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攻略》 分节阅读1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第1章传闻土匪可凶残】你这书生也忒能吃了些。 暮色沉沉,阵狂风从院中呼啸而过,扫起无数枯黄落叶。 衙门书房内,盏昏黄烛火也被吹得微微跳动,刚上任不久的知府大人拿着账本和算盘,正在认真核查账目。 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愁眉苦脸得出结论。 这个苍茫城,是真的很穷很穷啊…… 苍茫城穷,是因为城外山上有土匪,据说很是穷凶极恶,莫说是普通老百姓,就连衙门都敢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先前几任知府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甚至还有个武探花,可惜都是没过久便辞官卸任,甚至还有个人直接挂印归山——久而久之苍茫城的名声也就在官场传开,加没人愿意来。 新上任的知府名叫温柳年,是个瘦瘦弱弱的书呆子,本来在蜀中安稳自在做着小县令,谁知某天上头就来了道调令,敲锣打鼓把他从温知县升成了温知府,打包送到了苍茫城。前任的知府大人日盼夜盼,可算是盼来了救星,简直要忍不住激动落泪,几乎在个时辰内就交接完了所有事项,连夜卷着包袱带着家人滚滚出城,连顿饭的时间也不想待。 看着灰败破烂的府衙,温大人的随从仆役很绝望。 而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知府,苍茫城内的百姓也很绝望——这副风吹倒样子,要怎么带着官兵剿匪哟,简直心酸! 温柳年倒是不以为意,上任第天先是带领衙役随从老妈子起做了大清扫,然后又请了个本地书生做师爷,打算将积压卷宗全部看遍。 师爷名叫木青山,身白衣把折扇,眉毛细说话声音也轻,腰肢纤若女子,和温柳年在起,不管怎么看,都是两人起被土匪压在地上胖揍的长相。 百姓忍不住就开始为自家官老爷抹眼泪,据说先前他管辖的云岚城富到流油,却无端端被调到苍茫城,真是好苦的命。 “我来之前,也是对苍茫城有所耳闻的。”温柳年边翻看卷宗边感慨,“却没想到会穷成这样。”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木青山叹气,“这里原本就土壤贫瘠,通往外头的路又闭塞,再加上山里还有土匪,百姓能勉强糊口已经算是不错,自然比不得蜀中江南那般鱼米丰饶。” “那也不能世世代代这般穷下去。”温柳年起来,“我出去走走,你可要同前往?” 木青山看了看日头,为难道,“先前请了几个本地乡亲过来修葺房屋,只怕马上就要来了。” “无妨。”见他还有别的事,温柳年也没有勉强,独自人出了府衙,打算去四处看看。 晌午时分,百姓大吃完饭在休息,因此街上并没有少人。穷山恶水的地界,自然比不上云岚城那般繁华,商铺也不,温柳年只花了约莫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城内布局记了个七七八八,看着时间还早,于是便又出了城门,打算去临近的村落农田走上遭。 苍茫城土壤贫瘠,所以田里也都是些粗糙好活的作物,大豆正是收获时节,温柳年在田埂上伸手,想要掐个豆荚看看长势。 “喂!”豆荚还没摘到手,身后却骤然传来声呵斥。 温柳年本能回头,就见迎面呼啸飞来块石头,慌得赶忙往旁边躲去,却没留意脚踏空,于是整个人都惊呼声,咕噜噜滚到了大豆田中。 …… “你是何人?”温柳年惊怒交加,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虽说地里没有水,但也落了满头满脸土。 “你这人还真是……”对方用难以言表的表情看他,大步上前从地上捡起个包袱。 温柳年这才看清,原来方才朝自己飞来的玩意不是石头,而是个小布包。 但是用布包砸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看你想偷粮食,大概是饿了。”对方把布包打开,又丢过来个馒头,“给,生豆吃了会中毒。” 温柳年这次倒是接的挺准,看看手里的白面馒头,心里有些意外,这才仔细打量了下对方的样貌。 年纪约莫二十来岁,腰间挂着刀,头发有些乱,表情看上去挺凶狠,鼻梁很高,狭长的眼眸里有丝不屑和不耐烦,显然也是个暴脾气。 “看什么!”对方皱眉。 “谢。”温柳年拱手施礼,文邹邹道,“不知这位英雄——”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等等我。”温柳年赶紧路小跑跟过去。 对方加快了脚步。 温柳年索性开始狂奔。 对方只好头疼停下。 温柳年气喘吁吁,“这位英雄,我,咳咳。” 对方摇头,蹲下打开包袱,把所有馒头都塞给他,“这下够吃了?” “不,不是。”温柳年摆手。 “还不够?”对方用看饭桶的眼神看他,心说这书生看着挺瘦,怎的恁能吃,食量未免也太大了些。 “不是馒头。”温柳年总算能喘过气,“这位英雄要进山?” “是啊。”对方点头,“你也要同路?” “倒不是,我就住在城中。”温柳年道,“但苍茫山中有土匪,现在又天色将暗,英雄若是要独自进山,只怕会遇到危险。” “土匪?”对方闻言倒是被逗乐,“你担心我会被抢?” “据说很是凶残。”温柳年道,“要是不赶时间,不如在城中再住阵子,四日后到时候会有本地乡民带着商队,绕过苍茫山出城。” “这么大座山,绕过去怕是要花不少功夫。”对方提醒。 “那也没办法。”温柳年叹气,“山中匪帮横行,还是稳妥些好。” “你是城中人?”对方看似来了兴致,随口问道。 “刚刚搬来没久。”温柳年回答,“本地有亲戚。”面对个陌生人,就算是刚刚被分了个馒头,他也没有实诚到把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 “天要黑了,快些回去吧。”对方也没有再继续和他聊下去,整理好行囊就打算继续往山中走。 温柳年心里摇头,虽说对方看着像是个会功夫的,但要以敌百对付山中土匪,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刚想着要再继续劝几句,远处却突然传来阵号角响。 山道尽头烟尘滚滚,十几个男子身穿黑衣,正在路策马狂奔而来。温柳年见状大惊,看这架势十有八|九是土匪,四周都是农田,躲又无处可躲,情急之下,只有拉着那人起跳到了田中。 “你做什么?”对方猝不及防,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嘘……”温柳年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土匪来了,快些蹲下藏好。” “你怕被土匪抓走啊?”对方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在他鼻子上扫了下。 “阿嚏!”温柳年打了个喷嚏。 “你好好躲着吧,我要回家了。”对方起来,单手攀着田埂往上跳。 然后他就又被温柳年拽了回去,“蹲好!”很有父母官的威严。 “你这书呆子还真是……”对方哭笑不得,“知道土匪长什么样吗?” “自然见过。”温柳年从怀中掏出本小册子,打开后第页便画着个凶神恶煞之人,头发蓬乱如草,左颊生着颗硕大黑痣,背上还扛着把大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辈。 “画的倒是挺像。”对方摸摸下巴,低声自语了句。 “他叫赵越,是苍茫山中的土匪头子。”温柳年道。 “什么?!”对方闻言睁大眼睛。 “他是土匪头子。”温柳年又好脾气的重复了遍,“名叫赵越。” 话音未落,脑门便被重重敲了下。 “书呆子。”对方狠狠瞪了他眼,“此人叫王天虎,外号王大刀,不叫什么赵越,下次给人说时记清楚了!” “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温柳年皱眉。 对方跳上田埂,从怀中掏出枚玉哨,凑在嘴边吹了下。 哨音清脆悠扬,传到那马队打头之人耳中,于是挥手下令暂停,远远向这边看了眼后,便掉转马头疾驰而来,“大当家!” “你到底是谁?”温柳年惊疑。 男子利落翻身上马,拉紧马缰后挑眉看他,“赵越。” 温柳年倒吸口冷气。 “以后不要再记错脸了。”赵越语调中有些调侃,而后便扬鞭策马,朗声道,“兄弟们,回山!” “是!”其余十几人声音整齐划,滚滚马蹄带起无数烟尘,温柳年在田间,被落了满头满脸土。 城中百姓都在传,赵越是苍茫山中的大土匪,向来杀人不眨眼,头乱发力大无穷,手中有把霁月刀,只要三天不见人血,便会在夜半时分嗡嗡躁动,是比赤炎剑还要阴毒的邪物。 但坊间传言,似乎也不大准——最起码这张画像就不准。 温柳年打开小册子,看了看第页那个满脸横肉的煞神,又想了想方才的年轻男子,觉得就算画师眼神再不好使,也不至于会画成这样——相差何止是十万八千里,除了都是男人之人,简直没有丝共同之处。 小册子由官府绘制发放,主要就是为了帮百姓辨认山中各大土匪头子,也好在将来遇到时能快些跑。温柳年仔仔细细翻阅了十几幅画像,还是没发现有谁和方才那个自称“赵越”之人样貌相似,于是便拍拍身上的土,打算回衙门问问木青山。 “大人这是怎么了?”府衙之内,木青山正在看着工匠补屋顶,见温柳年满身土回来,自是被吓了跳。 “你见过赵越吗?”温柳年问他。 “自然没见过。”木青山赶紧摇头,“据说凡是见过他的人,十有八|九都活不了,大人可别咒我。” “那这副画像是从何而来?”温柳年拿出那本小册子。 “根据百姓口述而来。”木青山道,“苍茫山中匪患已久,这城中总会有人见过。” “也就是说做不得准。”温柳年若有所思,“那绰号王大刀的王天虎呢?” “此人也是苍茫山中的土匪之,进城打劫过几次。”木青山道,“但若论起凶残程度,则是远远比不上赵越。” “赵越都做过些什么?”温柳年问。 “大人稍等。”木青山进到书房,不时便抱出来大摞卷宗,有些甚至连纸边都有些发黄,“这些案件都与赵越有关,大人可以慢慢看。” 温柳年先是被数量震了下,随手抽出册拂去薄尘后翻开,又被年份震了下,“昭楚三十七年,赵越的匪帮便已经开始横行苍茫城?” 木青山点头,“按照卷宗内的记载,的确如此。只是当年在下尚在襁褓之中,所以对具体情况不甚明晰。” 昭楚三十七年尚是先帝在位,就算赵越今年三十出头,当年也无非是个黄口小儿,如何能率领上百马贼进城烧杀掳掠?何况按照今日所见来推断,他顶也就二十来岁。 温柳年微微皱眉,将卷宗放了回去。 要么今日所见之人压根就不是赵越,而是其余匪帮,要么便是这些卷宗有假。不过无论哪种,身为地方父母官,都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温柳年沉思片刻,而后便叫来了木青山,“这城中可有画师?” “有。”师爷道,“就住在衙门隔壁,是个落榜秀才,文采平平,画技倒是不错。” 温柳年点头,“去请他过来,就说本官有事相求。” 【第2章我助你去剿匪】只要别告状,凡事好商量。 盏茶的功夫后,木青山便从隔壁将人请了过来,不过出乎温柳年意料,对方看上去不像是读书人,身形挺魁梧,倒像是个武夫。 画师名叫曹玳,到书房磨好墨之后问,“大人想要画什么?” “我口述人长相,你帮我将他画出来。”温柳年坐在他对面。 曹玳点头,拿起狼毫滤掉余墨汁,“大人请讲。” 温柳年回忆了下赵越的样貌,然后样样仔细说给画师,两人都极为耐心细致,稍有点不对便废掉重来,竟是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算完成。 “大人要贴榜寻人?”曹玳活动了下手腕,随口问。 “现在还不必。”温柳年拿起画卷,就见纸上画像栩栩如生,和白日在田埂上遇到那人极为相似,于是赞道,“先生好画工。” “糊口的技艺,自然要娴熟些。”曹玳笑道,“以后大人若再有需要,可随时差人来找。” “谢。”温柳年点点头,然后便叫来管家,带他去账房领工钱。 “此人是谁?”木青山跨进书房问。 “我今日出城之时,在田埂遇到了这个人。”温柳年将画像小心放在桌上,轻轻吹了吹未干墨汁,“你猜他自称是谁?” 木青山闻言想了想,然后倒吸口凉气,“莫非他自称是大人的夫婿?” “咳咳!”温柳年刚抬起茶碗,亏得是还没来得及喝,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差点手抖将茶水泼在画上,惊怒道,“师爷何出此言,他如何会自称是本官夫婿?!” “不是就最好了。”木青山闻言松了口气,然后道,“大人有所不知,前段日子城外不知从哪来了个癫汉,见着人就跟上去搭讪,不分男女老幼都硬说是自己娘子,非得要混几文铜钱才肯走,还以为大人也遇到他。” 温柳年:…… “那此人是谁?”木青山又问了遍。 温柳年放下茶碗,“他自称是赵越。” “谁?!”这次换成了木师爷惊呆。 “赵越。”温柳年道,“后来从山道下来十几个骑马之人,看模样像是刀客,也唤他大当家,应该的确是苍茫山中的马贼。” 话音刚落,木青山就将他从桌后拖出来,然后翻来覆去转圈检查好几遍,“大人可有受伤?” “倒是没有。”温柳年道,“此人看上去不算坏,而且还给了本官个馒头。” “馒头?”木青山闻言纳闷。 “是。”温柳年点头,又拿起那幅画像,“你当真没见过他?” “的确没有。”木青山摇头。 “这就奇怪了,他还告诉我,小画册上那个赵越,其实是王天虎。”温柳年坐回椅子上,将所有事都串起来想了遍,还是觉得没什么头绪。 “天色也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吧。”木青山道,“有事明日再说,苍茫山中匪患由来已久,也不是朝夕便能解决。” 温柳年点点头,然后道,“明日我想去趟腾云堡,来回约莫三四天时间,这期间府中事务就暂时劳烦师爷了。” “大人要去腾云堡?”木青山闻言皱眉。 “沿途有问题?”温柳年问。 “去腾云堡和到苍茫山是两个方向,再加上衙役家丁,沿途倒是不会有大问题。”木青山道,“但腾云堡是江湖门派,向来不屑与官府打交道,前几任知府也曾想过请尚堡主出手剿匪,不过却无例外都被拒绝,不知大人此次前去所为何事?” “也是为了剿匪事,不过就算尚堡主不答应,应该也能帮我另外个忙。”温柳年道,“师爷不必忧心,本官自有分寸。” 话说到这份上,木青山也便没有再问,帮他收拾好书房之后,便各自回了卧房休息。 是夜下起蒙蒙秋雨,夜润物沙沙,给整座苍茫城都添了几分寒意。第二日大早,温柳年便带着几名家丁衙役,路出发前去腾云堡。 在江湖之中,腾云堡虽说不算什么大门派,甚至连前十都排不进去,但是在苍茫城乃至整片苍耳州,却绝对能称得上声名赫赫,堡主尚云泽由于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也被传出各种本,有人说他青面獠牙面容可怖,有人说他白衣飘飘宛若谪仙,还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女儿身,胸前白花花两团十分澎湃,腰肢也很软,走路姿势特别袅娜。总之都十分有想象力,而且还很栩栩如生。 不过温柳年显然不会对他的外貌有兴趣,事实上只要能出手剿匪,莫说对方只是青面獠牙了些,就算真是妖精也没关系。 由于是官道,所以这段行程很是平静,两日之后行人顺利抵达断云山下,将拜帖与书信交给了守山门的弟子。 “哇……”家丁第次来到这种大地方,难免有些惊叹。在山脚往上看,几乎四处都是黑色的房屋,这到底得住了少人。 后山练武场内,个白衣男子正在空中腾挪闪动,将手中柄长剑使得呼呼生风,见着有人正从山道跑过来,于是收招落回地上,“何事?” “堡主。”弟子双手呈上拜帖和书信,“新任的知府大人来了,说有事相求。” 尚云泽脸色僵了僵。 “可要属下将他送走?”见他久久不接拜帖,弟子小心翼翼试探——这种事也不是头次,上回还有位大人,由于死活不肯走,于是干脆被敲晕塞马车强送了回去。 尚云泽摇摇头,从他手里接过拜帖。 他自然不会对所谓“知府大人”有顾虑,江湖与官府向来就是互不干涉,莫说是知府,就算是知州刺史也管不到腾云堡,但偏偏这个新任知府却是从蜀中云岚城调过来的。 而云岚城里,可是有个得罪不起的主。 尚云泽没有管那封拜帖,先是拿起了书信,封口处明晃晃戳着枚红色火漆,上书“追影”二字。 果然是啊……尚堡主有些头痛。 蜀中追影宫威震天下,宫主秦少宇是江湖顶尖高手,连手下暗卫都很难缠,既然这个新任知府和追影宫有交情,腾云堡自然不会也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炷香的时间后,温柳年就在山顶聚义厅见到了尚堡主。 “请用茶。”尚云泽道,“这是上好的红边青袍,大人应该会喜欢。” “,呼,谢。”温柳年还有些气喘,“尚堡主怎知我喜欢红边青袍?” 尚云泽笑道,“秦兄在信中提到过。” “秦宫主还特意提了这件事?”温柳年有些吃惊。 “自然。”想起那封厚厚的书信,尚云泽心情很是复杂,因为信中不仅详细列出了这位知府大人的习性喜好,甚至还要求腾云堡每个月都要往府衙送次米面油,以及半扇牛肉和麻辣调料。当然不是以强迫的口气,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很明显——你要是拒绝,那我就派几十个暗卫前往腾云堡交流武学,希望堡主能好生招待,谢。 看完书信之后,尚堡主后背开始嗖嗖发麻。坦白来讲,他宁可单枪匹马前往苍茫山大杀四方,也不愿将追影宫暗卫放进腾云堡——那都是些什么祖宗哟,能吃能吵能闹腾,自来熟就算了,还对谁都特别亲热,偏偏武功又高得邪门,简直让人牙根痒痒。 “堡主?”见他似乎在出神,于是温柳年小声叫了句。 “……温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尚云泽回神。 “在下是想问问堡主,有没有见过此人。”温柳年从桌上拿起画卷打开。 “他?”尚云泽看了片刻,摇头道,“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温柳年闻言皱眉,腾云堡在苍耳州扎根已久,要是连尚堡主都没见过,可就真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按理来说,这种长相应该会让人过目不忘。”尚云泽道,“既然没印象,就说明应该真没见过。” “打扰堡主了。”温柳年叹气。 “大人为何要找他?”尚云泽问。 “若我没猜错,此人八成是苍茫山中的土匪。”温柳年道,“我曾在城外无意中遇到过,心中有些疑虑,所以才想来堡主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问到些事。” “在城外遇到了土匪?”尚云泽闻言惊。 “是啊。”温柳年点头,“有不少骑大马的手下,都叫他大当家,应当的确是土匪。” 