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天后手札》 第一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暮色沉沉，夕阳的霞光铺落在长长的街道上，有黑色的鸟和蝙蝠在低空盘旋不去。 陆以霜坐在书桌前，端着下巴仰着脸，双目无神地跟窗外电线上的排麻雀相看两厌。 明明半个小时前她还坐在公交车上，化着淡妆要去见相亲对象，媒人说这次男方对象条件很不错，她之前跟对方在网上聊了段时间，觉得很谈得来才决定见面的。后来不知哪里来的声巨响，脑后疼，眼前黑，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的夏天，小学毕业暑假的开始。 看着自己胖胖的小手，和书桌上厚厚的教辅材料，陆以霜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沮丧。 她从小就不聪明，学习方面尤其不开窍，重生前拼死拼活才考了个师专，学校生活对她来说就是人生噩梦，毕业那年才算走出黑暗，迎接光明。可是这么重生，岂不是又要让她从头开始苦熬？ 这刻陆以霜忽然明白弟弟打游戏时角色忽然死掉，要大侠重新来过的感受了。 她都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久，记忆力跟精神集中能力还能比得过十几岁的少年吗？ 不想上学啊啊啊…… 陆以霜漫无目的地在面前笔记本上划拉着，低头看，忽然发现画了半天却没留下点痕迹——笔没水了吗？她在旁废纸上划了两下，留下串蓝色墨水，回到笔记本上再试，却还是不管用。她不信邪地把笔筒里的笔都试了遍，惊讶地发现没支能写上字的。 这本子什么情况。 陆以霜捏着笔记本翻来覆去看了看，这个笔记本很薄，纸质也不怎么好，米黄色的封皮旧旧的，潦草地印着根枯藤，里面片空白，分明是个没用过的本子。凑近点，她忽然闻到本子上散发着股极其甜美的味道，那股甜味好像是从鼻腔直接传到灵魂深处，勾起最深刻的*…… 鬼使神差的，她从封皮上撕下小片，塞进口中。那纸片好像天生就是用来吃的样，入口即化，迫不及待地流入喉咙，陆以霜甚至没尝出任何味道。 然后她就那么坐在那里，足足发了分钟的呆。 这分钟，她整个大脑完全片空白，什么念头也没有。 等她眨眨眼回过神，好像已经忘记自己刚才古怪的行为，很自然地将本子合上放进抽屉，趿拉着人字拖走到楼梯口，探出脑袋大声问道：“妈，晚饭吃啥啊？” 她的脚步太快，没发现抽屉里泄露出那闪而过的奇异光芒。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个儿都快没脖子了！”陆妈妈在厨房很不爽地大声回答道。 这时候的陆妈妈才三十岁，在这条街里是出了名的洋气爱打扮，对于女儿的迟钝和不修边幅，她直是非常地恨铁不成钢，从小到大激励跟讽刺女儿的话都能出本书，甚至到陆以霜重生前，陆妈妈还在做着女儿能从木讷丑小鸭蜕变成高傲美天鹅的白日梦。 “我脖子还挺长的。”陆以霜弱弱地争辩了句，下楼进厨房想去帮老妈做点家务。 陆妈妈却点也不领情，不客气地把她给赶了出去：“别给我捣乱，去去去，出去把你弟叫回来吃饭。” 陆以霜便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她在西街尽头柳树下找到自家弟弟，八岁的小土豆正跟群孩子在玩弹珠。 她刚想张口喊弟弟时，眼角瞄到个身影，忽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她看到了什么？！ 条巨大的鲤鱼！ 条穿着衣服的巨大鲤鱼！ 条穿着衣服在地上正围观孩子们玩弹珠的巨大鲤鱼！ 它的鳞片犹如玉质样细腻，大团墨迹和血红纹路纠缠交错，红黑缭乱的色泽格外有种浓重的感觉，鳞片在暮色中闪耀着灼目的光。它那半张的鱼唇向着天空，鱼鳃缓慢地张合，圆圆的晶莹剔透的眼睛正跟着地上的弹珠转来转去，露在袖子外的鱼鳍还不时拍打下。 最奇葩的是那群专注于玩耍的孩子，居然没有个人感到奇怪！ 仿佛感受到她灼热强烈的视线，鱼先生转过头望了过来——虽然说它的眼睛在头的两侧，完全不用转的。 陆以霜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鱼先生：“……” 忽然鱼先生动了，它走到边的土墙下，朝陆以霜摆了摆鱼鳍。由于没有脖子，它直保持着昂首望天的傲慢姿势。 确定对方是对自己做手势，陆以霜心情复杂地慢慢挪了过去。 等她走到自己面前，鱼先生问道：“这是什么？” 陆以霜盯着它伸出来的红色鱼鳍，老老实实地答道：“鱼鳍。” 鱼先生静默片刻，仿佛叹了口气，仿佛又没有，最后他用鱼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道：“我说，你……吃了什么怪东西？” 陆以霜还没回答，不远处忽然响起声咆哮：“钟若渔你敢摸我姐！” 接着陆以霖小朋友炮弹发射样飞速跑来，身姿无比矫健，躲闪不及的鱼先生被炮弹脑袋给顶中肚子。 钟若渔？陆以霜震惊地看着眼前抱肚哀嚎的大鱼，怎么可能是他？ 那可是她少女时期第个暗恋过的对象啊！ 记忆中那个白皙漂亮家里又有钱的少年，好像是跟妈妈来这个小县城看望亲人。虽然她只肤浅地暗恋了个暑假。 当初对方溺水而亡的噩耗传来时，陆以霜还伤心地大哭了场，哭着在日记本里写了八百字的诀别书。 ……等等，如果钟若渔是条巨型鲤鱼，那他为什么会溺水而亡？ 当天晚上，陆以霜的切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她正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的时候，鱼先生从窗台扑腾了进来。 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形态，作为个男生就这么半夜闯进女孩的卧室，实在是很过分的行为。陆以霜又惊又怒，拿起枕头逮着他顿猛捶。 两分钟后，鱼先生顶着沾满绒毛的鱼头，拿着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 它对床上盘腿坐着的陆以霜道：“就是这个吧。”他翻了翻本子，发现封面的豁口，又道，“啥都敢吃，怪不得这么胖。这是个上古练气士的手札。” “你胖……练气士是什么？” “修仙的小说看过么？算了，问了个蠢问题，看你的样子应该只读过作文书跟童话书。” 陆以辩解道：“我没看过但是听过！” “我需要仔细查看下上面的内容，在此期间你不要乱碰我。” “……我碰你干嘛？” 钟若渔恍若未闻，低念着古怪的语言，手札随之渐渐发出微弱的金色流光。 陆以霜以为会用很久，但大概只过了半分钟，钟若渔便开口说话了。 它道：“这本手札的主人是名邪修。” 陆以霜问：“这么快，你看完了？什么是邪修，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鱼先生解释道：“几千年前的事了，长话短说吧。这个手札的主人需要汲取人的善意和爱意来修行，所以他给自己编造了堆的假身份来骗取他人的信任，个个都是善良无私的大圣人。这种奇葩功法在那些古板的老家伙眼里，就是罪无可赦的邪门歪道，谎言被揭穿后便起把他给打得魂飞魄散，只留下丝怨念寄托在这手札上。” 所以说这条鱼半分钟看完了几千年的故事？陆以霜听得稀里糊涂的。 钟若渔继续道：“其实吧，他也就是欺骗欺骗感情，对人的身体又没有实际损害，反正那些好事是实实在在地做了。倒是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杀他完全为了盗财夺宝。也不知谁才是邪，谁才是正。” 陆以霜从它口中听出丝莫名的怨怼，问道：“那你呢？” 钟若渔愣了下：“什么？” “你也是练气士？” 钟若渔道：“不是吧，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我是妖修。不过现在这环境灵气稀薄、资源匮乏，修行难如登天，我已经快百年没正儿八经修行过了。” 陆以霜闻言感叹道：“百年，你都这么老了啊。” 钟若渔转动鱼眼珠横她眼，耐着性子道：“手札上面记载着那邪修的功法，你开始学着练吧。对了它还有个名字，叫枯荣道。你吃了手札被强开天眼，才会看出我原型，练练功法，就能自己控制天眼了。” 陆以霜有点犹豫。 “天眼很麻烦的，不控制的话，你不仅会天天看到妖怪，还会看到各种死状恐怖的鬼魂。”钟若渔循循善诱道，“这个枯荣道，说穿了目标就是让你练成万人迷，好处是很的。” 陆以霜闻言眼睛亮：“会让我变聪明？” “还会变漂亮。” “……要怎么练？” 钟若渔眼神闪烁了下，道：“先跟我念段话。” 和刚才快速古怪的语调不同。这次它念得格外缓慢，字句口齿清晰，刻意让她跟着颂读。 陆以霜懵懵懂懂地跟着读，念着念着终于感觉到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虽然依然是陌生至极的语言，但她莫名读出了丝丝缠绵悱恻的意味。 好像熏风自南而来，穿过万顷翠竹，穿过清润湖水，穿过雁群与游鱼，吹得湖畔枝头桃花纷乱，片粉白花 瓣轻轻落在心间汪深潭上，层层涟漪不断扩散。 她在清冽潭水上寻找自己的倒影，却只看到个漂亮少年。 他周身充满云雾水泽般的柔和气息，雪白面容宛如三月桃花，秀致五官如同工笔细描，他的瞳孔是奇异的金红色，泛着玻璃般晶莹的光泽，映衬着粼粼水色，折射出无数细碎流光。 “……钟若渔？” 水面上肤白貌美的少年唇角缓缓勾起弧度：“是我。” 她茫然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低低答道：“婚契已成。” ****** “你上辈子定婚契是为替她挡死劫，说起来条鲤鱼精给水淹死也真是有出息——这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她是我命定的伴侣，先下手为强不行么。”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麻姑，你能不能不要再讲废话。” 第二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婚契？再蠢的人也能猜到是什么了。 “你占我便宜啊！”陆以霜很生气。 “你认真看看，到底谁占谁便宜！”钟若渔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比你好看百倍好么！” 结契后鱼先生在黑妞眼里恢复了人形，整个人的确是漂亮得不像话。相比之下长得黑又有些微胖的陆以霜，就有那么些相形见绌了。 但她还是很不高兴：“你到底想干嘛？” “旦开始修炼，功法就会认你为主，旁人是没办法介入的，”钟若渔本正经地说，“婚契是最深刻的灵魂契约，可以让我直观地帮到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要是有坏心，早就打晕你把手札带走了，哪里会跟你说这么。” 陆以霜狐疑地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钟若渔振振有词地道：“几千年前上古修士的手札，我当然很感兴趣。虽然自己不能练，但是围观研究下肯定有好处。”他偷眼看到陆以霜还是脸的纠结，便又道，“好啦不要想那么了，反正我想害你的话你是躲不掉的，我对你好以后总能看得出来。我先来教你怎么学这个枯荣道吧，其实办法你已经会了。” “什么？” “把整本书都吃进去。” 陆以霜感到十分震惊：“那……如果老鼠把书吃进去也能修炼吗？” “老鼠只会用来磨牙不会真的啃进去的，再说这本手札不属于它，它是啃不动的。”钟若渔不耐烦地道，“别发散思维了，快吃，要我帮你塞进喉咙里吗？” “……” 吃书并不是很艰难，纸张碰到舌头的瞬间便化成了液体。陆以霜麻木地吃完整本手札，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这时钟若渔伸过手来，与她十指交缠。 少年的手指细长冰凉，摸上去好像有种玉质的滑腻感。 与此同时陆以霜听到脑海里传来个冷漠机械的声音： “欢迎开启枯荣道系统。宿主信仰值已达到1221点，开启仙药兑换。是否立刻查看？” 陆以霜：“这是什么啊！” 钟若渔眼神游离地道：“唔，修仙功法也要与时俱进嘛，还像几千年前那么玄妙高深，肯定没人练。所以可能小小改进下，弄得直白了点。”说着他转移话题道，“快看有什么仙药。” 陆以霜心情复杂地选择查看，面前便出现方半透明的界面，上面整齐排列着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书。手指放上去，便显示出该物的详细资料： 消耗品栏： 回元丹：提神醒脑，解乏除困。消耗100信仰值。 洗髓丹：洗经伐脉，脱胎换骨。消耗1000信仰值。 玉露丸：补神健体，延年益寿。消耗10000信仰值。 特供品栏： 农政全书：任意生活技能进阶。消耗200信仰值。 风月宝鉴：任意艺术技能进阶。消耗200信仰值。 兵经百言：任意武术技能进阶。消耗200信仰值。 …… 看起来都是好东西啊！ 钟若渔催促道：“你现在正好千点信仰值，买那个洗髓丹！” 陆以霜痴痴地道：“我还想买农政全书……” “买买买，都买了。” 陆以霜边确认购买，边问：“这个信仰值又是什么东西？” 脑海里那个机械的声音很快回答道：“信仰值是他人对宿主产生的感激、赞赏、好感、爱意等等系列正面情绪。本系统所出售商品所需货币皆为信仰值。” 接着陆以霜便听到句提示： “获得农政全书*1，请选择升级生活技能类别：1、制造类，2、采集类。” 陆以霜不假思索地道：“制造类。” “请选择分类：1、医者，2、工匠，3、缝纫，4、烹饪。” 陆以霜兴奋地道：“工匠！” 钟若渔愣：“什么？等、等下……” 那边提示音已经响起：“消耗农政全书*1，工匠技能进阶为入门。” 陆以霜只觉得脑子里瞬间被塞进来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晃晃脑袋，闻言有些失望：“啊，才入门啊，还以为下子变大师呢。” 钟若渔还在抱怨：“女孩子不是应该学烹饪或者医术吗，最不济缝纫也行啊！” 陆以霜满心是学会样手艺的幸福感，她笑道：“我以前看报纸，直很羡慕那些用废旧物品做玩具家具的人，要是我也学会了，就可以给以霖做很好玩的东西了。这个从入门到大师不知要用少信仰值……”说着她看眼上面显示的价格，立刻被吓了跳，“怎么了个零！” 农政全书的价格刚才还显示200信仰值，现在居然变成了2000。 “洗髓丹也涨价了。”钟若渔提醒道。 陆以霜闻言看过去，果然，洗髓丹从1000变成了10000。 钟若渔若有所思道：“其他倒是没变，看来每次购买都会涨价。洗髓丹你直接吃了？” “在这里。”陆以霜摊开手掌，手心正躺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正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快吃了看看效果。” 陆以霜便口咽下去。钟若渔紧紧盯着她，观察她有什么变化。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会儿。 被少年清亮的眸子这么盯着，陆以霜脸颊难以抑制地红了起来。 钟若渔见状不由得大惊：“药效发作了？” 陆以霜摸摸脸，好像有点发热呢，不确定地道：“是、是吧？……你别看我了！” “你现在只剩21点信仰值，”钟若渔脸莫名其妙，他便转开目光道，“要想继续购买里面的东西，就得努力让别人喜欢跟感激才行。” 陆以霜充满信心地道：“我去做好人好事！” “哪有那么好人给你做，再说不是每次做好事都会被人感激。”钟若渔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模样清爽舒朗，“我说过，枯荣道的究极目标，是让你成为万人迷。” “所以？” “当明星吧。”钟若渔认真地说，“成为耀眼天王巨星，在舞台中央，感受鲜花掌声，万丈荣光。会有数不清的人被你征服，死心塌地地爱你，崇拜你，赞美你，甚至甘愿为你牺牲切。获取信仰值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 “……鱼先生，你在做梦吗？” ****** 鱼先生翻墙回去后，陆以霜躺在床上，开始偷偷折腾研究这个神奇的枯荣道系统。 然后她在界面上发现了个信仰值获取的历史记录，目录长长的，她津津有味地挨个看了起来。 xx年xx月xx日，自沈娟处获得信仰值5点——好吧，这是老妈。 xx年xx月xx日，自陈秀丽处获得信仰值2点——这是邻居家陈嫂，估计是又帮她喂猫获得的。 xx年xx月xx日，自陆广兴处信仰值9点——哦老爸，爱你！老妈那个小气鬼！ xx年xx月xx日，自陆以霖处获得信仰值11点——弟弟小可爱！姐姐疼你辈子！ …… xx年xx月xx日，自钟若渔处获得信仰值999点。 “……” 陆以霜惊呆了。 第三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半夜的时候，陆以霜的肚子忽然开始疼起来。 开始还是不太剧烈的抽痛，她连着去了好几趟厕所。 后来疼痛渐渐不再来自内脏，而是从骨髓里点点渗出，疼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蜷缩在被窝里，仿佛在经历场凌迟。 在黑暗中，她只觉得浑身的骨骼好像被人狠狠碾碎，再点点捏好，组装。身上的肌肉和皮肤则点点变得僵硬，石化，最后纷纷脱落。在漫长而剧烈的疼痛后，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好像从条迟缓苍老的巨蟒变成了抹灵活纤巧的游鱼。 凌晨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陆妈妈愤怒的声音： “黑妞！你是拉在屋子里了吗，咋这么臭啊！” 陆以霜躺在床上，她是很想张口回答，可是她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浑身疲惫又麻木。 陆妈妈训斥了会儿，发现不对劲，去拿钥匙拧开门走进来。 “天呐，你屋子里什么味道……怎么不吭声？闺女，没事吧？脸上这么大坨是啥，昨晚没洗脸吗，你咋回事……孩子他爸你快来看看呀，咱们黑妞怎么叫不醒啊！” 就在陆爸爸陆妈妈慌里慌张地要把陆以霜送医院时，她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张口虚弱地道：“妈，爸，我好着呢……先让我去洗个澡吧。” 这味道，她都快被自己给熏得失去知觉了。 陆妈妈见她缓过来，松了大口气，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嫌弃，道：“我给你洗，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也不知昨天偷吃什么了！” 偷吃了本书，陆以霜心虚地想。 陆爸爸还是不放心，在旁边直说等会儿最好还是去检查下。 陆妈妈扶着女儿去浴室擦身，刚进去五分钟，忽然爆发出声尖叫。 “咋了娟儿！”陆爸爸紧张地跑回来，连连问道。 陆妈妈惊喜地道：“天哪，天哪！这是我女儿吗？怎么忽然从黑馒头变成嫩豆腐了！老陆，你等着我给你洗个天仙出来哈！哈哈可是盼着这天了，我的贴心小花袄哟……” 浴室外的陆爸爸满脑袋问号。 陆妈妈拿着毛巾的手变得无比轻柔，每次清洗那些污垢，都好像在从顽石中擦出美玉，每次都充满了惊喜和赞叹。被当做珍贵玉器的陆以霜实在不习惯老妈这种态度，弱弱地道： “妈，你直接给我弄个淋浴就行，随便冲冲吧。” “傻，这么嫩的皮肤给冲坏了怎么办！咦以前的疤痕跟胎记都没了……” “妈你好夸张……” 隐藏殿堂级颜控陆妈妈从谈恋爱开始。就渴望以后能有个洋娃娃样美丽的女儿，以前的陆以霜让她无比失望，现在她则感觉自己盼来人生的光明。彻底将女儿清洗干净后，看着镜子里那个清透白皙的少女，陆妈妈无比温柔地笑了起来：“给你买的那些公主裙终于能穿了。” 对于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陆以霜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昨天吃了个奇怪的果子，陆妈妈再追问也没问出什么，便暂且把疑问放置边，转身去衣柜给她挑衣服和饰品。 陆以霜的五官很好看，眼仁大而且黑，细长凤眼，上挑的眼尾，看人的时候特别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鼻子小巧但是挺翘，上唇薄而下唇丰满，唇色粉嫩，微启时有种别样的诱人。 以前因为她体型微胖，肤色黑，穿衣服非常随便，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自然不会有人觉得她漂亮。白遮百丑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当她的肤色忽然变得雪白莹润，整个人好像都倏然变得干净秀气起来，五官的优势也瞬间突出许。 再加上陆妈妈精心搭配的洋装，看着夜之间从黑胖搓变成白美萌的陆以霜，陆爸爸简直以为自己换了个女儿。 陆以霜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自恋了好久。如果有手机在身旁，她肯定早已经自拍几百张，她前世曾用过相机里的美图工具，试图把自己p的白的点，但是那种效果根本不能跟现在相提并论，这样自然清新到令人眼前亮的白皙柔润，简直让她想自己咬自己口。陆妈妈想拉她出去炫耀下，都没能把她弄走。 不过身上这件白裙子实在太嫩也太不耐脏，陆以霜只臭美了会儿，就换回自己常穿的t恤跟短裤。接下来她要试试自己新学的工匠技能，不能穿得太不利索。 陆以霜跑到老爸的杂货间，在里面逡巡了圈。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工具，以前看到这些模样古怪的工具，她总是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是工匠入门以后，这些用具的作用和用法在脑中清晰得毫发毕现。而且她惊喜地发现，她学会的不仅仅是某门手艺，而且囊括了木匠、铁匠甚至珠宝匠等等切能称之为匠的知识。 虽然现在只是学会了其中很浅显的东西，但是来日方长不是嘛。 弟弟陆以霖玩到半晌回家喝水的时候，听到杂货间里传来兹兹的声音，还以为陆爸爸在做东西，探过头去看眼，却发现竟然是自家姐姐，他定睛看，桌子上赫然摆着他坏掉的玩具车。 陆以霖凑过去问：“姐你干嘛呢？” 陆以霜拿着尖嘴钳，副磨刀霍霍的样子，答道：“土豆啊，我要把你这个车子给改造下。” 她刚才用抹布认真把车子擦了遍，忽略破损的地方，闪闪发亮的样子倒是很新。 “我给你打下手！”弟弟看得起了兴致，摩拳擦掌地说。 陆以霜便让弟弟配合她，用凿子先把玩具车上段黑色金属横梁给拆了下来。然后她道：“我要在这个上面钻个孔，你离远点哦，小心碰到你。” 伸着懒腰出来的陆爸爸听到钻孔机的声音，疑惑地推门进来，看到姐弟俩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们俩做什么呢？” 这是陆爸爸才会反应这么平和，要是陆妈妈看到，恐怕早就开始唠叨两个人不安分，净会做些捣乱的麻烦事，然后命令他们停下，远离那些危险的工具。 知道陆以霜的打算后，陆爸爸顿时产生兴趣，兴致勃勃地在旁边围观，不时指点下。 “黑妞，你最好先用钻孔机和锤子，在这个地方打出个凹痕，可以阻止钻头的反弹。” “好的。” “钻孔时放轻松不要太用力……” “土豆，帮姐把那个灯泡拿过来。” “接电线这个有点危险，老爸来帮你……看，这样子用绝缘胶带把连接处牢牢固定，就可以了。” 有了老爸这样的强力援助，陆以霜的灯泡玩具车很快改造完成，原本坏掉的吊车部分连接上个灯泡，按下开关便会发出暖色的光芒。前刻还丢在角落里落满灰尘的破旧玩具，经过这么番折腾顿时焕发新的生命力。 土豆弟弟几乎已经想象到，当他的小伙伴们看到这个吊灯车时，该是么羡慕嫉妒的表情了！ 对于女儿忽然开始对这种手工活感兴趣，还做得很不赖，陆爸爸觉得非常高兴。 看着成品，三个人彼此相视眼，情不自禁地笑着击掌：“耶！” 此刻陆以霜觉得，她现在比早上发现自己皮肤变白还要开心百倍，这是从心底绽放的喜悦，充实而不可替代。 ——就这样，黑妞踏上了她通往技术宅大神之路的第步。 当天下午午睡醒来，陆以霜揉揉眼睛，看到钟若渔坐在她床边，笑着道：“尝到甜头了吧。” 陆以霜这次没计较他随便闯进房间，点头道：“好像做梦样。”说着，她忽然想起件事，“钟若渔，问你个问题啊。” 钟若渔：“想问什么？” 陆以霜好奇地道：“你怕水吗？”她想起前世钟若渔溺死的事，觉得自己也许有必要提醒下。 钟若渔：“……” 陆以霜：“我是不是问了个蠢问题。” 那瞬少年的眸色晦暗不明，眼底滑过丝若有若无的自嘲。最后他笑道：“很怕。” 陆以霜惊讶地问：“为什么？” “我修的是化龙之道，第阶段便是鲤跃出水，化为人身。水是我的原乡，也是我必须远离的业障。”钟若渔漫不经心地道，“水啊，对我来说就像鸦片样，沾点就会上瘾，除非自毁修为，否则必将干渴而死。” 陆以霜小心地问：“那……能喝饮料什么的吗？” 钟若渔盯着她看了会儿，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忽然大笑起来：“你居然信了，你居然相信条鱼会怕水！天啊，智商呢！” 陆以霜：“……” 她随手拿过枕头，再次捶得鱼先生满地滚，脑袋绒毛。 “我昨天说的事情你考虑没。”安静下来后，钟若渔边择着头上的毛，边问。 陆以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那句当明星的话，道：“我还以为你开玩笑，那种事离我太遥远了吧。我不可能做到的。” 钟若渔轻笑声，道：“你仔细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以前你哪个可能做到？” 陆以霜无言以对——她只是习惯性地不自信罢了。 钟若渔看着她紧抿的唇，眼神有瞬的恍惚。 仿佛回到已经记忆模糊的那段过去，他们曾经在某日擦肩而过。她面向万丈霞光，他迈入深泞沼泽。那是他曾经离她最近的距离，被黑暗潮水淹没的前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可是对方始终不曾察觉。 零碎的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洒落在他俊美的侧颜。 “黑妞啊，”很快他回过神来，也不知从哪里听说陆以霜的小名，很自然地唤道，“你知道吗，你这个枯荣道不是白用的，运转它本身就要消耗巨量的信仰值。如果你无法满足它的要求，就会被它日日汲取所有精气神，最后变成具行尸走肉……” 陆以霜骇然道：“你别吓我。” “我说真的。你是枯荣道认定的宿主，就算那天你没吃掉它，它也会千方百计想办法让你走上这条路。” 前世他无数次尝试阻止，统统以失败告终，最后舍身成仁，毁尽修为替她死。他原本以为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枯荣道如此霸道，没达到目的，竟然干脆逆转时空，让时间回到最初。 但是这世，他不想再孤军奋战。 “我们起努力，好不好？” 望着他充满希冀和隐隐恳求的双眼，陆以霜好像被蛊惑样，所有的拒绝都梗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最后只剩个情不自禁的字： “好。” 等等，努力什么？陆以霜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不是答应什么奇怪的事了？ 话音刚落，钟若渔起来，笑道：“你想开就好啦。” “啊……” “呐，想不想我带你去飞次？” “哈？” 没等陆以霜回答，钟若渔忽然把抱起她，朝窗外那么跃—— 冲出窗口的瞬间，少年瞬间化为巨大的黑红锦鲤，背负着她直直朝苍穹白云飞去。 它的体型比当初陆以霜看到的要大许倍，好像艘小船，长长的半透明鱼鳍缓缓飘动着。陆以霜趴在它背上，手紧紧抓着它的背鳍，感受到风拂过脸颊，好会儿，才敢点点睁开眼睛。 下方云雾遮掩的小镇看起来郁郁葱葱，房子和街道错落有致，行人互相打着招呼，谁也想不起来抬头看天。而她的身边，黑红色鳞片反射着灿烂阳光，瓦蓝碧空望无际，柔软云海浩浩荡荡，鸟群慢条斯理地从身边飞过，仿佛触手可及。 鱼先生似乎不想让她觉得太安逸，安安稳稳地飞了会儿，忽然加快速度，拐弯，翻转，次次差点将她抛下去，次次快速地接住，引得陆以霜大声尖叫。 ——骑着大鱼在天上飞，这真是她这生最荒诞也最浪漫的事情。 第四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这天晚饭后，个自称钟若渔妈妈的女人提着水果敲开了陆家的门。 她长相普通，化着淡妆，眉目温和，谈吐文雅而疏远。当她进来的瞬，屋子里开始弥漫股若有若无的奇异熏香芬芳。陆以霜抽抽鼻子，觉得不太舒服。 接下来围绕着“带黑妞去h市把她打造成顶级艺人”的主题，她与陆妈妈陆爸爸促膝长谈了两个小时，陆以霜坐在旁不时端茶倒水，心里暗自吃惊——对于这种不着调的主意，老妈老爸应该会立刻把人当骗子轰出去吧，怎么好像越谈越投入，越聊越和谐了呢？ 等她去厨房切了西瓜出来，陆妈妈忽然摸着她的头发，慈爱地对她说：“闺女，到了h市定要听钟阿姨的话，好好练歌练舞，争取当个大明星回来。” 陆以霜吃惊地抬起头，恰好看到钟阿姨投来的目光，那样沉静又神秘，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儿子是条鱼，妈也应该正常不到哪里去。 她老妈老爸肯定是被妖怪洗脑了…… 无数念头瞬间涌入她脑海中。 无论真相如何，陆以霜的行程很快被敲定。两天之后，她就要和钟阿姨钟若渔起，离开小镇，飞往h市。 开始成为艺人的生活。 前世陆以霜大学毕业后，很长段时间都是孤身在外地打拼，早已经习惯背井离乡，卧雪眠霜的日子。 但是这次在飞机上的时候，陆以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钟阿姨看起来有点不好亲近呢怎么办，为什么莫名有种丑媳妇提前见婆婆的错觉呢，钟爸爸会是好相处的人吗；听说钟若渔家里很有钱，不知道是不是有华美的庄园成群的女仆跟戴领结的管家；自己竟然真的要去当艺人了，上辈子想都没想过呢，没天分怎么办，她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大学倒是演过话剧，算是有演技吧，虽然那时候演的是个树桩…… 几经辗转，终于达到目的地的时候，陆以霜才发现自己真的想太了。 眼前的白色小别墅看起来十分精致，透过花纹镂空的铁门，可以看到小小院落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爬山虎攀着墙蔓延开片深深浅浅的绿。 “我想我需要正式进行次自我介绍。” 这时钟阿姨忽然开口道，下飞机开始她就戴上了副墨镜，只露出线条肃冷的下巴和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加尖锐漠然：“我叫钟初夏，你可以叫我钟阿姨，也可以叫我麻姑。我是钟若渔法律意义上的母亲，他跟我的姓，但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曾经救过我命，我直希望能偿还这段恩情，同样，我也会尽力帮助作为他婚约者的你。” 她将钥匙放进陆以霜的手心，继续道：“这所别墅是钟若渔的，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它的主人。你现在这里适应下，关于其他方面的安排，我会找人来通知你。” 那边钟若渔已经开了门准备往里面走，闻言笑道：“麻姑讲话永远都像僵尸样，哪怕是说关心的话也没有点人情味。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陆以霜：“但愿……吧。” 钟阿姨有事开车先走了。陆以霜跟钟若渔并肩走过院落小路，面好奇打量这所别墅。 钟若渔打开客厅的门，把行李放在地上，她在屋子里走了圈，忽然想起件事： “那什么，这房子不会只有我跟你住吧？” 钟若渔若无其事地道：“当然不会，还有厨娘跟司机，偶尔花匠和钟点工也会过来收拾房子。” “你爸妈呢？” “他们不在这里住。”说完这句话，钟若渔忽然回过头，拍拍她的头，“也就是说，你我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 陆以霜在别墅里呆了几天。 