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惯性依赖》 第一章 :重生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凌晨三点。 黑暗的房间里,几乎完全密闭,小小的窗户高悬在屋顶。 乌云从天空滚滚而过,月光被遮得严实,从那极窄的窗子里透出的星半点。在这个房间里的,似乎都是死物,包括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段凌。 从门缝里漫进来的浓烟,高温炙烤的热度,拉开了死亡的序幕。 段凌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甚至只想快点死,就不用忍受对方刻意留给他的残忍折磨。 他想到了夏辰最后刻露出来的狞笑,原来对方早已恨透了自己。只是他直都未曾察觉罢了。段家在上流圈子非同般的地位让趋炎附势的人如潮水,段凌何曾在意过?但偏偏就看上了夏辰。 可为什么偏偏这样?段凌那时并未细想。 因为那时,另外件事吸引了他所有注意。 父亲给他安排了门婚事,是和祁家的长子。段家和祁家的关系不错,段凌和他也算是两小无猜地起长大。但是,他们在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分开了,俩人之间的矛盾在段凌生日那天彻底爆发,并且,他们都各不回头地决绝分手。 段凌开始疏远他冷淡他。而那个人也是沉默着从不做解释,他从未逼过段凌。但段凌却愈发地和他疏远了。 很年的空白期。空白期的时候夏辰出现了。 这样冷漠疏远的两个人要如何在起?何况结婚可是辈子的事。所以,段凌拒掉了那门婚事。 现在,他再怎么心痛悔恨切已经来不及了。段凌也彻底死心了。他现在只想死,这么年以来他活着也是饱受心结和精神疾病的煎熬,死了就可以了百了吧?他终于能和最思念的母亲见面了吧?其实当初他对夏辰动了下心,不就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吗?所以他觉得夏辰是可以信任的。但到头来,他才是最狠的那个人。 夏辰到底是恨他到了何种程度?又处心积虑到了何种程度?在段凌身边装得那么乖巧柔顺,步步慢慢架空了段家的势力,把段家的产业毁得塌糊涂,还对段凌的亲人、朋友各种设圈套陷害。而今晚,夏辰还亲手抓住他,并给他灌下迷药,但却没有直接给他个了断,他要把段凌活活烧死,看他点点地煎熬而死。 没什么好恨的了,都是自己活该。 段凌满心麻木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 当紧闭的门被猛地踹开的那刻,段凌听到那声巨大的声响,但他却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心求死。 但来的人却固执地要他活下来。 对方先是非常用力地并且快速地割断了段凌身上的绳索,那锋利匕首的刀刃甚至划进了段凌的皮肉里,他痛得不得不睁开了眼。眼眶上的血挡住了他的视线,段凌用手重重地擦了擦,才看清眼前的面孔。 是他。 竟然是他。 段凌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之前,在遭遇夏辰背叛切无法挽回也来不及的时候,段凌满心麻木地迎接自己的死亡。即使是死,他也不想自己表现出无助和懦弱。但此刻,抬头看到那人的时候。阵难以自抑的酸意冲上段凌的眼睛,和血水混在起,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对方拽住段凌的衣领,拉着他了起来。然后言不发地架起段凌虚弱的身体,大步地往外面走。 段凌几近透支,身体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被强拖着抬脚,便重重地跌倒在地。段凌想要挣开他,但又没有力气。他忍着嗓子的痛,费力地开口,“你走吧,跟你无关。” 而那人却像没听到段凌的话样,沉默地扣住了段凌的肩膀,扶着他又起来了。 段凌不稳,他双手撑在对方的肩膀上,剧烈地喘气。他太长时间地吸入了大量有毒的浓烟。换做般人可能已经撑不住了,但他好歹有点底子,所以才能到现在。但现在他几乎等同于废人。 重要的是,段凌他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了。 那人倾下身子,只手环过段凌的腰,把他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然后就这么抱着他往前走。 “你松手吧,”段凌垂下眼睛,“祁景锐,你什么都不欠我,没必要来帮我,这都是我自找的……” 段凌推开他的手,“你最好跟我划清界限,这样才能不被我拖累。” 祁景锐脚步顿,然后用力地抱紧了段凌,“到现在了你还要说这种话?” 段凌自嘲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最了解么?既然,你和我冷了这么年,不说句话甚至连面都不见,仅有的点点感情也都被消磨殆尽了吧?何况你也并不爱我,只是出于责任而已。现在,别再抱有责任了,别再管我了,我早就和你无关了……” “说完了吗?”祁景锐闷声打断了他,乌黑锐利的眸光轻轻在段凌脸上扫过。 “你放开我吧。” 祁景锐手上的力道却紧再紧,把段凌都勒痛了,只道:“跟紧我。” 段凌却避开他的目光,言不发地低下头。 他分明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忍的神色。 这么年了,还是没变。 或许,他对自己永远只能是同情和责任。 几分钟后,段凌感觉自己再也跟不上了,他走得万分艰难。 段凌忽然抓着对方的手腕,说:“放开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祁景锐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段凌沉默了,心底的疼痛愈发明显起来,他拼命压制的情绪激烈地翻腾着。 片刻后,段凌突然疯了似的嘶声大吼,“你给我放开,我不需要你可怜!” 段凌被他抱得太紧,如此用力地推,竟也没有将对方推开。 祁景锐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眼,只是再抿紧了唇角,清俊的侧脸坚毅而沉静。他也不管段凌在发什么疯,仍旧是言不发地架着他继续走。 段凌死犟地和他抵抗,无论如何都不迈出双脚,“你自己离开,我不会跟你走的。” 祁景锐只好停了下来,他终于转过脸,看向段凌。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段凌身上那种极细微的、不可控的颤抖,而段凌却极力隐藏着,他咬紧了牙关,神情决然。 俩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后,段凌忽然感到身上的力道骤然松,是祁景锐放开了他。 段凌默然地侧过脸,他以为对方终于肯放弃了,在心底缓缓舒了口气。 “别闹了。”祁景锐把他的手贴上段凌的脸颊,掌心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段凌怔。 “听我的话,段凌。” 段凌咬着牙,不说话。 “跟我走好不好。” 股猛烈的酸意再次冲上眼睛,段凌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我说了不要你同情!我现在肌肉麻痹,就跟死人样,你拖着这么个废人还能活着出去吗?!”他的声音嘶哑又干涩,听起来格外狼狈。 祁景锐定定地看了段凌会儿,忽然靠近了步。段凌皱着眉用力地往后退,但是他的双腿虚软无力根本不稳,身体重重地晃了晃就要摔下去。祁景锐拦腰抱住他,段凌下意识地想要挣开。 电光火石之间,段凌却感觉腰上紧,紧接着就双脚离地,视线整个都颠倒了。 段凌没有机会再抵抗了,他这下彻底安静了。 会儿后,他说:“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夏辰是要报复我,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你就不会再被我拖累了。” 祁景锐没有答话,就这么言不发地扛着段凌走了。 火势蔓延地很快,墙壁被炙烤得焦黑。踏上的时候,烧焦的木头发出危在旦夕的咔嚓声响。 下到台阶的半时,原本就不堪击的焦木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咔的声断了,他们起滚下去了。 段凌被抱得很紧,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但他的踝骨还是折了,这让他起来加艰难。楼下的火势竟然比上面`猛,浓烟滚滚,呛得让人呼吸困难。 祁景锐从地上起来,拔`出了嵌在肉里的尖锐木刺,扔到边,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痛,转过身就握住段凌的手腕,拉着他起来。 段凌把想要放弃的话咽回去,沉默地抓紧了他的手,忍着脚上的剧痛重新起来。 俩人上了车,那辆黑色捷豹在夜色的掩映下疾驶而去。 离开那栋火光滔天的别墅时,段凌终于慢慢平静了。 如果有这个人在他身边,他就相信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 — 但夏辰的人很快就追来了,好几辆悍马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猛烈的几发子弹让车子的轮胎爆掉了,巨大的冲击让车身摇晃起来。祁景锐来回打着方向盘,让车子急刹停下,他们在极窄的盘山弯道上并没有如那些人所愿地翻车掉下悬崖,只是撞到围栏上便停了。 段凌狼狈不堪,祁景锐抓紧他的手带他跳下车,“快!” 俩人起在崎岖的小道上飞奔。身体上的疼痛和乏力早已让段凌苦不堪言,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硬撑着。 坑坑洼洼的山道上有很树,无法开车,追杀他们的人也只能纷纷下车,但依旧紧咬不放。 尖锐的枪声在他们身后、脚边响起,惊心动魄。 快速地奔跑,段凌喘得肺部剧烈疼痛。祁景锐把段凌抓得非常用力,似乎怕自己稍有松懈,段凌就再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但时间长,段凌就越来越撑不住了。他脚下被绊,身子狠狠地趔趄了下。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下猛烈的冲击让胸腔里的淤血全部涌到嘴里,吐出的血都是暗沉的深红。 “不要管我了。”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以前就应该知道了。” “再这样下去,你自己也会死。” “放手啊!我求你放手!” 段凌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 他下用尽全力地狠狠推了祁景锐把,“走!” 除了刺`耳惊心的枪声,四下是寂静的,他那种嘶哑的声音听着格外凄凉。 祁景锐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段凌忽然意识到,只要自己不死,这个人大概不会放弃自己。但段凌已经确定自己活不了了,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拖累对方。所以,段凌在下定决心的那刻,他反倒无比镇静。 环境么凶险,枪声么刺耳,他都不在乎了。 段凌忽然下扑上去,并且竭尽全力地抱住了祁景锐,用力地手臂上的血管都凸起了。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这个动作,下子怔住了。 紧接着,段凌就这么抱着他,俩人起,滚下了这崎岖的山路。 段凌既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死的,那他也就不在乎猛烈的冲击会如何摧`残他的身体。他把祁景锐的脑袋紧紧扣在自己胸前,用整个身体护住他,咬紧牙关毫不松懈。 他们滚落的速度越来越迅猛,身体所承受的痛也就越来越剧烈,但却把身后那群人甩得越来越远。 段凌最后点生命力像流沙样飞快地流失。 好久好久,那种受刑样的磨难终于停止了。 他们停下来的那刻,段凌也死了。 第二章 :回到以前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闪烁晦暗的红橙灯光,振耳欲聋的摇滚乐在昏暗迷魅的奢华舞厅里炸开。鼻尖还萦绕着股浑浊不清的香气,香槟、酒精、香水、烟味……各种各样的气息混在起,到处充斥着*的味道。 段凌却只感到耳膜刺`痛,头晕目眩,太阳穴像被真针扎似的,视线还有些模糊。 他甚至都能闻到自己浑身的酒气,很明显是喝了。 段凌皱起眉,眯起酸痛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地方。 blue,中心地区最奢靡的夜店。纨绔子弟们放纵的地方。 重生,睁开眼居然是在这里。 段凌先是深吸了口气掐了自己把,又拽着旁人反复问,终于确认这的确是回到很早以前了,并不是在做梦。 段凌摸索着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想要掏出手机,可摸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段凌这么想着,便离开吧台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不过即使是在这种地方,段凌也是很出众的存在,哪怕他表现得再不耐烦再生人勿近,依旧有人妄图靠上来。 个染着金色头发的混血小帅哥端着酒杯款步靠近了,他的手指用力攀上段凌的肩膀,段凌恍惚地停下脚步,没有下子就推开他。小帅哥心中窃喜,段凌就突然转过脸来,冷声道:“手机。” 对方整个愣在当场,“啊?” “……给我,”才说句话段凌就有些不耐烦了,他的是摸不着状况的焦急,“快把你的手机给我。” 帅哥先是愣愣地掏出手机,眨了眨厚重的眼睫,随后才反应过来,便调笑道:“想要我电话直说嘛我大可以直接报给你,”对方低笑着凑近段凌的耳畔,轻轻吹气,“我还可以跟你去房间呢,何必拐着弯跟我来这套……” 段凌把拿过手机推开他,按亮了屏幕。 20xx年,x月,x日,星期二。 时间23:47,天气:小雨 看来,他又重新回到了二十岁的这年。 就在这个时点的两年前,他和祁景锐决裂,然后两人彻底分开。在那之后,段凌就过得浑浑噩噩的,频繁地去夜店买醉。这样看来,今天晚上只是漫长煎熬期的其中夜。 段凌确认了日期之后就把手机扔回给那男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但中途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还说了句“干嘛这么早回去啊,再喝几杯嘛……”段凌头疼得厉害,时也记不起那人是谁,当时人光线暗他又急着出去,于是把甩开了那人的手,根本不去理会。 挤出喧嚣的人群,跨出blue的大门,阵凉意袭来。 段凌在夜色点缀的街头,淅沥的冷雨打在他身上,那种渗入皮肤的凉意终于让段凌慢慢感受到了活着的真实感。 在这刻起,段凌心中就只想着件事了——无论如何,他再也不会放手。 两年前他们分开,是因为段凌觉得对方无法给他想要的深爱,所以他宁可选择彻底放弃。但是现在,段凌选择不问对错地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段凌在原地了会儿,感觉身体的力量和意识都恢复得差不了,他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走了段后他就嚯下直接在马路边上坐下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就在这里躺着睡着。因为身体很累很累,头很痛很晕,这是长期醉酒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吧。段凌身上没带钱包和手机。其实手机还掉在夜店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上面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现在接近午夜,但繁华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巨大的广告屏上闪烁着荧光,街道上的车流行人并不算稀少。他们对俊美非凡的段少爷纷纷侧目,但并没有个人主动走上来提出帮助或者给他把雨伞。 段凌就穿着件藏蓝色的衬衫和银灰色的长裤,在冷风冷雨中,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 就这么离开blue似乎并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但是,段凌已经无法在里面呆秒了,那种香水味、酒精味、烟味无比让他头痛难忍。可是现在又该怎么办?段凌从冰冷湿漉的地面上起来,他打算坐出租车回家,等到了段宅再给钱。 段凌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定。那么车子来来往往,但却没有辆在他身边停下。他眯起眼睛,看清路口的指示牌,于是又往前跨了几步,还用力地挥了挥手。但出入这里的大部分是昂贵的私家车,偶有那么几辆的士,里面也是坐了人的。 段凌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往前走,但还没走远,他身边忽然滑过辆黑色的车子,而且车速飞快。段凌警惕地往旁边躲去,脚下打滑让他险些跌倒。但事实上,那辆车子连他的衣边都没有蹭到。 车灯骤亮,刺眼的光线让段凌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会儿后,段凌感觉到自己抬起的那只手被抓住了手腕。 他万分惊疑地抬起头,却不期然地看到张熟悉的面庞。 段凌下子就恍惚了。 为什么总在这种时刻遇到他? 段凌微微垂下眼。 浓烈的酒气,衬衫的纽扣还解开了好几颗,锁骨处的肌肤大片地露出来,裤子松松垮垮,头发凌乱,眼神还迷蒙跟磕了药似的。 祁景锐看着段凌,目光有些微微的愠怒,他慢慢松开了手。 段凌并没有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他见是他,就下意识地放松了原本紧绷的神经,“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上辈子似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因为在段凌印象中,他们之间是七年的空白期,从十八岁直到二十五岁。而就在二十五岁那年,祁家突然下了婚帖。段凌拒绝。再然后遇到夏辰,遭背叛害死。 所以,段凌觉得自己和祁景锐在那七年间并无任何交集,所以怎么会在二十岁的这天看到他?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了所以事情开始变得不样? 段凌又问了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祁景锐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拽起了他的手,把他塞进车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可段凌进车里就又跑了下来,祁景锐拦住他,语气有些严厉,“段凌,你又要去哪?” “那个,你先让开下……” 祁景锐却揽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离开,沉声道:“所有人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我……”段凌忽然皱起眉,用手捂着嘴,“快……快让开……” 胃里翻江倒海,阵阵的酸水往喉咙上涌。 这句话才说完,段凌就用力地推开祁景锐,猛地蹲下来,吐了。而他的只手还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角不放开。连呕吐的时候他都没有松开。 五分钟后。 段凌差不都吐光了,但他却没有抬起头。直到瓶水递到他嘴边,段凌才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赶紧拿过来漱口。好在他晚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完全是喝酒喝到反胃。 瓶水都倒光了,段凌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祁景锐不得不问道:“你还打算在这里磨蹭久?” 段凌感到微微窘迫,对方总是看到他最糟糕的状态。段凌只好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喝了胃不太舒服就……” 祁景锐打断他,“走吧。”然后又把他塞进车里。 段凌乖乖听话了。 — 祁景锐觉得段凌是因为喝得烂醉了,所以才会直用力抓着他不放。 在车里,段凌似乎也是不经意地靠在了他肩头。然后又在不经意间,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那刻,祁景锐的眸光明明暗暗。他在低头间又听到段凌低声的呓语。 “对不起……” “……别走。” “再给我次机会……” 祁景锐缓缓转过头。 滴滴晶莹的雨水正打在车窗上。 第三章 :岳母大人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靠在对方肩头,整个人是半睡半醒的状态。那刻他产生了种错觉。上辈子的背叛和惨死或许真的只是场梦而已,只是为了提醒他要分清敌友,为了让他看清真正爱他的人。 上辈子的时候,段凌恨祁景锐,凭什么这个人让自己的感情烧得几近沸腾,但他却是波澜不惊的?至少段凌认为他“波澜不惊”。所以后来,段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彻底放弃。 但是现在,段凌发现,祁景锐所承受的煎熬和痛苦未必就比他少。只是他不像自己这样,把强烈的情绪都以极端的方式发泄出来。他远远没有段凌所想的那般“波澜不惊”。 比如这刻,段凌正靠在他身上,用脸侧贴着对方的脖颈。段凌就察觉到祁景锐的脉搏变得急促了。 司机在转弯的时候,段凌是用力地靠,从对方的肩上滑到了他的胸膛上。 祁景锐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最后,他还是缓缓抱住了他。 段凌轻轻地呼出口气,非常希望那段路能长点。但是车子开得很快,他们半小时后就到了。停下的地点竟是段宅,这让段凌诧异了。 “不对啊,来我家干嘛?你刚刚说大家在等我……难道就是指这个?” 祁景锐略微点了点头,率先走在前面。 段凌赶紧跟上去,把拉住他的手,“哎,你等等,先跟我说清楚,这……这来我家能有什么事啊?” “你进去就知道了。” “我还以为……以为你要……”段凌垂下眼,不禁露出有些小失望的表情。 闻言,祁景锐看了他眼,“以为什么?” “咳,”段凌立刻把视线移到别处,“……没什么。”但他拉着对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祁景锐也没有问,俩人沉默地走了段。 “待会儿……如果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沉默。”在进去之前,祁景锐如是提醒道。 段凌有些莫名,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追问句,“都是我亲人的话应该不用忌讳吧?你要我说什么?” 祁景锐淡淡道:“你自己拿捏分寸。” 段凌奇怪地看了他眼,脚步顿了顿,然后跟他起走了进去。 进大厅,段凌就有些傻眼了。 段宅的正厅很恢弘,但风格还是很低调的并不奢华,但此刻,整个大厅却摆出了宴会的排场。 佣人都齐刷刷地在旁,顶上是璀璨的灯光,还换了套精美的饰品,派整齐又华丽的布局,大厅正中央还摆了张很大的圆形水晶桌。 段凌忍不住挑眉,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的父亲、大哥、二哥都穿着正装端坐在圆桌旁,他简直不太相信这是自己家。 当然,段家是东道主,宴请的贵宾要坐在桌子的上座。般说来,请客人大可以订在高档会所或酒楼,而直接请到本宅来了,那就是非常庄重的,这客人定是重量级的。作为主方,他这个段家少爷没有及时到场,不留电话不打招呼地直接放鸽子,的确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尽管请来的宾客只有位。 现在,段凌面前坐的全都是比他年长的人,而且个个都正襟危坐,没人出声,整个氛围很是严肃,甚至有些压迫感。段凌喝了酒脑子片混沌,他觉得自己并不认识那位客人,或者说他现在就是想不起来了。对方是位美丽的贵妇人,尽管上了定年纪,但依然光彩照人。从段凌进屋的那刻起,她的目光就直放在他身上,不露声色地细细打量着。 段凌先是看了下其他人的脸色,发现自家老爷子正沉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而旁的大哥正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段凌看是看到了,但脚步却没动。他微不可察地轻叹声,缓慢地往前挪了点。 他不知道眼前这场景算是什么架势,也不知道他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心里难免惴惴不安,而且遇到不确定的境况,段凌总会下意识地往不好的方面揣测。他把祁景锐刚刚提醒的话牢牢记住——宁可沉默也不能乱说话。 段凌在原地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还在努力回想着那个人是谁。他隐约地觉得那位贵妇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具体在哪见过。 段凌这种轻微的局促不安大概只有在他旁边的祁景锐能察觉到。在场的其他人或许还以为他是傲慢得不肯主动走过来。 段老爷子皱起眉头,沉声训斥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今晚会有很重要的家宴,但你却迟迟不来,直到现在才看到你人!还不快过来道个歉。” 段凌顿时感到万分无辜,因为在他印象中就没有这茬事啊,竟然还是家宴! 老爷子给了个台阶,但段凌还未出声,倒是上座的那位贵妇人轻轻笑了,她看向段凌,徐徐道:“年轻人嘛,总是喜欢闹腾闹腾,小少爷要忙的事大概挺的,能专程回来趟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吧。” 这话仔细听,其实有淡淡的讽刺意味,但语气却很自然熟稔。段凌心里微微惊,暗忖这人到底是谁。可是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实在不给力。 她见段凌没什么表示,正欲再说几句。但祁景锐忽然拉起了段凌的手,然后带着他径直往前走。段凌被他这么牵着,脚步不得不跟着快了起来,他们直走到那位夫人跟前才停下。祁景锐按着段凌的肩膀让他坐下了,但段凌还是感到坐立不安。 老爷子咳了声,问道:“你今晚去哪了?电话也不接,让夫人也跟着我们干着急,还直耗到了现在。” 老爹的斥责让胡思乱想的段凌回过神,他赶紧主动说:“夫人,真是非常抱歉,由于我个人疏忽,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对不起。” “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我们又不是你的家人。”这句话有暗暗的嘲讽,还有刻意疏远的意味。 “既然你没出事,那我们也就放心了,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她又把目光转向段老爷子,得体地微笑着,“老段,今晚真是谢谢你了,晚餐很丰盛,希望下次我还能再来。” 老爷子笑着回道:“那是定的,我就怕请不到你了。” 夫人听到这个回答后,笑着摆摆手:“老段啊,你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以后还真不敢过来了,太隆重了。”她起身,抬手整了整华贵的衣领,说:“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 段凌忽地怔,她这是在跟谁说话? 老爷子说:“不如今晚就住我这吧,我现在就让人去收拾客房。” 夫人拦着他,笑着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你还是别留我了,叨扰得实在太久,我怕我这把老骨头讨人嫌呢。”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她就看了段凌眼,可段凌还处于愣住的状态。 “妈,外套披上,外面冷。” 听到这句话后,段凌整个人都石化了。 第四章 :过分紧张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发现了,他今晚竟不断地处于怔愣状态中。他想过很坏的可能,也知道应该要如何应付,但眼下这个状况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难道是,家长见面会么? 难道在二十岁的这年段家和祁家就打过照面了,但他自己直不知道?他当时夜夜醉,很事情不知道也不算很难理解。 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岳、母、大、人。段凌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格外眼熟了,因为祁景锐的容貌有几分就是遗传她的啊!可他刚刚竟然丝毫想不起来! 于是,岳母大人就这么在人群的簇拥下步步走远了。段凌堪堪回过神,赶紧跟上去了。 祁景锐走在他母亲身边,段凌看到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祁夫人就笑着点了点头。 段凌平复了下混乱的思绪,他琢磨着会儿该和祁夫人说些什么好挽回下,因为他感觉岳母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就在段凌思考的档儿,夫人忽然回过头,朝段凌看了眼。 段凌被她犀利的目光搞得个激灵,不过对方只是看他眼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表示。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景,段凌心里惋惜得近乎苦涩。他当时只往坏的方面考虑,哪里会猜到这竟然是见家长啊。 老爷子和段凌的两个哥哥直把祁夫人送出庭院,送出大门,直到她坐上车。 祁景锐说:“伯父,您别再送了,交给我就行。” “好,”老爷子点点头,“你路上小心,今天让你们也跟着担心晚上,段凌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头我定好好训训他。” 段凌在老后面,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祁景锐微微笑了笑,自己父亲又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驱车离开了。 段凌在大哥身边,他轻轻叹了口气,“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早点提醒我就好了。” “我提醒你了啊,”大哥拿出手机递到段凌面前,“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拨了几个电话。” 段凌沉默片刻,“我手机掉了。” 大哥拍拍他肩膀,“好了好了,其实这也算不上特别重要的场合吧。祁夫人今天刚刚回国,我们家请祁夫人吃个饭而已。说是家宴,但其实没那么严肃啦,你迟到就迟到吧,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今天回国的?” 大哥点点头。 但是在段凌的记忆中,夫人和祁景锐去了德国,整整七年都没回来!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段凌也从来不闻不问,甚至是刻意避开任何关于祁家的消息。因为他但是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人了。 这样看来,他到底错过了少事? 段凌问:“大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德国呆了那么久吗?” “祁家本部就在德国啊,他们大可以直接搬回去不必再回来的。而且啊……”大哥叹了口气,“其实,祁夫人前两年直在治病,这几年才稍微好转点。” 说完后,大哥看了段凌眼,问道:“你不是从不让人在你面前提及任何有关祁家的事情吗?今天怎么突然问我?” 段凌说:“那是我岳母。” 大哥愣,“嗯?” 老爷子送走客人就折回去了,于是段凌也跟着进去了,大哥还在原地琢磨着段凌刚刚那句话,他立刻追上去,拉着段凌问:“我刚刚没听错吧?你说,她是你岳母!这怎么就是岳母了?” 段凌还没回答,大哥又自己恍然大悟了。 “原来,老爹的意思是这个啊!我说怎么搞得那么隆重呢,把我都唬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今晚是要见对方家长的,那你为什么还玩失踪啊?还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你今晚到底跑哪去了?” “我以为今晚没有要紧事,就和别人出去了。” “但老爹刚刚不是说之前他就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吗?” 段凌默默地想,父亲大概真是几天前就跟他提过这事,但十有□□只是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个不留神就错过了这条重要信息。 大哥看到段凌情绪有些低落,便安慰道:“我觉得就是吃个饭而已嘛,你没来就没来呗,而且我看祁夫人也没有很生气啊,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慌张啊?我看你愣在原地半天都不动,也不说句话,难不成真把你给吓到了?” 段凌默默垂下眼。 “行了,我觉得真不算大事,”大哥拍拍他肩膀,“老爹和祁夫人很熟的,你就别担心了。依你今晚的表现来看,人家顶觉得你不太懂事,完全没必要记恨你,而且也不会的。” 段凌只感到阵无奈,“他要是直接跟我说,‘我妈在你家’不就好了!那我肯定懂了,应该也就不会表现得那么僵硬了,但他偏偏说什么要我自己拿捏分寸。哎……你们竟然没有个人直截了当地提醒我。” 大哥反问,“你这话说的奇怪了,到底要我们提醒你什么呢?” 段凌被问得顿住了。的确,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大概是无法感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毕竟现在还太早了,切都是个未知数。 大哥继续分析道:“而且你想啊,对方要在什么立场上,才能说出‘我妈在你家’这句话?这话听起来就很亲密啊,那应该是在确定关系之后才说得出口吧?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定,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暧昧不明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哥停顿了下,认真地瞅了瞅段凌的脸色,确定段凌没有生气后,他才继续说,“你和他不是已经分开了吗?所以,我以为今晚你是真的不想回来了……” 段凌再次沉默了。 于是,大哥也跟着安静下来。会儿后,他伸手揽住了段凌的肩膀,默默地把段凌带进屋里。 又回到大厅的时候,段凌发现老爹正坐在沙发上,副要拿他问话的架势。 果然老爷子就问他,“你今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喝酒了?” 段凌囧了,其实他自己也根本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就在夜店。 “爸,我是以为今晚没有要紧事,所以就……就出去了。” “都有哪些人?” 段凌记不清这个了,十有□□只是狐朋狗友那类的。 “呃……大概是很早之前认识的那几个。” “名字。” 段凌只好说:“不大记得了。” 老爷子抬了抬眼,“你在应付我。” 段凌顿,“爸我没有要敷衍你的意思……”我真的是忘了。 “今晚自己做的事情现在就不记得了?这不是敷衍是什么?” “我……” 大哥见这谈话的趋势不太好,便上来打圆场,“我看段凌今晚也挺累的,爸您也要早点休息,这些小事还是以后再慢慢问吧。” 老爷子沉下脸,不语。 大哥又说,“人喝了的确容易记不清事,您看他今晚就是副失了魂的样子,咱们还是等他清醒了再问,好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面上虽然还是沉默不语,但大哥知道老爹已经心软。于是就把段凌拖下去了。 大哥在段凌脑门上轻轻推了把,让他回过神,“我说你今晚是怎么了?总是副怔愣的表情,问什么都回答得很木讷,点都不像你,而且还经常走神,受什么打击了你?” “如果你知道未来的走向,还知道自己会死,你现在会不会很慌张又觉得不可思议?” 大哥脸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段凌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我觉得……我像是做了场很长很可怕的噩梦,现在终于醒了。” “噩梦再恐怖也只是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段凌笑了笑,“你说的对。” “你今晚怎么神神叨叨的,行了,你现在快去洗个澡,冲冲这身酒气好吗?” “好。” 直到那刻,段凌才真正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走进浴室,把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倾泻出来,很快就在室内蒸腾出片氤氲的雾气,原本有些冰凉的身体也慢慢暖和了起来。段凌越来越平静,之前还混沌的思维也越来越清晰,他又开始细细地回想那场漫长的噩梦。他开始重新审视那些被略过去的疑点,比如他怎么就和夏辰有交集了?是偶然还是故意? 两年前,段凌生日那天,他和祁景锐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正是这个,让段凌产生了难以打开的心结,他偏执地以为祁景锐根本不在乎自己,甚至是看轻他的。 既然他们无法深爱,那就彻底放弃罢了。 于是从那之后,段凌就不粘着他了,并且开始疏远。他只想躲得远远的,好把对方彻底忘掉。 但是现在,段凌毫不怀疑对方是爱他的,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他而去。 段凌出来后回到自己卧室,他发现在床头柜上只摆了母亲的照片。 是了。他和祁景锐在两年前大吵了架,在那之后俩人就分开了。那时候他为了忘掉对方,把所有和过去相关的东西全部烧毁了,相片也是张都没留下。 那时候,段凌认定对方没那么爱他,现在想来,自己简直错得离谱。 他竟然怀疑对方不爱他! 段凌想着想着,思绪就回到了两年前…… 第五章 :他们以前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家和祁家是世交,而祁景锐和段凌就相差三岁,他们几乎是起长大的。 段凌小时候并不像般孩子那么闹腾。他不喜欢和人交流总是自己默默想些什么,他讨厌人也不爱笑,而且如果有人逗他笑他还会冷下脸,所以段凌从小就给人种很傲慢清冷的印象。再加上他又是段家的宝贝么子,所以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了,般都会敬而远之。但段家的名声很大,除了奉承讨好想要巴结的人,上流圈子里也会相互拜访和走动,所以段家总是客来客往的。 但每次只要来人,段凌就会跑去客厅里。他冷下脸,伸长四肢,堪堪坐在沙发正中央,故意占据了大片位置,周身还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客人们看到段家的小少爷很明显副我不欢迎你的样子,那谁还敢呆呢?于是段凌每次都能把客人吓走。为了纠正这个坏毛病,老爹和哥哥没少劝他,甚至还用武力镇压过,但是都没用,段凌犟起来真是九头牛都敌不过他。 祁景锐第次见到段凌的时候,段凌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横在沙发上。 段凌没有想到那天的客人会是祁家,于是打算用同样的套路把人吓走。 祁景锐进客厅,段凌就抬头看到了他,结果段凌当时就立刻从沙发上跳下去了,下来的时候脚下不稳他差点摔倒,祁景锐扶了他把,俩人顿时贴得很近,段凌的脸顿时就烧红了。