尚云泽手心有些冒冷汗,在城郊遇到土匪还能安然无恙,真不知是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该说自己运气好——虽然书信中没有提到,不过不用想 分节阅读2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也知道,若是这位知府大人在自己的地盘被土匪绑了,那追影宫和腾云堡之间,只怕还会有数不清的帐要算。 想到这里,尚云泽果断道,“我这次随大人起下山。” “起下山?”温柳年时没反应过来,“尚堡主进城有事?” “不是。”尚云泽摇头,“我亲自带人,助大人平乱剿匪。” “堡主此言当真?!”温柳年惊喜拍桌而起。平心而论,他这次只是想上山来撞撞运气,只是没料到还没等自己开口,对方却已经主动答应下来。 简直就像是平地捡银两! “江湖中人,向来是言出必行。”尚云泽笑笑,“大人尽可放心。”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要你别把追影宫招过来,天大的事也好商量。 于是当天傍晚,队人马便出了断云山山门,路向苍茫城滚滚而去。 夜风微阑,沿途带起无数黄沙。 【第3章我看你面色不大好!】吃辣椒少喝水! 这日清晨的阳光很明媚,木青山正在院内打养身拳,院门突然就被人推开,而后便见温柳年和个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道走了进来。 苍茫城穷,富贵大户也少,就算是城中排第的土财主,也断然不会有这种风华气度,所以木青山惊疑道,“这位便是……”尚堡主?! “在下尚云泽。”对方笑笑,“方才见阁下像是在练武,可是这府衙内的护院?” 此言出,原本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其余家丁都沉默,我家师爷这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居然还有人猜他是护院,什么眼神呐…… “青山是我的师爷。”温柳年替两人做了介绍,而后便让进了书房。 趁着两人没注意,木青山迅速将桌上本书收入怀中——或者说是趁着温柳年没注意,毕竟按照尚云泽的武功与警惕性,想让他看不到这个动作,也着实是很难。 不过对方显然心里有鬼,尚云泽也便没有戳破,照旧与温柳年道商议剿匪之事。片刻之后木青山大概是茶喝得有点,所以起来说要去茅房,在他往外走的刹那,尚云泽不经意点点自己的胸口,然后向屋外扫了眼。 个腾云堡弟子会意,转身跟了过去。 “啊呀!”木青山被撞了下,险些趴在地上。 “师爷小心。”腾云堡弟子把将他拉住,然后心说这也太弱不经风了,撞就要狗吃|屎。 “不妨事,不妨事。”木青山惊魂未定,“不知阁下急匆匆所为何事?” “我想去茅房。”腾云堡弟子回答。 “就在前头。”木青山伸手指,“我也要去。” 等两人道去完茅房,先前那本书已经落入腾云堡弟子手中,片刻之后,尚云泽借口有事暂时出了书房,从弟子手中接过了小册子。 书名叫《苍耳州精怪录》,尚云泽边翻阅边皱眉,先前还以为藏了什么秘密,现在看上去无非就是街边供人消遣的小话本,里头七七八八讲了不少山魁妖精,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为何要手忙脚乱藏起来? 不过很快,尚堡主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他在则题记《断云山遇妖魅色,老术士拔剑诛邪》的章回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不单单是这样,在看完之后,尚堡主又发现,原来自己的角色不是老术士,而是妖魅色。 尚云泽周身“腾”下燃起黑色火焰。 “堡主。”弟子小声提醒,“木师爷过来了。” 尚云泽将小册子递给他,转身黑着脸往回走。 “尚……咳咳。”木青山原本笑容满面,见着他的表情后也被震了下,小心翼翼道,“大人差我前来请堡主回去。” 尚云泽颇有深意看他。 木青山后背发麻,“尚堡主?” “师爷可能通灵?”尚云泽突然问。 “自是不能。”木青山赶紧摇头,“在下介布衣,向来毫无慧根。” 尚云泽笑笑,“在下却可以。” “当真?”木青山吃惊。 尚云泽点头,“师爷在最近七天,最好吃辣椒少喝水。” 木青山眼底不解,吃辣椒少喝水? “否则是怕会招惹到邪灵。”尚云泽拍拍他的肩膀。 木青山屁股坐在了地上。 尚云泽:…… 就这样居然还在打拳?! “无妨无妨,是我没好。”木青山自己起来拍拍土,然后又试探,“关于邪灵之事,不知尚堡主可否透露些玄机?” “不能。”尚云泽拒绝得干脆利落。 木青山被噎了下。 尚云泽道,“不过师爷只要谨记,十日内吃辣椒少喝水,便能将邪灵顺利化解。” 木青山半信半疑——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个陌生人,突然说这么通话,那自己是肯定不会信的,但偏偏面前着的可是腾云堡主,似乎又不像是打诳语之人。 思前想后大半天,木青山还是决定信他次,府内已经够穷了,若是真沾染邪灵要去庙里烧香,又要花不少香火钱,还是吃辣椒来得实在! 于是当天晚上,厨房大娘就做了大盘干辣椒炒青菜,木青山抱着碗咻咻吸冷气,被辣到满脸通红还不敢喝水,眼泪鼻涕横飞。 尚云泽靠在不远处的树上,笑到全身都在抖。 府衙的书呆子,居然也能撑到现在还没被抢,也算是福大命大。 夜色渐深,城内逐渐安静下来,而在苍茫山处山寨内,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干!”小喽罗们纷纷举起大碗喝酒,院内篝火熊熊,整只山羊被烤到焦黄,正在散发出诱人香气,很是肆意爽快。 屋顶之上,赵越正在和那日马队打头的黑衣男子聊天——他名叫陆追,原本是江南人,后来在次遇险时被赵越所救,于是便也起回了苍茫山。为人很是细心,算是名副其实的二当家。 【第4章画像的力量!】这个新知府到底要作甚! “这样真的有用吗?”府衙之内,木青山有些忧心,“会不会反而激怒土匪,让他带人进来大杀四方?” “若真是这样,那倒也好了。”尚云泽道,“现在进城的各条路上都有腾云堡的人,只要对方露面,那我便有九成把握将其拿下。” “但若对方是个高手呢?”木青山依旧有些忧虑。 尚云泽嘴角勾,“这点木师爷倒不用担心。” “为何?”木青山刨根问底,絮絮叨叨道,“尚堡主与赵越素不相识,如何能知道他的实力强弱?如此贸然大贴告示,在下还是觉得不慎稳妥,不如再想个别的法子?” “此言也有道理。”尚云泽点点头,“那就交由师爷来想,看如何才能面面俱到。” 木青山:…… 他原本是想要大家起商讨。 但是尚云泽已经大步出了书房,显然没有和他起讨论的意思。 木青山只好看向温柳年。 温大人摇头,“师爷虑了。” “为何?”木青山眼底疑惑。 “腾云堡能在苍耳州扎根数十年,必然也对苍茫山的土匪有所了解,最起码要强过你我。”温柳年解释,“百姓觉得江湖中人冲动好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大侠。能在地方成气候的门派,掌门人都不会是傻子,不会在不了解周围环境的情况下,就贸然扎根置业。” “如此啊。”木青山总算是反应过来。 “所以我才会答应尚堡主的提议。”温柳年道,“现在府衙内无兵马二无银两,城外驻军也只是空架子,若真想剿灭匪患,只有靠腾云堡。” 木青山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到任不到半个月,就能从断云山请下尚云泽,还能将腾云堡的弟子都借来剿匪,光凭这点,就已经能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城中百姓并不知道腾云堡与官府之间的协议,不知道尚云泽已经被请下了山,正在筹备举剿灭土匪——不过这倒是完全不影响大家伙对温柳年的好感,横竖城外匪患由来已久,也不是时半会能解决。这位新大人刚上任便着手在城中修建善堂,准备在寒冬来临前给流落老人处安居之地,又带着衙役挨家挨户巡查民情,办案速度挺快,甚至还将赋税也减免不少,比起前几任只知道待在府衙躲土匪的大人来说,已经不知道强了少倍。 别说还认识风样的迷之美男子。 在城中画师的努力下,赵越的画像终于被贴满家家户户炕头,和灶王爷并列。甚至还有不少年轻人开始模仿他那头乱糟糟的发型,觉得自己仿佛也英俊了起来,很有几分大侠风范。时之间城内四处都是鸡窝头,偶尔出现个束发整齐的,还会被群嘲太乡土。 “大人。”木青山与温柳年在府衙门口,忧心忡忡道,“长此以往,怕是不行啊。” 远处街角着个年轻后生,正在狂揉他自己的头发,动作十分狂野。 温柳年:…… “尚堡主可有什么办法?”在吃晌午饭的时候,木青山忍不住问。 尚云泽忍笑,“没有。” 木青山眉间难掩忧虑,虽说苍茫城原本也不富裕,但也好歹人人清爽整洁,现在这样个个蓬头,着实是有碍观瞻。 暮色将近时,官府又来了衙役贴新告示,百姓先是欢欢喜喜围上前,准备看看是不是又有新画像,结果却看到满篇字,于是很是失望。 告示内容是温柳年亲自撰写,引经据典说明了“君子正衣冠”的重要性,想要遏制这股莫名其妙的蓬头风,但百姓却大只看了眼就四下散去,别提是撕回家细细揣摩,十分不给知府大人面子。 消息传回府衙,木青山提议,“不如干脆下道命令,蓬头垢面者不得出门,违者羁押监牢三日?” 温柳年还未说话,尚云泽先哑然失笑,“那城中乞丐难民要如何自处?何况就算是再严刑峻法的地界,也没听过仪容不整会被收监。”说出去简直就是奇闻件。 温柳年背着手,继续沉默在屋里转圈。 木青山微微闭上眼。 晕。 三日之后,温柳年又将画师找了过来。 “大人又要画谁?”曹玳问。 “还是先前那个人。”温柳年道,“不过要换身衣裳。” “还要画啊?”木青山听说此事之后,立刻就开始头疼。 “是。”衙役点头,“人都已经请来了。” 是还嫌事情不够怎的……木青山也没心思再算账,丢下算盘就去了书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云泽正好路过账房,于是进去拿起账本翻了遍,然后啧啧牙疼。 难怪没被抢。 穷成这样,也着实没什么可被抢。 “大人。”木青山敲开书房门,进屋就见曹玳已经画完了幅人像,正在铜盆中洗手,于是凑上前看了眼。 人还是那个人,眉眼分毫未变,不过却成了书生打扮,头发被玉冠整整齐齐束在脑后,白衣玉带,手执本《诗经》,当真“萧萧如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 新的画像很快就被贴满城——这次温大人有了经验,先画好百来张,由衙役抱着在城内挨家挨户发了轮,然后才将剩余的贴到大街上,免得又被撕走,白白做了无用功。 加英俊了啊!百姓啧啧称赞,继续糊在了墙上。 “会有用吗?”木青山问。 温柳年回,“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试。”否则若再不出手干预,只怕不消个把月,城内便会有年轻男子为了打败别人,而将头发竖在脑袋上。 简直不能仔细想。 而事实证明,画像的力量的确极为巨大——或者说是美男子的力量。因为仅仅过了两天,城里的后生就又开始以书生装束为美,不管识字不识字,走在街上手里都要拿本书,姑且不论其他,起码头发是整齐了。 “幸好幸好。”木青山对此后果很满意。 温柳年坐在院子里,还是很头疼。 这叫个什么事啊…… 苍茫山朝暮崖上,赵越看着陆追带回来的新画像,毫无意外又被震了次,“我何时有过这副打扮?” 陆二当家忍笑,“或许是大当家的孪生兄弟。” “这个知府还真是……”赵越和画像中的自己对视,觉得心情很是难以言表。 “大当家可还记得人?”陆追问。 “谁?”赵越看他。 “十几天前,在苍茫城外田埂上遇到的那个书生。”陆追回答。 “记得。”赵越点点头,然后顿悟,“他就是新上任的知府?” 陆追笑笑,“名叫温柳年,二十出头年岁不大,做官的经验倒是不少。据说是从蜀中云岚城调任至此,和追影宫的人私交甚笃。” “若他是知府,那如此大张旗鼓找我倒也不奇怪。”赵越道,“毕竟当日在田埂也未曾隐瞒身份。”知府抓土匪天经地义,但仔细想想似乎又说不通,“那这前后两幅画像是怎么回事?”第幅画得倒是挺像,但行文措辞温和,通篇未提“土匪”二字,第二幅是干脆将自己画成了书生,下头洋洋洒洒大片君子之道礼义廉耻,简直就是不知所云。 “能和追影宫主交好之人,想必脑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陆追道,“这位温大人到底想做什么,我暂时猜不到,不过有件事,大当家听了定然会高兴。” “什么事?”赵越问。 陆追道,“现在这两幅画像已贴满苍茫城家家户户,年轻男子纷纷以模仿大当家为美,又不少妙龄女子,做梦都想嫁给大当家。” 赵越:…… 赵越:…… 赵越:…… 陆追又补充了句,“所以大当家近期还是别下山的好,就算不被官府抓,也极有可能会被绑进小姐闺房。” 赵越脸上表情精彩。 陆追继续道,“还有件事——” “不用说了。”赵越头疼打断,很需要冷静下。 “这事怕非说不可。”陆追失笑,“腾云堡主已经住进了府衙之中。” “尚云泽?”赵越闻言微微皱眉。 陆追点头,“这个温大人看着迂腐书呆,却真有些本事,腾云堡的弟子已经潜伏在了各个山道,看着像是铁了心要剿匪。” “所以这些都是为了诱我下山?”赵越拿起桌上画像。 “倒是不定。”陆追递给他杯热茶,“这苍茫山中的土匪,可不止我们伙。” 【第5章和谐喜乐的小画册】论大当家的新作用 苍茫群山起伏重叠,百姓只知道山中有土匪,而不知道土匪也分为不同帮派,不知最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赵越,却偏偏从未下过山,莫提是烧杀抢掠。 “接下来要怎么办?”陆追问。 “随他去。”赵越敲敲桌子,“就算现在插手干预,画像也已经贴满苍茫城内,况且你我都猜不到官府这次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待在山中静观其变,这种当口,只有莽夫才会冲下山。 陆追点点头,“苍茫城内也有弟兄在,旦有什么新风吹草动,应当很快便能收到消息。” “好香啊。”路过厨房之时,木青山停下脚步,忍不住探脑袋进去看。 “师爷。”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灶边烧火,见到他后起来打招呼。 “怎么是你,王婶子呢?”认识他是尚云泽身边的人,木青山有些疑虑。 “王婶子去淘菜了。”家丁笑道,“我家堡主觉得这府中饮食太清淡了些,于是让我做几道其余菜式。” “原来如此。”木师爷咽口水。 书房之内,温柳年坐在桌前,脸若有所思。 “咦,尚堡主呢?”木青山推门进来,“早上听衙役说,大人在与他商议剿匪之事。” “剿匪事倒也不急。”温柳年道,“如今腾云堡的弟子已经埋伏在入城处。土匪若是不来,这城中百姓自然安稳和乐,若是来了,也正好借机将其网打尽,横竖不管来或不来,苍茫城都不会吃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若土匪三年五年不下来,腾云堡主岂非要直住在府衙内?”木青山皱眉。 “无妨。”温柳年道,“尚堡主会自带伙食。” 木青山顿了下,然后道,“我的意思是,如此劳烦别人似乎不大好。” “若是不想住在府衙,那便去山中剿匪。”温柳年放下手中狼毫,“总归在匪患被彻底清除之前,尚堡主断然不会,也不能离开苍茫城。”赵越的画像已经张贴出去,按理来说若他真是土匪,在山中定然已经收到了消息,换言之梁子已经结下了,作为提议之人,尚云泽若是现在离开,那将来城中会发生什么事,可就没人能说得准了。 木青山眼底写满佩服。 这位新来的大人,吃大户的能力果真不般! 不过尚云泽倒也不着急回去,来他算是重信之人,先前没答应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答应要剿匪,就决计不会中途撤走,弃百姓与不顾;二来府衙离断云山不远,快马加鞭往返也只需三日不到,所以腾云堡内出了事,还是能第时间知晓,和住在家中并无二致。 况且在腾云堡内,可见不着这么的书呆子。 尚堡主收剑落回地上,心情很是不错。 而温大人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他又发现了赵越画像的新用途。 木青山:…… 曹玳在画过无数画像之后,已经对赵越的五官模样烂熟于心,完全不用温柳年再叙述,就已经能栩栩如生将人画出来!于是在下午的时间内,便已经画出了《赵越悬梁刺股图》《赵越三岁让梨图》《赵越挑灯夜读图》《赵越当街扶老人图》《赵越怒斥青楼娼馆无耻图》《赵越在农忙时节帮邻居割小麦图》……吹干后叠了能有大摞! 尚云泽在用在院子里扶着树笑。 “不错。”温大人很满意,吩咐衙役将这些画像交给其余画师,令他们加速临摹。 尚云泽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畅快笑过,于是慷慨表示,所有画师的工钱都由腾云堡加倍付。 “谢堡主。”温柳年迅速接受了这个人情——虽说在启程来苍茫城之前,追影宫主也曾给过他不小笔钱,但近来在城中修葺善堂,又要接济贫苦乡邻,已经余钱不,所以能省还是要省点。 脸皮这种东西,厚点也就厚点了。温大人心情愉悦,转身去书房查看画师进度。 由于得了加倍工钱,画师效率自然也是奇高无比,直到深夜还在下笔如飞!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便已经画够了所有数量,甚至还了十几张。 “劳烦各位了。”温大人很满意。 当天下午,这些画像就被发了出去。当然为了避免又被百姓扯回家,这次温大人特意在人群最的地方设了个大木板,将画像幅幅整齐粘贴,并且派兵把守,特别说明让大家先不要着急撕,将来会有便携,此仅供观赏。 当然,为了避免百姓看不懂,温柳年又特意雇了些秀才先生,在木板之前将典故个个说给百姓听。以至于到后来,每日大清早就有人带着小板凳抢前排,以免到时候被挤到最后,不仅看不到迷之美男子英俊的脸,也听不到先生在讲什么。 又过了月余,批崭新的小册子终于由官府印刷完成,挨家挨户发给了城中百姓。里头不仅有各类赵越的画像,还有不少美德的小故事,教导百姓要尊老爱幼、诚实笃信、戒奢节俭、温良恭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时之间,苍茫城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喜乐。 温大人再接再厉,又依靠《赵越荒山开垦图》,组织了大批青壮劳力在城外挖渠引水,翻地施肥,想要将大片荒芜之地变为农田。之前百姓觉得城外山上有土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送命,再加上前几任官 分节阅读3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老爷也是人人只求自保,所以大家也就跟着人心惴惴,吃顿算顿,自然不会对未来有太想法。