刚开始钟若渔还想拉她出去吃饭逛街，但出门她就表现得比谁都柔弱，走两步便大呼累，只有听到“吃东西”三个字才会猛然精神振。路上他们这对微胖少女和漂亮少年的组合引得不少注视的目光，不时可以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话里话外带着“早恋”“现在的小孩真早熟”之类的意思。 听到那些话陆以霜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刚开始发育，还是个萝莉的样子。 后来几天，她实在觉得没什么可逛的，除了偶尔跟钟若渔起去逛逛超市买点日用品外，其他时间基本都是躲在地下室里改造废品。 第次看到墙上了几个旧球拍做的相框，地上了两个样子古怪的矮木椅，钟若渔还会好奇地问两句，到后来类似的小玩意儿越来越，他便见怪不怪了。 陆以霜沉浸在入门匠人的世界里，几乎忘了自己来h市的初衷。 直到她接到个电话。 “你好陆小姐，我是靳嫣然，你可以叫我靳姐，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担当你的经纪人。” 当天下午两点，司机先生把陆以霜送到远夏传媒大厦楼下。 当靳经纪人看到这个微胖的女孩从电梯里走出来时，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 “你就是陆以霜吧，”她冷淡道，“过来填下这个表格。” 陆以霜礼貌地打了招呼，没有四处张望，接过纸笔开始填写资料。 她写东西这段时间靳经纪人也没闲着，向不远处两个女孩子招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靳嫣然道：“你们三个年龄差不，公司计划让你们建个组合，先认识下吧。” “我叫秋绮兰，今年十六岁。”说话的是栗色短发的女孩，她的眼睛很漂亮，大而且有神，但是脸部轮廓有些方，身段和举手投足有着少女的风致和活力，她笑眯眯地问，“我应该是最大的吧？” “我是骆灵，十五岁。”黑色长卷发的女孩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陆以霜看了她眼，顿时有点被惊艳到，骆灵画着不太符合年龄的浓妆，但依然能看出个美人坯子。她是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鼻梁很挺，双眼皮，假睫毛又长又浓密，像扇子样。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好像没睡醒，态度懒懒散散的。 最后挨到黑妞姑娘了，她中规中矩地道：“我叫陆以霜，今年二……十三岁。” 靳嫣然没有给她们互相调笑评价彼此的时间，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这段时间你们先起训练，培养下默契。你们现在离出道还有段路要走，切变化都有可能，所以要尽量学会把握机会。以霜，你资料填完没？” “填好了。” 靳嫣然皱着眉看着上面的内容，道：“字写的还可以……” 陆以霜心想，她前世在学校唯的爱好就是练字了。 “但是你声乐舞蹈表演没样擅长，点基础都没有。”靳嫣然显得不太高兴，说话变得刻薄许—— “绮兰和灵灵都是因为在大中型艺术比赛脱颖而出，才会被公司看中，而你……我不知道你家人为了让你来这里花了少钱，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父母跟前的小公主。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最好能学到点东西，让我觉得值得在你身上花费心血。最起码——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身肥肉。懂么？” 陆以霜的体重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再加上她骨架小，看起来顶称得上丰润，但在靳嫣然口中却好像胖得像猪样。 如果是真正的十三岁小女孩，这个时候肯定被训斥得眼泪汪汪了。 尽管陆以霜现在心理年龄近三十，听到这样直白的挖苦，她还是觉得很尴尬很难受，边又忍不住暗想，幸好她之前吃了洗髓丹皮肤变白许，不然这位经纪人讲话定毒。 想着，她道：“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秋绮兰和骆灵交换个受惊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缩缩肩膀，眼底了些畏惧。靳嫣然上来就毫不留情地教训这个看起来最小的成员，让其他两人加深刻地明白这位经纪人有么严格和苛刻。杀鸡儆猴的效果非常不错。 “明天来取签约合同，这两天我会根据资料制定你们的训练安排学习日程。暑假是个黄金时段，我希望你们能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这样比较方便，你们回去考虑下，今晚八点之前给我答复。” 靳经纪人说完这番话，便拿着资料夹离开了。 看着她身影走远，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起塌下肩膀，舒了口气。做完这个动作，她们抬头互相对视，而后起笑了起来。 秋绮兰小声道：“她简直就像灭绝师太样，比我们班主任还可怕。” 骆灵不屑地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她态度这么烂吗？据我所知，她不止负责咱们三个，手底下还有别的艺人，咱们没名气没出道，看质量又是这样……”她指指秋绮兰，“歪瓜、”指指陆以霜，“裂枣。她心里肯定是觉得咱们红不了，完全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她的挖苦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心话，秋绮兰闻言笑着去掐她：“去你的歪瓜裂枣！” 三个女孩子在块儿聊了会儿。陆以霜发现秋绮兰是天生把好嗓子，特别会唱歌，骆灵则是学舞蹈的，小小年纪已经拿了不少奖，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外形条件也不是特别好。这么想，刚才靳经纪人的毒舌好像也没什么错。 越想越自卑——她根本就不适合当艺人，那天干嘛要莫名其妙地答应钟若渔啊…… 这天，陆以霜回家的脚步格外地沉重。 钟若渔正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看到她脸郁卒的样子，便开口问：“你今天不是去远夏那边了吗，怎么脸郁闷地回来了。” 陆以霜栽倒在沙发上，搂着抱枕道：“事实证明我根本不该去。组合里另外两个女孩子都很漂亮，会唱会跳，但是我就什么也不会，而且长得这么胖，只会拖人家后腿。” “唱歌跳舞是可以学的，胖是可以减掉的，忘记你还有枯荣道系统这个作弊神器了？”钟若渔说着，打字的手指忽然顿了下，“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组合？” “对啊，经纪人让我们建了个组合，欸，好像还没取名字，大概是因为没出道吧……” 钟若渔却冷笑起来：“建组合？谁给你安排的，下步难道是让你去选秀吗？” 陆以霜对他突如其来的生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组合怎么了？哦对了，靳姐还说以后最好能住在公司宿舍里，方便训练，我想搬过去。 ” 听到这句话，钟若渔脑子里最后根弦“啪嚓”声断掉：“有没有搞错，真的把你当没背景没靠山的新人了？” 陆以霜茫然答道：“没搞错吧，我就是没背景没靠山的新人啊。” 钟若渔指指自己，道：“我这么大座山你看不到？” 第五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陆以霜道：“……” 钟若渔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很快那边有人接听。 “喂，沈远么？是我……哈，我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给黑妞找了个那么不靠谱的经纪人？……什么情况？自己调查去。我不管我不管，赶快换人。……是啊，我的婚约者。你懂就好，嗯哼……好了就这样。” 陆以霜觉得自己好像在见证场不可告人的暗箱操作。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啊？” “麻姑的老公，我法律意义上的老爹。”钟若渔回头看着陆以霜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进的那家娱乐公司叫远夏吗？” 陆以霜发散思维猜测道：“远方的夏天？” 钟若渔叹口气，道：“远，是沈远的远，夏，是钟初夏的夏。” “……” 陆以霜这刻才知道自己抱住了个么粗壮的金大腿。 那边钟若渔还在抱怨：“直以为麻姑做事最周全，没想到却出这种岔子。作为本公司董事长以及执行总裁的未来儿媳妇，享受最丰沛的资源，拥有量身打造的专业个人团队，剧本角色任你选，音乐好歌任你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陆以霜：“……”潜规则进行得这么张扬跋扈真的好吗！ 想了想，她问：“钟阿姨跟沈先生也是鱼吗？” 钟若渔道：“不是，他们是普通人。” 钟若渔作为条修炼数百年的鲤鱼精，屈尊给当两个凡人的儿子，当然是原因的。 “当年我在黄河流沙底修炼，误食了只夫诸——那是种长得像白鹿能引来水灾的异兽，然后消化不良狂性大发，化为真身到处游荡，破坏不少农田。”说起这件事，他莫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附近管塘县县令以为是河伯发怒，就逼当地百姓献童男童女扔进河里。那俩小孩的父母就是沈远跟麻姑的前世，他们当时是远近有名的善人，声望甚至大过乡绅县令，才会被惦记陷害。” 陆以霜震惊地问：“你把人家的孩子给吃了？” 钟若渔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就跟喝醉样，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清醒以后，为了弥补过失，我就跑去变成他们的儿子，奉养他们直到老去。还在那片地方当免费河神，护了周边百姓五十年风调雨顺。这世侍奉完麻姑他们，食子之债才算还清。” 陆以霜想起钟若渔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忍不住道：“可是你跟他们讲话的态度点也不像他们的小孩。” “因为这辈子他们知道我是冒名顶替，懒得装了，现在我们的关系比较像朋友或者合作者。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讲给你听。其实沈远跟麻姑这对挺让人羡慕的，并非命中注定的姻缘，却能转世再次走到起，说不定能修个七世良缘。” 前因后果讲的差不，钟若渔想起另件事，招手示意她过来，道：“那个什么靳姐就不要理她了，明天给你换个好的。最近公司投资拍部电影，他们请我作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准备钦点你来唱，来听听看。” “你还会作曲啊，”陆以霜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简谱，道，“但是我不太会唱歌，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 “所以让你抓紧时间学。” 陆以霜扫了遍简谱，忽然在右下角看到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她辨认了半天，才依稀看出来是“朱鳞”两个字。 等等，朱鳞？ “你是朱鳞？”陆以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上辈子不怎么追星，对不少演员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的角色上，但是她喜欢听歌，朱鳞可是她直很喜欢的神级作曲家，他的很作品都是只有曲调没有填词，被些网络歌手翻来覆去地翻唱，国内国外些大型纪录片跟商业电影都跟他合作过。 陆以霜直以为朱鳞是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大师。 “作为只老鱼妖，以歌声魅惑人的本能我还是有的。”钟若渔笑道，“除了朱鳞，前两天我还给自己取了另外个笔名，以担任你的御用编剧时使用。” “编剧？你是不是无所不能啊？” “平白比你活了几百年，当然要学点东西打发时间。话说你不好奇我的另个笔名吗？”钟若渔的语气里充满跃跃欲试的炫耀意味。 “是什么？”陆以霜问。 “纳西博士。” 陆以霜当场愣在那里。 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个名字很普通，有些无厘头，但是对陆以霜来说，却好像在心里投下个炸弹。 她前世养过条鱼，从十三岁养到近三十岁，甚至她去相亲出事前还刚给那条鱼换了水。那条几十年都没长大依然活蹦乱跳的神奇小红鱼，在她心里就像家人样，已经是生活不可分割的部分。她无论上学还是上班，搬到哪里就把鱼带到哪里，每天晚上睡觉前，她会把自己的小心思统统讲给那条充满灵性的小红鱼听。 她给那条鱼起的名字就是纳西博士。 好半天，陆以霜才艰难地开口：“……是你吗？” 钟若渔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道：“当然是我。” 那是替她挡死劫后，修为尽毁、失去四感、唯剩听觉的他。 第六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新经纪人名叫宁瓷，是个气质温润的青年。 宁瓷只带过个艺人，就是去年刚拿到百凰奖最佳男主角获封影帝，如今风头正盛的燕舟。 据说两个人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宁瓷费心费力地把燕舟从小透明捧成影帝，却没想到对方功成名就，转眼就跳槽去了星娱，宁瓷独自留在远夏。当时很人都替他和远夏感到不值，骂燕舟是个白眼狼，宁瓷自己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作为个高素养的经纪人，他显然比靳嫣然要谨慎很，事先对陆以霜事无巨细地调查了番，甚至查到钟若渔身上。钟若渔也没怎么遮掩，把自己的身份跟态度都亮给他看。宁瓷意外之余又有些兴奋，准备了两天，最后拍板决定，让陆以霜先发展成为歌手。 “你的音色非常不错，好好训练下的话是很能吸引人的，再加上有朱鳞助阵，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宁瓷在电话里这样对她说，“至于演员这方面，你现在年纪还小，戏路太窄，钟少不愿让你去演低质量的儿童剧跟偶像剧，就先攒着劲儿练演技吧，等碰上好剧本再说。” 于是这些天陆以霜直跟着钟若渔在歌房练歌，她没有跟正规的老师学吐息发声，唱法全是钟若渔亲自点点教的。 钟若渔第次开口为她示范的时候，陆以霜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她很茫然地问：“你刚刚是不是用超声波攻击我了？” 钟若渔很无辜地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真身，我是锦鲤不是海豚，不会发出那种东西。” “那你怎么用歌声魅惑人的？” “天生的魅惑能力，跟意志力有关，正常人般能坚持个两分钟吧，像你这样的我也是第次见。” “我怎么可能那么弱。”陆以霜怀疑地看他眼，不信邪地道：“再来次。” “你只要能学到半分，就可以称霸歌坛了。”钟若渔笑道，再次张口。 这次陆以霜只听到个音调，又昏了过去。 这上午，悲愤的黑妞没再跟鱼先生说过句话。 下午陆以霜在屋子里转着圈咿咿呀呀吊嗓子的时候，钟若渔端着解渴润喉的茶进来，面问她： “等会儿有个剧组找艺人试镜角色，就在公司，你要不要去观摩下？” 陆以霜停下来，道：“可以去吗？哪个剧组啊？” 钟若渔道：“就是我准备让你来唱主题曲的那个，寻仙，还挺大牌艺人的。” 陆以霜听着这个名字耳熟，边收拾打扮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上辈子她看过这个电影，跟室友起在宿舍在电脑上看的，当时对她们来说这部电影已经是四五年前的老片子，边看边吐槽。现在想来，只记得这部电影画面很精美，人物很养眼，场景很宏大，歌很好听，但是剧情被骂得很惨。 钟若渔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国内拍摄的这种玄幻商业片，但凡是剧情能被看懂的，基本都得不到什么好评价。不过公司投资这部电影最终目的只是票房而已，顺带捧红几个新人，口碑反而没那么重要。走吧，时间还早，先去给你配个手机。” 两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孩子在专柜里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个同款情侣机，黑白。 售货小姐把手机卡打好装进去，介绍完套餐后，笑着对钟若渔说了句：“你妹妹长得真乖。” 钟若渔眼皮也不抬地道：“她不是我妹，是我家童养媳。” 售货小姐：“……” 陆以霜专注地啃着手里的抹茶酥，听到这番对话，抬头不好意思地对售货小姐笑了笑。 售货小姐顿时脸“现在的孩子真是逆天了”的表情。 钟若渔看了小胖妞眼，有点惊讶她居然不反驳。等两人并肩出了门，他才忍不住问道：“你这是默认了啊？”话刚出口，如果麻姑在，定会唾弃他现在的语气，简直就是个迫不及待寻找认同的青涩少年，哪里还有百年老鱼怪的影子。 结果小胖妞很是波澜不兴地答道：“你都暗恋我这么久了，我就给你个机会呗。” 钟若渔闻言差点跌倒，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谁暗恋你了？你哪里值得我暗恋？”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处，钟若渔打开车门，陆以霜边坐进去，边针见血地道：“你在我家鱼缸住了那么年，骗吃骗喝，骗我的私房话，不是暗恋是为什么？” 钟若渔哑口无言，半晌才勉勉强强地答道：“我只是喜欢那个鱼缸的款式而已。” 陆以霜也不戳破他，只瞥他眼不再开口，吃完了抹茶酥，转而从他右手边购物袋里摸出袋饼干。 钟若渔本就满心被猝不及防戳破心思的郁闷，看她没心没肺的动作，顿时觉得不高兴，把抢过饼干塞回去，边道：“还吃，看你都吃成个球了。” 陆以霜被虎口夺食，气愤地道：“我现在已经是正常水平了，你不要拿我跟你这样骨瘦如柴的小朋友比！” 钟若渔反唇相讥：“说我是小朋友，你看看自己，都矮成树墩儿了。知不知道上镜胖十斤？往后荧幕都是宽屏，人上去整个被拉得又扁又宽，你要是保持现在这样子，上电视就变成堵肉墙了，还当什么艺人。” 未来的肉墙瞬间恼羞成怒，大声道：“我现在又不需要去拍电影，宁哥让我先当歌手，唱得好就行了，体型没那么重要的！再说，我马上就要开始发育了，现在不吃点，以后要长成平胸你赔我啊？” 钟若渔瞪圆眼睛看着她，时竟然没想出反驳的话。 司机皮不凡在前面听着两个人吵架，忍不住笑出声。 陆以霜乘胜追击，手搭在座椅背上道：“皮叔，你是不是也觉得钟若渔实在太幼稚了？” 司机笑道：“第次见少爷这么孩子气。”在他的记忆里，钟少爷大时候都老成得像涉世已久，他不上学，沈远夫妇也不怎么管他，与其说信任他的独立能力，不如说完全把他当成年人来看，甚至有时候皮不凡跟他对话，会有种对方比自己还要阅历深厚的错觉。 像这种符合年龄的行为，真的是凤毛麟角。 钟少爷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很是脱线，不甘心地嘟囔：“智商被你给拉低了。” 陆以霜用鼻子哼了声，大度地没跟自己的苦逼暗恋者计较。 很快到达远夏传媒的大厦。 上次来的时候，钟若渔有事没来，陆以霜个人小心翼翼的，看都不敢看，这次两个人起她有了底气，滴溜溜转着眼珠四处打量。有些人是认得这位太子爷的，打招呼的措辞和表情都非常恭敬，钟若渔颔首示意。 陆以霜跟在后面，能感觉到不少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坐电梯到达试镜厅所在的楼层，钟若渔跟旁跟随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转身对她道：“试镜还没开始，要不要跟我起去跟那些导演主演什么的打个招呼？去的话，就是提前搭下脉，不去也没事。” 陆以霜犹豫了下，道：“我当然想去看看活的明星，不过……我头发乱不乱？” 钟若渔有点无语，捏了下她的小脸，道：“你都没化妆还怕什么形象问题。那边休息室里有镜子，可以去整理下。” “你应该庆幸我没化妆，不然刚才那下保准捏得你满手粉底。”陆以霜说着，抬腿朝休息室走了过去。 休息室里有临时换衣服的衣帽间，外面沙发上坐了几个艺人，都是副忙着补妆跟自拍的样子。 陆以霜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胖乎乎的萝莉脸看起来鲜嫩柔软，清清爽爽的素颜才最能展现她这个年纪的美丽。摆弄半天，最后整理了下刘海，她正准备出去，忽然听到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陆以霜闻言转头看过去，却见个画着淡妆的漂亮女生靠着墙在那里，她身穿袭黑色v领修身连衣裙，踩着黑色高跟鞋，身段纤瘦优美，尖尖的瓜子脸看起来非常眼熟。 女生冷笑道：“真是贵人忘事，咱们可是差点成为个组合的成员呢。” 陆以霜才反应过来：“骆灵？”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画着浓妆，打扮还带着中二的感觉，这次全身换了名媛淑女的风格，她差点没认出来，化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骆灵嗤笑道：“想起来了？姓靳的说你找到了个么了不得的靠山，急着脱离组合。我还以为你马上要飞黄腾达呢，结果还不是要来抢这种小角色的试镜。” 陆以霜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 “没什么，只是看看你的样子，有点感叹，”骆灵居高临下地道，“你的父母真是好大的心，你那位金主真是好胃口。” 陆以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以为她被人潜规则了？她看看镜子里还是副萝莉模样的自己，替骆灵的想象力感到吃惊。话说骆灵自己也不过十五六岁吧，怎么讲话这么浓的风尘气息？ 陆以霜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在痴痴呆呆地上高中，每天被沉重的试卷打击得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同龄女孩子是怎么个青春萌发，怎么个爱恨纠缠，怎么个勾心斗角，还以为每个人都跟她样读书读成了傻子。 不等陆胖妞辩解，骆灵说完甩长发，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前狠狠擦过陆以霜的肩膀，差点将她带得跌倒。 陆以霜扶着墙好，心里哭笑不得——这小姑娘，直接出门就行了，干嘛还要刻意拐个弯过来撞她啊！话说回来，在这个圈子里，大概只有这样年轻气盛的十几岁，才敢这么明显地将爱恨喜恶都摆在脸上吧。 她走出休息室，转头便看到不远处骆灵正和秋绮兰在起，低声聊着什么。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打个招呼，正准备过去，头顶的毛忽然给人揉了下。 钟若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这么慢，走了。” 第七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陆以霜回过头道：“知道我慢你还揉，想让我再去整理次吗？” 钟若渔不以为然地道：“看起来手感不错，充满自然与野性的美，不用整理了。”说完拖着她便朝试镜室走去。 “刚才在休息室遇到本来要跟我组合的个女孩子，”说起这件事陆以霜感觉有些困惑，“她好像以为我被人给潜规则了。” “就你这小身板？还被潜？搞笑呢？你那个前经纪人肯定是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产生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钟若渔闻言忍不住笑起来，“虽然严格来说你的确是被我给潜了。” 陆以霜想起骆灵那张冷冰冰懒洋洋的脸，道：“我以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钟若渔饶有兴致地道：“怎么，她还骂你了？” “也不是，就是她讲话有点怪怪的。”陆以霜道，转眼间两人已经在门口，“现在进去吗？” 钟若渔点点头，牵着她的手推门而入。 屋子沙发上坐了圈人，陆以霜瞧瞧扫眼，下子看到几个无比眼熟、前世只在荧幕上见过的身影，顿时直了眼睛。 看到两人进来，旁边个三角眼的中年人随意打量他们番，皱着眉斥道：“试镜的？怎么进来也不敲个门，懂不懂礼貌，出去！你们……” 话没说完，坐在中间的导演章玉龙起来，打断他的话，笑着对钟若渔道：“钟少，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说着他转头对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远夏的太子爷，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能见到次可不容易。” 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看到彼此眼里的惊讶。 远夏的太子爷不是应该姓沈么，怎么会姓钟，难道是私生子……有人眼神闪烁地猜测着。而且，作为名导的章玉龙自有他的清高，平时很少对什么人这么热络，就算这漂亮少年是被沈远认可的继承人，看他这乳臭未干的模样，哪里值得章玉龙点头哈腰？ 刚开始不由分说训斥两人的那个中年人，听到章玉龙的话是脸色微变，道：“章导，你让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个毛头孩子？” 章玉龙看也不看他，答道：“华副导，我早就说了，你要是等得不耐烦，完全可以先走。” 华副导噎，不好跟章玉龙闹得太僵，转而把目光放在钟若渔身上，瞥到他身后还在偷偷打量主演的陆以霜，像是又找回底气，问：“这小丫头又是谁，钟大少不介绍下？是不是自家小女朋友，想在电影里演个角色玩玩啊？” 钟若渔微微蹙眉，对他的语气感到十分厌恶，没搭理他，只问章玉龙：“谁往剧组塞了这么条没眼色的狗？” 章玉龙知道他是动气了，点也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态度，笑道：“自然只有方女士能养出这样的狗。” “方美英？连个股东都算不上，还想管远夏的事，她手倒是挺长，也不怕被正主给砍断了。”钟若渔嗤笑道，他转头看向那边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华副导，道，“你家主子派你来剧组咬人，怎么没提醒谁能咬，谁不能咬？” 华向强勃然大怒道：“你这臭小子敢这样侮辱我！真当自己是什么太子爷，个连父姓都不敢冠的野种罢了！才来公司几天就想爬到……” 钟若渔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别吠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剧组工作人员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了。” 章玉龙早就等他这句话，连忙示意保安过来，将还在破口大骂的华副导给拖了出去——也许是因为年纪小，这位钟少爷平时的确是不怎么参与远夏的事情，公司里人们对他的认知很模糊；但作为跟随沈远年的老人，章玉龙早就清楚地认识到，这位小少爷霸道蛮横起来，那可是董事长都不拦的。 也就像华向强这样只在底层膨胀的家伙，才敢冒冒失失得罪他。 清理完垃圾，钟若渔心情好了点，把还在对主演们发花痴的胖妞从自己身后拖出来，介绍道：“这是我家黑妞，没演过戏，今天来学习学习。章导放心，不需要给她弄什么角色，只需要添个围观试镜的位子就行了。” 钟若渔甚至没说陆以霜的大名，摆明了是暂时不想让她演戏，章玉龙暗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称是。旁边众人很有眼色，微笑寒暄，顺带介绍自己。 这部戏的男主演是石志行，长相是硬朗的帅气，笑的样子阳光又爽朗；女主演则是元青兮，看起来年轻且美艳，婀娜地在那里，气质非常雍容。现在这两人现在名气不算小，不过言语眼神间还有着谨慎和恭敬。陆以霜对石志行没什么印象，但是她清晰地记得，元青兮后来可是成了家喻户晓的影后，稍有举动便能登上头条，引来许目光。 能见到活的影后，陆以霜有点小激动。 行人前往试镜厅，路上，陆以霜压低声音对钟若渔道：“待会儿我能不能跟他们合个照？” 钟若渔明白她指的是那两位艳光四射的大明星，道：“瞧你那样子。结束了我替你拍。” 这边试镜如火如荼地开始，另边，被赶出来的华副导正对着保安骂街： “知不知道我这身西服有贵，你拿半年工资都赔不起！那么用力抓我，是想让我去告你们故意伤害吗？马上就让经理把你们全部都辞掉，不长眼的东西！” “华向强？你怎么在这里。”绵软又高傲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戴着墨镜涂着艳红双唇的年轻贵妇在车前，不解地看过来。 华向强回头看，忙上前道：“方姐！我被章玉龙那个老王八蛋给赶出来了！” 方美英诧异地道：“怎么可能，我安排你进去的时候，他像个鹌鹑似的什么也不敢说，今天怎么会突然发威？” 华向强扭曲着五官骂道：“因为今天他有个野种当靠山！”接着把钟若渔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遍。 方美英拧着眉听他口个野种，忽然巴掌扇在他脸上。 华向强捂着脸惊愕地道：“方、方姐？” “骂那小子我不管你，但是钟这个姓却不是你能骂的。”方美英冷冷道：“你只知道我姓方，你知不知道我老公姓什么？” 华向强愣了下，张口结舌地道：“姓、姓钟……” “说给你听也无所谓。钟若渔那小子是我大姑姐钟初夏的儿子，当年大姑姐下嫁沈远，老爷子比谁都生气，差点将她赶出家门；后来这个外孙出生，老爷子又比谁都开心，甚至直接让他随了钟姓，拿他当亲孙子对待。”方美英眼底片阴郁，“远夏这种小公司怎么敢跟钟家比，钟若渔不冠父姓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方美英的丈夫钟言冬是公司的股东之，她闲着没事总想往里面远夏这池子里撒点自己的小鱼苗。年前章玉龙拍个文艺片时拒绝了她塞的两个艺人，方美英便直看章玉龙不顺眼，这次新戏特意让华向强这个没脑子的粗鲁玩意儿去剧组去搅搅浑水，却没想到他这么快被人给踢出来。 不过她在外面行事这么强硬，完全是依仗着夫家的权势，她还没怀孩子，怎么也不敢跟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正面抗衡。 当然方美英也不想这么被人煞了威风，还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说，钟若渔带了个小姑娘过去？” “是啊，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年纪很小。” 