祁景锐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结果段凌埋头就从他身边窜过去了,还撒着小短腿路跑啊,直到撞上了大哥,他才停下。 大哥揪着他的后领,“段凌,你这么冲冲撞撞的干什么?” 段凌头扑进大哥怀里,把脸埋进哥哥衣服里,大哥被他撞得肚子都疼了。不过段凌这样子很有些反常,他把自己哥哥当树桩似的紧紧抱着。于是大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大白天见鬼了?” 段凌慢慢抬起头,余光往外那么扫,赫然发现祁景锐正看着他,于是他又飞快地把脸埋进哥哥衣服里了。 大哥自然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便笑着调侃起来,“你跟人打架打输了是吧?所以现在没脸见人了?” 段凌闷声道:“不是。” 大哥把段凌从他身上撕下来,段凌又窜到他身后躲着,还把他的衣服拽得紧紧的。这下大哥就觉得很奇怪了。 “段凌啊,你是不是又对客人做什么坏事了?这是你景哥哥,你不能欺负他。” 大哥蹲下来把段凌拉到自己面前,正准备好好训训他,但他惊讶地发现段凌张脸已经红透了。 大哥被吓了跳,“哎,你突然这么娇羞是怎么回事啊?你的新策略?”他拍了拍段凌的脸,可段凌还是声不吭的。大哥又向祁景锐投去疑惑的目光,祁景锐当然也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段凌忽然发出声音,那声音很小很小,大哥要把耳朵凑过去听才能听到。 段凌又揪起了大哥的衣服,嘴里小声呢喃道:“他长得真是好好看……” 大哥足足十秒后才反应过来段凌说了什么。 “段凌!你这么小就开始看人色相了是吧!” 从那之后,段凌的坏毛病就改掉了,并且黏上了祁家的长子。 段凌离开自己家就会心慌不自在,这是他幼年的阴影造成的,所以段老爷子也从来不会逼他出去和人交际,段凌不喜欢去别人家里,于是就总是哄着祁景锐来自己家。 以前段凌只能跟着自己哥哥,现在终于转移了对象了。祁景锐性子又好,段凌这么黏他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于是乎,段凌就经常搂腰、抱大腿、蹭脸蛋、偶尔还亲亲,诸如此类的行为祁景锐都接纳了,没有丝毫害羞没有丝毫的不自然。有时候,段凌蹭过来,他还会揉揉段凌的脑袋。 他们就这么相处了很年,有些略显幼稚的小习惯直到长大了成年了都还没有改变。比如,段凌非要等他起,才会吃饭;比如起走路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去牵对方的手。即使是雨天,段凌也会忘记带伞,因为直以来拿伞的人都是祁景锐。 这些都是铭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后来有次,大哥调侃段凌,“到底他是你哥还是我啊?我看你们像兄弟呢。哟,搞不好还真是失散年的对儿?” 段凌了然,“哥,我知道你在吃醋。” “滚你丫的,我没有,我算是认清了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其他人你就冷落你哥我。” 段凌嘿嘿地笑着,凑上去道歉,“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大哥轻哼声,笑了起来,“得了啊,你没错请继续保持,我巴不得我能清闲点。” 段凌也笑了,笑着笑着他就安静了,“哥,原来你也发现了。” “呵,”大哥斜了段凌眼,“你们那么明显看不出的是瞎子,尤其是你,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这么明显?” “你那个嘚瑟劲。” 段凌又问,“可是你刚刚说,他把我当兄弟,你觉得我们关系是这个?” “当然不是兄弟了。”大哥说。 闻言,段凌正色道:“还好不止我个人这么觉得,我还以为自己自作情了……” 段凌缓缓地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窃喜,大哥又补充了句。 “其实我觉得吧,他拿你当妹妹呢。” 段凌愣了。 大哥慢悠悠地放下架起来的双腿,起身来,而段凌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大哥终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咳咳,回魂了段同学。” 段凌看到大哥脸上得逞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侃他。 段凌瞪他眼,“段恒你真是够了,我那么信任你跑来征求你的意见,但你年纪把了还跟年轻人开这种玩笑,还能不能靠谱点?” 大哥大笑,“好好好,我不说你行了吧。” “那你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大哥耸耸肩,“其实你可以直接问他啊,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哪有你们当事人清楚。” 段凌沉默了。半响,才道:“不行,我不能问他。” “啊?这是为什么?” 段凌轻叹声,“你觉得能问出结果吗?大概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段凌却没有回答。 段凌是觉得,或许,祁景锐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他对其他人也都是温和而有礼的,尽管这里面其实带了点疏离。 而段凌在某些方面很偏执,爱和恨往往比较极端,信任的人他会完全信任,否则就根本不来往。他喜欢个人,那就必须要对方的全部。他要对方也要跟他样疯狂。在依赖的人面前,他性格中的任性和幼稚的方面就表现出来了。 比如有时候,段凌夜里会在外面嗨,祁景锐从来没有责怪过他,但也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每次催他回家的都是老爷子和哥哥。段凌等不到他想要的那通电话,就算呆在五光十色的地方,他也是心不在焉。于是应付了段时间后他也只得乖乖回去。 曾经有次,段凌彻夜不归,他在宾馆里个人开房,边抽烟边守着电话,然后就这么熬了晚上。第二天清晨,他回去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尝试了。 这种行为,在对方看来,大概是幼稚得不得了吧。 段凌期待着对方表现出无法离开他的样子,但那个人总是波澜不惊,到头来真正离不开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祁景锐似乎随时都可以洒脱地离开他。 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滋味段凌在小时候深刻地尝过了,他害怕这种感觉也恨极了这种感觉,这让他非常压抑,但对方却让他反复地尝到这种苦涩和煎熬。 细微的疼痛点点累积,段凌越是克制那种不安的情绪,它反而会愈发嚣张。但段凌还是想跟他在起,所以他压抑着心底异样的情绪,逼着自己安定下来。可是裂痕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消失,疼在心里久了,矛盾反而会以极端的形式爆发。 段凌还清楚地记得,他在生日那天,是如何彻底死心的。 第六章 :其实相爱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只是极端,但他并不是个纵性的人,相反,他很会忍耐,而且对自己都狠得下心。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有时候这结果或许只是点微末的安全感和被在乎的感觉,他也会逼着自己忍耐到再也撑不住为止。 曾经。在段凌十岁那年,他闹肚子痛。那时候父亲在外面忙碌,总要隔段时间才能回家,而哥哥又在学校只有周末回来,亲人都不在家里。段凌无论如何都不想个人孤零零地去医院,这么不声不响的没有任何人知晓。他就是想要亲人在他身边,要他们带着自己去医院;可以肆无忌惮地靠在他们怀里,看着他们为自己着急担心、慌张失措。所以段凌默默忍下了痛,没有告诉管家和佣人,而且竟然也没有人察觉到。 两天后,父亲终于回来了。段凌扑进他怀里,这才拽着他的手说,爸,痛,我大概要去医院。立刻到医院查,竟然是急性阑尾炎。但病情耽误了整整两天,已经造成了内出血、盲肠穿孔和胃部持续性痉挛。急诊抢救,在医院调养了个月才慢慢恢复。 他只是为了那种被在乎、被担心的感觉。 还有。在他母亲惨死的那年,如果早就接受了心理治疗,或许就可以在定程度上避免后遗症的精神问题。但是段凌却坚称他没事,而且他的确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了。就连去医院做检查,医生也说这孩子没有问题,心理创伤的恢复能力简直让人惊叹。 其实,他只是硬撑罢了,而且他的硬撑还没有人看出来。 他不停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母亲还在,就这样慢慢产生种固执的潜意识(幻觉)——她其实还在身边陪我。于是,段凌照常生活着,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有天,他从卧室窗户跳下去了摔得头破血流被送进医院。严重的精神问题这才被查出来,而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后来心理医生问他为什么要跳楼,他回答,因为妈妈在下面接着我。 他只是为了这种自欺欺人的陪伴感。 从某种角度上说,段凌的确是个危险人物。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是无法理解他的。那么,不会知道他崩溃的界限到底在哪。 很时候,他的世界里其实只有他个人。 人之所以会这样,大抵是因为心底是极度害怕而又缺乏安全感的。 段凌渴望着祁景锐能表现出无法离开他半分的样子。所以他只能等,他不断地压抑自己焦虑不安的情绪,逼着自己安定下来。只是偶尔,某些疯狂的念头还是不可控地突然冒出来。比如,他想把他们俩人的身体嵌在起,只能靠汲取对方的骨血生长,就像连体婴样,分开就要死。 后来,到了那段时间里,段凌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这种不正常表现在些小细节上。 他会反复地烧同壶水,里面的水烧干了他还要继续按,直到水壶发出警报的声响。祁景锐发现次后,就再也不让他碰这些电器了。 有时候,段凌在他们的大阳台上给花朵修剪枝叶时,动作会突然顿住。祁景锐喊他的名字,他也听不到。祁景锐立刻过来看,结果发现段凌拿着那么把危险的大剪刀指着自己。他赶紧把剪子从段凌手中小心地取了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脸,段凌这才如梦初醒。这种状况被发现后,房里的刀子、叉子、钳子类稍微有点尖端的工具就全被锁起来了。 祁景锐是想等段凌主动跟他说,但段凌却从来没有开口提过,甚至都没有要谈的意思。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寻了个段凌心情不错的时段,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段凌眨眨眼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啊?我最近怎么了吗?” 祁景锐说:“你最近心不在焉,有心事?” 段凌沉默了下,答道:“没有啊。” “但你最近很反常。” “真的吗?”段凌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靠过去倚在他肩头,“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忙,我累了吧。” 祁景锐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法,但段凌很明显是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也不会逼问——他从来都不会逼段凌做任何事。 不过在那之后,他开始盯紧段凌了。 段凌是绝不可能告诉对方他有精神上的问题,他怕祁景锐会害怕他、离开他。而亲人为了减轻段凌的压力,也绝不会跟外人提及这个。 段凌对他直有所隐瞒。 那天晚上,祁景锐刚下飞机就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却发现段凌不在。但浴室的水还在放,段凌最近健忘得厉害,这种状情况时不时会发生。祁景锐把水关掉,给段凌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段凌的手机留在卧室根本没带在身上。 他们虽然是同居,但白天使各自忙各自的,并不会经常黏在起,他们住的那套房子里也没有请佣人。于是,段凌这么走,祁景锐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只能自己猜测段凌可能会去哪。不过好在他们在起很久了,他了解段凌,能猜到他会去哪几个地方。 祁景锐带上钥匙正准备出去时,看到门上贴着张小纸条。 这也是他和段凌共同拥有的习惯。 因为曾经有次,段凌跟他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想你能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而俩人最忙的时候,还会出现半个月都打不到照面的状况。 “其实……” “你就不能给打我电话啊,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我打过。” 段凌忍不住叹气,“你个星期就那么两次,每次都不会超过两分钟,这也算?还有,我拨过去的时候,总是接不通。”段凌有时候真的非常羡慕那些被电话和短信催得发狂的人,但祁景锐永远不会这样。 “你的电话有时候是别人接的,或者打不通。” “嗯?可是除了我喝醉的那次是店长帮我接的,其他时候我都没让任何人碰我手机。” 听到段凌这么回答后,祁景锐就沉默了下,段凌又说:“这种事你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 祁景锐微微抬眸,“这有什么好说的?” 段凌:“……!” 从那之后,段凌就怀疑他的手机早被人动过手脚了,这种事情在他们上流圈子里倒也不算罕见,家族、派系、公司之间明争暗斗,或者为了窃取机密,监视窃听类的事情倒也不见怪不怪了。后来,段凌重新定制了手机,还把祁景锐的手机也给换了。于是在没用手机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就养成了留纸条的习惯。 餐桌、床头、浴室的镜子、门上……都经常能看到这些小玩意儿。 于是到后来,手机反而没用了。哪怕只是出去买个东西,他们也都会郑重地写下“出去会儿,十分钟后就回来”。 但如果十分钟后还没有回来,那么另方就会着急地去找,甚至还会报警。段凌没有这么干过,因为对方总是比钟表还要准时。但祁景锐这么干过,那次还是用警车把段凌拖回来,结果段凌只是出去散步,然后不小心迷路了。后来,他们在时间观念上都严谨得近乎苛刻。段凌就算晚上有应酬或者要出去疯把,他也会明确写着几点之前就回来,然后到了那个点他就乖乖回了。 今晚,门上的纸条写着“我去了西正街的那家娱乐会所,晚点回”。 晚点回这三个字让祁景锐皱起了眉头。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却没见段凌回来。他把纸条装进口袋里,推门离开了。 第七章 :火和冰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高级会所的vip厅里,暗色的灯光摇曳流转,音乐悠扬轻快,期间不断地有交谈声、笑声、酒杯碰撞的声音,甚至还会有高亢的尖叫声。虽然他们在场不少人都是家族继承人,但毕竟都是年轻人,爱玩是天性,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放松,在场的男男女女就是放得开了,里面的气氛越来越沸腾。 在场的小明星、小模特类的都只是陪衬,最受瞩目的当然还是段少爷了。几乎每个人都要上来跟他喝酒,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跟他说生日快乐。 但段凌的兴致不高,奈何身边有群朋友不停和着哄着,厅里的热烈氛围又溺着人,段凌虽然没怎么笑,但对于喝酒,他基本是来者不拒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段少爷今晚很高兴呢。 段凌就这么把白兰地、威士忌当白开水似的个劲地往下灌。旁边的人不停地起哄叫好,有那么两个不太懂事的新人甚至敢大胆地勾着段凌的肩膀,但很快就被段凌身边的人给拽到边去了。最后是季霆把段凌拦了下来,并且把那些敬酒的人挡了回去。 坐在旁边的程子熠就说:“你干嘛要拦着段少爷喝酒啊?今天是他生日又不是你,而且,”他意有所指地笑了下,“你季霆又不是他的谁,挡酒这事还轮不到你来吧?” 季霆没搭理对方话里的故意嘲讽,只让段凌把脱下的外套又重新穿上,“你家那位大概马上要来接你了,你这样子像什么!快把衣服穿好。” 程子熠不屑地哼了声,立刻出手拦住季霆,“你别事!,段凌就今晚放纵下都不行吗?平常不闻不问的也就罢了,生日这天我们疯疯又怎样了?”末了,他还要激激,“难道大男人也要跟女人样守着房子足不出户吗?” 语毕,群人都应和起来,嚷嚷着“快喝”、“痛快点”、“不醉不归”之类的。 季霆皱着眉,“段凌,别喝了。” 段凌轻飘飘地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咱们要接着喝,今晚必须尽兴。” “你已经灌了这么,还嫌不够?你是打算喝死自己吗?” 程子熠靠过来,只手搭着段凌的肩膀,“这才刚刚开始呢,季霆你也太小看我们段少爷了,”他故意弯下腰,将身体缓缓贴近段凌,慢条斯理道,“他可是千杯不醉的,是不是?” 段凌勾勾嘴角,懒懒地笑了,又口气喝干了杯里的烈酒。 季霆看他这样子就沉下了脸,正待发作,段凌却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季霆还是有些不悦,但他看到了段凌在低头时闪而逝的阴郁眸光。最终,季霆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段凌又开了好几瓶昂贵的黑方,从层层叠叠的酒杯顶端往下倾倒,形成道道槟色的小瀑布。 “今天我做东,所有人都要不醉不归。” 底下爆出阵高亢的欢呼,倒好的酒很快就被取光了,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将气氛越来越推向□□。 段凌看着眼前喧腾热烈的景象,脸上寡淡的笑意始终没有渗入眼底。十分钟后,他把身体往吧台上靠,修长的手指就开始下下地叩打着桌面,似乎有些不耐和心不在焉。 程子熠那帮损友还在不断地给他倒酒,段凌照喝不误。季霆坐在他旁边,看到段凌这样子,他感到阵心烦意乱,种不详的预感慢慢显现出来。 半小时后,祁景锐匆忙地赶过来了。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茶色玻璃门进来,就看到段凌喝了,还神志不清地靠在季霆身上。季霆推开他,段凌又立刻靠回去了。 祁景锐几步走过去,把段凌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段凌的身体晃了晃,又往下倒,祁景锐把拽住了他。 季霆跟着了起来,礼貌地露出个微笑。祁景锐微微弯了下嘴角。 倒是旁边的程子熠副挑衅的样子,夸张了语气道:“哎呦,祁少爷是大忙人啊般都见不到你,怎么现在突然现身了?我以为再晚你都不会来的。” 祁景锐没理会他,而是揽过了段凌的肩膀,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回去?” 段凌没有反应,像是完全喝醉了,靠在他肩头上动不动的。 祁景锐见他没有回答,就架起了他的胳膊,转身往外走。 “等等!”程子熠在身后叫住他,“谁说段凌要回去了?” 祁景锐的脚步顿了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给我住!”程子熠拍桌子了起来,“凭什么你来就把人带走了?” 这下动静有点大了,在场的人下子全都注意到这边。 祁景锐这种漠视态度让程子熠觉得很没面子,他火了,几步冲过去挡在他们面前,“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直接带段凌走?你真把自己当回事是吧?”他还眯着眼睛威胁道,“祁少,这里可不是你的主场,你最好不要太嚣张,否则可是会吃亏的。” 季霆吼道:“姓程的,你够了!说这话就是故意挑衅吧?你是要找架打吗?” 程子熠笑得愈发张狂了,“呦,我还就是想吵架了怎么样?你要跟我打吗?季霆啊,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计。” 季霆不爽了,重重地拧起眉头,“你给我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 “还装不知道呢?”程子熠笑得阴阳怪气,“之前吧,你在人前护着段凌,还故意让我们都看到,但现在呢?这个人来,你就又在他那边去了,这下我就不明白了,你的目标究竟是哪个啊?还是说,你两个都想勾引?” 这番挑拨离间的话让季霆恼火到极点,他脸色垮,下子就挥起了拳头,“你他妈的……” 祁景锐把怒气汹汹的季霆挡了把,季霆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祁景锐眼,但他还是非常不情愿就这么轻易让步了。而就在这时,直没有反应的段凌忽然发出声音,“你们别吵了……”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像是意识终于清醒了样。 祁景锐看他恢复正常了就松开了搀着他的手,淡淡道:“段凌,我们该回去了。” 段凌迷茫地看了他下,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 段凌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起来,“不必了……” 祁景锐走到他面前,把他的手拉过来,“跟我回去。” 段凌挣开他的手,“不行,我今晚还没尽兴呢,怎么能离开?说了要不醉不归!”他转身去吧台那边拿了杯酒,摇摇晃晃地送到祁景锐的面前,酒洒出来了些,弄脏了对方洁白的衣襟,段凌笑着,“来来来,你也要陪我喝杯,不对,你来迟了,要罚得才是……” 祁景锐抿着嘴角,段凌却把冰凉的杯沿抵上了他的唇际,副非要灌他的架势。 祁景锐的面色微微沉,声音低沉道:“段凌,你喝醉了。” “没有,我离喝醉还差得很远,”段凌把脸贴近他的,灼热的呼吸吐在他耳侧,刻意把语气放缓了,“你,要不留下来陪我起,要不你就自己走。” 祁景锐把段凌手里的酒杯给截了下来,段凌却不依不饶地把杯子又抢回来,脸上似笑非笑,“怎么?陪我喝杯都不愿意吗?” 段凌把冰凉的杯沿缓缓往下压,甚至抵到了对方的牙齿。 祁景锐推开他的手,“段凌,别闹。” “那你就跟我喝啊,当众的。” 祁景锐的眉头微蹙,“不要无理取闹。” “哦,我无理取闹,”段凌脸上的笑意没了,他把酒杯桌上放,酒洒出来大半,“那好,你自便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气氛下子就僵了,周围也寂静无声,离他们最近的季霆都感到尴尬了。 程子熠在旁轻佻地笑出了声。 祁景锐静静地看着他,说:“段凌,我再问你最后句,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段凌头也不抬地转着面前的酒杯,“不走。” 祁景锐的脸色冷下去了。片刻后,他很平静地对季霆说:“那我先走了,散场后别让他开车,叫计程车送回来就行,麻烦你了。” 声音里透着股漠然。 季霆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说完这句话,祁景锐淡淡地扫了段凌眼,他看了他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那扇厚重的门打开又关上,那个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了。 周围的人群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 段凌慢慢抬起头,方才的醉意已经被满心的失望驱逐殆尽了,心底的某个地方在寸寸冷却。 季霆走过去跟他说,“段凌,你为什么要这么激他?自找没趣有意思吗?他就是那种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能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你非要试试看,现在搞成这样了好了吧,你们都在起那么久了有什么事说不开呢……” “我没有办法了……”段凌的双手骤然握紧了,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脉络非常凸出,“我快被他逼疯了……” 季霆顿了顿,忽然发现段凌有点不太对劲,他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段凌,”季霆拍了拍他的肩,“你……你没事吧?” 段凌抬起头,双眼睛红红的。 程子熠摇摇头,作出副惋惜遗憾的样子。 “段凌啊,你也太惨了。爱他爱了那么年,结果他只是勉为其难地跟你在起了,他完全可以离开你不受丝毫的影响。” “你在今晚特意搞这么大排场,不就为了激激祁景锐嘛,但是很明显,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点都不在乎你!” “唉……这么年了,你迷恋的竟然是个压根不怎么喜欢你的人。” 季霆吼道:“你给我闭嘴!” 程子熠丝毫不收敛,“段凌,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敢毫无怀疑地说他是爱你的吗?” 段凌用手捂住眼睛,声音异常沙哑,“这点轮不到你来怀疑。” 程子熠大笑起来,“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敢。” 段凌冷冷地吐出个字,“滚!” 程子熠倒也不气不恼,倒了杯酒徐徐端到段凌面前,“别想他了,彻底忘了吧,你不需要这样的人来浪费你宝贵的感情,换人吧。” 季霆忍无可忍正要发作,段凌却先他步起来,季霆拽住他,“段凌,你冷静点,别听他瞎扯。” 程子熠笑着挑衅,“段凌,你敢不敢换人?” 段凌冷着脸,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然后抓起旁的外套,就冲了出去。跑到大街上,他拦下了辆计程车,急不可耐地离开了。 程子熠的话不会让他动摇,他压根就没把其他人的话听进去少。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只是祁景锐的寥寥几句话而已。 既然是迷恋,那么哪会轻易地放弃个人?段凌定会选择死磕到底的。哪怕在起会相互伤害,他也不会放手。 他现在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被他气跑了。 第八章 :太过执念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屋里的灯还亮着,这让段凌颗火急火燎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他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压根就没关上。祁景锐不会这么粗心,他是有意这么做的,或许是因为笃定了段凌会随后回来。 段凌怔了怔,推门进去。 祁景锐靠在沙发上,很平静坐在那里。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到眼前的人。 段凌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看来,你真是很了解我啊,可能比我自己还了解。” 对方说:“段凌,你过来。” 段凌走进了,“怎么,你这是……有话跟我说?” 祁景锐点头,段凌沉吟了片刻,心里竟有些微微的不安,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好,你说吧。” 祁景锐刚要开口,段凌却抢道:“该不会是要跟我提分手吧?”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后,段凌就皱着眉头个劲地摇头,“不行不行……这点绝对不行……” “不是这个。”祁景锐说。 段凌下子安静了,他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于是他也缓了下来,“那就好……”段凌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你打算跟我谈什么?”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了点孩子气的期待。 “段凌,你敢说你了解你自己吗?” “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有时候,你简直就像个精神分裂者,我猜不透你的意图。” 段凌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脸色微微变,心下有点忐忑,但嘴角还是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或许,我只是太急了。” “你有时候很莫名其妙,难道只是因为心急?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对方难得连串地问了这么,但半晌却得不到段凌的回答。 段凌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景锐伸出手,轻轻抬了抬他的下巴,让段凌抬起头并回过神。 “而且,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听到这话后,段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就慢慢握紧了,“是,我承认我很任性,很幼稚。我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刺激到你,我想看你为我着急,为我吃醋……”他的声音忽然拔高了,“——我只是想要证明你也无法离开我而已啊!” “那你就非要用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吗?为了这个根本不算理由的借口!”祁景锐难得如此尖锐地和他争辩。 “否则我还能怎么办!”在段凌自己看来,他的做法已经很温柔了,因为他怕手段重,对方会生气甚至会害怕他。 祁景锐看了他会儿,低声正色道:“那我们还怎么在起?” 这句话让段凌顿时沉默了,压抑的沉默。 好会儿后,他再开口,声音里已经不带丝毫温度了。 “果然,你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爱我的,至少没有我爱你那么深,所以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如此平静。你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分开,而我却不能。” 这是段凌最害怕、最不敢想、最不敢面对的件事。而此刻,他终于亲口说了。长期埋在心底的害怕、惶恐、不安、焦虑……所有的情绪终于在此刻被释放出来,只是这些感情实在被压抑得太久太久,甚至有部分被扭曲成了恨意和不甘心。 段凌冷冷地勾起嘴角,“看,和你比,我注定是输的那个人。我永远无法做到像你这么冷漠又洒脱,想走就走。” 又是阵静默蔓延,俩人心里都不太好过。 良久,祁景锐才慢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和生硬:“段凌,你说我不爱你?” 段凌忽然笑了起来,慢慢地低下头去。片刻后他再抬头,双眼已经微微发红。 “你自己说,今天我给你打了少电话,发了少短信?!”段凌去卧室把手机拿过来,把那些记录通通调出来,扔到对方面前。 十几个未接电话,十几条短信。 “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你。” “要不我先去订个餐厅?你想在哪?” “怎么又不接我电话了?” “你今天还能回来吗?跟我说声吧。” “如果看到了未接来电,就给我回个电话吧。” “能不能回我下,我很担心……” “算了,我今晚还是自己过吧。” “我走了。” …… 段凌白天的时间全耗在这上面了,他坐在屋里的沙发上,盯着那扇大门。恍然间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他就飞快地过去开门,但每次门外都是空无人。所谓的声响,只是他自己神经质罢了。段凌几乎是每隔小时就会不安地催促对方,可是没有回应。开始的期待和希冀慢慢落空,心底点点冰凉。 然后,段凌就离开这里了。 祁景锐沉默了下,“我当时急着赶回来。” 那时候他为了能早点回,就赶着航班,几乎没有看手机,而且飞机上是不允许通话的。下了飞机后他又匆匆忙忙地往回赶,结果回来却发现段凌已经离开了。他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段凌,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看到连串的电话和短信。于是急着去找他了。 段凌没有像往常那样写清楚地点和回来的时间,他或许是刻意这么做的。让祁景锐在那带通好找。 “你回来的时候肯定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但如果是你的生日,我至少会提前个月准备,忘记迟到在我这根本不可能发生。”段凌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他偏了偏脑袋,“你看,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祁景锐说:“我并没有忘记。” 段凌却讽刺地冷笑起来。 “我在德国那边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和家族相关的,也是和以后……”祁景锐顿了顿,把这个跳过去了,只说,“而且……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祁景锐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过生日,因为他没有这个习惯还觉得有些麻烦。段凌每次都搞得那么隆重,让他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那是因为在你心目中,我这个人根本就不太重要。你对我,总是这么敷衍。我知道,你是因为笃定了我不会离开你,所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吧?” 段凌太咄咄逼人了,祁景锐微微蹙起眉,“你别这么不讲理,我在解释你就不能好好听吗?” “你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这难道不也是你的借口吗?我整整天都在等你,等得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你知不知道!你倒好,轻飘飘地就把我打发了。你从来都是这样,就像直是在忍耐我,是勉为其难跟我在起!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找个听话的床伴呢,起码在床上会乖乖让我操。” 那话怎么难听段凌就怎么说,祁景锐很恼火,但好在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这个时候跟毫无理智的段凌吵架不仅点用都没有,还会火上浇油。 祁景锐平复着怒意,段凌却嘲讽说:“行了,你也不必再委屈自己忍受我,想走就走吧,如你所愿。” 祁景锐僵持了片刻,忽然起身。 段凌立刻警觉起来。 祁景锐也反讽似的回了他句:“那就如你所愿。” 段凌把拉住他的手,“你真要走?”他的语气恨恨的。 祁景锐把他的手拿开了,“你自己好好静静。” “等下。”段凌在身后叫住他。 祁景锐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转过身,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段凌其实在对方起来的那刻,心就乱了,但他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平静。 随后,段凌擦过他身边,径直地走到酒柜那里,从里面拿出两个杯子,还开了瓶红酒。 祁景锐见他又是半晌不说话,便问道:“段凌,你还要说什么?” 段凌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你好歹回来了,要走之前也该跟我喝杯吧?” 祁景锐的目光开始变得幽沉起来,他抬眸直直地看向段凌。 段凌说:“这么怀疑地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担心我在这里面下毒?” 祁景锐又觉得段凌不太正常了,今晚他对让自己喝酒这件事有种异常莫名的执念。在会所的时候,当着那么人面前,段凌执意要他喝,而现在都这样了,段凌还是要跟他喝。简直就跟某种诡异的强迫症样。 第九章 :谁比谁狠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先自己抿了口,然后晃了晃杯子,“你看,我先喝了,可以保证没有毒药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这句话让祁景锐恼怒起来,而段凌脸上还带着笑,看得他阵窒闷。 祁景锐沉默片刻,接过段凌手里的杯子,而且是段凌刚喝过的那个,饮而尽了。 “这下你该满意了。”他的声音很冷,几乎不带丝感情。 段凌有瞬间的心慌,但很快又被阵施`虐的快`感盖过了。 他轻笑起来,“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祁景锐强忍下心里的异样和怒火,正欲转身离开。段凌却拽住了他的手,并且把另个酒杯递到他唇边,轻声道:“来,还有杯呢。” 祁景锐脸冷然地动不动,段凌也就保持那个姿势,但他们的手上都在用力,暗自地狠狠较劲。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后,祁景锐实在忍无可忍地把挥开了段凌。 吼道:“你这么做很变`态,知道吗段凌!” 段凌被他推地趔趄了下,杯里的酒溅出大半,把两人的衣襟都打湿了,甚至还有些泼到了段凌的脸上、发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脸侧滑下来。 滴滴,落在地板上。 段凌把身体直,往后退了步。 “你说我……变、态。” 段凌突然笑了。 沾在发梢和脸上的酒还在往下滴,他却没有要拭去的意思,只抬手往大门指,“你走,我现在点都不想看到你。” 气氛下子冷到了极点。 祁景锐看着段凌,目光越来越暗沉。 这种僵硬的死寂维持了将近半分钟。 祁景锐转身,朝门那边走去。 段凌颗心往下沉,第反应就是把手里的酒杯用力摔,狠狠地砸在地上,砸在祁景锐的脚边,玻璃杯清脆的破裂声在片死寂中分外刺耳。 四分五裂的碎片飞溅,祁景锐闭上眼睛侧过脸,但右眼角的下方还是尖锐的碎角划伤了,阵刺痛感。 他抬手抹,指尖有血迹。 祁景锐的脚步停顿了那么半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段凌整个人下就慌了。他二话不说地直接冲上去,把抓住了祁景锐的胳膊,然后反手拧,把他的手扣在背后,还试图用身体将人压制在门上。 段凌冲上来的时候,祁景锐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动作比段凌迅猛。段凌用力抓着他的时候,他就顺势把段凌手把拉过来,抵在他胸前,然后敏捷地翻身。终于把突然发疯的段凌压在门上了。 俩人靠得很近,都在微微喘息。 段凌的情绪非常激烈,他用力地抓住了祁景锐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指尖嵌进他的肉里。然后又将自己的额头艰难地抵上对方的,“我不管你爱不爱我,都必须在我身边!只能是我,哪怕只是陪我上`床!你敢走试试看……” 段凌说话还是那么狠,但他的声音其实是微微发颤的,尾音嘶哑。 祁景锐的怒火被他全挑起来了,他越生气反而显得越安静漠然。但那种漠然里面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段凌再胆大,这时也那么点轻微地害怕了。 祁景锐盯着段凌,眼中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也是用同样的话回敬他,“你敢试试看。”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拦住我。” 