭‘哦’了声,开始转圈子打量起展翼来。直把展翼看的全身发毛,才慢悠悠道:“二哥,我怎么瞧着你这么怪,不对,二嫂也怪,说,是不是冷落二嫂,让二嫂和你闹别扭了。” 展翼伸手弹他脑门:“小孩子瞎扯什么,你二哥我是那样人么。你二嫂这阵子心情不好,仔细惹生气了挠你。”话音顿了下,捏下颌:“不过你二嫂就疼你,或许会手下留情些。我说老三,你刚见着爹和母亲了?” 展昭点头:“娘让我过来瞧瞧的。” 展翼摸摸他脑袋:“嗯,乖。”然后又补了句:“回去帮我看着你二嫂,二哥最近忙。” 展昭‘嗯’声应下,继续打量他。身后被直‘冷落’的白玉堂不乐意了,伸手把他拽过来:“猫儿,在看下去五爷可要吃醋了。” 第62章 猫爷求亲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本是被打发过来看人的,结果那个柔娘下午没露面,孩子在奶娘那里睡得香。他只有和白玉堂起,跟着展翼在院子里硬是坐了下午没动地方。眼瞧着华灯初挑,月亮爬到了脑袋顶,夜风吹过,树叶莎莎作响。展昭把垫在脑后靠着树干的双手收了回来,道:“二哥,该回去了吧?”话音刚落,却见柔娘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件狐毛披风,比原来还要弱不经风的样子。 那边柔娘软软的喊了声‘相公’,展翼赶紧起身迎过去,扶住她道:“不在休息会儿?刚刚母亲派人来说今儿风太大,晚上不必过去了。” 柔娘只朝他笑了笑,然后朝展昭见礼,道:“叔叔来了,可看见小宝了?”说着朝刚抱着孩子开门往外瞧得乳母招了招手:“把孩子抱来给三爷瞧瞧。” 展昭向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子打交道,尤其还是这种弱柳扶风的女子。这会儿听见柔娘说话,赶紧应了声‘嫂嫂’然后快步迎上去,道:“不必不必,当心孩子着凉。” 柔娘点头,亲自把展昭迎进孩子的房间。说来那孩子倒是和展昭投缘,本来小嘴撇要哭,见了展昭反倒笑了。展昭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然后展翼握住他的手伸到小娃娃面前去。小娃娃慢悠悠的伸手攥住他的拇指,边笑还边流出口水。展昭脸惊慌,弯腰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旁柔娘笑道:“这孩子,见了谁都哭,倒是和叔叔投缘,不如叔叔给取个名字吧,等孩子长大了,和叔叔样做大侠。”旁展翼也点头,对这决定似乎很满意。 展昭瞧这孩子也是各种喜欢,睁着双圆溜溜的猫眼瞧白玉堂:“泽,,泽琰,名字怎么取?” 白玉堂笑道:“想怎么起就怎么起呗。”说着把手也伸了过去。小奶娃慢悠悠的松开展昭去握白玉堂,然后又松开了白玉堂再去握展昭,来去倒是忙的。白玉堂轻笑出来,道:“叫展瑞吧,祥瑞。” 展昭扭头瞧柔娘和展翼,见两人不反对,也点头:“就叫展瑞了,小展瑞。” 直到出了展家新宅,展昭才松了口气,白玉堂在旁笑着打趣:“这怎么紧张成这样,咱们连青楼都进过好几回的展大人?” 展昭白眼翻他:“展爷那是查案,查案懂不懂?风流天下的白五爷。” 白玉堂浅笑,道:“可不敢说‘风流天下’,外人都说五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回好,花瓣草叶没沾着,沾了身猫毛。” 展昭挑眉瞪他:“这么说,白五爷嫌了?” 白玉堂闻言捏着下颌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半晌,然后很严肃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脖颈和胸口,道:“自然是嫌了,嫌沾的不够啊,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没沾着。”说着伸手就去抱:“乖猫儿,大黑天的,这没人,不用避讳旁人,来来来,让五爷沾沾猫毛。” 展昭继续白他,嘟囔道:“有没有人都没见你避讳过。” 白玉堂笑:“五爷要做什么,由得他们说去,又不掉肉又不丢钱的,五爷管他们作甚。”然后不由分说,把展昭搂了个满怀:“刚才看见孩子你就在发呆,想什么呢?” 展昭在白玉堂怀里动不动,半晌才道:“泽琰,我不会生孩子。”声音闷闷的全是委屈。不过话出口反倒把白玉堂逗笑了,瞧着他乐了半天。然后慢慢收了笑意,道:“这有什么,我也不会。猫儿,五爷好不容易得了老丈人的认可,你不会要打退堂鼓吧?五爷还没试过逼婚,不介意试次。” 展昭闻言,把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歪着脑袋问了句:“成亲?” 白玉堂愣了下,笑着捏他鼻尖:“猫儿你这算是在和五爷求亲?” 展昭从他怀里脱出来,开始全身翻找,半天从怀里掏出来枚玉扳指来,在白玉堂面前晃了晃:“呐,聘礼。”说着还伸手挑了挑白玉堂的下颌,奸笑道:“哎呦,这谁家的美人儿啊,什么时候嫁过来吧,展爷有铁饭碗,养得起你。” 白玉堂笑着接过那扳指,道:“晚啦,猫儿,五爷晌午就把聘礼给了,你这个当嫁妆吧。”说着瞧了眼自己本来带着的扳指,纠结着该把它怎么办。 展昭歪头瞧他手指,道:“前阵子不见你带过呢?我这个余啦?” 白玉堂把扳指摘下来,抬手扔,然后把展昭的戴上去:“谁说的,呐,正好。”话音刚落,听见有人轻轻‘唉’了声。 展昭眼角抽搐的瞧他:“去捡回来,败家,砸到人了吧。” 白玉堂回身瞧刚刚扳指落进去的宅子,半晌,道:“我记得,这宅子不是空了好久了么,怎么有人?” 展昭瞧了眼那宅子,道:“许是乞丐吧,常州废弃的宅子也有些,时间久了没人住,就会有乞丐住进去。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什么。”说着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算啦算啦,就当行善积德了。我爹娘还等着呢,当心回去晚了,我爹跟你急。” 白玉堂反手扣住他,拉着往回走,口中还道:“那是得快些回去,前朝皇宫里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弄到的。” 展昭拱他下,瞧着他问:“前朝宫里?你给我爹的那玉牌究竟是什么?” 白玉堂道:“什么‘我爹,我爹’的,是咱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就是太宗皇帝带过的玉佩罢了,二哥喜欢收集这些玉类的物件,前几年花了些钱搞到的,直当个宝贝,上次回去被我坑来了。东西不见得特别贵重,但是因为是宫里的,还是难得些。”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展昭这才瞧见,白玉堂笑得得意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虎牙,尖尖的,忒可爱。不过太宗用过的东西只说了个‘罢了’,果然是富的‘令人发指’,又帅又有钱的‘招人恨’的‘臭’耗子。 白玉堂斜眼瞧他:“你瞧什么?” 展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玉堂已经凑过来啄了口。然后直身子道:“好啦。”展昭瞪他,白玉堂咧嘴笑,然后展昭突然把手伸了过来,道:“嘴巴别动。”白玉堂闻言乖乖张开嘴,在那里。展昭把手指小心的伸进他嘴里,摸了摸他虎牙的牙尖:“呦,尖的。”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巴,将展昭手指含在了口中。展昭‘哎呀’声往回收,白玉堂重新张开嘴,道:“白天里你给我糖的时候没发现啊?”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道:“要么你在试次?” 展昭瞪他,伸手推他后腰:“还不快走,快走快走。” 白玉堂嘟囔了句:“这会儿不见你脸红了。”脚上乖乖的迈步子出了巷子。外面街上还很热闹,但是因为风有些大,人并不如往常那般。展家老宅与新宅距离不是很远,两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能太晚了回去,脚步却不是迈得很快,都负着手往前走,和逛街没什么区别。街上人见了展昭还是会打个招呼,有些人还会特意来让他们给展爹带声好。展昭应了。白玉堂跟在边瞧着他们,突然觉着如果每天都没什么波澜,直这样过了也挺好。然后又开始奇怪,自己以前为什么就那么闲不住呢? 等两人回了老宅,展家娘亲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展爹坐在主位上捏着个小酒盅,小口小口的喝里面的酒。展家娘亲见了二人,赶紧快步过来,拉了两人手往里拽,口中抱怨:“这么大的风,你们两个孩子倒是能闲逛。”说着瞄了眼展昭的手,顿了下,问道:“酒呢?” 展昭愣,手摊:“忘了。” 展娘伸手扯他耳朵:“你这孩子还能记住些什么?”展昭赶紧护着耳朵讨饶。然后从外面进来的展翔看见了,也赶紧过来替展昭求情。大夫人走过去和展爹说些什么,旁二夫人也上前去给展昭求情,倒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头。 