方美英轻轻笑起来，道：“章玉龙不是最恨别人往他的片子里乱放人吗，我就不信这小子能例外……就算他真的成例外，咱们也要给他搅黄了！走吧，看看热闹去。” 试镜厅这边，陆以霜正聚精会神地观摩表演。 来试镜的艺人们会拿到小段场景和对话，有短暂的时间准备和思考，场上道具只有把椅子。陆以霜看着这么空荡荡的场地，周围又这么双眼睛盯着，还没开始她便替那些演员尴尬起来，心想会不会笑场。 但是表演真的开始后，她立刻改变了这种想法。 当青年在那里，手持看不到的剑，冷笑着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时候；当中年人带着悲戚的目光抚摸不存在的雕像，低声说着“我已无可回头”的时候；当少女展开双手，仿佛在悬崖边上，轻声道：“这天外的风，是消散不去的……” 陆以霜不得不承认，她被感染了，甚至有点莫名的蠢蠢欲动。 正走神时，她忽然听到门外声高喊：“十六号，到你了。” 接着是声模糊的回答：“来了。” 熟悉的懒洋洋的声调，陆以霜倏然抬头，正好看到骆灵推门而入，两人目光有瞬的交错。 看到坐在评审席上的陆以霜，骆灵那刻的眼神几乎无法形容。 第八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这感觉就好像去参加厨王争霸的路上，挑刺大骂个路边摊老板包子做的难吃，结果到了以后却发现对方是评委之。 ——请问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电光火石之间，骆灵想了些什么，没人知道。陆以霜只看到她表情蓦然变得僵硬，之后的表现塌糊涂，台词都说不利索，别说演技，很快被监制打断，礼貌地请她出去等回复了。骆灵狼狈离开前，她红着眼睛狠狠往这边瞪了眼。 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怨毒。 这眼太过明显，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问题，身旁钟若渔直接低声问小胖妞：“你跟那个十六号有过节？” 这是被记恨上了？陆以霜觉得自己简直太无辜，答道：“她就是之前我在休息室遇到的女生。” 骆灵刚走出去，门都没关，走廊忽然传来个跟她搭话的娇柔女声： “哟，这孩子是受委屈了？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骆灵。” “真是个美人胚子，这么漂亮的小脸，怎么会被刷下来？我就知道，这次试镜里面肯定有猫腻。把眼泪擦干净，来，方姐替你讨回公道。”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方美英扭腰摆臀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蛮横的华向强和面无表情的骆灵，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女工作人员在后面露出无奈的表情。 章玉龙开口道：“方女士，你这是……” 方美英取下墨镜，环视圈，最后将目光放在钟若渔身上，她笑道：“我来这里有点小事，正好听说小渔也在，就来打个招呼。” “是你啊。”钟若渔要真是十几岁的少爷，或许会装装样子跟她嘘寒问暖几句，以防被人嚼舌头说不礼貌，但作为条随性惯了的大鱼怪，他压根不想理这个女人，点也不勉强自己，随口说了句算是回应便没了下文。说完回头瞅，发现身边胖妞直在低头写写画画，他好奇得很，顺手摸过她面前的纸，饶有兴趣地看上面的笔记和涂鸦。 “……这是什么，被电到的猴子？” “才不是，”陆以霜画的是她想象自己上台表演的样子，听到他的形容，差点把手里的笔掰断，“走开，再看戳你眼睛啊！”她低声警告道，很想把涂鸦抢回来，动作不敢太大，只好悄悄伸出手努力想捂住。 方美英看着两人的动作，暗自看不惯却又没什么理由发作，只能冷哼声转而把枪口对准章玉龙，道：“章导，刚才我遇到华先生，他说自己莫名其妙被踢出剧组。诸位都知道，独%裁专%制的导演是拍不出好作品的，我想你有必要给大家个交代。” 那边钟若渔懒洋洋的开口：“是我让他滚蛋的，谁叫他对本少爷出言不逊。”他随手在陆以霜那张纸上写了个“已阅”，放下笔抬起头盯着方美英，道，“方女士，你想砸场子就赶快亮出你的手段，不要磨磨唧唧了，我们赶时间，外面还有很艺人在等。” “小渔好像对我有很深的的误会。”方梅英并没有生气，依然笑吟吟的样子，继续意有所指地道，“不过我也能够理解，你年纪小，很容易受人蛊惑，剧组的事情你不了解，人事调动是很严肃的事情，可不能任性而为。你旁边那个小女孩，是你这次专程赶来的原因吧？” “是啊。”钟若渔很自然地回答道：“不过她没有学过表演，这次只是来看看。” 方美英冷笑道：“没点表演功底却能坐在评审席上？” 钟若渔点也不把她的姿态放在眼里，反问道：“不能么？” 方梅英无语，她霸道任性了大半辈子，第次在个小孩面前感到挫败。想了想，她忽然将旁的骆灵拉过来，亲切地问她：“你学过表演吗？” 骆灵咬着唇答道：“从小开始，到现在已经学了六年。” 方美英手搭着骆灵的肩膀，轻轻感叹道：“学了六年表演的漂亮女孩被淘汰出门，没有点基础的小胖妹却端坐在评审席上，天啊，这是我在远夏见过最奇怪的幕了。” 话说到这里，言语间的嘲讽让众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起来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投来怀疑而暧昧的目光，当事人骆灵攥紧拳头，眸光发亮，好像瞬间有了无限的底气。 陆以霜有些不知所措。钟若渔眯了眯眼睛，眸底滑过丝戾意。 章玉龙见状赶紧上前圆场，他道：“十六号的表演大家刚才已经看过，她的临场发挥的确不太好，表情僵硬动作生涩……” “我可以再来次！”这时候骆灵连忙开口道，“刚才是因为没有调整好，请再给我次机会可以吗！” 章玉龙刚想拒绝，方美英拔高声音道：“给，机会当然要给！不仅要给她，还要给——她！”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向了正努力想把自己伪装成棵盆景的小胖妞。 “小渔你说你只带她来看看，但谁知道会不会转过头又说她对哪个角色感兴趣，要让她去演呢？”方美英笑容暧昧地说，“我想，大家都希望能看到她们两个公开公正地表演次，让章导公开公正地说明，谁被选中，谁被淘汰，将结果公开公正地宣布出来。” 她字正腔圆地连着说了三次公开公正，好像自己真的是维护正义的使者样。 她这么有自信不是没有原因的，无论从实力还是外表上看，骆灵都甩了胖妞大截。为难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但若能杀杀钟若渔的威风，就算被人私下念叨她也觉得值了。 此刻骆灵看向陆以霜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嫉恨，而是满满的自信和嘲笑。 旦应战，丢脸的必定是小胖妞，以及她身旁的钟若渔——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着。 钟若渔转头看向陆以霜，征询她的意见。要是小胖妞不想参与，他就要直接把姓方的女人赶出去去，省得糟心。 陆以霜捏着自己的手指，闻言用乌黑而湿漉漉的小鹿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全是纠结和忐忑。钟若渔暗暗喜欢她这样的表情，笑着地骂了她句“胆儿真小”，抬头便想替她拒绝。 “我想试试。”不等他说，陆以霜忽然扯了下他的袖角，开口道。 钟若渔有点惊讶。 骆灵脸胜券在握。 方美英挑挑眉，轻笑声。 “我想试下，”陆以霜重复道，声音微微大了点，好像是在宣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不是为了角色，只是因为刚才看到大家的表演，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陆以霜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庸庸碌碌的前世，默默无闻的半生，她从来不习惯将自己晒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过分内敛的小家子气，将会是她成为艺人道路上最致命的缺陷。她不想只被动地跟在钟若渔身后，她渴望着改变与进步。 所以她愿意在这个风口浪尖把自己推出去。 骆灵这次表演的是还是刚才要求的角色，个痴情却遭到背叛的女子，之前给她的情景是怀疑自己被骗，这次则换成了亲眼目睹后的失魂落魄。这样情绪爆发的桥段最难把握，也最能体现感染力和真实水准。 心思镇定下来，骆灵几乎是拿出全身力气来演出。从悲伤的呢喃到绝望的嘶吼，她竭力让自己的表情做到最真实，配合她精致秀美的面容，很难让人不动容。 等她停下表演，几个评委微微颔首。 女主角元青兮直接开口赞扬道：“虽然还是很青涩，但是已经比刚才要好了很倍。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少见。” 这个高评价让骆灵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鞠躬道：“谢谢元姐。” 此刻的骆灵已经觉得自己赢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电影和小说里逆袭成功的主角：虽然开头有点失误，但是成功掰回局；虽然对方有金主靠山，但她依靠自己的实力获胜。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争取到电影角色，风光无限地正式踏入娱乐圈的模样。 那边导演章玉龙微微皱眉。之前骆灵走时那个恶毒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再加上有了方美英刚刚的行为，他猜想这个女孩说不定会成为下个华向强、下个方美英安插在剧组的定时炸弹，所以他点也不希望骆灵留下。如果骆灵的表现跟开始样烂，他还有点希望，可这次她超常发挥……章玉龙看眼那边目测发呆中的小胖妞，感到人生的前路片昏暗。 十三岁的小胖妹，还没基础没底子，想安慰自己有奇迹发生都不可能。最可恶的是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情况有糟糕，居然还在发呆！ 而此刻的陆以霜呢—— 她的确在发呆。 因为当她拿起写着表演关键字的纸片时，脑海里忽然冒出句久违的、冷漠机械的话： “探测到身份转换时机，是否立刻启动假面状态？” 假面状态？陆以霜愣了下。 系统声音解释道：“假面状态将辅助宿主，完美扮演当前所需身份。” 陆以霜这时才恍惚地想起，钟若渔好像说过，修炼枯荣道的那位邪修，曾给自己编造几十个假身份在人间行走。那邪修能长期深度精分还不被那些观察入微的人精修士发现，难道就是因为维持这个假面状态？ 这种以假乱真的效果，简直就是演戏的最高境界啊！ 这个作弊器未免太彪悍了点！ 第九章 [捉虫]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陆以霜拿到的纸条上，只写了简单的场景介绍，外加两句待定台词： 归墟幻境，生性暴虐的妖女走火入魔，忆及曾经单纯的当初，幡然醒悟。 是段独白，没有人和她对戏，看似容易实则吃亏，对新人来说比较容易发挥，但却不容易感染评委。陆以霜扫了扫纸条，脑子里瞬间被系统灌进来许奇奇怪怪的内容，消化了下，发现居然是这妖女角色的详细设定跟相关剧情。 这个角色名叫妖萝，是个浓妆艳抹的大胖子女妖，以相当搞笑的方式出场的小反派，整个戏份都是在被丑化和捉弄，直到她被杀之前才发现自己被人利用，疯狂地想要自爆。在幻境中她化身为最初孩童的模样，以绝望的口吻向主角们暗示结局。这部分剧情似乎挺重要的，好心的编剧给了她个长达两分半的回忆独白。 这样密集的台词，可不再是跑龙套的，而能称得上重要配角了。不过这个角色的外形……出题的人是什么心态？是看好她，还是讽刺她？ 用脚趾想都知道后者可能性大吧。 “怎么，怯场了？”见她犹豫这么久，方美英嗤笑道。 “你闭嘴。”钟若渔不耐烦地对她道。 被个小辈这样呵斥，方美英想发脾气又不敢，僵硬地笑道：“小渔，你怎么这么跟舅妈说话。” 钟若渔没搭理她，关心地看向旁的陆以霜。 陆以霜摸了摸他的手掌，示意他放心。她正在跟脑海里的系统对话，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假面状态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假面状态只消耗信仰值，无任何负面影响。宿主当前信仰值仅48点，难以维持完美模式消耗，自动切换为低级效果，每十秒钟消耗点信仰值。” 上次买东西的时候还剩21点，现在慢慢涨成48了，虽然也不，但10秒消耗点，也就是还能用480秒，八分钟，绰绰有余了。只是不知道低级效果能不能撑过去，陆以霜心里有点小忐忑。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因为枯荣道的前任主人终其生都在和各种修士大妖作斗争，最司空见惯的就是妖萝这样的角色；而生存在当代谨小慎微的人类，就算绞尽脑汁地想象和练习，也不可能百分百还原那个时代的切。也就是说，对这类角色的扮演，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系统权威。 有这样特殊的天时地利人和，原本的低级效果，硬生生被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陆以霜起身，在众人或者幸灾乐祸，或者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走到了场地的中央。 叮——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眸中生涩如潮水褪去，裸%露出森冷而漠然的嶙峋礁石。 就这么个眼神转换，明明还是那身装束，还是那张白嫩圆润的小脸，竟然硬生生像变了个人样，浑身渐渐散发出无法言说的气势。 这发展好像有点和想象不样。在座的众人不约而同收敛了原本散漫的心情，露出惊讶的表情。 章玉龙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脊梁倏然挺直起来，紧紧盯着场上的少女的动作。 “三百年了……” 她轻轻张口，稚嫩清冽的童声，竟然莫名念出了嘶哑而沧桑的味道。 瞬间好像有无数凛冽的风，挟带着悲伤而尖锐的杀意，从地底亿万年沉积的深渊死水浩荡而来。沉沉压下的黑云涌动，酝酿着无法预知的风暴。 凝神注视着她的钟若渔，这刻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无声的担忧：他的小胖妞就是个反应迟钝得过且过的猪兔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样震慑四方的掌控力？这样强大的气息，像是他模糊记忆中曾经遇到过的练气士…… 这时候陆以霜张口，轻轻吐出了第句台词： “原来这三百年的光阴，只是个骗局……” 轻柔而舒缓的语调，仿佛深夜潮汐的前奏。在片空荡中茕茕孓立的女童，似是黑暗中唯的光束，她垂下眼眸，鸦羽般长睫在眼下铺开扇状的阴影，胭脂唇色，在这阴郁至极的角度，竟让她天真的五官显出几分哀艳来。 漫长而单调的沉默。仿佛过去亿万年的时光，朝拜者风化成沙石，旅人驻足回望，矮矮土墙上攀爬的青藤悄然枯萎，又缠绵生长。 却没有人敢出声疑问。所有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语，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羽化成仙……” 顷刻间，万里堤坝轰然倾塌，她终于抬起头，愤怒的指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山而下： “——全是他们撒下的弥天大谎！” ****** 短短两分钟的表演结束后，整个试镜厅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骆灵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是说她没学过表演吗，这是怎么回事！”方美英简直要气炸了！她狠狠瞪眼骆灵，“烂泥扶不上墙！” 骆灵无语地看她眼，关她什么事，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了，明明已经超常发挥，是对方的问题好吗！明明像张白纸样没有任何基础，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出色，她都看得愣住了，那个陆以霜是妖怪吗？ 男主演石志行玩味地看着这幕，摸着下巴问旁的元青兮：“青青，如果让你去表演这段，你觉得自己能胜得过她么。” 未来影后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地答道：“后生可畏。”顿了下，她道，“你有没有发现，她刚才动作很少，几乎都是靠语言和表情在表现？” 石志行深有同感地道：“不错。在今天之前，我直以为陈辛老师的口白已经称得上是国内绝，今天听到这段……就像你说的，当真是后生可畏。” 元青兮深深皱眉道：“她这种操控全场感染人心的气势，绝对不是三年五载就能练出来的。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内向寡言的孩子，怎么会上台就完全变了个人呢？难道世上真的有人天纵奇才，打娘胎里就会演戏了？” 有人开始用复杂的目光打量陆以霜，有人眼神闪烁交头接耳，还有人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无法自拔。这时候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方美英所说的话，根本不需要明说，结果已经太明显了——个是让人居高临下地点评，个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孰胜孰负，目了然。 第个反应过来的是章玉龙。他倏然转过头，以狂热的目光盯住刚坐下来、正准备和钟若渔讲悄悄话的小胖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居然看走眼了，竟然没看出这具小小身体里蕴含的强大能量！ 作为个要求严苛的导演，他总是很难遇到理想的完美演员。旦遇到，磨合用惯，他便会像个偏执狂样，恨不得每部电影都让这个演员来挑大梁，因为他信任对方的实力。自从燕舟跳槽去了星娱，章玉龙再也找不到趁手的演员。 直到刚才他看到陆以霜的表演。 章玉龙猛地起身走过去，来到钟若渔面前。 钟少爷目光从胖妞身上移开：“章导？” 酝酿半秒，章玉龙气沉丹田，无比认真地道：“钟少，有件事我希望您能答应我！” 钟若渔挑挑眉，从他的表情基本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章导演道：“请务必让这位小姐来我们剧组！”说着他又转过头，诚恳地对陆以霜道，“这部戏角色已经定的差不，角色方面可能有点亏待你。但是如果你愿意，这部戏拍完，我可以为你量身打造部电影……” 要是般艺人听到这样的邀请，恐怕早就乐疯了！就连那边成名年的元青兮，闻言也忍不住露出惊讶而羡慕的表情。 钟若渔看到小胖妞懵懂地看过来，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他心念电转，轻描淡写地答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妨挑明，我的确是想过让黑妞参与这部电影的……” 章玉龙面露喜色。 钟若渔继续道：“但不是演某个角色，而是包揽所有主题曲和插曲。” 章玉龙愣在那里。听了这句话，旁边的人大以为钟若渔想在别的方面给小胖妞开后门，然而这句话的分量实际上有重，唯有他清二楚。 因为他是少数知道朱鳞真实身份的人之。说句实话，钟若渔这个远夏太子爷的身份只会让章玉龙有所忌惮，就像对待方女士样，有退让，无尊卑；但是朱鳞这层作曲大师的身份，却会让他由心底产生敬意。当初钟若渔答应亲自为电影作曲的时候，章玉龙可是高兴了好几天！ 看来钟少爷是真的想花大工夫去培养这小姑娘呢……章玉龙想到刚才陆以霜的表现，心想，要是他，也愿意砸锅卖铁捧她！ “至于演戏，这件事我还要回去跟黑妞的经纪人商量商量。” 钟若渔既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刻回绝。因为小胖妞的演技爆发来得突然，他要问清楚原委，才敢确定能不能把演戏的事情提前提上日程。 此刻身为话题中心的陆以霜，偷偷摸摸地查了查她的信仰值，发现不仅没减，反而涨了点。 她翻翻记录，发现在场很人都给了点，其中章导演贡献最。被人称赞和喜欢的感觉太好了，陆以霜觉得很开心。刚才借着假面状态，全身心投入去演戏的感觉也非常奇妙，她很愿意再试几次。 旁鱼少年还在跟人交涉，陆以霜百无聊赖，默不作声地拉过他的手腕，依靠桌子的掩护，用圆珠笔在他雪白细腻的腕部皮肤上画起画儿来。 钟若渔忍耐着笔尖在皮肤上划动时那酥酥又痒痒的感觉，直到胖妞玩够放开他，他才抬起手臂，发现上面赫然是个简陋的手表，于是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道：“都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章玉龙眼尖得很，眼看到那个丑丑的简笔画手表，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心里暗自对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考量。 在回去的车上，陆以霜把假面状态的事五十地交代了番。 “我说你表演的时候感觉那么熟悉，原来是发挥了枯荣道最擅长的领域。这个作弊器倒是很不错，能亲身体验神级演技，你肯定会成长得比谁都快。”听到这个解释，钟若渔放心不少。“章玉龙的话你听到了吧，想进剧组混个角色么？” 陆以霜犹豫了片刻，道：“想当然是想的，但是我现在担负不起假面状态的消耗。” 第十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方美英正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 她自认为并没有直接挑衅钟若渔，只是为难下那个小胖姑娘而已，何况还没为难成功。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钟初夏竟然会因为这么件小事急吼吼地将她叫来，毫不留情地训斥她顿，点情面也不给她留。她狠狠咬咬唇，边快步走到电梯前，边在心里疯狂咒骂着钟初夏家，暗暗发誓定要给自己找回颜面。 而办公室内—— “真是卑鄙啊，钟若渔。”钟初夏起身拉开落地窗，让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望着脚下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想着刚才方美英的描述，其实俩小孩的互动她曾看在眼里，越了解越觉得某鱼妖不择手段。 仗着身为大妖的魅惑之力，仗着缔结婚契所产生的完美信任感……耍尽心机把人困在自己身边，真是温柔又卑鄙的行为。 没有人比麻姑知道这条锦鲤精的精打细算了。见面就骗陆以霜定下婚契，这是钟若渔预谋许久的行为，那道锁在灵魂深处的婚契可以蛮横地击碎两人间本应有的心防和隔阂。不然陆以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岁。 所谓命定的恋人，只是当年游方道人的句玩笑话。 但是在孤独中修行百年的锦鲤精信以为真。他循着对方留下的只字片语，来到那个小小村庄，认定自己要找的人就是陆妈妈怀中懵懂的女婴，然后他就那么呆头呆脑地等着，看着她天天长大，有时耐不住寂寞，他会化作流浪猫狗或者路过的陌生人，跟她搭讪玩耍。 如今重活世，钟若渔早已经知道真相，可他再次选择寻找她。 “她是我命定的伴侣，我非常确信这点。”他这样说。 不过这次他口中的命并非天命，而是他为自己设下的命。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骂卑鄙的鱼先生，回到家后和小胖妞凑到起，叽叽咕咕地讨论了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唱好歌。 现在小胖妞理论课程已经学得差不，下步就是无限地练习和尝试。钟若渔所传授的独家唱腔被她取名为塞壬唱法，因为这歌声像海中女妖样能够蛊惑人心。说起来挺神奇的，钟若渔本人开口的时候，歌声总会对生物造成定程度的伤害，但如果由陆以霜来演绎，却恰恰相反。 “原因是整套唱法有那么点道家吐纳修炼的东西在里面，”鱼先生是这么解释的，“我开口的时候会不可控制地混入带有攻击性的妖力。而你那枯荣道积攒的是人心赞美与爱意，混合以后不但不会伤害到人，反而有驱除戾燥、宁神静心的作用，不管唱还是听都对身体有很大好处。” 这已经不太像唱歌，而接近于另套修仙功法了。这几天钟若渔常让陆以霜常去空旷开阔、有林有湖地方练歌，说是灵气充沛，利于她提升自己。 陆以霜最近越来越喜欢唱歌，渺远柔软的旋律唱得她每天都轻飘飘的，颇有心得之余，对自己的状态也充满幻想。 这天外出练歌前，她忽然问道：“我会不会唱着唱着就得道成仙了？” 钟少爷正跟司机皮师傅交代些事情，闻言抬头鄙夷地看她眼，道：“yy过易伤身。” 陆以霜：“……” 小胖妞感觉有点受伤。 她对钟若渔道：“我决定今天不跟你说话了。” “哦。”钟若渔点头表示了解，边把保温杯递给她，“拿着。回来的时候如果里面有剩，我也不跟你说话了。” 保温杯里鱼先生亲手秘制的神奇茶水，里面加了不少好东西，陆以霜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嗓子还点儿事也没有，全是这茶的功劳。因为她说想要减肥的效果，钟若渔特地改了配方，今天大早起来熬到现在，就这么小杯。 陆以霜把茶杯抱在手里，心里是很感动的。但是刚刚发过誓不说话，她不好意思这么快反悔，含糊地点点头，便转身上了车。 等车子在视野里消失，钟若渔才转身回别墅，他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 宁知书是本市美院的学生，每天闲暇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画夹到处转悠，将自己所见那些平凡或美丽的景致，用手中画笔记录下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现那个小湖泊的。这个地方他以前就来过，湖光翠色，景色宜人，偶尔会有情侣来踏青。离市区很远所以没被改造成公园，不经任何人工修饰的样子颇有野趣。他今天早早赶来，是时头脑发热，忽然想来画日出。 这时候天色还是黑的，周围个人也没有。宁知书把画架支好，端着调色盘，边考虑构图，边等待太阳从地平线爬上来。 忽然他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交谈声，和细碎的脚步声。 这么早，除了他竟然还有人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宁知书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他听到了自己生中听过最美的歌声。 那声音很稚嫩，是混合着少女与孩童的清澈音色，好像初春的细雨，滴落在黑色屋檐的瓦片上。几个宛转甜美的音调如同雏燕，跳跃着拂过耳边。 是谁在唱歌，林中精灵吗？ 宁知书犹豫了半秒，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然而这样清甜的开始好像只是试音。沉默数秒后，那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绵密而清冽的嗓音，将舌尖上的音符交织成遥远而空灵的旋律，那空旷渺远的歌声，仿佛亿万星辰，自银河倾泻而下！ 没有鼓点，没有配乐，只有单纯的人声，只有悠远反复的吟唱，却制造了场盛大的幻境！ 仿佛来自亘古的巨大洪流，跨越无数时光尘埃，奔腾而来—— 这直击心底的穿透力，这广袤而浩然的音域，这不应该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歌声划破盘踞于此的永夜，万千光芒自云层直射而下，大片云朵被染成橘红金黄的色泽。宁知书的眼瞳也被染上同样的金色，他呆呆地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 等他失魂落魄地抬头，才发现早就过了日出的时间，太阳已经高悬，唱歌的精灵不知所踪。清醒过来的他完全没在意自己空白片的画板，他把抓起手机，点开刚才录的音—— 啊，竟然不是做梦…… 他抖着手地打开微博，发了条状态： “天啊啊啊啊啊啊！大早去写生！！！有幸听到我人生中听过的最震撼的歌声！！！有录音有真相！！回家上传！等我啊啊啊啊啊啊！” 宁知书回去后立刻把这段录音给朋友炫耀了圈，恨不得让分享给所有人。手机的杂音也没能破坏这段歌声的美，每个人听完都在不停地问他：这是什么歌？谁唱的？ 宁知书苦笑：现场他听得差点昏过去，怎么可能想起来去找歌唱者是谁？而且当时他潜意识感觉不该去打扰，否则对方会像童话里的精灵样，飞快藏匿起来。 他很快把那段音乐传到了网上。 这样涤荡灵魂深处的音乐，不怕没有伯乐赏识。到当天晚上，这首音质模糊的清唱被点赞几千次，之后又被许微博大v转发，转发量过万，成功爬上热门。 甚至有专业的音乐人士私下到处打听，这段音乐到底是谁唱的？是不是经过后期加工？ “奇怪，今天什么也没做，怎么信仰值疯狂地上涨，是出故障了吗？” 对这切并不知情的陆以霜此刻躺在床上，查看着系统，脸的茫然。 第十一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当晚。 戴着银边眼镜的青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的微光照亮他温和的五官，眉目间显出丝莫名的狂热。“h市美院……郊外湖泊……”他口中喃喃着，“听音色年纪应该在十六岁以下……” 忽然旁手机响起来，他看眼号码，诧异地挑挑眉—— 章玉龙？ 自从燕舟跳槽星娱后，他再也没跟这位大导演联系过，因为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艺人资源了。至于刚转到他手里的陆以霜……且不说那位来路不明的未成年小胖萝莉目前看不出什么潜力，单说钟大少事无巨细的呵护，就让自己无用武之地了，他感觉现在就是空挂个经纪人称号。而且公司直没有给他指派新人的意思，宁瓷简直闲得要发霉。因此他刚才试图寻找那个神秘的歌者，抱着侥幸的心思，希望能抓住那么丝渺茫的机会，把那个唱歌的女生忽悠成自己的新人。 ——不过章玉龙这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 宁瓷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章导，晚上好。” “哎呦小宁，我问了圈才知道小胖妞是你负责啊。行啊你，走个燕舟，又来个陆以霜，你真是长了对火眼金睛！” 宁瓷被他劈头盖脸的顿夸奖弄得有点茫然，迟疑地开口跟对方寒暄。 然而接下来随着正题的展开，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神演技？未来御用女主角？那小胖妞资料上写的无是处，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就算是当年燕舟第次进章玉龙剧组的时候，也没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他竟然是捡到宝了？ 