但此番在温柳年的作用下,或者说是在温柳年和赵越的作用下,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过得加有滋有味些——何况城中还有传言,说腾云堡主已经被请下了山平匪患,有不少人都曾在官府见过他。 心里有了盼头,干劲也便了不少,短短月余不到,城外大片荒地便已经被施肥完毕,只等养个冬天之后,在来年开春播种种粮。 “大当家没事吧?”苍茫山朝暮崖上,群小弟很担心。 直在后山沉着脸练武,怎的连饭都不吃。 “你看那些画了吗?”小弟甲问。 “看了,我怎么觉得还不错。”小弟乙道,“我看的是《大当家卧冰求鲤》,感人得很。” “就是。”小弟甲很茫然,“也不知道大当家到底在生气什么。”之前朝暮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传成烧杀抢掠的恶人,也没见有这么生气啊。 “二当家!”见着陆追上山,小弟纷纷打招呼。 赵越收招落地,大步向这边走来,脸色黑漆漆。 陆追忍笑,“这次官府没出新花样,大当家不必担忧。” “他到底打算闹腾到何时?”赵越咬牙切齿。 “其实依我所见,这次官府的目标倒未必全是剿匪。”陆追与他道往山下走,“只是想借力来肃清民风,如今苍茫城内书声琅琅,人人以恭谦礼让为荣,也算是有大当家份功劳。” 赵越:…… “而且应当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戏看了。”陆追笑笑。 “什么意思?”赵越问。 “这山中匪帮不少,什么脾气秉性的都有。”陆追道,“既然是匪帮,最怕的自然是地方官府兵强马壮,现在这个新知府明显不是善茬,肯定不会任由匪帮作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还未彻底壮大之前,先行扼杀。” “你是说其余人会行动?”赵越皱眉。 “对我们来讲,这倒是大好事。”陆追道,“家门口苍蝇,能被官府拍死两只也不错。”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也算是用画像换来的……好处。 苍茫城府衙内,大桌子宴席正热热闹闹摆开,桌上鸡鸭鱼肉好不丰盛,甚至还有坛酒。 “师爷喝杯?”尚云泽问,“这是上好的竹叶青。” “谢堡主,只是我着实不善饮酒。”木青山皱眉为难。 那就要喝了……尚堡主嘴角上扬,“只此杯,如何?” 盛情难却,再加上最近府衙也的确欠了腾云堡不少人情,于是木青山还是接过酒杯,“那我敬尚堡主。” 尚云泽心情很好,和他轻轻碰了下下。 温柳年坐在边吃饭,虽然看上去慢条斯理,但也架不住直下筷子,食量着实不算少。尚云泽心里感慨,怪不得秦宫主在书信中特意提出,要腾云堡按月往府衙内送牛肉米面油,按照这种吃法,般人也养不起。 杯竹叶青下肚,木青山有些脸发红,反应也迟钝了些。 真的是杯醉啊。尚云泽哑然失笑,饶有兴致看他。 木青山眼睛发亮,倒是从未有过的兴奋。 尚云泽心思活络,刚准备再趁机逗逗,城外却突然腾空而起无数枚信号弹。 “堡主!”弟子也从门外冲进来,“前方兄弟来报,土匪下山了!” 【第6章不样的书呆子】木师爷好凶 听说土匪下了山,院里所有人都被震了下,木师爷的酒也醒了大半,不过尚云泽倒很是淡定,还在慢悠悠喝酒。 温柳年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木青山:…… “带几个人守着府衙。”尚云泽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却又回头,“可愿与我同前去剿匪?” “……我?”木青山受惊,刚欲拒绝,人便已经被他拉上了马背。 木师爷很想喊救命。 “来人!”温柳年完全无视自家师爷被抢走,差人唤来总捕头,令他带领衙役前往城中巡查,也好给百姓份安心。 夜色萧萧,再加上听到城外来了土匪,百姓自是早早便躲回家中。街上空无人,白色大马路狂奔,如同离弦利箭般。 木青山介书生,平时也就偶尔骑个驴去邻乡探亲,与这类高头良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消片刻便脸色发白,看上去几乎要晕过去。 “不用怕。”尚云泽在耳边道,“你不会掉下去。”言毕,搂在他腰里的手臂又紧了紧。 木青山依旧死死闭着眼睛。 “试着看看两旁?”尚云泽道,“很畅快的,小书呆。” 木青山勉强把眼睛睁开条小缝,然后又迅速闭住。 尚云泽哑然失笑,也未再勉强,路带着他策马出城,不消片刻,耳边很快便传来打斗之争。 “堡主!”见着尚云泽后,队弟子远远跑过来。 “怎么样了?”尚云泽带着木青山下马。 “大概来了百人。”弟子道,“而且都是高壮的汉子,也有些拳脚功夫。” “能打家劫舍这么年,自然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尚云泽颇有深意看了眼身边之人。 木青山还沉浸在腾云驾雾的飘渺感中,也没心思与他还嘴,只是软绵绵瞪了眼。 尚云泽心里无端就很畅快,“想不想打架?” 木青山倒吸口冷气,“啊?” 尚云泽拉着他往土匪堆中走去。 木青山死死抱住棵树,半步也不肯挪。 堡内弟子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就看我打架。”尚云泽妥协步。 木青山依旧不想放手。 但两人的武力值实在太过悬殊,于是最终他还是被掰开手指,并且……架到了棵树上。 木师爷骑着个粗枝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尚云泽翻身从树上跃下,在空中拔剑出鞘,寒刃在夜色之下斩断月光,带出道凌冽剑气。堡内弟子皆很诧异,虽然这群土匪人数挺,但武学修为也不过尔尔,为何堡主出手便是生平绝学。 真是好费解。 那群土匪在被腾云堡弟子围攻的瞬间,便已经醒悟过来自己着了道,但幸好对方也不见得能打,所以依旧心存希望,想要杀出条血路折返苍茫山,却没想到眼看就要脱逃,却半路杀出个绝世高手。 不到三招,那伙土匪便已经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抱着手臂嗷嗷痛呼。尚云泽收招落地,将木青山从树上带了下来。 生平第次见着这种场面,木青山难免好奇。 “在看什么?”尚云泽问。 “都是土匪吗?”木青山问。 “不然呢?”尚云泽失笑,“总不会是想拿着刀去城内走亲戚。” “为何全部抱着手惨叫?”木青山又问。 “因为被卸了胳膊。”尚云泽答。 “就方才那片刻功夫?”木青山诧异。 “自然。”尚云泽先是点头,后来又想,书呆子大心善,应该不喜这类残忍手段,于是微微皱眉,觉得似乎应该解释下。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借口,木青山便已经独自上前,挨个儿将那些土匪看过去,然后抬脚重重踩在其中个络腮胡壮汉的身上。 尚云泽:…… 壮汉有气无力惨叫声,然后便闭眼晕了过去。 “哼!”木师爷转身回来。 尚云泽顿了下,才道,“你认识他?” “没见过,不过有画像,在城里杀过人。”木青山道,“带回府衙之后,我能再揍他顿吗?” “自然可以。”尚云泽大笑,“回去之后,我帮你起揍。” 大概是因为有了经验,又大概是因为大获全胜之后心情好,总之在回去的路上,木青山总算是在睁开了眼睛,并且觉得似乎……还不错。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是从未有过的舒畅。见他眼底亮闪闪,尚云泽嘴角上扬,扬鞭加快了速度。 留下堆小弟气喘吁吁,扛着土匪拼命跑。 “回来了回来了!”府衙门外,几个家丁正着等,刚见着人影,立马回去通传,片刻后便呼啦啦跑出来群人。 “如何?”温柳年问。 “都在后头。”尚云泽带着木青山下马,“约莫百十来个人。” “这么?”温柳年惊喜,“真是有劳堡主了。” “现在道谢还太早,城外土匪可不止区区数百。”尚云泽道,“而且经此战,其余人听到风声后只会加不敢下山,苍茫山易守难攻,想要彻底剿灭匪帮,只怕有的头疼。” “无妨,不管再困难,首战告捷总是好的。”温大人倒是很淡定,“况且有的是法子逼他们下山。” 尚云泽与木青山又想起了那些画像。 …… “尚堡主剿匪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温柳年道,“其余事情交给本官就好。” 尚云泽点点头,拉着木青山就往后院走。 “等等等等!”木青山赶紧道,“我不能同堡主起睡。” 此言出,院内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 出城剿个匪,怎的回来就要起睡。 这种神般的进展。 温柳年也用诧异无比的眼神看他。 尚云泽似笑非笑看他,“嗯?” 木青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是说,你个人去睡,我还要同大人起审案。” 尚云泽道,“哦。” “师爷若是累了,那便也道去睡吧。”温柳年很是贴心,“本官人可以处理。” 越描越黑,木青山很想撞墙。 当然,由于对方是个书呆子,所以尚云泽并没有太过火,最终还是独自回了后院。 那伙土匪被尚云泽揍得不轻,大奄奄息,打头的络腮胡被木青山踩了脚,是至今昏迷未醒。腾云堡的弟子帮忙将他们脱臼的胳膊正了回去,又用绳索捆好,确定不会挣脱伤到人,方才将其交给了温柳年。 “是他?”看清那个络腮胡的长相后,温柳年有些意外。 “是画册上的赵越。”木青山道。 “没错。”温柳年点头,然后从袖中掏出瓶清凉药膏,打开后凑近他的鼻子。 络腮胡眼皮抖了几下,看样子像是要醒来。 温柳年将药膏收回去,然后起来绕到他身后,猛然吼了嗓子,“王天虎!” 木青山被吓了大跳。 络腮胡本能回头,“谁叫我?” “本官。”温柳年脸威严。 络腮胡晃晃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些。 “来人!”温柳年连夜升堂,“大刑伺候!” 木青山惊疑,连审都没有审,怎的就要大刑伺候。 络腮胡也僵了片刻,眼底闪过丝惊恐。 “都有什么大刑?”温柳年问。 木青山愣,“啊?” “杖责三百!”还未等他回答,温柳年就已经下令。 “是!”衙役虎狼般上前,将络腮胡压在了刑凳上。 “且慢且慢!”木青山赶紧制止,杖责三百?! “师爷有何疑问?”温柳年神情疑惑。 “三百?”木青山又确认了遍。 “师爷觉得少?”温柳年道,“那就五百如何?本官没什么经验,师爷莫笑。” 木青山:…… 温柳年看他。 木青山总算反应过来,然后配合道,“少也要先审审的,不然传出去对大人的官誉也不好。” “那就姑且审审吧。”温柳年点头允诺,然后大声问道,“堂下何人?” 络腮胡咳嗽了声,然后气喘道,“赵越。” “赵越。”温柳年点头,然后又道,“来人啊,杖责——” “大人!”木青山只好再次出言打断,“不是这种审法。” “到底要何时才能杖责?”温柳年不满。 木青山道,“大人审了,他不招认,或是胡编乱造,方可动刑。” “但我怎知道他有无胡编乱造?”温柳年皱眉。 “这倒是简单。”木青山道,“抓回来了百人,我们个个单独审过去,若是谁的供词和其余人不同,那边判他说谎,到时候大人想怎么大刑,就怎么大刑,上头也不会管。” “师爷高见。”温柳年称赞,然后又问了遍,“堂下所跪何人?” 络腮胡沉默。 “来人,大——” “王天虎!”络腮胡咬牙。 “王天虎。”温柳年敲敲桌子,“先前都做过什么事,件件自己招出来。”而后又笑眯眯补充,“少说件,那本官就要动大刑了。” 先前木青山也曾陪他道审过案,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鸡毛蒜皮,所以温柳年也很是和善耐心,还没有哪次像现在样,完全不像读书人,倒像个……小痞子。 木青山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想通,为什么上头会将这样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放到这匪患横生的苍茫城中。 【第7章谜般的感觉】油然而生的同情感。 在温大人充满对“动大刑”渴望的注视之下,王天虎有气无力交待了所有事情,包括为何会冒充赵越,也并讲了出来。 “苍茫山中还有如此伙土匪?”温柳年闻言微微挑眉。 “赵越是几年前才到的苍茫山。”王天虎道,“苍茫山中的帮派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外头的人来抢场子,没人会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在刚开始的几年里,赵越所占据的朝暮崖上,几乎每隔段时间都会发生场恶战,不过后来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基本浪静风平——不为别的,只因赵越打架实在凶狠,手下弟兄个个不要命,身边还有个功夫出神入化的白衣男子,据说是寨子里的二当家。来苍茫山中当土匪的,大是些地痞流氓马贼恶霸,平时持强凌弱惯了,现在遇到个比自己还要强的,自然是本能退缩,毕竟谁也不想在此山中送命。 但退缩归退缩,被平白揍得鼻青脸肿,十个人中有九个半都会胸闷,于是在出去城中扫荡的时候,便都会打着赵越的旗号,直到将他的名头在城内抹成漆黑,方才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 不过就算是这样,赵越似乎也不以为意,甚至连朝暮崖都很少离开,莫提是算账或澄清。手下的百弟子亦是安分守己,搞得其余匪帮心中都很纳闷,这些人平日里到底是怎么过活的,莫非能不吃不穿? “还有没有什么,是你知道却又没说的?”温柳年又重重拍了下惊堂木,眼睛不住瞄桌上“执法严明”四个签筒。 王天虎丝毫也不怀疑,哪怕自己只是有点没说清楚,都会立刻被这个酷爱动大刑的知府打死在堂上。 但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柳年看想师爷。 木青山义正词严道,“万万不可。” 温柳年只好遗憾叹气,然后道,“来人!” 王天虎双腿紧,觉得股热流奔腾而下。 幸好听到的下句不是“动大刑”,而是“将他收入监牢”。 王天虎觉得,在这种时候,能被收监也算是幸事件。 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木青山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两人都没什么困倦之意,于是索性继续提审了几个小喽罗,发现所言和王天虎相差无几。都说苍茫山中匪帮不少,狠角色也有,不过赵越和朝暮崖倒是向来很风平浪静。 “师爷怎么看?”书房内,温柳年问。 “现在证据未明,尚且不好下定论,不过按照审问结果来看,赵越算是苍茫山中的异类。”木青山道,“不像是匪帮,倒像是江湖门派。”只是由于选了个血雨腥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又遇到了群卑劣不堪的对手,所以才会被传成夜叉转世。 “我也觉得如此。”温柳年道,“而且他还给过本官个馒头。” 木青山:…… “他虽不是土匪,但也在苍茫山中扎根数年,若是能和官府合作,就再好不过了。”温柳年又产生了新想法。毕竟山中层峦叠嶂处处险峰,莫说是官府新兵,就算是腾云堡的弟子,贸然攻入也只会吃亏,而若能有个内应,剿匪之路便会顺畅许。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只怕做起来不容易。”木青山道,“听王天虎所言,赵越性格很是凶狠暴躁,现在只求他能保持目前的形势不变,便已经要千恩万谢。”哪里还敢奢求对方能主动投靠官府。 “很凶狠暴躁吗?”温柳年捏捏下巴。 “我知道赵越曾给过大人个馒头,但这并不代表他温良恭谦!”木青山斩钉截铁。 温柳年又拿起桌上《赵越在拾获银两后冒雨苦等失主》图举高看。 “这幅图就做不得准了。”木青山继续道,“完全就是大人自己编造所得。” “那也要试着与他谈谈。”温柳年不甘心道,“说不定会有用呢。” “大人打算去哪里找他谈?”木青山问,个在府衙内,个是苍茫城,不管想让哪个去对方的地盘,都是不可能的事。 “办法总是会有的。”温柳年道,“容我再想几天。” 看着他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木青山无端就有些牙根疼。 明明赵越才是强势凶蛮的方,为何总觉得……对他有些同情。 真是迷般的感觉。 “小书呆。”两人正在商谈之际,尚云泽在外头敲敲门,进来时刚好看到木青山在大张嘴打呵欠。 “你夜未眠?”尚云泽看着他眼圈下的淡淡青黑皱眉。 木青山道,“嗯。” 尚云泽敲了敲他的脑袋,“早知如此,昨晚就该让你与我起睡!” 木青山表情僵了僵。 “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做?”尚云泽问。 木青山还未答话,温柳年便道,“没有。” “快些回去休息。”尚云泽拎着人往外走,“早饭有没有吃?” “没有。”木青山道。 “不吃不睡,要成仙了是不是?”尚云泽瞪他。 木青山道,“在尚堡主来之前,我刚打算去吃饭睡觉。” 尚云泽被噎了下,然后索性带他出了府衙。 “要去哪里?”木青山不解,“厨房在后院。” “带你去吃点好的。”尚云泽道,“瘦的把骨头。” 木青山打呵欠,“但我想睡觉。” 尚云泽:…… 木青山耷拉着眼皮,的确是困极。 尚堡主只好又带着人折返。 木青山胡乱吃了碗粥,而后便半闭着眼睛漱口洗脸,脱掉鞋袜钻进被窝,不消片刻便睡了过去。 身子单薄,睡起觉来也安静,几乎点动静都没有。尚云泽坐在床边,手指压了压他的唇瓣,和他的人样软。 于是忍不住就笑出声,却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笑些什么。 大概是做了噩梦,木青山不自觉哆嗦了下,尚云泽隔着被子拍拍他,“别怕。” 腾云堡小弟子守在窗外无意中看见,简直要被惊掉下巴。 堡主这是什么眼神呐。 简直吓人。 朝暮崖上消息向来灵通,所以当天下午,赵越便知道了王天虎率人攻下山,结果还没来得及进城,就被官府举捉拿之事,于是挑眉看陆追,“和你预料的模样。” “现在有不少匪帮都知道了这件事,王天虎的老巢估计已经被洗劫空。”陆追道,“这个新知府果真不简单。” “这下有好戏看了。”赵越道,“除非他们永远不 分节阅读4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下山,否则只怕后果也和王天虎差不了少。” “要是家门口的苍蝇被打完了,你猜这位温大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陆追问。 “那便让他来。”赵越坐回桌后,略微咬牙切齿——正好并将画像的账也清算干净。 “大人直没有休息?”府衙之内,木青山睡醒之后去书房,却见温柳年依旧是昨日穿着。 “无妨,攒着晚上起。”温柳年道。 桌上摊着张榜文,是关于这次剿灭王天虎匪帮的详情,准备第二天早就贴出去。当然为了能加具有安抚民心的作用,温柳年又大笔挥在后头添了张图,是赵越正在人群中,义愤填膺细数匪帮罪责,单手叉腰很有气势。 