展翔见展娘和二夫人唱和的和展昭打听起了他和白玉堂的事,便退了出来。瞧了眼旁的白衣男子,走上前去,淡淡道:“你便是白玉堂?” 白玉堂拱手,很自然的喊了声:“大哥。”然后又道了句‘谢’ 展翔怔了下,随即想起自己‘顺手’给白玉堂写了封关于展爹的信,唇角在瞬轻轻挑了挑,却马上归于平静。目光移到被逼问得满脸通红的展昭身上,半晌,道:“我不希望有天我要因为你用展家令。” 常州展家可不只是普通商甲,也不是般的江湖人。可以说,几乎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欠展家个人情,所以展家有枚谁也没见过的令牌。令牌出,当年立状的门派都必须答应为展家做件事情,哪怕是违背江湖道义。 白玉堂愣,没想到展翔竟然连‘展家令’都会提出来。但随即唇角勾,笑道:“大哥虑了,只怕以后我和猫儿还要埋在同处呢。” 展翔扭回头瞧他,白玉堂手摊,脸无所谓:“嫁娶都可以,反正人是那个人。你们不想猫儿埋我白家去,那我就埋过来。” 展翔睁大眼睛:“白老五,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白玉堂继续云淡风轻:“我也从来不会把这种事情闹着玩儿。” 展翔还要说什么,却不知展昭什么时候蹭了过来,攥了白玉堂的手,浅浅笑:“大哥放心。”展翔不在言语,只点了头便回了桌子边坐下。余光不小心瞟过去,便见刚刚坐下的白玉堂伸手夹了块鱼肉到展昭碗里去,同时展昭抬手倒了杯酒给他,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第63章 成亲可好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顿晚饭气氛很融洽,展娘没事还会同景胜南小小的‘调戏’下展昭,非要把他问得面红耳赤才甘心。白玉堂夹了筷子鱼肉送进口中,慢慢收回筷子,目光无意似得扫遍饭桌。看来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这次吃饭明显比上次他和展昭来时要轻松得。 那边展昭被‘逼问’得实在是没招了,扭头看白玉堂,却只迎来了‘五爷看热闹’的眼神,只得自己找话题解救自己。赶巧听见展爹和展翔说起买宅子的事情,赶紧凑过来问了句:“大哥,新宅子那边有个废弃的老宅,有人住么?” 展翔怔了下,瞧他:“你说的是那个闹鬼的宅子?自然没人住了,别说晚上,白天都没人进去。” 展翔话音落了,展昭却是愣住了,和白玉堂对视眼。道:“刚刚和泽琰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来着。”顿了下,表情变得纠结,自语似得加了句:“不会是砸着鬼了吧。”说着伸手去扯白玉堂:“明儿咱们去上香吧。”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的瞧着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家五爷是鬼见愁,放心便是。” 展昭眯着眼瞧他,慢慢收回目光,夹了筷子肉塞进嘴巴里嚼。半晌,道:“也是这么个理。”白玉堂打量他会儿,浅浅笑,展昭若是这么‘善罢甘休’那可就不是展昭了,不管那些是人是鬼,今天晚上是不能消停了。 果然,夜深人静,丫鬟婆子们也都去睡了,展昭从床踏上爬起来,跨过白玉堂要往下爬。可他刚把条手臂伸到床沿边去,身子正悬在白玉堂身子上,直面向外面的白玉堂突然个翻身,伸手把展昭拽趴下来。展昭‘哎呦’声,整个人趴在了白玉堂肚皮上。然后条手臂抬起来,勒住他的腰身,白玉堂双眼紧紧盯着他:“要跑哪儿去?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些。” 展昭眼神飘忽,就是不看白玉堂,口中支吾道:“解手。” 白玉堂抬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掴了巴掌,展昭立刻眼泪汪汪,嘴撇,满眼委屈的瞧他。白玉堂伸手给他揉了揉,嘀咕了句:“又没用力。”展昭闻言‘嗯?’了声,双猫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起他来。白玉堂瞧他眼,暗道不好,这猫指定是打算找好位置准备下口呢.赶紧岔开他的注意力,道:“爷在江湖上这么年,没瞧见哪间鬼宅是真抓找过鬼的。” 展昭撇嘴,干脆趴在他的身上,伸手把白玉堂的手挪到腰上,哼唧着道:“坐了下午,腰酸,给揉揉。” 白玉堂白他眼,伸手给他揉腰,口中道:“定要去瞧?” 展昭手指头不老实的戳他胸口:“这不是好奇么。” 白玉堂觉着躺着的时候直垂着眼眸瞧他太累,干脆闭上了眼睛,问道:“所以打算自己偷偷跑过去?晚上五爷醒了不见人,当心搅得常州府人仰马翻。” 展昭撑起身子盯他看:“你不是不屑于做这事么,再说,去去就回了。” 白玉堂没搭话,捏着下颌瞧他,自语似得道了句:“哪儿不对劲儿。” 展昭歪头瞧他:“哪儿不对劲了?” 白玉堂翻身,展昭又‘哎呦’声,被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他身下。白玉堂笑嘻嘻的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颊,指尖从脸侧慢慢划到他的颈窝,然后压下身去,故意在展昭耳侧吹了口气,轻笑声,语气暧昧的道:“这可就对劲儿了。”说着在他面颊上轻轻啄了口,微微抬起上身,又笑了出来:“猫儿,你脸红啦。” 展昭闻言,面上越来越红,脸越来越热。伸手推了推白玉堂,可惜被他调戏得手软脚软。推了好几下,非但没推走,反而让白玉堂压得结实了。展昭只觉着白玉堂的手指很不老实的在他面颊上划来划去,然后又划到他耳边去捏他的耳垂。 “泽、泽、泽。”展昭结结巴巴的说了好几个‘泽’字,涨红了脸,几乎连瞪人都不会了:“你、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白玉堂手臂撑在展昭头左侧,另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嘴唇,咧嘴笑:“五爷就是在想,今儿见着老丈人了,什么时候能不叫‘伯父’,而是改口叫声‘爹’呢。”说完俯下身,和展昭脸贴脸:“乖猫儿觉着呢?” 展昭挪开目光,嘀咕道:“刚刚咱们可不是再谈这个,别转移话题。” 白玉堂在他下颌上吻了下,诱惑似得道:“可是五爷想谈这个。”说着探身过去,嘴唇慢慢挨近。展昭紧张的缩了下脖子,紧紧闭上眼睛,然后便觉着眼皮上热,软软的,应该是白玉堂吻了上来。 展昭慢慢放松下来,白玉堂自然也感觉得到,将唇慢慢下移,沿着他高挺的鼻梁直吻到了鼻尖。再慢慢吻到唇上,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了下。 展昭从来不知道白玉堂的吻技可以这么好,这会儿被吻得浑身发软,完全的任人宰割状态。感觉白玉堂试探的吻了吻他的颈窝,展昭没推开,反而搂住了他的腰。似乎是打算就这么接受了。 脑子晕晕乎乎的,只想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词,‘水到渠成’。 白玉堂心里暗道了好几个‘好’,正想着要怎么把他那烦人的衣带解开。却见窗外突然道黑影闪过,展昭被惊得哆嗦,抬脚就把毫无防备的白玉堂踹了下去。 展昭扯了扯自己敞开的领口,定睛去瞧,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只猫。这会儿那小小的影子被月光映在窗纸上,正抬着爪子洗脸呢。展昭松口气,转头看,白玉堂还保持着落地的姿势冷冷的瞧着他,然后起身便往外走,抬脚踹翻了旁的个圆凳。 展昭张了张嘴,脑袋里立刻蹦出三个大字‘完蛋了’。完了完了,耗子这回是彻底炸毛了。真是,这猫来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不过这猫也没法打招呼。 实际上,他开始只是打算夜闯鬼宅的。然后莫名其妙的,事情发展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眼瞧着白玉堂掀了隔断的帘布,连件外衣都没拿就往外走,展昭‘蹭’的从床榻上蹦起来,虽然没用轻功,可速度完全没比用了轻功慢少。在白玉堂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把拉住他的手臂,整个人扑了上去,干脆的挂在了他的身上,开口便道:“泽琰我错了。” 白玉堂这会儿是真的气得够呛,可也实在是闹不清究竟是该气展昭,还是那只出现的极其不合时宜的猫。 “泽琰。”展昭委屈的声音又响起:“冻脚。” 白玉堂垂眸瞧,看见展昭赤着脚,立刻就把刚刚生气的事情丢到了边,扯着他就往回走:“天冷了不知道?鞋也不知道穿,等着明天坏肚子,看着好东西吃不成呢?” 展昭钻进被子里,顺手扯住白玉堂的衣袖把他往床上拽,语气略带讨好道:“泽琰不气了可好?” 白玉堂重新钻回被子里,丢下句:“码归码。”然后背对着展昭躺下了。 展昭坐在那里‘抓耳挠腮’,看着白玉堂的后脑勺,伸手捅了桶他的后背:“这刚才不能怨我啊,都是那只猫。”