宁瓷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争取下，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安于现状，毕竟就算钟少爷人再聪明睿智，资源再丰厚，在某些方面也是比不过个专业经纪人的。他有自信让陆以霜走得远，对方选择他不也正是因为这个么？ “您也知道，以霜的事情基本都是钟少亲自决定的……这样么……好的，我会问下她的意见的。嗯嗯，回头见！辛苦您了！” 挂掉电话以后，宁瓷立刻马不停蹄地翻找电话薄，找到其中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老周吗？嗯，是我。305室八号的时候有个寻仙剧组的试镜，你有录像吗，帮我查下……对，就是那个小女孩表演的部分，怎么，有别人也查过？……哦，钟总裁啊……我明白了。你把那段给我发邮箱里吧……呵，不是想纳为己用，她本来就是我负责的艺人……哈哈，承你吉言！” 十分钟后，宁瓷第三次点开录像，仔仔细细地看着视频里陆以霜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越看越不敢相信这是个十三岁小女孩能表现出来的演技。 “原来钟少爷不是给我丢了个鸡肋，而是送我了棵仙草……”他自言自语着，边点开聊天软件，找到钟若渔的头像，准备给对方留个消息，商量下刚才章玉龙说的事情。 然而他第个字还没打出来，钟少爷那个黑红相间的锦鲤头像忽然闪烁起来。 宁瓷疑惑地点开，行字映入眼帘—— “胖妞练歌被人给偷录了。我不确定要删还是趁机炒下，后面的事情你来安排吧。” 话末还附上了段链接。 瞬间犹如醍醐灌顶福至心灵，某种猜测不可抑制地在宁瓷心中蔓延。 他抖着手点开了那个链接…… ****** 夜暴富是什么感觉，陆以霜算是体会到了。 就这么短短晚过去，醒来她的信仰值就从两位数变成了四位数。 “到底是不是出故障了？这两天没出去做好事，也没捐款啊。”陆以霜往厨房瞄了眼，困惑地道，“而且你不是说捐款拿不到几个信仰值吗？” 早就试着以她的名义捐过款的钟若渔答道：“捐助资金很难真实到位，再加上大受捐者感激的对象不是你，当然得不到少信仰值。”他腰间系着件红白围裙，正挽着袖子娴熟地颠勺炒菜，少年修长英挺的身姿在洁净的厨房里，居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那，这种来历不明的信仰值，我用来买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陆以霜不太确定地问道，“还有，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再等五分钟，吃货。”钟若渔不满地看她眼，“信仰值少了？可别跟我说你这次还要买农政全书，升级什么工匠。” “1102……不够买的。” “够也不准买！”钟若渔果断地道，“投资给你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艺术类的是哪个来着？” “风月宝鉴。这名字，买了不会干脆送我本红楼梦吧？”陆以霜随口说着，边对系统确认购买。脑中随即传来声提示： “获得风月宝鉴*1，请选择升级艺术技能类别：1、琴，2、棋，3、书，4、画，5、诗，6、酒，7、茶，8、花。” 陆以霜：“？？？”不是吧，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她只是想学学唱歌跳舞跟演戏啊。 这时系统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特别提示，琴类并非单指琴艺，包括各种乐器演奏技能。其他选项以此类推。” 陆以霜向钟若渔投去求救的目光。 钟若渔将色泽诱人的鸡丁摆进盘子，走过去洗手，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瞥她眼，慢条斯理地擦干细白指尖的水珠后，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与她十指交缠。 陆以霜眨眨眼，等着他给的答案。 “你……”半秒后，鱼先生开口道，“手上的肉怎么好像又了？” “喂！” 钟若渔好像没看到她眼里的控诉，若无其事地放开手，道：“选琴类，学点正统乐理知识，比直接提升歌艺要有用得。乐器的话随便选个你喜欢的，不确定选哪个的话，去乐室里面把每个都试试手感跟音色。” 陆以霜顺从地说了句“好”，抬脚正想过去，钟若渔又道：“不急，吃过饭再去。刚才我下了个决定。” “什么？” “你看我的手，”钟若渔像她展示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掌，“是个片儿对吧。你再看看你的，就是个团儿。” 陆以霜：“……” 钟若渔宣布道：“明天弄点健身器材过来，以后每天锻炼四个小时。” 上午在针对锻炼时间的讨价还价中度过，陆以霜差点忘了信仰值暴涨的事情，直到宁瓷过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是章导演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希望你能在寻仙里参演个角色。”宁瓷扶扶眼镜，说道。他今天看向陆以霜的眼神简直是闪闪发亮，好像发现了巨大的宝藏洞窟。 陆以霜才想起来自己居然直没跟经纪人联系，忙道：“啊，那个，我拒绝过他了。” “嗯，章导演跟我说钟少已经替你拒绝他，原因是没时间；所以昨天他说你可以演那天试镜的角色，不到三分钟独白，会儿就完事。”宁瓷开玩笑地埋怨道，“我调那天你试镜的视频看了，真是的，居然不告诉我你这么会演戏。” 陆以霜心虚地答道：“其实我也是刚发现……” “那个幼年妖女的设定跟戏份都蛮适合你的，这部片子整体质量不错，而且你还要献唱主题曲，我觉得能接下来是最好的。你的想法呢？”宁瓷跟陆以霜说话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平等得好像他们是同龄人，点没有对待小孩的敷衍和命令。 陆以霜很喜欢他这种态度，再加上信仰值的上涨让她有了底气，别说两分半的表演，就是几个小时她也不怵了。 于是她说：“我想演。” “需要再跟钟少爷商量下吗？”宁瓷谨慎地问。 “我会通知他的。” 通知，不是商量，陆以霜的态度目了然，宁瓷不再问，点头道：“那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了。好了，我们来说第二件事，先给你听段歌。”他打开手机，触摸播放自己下载的段音乐。 第个音调发出，陆以霜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这不是我最近在练的歌么……这、这谁录的？” “个学生，他把这个发布在网上，肯定是你练歌的时候给人偷听到录了音。”宁瓷想起网上那些赞美和惊叹的留言，心里笑笑，他刚知道居然歌手是小胖妞的时候，可是比那些人要惊讶兴奋万倍，“不过，泄露出来的这首歌是寻仙里的音乐么？” “不是。”陆以霜摇摇头，“这是专门用来练习的调子。” 这样的曲子共十三首，和塞壬唱腔配套，因此效果惊人。这套曲子被钟若渔随口命名为黯然*曲……陆以霜第次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喷饭。 听到她这么说，宁瓷松了口气，转而感叹道：“练习的小调都宛如天籁，不愧是朱鳞，”他注视着陆以霜，笑道，“你也不愧是朱鳞教出的歌手。” 陆以霜被夸奖得赧红了脸。 “这首歌现在在网上红了，咱们最好能趁热打铁。”宁瓷计划道，“你开个微博账号，再放几次练习曲上去，找点水军把你跟这首歌联系起来。那个博主没看到你长什么样子，你也不要曝光自己任何信息，保持神秘。等需要的时候，再给他们说明真相投炸弹。” 宁瓷听完那段音乐后，满脑子都是把小胖妞打造成圣洁白莲花歌之天使的念头。 “不会显得太刻意吗？”陆以霜犹豫地道，“歌红了才冒出来什么的，好像存心炒作样。” 宁瓷惊讶地看她眼，没想到她还懂炒作这个词，便试探着问道：“你想怎么做呢？” 陆以霜邪魅笑。 当天下午，个名叫胖头鱼的博主悄无声息地诞生。 她的第条微博只有简洁有力的七个字： “听说我的歌红了。” 第十二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前世的陆以霜，在工作之余也会刷刷微博逛逛论坛。 她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只会转发跟点赞的哈哈党，想让她变高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钟大鱼，你玩微博吗？”陆以霜注册好发完微博后，就抱着手机去找鱼先生求互粉。 钟若渔开着顶着金黄v字认证的朱鳞关注了她，又登陆个崭新的小号关注她次。 “纳西博士？”陆以霜看到他小号的名字，不禁问道，“怎么性别还是女？” 钟若渔答道：“这是给你写剧本用的号，将来作品都是女性向，所以要伪装成女写手。” 陆以霜想起来，前世她印象里有两个比较出名的女性向男编剧，名声都不怎么好，老被人嘲讽娘炮——虽然人品的原因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她也没说什么，又问：“我想再发段歌，证明下。你说我唱什么比较好？” “随便小段就行。黯然*曲自带洗脑功力太强，不要再放，不然以后你出单曲的时候效果比不上，会被人骂很惨的。”钟若渔说着，看她摸着手机的样子，又提醒了句，“别用手机录，粗制滥造的，去歌房。” 陆以霜捣鼓半天，终于把“证据”给传了上去，顺便通知经纪人。宁瓷收到消息，飞快点击试听完她发的那段歌，然后带着脸温柔喜悦的笑意，吩咐公关团队把她那两条微博快速炒热。 钟若渔盯着她那条评论转发数量不断上涨的微博，支着下巴，默不作声地点下了转发键。 他给寻仙作了两首曲子，首是前段抒情后段恢弘的《苍梧谣》，首节奏紧张暗藏杀机的《剑器近》。前面那首小胖妞已经练得差不，他琢磨着什么时候带她去录音棚正式把歌弄出来。 正想着，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钟若渔起身去开门，看到摆在眼前的机器微微愣了下—— “跑步机？”闻声从练歌房跑出来看热闹的陆以霜，比他先发出诧异的声音，“你不是中午才说要买吗？” 感受到她不满的目光，钟若渔带着隐隐笑意道：“不是我心急，是李管家办事效率太高。” 管家出去后，陆以霜在那里，盯着黄黑相间的跑步机，半晌，酝酿出大段话来：“你知道吗，生物界有少动物吃都吃不饱，胖几乎是人类才能享有的奢侈。节食跟减肥其实是件罪恶的事情，我们真的不能顺其自然吗？你定要这样强制改变自然规律？以后不让我吃肉了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激动什么。”听完这串逼问，钟若渔好笑地道：“行了行了，别想得那么严重，让你锻炼不全是为了瘦身。唔，你现在这个体型我挺喜欢的——主要是为了增强你的体力。将来你要是开演唱会，几个小时又蹦又唱的，就现在这羸弱的体质，受得了么？” 陆以霜才不信：“你想得太远了吧。” “点也不远。然后，为了同时锻炼你的思考和应变能力……” 陆以霜警觉地问：“做什么？” 钟若渔盯着跑步机沉思会儿，脑门上好像“叮”地亮起个灯泡：“你要边跑步，边回答我的问题。” 脑筋急转弯？陆以霜忽然觉得这个主意好像不错。自从吃掉那颗洗髓丹她觉得自己智商提高不少，背书记歌词都比以前快好，提问什么的，应该很容易对付吧。 “来试试！”于是她摩拳擦掌地准备上。 当陆以霜在跑步机上开始慢跑，钟若渔随手打开房间里的音响，优美舒缓的旋律在房间里流淌。他随手给自己戴上副黑框无镜片眼镜，俊秀的五官显出几分书卷气。他盘腿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本脑筋急转弯大全，慢条斯理地开口： “选手陆以霜请听题。” “是！” “第个问题：请用三个以上四字词语，形容下钟若渔的优点。” 这是脑筋急转弯？陆以霜愣了下：“……你妹，这是什么问题！” 钟若渔催促道：“快回答。” “谁理你啊！” “如果此问题回答正确，晚上奖励夜宵次。” “……你好英俊。” ****** 当天晚上，陆以霜抱着碗香菇鸡肉粥，吃得西里呼噜，边刷微博。 她发的第条微博评论已经有三千。第二条么——她点开自己试听了下。 首先传来的是女孩子清亮稚嫩的声音：“听说我的歌红了，啊，我来趁热打铁。先、先试个音——” 舒朗的情绪在开口的瞬间全部收敛，在静谧中化为涓涓细流。这是和之前录音完全不同的首歌，这旋律非常平缓，清晰又黯淡的音符汇成平原上悠长的河水，柔软缱绻的发音，好像要把人胸腔深处最隐秘的情绪引诱出来。 就是这短短四十秒的歌声，让这条微博评论突破万，转发两万，成功爬上热门。 陆以霜咬口香菇，点开评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开口跪系列！” “虽然努力装作镇定，但是结巴还是出卖了紧张啊哈哈好萌！” “超好听有木有！我要当铃声啊啊啊啊！” “连朱鳞老师都转发赞扬这首歌了……小姑娘前途无限啊！” “听歌声是女神，听说话像邻家女孩呢，喜欢po主。”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刷微博otz。” “相比歌声让我诧异的是，她唱的两首好像都是市面上从没出现过的音乐，难道是原创的？” …… 当然也不乏讽刺和疑问： “明显有后期处理的痕迹，真清唱怎么可能是这种效果。” “我能说这首没那个录音好听吗？不相信是本人，博主敢不敢发个唱的视频。” “前脚被人偷录，后脚就来发微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恶心的炒作。” …… 陆以霜无视了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评论，片赞美看得本满足。 “你选过乐器了么？” 少年沉郁而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以霜仰起脸回头，只看到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颚和颈线。她含糊地答道：“还没……” 钟若渔见她这样将白皙的脖颈整个裸%露在自己眼前，忍不住用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说：“我在想件事：你上次用农政全书，因为没有任何基础，所以变成工匠入门；如果你本身有乐器基础，用掉技能书会不会跳级。” 陆以霜懵懂地道：“你想让我先现实中学下再用技能书？” 钟若渔摇头否定道：“不是，学乐器的周期太长，还是用技能书比较划算。不过别的方面也许可以试试……先不说这个，你想好学什么了？” 陆以霜犹豫了下，答道：“吉他。” 钟若渔挑挑眉道：“为什么？” 陆以霜立刻两手作弹奏状，陶醉地道：“想象自己边弹边唱的样子，觉得定很帅。” 钟若渔嫌弃地看她眼：“肉墩儿拨扫帚的样子？” “……走开！” 陆以霜恼羞成怒，转头不想再理这个人。钟若渔却忽然伸出手，捧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这是十三岁的陆以霜，微胖，软糯。距离她成年，距离她成为歌后，距离她开始人生第场演唱会，还要很个日子。未来仿佛有无限期许，仿佛繁花似锦，仿佛无可畏惧。 此刻钟若渔俯下身，狭长秀美的双眸凝视着她的眼眸，他的瞳孔微微泛起艳丽的金红色，好像要从眸子看进她的灵魂深处。无数繁芜霓彩快速在他眼中闪过，仿佛时光列车轰隆而过，然而流光溢彩只有瞬，等陆以霜反应过来，已经褪色成黑白。 “你的眼睛……”陆以霜的声音里有着惊艳。 “我在看过去和未来。”钟若渔道。 “你能看到什么？” 钟若渔却没有给她解释，他放开她，转身离开。 陆以霜满心茫然，见他出去，下意识起身赶上，在后面大声追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钟若渔始终没有回答，他走到浴室，打开花洒，衣服也不脱，仰头倒在浴缸里。水珠落在他漂亮的脸上，打湿黑发，莫名有种颓废的美。 陆以霜听到“咚”声，替他疼了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嘟囔道：“什么情况，你要洗澡啊，那我出去了。”她正想转身，眼角忽然瞥到不可思议的幕。 黑色布料崩裂开来，钟若渔腰部以下，雪白细腻的皮肤渐渐被金红色的鳞片蚕食，眨眼之间，双腿被条巨大的鱼尾代替，鳞片上覆盖交错着大团黑红色泽，看起来好像开在黑夜中的血红彼岸花。 陆以霜大吃惊：“美、美人鱼？” 她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的头发长到了腰部，他的双耳变成半透明的赤红小扇子状，晶莹剔透得好像珊瑚雕刻而成；他的眼眸变成妖冶的红色，他的牙齿变得尖利，他的手肘长出半透明的柔软鱼鳍，他的指甲变得长而坚硬。 他的身形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而是高大的成年男人。 美丽的人鱼先生拍拍巨大的鱼尾，双手在浴缸边缘交叠，下巴搁在上面，慵懒地看着她，眸光流转。 第十三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第二天大早，宁瓷通知陆以霜去参加寻仙剧组的开机仪式。 “钟若渔在家逼我减肥。”前往机场的车里，陆以霜用打小报告的语气对宁瓷说，“你回头快批评他下，不然演的时候我变瘦了，不符合角色设定怎么办。” 宁瓷心想他哪儿敢批评钟少爷，面有些吃惊：“减肥？你开始节食了么？” “那倒没有。”陆以霜把昨天下午钟若渔弄个跑步机放家里的事倾诉了番。 “也就是说，”宁瓷听完前因后果，简直哭笑不得，“他虽然给你买了跑步机，却只让你跑了十分钟，然后晚上你就了顿夜宵和甜点？你确定这是在减肥不是在增肥？” 陆以霜张张口，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宁瓷笑着建议道：“这样吧，别在家折腾了，公司有专门给新人提供的形体课程，你按时过来上课，效果很不错的。” 很少有女生对形体课不动心，陆以霜心想回去定要跟钟若渔请示下。 开机仪式在s市个影视城举行，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陆以霜按照来之前钟若渔的吩咐，寸步不离地跟着宁瓷，和过来过去的人寒暄。刚开始左个李监制右个冯策划她还能分得清，后来张脸张脸过去，她记得脑子发懵，整个人好像进入当机状态，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心不在焉地条件反射式微笑问好。 章玉龙也过来跟她说了两句，还让她不要急着走，明天让她来拍开机第场戏。 “让你来拍第场戏，章导这是疯了吗？”仪式结束后，宁瓷脸纠结地说，“你这次戏份很少根本不值得……再说，就算你演技再出神入化，没点作品基础，怎么镇得住那些大牌跟老戏骨？章导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捧杀吧。” 对其中的弯弯绕绕，陆以霜表示不明所以，正偷偷摸着手机看钟若渔发来的私信。她最近疯狂沉迷于微博，但首页好玩的东西太少，刷新也慢，倒是贴心的钟若渔，常常会给她发些有趣的链接。 “以霜？”这时忽然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陆以霜循声望去，看到方下巴的少女正往这边招手，是秋绮兰。 “刚才就看到你了，你好忙，我都没能跟你搭上话。”秋绮兰笑着坦白道，“我也是来参加开机仪式的，这次在里面演个小丫鬟。哈，我听说你是女号呢！” 陆以霜摆手道：“没有，我就演个路人炮灰。” 秋绮兰惊讶地说：“怎么可能，我听骆……听他们说，你那天试镜表现得很好啊。章导不是说，定要让你当女主角吗？” “我记得女主角是元青兮，直没改过啊。”陆以霜觉得这传闻来得莫名其妙，“哪里轮的上我。” “这样啊。”秋绮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心里清楚，靳嫣然喜欢骆灵漂亮的外形，对自己并不怎么看好，要不是骆灵在试镜的闹剧中得罪陆以霜，被剧组拒之门外失去机会，恐怕她也没机会接到这个小丫鬟的角色。眼前这个看起来资质平平的小胖萝莉，为什么会有钟少爷那样的靠山，秋绮兰并不想知道。 她跟骆灵不是类人。骆灵会因为不公平而愤怒，会鄙夷丑恶与堕落，她有自傲的资本，所以有勇气以尖锐的态度去证明自己；而秋绮兰，她很有自知之明，只愿也只能清扫自己门前方白雪。 瞅见陆以霜手里的手机，秋绮兰道：“我留你个号码吧。” 陆以霜爽快地道：“好。” 两人交换手机号码，陆以霜忽然想起什么，热切地求互粉：“你玩微博吗，我关注你下吧！” 秋绮兰迟疑了下，道：“我有个账号，但直是靳姐在打理。” “啊，你自己不玩的吗？”陆以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给靳姐玩？” “不是玩，她用来经营人气的。”秋绮兰说起这件事，脸上无法抑制地显出丝不甘，“绯闻，炒作，追捧衬托其他艺人。她手底下新人差不都是这样，在媒体宣传这方面没有任何自由。” “听起来很受约束啊。” “是的。”秋绮兰心有戚戚焉。她没陆以霜那么好运，进娱乐圈就抱上大腿，呵护得单纯不知世事险恶。骆灵受不了靳嫣然的冷嘲热讽和奇葩安排，已经决定要跟公司解约，她不想步对方的后尘。 两人聊天的时候，宁瓷在旁边直沉默不语，他好像有种自我隐身的本领，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存在。直到陆以霜和秋绮兰聊完分手，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他才开口对陆以霜道：“那两个差点跟你成为个组合的女生，心态都有点问题。” “怎么？” “上个是自负倔强，这个是悲观且逆来顺受。”宁瓷道，“如果找个好点的前辈带着或许还能掰过来，却放到靳嫣然的手里，估计没什么大作为了。” 陆以霜努力回忆了下自己前世对当红明星的记忆，怎么也记不起有类似骆灵或者秋绮兰这样的艺人，看来起码前世的时候，两人的确是没能在娱乐圈熬出头。 晚上趴在床上，她在聊天软件上给钟若渔发消息聊起这件事。 “你想帮她们？” “我现在自己都没发展出个样子，怎么帮。不过可以的话，帮个忙也好……话说那个靳姐好像真的人品很差，宁哥都不喜欢她。” “她是捧出过大牌的，用的方法……反正跟你我没关系，让沈远去操心吧。我这边在给你策划个综艺节目，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让那两个女生过来参演。” “啊啊啊美食节目吗？” “……你脑子里只有吃的吗？” “昨天跑步的时候你答应我让我主持美食节目的！” “你刚刚发了什么我没看到。” “我说是你答应过让我主持美食节目的啊！” “奇怪你怎么老发片空白。还是来说说别的事吧。” “你赖皮啊啊啊啊啊！” 陆以霜悲愤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恨不得把鱼先生从手机那边拖出来。想了半天，她快速在聊天框里发下句话： “你那天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变鱼尾啊？” “嗯？因为发……” “发什么？不要讲半截嘛！” “情期。” 陆以霜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十四章 [捉虫]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陆以霜捡起手机，半晌，才回复了句： “你怎么不说你是生理期啊。”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快速地说：“明天要早起我碎觉了！晚安！美食节目给我留着么么哒。” 然后把手机扔在边，蒙头大睡去也。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微光，上面显示来自钟若渔的回复： “么么哒。” ****** 陆以霜起了个大早，随便吃点东西便跟着宁瓷去片场。途中宁瓷接到个电话出去了，把她留在化妆间，叮嘱她有事再call他。 她的戏份实在太少，定妆照都没她的份，章玉龙也没特别提醒，造型师就默认她的外形设定跟原本的胖女妖模样，只是各方面小了号。 对于开机第场戏是这么个小女孩来挑大梁，还是独白，造型师mela心里是很诧异的。在化妆间里，和化妆师起配合给她上妆的时候，各种旁敲侧击问她原因。陆以霜听不出mela的话里话，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头发要全部盘成卷儿堆在脑袋上，为什么要插那么奇奇怪怪的彩色羽毛？为什么她要穿那个层层叠叠花花绿绿的怪裙子？天啊，这是要把她扮成小母鸡吗？ “小姑娘皮肤真嫩。”那边化妆师还开口问了句：“mela，哪几种颜色的笔呢？” mela答道：“我把色卡放在那边了，油彩的话，脸上共要涂十四钟颜色。” “脸上还要涂十四种颜色的油彩？”听到两人的对话，陆以霜大吃惊。神呐，原来她扮的不是小母鸡，而是超级彩蛋！ 化妆师皱着眉道：“嘴巴不要乱动。” 陆以霜简直要被镜子里的自己雷死，她难以置信地问：“我要打扮成这么奇怪的样子去演戏？” 旁造型师听到她的话，居高临下地说：“你的角色设定就是这样。不想扮成这样子就不要演了。”mela顿了下，想起这小胖女孩好像是有点靠山的，不过看看她脸茫然的样子，又觉得好像骂两句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她接着道：“个尽职本分的演员，就是要学会贴近自己的角色，不要整天想着扮美博话题。” “可是，我这个角色……”明明是返璞归真型的…… “好啦不要废话了，外面还有好人在等。”mela不耐烦地打断她。 陆以霜拧着眉看着镜子，她这个扮相真的是极尽夸张，将近两个小时的化妆下来，她已经完全认不住镜子里的是谁了。 放下画笔，化妆师宣布道：“完工！” 看着花团锦簇的小胖妞，化妆间陷入了短暂的迷之沉默。不知是谁先噗嗤声笑出来，服装道具起笑了起来，连mela也带上了三分笑意，推推陆以霜：“化妆很成功，可以开始拍戏了。” 骗谁呢？这要是个喜剧片肯定是很成功，问题是这是个黑暗风的正剧啊！虽然女妖本身是个丑角，但她现在要开始内心剖白、要深沉淡漠了啊！这样子怎么演啊！ 陆以霜苦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脑内机械的系统声音： “探测到身份转换时机，可启动假面状态。警告：当前宿主外形与即将转换身份严重不符，建议换伪装！” 卧槽连系统都觉得这身打扮不行了啊！ 陆以霜不想出去了。她转过身，认真道：“刚才辛苦各位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用这个造型。” 气氛陡然变了。 “那么也很抱歉，”mela眯着眼看了她好会儿，见她始终没有退让的意思，冷冷道，“我拒绝为你设计新的造型。小女孩，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陆以霜想了想，道：“那我自己来。” 化妆师怒道：“胡闹！” mela冷笑声：“别阻止她，我倒要看她能扮成什么天仙模样。” 陆以霜走过去洗脸卸妆，将长发打散凌乱地披在肩上，脱了古怪的靴子和花衣裳，转头问服装师：“请问有白色的襦裙吗？”服装师打量她的身材，挑挑拣拣，递给她件。 襦裙还是有点长了，下摆及地，迤逦成朵云，她走动的时候要提着裙角，露出雪白的赤足。微微凌乱的长发贴在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她眨眨眼睛，水润双眸浸着近乎残忍的纯净。就这么随意的几个动作，瞬间让她从可笑的丑八怪变成极尽素净的小仙女。 “我帮你画下眉毛。”懒懒的男声从角落响起，陆以霜闻声望去，发现是个从刚才起就直没动静的年轻男化妆师。 “谢谢。”陆以霜顺从地道。她的眉太淡，完全素颜是不行的。 “你可以叫我华岚，”年轻化妆师面温柔端着她的脸颊，用粉扑在她面上清扫，“你很符合我的审美，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华岚在她脸上打了浅浅的阴影和高光，然后将她的眉画得斜飞入鬓，双唇染成艳丽的色泽，几个简单的动作，便让她原本无辜天真的样子尽数消失，化为若有若无的艳色和戾气。 这才是个妖女应有的样子。陆以霜看着镜子，感觉很惊喜。 “是很漂亮的作品，但是……”mela在旁嘲笑道，“相信我，你马上就会被章先生给赶出剧组了，我跟了他这么久，最了解他的性格，他最恨别人不听指挥，扰乱他的安排。”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章玉龙爽朗的声音传来： “小胖妞，怎么化个妆要这么久呢，这是要化成仙女儿吗？快来瞧瞧，谁来给你探班了！” 陆以霜立刻以为是钟若渔，抬眼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张戴着墨镜、显得有几分冷漠和刻薄的脸——“啊，钟阿姨。” 钟初夏道：“若渔有点事情来不了，就让我代他来看看你。这身打扮不错。” 章玉龙也笑道：“我刚才直在想幼年的妖萝会是个什么样子，却独独没想到会是袭白衣胜雪，比仙女还仙，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以霜想了想，答道：“洗尽铅华。” “洗尽铅华……妙哉妙哉！”章玉龙反复咀嚼了番，而后大笑道：“选你来演这个角色，我真是太睿智了！啊，仔细看看，眉目间也不缺妖气的，简直完美。不过这么简单的妆，怎么就化了这么久？”他转头看向旁的造型师，“mela，今天你费心啦，这造型设计得好，返璞归真！回头给你封个红包！” mela好像被人打了几巴掌样，脸红得不成样子，感受着旁边其他人的复杂目光，她挣扎了会儿，才道：“章导，你弄错了，这不是我设计的……”她指指旁的华岚，“是他化的妆。” “是小姑娘本人设计的造型，”华岚摆手澄清道，“这个没化久，也就五分钟。” 只用了五分钟，那先前的个小时都在干嘛？在场的都是人精，很快从三言两语里想出了许弯弯绕绕。 章玉龙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不过似乎是因为钟初夏在，他没说什么，只是又夸了小胖妞和华岚两句，便牵着人出门拍戏去了。 mela看着章导演出去的背影，无力地坐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受对方的重用了。 ****** 陆以霜的戏份拍得很顺利。 因为钟大总裁的坐镇，没有任何幺蛾子敢寻她的晦气，速战速决之后，陆以霜坐上车便离开了。 “正常来讲，你现在是应该接拍堆电视剧跟广告增加知名度的，”钟初夏坐在她旁边淡淡道，“但钟若渔总认为格调太低，不肯让你去。他开始给我的计划书，是先让你拍他写的戏，但前段时间他又给我了个歌曲类综艺节目的企划，我看内容就知道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哪知道还没批示，他找到我，说又改变主意了。” 陆以霜咬着着宁瓷递过来的奶茶吸管，好奇地听她的下文。 “他说要改成美食节目。”钟初夏表情困惑而不快，“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变的样子。他是不是到生理期了？” 陆以霜差点口奶茶喷出去。 “口误，”钟初夏本正经地自我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某个特殊时期即将来临。你跟他生活在起，我希望你能稍微留心点，注意自我保护。” 陆以霜：“……”她似乎已经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 旁的宁瓷却很不解：“钟少爷的特殊时期？” 钟阿姨好像刚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人，轻轻咳嗽了声，道：“宁瓷，美食节目的具体策划我会发给你，你好好筹备下。