木青山惊呆,“怎的连大人现在也会画了?” “看得了,自然也就会了。”温柳年道,“也省得总麻烦曹画师。” 木青山称赞,“真是栩栩如生。” “有件事我想与师爷商谈。”温柳年将狼毫洗干净,“不管赵越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从没进城烧杀抢掠过应该没错,百姓却直将他传成土匪,就算是胸襟再开阔,想来少也会有郁结之气。” “的确。”木青山点头。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想将他的名声挽回些。”温柳年道,“将来也好打交道。” “大人有什么想法?”木青山问。 “百姓先前直将王天虎当成赵越,此番见着真人,应当也会懂得帐要算到谁头上。”温柳年道,“不过官府还是要起些引导作用。” 木青山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好奇,“大人莫非又要开始画赵越?” 温柳年摇头,“这次不画了。” 木青山欣慰,总算换了个方法。 温柳年道,“改成写故事。” 木青山:…… 温柳年又补充,“本官亲自写。” 木青山被水呛到。 温柳年年岁不大,不过做官的时间却不短,皆因他十五岁时便已是殿试探花郎,楚皇放他在地方历练,也是准备将来将人召回朝中委以重任。腹有诗书气自华,文采自是不凡,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便已经写满十来张宣纸。 木青山帮他挑亮灯芯,随手拿起页看。 ——天边黑云压境,惊雷滚滚,城中突现青面恶鬼,獠牙长约尺余,其形可怖,杀人如麻。 木青山倒吸口冷气,“大人这样写怕是不行啊。”赵越若是看到,估计不是土匪也想杀人。 “师爷放心。”温柳年继续下笔如飞,“赵越不是恶鬼,是天降神兵,本官还没有写到。” 情节如此曲折,百姓定感动落泪。 【第8章分明就是个祖宗】书呆子都不好惹 事实证明,温大人文采确实不般,而且由于他这些年来直深入民间,所以同刚考取探花之时相比,笔下又了几分烟火气息,故事极为朴实生动,很了解百姓最想要看什么。 木青山边帮他吹干墨渍,边将故事按顺序整理好。 数百年前,城内妖风四起,厉鬼横行,百姓整日惴惴不安,待在家中连门都不敢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很是艰辛。幸有仙界玄武大将军赵越率领天兵天将,身披万道金光从天而降,为百姓举扫除祸患。 然而妖乱虽定,城内却早已满目疮痍,百姓不得不冒着炎炎烈日开垦荒地。赵大将军见状体恤民生艰辛,于是便又从天界招来土地公、灶王爷、财神、七仙女、龙王、雨师风伯、鲁班爷、钟馗、托塔天王等干神仙。时之间城内四处花香阵阵,田里稻穗低垂,房屋高大华丽,人人衣着光鲜,家家户户皆是粮满仓来银满箱。 当然,由于不确定赵越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温大人此次依然没有公开他的姓名,而是和之前样,以“赵公子”代替。 “师爷觉得故事如何?”温柳年问。 木青山沉默了片刻,“大人可要听实话?” “自然。”温柳年点头。 木青山道,“有些荒谬。” “荒谬就对了,越荒谬百姓才会越喜欢。”温柳年道,“否则你写个庄稼汉老老实实种地娶媳妇的故事,也没人愿意仔细看。” “我还是觉得大人此举有些冒险。”木青山道,“现在你我也只是依靠王天虎等干土匪的口供,来推测赵越并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但其实也做不得准。” “不止是王天虎的口供。”温柳年道。 木青山想了想,然后道,“还有个馒头。” 温柳年点头,“师爷请继续。” 木青山道,“但就算加上馒头,也说明不了什么。若赵越骨子里其实是个大恶人,那大人如今将他塑造成如此受人追捧的形象,万将来哪天真的下了山,百姓看到之后,也很难将他当成个土匪头子。”而且按照那些画像在城内的风靡程度,木师爷甚至觉得只要赵越声令下,便会有无数狂热百姓杀进府衙。 “师爷虑了。”温柳年笑笑,“我对此早有考虑。” “不能事事都靠着腾云堡。”木青山道。 “我倒是愿意事事都被靠。”尚云泽端着碗银耳粥进来,“在聊什么?” “尚堡主。”温柳年看了眼粥碗,“我们在谈赵越之事。” “厨房还有许,大人可差人去盛。”尚云泽将碗递给木青山,“吃点暖身子。”初冬天寒,人又瘦弱,看着随时都会被风刮跑。 “谢。”木青山显然对粥没什么兴趣,继续道,“大人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现今赵越在城内影响力着实太大,甚至超过了官府,万他真是个恶人,将来大人要如何应对?” “就在聊这个?”尚云泽闻言失笑,“这倒是不必担心,捧是官府捧出来的,若真不是良善之辈,要踩到脚底也是轻而易举。” “此话怎讲?”木青山追问。 “就算现在城内四处都是画像,也没有个人知道画中人到底姓甚名谁,都只以赵公子代替。”尚云泽道,“所以百姓所追捧的,其实只是曹画师笔下之人,而非苍茫山中的土匪头目。” “没错。”温柳年也点头,“要是赵越有朝日真的杀进城内,那就贴出榜文说他是苍茫山中的妖精,化形成为赵公子的模样妄图迷惑人心,到时候百姓自然会抢着将他架上柴堆点火。”毕竟要只是土匪也就罢了,但居然还敢冒充大家心中神温良和善神勇无敌玉树临风英俊迷人的赵公子,妥妥不能忍。 “阿嚏。”苍茫山中,赵大当家后背嗖嗖冒冷汗。 “原来如此。”木青山顿悟。 “我去找几个书商来。”温柳年道,“明日便刻板开印。” “我去吧。”木青山道,“大人写了天,也累了。” “无妨。”温柳年走出门,“我正好顺路,先去厨房吃碗粥。” 略饿。 木青山将桌上的手稿整理好。 “现在不烫了。”尚云泽又将碗递过来,“吃完。” “谢尚堡主。”木青山端过碗,坐在桌边慢慢吃。” 速度那叫个慢啊…… 但书呆子吃饭慢,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尚云泽饶有兴致,坐在他对面盯着看。 木青山如芒在背,“尚堡主有事?” “没事。”尚云泽敲敲桌子,“明日你有没有事?” “有。”木青山点头。 “那后天呢?”尚云泽又问。 “也有。”木青山道,“最近新收监了百个土匪,要派人送往上头,城内又有不少工程在修建,有许事要忙。” “小书呆。”尚云泽看他。 “怎么了?”木青山放下勺子。 尚云泽道,“明日起去吃饭,如何?” “起去吃饭?”木青山眼底疑惑。 “这城内也没什么好酒家,不过有间小铺子还不错。”尚云泽道,“带你去吃秋水鱼。” “我不吃鱼。”木青山摇头。 “那去吃辣炒鸡。”尚云泽又道。 “也不吃辣。” “羊肉汤。” “不吃香菜青蒜。” 尚云泽瞪眼,曲起手指敲他的脑袋,“故意气我是不是?” “自然不是。”木青山委屈捂住头,“我就是不吃,连甜的也不怎么吃。” 尚云泽语塞,怪不得见他吃银耳粥像是吃药。 知道文人大有些毛病,但毛病这么也着实算是少见,见他脸被欺负的模样,尚堡主索性端过剩下的半碗粥,几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木青山:…… “走。”尚云泽拉着他起来。 “要做什么?”木青山问。 “出去吃宵夜。”尚云泽路走路问,“还有什么是不吃的?” “……胡萝卜。” “还有?” “肥肉。” “还有!” “煮烂的土豆。” “……” “怪不得这么瘦。”尚云泽咬牙切齿, 抱着他翻身上马,“怎的毛病这么。”书呆子还挑食! 木青山搓搓手,有点冷。 尚云泽将披风解下来,把人围得严严实实,带他路去夜市,吃了碗没有肥肉胡萝卜,也绝对不辣的清淡鸡丝面。 “师爷呢?”府衙之内,温柳年四处找。 “与尚堡主起出去了。”扫地的仆役道,“两人共骑匹马,看着心情挺好,还说要晚些才会回来。” “甚好甚好。”温大人看似很满意,转身溜溜哒哒回了书房。 “大当家为何还不休息?”朝暮崖上,陆追纵身跃上房顶。 “总觉得有些心里发虚。”赵越扭头,“你看我印堂是不是在发黑?” 陆追哑然失笑,“岂止是印堂发黑,看着整张脸都在发黑。” “我后悔了。”赵越微微皱眉。 陆追顿了顿,然后试探道,“大当家是后悔当初来这朝暮崖?” 赵越看着远处,像是在思索什么。 “若是后悔了,现在出山还来得及。”陆追笑笑,“不管大当家做出什么决定,弟兄们都会誓死相随。” “不是后悔来朝暮崖。”赵越摇头。 “那大当家是在后悔什么?”陆追不解。 赵越道,“后悔当日不该给那个馒头。” 陆追:…… 想起田埂上那个脸正义的小书生,赵越简直头疼欲裂。 哪里是知府,完全就是个惹不起的祖宗啊…… 【第9章我要去会会这个新知府】美男子要崩溃了 但温柳年显然不会管赵大当家的想法,照旧组织书商风风火火刻板印刷,曹玳是大笔挥,细细勾画出了张能有磨盘大的《百仙图》,腾云驾雾烟波浩渺,作为随书赠物。其中赵越身披金甲在最中间,周围圈闪闪金光,简直能闪瞎双眼。 消息放出去,百姓自是激动难耐,纷纷大早就来排队,生怕晚了会领取不到。腾云堡的弟子和衙役道帮着维持秩序,现场极其热闹,看上去个个喜气洋洋,就好像是在过年。 “大家不要慌。”负责发放的木师爷道,“排队来,每个都有……王大婶,你已经排了两三回,这次不能再领了。” 尚云泽抱剑靠在边,甘之若饴充当护卫。 “大人来了!”百姓有人眼尖看到。 温柳年从府衙内出来,看着眼望不到头的排队长龙,心中颇为欣慰。 “大人,还会有下册吗?”有百姓嘴问。 “若是大家喜欢,自然会有。”温柳年欣然道,“甚至说不定会每隔三四月便出本。” 现场掌声雷动。 这个好! “每三四个月便会出本?”排队的百姓中有朝暮崖小暗线,赵越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头上青筋暴起。 “是啊。”暗线道,“现场百姓欢呼声片,高兴得很。还有婆婆婶子在讨论,说若是年轻个二三十岁,定然死也要嫁给大当家。” 陆追忍笑。 赵越:…… “其实写得还不错。”陆追随手翻了翻小册子,“很是英明神武,还套用了不少典故。” “还有图。”暗线是个十六七的小后生,从怀里拿出画像的时候甚是委屈,“出来的时候可费了番好功夫,有个壮汉死活要高价问我买,买不到就抢,凶得很。” 赵越嘴角抽搐,壮汉? 陆追将画像打开。 “哇。”现场弟子惊呼,怎得恁大! 赵越瞠目结舌,看着画像中金光闪闪的自己,很想吐口血。 “当玩笑看便好。”陆追拍拍他的肩膀,“况且比起之前在城内被抹黑,现在这样其实还不错。” 赵越深吸口气,按照这个新知府的疯魔程度,他点都不怀疑,若是有需要,他完全会毫无压力将自己画成个女人。 陆追将画像与小册子收起来,放到了箱子里——短短月余,已经攒了能有厚厚摞。 “我下趟山。”赵越道。 陆追闻言惊,“大当家要去官府?” “我去会会那个新知府。”赵越咬牙切齿。 陆追皱眉,“我不赞成,此举太过冲动,况且这位温大人是从云岚城调任至此,说不准身边有没有追影宫的暗卫。” “总不能直任由他这么……下去。”赵越着实不知自己该如何形容,“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大当家。”陆追依旧皱眉。 但赵越显然不打算妥协。 陆追只好叹气,“好吧,那我带人在外守着,若是府内有埋伏,也好做个照应。” 苍茫城并非交通要塞,所以夜晚很是安静,除了夫之外,街上几乎连个人影都没有。 温柳年坐在桌边看了阵书,揉揉眼睛刚打算休息,骤然却听到院内传来打斗声。急匆匆披着外袍出去看,尚云泽正在与个黑衣人对战,两人功夫看着都不弱,在空中腾挪闪动霎是眼花缭乱。 “怎么了?”木青山听到动静,也赶忙跑了过来。 尚云泽余光瞥见两个书呆子在门口,集体仰着头往上看,心里无端就有些想笑。 “尚堡主!”赵越咬牙切齿,“我无意伤人,只想与知府说几句话。” 尚云泽与他道落回地上,衙役立刻举着刀冲上来。 “且慢。”温柳年何其聪明,如何会猜不到他是谁。况且虽说脸上蒙着面巾,那双眼睛却太好认,于是笑眯眯道,“是来找本官的。” 赵越目露凶光瞪了他眼。 木青山哆嗦了下,好凶。 尚云泽心中不满,很后悔方才手下留情,没有给他拳。 温大人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差下人去泡好茶。 其实按照赵越的武力值,想要消无声息潜入府衙可谓轻而易举,但好巧不巧恰好撞到了尚云泽,于是便打了起来。不过虽说途中有些波折,却横竖见着了正主,也算是没有白跑趟。 书房内,温柳年热情介绍道,“这是上好的峨眉青芽,我特意从蜀中带过来的。” 赵越显然没什么心情喝茶,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柳年回答,“肃清民风。”语调十分铿锵。 赵越:…… 在来之前,他也想过两人见面后会如何。想着不问自取用了别人画像,又是读书人,少总该有些愧疚才是,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理直气壮。 温柳年又称赞,“大当家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天人之姿,百姓都十分仰慕。” 赵越脑袋嗡嗡响。 “既然今日有缘得见,正好还有件事。”温柳年继续道。 赵越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此生最倒霉的场“有缘得见”。 “什么事?”尚云泽在边,小声问木青山。 木青山看了眼温柳年,见他还在笑眯眯看着赵越,于是小声道,“大人白日的时候曾经说过,想在府衙门口搭个戏台子。” 赵越眉头青筋跳动。 “戏台子?”尚云泽也有些不解。 “嗯。”木青山点头,“而后便请大当家日日登台,与百姓闲话家常。” 尚云泽忍笑。 赵越生生捏碎了个茶杯。 “不是这件事。”温柳年赶紧摇头,“是另件。” “不必说了。”赵越冷冷道,“哪件我也不会答应,大人好自为之。” “听听总是无妨。”温柳年适当展露出了读书人的执着。 “做梦。”赵越从牙缝里往外挤字。 “我要为大当家在城内盖座宅子。”温柳年随手抡了个圈,“这么大!” 赵越:…… 尚云泽扶着门笑。 木青山也是哭笑不得。 “如何?”温柳年双眼充满期待。 “不如何。”赵越双目冰冷,“我来就只是为了告诉大人,以后请休要再用我的画像,也不要再打朝暮崖的主意!” “那百姓定会很难过。”温柳年遗憾无比。 赵越喉头动了下,然后道,“大人可以用别人的画像,尚堡主就很不错!” “过奖了。”尚云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在下如何能比得上赵大当家光芒万丈。” 温柳年也很是笃定,“大当家这般英俊不羁,定不是罔顾百姓之人。” 在今日之前,赵越把所有读书人都统称为书呆子。 在今日之后,赵越觉得书呆子也要分不同种类,有憨厚老实的,有木讷寡言的,也有像面前这位知府大人这样,明明是在占你便宜,还脸浩然正气的。 大抵就是传闻中的……蔫坏。 “大当家喜欢城东还是城西?”温柳年看他。 “在下不需要大人为我修宅子!”赵越忍无可忍,又强调了遍。 “怕是不行。”温柳年摇头,“苍茫山的匪患,本官势必要肃清。若是固守朝暮崖不肯撤离,只怕将来会吃亏。” 赵越冷笑,“绕了大圈子,这才是大人想见我的目的吧?” “既然不是土匪,为何要待在土匪窝中?”温柳年道,“王天虎已灭,其余匪帮也嚣张不了久,若是赵大当家愿意与官府合作,剿匪势必会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我不会插手官府之事。”赵越道,“现在不会,将来不会。” “这个好办。”温柳年倒是很爽快。 赵越皱眉,“好办?” “不想插手官府之事,那便当成是与腾云堡合作,都是江湖门派,想来也不会违背大当家的规矩。”温柳年从善如流。 木青山看了眼尚云泽。 尚堡主立刻答应下来。 但赵越却显然不会答应。 “现在也不必回我。”温柳年道,“不如十日为期,十日之后依旧此时此处,我备好薄酒恭候大当家。” “我为何要听你的?”赵越冷冷问。 温柳年道,“因为本官刚刚构思了个新故事。”言下之意很明显,要是不答应,那我就继续印书册。 赵越:…… 温柳年看他。 赵越转身大步离去。 “常来啊。”温柳年热情招呼。 赵越纵身跃上房顶,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何?”陆追正在府衙外的暗街等。 “回山!”赵越面色暗沉。 “知府大人不好对付?”陆追猜测。 赵越甩马鞭,向着苍茫山疾驰而去。 陆追扭头看了眼远处府衙,也微微有些头疼。 看样子怕 分节阅读5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是个难缠的主啊…… 【第10章书呆子好吓人】般不能轻易招惹 回到朝暮崖之后,守山门的小弟很是胆战心惊,大当家的脸真是好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吓人。 陆追递给他杯水,“能被千里迢迢调任来苍茫城为官,应当的确有两把刷子,大当家不必烦心。” 赵越道,“那书呆子何止是有两把刷子,他简直就是个卖刷子的。” 陆追感慨,“难得见大当家如此生气。” 赵越的确是生气。 平时身边都是习武之人,就算心里不畅快,打架也就过去了,但偏偏这次对方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脸无辜往面前,莫说是打架,就算只是用手指戳下,感觉都会倒地不起——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讹自己而故意倒地不起。 “还能不能好好做个憨厚的书呆子了?”赵越暴躁。 陆追忍笑,摇摇头给自己斟了杯茶。 府衙之内,温柳年正单手撑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看着外头,时不时就会笑下。衙役从门口经过,不由得就有些虎躯震,大人这是中邪了啊。 木青山也双眼疑惑,想要进去书房看看究竟。 “天都快亮了。”尚云泽拉住他,“有事明早再说,快去歇着吧。” “不怎么困。”木青山道。 “不困也要睡。”尚云泽皱眉,“不然要如何长肉?” 木青山不解,“我为何要长肉?” 尚云泽顿了顿,道,“因为富态。” 木青山:…… 温柳年拿起桌上赵越的画像,对着灯细细看。 木青山胸口油然而生种诡异感。 尚云泽也哑然失笑,“看这架势不像是要去苍茫山剿匪,倒像是要去朝暮崖下聘。” “休要胡说!”木青山瞪了他眼。 尚云泽道,“怕什么,大人又听不到。” “本官听到了。”温柳年摸摸下巴,“师爷。” “大人。”木青山跨进书房。 “你觉得赵越为人如何?”温柳年问。 “面之交,谈不上有了解。”木青山道,“不过的确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尚堡主呢?”温柳年又问。 尚云泽道,“先前我以为苍茫山中都是些莽夫,不过照今晚来看,赵越的功夫其实不算弱,在与我缠斗之时亦有所保留。” “与堡主相比呢?”木青山问。 