说着抬头看,那只猫已经跑掉了。伸手又捅捅白玉堂后背:“要么……您继续?” 白玉堂本还是郁闷着,这会儿被他句话说的喷笑出来,扭过身去,看见展昭正根根解自己的衣带,加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抱个满怀,另只手扯了被子将两个人裹在起,低声道:“那鬼宅跑不了,明儿五爷自会陪你去,白天夜里都去,让你瞧个够。这几日赶路,五爷可累着呢,乖猫别折腾了,让五爷安心睡会儿。” 语罢闭上眸子,搂着展昭的手臂也放松了些。然后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耳边很轻的,传来展昭的声音:“泽琰,咱们成亲吧。” 抱着展昭的手臂僵了下:“可当真?” 明明开玩笑时已经说了无数遍,可这会儿正经的提出,反倒不敢应了。不过很快又淡然了,大概是因为互相早便认定了,对方必定是要陪着自己走完生的人。 展昭轻笑,抬手捏白玉堂下颌:“当然,猫爷聘礼都下了,况且总是要给美人儿个名分的。” 白玉堂把他手抓回被子里,笑道:“聘礼五爷早便给了,猫儿的嫁妆也收了,不过五爷到是不介意倒插门。”顿了下,又调侃似得接了句:“只要你这猫,别再把五爷踹下去就好。” 展昭梗住,‘切’了声,仰头道:“泽琰你要是又醒了,咱们去鬼宅瞧瞧吧。” 白玉堂当即把被子蒙过头,丢了句:“我睡着了。”过了片刻,似乎觉着不逼真,干脆夸张的打起了鼾。 展昭撇嘴,嘀咕道:“行了行了,不去了么。” 白玉堂这才把他脑袋‘放’出来,轻轻唤了声:“乖猫儿。” 第64章 下了颗蛋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没有公务在身,展昭绝对是起的最晚的那个。大早的展翔出去管生意,白玉堂在院子练刀法。连展家爹娘都跑出去闲逛了,只有展昭还窝在被子里,搂着被子蹭来蹭去,就是不愿意出来。 展媛和展鹏孩子心性,大早的也起来玩耍。本来想缠着祖父母起上街去,被景胜南手个拎了回来。然后这两个小娃子无聊,趁着自家娘亲没注意,又跑来了展昭的小院,见着白玉堂还脆生生的喊了声‘三叔夫’,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词都是谁想出来的。 两个娃子悄悄的进了房间,不会儿又悄悄的退了出来,口中似乎是故意嘀咕着:“还睡着呢,三叔还睡着呢,咱们先回去。”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差点成了,再加上下午还看见了小展瑞,展昭竟然梦见自己下了个鸡蛋。这可把他展家三爷吓得够呛,突然从梦里惊醒,被子来不及掀,就开始在里面乱摸。 直到两个孩子都跑没了影,见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白玉堂干脆收了刀进去瞧。房间里窗户帘子遮着,光线很暗,床榻上展昭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还微微的拱来拱去。白玉堂奇怪,将刀放到门边的架子上,走上前去伸手扯展昭的被子。没想下竟没扯开,展昭似乎在里面攥着被角呢,攥的死死的。 白玉堂奇怪了,还以为他怎么了,赶紧两只手起上去拽。被子里传来展昭带着哭腔的声音,然后只手颤抖着托着个鸡蛋伸了出来。白玉堂看着他,奇怪了,结果鸡蛋还晃了晃,道:“你藏个熟鸡蛋做什么?昨儿晚上饿了,自己偷跑厨房去了?” 展昭从被子里钻出来,个劲儿的猛摇头。伸手指了指鸡蛋,再指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被子,吱吱呜呜半天,句利索的话没说出来。白玉堂单手托着鸡蛋瞧他,等他比比划划的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白玉堂‘噗嗤’声便笑了出来。 展昭鼓着腮等他,白玉堂伸手捏他鼻尖:“那也不过是个梦,瞧你吓得。刚刚瞧见媛儿和鹏儿进来,许是他们留下的。”话音刚落,门板又被敲响,展媛推开门探头进来。眼望到白玉堂手心上的鸡蛋,小跑过来,伸手抢了过来,转手指了指门口探头探脑的展鹏:“奶奶早给煮的,鹏儿刚刚落下了。”然后举着鸡蛋又跑出去了,倒是不忘了把门关上。 然后门外传来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三叔吓到了。” “嗯嗯,真的吓到了啊。” “鹏儿都不会吓到。” “就是就是,下回给三叔夫试试。” “听爹说,三叔夫是鬼见愁哦,会不会揍我们啊?” 展媛笑嘻嘻道:“怕什么,有三叔在呢,三叔夫不敢。” 房间里展昭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白玉堂紧紧搂着他的腰:“淡定啊猫儿,媛儿和鹏儿还小啊,喜欢闹着玩儿很正常,无伤大雅。”展昭撇嘴,瞧见白玉堂忍笑的脸,伸手指戳他腰眼:“不许笑。”他这么说,白玉堂反倒绷不住了,‘哈哈’笑出来,只手攥着展昭的手还个劲儿的抖。展昭鼓腮瞪着他,怪叫声扑上去搔他的痒,白玉堂边笑边躲,还要防止他从床榻上翻下去,两只手忙不过来只得求饶:“猫儿,乖猫儿,别闹,会儿吃了东西,你不打算去那宅子看看了?” 展昭这才松了手,伸手拿旁的衣服,白玉堂则伸手把刚刚踢开的鞋子拽回来。 常州大街白天晚上都是热闹,这会儿临近正午,街上人依旧很,街两旁的酒楼饭馆也坐满了人。展昭和白玉堂在街上转了圈,最后在路边的个面摊坐了下来。面很小,人却很,两人过来的时候刚巧赶上桌人离开,免了要在旁等。 两人捧着两碗面坐在街边,那面摊伙计给别人煮完了面,趁着空挡坐了过来,还顺手放了碟小菜在桌子上。 展昭瞧见了,立刻眉眼弯弯,夹了口小菜。边吃还边点头,笑道:“小郑哥还记着呢。” 那伙计汗巾搭在肩上,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小少爷好这口儿,自然要上心了。老爷子也天天叨咕呢,在家里阉了缸,说是江南这边没有,要弄点给小少爷留着。我就说啊,你做这么,小少爷不回来,不就全坏了;老爷子还生气了,说小少爷不回来,就让我收拾了摊子,给送开封去。”说着‘哈哈’大笑,道:“小少爷这是要出去么?晚上收了摊子,我把东西给您送府上去。” 展昭笑着应声,道了句:“有劳,有劳。”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得,把那伙计往身边拽了拽,低声问道:“小郑哥,我问你个事儿。” 那伙计被他弄得神神秘秘的,也凑过去低声问:“小少爷只管问。” 展昭问道:“城东边那鬼宅,你知道怎么回事么?记得前几年还有人来着。” 那伙计点头:“知道啊,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要问老辈的才知道,不过可不能逮着个人就问,忌讳着呢。那宅子前几年还好好的,不过听说那时候就有古怪了。”说着捏下颌,沉吟半晌,道:“若是小少爷实在感兴趣,不如去问问家父,老爷子应该知道不少。” 展昭点头道了谢,然后指了指那伙计背对着的方向,然后便听见有人喊了句‘三碗面’。那伙计回头瞧了眼,对展昭道了句‘失陪’,赶紧又应了那人的话,小跑过去下面了。 白玉堂偏过头来瞧展昭,听他有什么打算。 展昭支着下颌想了半晌,道:“待会儿去拜访郑老爹,顺便问问,看看咱‘捉鬼’要不要带些什么东西。” 白玉堂笑笑,道:“还真是抓鬼去了。也无需带些什么,把你家五爷带着就成了。” 展昭咧嘴巴笑起来,还伸手推了推他的面碗道:“怎么不吃啊?好吃着呢。” 买面的郑小哥家离街还有段距离,展昭和白玉堂慢慢往那走算是遛食,在小巷子里左转右转了半天,终于在个家大门前定。展昭上前拍了拍门环,不会儿便有人应声,出来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那少女身粗布衣裳,头发只是简单的束住,模样倒是娇俏,副尚未出阁的女子打扮。不过穷人家的女儿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之类的说法看得不是很重。那女子见了展昭,面上微红,声音软软诺诺的听起来很是顺耳:“原来是展三哥,里面请,我这就去请爹爹出来。”说完目光瞄到白玉堂,面上却不见红些,只是大开着门,转身跑去房间里。 展昭和白玉堂前后进来,里面只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个磨盘,头驴子,还有几只鸡满院子跑。见展昭进了,那驴子就个劲儿的叫,白玉堂微微蹙眉,想着‘这驴也是奇了,还能看家护院’,没想展昭问声抄起根萝卜就过去喂驴。白玉堂睁大了眼睛,这感情是看着熟人了才叫的。 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刚刚那姑娘伸手出来,推开门,另只手还搀扶着名老人。老人出了门,径直朝着展昭过来,握着他的手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说起来,展昭张了张嘴,愣是句话没加进去。女子又瞧了展昭眼,面颊微红,轻轻道了句要去倒水,转身进了屋子。