对了，以霜，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第十五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对于钟若渔这种反常表现，小胖妞和钟阿姨不约而同地误称为“生理期”。 这说法其实并不完全错误。 活了几百年的锦鲤先生，直到对陆以霜心动那段时间才算开始趋向于发育成熟。而在此之前，无论他幻化出来的外表么酷炫，历经世事的心态么沧桑，生理上他都只能算是个小鱼苗。在这个半成熟的阶段，他会有段不稳定的发%情期，呈周期性，时间不定。 雄性生物在产生强烈求偶欲%望时，表现都是同样的德性：拼命打扮自己，拼命讨好对方。 因此，这天陆以霜回到家，打开门第眼看到的不是昔日清爽俊秀的少年，而是条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高大人鱼—— 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陆以霜边换拖鞋，放下手里的包，边很诧异地打量他：“钟若渔，你怎么还没变回来？” “叫我朱鳞。”人鱼先生用刻意低沉的嗓音轻轻说。他赤%裸着上身，流畅而结实的肌肉呈现出极其优美性感的线条，漂亮的鳞片反射着绮丽的光。他手撑在门框上，微微倾身注视她，再加上两人有着难以忽略的身高差距——将近米九的高大人鱼，娇小圆润的萝莉陆以霜，这姿势真是充满漫画的气氛，很容易产生紧张又暧昧的压迫感。 “朱鳞？”陆以霜却好像没感受他的美色%诱惑，大惊失色道：“你精分了？！” 鲤鱼先生被她诡异的关注点打击了下，开口问道：“你不觉得朱鳞这个名字，配合我现在的状态，加带感么？” “啊，还好吧。”陆以霜见他只是脑子有点抽，松了口气，转身去给自己接杯水喝，“没精分就好，你在角色扮演吗，感觉有点傻……话说，坐车坐得骨头都快散架，我这么辛苦出去拍戏，有没有好吃的犒劳下？”喝了两口，她回过头，“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秒恢复美少年模样的钟若渔冷冷瞥她眼，道：“吃货，自己去叫钱姨给你做。我很忙的。” “哦，你去忙吧。”陆以霜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恼羞成怒，临走回头又偷偷看了他两眼。 钟若渔不高兴地道：“看什么？” 陆以霜小声道：“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吧。” 钟若渔：“……” 小胖妞在厨娘钱姨那里讨了点吃的，塞完以后就去洗澡了。 钟若渔盯着浴室的门，良久，走到阳台上拨通了电话。 “你终于体会到急于求成的缺陷。”钟初夏的语气满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意味，“婚契是柄双刃剑，让她完全对你放下心防，也让她开启了老夫老妻模式。你们是跨越了悸动和心跳的初恋，直接奔向细水长流的沉淀期。” 钟若渔静了片刻，道：“我懂了。” 他这么迅速的看开，电话那边的钟初夏莫名有些毛骨悚然：“钟若渔，你最好不要乱想！以霜心理年龄是成年了，但她现在的身体可只有十三岁。” “麻姑，明明是你在乱想。我没有那么龌龊的念头。”钟若渔辩解道。他只是遵从本能单纯想讨好自己喜欢的雌性，但是这本能并没有强烈到控制他的欲%望。开始就已经给她盖过戳了，钟若渔自认为并不介意往后节奏慢点，循序渐进。 他顿了下，转开话题：“不说那个。我跟宁瓷商量过了，美食节目可以尽早开拍，要从你那借几个人组个团队，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挖骨干的，稍微有点经验的新人就可以。” “你随意吧。”钟初夏不在意地说，显然对他的眼光和能力无比信任，“初中要开学了，来之前我给她父母施的催眠效果弱了很，你最好带她回家趟，不然过两天估计丈母娘就会找上门来砸场子了。” 钟若渔愣了下，笑道：“谢谢提醒。” 两个人又就工作的事情聊了会儿，等挂了电话，钟若渔回到客厅，发现小胖妞已经洗完钻进卧室。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没有开灯，来到她的床前。 大概是真的累了，陆以霜歪在床上，闪烁着消息的手机掉在边，睡衣被挤得皱成团，露出截雪白的小肚皮。 钟若渔拿起手机看了眼，她刚才估计又在刷微博，堆的私信和艾特闪烁着。他把手机关掉放在床头柜子上，调整了下她的姿势，替她把衣角整理好。凑近看着熟睡的小脸，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她丰润的唇上轻轻蹭过。 要是早些年，十三岁的女孩已经可以嫁人了。 钟若渔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好像感受到他的视线，陆以霜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 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和钟若渔对视了两秒以后，她又闭上了眼睛，翻个身，然后像个小虫子样，向旁边拱了拱，留出个人的位置。 钟若渔时愣住。 见他没动静，陆以霜的小胖手伸出来，拍了拍旁的床单，好像在催促他。 钟若渔轻轻地笑了，从善如流地躺上去，将她这个热乎乎的肉包子揽进怀里。夏末秋初的空气依旧闷热，鱼先生身上却永远是玉样冰凉，屋子里开了空调，但这沁凉的温度还是让陆以霜忍不住贴了过去。 ——这就是麻姑说的老夫老妻模式吗？钟若渔想。 他很喜欢。 ****** 第二天钟若渔就带着陆以霜，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趟小镇。此行的任务是陆爸爸和陆妈妈同意小胖妞在h市上初中，达到长期作战的目的。 他们在小镇呆了周，配合着不能言说的手段游说成功后，因为接到宁瓷的召唤，两人又匆匆飞回h市，准备开拍新的节目。 按照约定是以美食为主题，但是钟若渔把综艺节目改成了单元剧。走精致小清新的路线，投资不大，他兼任导演和编剧，制作团队是随手挑的，演员是在公司新人里招来的，唯比较费心的大概是外景和道具制作。 下午定妆的时候，陆以霜刚把带来的排骨汤喝个精光，抬眼就看到个眼熟的人。 ——这次的造型师居然是mela。 “很惊讶？”mela吩咐完化妆师细节问题，转头对她道，“那天你拍完戏以后，章先生觉得我太擅作主张，对他看中的角色点也不上心，所以把我踢出了剧组。闲着没事正好听说太子爷有新剧要拍，我就过来帮忙了——你这小胖子，这次又要来打个酱油？” “不算是酱油吧……那个，你之前在剧组只是没事先了解角色，造型才会有误差，不应该全是你的错吧。”陆以霜疑惑地道，“章导演看起来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啊。” “因为那天钟总裁也在。”mela没再解释，蹙着眉对她道，“看到你我怎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我的命中煞星？” 话音刚落，钟若渔走过来，开始简单给众人介绍这部剧的角色分配，讲了下形象要求。 “你是女主角？”mela听着听着吃惊，而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寻仙开机第场戏是她来演，钟少在公司潜水年，还是第次见他这么高调地捧谁，难道是看中这个胖丫头了？ 陆以霜听不到她的内心戏，好奇地问：“怪不得什么？” mela瞥她眼，道：“怪不得你刚才毫无顾忌地吃那么，作为胖子，当美食剧主角还是可以理解的。” 陆以霜怔了怔，弱弱反驳道：“也没那么夸张吧，我认为我现在身材还是很匀称的……” 这时候钟若渔讲话完毕，走到两人身旁，搭话道：“在聊什么？你们认识？” 不等陆以霜回答，mela把揽住她，亲切地展开微笑：“是啊钟少，之前我们在寻仙剧组见过，这么胖乎乎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呢。”说着，mela声若蚊蚋地在陆以霜耳边补充道：“借我抱下大腿。” 陆以霜：“……” “这次我会事先好好了解角色，把你设计得美绝人寰。”mela摸摸她肉肉的小脸蛋，亦真亦假地说道。 陆以霜简直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手机消息提示的声音，她摸出来看了看，发现是短信广告。看着手机界面，忽然她灵光闪，瞬间微博狂魔附身，抬起头热切地道：“mela姐，你玩微博吗？我们互粉吧？” 这下轮到mela愣住了。每次她遇到不对盘的艺人时，都会采取故意亲近撩拨的手段，她也最喜欢看对方炸毛跳脚又奈何不了她的样子。怎么这个小胖妞…… 这神经粗得可以去当定海神针了吧。 好吧好吧，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不跟她般见识了。 “我可是有万粉丝的人，谁要跟你个小透明互粉。”mela虽然这么说着，却也跟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我叫mela老师，你呢？” “胖头鱼。”陆以霜兴奋地答道。 第个跳出来的是个顶着认证标志粉丝二十万的大号，mela心想怎么可能是这个没出道的小胖妞，习惯性往下拉了拉，边道：“名字里有没有数字或者特殊符号？” “没有啊，”陆以霜答道，举着自己手机给她看，“我的头像是这样的。” 盯着她界面里那个金黄色的v字认证，和底下大坨的粉丝，mela好半晌没说话。 第十六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这部剧本来被命名为调鼎集，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觉得严肃了点，跟钟若渔商量了下，又改成搜食纪。陆以霜看半天，也没觉出这两个名字有什么感官上的区别。 钟若渔说，这种看起来完全像是在玩票的短剧，般都是发布在网络上，质量基本都不怎么样，给人的感觉是格调很低，为了扭转这种形象，他把剧的基调定为怅然若失的忧郁和治愈。“大数人都觉得悲剧比喜剧有内涵。”他说，“就像故作忧郁和满脸笑容的人在起，人会下意识地以为苦瓜脸那个智商高点。” 目前计划第季是十二集，集二十分钟左右，每集换个吃饭的地方，讲个独立的小故事，并介绍款美食。定妆照和宣传海报已经发布，导演和编剧署名都是纳西博士。尽管海报制作很精美，但由于没有扎眼的大牌，剧情也不是让人揪心的狗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力。 陆以霜在其中扮演的是个无处不在的少女侍应生，装扮有时候是蝴蝶结格子裙，有时候洛丽塔女仆装，有时候是包子头加旗袍，主要负责介绍美食，以及关键时刻语道破天机。其他角色大通过动作和表情来演绎故事，相比之下她的台词是最的。 “把已经炒到微卷的五花肉扒拉在边，放入豆瓣酱再翻炒，炒出色泽诱人的红油……”陆以霜喃喃地背诵着台词，背着背着就走神了，“怎么办好饿啊。” 背着背着，她就忍不住摸出手机又开始刷微博。 隔三差五发原创歌曲和吉他练习曲，她那令人无法自拔的歌声圈了不少粉丝。还带着童稚的音色和旋律，以及过早地接触音乐圈，让许粉丝开始以为她是个身娇肉贵出身良好的小萝莉，但是后来她种种接地气的吐槽和三观，又让越来越的人慢慢对她有了新的定义： 当陆以霜发微博抱怨被早早叫醒起床的时候，粉丝们说：懒。 当陆以霜发微博表示又被说像个大包子的时候，粉丝们说：胖。 当陆以霜发微博展示自己的夜宵时，粉丝们说：馋。 当陆以霜回忆自己悲催的工作经历，半夜转发天涯狗血婆媳闺蜜贴，给抨击小三的博主点赞的时候，粉丝们渐渐恍然大悟：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天籁童声萝莉，胖头鱼就跟她朴素无华的头像和文风样，是个天然呆的大龄女青年。 他们并没有觉得幻想破灭，反而觉得这样的胖头鱼加贴近生活，加让他们喜欢。 粉丝们对陆以霜微博的评论，也从开始的“好萌”“你的歌洗涤了我的灵魂”“小天使萌萌哒”变成了“胖头鱼只是个三百斤的小瘦子你们不要欺负她”“卖蠢卖出新高度”“就喜欢你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陆以霜昨天发条微博，拍了钟若渔试做的甜点，配的文字是“过几天给你们讲个关于美食的故事。” 今天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粉丝们五花八门的评论： “胖头鱼终于决定敞开心扉，讲述自己如何从三十斤长到三百斤的惨痛经历了。” “胖胖，他们整天都讽刺你胖！只有我不会！我只会嘲笑你蠢！” “为什么不今天讲呢，要回去看看知音跟故事会积累下词汇量吗胖胖。[doge表情]” “以后我不再生疏地呼唤你的姓，我要亲密地叫你头鱼。赞我好吗？赞我的每人台爱疯6，没有为什么，有钱，任性。——来自头鱼的土豪粉。” “小胖砸，啥时候鲍照！我会儿觉得你是个高冷少女，会儿觉得你是个已婚麻麻，快要精分了！” “昨天我还是个躺在病床上二十年不能动弹的植物人，偶然听了胖胖的歌，我竟然康复出院了！后来经过鉴定，我发现胖胖的歌具有活血化瘀，清热解毒，通便利尿的作用。请把这个消息转发出去，让的病人知道。不转不是胖胖粉。” …… 看着这些充满爱意的调侃，陆以霜笑道：“真调皮。” 她该逗比的时候能让人笑哭，该表现实力的时候有震撼的歌声，胖胖粉们边可劲打击着自家偶像，边又为粉她而自豪着。相比有些明星微博下溜的近乎痴汉的、让人发腻的赞美，她这边迥然不同的画风，迅速地吸引着前赴后继的新粉，昨天还是二十万的粉丝量，今天已经要涨到二十二万了。 不过令陆以霜困惑的是，这么的粉丝，并没有给她涨相符合的信仰值。 难道这些粉丝的喜欢都是假的吗？见识过粉丝的疯狂和护短，陆以霜并不这么觉得。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了呢？她想不明白。 ****** 钟若渔的效率非常高，经过短短几天的筹备，搜食纪开拍了。 第集的主题是失落的爱情，发生在个小饭馆里，男女主角从头到尾没有句台词，陆以霜用清软微沉的嗓音充当叙事者。第个故事不是走精致而虚浮的精英路线，男主是个开朗勤奋的快递员，女主角是沉默阴郁的发廊小妹，小饭馆也是路边常见的那种。 饰演男主角的是个皮肤古铜色的俊朗青年，平时说话眼神有点闪躲，不太擅长交际的样子，演起戏来却很放得开，笑起来特别阳光。 饰演女主角的—— 是骆灵。 骆灵的脸长得太漂亮了，即使被造型师折腾成杀马特，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只是从进剧组看到陆以霜开始，她便整场面无表情，幸好她演的角色也是这个类型，没有太破坏气氛。 中途休息的时候，钟若渔跟摄像师在看样片，几个主演远远坐在小饭馆的座位上休息。相熟的男主角问骆灵为什么同组合的秋绮兰没来，她冷哼声，道：“靳嫣然让她去参加个电视台的歌手选秀节目，这种目的不纯的小制作，她当然看不上咯。” 男主角听出她话里的怨气，尴尬地笑笑没再说话。 陆以霜抬头看了她眼。 骆灵察觉她的视线，忽然笑道：“钟少爷也真是奇怪，随随便便砸个千万让你当电影女主角不就成了，居然让你屈尊降贵来演这种粗制滥造网络剧……” 陆以霜茫然道：“你在跟我说话？” 骆灵厌恶地说：“装什么。” 这是要开始掐了？男主角坐在中间，感到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我看过剧本，觉得很有意思，大家拍的也很用心，怎么就粗制滥造了？”陆以霜不解地道，“你这么鄙视这部剧，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演？” “要不是因为你……” “啊，我是跟钟若渔提过可以让你和绮兰来试试角色，因为我们差点成为组合，我以为可以当朋友的。”陆以霜打断她的话，道，“但选择权还在你手上啊，干嘛上来又对我冷言冷语？” “少来假好心了，你这样的施舍我不稀罕。”骆灵恨恨道，“试镜那天我被你那样羞辱，得罪你就得罪太子爷，公司早就决定放弃我了！你敢说不是你害的？早知道这个剧有你参演，我死也不会过来！” “天啊！”陆以霜睁大眼睛，愣了半天，才震惊地说，“我直以为这种神逻辑只出现在奇葩贴里，竟然真的有人会这么想？骆灵，你敢不敢仔细回忆下试镜那天的事情，我怎么就羞辱你了？你只是试镜失败而已，根本就没人把那件事记在心上，你是不是想太？” 看着这个钻进牛角尖的十几岁少女，陆以霜心底油然而生种长辈对晚辈的恨铁不成钢之情，她忍不住又苦口婆心地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好的资源。干嘛成天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样……” “够了！”骆灵怒道，“什么好的资源，难道要我像你样，利用自己的美貌找个男人傍上去，丢掉自己的自尊跟清白吗！” 陆以霜：“……”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丢掉自己的自尊跟清白了？ 陆以霜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道：“你确定我有美貌可以利用？” 她刚认识钟若渔那天，不仅胖，还黑，哪里可以利用啊？ 骆灵被噎了下，道：“只能说钟大少口味特别。” “反正你就是认定了我是靠潜规则上来的，就算那天比演技输掉，你也不肯承认自己实力的问题。”陆以霜觉得跟中二少女聊天好累，无语地摆摆手，“随便你了。你要是不想演，现在就可以过去跟钟若渔说声然后走掉。” 骆灵的拳头攥紧又放开，最后她底气不足地道：“凭什么要我离开，我非要留下来膈应你！死胖子！” 男主演闻言浑身震！这是撕破脸了！ 陆以霜本来已经低下头准备继续去刷微博，听到她这话，倏然抬起头——叫她胖子可以，但是不能叫她死胖子！ “骆灵，你情商太低了，明知道我有大腿抱还要三番五次挑衅，企图证明自己的勇气和傲骨吗？你这样根本不适合混娱乐圈。mela那样有技艺傍身的人跟我闹不愉快后，还能低头和好，你却非要把自己赶尽杀绝。”陆以霜认真地说，“我决定如你所愿，动用下潜规则的力量。” 骆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里的傲气渐渐褪去，化为慌乱。 陆以霜不再给她机会，回头喊道：“钟大导演！” 钟若渔抬头远远看了看她，跟旁边的摄影师说了句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怎么，又饿了？” “我后悔了。”陆以霜指指骆灵，“现在，立刻，马上，把她换掉。” 第十七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生气了？”钟若渔有些意外。 倒是挺稀罕的。小胖妞平时表现得那么温吞，他还以为她永远是个软包子性格，这个叫骆灵的女生到底是表现得过分。想着，他看也没看对方眼，问都没问句，手挥：“行，换人。” 骆灵闻言浑身颤——就这样？句理由都不问，就这么轻易地赶她出剧组了？她难以置信地道：“钟少，你这偏心未免做的太明显了吧！” 钟若渔比她惊讶，反问道：“好笑，我不偏袒她，难道偏袒你吗？你以为你是谁？” 他整个剧都是为了小胖妞策划的，这姑娘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她能和陆以霜相提并论？给她机会是让她来演戏蹭脸熟的，她却非要跟人争什么存在感，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想你需要重新定位下自己。或者说……有点自知之明。” 骆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换下戏服失魂落魄地走了。见证这狼狈幕的艺人和工作人员心照不宣，瞬间明确剧组里谁才是最大牌的演员。 对于这种事剧组并不是毫无准备，新的女艺人很快赶来，之前的戏份重新拍过也没用长时间。 不过期间陆以霜这边又出了点问题。 这个片段是她独自展示如何做本集推荐的菜，要边介绍边亲手制作。陆以霜早就记熟台词，程序和表情也都做得很好，但是在拍前演练的时候—— “底下要糊了，这样翻炒才行。”钟若渔实在看不下去她的动作，上前演示道，“你再试试。” 陆以霜接过铲子边照他的样子做，边感叹道：“炒个菜也这么讲究。” “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难做到的事情，这世界上估计也就你能把炒菜变成s难度了。”钟若渔说着，又忍不住警告出声，“停下，你干嘛挖那么大勺的糖？” “剧本上面说适量……我心里的适量就是这么啊。”陆以霜不明所以地道。 钟若渔总算明白了个残忍的事实：“你在料理上真是点天赋也没有。要把搜食纪拍完用到厨艺的地方还很，没工夫让你慢慢学了，直接用农政全书提升吧。我记得你现在信仰值应该挺的。” 陆以霜浑身僵，心虚地道：“别那么急于求成嘛，我觉得我的厨艺还是可以拯救下的。” 钟若渔狐疑地看她眼，忽然伸出手要去抓她的手腕，陆以霜早就料到他的动作，溜烟儿跑开，钟若渔立刻起身去追。 旁工作人员看着两人猫捉老鼠样你追我赶，简直目瞪口呆。瞬间他们有种错觉，好像现在不是在片场，而是在金色的海滩上，软萌的少女正慢动作奔跑着，回头娇笑道：“快来追我呀~”俊美少年邪魅笑，慢动作跟上：“小妖精，看我不抓住你~” 不过幸好，这种充满鸡皮疙瘩的追跑并没有持续超过分钟，陆以霜很快被逮住了。 那刻钟少爷忽然变身霸道总裁，抓住了陆以霜白白嫩嫩的手，小胖妞怎么挣扎也没能挣开，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跟他对视。两人在短暂的沉默中十指相扣。 钟若渔不关心别人怎么想，查看完毕枯荣道的信息，他皱着眉道：“只剩17点，工匠倒是升到中级，你竟然把信仰值全部砸进去了？” “其实也升了次吉他。”陆以霜弱弱地辩解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工匠技能暂缓的吗？” “我是有用处的。”小胖妞眼神躲闪地道。 “能有什么用处？整天就是锯木头接电线，明明有省时省事的办法，却非要顶着亲力亲为的名号浪费时间。”对小胖妞的自作主张感到愤怒的钟若渔，彻底开启咆哮模式，“你说想学工匠技能是为了给你弟做玩具，如果单纯这个原因，学到初级就绰绰有余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往里面扔信仰值，有钱没地方花是么？” “好了好了，我错了。”陆以霜小声道：“你不要吼……” “又想装可怜敷衍我。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刷微博，简直沉迷到疯魔了，晚上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你说你这样过不过分？” 陆以霜恍然大悟：“诶，说到底你其实是被冷落了才生气的？” “你别转移话题。”钟若渔面色平静下来，语气却好像比刚才危险几分，“总之你现在的状态我很不满意。从今天开始，你要禁网个月，微博账号交给宁瓷打理，静下心做点有用的事，读点书，赶快把你那身的虚浮躁气给我去了。” 让她戒网？会死人的吧！陆以霜连忙反对：“不行！”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钟若渔硬邦邦地说，“继续练习。” 这天拍戏结束后，陆以霜回到别墅，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扒掉层皮，洗完澡躺在床上瞬间化成滩水，完全不想再起来。 她躺了会儿，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动作小心地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打开手机，想偷偷玩会儿。哪知道刚登陆上去，被子忽然被人无情地掀开，阵凉风嗖嗖地进来。 前来巡视的鱼先生在那里，逆光的容颜俊美而漠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将手机抽走。 陆以霜可怜兮兮地跟他对视了会儿，见对方丝毫没有心软的痕迹，便找碴抱怨道：“你怎么能这样擅自闯入女生的房间，还掀被子！万我什么都没穿呢？太过分了，快把手机还给我，不然永远也不原谅你。” “忘记我之前说什么了？”钟若渔抨击道，“陆小姐你的自制力和智商，是起跟随身体的变小而变小了吗？” “人家本来就是十三岁的萝莉。” “谁信你。行了，手机先寄存在我这里。” 陆以霜沉默了下，小声道：“钟若渔，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控制欲太强了。” 钟若渔无比迅速且坦然道：“没有。” 陆以霜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坐在床上仰着头对他道：“你恨不得我的每个动作都在你的掌控之下，稍微有超出设想的地方你就勃然大怒，这样还不算控制欲强吗？” “不算。你不要试图把自己的问题转化成我的问题。”钟若渔转身走出房间，随手关了灯，边道，“睡吧，明天还要继续拍戏。” 陆以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光线里，微微有些失神。 她最近的确是懈怠很。因为无论她想做什么，好像钟若渔都能快速帮她办好，坐享其成的感觉太美好，她几乎要溺毙其中。或许她应该庆幸钟若渔心只宠着她，从来不会不耐烦，不然个被宠坏的人旦被抛弃，下场几乎是毁灭性的…… 等等。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为什么这么确信钟若渔永远不会不耐烦？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信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里黑色潮水遍遍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她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双足和裙摆被海水打湿，冰凉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她始终无法动弹，连视线都渐渐模糊，只能隐约地感觉有人涉水而来，轻轻碰了她的脸颊和嘴唇。 然而周身仿佛蒸腾着浓郁迷雾，她看不清来人，看不清自己。 “她察觉了。” 麻姑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响起：“我看到了她的梦境。” 钟若渔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他不知何时恢复人鱼之身，金红色的双眸在黑暗中折射冰冷的光，长长的指甲擦过唇边，他面无表情地道：“那又怎么样。” “锦鲤乃平和温顺的吉祥之物，你却非要修那凶煞至极的化龙道。凭你对她那深到可怕的执念，我真担心哪天她要是发现真相……” “什么算是真相？她开始就知道我们定下婚契，我不曾隐瞒，何来真相。” 麻姑从他的话里听出不祥的意味：“钟若渔，你是不是已经走火入魔？” “也许是吧。”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鱼尾，原本晶莹透亮的鳞片正被浓重的黑色缓慢吞噬，他能感觉到手指正变成坚硬的鳞爪，无数疯狂和暴戾的情绪正试图侵蚀他的思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偏执到这种地步，无法忍受对方哪怕点点拒绝和隐瞒。明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在心里却被无限放大，勾起重重纠缠的心魔。 他在心里冷眼旁观，却又不可自拔。 钟初夏道：“你最好能找个地方静下心，不然这种状态我担心你会伤害到她……” 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钟若渔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刚入夜，院子里有几个忙碌的身影，是管家正命人把箱箱的东西搬进地下室。地下室是钟若渔专门开辟出来给陆以霜当实验室用的，她闲着就喜欢往里面跑，钟若渔自己平时很少进去。 “为什么要醉心于这种无趣的东西呢？”他漫不经心地想，“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行么。” 他想亲手毁掉这个实验室。 装卸工摆好东西鱼贯而出，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动作轻而快，没有人察觉他。 这时个走到门外的装卸工忽然低声道：“做那个要好久吧？” 同行的人回答他：“你忘了上次送材料来也才几天。” “老管家说是个小姑娘做的，真是不敢相信啊。” 最近整天泡在这里面，都在做样东西？钟若渔挑挑眉，花费那么心血在别的事物身上，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想着，他继续往里面走。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舔自己已经魔化成黑色的指甲，满心都是毁灭的*。 然而—— 在看清台子上那雕塑模样的瞬间，他愣住了。 那是尊人鱼像。 看起来有半米高，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五官和发丝都雕刻得无比精细，鱼尾些鳞片还未完工。如果这只是个雕塑也就算了，但它的中间居然是镂空的，钟若渔眼看到四肢和胸腔里密密麻麻交织的电路，也不知通电后会是什么效果。 工作台旁放着乱七八糟的草图和随笔，钟若渔随手拿起张，辨认着陆以霜潦草的字体—— “今天亲手测量了下腰部好像要细点的样子。xd” “查了很资料还是搞不懂系统原理qaq，这部分到底要怎么焊接？” “卧槽越做越觉得自己痴汉了怎么办？” “几百年的老妖怪了，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不。或者随便选个时间送都可以吧，太正式的话反而觉得很羞耻啊……” …… 鱼先生饶有兴趣地看了张又张。 他没察觉自己的鱼尾和手指上的魔气，不知何时悄然褪去。 第十八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半夜的时候，客厅里的固定电话忽然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陆以霜死死用被子捂住头，还是无法抵御魔音入耳，喊了两声“钟若渔接电话”也没人应，最后只好痛苦地捶了两下床，翻身起来穿鞋子，推开门摸黑去拿起话筒。 电话那边传来个成熟而略带焦急的女声：“钟若渔？” 陆以霜愣了下，道：“钟阿姨？是我。” “以霜，你没事吧？”钟初夏的声音里好像有说不出的担忧，“别墅那边还好吗？” “很好啊。”陆以霜不明所以地道，抬头看眼窗户，也没发现有火灾什么的，“怎么了阿姨？” 钟初夏有些惊讶：“钟若渔没发疯？” “没有吧，我还没看到他，应该在睡觉……为什么要发疯？”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会很容易暴躁……”钟初夏含糊地解释道，没说出刚才钟若渔走火入魔的事，“没事就好，是我虑了。大半夜的，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陆以霜连忙道，“我还没睡呢，谢谢阿姨关心。” 钟初夏轻轻笑了笑，道：“好了，快去睡吧。我挂了。” 陆以霜听着她和煦的笑声，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对方那冷漠刻薄的态度可是让她畏惧好段时间，现在看来其实是个很和蔼的人嘛。