段凌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但对方牢牢地钳住了他的双手,还把他的身体卡得死死的。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妈的! 段凌深吸口气,稍稍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想要你别走……” 祁景锐冷笑了声,手上的力道松,紧接着就把段凌推到边去了。 然后,他伸手去开门。 而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忽然熄了。 祁景锐还没有摸到门把手,四周就这么陷入了漆黑。 祁景锐咬咬牙,这又是段凌干的。 不知道段凌是不是早有预谋,窗帘原来早就拉上了,光线丝毫都透不进来,而且人眼适应黑暗又需要段时间。于是,下子就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祁景锐再火大也只能摸索着去开门,可是才碰到门把手,段凌的手就飞快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按着他的手,寸寸地,非常用力地抚摸着。 手指修长而有力,骨感分明,这么牢牢地交叠在起,还硌在坚硬冰冷的金属门把手上,俩人的手都有点发痛。 祁景锐下了决心要走,哪怕段凌拦住,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他的手往下用力,门锁“咔嗒”声将开未开。段凌立刻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段凌就扑上来用力地抱住了他。 那拥抱很紧很紧,段凌几乎是竭尽全力地要和他肌肤相贴,呼吸就吐在他的颈侧。 段凌如此用力,祁景锐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他挣了挣手臂。段凌就立刻低下头,柔软的嘴唇贴在了他的颈侧。 祁景锐的身体僵了僵。 段凌把脸埋在他颈窝间。 或许是因为身处黑暗,人的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格外敏锐。任何动静、触碰都异常清晰。 被酒水沾湿的冰凉衣襟紧紧地黏在祁景锐后背上,但同时,段凌胸膛的热度又透过单薄的布料传过来,那是种黏热的温湿感。他们的身体像胶着在起似的。 段凌在微微发颤,呼吸还有些急促。他轻轻吻着祁景锐的后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咬下去。 整个气氛开始变得暗昧,祁景锐在这种状态下也安静沉默了片刻。段凌趁着短短几分钟时间,绕到对方前面去了,他卡在门和祁景锐之间,用身体挡住对方,就是不让走。 段凌抱住他的肩,轻声地喃喃道:“你说,我们到底是谁伤害了谁?为什么不能好好在起呢?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离不开我?” 段凌那么依赖他,给出了全部的热情,他想要对方像自己样热烈,而不是让他觉得,他对祁景锐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祁景锐只要忽略他,哪怕是事出有因,段凌心里也免不了有些梗梗的。 祁景锐则是尽量迁就他,段凌去外面疯他也不会责怪,从来不逼迫段凌做任何事。甚至对于段凌的不坦诚,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现在…… 黑暗中,祁景锐慢慢摇头,“段凌,还是分开阵子吧,你和我都要冷却下。” “不,”段凌慢慢收紧了双臂,头靠在祁景锐胸膛上,“我做不到,而且我不想这么做。” “别闹了,”祁景锐把段凌的手指扳下来,拿开他的手,“就算做不到也必须做,分开段时间大概对你我都好。” 段凌沉默了。 祁景锐轻轻推开他。 段凌说:“你定要现在走吗?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离开不行吗?” 还不等对方回答,段凌又接着问:“你现在是连秒都不想在我身边呆吗?” 祁景锐沉吟了片刻,还是说:“越早分开越好。” 他刚要抬手去开门,段凌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轻柔地摩挲着祁景锐的手,像是在留恋地感受那上面的温度和细腻的纹理。 祁景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真的该走了。” 但话音才落,他就感觉到自己腕部突然接触到了个很冰凉很冷硬的东西。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声细微的“咔”。 祁景锐的脸色下就变了。 再然后,“啪”声灯又重新亮了。 祁景锐低头看,银色的手铐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的幽幽的冷光。 他已经气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慢慢把视线从手铐转移到段凌身上。那种眼神,从难以置信的惊愕到平静,再变得冰冷如刀。 “我提醒过你,”段凌微微挑着嘴角,“这是你自己选的。” 祁景锐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双眼睛阴沉得跟寒潭似的。 “段凌,你这个疯子,赶紧给我解开!” 段凌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故意将灼热的气息拂在对方唇上,还要恶作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缝。 “我是疯子,是变态……那也是被你逼的。” 祁景锐把推开他,“我逼你?!”他猛地抬起手,手铐的锁链阵响,“这明明是你他妈在逼我!” 火气飙得破表了,从不说脏话的祁少爷都憋不住爆粗口了。 段凌笑得愈发温柔起来。祁景锐这种有些失控的样子激起了他的快`感,像是有阵阵细小的电流在皮下流窜。 另只手铐戴在段凌自己手上,他就拖着祁景锐往卧室走,祁景锐在原地不动。 “把手铐解开。” 段凌耸耸肩,说:“那你也要跟我过来啊,钥匙在卧室,否则我们都别想解开。” 祁景锐阴沉沉地盯着他。段凌却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还有,我告诉你,你刚刚喝的酒被我下药了,肌肉松弛剂。你是要自己来卧室呢,还是等会儿腿软了我再把你拖过去?” 第十章 :病娇不要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半哄半威胁地想把人拐去卧室,但祁景锐怎么会轻易答应。他的态度很强硬,不管段凌说什么他还是着不动。 只冷声道:“解开。” 段凌倒反问:“我既然都计划这么做了,那你觉得我还会把钥匙带在身上吗?” 停顿片刻后,段凌又靠近了祁景锐,还抬手把自己上衣的纽扣解开了好几颗,“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来搜我的身,乐意之至。” 祁景锐直阴沉沉地盯着段凌,而段凌则是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还不停地劝着哄着他。 “分开也要我同意才行,这件事不能你个人拿主意吧。” “你看现在都凌晨了,咱们还是乖乖窝在家里吧。” “就算你出了这栋房子,也还是必须带上我的,所以,何必白费力气呢?” “再说了,我俩这样子被旁人看到了不好啊,还以为我们玩s.m呢。不过,我是无所谓了,但是你脸皮比我薄,肯定做不到不在乎吧。” “折腾到现在你也累了吧,咱们回卧室休息不好吗?” 俩人就这么耗了十来分钟。最后祁景锐忍无可忍,把将段凌拉过来,在他身上翻了个遍,果然还是没有找到钥匙。 “段凌,钥匙到底被你藏哪去了!” 段凌微微笑,“早被我烤化了。” “够了!”祁景锐忍无可忍地拍桌子,“再怎么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段凌你这简直是得寸进尺,别跟我扯些没用的,无论如何,快点把手铐给我解开!” 用力地拍完桌子说完这些话之后,祁景锐忽然觉得掌心有点麻。他低头看,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可控地微微颤抖,像是缓缓失却了力气般。 段凌立刻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揉捏起来。 “我都说给你下药了你别不信嘛,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用力过度可是会抽筋的。” 段凌按着祁景锐的肩膀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弯下腰从背后搂住他,从祁景锐的耳侧开始柔柔地亲吻起来。 他故意在他的耳边吹气,还不时用舌尖轻触他的脸颊。吻到眼角的时候,段凌把上面的血迹细细地舔了。 祁景锐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他伸手把段凌拽到自己面前来,警告:“你,离我远点。” 段凌故作无奈地晃了晃手腕,“很遗憾,最远的距离也无法超过半米呢。” 祁景锐黑着脸。 段凌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双手放在祁景锐的腿上,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怎么样?现在还使得出力气吗?” “……” “你是不是觉得身体还在莫名其妙地发热?我看你额头上都有汗了。” “……” “是不是感觉身体像通了电阵阵酥麻?” 段凌看他不说话,便了然地笑了笑。 “除了舒缓剂,我还在酒里面加了那么点点……”段凌比划着手势,“点点的催`情药。” “看来药效已经充分发挥了啊。” “啧啧,还好我把你锁起来了,否则你这个状态怎么出去见人啊?” “来,宝贝,”段凌起身,抬起祁景锐的只胳膊架在他肩上,暧昧地说:“我们去床上。” 祁景锐用力推开他,但奈何俩人手铐连着,根本就分不开。再加上身体的力气流失得越来越快,腿有点发软,祁景锐只得又坐回椅子上。 段凌再次拉起了他,轻轻撩开他额前凌乱的发,“就让我把你扶回去吧,难道你想在椅子上睡觉啊?而且,等你彻底没了力气之后,我还可以把你公主抱。你说你要选哪个?” 段凌也不管那么,不由分说地拽进了祁景锐的手腕,就这么就半抱着半扶着把人拐去了卧室。 祁景锐侧身躺在床上,整个人很安静。除了刚开始被铐住的那刻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被段凌逼得爆粗发怒,但是此刻,他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镇定和波澜不惊。 段凌坐在床边,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对方完美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圈阴影,鼻梁挺直,唇角微抿。 段凌想了想,便说:“你不要考虑怎么离开我好不好?安安心心跟我在起。” 听到这话,祁景锐也没扭头看他,只道:“你都把我这样了,还说要跟我安心在起?” 段凌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意思,他把下巴搁在对方手肘上,轻轻地来回磨蹭着,“别生气嘛,我跟你认错好不好?” “那你就把手铐解开。” 段凌这下就没声了,他慢慢直起身子。 祁景锐的身体没有转过来,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发现段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手铐的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祁景锐又听到“咔”的声,他有些疑惑,便把身体缓缓转过来了。 段凌把解锁的钥匙藏在床垫下,就在刚刚拿出来了。段凌右手上的那只手铐打开了。紧接着,他又把祁景锐被铐住的那只手也拉了过来。 祁景锐以为段凌终于听他话肯解锁了。 结果…… “哐”的声,这下直接铐在了床头。 段凌揉揉手腕起来,而钥匙还留在床上。祁景锐伸手去拿,用力地插`进了锁孔,却发现根本解不开他手上的这只。他只好用这把钥匙去解开另边的,插`进去后用力转,他腕上的手铐反而“咔”下往里进了格。祁景锐再往反方向转,不但没有退回来反而还卡得紧了。 段凌赶紧扑上去,把钥匙夺过来。 “这钥匙只能打开边,而且只能次,第二次第三次都会把另只越锁越紧。你不要乱用了,我怕会卡到你的手。” 祁景锐抬眸,那冰寒的目光让段凌个激灵。 段凌大概是早有这种想法了,而且酝酿计划了很久。这幅手铐肯定是他找人特别定制的,结构复杂,把钥匙只能开边,就连中间连着的锁链都比普通型号要长得了。 “段凌,我真没见过像你这种人,简直跟神经病样,”祁景锐冷冷地看了他眼,“看来你以前藏得可真够紧,我竟然点都没发觉,今天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段凌慢慢冷下脸,“你就这么厌恶像我这样的——神经病?” 祁景锐侧过脸,根本就不想看段凌了。 段凌却扳过他肩膀,“回答我!” 祁景锐忽然抬起手,用力地拉扯着手铐,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会有人喜欢被这样对待吗?!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我赶回来是为了陪你,不是为了让你在众人面前宣誓所有权!当着那么人的面故意逼我喝酒,你这种行为就是愚蠢幼稚到极点。回家后又在酒里下药,现在还用这玩意铐我!段凌啊段凌,我真是小瞧你了。难道你以前直瞒着我,就是因为你自己有这种恶心的癖好?” 向冷静自持的祁景锐极罕见地有情绪如此激烈的时刻,眼睛里像有火在燃烧。 段凌在他面前动不动地盯着他,盯了有足足半分钟,他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把祁景锐压在了床上。 第十一章 :不能走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祁景锐冷冷地问:“段凌,你又想干什么。” “我们在起那么久了,但是还没有做过呢。平常太忙,有时候我半个月都看不到你。啧啧,我他妈是怎么自己个人熬过来的。” 段凌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敛着眸,漆黑的睫毛垂下来稍稍挡住了眼睛,那神态温柔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祁景锐的脸,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又缓缓滑到喉结处。 “我知道你没有礼物带给我,所以今晚,我自己要份礼。” 段凌的指尖很烫,在锁`骨处摩`擦着,再往下他就开始解祁景锐的衣扣了。 “像你这种禁欲又淡定的人,旦意`乱`情`迷起来会是怎样呢?” 还不等对方说话,段凌就先笑起来,“我可真是期待啊……” 祁景锐重重地皱起眉,用另只还可以活动的手抓住了段凌的手腕,阻止了他接下去的动作。 “下去!” 段凌反握住他的手,送到自己唇边,然后就开始亲吻。 不,根本说不上是亲吻,因为段凌用的不是嘴唇,而是舌头和牙齿。 他把祁景锐修长的手指根根地含进嘴里,舌尖点点地翻卷,重重地舔。时不时地,还要用牙齿轻轻地咬。他喜欢对方手指的骨节处,薄薄的、微微凸出,段凌很喜欢咬那里。 黏腻湿滑的触感,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景锐把脸侧过去,喉结上下滑动着。段凌边这样还要边盯着他的眼睛看,这简直让他受不了了。 段凌俯下`身子,把祁景锐的脸转过来,忽然之间就重重吻住了。 对方的嘴唇凉凉的,碰上段凌就急不可耐地用力地亲吻,寸寸地辗转吮吸。 食髓知味。 段凌觉得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好了,他不禁越来越用力,到最后都变成了啃咬。 直到俩人的唇齿间都有了血腥味。 那股淡淡的腥味加刺`激了段凌,汹涌的欲`望下就收不住了。 亲吻持续了好几分钟,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顺,段凌这才缓缓松开了祁景锐的嘴唇,他慢慢直起身体,把自己衣服全脱了下来。在脱对方衣服的时候,袖子那里被手铐挡住了。段凌就直接撕了。末了还说,“你的衬衫都被酒弄脏了,估计也没用了。” 药效已经充分发挥了,否则段凌是压不住祁景锐的。如果不是逼着他把那杯酒喝了,那肯定会像在刚刚在门前拦住他样,落得个反被对方压制的下场。其实那个时候,段凌就是在拖延时间等药效发挥。 段凌俯下来,顺着胸膛点点地细致亲吻。 嘴唇印在肌肤上,时而重时而轻,有时候还会用牙齿咬用舌头舔。 极端的情`色,又极端的虔诚。 房间里急剧地升温,他们的呼吸都是粗重而火热的。 吻到某个位置时,段凌刻意停顿了下。他抬起头去看对方的神态。 祁景锐的嘴唇明显红肿,带着层水泽,下嘴唇那里还被段凌咬破了。他的眼神朦胧又幽沉,漆黑漂亮的眼睛就像覆上了层氤氲水雾,微微泛红的面颊上渗出了层细汗。就连耳根子处都是微红的。 意、乱、情、迷。 沉溺于情`欲又难以克制的样子,简直性`感到极点。 段凌扶起祁景锐的上身,拿了个垫子放在他腰后,让他就这么坐着靠在床头。这样,段凌自己就能捕捉到他任何时刻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了。 然后段凌低下头,凌乱的发丝从他脸侧滑下来。他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勾勒出了那双眼睛的轮廓。或许是因为昏暗的光线打下了柔光,又或许只是祁景锐自己被他蛊`惑了,他感觉段凌的纤长的眼尾像是染上了层薄薄的金粉,乖张的艳丽。 段凌用嘴轻轻地含住了…… 祁景锐下意识地要推开他,段凌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陷进段凌的发丝里,喘息着,“……快起来,段凌。” 这刻段凌等了很久,自然是不会听他话了。 段凌的动作很生涩而且毫无技巧可言,牙齿还磕磕绊绊的,带给人的痛感大概也不必快`感少。但他只要听到祁景锐喉咙里发出极为隐忍而又克制的叹息时,他就愈加兴奋起来……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除了对方从来没有过其他人,这种事也是第次经历。血气方刚的欲`望完全是凭借着炽烈的感情和最原始的本能释放出来的。 他们其实都紧张到了极点,但偏偏个故作镇定却迷`乱,另个故作轻松却慌乱。 第次下来,他们俩把那么大的床单都磨蹭得掉到地上了,俩人都累得不行了。 段凌像个孩子样趴在祁景锐胸口,他还想亲吻但身上实在没力气了,只好无声地用双手环住对方光滑结实的背。 他们汗涔涔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起,祁景锐轻轻推了推段凌的脑袋,段凌模糊地“嗯”了声,像是半睡半醒。 “……去洗澡。” 段凌压在他胸口上不动,“累死了……” 祁景锐说:“把锁解开,我要去。” 听到这话段凌倒肯抬起头了,他迷瞪瞪地看了对方眼,低喃了句:“你居然还有力气……” 祁景锐想推开他,段凌却把他压得紧。 “……等下嘛……起去。” 段凌就赖在祁景锐身上,半梦半醒地睡了阵子,醒来后又缠着他亲吻,还要再来。于是整晚,床头的灯都没熄灭,而落地窗的窗帘还原封不动地绑在两边。 段凌沉沉地睡去之前,嘴里还反复呢喃着他的名字。 第十二章 :对不起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祁景锐没有像段凌那样喝了很酒,所以他直都是清醒的,手铐弄得他很不舒服,而催`情的药物又让他不得不陷入情`欲中。段凌这么对他,他不可能不生气,但就算他很恼火,也绝不会像段凌那样以极端的方式表现出来。内心的情绪越是翻涌,他面上反而会愈加平静。而且对于段凌,他的是无奈,还有,累。 如果个人总是不相信你,三番四次地怀疑你不爱他,那你该怎么办呢?难道要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么? 祁景锐感觉很累,很累。尤其是在今晚,不仅是身体的累,他甚至感觉心里的某处也在慢慢地瓦解崩析。 而段凌躺在他身边,睡得很沉很沉。 段凌抱着他,头靠在他胸前,呼吸均匀。催`情的药效过了,力气也慢慢完全恢复了。祁景锐也没有把他推开,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们的身体明明挨得那么近,但灵魂却在渐行渐远。 天快亮的时候,段凌醒了。他抬眼就看到祁景锐的侧脸,脖子那里还有好几处淡红的咬痕。 听到段凌有动静了,祁景锐就挪了挪身体,“起来吧。”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祁景锐把段凌推开了,然后自己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把被子扯过来盖住了身体。 段凌也起身,去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自己换好后他还想给对方换上。 祁景锐说:“不必,我自己来。” “还是我帮你……” 祁景锐把段凌手里的衣服拿过去了,段凌讪讪收回手,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祁景锐抬抬手,“解开吧。” 段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祁景锐催促他,“段凌。” 段凌顿了顿,他走过去,轻轻握着祁景锐的那只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又是阵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祁景锐把那种感觉强压下去,“你说。” “我说过……手铐只能开次的,我已经开过次了。” “哪另把钥匙呢?” “我当时给扔掉了。” 阵静默。 最后,祁景锐冷冷地先开口了,“那就去找回来。” “……当时扔在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大概早就被清掉了吧。” “那你打算直把我锁在这里?” 段凌赶紧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时冲动就给扔掉了,我可以再去找人把钥匙做出来。” 祁景锐拦住段凌的手,因为他上身还没有穿衣服,段凌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要久?” “最不超过半个月。” “……” 祁景锐的脸色沉,他低下头,那样子看起来有些阴沉。 段凌心头跳,说:“我保证不会把你锁太久的,你别气了好不好。” “那你现在就去。” 段凌怔,“啊?你要我现在就去找人?” “否则呢?” 段凌沉吟了下,看着对方冷冽而又克制的模样,他心里有些发疼。 “对不起……” 祁景锐压下心里的怒意,说:“别让我恨你,段凌。” 段凌立刻说:“我去!” “我现在就去行吧。” 祁景锐没有再回答他,而是躺下去了,侧过身背对着段凌。 段凌在原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会儿,又凑过去亲了下,说了句“你好好休息”这才离开了。 祁景锐耐心等待了二十分钟,发现段凌并没有半路折回,应该是彻底离开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伸长了手臂去打开床头的柜子。是密码柜。前段时间,他把刀子、钳子、剪刀等类的都锁在这里面了。那时候,祁景锐绝不会想到这些东西竟会在后来排上用场。 艰难地伸长了手臂,弯下腰,终于把串数字拨到了正确的位置。然后从里面拿出钳子。 直接拧断手铐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太卡着腕部,不好施力。于是他只好在锁链上下手,用力地铰断了。 “嚓”的声响,链子断了,终于解脱了。 祁景锐赶紧起身,他把钳子又放回去锁起来。他把干净的里衣换上了,又捡起昨晚被段凌扯下来扔在地上的外套,长裤。 袖子遮住了手腕的部分,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东西锁着。 在走之前,祁景锐把个深红缎面的小盒子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段凌责怪他把礼物这件事抛到脑后,其实并不是。 他为他准备的,是枚戒指。 但段凌却没有给他拿出来的机会,这毕竟是祁景锐要送给他的,就算段凌已经不在意了,他也会把这东西留下的。 放下小盒子后,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祁景锐接起电话。 “少爷,昨晚打您电话直没人接,我就帮您把飞机改签到了今天上午八点的航班,您看还能回来吗?”手机另头的声音很是焦急,“您要是再不回来,这边我可帮您瞒不住了啊。” 祁景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平静道:“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后,那边的人很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等着少爷回来了。” 祁景锐挂了电话就开门出去,结果却发现段凌竟然把门从外面反锁了,不仅将大门的两把钥匙都带走了,就连两把车钥匙也都不在了,祁景锐找了好会儿都没有找到。 最后没办法,只能从窗户往下跳。 其实昨晚夜下来,祁景锐的身体也是酸痛的,而且段凌直抱着他,他们都没有洗澡身上黏黏的让他加难受了。而药物的副作用还让他头晕反胃。好在他们住的是单门独院,否则从高高的单元楼上跳下来,不死也要残。 现在是早上六点,他们住的地方又在郊区,这个点打车怕是要看运气了,祁景锐只得依靠自己的双脚往前走。 他看了眼手表,等到到达最近的十字路口和点,起码要四十分钟,他担心会误了九点的航班。他拿出手机正想叫祁家的司机来接他,视野里开过来辆车。 他和段凌的车子,灰白,并没有这种鲜艳的红色。 他往路旁边走去,那辆车却在他面前停下了。 车窗摇下来,竟然是程子熠。 “哎呦!祁少爷,你怎么会在这?我还打算去你们家看望下呢。毕竟那天不欢而散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我当时酒喝了,说话不太好听,祁少爷可千万别介意啊,这不,我专程道歉来了。” 程子熠脸上挂着笑,这番话也说得很像那么回事,但,早上六点来拜访? 祁景锐心里有数,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他丝毫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程子熠赶紧下车来,跟在祁景锐身边走着,还笑眯眯地问:“祁少爷要去哪啊?我看你没开车,从这里走路可是要好久的,不如让我送送你吧,权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不知能不能赏我这个面子?” 程子熠边说话,边盯着祁景锐上上下下地看,像是瞧出什么端倪来不可。 “哎,祁少爷,你的右手怎么了?难道是受伤了吗?”说着还要走上步来看。 祁景锐面无表情地扫了他眼,随即把他推得远远的。然后径直绕过他。 程子熠在他身后说:“看来,祁少爷又要抛下他,自己个人离开了。段凌怕是还不知道吧?” 祁景锐停下脚步。 程子熠继续说:“段凌真够可怜的,简直就像小狗样,你时兴起就摸摸它,没兴趣了就扔到边。” 祁景锐转过身,字顿地说:“给我离段凌远点。” 程子熠笑了笑,把话题转移,“你确定不需要我送你?” 祁景锐自然是不再理会了。 幸运的是,往前走了几步后就看到了有辆出租车了,祁景锐把它拦下来,坐上车的时候,他看到程子熠正望向这边。 祁景锐对司机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机场”然后就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段凌拨了个电话。 结果却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难道程子熠还是比他快了步? 祁景锐又继续打,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第十三章 :忘记你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怎么了?” 段凌的声音很轻快,祁景锐听到后缓缓松了口气。 “段凌,你在干什么?” “我吗?”段凌有点诧异对方会这么问,“我在开车啊,四十分钟后应该就到了,我还买了些吃的,你应该也饿了吧?” “段凌,快靠边停车。” “啊?” “把车停下。” “可是,我现在在直行道上啊。” 听到这句话后,祁景锐就大致知道段凌在哪个路段了,就说,“你在前面红灯处右拐,再继续往前开,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停车。” “哦,那好吧。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先停车再说。” 段凌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祁景锐的口气异常坚决,于是他就按照对方说的做了。 在开车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虽然没有再对话,但也没有挂电话。 十五分钟后,段凌的车子开到了个他不太熟悉的地方,他疑惑地问:“这里到底能不能停车啊?我怎么没见有车停在这?” 祁景锐回答:“没关系,你停吧。” 段凌看他语气很淡定,于是就放心地靠边停下了。 “我现在停好了。” “那么,下车。” “哎……到底是怎么了?又是停车又是下车的。” 对方坚持道,“下车。” 段凌只好乖乖听话了。 “砰”的声传到手机另端,是段凌已经关上了车门。 “好了,我下车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啊,难道是要给我个惊喜吗?但是这地方不像是惊喜地点啊。” 沉吟片刻,祁景锐开口却是:“段凌,你以后离那个姓程的远点。” “哦,”段凌拖长了音,然后又扑哧声笑出来,“搞了半天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啊?” 段凌边走边愉快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你刚刚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还专门要我找个地方停车,难道是怕我个激动就撞车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本来就是疲劳驾驶。” 段凌笑呵呵的,“怎么,你吃醋了?” “……” “是不是啊?” “你离那人远点就对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们又白扯了十来分钟,后来段凌就察觉出端倪了,他问道:“喂,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居然跟我废话了那么久,否则我都到家了。” 祁景锐不擅长说谎,段凌这么怀疑地问,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段凌见那头没说话,便下就肯定了,“你真的是在拖延我的时间啊!”某个不太好的念头忽然在他脑海里闪过,段凌立即质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在家了?” 祁景锐只好沉默。 段凌深吸口气,“卧槽,你可真有能耐!” “你怎么离开的!我他妈铐着你,还把大门反锁了,你怎么可能走掉!” “就连这样都不能锁拦住你!你就是铁了心要离开我是吧!” 祁景锐拿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段凌,你冷静点。” 段凌立刻折回去了,往自己车子那里跑,结果却看到两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守在他车子旁。 其中个人见段凌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就拦住他并提醒道:“先生,您违章停车了,所以这辆车暂时不能开,麻烦您领了罚单去交罚金吧。” 段凌惊呆了,“难道这里不能停车吗?” 交警指了指角落处非常不显眼的牌子,“前面有段路在修,所以这里暂时不能停了。” 段凌拿起手机,又气又急地恨恨道:“你是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却还让我把车停到这里来,现在被锁了你满意了!这样我就无法阻止你了!你就是这么想的!” 祁景锐轻轻叹气,“你那个状态根本不能开车,我找人去接你。” 段凌烦躁地抓抓头发:“那你现在在哪?我要去!” “不用了,”祁景锐沉默了下,终于还是说了,“我要离开阵子。” 段凌那边下子就彻底安静了。 “你听我说……” 段凌点都听不下去,吼道:“祁景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他妈都把你锁起来了,却还要被你耍着玩!” 下秒,段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有短信进来他也是看都不看就删掉。 丝毫余地都不留。 祁景锐等了好半天段凌都没有任何回应,他终于也缓缓放下手机。 司机把他们的对话听到了些,尤其是后来段凌的嗓门特别大。他瞅了祁景锐眼,问道:“年轻人,吵架了?” 祁景锐点点头。 “那你还去机场吗?就要到了呢。” 祁景锐缓缓垂下眼睛,看着黑掉的屏幕。 “去。” 小时后,祁景锐匆忙地赶过来,飞机正要起航了。 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厅。 恍然间,他感觉段凌就在人群里,再仔细看,却发现并不是。 段凌怎么会过来呢?是自己拦住他的啊。 耳边又响起了登机的提示音,祁景锐转过身,步步往里面走去。 — 祁景锐找了季霆去接段凌,回来的时候,段凌声不吭。 季霆把他送回那栋房子,他本想陪陪段凌,但段凌说不用了,他只想个人待着。 段凌打开门进去后就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呆呆地坐着。 那刻他的情绪不是震惊、失望,也并非那种十分尖锐的疼痛。或许是因为他已经隐约地猜到了,最终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太次了,实在太次了。就像伸出手触碰墙壁上陈旧的裂痕,然后看着它在指尖崩塌粉碎,毫无声息。 我们并不适合,还是分开吧…… 不适合…… 分开吧…… 昨晚祁景锐提出分开,段凌还觉得非常生气和愤怒,那种情绪在身体里炸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直逼得他想立刻把祁景锐抓起来,然后就这么锁辈子。 而此刻呢?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消失殆尽了,愤怒、不甘、失望……它们连点残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汹涌而来的,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寒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段凌喃喃地自言自语,他麻木地盯着空气中的某处,“他终究还是没那么爱我,所以才可以如此平静地离开……” 分开这件事,段凌直不敢想,如今却终于要下定决心去做了。 当天下午,段凌就离开了那栋房子,搬回段宅住去了。那时候,他从梦中惊醒,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个人,他恍然间以为自己还呆在那里,可是身边并没有人。 段凌看了眼床头的钟,凌晨两点,可是他已经睡意全无了,他揉揉眼睛,慢慢靠在了床头。 他已经半个月没去那栋房子里,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还呆在那里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狠心,段凌想。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冷酷、足够的漠然、足够的不在乎,所以还会感觉到痛。 然后第二天,他就叫了搬家公司。那栋房子里的东西他当然没有搬回来,而是让他们直接搬去了垃圾堆。拨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段凌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只说,“按我说的做就行。”当时季霆在段凌旁边,本想劝几句,段凌却摆摆手,笑了笑,“你就让我发泄下吧,否则我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工作人员开始尽职尽责地清扫了,整理抽屉时,他们拿着相框问段凌要不要留下,段凌摇头。整理衣柜时说里面还有衣服,段凌说衣服也不要。整理书柜时,里面还有沓素描画,段凌皱起眉,扔掉。 后来,段凌被他们问得烦躁了,就说里面的东西通通扔到垃圾堆不要再来问我了!正好这时又来通电话,段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那帮人在清扫的时候,就发现了茶几上的小红盒子。 很精致但面上已经蒙了层灰。负责清理杂物的那个人本想打开来看看,后来想又觉得不太合适,他本想把这个交给段凌,却发现段少爷已经走了。那人撇撇嘴,只好把盒子扔进了杂物堆,最后,被车子运走了。 那天段凌提前离开了,钱是季霆先帮他代付了。结束之后,负责人无意中玩笑似的说起,“果然是有钱人家啊,清东西连戒指都扔了。” 旁边的小弟就笑了起来,“怕是因为戒指戴了太年,旧了,所以就丢了换新的呗。” “但我看那盒子都没有拆封呢,而且这玩意儿不能轻易扔掉吧。” 季霆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话,就问了句,“有戒指吗?” 那人回答:“是个红色的小盒子,但看着特别精致,我觉得明显就是装戒指的,我当时想问问段少爷来着,但他没在,而且他之前又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要。” 季霆叹了口气,“他就是这种性格,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他把装着钱的信封递过去,“这是你们的酬劳。” 那人笑着接下了。 把关于对方的所有的切都从生活中彻底抹去,无非就像生生撕裂了身体的血肉样,痛过了就好了。那时,段凌就是这么想的。他开始忙于事业,并且在夜晚放纵自己,不醉不归,昼夜颠倒。从那之后,段凌身边的人总是换个不停,带出场的都是俊男美女,但其实段凌没有和他们有过深入的交往,也从来不过夜。 段少爷在人面前总是意气风发的。 其实他心里缺了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试图用忙碌和纵情声色来填补那个空缺,却发现永远填不满。 或许,他再也完整不了。 — 而现在,他已经重生了,回到了纸醉金迷的二十岁。也就是他们分开的两年后。 回忆太真实,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下惶恐。 上辈子的自己总是被不安、害怕、阴郁、孤僻笼罩着。当初的他就是这么敏感又扭曲,对方爱他如此深切,他却还是惶惶不安。那样深切的爱情都没能改变他,所以最终只能失去它。 不,其实并没有失去。 上辈子到死,他都是爱自己的。 段凌想着想着,忽然感觉眼睛很酸,他抬手揉,指尖却碰到了温热的湿润。 第十四章 :味道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的睡眠质量不太好,中间总是会醒几次,昨晚又睡得晚,导致第二天起床很迟,醒过来的时候都上午九点了。 下楼了后,佣人主动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段凌让她泡了磨了杯浓咖啡。老爷子和哥哥已经都出去了,家里剩他个人。 经过所谓“家宴”那晚,段凌就开始意识到自己上辈子错过少事情了。比如就在那晚,他原本是在夜店里醉着酒度过的,但是重生后,意识恢复之后,他就从那灯红酒绿的地方解脱出来了,后来他才知道祁夫人都来自己家了。