白玉堂看了看她,目光又投向展昭,眉毛微挑,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展昭缩了下脖颈,漫不经心似得把目光投向别处。 等那老伯说够了,终于放开展昭的手,拉着他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还招呼白玉堂也过去坐。刚刚那女子走出来,手中端了个托盘,先将水递给自家父亲,再是白玉堂,最后才递给展昭,末了含羞笑,拿着木托盘由回了房间。只是人虽进去了,门却是留了条极细的缝子。展昭被白玉堂瞧得发毛,不着痕迹的转了个身,如了白玉堂的意,正巧背对着房门。 待展昭说明来意,那老伯仰天想了半天,才慢慢开口道:“那宅子啊,原来住的是家姓王的,那王老爷白手起家,为人吝啬些,正街的贵,就在城东买了那个宅子。”顿了半晌,道:“老汉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十五年前了,那会儿小少爷还没走呢,小少爷应该记得,那会儿兴儿在王家赶做了个月工,你还去找过他呢,然后被突然倒下来的门板吓够呛,回家就病了好几天呢。夫人差点和王家人打起来,还好老爷拦着。” 兴儿指的便是那卖面的伙计郑兴了,展昭捏着下颌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年他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娃娃,展展爹和娘有事回了金华去,叮嘱了展翼定看好他。结果展翼贪玩把他给忘了,展翔年纪不大却已经开始管生意,没时间搭理他,他就自己跑出去找直在起玩耍的郑兴。本来什么都好好的,偏巧他经过王家大厅的时候,那好好的门板突然拍了下来,幸好当时展翔去了王家商讨什么事情,手疾眼快把他抢出来。 虽然是有惊无险,当时的小展昭却是吓得够呛,回家便大病三天。然后向带人热情热情的展娘发飙了,跑到王家非要人家给个说法,最后抢了人家门板走。展翼也被骂了顿,和被连累的展翔起跪了宿的祠堂。 展昭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记着呢,可那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之后呢?” 老伯道:“之后小少爷你就走了,然后大概是过了三年?”顿下,不敢确定的又道:“还是四年来着,王家那少爷没了,紧接着他家儿媳妇也没了。然后就是王老爷,最后王老太太也没了。在之后那宅子便卖给了户姓黄的。结果没过久,那户人家自称在后园的井里发现了具骸骨,然后那宅子就开始不消停了,之后那户黄姓人家就搬走了。” 展昭往前凑了凑,脸紧张:“然后呢?” 那老伯想了想,摇头:“然后老汉就忘啦。”语罢‘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展昭离开,那姑娘都没有再出来,只是门直开着条缝子,白玉堂隐约觉着有视线正紧紧粘着展昭不放。展昭也不知是没发觉,还是实在不好意思发觉,只知到出了院子,他都刻意的不让自己的视线或有意、或无意的落到房门口去。 第65章 夜探鬼宅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城东的那废弃宅子在外面瞧着并不是很大,大门和角门都贴了封条,只是年风吹日晒的,基本也烂的差不了。门上都上着锁,锁上也生了锈,连靠着锁的门板那块也全是锈斑。展昭几步上了石阶,伸手晃了晃那锁,又退了回去,道:“锈死了。” 白玉堂瞧了那角门的锁,也道:“这边也锈死了,瞧样子应该有阵子没人走了。” 展昭点头,个纵身跃上墙头。里面铺着青石砖,因为好几年没人住,接缝处的草长了老高。深秋初冬的时候,天晚的早,这会儿已经暗了下来。有那么两个黑影突然沿着墙壁窜出去,看大小应该是老鼠。 白玉堂也跃身跟了上来,往院子里瞧了眼,轻笑道:“这还真是适合闹鬼了。” 展昭也轻笑出来,粗略的记了下这宅子目力所及的地方的地形,拽了白玉堂的袖子道:“下去瞧瞧。”然后起先跳了下去,落在那齐膝的草丛里。白玉堂瞧着下面略微有些纠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有些毛骨悚然。展昭往前走了两步出了草丛,然后扭头瞧他,用口型问道:“怎么了?你要是嫌,我自己去逛圈也好。” 白玉堂甩了甩脑袋,也跃身跳了下去。只是他用了些力,直接跳到了展昭身边。展昭见他过来,弯腰拍掉根挂在他袍摆的草叶,然后开始上下打量他,接着伸手开始在他全身乱摸。白玉堂惊,赶紧抓住他两只手腕:“猫儿你做什么?” 展昭朝着房间努了努嘴,道:“火折子啊。” 白玉堂道:“火折子没有,不过么。”话音似乎是故意顿住,开始翻自己腰包,从里面掏出个圆溜溜的用油纸包着的珠子。展昭把脑袋凑过去,看着白玉堂献宝似得慢悠悠打开那张纸,露出里面颗发着亮光的珠子。 展昭眼睛睁得老大:“夜明珠?不会吧耗子,这东西你也能弄来?” 白玉堂瞟他眼,满眼的‘小瞧你家五爷不成?’,然后把那珠子塞给展昭,道:“是不是夜明珠我也不知道,会儿天完全黑了光就明显了,凑合着也能用,干娘给的,可是我的命啊。” 展昭小心翼翼接过,闻言赶紧往他手里塞:“这么宝贝可别给我,不说还好,说了准弄坏。” 白玉堂按了按他的手:“拿着便是,倒不是五爷宝贝它,而是干娘很宝贝它,若是碎了。”白玉堂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咱俩就真的得私奔了,否则性命堪忧。”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说这句话,炙热的气息全都拂在展昭耳廓。尤其是说‘私奔’两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快贴上去了。 展昭耳朵红,习惯性的躲开脑袋,伸手吧啦耳朵。 白玉堂勾唇笑起来,伸手把他硬拉了回来,然后把下颌垫在他的肩上,继续吹气:“猫儿,咱们先去大厅看看?” 展昭斜眼瞧他,手往后摸了摸,摸到白玉堂的手,抓住,迈步往前走。白玉堂裂唇瞧他笑起来,道:“猫儿,离得这么近啊,害怕?” 展昭‘切’了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笑道:“制造气氛。”白玉堂瞧着他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把他又拉近了些。 两个人干脆黏在了起,跟傻子似得捧着个‘夜明珠’ ,沿着墙边往大厅走。大厅的门上挂满了灰尘,厅里也满是灰。只是整个大厅,除了正对门还有张桌子外,连挂在两侧的帘布都没有。窗子上的纸已经烂净了,只剩下个挂满灰尘条子的窗户框。 从大厅后面出来,就是个不是很大的院子,四周是主卧和厢房。可是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空空荡荡的。 两人径直往后园走去,后园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棵早已落光了叶子的树,只是树干树枝都很粗,瞧样子应该已经很年了,树下个秋千。突然道黑影窜了出来,落在了秋千。原本很安静的园子因此突然发出‘吱扭’声响,很是突兀。展昭和白玉堂齐齐回头,便瞧见只乌黑的几乎融入了夜色的猫坐在秋千上个劲儿的舔着爪子洗脸,因为这猫实在是太肥,就这么坐在秋千上都会带着这个秋千轻轻的晃,直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展昭扭头瞧那猫,脑袋歪,这猫怎么瞧怎么眼熟呢? 半晌,拍巴掌,脱口而出:“这不就是昨天那只猫么。”绝对是啊,他活了这么年,还没见过这么肉乎乎的猫呢,难为它怎么在房顶上窜来窜去了。而且这猫看着胖乎乎,却身姿轻盈,几乎是落地无声。 旁白玉堂闻言,瞬时黑了脸,原来这就是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啊,估计五爷这辈子也忘不了这只破坏了他‘吃猫’大业的胖猫。 白玉堂伸手把揪住展昭后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半眯着眸子盯着他。展昭口气梗住,慢慢扯出个讨好的笑容。白玉堂继续盯着他,展昭清了清嗓子,道:“泽琰,此事好商量,咱们先瞧瞧这口井有什么古怪才是正经。” 白玉堂又盯着他瞧了会儿,慢慢松开手。展昭整理衣襟,挨到井口去,手扶着井口的轱辘,探头往下看。却不想那木头轱辘早就烂了,此时搭在那里瞧着结实,上手扶直接就塌了。展昭身子晃了下,赶紧伸手去撑住井沿。身后的白玉堂也吓得身冷汗,把扯了展昭的腰带把人整个带进自己怀里。 展昭没料到他会拽得这么用力,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到白玉堂身上。白玉堂重心也是往后,展昭这么倒,两人都是个咧切才稳了身子。 两人对视眼,长出了口气,慢慢挨近井口往下看。此时天已经全黑,井下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听着那堆烂木头掉下去的声音可以断定井确实很深,只是已经没有水了。可是木头落下去的声音很闷,井底不是长了什么、就是有层什么东西铺着。