尚云泽立刻道,“自然还是比不上我。” “本官也觉得他不像是歹人。”温柳年道,“既然不是歹人,那便要召下山了,顶在剿匪之后再放他回朝暮崖,到那时山中清静,城中安稳,岂不是美事件?” 木青山道,“此话大人要对赵越讲,不过他似乎也不是个能听劝之人。” “无妨。”温柳年道,“本官口才好。” 木青山闻言沉默,心想可不是,今晚人走的时候,整张脸都被气得煞白。 “十日之后,大人觉得他会不会来?”尚云泽问。 “为何不会来?”温柳年道,“本官如此好客。” 木青山:…… “况且他若是不肯来,我可就当是默认了。”温柳年笑眯眯。 尚云泽发自内心道,“大人果真是国之栋梁。”还有句话没说,脸皮厚度实非般人所能及。 “堡主过奖。”温柳年道谢,派温良和善之风。 尚云泽开始由衷感谢那封追影宫写来的书信,让腾云堡在第时间便加入了官府阵营,原本还有些不畅快,觉得遭人胁迫,但现在看来那封书信帮的不是温柳年,而是自己——否则按照这位知府大人的行事风格,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手段“盛情相邀”。 光是想想便后背发麻。 三日之后,王天虎匪帮被押在牢车中,游街之后送往苍耳州问刑充军,百姓被欺凌许久,此时自是出了口恶气,纷纷拍掌称快,对温柳年是钦佩几分。 腊月将近,城内学堂与善堂都已经修建落成,每日路过之时都能听到朗朗书生,老人家坐在院中晒太阳,很是安稳和乐。 “不错。”温柳年与木青山道走在街上,人举着串糖葫芦,“只是少了些过年的气氛。” “云岚城过年很热闹吧?”木青山问。 “自然。”温柳年点头,“每年腊月不到就开始忙碌,年三十当天还有戏台子,河边是人头攒动,连走路都难。到了正月十五,猜灯谜的人能挤破船。” “真好。”木青山有些羡慕,笑道,“自打我出生开始,苍茫城从来就没有热闹过。” “过年总该有个过年的样子。”温柳年道。 “百姓要过年,土匪也要过年。”木青山道,“之前每次到了年关,几乎都有土匪进城抢劫,百姓人人自危,连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安心置办年货。” 温柳年摇头,“地方官是草包,受苦的只能是百姓。” 木青山笑道,“难得见大人如此直白。” “王天虎匪帮已灭,城内又有腾云堡坐镇,想来百姓应当可以过个安稳年了。”温柳年吃掉最后个糖山楂,然后便擦擦手,“走,我们去集市里看看。” 木青山点头,举着半串糖葫芦边走边感慨,大人虽说看着斯文,但吃起东西来倒着实挺快。 虽说和云岚城无法相提并论,但和之前比起来,苍茫城的集市已经热闹繁华了许,甚至还有不少外头弄来的稀罕玩意。温柳年自是见怪不怪,但木青山自幼便没有出过苍茫城,难免会留心看几眼。 “喜欢?”尚云泽在他身边问。 “尚堡主。”木青山被吓了跳,“你怎么也在这。” 尚云泽道,“顺路。” “我是来陪大人视察民情的。”木青山将手里的小玩意放下,“咦,大人呢?” “去与腾云堡的弟子道吃饭了。”尚云泽道。 木青山:…… 为何不等我。 “诸位慢着些。”作为个文人,温大人很是气喘吁吁。之前在追影宫就老被暗卫架着走,为何现在到了苍茫城,却还是逃不过这种场景。 腾云堡小弟子拖着温柳年,简直就是健步如飞——千万不能让木师爷看见,否则定会被堡主罚! “我们也去吃饭?”尚云泽问。 “好。”木青山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尚堡主心情愉悦,只是还没来得及提议酒楼,木青山便已经坐在了临近个小摊上。 尚云泽:…… “坐呀。”木青山叫他,然后又对老板道,“张伯,两碗刀削面,再来几个小菜。” “好嘞。”摊主虽然年岁已长,手脚却很麻利,边煮面边笑道,“昨儿个你嫂子还在说,小木头长大了出息了,成了木师爷。” 木青山脸红,有些不好意思。 “小木头?”尚云泽坐在他身边。 “不要乱叫!”木青山凶巴巴看他眼。 尚堡主心情极好,从袖中掏出枚清雅的小玉佩,“这个给你。” “为什么?”木青山拿起来看。 “只是个小东西而已。”尚云泽道,“看着雕工不错。” “我不能要。”木青山摇头,“上头有个‘尚’字,分明就是别人特意送给堡主的,该好好收着才是。“ 尚云泽皱眉,“怎的这么毛病,让你收着便收着!” “送礼之人番心意,堡主就算不喜欢,也没有随便转手送给他人的道理。”木青山很坚持。 尚云泽咬牙,你倒也知道是番心意。 “面好了。”张伯将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送上来,碗里头飘着红红的辣子油,还有绿汪汪的葱花香菜,和白色的面条衬在起煞是诱人食欲,另碗则是白汤煮白面,上头盖了几块牛肉。 “能好吃吗?”尚云泽看他的碗便牙疼。 “自然好吃。”木青山将筷子递给他,“我从小就在这里吃面了。” “是啊。”张伯听到后也笑呵呵,顺便又给两人烫了碟青菜豆芽,“打小就挑嘴,他哥哥嫂子没少头疼。” 尚云泽道,“真难养。” 木青山撇嘴,“又不要你养。” 尚云泽闻言愣,扭头看他。 木青山倒是完全没觉察到什么,还在仔细挑豆芽吃,神情很是认真,由于冬天天冷,所以穿得很,显的张脸只有巴掌大。 尚云泽深吸口气,然后低头猛吃了筷子面。 书呆子真是要人命。 而同样觉得书呆子要人命的,还有朝暮崖上的赵越。 “大当家。”陆追原本在书房看书,此时也被他绕的有点眼晕,“你可否先坐下来?” 赵越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黑眼圈很是惨烈。 陆追同情看他,“大当家果真夜未眠?” “闭上眼就梦到那个温大人。”赵越咬牙切齿,三半夜惊出身冷汗,谁还能睡得着。 陆追道,“离十日期限还有八天,大当家总不能直不睡。” 赵越道,“谁说我要去?!” 陆追:…… 【第11章为何定要让赵越下山】因为他是不样的美男子! 但是现在的温大人,暂时还没有空去思索赵越会不会赴十日之约,或者换句话说,他几乎已经断定对方定会来,既然是铁板上钉钉的事,自然就没必要费心,况且年关将近,为了能让城中百姓过个好年,他几乎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木青山道,“大人。” “何事?”温柳年问。 木青山道,“吃大户也不是这个吃法。” “师爷说笑了。”温柳年道,“像腾云堡主那般潇洒俊朗之人,看便知十分喜欢仗义疏财。” 木青山:…… 温柳年将手中狼毫放下,细细吹干了纸上墨汁——上头写了不少字,都是需要腾云堡准备的年货,甚至还有干辣椒和腊肉这类吃食。 木青山想了想,还是抽了个空去找尚云泽。 尚堡主正在后院练剑,余光扫到他来之后,动作便愈发行云流水,几乎要用剑锋在空中画出朵花。 木青山仰着头看。 尚云泽心情极好,收招落地走过来,“忙完公事了?” “嗯。”木青山道,“我是来感谢堡主。”虽然大人脸皮厚了些,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些才好。 “谢我什么?”尚云泽有些不解。 “这些日子以来,腾云堡应该为城中百姓花了不少银两。”木青山道,“大人也是心中有愧。” 尚云泽闻言失笑,“心中有愧?” 木青山心虚顿了顿,然后点头,“是。” “怕是未必。”尚云泽带着他起往回走。 “为何?”木青山努力让自己底气看上去足些。 “这可不是单纯腾云堡在做善事。”尚云泽问,“你可知道追影宫?” “嗯。”木青山点头,“大人偶尔也会说起他先前在云岚城的日子。”自己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对追影宫秦少宇有所耳闻。 “追影宫商号遍布天下,自从我下山来到这府衙开始,腾云堡便与追影宫有了生意上的往来。”尚云泽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腾云堡将来所得到的好处必然不少,现在也不过是拿出其中部分而已。” “还有这回事?”木青山惊奇问。 “真是个小书呆。”尚云泽摇头。 木青山不满,“你与大人都不肯说,我怎会知道?” “迟早有天被人卖掉,还要帮着数银子。”尚云泽敲敲他的脑袋。 木青山躲开,顺手打了他下——当然丝毫力度也无,软绵绵的。 书呆子的忧伤谁能懂。 尚云泽心头很是爽快,“要不要出去走走?” 木青山道,“不要。” “那你要做什么?”尚云泽又问。 木青山回答,“看书。” “书有什么好看的。”尚云泽皱眉,“又是那些之乎者也?” “不是。”木青山摇头,“是大人写的书。” 尚云泽闻言被雷了下,然后就开始陷入担忧。 天天看些妖精战天神,久了会不会变得呆啊…… “不然别看了。”尚云泽试图阻挠。 “不行。”木青山坚定进了书房。 尚云泽咬牙切齿。 但是咬牙切齿也没用,温大人他就是如此受欢迎——不仅是师爷,连城中百姓也很是追捧,纷纷表示我们已经很久没看过如此好看的故事了,怪不得是当年殿试探花郎。 第次印刷的小话本很快就被抢光,甚至还有人为了美男子的画像大打出手,头破血流来府衙告状。 木青山问,“大人可要再画幅《赵越制止邻居争抢画像图》进行劝导?” “倒是不必。”温柳年道,“再等三天。” 木青山想了想,“大人是要等赵大当家来?” “没错。”温柳年点头,“接下来本官要做什么,全看赵大当家这次如何做决定。” 木青山叹气,“只怕赵大当家会觉得大人有些强人所难。” 温柳年道,“本官就是在强人所难。” 木青山:…… 其实也可以不用如此爽快承认的。 “若是赵越答应出山,与官府联手剿匪,自是皆大欢喜。”温柳年道,“退步讲,就算他不愿与官府联手,只要能暂时带人离开苍茫山就好。” 木青山有些不解。 “前段日子,尚堡主给本官看了苍茫山的地形图,虽说由于土匪的关系,并没有精确测绘,不会也能看出的确地势险峻。”温柳年道,“若是没有熟知地形的人带路,莫说是腾云堡联手府衙,就算再加上追影宫的人,只怕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那这和赵大当家下山有何关系?”木青山又问。 “匪帮杀人如麻凶残狠毒,这些人的命,又如何能比得上府衙官兵与腾云堡弟子。”温柳年道,“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没人会舍得让他们白白送死,但苍茫山匪患必须要除,所以本官已经上书朝廷,调拨震天火炮来这苍茫城。” “大人打算炮轰苍茫山?”木青山倒吸口冷气。 “只是起个威慑作用而已。”温柳年道,“群山茫茫,想轰平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家门口有人天天发射轰天雷,也足够让匪帮头疼——就算炸不飞老巢,但黑洞洞的炮口就对着下山之路,还有谁敢冒头出现,到那时不说别的,能不能吃饱肚子都是问题。 “所以本官才会想让赵越下山。”温柳年道,“因为他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不该被困在山中。” “为何不将实情告知赵大当家?”木青山问。 “因为没人对他知根知底。”温柳年道,“若是将消息泄露,匪帮十有八|九会绑架城中百姓作为人质,到时候又要徒增许麻烦。” 木青山点头,“我懂了。”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温柳年道,“让百姓过好年,以及逼赵越下山。” 木青山觉得,大人在说最后句话时,似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十日之后,温柳年等了整整夜,也没有见到赵越。 “赵大当家怎能如何狠心?”看着书桌前的孤单身影,木青山很是不满。 尚云泽好笑,“原本就是大人逼迫他,不答应有何不可?” “但大人是片好心。”木青山强调。 “那又如何?”尚云泽道,“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好心解释。” 木青山坐在台阶上,又回头看了眼书房。 尚云泽道,“若我看你太怕冷,让你吃些辣椒——” “我才不吃。”木青山打断他。 尚云泽失笑,“你看,我也是好心。” 木青山沉默, 尚云泽坐在他身边,“前些日子我让你吃辣椒,没什么事吧?”当时只是出于时恶作剧,却没料到他平时真的点辣都不肯吃。 “没有。”木青山道,“就是胃难受了几天。” 尚堡主心里很是自责。 “我印堂还发黑吗?”木青山问。 尚云泽摇头,用拇指按按他的眉心。 “吃辣椒真的能驱邪?”木青山又问。 “下次不要再吃了。”尚云泽道,“去庙里烧个香也样能化解。” 木青山撇嘴,香火钱很贵的。 “小木头。”尚云泽看着他。 “嗯?”木青山扭头。 “……你冷不冷?”尚云泽问。 “有点。”木青山往手心哈热气。 温柳年坐在书桌后,淡定瞄着两个人。 有点。 “我叫了腾云堡的裁缝过来。”尚云泽道,“帮你做两身衣裳。” 木青山有些意外,“堡主要给府衙内的人做冬衣?” 尚云泽顿了顿,他只想给他人做而已,为何变成了府衙内所有人? “这怎么好意思。”木青山赶紧推脱。 温大人揉揉眉心,心中有些同情尚云泽。 “无妨。”尚云泽道。 “谢堡主。”木青山笑眯眯,伸手挠了挠鼻子。 尚云泽握住他的手腕,皱眉,“怎么有个小冻疮。” “小时候就有了,以后每年冬天都会犯。”木青山不以为意,“开春就会自己好。” “可以适当揉揉。”温柳年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大人。”木青山被吓了跳,赶紧起来。 “能活血通络。”温柳年边往外溜达边说。 木青山自己揉了揉冻疮。 “最好能让尚堡主代劳。”温大人头也不回道,“师爷怕是不懂,习武之人有内力。” 是吗?木青山疑惑。 尚堡主心头很是愉悦,对温柳年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果真是大地方来的官,就是很懂眼色。 光冲这个,莫说是给府衙中的人做冬衣,就算是给城中百姓挨个发银子,也未尝不可啊…… 木青山看他,“尚堡主若是忙的话——” “我点都不忙。”尚云泽笑容云淡风轻,“简直闲得发慌。” “堡主!”话音刚落,个小弟子便急匆匆跑进来,“方坛主派人传话,说堡内前日两拨弟子起了冲突,请堡主尽快回去趟。” 【第12章有人要来帮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小弟子话刚说完,木青山就觉得,尚云泽周身瞬间便泛起了股寒气,于是心中很是担忧,关切道,“事态很严重?那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哪两拨人?”尚云泽问。 “回堡主,是钱三爷与王堂主,据说是因为三爷在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激怒了王堂主。”小弟子道,“虽说现在冲突已经平息下来,但双方依旧剑拔弩张,堡主还是回去趟的好。” “回去告诉他们,三天内滚来府衙见我。”尚云泽冷冷道,“否则以后便不用待在断云山了。” “你真的不回去?”木青山还在问,“听上去似乎有些严重。” “钱三喝酒误事不是头回了,严重倒是不严重,丢人倒是真丢人。”尚云泽道,“王玉也是个性格暴躁的,两方打起来也不算稀奇,犯不着特意回去趟。” “但是你又没事。”木青山道,“刚刚才说过,闲得发慌。” 尚云泽:…… 这些话为何要记得如此清楚。 不过幸好小弟子很懂眼色,在自家堡 分节阅读6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主发飙之前,便赶忙自觉消失。 尚云泽沉默坐在书房之中。 木青山帮他泡了杯清火荷叶茶。 尚云泽看似心情极为不好。 木青山在旁边欲言又止,半晌之后终于挪了下,不过不是尚云泽先前所想,蹲在身边软语安慰自己,而是转身往外走,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尚堡主胸闷,“你要去哪?!” “呃?”木青山回头,“去厨房看看。” 尚云泽脸色漆黑,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去厨房? “我见堡主像是在想事情。”木青山道,“也不便打扰。”还有半句话没说,况且见你副要着火的样子,我还是早些走的好,留在这里也吓人。 尚云泽很想把案几给掀了——就算只是普通友人,在方生气的时候,另方难道不该留下来安慰几句? “我能走了吗?”大概是觉得环境有些危险,木青山默默后退了步。 “回来!”尚云泽瞪眼。 木青山迟疑。 尚云泽索性起来,大步上前将人拉回案几边,命令,“坐下!” “堡主。”木青山后背发麻,赶紧提醒,“在下对江湖之事窍不通,只怕不能提出任何建议,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赶紧放我回厨房去啊…… 尚云泽觉得自己迟早有天会被他气死。 木青山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回抽,甚至还很想叫衙役,他从未见过尚云泽这副样子,于是本能想起了说书先生嘴里常出现的四个字——走火入魔!于是内心加惊慌,使劲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尚云泽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木青山紧张问,“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尚云泽:…… 木青山看着他,随时准备喊“救命”! 不过幸好接下来尚云泽并没有像说书先生嘴里那样,撕开衣衫狂吼乱跑,而是从怀中掏出瓶药膏,涂了些在小冻疮上慢慢揉。 木青山松了口气,还好没中邪。 “痒不痒?”尚云泽问。 “有点。”右手在药膏和按摩的作用下逐渐变得很烫,冻疮附近也有些发痒。 “待会就好了。”尚云泽道,“以后冬天别碰冰水,慢慢就会养回来。” “嗯。”木青山道,“谢堡主。” “等会裁缝来之后,把你大哥大嫂的冬衣也起做了吧。”尚云泽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木青山闻言赶忙推脱,心里却是感动非常。 “跟我还客气什么?”尚云泽摇摇头,“若是你不肯收,那我明天便回断云山。” 木青山:…… 尚云泽继续帮他擦药,书呆子的手和习武之人自然不样,不过木青山由于平时经常帮家中干活,所以手上也有几个小小的硬茧,也有些儿时贪玩留下的烧伤。 尚堡主有些后悔,为何自己没有早些下山进城逛逛,说不定现在已经将人带回了断云山——哪怕只是做个管帐先生也好。 “我去厨房看看。”木青山道。 尚云泽闻言头疼,“你怎么老想着去厨房。”吃过饭也还没久,这未免也饿的太快了。 木青山道,“我去煮些绿豆汤。” 尚云泽道,“让王妈去煮。” 木青山道,“我想感谢堡主。” 嗯?!尚云泽看他,“煮给我的?” “府衙内也没别的东西。”木青山道,“绿豆汤可以清火。” 尚堡主颇感欣慰,还知道给自己清火。 “江湖门派里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却也清楚,有些事急不来。”