段凌想,是不是上辈子祁景锐就来找过自己,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于是只能在街口等着守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面是否有自己的身影。 所以段凌走了段后,祁景锐就刚好出现在十字路口,然后还把自己带回来了。 段凌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心想好歹也算是赶上第班车了,再也不至于赶不上对方的步伐了。 这时,手机又收到信息,秘书把今日行程发过来了。段凌看,十点半有个会。他匆匆地把咖啡喝完就准备出门了。段凌离开之前,管家跟他说外面有客人来,还是来找段少爷的。段凌的动作的停了停,还未转身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段少爷,昨晚您的外套和手机,今天我专程给您送过来了。” 这声音段凌有点熟悉,他抬头,就看到张年轻的带着微笑的面孔。 怎么会是他?段凌立刻记起来了。 “昨晚您走得太急了,我拉都拉不住,于是这两样就都落下了。”对方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都递过来了。 段凌接了过来,却连谢谢都忘了说。 对方也不介意这些细节,脸上还是笑着,“我看段少爷的样子是要出门吧?那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后,段凌就点点头。 那人对他笑了笑鞠了个躬,还暗示性十足地眨了眨眼睛。段凌没理,然后对方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段凌出门坐上车,司机把他送到公司,段凌路上都在想着刚刚那个人。 章楚郁。周前在酒吧认识的兼职侍应生,很会跳舞,于是段凌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眉眼间和祁景锐有那么几分小小的相似。那时候段凌还自欺欺人地没有意识到,现在才恍然发觉,他自己是下意识地找这种人。 虽然他和章楚郁有暧昧的牵扯,但并未发展到情人的程度。从那人刚刚的表现来看,段凌觉得他似乎并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类型,似乎还比较识趣,如果跟他说清楚的话,应该能做到和平地摆脱掉吧? 段凌开始想,要不要直接给他笔钱。 又条短信进来了。 段凌翻开看,竟是章楚郁的。 “今晚在银苑有音乐会,主办方也邀请我登台表演了,段少爷能过来看吗?” 段凌眉心跳,立刻回道:“不行,有事。” 对方也并未细问纠缠,发来条“真是遗憾啊,下次还有机会的话希望段少爷能来。” 段凌松了口气,没有再回。 公司开会的目的是给部剧本定制拍摄的行程和计划,而段凌作为最高决策方其中员,他还总是心不在焉,秘书直在旁边提醒他,他才跟上节奏。监制组的工作人员把演员的候选名单递给他看,结果段凌看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句话,负责人还以为名单上的所有人段凌都不中意。在定档期的时候,段凌愣了愣,还反过来问他们今天是几月几号。办事效率不太高,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中午点了。 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段凌感觉自己都快饿晕了。 段凌在门口了会儿后,就开过来辆车,但司机却不是段家的。 “段少爷好。”对方笑眯眯地说。 段凌有点奇怪对方会认识他,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于是冲他点点头,“你找我有事吗?” “祁夫人派我来接您的。” “嗯?” “我家夫人想请你起吃顿饭,段少爷上车吧?” 段凌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夫人并不喜欢他。当然,段凌绝不会不去,他立刻坐上了车。 “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请我吗?”段凌试探地问。 “夫人直和段家交好,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段少爷不必太见外。” 得到这个回答,段凌其实有点小失望,他希望对方是出于主观因素,而不是纯粹地想维持段关系。 到了祁宅后,段凌走进去,就有年轻的女佣给他带路。 段凌问:“我是不是让祁夫人久等了?” “没有久等,您不用这么客气。” “好的。”段凌笑着应了声,脸上若有所思。 祁宅很大,从正门到里厅中间要经过个大大的花园,小径两旁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很都是段凌没见过的稀有品种。他还看到树的枝头着好几只虎皮鹦鹉和八哥,没有关进笼子里都是放养的。青藤叶间,还看到相思鸟和小麻雀。从路中间走过时,能听到它们此起彼伏的叫声。 段凌走着走着,那些原本害怕生人的鸟儿都探出脑袋,胆大的鹦鹉还飞到他肩头,冷不丁地啄了下段凌的耳朵。 段凌浑身个激灵,瞬间感觉像是进了动物园,而且是开放式的。段凌小时候很不愿意来祁家也有部分是因为这个。祁夫人似乎很喜欢养动物。 他们正走着,女仆突然喊了声“段少爷,你快闪开下。” 段凌“嗯”了声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见个黑影朝他飞快地奔过来。 那动作迅猛矫健的,下子就把段凌整个人扑倒在地了。 段凌惊魂甫定地睁开眼睛,面前竟然是条德国黑背。已经从小狗长成大狗了。 黑背张着嘴哼哧哼哧,露出鲜红的舌头和尖锐的牙齿。 段凌吓得够呛,伸出手想把大狗推开,黑背就作势要咬,段凌只好迅速缩回手。 祁夫人的声音传来,“威纳,不能对客人这样。”然后大狗就把段凌放开了。 女仆走上去把段凌从地上扶起来,结果才起来黑背又把他扑到了,俯着脑袋在段凌身上嗅啊嗅,就是不让他起来。 祁夫人走过来把黑背拽到边去,段凌才得以重新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抬起头对祁夫人笑了笑,“夫人,您好。” 夫人微微颔首,而被牵着的黑背又哼哧哼哧地想摆脱牵引绳扑过来。 段凌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它是不是认生啊?” “认生它会叫会咬你,家人来客人了它也不这样的,般都会很安静,说来也真是很奇怪,”祁夫人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它好像对你格外热情呢。” 段凌手心直冒汗,这种热情他可承受不起。 祁夫人用力拉着绳子,可是黑背直跳着,扑腾着,想要挣脱绳子奔向段凌。段凌看得那叫个心惊胆战,都不敢往前走了。 果然,夫人的力气是抵不过黑背的,大狗又撒腿朝段凌扑过来,段凌连连往后退,唯恐避之不及。个不留神,脚下猛地绊,身体往后倒去。 没有段凌预想中摔得那么惨烈,他的背部抵上了个温暖地方。紧接着,腰也被有力的双手扶住了,段凌下子稳了,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头顶。 大狗围着段凌扑腾,抱着他的腿,爪子无意地扒着段凌的裤子。 段凌囧得不行,个劲地把裤子往上提。 “你家狗怎么回事啊?” “你小心点,别被它抓伤了。”祁景锐抱着他,把大狗给挡了下来。 最后,祁景锐把大狗拉去了后院。 段凌还有些余惊未定,拍着胸口玩笑似的说道,“它对我这种反应,我以后都不敢过来了。” “为什么不敢来?它不会咬你的,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段凌心里毛毛的,低声抱怨了句,“怎么跟它的主人恰好相反。” 祁景锐:“嗯?你刚刚说什么?” “唔……没什么。” 俩人从后院往里屋走的时候,祁景锐盯着段凌看了好会儿,段凌就疑惑地问怎么了。 “段凌,你身上有味道。” “不会吧?”段凌嗅了嗅自己,“什么味道?我天天都有洗澡的。” “不是难闻的气味。” “那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 “是吗?”段凌愣,“那是什么味道啊?” “或许是这个味道吸引了威纳。” “这个……” 段凌低下头,先嗅了嗅手背,又嗅了嗅指尖,最后还嗅了嗅锁骨处,隐隐约约的似乎真有种气味。但是段凌什么都没做啊,只有出席重要的正式场合他才会喷些很淡的香水。 看到段凌在原地这里闻闻那里闻闻的样子,祁景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五第十五章 :以为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餐座上,祁夫人说:“不用拘谨,就当这是你自己家就好。” 段凌笑着,忙不迭地点头。 “原本是想把你们全家都给请来,但老段已经离开了,没个两三天可能回不来吧,我又不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忙,所以你个人在这里也不要太紧张了。” 她觉得段家的小少爷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管去哪都要熟人陪着才行。 段凌说:“没关系的,父亲和兄长有时候会很忙,还希望夫人谅解。” 于是,就他们三个人面对着桌子的美食。不过段凌正好饿了,吃得很卖力。 午餐进行到半的时候,管家走过来轻声说:“夫人,先生的电话。” 听到这话后,夫人就微微沉下脸,过了会儿后,她正欲起身。 祁景锐按住她的手,“我去。” 然后不等夫人应答,他就立刻起身。夫人拉住儿子的手,沉吟了下,缓缓地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有些话,我还得要我来跟他说清楚的。” “妈,别勉强自己。”祁景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夫人却把他拉回了椅子上,然后自己起身走了。 段凌直觉不太好,但又不能贸然问出口。 在夫人离开后,段凌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你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时,道阴影掠过对方澄澈如潭的双瞳,祁景锐的眼色霎时就转暗了。 段凌赶紧说:“抱歉,我不该提及这个。你要是不想跟我说也没有关系的。” 祁景锐低声应了句,“嗯。” 段凌也跟着把声音放缓放轻,“那你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我能不能帮上忙?” 祁景锐沉默了下,“你不用管这个。” 段凌定定地看着他,下子也跟着沉默了。 “……好。” 这种静默大概维持了三分钟左右,段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两年……” “砰”的声从别处传来的巨响把段凌要说的话打断了,他猛地抬头,“这是……” 祁景锐脸色变,嚯下起身,匆忙地赶去了书房。段凌跟在他身后,心也下子提了上来。 “妈。”祁景锐冲进去,立刻把瘫坐在地上的母亲扶了起来。 段凌看到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电话,而祁夫人的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她死死咬着牙像在竭力控制着怒火。段凌心下猜到些,但是在这种时刻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般人大概都不会希望外人看到这幕。段凌想了想,只好先安静地退下了。 段凌个人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上辈子的某些记忆在他脑海里跳跃,他意识到了某些端倪,但是记忆都连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了。比如今天这桩。 他们在两年前分开,段凌狠心地把关于对方的切全都彻底抹掉,绝不联系,绝不来往,也不让任何人提起他。曾经那么亲密的人,原来只要能狠下心也还是会彻底断了音讯。 那时候,他大概是伤透了对方的心。他们之所以错过了这么年,或许是因为上天的惩罚,惩罚他们爱得不够深切。 段凌想,那时的自己,偏激、敏感、放肆、不信任。很会给双方都造成伤害的事情,哪怕冠以爱的名义,那本质也还是伤害。现在,他终于能不偏不倚地剖析这段感情了,也不再害怕面对自己、面对对方。 二十分钟后,祁景锐陪着母亲出来,段凌见他们就立刻了起来。 他低下头鞠了个躬,“夫人。” 祁夫人又恢复了原本雍容的样子,只是苍白的脸色依旧透露她的虚弱。 她勉强露出个微笑,“真是让你见笑了。” 段凌立刻摇头,“怎么会呢,其实我们家也吵的,闹得凶了还会打架砸东西,只是夫人没有看到罢了。” 夫人轻轻摇头,“我了解你们家,可比我这好了。”她语气里有自嘲的意味。 段凌看到她疲惫的脸色,心里微微发酸,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 祁景锐轻轻拍拍她的背,“回房休息下吧。” 夫人说:“还有客人呢,段凌在这我怎么能走。” “没关系没关系,”段凌赶紧说,“您歇着吧,跟我哪用这么客气的。” 夫人的目光忽然就钉在段凌身上了,段凌也跟着严肃起来了,正想问句怎么了,夫人忽然笑了。 “你比以前懂事了。” 段凌懵。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啊,你稍有不如意就闹脾气,而且要闹到自己满意为止,大概只有别人来适应你。”祁夫人的语气里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往沙发上靠,目光变得深远起来,是在回忆。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很不喜欢段宅来客人,这个习惯不太好,现在想想也都觉得挺好笑的,你个小孩子,还霸道地给大人脸色看,我提醒过老段好几次,让他好好管管你,但他总是副无可奈何却又纵容的态度。” 段凌微微笑,“伯母,真的要开始扒我的黑历史了么?” 他这种玩笑似的的语气让祁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先前的阴霾驱散了些许,她感慨道:“你家人都很疼你,别让他们失望。” 段凌应道:“嗯。” 祁夫人缓缓地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神色就慢慢黯淡了下来。 “好了,妈,”祁景锐扶着她起来,“您去休息吧,段凌我陪着就行了。” 祁夫人轻轻拍了拍段凌的手背,然后就转身走了。 段凌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 第十六章第 :碰面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坐在沙发上,背挺得很直,他微微低着头,黑色的睫毛微垂。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无意识地把手指紧紧绞在了起。 祁景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段凌这幅略显紧张僵硬的样子,他倒了杯热茶塞到段凌手里,然后就在段凌身旁坐下了。 段凌问:“伯母她怎么样了?” “已经平静很了,在休息呢。” “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我叫了医生过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段凌问,“难道是……两年前吗?” 还不等对方回答,段凌突然又说:“对不起。” 祁景锐微微怔,随即道:“别担心太,没事的。” 段凌苦笑了下,“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片刻后,段凌又说,“其实,我想起了我母亲……” “段凌……” 段凌立刻摇头,拦住对方的话头,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也没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于是,俩人下子都静默了,并肩地靠在沙发上。 段凌知晓,已经有了两年空白期的他们是无法在突然之间就回到以前的亲密状态,有时候越是亲密,反而会感觉有些尴尬,时间还是会在他们心中造成距离感。而且他们都有各自的顾虑和想法,暂时还无法完全地坦诚相见。不过段凌现在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也有足够的信心改变彼此。 段凌端起手中的茶杯,口气全部喝光了。 祁景锐问:“你还饿吗?打断了午餐是不是没有吃好?” 段凌其实还没有吃饱,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让他们上甜点吧。”说着,祁景锐就了起来对旁的佣人招招手。段凌立刻把他拉回来,“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然后不容分说地拽起对方的手,把人往后院拖,“走走走,我想再看看你家狗。” “你以前吃的比这个,真的不饿?” 段凌微窘,“咱们别管这个了好么,你跟伯母怎么都记得我的黑历史?” “这个不算黑历史吧?” “算!” 威纳见到段凌的时候还是非常兴奋,哼哧哼哧地边吐气边在段凌身边转来转去。段凌被他绕晕了,还差点被那大大的身躯绊倒。 初见这种体型很大的狗,段凌的确被吓了跳,但现在段凌就不怕它了,于是蹲下来抱住它脑袋摸了摸。段凌用余光往旁边瞥了眼,发现祁景锐正好离开了片刻。 段凌把旁的狗粮拆开来喂它,边喂还边胡乱猜测着,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啊?昨晚残留的酒味?应该不可能。那是今早的黑咖啡?似乎也不是。段凌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他忽然之间意识到,跟对方比,他对祁景锐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对方能把他的性情、喜恶、优点、缺点都知晓得清二楚,甚至比段凌自己都了解。所以以前那阵子,段凌对他是又爱又恨,因为对方总可以把他吃得死死的,段凌无比憎恨这点。 想到这里,段凌忽然停下动作。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个念头:祁景锐对自己,到底是爱情还是责任呢?是不是自己从小就对他太过依赖,所以对方不忍心抛弃自己?而这个感情和爱情是无关的。 够了!段凌立即停住所有的胡思乱想。这是他最讨厌自己的点:总是习惯性的过度警惕和敏感。但是他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只能用理智及早地把这些念头扼杀掉。 段凌的思绪乱,手里的动作的就跟着偏了。准备塞到狗嘴里的饼干塞到了自己嘴里。 祁景锐再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 他心头惊,以为段凌又出现了认知恍惚的状况。 “别吃。”祁景锐把段凌手中的狗粮截下来,然后拽着他起来。 段凌这才猛然意识到。 祁景锐看了他眼,段凌被他的目光搞得整个人懵,“……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那是……心疼难过的眼神?段凌不太确定了。 祁景锐拉着他的手,路给拽到了洗手间。 “快吐出来。”然后接了杯温水给他漱口。 段凌已经把东西都吞下去了,他咽了咽,“……这玩意儿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淡了。” 段凌看对方脸严肃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我没事的,又不是吞了水银。” 祁景锐催促道:“快漱口,把残留的吐出来。” 段凌拧开水,哗啦啦地冲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以前还吃过鸟食呢,从小到大,七七八八的东西真没少吃,所以不用担心……” 说话的时候个不留神,水呛到气管里去了。 段凌被呛得阵猛咳,身体撑在流理台上,满脸水珠,头发也沾上了。 祁景锐扶起段凌的手,同时拿了条毛巾过来,轻柔而又平稳地给段凌擦去了脸上的水珠。他轻笑道,“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恢复过来后,段凌深吸口气,“你用了个‘总’字……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在你面前,我总是这样……” 段凌把毛巾拧干放回去,随口问道:“对了,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医生过来了,我把她带上去。” “那正好,”段凌拉着祁景锐走出去,“我们去楼上详细问问情况。” 那个女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很熟悉夫人的身体状况。段凌上去的时候,夫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先前华贵的样子,她披着深红的大衣起来,对女医生点点头,“谢谢你了,徐医生。” 后来女医生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造成血压失常,平复休息下就好了。 段凌颗心终于放下了。 段凌这幅松了口气的样子把祁夫人逗笑了,她说:“今天真是我们亏待你了,晚上邀请小少爷去听音乐会作为补偿好不好?” 段凌点点头,回答得斩钉截铁,“当然好了!” 祁夫人又问自己儿子,“你今晚有事要忙吗?”随后又道,“就算有别的事那也推了它。” 祁景锐微微笑了笑,“好。” 段凌乐滋滋地接过那三张票看,顿时有些傻眼了。 svip座,地点是银苑。 段凌挑挑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如果他事先并不知道章楚郁也会在那就算了,但问题是段凌已经知道了,而且果断说了不去的,于是他顿时产生了种很微妙的感觉。 夫人见段凌不说话,就问:“怎么,不喜欢这类的嘛?那换个好了,我这还有保龄球馆的,你们年轻人应该爱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段凌立刻笑开了,“音乐会很好啊,有时候为了找剧本的灵感,我也经常去这类地方听听音乐看看舞蹈的。” 夫人顿时感兴趣了,“看来段少爷还是专业的,你是学编剧的?” 段凌了然地笑了笑,“我只是继承母业而已,但是我做得没有她好。” “哦,那你父亲那边呢?” “我有两个哥哥,老爹那边就不需要我费心了,而且……我也帮不上忙。” 夫人笑着点头,“这样真的很好。” 段凌把所有的行程都推掉了,在祁家很愉快地消磨了个下午。因为觉得段凌直没有吃够,下午茶的时段上了很各种各样的点心。 傍晚的时候,他们开车去了银苑。 段凌隐隐地感到有些忐忑,但仔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自己最好不要碰到章楚郁,当然不能让章楚郁和祁景锐碰头了。而最重要的是,最好能避开三人碰面的场景,章楚郁貌似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到达目的后,段凌和祁夫人先下了车往里面走,祁景锐停好车后就跟了上去。 这是,迎面走过来个人,不正是章楚郁么? 段凌最先看见的,他当然不会主动打招呼,而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他紧紧挽着夫人的手,往前走去,视线也绝不看向周围的人。 章楚郁和同伴说说笑笑的,也就没有注意到段凌。 可祁景锐走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像段凌这样了,他个子高而挺拔,在人群中原本就很显眼。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了,章楚郁当然也是。 开始,章楚郁只是咋看,但越看就越挪不开眼睛了,视线直追随他的脚步。 直到身边的同伴拽了拽他,笑嘻嘻地调侃道:“哟,看什么人那么专注呢搞得跟见倾心似的?是前面那个人吗?” 章楚郁堪堪回过神,“……没什么,走吧,我们该去后台了。” 章第十七章 :从善如流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这种事情应该是越坦然越好,而且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不是第三者插足不是偷情。段凌这么想,就从容了。 他们的vip席别很靠前非常接近大舞台,能把上面的灯光、设备、人物都看得清二楚。 段凌坐下来后想着,如果真是无可避免地碰上了,章楚郁要是不理会他那便是最好不过了,但对方要是主动跟他打招呼那自己肯定也会回礼的,没必要慌张失措,当然也绝不能表现出任何丝的亲密和暧昧。不过细细想,段凌的确又有那么点点心虚。 他和章楚郁第次碰面,是在氛围暧昧的舞厅里,后来他和章楚郁还起跳过舞,而段凌高兴甚至问过他愿不愿意当明星,如果愿意的话,自己可以捧。 这些似乎真有点暧昧了? 不过那时候,段凌在面对章楚郁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冒出这样个念头:要是那个人也像章楚郁的性子就好了,就这么乖乖地让自己宠着、逗着。温顺又听话,不会违逆不会对自己冷暴力。 哎…… 想到这里,段凌有些不自在了。 在这场音乐会上,段凌表现得心不在焉。尤其是在人物换场的时候,段凌就会微微低下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会不自觉地握成拳,他还会稍稍挪动身体或是反复整理衣领。 在这么重复五次后,祁夫人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段凌正欲回答没有,坐在他另侧的祁景锐说,“可能是吃了。” “唔……”于是段凌就干脆就点点头,接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说,“我好像真是吃了,感觉有点撑呢。” “我看你挺难忍的样子,”夫人有点担心,“那……这该怎么办?要不段凌你先回去休息顺便吃点消食的药?让景锐送你回去吧。” 段凌赶紧拦住她,“伯母不用麻烦了,我坐会儿就好了。” “可是我看你坐立不安啊,这样岂不是很难受?” “……不难受的,我真没事,我就是爱动,动两下消消食就好了。” 夫人蹙眉想了想,就吩咐道:“景锐,你陪段凌出去散散步吧,这样坐着难受啊。” 段凌怔,旋即就笑了,“这个主意好。”他扯了扯祁景锐的袖子,“陪我出去晃晃吧。”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避开章楚郁了。 祁景锐抬眸看了段凌眼,段凌立刻用手捂住肚子,还撇了撇嘴,“我的确是有些难受呢,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 祁景锐拉住他的手起身,“那走吧。” 段凌忙不迭地推着他出去了。 他们走出演出厅的时候,正好又是换场。章楚郁跟着舞团上台的时候,就恰好看见段凌出去了。且不说他们俩人都是高个子在群坐着的人里面很显眼,而且章楚郁对段凌可是印象深刻的,于是光看背影就眼认出了。段凌是先出去的,章楚郁还只看到他背影,但他还看到了祁景锐的侧脸,于是也是眼就认出他是之前那个人。 章楚郁不太高兴地拧起了眉头,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忽然笑了笑,眼底飞快地闪过丝嘲讽。 出场子,段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他把手放在肚子上,然后在原地深呼吸。 祁景锐忍不住责了他句,“谁让你乱吃狗粮。” 段凌从善如流地承认错误,“是是是,我的确不该吃那东西,肚子痛也是自找的,”他握住对方的手,“那赶紧走吧,我们四处转转。” 还留在外场的人并不,零零星星的几个。相比之下,段凌就喜欢这种开阔的环境了,因为封闭的环境容易让他感到紧张和压抑。 段凌拽着祁景锐的手,装作是在毫不经意间就地走到个僻静的地方。 段凌弯下腰皱着眉头。 祁景锐问他:“又怎么了?” “肚子好痛……完了,我肯定是吃坏了!” 段凌把整个身体都靠在祁景锐身上,把拉着对方的手按到他自己的胸口处,两只手交叠在起,缓缓地往下移。 “你帮我按按吧。” 祁景锐顿了顿,“段凌……” 段凌手里越发用力,不让对方挣开丝毫,还牵引着对方的掌心到处游移着。 “据说按摩对缓解疼痛很有效。” 段凌伏在祁景锐耳边低声细语。 祁景锐抬眸看着他,“你确定疼痛的地方在这个位置?” 段凌轻咳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于是稍微收敛了点,他把两人的手又往上挪了挪,避开了某个快要抵达的敏感部位,“那就在这里好了。” “段凌。” “嗯?” “你肚子真的疼吗?” “疼!”段凌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今天还摔了好几次,大腿韧带什么的也不太舒服,你帮我起按了吧。” “你是仰着摔的,跌坐在地上,怎么会伤到大腿和韧带?” “的确是……”段凌又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蹩脚了,不过他也丝毫不在意,倒是祁景锐这幅认真跟他计较的模样让他愉快地笑了起来,段凌就调笑道,“那好吧,跌坐在地上的那个部位,你就不用帮我按摩了,咱们换别的地方摸摸?” 摸摸? 段凌的话说完,祁景锐半响都无言以对,他自然是意识到了段凌话里的故意调侃,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击这种类似“耍流`氓”的话。偏偏段凌每次都能毫无顾忌这么说。 段凌笑得脸不怀好意,祁景锐看他这幅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还是老样子。” 平稳的语气里倒是纵容和无奈的意味居。 段凌微微愣,忽然就感觉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了。他本想好好调戏调戏对方的,但似乎没有调戏成功,怎么就被祁景锐不咸不淡地避过了?还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段凌若有所思,脸上还保持着方才大笑而嘴唇微张的状态,只是双眼睛比刚才还炯炯有神。 祁景锐低下头,在段凌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了下嘴角。 段凌只是嘴很坏有时候还很毒,但其实他最容易心软。 段凌,其实像个胡搅蛮缠的孩子。 “哎哎,你又想到了什么?”段凌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祁景锐慢慢抬起头,轻轻松开了手,“没什么。” 他们挨得很近,而且周围又很静,悠扬的音乐声听着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段凌觉得这种氛围很好,非常好,很适合深入交流,也很适合郑重道歉。 上世和这世的千言万语要化成句“对不起”吗?祁景锐大概只会淡淡地说句“没关系”,然后他们就冷场了。或者跟他说清楚上辈子的事情并且直截了当地吐露心声?不行,完全做不到,对方还很有可能听不懂,于是段凌又否决了这个选项。 那……直接亲吻好了? 简单粗暴永远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 祁景锐忽然问:“你要去厕所吗?” 段凌的动作滞,“……干嘛突然这么问?你想去吗?” “我看你的表情像。”祁景锐拉起他,“那走吧,就在这附近。” 段凌:“……” 段凌在原地不动,祁景锐回过身,“怎么又不去?” “呼……”段凌深吸口气,往前跨了步,正准备亲上去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演播厅的大门忽然开了。 恰好是中场休息时间,大批的人都涌出来了。 段凌眼就看到穿着显眼的表演服的章楚郁行人。而章楚郁也正好看到他们俩了,他脸上先是闪过丝惊愕,而后又露出玩味的表情,他眯起眼睛盯着段凌看,还伸出舌尖在唇缝上舔过。 某种暗示意味明显极了! 段凌暗道不妙! 他立刻反握住了祁景锐的手,拉着他就大步地往前走,然后拐,拐进了最近的洗手间里。 段凌管不了那么了,他紧紧地拽着祁景锐,把人顺势拉进了离门最近的个隔间里,并且用力栓上了门。 第十八章 第:神转折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你这是……” 段凌不等祁景锐问完,就笑着解释道,“你看他们都中场休息了,会儿肯定人,我们共用个就行了。” “……”祁景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段凌眨眨眼,回以微笑。 “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段凌轻咳,“那个……我是认真的。” 外面的脚步声、嘈杂声、谈笑声越来越近,陆陆续续就有人进来了。段凌握住祁景锐的手,十指相扣,越来越紧,并且身体不断地靠近对方。 祁景锐往后挪了点,但后背就已经抵上门了,大概是因为有别的人已经进来了,他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问道:“段凌,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凌看着他微微担忧的样子,心里动,于是个忍不住就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了。 祁景锐哪里料到段凌在厕所里还能亲的下去,于是当场也懵了下,顿时就停下了所有动作。 段凌碰到对方的嘴唇,身体里的热度就轰然炸开了。尤其是在察觉到祁景锐并没有拒绝他之后,段凌是用了种快要将对方吞下去的热吻方式。 对于段凌来说,他们可不止两年没有接触,不用提还如此近距离地肌肤相亲了。 他是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迫切思念。 就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遇到了洪水,然后便发不可收拾。 祁景锐这种向镇定自若的人都对段凌的急迫和热切感到有些诧异了。 段凌用身体把他压得紧紧的,俩人胸膛相贴,不留点缝隙,就这么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缠。 门被压得发出“吱吱”的响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探究和怀疑。 果然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这门怎么回事?像要散了似的。” “不会是……吧?” “不会吧,这可是在厕所!” “这年头什么人没有?” “这癖好也真是给跪了!” 祁景锐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用力挣开了段凌紧紧扣住他的手,然后抓住段凌的肩膀,把他稍稍推开了些。 两个人的喉结都在快速地上下滑动着,胸膛也是急剧地上下起伏。 段凌再次栖近,恶作剧般地让自己灼热的呼吸刷在对方唇上,“嘘……咱们千万别出声。” “低调点,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影响就不太好了……”段凌刻意地,每说个字,唇瓣就轻轻碰下对方的下巴。 祁景锐瞪了他眼,用眼神告诫段凌赶快停止胡闹。 段凌愉快地笑了笑,然后慢慢乖了下来。最后,他把下巴搁在了对方的肩上,微微眯起了眼睛,竟然还副很惬意的样子,似乎忘记了他们是处于狭窄的厕所隔间里。 好会儿后,嘈杂的声音终于渐渐小下去了,最后道关门的声音响起,然后他们等了好会儿也再没听到了。 祁景锐看向段凌。 段凌副笑眯眯很满足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然后祁景锐就把门栓打开了,两个大男人终于从狭小的地方出来了。 在流理台洗手的时候,祁景锐忽然问:“段凌,你在躲谁?”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而那严肃又笃定的语气是让段凌颗心又吊了起来。 段凌打着哈哈,“没有啊,我没有躲人。” “是吗?” 段凌郑重地点头,然后恳求道:“别问了好不好。” 祁景锐淡淡扫了他眼。 “段凌,你总是这样,每次问话,你都是想说才说,不想说的话,怎么都要赖掉。” 段凌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听祁景锐又补充了句,“你以前就是这样。” “其实我……” “不必了,”祁景锐摆摆手,回身就往外走,“你不想说的时候总能找到借口不说。” “段凌,我不会逼你,也不喜欢逼着你。” 段凌立刻跟上祁景锐的脚步,并且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段凌咬咬牙,“好,那我跟你说实话。” “其实是因为我以前的旧……” 句话未说完,他和祁景锐两个人的脚步就同时都停下了。 因为他们面前了个人。 不正是章楚郁么。 眉目秀丽的少年朝着段凌笑了笑,目光里尽是暧昧不明。 “哟,段少爷,你在洗手间里可待得够久啊,让我等了好会儿呢。” 祁景锐侧过身,朝段凌问道:“你的熟人?” 段凌却把他的手握得紧了,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认识而已。” “段少爷这话说的可就太伤人心了,难道咱们还不算熟悉吗?”章楚郁款款走过来,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随后敛下目光,再抬头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不那么柔和了,颇有些凌厉的味道,“好歹我们都起度过了那么个美妙的夜晚,段少爷倒是给口否决了,这可真是让我难过啊。” 章楚郁这话说得极其暧昧,好像俩人真有了实质的情人关系。 祁景锐却并没有搭理章楚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段凌。 “怎么回事?” 段凌说:“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起喝过酒……” “段少爷可真是健忘啊,”章楚郁忽然响起的声音又把段凌的话打断了,他道,“几天前的那晚啊,段少爷还把衣服和手机都落在我这儿呢。” “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是了?”章楚郁抢白,脸无辜,“段少爷,难道你真的不记得那晚了吗?当时我的手都被你抓疼了,你看这里还有痕迹呢……唉,果然是喝醉了就忘掉的凉薄性子。” 章楚郁的这些话简直把段凌说成了个负心汉了。 段凌狠狠地瞪了他眼,“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要说就把话全部说清楚啊!故意暧昧不明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段少爷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了……”章楚郁靠近步,冲段凌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今晚很忙,没想到还是过来捧场了,我可要谢谢段少爷了!” “抱歉,我是跟这个人起来的。”段凌抬了抬他们的手,颇为淡定地笑了,然后又绕到祁景锐面前,飞快地在他嘴唇上蹭了下。 “其实,我原本说的晚上有事,也是为了要陪他。” 章楚郁脸上红阵白阵的,脸上笑容有些绷不住了。 “段凌,你在我面前这样搞到底什么意思?” 段凌继续保持从容的微笑,“就是你看到的意思。”他挽起祁景锐的手,又在对方手背上亲吻了下,郑重道:“我和他才是情人的关系。” 章楚郁的语气下子就尖锐了起来,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想去维持了,质问道,“原来你之前直都是在耍我!明明跟我合得来,现在又出现个新的,你就毫不犹豫地甩下我,段凌,我看你根本就是见个爱个!*!” “章先生,我之前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最算是朋友,我每次见你都带了别人起,而且从不过夜,所以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吧?我可没有耍你,应该说,是你自己想了吧!” “我想?明明是你给我暗示,故意勾我的!”章楚郁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把手机和衣服故意遗落了,不就是好让我再去见你吗?段凌你这个伪君子!” 