只是现在天实在是黑,饶是两人目力惊人,手中握着‘夜明珠’也实在是瞧不到井底去。 展昭扒在井沿不死心的个劲儿的往下看,白玉堂在旁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只手把他的腰带握得死紧。看了半天,展昭终于是放弃了,直了身子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自己的腰,然后朝白玉堂双手摊:“什么也没瞧见。” 话音刚落,直晃悠着‘吱扭’响的秋千突然‘哗啦’声,好像被谁大力推了把。两人只觉脑后生风,回身瞧,便见那只肉乎乎的大肥猫迎面扑了过来。展昭惊,伸手扯着白玉堂就旁边躲。乖乖,这可不得了,要是抓了他家白耗子的脸那个是造孽。 那猫扑了个空,头朝着井沿撞了过去。展昭来不及伸手捞它,只得身子往后仰,抬脚勾了下,脚背垫在猫的肚子上把它勾了回来。猫在空中折了个身,翻身跳到了展昭身上。不过这猫倒是有灵性,爪子勾住展昭的袍摆,然后往上窜了几步,坐到了他的肩膀上,倒是下都没有钩到展昭的肉。 展昭扭头瞧那坐在自己肩上的猫,猫也扭头瞧他,然后‘喵’的叫了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个劲儿的蹭他。 展昭怔了下,抬手摸了摸它。猫又叫了声,轻巧的跳了下去,竖着扫把似得尾巴往前走,走几步又扭回头来朝着两人叫。两人对视眼,莫名的觉着这猫还挺可爱的。 两人跟着猫踩着满园的月光,朝着个角落走了过去。那里有个伸出了很长的块雨搭,下面竟是个只容人侧身进入的小门。猫用脑袋在门上拱了拱,将开着的缝子开得大了些,然后姿态婀娜的走了进去,回身又朝着展昭和白玉堂叫了声。 展昭瞧了白玉堂眼,拿着那珠子起先侧身走了进去。白玉堂紧跟其后,也钻了进去。房间里漆黑片,月光丝毫照不进来。展昭捧着那珠子满屋照了照,另只手却被后进来的白玉堂握住了。展昭回头瞧他,白玉堂用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背,笑道:“继续看,爷护着你。” 第66章 木牌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胖猫见展昭和白玉堂都跟了进来,围着他们的脚蹭了好几圈,然后仰着脑袋朝上面叫了起来。直叫的声音都变了才停歇,然后自己小跑到了个角落。展昭伸手捧着珠子照过去,正见那猫窝在个厚厚的棉垫子上舔着毛。见展昭两人看它,又‘喵,喵’叫了几声,低头接着舔毛。 展昭收回目光,把捧着珠子的手举起来往头顶照。房间很高,光线照过去隐约可以瞧见有几根很粗的房梁。然后把珠子塞给白玉堂道:“我上去瞧瞧。”然后翻身跃到房梁上,踩下来层的灰。白玉堂赶紧退开,伸手在面前扇了半天,口中问道:“看见什么了?” 房梁上展昭只觉着似乎是踩着了个什么东西,硬硬的。伸手捡起来,又从梁上跳下去,凑到白玉堂身边去借光。那是个方方正正的令牌,木头做的,但是应该做过某些特殊的处理,木质年丝毫未变。 那大胖猫似乎就是为了引这两人找到这枚令牌的,瞧展昭拿到了,它反而起身用脑袋顶着他的腿把他往外赶。两人瞧了那猫眼,迈步出了房间。然后白玉堂蹲□,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只猫伸出只爪子勾住门板慢悠悠的关上了门。 白玉堂瞧着关上的门愣了半天,起身笑道:“这猫是成精了不成?” 展昭双手摊,末了,道:“再去卧房瞧瞧么?” 白玉堂伸手拽住他袖子:“天太晚了,要来也明儿再来,刚好瞧瞧那井底下都有些什么。” 常州府的展家老宅里,展昭的房间摆设是由展娘全权负责的。直到丫鬟们给白玉堂也搬了个浴桶过来,白玉堂终于知道为什么展昭提起沐浴就是脸的苦相了。 两个浴桶相对而放,中间只隔了层纱帘展昭直用着的那个是展翔搞来的,说是泡着对身体好,样式还是正常的。可换了展娘准备的那个备用的则是满桶身的猫,黑猫、白猫、狸花,可以说是只有你想不到的猫,没有桶身上没画出来的猫。 白玉堂瞧着浴桶有些无语,伸手指着它瞧向展昭,半晌蹦出句话:“猫儿?” 展昭无奈的边脱外衣边道:“我娘求了画僧智言给画的,你看不下去,咱俩换换也成。”嘴上说着,却是脱了个干净,‘扑通’声钻进水里,只留了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白玉堂唇角抽动两下,也除了衣物进了水中。伸手把纱帘撩起来系成个大疙瘩,趴在浴桶边沿瞧着展昭:“猫儿,那牌子拿出来瞧瞧。” 展昭瞧了眼离他们有段距离的桌子,在看向白玉堂,摇头。白玉堂环顾四周,瞄到了放在旁的绝尘刀,努力伸手抓过来,伸长了手臂用刀尖去钩。展昭屏吸,眼睛眨不眨的瞧着他。白玉堂也聚精会神的努力去钩,刀尖在令牌边沿段距离的地方晃来晃去。 最后白玉堂微微探身,总算钩到了令牌上面系着的带子,往上挑。令牌凌空飞了过来,被白玉堂探身接住。 展昭瞧着白玉堂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微微眯起眸子。真是,各种‘赏心悦目’,这白耗子皮肤真好,身材也好,身上还滚着水珠。展昭脸红,把自己泡进水里。 白玉堂接了牌子重新缩回水中,再回身看,展昭不见了。定睛瞧,展昭整个人泡在水里,水面是溜的小水泡,半晌展昭探出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在长长吐出来,抹了把脸看白玉堂,伸手过去要那块令牌。 白玉堂把牌子递过去,然后两个人凑到起去研究那块牌子。 木牌颜色很浅,上面很粗糙的刻了个‘令’字,还有些花纹。花纹实在是瞧不出是些什么,勾勾转转的好些纹路,看着实在诡异。展昭把牌子转了个面,另面摸起来也很粗糙,只是整面都是溜光片,别说诡异的花纹了,连个字都没有。整块牌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半成品。 展昭往牌子上撩了些水,拿起刷背的刷子猛刷,牌子依旧是光溜片,什么也没有。 白玉堂纠结的瞧了眼那刷子,拿过来转手就丢了出去,然后把牌子接过来翻转来翻转去的瞧。 牌子应该是由整块的木料雕刻而成,实在瞧不出里面是否藏着什么。可这么块牌子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定是有它的原因,总不好就这么砸开来瞧。两人盯着牌子个劲儿猛看,可看了半晌还是放弃。 展昭把自己重新泡回水里,看着白玉堂把那牌子又挂在了刀尖上,然后伸长了手臂,努力把它又送回桌面上。 两人相对着泡在浴桶里,互相看了半晌,展昭突然想起刚刚白玉堂身上滚着水珠,热气缭绕的画面,脸红,默默把自己又完全泡了进去。 白玉堂奇怪,趴在桶沿上伸手指去捅展昭脑瓜顶,奇怪问道:“猫儿?你做什么把自己淹水里?” 展昭在水里摇了摇头,把脑袋伸出来,半晌憋出两个字:“害羞。” 白玉堂‘噗’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拍着胸口咳了好几声,随即大笑出来。展昭伸手过去掐他脖子,白玉堂赶紧往后靠了去躲。 两个人来去的就这么跨着浴桶闹了起来,还好房间很大,乱溅的水花才没有洒得到处都是。只是可怜了搭在门口屏风上的换洗衣服,好像掉进了水里似得。等两人闹够了,水也凉了,回身去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地上已经聚了汪水。 展昭瞧瞧白玉堂,嘴巴咧。白玉堂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翻了翻白眼,扯了浴巾过来缠在腰上,跨出浴桶到衣柜里拿新的里衣。 等两人从浴室里出来,丫鬟来收拾的时候吓了跳,谁也没想这二位爷能孩童般的泼水玩,都以为是不是有个溺水了。两人步伐沉稳出了房间,丫鬟们那话,听着各种耳熟啊,好像以前在开封府的时候听过。 展昭笑嘻嘻的伸手戳戳白玉堂的腰:“泽琰,你又溺水啦。”白玉堂斜眼瞧他,半晌无语。 夜色静谧,只是今晚的风有些大,在房间外面个劲儿的吹。展昭往白玉堂怀里挤了挤,突然抬头问道:“泽琰,牌子呢?” 白玉堂‘呃’了声,半晌,道:“忘了,明儿再取吧,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深秋,天亮得也晚,展昭昨儿睡足了觉,大早天色微亮便爬了起来。扭头却瞧见白玉堂靠着床头坐着,手里把玩着昨天落在浴室的那块木头牌子,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点摸索,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还是想找到些什么。 感觉身边有动静,白玉堂低头看去,见展昭盯着那牌子看,唇角勾着笑解释道:“伯父送来的,说是昨儿丫鬟看见了想送来,被他撞见,怕我们已经睡下,他就拿回来了。”语罢面上还是带着灿烂的跟朵花儿似得笑容,明显五爷现在心情非常好。 展昭趴到他腿上瞧他:“我爹刚送来的?怎么没叫我?” 白玉堂点头:“瞧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让你醒了之后记得去厨房喝汤。早伯母煲的汤,说是你爱喝的。” 