木青山道,“堡主也不必忧心,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总会找到解决的法子。” 尚云泽点头,笑出脸得意春风。 洗手做羹汤啊。 甚好甚好。 苍茫山朝暮崖,陆追正坐在凉亭内,自己和自己下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和外头望无际的茫茫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二当家。”有弟子跑来道,“大当家又没有吃饭。” 陆追落下枚黑子,拍拍衣服起来,“人在哪里?” 弟子回答,“书房。” 陆追慢悠悠溜达过去。 朝暮崖的书房自然与府衙书房不同,赵越向来对之乎者也没兴趣,字也是看两行就头疼,所以书房里大是陆追收集的字画古玩,以及……从山下找回来的各种画本榜文与画像。 陆追出身大户人家,也算是自幼便文采过人,却也没见过如此的民间故事,而且情节还都很精彩。虽然赵越明令禁止,不过朝暮崖上的小弟子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经常会偷偷聚在起讨论,主题分别是“大当家今天帮邻居收菜了”以及“大当家今天又帮邻居收菜了”,非常和乐融融。 “大当家。”陆追敲门。 赵越道,“烦!” 陆追推门进去,就见赵越正坐在椅子上,面色漆黑,几乎连头发也要竖起来,就好像是雷公附体。 陆追道,“吃饭。” 赵越怒气冲冲,“不吃!” 陆追坐在他对面,“早知如此,昨夜又何必不去赴约。” 赵越瞪眼,“他让我去,我便要去?!” “的确不用。”陆追看着他,“那现在去吃饭。” 赵越愤然起来往外走。 陆追心情也很是复杂——因为知府大人的句话,他便能整整十天都心神不宁,嘴里说不想去赴约,结果暴躁整夜不说,现在居然连饭都不吃了!这哪里是谈判未遂,倒像是是在和媳妇闹脾气。 要人命啊,陆二当家被这种诡异联想惊得后背发凉,抖落身鸡皮疙瘩。 而山下的温知府看上去倒是依旧轻松自在,每天都喜气洋洋,拿着小册子与管家起清点年货,准备发给城内百姓。苍茫城内也第次张灯挂彩,甚至还搭了个戏台子,家家户户都满心欢喜,城中裁缝铺子生意兴隆到几乎日夜赶工,人人都想穿着新衣扫霉气过好年。 第二日大早,温柳年正在院中活动筋骨,就见木青山拿着封信走了进来,“驿馆刚刚送来的。” “云南?”看了眼火漆风口,温柳年有些意外,拆开信封看完之后,眉头是微微皱起。 “怎么了?”木青山问。 温柳年道,“苗疆有个武林门派叫做穆家庄,说要来助苍茫城剿匪。” 【第13章无事献殷勤】八成另有所图 “个云南苗疆的江湖门派,要千里迢迢来这苍茫城替官府剿匪?”木青山闻言纳闷。 “师爷也觉得不合理?”温柳年看他。 “岂止是不合理。”木青山道,“听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可信度。”完全就像是疯癫之人在胡言乱语。 “没错。”温柳年点头,“虽说朝廷与武林门派也经常会联手,但那大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像穆家庄这样无事献殷勤,九成九都是抱有别的目的。” “书信中可有点明?”木青山问。 “倒是没提。”温柳年道,“只说若我们愿意,那便修书封交给驿馆,待到明年开春,穆家庄的弟子就会赶往这苍茫城。” “大人怎么想?”木青山接过信纸看了遍,“对方态度似乎很是诚恳。” “现在还不必着急做决定。”温柳年道,“况且这种江湖中事,还是先请教下尚堡主为好。” “请教我什么?”尚云泽推门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 “关于苗疆穆家庄。”木青山问,“堡主可曾了解?” “算是云南数数二的大门派,庄主名叫穆万雷,名字听着威风,却是个成日喝药的病秧子。”尚云泽道,“脸色年到头都寡白寡白,看得人心里发毛。” “人品如何?”温柳年问。 尚云泽道,“不怎么样。” “可否举个例子?”温柳年刨根问底。 尚云泽想了想,道,“长得丑。” “咳咳。”木青山惨烈被茶水呛到。 “苗疆善用蛊毒,穆万雷是用蛊高手,甚至还有传闻说他用仇家炼制尸油。”尚云泽道,“虽说没有证据,但总归无风不起浪,况且看他成日印堂发黑昏昏欲睡,说没有碰过蛊虫也不会有人信。” “听上去就不像是名门正派。”木青山皱眉。 尚云泽问,“怎么突然提起穆家庄?” “堡主请看。”温柳年将书信递过去。 “要来帮忙剿匪?”尚云泽看完后冷笑,“原来炼蛊真的会炼坏脑子。” 木青山劝慰,“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说话还是要客气些,万这位穆庄主真的是好心呢。” “不可能。”尚云泽摇头,“若是你打算要成亲——” 木青山窘道,“我没打算要成亲。” “打个比方罢了。”尚云泽看似很冷静。 温柳年点头,“堡主请继续,师爷要成亲,然后呢?” 木青山:…… 为何定要举这种例子。 “要成亲,自然就要准备许事情,这种时候邻里搭把手无可厚非,但若有个陌生人千里迢迢从京城写来书信,说要专程赶过来帮忙打下手,谁都会觉得此人半有病。”尚云泽道,“但穆万雷脑袋绝对好用,所以只能解释成是另有所图。” “管他。”时半会也出不了头绪,温柳年索性将信纸收了起来,“明日便是腊月二十八,早就要起来去善堂,关于穆家庄的事姑且留到年后再议。” 尚云泽问木青山,“你也要去?” “你是说善堂?”木青山点头,“自然,我会路陪着大人。” 温柳年道,“师爷最近也累了,还是留在府衙休息吧。” 木青山赶紧道,“我不累。” “不累也要休息。”尚云泽带着他往外走,“就这么定了 。” “但是——” “没有但是。”尚云泽打断他。 木青山:…… 但是直待在府衙也很闷呐。 但温大人显然不会管自家师爷闷不闷,事实上第二天大早,他便带着随从到了城内善堂。由于先前已经贴过榜文,所以有不少百姓也是天没亮就起床来排队,现场虽说人,但秩序却很井然,见到温柳年后也是热情打招呼,民风比起先前可谓大有改观。 当然,这其中赵大当家功不可没。 “大人,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画像?”人群中有百姓问。 此言出,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表示关心,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新画像了,生活中少了英俊的赵公子,感觉十分寂寞。 温柳年笑眯眯道,“马上就会有。” 四周立刻爆发出热情掌声,马上就有好! 朝暮崖的眼线边领大米边手哆嗦,什么叫马上就会有?! 若是让大当家听到,估摸着又会拆房。 在善堂待了阵之后,见似乎也没什么事,温柳年便打发随从去吃早饭,自己则是进了条小巷道,想去集市上买些辣椒腌料,等会拿回府衙做牛肉干过年。 小巷里头很幽静,虽说不比四时江南那般烟雨霏霏,却也别有番滋味。青灰门口有谁家忘记收的咸菜干,温柳年随手捏了条,还没来得及喂进嘴里,前头拐弯处却走出来了个男人。 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两下照面,彼此都有些猝不及防。 片刻之后,温柳年笑道,“赵大当家早。” 赵越在原地,觉得很需要去庙里烧香去去霉运。 昨夜他原本想去府衙赴约,下山后却实在心有不甘,在城内来回溜达大半夜后,终于得出结论老子偏不去!刚想转身回朝暮崖,就又想起陆追是个毒舌,此番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挖苦,于是便特意拐到了点心铺子,想买些桂花糕回去堵嘴,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了这个神叨叨的知府大人。 “赵大当家可是要去官府?”温柳年捏着咸菜问。 赵越冷笑,“大人想了。” “不是特意下山也无妨。”温柳年丝毫未受打击,“来都来了,还是去坐会吧。” 赵越转身往回走。 温柳年小跑跟上。 赵越眼底几乎要冒火。 温柳年热情相邀,“大当家不愿去府衙也无妨,不如就坐在这里谈?” 赵越:…… 天空小雪纷扬,户人家的屋檐下,两人各自坐了个小破板凳,彼此相顾无言。 温柳年率先开口,“是刘家铺子的点心吗?” 赵越表情僵了僵,然后将纸包丢过去。 “谢。”温柳年拿了块葱油酥出来,边吃边问,“大当家吃过早饭了吗?” “到底要说什么?”赵越咬牙切齿,“再有废话,我便将你埋到雪里。” “大当家可听过穆家庄?”温柳年这次倒是很爽快。 赵越脸色变,“什么穆家庄?” “云南苗疆的穆家庄,庄主名叫穆万雷。”温柳年道,“据说是个炼制蛊毒的高手。” 赵越摇头,“从来没听过。” “是吗?那就只好算了。”温柳年叹气,表情很是遗憾,“都是江湖门派,还以为大当家能提供些线索。” “出了什么事?”赵越问。 “没什么。”温柳年吃葱油酥。 赵越继续问,“穆家庄怎么了?” “既然大当家从未听说过,那又何必要问如此清楚。”温柳年拍拍身上的酥饼渣,“吃完有点干,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酸梅汤。” 赵越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丝半点异常。 但温柳年眼底干净坦然,充满对酸梅汤的渴望,看上去非但不狡诈,甚至还有些憨厚。 不过赵越显然不会被表象迷惑,他宁可相信整座苍茫山的土匪都会归顺,他也不信面前这个书呆子会憨厚。 “真的不要去府衙喝杯茶吗?”温柳年拎着点心包起来,“有上好的竹叶青茶。” 赵越与他冷冷对视片刻,而后就大步出了小巷,几乎是瞬间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温柳年挠挠下巴,脸若有所思。 看这架势,还真认识呐…… 府衙之内,木青山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洗漱完后出门,恰好看到几个家丁正在急匆匆往过跑,于是纳闷叫住其中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师爷不必担心,是好事。”家丁赶忙解释,“尚堡主今早将府衙对面的宅子买了下来,说要放宝贝,正好大家伙有空,就过去搭把手帮帮忙。”还有半句话没说,顺便再看看宝贝长什么样,居然要用整整座宅子来装。 我们点都不羡慕。 【第14章大人到底要帮谁】自然是赵大当家 “要放宝贝?”木青山闻言也有些好奇,总归没事干,于是也跟着道去看稀罕。 府衙对面原本是将军府,后来老将军被朝廷招回京城颐养天年,宅子也就直空了二三十年,看着挺大,但由于年无人看管,所以被土匪盗贼洗劫过许次,再加上许房椽廊柱都已经腐朽破落,给人感觉极为阴森破败,就算没有闹鬼的传闻,平时也不会有人想着去住。 “睡醒了?”尚云泽正在大院门口,看着工匠拆牌匾。 “嗯。”木青山道,“我听家丁说,堡主将这将军府买了下来?” 尚云泽点头,“工匠三日后就会到,如果切顺利,只需月余便能修葺好。” “但是腾云堡在苍茫城内,原本就有宅院家产。”木青山不解,“连那里的宅子也没人住,堡主为何又要买个新的?” “因为那处宅院离府衙太远。”尚云泽道,“做事不方便。” “原来如此。”木青山称赞,“若大人知道堡主如此尽心尽力,定会极为感动。” 尚云泽笑容很是淡定。 “可以进去看看吗?”木青山虽说自幼便在苍茫城中长大,却直就没进过将军府。 “自然可以。”尚云泽带着他走进宅子,由于已经清扫过遍,地上也洒了水,所以并没有少灰尘,但破倒是依旧很破。 “这里应该是原本的书房。”木青山仰头羡慕,“真大。” 尚云泽扯扯他的头发,“我替你修个大的。” “这倒不用。”木青山继续往前走,“光是大人的书,我便已经看不完了,况且这座宅子是堡主放宝贝的……对了,是什么宝贝?” “你真想知道?”尚云泽颇有深意看他。 那自然是想的,好奇心人皆有之,况且木青山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什么值钱宝贝。但他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做之事,见尚云泽似乎不怎么想说,也便跟着摇头,“我只是随口问,堡主莫怪。” “不会。”尚云泽笑笑,“早晚有天,我会亲自带着你去看。” 两人在宅子里逛了阵,便有衙役过来找,说大人回来了,有急事要找师爷与尚堡主。 尚云泽不满,“又有什么急事?”刚准备带人去吃晌午饭。 “我去看看。”木青山赶紧往外走。 尚云泽瞠目结舌,怎地说走就走,连等下都不等? 官府衙役看不出端倪,堡内弟子却都对自家堡主的心思很是清楚,此番眼底难免带了几丝同情——这个师爷看上去似乎有些呆,不好拐的啊。 “大人。”木青山跨进书房,“你找我?” “坐。”温柳年点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尚堡主把对面的将军府买下来了?” “是啊。”木青山道,“据说要放宝贝。” 温柳年道,“这个宝贝定很值钱。” “那是自然。”尚云泽靠在门口微微笑,眼底含义很是明显。与赵越样,他从未将温柳年当成过书呆子,既然不是书呆子,那就应该清楚自己买宅子的目的——能个帮手也不错。 温柳年道,“那堡主可要将宝贝看牢些,莫让别人抢走。” 尚云泽看了眼木青山,然后笑问,“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 “方才本官在集市上遇到了个人。”温柳年道,“赵越下山了。” “赵越?”木青山闻言诧异,“为了赴十日之约?” “不是。”温柳年打了个饱嗝,“似乎是为了买桂花糕和葱油酥。” 木青山:…… 尚云泽看了眼书桌上的油纸包,“味道可还好?” 温柳年道,“还不错。” 木青山:…… “我想请来府衙,他却不肯。”温柳年语调很遗憾。 不肯来就对了。木青山默默想,上次被气成那样,换我我也不来。 温柳年继续道,“虽说未聊几句话,不过有件事我却能保证,他定认识穆家庄的人。” “炼蛊的那个苗疆门派?”木青山皱眉。 温柳年点头,“我提到穆万雷之时,他眼底明显有情绪波动。” “若是这样,那事情倒也就能串在起了。”尚云泽道,“八成是赵越知道穆家庄的什么秘密,穆万雷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提出帮忙剿匪。” “那为何之前穆家庄不行动?”木青山不解,“偏偏要等到现在。” “因为之前这苍茫城内历任官府,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剿灭匪帮,加没有腾云堡从中协助。”温柳年道,“换言之,按照穆家庄方的实力,应该不足以制住赵越,所以才会直按兵不动。而现在穆万雷若是听到风声,说官府已经与腾云堡联手,还有朝廷调拨的震天火炮在路途中,自然会认为成功的机率已经大大增加,想要过来分杯羹或是趁机杀人灭口也不 分节阅读7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足为奇。” “苍茫城离苗疆穆家庄距离不算近。”尚云泽道,“商路不发达,消息也就不灵通。按照正常状况,穆万雷不该这么快听到风声。” “所以只能说明件事。”温柳年摸摸下巴,“这城内有苗疆来的眼线,直在盯着苍茫山。” 木青山后背有些发麻——他自幼便厌恶各种毛虫蜘蛛蚂蚱飞蛾,长大后虽说不会害怕,但依旧看着就会绕路,别提是所谓蛊虫。 想想都够了。 “看来穆万雷与赵越之间,应该还有帐没算清。”尚云泽道,“大人要帮谁?” 温柳年道,“自然是赵越。”真是完全不用考虑。 木青山也赞同这个选择,个成日里脸色苍白在家养毒虫,另个虽说被称为土匪,做事却极有原则,甚至在单独见到大人时,都能忍着不揍他,的确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大人可修书封送往追影宫。”尚云泽道,“秦宫主或许比我了解穆万雷。” “修书倒是不必。”温柳年道,“当面问比较快。” “秦宫主要来?”木青山与尚云泽异口同声问。 “没有。”温柳年摇头,“不过秦宫主派了下属前来。” 尚云泽表情僵,什么叫“派了下属”前来? “尚堡主不舒服?”木青山关切,怎么脸都白了。 尚云泽冷静道,“追影宫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就在这几日。”温柳年道,“先前收到过书信,太忙就忘记将此事告诉堡主。” 这种事在怎么能忘!尚云泽深吸口气,然后转身往外走,“突然想起来腾云堡还有点事,先走步。” “堡主慢走。”温柳年大声道,“我下午还要与师爷去城西张婶家中,就不送了。” 尚云泽狐疑停下脚步,“张婶是谁?”怎么还要特意强调次。 温柳年回答,“城里的媒婆。” 尚云泽:…… 木青山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为何要去张婶家,可是出了新案子?” “去看看有没有待嫁的好姑娘。”温柳年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小胡子——这个动作是他从先生那学来的,觉得很是威风,直没改过来。 木青山惊疑,“大人想成亲?” 温柳年看着尚云泽道,“不是本官。” 尚堡主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脸春风,“堡内的事交由他人处理,我还是留在府衙吧。” “甚好甚好。”温柳年随手指,“虎子也该成亲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好姑娘。” 被指中的衙役受宠若惊,赶忙猛烈做了个揖! 我的个亲娘祖上积德嘞,搞了半天竟然是在说自己。 能让大人亲自去找媒婆,真是好激动。 朝暮崖上,陆追微微诧异,“穆万雷?” “我就知道。”赵越冷笑,“他直就未死心。” “那大当家打算怎么办?“陆追问。 赵越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我倒有个建议。”陆追帮他倒酒。 “什么建议?”赵越问。 陆追答,“与官府联手。” 赵越闻言皱眉。 “这是最好的方法。”陆追道。 赵越又想起了温柳年那张笑眯眯的脸。 “大当家再考虑下吧。”陆追道,“正好此次官府与腾云堡都在,或许还能加上蜀中追影宫,局势其实是对我们有利。” “你怎么能确定,官府会信我们不信穆家庄?”赵越问。 “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有脑子都能想到。况且穆家庄在江湖上向声名狼藉,就算温知府不知道,尚堡主也会提醒。”陆追道。 赵越点头,仰头喝下杯酒。 【第15章他乡遇故知】强大无比的后援团 苍茫城穷,温柳年又清廉如水,虽说俸禄不算低,却也大被他用来接济百姓,因此府内也没什么仆役下人。