没来得及挂电话，她忽然听见话筒里钟初夏远远对谁说了句：“前面路口右转，不去别墅了。” 大半夜的坐车要赶过来？陆以霜感到非常吃惊，到底怎么了？ 她带着满肚子疑惑，走到钟若渔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钟大鱼，你还活着吗？” 作为个耳聪目明的大妖怪，刚刚不可能没听到电话声吧。没等到回应，她正想继续敲，忽然脖颈上感受到股冰冷潮湿的气息。 “陆以霜……”有人轻轻在她耳边呼喊她的名字。 她木然低头，发现只有着尖利指甲苍白肤色的手正搭在自己肩膀上。 “啊啊啊——” 声尖叫划破夜空。 ****** 今天搜食纪剧组的气氛很奇怪。 昨天大家亲眼见证钟大少对陆胖妞发脾气，他们猜到今天两人会继续冷战，却怎么也没想到，忽然间理亏的好像变成了钟大少。 中场休息的时候，钟若渔在陆以霜身边，装作很自然地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陆以霜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样，自顾自地背着台词：“鳕鱼肉浸透了鲜美的汤汁，使鱼肉表面泛着微微的姜黄色……” 钟若渔立刻道：“想吃鳕鱼么，行，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 陆以霜依然在叽噜咕噜地背台词：“……或许在不同的时空中，我们曾经不断演绎着新的重逢。但是在这样落英缤纷的季节里，在这个温暖狭窄的小店里，这样生仅有次的相遇……” 钟若渔便搭话道：“这集的主题就是期会。” 不胜其烦的陆以霜最后干脆抱着剧本径直走掉，在正在指导补妆的mela身边坐下。 “他怎么惹你了？”看到她过来，mela好笑地问。 “昨天晚上扮鬼吓我。”陆以霜幽幽地道。 mela：“哈哈哈哈点也不好笑哈哈哈哈你们的情趣好奇怪……” 陆以霜：“哼。” 只有二十分钟的短剧，钟若渔再怎么精益求精，拍完也没有用太长时间，剩下的就是后期制作了。钟若渔不着急录第二集，准备看看反响再做调整。 然后他找了个日子，带着陆以霜去录寻仙的主题曲，顺便把搜食纪里的插曲也录下。 负责监制的大胡子调音师是出了名毒舌的资深音乐人，钟若渔带着小胖妞进录音棚的时候，不少人都脸幸灾乐祸，因为在此之前里面刚有两个歌手被大胡子骂哭。 录歌用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但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刷新成名歌手的记录，围观的人们想当然地认为，这小胖妞是唱的太烂被提前哄了出来。 可是很快接下来的情景让他们目瞪口呆。 陆以霜和钟若渔并肩走出来后，大胡子忽然大跨步出来，追上去，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因为他用的是母语，在场有些人点也没听懂，迷茫地问旁人：“他在说什么？” “我德语般……不过能听出来他是想招揽那个女孩。”有人解释道，“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开什么玩笑！她那个样子能有什么唱功？” “不相信我翻译的你自己去听啊！”被怀疑的人冷哼声，“而且我听他的话，好像刚才那女孩不止录了首歌哦。这么短的时间竟然通过了两首曲子，要是放在有些人身上，恐怕副歌部分都到不了吧。” “你冷嘲热讽谁呢？” “就说那些光会臆测揣度别人的人啊，自己没本事还以为所有人都跟你样。” “你！” 眼看就要吵起来，忽然个迟疑的声音道：“刚才那个……是谁？” 翻译者看了眼发问来源，发现是个眼睛很漂亮下巴有点方的女孩，身上还穿着快要开始的选秀节目的制服，胸前牌子上写着号码和“秋绮兰”三个字。 有人答道：“你们真的不认识？那是太子爷跟他的小女朋友啊。”想了下又补充道“好像是叫陆什么双……” “陆以霜。”秋绮兰轻轻地接话道。 “你认识？”有人问。 秋绮兰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心情很复杂。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么？她还在为抢几秒钟的镜头和少得可怜的人气而争得头破血流，对方却已经接了大制作电影的角色，开始准备出单曲，还受到金牌音乐人的赏识…… 即使明知对方有那个实力……到底意难平。 “嫉妒有什么用呢？”她喃喃自问，“还是赶快努力往上爬吧。”整理了下胸前的号码牌，她抬脚匆匆离开。 另边。 录完歌的陆以霜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跟着钟若渔逛了几圈，甚至在公司围观了场综艺节目的录制。等她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想起来去吃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眼前片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个人在霓虹璀璨的街头，钟若渔拿着手机查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小吃，陆以霜凑过脑袋踮着脚尖看着。 “你活这么久，连这边有什么好吃的都不晓得。” “我不常出来吃。” “诶诶这个火锅店！” “去看看。” 从火锅店吃饱喝足出来，已经十点了。 “要打车回去吗？”陆以霜问。 “叫司机过来接就行。”钟若渔抬头看了看月色，语气忽然变得充满诱惑，“或者，你想不想午夜飞行次？” 陆以霜想起之前被巨大锦鲤驮着在天空飞行的经历，眼睛亮起来。她高高兴兴地准备答应，突然抬眼瞥到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那边那个女生，是骆灵吗？” 钟若渔皱了皱眉，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他循着陆以霜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是在对面家酒店门口，那女生被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拖拽着，边摸着她的脸，硬要拉她上车的样子。 陆以霜渐渐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怒道：“我个去，她还未成年啊！禽兽！我们快去救她！” “说谁禽兽呢？”钟若渔无语了下，“她不是惹你生气过吗？” “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快快快，卧槽看到漂亮妹子被老男人占便宜觉得好恶心啊啊！” “……我去救，你冷静点。” ****** 骆灵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被钟少爷驱逐出剧组，靳嫣然听说以后勃然大怒，好几天没跟她联系。她以为自己要被雪藏，终于下定决心冒着违约的险跳槽的时候，靳嫣然忽然打电话给她，说有个剧想让她参演，让她来见见导演。 她大喜若狂，精心打扮番后去了。 第五次僵笑着躲开那秃顶男人的手时，投向靳嫣然的求救目光依然被无视，她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卖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少酒，当她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出，脑子已经片混沌。她才十几岁，就算平时看起来再高傲尖锐，遇到这种事也只会害怕得大哭。 完了完了，她想。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久，她在阵头痛欲裂中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和漂亮的吊灯，她感到困惑。除了头疼，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倒是不知被谁换上了身干净柔软的衣服。 “我得救了吗？”她想，起身下床准备去找救了自己的人好好感谢番。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看清眼前的情形，好像被倏然钉在那里样，久久没回过神。 客厅里，穿着连体兔耳睡衣的陆以霜像个粉色的大团子，正和棕熊睡衣的钟若渔并肩坐在宽大的屏幕前，抱着手柄打游戏打得风生水起。 “快打吕布！”陆以霜连连惊呼道，“他怎么这么变态，只打我个！” “谁让你刚才杀了貂蝉。”钟若渔专注地看着屏幕，“抗住哦，我打完这个据点兵长。” 陆以霜边狂按手柄死命挣扎边咆哮道：“你还有没有人性！？说好的队友爱呢？”很快她的人物血条见底，发出声哀嚎后缓缓倒下。绝望地放下手柄，再看看另个蹦来跳去血条全满的角色，粉色团子瞬间炸毛，把扑上去夺过对方的手柄乱按气。 “你操作烂怪我咯！”棕色团子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很快滚到起战成团。 骆灵怔怔地看着，不确定地想： “我定还是在梦里吧？” 第十九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听到脚步声，钟若渔先转头看了过来。 正趴在他身上扯手柄的陆以霜察觉他的动作，也跟转过脸。毛茸茸的兔耳帽子衬得她肤色白皙如玉，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双唇微启的样子乍看真像只大兔子。 在两道齐刷刷的视线中，骆灵忽然觉得张口都变得有些艰难：“我……” “咕噜噜~”她话没说完，猝不及防阵闷雷般的轰鸣从腹腔传出来。四道目光立刻从她的脸上齐齐往下转移到了肚子。骆灵的脸瞬间涨红，随时都能从头顶冒出热气来。 “啊，正好我也想吃点东西。”陆以霜若无其事地起身，拍拍手对钟若渔道，“不想再带你这种菜鸟打游戏了，太拖我的进度。” 钟若渔闻言斜睨她眼，道：“你开始就把自己的复活次数用完，连我的也被你浪费光，居然还敢说我是菜鸟。那你岂不是菜蛋。” 陆以霜指控道：“你骂我。” 豁达的鱼先生懒得跟她拌嘴，起身道：“我去让厨娘弄点吃的。明明半个小时前才吃过，就又饿了，我看你到底能长成大坨……”他当然明白陆以霜那么说是想给骆灵台阶，他就是特意提出来，不想让对方心安理得地接受照顾。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骆灵的脸红了几分，咬了咬唇。 “我保证肉都会长在该长的地方！”陆以霜嘟囔道，边伸手去关游戏，把手柄绕线收进柜子里。然后她抬头看过来，对骆灵道：“等会儿吃过东西再走吧。你衣服干洗过了，就放在你床头，刚才看到没？” 在那里许久没动的骆灵看了看她，面色有些复杂，她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径自转身回房间。 叠好的衣服果然整齐地摆在那里，她走过去拿的时候，发现旁边的桌子上还放了杯解酒茶。 钟若渔出去了。厨娘很快送来点心和饮品，骆灵和陆以霜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言不发，吃得都很认真，颇有些人与食物融为体的感觉。如果说前者是因为真的饿狠了，后者则好像是永远也吃不饱。 进食很快结束，两人面前盘子皆是洁净无比，手边都只剩喝的。将玻璃杯里的牛奶喝得干二净后，骆灵放下杯子，沉默了下，忽然开口道：“对不起。” 从她那张高傲刻薄的嘴巴里说出这三个字，效果不是般的震撼。 “噗！”陆以霜口牛奶喷了出来。 骆灵躲闪不及，被喷个正着，边抹脸边怒道：“你干嘛！” “谁叫你忽然说那么可怕的话！”陆以霜辩解道，面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她擦脸，“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碰我！”可惜骆灵拒绝的太晚，陆以霜已经拿着她那条印着小红鲤的方帕子，把她整张脸都给使劲儿搓了遍。 “诶你鼻子是真的啊，”陆以霜揉完以后惊讶地道，“我还以为是整的呢。” 骆灵气得差点晕过去，捂着鼻子反击道：“你才是整的，你全身都是整的！”。 “我发神经吗，把自己整成个胖子。”陆以霜遗憾地说，“你快去洗洗吧，等会儿让皮叔送你回去。” 骆灵只好起身去浴室洗脸，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秀美的容颜，她有些茫然。 她直笃定地认为，陆以霜是靠低三下四讨好钟少才能有那么机会和资源，因此哪怕演技不如对方，她也自认为比对方高尚许。可是刚才看到的切，让她察觉到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传言那么不堪。 这个名利堆积的圈子里，十几岁便有着糜烂生活的例子几乎司空见惯，但是这两个人—— 竟然好像真的是在纯纯的恋爱。 长期生活在过分的早熟和世故中，她都忘了自己有久没见过这么纯粹温柔的感情。 想着，她忽然忍不住笑起来——而且，刚才跟那小胖妞吵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有种奇异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小胖子，小圣母，真是傻人有傻福。”她在心里默念道。 整理好情绪，骆灵推门走出去。 她还要去公司趟，靳嫣然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她不能就这么任凭对方把自己当成货物样买卖，哪怕断绝切后路，她也要把那女人拖下水！ 骆灵准备去道别，她路过书房发现了陆以霜的身影。小胖妞正踩在矮梯上，伸手去够架子上本工具书，兔子睡衣上毛茸茸的尾巴球随着她的动作颤颤。 骆灵盯着那绒球看了好会儿，没能忍住，抬手若无其事地掐了下。 陆以霜回过头：“？？？” 骆灵面无表情道：“我要走了。” “哦，我去叫皮叔。”陆以霜手脚并用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头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摸我了？” 骆灵冷笑声：“你有的我也有，我干嘛要摸你。” 陆以霜：“……”她脸怀疑地打量对方番，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怏怏不乐的转过头继续走了。 骆灵跟在后面，若有若无地轻轻哼起歌儿来。 在回公司的路上，骆灵接到了来自秋绮兰的电话。 “靳嫣然被炒鱿鱼了？”听完秋绮兰的话，她大吃惊。 “说是被钟少亲眼看到做什么下三滥的勾当，败坏公司风气，大早就收拾东西走了，你没见到她那个脸色，好像要杀人样。” “她不是董事长的心腹爱将之吗？还培养出过赵明非、王衣那种大牌艺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是董事长亲自过来让她走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大家猜得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现在你跟我的新经纪人还没确定……”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骆灵看向窗外，勾唇而笑。 此刻别墅里。 “她好像变个人似的，讲话完全不像以前那么难听，人也开朗好，”陆以霜抱着吉他有搭没搭地弹着，边道，“你昨晚到底对她施了什么魔法？” 昨晚将人带回来后，醉得塌糊涂的骆灵直在说胡话，不停地痛哭和骂人。钟若渔实在忍无可忍，食指在她额头点，指尖引出抹灰色薄雾，口吃了下去。这个动作以后骆灵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相当甜蜜的笑容，沉沉睡去。 “吃了点负面情绪。”钟若渔答道，“味道很差，不过对我的修行有帮助。”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骆灵原本对小胖妞的顺风顺水耿耿于怀，是偏执的嫉妒和在意让她视陆以霜如眼中钉，就在他帮忙消灭那些负面的东西后，嫉妒不见了，那么就剩下…… 想着他忽然警觉起来：“她刚才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 “没有啊，放心她那小身板打不过我的。”陆以霜随口说，忽然想起在书房的幕，很快又觉得自己虑了，便道，“的确没有。” 钟若渔舒了口气，叮嘱道：“以后离她远点。” 陆以霜对他的话感到很诧异：“我从来都没想过亲近她啊，自虐么。” “不说她。”钟若渔转开话题，“我这两天直在想搜食纪的发布途径。” 这部剧归根结底是他这段特殊时期头脑发热，为讨好小胖妞而临时混搭的作品，这样小成本而且没大牌坐镇的剧，根本挤不进那些有口碑的卫视，钟若渔不能盲目动用手里的关系，砸了远夏的招牌，但他也不想让它缩在太小的地方台，万正放着美食，冷不丁插%进来个不孕不育广告怎么办。 因此只能走网络播放的路线了。 这个决定出来的时候，剧组里原本对剧抱有希望的人都显得很沮丧。渐渐习惯钟若渔的无所不能后，他们几乎以为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以为再理所当然的困难到他这里也定会轻松解决，直奢望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哪知道最后是这么个点儿也不高大上的结局。 他们几乎已经预见到，这部剧是如何湮灭在茫茫在网络剧中，就像落入海中的雨水，再也没有存在感。 连钟若渔自己，在清醒之后都没对它抱大的期望。 最后他只能安慰式地对陆以霜道：“可惜国内电视台是国有的，不然咱们可以自己注册个，只播放自己人的作品。” 陆以霜对这些不太懂，无知者无畏，因此她很盲目地乐观着：“没事啊，火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也没指望口吞个胖子——哦对，我本来就是个胖子。我的意思是，人总会有充满缺憾的第次嘛，过程我学到很东西，你看我不用假面状态也能演戏了，还能演的让你满意，对不。所以结局怎么样反而没那么重要。” “小学生作文水平的人生道理，”钟若渔揉了把她的发顶，道：“居然沦落到你来安慰我了。好吧，留点点期待在心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想到，这点近乎于无的期待，很快会变成么巨大的惊喜。 陆以霜几天没摸到过手机，因此她并不知道自己微博下面，粉丝们对她的行踪怎样脑补了部又部的鸿篇巨制，她也不曾察觉—— 掌握着潘拉魔盒钥匙的，就是这群可爱的人。 第二十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当前已知比较成规模的两个视频网，个是维迪网，个是瞳视界。 前者是个老牌网，以盗起家，几次权纠纷弄得声名狼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今没有推出收费制度，完全依靠广告收入，依然有广泛的受众。 瞳视界则是个新兴的年轻网，名气比不上维迪，但是很有权意识，靠着几部热剧的独家播放权和强悍的手机客户端功能，渐渐稳脚跟。 搜食纪的后期制作完成后，宁瓷奉命开始沟通这些网的负责人，交接权合约。 维迪网的中层负责人就和它满页的低俗广告样，向是土匪风格。对他手上的剧，维迪网的刘主管的态度很是不耐烦：“开玩笑吧，这种小成本的网络剧你想要少权费，你剧里那些植入广告没够你们钱吗？” 宁瓷皱了皱眉，道：“不好意思，搜食纪里没有植入广告。” “那不行了，没几个钱投资，不用观看审核，我都知道是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这我们给个推荐位就不错了，真以为自个儿能跟电视台那些红剧比吗？” 他这话说得点客气都没有，谁听到都得发怒，旁的助理听得冷汗直冒，连忙打圆场道：“宁先生，剧的质量等会儿再说，能不能再商量下别的……” 宁瓷没理会助理颠三倒四的话，他早就练就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不仅没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淡定地道：“行，既然刘主管这么笃定，我们不如来打个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跟我赌这部剧能红是吧？”刘主管轻蔑地说，“你这样自负的小年轻我见了。行，我就和你赌次，如果这部剧当周的网络播放量能超过十万，同时在线观看人数能超过五千——我给你道歉！然后这边无偿给你弄个宣传专题，为期年！” “请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宁瓷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了，等播出那天再联系吧。” 小助理愣在那里：“啊？宁先生不签约了？” “谈不拢，没必要。”宁瓷摆摆手，转身出门。 小助理茫然地道：“主管，不在咱们播放的话，那宣传专题……” “怕什么。”刘主管压根没想过对方会赢，他冷笑道，“我看过合同，那部剧是美食题材，演员全是新人，什么爆点都没有，要是能红起来，我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宁瓷觉得自己简直是去自取其辱了次，不过幸好，在瞳视界这里他受到了安慰。 负责引进权的毛经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上来以后很谨慎地看了看搜食纪的各方面资料，便对宁瓷说需要具体看过剧以后再做决定，然后招呼几个人起过来审核。 宁瓷见他们的打开视频，便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 钟大少刚决定投资这部剧、还要拉着小胖妞演的时候，宁瓷没点干预权，心里直觉得不太舒服，心想这种网络剧会降低陆以霜的定位格调。等后期制作完毕他拿到片源，自己先躲在放映室睹为快。看完原片，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就这么短短二十分钟的剧，他这样自认为根本没有泪点的人，居然看得泪流满面。 他不相信这是偶然。 二十分钟后，视频结束字幕都显示完了，在场的几个人还没有点反应。 宁瓷提醒了声：“播完了。”他们才回过神，个个转过头整理仪容掩饰情绪。 “签签签！”毛经理先回过神，几乎是大吼声。 “要签要签！”剩下几个人也赶紧附和起来。 “只有集么？”有个女性职员眼角红红的，问道，“这是周拍集？” “编剧是谁啊，这么温暖的场景和对话，剧情却虐到家了，这才是真的佛口蛇心吧？”有人悲愤地说着。 还有人关注点在别的方面，脸难以压抑的惊喜，迫不及待地猜测道：“这个插曲音乐简直赞！歌手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她……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宁瓷看着他，没回答。 那人笑眯眯地小声道：“我是胖头鱼的粉丝。她的练习曲我当闹钟，开口我就听出来了。” 宁瓷跟着轻笑起来：“当然。你没发现她在里面还演了个角色么？” “你是说，旁白不是配音？”那位胖胖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久久忘记合上。 ****** 周五晚七点半，陆以霜坐在电脑前，旁边钟若渔正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宁哥说第集会八点挂上瞳视界的首页，他们网有很神奇的弹幕功能。”陆以霜边刷着网边道，“啊，希望大家的评价好点。” 拍摄的时候不是按剧情顺序来的，钟若渔给的剧本只有寥寥几句台词和场景，没有完整的梗概，因此拍完了大家还是不知道故事的前因后果。后期完成后系列运作太快，陆以霜没见过成品，很好奇最终效果。 手机被没收这么久，今天是禁网后第次登录微博，陆以霜发现自己的私信和艾特几乎要被撑爆了。她匆匆浏览了番，发现都是在猜测她这几天的行踪，最晚那条微博的评论区俨然成了粉丝们发挥想象力的伊甸园。什么被外星人抓走已经是最低端的了，有的人甚至开始在里面连载以她为主角的穿越小说。 陆以霜看得爆笑不断，平静下来后，她发了条新微博： “回来了。上次说要给大家讲个关于美食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吗？” 她本来以为过个几分钟才有评论，没想到刚点击发布，刚过几秒，右上角评论和转发的提示刷刷上升，三十秒过百，五分钟过千，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 “胖鱼上条微博评论里的连载文我打包放微盘惹！谁要的进我主页，给赞！让人看到！” “胖胖！你失踪这么久就是去酝酿个故事，太拼了吧！” “胖鱼嫁我！赞我的每人包辣条，有钱，任性。” “那些说点赞送爱疯和辣条的我都挨个举报了，没钱，有时间，任性。” “胖鱼我今天生日你居然博了好开心啊啊啊啊求祝福！” “我已经这么红了？”陆以霜有点小惊讶，顺手给那位求祝福的回复了个“生日快乐”。 前几千评论几乎都是在抢占前排，到后面才渐渐有人开始正经回复内容，大家的重点渐渐移到了她说的美食故事上，时间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陆以霜再切换到瞳视界的页面，发现搜食纪已经被挂上去了。她点进去，大概是刚刷新出来，显示同时在线的只有四个人。她想起宁瓷之前跟自己说打赌的事，对方的态度那样轻松，好像胜券在握，但是她看着这惨淡的数据…… 宁哥你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啊！ 她叹口气，再次打开微博，又发了条微博。这次带了个视频链接，附着简短的句话：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 发完，她切回去，专心看起视频来。 与此同时，她那庞大的粉丝群，边拼命给这条微博抢着前排，边跟着点开了视频—— “立冬刚过，傍晚忽然下起淅沥沥的小雨。那两个人刚走。他们总是坐在同张桌子旁，但是没有对彼此说过句话。下次，我希望他们能试试店里的招牌菜。” 少女的旁白声有种莫名的温柔和黯淡。 周围很安静，镜头转向坐落在街角的小店，斑驳的砖墙上招牌字迹模糊，脚下潮湿的石板缝里长满青苔。穿着旧围裙的女孩在门口伸个懒腰，她脸颊鼓鼓，眼神清澈。 这个声音…… 曾坚定认为胖头鱼是大龄女青年的粉丝们，在接下来剧情的反复确认和对比之后，终于疯狂了！ 就是她的声音！ 胖头鱼真的是个萝莉？天啊是不是配音？这种惊到极致又萌到极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进步求证，因为他们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继续看下去！ 在栋小公寓中，刘主管的小助理泡好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打开微博。 然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喜欢的“灵魂歌手”胖头鱼今天居然博了！还次新了两条！他面兴奋地回复，面随手点开上面的链接。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篇文章，正准备语气亲密地嘲笑下胖头鱼居然不会用长微博，却发现那竟然是个视频地址。 瞳视界？嗯……等会儿给胖胖推荐点他们维迪网的有趣视频吧，瞳视界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搜食纪？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啊。 小助理下意识看眼右边显示的在线观看人数，赫然发现已经达到惊人的五位数。 话说刘主管办公室里那个桌子，应该是大理石的吧？ 第二十一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当晚，个特邀影评在他对搜食纪的评论里，写下了这么行字： “在看这部剧之前，请务必确认你手边有足够的食物，和足够的纸巾。” “在人们心中诱人美食向是幸福满足的代名词。然而当它佐配以悲剧，出人意料地加反衬出种荒谬而盲目的悲哀。” 网络播放和电视相比，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喜欢，人们随时随地可以遍又遍地看，永远不用担心错过。随着视频点击量、在线人数、弹幕的飞速增长，开始有人将视频截图，配以文字，发在微博和论坛上。三两句的星星之火，因为人数的壮大渐渐蔓延开来，些大v的转发和评论，是让这把火烧得愈加猛烈！ 此刻瞳视界总部的个房间内，数十台电脑正在快速运转流动着令人眼花的数据。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节节攀升的折线统计图，难以置信地道： “这、这真的是个新剧？新人导演，只用新艺人，题材还是最冷门的美食？” “国内唯大红过的美食节目，就是央视巨资拍摄的系列纪录片。”旁他的同事脸赞叹，分析道，“剩下那些看起来好像口碑不错，但从观看数据来说始终只能算是小众。这部片子开始就能获得这么漂亮的数据，如果接下来周还能保持住，不要跌太狠，估计能给自制剧创造个神话！” “我好想赶快看看到底演的是什么……” “赶快专心分析数据吧你，下班再起看。” “ok！”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钟若渔将主题设定为怅然若失而不是皆大欢喜，实在太有远见。因为大数人在看过喜剧后，哈哈笑后便很快忘在脑后；而悲伤遗憾的结局，却能让人久久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这段无法自拔的时间，是人们创作欲和倾诉欲最强烈的时候。 口碑就是这么来的。 搜食纪毋庸置疑地红了。 这部片子能得到这么的关注，除了令人扼腕的剧情，还有个原因，就是胖头鱼亲自参演的确认！ 曾有无数这样的例子，很知名博主在万千追捧中渐渐迷失自己，时得意忘形开始爆照爆真实信息，试图脱离网络红人的名号，跨入真正的娱乐圈。但各种各样的原因，能火起来的往往寥寥无几。脱下那层神秘的伪装后，粉丝们再也认不出自己原先喜欢的那个人。 胖头鱼是其中极少数的例外。 她的反差太大了！不是让人失望的大，而是让人惊喜的大！ 无论人们的评论曾少次诙谐地把她说成个好吃懒做的大龄丑胖子，当真正要见到对方的长相时，大家下意识地还是期望她能美点，有气质点，才不算辜负他们满腔的爱意。但是！胖头鱼要真的是个气质脱俗身材绝佳的美女，当人们再回头看她那些贪吃贪玩抱怨自己胖的微博时，只会隐隐觉得她矫情，甚至觉得她很庸俗。 因此当搜食纪里熟悉柔软的声音响起，当那个眼神纯净、萌萌胖胖的小丫头跟着出现时，所有胖头鱼的粉丝都在心里狂呼—— 是她么？是不是配音？她为什么是这样子？竟然真的是个萝莉？为什么感觉好萌？第眼很惊讶，但是看到以后就立刻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这样还会趴在桌子上懒懒抱怨着课业繁重，不谙世事的清澈年纪。笑的时候仿佛小肥猫吃到鱼，全世界都爱着她的暖洋洋感觉。 在狂轰滥炸的追问终于得到当事人肯定后，胖胖粉们在那夜集体癫狂了。当然其中不乏质疑她有时口吻和所发内容过于成熟的观点，甚至怀疑胖头鱼根本是精分成两个人在经营，但在这个粉丝狂欢的时刻，不和谐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大注意。 