展昭点头,掩唇打了个哈欠:“爹和娘又出门去了?” 白玉堂‘嗯’了声,道:“说是去接人,还说,他们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还没醒,用什么方法都得给你弄醒。”语罢顿了下,眼中明显满是好奇:“瞧样子,接来的人很重要啊。 展昭闻言也愣了下,跟着点头:“是挺重要的,以前绝对不需要我早起。” 白玉堂斜眼瞧他:“堂堂展南侠,赖床也不嫌丢人。” 展昭笑嘻嘻的扑过去蹭:“这不是没外人么。你遇着什么好事了?大早高兴成这样,说来给你家猫爷听听。” 白玉堂神秘兮兮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秘密。乖,以后你自会知道。” 这厢房间里两个人还闹着,外面丫鬟却来敲门了。展昭应了声,便听见门外直伺候展昭起居的小丫鬟,脆生生的嗓音道:“三爷起了没?夫人让你们过去大厅呢。”顿了下,又加了句:“夫人说了,让三爷好好收拾收拾,婿爷先过去。” 展昭怔了下,问道:“婿爷是谁?” 外面丫鬟笑嘻嘻答话:“当然是白五爷啊。下人们现在都这么叫,老爷夫人已经准了的。三爷您也要快些,夫人说了,您要是去晚了,要打板子的。” 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 外面丫鬟又在催,白玉堂伸手抓过外袍披上,在把展昭的丢到他的脑袋上,翻身下了床榻。展昭伸手把衣服扯下来,又毫无准备的被白玉堂在嘴巴上狠狠亲了口,然后声音暧昧的道了声:“早。”俯身穿上鞋子走了出去,留下展昭傻呆呆的坐在床上发愣。 今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第67章 婆婆驾到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白玉堂跟着小丫鬟路到了大厅,只觉右眼皮个劲儿的跳,莫名感觉要倒霉。 远远的便能听见展娘的笑声,展爹倒是直没什么声音,估计是没插上话。小丫鬟进了大厅,笑吟吟道了句:“老爷,夫人,白五爷过来了。”然后措开身子让白玉堂进去。 白玉堂此时还输莫名其妙,迈步进去,还没等瞧清楚究竟来了什么人,就见个人影从座位上飞身而起,直朝着他就掌劈了过来。白玉堂惊,余光瞧见座位上的展家爹娘依旧坐的稳当,刚刚抬起接招的手伸了半出去又兜了个圈子收了回来,然后身子轻,整个人贴着门边闪进了大厅。 直扑向白玉堂的人影停在了门口,白玉堂也稳住身形扭头看过去。这看不打紧,本来还怒气上头呢,这眼就好比当头浇了盆冷水,当即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展娘支着下颌,脸看热闹的表情。白玉堂有些郁闷,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了句:“干娘,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白玉堂白五爷的乳娘,江宁婆婆。若说这世上除了展昭,还有谁能治住白玉堂,那也就只有这位曾经的江宁女侠,现在的江宁婆婆了。 江宁婆婆闻言又举起根棍子抽了过来,被白玉堂闪身躲过去。江宁婆婆住身子,拄着棍子,口中骂道:“还我怎么来了?你个混小子,你说我怎么来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混蛋,要不是遇上亲家公和亲家母,我还不知道你真有相好的了。你说你,有了相好也不知道带来给干娘瞧瞧,怕我不同意是怎么着?你个臭小子。”说着又举起棍子抽了过来。 白玉堂瞧,赶紧再躲,口中道:“干娘可不能这样!干娘,这棍子下来可不得了,给儿留条命啊!”最后干脆窜上了房梁,对着下面的江宁婆婆道:“干娘,咱有话好好说,儿必然听话啊,你先把棍子放下,当心累着您,儿可心疼着呢。” 江宁婆婆毕竟岁数大了些,这轮着根粗木头棍子,追着白玉堂在大厅里跑了圈又圈,这会儿也只能干瞧着白玉堂蹲房梁不下来,道:“臭小子下来。” 白玉堂个劲儿摇头:“我不下来,除非您把棍子松了。” 江宁婆婆手拄着棍子,手仰天指着他:“臭小子下来。” 白玉堂干脆坐在了房梁上:“您先松了。” 江宁婆婆喘了几口粗气,放下手中棍子,道:“好,我放下了,你也下来。” 白玉堂盯着那根被丢开的棍子,往旁边挪了挪,跳了下来。可他这厢还没稳,江宁婆婆几步上前,伸手拧了他的耳朵便骂:“你个臭小子,还学会和娘讨价还价了。这都两年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是日也盼夜也盼,就是不见你个混小子回来。”说着说着声音变了调,把搂了他就开始哭。 白玉堂赶紧伸手轻拍她的背,接话道:“干娘我错了,我是混蛋,以后定经常回来孝敬您,干娘您别哭啊。” 江宁婆婆抽哒了两下,把推开他,道:“行了行了,你不回来娘也省心,这年可省了不少缸酒。”顿了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玉堂啊,前阵子那慧儿姑娘还来了酒坊找你呢。”随着她的话,却见展昭刚好迈步进来。 白玉堂愣,猛劲儿的摆手加摇头。江宁婆婆却好像没瞧见似得,接着道:“还有啊百花楼的那个凌霄姑娘也来过,说是新学了个曲儿想先唱给你听听。”白玉堂哭丧这脸瞧她,娘啊,害死儿了。 江宁婆婆自然是知道展昭在后面才会这么说。否则别说白玉堂根本不认识这几个或是说江宁有没有这几位姑娘,就是认识,他也有两年没去江宁,这几人怎么可能在这几日去酒坊寻他。 展昭突然听见这话先是愣,然后继续迈步进了大厅。白玉堂张了张嘴,正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展昭已经走了过来,朝着江宁婆婆浅浅笑,唤了声‘婆婆’,末了,道:“婆婆放心,晚辈既然已经决定,便会直相信他。” 展昭句话把江宁婆婆的想法点破,她却是咧嘴笑了出来,眼里满是欣慰。然后上前拽住展昭开始上下打量,笑道:“这就是展小猫啊,不错不错。”说话间,俨然是用着看儿媳妇的眼神看他。看得展昭不好意思,用空着的手个劲儿的挠着脑袋。 白玉堂瞄了眼展昭直被江宁婆婆握着的手,轻咳了声。江宁婆婆瞧他,笑道:“哎呦,光顾着和展小猫说话了,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刚才的事情咱们还得再说说。” 白玉堂闻言立刻跳到了边去,双手捂住耳朵哀嚎:“干娘,儿真知错了。” 江宁婆婆朝他招手:“臭小子,让你过来就赶紧过来,要娘请你不成?” 白玉堂求助似得看向展昭,展昭勾唇笑着,伸手推了推他,那眼神分明是再说“去吧去吧,晚上跟爷交代下你过去的风流韵事。爷信你,但不代表爷不吃醋,你那些传闻中的红颜蓝颜,爷真的是很介意的。”白玉堂表情苦了下来,慢吞吞挨到江宁婆婆身边去,道了声:“干娘。” 江宁婆婆却没有按他想的去扯他的耳朵,反而声音温和道:“娘给你的‘月光石’呢?” 白玉堂搔搔脑袋,朝展昭伸手过去。展昭刚要掏腰包,被江宁婆婆阻止:“哎哎,就是让你给展小猫的,既然给了也不用麻烦。” 展昭怔了下,瞧向江宁,明显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便听江宁道:“这是婆婆年轻时候打算传给未来儿媳妇的。没想到得了个这么混的儿子,整年的不着家。”说着还伸手拍了下白玉堂的后脑勺:“玉堂的性子,婆婆最不放心,直怕有生之年看不见有个能直陪着他的人,现在你算了了婆婆的心愿了。” 白玉堂赶紧上前安慰:“干娘身子还硬朗呢。” 江宁婆婆笑笑,拍了拍白玉堂的手,上前对展家爹娘道:“亲家公,亲家母,玉堂的事情,老身就能做主了,玉堂的爹娘不在金华,成亲的事情得缓缓,不如大家吃顿饭,先把亲事订了。” 展昭和白玉堂是真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时间愣在了那里,目光不小心相遇,又红着脸飞快的错开。四只耳朵却是支起来老高,就等着听展家爹娘的话。 然后,听见展爹向沉稳的声音变得不在平稳,似乎是在压抑着些几乎快抑制不住的激动,道:“再过五天,日子便不错。这几天也刚好给包大人送个信,昭儿毕竟在开封府当值。”然后对门口喊到:“小鱼,去把大少爷叫回来。” 直伺候着展昭起居的小丫鬟应了声,抿着嘴,偷笑着跑了出去。 展爹接着道:“从古至今虽也有男子成婚,但怎么说也是不合乎常理,你们两个怎么也没法说是谁娶谁嫁,这个亲事还是没有办法大办。” 他话音未落,白玉堂却是攥着展昭的手开了口:“伯父放心便是,我与昭儿两情相悦,这辈子便是认定了的,办与不办也不过个仪式。我们情比金坚,别说不合乎常理,便是全天下都容不下又何妨。” 展爹怔了下,随即大笑道:“好小子,记住你今天的话。” 展昭也是愣住了,垂眸瞧了两人在起的手,又攥紧了些。 外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便见展翔快不进来。还未等展爹说话,他先开了口:“已经派人送信去开封了。” 展娘闻言,眼圈略微发红。展昭刚要上前去说话,却被她把推开,然后人便朝着后园跑了。展爹表情略带无奈,道:“你娘这是舍不得,爹去瞧瞧,放心便是。”语罢追了上去,音隐约说着:“都是男的,又不是嫁女儿。” 展昭瞧了白玉堂眼,尴尬的抓了抓脑袋。