对方的情绪越失控,段凌就越发镇定,“这可真是你会错意了,我当时掉东西是因为我急着去见个人,那个人是谁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说着,段凌就向祁景锐那边瞟眼。 这情景落在章楚郁眼里就变成了俩人眉来眼去,他吼道:“段凌你谎话连篇,全都是你滥情的借口!”然后他又气势汹汹地把攻击的苗头又转向直沉默不语的祁景锐。 祁景锐的神情淡淡的,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但又看不出他的情绪。 章楚郁把他寡淡的神色当作了对自己的不屑,怒气上来就不分三七二十地吼道:“你以为段凌就真的喜欢你吗?他也不过是把你当作替身而已!我看你第眼的时候就猜到了。” 段凌故作慌张地问,“什么替身啊?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章楚郁冷笑起来,“你喝醉,嘴里都会叫个人的名字,你以为旁人都是聋子吗?每次都‘景锐、景锐’地叫,简直恶心死人了,你既然对那个人爱死爱活的,有种跟他直接在起啊,拿我当替身算什么?!段凌你这个混蛋!” 段凌低下头,用额前的发遮挡住了自己的神情。章楚郁看到段凌这幅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话终于有杀伤力了,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妈的,你每次喝醉了都是这个怂样,抱着酒瓶子还要喊那个人的名字,上来个人你就拽着袖子瞎嚷嚷,这种腻味又虚假的苦情戏我他妈看都看烦了,下次要钓人还是换个新手段吧!简直恶心透顶了!” 段凌自然不去解释了,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唯恐章楚郁或是祁景锐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祁景锐听到这话也沉默了,完全没有章楚郁预料中发怒的样子,倒像是若有所思。 章楚郁看到这俩人的反应,当下只觉得非常莫名其妙而且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简直两个神经病嘛!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尖酸刻薄地又骂了段凌几句,然后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走的时候还吼道,“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看你以后还怎么勾搭新人!” 于是,段凌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祁景锐看他肩膀抖抖的,忍不住说他句,“段凌,你也够了。” 段凌这下终于狂笑出声,弯着腰支着祁景锐的身体,最后笑地眼泪都出来了。他拽着祁景锐摇了摇,“这么好笑,你怎么都不笑啊?你这人笑点也太高了吧……哎呦,我已经不行了,直不起腰了……” 祁景锐像是微微叹了口气。 “哪里好笑了。” 段凌又兀自笑了三分钟,直到脸部肌肉都酸痛了他才慢慢停下来,然后直起腰。 刚好祁景锐的手机也响了,是母上大人的电话。 “看来伯母催我们了,”段凌扯了扯祁景锐的袖子,那里都被他给揉皱了,“我们赶紧走吧,伯母怕是在停车场等我们了,现在挺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 段凌不回段宅,于是祁景锐按他的要求先把人送到了段凌公司附近的房子那儿,也是为了明天上班方便。 夫人说:“你要是乐意住我家,不嫌弃的话就去吧。” 段凌忍痛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明天要早起开会,怕来不及,在公司附近方便点。” 夫人也就不强求了。 随后,祁景锐和母亲回到祁宅,发现大门口那里挂了对心型的灯笼,在晚上看起来特别柔和温暖。 夫人依然有颗浪漫少女心,所以她喜欢这些装饰,还很高兴地拉住佣人说,这主意出得好,我要好好奖励你们。 结果佣人说,这都是段少爷的主意,东西也是他弄来的。 然后进正厅,桌布换了,沙发垫换了,地毯换了……就连装饰用的饰品也增加了好几个新的,上面无例外的都有心型的图案。 祁夫人觉得还不错,可祁景锐就有些头晕目眩了。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去后院看,威纳的狗屋上果然也有了心型的图案!屋顶还刷成粉红色! 见主人过来,威纳就跑过来求抱抱,祁景锐看它嘴里叼着盒东西,拿起来看发现是狗粮。威纳很兴奋地用鼻子拱着他,祁景锐就拆开来看,结果发现里面的饼干都是心型的! 可怕的强迫症…… 祁景锐的手松,饼干洒在地上,威纳很欢快地吃了起来。 这时,段凌的短信过来了。上面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好看啊?有没有觉得很惊喜呢?”连串的问题几乎能让人感受到段凌要是说话的话,那必然是很欢快的语气。 几秒后段凌就收到了回复,他赶紧点开看,上面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鸡皮疙瘩。” 第十 九章 :懂得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屋子的心型图案简直快要起到洗脑的作用了,祁景锐回到卧室后都感觉眼前颗心颗心地闪过。他把床上的被子扯开,正准备躺下休息。 被子被拉开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把小刀,“砰”的声砸在地上。 那把小刀大概是户外野营常用的用途刀,刀刃很薄非常锋利,但刀鞘却不是简洁的风格,那上面的花纹复杂而精致,但祁景锐还是能看得出那上面的瑕疵,而且有些瑕疵还很明显,应该是手工雕刻的。 祁景锐仔细地查看上面的图案,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他能从中隐隐约约地看出了他自己名字的形状。 他想了想便猜到是谁留下的了。 把刀塞在床上的被子里,这种想法大概只有段凌会有了。 祁景锐微笑着起身,眼尖地发现了枕头下有个红色的东西。他把枕头拿开来看,意外地发现那竟然是个鲜艳的红苹果。而深红的果皮上是被剜出了个心型图案。 边是锋利的刀,边是鲜美的苹果,段凌是打算干什么? 祁景锐拿起苹果咬了口,汁而香甜,口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苹果,竟莫名地觉得那咬痕都有点像心型。 真的是已经被段凌洗脑了么? 段凌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窝在被子里查看秘书发来的明日行程。他看来电显示就按下了免提。 “段凌,有长进了,起码现在可以看出来是个图案了。”祁景锐柔和的声音缓缓流泻出来,段凌听到他这话后就把电脑挪到边去,活动了下手腕伸了个懒腰。 “说什么我也不能差你太远了不是?从设计图案到做工完成可是花了很久的时间。” 两年前段凌就着手准备了,但是他们分开后段凌就把这个即将要完工的粗成品自己扔进了废物箱,还是几天前整理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当时段凌定定地看了许久,然后决定定要重新完成。 祁景锐问:“那这个花了你长时间?” 段凌笑了笑,“两辈子呢。” 祁景锐以为段凌是在开玩笑,便也没追问什么。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 “段凌,你该睡觉了。” “好的,我这就睡。”段凌很快就躺下去了,扯过旁的被子盖好,轻声地说了句,“那就晚安了,宝贝。” “宝贝”词听着有点鸡皮疙瘩的,于是祁景锐瞬间静默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段凌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又怕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感到加“羞涩”了,于是他就很主动说了再见并且挂了电话。 小时后,段凌还没有睡着,不知是因为今晚太亢奋了还是因为脑海里积压了太的事情。段凌在被窝里又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原本就稀薄的睡意还越来越淡了。最后,他坐起来在医药箱里翻出了盒安眠药,看到还没有过期后他就吞了好几片下去。二十分钟后终于能入睡了。 第二天,段凌早早地起床了赶去公司。这次会议很重要,段凌打算把手头这部电影的剧本、演员、导演、上映日期之类的锤定音,不再耽误。 坐在会议室里,段凌打开秘书递过来的文件,翻开演员表看,果然有白予泽的名字,而且还是主演。 段凌把他的名字划掉,然后抬头对众人说,“男主角重选。” 坐的位置离段凌最近的女主管露出为难的神色,问道:“予泽是我们公司自己人,而且名气很大,老板,我们为什么不用他?” 段凌只简单地说:“他不适合这个角色,演出来反而会造诟病。” 另个人就说:“白予泽好歹拿过不少奖,他的演技应该经过考验了吧。” 段凌摇头,“那些奖都没有丝毫说服力,而且……”段凌不想说太,便还是那句话,“白予泽不适合这次的剧本。” 旁边又有人问:“那您心目中最适合剧本的演员是哪位呢?” 这话出,在座的打瞌睡的、发短信的、心不在焉的人全都抬起头了,投在段凌身上的目光带着八卦和探究。 下属们大概都以为他们的老板怕是打算捧自己的小情人儿。结果段凌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拍,“这是你们要办好的事,就连选演员这种小事都要我亲自来,养你们群干嘛用?不想干了趁早跟我说,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底下立刻安静了。 段凌沉声道:“都回去给我好好看剧本!” “剧本里的男主角占有欲极强,但又敏感疑、惴惴不安,这种人往往嘴上狠毒但内心很容易受伤,要找感情细腻的人来演,白予泽那个二世祖能演吗?他除了张脸还有演技可言吗?” “我当然知道白予泽是我们公司的人,要用他只是通电话的事。我给你们那么长时间选角色,你们也给我磨蹭那么久,到头来给我这个结果?” 底下众人都低下头。 “导演也是!竟然给我选个拍喜剧片的,让他来给你们说相声吗?” “上映日期选在四月中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能不能用点脑子?” 段凌越往后看就越觉得生气,交下去的任务就跟没做样。他忍着怒意翻完了最后页纸。然后推开椅子嚯地下起身,底下的人立刻正襟危坐了。 “都听好了,你们各个部门的人员,都回去给我好好琢磨剧本,根据剧本的要求来物色人,再给我随便拉过来试试?半个月后给我结果,没有达到要求的扣工资扣奖金,并且取消年终奖。散会!” 全场鸦雀无声,而且这种肃穆的气氛直持续到段凌离场,老板走,会议室里又重新嘈闹了起来,纷纷埋怨个不停,说他年纪轻轻架子倒很大,还怀疑老板被抛弃了、情场失意、x能力不行等等。不过他们再怎么抱怨也阻挡不了段凌越来越严厉的手段。 各个部门在段凌的要求下实行了轮针对作风问题的严打。首先是命令法务部的人制定了加详尽的公司规章制度。员工每违规次,降级工资,犯三次者直接解雇。时间,他们公司人人自危。迟到早退的、上班时间开小差的、串岗聊天的、玩游戏的、利用公费煲电话粥的基本都绝迹了,而且在报销报账方面也比以前严苛了。据说那阵子,高层的潜`规则类事件都少了很。 于是那半个月段凌特别忙,每天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连轴转。他要和不同的演员、导演、制作人、投资方都地见面并且协商,晚上回家了还要看剧本,发现小瑕疵了又得改,相应的预算也要改动,于是又得去找投资方重新商量。忙归忙,整个进度也差不完成了,公司的效率比以前高了不少,以往的话怕是至少个月才能完成。 这天晚上,段凌开完最后场会,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定下最后的名单。说是最后的名单,其实还差个人,也就是要和男主对戏的男二。段凌想找裴赫来演这个角色,倒并不是因为段凌有私心,其实他和裴赫并没有过的接触,对方还不定认识他,但段凌好歹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对裴赫印象深刻。 裴赫现在还不太出名,但他绝对是匹黑马,若干年后他就会封影帝,而且难得的是,裴赫为人直低调,很明星身上的劣习他却没有,直规规矩矩。所以段凌很想把这个人拉来自己公司。段凌之前也想过给他男主的角色,但这样显得操之过急了,于是他就定了男二。段凌约了裴赫明天上午商谈签约事宜。 会议彻底结束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段凌最后个离开公司,乘电梯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祁景锐了,心里的某块突然感觉空落落的。其实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也有电话短信联系,但基本都是临睡前讲两分钟。其余时间段凌没空,没时间去见他。 期间还有次是,祁景锐正午的时候过来了,但偏偏那次会议持续到了中午两点,祁景锐等了快三个小时。会议结束后段凌请所有员工的客,他们窝蜂地涌去餐厅,祁景锐送来的东西就只有放着了。 当时段凌很抱歉,祁景锐说没关系,然后就把装在盒子里的点心递过去了。 大概是怕段凌有愧意,他还说:“随时吃都可以。” 于是那次俩人匆匆地见面,又匆匆地分开。 电梯停了下来,门开,外面的风吹过来,段凌就感觉有些冷了。现在已经是初冬了。 段凌不打算回段宅因为太远了,他现在感觉有种空落落的累,想着就继续回公司附近的那栋房子里住好了。 段凌把衣服裹紧了,低下头快步地往前走。 刚出公司大门,就看到灯下印着个人的身影。 段凌脚步顿,抬起头。 那刻,他的心就放下来了。 华灯璀璨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都成了布景。 “结束了?”看到段凌在那儿半晌都不动,祁景锐就问道。 段凌笑了起来,然后跑过去抓住他的手,“结束了!我们走吧!” 第二十章 十:失策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他果然还是很关心我、爱我的,就跟以前没分开的时候模样,不对,应该是比以前还要好了。段凌想,祁景锐大概也像自己样吧,年的思念最终会在相见的那刻转变成爱意,不管以前如何自欺欺人如何死要面子。 段凌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得不行,远处的灯光落在他眼里变成了朦胧而又浪漫的光晕,他深吸口气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可是还未开口,祁景锐就把串钥匙递到他面前。 “你掉下的。” 段凌怔,肚子要说的话顿时全部咽回去了。 祁景锐见段凌直都没有伸出手来接,于是便把钥匙塞到他手里了。 “你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都在这了。” 段凌打开手掌低头看,钥匙还被细心地串了起来。 段凌无语了。 其实他就是故意把钥匙落在祁家的,目的是为深入暧昧的勾搭寻找最合理最正直的借口。而且为了增加去祁宅的次数,段凌还把钥匙把把地分开“遗落”了,有的藏在沙发垫下面有的掉在角落里,结果对方给他找全了不说,还给他串起来,再起送还给他。 段凌把那串钥匙装进自己口袋,然后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钥匙啊?” “几天前就打算送过来,看你太忙就没打扰。” 段凌闷闷说:“哦。” “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吧。” “车钥匙都在你那儿了,来回跑地回段宅很麻烦所以就没有回去了,我就在公司附近住。” 祁景锐点点头,“我没有急着把钥匙送过来,就是推测你在短期内也用不上,所以干脆等到你结束了所有事情。” 段凌无言以对,只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钥匙在你那儿起码能给我留个念想留个期待啊,结果你这么自觉干嘛? 段凌在心底叹了口气。 祁景锐开口,“那我不打扰……” 段凌立刻打断他,“谢谢你把钥匙送回来,走!我请你喝茶!” “……” 段凌拽拽他的袖子,“我们走吧,我有栋房子就在这附近,去我那儿坐会儿吧。” 祁景锐说:“我明天上午有事。” “就去我那儿坐会儿喝杯茶而已,绝不会耽误你明天的事情。你辛辛苦苦等了我这么久,怎么着也要去我那儿歇歇吧。” 然后不等祁景锐回应,段凌就挽起他的胳膊,边往前走边说,“正好几天前剧组送我盒上好的碧螺春,我们去试试口感吧。” “好。”祁景锐应了声,然后把手从段凌怀里轻轻挣出来。 段凌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时间果然还是在他们之间造成了无法逾越的距离。有时候段凌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但真正地靠近后,却发现那道沟壑其实还在。如果硬是要像以前那般的亲密胶着,大概俩人都会感觉不太自在吧。 俩人慢慢往段凌住的地方走去,路无话。原本总是段凌天上地下的说个不停,祁景锐都是扮演倾听的角色,段凌旦不说话了,他们之间就是静静的。不过,这种静默并不会让俩人觉得很尴尬。 段凌没话找话,“这次又谢谢你了。” “没事。” 段凌:“……你肚子饿不饿?我们买点宵夜回去吃吧?” “这附近没有。” “你记得那么清楚?我们找找看嘛,说不定有新开张的店呢。”段凌不由分说地握住祁景锐的手,拉着他往另个方向走去。 其实他就是想延长和对方呆在起的时间。 “段凌。”祁景锐停下脚步。 “嗯?”段凌也跟着转身回头看他,握紧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你最近很健忘。” “是吗?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段凌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吧。” 祁景锐定定地看着他,好会儿后才道:“你以前也是这么回答我。” 段凌愣,然后低下头,开始用脚尖踢着地砖间的缝隙。 “是啊……原来以前我也这样敷衍过你。” “段凌,”祁景锐走近步,“我并不是要跟你翻旧账。” “我知道,只是,这次我倒真的不是因为健忘,我是故意的,故意把东西掉在你家里。” 段凌继续说:“抱歉,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好的方法了。我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理直气壮地见你,我怕你会觉得我很吵很烦,是个余的人,”段凌无所谓地自嘲起来,“不过说真的,我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我很感激你能直……” 祁景锐摆手打断他的话,段凌会意便停了下来,安静地等着对方先开口。在那瞬间,段凌忽然有些忐忑和紧张,像是在等待某种审判似的。 祁景锐说:“这不像是你说的话。” 闻言,段凌抬头便笑了,“那么在你看来,我应该说些什么?” 段凌摆出怒气冲冲的样子,“给我说清楚,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你直对我这么冷淡不闻不问的。好,那既然都这样了,以后你的事我也不想过问了,两清吧!” 说完之后段凌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是不是觉得我会这么说?” 祁景锐垂下眼睛,没有回话。 不过从段凌这个角度,他倒是觉得祁景锐的嘴角似乎小弧度地弯了弯。 段凌脸上的笑容无声地放大,他走过去用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祁景锐抬头,段凌的舌尖就轻快地点过了他弧度美好的嘴唇,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段凌就飞快地撤离了。 就蹭了下而已。 而且蹭完之后,段凌还眨眨眼冲他笑了笑。 而对于这种行为,祁景锐表现得很淡定,他看了段凌眼,然后转身走了。 没达到到自己预想中让对方羞涩的效果,段凌有些小失望了,不过他还是迅速地追上了对方的脚步。 “好好好,我不逗你就是了嘛,你刚刚扭头就走,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呀?”段凌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逗弄的意味不言而喻。 祁景锐哪里不知道段凌是在故意激他想看他炸毛的样子,于是他反而愈加淡定了。 “其实,我早知道你是故意把钥匙留下的。” “嗯?等等,”段凌正色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了?我做的有那么明显吗?” “正常情况下,钥匙会掉到沙发垫的最里面?很明显是你塞进去的。” “如果是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话,那钥匙的确会掉到里面的。” “还有把掉在花瓶里。” “摆弄花瓶的时候不经意间掉的呗。” “那角落处?” “是被人不小心踢到那里的啊。” “很好,”祁景锐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这些不都说明你就是故意的吗?连借口都事先想好了。” 段凌不甘心反被摆了道,于是继续追问,“那好啊,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的了,那为什么还把钥匙给我送过来了?” 祁景锐瞥了他眼,淡淡道:“你说呢?” 就因为这句罕见的反问句,段凌愣在当场了,他停下脚步时没有跟上去。 段凌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他反应过来后就立刻追了上去,打趣道:“不错嘛,有长进啊,明明是我先开口的,你现在倒学会反调戏了,嗯,看来还是我把你调、教得好啊。” 祁景锐不擅长与人争执,而且他也不想跟段凌这般孩子心性地计较这些,于是没有继续争辩,倒是走路走得快了。 “哎哎哎,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干什么?”段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外面冷。” 段凌就笑着扑过去,把挽住祁景锐的手,“我们靠近点就不冷了。” “对了,我突然想到个问题,”段凌说,“你怎么把这些钥匙全都找出来的?我个个都藏得那么紧。” “威纳擅长找东西。” “……”警犬的犬种般都是黑背。 看来,段凌这次失策了。 大概是因为有祁景锐陪着,段凌觉得那段路分外短暂,三五分钟就走完了。 抵达楼下的时候,段凌发现他门前停着辆宝蓝色的法拉利,外形非常骚包,还整个横在那里。段凌正想过去找奇葩车主挪车,里面的人倒先下来了。 段凌压根没看清那人是谁,对方就把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段凌皱眉低头看。 看到颗金灿灿的脑袋。 紧接着,那人抬起头,用哭腔喊了句:“段哥!你不要我了!” 段凌把那人挥开了,冷淡道:“白予泽,大半夜的你给我正常点。” 白予泽又靠近了,“段哥,难道你真的打算抛弃我了吗?” 段凌感觉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朝祁景锐那边看了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行了,”段凌踢了白予泽脚,“给我说人话。” “段哥,”白予泽可怜兮兮地去拽段凌的衣袖,“新片为啥不要我了?不是男主也算了,让我当个背景陪衬都行啊,可是你这样直接抛弃人家,让我很难过啦……” 段凌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步,“就为了这事你专门跑过来找我?” 白予泽眼巴巴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忙,所以不敢贸然打扰,是知道你今晚有空我才敢过来的,段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你是脑残偶像剧演了吧,给我正常点好好说话!” 白予泽被段凌这么吼立刻就正常了,他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好吧,段哥,你知道我是直性子,憋不住事儿。所以,我专门来找你讨个说法,为什么这次的电影不要我来演?” 段凌无奈地摇了摇头,“进去谈吧。”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情愿。段凌与那本计划好的二人相处时光就这么被白予泽搅黄了,他实在心甘情愿不起来。 祁景锐低声问:“我先走?” 段凌个劲地摇头,“你完全不用走啊,留下。”他又嫌弃地指了指白予泽,低声说,“这个人会儿就走了。” 白予泽看他们俩在窃窃耳语,于是很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对了,段哥,这人是谁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段凌却点都不想介绍祁景锐,只敷衍道:“你没见过的人了去了。”然后打开门,三个人都进去了。 第二:十一章 :洁癖?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说:“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快进去啊,不冷吗?” 白予泽指着地上的堆杂物,犹犹豫豫地开口了,“段哥……地上全是东西,我的脚要往哪里迈啊?要不你先收拾下啊?万踩到贵重东西我可赔不起啊……” 段凌率先步跨了出去,在疑似预算表的纸张上留下了个脚印。 “别磨叽了,快进来,谈完你赶紧给我走人。” 白予泽为了避开踩到东西,踮着脚像扫雷样地蹦跶过来了,然后在沙发那儿定。 段凌说:“你自己把那堆东西挪挪吧,随便坐。” 白予泽感到压力很大,同时又有点小窃喜,“段哥,没想到你这里比我那还乱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有洁癖的人呢,哈哈哈,忽然觉得你亲切了……” “少废话,你乖乖坐着别乱动。”段凌在茶几上翻出叠订好的文件,扔到白予泽手里,“先好好看看这个人员表。” 白予泽被那叠厚重的纸砸到了手,他痛地“嘶”了声,小声埋怨道:“段哥,你就不能温柔点嘛……” 段凌懒得回答这句话,起身去厨房倒水。转身的时候发现祁景锐正弯下腰给他收拾那些杂乱不堪的物品。如果是有用的文书资料,他就先翻翻内容再分类整理好;如果是吃的喝的,他就集中装在个大塑料袋里,如果是垃圾残渣之类的,他就暂时不动。 祁景锐抬头的时候发现段凌正好也在看着他,于是就说:“段凌,去把吸尘器拿过来。” 段凌不好意思地说:“我嫌那玩意太占地方,所以直没弄。” “那就把扫帚拿过来。” “……也没有。” “那垃圾桶呢?” “其实,我般只用余的塑料袋装垃圾,”段凌眨眨眼,笑道,“因为这样比较环保嘛。” “清洁剂呢?” “……啊!那个我有!”段凌立刻跑去卫浴室,拉开最底层的柜子看,却发现里面只有堆用光了的牙膏盒和剔牙的工具,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塞哪去了?我记得是在这儿啊……” 段凌把手伸进去,在杂物里面胡乱翻找了通,手摸到了个未拆封的长方形盒子,段凌看都没看就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段凌赶紧把那个盒子递到了祁景锐手里,然后他又抱着对方的肩膀,轻柔地低声道:“哎呀不用麻烦你亲自干这种事了,我明天就叫钟点工过来,只是最近太忙给忘了。你快别弄了,好好坐着就行了,我去给你泡茶……” “段凌,”祁景锐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你给我这个东西干什么?” 段凌愣,“……你不是要清洁剂吗?” 祁景锐把东西又塞回他手里,段凌低头看,当场就囧了。他手抖,那盒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声。 那居然是盒安、全、套! 祁景锐直直地看向段凌,略显锐利的目光带上了些许审问的意味,段凌下意识地说了句,“我没有滥`交!” 但转念想,完全不对啊,怎么能这么说呢?搞得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样,而且还正好印证了半个月前章楚郁给他乱盖的罪名——“滥`交”! 白予泽看到段凌那边的动静,立刻好奇地凑过来,眼就看到了地上那个未拆封的盒子,他眼疾手快地抢着捡起来,看清楚是什么后他还粗神经地哈哈大笑,“看来段哥在这方面真是很注意安全性呢,到处都有这个东西,我刚刚也在沙发缝里找到盒呢,不愧是段哥谨慎的作风,果然是什么地点都要考虑到呢!嗯,你对情人实在是太体贴了,怪不得所有人都抢着被你潜……” 这个白予泽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段凌忍无可忍地吼道,“闭嘴!”然后他把手往旁边指,命令道,“滚到边去!” 白予泽被吓了跳,“段哥……” “给我闭上嘴,否则你就从我这滚出去。” 白予泽乖了,默默地退下了,末了还要用眼角的余光往这边扫。 段凌深吸口气,飞快地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转头对祁景锐道:“你别听他瞎扯,我压根没有情人,也没有和其他人乱搞。” “那为什么会有……安、全、套?” 最后三个字,字顿。 段凌哽了哽,“那个啊……我其实是打算以后,以后备用的……” “所以买了这么?” 段凌欲哭无泪,只好先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处放?”祁景锐略微挑了下眉,“段凌,我以前可没有发现,原来你还有这种……奇怪的习惯。” “不是你想的那样!”段凌激动地解释,“我在性上面真的没有任何怪异的癖好啊!我这只是,只是……以防万啊!” “以防什么?” “就是那个啊……” 段凌挠着头发,吞吞吐吐的。 其实事情的真相就是,周前段凌感觉自己有点x冲动了,毕竟他可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会这样也很正常。但段少爷可从来不用自己的右手解决问题的,憋得烦躁了他就去外面吹冷风,在商场里面乱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段凌就在货架上看到了新上市的各种套套,当时就热血沸腾了,于是个冲动,他买了大堆回来。床头放盒,沙发垫下面放盒,浴室里放盒,就包括厨房的柜子里他都放了。因为当时段凌想的是,等人到手后,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所以各种地点他都要“以防万”。 可现在…… 不过段凌并不太敢把自己原本真实的那种想法告诉祁景锐,因为他怕对方嫌弃,怕被对方厌恶并且觉得这个人过于饥、渴。虽然他的确是很饥、渴了。但段凌不想他辛辛苦苦重新树立的温良好形象又崩塌掉。 “其实这些东西原本是放在起的,就是最近被我给搞乱了,你看其他东西也都是乱糟糟的,我忙起来就到处乱扔东西,所以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就被挪了位,我们不要在意这个了好么……” 段凌在祁景锐拷问的眼光下,简直都想口气直接坦白算了——我他妈就是想ox!各种地点各种姿势老子都想试试,现在不可能做也就算了,我自己买套套过把干瘾都不行吗! 但最后段凌还是笑眯眯地说:“你看这些我压根没有拆封过,所以怎么可能真的带人回来呢?我这里只有你来过,”段凌直接忽略了白予泽,“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有房子。” 祁景锐低下头,片刻后他又抬起头,而段凌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说:“嗯,我知道了。” 段凌没想到对方接受得那么快,像是下子就相信了他。段凌愣了愣也跟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心里其实还有点小雀跃,“咳咳,你去沙发那里坐吧,我去给你泡茶。” 第二十二章 :人章生如戏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在柜子里找茶叶,却又找出了盒未拆封的套套。他长叹声,把那玩意儿随手扔到边的犄角旮旯去了。三分钟后,段凌又很不甘心地把那个拿回来了,重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还用别的东西稍稍挡住了它。 “说不定有派上用场的天呢……” 磨蹭了好会儿后,段凌端着托盘出去了。 祁景锐安静地坐在那里翻看着什么,而旁的白予泽坐在沙发的最右边,拿余光个劲地扫着祁景锐,副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但又不太敢上前搭话的样子。 在短短几分钟里,祁景锐就已经把乱七八糟的文件整理得差不了,资料文书被分成几摞地搁在茶几上,沙发上也不再是胡乱地堆满了东西,起码给段凌挪出个可以坐的地儿了。 白予泽犹犹豫豫的,他见段凌还没有出来于是就想主动搭话,才刚刚伸出手,准备拍下祁景锐的肩膀,段凌就重重地咳了声,白予泽立马缩回手,回头看,段凌正大步地往这边走来。 “段哥,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窝在里面等到我们都走了为止。” “我只是在沏茶。” 白予泽嘿嘿地笑,副我都懂的表情,“段哥,其实你用不着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嘛,套套神马的我们都懂啦,看到了就看到呗,谁能没个需求啊,好歹……” 段凌警告性地瞪了他眼,递过去杯茶,“快堵上你的嘴。” 白予泽喜滋滋地接过了。 段凌在祁景锐身旁坐下了,他用余光扫,发现对方正在看剧本。段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在看某杂志。因为段凌在之前的小半个月里都在啃剧本,有时候啃烦了看不下去他就看男色杂志,看完还随手扔。 段凌转向白予泽,“演员名单浏览完了吗?” “看完了,我连后台人员是哪些都看了,段哥!所以我才觉得这很不公平啊!”白予泽把纸张翻得哗哗作响,“你看这些演员都没有我名气大,有的还名不见经传的,你干嘛找他们不找我啊?而且,我还是公司内部人员呢!不带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嗯,你说的没错。” “那你还这么对我,段哥!” 段凌不管白予泽的控诉,慢条斯理道:“你看过剧本吗?知道是什么风格的了?” 白予泽点点头,“含同性题材的文艺剧情片,表达爱和怀疑之间的矛盾,风格大概是半文艺半写实吧。” “但你之前似乎没有演过同性题材的吧?” “我的确没有演过,但是这个影响大吗?凡事都有第次吧。而且,现在同性题材那么普遍,就算没演过也不会觉得陌生啊。段哥,你不相信我的演技!” 段凌挑眉,回答得斩钉截铁,“你又说对了,我的确不太相信呢。” 听到这话后,白予泽副受到沉重打击的样子,“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段凌只好说:“你的路线是酷炫狂拽,这个剧本里的角色少少都有点性格分裂,你演起来会很压抑的。” “可是,我也要转型啊!总不能当辈子师奶杀手、少女杀手吧!”白予泽激动地双手握拳,“你就让我当次同性的内涵男神嘛!” “咳咳咳咳!”段凌嘴里口茶差点喷出来,很不幸的,还是有那么星半点溅在了他的裤子上。 见状,祁景锐下意识给段凌递过去几张纸巾,段凌也再自然不过地接过来擦擦裤子。然后祁景锐又看到段凌脸上也沾了些水滴,于是加顺手地把他脸上的水渍也清理干净了。 白予泽看着眼前这情景,开始是奇怪,然后是疑惑,最后是恍然大悟。他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长长地发出声,“哦……” 段凌停下动作,“你突然这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白予泽得意地笑了起来,指着祁景锐十分肯定地说:“段哥,眼前这位就是你打算捧的新人吧!” “开什么玩笑?”段凌轻哼声,立刻否决,“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当演员?” “哎呦,你就承认吧段哥,你俩也太明显了,都被我发现了。”白予泽把剧本往桌上拍,“这剧本几乎都是为你们定制的啊。” 段凌怔,“哪有?你别瞎扯。” “首先,男主外形风度翩翩但实际上精神分裂严重,他总是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欲`望,”白予泽朝段凌抬下巴,“难道这不像你吗?” “其次,男二沉默寡言但敏锐细致,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从不轻易妥协。这个我不太了解所以不给评价,但总觉得差不了少。” 段凌朝祁景锐瞥了眼,再转念想,顿时也觉得他和男二似乎还真有那么点相似。 “再通俗点说,剧本的故事不就是在俩人互相拉扯、互不相让中展开的吗?” “好好个文艺风的剧本,被你说成这样……” 白予泽倒是很骄傲,“身为个演员,这点概括能力还是有的。所以说,男主和男二的原型就是你们俩啊!怪不得我第眼看到你和他在起就觉得那个场景莫名熟悉,原来你俩就是剧本的原型cp。” “这……”段凌顿了顿,“这大概只是碰巧吧。” 其实,当初在众好作品中筛选剧本时,段凌看到这本就立即相中了,而且看得爱不释手。马上就开始雷厉风行地签约、筹备、规划,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个剧本被搬上银幕。 如果真像白予泽说的,那么自己就要好好研究剧本了。想到这里,段凌又瞥了祁景锐眼,发现他正老神在在地翻着剧本。于是段凌就转向白予泽,“但问题是,你根本不太了解我……我们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个演员!察言观色对我来说只是基本技能。” 段凌面上平静得很,只是手里不停地转着茶杯;而旁的祁景锐也是淡定得很,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剧本上,压根没往白予泽那儿看。这俩人都是副镇定又淡然的样子,但实际上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听白予泽接下来的话。 “你们之间的那个气场啊,明明很暧昧却又别扭得很,稍微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不太正常,关系肯定不单纯!还有啊,段哥,这剧本难道是你写的吗?” 段凌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参与修改而已。” “那剧本也写得太准了,在第三百零八页,那个洒水的场景几乎跟你们刚刚模样。我就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这么巧?!” 段凌这下完全被震惊了,他把拿起剧本哗哗翻到三百零八页,行行地往下看,结果发现还真是那样。现实的情景当然不可能和剧本上的完全样,但竟然是差不的。 白予泽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拍戏呢,谁会像我这样下子就猜到了呢?” 听到这话后,段凌和祁景锐齐刷刷地低下头。再抬头时,视线相撞,俩人都感到了丝丝很微妙的情绪。 “段哥,我说的没错吧?别看我在其他方面很不靠谱,但看人看关系什么的我还是很准的。” 段凌低声“嗯”了下。 白予泽趁机提要求,“段哥,那就让我参演吧!” 段凌却还是摇头,“不行,电影和你的形象都会被颠覆的。” “没事的!反正我也要转型!” “转型也要慢慢来,个经常演酷炫总裁的突然间去演离异丧子的中年失意男子,你觉得观众能下子适应地过来吗?会买账吗?如果同样拿气场说话,那你觉得你现在的气场能适应这部电影吗?” 白予泽沉吟了下,又道:“我会改变自己,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做给你看。” 段凌笑着摇摇头,“没有必要。你呢,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就能当王,所以为什么要在不适合你的领域里死撑呢?这其实是浪费你的才能。” 白予泽沉默了。他想了想,转眼看到段凌的神情还是那样不可动摇。 “段哥,我就是想试试。” “不要试了,这是浪费时间,你们演员的年华都很宝贵的。” 