个资深八卦博主在关注了这系列事情后，特地做了个胖头鱼爆红历史记录，并说：“她恐怕是我见过第个掉马甲后不仅人气没跌，反而暴涨数倍的博主。” 乘着这股猛烈的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搜食纪以所有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飞速红遍网络，并经过口口相传和各种衍生段子，拥有越来越广泛的知名度。 首播便出现爆炸般的吸引力，还拥有隐隐超出初期的强悍后续力，这样的片子理所当然地引起了瞳视界上层的重视。他们边飞快地联系宁瓷，希望尽快拿到第二集的数字拷贝，边迅速制定重点宣传计划。 宁瓷接到催单电话的时候，连连承诺尽快交单，听到对方的宣传计划时，他忽然想起件事，笑道：“说起来，维迪的刘主管还欠我个免费宣传的承诺呢。或许我应该去催催了。” 当天下午宁瓷前往维迪公司大楼，刘主管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门外聚集不少看好戏的人。宁瓷走近，听到里面传来声咆哮：“不长眼的东西，把送上门的好东西给当垃圾扔了！你拓麻怎么不把自己团个团儿扔出去？” 宁瓷听得脸冷汗：这又是哪位高管，维迪网的管理风格怎么个比个粗犷？ 门外的人小声议论道：“听说现在ht卫视跟枇杷台都在努力争那个片子的电视首播权呢，都火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劳总监会恨姓刘的没眼光，这可是不仅让明珠蒙尘，还干脆把明珠给蹭顿扔出门咯。” 有人答道：“我看劳总监也只会放放马后炮。要不是总裁问起来，他才懒得管这事儿呢。” 宁瓷走进去，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下自己的来意。劳总监的长相跟他的嗓门和气势很搭，铮亮个大光头，脸上就是笑起来也有三分凶相，别说现在生气的样子。听完宁瓷的话他脸黑了几分，转过头对着刘主管又是劈头盖脸顿大骂： “顶着你个猪脑子还敢跟人打赌！你怎么不拿自己身家赌，拉上公司的宣传位是什么意思？谁给你权力？谁给你批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你想让谁给你擦屁股！” 刘主管脸色发白，攥着手颤巍巍在那，居然句话都不敢反驳。 宁瓷本来就没期望能依仗着两句口头气话就真的从这么个流氓公司拿到宣传位，他只是特地来膈应下刘主管。现在看到刘主管这么狼狈，他已经心满意足，跟劳总监又绕来绕去寒暄几句，才施施然离开。 等他走后，直在旁边没吭声的小助理，忽然弱弱地开口说：“主管，我看了搜食纪的数据，虽然还不到周末，但是已经远远超过您的要求了。” 刘主管不敢反驳劳总监，个小助理他却是敢骂的，他勃然大怒道：“关你屁事！” 小助理语气很弱，态度却很坚决：“您忘了您也跟我打过赌吗，说要是搜食纪赢了，就吃了那张桌子。”说着他的手指还指了指那张光滑坚硬的大理石桌。 不等刘主管发飙，劳总监先狂笑起来：“好好好，这个赌好！跟公司没关系就成，姓刘的，你还不快履行承诺！过来，我看着你吃！” 小助理在那里，脸无辜。 ——呵呵。为难搜食纪就是为难我们胖神，必须给点颜色瞧瞧。反正老子马上要跳槽去瞳视界，谁也不怕得罪。 ****** 为搜食纪爆红而精神振奋的搜食纪制作组们，在片喜气洋洋中紧锣密鼓地拍摄第二集。 “这些人是自虐吗？”钟若渔看到那些边哭着喊太悲伤，边可劲夸片子有好看的评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道：“明明只是略有些惆怅的故事，搞得这么夸张，你们泪点也太低了。” 和人类天生聪慧而短寿正相反，凡是能应天命启发而开启心智的动植物，都拥有着漫长的生命。不过它们的生活状态往往和开启前没什么区别，依然懒懒散散地活着，只为饱食而跋山涉水。仅有极个别天生反骨的异类，渴望着命运的转机，进而开始修炼，寻求仿佛虚无至极的道。 钟若渔在千二百年前开启心智，当了很久很久的锦鲤精，三百年前才刚学会化成人形。 漫长的生命里他眼看无数痴男怨女悲欢离合，见证几度国破家亡王朝兴替。作为天生冷血的鱼类，他开始并不了解为什么人类会有那么汹涌的情绪用来挥霍，也看不懂为什么人的眼睛里会动不动流出水。直到化为人身脱离江河，在人群中混迹年，他才慢慢懂得些。 但是相比正常的人，他的感情依然太淡薄。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动他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因此他写下来那些曾经触动过心弦的记忆片段，那些只当做打发时光的小段子，对于正常人来说，却会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说来也好笑，他本是性情最平和的锦鲤，偏要修最暴戾的化龙道；他是最薄情寡义的鱼妖，却硬是将自己囚困在无法自拔的痴情里。这世间唯能让他投入浓烈细腻情绪，并屡屡被迫拉低智商的——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而身在福中很知足的小胖妞，此刻正看着自己以肉眼可见速度疯狂上涨的信仰值，陷入了走在路上被亿万大奖砸中般的恍惚状态。 前段时间微博粉丝巨量增加，她的信仰值变化却并不明显。直到搜食纪首播那天，这些粉丝的爱意仿佛才姗姗来迟，信仰值开始暴涨。她想来想去，猜测或许是因为曝光了真实模样，大家明确了爱意表达的对象，才会有这种变化。 “要买点什么呢？”对着系统列表里的东西，陆以霜有种钱太不知道该怎么花的感觉。 经过之前的事，钟若渔也不在意她学什么了，道：“随便买。” 陆以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道：“我买两颗洗髓丹吧？” 钟若渔有些吃惊：“两颗？你要下子把信仰值全部用光，准备次吃个天仙呢？”上次吃了颗用1000点，按系统买次涨个零的规律，再买两颗的话就要十万！ 陆以霜小声道：“我想给爸妈。弟弟年纪小，还不需要这个，等我买得起再说。”下次再买就是百万了，远得很呢。她察觉到洗髓丹不仅仅是让人皮肤变白，是让体质大幅度提高，身体机能获得新生。这样的神药，她早就希望能让父母用到。 盘算了下发现胖妞现在的确不是很需要花费信仰值，钟若渔便道：“行，买吧。”顿了下，他幽幽地问，“没有我？” 陆以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着说：“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大妖怪么，还需要这个？” “你要不要给是回事，我需不需要是另回事。”钟若渔淡淡道，“我大度地允许你把我排在你那个豆芽菜弟弟后面。” 陆以霜：“……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大度。” 第二十二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掉马甲以后，陆以霜在微博上不需要掩饰什么了。 应粉丝们的要求，这几天她还发了张生活照。 她早就想发自拍，但是那些拼命凹造型选角度拍出来的照片都被鱼先生给嫌弃地删掉了。 “屏幕都快塞不下你的脸盘了，还指望自己能拍出锥子脸的效果？”当时鱼先生无情地抨击道，“你就是把摄像头摆在天花板上，把嘴巴嘬成小母鸡，包子脸照样是包子脸。” 陆以霜对他的话感到非常悲伤，看了看自己拍的那些，又觉得无法反驳，喃喃道：“i despair of this kan lian de world……” “发什么神经，忽然用鸟语。”钟若渔瞥她眼，然后很温柔地给她会心击，“不过我不得不纠正你，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脱给看脸。你的重点问题应该是肉太。” 陆以霜：“……请你走远点，让我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好吗？” 她今天发布的这张生活照，是早上她叼着牙刷在阳台懒洋洋刷牙的时候，钟若渔忽然出其不意地抓拍的。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阳台青翠欲滴的棕竹上，明暗相交的光线中万千尘埃飞舞，着身咖啡色袋鼠连帽睡衣的小胖妞，软乎乎的脸上表情片恍惚，明显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的动作非常心不在焉，好像刚发现镜头，微微转过头，透亮的眼眸在明灭的光影里清澈如水。 陆以霜配的文字是：“我觉得我好萌。” 爆炸般的转发量和评论，很快把这条微博推上了24小时热门。 有个博主这样总结道：“友情提示！血泪总结！如果你还想认识‘萌’这个字，千万不要去看胖神鲍照的评论！” 有路人因为他的话好奇地点开那条微博的评论，立刻被眼前排山倒海的“萌”字给刷屏了。 这恐怕是陆以霜发微博以来，第次评论边倒地夸奖。从那些疯魔样长溜的“萌”字，仿佛可以看到胖胖粉们喊着啊啊啊萌哭抱着心口醉倒在电脑桌前的样子。其实陆以霜这张照片里清爽鲜嫩的素颜，不定比得过那些天生丽质或者妆容精致的妹子—— “但是她胜在天然萌！反差萌！你所不能了解的萌！总之就是萌萌萌萌……”——胖粉语。 陆以霜虽然也觉得自己好萌，但她对钟若渔那句“肉太”少有些耿耿于怀，忽然想起之前宁瓷跟她说形体课的事情，就打电话过去询问。 宁瓷听她的来意，立刻说正好要通知她，有个收视率很不错的综艺节目邀请她去当嘉宾，他已经应下了，明早带她去公司说说要怎么表现，临时抱抱佛脚，顺带可以感受下形体课的上课情况。 到了那天下午，陆以霜去的时候刚刚节课上完，正是自由活动的时候，覆盖整面墙壁的落地镜前，靠墙的长椅上，懒懒散散地围着十几个年轻艺人。 “你先在这里跟着她们试试，”宁瓷对她说，“我去联系张老师，等会儿过来找你。” 陆以霜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她正向四周张望，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回过头，她看到秋绮兰正坐在不远处长椅旁向她招手，旁边骆灵抬起头静静地看过来。 陆以霜走过去打招呼：“你们也在啊！”她看到两人膝盖上放着几本书，上面是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这是在做什么？” 骆灵简洁地答道：“家庭作业。” 秋绮兰愁眉苦脸地道：“攒了好，快要月考了，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好烦。” 陆以霜心想果然是小孩子，笑着安慰道：“没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加油。” 秋绮兰羡慕地问她：“我看你每天拍戏唱歌，好像忙，不担心学业的问题么？” 陆以霜这时候感觉出种年龄上的优越感，她笑道：“我不用上学，这些知识对我来说小菜碟，已经不需要学了。”天啊她终于说出这种话了！作为个万年学渣能这样耀武扬威次爽毙了好吗！重生万岁万岁万万岁！ 骆灵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面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懒懒道：“笑死人了，你现在也就上初二吧，就不说秋绮兰那些高中题目了，我这里初三的题，你会做么？” “不信我做给你看啊。” 骆灵抽出自己没做的张，随手指了道题：“你来试试这个。” 陆以霜信心满满地接过卷子，看题—— 71g丙烯酰胺与少克co2中所含碳元素的质量相等？ 陆以霜：“……” 为什么好像每个字都会念但是组合起来完全不懂呢？好像要用到化学式对吧，co2是什么？二氧化碳吗？哦哦她居然还记得点啊，那前面那个呢？……卧槽根本没印象了！碳元素的质量怎么算？哪个是碳啊，哪里有碳啊！ 陆以霜在心里泪流满面。 第二十三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陆以霜看了半天，终于挫败地抬起头，沉默地递回卷子。 奇怪的是她这样出糗，向牙尖嘴利的骆灵竟然没有趁机挖苦，轻描淡写地收回卷子便没再说话，倒是秋绮兰善意地嘲笑了她几句。陆以霜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看骆灵两眼，对方却埋头继续做卷子，副不准备继续搭理她的模样。 发现重生没有使自己变得如想象中那么牛掰，陆以霜感到十分悲伤，她神情不属地上了半节课，便被宁瓷叫走了。 这天下午，陆以霜就呆在公司里，听资深编导张老师介绍综艺节目的大致流程，简单告诉她如何制造笑点，什么时候抖包袱，怎样让自己在灯光和镜头下显得好看……等等系列问题。最后临走的时候，张老师对她说：“上台的时候放松点，就当去玩了。注意祸从口出，沉默是金，不要急于表现自己。其实吧，你年纪小，观众不会对你太苛待，没必要紧张。” 陆以霜赶紧表示受教。 回到家以后，她把今天的事情讲给钟若渔听。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有搭没搭地聊着，面前屏幕里播放着往期的周末星相约，正是陆以霜准备要去拍的那个综艺节目。钟若渔手上剥着橘子，听完她的话，随手将瓣橘子塞到她口中，鄙视地问：“所以说你卖蠢卖到外面去了？” 陆以霜两三口吞下肚，哀叹声：“啊，不要说了，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说着她头歪在他肩膀上，把他的肩颈当地缝拱了拱，然后忽然抬起头说：“你说我要不要回去上学，感觉现在的自己特别虚……” 从小镇出来后，她和钟若渔都默认她不需要再像前世样按部就班继续上学，直瞒着家里在这边厮混着。她本来觉得理所当然，可是今天经过这遭，她发觉自己其实很需要再去学点什么。再说她上辈子视学习如同洪水猛兽，考的学校很差，她心里不是没有遗憾的。这世她已经有了基础，再学定会轻松很，说不定能逆袭考个q华b大什么的，想想都爽歪歪。 陆以霜越想越燃，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教室里开始上课，好像她稍微那么学，就能立刻考个省状元样。 钟若渔搓了搓她额头柔软凌乱的刘海，给她搓出个红孩儿式的桃尖儿，边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去就去。” “你上过学没？”陆以霜用手把刘海拨拉了两下，问，“要不要跟我起去感受下？” 她以为骄傲自满的鱼先生会口回绝，没想到钟若渔仔细想了想，居然说：“可以试试。” 陆以霜眼睛亮，顿时对学校生活的期待度上升了不止个档次。虽然前世她对学校的印象直是水深火热的，但是时隔年能重新回去，她还挺开心的。就好像玩网游的时候，她已经是全身极品装备的大号，正要前往新手村，接受小号们的艳羡目光。 陆以霜当晚特别兴奋，专门从网上下载了初中的学习资料和卷子，还发了张正在学习的照片到微博上，很是得瑟。钟若渔喊了她几次让她去睡，她都没有理，最后自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钟若渔进书房的时候，看到她张着嘴睡得满下巴口水的样子，简直无语。他帮她擦了擦脸，把她打横抱进卧室，然后给她脱了拖鞋，将人塞进被子里。 当他握住她的手准备塞进被窝里，像是感应到什么，动作忽然凝滞下来。 十指交缠。他乌黑的双眸变幻成绚烂的金红，狭长冰冷的瞳犹如蛇类。 他发现她体内的枯荣道有了变化。 原先枯竭干涩的道心，不知何时长出了细嫩的树芽，淡黄嫩绿的模样十分新鲜可爱。 可惜它并不像表面上这么人畜无害。 他想起自己前世见过它成熟形态的模样，那棵散发着致命诱香的参天巨树浑身没有片叶子，只有血红沉重的复瓣花朵，好像无数张人脸密密麻麻挨挤在起，花瓣落在地上瞬间融化成滩血水。无数妖冶诡谲的黑色藤蔓拔地而起，死死缠绕着树身，不断攀援而上。藤蔓与花朵彼此吞噬，又飞速生长和交缠，发出内脏翻涌般粘腻的声音。 它是这样巨大而可怖的存在，纯粹由世间最险恶最阴毒的负面情绪构成，依靠吞噬宿主的寿命与善念生长。 当年他为了将它从陆以霜身上剥离，毁尽身修为，连原型都无法维持，却还是没能彻底打败它，只能暂时将它吞食压制在自己体内。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轮回洗练，或许是因为受他锦鲤之身祥瑞灵息的温养，这世的枯荣道看起来远没有从前那样可怕，它化身为那古里古怪的系统，甚至不再贪求小胖妞的寿命，莫名其妙地要求什么信仰值。 但是钟若渔却不敢完全卸下心防。看到这棵小小嫩芽，前世所有黑暗绝望的记忆都回来了。他微微蹙眉，心想不管它以后是善是恶，还是尽量延缓下它的生长。 他掰过陆以霜熟睡的小脸，俯下身，在她微张的双唇间轻轻渡过口气。 呼吸交错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个浅浅的吻。 缕金红色的光芒顺着这口气流转全身，最后隐没在她的眉心。 最后钟若渔起身，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无声道：“晚安。” ****** 陆以霜心里闷闷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直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盘踞着，让她阵阵地烦躁。 这天是去录制节目的日子，她跟宁瓷提前个半小时到达枇杷台楼下，坐电梯来到周末星相约的楼层。男女主持人此刻都已经在里面，见到她进来，女主持露出夸张的惊喜表情，似乎对她早有耳闻，上来亲热地搭讪。陆以霜实在有些提不起兴趣，宁瓷面很担忧她的状态，面替她跟女主持寒暄着。 女主持见状，以为陆以霜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便打消了逗弄她的念头，笑着道：“快去先化妆吧，等会儿有个神秘嘉宾会来哦。” 后台有两个化妆间，各放着四面镜子隔开，上面摆满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道具，般情况下是够用的，但是今天隔壁线路坏了在维修，不能使用，剩下的这个就显得有些拥挤起来。陆以霜去得早，她的妆也不用画太浓，很快就弄得差不了。 这时候有几个女孩子推门而入，身上穿着同样色系和风格的裙子，陆以霜眼看到在其中的秋绮兰，秋绮兰也注意到她，过来打招呼。 原来她是来参加选秀节目最强音五十进三十的比赛。陆以霜跟她聊了几句，正好妆化好，便顺势起身把位子让给她。 离节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秋绮兰的妆刚画到半，忽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个颧骨高耸面相刻薄的女人进来，看到两人，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钟大少的小宝贝儿么？” 陆以霜闻声回头，发现竟然是前不久被钟若渔踢出远夏的靳嫣然。 靳嫣然看了看周围，发现明显秋绮兰在坐的这个位子灯光最好，梳妆台也大点，便道：“元小姐要用这个位子，你先去那边化妆。” 她明明还带过秋绮兰段时间，这时候说话的态度却好像只是在命令个陌生人。秋绮兰心寒又愤怒，她嗫嚅道：“我的妆才到半……” “不是不让你化，是让你去那边。”靳嫣然不耐烦地道，“着化不行么？我说句实话，秋绮兰，就你这张脸，怎么化也不会红的！” 秋绮兰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朋友这样被欺负，陆以霜皱着眉道：“你怎么说话呢。” 被释放的愤怒情绪像是点燃导火线的烟头，随着这句话出口，她恍惚地觉得心里有什么压抑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并以可怕的速度迅速生长。曾经那些闪过的细微念头，暴戾或是怨恨，傲慢或是嫉妒，被点点收集起来，化作遮天蔽日的阴影，从脚底蔓延上来，试图将她整个人缓缓吞噬。 靳嫣然对她的异常状态浑然不觉，嗤笑声道：“我呢，已经脱离远夏。骆灵那个贱丫头，那么想往上爬，我给她机会她不要，居然还敢倒打耙！迟早让她后悔！我现在在星娱，不用再带你们这群辈子都红不起来的小虾米，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是想去钟若渔那里告状，尽管去啊，看他还能不能炒我第二次！” “对方的艺人很大牌，小姑娘还是避避锋芒吧。”化妆师停手低声劝道，“咱们去那边继续。” 靳嫣然还在不耐烦地催促：“动作快点，别耽误元小姐化妆，你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视线，秋绮兰顶着画了半边的妆，强忍着泪水缓缓起身。 靳嫣然看到秋绮兰妥协，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道：“还算识相。元小姐这样的顶级艺人，你们辈子都难以企及，能给元小姐让位子，是你的荣幸……” “够了。”稚嫩而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随着这句话出口，靳嫣然只觉得背上猛地凉，腿软，股莫名的压力挟带着暴戾的气息倾覆而下，心脏瞬间被谁紧紧攥住，疼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 靳嫣然跌坐在地上，骇然地看向旁的陆以霜。 印象里那个温吞胆怯的女孩，正漠然而阴郁地看着她。 她背光而立，眼瞳隐藏在深深的阴影里，肌肤雪白，唇色鲜红，像是毫无感情收割生命的提线人偶。那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好像参透了所有生灭枯荣，唯剩片恣肆狠戾的冷漠。 那瞬间，靳嫣然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杀死。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启唇，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 钟若渔试图压制枯荣道的凶性，为她渡了那么口气。 可他忘了自己修的是化龙道，看起来再纯净的灵气，也充斥着无数的暴虐和杀戮欲。 这简直是入魔最好的催化剂。 第二十四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心脏某个地方微微动，钟若渔猛然从书里抬头。 婚契像条看不见的细线牵连彼此，他不需要指掌曲算，就知道陆以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心思电转之间，他已经想明白原因,不禁合上书苦笑。真是关心则乱,居然帮了倒忙。 他得赶快过去。 * 化妆间里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陆以霜背对着众人,只有靳嫣然个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靳嫣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胆小的人。但是面对陆以霜那冰冷的眼神，她竟然产生了无法自控的惧意。她很想硬撑,可是眼前的小女孩实在太邪气了，本能驱使着她退却,她甚至不敢再跟对方对视，未知的恐惧让她心慌意乱。 最后她挣扎下,没底气地骂了句：“给我等着！”甩门而去,留下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靳嫣然刚走到门外,便看到个气质出众的女子被几个保镖簇拥着走过来，她穿着件宽大的蝙蝠衫,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只露出雪白下巴和红唇，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雍容的随意和美丽。 “元小姐！”靳嫣然眼睛亮，凑上去故作遗憾地说，“今天的录制可能会有点小波折。” 元青兮蹙着细眉道：“怎么了？” 靳嫣然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地将刚才化妆间里的事讲了遍。 “让我来当压轴的神秘嘉宾，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录制，竟然连个化妆位子都不给我留？枇杷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长眼色了。”元青兮诧异地道，“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靳嫣然脸色变，道：“元小姐，挑拨你跟枇杷台，对我难道有好处？” 元青兮轻笑声，道：“的确，我是你翻身的最后机会了。” 靳嫣然阴着脸提议道：“叫制作方来协调吧。” 她心里恨恨地想：今天非把事情闹大不可！不尊重前辈、影响节目录制的帽子盖下来，就算不能逼那两个死丫头退出娱乐圈，也能让她们名声大打折扣。她再趁机雇点水军上去那么搅合，这两人就别再想有什么发展机会了。对了，还有骆灵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倒了血霉遇到这三个黄毛丫头，她怎么可能被沈远给踢出远夏！丢尽脸面！ 哪知道事情并没有按她想象的发展。 元青兮摆摆手，干脆地说：“我从百忙中抽出时间，从寻仙剧组远远赶来，已经很给他们面子。既然对方不重视，我也没必要再当什么嘉宾。就这样吧，你去跟导演说声，这节目我不参加了。” 说完她款款转身，居然就这么打算回去。靳嫣然愣了愣才想起来追上去，连连劝对方不要这么意气用事。 元青兮根本听不进去，看也不看她，径自踏入电梯。 这下子事情从新人挑衅前辈，变成了前辈耍大牌。靳嫣然简直气得吐血，却完全没办法拿元青兮怎么办。 她只能满怀肚子怨气，去后台找到节目导演发了通脾气，气冲冲地离开。 冯导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感到非常无语：“这女人有病吧。” 女主持慌张地说：“怎么办，没时间了！这时候去哪儿找个分量相当的艺人来当神秘嘉宾啊！” 周末星相约每期共有七个嘉宾参与，其中六个必定是四男二女，分组参与各种搞笑比赛，剩下那个神秘嘉宾地位比较超然，可以对其他人提出些设定内的要求，负责毒舌和吐槽。为了不引起普通嘉宾和观众的反感，他们每期都尽量找些大牌的艺人过来。 “竟然跟元小姐争位子，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没礼貌、没自知之明吗！”男主持人很生气地说。 女主持人闻言反而冷静下来，鄙夷地对他说：“看就是那个经纪人有问题好伐？就算你是元青兮的粉丝也不能这么明显地偏心好伐？” 男主持人冷哼道：“她们气走元小姐是事实，让节目组为难是事实。导演，我建议把那两个不长眼的新人设为枇杷台拒绝来往艺人。” 女主持人听了这话，简直想抽他，她警告道：“我不管你台下怎么不高兴，到台上绝对不能为难那小姑娘。” 男主持人嗤笑声。 冯导演则没空理两个人的拌嘴。节目开播前十五分钟，所有艺人和主持人都要在门后等待上场，今天气氛不像往日的自如和轻松，重要环的缺，让现在整个节目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冯导演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干脆随便拉个艺人上去。 主持人默默背诵着台词，暗想神秘嘉宾出场的时候要怎么天花乱坠地忽悠观众，把场子圆回来。 这时候，导播室里静悄悄的，几十台电脑屏幕闪烁着，从各个角度显示着舞台和观众的情况。女副台长正坐在那里，看着眼前屏幕发愁——元青兮忽然罢演，她有预感这周播出的话收视率会有不妙的波动，但是现场观众已经到齐，又不能为了个人将节目推迟。 正在这时，导播室的门被只修长白皙的手推开。 仿佛有股潮湿温润的风，从门外席卷而来，闷热紧张的气氛竟然不知不觉舒朗许。 女副台长诧异地抬头望去。 “我知道你们缺个压轴嘉宾。”那声音清冽而镇静，似乎带着不容置疑的莫名威慑力，“不如让我来。” “……你是谁？” “朱鳞。” 两分钟后，冯导演在耳机里听到来自导播室的指示。 他足足愣了两秒，反复问道：“真的？真的是他？确定不是假的？章玉龙亲口确认？天啊！怎么请到的？好好好我不废话了！” 女主持人注意到他那狂喜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导演，找到嘉宾啦？” 冯导演高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牌！真正的大牌！元青兮这次放鸽子真是放对了！回头要感谢她！我的天我的天……” “导演你疯了……” 而此刻的陆以霜，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在那里，后台狭窄而拥挤，她周身五米之内却没有个人。 八点整。 舞台上片昏暗，两个主持人先上场。伴随着惯常的开场音乐，绚丽灯光瞬间开启，两个主持人前后地说出节目开场语：“周末星相约，周周狂欢夜！”底下的观众跟着大声喊出来。大数人手里拿着塑料手拍，还有人举着各种各样的海报和荧光牌子。 节目的第个环节是六人自我介绍和表演，然后神秘嘉宾出场，点评每人表现。 第个表演的年轻男艺人名叫翟南，是节目的固定嘉宾，上来就不顾形象地搞笑，先炒热气氛。主持人跟他很熟悉，调侃起来毫不嘴软。新来的嘉宾——尤其是新人，大比较拘谨，自我展示都中规中矩，但翟南跟主持人唱和，总能找到笑点，引得台下阵阵发出笑声。 最后是轮到两个女嘉宾。 看起来二十岁的包雯雯是演了不少偶像剧慢慢红起来的，总被人骂雷剧女王，但好歹算是家喻户晓。她唱了首歌，不是专业水准，不过也意外地好听。男主持人个劲问她各种绯闻和好笑的传言，并对她的歌艺通猛夸。 女主持人渐渐发现不对，旁陆以霜已经得太久了，男主持人这明显是想让小姑娘尴尬。她连忙制止话头，笑着把话题引到陆以霜身上：“好啦你快放过雯雯，让她休息下吧。下面我要跟大家说的是，今天我们请到了自从节目开播以来，年纪最小的嘉宾！” 男主持人眼底划过抹嘲讽，接话道：“不错。在场可能很人不认识，因为这位小嘉宾也是最近夜爆红……” 这什么词？贬低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女主持人差点把台本扔到他脸上，她在心里磨磨牙，赶紧道：“当然各种喜欢刷微博看网剧的观众应该很熟悉她了！她在搜食纪里饰演时光定格的女主角，她的歌声如同天籁，她的人也萌得让人肝儿颤。大家欢迎以霜！”她边带头鼓掌，边笑着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粉丝之呢……” 陆以霜对她点点头道：“你好。” 女主持人正想跟她说两句——她们家这位逗比蠢萌的胖头鱼可是能天然制造很笑点的，谁知男主持人压根不想让她有太镜头，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么以霜想表演什么节目呢？” 女主持人在心里对他说了句我炒你大爷。 但是话都到这里了，她没办法只好跟着笑眯眯地说：“是啊，我特别想现场听以霜唱次歌，定很震撼。” 男主持人便道：“的确，以霜的歌在网络上听起来效果实在十分惊人，我听说有些人总怀疑以霜的歌是经过后期美化，才会那么好听。现在，正好是以霜向那些人证明自己的时候。以霜你说是不是？” 陆以霜瞥他眼，淡淡道：“你废话真。” 这句话要是由个成年人来说，肯定是不礼貌的。但关键是陆以霜现在的外形是软糯呆萌的胖萝莉，从上台开始便保持着面瘫的姿势，因此只会让人们想起个词：傲娇。 男主持人：“……” 女主持人：“哈哈哈哈……你被嫌弃了哈哈哈哈……” 卧槽高冷状态的胖胖也好萌怎么办！这种设定旦接受反而觉得好带感是怎么回事！ “不用伴奏，我清唱了。”