明明平时都是腻在起没完没了,恨不得化身膏药干脆黏在块任谁怎么撕也撕不开,看得开封府众光棍抓心挠肝,欲除之而后快。这会儿铁板钉钉,就差昭告天下,两人反倒害羞了。两相对视,又飞快挪开目光。过了会儿再对视,然后再个琢磨房梁,个研究地砖。 展翔本就死板些,不像展翼,白玉堂第次来常州的时候还跑大街上找他们去。当时他可是躲得远远的,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这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和展翼从小宠到大的弟弟转手就被别的男人勾搭走的事实,又瞧见两只‘羞羞答答’的别扭,浑身激灵,搓着胳膊遁了。 看见院子的丫鬟婆子躲在门外偷看,个个抿着嘴巴偷乐,展家大爷有些郁闷,难道真是自己脑子太根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码字就想让两只黏在起,这是病,表示会积极接受治疗的t_t 密第68章 密道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展昭和白玉堂谁也没想到,这大早上起来,个时辰都没到,定亲的事情竟然连时间都定下来了。展翔也派了人去给开封府送信,估计这去,全开封的人也就都知道了。虽然定亲不比成亲,不过么,白玉堂瞄了眼展昭,他白五爷的‘吃猫大业’也算成功了半了。 江宁婆婆跟着那叫小鱼的丫鬟逛常州,展翔也早就跑了,大厅里就剩下展昭和白玉堂大眼瞪小眼。半晌,白玉堂先开了口:“还去城东么?” 展昭点头:“去的。”然后两个人接着对视。最后对着傻笑下,各自搓了搓脸,深吸口气,转身往外走。刚出了大厅,两人好像瞬变了回来,凑在起猜测那口井中可能会有些什么。 城东都是宅子,白天晚上的都没有少人过去,尤其是那鬼宅前门的路,本就不是什么必经之路,是几乎没人走。本来展白二人就是打算翻墙进去,也没有不要定要在前门进,便沿着院墙路摸索到了大致是后园的位置。直到了后面,两人在才发现原来后园位置还有个极不显眼的角门,角门上也是锈迹斑斑。 展昭习惯性的快步过去瞧那门,只见那门虽是锁着的,可那锁似乎与前面的略有不同。展昭伸手去掰了下,那锁便松动了,可以瞧见锁并不是锁住的。 白玉堂也凑了过来,皱着眉头瞧那角门。半晌,道:“不太对。” 展昭瞧他,面露疑惑之色。 白玉堂仰头瞧着院墙的上沿,道:“按咱们刚刚走过来的方位来看,此处就应该是昨儿咱们寻到那木牌的房间附近。虽然昨日天色已晚,但借着那个房间附近绝对没有什么角门。或者说是,昨儿咱们进的那个院子,定没有什么角门。”说着拍了下展昭的肩:“进去看看。”语罢起先翻上院墙进了后园。 展昭也翻身跟上去,果然瞧见昨儿那小屋便在不远处,门依旧只开着条小缝子,不知道那只肉滚滚的猫现在还在不在。白玉堂正在那里往里瞧,见展昭跳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 展昭快步过去,余光扫了眼四周,那个小角门果然是不在的。那么就代表了,这宅子与两侧的宅子中间定是有个夹层。 白玉堂轻轻拉开那扇门,光线照进去,两人终于将房间看了个清楚。房间果然不是很大,正中间根很突兀的柱子,光溜根没有半点装饰。再往里,贴着墙放着个漆黑的棺材。头顶房梁交错,似乎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两人走到棺材边去瞧,棺材板上只有薄薄的层灰,除了很明显的几个梅花脚印外,还有个不是很清楚的手指印,那应该是谁扶着那棺材板时留下的,四根指头的印子。但很明显的是,其中根指头很短,不知是天生畸形还是断掉了。 展昭刚要上手去掀那板子,被旁的白玉堂拦住。展昭偏头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棺材上有个很小的凿痕。正这时,外面又传来声软软诺糯糯的猫叫,两人出了房间去瞧,昨日那只肉球猫又出现了,正坐在后园的那口井沿上舔爪子,然后洗脸。 见两人瞧向自己,那猫轻巧的跃下井沿来,小跑过来开始蹭展昭的靴子。然后又赖到白玉堂脚边去,蹭来蹭去。展昭嘀咕了句:“还是只色猫。” 白玉堂闻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却确实是只色猫。” 展昭瞪他眼,朝那口井走过去。白玉堂笑嘻嘻跟上去,在边往井里瞧,虽然是大白天,看着还是有些阴森。井底下躺着昨晚那可怜的轱辘架子,底面隐约是铺着层干草。 半晌,展昭突然道:“如果这井当真发现过人骨,你还会下去么?” 白玉堂嫌恶的看他眼:“自然不会。” 展昭点头:“那就对了。”语罢手撑着井沿,翻身便跳了下去。白玉堂惊,扒住井沿往下瞧,只见展昭已经落到了井底,正把那木头架子往边踢。然后仰头,朝白玉堂招了招手:“干净的,下来吧。” 白玉堂半信半疑,还是也跳了下去。刚刚落地,白玉堂便觉着自己踩在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脑袋里突然就想起来昨晚瞧见的那几只老鼠,瞬间浑身汗毛直立,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板直窜到脑瓜顶。 展昭俯□去瞧,伸手拍了拍他的腿:“泽琰,你踩着个小老虎。” 白玉堂愣,低头去瞧。原来是只只有手掌大小的个布缝的老虎,脏兮兮的不知道已经留在这里久了,不过时间应该不长,因为还可以瞧出这老虎原本的颜色。 展昭扒开铺在井底和四壁上的层干草,便瞧见扇伪装成砖石模样的石门。伸手推开,后面是条容得人通过的密道。白玉堂对机关之类的东西还算精通,伸手把展昭扒拉到自己身后,打头走了进去。路到是无惊无险,密道也不是很长。走了不远,两人就从个井底走到了另个井底。等他们跳出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个说不上是院子还是屋子的地方。 若说它是院子,这院子很狭长,充其量可以容三人并排而立。而且头顶还是密封的,只有个小小的通风口。若说它是房间,这房间里还有口井,石桌石椅也俱全。 刚刚展昭在院墙上的时候还以为着这里是相邻宅子的柴房,此时才知道,原来另有乾坤。看来建造此院的人,开始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那后园的井里如果不是真的有人故意投了人骨,那么上户人家便是同谋,放了此处为鬼宅的传言出去。 院子的角落里有张床榻,桌子上还有食盒。展昭过去提起那食盒来瞧,没有任何标记,而且食盒大是个样子,实在瞧不出会是谁送来的。而在那食盒边上,还放着枚扳指。 白玉堂上前去看了看,笑道:“看来五爷砸的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有用手中刀翻了翻挂在旁的衣物,道:“应该是个孩子。” 展昭闻言瞧过去,衣物所用的料子不错,看大小和样式,应该是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白玉堂把扳指又放了回去,问道:“猫儿,怎么办?” 展昭捏下颌,从腰包里掏出块银锭来,上面个开封府标记,放到了桌面上。白玉堂挑眉瞧他,展昭笑道:“住在这么个地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总不好就这么直守着。明眼人看这银子都能瞧出谁来过,他要是需要,自然会来找我,若是不需要,这银子还能帮上些忙不是。” 白玉堂怔了下,伸手按他脑袋,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啊。”声音里满是宠溺,似乎也并非是责怪他又要管闲事。 两人原路返回,那只猫又蹲在了井沿上,看见两人从密道里出来,还歪着脑袋低头瞧他们。最后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跃跳了下来,展昭赶紧伸手去接,本以为会碰到那只猫尖尖的爪子,没想到那猫真是通人性,竟把爪子收回只张开了软乎乎的肉垫。 两人猫出了井口,猫却没有跳下去的意思,爪子轻轻勾住展昭的手,脑袋砸在他手心里蹭来蹭去。白玉堂伸手过去摸了摸猫脑袋,那猫立刻转了方向,依旧抱着展昭的手腕,却是仰着头蹭白玉堂的手心。然后跳下去,步三回头的走到井口去,跳上井沿继续舔毛洗脸。 两人翻出后园,街上依旧是个人影也不见。往前走了没几步,展昭突然抓住白玉堂衣袖,脸凝重的瞧着他:“泽琰,我忘了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白玉堂被他吓了跳,问道:“什么?” 展昭收回手抓脑袋:“完蛋了,早娘给熬的汤没喝,完了完了,咱俩私奔吧。” 白玉堂眉毛微扬,笑道:“这会儿五爷可不愿意,五天后就定亲了,还私奔做什么?图个刺激?” 展昭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迈步往前走,口中潇洒道:“罢了罢了,该来的躲不过。”然后自语似得嘟嘟囔囔说了大堆,白玉堂在旁却是句话没明白。 两人在密道和那诡异的院子里花费了好些时间,这会儿回了展家老宅已经是午饭的点。