做饭的老妈子是本地人,只能做做地方家常菜,其余菜式则是闻所未闻,所以腊月二十九当日,温柳年天还未亮就起床,撸起袖子亲自在厨房忙活。 木青山原本要帮忙,结果在案板边上待了不到半盏茶,就开始泪流满面狂打喷嚏,最后被尚云泽强行拖走。 “辣死我了。”木青山鼻头通红。 尚云泽递给他杯桂圆茶,“明儿年三十,打算在哪里吃年夜饭?” “自然是回家。”木青山道,“我昨天在街上碰到嫂子,她说要做我爱吃的酸笋腊排骨。” 尚云泽问,“我能去吗?” “啊?”木青山有些惊讶。 尚云泽看着他又重复了遍,“我能不能去?” “能自然是能,我哥嫂也很欢迎堡主到家中做客。”木青山纳闷,“但大年三十,理应和家人道吃团圆饭的,腾云堡内不要紧吗?” “由他们去吧,没有我反而自在。”尚云泽笑笑,“温大人看架势是要做桌川菜,我也不能吃辣,只好跟你回家混饭,如何?” “自然好。”木青山欣然点头,笑眯眯道,“那明日下午,我们起回去。” 尚云泽心中畅快无比。 小书呆真乖。 由于厨房被各色辣椒霸占,也腾不出少锅灶,所以午饭是清淡无比的阳春面与酸菜炒肉丝,尚云泽见就牙根疼,不过木青山倒是很喜欢,还特意选了个大海碗。 尚云泽开始认真考虑,以后要怎么解决吃饭这个问题——口味相差太远也不好啊。 “大人到底在做什么?”木青山问,“身辣椒油味。” “牛肉干。”温柳年道,“做好之后,师爷可以尝尝。” 木青山赶紧摇头,都要打喷嚏,要是尝尝还得了。 尚云泽将盘子里的酸菜末点点挑进他碗里,很是体贴。顿饭还没吃几口,个衙役却突然急匆匆冲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土匪进城了?”温柳年“啪”下放了筷子。 其余人也跟着起来。 “不知道啊。”衙役气喘嘘嘘。 “不知道?”温柳年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土匪。”衙役继续道,“看着人高马大,共七八个人,张叔还在问是谁,他们就已经破门冲进了府衙,看上去像是很高兴。” 尚云泽本能开始头疼。 木青山依旧很纳闷。 只有温柳年松了口气,整整衣服笑着跨出门。 “见过温大人!”吼声整齐划振聋发聩,听就知道是大地方来的,十分有素质。 “诸位英雄辛苦了。”温柳年作揖。 来者自然正是蜀中追影宫暗卫,秦少宇与温柳年关系极好,过年自然免不了送年货,这种差事原本交给般弟子便好,但暗卫由于日未见过温柳年,也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于是便强烈要求亲自前往,很是迫不及待。 “各位便是追影宫的英雄?”木青山跨出门槛。 尚云泽只好也跟了出去,“别来无恙。”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尚堡主真是丝毫未变,还是如此英俊非凡。”暗卫立刻进行了由衷赞美,并且感慨我们简直会说话,果然没有给少宫主丢人,不愧是江湖吉祥物。 “快进来坐,外头冷。”木青山侧身让开条路。 “谢谢。”暗卫在面对书呆子的时候,还是很收敛的,于是边高高兴兴进屋,边表示苍茫城看上去还不错,比先前想的要好上许。 “大人来之后励精图治,这里民风才有了改观。”木青山替众人泡了热茶,“喝点暖身子。” 暗卫问,“有饭吃吗?” “有的。”木青山赶忙起来,“我这就去让厨房煮面。” 暗卫看了眼桌上的阳春面,立刻笑容满面道,“不用麻烦厨子了,我们自己来。” “这怎么好意思。”木青山道。 “无妨。”温柳年笑眯眯道,“先前在蜀中的时候,大家经常起做饭。” 暗卫招呼人把年货搬了过来,不仅有腊肠腊肉干货咸鱼,还有红艳艳的辣椒与花椒,底下则码了不少酒坛与糕点礼盒,顶上还有不少泡菜。 木青山被这种年货阵仗惊了下,哪里是送礼,分明就是搬家。 厨房里煎炒烹炸声重新响起,暗卫与温柳年起忙活,虽然尚云泽很想眼不见为净,以免又被拉住叙旧,但架不住木青山对这伙人感兴趣,直坐在后厨院子里看热闹,也只好咬牙切齿陪着。 油锅刺啦啦响,木青山口气打了三四个打喷嚏,“好辣好辣。” 嫌辣又不肯走。尚云泽无奈,帮他蹭了蹭红鼻头。 人做事自然快,仅仅过了大半个时辰,大桌菜便已经摆上了桌。全部都红艳艳油汪汪,木青山看到就想打喷嚏,尚云泽刚想带他出去吃,温柳年却又端了几道清淡菜肴出来,说是特意做给师爷的。 尚云泽摸摸鼻子,这种时候,他倒是宁可温柳年将人忘掉。 府内有不少人都已经回去过年,剩下的人刚好坐满两桌。虽说川菜大重口,但滋味却着实是好,因此大家伙也吃得极为开心,边倒吸冷气边喝酒,算是提前吃了年夜饭。 “诸位这次打算住几天?”温柳年边吃边问。 “来之前公子吩咐过,若是大人需要,我们可以剿完匪再回去。”暗卫十分热情。 “当真?”温柳年惊喜,“如此真是谢了。” 尚云泽很想立刻架炮轰平苍茫山,然后将人送走。 “好吃。”木青山嘴被烫红,还在不停吃蟹黄豆花。 尚云泽笑着摇摇头,轻轻把他把小碗里的东西搅了搅,“慢点吃。” 这种画面……暗卫瞬间精神抖擞,媒婆之魂在燃烧。 能撮对是对啊,况且尚堡主还有些蛋蛋的英俊,非常值得马上成亲。 尚云泽威慑性看了众人眼。 暗卫脸上充满渴望,真的不能说媒吗,我们可擅长。 尚云泽淡定压碎了个茶杯。 “呀。”木青山被吓了跳,赶紧握着他的手看,“有没有伤到?” “无妨。”尚云泽心情稍微好了些。 怎么能说无妨呢!暗卫心里很是着急,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用内力逼出口血,然后虚弱倒在心爱之人的怀里,这才是百姓喜闻乐见的美好画面啊! 简直恨铁不成钢。 看着周围片充满嫌弃的目光,尚云泽很想掀桌。 不过在他掀桌之前,幸好有家丁前来禀报,说又有客人来访,这次是男女。 “又有客人?”温柳年有些诧异,“没接到过书信。” 暗卫闻言立刻表示既然没有事先通传,那就定是来蹭年夜饭的,大人还是不要见的好,不如让我们赶走吧。 真是十分机智,点都不给别人占便宜的机会。 “蹭你姑奶奶的饭!”院内传来身娇喝。 暗卫瞬间倒吸口冷气,刷拉就了起来,齐刷刷往外跑。 木青山被吓了跳,这这这怎么回事。 尚云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带着人跟了出去。 个年轻女子正在院内,身红衣柄短剑,眉眼艳若桃李,身材也很呼之欲出。 木青山还是第次见着女侠,忍不住就看了几眼。 尚云泽很想将他的眼睛捂住。 “属下见过左护法!”暗卫齐齐行礼。 名震江湖的追影宫左护法,居然是个如此年轻好看的姑娘?木青山闻言好奇,甚至还很想上去聊几句。 尚云泽:…… “左护法怎么也来了。”温柳年亦是惊喜。 “顺路。”女子道,“和小五道去了趟大漠七绝国,结果返程路上遇到风沙,耽误了回追影宫的时间,所以便索性来这苍茫城过年。”总归是有熟人,也好热闹些。 “小五呢?”暗卫纷纷往外头看,明明是两口子起出门,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了左护法个,难道小五又被卖了?这真是非常凄惨,大家兄弟场,我们是定不会去凑钱赎的。 “在外头准备年货。”花棠道,“带了礼物过来。”说话间,个黑衣男子便已经跨进院门,身材很是高大,五官有几分南边人的特征,“温大人,尚堡主。” 尚云泽明显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个靠谱的。 黑衣人名叫赵五,为人寡言沉默,是追影宫内仅次于秦少宇的高手,轻功尤其出神入化,红衣女子则是追影宫左护法花棠,性子与身材都很火辣。两人成亲后育有对儿子,恩爱异常,在江湖中也算是佳话段。 猛然间见到如此的故人,温柳年心情极好,胃口也就极好,甚至还喝了几杯酒。 “苍茫山中匪患如何?”花棠帮众人添酒。 “先前剿灭了伙,最近暂时消停了。”温柳年道,“朝廷已经调拨了火炮,约莫再有十几天就能到。” “若是这样,那我们索性住阵子吧。”花棠看着赵五,“帮大人剿完匪再走。” 赵五点头,“你决定便好。” 暗卫集体在心里啧啧,果真还是样怕媳妇,完全没有长进啊。 “谢诸位仗义出手。”温柳年心头有些感动。 “小事桩。”花棠笑笑,“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还有件事,正好并问问。”温柳年道,“苗疆有个门派名叫穆家庄,诸位可曾听过?” “穆家庄?”花棠闻言皱眉,看了眼赵五,“怎么又是他们。” “穆家庄怎么了?”赵五问。 温柳年将书信之事说了遍。 “搅混水也不是这种搅法。”花棠摇头,“穆万雷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弟弟穆万雄是脑子有病,大人还是离远些好。” 温柳年刨根问底,“比如呢?” “好端端的事情不做,天天想着给人做媒。”花棠冷笑。 暗卫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喜欢做媒有什么不好,云岚城内的百姓都十分喜欢,甚至还要排队,现在居然被左护法说成脑袋有病。 这种躺枪的感觉,简直难过。 “说媒?”温柳年也有些不解,“给左护法?” 花棠瞥了眼身边直在喝闷酒之人。 赵五只好放下酒杯,“给我。” 亲娘嘞还有这种事!暗卫纷纷张大嘴。 小五可是左护法的男人啊!左护法是谁,力拔山河气盖世,风萧萧兮易水寒,居然还有人敢给小五说媒? 真是很值得点筐蜡烛。 【第16章你不下山我便上山】总归横竖都要见上面 温柳年也忍不住同情了把穆万雷与穆万雄。 估计迟早会被揍成猪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卫好奇非常,“从没听小五提起过。”居然还有说媒这茬! “去年的事情了。”赵五道,“我们前往云南探亲,然后便遇到了穆万雷兄弟两人,当时大哥设宴,邀请了穆家庄与云南其余江湖门派。” 赵五虽是西南王段白月的胞弟,却对朝野之争丝兴趣也无,直便待在蜀中追影宫,每年只回去两次探亲。段白月对这个弟弟极为上心,也数度想将他召回身边,可惜每每都被拒绝。穆万雷与穆万雄都是江湖中的老油条,自然能看出赵五对于段白月的重要性,所以便趁着酒酣耳热之际趁机提出,说自家有个妹妹尚未嫁人,生得天姿国色,直便对赵五仰慕有加。 按照穆氏兄弟的想法,就算已经成亲,男人三妻四妾也实属正常,何况赵五既是云南王的胞弟,又是追影宫二把手,若是能攀上这门亲,那无论是在中原武林还是云南苗疆,都算是有了大靠山,可谓是本万利,所以心中很有几分期待。 “提亲?”云南王段白月笑,仰头喝下杯酒。 虽说花棠并不在场,但赵五依旧后背发凉,果断摇头回绝,生怕晚了又会被赶去睡书房。 “当真不能?”穆万雄很是遗憾,“即便是不能做妾,当个暖床丫头也算是遂了舍妹心愿,美人自当应该配英雄,不如再考虑下?” “穆二庄主说笑了。”赵五道,“普天之下,我只求能得人之心。” “但是——” “喝酒!”段白月出言打断两人。 穆万雄只好将话吞了回去。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花棠每每提起穆家庄,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木青山听完也道,“而且还有些愚蠢。” 温柳年点头,“师爷所言极是。”虽说之前没听说过这个门派,但就赵五的话来看,穆万雄与穆万雷完全就是副自私又功利的模样——毕竟在江湖之中,谁都知道花棠性格泼辣绝非善茬,若是真有其余女子嫁给赵五,日子必然不会好过。明知如此还要将自家妹妹塞过来做妾当丫头,可见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过也不足为奇。”温柳年又道,“毕竟要是真有本事,说不定早就独自去了苍茫山,又何必等着与官府联手。” “那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木青山问。 “不知可否求赵少侠件事?”温柳年问。 赵五点头,“大人但说无妨。” 温柳年语出惊人,“我想要去趟苍茫山。” “啊?”木青山闻言被吓了跳,“这样怕是不妥。” “若是赵越执意不肯下山,那本官便只有亲自去找他。”温柳年道,“就算不愿与官府联手,至少也要知道他与穆家庄到底有何仇怨。”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木青山问。 温柳年道,“知道之后才好继续想方法,在朝廷火炮抵达之前,将他逼下苍茫山。” 木青山称赞,“大人对赵大当家真是体贴关怀。”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五与花棠并不知晓赵越之事,于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温柳年将苍茫山中的大致状况说了遍。 “还有这样的土匪头子?”花棠听完后失笑,“想来这段时间,他应该被大人气得够呛。” “本官不觉得他是土匪。”温柳年主动无视了后半句话,“倒像是个想求清净,却选错地方落脚的江湖门派。” “倒是未必。”尚云泽摇头,“苍茫山朝暮崖易守难攻,外头又环绕着十几个匪帮,能起到屏障作用,外人想闯进去绝非易事,这个地方其实选得极妙。” “大人打算何时上山?”赵五问。 “越快越好。”温柳年道,“不如就今晚如何?若是赵大当家肯答应,除夕说不定还能起吃年夜饭。”十分美好。 “没问题。”赵五点头,“尚堡主带路,今晚我便带大人上朝暮崖。” 暗卫热情举手,我们也要起去! 有热闹必须凑,这样才是江湖吉祥物。 温柳年笑眯眯点头,“人越越好。” 木青山发自内心觉得,赵越大概又要头疼暴躁了。 先前不清楚朝暮崖上究竟有少人,所以尚云泽不敢贸然行动,担心温柳年会出差池。此番有了追影宫的两大高手,还有七八名暗卫,自然是不会再有忧虑,也便欣然答应带路。 “你要小心。”傍晚时分,木青山对尚云泽叮嘱,“千万不要受伤。” “当然不会。”尚云泽笑笑,“暗访而已,又不是去打架。” “那早些休息吧,今晚夜都不能睡。”木青山道,“我先回去了。” “小书呆。”尚云泽叫住他。 “嗯?”木青山回头。 “你有没有护身符?”尚云泽问。 分节阅读8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护身符?”木青山想想,从脖子上解下来块玉雕,“只有这个,算不算?” 尚云泽接到手里,就见是只玉石的小兔子,材质倒是不错,就是雕工着实粗糙。 “小时候大哥从外头买来的,不值什么钱。”见他直在看,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 “借我夜如何?”尚云泽问。 “好啊。”木青山欣然答应。 尚云泽哑然失笑,“怎么如此爽快。” 木青山:…… 爽快还不好。 “待我从苍茫山回来之后,就还给你。”尚云泽将那只小兔子收起来,“去休息吧。” “嗯。”木青山点头,转身出了小院。 尚云泽嘴角上扬,心情看上去极好。 暗卫悄无声息落在屋顶。 尚云泽:…… 江湖吉祥物集体叹气,亏我们偷窥那么久,居然又将人放走了,连抱下都没有!天空小雪纷扬,四周静谧无声,人又那么呆,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样都拐不到手,真的不要考虑辈子打光棍吗。 尚云泽太阳穴剧烈跳动,转身回了卧房。 是真的很像揍人。 夜色渐深,雪也越下越大,温柳年穿着黑色夜行服,看上去倒也很有几分高手架势。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阿嚏!”尚未出院门,温柳年便已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花棠摇头,“大人还是穿回棉袄吧,山里只会比城中冷。” “不必。”温柳年摇头,“本官……阿嚏阿嚏阿嚏!” 木青山裹着大棉袄,抱着暖炉同情看他。 温柳年老老实实回了卧房,半晌之后以颗棉球的姿态缓慢挪了出来。 “出发吧。”赵五道,“否则天该亮了。” 尚云泽点头,转身出了小院。其余人也纷纷跟上,须臾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木青山回屋躺了阵,到底还是担心众人安危,丝毫困倦也无,于是索性便披衣去了书房,打算看书消磨时间。后半夜的时候,桌上烛火微微跳动了几下,还没来得及拨弄灯花,屋内突然却了两个黑衣人。 “啊!”木青山被吓了跳,本能起来想喊人,不过幸好及时看清来人长相,于是吃惊道,“赵大当家?” “怎么是你?”赵越皱眉,见着书房亮着烛火,还当是那位知府大人。 “赵大当家是来找我家大人的?”木青山问。 赵越点头,“他人呢?” 木青山闻言沉默了下,然后问,“大当家在来时的路上没有遇到?” “什么意思?”赵越心里涌起丝不详预感。 “大人个时辰前刚刚出发去苍茫山。”木青山道,“说是要与大当家当面详谈,并且明晚还要起吃年夜饭。” 赵越:…… 陆追:…… “不然大当家在府内稍等片刻?”木青山道,“等大人到了朝暮崖,发现大当家不在,自然就会回来了。” 话还未说完,赵越便已经风般消失在了书房内。 陆追问,“温大人是与尚堡主起去的?” 木青山点头,“除了尚堡主,还有追影宫的人。” 陆追闻言笑,“谢师爷告知。” “大人是真心想要说服赵大当家下山。”木青山道,“绝无半分恶意。” “我知道。”陆追道,“否则今夜也不会专程前来拜访。”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木青山笑道,“真的不要在府衙内等吗?外头有些冷。” “不必。”陆追道,“在朝暮崖上谈也是样。” 木青山点头,直到目送他出了书房,才坐回书桌后。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是顺利啊…… 真是甚好甚好。 【第17章不请自来】彼此彼此 赵越与陆追都不在朝暮崖,所以旦出了事,小喽罗们第反应就是找实质上的三当家——名叫王俭,平日里负责管理账目,以及教教大伙念书识字,虽说在小弟眼中威望颇高,但也毕竟只是个秀才先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在骤然见到从天而降的数十人时,难免有些惊慌。 “阁下就是赵大英雄?”王俭才刚跨进们,就被热情握住了双手,“虽然和画像中不大样,但也依旧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看便知不是凡人,仙界最近还好吗?” 花棠扶额,何时才能不这么丢人? “在下并非大当家,只是个教书先生。”王俭费了好番力气,才将手抽回来,“诸位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这朝暮崖?” “是我想找赵大当家。”温柳年上前,“贸然打扰,还望见谅。” “原来是温大人。”王俭认出他来,于是颇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事算巧还是算不巧。” “什么意思?”温柳年不解。 “大当家与二当家个时辰前刚下了山。”王俭道,“说是要去府衙找温大人。” 