陆以霜说。 女主持人赶紧上前帮她把话筒架子调整了下。 陆以霜对她点头道：“谢谢。”女主持人看着她小鹿样圆圆的眼睛，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飘飘然后退几步，留下她个人在舞台中央。 周围暗下来，只留下束灯光打在她的脚下。 烟雾朦胧，尘光飞舞，她单手持话筒的剪影看起来孤傲而冷漠。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脸怀疑，旁的男主持人是满满看笑话的神情。他们对陆以霜传言中神乎其神的歌艺向抱着怀疑的态度，这种纯粹清唱的情况下，就算是女主持人这样的铁杆粉丝，心里也有着隐隐担忧。 黑暗中谁也没有发现，升降台载着某个身影悄然上升。 全场沦陷倒计时。 作者有话要说：开v第！ 祝我不要被抛弃！ 下面是必将名留青史的感谢时间—— 只看同人扔了个手榴弹 不诉离殇扔了个地雷 么！么！大！ 第二十五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当陆以霜微启双唇发出第个音节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轻盈纯净的声线好像三月细雨，落在铺满青石板的小路上，落在含苞欲放的三两枝桃花上。那样恬淡迷人的歌声，悄无声息地将人引入烟雨江南,仿佛枕水而眠,听了夜的雨打芭蕉。 全场沉浸在这温润静谧的旋律中，就算是直在挑刺的男主持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的确是好听极了。 但是陆以霜将要带来的远不止于此！ 柔婉的旋律忽然慢慢高亢起来，单调的唱腔变得越来越繁复诡谲,仿佛无数条色泽绮丽的线条飞快蔓延。艳丽张扬的藤蔓与花朵将整座城重重包裹。所有人被花团锦簇迷惑双眼，没有人察觉里面隐藏的重重杀机,没有人察觉不知何时已然山雨欲来、兵临城下！ 陆以霜的歌声里带上了杀意。 这时候高台上的身影动了。他无声张口，呢喃出人类听不到的语言,充满安抚力量的轻语汇聚成条巨大的透明锦鲤,温柔地在她周身盘旋不去,引导着她。 危险的旋律悄然消失。明暗的歌声相和，她的眼眸里的黑暗点点溃散,点点恢复为最初的纯净。 ——她慢慢清醒过来。 歌声停了很久，依然没有人发出点声音。 所有人，包括观众，主持人，导演，导播，台长，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还是陆以霜自己轻轻咳嗽了声，震醒了圈迷醉的人。 有人茫然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有人喃喃道：“我好像死了次。” 他们开始小声讨论和交换心得，发出乱糟糟的嗡嗡声。向经验丰富的两位主持人竟然也在发呆，忘了维持场面秩序。 “谢谢大家。”陆以霜朝下面鞠了躬，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开始鼓掌，跟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最后全场都开始拼命鼓掌。仿佛掌声也不够表达他们的震撼，有人开始大喊陆以霜的名字，跟着喊的声音越来越，越来越大，差点将顶棚掀翻。 这种狂热的赞美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陆以霜听着他们喊自己的名字，觉得好笑又有些隐隐感动。 她走着神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她记得因为靳嫣然态度恶劣，她很生气，就让对方滚出去，靳嫣然竟然真的滚了。然后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就个人在角落里不说话。再后来她上了台，开始唱歌。唱着唱着觉得台下的人很不顺眼，好想把他们都唱死…… 等等！ 陆以霜发现问题的关键了，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酷炫狂霸拽？这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是什么情况！ 好像还挺带感的…… 陆以霜默默决定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录制还得继续，但是明显所有人都不在状态。导演只好打板要求中场休息。节目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就因为她唱了首歌，让所有人不得不中场休息来暂缓情绪——这种事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亲身经历这切的他们自己都觉得似乎在做梦样。女副台长在导播室里几乎喜极而泣——这歌播出去，她还担心什么收视率啊！ 这刻开始众人看向陆以霜的眼神，齐齐变得无比灼热而复杂。他们好想再听她唱歌！可是又怕就像刚才样，把自个儿魂儿给听没了。她的歌声简直像罂粟样，充满美丽而致命的诱惑。 女主持人本来想去搭讪的，但是陆以霜下台去跟宁瓷说话了。她只好坐在那里让助理帮忙补妆，手上摸出手机开始发微博： “我屮艸芔茻！胖胖粉们！下周周末星相约你们要是不看！我保证定会后悔终生！！” 发完这条咆哮博，她心情好了。这时候男主持人忽然扭扭捏捏地蹭了过来。 女主持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男主持人捏着手机诚恳地问：“周姐，你是陆以霜的粉丝对吧，那个，她微博名儿叫什么啊？” 女主持：“呵呵，黑转粉了？” 男主持：“快说嘛。”刚刚那首歌简直让他心醉神迷，什么前嫌都尽弃了！ 女主持邪魅笑，招招手道：“凑过来点，让姐好好给你介绍下我家胖神。” 五分钟后，中场休息结束。录制重新启动。 这次两个主持人起把小胖妞给夸上了天。 陆以霜虽然已经从入魔状态中清醒，但她决定好了要走高冷面瘫路线，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女主持人热切地说：“听完以霜的歌以后，相信在场的大家都跟我样，满脑子都是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能得几回闻啊！” 男主持也露出崇拜的表情，说：“是啊！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今天算是领教了。那么以霜，你唱得这么好，学音乐学几年了？” 这是开始问正题了。接下来差不就是讲学习过程中的困难，得失，坚持，等等切正能量的东西，用来表现自己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这是所有人习惯的流程。 可惜小胖妞天生不知道按剧本来，她答道：“三个月。” 男主持：“……” 女主持人赶紧笑道：“哈哈以霜真是天赋异禀啊，看来天生就是唱歌的料！说起来，下周以霜主演的搜食纪就要在本台播出了，感觉好期待啊！”搜食纪被枇杷台买走电视首播，因此加大力度宣传，这是他们邀请陆以霜参加周末星相约的重要原因之。 那边男主持不死心，还想把主题拉回去，继续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表现下自己这个新晋胖胖粉是么的上道，他又问：“那么你这么努力地唱歌，是为了什么呢？” 陆以霜答道：“我想红。” 男主持噎，执着地问：“为什么想红呢？” 陆以霜莫名其妙地看他眼，好像觉得他的问题很幼稚。她简短地答道：“为了挣钱。”不等他再次提问，她又道，“挣钱是为了花。” 真是简单粗暴直白有力的答案。男主持心里已经悲伤逆流成河。 场下的观众刚开始还在认真听答案，听到这里已经笑瘫了片。 陆以霜对这个节目环节感到有些无趣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继续下个环节。刚才感受那条巨大的透明鲤鱼安抚时她就发现了——钟若渔跑来当神秘嘉宾什么的，听起来很有意思！ 主持人老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她只好自力生创造转机了，于是在女主持再次准备开口之前，她忽然道：“其实我唱的歌，都是今天的神秘嘉宾作的曲。” 女主持愣了下，才想起来节目进行的节奏有些慢了。大家都看得尽兴，竟然没人提醒他们。她连忙接腔，开始介绍起神秘嘉宾来。等做好铺垫，吊足了观众胃口，准备亮出答案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两件事—— 第，原来胖神大人的歌都是朱鳞作曲，这后台是有硬啊！第二，她怎么会知道神秘嘉宾是朱鳞？明明是临时决定的…… 没空问那么了。大屏幕上开始显示神秘嘉宾曾经的作品，随着个个歌名和出处列出来，底下的惊叹声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他是谁了。”男主持开始介绍，“朱鳞老师创作数十年，制造了无数经典。但他向独来独往，从未出现在人前，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外表，他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但是，就在今天，我们周末星相约有幸请他来到了我们的现场！” 女主持道：“让我们掌声有请——朱鳞老师！” *** 深夜十点半，枇杷台大楼不远处座楼上，名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架着相机，正对着耳机讲话。 “是的……他们节目拍摄完毕了。正在出来……暂时没发现目标。” 电话里的女人再叮嘱道：“她体型很好认，个子不高，看起来十二三岁，脸胖胖的。定会有个高瘦的少年来接她，你主要拍他们两个。拍点，最好拍到两人亲密的照片！” 男人仔细看了会儿，忽然道：“看到那女孩儿了！” “另个呢？来了没？” 男人边看边拍，边对耳机道：“有个跟她块儿出来的小孩儿，比她大两三岁吧。俩人看着挺亲密的。” “就是他了！快拍！”那边女人的呼吸声顿时急促起来，情绪里充满某种扭曲的快意，她喃喃自语道，“我要把这些发布出去，我要毁了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男人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可真够奇葩的，个明显心理扭曲的老女人，非雇侦探找两个小孩的麻烦，居然还指望他们早恋照片能让人家身败名裂…… 他想：估计被发现顶也就是被人教育下好好学习吧，话说，这俩小孩儿手牵手过去的样子还真挺养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再讲下去综艺节目就要讲到天荒地老了…… 快进快进 二第二十六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那天录制节目的时候，钟若渔以朱鳞的身份成为嘉宾，但他并没有破例亮相在人前，依然神经兮兮地保持着神秘感。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戴着面具穿着斗篷躲在黑暗里，说话的声音也是经过处理。 他的态度很平和,也很冷漠,视同仁，也目中无人。完全符合个孤傲神级作曲家的特性。 他唯有点亲和感的时候,就是他承认自己是陆以霜的音乐导师，并且慈爱地给了她个很高的评价。前面陆以霜的歌声已经让在场的人震惊过,因此听说这件事后反而见怪不怪，甚至有种舍她其谁的感觉。 他唯有私心的时候,应该是他没有按节目从前的惯例把六个人分成男女两组，搞笑男男组,而是全部同性组合。对于这个安排他很直白地说因为“不希望看到天真幼小的胖妞跟男生接触太”,这样简单粗暴的回答风格跟之前陆以霜简直模样。主持人忍不住大着胆子调侃了好几句。 节目拍完回家后,陆以霜挨着床就睡着了，睡了整整三天。 醒来看到外面已近黄昏的天色,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睡过了个世纪那么长，睡得浑身酥软没骨头，脸醉生梦死后的虚脱。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走出卧室，她看到钟若渔又戴着他那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坐在那里看书。 “你又不近视，戴眼镜是给谁看呢？”她问。 钟若渔没理她这个问题，头也不抬地说，“快去刷牙，我给你热了东西吃。” “这么确定我会什么时候醒啊。”陆以霜嘟囔着，迈步去洗脸刷牙。 她拾掇好自己，坐在桌子旁开始埋头吃东西。钟若渔便在旁边给顺口给她解释了那天录制节目时的事，并告诫她如果发现枯荣道有什么异常，定要及时告诉自己。 “说起来还是性格的问题。入魔后，有的人会立刻六亲不认大开杀戒，有的人会化身饕餮以同类为食，你呢，”钟若渔总结道，“我本来以为去的时候会看到血流成河，谁知道你乖乖地在等节目录制开始。让你自我展示你就听话地自我展示，除了比平时沉默点，哪有入魔的样子——当然，除了唱歌那会儿。” 陆以霜啜了口牛奶，沾沾自喜道：“因为我本性善良。” 钟若渔横她眼：“小圣母。” “愿本圣母的圣光指引你，忽悠着你……唔，嗝儿……”陆以霜喝完最后口牛奶，满足地打个了奶嗝。 等到第二天早上接到宁瓷的电话，陆以霜才知道她睡着这几天，网上已经炸开花了。 第个爆炸性的事件，是元青兮在微博上公然炮轰她，说她不尊重前辈，还对经纪人爆粗口。 陆以霜刚登陆微博，私信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她点开几个看了看，发现有的是她的粉丝在安慰和表示支持她，还有元青兮的粉丝在恶毒地谩骂。她再去看自己之前微博下的评论，发现也是样的情况。轮又轮地骂战始终没有停歇，污言秽语看得陆以霜阵脑仁疼。 最后干脆关了页面去看另件事。 第二个就是她和钟若渔的照片被人给爆出来了。 几个知名博主都转发了那组照片，首页热门点开就能看到。照片里是那天周末星相约结束后，她和钟若渔起离开的情形： 第张照片里面戴着口罩的钟若渔走在前面，陆以霜走在后面低头看手机，两个人还有点距离。陆以霜点开后以纯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心想怎么这张图里面钟若渔的腿得格外长，自己显得格外土肥圆，摄像师差评； 第二张照片是钟若渔停下来等她，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或许是身高差的缘故，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样子非常和谐。陆以霜看着，心想原来对方威胁她“你再看手机我回去就给你冲进马桶”的时候，表情还挺温柔的； 第三张则是她抱着手机，抬起头警惕地瞪了他眼。陆以霜看到这张就乐坏了，连忙喊钟若渔来看：“你看他们偷拍的，我眼睛好大！” 钟若渔兴趣缺缺地说：“我看过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别搭理就行。” 陆以霜“哦”了声，继续兴致勃勃地点到下张，发现是钟若渔抽走手机的样子，仗着个子高居高临下充满威胁地看她眼，就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了。她看到自己那瘪嘴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看起来这么怂啊。” 到最后张，就是钟若渔牵着她的手穿越人群。周围的景致和人群有些模糊，唯有他们两个清晰得毫发毕现。明明是偷拍的作品，却拍出了小清新的味道。钟若渔颀长的身材、戴着口罩也无法掩饰的俊秀，和那双冷漠漂亮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陆以霜懵懵懂懂跟在后面，茫然而全心信任对方的样子让人感到温暖。 正常眼光来看的话这几张照片是很纯情的，那些博主比骆灵智商要高点，似乎明白给这么小的孩子安个“潜规则”的名号是很蠢的，所以他们话里话外也就是讽刺陆以霜太早熟，不像故意塑造得那么纯情之类。 不过当陆以霜点开评论，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因为舆论几乎边倒，大家都没抓住他发这段文字的重点—— “快缩！博主你是不是黑粉？这种图只会给我们胖神圈粉好吗！窝看得心都萌化了！” “那小孩是谁，长得好帅，好有范儿，如果是他的话，我好像不介意把胖胖给嫁出去……” “博主没有性生活只好每天发这种东西黑别人了。” “我的天啊萌哭了好吗！十几岁的爱情真是让人想哭啊啊啊qaq……” 有这么群可爱的粉丝真是件幸福的事情。陆以霜单手捧着脸，移动鼠标把这些照片张张存了起来。然后她转发了下，并点评说：“第张人拍得圆了点，第三张和最后张我喜欢。” 至于元青兮那个说法……陆以霜实在没看出来那位漂亮的未来影后，会是这么混淆黑白锱铢必较的样子。她心里有点小失望，想了想发了条澄清的： “向大家解释下那天的事。我朋友化妆到半被元青兮小姐的经纪人靳嫣然驱赶，对方说话很过分，我很生气，就让她滚，她就真的滚了。我从头到尾没见到元小姐。这个经纪人以前做了很恶心的事被公司开除，我希望大家不要被她蒙蔽。” 她的话跟小学生日记样，没有半分文采可言，甚至没有点隐喻或者曲折在里面，完全不像是娱乐圈人士恨不得言辞句句暧昧让别人捕风捉影的作风。但就是这样毫不客气指名道姓的说法，给人的感觉比那些天花乱坠的暗示要真实百倍。 如果说陆以霜上条微博里粉丝们还在有条不紊地打情骂俏，聊聊小胖妞的绯闻，扒扒她的未来婆家，那么这条，他们则是彻底火力全开，亮出獠牙准备宰杀那些撞上来的元家脑残粉！ 他们从来不会去别人家的微博底下说关于胖头鱼的任何事，所有情绪只跟陆以霜和其他胖胖粉们分享。他们团结和忠诚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这样的粉丝群，能带来的力量是可怕的。 宁瓷发现这场网上骂战，连忙让公关团队开始运作。可是没久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 这些粉丝，个个简直是轰炸机级别！他们在战斗中迅速熟练运用了陆以霜那句“我很生气，就让她滚，她就真的滚了”，把这句话改成各种本，用于各个场合，迅速成为时下流行语之。 这场网络舆论的战斗来得快且急，去得也迅且疾。 有几个小透明艺人发表微博，表示见证了那场争执，称看到的跟陆以霜说的完全致，他们都没见到元青兮本人。连万年不博的章玉龙，这天早上也发了条，说：“水烟，妖萝，你们俩提前这么打架是想给寻仙宣传吗？哈哈，水烟你可注意点分寸哈。” 水烟是元青兮在寻仙里扮演的角色名字，妖萝则是陆以霜客串的那个。 这个微博的警告意味已经足够强了。 看到这边倒的局势，脑残粉们开始感到迷茫。各大论坛扒皮元青兮过往黑历史的帖子顿时重新火爆起来，元青兮的微博粉丝数量竟然因为这件事开始缓慢下降。 “啪！” 星娱大厦内，堆文件狠狠拍在靳嫣然的身上。 元青兮拿起手边的工作薄，用力扔在她脸上，纸张散开，洋洋洒洒地落了地。 “废物！”元青兮愤怒地骂道，向优雅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我把微博交给你打理，就是为了让你给我招来堆骂名吗！” 靳嫣然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她气得额角抽搐，但是这件事的确是她犯下大错，她只能强压着火气，低声道：“我只是想给她们个教训……” “为什么你的眼光要止步于两个黄毛丫头？我是想当影后，不是想打败什么十三岁的新人！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元青兮想到章玉龙那条微博，就感到心如刀绞，“那些网络暴民完全不用理会，但是你竟然连章玉龙都惊动了！我要靠他拿百凰奖影后，你知道吗？你明白吗！” 靳嫣然无言以对。 “你太蠢了。”元青兮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道，“我以为你能培养出王衣那种巨星，是有点手段的，结果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枇杷台那个综艺节目在开播前从不曝光神秘嘉宾，就算我放鸽子也没人知道，因为他们没必要跟我撕破脸传出去，可是你偏偏要把事情闹大！还是在他们已经找到新的嘉宾的情况下——你有没有查过新嘉宾是谁？” 靳嫣然愣了下：“谁？” “朱鳞。朱鳞啊。”元青兮惨笑声，“我会变成个笑话，就因为你的愚蠢。现在想来王衣的成就肯定是靠外力堆积，跟你关系必定不大。我辞了帆帆聘请你过来，简直是我生最大的污点。” 靳嫣然闻言感到眼前黑，她听着对方的谩骂隐忍到现在，就是因为她完全不想离开！要是星娱也不留她了，她还能去哪里？ 但是令她绝望的是，下刻元青兮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了那三个字：“你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火大，就让她们吵，她们就真的吵了。 突然发现很喜欢写吵架！感觉提神醒脑！ 作为本文唯不可能洗白的无脑恶毒女配，靳嫣然以后不再蹦跶出现了。 话说，这三章主角都好像是她啊…… 后面恢复凌晨点新。 ——下面是入v存活确认时间！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二十七十章 [系统]天后手札 作者:阮妹 接下来的周,陆以霜的人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起来。 枇杷台周六晚播出搜食纪，周日晚播出周末星相约。这个台本身收视率就不错，两个黄金时段她都占了,想不被大众熟悉都难。 陆以霜在搜食纪里虽然是系列女主角，但每次戏份都不,像是游走在个个悲伤故事间的看客,只有介绍美食和点明中心的时候才出现。大数观众在看过第集后过分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对她印象并不深刻,偶尔有记得她长相的,也只知道那个肉呼呼的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别的没有。 因此当她出现在周末星相约的舞台上时,谁也没有对这个面生又寡言的小女孩抱有大的期望，所有观众的目光都放在搞笑的翟南和当红演员包雯雯身上。 “当前收视率1.1%……”女副台长在导播室，看着上面起伏波动的数据喃喃道。这是节目刚开始的数据，刚刚擦过台里要求的及格线。在这个网络视频疯狂发展、电视节目挣扎求生的时期,收视率哪怕想上涨0.1%，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你当真相信今天会有什么收视奇迹？小赵，不是我说你，你总是这么盲目乐观。”廖台长在旁不以为然地道，“这次请来的嘉宾大都是新星，除了包雯雯，就朱鳞分量最重，可惜咱们观众太年轻，说不定就没几个能认出他。” 枇杷台的节目虽然很火，但取材和着重点的缘故，它的整体节目受众年龄偏低，大不具有足够独立的判断能力和审美观，粉丝真实价值非常小。所以在这里获得成功，往往只是艺人们继续往上攀爬的跳板。 廖台长深深了解自己台的观众们大是十几岁的初中高中生，文化底蕴方面十分薄弱。所以他审批节目的时候很少侧重些高深晦涩的东西，而是尽量以流行的题材、夸张的矛盾来刺激他们的眼球。对女副台长亲自负责的这期节目，他心里是不太满意的。 “我知道你亲自监督录制了这期节目，对它抱有很大希望，但是……”看到对方那不服气的表情，廖台长摇摇头，妥协道：“好吧小赵，如果这期节目最高收视率能超过1.5%，以后周末星相约我就彻底交给你负责。” 增长0.4%，这在平时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廖台长明显想让她知难而退。 但是女副台长闻言却眼睛亮，好像有十足把握样，口应下来：“行，这可是你说的。” 廖台长看她的神情，心里暗自叹气——朱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确是十分值得崇敬的大师，但是对于那些整天只听流行音乐和网络翻唱歌曲的年轻人们来说，肯定是十分陌生的。小赵指望靠朱鳞来涨收视率，根本是痴心妄想。 他却不知道女副台长此刻心心念念扭转乾坤的并不是朱鳞，而是另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节目开始八分钟，包雯雯的自我展示时间，作为当前所有嘉宾里最红的个，她的关注率应该很高。 廖台长看着收视率曲线，线条稍微抬点头，但是并不明显，收视率没有跳过0.1%。 这时候轮到陆以霜了。 男主持前期对她的刻意忽略，观众也许注意不到，廖台长这样毒辣眼光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并没有义愤填膺觉得男主持人过分，反而觉得这种连主持人都得罪的小艺人，不怎么值得期待。这样想着，他便没什么兴趣地转过头去继续看屏幕上的统计图。 这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收视率开始点点往上攀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抬头再看眼，只觉得那女孩长相称得上圆润可爱，但主持人直在精简她的台词，使她从头到尾说不了几句话来，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人们驻足观看的地方…… 廖台长不知道。这时候的微博上，胖胖粉们正疯狂奔走呼告—— “同志们！看我！胖神参加了枇杷台的周末星相约，没错就是现在，正在播！我在电视上看到她了！大家酷爱来！” “为啥胖胖没在微博提醒咱们……差点错过！” “竟然指望那个连自己例假时间都记不住的小胖砸记住节目播出时间，太天真了。” “楼上，她这个年纪刚来，本来时间和量就不稳定，记不住是正常的。” “上次看到她在评论里对朋友炫耀来例假吃了仨雪糕没点事，我真想从屏幕里钻过去抽她啊，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卧槽，楼上们，我们不是在通知跟宣传胖胖参加节目的事吗！忽然本正经地讨论起那么羞羞的东西是想干嘛！注意下我们这些男粉的心情好吗！” …… 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收视率统计图，廖台长很不理解，却不得不承认面前收视率的确是开始慢慢上涨起来。不过幅度依然小得可怜，他并不担心。 这个时候，屏幕里的陆以霜开始了她的清唱。 数据监控室里的显示器没有声音，廖台长听不到陆以霜唱了些什么，他也不关心这个，回过头正想跟女副台长说话—— “百、百分之零点五……”个观察数据的工作人员忽然口吃地说道。 “降了0.5%？”廖台长吓了跳，心想难道那小女孩唱的太难听了？那也不至于忽然掉这么吧！ “不！是增加了！”女副台长笑着宣布道，边指给他看。 廖台长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惊愕地发现收视统计折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起来！ “0.7……0.9……2.5！”好像着了魔样，渐渐地屋子里所有人情不自禁跟着默念起来，到最后齐齐发出声欢呼！ 这已经接近枇杷台跨年演唱会才有的的记录了！而且它还在涨！ 就算是陈辛、王衣那样的巨星来，也不定能制造这么完美的数据！ 廖台长的手指都抖了起来，他看向屏幕上导致这切疯狂的源头—— 他简直恨不得让她永远唱下去！ 至于跟女副台长说的话……要是能直保持这种收视率，就是把所有节目都交给她负责他也愿意啊！ 而此时的微博，并没有相应铺天盖地的赞美欢呼评论，因为刚刚还在评论感叹“我的胖神居然是个精分会儿呆萌会儿面瘫”的人们，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完全没时间打字聊天——这种整个人都要被歌声迷得失去自我的感觉，除了第次听到陆以霜的歌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说起来那次还是被偷录的音，这次则加直观，加清晰，加令人震撼！ 当然陆以霜后来的歌也很好听，但如同这般近乎魔性的成分却少了很。毫不夸张地说，她所唱过其他的歌尚为凡曲中的佼佼者，而这两次清唱，却是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摄魄华章。 陆以霜虽然微博粉丝数庞大，但按她的歌手地位与影响力来看，她的音乐仍算是小众。这次节目的播出，才让她的歌声真正炮而红！ 这将是真正家喻户晓的红，有口碑有底气的红。 *** 别墅里，宁瓷将大摞资料放在陆以霜面前：“直到我来之前，共有十个厂商约你拍摄广告，我挑了几个还算不错的，你可以看看，决定要不要接。然后这些是电视剧跟电影，其实按你现在的走红趋势来看，你最适合的路线应该是尽快出第张专辑……” “专辑在筹备。”陆以霜举起手发言，“钟若渔说等寻仙杀青开始宣传的时候，先配合出个单曲。” 宁瓷点点头：“有打算就好。这些剧本里有个我很希望你能演。” 陆以霜好奇地摆弄着那些资料文件：“哪个？” “这部，暂定名是盛唐。”宁瓷将自己记录的东西递给她看，顿了下道，“是央视投资拍摄的片子，质量和口碑都有保证。对方看了你在电视上的表现，觉得你的外形和气质都很符合他们对角色的要求……” 陆以霜眼睛亮：“要演唐朝的人？听说唐朝以胖为美，我是去演个绝色美人么？” “算是吧。”宁瓷答道，“他们希望你能饰演少女时期的武则天。” 陆以霜愣了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宁瓷对这个答案也显得有些心虚，解释道：“估计是你那天心情不好，节目上看起来挺冷淡的，他们觉得你有那个气势吧。武则天虽然后来当上女皇，幼年期应该还是相当天真烂漫的吧。其实也不是确定就你了，还要去试镜才知道行不行吧。” 连用了三个不确定的“吧”，可见宁瓷没信心到了什么地步。 陆以霜还在恍惚之中：“我要演武则天了？！我有这么牛掰？” 宁瓷：“……” 当天晚上，钟若渔从外面回来，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正换着拖鞋，忽然听到两句古怪的歌声： “开封有个武则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他走进客厅，看到小胖妞穿着条嫩黄的睡裙，手臂上搭着条彩虹色浴巾充当披帛，还给自己涂了唐妆式的樱桃小口，正赤着足脸严肃地在矮柜上。看到他进来，陆以霜也没收敛，继续唱道：“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的尾音结束后，她才向钟若渔招招手：“小鱼子，来扶朕下来。” 钟若渔走过去搭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柜子上半抱下来，边问：“这唱得什么鬼？”说着他用拇指抹了下她的双唇，摸得手口红，“大晚上你发什么神经？” 陆以霜舔舔嘴唇，向他炫耀道：“朕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作者有话要说：胖这个体型简直是为演汉唐剧量身打造对吧！ 现在演个少女时期，过几年翻拍了再来个成年期，人生就圆满了。 差点以为今天不用新……幸好我还是了。 下面是即将名留青史的感谢时间！ 风衍扔了个地雷x4 合扇说从头扔了个地雷 只看同人扔了个手榴弹 萝莉才不矮！扔了个地雷 昨天入v以后很忐忑，怕变成孤家寡人，但是！很快被深深治愈了！！！ 谢谢所有冒泡或者没冒泡依然在看文的小天使们！！！ 再感叹号也表达不完我的爱意！！！！！！！！！！ 么！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