展爹已经在桌边坐着了,看见展昭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展娘已经哄好了。江宁婆婆被小丫鬟小鱼请到了桌子边坐好,然后才是展翔等小辈入席。 让展昭没想到的是展翼和那柔娘也来了,只是孩子太小,和乳娘起留在了新宅。景胜南坐在展翼另侧,看样子根本看不出他们好像闹了别扭。让两人奇怪的是,这景胜南看着柔娘的眼中非但没有两人料想中的嫉妒之类,反而带着丝纠结和可怜。 展昭正琢磨着,余光却瞟见展娘端着个大碗走了进来,径直把碗放到展昭面前:“不是直吵着要鱼汤么,今儿大早给你做的竟然不吃就跑了,现在喝吧,娘看着你喝。”然后字顿的着重:“娘看着你喝干净。” 白玉堂看着那比展昭脑袋还大的汤盆,呛住。手端了个酒杯,微微侧身挡住唇角忍也忍不住的笑意。也难怪展昭忐忑了路。 第699章 [七五]御猫的一百种饲养方法 作者:柳四 景胜南看着风风火火,白玉堂本以为她是那种武馆里长大的小姐,刀剑斧钺样样精通,女红厨艺窍不通的那种。没想这顿饭吃完了,才知道这大桌都是景胜南做的。 展昭在旁捧着大海碗喝了口汤,打了个饱嗝,目光在桌子的菜上扫来扫去,然后瞄了眼碗里剩下的汤,转脸可怜兮兮的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咳’的声被酒呛住,展爹慢慢放下杯子看他反应。只见白玉堂先是面露讨饶之色,然后在展昭‘不为所动’的情况下,伸手接了那海碗过来,把他喝剩下的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在把碗还回去。旁展娘看得清楚,微微眯起双眸。展昭左看右看,佯装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干,把碗推到展娘面前,然后把椅子往白玉堂身边挪了挪。 展娘长叹了声“有了耗子忘了娘”,白玉堂轻咳声,把刚要去夹鱼肉的手收了回来。旁展昭却出奇的没脸红,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下,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朝着不远处的鱼盘子努了努嘴巴。白玉堂瞧了展娘眼,复又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蘸了点汤汁,用碗接着送到展昭唇边。 展昭张口去接,嘴唇刚触上,又缩了回来,皱眉看白玉堂:“烫。” 白玉堂被他的反常闹得愣了下,下意识的收回筷子吹了吹,再喂回去。这会展昭是张口吃了,边嚼还边指了指远点的菜,道:“那个。” 这顿饭,前面每个人吃的都还挺好。可后来,众人便再也尝不出饭菜的滋味了。只顾着看那边的展昭伸手指指这个又要那个。而白玉堂则满头汗的给他夹来夹去。不过瞧五爷的样子,似乎还忙得很是享受,这分明就是命中被猫欺,没跑了。 五爷夹菜的手顿了下,抬头看眼,众人赶紧埋头扒饭,只有展娘和江宁婆婆还抬着头盯着他们看。展爹在旁捏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最后瞟了眼展娘,了然笑,低头吃饭。再不吃,那肉可就被抢光了。 展昭这次来常州本就是奔着吃喝玩乐的,鬼宅那几趟是他实在好奇心太盛,定要去看看才能安生。这回鬼宅看也看了,密室也都翻出来个,他也就消停了,然后仰躺在后园的凉亭里闲得发慌。 白玉堂走进来,抬手件缎子面的披风扔过去,然后在展昭头顶和柱子之间的空隙坐了下来。屁股刚着下去又了起来,把展昭垫在身下的披风的角拽过来垫着。口中道:“给你是让你盖着的。” 展昭躺着往上拱,最后舒舒服服的把头枕在白玉堂的大腿上,怀里抱着他刚丢过来的披风,道:“这不是你又送来了么。” 白玉堂伸手捏他鼻尖,被展昭抬手攥了个正着。象征性的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由着他去攥着捏手指了。口中话题转,问道:“怎么样?娘这会能放心了?” 展昭拿脑袋蹭他肚子,哼唧着道:“早放心了,我是欺负你。” 白玉堂仰头看梁上的雕花,道:“机会着呢,以后想欺负我还不是随时随地,何必非要在刚才,看把你大哥刺激的,还有你二哥,恨不得把爷生吞活吃了。” 展昭拽着他的手指轻轻咬了口,白玉堂笑着没收手,道:“轻些咬,爷刚才可没洗手。” 展昭翻着白眼瞪他:“你白五爷风流可别下流。” 白玉堂看着他笑:“这不是妇唱夫随么。” 展昭继续瞪他,拽了他的手指继续咬。白玉堂倒吸口冷气:“臭猫,你还真咬啊。”展昭‘哼’了声,给他揉手指。 两人正又腻歪着,只听声软绵绵的猫叫,然后直蹲在鬼宅后园的井沿上的那只肉滚滚的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蹦到展昭的肚皮上舔爪。展昭见它蹦来,吓得屏住呼吸,却没想这猫落得倒是轻巧。接着又是道劲风袭来,白玉堂把展昭往怀里拽。整个人弹起,闪身出了亭子,躲过个嚎叫着飞过来的人。 随着那人影飞过来,又个人影窜了过来,把拽停前面那人,翻身落在两人刚刚所处的长石椅。 白玉堂本是气的想抽刀砍过去,但是对面人停,他顿住了动作。凉亭里穿出声傻笑:“师弟,弟妹,别来无恙啊。”说着还顿了下,挠着头,接着傻笑:“啊对了,还有。”说着声音变,道:“混蛋徒弟,来常州府便听说你要同那展家小猫定亲了,为师和你师娘还有要事需马上离开,这便先把礼物让你师兄先送来了,等徒儿成亲,为师定会亲自来。”语罢,把手里人扔到地上,蹦到白玉堂前面两尺远的地方定:“我师傅也有话给你。” 白玉堂与他这傻师兄相处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说是带话给他,那就只能他个人听,便走上前去。玄阳凑带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个字。然后退回亭子里,拎起刚刚丢到地上的人,又朝着展昭招了招手。 展昭睁圆眼睛,指指自己的鼻尖,见他点头,进了亭子。然后玄阳把人往他手里塞:“拿,师傅给你的礼物。” 展昭愣了下接过来,瞧着那人直犯傻。这送礼还有送活人的?还是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这不是诚心让那耗子吃醋么。回头瞧,果然,白玉堂盯着他手里动不动,只能干翻白眼的少年瞪眼。 旁玄阳伸手捅他,好心提醒:“弟妹,他快勒死啦。” 展昭瞧了眼,赶紧松手。刚刚玄阳是提着少年的领子递过来的,他便也提着领子接过来。这会儿给那少年解了穴,那少年便手捂着脖子,手捂着憋得通红的脸,个劲儿的喘气。 白玉堂迈步进了凉亭,嫌弃的用脚尖踹了那少年下,问道:“你们哪儿弄来的?” 少年明显气儿不顺,抬手便朝他掌。然后被正忙着阻止白玉堂抬第二脚的展昭提起衣领塞回给玄阳。 玄阳把人接回来,‘嘿嘿’笑道:“师伯说,师弟不要你也得要,说深点,这娃儿以后就是你们展家的人了。” 白玉堂在旁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捏的直响,要不是展昭伸手握住,那少年怕此时已经去投胎了。展昭显然也被说得发毛,大脑里飞快过滤自己给过得承诺。没错啊,从他记事以来,除了他的师父,他家雪花和他家现在的宝贝白耗子,他也没许过要养谁辈子啊。再过滤遍,绝对没错,绝对再没别的活物了。 玄阳看着两个人,大笑起来,指着白玉堂道:“果然和师伯猜的样,师伯赢了。”然后拍拍手里的少年,道:“这个啊,刚刚瞧见几个人在那边偷偷摸摸。”说着指了指城东那边,接着道:“那些人钻进口井里,然后我们就把这孩子救出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眼,异口同声:“些什么样的人?” 玄阳想了想,道:“大概是,灰色衣服?我听师伯说,是什么‘死人’,阴魂不散,不过我保证是活人哦。” 展昭眉头微蹙,自语似得道:“死人棺,果然是阴魂不散。” 白玉堂明白了他师父的意思,面色缓和了些,却还是瞧着那少年不顺眼。低着头看了那少年半天,道:“你是谁?” 少年瞪他眼,从鼻子里哼出声,然后捏头看向别处。 白玉堂抬手在他后脑勺抽了巴掌,少年叫了声,伸手捂脑袋朝他龇牙。白玉堂轻笑出来,坐到边看展昭,那意思明显就是“你解决。” 展昭也纠结,挠了半天后脑勺,最后对玄阳道:“师兄不妨先放手,这么的不累?” 玄阳傻笑道:“师傅说不能放,放了会跑。”展昭闻言刚要说那就不要放,结果玄阳接着说了句:“不信你看。”然后直接放手。再看那少年,离弦之剑似得窜了出去,直朝着远处的个园中院。旁白玉堂眼皮也不抬下的抬手,枚墨玉飞蝗石脱手而出,打在少年腰眼。少年‘哎呦’声脚底个咧切,掉下来卡在了树枝间。 展昭足下微动,人已经落在了卡着少年的树枝上,负着手,弯腰笑眯眯看他。 少年瞧他面善,再加上他开始没有见着他就抬脚踹,所以脾气还能好些,却也是语气声音:“你们抓我干什么?你是谁啊?” 展昭指自己:“在下展昭。”话音未落,便见那少年变脸如变天似得,道:“你是常州展家人?” 展昭怔了下,点头:“正是。” 少年‘蹭’的窜起来老高:“展家都不是好人!你还我姐姐来!”说着从怀里掏出把短刀,朝着展昭猛刺过去。瞧那模样,到像是与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