白予泽拽着段凌的袖子,“可是我真的很想转型,直是霸道总裁我都审美疲劳了!网上的黑子现在都叫我白世祖!其实,我也想要有内涵……” 段凌看到白予泽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行行行,我让公司开始帮你转型。正好李导最近的新片是硬汉风格的,正在找演员,我把你推荐给他,你先转成那样行吧?” 白予泽立刻被治愈了,“好!”他把扑上去抱住的胳膊,“段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也定矢志不渝绝不负你!” “别用这种台词恶心我了!”段凌把推开他。 “我会儿把李导的手机号发给你,你自己先联系他吧。” 白予泽重重地点头,“好!谢谢段哥!” 段凌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白予泽还沉浸在感动中,没有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 段凌连拖带拽地把人推到门口,“赶紧滚回去吧!” “等等段哥!”白予泽忽然抓紧他的袖子。 段凌没耐心地吼道:“又怎么了?” 白予泽脸严肃地问:“你和那人孤男寡男地呆在起,会不会有危险啊?万化身为狼,菊花不保什么的……” 段凌的嘴角抽了抽,顿时觉得白予泽的确是脑残剧演了。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段凌把罗里吧嗦的白予泽直接推出去了,“赶紧走!我怕我会忍不住打你。” 耗了几分钟时间,段凌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 他低头看表,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难得的二人之夜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时间全都耗在了未拆封的套套和白予泽身上。 不过到底还是拖延了时间,也算是帮了段凌的忙。 段凌把关上了门,然后反锁了。 他转过身,笑眯眯地朝祁景锐走过去,“你看现在都这么迟了,不如今晚就在我这睡吧。” 祁景锐从剧本中抬起头,把屋子环视了圈,最后在段凌灼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嗯,沙发再收拾下还可以睡人。” 等等,沙发?这和段凌预想的不太样了,于是他劝道:“干嘛要在沙发上睡,那样不舒服啊,去我床上睡吧,那床够大!” 祁景锐道:“你的床乱成那样,能睡吗?” 段凌:“……” 段凌又不甘心地问:“难道你已经去过卧室了?” 祁景锐点点头。 “好吧……但再乱都可以整理啊,我保证把它收拾得尘不染的。” 祁景锐反问了句,“你真的会?” 段凌咬牙,胁迫道:“会!你别小瞧我,等我收拾好了,你就去床上给我陪睡!” 他噼里啪啦地翻出双清洁手套戴好,然后气势汹汹地转身去了卧室,去之前段凌还要凑到祁景锐耳边,暧昧地威胁了句,“哼,陪睡的时候最好小心你自己的腰!” 祁景锐不置可否地淡淡笑。 三分钟后,段凌又乖乖地折回祁景锐身边。 祁景锐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讶异。 段凌犹豫了下,便绕到祁景锐的面前去,近距离地看着对方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的,不染纤尘。 段凌轻声道:“原来你都给我弄好了啊,早说嘛,那你刚刚还那样逗我?又想逼急我不成?” 祁景锐嘴角的笑意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 段凌犹疑了片刻,他的眼睛慢慢变得温柔而氤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双手是悄然地环住了对方的腰。 “既然你都这么自觉了,那我就只管享用成果了。” 段凌这话没头没尾的,祁景锐先是有些许疑惑,段凌整个身体贴上来的时候他就了然了。 祁景锐轻轻挡下了段凌到处乱摸的手,“既然是享用成果,那应该让我来吧?” 段凌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景锐看了好会儿,突然笑开了,“你这是在跟我耍嘴皮子吗?” “没有。” 段凌松开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很好,那我们……” 但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来电打断了。 是祁景锐的手机在响,而且这个电话是他家里的。 那刻,他心头就闪过丝不好的预感,立即把电话接起来听。 是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快回家趟吧!沈先生突然回来了!” 祁景锐言不发地挂了电话,脸上是种冷漠到极点的神情。 段凌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不好的气息,他没有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而是在祁景锐转身离开的时候大步跟上去了,“我跟你起去。” 第二十祁三章 :祁宅(上)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他们走得太急,段凌没来得及拿车钥匙而且没时间去车库把车开出来。段凌冲到大街上,他似乎比祁景锐还要心急,个劲地往前冲。祁景锐在他身后把牵住了他的手,避过了辆闯红灯的轿车。他把段凌的手紧紧扣在指间,让他稍稍慢下脚步。 他们在大街上拦下了辆的士,祁景锐简短地报了个地点,司机踩油门,车子疾驶而去。 在往回赶的路上,祁景锐的手机响了好几回。可他却只是拿出来看了眼便任它振动,丝毫没有要接听的意思。段凌坐在他旁边,便说:“你还是接下吧,就算来者不善。那人现在大概也在你家吧?” 段凌看祁景锐还是没什么动作,他想了想便补充了句,“是不是不想让我听到?那……那我就当没听到好了……”说完他还捂起了自己的耳朵,“好了,你现在接吧。” 祁景锐把段凌的手拽下来,“没有,并不是因为怕你听到,我只是不想接而已。无关紧要的人打来的。” “可是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不用理会。” 段凌还是不太放心,“那要不我来代你接吧。” 他伸出手把对方的手机拿过来,祁景锐却按住他的手,缓缓摇头,“你不能接。” 段凌只得点点头,“那好吧。”他也并不问句为什么,只是全然的信任。 段凌又想到祁夫人,他很担心地问了句,“伯母该不会有事吧?这么晚还跑来你家的人到底是谁啊?” 祁景锐握了握他的手,“我母亲没事,放心。”沉吟了下,他又道,“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是不是刚刚打你电话的那个人?” 祁景锐点点头。 段凌又问:“那人该不会是过来闹事的吧?”想到这种可能性,段凌就催促道,“快快快,给管家和保镖打电话,问问情况。” 祁景锐安抚段凌,“我已经问过了,家里好好的没事,你放心。” 而就在他们交谈间,电话依旧不屈不挠地打进来了。 这下子祁景锐直接给掐断了。 可对方又继续打过来。 然后祁景锐直接关机了。 段凌并不像祁景锐那样是当事人,但是在这种激烈又磨人的电话攻势下他这个旁观者都免不了开始焦虑烦躁。而祁景锐却还是理性镇静而又极度冷漠的。 显而易见,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丝毫都不在乎。 而段凌却是双眉紧蹙,还焦灼地再地握紧了祁景锐的手,他简直比他慌张焦虑了。 到达祁宅后,段凌跟在祁景锐后面走。在进正厅之前,祁景锐转过身来对他说:“段凌,你要是不想不愿,那就别进去了,我让管家带你去阁楼上休息。” 段凌却摇头,执意要跟他进去,“我会安静在旁。” 大概是因为太晚,楼正厅只开了暗灯。祁夫人端坐在沙发上,她的神情疏离却又有些僵硬和不自在,看起来比平常了冷漠。而除了她之外,沙发的另边还坐了两个男子。个是中年,穿着身灰色西装。而另个很年轻,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西装革履的沈靖彦靠在沙发上,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完全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了。他见祁景锐进来了,便了起来,缓缓地笑开了,“景锐,你终于到家了,爸爸专程回来看看你们。” 这句话让段凌震惊不已,他以前没有特别深入地了解祁景锐的家庭,只知道祁家的基业有部分在德国,而且他父亲也常年留在那边,但段凌没想到他父亲竟然看起来这么年轻,而且和祁景锐点都不像。 倒是和旁边那个坐着的年轻男子为相似。 意识到这点,段凌心里凛,不禁朝那边看了几眼。 祁景锐虽然待人疏离,但还是非常有礼貌的。而对于沈靖彦这个人,他却丝毫不理会,甚至都没看眼,只是径直地朝自己母亲那里走去。 “妈,这么晚了快去休息。” 夫人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累极了。 “您别管不相干的人了。” 听到祁景锐这句暗含讽刺的话,旁边那两个男子的脸色都有点变了。 祁景锐扶着夫人起来,不由分说地扶着她的胳膊往楼梯那里走去。 沈靖彦说:“等等,我跟你妈才见面,你让我跟她好好说话吧。” 祁景锐的脚步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丝毫的停顿,他依旧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在经过段凌身边的时候,还顺手揽过了段凌的肩膀,把人起带去了楼上。 完全把客厅里的另外两个人没当回事地晾在边。 祁景锐把他们送到房间的门口,然后柔和地低声道:“晚安。” 段凌只好点点头,握着夫人冰冷的手扶她进去了。服侍夫人睡下后,段凌掖掖被角,却无意中发现了床头的柜子上的好几瓶止痛药。 段凌顿时停下了动作,他轻轻地拿起其中个小瓶看。上面熟悉的字眼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依稀地记得,自己母亲在去世之前,似乎也服过这种止痛药。 段凌忽然觉得冷,很冷。 他呆滞地在床边立了半晌。 好会儿后,他缓缓伸出手把床头灯拧掉了,指尖却直在微微颤抖着。 他就这么全身僵硬地在黑暗中了好会儿,然后又静悄悄地出去了并且小心地关好了门,来到了楼梯那里。 第二十四章 :祁章宅(中)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脚步轻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侧过身子定,凝神听着正厅里的对话。 先是沈靖彦说了句,“这是沈旷,算是你的……” 祁景锐却打断了,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过来?” 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沈靖彦笑道:“我还是想过来看看你和祁嫣,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根本不欢迎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可段凌却并不觉得沈靖彦的神情或语气里流露出了那么丝毫的歉意和愧疚。他像是无所谓和炫耀。 祁景锐当然也看出来了,他阴沉皱起眉,冷冷道:“那就赶紧滚。” “作为祁家的长孙,你的礼节和风度学到哪里去了?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如果是指责的口吻也就罢了,但沈靖彦偏偏用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无所谓的姿态说出这些话,像是故意惹人生气似的,那样子看起来特别让人嫌恶和气恼。 段凌冷笑,他就最见不得有人摆出这样副嘴脸了。明明是自己做了恶心的事在先,到头来却还要反过来指责别人。 段凌从楼梯那边大步地走过来,边走边说,“礼节是对人用的,对畜生可用不上吧。” 闻言,沈靖彦的脸色僵了僵,但他忍下了。倒是旁边的沈旷腾地起身了,指着段凌很不客气地质问,“你说谁畜生呢?!” 段凌也故意整出副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徐徐道:“畜生应人话,所以,谁应就是谁呗。”他又走到沈靖彦面前,笑着反问:“我说的没错吧?沈先生,你应该最了解了。” 沈靖彦还未发作,沈旷却下子就被段凌逼急了,口不择言地吼道:“你什么人啊竟敢跑来插话!我们祁家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狗吠!” 虚张声势。 段凌早就猜到沈旷的身份了,他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正欲出言反击。 祁景锐却先开口了,而且是直接地反问,“谁说他是外人?”他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急很快,而那语气是相当笃定。 语毕。不仅段凌怔了怔,就连另外两个姓沈的也是呆滞了片刻。 沈旷强压下怒意,把语气放缓了朝祁景锐道:“哥,我好歹也算是祁家的人,但他……他只是个外人而已……” “别叫我,”祁景锐冷淡地扫了他眼,“恶心。” 这是段凌第次见他如此明显而又直接地表现出极大的厌恶。 沈旷的脸色红红白白了好阵。 沈靖彦倒是不气不恼,像是已经习惯了祁景锐的这种冷漠的态度似的。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沈旷的肩,“快别吵了,还是让我来说吧。你今天跟着我坐了整天的飞机,肯定累坏了吧,就坐在沙发上歇歇,话说完我们就走。” 又在作,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呢?难道祁景锐还会在乎吗?段凌看着眼前副“父子情深”的场面在心底直冷笑,看来,沈靖彦的虚伪程度和夏辰有的拼了。 沈旷被按着肩膀重新坐下了,他咬咬牙也就不再说话了,还是不甘心地抬头愤愤地瞪了段凌眼。而段凌直接无视了。 沈靖彦开口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事吧,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回去趟。” 祁景锐冷冷地反讽,“你有这个资格吗?” 沈靖彦却笑了起来,“作为祁家的女婿,我当然有管理家族的资格。而且作为你的父亲,我同样有这个资格。” 这句话着实让人恼火,段凌简直暴躁地想揍人。祁景锐把他的拳头握住了,然后轻轻拉到自己身边。 他深知沈靖彦这人的劣性,像他这种圆滑世故城府极深的小人,偏生特别能忍气吞声,不管怎么打脸他都依旧“能屈能伸”,甚至还能笑脸相迎。否则,个没什么背景空有副好皮相的男人怎么能玩弄得了祁家两位大小姐呢?而且,事情闹得越厉害,家族里面越乱,他就越合意越高兴。 但祁景锐知道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在哪,他冷漠地说了句,“族谱里没有你的名字,记清楚了。” 果然,方才还能勉强维持和气的沈靖彦这下子就有点克制不住了。 这句话针见血地戳到他的痛脚。 他竭尽全力地攀上祁家不就是为了能在继承权里分杯羹吗?但是,祁家的家主,老爷子却根本不承认他。而只有族谱上的人,才有资格妄想继承权。 听到祁景锐这么说后,段凌立刻会意,他了然地接过话头,“看来,不管在哪都是有主次之分的啊。”他在祁景锐身边坐下来,自然而然地回握住对方的手,像拉家常样地笑着提起,“什么时候我们起去趟德国吧?是不是也该带着我见见老爷子了?” 祁景锐抬眸看着段凌,目光幽深而柔和。 他们俩就这么若无旁人地对视了好会儿,然后祁景锐低声答道:“好。” 段凌笑得愈发高兴了,“你说,是不是该叫上我老爹起过去呢?因为我记得,咱们小时候,两家人经常聚在起合办家宴呢。” 祁景锐弯起嘴角微微笑了,像是想到了那段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 “我好久没见老爷子了,不过呢,在我们去德国之前,你还要去我家趟,因为……”段凌把身体靠近,亲密地凑在祁景锐耳边,小声道,“要先跟我去认个亲。” 祁景锐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客厅里安静极了,就算他们俩耳语的声音再小再低,听在旁人耳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何况段凌的声音里还带了很明显的雀跃兴奋。 祁景锐此时也乐得配合段凌,他微微侧过身子靠得近,只手轻轻揽住段凌的腰,像是把他圈在自己怀里样。 他们俩人你句我句地暧昧着,把周围的人都当成空气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旁边两位姓沈的都不再出声了。沈靖彦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克制而怨恨的神情。 被彻底地打回原形了。 第二十祁五章 :祁宅(下)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就算我不是族谱上的人,也不被承认,”沈靖彦终于肯出声了,“但老爷子还是会认沈旷的,而且已经认了。就算你再怎么不想,他也是你弟弟。” “你大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你无法不认他!”沈靖彦拽着沈旷起来,“他同样也有继承权!” 祁景锐脸冷漠。 “怪只怪你们祁家太不争气了,直系的仅有两个男子,而且还都是在我名下的,都是我儿子,”沈靖彦抬起头,脸上是古怪的似笑非笑,“你真以为沈旷就没有你尊贵吗?他跟你是样的。不管是身份、地位、长次,你们都是样的!只不过你是祁嫣的孩子,而他是祁姝的孩子。尤其是在老爷子眼里,你和他根本就没有区别。” “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和平解决继承权的事,让你和沈旷都有。就算祁家不肯认我,但只要有两个儿子在就行了,可是你呢?你却用这种态度对我?!” 段凌毫不掩饰地冷笑,“你也敢说和平解决?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无所有!明明是你出轨在先,对不起夫人,现在反倒来装受害者?还想让我们对你感恩戴德吗?真是令人恶心!” 沈靖彦转过头来盯着段凌,眼底直冒火。沈旷也盯着段凌看,他只是觉得段凌有些眼熟,但时并想不起来他的身份,只好恶声恶气地问道:“你他妈到底是谁啊!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滚到边去!” “该滚的人是你。” 祁景锐说完便把段凌拉到自己的身后,看都不想看那俩人眼,对旁边的管家道:“送人。” 管家会意,带上门口处的两个保镖走到沈靖彦旁边,半客气半威胁道:“沈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还是请回吧。” 沈靖彦看了看祁景锐,脸上再也挂不住虚假的笑容,慢慢真实的疏离冷漠。 “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日后也别怨我了,给我等着看吧!”然后沈靖彦把拽起沈旷,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 段凌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不自觉地握紧了祁景锐的手。 “唉……”他轻轻叹了声,又扭过头看着祁景锐,“你现在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你应该猜到了。” “的确是猜到了,但是,那个沈旷也是祁家的人?” 祁景锐点点头,靠在沙发上侧过脸,额前的发微微散落下来,稍稍挡住了眉眼,他看起来几分疲惫。 “那个人就像私生子。” “等等!你刚刚说,像?”段凌诧异地看着祁景锐,“我以为他就是私生子,怎么,难道他不是吗?” 祁景锐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他是祁姝的孩子。祁姝是我母亲的堂妹,比我妈小了八岁,年龄跟沈靖彦差不。” “相差八岁?” “嗯。” 这下轮到段凌沉默了。其实上流圈子的这些事他从小到大也看过、听过不少,祁景锐这么稍稍提,段凌就懂了。 年轻并且外表充满魅力的沈靖彦让祁家的长女祁嫣爱上自己,并且让她怀孕,借以攀上祁家。但老爷子却不承认这个极有城府的外圈女婿。而且,沈靖彦其实并不爱这个比自己大了八岁的女人,尽管她雍容华贵。或许,他喜欢和他年纪相仿的祁姝,即使这种喜欢也是廉价的,是日后同祁家交易的筹码。后来,祁姝怀孕了。如果老爷子早就知道这种丑事,肯定会让她打掉孩子。但祁姝死死相瞒。而且她当时害怕此事暴露,查出自己怀孕了便火速和圈内人结了婚,她的丈夫甚至还以为祁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们俩的孩子。最后,祁姝把孩子生了下来并且养大了。沈旷成年后,老爷子就不得不接受了。 段凌说:“原来沈旷已经成年了是吗?我看他的确没比你小少。这么说来,那岂不是在夫人怀孕的时候,沈靖彦就已经和……”段凌赶紧刹住了话头。 祁景锐当然知道段凌接下来的话,而且只要想到那件事,他的目光就变得无比森冷,“你说的没错,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他就经常出去鬼混。” “那时候祁姝还经常来看望母亲,她非常开心,后来才知道祁姝只是为了见沈靖彦。” “两年前,沈旷的身份被祁姝和沈靖彦搬出来了,而祁家不顾切地要压下这条丑闻,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宅邸,控得死死的。” “两年前……”段凌低喃出声,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闪而过,他下意识地说,“是不是你离开的那天?” 祁景锐沉默了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段凌,缓缓点头。 “抱歉,那时候我不能对你说出原因。” 段凌试图用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没关系。但他却发现自己连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种感觉,像是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捏紧了。 有点难以喘气。 段凌惶惶地避开对方坦然的目光,他沉沉地埋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了,越来越紧,直到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都变得异常突兀。 “怎么了?”祁景锐有些疑惑地问。他伸手把挡在段凌面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段凌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转而把对方的手指紧紧握住了。 “对不起。”段凌说。他抬起另只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几分钟后,他又抬起头来。 段凌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又慢慢地重复了句。 “对不起。” 祁景锐也看向段凌,漆黑的眼眸显得很深邃,他就这么盯着段凌看会儿,随后又敛下眉目,“段凌,其实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时候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很事情我都不想解释。” “那是因为你当时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太累了,我又在折腾,所以你不想说话了,我能懂那种感觉的。” “而当时的我又很没自信,很害怕,甚至憎恶你再让我体会那种得要却要失去的感觉……所以,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那时候的我,让你感到累了吧?所以你说要跟我分开,分开……” 看到段凌这么为他辩解,祁景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垂下眼帘,再抬起头时候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暖暖的,这种暖意驱散了先前的疲惫和心寒。 祁景锐忽然很想抱着段凌,吻他…… 不过,段凌比他先行步。他先是松开了祁景锐的手指,然后伸出手臂环上了对方的脖子。 “看来啊,我们兜了圈弯路,不过还好,我终究是把你找回来了。” 哪怕是以上辈子的代价换回来的。 段凌这话颇为无头无尾,但凭他们之间的默契,祁景锐岂会不懂? 他了然地笑了下,“如果我不要你呢?”竟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段凌二话不说地仰起头来吻他,“不行,你必须收了我,否则像我这种的,根本无处可去啊。” “让我考虑考虑……” 段凌难抑自己的那股冲动,他终于忍不住在对方唇上轻轻咬了口。 段凌脸上的神情,是他自己看不到的痴迷和狂热。 “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祁景锐出声唤道,然后拉着段凌了起来。段凌的动作被打断,这让他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找回了点理智。 “你今晚就留在这睡吧,楼上有很房间。” 段凌下意识地说:“我不能跟你睡吗?” “我在沙发上躺下,不回房了,三小时后我就该离开了。” 段凌看到了祁景锐脸上有丝难掩的疲惫,的确,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可以不去吗?”段凌心疼起来,“你需要休息。” “我约了人。”祁景锐重新靠回沙发上,然后拉着段凌的手晃了晃,“你在十点的时候不是也约了人?现在只剩八小时了,快去睡吧。” 段凌着不动。 祁景锐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话。” 段凌哼声转身走了,却在三分钟后拿了两个靠枕下来。 “反正沙发够大!” 祁景锐无奈地又劝了几句,可段凌不听,反而有越来越话的趋势。最后,祁景锐只得作罢,由他折腾去了。 最后,俩人都没躺下,而是并肩地靠在沙发上。他们静静的没有再说话,祁景锐阖上了眼,却跟段凌样,无法入睡。 段凌担心自己的焦躁不安惊扰了旁边闭目养神的祁景锐,只得悄悄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去,这才感觉手心稍稍暖了点。 祁宅偌大栋,位于东郊。到深夜,四周便是无边的寂静。段凌把客厅的灯也关掉了,又轻手轻脚地坐回沙发上。 祁景锐等了半天却感觉不到段凌靠下来。几分钟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到段凌坐在黑暗里动不动的,微微弯着腰。 他敏锐地察觉到段凌似乎不太对劲。 “段凌,你怎么了?”祁景锐开口询问。 段凌深深地叹了口气,却不言语。 像是极度疲惫和悲伤。 这下子祁景锐也跟着坐了起来,把抓住他的手,“段凌,你没事吧?”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伯母到底怎么了?”段凌惶惶地害怕起来,“我看到她柜子上的药了,小时候见我妈也吃过,那种止痛药不是只有在癌症晚期才用的吗……”说到最后句话的时候,段凌声音里的颤抖明显极了。 祁景锐慢慢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直传递到段凌冰凉的指尖上。 “脑肿瘤,但是是良性的,两年前查出来了,那时候就开始接受治疗。” “别担心,情况恢复得很好。” “那个止痛药是医生开的,用来镇头痛。” 段凌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那刻,他甚至有种脱力感。 祁景锐轻轻地把段凌揽进怀里,抓住他的手,放在了最靠近自己心脏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六:把柄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第二天早晨,段凌是被秘书的通电话吵醒了。伸手拿过手机放到耳边,秘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boss啊您今天不来公司吗?约了裴赫跟我们公司签约的,现在九点半了裴先生已经到了,您到底能不能过来啊?” 段凌原本还晕晕乎乎的,这下子全醒了。他腾地坐起身,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了。 他立即对秘书应道:“你先跟裴赫详细解释下条款内容,让他稍微等等,我四十分钟后到。” 段凌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这才发现夫人正坐在餐座旁的椅子上翻看着本厚厚的相簿。察觉到段凌的动静,她就抬起头。 “醒了?快去洗漱,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早餐。” 段凌笑着说不用麻烦了,“伯母,我现在就要出去趟,昨晚真是叨扰您了。” “吃完早餐再去吧?” 段凌低头看表,“不行,时间来不及了。伯母,我得走了。” 最后,夫人还是把个装着热可可的保温杯塞到段凌手里了。 段凌没有开车,回公司也是打的去的,在市中心堵了半小时,达到公司会客室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段凌进门就直说抱歉。 “裴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我今天起晚了,路上又遇到堵车,迟到了个小时,非常抱歉。” 裴赫起来跟他握手,等了小时也没有丝毫不耐烦,温和的模样看起来既不气恼也没有谄媚,只礼貌道:“没关系,您请坐吧。” 段凌拉开椅子,“那我们就来谈谈合约的事吧。” 秘书会意,立刻把整理好的文件递了过来。 段凌在跟裴赫谈的时候,就职业病地同时细细观察这个人。裴赫的衣着打扮都很平常随意,甚至没有化妆。原本演艺圈的男艺人也会像女艺人那样,时时刻刻都注意自己的外貌形象,有些甚至比女性还要在意。裴赫虽然还不算很有名气,但对于二线明星来说他的确已经很低调了。而且在交谈的过程中,段凌发现裴赫直很安静,直在倾听,偶尔才会发问几句。 半个小时谈下来,段凌对他的印象很好,裴赫却有些有宠若惊的惶惶。 段凌递给他支笔,“要是没有疑问了,那就签字吧,欢迎加入我们。” 裴赫有些犹豫,“段总,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考虑我?对您来说,可供选择的艺人有很,而我各方面都很普通,所以有些……不安。” 段凌笑了笑,“我喜欢你这种性格的演员,敬业又足够谦逊。” 怪不得以后能封为影帝。 裴赫脸红了下,“段总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 “怎么样?愿意签约吗?” 裴赫点点头,“承蒙厚爱,我也非常希望能加入贵公司,只是……”他欲言又止。 段凌看他的神情,心下了然他的顾虑,便劝道:“你大可以把你顾忌的事放心跟我说,我们公司对艺人的信息是绝对保密的。而且,旦成为你的上司,我就是和你在边的。” 裴赫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段凌又把秘书屏退了,会客室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段凌试探性地问,“不敢签约是因为有赞助人吗?” 赞助人这个名词在娱乐圈里算是个暗称,其实跟金`主差不意思,但明面上很场合不好喊出口。 裴赫露出无奈的表情,点点头,“你猜得很对。” “你们的关系很深入吗?如果不是那么亲密的话,我们公司出面跟对方好好协商,应该可以解决的。” 艺人有这种情况的段凌也见过不少,自然也帮他们解决过不少。处理这种事情也并不陌生避讳。 “其实,我和他……并不算恋人,不过,他对我……对我还算挺好的。我的是怕他吧。您知道,我的上家是影艺公司,合同在去年到期了,我却没有续签,但他却让我继续留在那里。”裴赫无奈地笑了下,“当时没有别的公司要我,我实在无路可走。如您所见,我留了。虽然没有和影艺续约,但是我和他有口头承诺。我猜,他大概是想利用这段时间给我各种好处,或者威逼利诱劝我续约吧,但是……我不想。” “你这种情况比较常见,”段凌顿了顿,转念想又问,“可以说说你不跟影艺续签的理由吗?这样公司找他们协商也就加理直气壮了,不过,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裴赫脸上露出尴尬神色,他避过了段凌的目光。 “怎么?不能说出口吗?” 裴赫沉默不语。 “放心,我们会保密的,会保护你。” 裴赫双眉紧蹙,咬咬牙,看起来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段凌看到裴赫的反应,少能猜到些,他继续劝:“你是个很懂事的人,既然选择了不继续留在影艺那么肯定有你的理由。现在,我们公司很想要你,为了你这个人才,公司会竭尽全力的。所以,你大可以把我们当成朋友,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吧,我们起解决。” 段凌的指尖轻轻扣在光滑洁净的桌面上,耐心地等着。最后,裴赫终于还是说了。 “影艺……影艺公司在做……媒,是那种交易。” 裴赫这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有些不雅的词汇他也略去了,不过段凌作为圈内人当然是下就明白了他的话。 在这个浮华的娱乐圈里,潜规则、陪酒、包`养等等直是遭人唾骂却又无可奈何的诟病。 段凌低声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裴赫再不安也只能这样了,他朝段凌点点头,“那谢谢您。” “口头承诺并不是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力,让那个人放弃你应该不难,”段凌支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又问:“那你自己觉得,有大把握甩掉他呢?” 裴赫想了想,答道:“很抱歉段总,我自己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把握。” 段凌却朝他笑了,“很好,我要你把这百分之三十五的可能性完全争取下来,而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五,你就交给我吧。” 裴赫怔了怔,旋即也笑了。他会意,然后点点头,“好,段总若是需要影艺的内部信息,尽管来问我好了,我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您。”裴赫拿起笔在合同书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双手拿着递交给段凌。 签约事宜进行得很顺利,他们从会客室出去后,段凌就吩咐秘书带着他办理各种交接手续,还派了专车来回接送。 完成工作行程上的个重要事项后,段凌大松口气。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打算来个午睡。段凌这几天很累,尤其是昨晚,他的神经直是紧绷着的。不过幸好,脑海里的那根弦最后还是被放掉了拉扯。 昨晚,当他窝在对方怀里的时候,头靠在对方的胸膛上时,他就已经放宽了心。后来为了能入睡,他还借着微光认真地数起了对方的睫毛。最后,竟然也在没用安眠药的情况下沉沉睡去了。段凌以前几乎都要靠药物的。比如此刻,他明明很累头也很晕,但就是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意识也还是无比清醒的。 段凌辗转反侧了几次后,最后只得起身,去办公桌的底层柜子里翻出瓶安眠药,看没有过期后,他就合着温水吞了好几颗下去。段凌重新躺回沙发上,终于在半小时后入睡了。 下午的时候秘书把他叫起来开例会,听完各个部门的工作汇报后段凌实在累地不想说话,于是早早地散会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就发现裴赫已经高效率地把邮件发过来了。 段凌点开看。邮件里面是很照片和视频,全部是影艺公司对艺人潜规则的证据。段凌地浏览了遍,而其中有张酒会的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照片是为了留下潜规则的证据而偷拍的,所以进入画面的人很,而且灯光太暗人物的面目也不甚清晰。段凌不断地把画面放大,仔细地辨认。 他在里面发现了个人,而那个人似乎正是前几天刚见过的沈旷。 七第二十七章 :四更合一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在裴赫发来的那张相片里面,画面上坐在宴会桌主位的那个人,段凌觉得很眼熟。但是那张照片实在太暗而人物样子又不甚清楚。段凌又立刻去查影艺公司的股东名单,在长串的名字下面,他果然找到了“沈旷”的名字。 段凌暗自心惊,他以为沈旷的身份在被揭露出来之前,至少应该是别的姓,跟祁姝的丈夫个姓才对。难道说祁姝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专门找了也是姓沈的人结婚?也是,反正婚姻对她来说都是掩饰,那不如就找个最省麻烦的掩饰。 沈旷会是影艺的股东,也并非很难理解。他是沈靖彦和祁姝违背道德生下的孩子,但在身份未被揭露之前,他是祁姝丈夫眼里的宝贝儿子,是她丈夫那边的沈家的接班人。这样沈旷就和祁家的继承权无关。而且他只是祁家的旁系,在家产上也分不到大好处。 等沈旷成年后,沈靖彦就抖出了沈旷的真实身份,那么祁姝的丈夫肯定不会再要这个无丝毫血缘关系的人来接班了,而事实比这还严重得,他们已经和祁家彻底闹崩了,最后不仅和祁姝离婚了,不认沈旷这个儿子了。那个时候,便是由祁家的老爷子全权决定沈旷的去留。要么祁家也不理会这个人,让他自生自灭。要么就只有把沈旷纳入祁家的直系里,虽然是私生子的身份,但却享有继承权。 老爷子很讨厌沈靖彦,但沈旷好歹是祁姝的儿子,又被祁家疼了那么年。而且在祁家直系里,男子少之又少,所以,老爷子怎么会放任沈旷不管呢?他必然会选择后者。但如果老爷子真要狠心了,和沈旷斩断关系了,那么沈旷的生也就毁得差不了。 沈靖彦就是把沈旷这个儿子当做赌注的筹码,赌的就是老爷子会不会舍不得。祁嫣的儿子不也是他的筹码么?只是祁景锐完全没有按照沈靖彦设想好的那样,乖乖为他抢夺继承权,祁景锐压根就不认他,从小就是随母姓。 相比祁家内部这种混乱复杂的关系,段家就好了。段凌的老爹在妻子逝世后没有再娶,也绝对不可能给他们三兄弟弄个私生子弟弟什么的。 段凌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彻底吞并影艺公司,这下子他就毫不动摇了。吞掉它,毫无疑问地可以极大地削弱沈旷的势力,甚至是沈靖彦的势力。不但可以断掉他们大笔资金的来源,无法依靠这家公司挣钱,就连人脉关系上都会极大地受挫。要知道,有资格抢夺家族继承权的人,也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和人脉关系的。 段凌翻出沈靖彦和沈旷的资料看了看,关上电脑后他又思忖了好久,最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个人的电话。 “季霆,我们出来聚聚。” 小时后,段凌和季霆坐在写字楼顶层的旋转餐厅里,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各自搅拌着咖啡。 季霆开门见山地问:“这次找我出来又是什么要紧事?” 段凌笑道:“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我就不能找你聚聚?” “当然可以,”季霆笑了笑,“不过我听说你最近很忙啊。行了,跟我你就别客气了,直接说吧,约我出来什么事?” 段凌端起黑咖啡喝了口,徐徐问道:“影艺公司的股份,你手头现在有少了?” “16.8%。” “比我印象中了点。” “嗯,我现在算是他们的第三大股东。” 段凌饶有兴趣地问,“那排在你前面的两大股东是谁?分别持有少?” “最的是沈先生,31%。其次就是程子熠那小子了,26%。” 沈旷是在段凌意料之中的,而程子熠超出预期了。段凌诧异地问:“我记得以前程子熠的持股不足15%啊。” “那是以前,”季霆解释道,“他半年前接受了其他股东的转让,所以现在变成26%了。” “那,是谁转给他的?” “好几个中小股东吧,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他瞅见段凌露出思忖的神色,便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些?难道你还打算吞了影艺?” 段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又叫了瓶香槟上来。 季霆看到段凌脸上带笑的样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便玩笑似的说:“我说段总啊,你在吞并之前也要问问我乐不乐意吧?我好歹也持了那么影艺的股份,你这么吞,害得我亏损了怎么办?” 段凌边给他倒酒边回答道:“像你们这种大少爷啊,都不应该说这种话。除了出资金,你们难道还过问了公司不成?从来都是别人在经营,你们只管拿分红就好。” “我们当然要为家族事业为重了,你不也是这样的吗?只不过你醉心的事业和刚好和家业吻合了,所以你就可以愉快地亲自经营公司。除了你自己的sy公司,我可不相信你在其它公司点都没有入股。” 段凌把倒满了三分之的酒杯递给他,“我当然也会入股其它公司了。” “那你还说这话?” “我只是为了表明,公司还是自己亲自经营靠谱。” “所以?” “我的sy肯定比影艺好得啊!” “原来,你绕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啊?”他转着酒杯,里面淡色的液体轻轻摇晃。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拿这个理由劝我放弃影艺,是吧?” 段凌和他碰杯,笑着点头,“正是。我怕自己贸然收购影艺会让你心里不舒服,所以特地跟你说声。” “其实我并不太了解影艺,只是看报表觉得那数据还可以,不过呢,既然是你要收购,嗯,我愿意相信你,也相信sy的实力。” 段凌脸上的笑意加明显了,“好,那就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成功干杯!” 季霆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转而问:“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要收购影艺呢?” 段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对那个沈先生了解吗?” “沈旷是沈家的独子,我就知道这个。等等,我记得沈旷的母亲貌似是祁家的人啊,那他和祁景锐岂不是应该属于远房表亲的关系?” 在沈靖彦未揭穿之前,沈旷的身份的确是这个。而祁家为了压下家族丑闻,是把这个消息拦得死死的,段凌已经知道了沈旷的私生子身份,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清楚这个。 “段凌,你要收购影艺的话,肯定会让沈旷不爽的,他好歹和祁家有点关系,你这样会不会惹到祁家啊?你要不要提前找沈旷商量下?” 段凌立刻摇头,“我怎么可能找他商量呢?”语气里带着对沈旷的鄙夷。片刻后,段凌又叮嘱道,“季霆,这件事你千万别跟其他人提起。” “嗯,这个我当然了解。”但季霆又问,“你这样做真的不算惹到祁家么?影艺或许和祁景锐有点关系呢?你这样口气吞并,他会不会不高兴?” 段凌敛眸,“或许影艺真和他有关系,但,他应该不会不高兴的吧。” “这说明你自己都不去确定啊。” 段凌不能直接把真相说出来,只道:“沈旷和他虽然都是祁家的人,但沈旷的势力可不能太大,否则还是会影响到他的。” 闻言,季霆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已经和好了?” 段凌点点头,“我觉得是。” 祁宅出事的那天晚上,祁景锐并没有拦着段凌不让他跟过去,而那些直秘不示人的事情他也终于跟段凌说了。这难道不是信任吗?段凌为了他们之间这点秘密的共享,而私心地有了隐秘的快乐和满足。 “你们吵起来的时候,个个都是狠心的主儿,离开的离开,断的断,做得不留丝毫余地。现在和好了就腻歪成这样,就连吞并公司也是为了他。” 段凌辩解说:“以前吵架是因为我们太年轻了,血质!容易冲动容易疯。” “你那种的不是冲动了,是极端,非常的极端。” 段凌垂下眼帘,默默地接受了季霆针见血的指责。 “你从小大性格就是这样,喜欢的就不顾切,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而旦讨厌了,你就厌恶到极点,恨不得把切都抹掉。就连那么重要的戒指你都能狠下心来丢掉。” 季霆摇摇头,无奈道,“段凌啊,做到你这种程度的人也算罕见了吧。以前你还跟我说,祁景锐的性格那么禁欲那么淡定,简直罕见。其实你自己也挺罕见的。所以,两个罕见的人,气场才会相互吸引,于是正好凑块了……” 季霆玩笑似的话语里抛出了个重要信息,而且是段凌从未听过的。 “等等。”段凌立刻出言打断季霆,他不解地皱起了眉,“你刚刚说,我连戒指都扔掉了?” “是啊,那枚戒指是你买给他的?还是他送给你的?” “没有啊,那时候我买过戒指,而且,他也并没有给我送过戒指。” “你确定?会不会是你自己忘了?” 段凌急了,“我怎么可能会忘!” “而且你也了解祁景锐的性子啊,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什么人,该选择哪种礼物最合适他再清楚不过了,戒指是绝不会乱送的!又不是求婚,他凭什么送戒指啊?!” 季霆愣了愣,“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他转念想,又问,“所以……祁景锐是求婚的意思?”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呢,是在25岁那年他才……”段凌立刻打住了。 季霆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在25岁?未卜先知?” 段凌掩饰道:“我找了算命的,据说算的很准。” 好在季霆没有追究,点点头就算了。他又道:“是你销毁东西的时候,别人发现的,他们跟我说了,说看到有戒指盒,猜测大概有戒指。可能是他们看错了吧。” “看到戒指盒?我记得没有这东西的。”段凌不敢相信,他喃喃呓语道:“怎么可能?他那时候怎么会送我戒指……” “我又不是当事人,我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状况。不过,既然你对戒指没有丝毫印象,那肯定是别人看错了吧……” 段凌却忽然地抓起季霆的手,把季霆吓了跳。 “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少?!” “这都过了久,我怎么可能还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 段凌心底凉,颗心慢慢沉下去了,他松开了季霆的手。 “就算你现在找到了那个人又能怎样,他能把戒指还给你吗?没有也就罢了说明只是他们看错了,可就算真的有那又怎样?肯定找不回了啊。” 闻言,段凌只觉得心里阵酸楚,他呆滞了半响。 段凌的手放在桌子上,因为太过用力地握紧而指节微微泛白。 季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算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段凌缓缓低下头。 “是啊,你说的对……就算有,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这个局外人看得很清楚,你和他都在彼此隐瞒,却又相互放不下。不过,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大概很难做到完全的坦诚。” 季霆被段凌低沉的情绪所感染,劝说的声音也跟着放低放缓了很。 他叹道:“越是亲爱的人越会自筑壁垒,人就是如此矛盾吧。” — 晚上,段凌和季霆分别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他的公司走。 初冬,夜晚的风又冷又急,而早早就黑下来的天幕里却少见地挂着弯细小的弯月,在高楼大厦之间悬着,温柔而寂静。 哪怕不是圆月,也容易引起人的思念。 段凌在原地看着那轮弯月。五分钟后,他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可能不回去睡了。然后边往公司走边拨通了祁景锐的号码。 “我正想打给你,你就拨过来了。”电话另头说。 “我听你的语气,像是今天挺高兴的样子?”段凌回道。 “嗯,还好。今天把很事情都完成了。” “我也是呢,至少完成了项重大任务。” 停顿片刻,段凌又忽然说,“你看,我们已经大半天都没见了。” 听到段凌这句话,祁景锐也跟着顿了顿。段凌感觉他像是笑了下,紧接着段凌就听到对方问道:“你现在在哪?” 段凌下子就笑了,“这说明你现在也有空对吧,那你赶紧过来吧,我要请你看场电影。” “哪个电影院?” “电影院没意思啊,你来我这吧。”他声音显得兴致勃勃的。 “真要看电影?” “没错!你快过来吧,就在我公司附近的那栋房子,你上次来过的。” — 小时后,段凌在屋里听到门铃响起。他飞快跑过去开门,将祁景锐拉进屋里,在对方抬头的时候段凌笑眯眯地在他脸上轻轻印下个“欢迎吻”然后顺手锁上了门。 连串动作流畅得气呵成。 祁景锐先是环视了圈,这次段凌的屋子倒很整洁,没有搞得团糟,但基本上还维持着他上次离开的状态。 房里还有酒精的味道。 祁景锐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型的吧台上,他看到了好几个开启的酒瓶,而段凌手里还拿着个酒杯,里面装着龙舌兰。 祁景锐淡淡笑,“今晚这么高兴?” 段凌大力地摇头,“我喝酒可不是因为高兴,恰恰相反,我是为了平静。” 他拉着祁景锐在沙发上坐下了,给他手里也塞了杯酒。 “试试看。” 祁景锐接过杯子,低头喝了口。龙舌兰却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口感,而是在醇香苦涩中带了冲人的咸辣味。 他微微皱眉,“段凌,你又在里面加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口感还不错吧?喝完之后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振奋了?” “……” 祁景锐又抿了几口,咽下去后他停顿片刻后就问道:“你为什么要在里面加盐?” “据说龙舌兰加盐喝好,而且要那种片盐最好了,就像是把烈火吞进身体里,冬天喝这个不正合适吗?” 不知是因为太高兴了还是因为浓烈酒精的关系,段凌的眼角微微泛着红,脸上的笑意也显得轻飘飘的。不过,段凌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挺正常,他的醉意从不会在外表上显现出来。 “其实吧……我喝酒真是为了平复情绪,好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太激动了。” 祁景锐扶了他把,“你是在说反话吗?” 段凌嗔了他眼,“会儿啊,等你看完小电影,也会觉得振奋激动的。” 就在说话间,段凌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又见了底。他乐呵呵地继续倒酒,祁景锐挡住他,“暖暖身体可以,不能喝。” 段凌却毫不在意,又伸手去拿另边的红酒,“我这几年把酒量练得可好了……” 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祁景锐拦住了段凌,把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把他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 段凌无所谓地笑道:“我早就习惯了,不喝酒我才觉得不舒服呢。” “够了,别喝了。”祁景锐的音量骤然拔高了下。 段凌怔,盯着祁景锐看,这么盯了会儿后,他突然就笑了,然后挣开对方的手,懒懒地往对方肩上靠。段凌身体的重量有半都卸给对方了,他的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间。 祁景锐清晰地感觉到,段凌的脸正贴着他,很烫,那热热的呼吸还打在他脖子上。 段凌突然打了个酒嗝,嘴里含糊地抱怨了句,“你这人……做什么事都不能尽兴吗?你自己不喝就不喝呗,还不让我喝个痛快……就跟做`爱不让射样……” “……” 祁景锐无言以对。不过他这下子总算能确定段凌的确是有些醉意了,因为他又开始放肆地胡言乱语了。 “我来之前你喝了少?”祁景锐扶着他靠在沙发上,“段凌,酗酒的毛病,你要改。” 段凌腾地起身,“说了还没醉呢!”他的视线正好瞥到茶几上智能电视的遥控器,段凌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猛拍了自己脑门下,“差点忘了!电影还没看呢!”他把抓起旁边的遥控器,飞快地按下了个键。 祁景锐看到段凌连串的大幅度动作,眉心跳了跳。他赶紧段凌拉着重新坐下了,还塞了个靠枕让段凌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既然喝了你就安分点,别乱动。” 话说完屏幕上的视频就开始放了,里面的声音传出来祁景锐就听出了端倪。他转过头,凝神看向屏幕。 “价位?” “那位是个新人,没红但够嫩,这个数您觉得怎么样?” “好,成交。” 那些影艺公司潜规则交易的视频已经全部被段凌剪辑制作好了,个接个地陆续播放。人物的有些话语虽然说得暗昧不明,但配合着画面,依然能够让人清晰地看懂那种意思。在“小电影”的最后,还有系列的图片,也是事先排好了的,以幻灯片的形式逐播放。 段凌把画面定格在最后张图上,指着上面的人说,“沈旷是影艺的股东,而且,他也参与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这些你都知道吗?” 段凌扭头看了眼祁景锐的神色,便道:“看你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这条重大消息吧。” 祁景锐答道:“很早以前,我知道他的确入股了这家公司。因为祁姝也是,但后来祁姝把股份转让了。现在看来,她那么做或许只是为了避嫌。” 段凌点点头,“怪不得程……原来是祁姝撤了。” “你说的电影就是指这个么……” 祁景锐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里隐含了点点小失望。但段凌还不等他说完,就激动地打断了。 “姓沈的不是想跟你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么?挑选继承人不就是看谁事业做得最棒,人际关系最灵活,最能为家族发扬光大么?沈旷在事业上有这么个污点,那老爷子怎么可能会选他呢?所以,现在只要把这条新闻发布出去,就算搞定他了,至少他不会对你的位置造成威胁。来来来……这个难道不值得咱们得喝酒庆祝么……” “段凌。” “嗯?”段凌扭过头,认真地看向他。 “其实,”祁景锐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并不希望你参与到这种家族斗争中来。” “因为,不论是你的成长环境还是你的性格,都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你只要经营sy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其实,我们也没必要费精力对付沈旷。” “为什么?你不觉得他威胁到你了吗?” “没有。他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那么在你看来,什么人比较重要呢?家人?” “当然,”祁景锐点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段凌,“你也是。” 他的这句话完整的应该是,你也是,我的家人。 段凌自然是听懂了,他开始满足地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非常非常讨厌姓沈的,心急火燎地想除掉他,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容易激动慌张吧,总是瞎着急瞎忙活。”段凌垂下眼帘,他像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脸上稍稍显露出种有些怀念的神情。这让他看起来没有平常那样的凌厉恣意,俊秀的眉宇间意外的显出了几丝安静温和。 “或许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实在错过太太了,”段凌扳着指头开始数,“伯母在两年前查出脑肿瘤了我不知道,你送的戒指丢了我不知道,祁家里出事了我同样不知道。后来你们回国了我不关心,你自己在德国那边跟姓沈的折腾我也不闻不问,然后……直到二十五岁,你莫名其妙地搞出婚事……” 段凌说得正起劲,但祁景锐就觉得很奇怪了。 “段凌,等等。你,这些话到底是……” “你知道吗?”段凌忽然把抓起祁景锐的手,还来回摇晃了两下,“你说请婚的时候,我还可得意了!想着,终于,终于可以狠狠地回击你……结果……结果……” 祁景锐觉出段凌话里的异样,问道:“这是在二十五岁发生的?” 段凌用力地点头,“我后悔自己时冲动拒绝了,我应该拼命地把你留在身边才对,不问对错地,永远让你留下……然后,以前的那些账我可以留在以后找你慢慢算……”段凌忽然笑了,“用你的身体来弥补……” 祁景锐很了解段凌在喝醉后就愈发肆无忌惮的个性,所以就算听到这句话,他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他都习惯了。 “但你还没到二十五,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 “不,已经过了……” 祁景锐循循善诱,“可你现在是二十岁。” 段凌下子就被问得语塞了。 “二十岁吗……对了,是夏辰……”段凌突然吐出这个名字,紧接着他的语气里还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恨意,“是他,是他毁了我,我要杀了他……” “段凌,你刚刚报了个名字,夏辰。那是谁?” 段凌目光里的恨意明显极了,“是害死我的人。” 祁景锐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字,“死?” 段凌戚戚然地点点头,“……死了。” 饶是祁景锐再怎么镇定自若,此刻也难免焦急惊讶了。 “段凌,难道你……”难道你是带着记忆重新活过的吗? 但段凌的喃喃呓语打断了祁景锐接下来要问的话。 段凌抓着祁景锐的手轻轻摇晃,氲上酒意的眼睛里却透出点迷茫。他就像个认错的孩子样,虔诚地问道:“你说……我现在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祁景锐原本想引导段凌点点往下说完的。但是就因为段凌的这句话,他就毫无原则地软下心了。因为段凌的那些记忆,对他而言是种痛苦吧。又让他细细回忆这些痛苦干什么? “好了,别想那些了,现在还来得及。” 低沉柔润的嗓音在段凌耳边响起,段凌慢慢抬起头,心头涌上阵暖意。 “好,来得及……”段凌呢喃着,边伸手去勾酒杯,“来,我还是想跟你喝酒……” “你今晚已经喝得够了。” “就杯好不好?你跟我起喝。” “段凌。” “那,跟我起喝半杯总行了吧?” “不行。” “半杯都不行,那小半杯?” “……” 段凌喝醉后就会变得特别话唠特别缠人,各种偏执的强迫症显现。不过,他也会变得特别坦诚,问什么都会照实回答。所以,祁景锐想借此机会套套他的话。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段凌拽着他的袖子,“问次你就跟我喝口,好不好?” 祁景锐沉吟了下,段凌却当做他已经答应了,便飞快地说:“那你先问吧。” 祁景锐当然不会再询问段凌关于死亡的记忆,只道:“段凌,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段凌先是怔,随即如实回答,“有很事情呢,比如把你的睡衣藏起来想逼你裸睡来着,但没有次成功。把我自己喝过的酒给你喝,还骗你说这是刚刚倒出来的。买安全套其实是为了毫无顾忌地想做就做,但也不敢跟你说。噢!还有件事,我直没告诉你呢……”段凌笑着贴近祁景锐的脸,让俩人湿热的呼吸相交融。 那种潮湿又温暖的气息,是每次情动的起端。 “几年前的那次啊,其实,我并没有在酒里下催`情`药呢……” 祁景锐愣住了,随后,难得的窘了下。 段凌双眼睛兴奋地发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祁景锐淡淡笑,心道,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原本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段凌自觉又自愿地说出他直隐瞒的精神方面的问题,结果段凌却毫不害臊地跟他扯这些话。 祁景锐这下子只好明说了,“你精神方面的问题呢?” 段凌静坐了会儿,冷不丁地反问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祁景锐劝道:“段凌,你个字都不跟我透露的话,我肯本无从查起,甚至不知道你的主治医师是谁。或许,我可以用极端的手段查出来,但我不想那么做,我想你告诉我。” 段凌却坚持道:“真的没有。我发誓。” 祁景锐看了他半响,段凌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把话题转移了,“你刚刚问了我三个问题,所以要跟我喝三次!” 段凌伸手去拿了杯龙舌兰,先低头喝了口。祁景锐只好也拿起杯酒,正欲饮下的时候,段凌却挡住了他的手。 祁景锐转头,段凌就吻了过来。 龙舌兰凶烈刺`激的味道在俩人的口腔间漫开,段凌舌尖微微的咸味也传递给了对方,而且,那种独特的味道还与祁景锐口腔里的酒精相互交融,简直烈得像团火,烧得他都有些心神恍惚,难以自持了。 段凌在喘息着稍稍离开对方的唇,“我说要你跟我喝酒,就是这个意思。” 祁景锐淡定地评价了句,“恶趣味。” 段凌就加放肆地回吻他,“还有两次呢!” 他们交`缠着互不相让,相互汲取着对方口腔中残留的酒精。段凌牵引着祁景锐,让对方没有意识到地做出越来越急迫的动作,而段凌自己就点点地往后挪,直到他的背部抵在了沙发侧的扶手上。 喘息的间隙,他们稍稍分开紧贴的身体。而祁景锐在段凌浅褐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脸上竟带上了些纵情和迷醉。那种陌生的神情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 祁景锐轻咳声,缓缓松开了手。段凌却抱住他,不让他往后撤。 他俯过身,环着祁景锐的背部,又轻轻地咬着他的脖子,时而轻,时而重。轻的时候像片羽毛落在上面撩拨着,重的时候又有些细微的疼。 “是你的话,我可以让你在上面。”段凌如是诱`惑道。 闻言,祁景锐先是低笑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段凌,徐徐道,“你没有准备好。” 段凌挑挑眉。 祁景锐又说:“其实,我也没有准备好。”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原本的柔和沉静。 片刻后,祁景锐起身。 但段凌却拽住了他上衣的前襟,还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那不如这样吧,让我们来抛硬币决定,如果是正面,就让我来;如果是反面的话,你来?” 祁景锐摇头,“段凌,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不行,”段凌不依不饶,“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会造成持续性阳`痿的……” 祁景锐愣,继而就忍不住笑了。 “你又口不择言了。段凌,你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能折腾了,肯定会乱来,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段凌跟着坐直了身体,他抱着对方的腰,把脸靠在对方的颈侧。 他把祁景锐的那番话自动理解为,“既然你自愿放弃主动权……”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忽然有人的手机响了起来。段凌暗骂声,动作却明显加快了。 祁景锐捉住了段凌的手腕,挡下了他的动作,还提醒道:“段凌,是你的电话。” 段凌欲求不满地哼了声,“别管它!” 祁景锐再度扣住段凌的手,“真不管?似乎很急。” 但是,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直锲而不舍地响起,大有不接电话绝不罢休的架势。 祁景锐先是看了看段凌的表情,后者副欲求不满又极度不爽的样子,根本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祁景锐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帮他接了。但他还未开口询问,电话另头就万分焦急地喊出了声。 “段总,您手头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千万别发出去!” 段凌听到了这句话,他没料到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的人会是裴赫。他只好起身走过去。祁景锐朝他点点头,就把手机递过去了。 “裴赫,怎么了?”段凌问。 “……段总,对不起。” “怎么突然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和影艺协商,但是他们怎么都不放人,还……还威胁我……段总您……”但裴赫句话还未说完,他手中的手机就被旁边另个人把夺走了。 “段凌,我们出来见见吧?” 段凌脸色下子就垮下来了,因为这是沈旷的声音。 “怎么?难道段总觉得难以置信所以说不出话了?” 段凌迅速调整过来,冷冷地反唇相讥,“的确是难以置信,我以为那天晚上你落荒而逃,就应该再也没胆子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敢给我电话。” 闻言,祁景锐也是神色凛,他在段凌耳边小声地提醒了句“淡定”然后就轻轻抱着他的肩膀,也凑过去听电话。 “看来段先生对我还是很有敌意啊,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吧?” “你居然还有脸打电话?!” 沈旷却像毫不生气似的,语气稀松地提起,“其实,那天晚上我离开后,就记起来你是谁了,段家的三少爷、鼎鼎有名的sy主人对吧?其实,我们以前就见过面了。” 在祁宅那晚,乖乖跟在沈靖彦身边的沈旷显得胆小却又易怒,就像是被沈靖彦洗脑了,只会傻兮兮地听从并且护着父亲的傀儡样。但是此刻,他却显得世故又圆滑。如果不是段凌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简直难以想象这是同个人。 “沈旷,你打这通电话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你竟敢威胁裴赫?” “裴先生自己太紧张了,我只是让他给你打通电话而已,这样做算不上威胁吧?” 裴赫就在旁边,听到这话他只能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他被沈旷“请”到了沈宅不让他离开,而此刻大厅里是着好几个持枪的保镖,这还不算威胁? “姓沈的,你到底想怎样?” “段总,照片和视频先别发了吧,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段凌冷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沈旷语气悠然地提起,“我听说,白予泽这几天在野外拍打戏呢,你们公司同去的还有好人吧?万发生了意外……” “你敢!” “别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段总给我留个面子吧?” 段凌深吸口气,冷冷地应道:“我答应你。” 沈旷笑了起来,“好,那就谢谢段总帮忙了,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当做答谢可好?” 段凌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旷就耐心地等着。 片刻后,却是祁景锐接过电话了。 “沈旷,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安分点。” 沈旷先是怔,然后说:“哥,你现在真的跟段凌在起?” 祁景锐厌恶地皱眉,“别叫我哥。” “别这样行不行,好歹……” 祁景锐直接打断,“我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段凌是我的人,你们才是外人。” 沈旷像是叹了口气。 祁景锐冷冷地警告了句,“别再打扰他!”然后便要挂电话。 沈旷立刻放软了态度,急切地喊了好几声,“等等,你让我把最后句话说完行不行。” “这样吧,明晚你和段凌起过来,段凌不是想要我的公司么?大不了我给就是了。明晚我就把股份转让书带来,你们总要过来签字吧?我们见面是必须的。” 段凌不屑地冷哼声,“不需要你的转让我样能解决掉,你不就是和沈靖彦路货色么。” “行了段凌!”沈旷有些忍无可忍,“你的确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收购,但哪种是最轻易的,我不信你心里没数!难道你想去求程子熠么!” “还有,我这是在帮你们,别这么对我抱有敌意的,我和沈靖彦并不是伙的!明晚,轩阁。我等着你们!” 沈旷就这么挂了电话,段凌简直想摔手机。 祁景锐看着段凌这幅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的样子,就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了,别气了。” “该死的沈旷,不仅威胁你和我,还把主意打到sy的员工身上了,”段凌咬牙切齿,“真让人窝火!” “其实沈旷并不敢怎么样的,你没必要生气。” “不对!”段凌猛地抬起头,“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句话?” “就是最后几句!他说他和沈靖彦不是伙的,还说在帮我们?!什么狗屁!谁会信!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吗?” 祁景锐沉默了下。 段凌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变,他就拽着祁景锐急切地问,“怎么了?” 祁景锐答道:“其实沈旷说的那些话,或许是真的。” 段凌忽然松开手,吼道:“怎么可能?!” 祁景锐拉着段凌坐了下来,然后握住他的手让他不要激动。 “你想,沈旷最恨的人是谁?” 段凌脱口而出,“当然是你啊!你挡了他的道,如果没你这个人,祁家的继承人不就是他?” 祁景锐摇头,“不,就算没我,老爷子也不会完全信任他的。而且,沈旷大概没有那么恨我。” 段凌停顿了下,思忖片刻后他阴测测地说:“妈的,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他似乎并不讨厌你,要是真的恨你的话,他还会死皮赖脸、恶心巴拉地非要叫你哥吗?脸皮还真是厚啊!” 段凌自己丝毫没察觉他这话有酸。但祁景锐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忍不住侧过脸弯了弯嘴角。 段凌就很不满了,他揪着对方衣领让他转过脸来,“你、居然、还笑?!” 祁景锐轻咳几声,把段凌的手扯下来,“别闹。” 赶在段凌质问之前,祁景锐就揽过他略显僵硬的肩膀,在段凌的眼角印下个吻,“别瞎想。” 段凌把话咽回去,但还是恨恨地瞪了他眼。 祁景锐继续解释,“在身份没暴露之前,沈旷就只是沈家少爷而已,并不是众矢之的。但,沈靖彦毁了他原本的生活。” “他被沈家赶出来,而祁家收留了他,不过,他在祁家只能是私生子的身份。” “老爷子其实很精明,他早就看透了沈靖彦,不会让那个人如愿。但,他并不想把怒火迁到沈旷头上,沈旷毕竟算是祁家人,也算是他的外孙了。” “祁家的人,全都致对外,这才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 段凌慢慢地点头,“好吧,我懂了,老爷子才是最大的赢家。沈靖彦只不过是生孙子的工具而已……但是苦了夫人啊,被气出病。还有那个祁姝,她也真是极品,是不是夫人的东西她都要抢,连那种男人都抢!” “母亲这几年过的很难受,但她从来都不说。前两年在德国进行封闭性治疗,那时候真的是刻都不敢离开她身边,怕她想不开,怕出事。” 段凌像是想到了什么,越来越安静了,他缓缓垂下眼。 封闭性疗法,段凌在前几年接受精神、心理治疗的时候其实就用过了。那种滋味他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祁景锐也去德国。而且段凌铁了心要自己独自抗,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祁景锐看到段凌走神了,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了?” 段凌摇头,“没什么”。 祁景锐拢起段凌的手,搁在自己掌心里,握紧,“段凌,你能理解吗? 段凌笑了笑,低声说:“嗯,我能理解的……” 祁景锐又揽过他,把他抱在怀里,说:“明晚我跟你起去,看沈旷到底玩什么花样。” 段凌把额头抵在他胸前,“好……”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他就能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奉上,么么读者们! 叶子也差不歇菜了,休息下。 谢谢亲爱读者的支持,爱你们! 第二十八章 :第五更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因为沈旷的那通电话,段凌的酒意算是彻底消散了。他靠在沙发上动不动地坐着,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视频,段凌反复地看了好几遍,除了那张照片拍到了沈旷其他的照片却并没有。 段凌很讨厌这个人,程度甚至比对沈靖彦的甚。因为他潜意识里隐隐地觉得,沈旷这个人心思复杂,城府深,不容易被摸透,不容易被掌控。通过沈旷刚刚的那些话再加上祁景锐告诉他的信息,段凌已经在自己心中把沈旷列为重点防备对象了。 虽说是重生,但很事情依旧出乎段凌的意料之外。因为只要改变件事情的轨迹,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也会随之改变吧。比如沈旷这个人,段凌上辈子和他没有交集,但是这辈子却这么早就交手了。段凌不能把上辈子当做唯的参考,他只能通过上辈子的那些事情来认清敌友、看清身边每个人。 祁景锐是深爱他的,这点不容怀疑,段凌也不会再怀疑。 而夏辰,是最歹毒最虚伪的人,说不定很事情都和这个人有牵连。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却并没有出现。上辈子夏辰是在段凌二十五岁出现的,在段凌给他母亲扫墓的那天。而这辈子,夏辰未必不会提前出现。 段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预感般很准。 段凌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查询这些人的信息。夏辰的相关资料没有找到,但却查到不少沈旷的信息。在外界看来,他可是沈家的继承人并不是私生子。所以在很报道里,沈旷也像其他世家公子样,意气风发。 是沈靖彦毁了沈旷原本拥有的切,只为了把这个儿子当做抢夺继承权的筹码。沈旷最讨厌的人,或许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在祁宅的那天晚上,沈旷把自己伪装成个冲动易怒、听从操控的暴躁少爷,大概是为了让沈靖彦放松对他的警惕和管制。 段凌皱了皱眉,看来这个沈旷也是个心思复杂的角色。段凌知道他自己比般人疑谨慎、心思敏感很,所以,遇到这种棋逢对手的人,他是戒备万分。段凌总觉得沈旷在看向祁景锐的时候,那个眼神很不对劲。 之前,段凌只考虑了影响他自己这边的因素,想着只要等夏辰出现然后解决掉他就行了。他忘了祁景锐那边也会有变数,至少,现在就出来个沈旷。这些变数上辈子有没有呢?祁景锐又是怎么解决的?但那些事情段凌已经无法知晓了。 无论如何,只要是他们起去面对的就好,段凌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段凌。” 听到祁景锐喊他,段凌起身,回头看到对方正在卧室门口,黑色的发梢微湿。 段凌便立刻说,“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睡衣。” 祁景锐说:“我自己拿。”他走进去经过电脑桌的时候,往上面瞥了眼。随后说,“还在想沈旷的意图?” 段凌只好点点头,“我总觉得他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他没必要跟你树敌。”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我之所以想收购影艺是为了削弱他的势力,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祁景锐问:“那你觉得他在乎的是?” 段凌在心底脱口而出:你。但面上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段凌觉得祁景锐或许已经感觉到了,否则的话,他对沈旷的态度也不至于厌恶、疏远到那个程度。相比之下,同样的情况,段凌对程子熠还稍稍留了点面子,因为生意上有往来,该客气的时候段凌还得客气。 祁景锐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段凌还在门口,于是就催促道:“去洗澡。” 段凌暧昧地笑了起来,身体倚在门上。 “难道有我看着,你就不好意思了?” 祁景锐把解扣子的手停下来,严肃地点点头,“是。” 段凌顿时哈哈大笑,还恶趣味地开着玩笑逗弄人,“你不肯给我看,难不成是因为你有什么不样吗?” “瞎扯。” 段凌走到祁景锐身边去,他看到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残留了水珠,而祁景锐身上散发的温湿热气也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 段凌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下,祁景锐拦下他的动作,“好了,段凌,别闹,你该去洗澡了。”语气里带了点无可奈何。 段凌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顺着对方手势下落的方向滑落。段凌暗哑地低声道:“我总是忘不了你在两年前那个晚上的样子,十年了,但我秒都没有忘记过。” 他们肌肤相亲的那晚的确是在两年前,但是在段凌心目中,却已经过去十年了,因为他不自觉地就包括了前世和今生,在外人听来只会觉得段凌被□吞噬了理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祁景锐先是疑惑了下,随即他就想起了段凌在酒醉时跟他说的那些时间轴很混乱的话,稍加思忖,祁景锐就隐隐地觉出了些什么,也越发地冷静了。 段凌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甚至有想咬的冲动。 “我们接着刚才被打断的做下去好不好……” 祁景锐说:“段凌,你为什么总是精力旺盛?” “因为我年轻啊,”段凌半讨好半耍赖地说:“就算不做也让我看看嘛……”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我是检阅人,要我说不好看那才不好看,所以……”段凌又重复了次,“让我看看嘛。” 边说着还边动手到处乱摸。 祁景锐被段凌逼急了,“你看你自己不就行了,男人不都是那样么!” 段凌先是愣,继而大笑起来,“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好吧,我去洗澡……” 段凌从浴室出来后,迅速地爬上床,身上的水都没有完全擦干。 祁景锐靠在床头边看资料边等他,忽然感到身边有阵热气扑来。他知道是段凌来了于是徐徐转过头,先是看到了双交叠着的修长的腿,视线再往上…… 祁景锐立即把目光移开了,他完全没料到,段凌会只穿条内裤地跑出来,于是责道:“穿好衣服再上来。” 段凌满不在乎地说:“我习惯裸睡。是因为看你在,我才穿内裤的,否则我个人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穿了!” 祁景锐只好下床从衣柜里翻出好几套睡衣扔在床上,“既然你裸睡,那买这些睡衣难道是为了摆设吗?” “的确是摆设,因为我不能让我的衣柜太空旷了。” 祁景锐感觉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快穿上,小心着凉。” 段凌在心底偷笑,扯过被子稍稍盖住了自己,“大概龙舌兰喝了吧,我现在热得很呢。” “借口。” 段凌耸耸肩,“谁让你没跟我起喝呢,否则你现在也不用穿那么了。” 在口头争执和耍嘴皮子的方面,段凌果然占据了绝对优势。祁景锐深知这点,也就不跟他争了,在堆衣服里挑了套舒适的睡衣递到段凌面前来。 “穿上。” 段凌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祁景锐催促道:“快点。” 段凌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但却在同时把握住了对方的手。他用指尖在祁景锐的掌心里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在祁景锐心目中,这样的段凌最磨人了,他几乎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比如此刻。段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挑起暧昧和情`欲,再让这种温腻的情潮滋生蔓延,点点地缠住他的心脏。 祁景锐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段凌见状,忽然笑着紧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把。 祁景锐被拉扯得脚步晃了晃,只好说:“段凌,我们明天都有公事,现在已经很晚了。” “所以我们速战速决吧!” “……” “不行,”祁景锐的理智还是制止了他,“我们明天都会起不来的。” “不会的!” “你说的话能信吗?” “……” “好了,”祁景锐把手撤回来,“早点休息吧,我想睡了。”他这几天几乎都没沾床。 “那好吧。” 既然祁景锐都这样了,段凌也不太好再折腾下去,他利落地把睡衣穿好了。 那刻,祁景锐终于松了口气。 床其实很大,但段凌却挨得很近,脸靠在祁景锐肩头上,还抓着对方的手臂。他们的姿势就好像对躺在床上的对夫夫。 安静地躺了会儿后,段凌忽然小声地问:“你不会是在抵制婚前性行为吧?” 祁景锐语塞。 “被我说中了吧。”段凌的语气里带上了浓厚的笑意,“我知道你保守,但没想到你会到这种程度呢,是不是也从来不用自己的右手?” “……” “看你的样子的确是不喜欢婚前性行为啊,否则的话,我早就……” “段凌。” “那你就跟我直接说嘛,我就得注意下自己的行为了。” 半响,祁景锐答道:“……是。” 段凌就说:“好,那我以后不再撩拨你了。”语气竟意外的干脆。 祁景锐没说什么。 段凌笑了笑,枕着对方的手臂继续睡,但其实是在等祁景锐的反应。 段凌希望听到对方说“没事”、“其实我喜欢”、“你可以这样”“我喜欢你对我这样那样”诸如此类的。但是段凌等了好会儿,祁景锐都没有开口。 后来段凌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于是他也只好作罢。 那天晚上,段凌压根忘了入睡前要吃安眠药这件事。 但是,在没有依靠药物作用的情况下,他竟顺利地酣然入睡了,而且睡得很沉很安稳。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密实光线很暗。段凌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中午。 祁景锐已经走了,他在段凌床头边留了张字条。 段凌拿过来看,忍不住笑了。然后翻身起床。 字条上的话是“以后别太放肆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夹子也了否则叶子觉得实在太久没对不起读者,之后大概都会日!每晚69点之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我造你们都在的,没看到评论是因为123言情给吞了。 第二十九章 :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来到公司就接到了条不太好的消息。原本作为电影投资方成员的gt集团和华荧传媒突然撤资了。因为这两方的撤销,段凌手头这部正在制作的电影忽然就少了近六分之的预算,原本设定好制作行程全被打乱了,而预定的下周六做开机仪式的计划只得取消。 秘书把gt集团和华荧传媒发来的撤资通知拿给段凌看,段凌细细地读下来,字面上都只是客套敷衍的语气,撤资理由上都宣称自己公司资金周转困难。十几亿的投资就这么撤掉了,这个分量太重,无论怎么缩减制作电影的预算成本都是行不通的,唯的方法只有重新寻找投资方了。 段凌看完后把撤资通知扔在边,开始琢磨还有哪些公司可能愿意投资。他拿出长期合作公司的名册,开始筛选,先选出了六个可能合作的投资方。然后,段凌整个下午的行程就是地去找这些公司的负责人商谈。 段凌估摸着这六家公司里面至少会有三家同意合作,但是段凌奔波了整整下午,那些公司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他的请求,到最后,只有家公司同意出资,而且投资金额仅有亿。段凌第反应是:沈旷在搞鬼。 他试探地问了商谈对象,“是不是因为有人在施压,所以贵公司不敢跟我们合作?” 主管回答道:“段总,不是这样的。” 段凌就问:“那,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主管露出副为难的样子,“这个……” 段凌继续道:“肯定是因为我们公司做得不够好,所以我希望您能指出,不用有所顾虑。” “sy很有实力我们都知道,但是……” 段凌朝主管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段总,冒昧地问句,sy内部是不是出了点问题?似乎是因为对艺人管制得不够紧,哥姐们都很松散放纵,甚至……还有不少瘾君子?” 段凌敛眸,正色道:“这种虚假的消息您是听谁说的?” “虚假的?” “定是虚假的。”段凌认真答道,“首先,我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出。其次,sy的名声直很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我们几乎没有负面新闻。” “负面新闻的确是没有,”主管小声回了句,“所以这算是小道消息了,并没有新闻曝光,但是,这消息圈内不少人已经知道了,还说是您把这个负面消息压下来了。想必……段总这次找投资方也碰了不少壁吧?” 段凌又问:“这消息是谁误传的?” 主管却摇头,“不知道这条小道消息是谁传的,但就是有段视频流传了出来。是贵公司旗下的艺人……呃,不太好的视频……” “我旗下的艺人?视频?”段凌脸色沉,像是抓住了条重要线索,他紧追着问,“到底是什么视频?我能看看吗?” 主管很惊讶,“段总,你自己不知道吗?那可是你们公司的……” 段凌只道:“让我看看。” 最后,对方还是答应了段凌的要求,在看到视频的第眼,段凌心里就猛跳了下。 视频的内容是sy的几个著名演员夜归时违章酒驾,半夜在路口被警察拦截,监控摄像头全拍下了。而且不仅仅光是酒驾,拦截警察还怀疑那几个演员吸食大麻让他们去做尿检,其中就包括白予泽。 这件事在段凌重生前就发生了,因为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段凌很有些颓废,公司人员松散,艺人们也投机取巧或者放纵散漫,内部的潜规则度非常猖獗。同行业的其他公司趁机打压,就有记者拍下了这段录像。只不过后来硬是被段凌压下去了,没人敢发出来,而且和白予泽起的那几个演员尿检正常并没有吸食大麻,也就再无后续证据。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所以,重生之后,段凌在公司做的第件事,就是严整工作作风。娱乐公司本来就带了点浮夸的性质,旦松懈所有人都散漫了。所以段凌把工作纪律改得加严苛了,为的就是要让所有的员工都适应这个严肃的模式。同时,为了给白予泽个警告,段凌也并没有让他参加这次的电影拍摄。而段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那则视频被公布,公司遭到社会舆论的攻击,但,受打击最大的只是白予泽人而已,所以,段凌暂时不怎么用白予泽,把他晾边,为的就是避免可能受到他影响。但这些话不太好跟白予泽明说,以免心生芥蒂。段凌作为公司的经营者,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必须要以公司利益最大化为终极目标。 让段凌真正担心的是另个方面。他作为个重生后的人,是事先知道很事情的后续发展,所以他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直接找那个记者协商并且把录像的母带都拿走了。那时候段凌就已经反复确认,作为唯证据的母带都在自己手里,没有任何把柄落给了其他公司。而且,sy也直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和风波。同行的其他公司根本就撼不动它。 而这次,有人偷拿了母带,但却并没有新闻发布。如果真是那样,段凌反而好办了。郑重地举办个发布会向公众道歉,再参加公益慈善活动,坚持段时间也能恢复好形象。偷拿母带的人像是也猜到了这点,所以选择在暗地里、在圈内发布小道消息,利用这段录像片面地诬陷sy大部分艺人都有作风问题,甚至还聚众吸`毒。用这种卑鄙的小手段鼓动投资方撤资,阻碍电影的拍摄。段凌总不能为了这个小打小闹就主动把破坏公司形象的录像发布出去吧? 派人偷母带,这种小家子气却又卑劣的伎俩让段凌下子就想到了个人,程子熠。 奔波了下午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拿到了亿的投资并且揪出了罪魁祸首。 段凌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心道:程子熠,在我面前玩这种小手段你还不够看。 “段总,我们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再去别的地方?”司机问。 段凌整了整西装的领口,沉声道,“去程宅。” 段凌抵达程宅,管家听他姓段就立刻笑脸相迎地在前面带路。 进客厅,段凌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佣人立刻给他端来了杯茶。 管家说:“段少,您能不能稍微等等?我家少爷正在楼上的书房和客人谈话呢,谈完了就下来。” 闻言,段凌说:“你还是去楼上把他叫下来,我有要紧事跟他说,耽误不得。” 管家犹豫道:“可是,这不太好吧……段少爷你稍微等下行吗?” “那好吧。” 管家还以为段凌答应乖乖等候了,结果段凌直接了起来,转身就走。 “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哎哎哎,段少爷您可别走啊,我家少爷直盼着你来,”管家这下子立刻急了,只得说,“段少爷您先赶紧坐吧,我这就去催少爷下来!” 段凌又施施然地再坐回去。 两分钟后,程子熠就急急忙忙地赶下来了,边走还边瞪了管家眼,小声地骂了句什么。 程子熠坐到段凌对面,说:“你终于还是来了啊……”语意调侃,脸带笑。 段凌头也不抬地转着面前的杯子,只道:“还给我。” 程子熠愣,“……什么啊?!” “我来就是为了拿回母带。” 程子熠笑着掩饰道:“什么母带啊?再说了,我这儿怎么会有?” “就是sy艺人酒驾还被怀疑吸毒的那段录像!” 段凌忽然拔高的声音让程子熠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回答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并没有那种录像,也不会威胁你们公司的威胁你的。但是,如果sy真的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我定会帮到底的。” 段凌毫不客气地反讽道:“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想让我来请求你的帮助?” 程子熠反倒笑了,“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还请求……只要你肯开口,就是句话的事而已。” 这句话终于让段凌抬起头了,他看向对面的程子熠,忽然笑了。 “你以为在投资方那边嚼嚼舌根,我这部电影就没有资金了吗?就凭你几句话和段录像就想撼动sy的诚信和权威么?你太天真了。” 程子熠往沙发上靠,双手交叠,“哟,看来我们的段少爷很自信呢,难道资金都拿到手了?” 段凌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程子熠脸色僵了僵,随后也干脆跟段凌摊牌了,“我怎么听说,你为了争取投资今天可是奔波了下午呢!你就别……” “谁说我是去拿投资的?”段凌径自打断他,“我是去和他们解约的。” 程子熠愣住了,“什么?!”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段凌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思考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动作,“光凭段录像就轻易听信你的鬼话,这种容易动摇又只注重眼前利益的公司绝对不能成为sy的长久合作对象。这下正好,可以把这些公司都排除掉了,给以后的公司交际省下了大笔钱呢,起码不用费心地拉拢这些关系了。” 段凌起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字顿地说:“我绝不会要你帮我。” “而且,那段录像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把柄,你不嫌日后会有麻烦,要留便留吧。” 说完这些话,段凌就起身离开了。 “你先别走!”程子熠看到段凌竟说走就走便立刻了起来,在段凌背后叫住他。 段凌停下脚步,顿了顿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怎么?” 程子熠咬着牙,苦大仇深地看着段凌,脸的不甘心和难以置信。 “你就这么走了?” 段凌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想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宝贵的时间,”他低头看了看表,略显不耐地催促道,“你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赶时间。” 程子熠的表情果然僵了。 段凌立刻转身。 程子熠开口道:“我的确有那个录像带。” 听到这句话的段凌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稍稍放慢了步伐。 程子熠咬牙说:“我可以把母带还给你!” 段凌这才答道:“拿过来吧。” “但是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哼,又是这句经典台词,段凌讥讽地勾了勾嘴角,“程子熠,你搞清楚,我不是在你做交易,谈条件的话你就给我滚到边去。” “段凌,你对其他人也是这么强硬的吗?”程子熠被段凌的态度惹恼了,脸上又换了那种阴阳怪气的笑容,“因为是我,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在祁景锐面前你敢这样么?还不是软得任人践踏!” 段凌听到他提起祁景锐,就重重地拧了眉头,“闭嘴。” “是你不敢承认吧……” 段凌几步走到他面前,脸上沉。他很有气势和压迫感,程子熠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 段凌却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过来,盯着程子熠的眼睛,说道:“我和他的事旁人都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和他到底经历了少!冷言冷语也罢,煽风点火也罢,我听了没有发火不是因为真信了你的鬼话,而是忍耐着没有动手揍你!” 程子熠冷哼声,“段凌,你可真会装样子,你还要自欺欺人久?” 段凌缓缓松开了程子熠的衣领,脸上忽然露出种堪称温柔的笑容,他低声道,“我段凌就是喜欢纵容他,哄着他,甚至是……被、他、压、着。” 程子熠恨地咬牙切齿,指着段凌骂,“姓段的,你他妈根本就是个疯子!神经病!你非要……” 段凌轻飘飘地打断他的控诉,依旧柔和道:“程子熠,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无所谓,我可以为了两家的交情尽量忍耐你,但是,你敢在他面前说这些挑拨的话,你就完蛋了!千万,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拿回母带后,段凌就离开程宅了,那时候已经是傍晚,司机本想送段凌回家,但段凌却让他开去了公司。那时候已经过来下班的点,公司里只留下零星几个加班的员工。段凌大步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女秘书还里面给他整理各种文件资料。 她看到段凌推门进来,抬头笑,“段总,您回了。” 段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秘书有些不解,只好停下动作,唯唯诺诺地问道:“段总,是因为今天没有拿到投资所以您心情很不好吗?” “如果我回答是,那你又可以跟程子熠汇报最新情况了?” 女秘书的脸色白,“段总,您在说什么啊?” 段凌轻哼声,把母带扔到她面前,母带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女秘书立刻面如死灰,却仍在装无辜,“段总,您……您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段凌笑了起来,“什么意思?你自己偷的东西现在就不认识了?” 女秘书脸惶恐,“难道是带子被偷了吗?但是,段总,这……这和我有关吗?” “偷东西的时候注意戴上手套,否则会留下指纹,女人的话,不小心还会留下指甲油。” 女秘书颤巍巍地拿起了摔在桌上的母带,她反复查看了好几遍,才在极窄的横边上找到了点点凸起的黑色异物。 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而段凌不仅发现了,还认出了这是她的指甲油。 女秘书吓得手松,慌得往后大退两步,抬头迅速看向段凌,却迎上他鹰般的眼神。 “你还要继续狡辩吗?说这是别人弄上去的?好在我是因为前阵子太忙了才招你进来,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女秘书可怜兮兮的,“段总,你听我解释……” 段凌走过去,温温和和地笑。 “凭你在上面留下的指纹作为证据,我几乎都可以起诉你了,商业间谍罪。而且,因为偷了这个录像带,耽误了几十个亿的投资,够你蹲二十年了。” 女秘书怎么都没想到,她不仅被揭穿,而且脸丝毫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段凌的强势让她句顽抗的话也说不出了,女秘书瑟瑟发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段总,段总,你……你别这样……”女秘书颤巍巍地往前走了步,但双腿发软脚下崴,段凌还及时扶住了她,“小心点,别摔着了,你可是程子熠花高价雇的人。” 女秘书只觉得脊背发冷,“段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时财迷心窍就听了他的话,段总,我并不是故意要……” 段凌点点头,慢吞吞地打断她,“嗯,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受了程子熠的蛊惑。” “既然这样……那好吧,”段凌松开她,只手轻轻搭在桌上,缓缓道:“你回到程子熠身边去,从现在开始,做我的眼线。” 女秘书哑口无言,只能怔怔地看着段凌。 “做得到吗?” 段凌的手指在桌沿上敲打着节拍,那种有规律的轻轻声响却让女秘书心烦意乱,她眼神里尽是茫然惶恐。 段凌又重复了次,“我会以正式的理由把你辞掉,然后你回到程子熠身边,乖乖做我的眼线。我会给你钱,按程子熠给你的二倍。” 这下子女秘书听懂了,她立刻点点头,“好……” 段凌笑了笑,“很好,你可以走了。” 女秘书离开后,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段凌闭上眼睛缓缓地长舒口气,再次睁眼时看到墙上的钟,已经快七点了。 正好这时手机响了,段凌接了起来,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清润干净的嗓音,让段凌紧绷的神经也跟着舒缓了。 “好!”他这下终于是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我这边正好没事了,马上就下去。” 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路灯亮起。 段凌下去的时候,看到祁景锐正在最前级的台阶上。他的面容有小半藏在光线的阴影中。在这种黯淡的路灯下,他看起来依然俊美而又英挺,每时每刻都是从容而优雅的。 段凌的心跳忽然加快,个激动,就跑着扑了过去。祁景锐伸出双臂接住段凌,但因为段凌的动作实在太过“迅猛”,两人的身体皆是晃。 段凌紧紧抱着祁景锐,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 那里很暖,在冬天里尤其暖,段凌忍不住蹭了蹭。 祁景锐脖子那里阵细微的痒意,他微微侧过脸,隔出小块空间让段凌喘气,结果段凌又凑过来紧紧贴着。 祁景锐问:“受委屈了?” 段凌沉默了下,闷声答道:“没有!” 祁景锐抬手摸了摸段凌的头发,“那怎么跟小狗样?” 段凌轻咳声,“……我好好的。”然后他就这么静静地抱了好会儿,直到在外面都感觉冷了,段凌才从祁景锐怀里抬起头,“好了,我们走吧,七点已经过了吧。” 祁景锐笑了笑,纵容道:“没事,让他们再等等。” 段凌也忍不住乐了,他看着对方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又开始心痒难耐了。 段凌说:“那我们就来做点御寒的事吧!” 然后,他的吻就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和祁景锐抵达轩阁的时候,沈旷已经依约前来,在座的还有其他人,段凌扫了眼,发现季霆和程子熠都在,看来沈旷是把影艺的大股东都请来了。程子熠看到段凌和祁景锐走进来的那刻起,他就面色不悦,还直瞪着段凌,只是碍于场合,他不好发作。 祁景锐带着段凌坐下,这次算是他的主场,因为在座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他们或或少和祁家有合作,但段凌却没有都认识了,好几个生面孔。 服务员开始上菜,在座的人便开始漫无目的地谈话。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段凌就很安静,从不会主动答腔。尤其是宴会的主人是段凌很不喜欢的沈旷。祁景锐坐在段凌旁边,基本上也是淡笑或沉默,除非有人主动搭话,他就会礼貌而疏远地客气几句。 段凌靠过去,凑在祁景锐耳边小声说:“我们能不能先走?” 祁景锐回道:“不谈收购的事吗?” “收购影艺也只是为了削弱沈旷的势力而已,既然他压根够不上争继承权的资格,我何必在他身上花那么时间精力。” 祁景锐沉吟了下,“我以为,你很想吞并影艺。” “吞并了的确也有好处,于我来说,只是……我真的不喜欢和沈旷打交道。” “那我们再稍微等等,如果真没什么事的话,就走。” “好……” 沈旷看到段凌和祁景锐若无旁人地小声耳语,他忽然拔高声音喊了段凌的名字,段凌转过头闷闷地看向他。 沈旷笑着问:“段总不是很想收购影艺么?今天我把股份转让书带来了,几个大股东也都到场了,如果致同意的话,我就立刻签字,把影艺交给你。” 段凌还未开口,程子熠就说:“不行,我不同意!”他转向沈旷,“这事可不是全由你说了算!” 沈旷好脾气地笑了笑,“你跟段先生不是算旧识吗?相比于我,你应该信任他才对。否则交情那么深算什么呢?” 沈旷的说话方式让段凌的脸色冷了冷,程子熠不屑地哼了声,没再说话。 “段先生,我相信sy的实力,相信你的实力,所以,我很放心把影艺交给你。”沈旷在对着段凌说话,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祁景锐身上的。 段凌说:“我最近正忙着手头这部电影的制作,沈先生的好意怕是要搁搁了。” “哦,我听说了那部电影,”沈旷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正好听说段先生最近想拿到的投资,我非常乐意出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段凌有些不悦,他声不吭地听沈旷说话,同时旁边又有其他人也在恭维讨好。 祁景锐轻轻拍了下段凌的手背,段凌才堪堪回过神,勉强搭了几句腔。 不久,程子熠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古怪,“不好意思各位,会儿我有个朋友要过来,你们介不介意?” 沈旷立刻说:“当然不介意了,程少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欢迎还来不及呢。” 在座的其他人听,也纷纷应和。 段凌和祁景锐对视了样,皆是沉默不语。 程子熠又走开了,大概十分钟后,他就把“那个朋友”带了上来。 段凌没有丝毫兴趣,他直低着头没看那个人,直到听到对方声音的那刻,他才猛地抬起头。 “大家好,我是夏辰。” 柔和动人的声音,但对于段凌来说,却成为他所有负面情绪的导火索。以至于他脑海里还未闪过其他念头,就猛地起了身。 祁景锐听到“夏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抬起头了,因为他记得这个名字,段凌提过的。 段凌在他旁边坐着,忽然下起身,带着汹涌不可控的怒意。 祁景锐看到段凌的脸色,心里惊,下意识地想握住他的手,但段凌已经把踹开凳子,大步地走过去了。 他气势汹汹地来到夏辰面前,夏辰竟然也没有害怕,怯生生地露出个微笑。 段凌言不发。他抬起手,在对方始料未及的时候,就重重的耳光直接将人打翻在地。 全场片寂静。 被无缘无故打了巴掌的夏辰慢慢从地上起来,可是才稳脚,段凌就脚踹过去。 在夏辰旁边的程子熠眼疾手快地拦了下,脸上是无比震惊的神色,他吼道:“段凌,你发什么疯!” 下刻,在座的其他人也炸开了锅,纷纷跑过来拉架。 段凌把揪住了夏辰的衣领,把人拖到自己面前,狠狠拳打在他脸上。 夏辰痛得惊呼,“你放开我!” 段凌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夏辰被逼出了眼泪,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救命!要杀人了!”他想摆脱段凌的桎梏,却发现那都是徒劳的,越是挣扎,段凌只会用力狠。 “段少爷,你在干什么?”沈旷用力拽住他,“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打人!” “段凌,你冷静点,别动手!”季霆也在旁边劝。 “段少啊,这可使不得,有话好好说啊……” “……” 旁边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但实际上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段凌概不管旁人,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夏辰。 夏辰被他折磨地够呛,颤巍巍地伸出手,无力地握着段凌的手腕,“求求你放开我……” 段凌却丝毫不松手,程子熠狠狠地推了他把,段凌竟纹丝不动。 程子熠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疯子!快放手,人会被你掐断气的!” 段凌却不理会,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段凌。”祁景锐推开人群过来,轻轻握住段凌的手腕,“别冲动,先放手。” 段凌沉默着,蓦地松开了手。 夏辰的身体摇摇欲坠,最后被旁边两个人扶着才勉强稳了。 段凌言不发地走了,并且“砰”的下重重关上门。 祁景锐立刻跟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皆是脸的不明所以。 段凌之所以松手了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时之快而给以后造成麻烦。但是,他无法做到看前世的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还冷静地无动于衷。 “段凌。”祁景锐追上来,把拉住他的手,“怎么回事?” 段凌声不吭,只是冷着脸。 祁景锐暂时没继续问,就陪着他这么漫无目的地瞎走了阵子。 半小时后,段凌在栋高楼前停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里有极为明显的恨意和冷意。 前世的最后个晚上。夏辰约他见面的地点就是这里了。当时,夏辰还说要给他惊喜。段凌并没抱大期待但还是赴约了,但结果却是……被下迷药,被活活弄死。 重生后,他和夏辰的碰面竟然提前了。 若是按照上世,那应该发生在二十五岁段凌拒婚以后,拒婚那天晚上段凌又买醉喝了很酒,开车的时候果然就出事了,他和夏辰的车子相撞了。夏辰立刻把他送去了医院还给他守了整整夜。于是段凌醒来就看到夏辰正握着他的手睡着了,还是跪在他的床边睡着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段凌,他早就学会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仅仅除了小时候,段凌生病了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守在他身边的。段凌当然不会幼稚地苛求并且奢望所有人都这么对他还把他捧在手心里,但是,那种感觉他还是抗拒不了。每个人都想自己被珍视。所以,夏辰给段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夏辰也直维持着这种温柔的假象,表面上对段凌忠心不二,暗地里掏空段凌的权势,步步架空,甚至把内部的批人都换成他夏辰的人。 江山已经易主了,但段凌却还不知道! 上辈子段凌无法察觉其中端倪,但这辈子他终于知道了,在自己被夏辰活活烧死的那天,没有其他人来救他,并不是因为丝毫不关心,其实是因为夏辰已经完全地锁死了这个消息,完全的密不透风。段家不知道,朋友不知道,下属不知道。而且可怕的是,夏辰直以来都在装柔弱,对段凌百依百顺的。夏辰杀了段凌,这么突然的消息放出去,除了段凌的亲人和朋友会担心之外,上流圈子里的其他人会信吗?顶当做笑话来听,末了,还要反过来幸灾乐祸几句。 只有个人知晓了这件事。 祁景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段凌已经无法得知了。或许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他只有个人往段凌这里来。 想到这里,段凌终于慢慢平静了。夏辰到底有恨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碰面提前也罢延后也罢,又能闹出什么花样呢?夏辰这个人已经彻底的无足轻重了。段凌这辈子绝不会再被他愚弄了,夏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 段凌缓缓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他发誓,他要把上辈子的痛苦十倍地奉还给那个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外出了几天没有带笔记本于是木有新,亲爱的读者们抱歉!叶子会补回来的!继续日或双~~~ 第三十四十章 :第二更 重生之惯性依赖 作者:叶微青 段凌心里自有打算。 他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等着、腐朽着、放任自流、坐以待毙。沈旷、程子熠这些人暂且不用管,也并非他的死敌。但是那个夏辰,段凌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这辈子的“偶然相遇”比上辈子还提前了,似乎是因为夏辰勾上了程子熠的缘故。现在,夏辰换了目标,段凌倒不太好直接下手了。不过,哪怕这辈子夏辰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段凌都不会放过,何况夏辰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勾上程子熠到底有什么目的? 段凌让答应做眼线的女秘书这几天牢牢地盯紧了程子熠,任何情况都务必及时跟他汇报,而且还要录音。那个女秘书被段凌胁迫,只得重新回到程子熠身边,她时刻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被发现了。但是,程子熠的确比段凌好糊弄了,他又没有段凌那么细致敏锐,秘书直这么监视着他,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女秘书老老实实地告诉段凌,程子熠的确和夏辰有来往,但并不甚密切。大概在两个月以前,夏辰就主动找上了程子熠,程子熠开始并不理睬,但夏辰三番四次地找来。后来,俩人之间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女秘书只知道这些了,具体细节的还有待监视和观察。 两个月以前,段凌琢磨着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他重生的时点、噩梦惊醒的时点,不正是两个月以前吗?而且,那时候,祁景锐也刚刚从德国回来。然后,段凌就和他碰面了。所有的事情都进入正轨,没有上辈子那样的偏差。 看来,那时候不止是他和祁景锐都采取行动了,夏辰也是。 才结束跟眼线的对话,季霆就打过来了,也是问起夏辰这个人,但季霆的重点是在“那个夏辰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你这么生气”。 “我看到他就犯恶心,”段凌回答,“他故意用伪善的面目来接近我,但被我识破了。对于这种人,我见次揍次。” 季霆明白了,“好,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但是,我听说你最近很缺资金?” 段凌扑哧声笑了,“怎么你们都知道了啊?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缺了,还余呢。”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就尽管开口吧。段凌,你要是跟我客气我还不习惯……” 段凌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阿霆。” “跟我就别说谢了,听着怪肉麻的。其实吧,我本来是打算昨天就问问清楚的,但想着应该要让你个人静静,再说了,你身边不是还有人陪着么?” “嗯……”段凌低低地应道,声音变得愈发柔和,“有你们在身边,我真的很感激,真的。” 季霆副不以为怪的语气,还反问,“不是直都在你身边吗?” 段凌愣,然后默默地微笑了,“是的,你说得对。” 在阳台那里打完电话,段凌就回到里面去了。祁景锐在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看那些戒指的图片,脊背还无意识地挺得很直。 段凌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 “你都看了少天了?所谓的‘惊喜’礼物还没选出来么?” 祁景锐抬眸看向他,段凌立刻说,“你放心!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惊喜还是惊喜。” “段凌,我跟你说正经的。” “得令!”段凌立即拖了把椅子过来,坐祁景锐旁边。 祁景锐把定制图的相册推到段凌面前,“那觉得哪款比较好?也顺便选个胸针。” 段凌还疑惑选胸针干嘛,他扫了眼图册,指了枚镶嵌着大颗蓝宝石的钻戒。 “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 “适合中年贵妇戴。” “那就这个吧,黄金镶绿松石的,好看!” 祁景锐看眼后,直摇头,“颜色适合女孩子。” “那……这种类似玉扳指的款式呢?这个很霸气啊,绝对是男款了!” “不要霸气,只要正式。” “那就这款吧!玫瑰金四圈戒指,密钻镶边,大气,还显得手指修长。” 祁景锐依旧否决,“样式太繁琐。” 段凌就停了下来,问道:“你不是在给我挑选吗?结果我看上的你都给否决了。” “你品位太差。” 段凌囧了,他好歹也算半只脚踏入娱乐圈,虽说只是做幕后的,但常年耳濡目染,他的时尚审美能力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今天竟然被鄙视了。 段凌申辩道:“哎哎哎,这礼物好歹是你要送给我的啊,我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吧?” 祁景锐说:“不是礼物。” “不是?”段凌愣,“那……那你在挑什么?” 祁景锐合上图册,正儿八经道:“我打算带你回德国趟。订婚。” 段凌傻傻地看着他,他说了什么?是自己听错了吗? 于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段凌只是张开了嘴,“啊……” 祁景锐继续说:“我已经跟老爷子打过电话了,他也说很想见见你,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段凌这才堪堪回过神,脸的难以置信,他拽着对方的袖子追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祁景锐耐心地重复那俩个字,“订婚。” 段凌激动地推开椅子起来,因为起得太急还差点在光滑的地板上摔倒。 “怎么会这么快?!”这简直是按了快进的节奏啊!!! “我以为,你只是在挑选圣诞节的礼物而已……” 祁景锐连连摇头:“普通的圣诞礼物怎么能送贵重的戒指?不合适。” “不过,你觉得太急了?”祁景锐低头想了想,“那就延……” “不不不!!!坚决不要!”段凌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要延后不要延后不要延后……” 祁景锐把段凌的手从自己嘴上拿下来,用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向他。段凌这下子反倒脸诚挚和迫不及待了,“只能提前,不能延迟!” “我知道了。”祁景锐平静地说。 段凌犹豫了会儿,好像在内心挣扎,“为什么不直接结呢?” 订婚毕竟只是‘订’啊,就算订好了那以后也可能会有变数啊,所以段凌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结’好啊,那才是真正的铁板钉钉! 祁景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现在就结,是不是有点早了?” “哪里早了?!” “你才二十,般是二十四左右。” “那你快二四了啊!”段凌立刻反驳,激动得跟什么似的,“我俩相差了三岁啊!你不能按我们的最小年龄算,就算不取最大的,那也要用我俩的平均值吧?!再延迟的话,我俩都要奔三了……” 祁景锐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意思,“随你,只要你家人肯同意。” 段凌心道,那是绝对的同意啊!段老爷子从小把他们兄弟仨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的。他巴不得不用再操心这几个儿子,早点滚出去自立门户最好了。尤其是最麻烦的小儿子还扔给了很靠谱的祁家,这买卖划算啊。 三兄弟里面段凌年龄最小,他要是还最先成家的话,另外两个哥哥压力很大吧? 想到这层,段凌就开始捂着嘴窃笑。 “行了,”祁景锐捏了捏段凌的掌心,“别傻笑了,我们该出门了。” 段凌这才注意到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下午两点。 二人世界的甜蜜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