温柳年:…… 暗卫感慨,真是段孽缘。 “不如大人重新约个日子?”王俭道,“待大当家回来之后,我再转述给他。” “不必如此麻烦了。”温柳年笑眯眯坐在椅子上,“我们就在这里等两位当家的回来。” “先走步。”尚云泽转身出门,刷刷几步便跳过墙头。 温柳年与暗卫皆是见怪不怪——家里跑进了土匪,就算知道土匪不是坏人,也难免会担心心上人,理解理解。 花棠与赵五相视笑,也看出几分端倪。 “大人要在这里等?”王俭很是为难。 “无妨,先生尽管去睡。”温柳年豁达道,“我们坐在这里便好。” 王俭:…… 活了将近三十年,他还是第次见到如此反客为主之人。 “茶不错。”温柳年吹了吹杯中浮沫。 “诸位到底是怎么上的山?”王俭实在忍不住问。苍茫山势险峻,朝暮崖附近是机关重重,别提还有无数岗哨,断然没理由客人都上了山,自己才接到消息。 “本官也不知道。”温柳年回答。 王俭:…… 居然如此敷衍。 暗卫立刻进行了解释,大人他是真不知道,因为直就被我们扛在身上。 王俭点头,“原来如此。” 又等了半个时辰,暗卫纷纷打呵欠,觉得略困,于是充满诚恳询问,是否可以出去走走四下参观。 王俭道,“自然不可。” 暗卫举手保证,“我们来之前吃过饭了,绝对不会去厨房。” 王俭:…… 他是出现了幻听吗,这与厨房有何关系? 暗卫眼中闪烁炯炯光芒。 王俭依旧坚定拒绝。 暗卫心中遗憾。 既然不能四处逛,那就只能继续待在大厅里,但又无事可做着实无聊,于是忍不住问,“有麻将吗?” 王俭脑袋嗡嗡响。 片刻之后,暗卫与朝暮崖上的小弟子两两结对,起蹲在院中用○×下五子棋。 虽然画面有些诡异,但好歹不会到处乱跑,王俭心里颇累,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样疯狂思念过赵越。 温柳年抱着茶杯,也在院中看热闹,最后索性亲自上阵,挽起袖子大杀四方,很是霸气腾腾。 赵越与陆追路设想了无数场景,或许等自己回到朝暮崖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再不然就是僵持对垒,甚至王俭被活活气死也很有可能——毕竟个老实的书呆子,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个卖刷子的书呆子。但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推门就看到知府大人正蹲在院中,顶着红鼻头拿着小木棍,正专心致志在地上画圈。 赵越:…… 陆追:…… “大当家。”王俭可算是盼回了救星。 “大当家。”其余小弟也丢下木棍起来。 “阁下就是赵大英雄?”暗卫再次笑容满面迎上去,“果然与画像模样,威风凛凛仪表堂堂,看便知不是凡人,仙界最近还好吗?” 王俭脸上表情僵了僵,这段话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赵大当家。”温柳年也起来,“别来无恙。” “大人这叫不请自来。”赵越冷冷走进大厅。 温柳年笑眯眯,“彼此彼此。” “来找我有什么事?”赵越坐在椅子上。 “赵大当家找我又有何事?”温柳年裹了裹大棉袄,略冷。 赵越很想喊人送客。 “诸位都是追影宫的人?”陆追问。 “是。”花棠点头,“不过追影宫无意针对朝暮崖,只是温大人与宫主是故交,我与小五又恰好路过此处,所以便道来看看究竟而已,二当家不必担心。” “姑娘言重了。”陆追笑笑,“我也只是随口问罢了。” “我前几日提议的事,不知大当家考虑的如何?”温柳年问。 “我答应与你合作。”赵越道,“不过有条件。” “但说无妨。”温柳年又捋了捋假想中的小胡子。 “关于苗疆穆家庄——” “本官知道他们绝非良善之辈。”赵越还未说完,温柳年便已经出言打断,“大当家尽可放心,无论穆万雷说什么做什么,官府都断然不可能会与之合作。” 暗卫也严肃点头,孔子曾经说过,世上切妄图拆散小五与左护法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真是非常有道理。 “那大当家打算何时下山?”温柳年问。 赵越道,“此事我还要再商议下。” “无妨无妨,大当家尽管商议。”温柳年道,“甚至可以等到初五过后再给本官答复。” “谢大人。”陆追点头。 “不如明晚起吃饭?”温柳年热情相邀。 赵越额头青筋暴起。 温柳年继续道,“我们打算吃火锅。” “承蒙盛情相邀,不过朝暮崖上弟子众,只怕官府也容纳不了。”陆追道,“还是不用了。” “如此啊。”温柳年眼底颇为遗憾。 “天色也不早了。”赵越实在忍无可忍,“来人,送客!”再待下去,保不准又会说出“既然大当家不肯下山,那不如换我上山,年夜饭要起吃才热闹”之类的话,还是早点打发走的好。 暗卫立刻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我家大人如此热情相邀,你居然还赶他走?到底有没有良心,陈世美。 赵越:…… “我们初二再来府衙。”陆追退让步。 温柳年笑眯眯,“甚好,起吃晚饭吧。” 赵越头疼,为何这人三句话不离吃饭? “好。”陆追点头,“那两日后再见面详谈。” 下山路上风雪茫茫,待回到府衙,温柳年已经冻得手脚冰冷,花棠替他煮了大锅红糖生姜,喝下去才算是暖了起来。 “谢左护法。”温柳年嘴唇有些发白。 花棠道,“大人对朝暮崖也算是尽心尽力。” “赵越不是坏人。”温柳年放下水杯,“能拉把算把。” “我家公子甚是思念大人。”花棠又帮他添了杯糖水。 “是吗?”温柳年笑道,“我也很想念大家,云岚城内现在如何了?” “新来的县令名叫成景轩,也还不错,不过却与大人不同。”花棠道,“用宫主的话说,大人是闷不做声的蔫坏,他是明目张胆的使坏,不过却也有共同点,都坏得不招人讨厌。” 温柳年大笑,“秦宫主果真是针见血。” “天色快亮了,大人也早点歇息吧。”花棠道,“明日还要早起。” 温柳年点头,道谢后先是送花棠回了小院,然后才回去住处,途中经过木青山的卧房,就见屋内烛火跳动,床边像是坐了个人,于是满意捏捏下巴,淡定路过。 木青山缩在被窝里,正睡得脸香甜——在赵越离开后没久,他就收拾东西回房睡觉,因此并不知道尚云泽已经提前回来。 书呆子睡觉大很安静,木青山也不例外,手指攥着被子边,大半个时辰动也不动下。 尚云泽看得好笑,伸手轻轻戳戳他的脸颊。 木青山不满往里缩了缩,把自己整个包了起来。 尚云泽从袖中掏出枚精巧的小玉佩,放在他枕侧之后又陪了阵,方才起身离开。 暗卫依旧蹲在屋顶看他。 尚云泽目不斜视,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暗卫集体拖着腮帮子叹气。 明显又没成啊。 照这个进度,我们到底何时才能喝上喜酒。 真是非常着急。 第二天早,天上难得出了太阳。温柳年在院中活动了下筋骨,然后便写了十几条对联,差人送去给城中百姓。 “大人,早。”木青山裹着大棉袄,打着呵欠出现——没睡醒。 “早。”温柳年道,“今日也没事,师爷还是早些回家过年吧。” “倒也不着急。”木青山道,“尚堡主说好要与我道回家,现在似乎还没醒。” “是吗?”温柳年惊奇。 “嗯。”木青山点头,“他说自己不能吃火锅,独自人又无处可去。”听上去略凄惨。 “如此甚好,也让尚堡主吃吃大嫂的家常菜。”温柳年笑眯眯点头。 果真是进度喜人。 【第18章起回家过年】 早饭是豆腐包子和小米粥,做饭的婶子向来喜欢木青山,于是又给他添了勺肉末,吃了还没两口,就见尚云泽推门进了饭厅。 “尚堡主。”木青山笑眯眯打招呼,“早。” “早。”尚云泽坐在他对面,往碗里瞄了眼,“清汤寡水。” “厨房还有麻辣小面,是从蜀中带过来的花椒与辣椒。”木青山道,“大人与暗卫很喜欢,堡主也可以试试。” “不吃。”尚云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吃完早饭就可以走了。”木青山道,“正好还可以帮嫂子准备年夜饭。” “嗯。”尚云泽继续看他吃包子,过了阵又问,“玉佩喜欢吗?” “什么玉佩?”木青山闻言不解。 尚云泽被噎了下,“昨晚放在你床边的,没看到?” “有吗?”木青山纳闷。 尚云泽:……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直接缠在他的手腕上,或者挂在床头。 “没注意到。”木青山老老实实道,过了阵又有些奇怪,“我床头为何会有玉佩?” 尚云泽摸摸鼻子,“送给你的,过年讨吉利。” 木青山吃惊,“堡主昨夜来过我的房间?” 尚云泽开始后悔挑起了这个话题。 见他不说话,木青山也就没问,低头继续默不作声喝粥,只是眼底明显写满疑惑。 尚云泽深吸口气,“小木头。” “嗯?”木青山抬头看他。 尚云泽淡定道,“你的护身符被我弄丢了,所以赔个新的。” 门外暗卫心碎地,还以为能听到惊天动地了不得的句子,我们可是连面都没有吃就跑来凑热闹,结果居然变成了失物赔偿。 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欺骗。 “这样啊。”木青山恍然,摇头道,“堡主不必如此客气的,那玉雕也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吧。” “不行。”尚云泽很坚持,“你必须收,否则我良心难安。” 木青山发自内心称赞,“堡主真是个好人。” 尚云泽:…… 若有可能,他倒是想当次不管不顾的坏人。 但也仅仅是“想”而已。 因为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拥有像温大人那般横冲直撞的彪悍内心。 有的人太呆,自己便只有继续等。 尚云泽赔过来的玉雕是只小老虎,颜色比先前那块加通透翠绿,雕工是好了不知少个档次,木青山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像占了他莫大的便宜。 “不要老是软绵绵像只兔子。”尚云泽帮他将红绳系好,“偶尔也要凶点,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没人欺负我。”木青山道。 尚云泽笑笑,用手将玉雕捂热之后,方才轻轻塞进他的衣服里,“嗯,没人敢欺负你。” 后院厨房,温柳年正在挽起袖子剁鱼头,看上去十分霸气,周围圈暗卫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画面十分和谐友爱。花棠抱着张婶的小孩,正在点点喂她吃米糊,小婴儿眼睛大大圆圆,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小胳膊也像胖莲藕。 暗卫感慨万千,万万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左护法如此温情的面,还以为她只会单手劈山。 “大人。”木青山过来打招呼,“我先回去了。” “师爷稍等。”温柳年擦擦手,从厨房里拿出几个盒子,“准备了些年货,代我送给大哥大嫂。” “谢大人。”木青山笑眯眯道,“我初二再回来。” “无妨无妨,师爷大可在家住几天。”温柳年道,“也好陪尚堡主在这城内四处逛逛。” 暗卫眼中充满热情——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云岚城说媒小能手,撮合对成对,非常具有职业素养。 尚云泽果断带着木青山转身离开,连刻也不想待。 真是如既往不给面子。 火锅底料炒起来,满院子都是香气,甚至连小巷内路过的百姓也驻足流口水。温柳年遗憾无比,“如此美味,可惜赵大当家吃不到。” “既然已经答应与官府合作,那以后有的是同桌吃饭的机会。”花棠道,“不过看他似乎有些暴脾气,大人还是收敛些好。” “不碍事。”温柳年道,“赵大当家虽说看上去凶了些,但还是很有原则的,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拳脚相向。” 花棠:……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暗卫贴心提醒,“左护法的意思是,大人要记得收敛些,不要随随便便把人气死。” “这样啊。”温柳年捏捏下巴,“本官尽量。” “阿嚏!”赵越在朝暮崖上打喷嚏。 “喝不喝?”陆追拎了坛酒过来找他。 “谢。”赵越揭开封口。 “有心事?”陆追拍拍他的肩膀,“大过年的,理应高兴些。” “也算不上不高兴。”赵越道,“原本想着先在此养精蓄锐,等过几年再出山找姓穆的算账,却没想到会提前。” “其实是好事桩。”陆追道,“凭空了不少帮手。” 赵越笑笑,仰头喝了口酒。 “大当家对那位知府大人怎么看?”陆追问。 赵越放下酒坛,“我只求下山之后,能与他离得越远越好。” 陆追摇头,“怕是不可能,大当家还是要想开些。” 赵越开始剧烈头疼——甚至觉得就算没有追影宫,没有腾云堡,只凭个温柳年,说不定也能将穆家庄活活气死。 这大概是世上最难缠的书呆子。 不过城中百姓显然不这么想,新来的知府大人天到晚都笑眯眯,说话慢条斯理,办案不偏不倚,不会仗势欺人,简直就是苍茫城的福气。 当然,不用说那些精彩纷呈的小册子,和迷般的美男子。 “大人。”衙役巡完街之后,到后厨去找他,“路上遇到不少百姓都在问,过年会不会发新话本。” “这个嘛……”温柳年习惯性捏捏下巴,也不是不 分节阅读9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行啊。 “大人。”赵五及时提醒,“如今赵大当家已经答应与官府合作,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为好,以免横生枝节。” 温大人很是遗憾。 因为他已经构思出了无数小故事。 城内百姓也很遗憾。 因为没有美男子的新年不完整。 朝暮崖上,赵越后背嗖嗖发麻。 分明就是两方合作,为何却总觉得心里没底,感觉在此次下山后,迟早都会被卖掉?! 陆追安慰,“大当家不必紧张。” 赵越道,“我打算请王俭喝顿酒。” 陆追没反应过来,“啊?” 赵越将手中酒坛丢在边,躺在屋顶长出了口气。 不比不知道,先前他直觉得王俭太过迂腐,说话絮絮叨叨又招人烦,有了温柳年后才发现,原来书呆子迂腐点也不是坏事——总比满身心眼强。 城里隐约传来鞭炮声,辆马车稳稳停在城西处宅院前,尚云泽翻身下马,将木青山扶了下来。 “小木头回来了。”大嫂是个和善的妇人,听到动静就笑着出门,“你大哥去买酒了,马上就回来。” “大嫂。”木青山介绍,“这位就是尚堡主。” “大嫂。”尚云泽叫得很是淡定,淡定到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快进屋坐。”大嫂很热情。 尚云泽让车夫将年货搬进小院,各种礼盒几乎堆成了小山。 木青山目瞪口呆,“这……” “第次上门,总要带些礼物。”尚云泽笑笑,“你若是不肯收,那便是嫌少。” 木青山皱眉,“堡主不必如此客气。” 尚云泽回答,“我喜欢。” 木青山:…… “可要帮忙?”尚云泽问。 “不用,堡主在厅内坐着便好。”木青山赶紧摇头,收礼已经是欠了莫大人情,哪里还能让帮忙做饭搬东西。 大嫂泡了茶叶过来,便又回去厨房忙活。尚云泽四下看看,“你住哪里?” “就是旁边的小厢房。”木青山伸手指了指,“很小的。” “可以去看看吗?”尚云泽问。 “自然可以。”横竖坐着也无聊,能走动走动也好。木青山带他到了自己的住处,里头布局很是简单,除了床和桌子,便只有摞摞的书卷。 “很好闻。”尚云泽随手拿起桌上半截残香。 “是云岩香,熏书用的。”木青山道,“堡主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你盒。” 尚云泽又道,“床有点小。” “个人足够了。”木青山道,“我睡觉很老实的。” 尚云泽嘴角扬,“我知道。” “出去吧?房间里没生火,有点冷。”木青山搓搓手。 尚云泽看着他,“还有客房吗?” “没了。”木青山摇头,“就只有这几间,后院还有个柴房。” 尚云泽继续问,“那今晚我要睡在哪里?” 木青山闻言意外,“堡主要住在这?” 之前没说听过啊…… 【第19章山下来了伙土匪】不凑热闹对得起谁 “不可以?”尚云泽淡定看着他,“吃完年夜饭总要守岁的,守完岁后已经快要天亮,我总不能那时再回腾云堡。”想了想又补充,“府衙里大家说不定也睡了,天气又这么冷。”若是流落街头,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倒也是啊……木青山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居然没想到住宿这件事!于是爽快道,“堡主若是不嫌弃,就留下将就晚吧吧。” 尚云泽心里山呼海啸,脸上波澜不惊,“打扰了。” “不打扰。”木青山道,“我大哥大嫂的床很大,睡三个人绰绰有余。” 尚云泽头顶炸开声惊雷,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听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打发自己和他哥嫂起睡?! 哥,嫂?!!! “大嫂人很好,应该不会介意暂时在这里住晚。”木青山继续道,“我们与大哥三个人睡大床。” 尚云泽表情僵硬,“不大好吧。” “无妨的。”木青山道,“小地方没那么讲究,平时邻居家来了亲戚,睡不下也会来借宿。” “我在这里睡便好。”尚云泽道,“不必麻烦哥嫂了。” 木青山面色为难,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自己要睡在哪里? 尚云泽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刚打算说起挤挤,木青山便道,“那我去向大嫂借床被子,打个地铺就好。” 看着他脸认真的表情,尚云泽觉得自己颇为无奈,同时略微牙根痒。 像温柳年那般固然很令人头疼,但太呆也不是好事啊…… 到底何时才能拐到手。 虽然苍茫城很穷,不过由于木大哥直在外头做生意,所以家境还算勉强殷实,再加上为了招待客人,所以年夜饭尤为丰盛,甚至还有从南海运来的扁鱼。 对于尚云泽来说,这些食材自然算不上有罕见,不过由于心境不同,吃起来也别有番滋味。再加上有大嫂直布菜,还能与大哥道喝酒,俨然已经是家人的架势,自然吃什么都觉得味美至极。 “尝尝这个。”木青山夹给他筷子姜蒜牛肉,“我从小就爱吃。” “是啊。”木大哥也笑道,“小时候性子倔又挑嘴,难得有道爱吃的菜。” 尚云泽扬扬嘴角,“听就很难养。” “要你管。”木青山在桌下踢他。 尚云泽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被踢还很畅快。 桌上暖锅咕嘟咕嘟煮,木青山低头大口扒饭——日子久了没吃过大嫂亲手做的饭菜,再加上过年心情好,所以胃口也跟也着好了起来。 尚云泽开始考虑,打发腾云堡和府衙的厨子轮番来这里学厨艺。若是顿顿都能吃这么,那应该用不了久就会长肉,抱起来也会加舒坦。 “尚堡主?”木青山目光疑惑,在他面前晃晃手,“大哥在叫你。” 尚云泽回神,“抱歉,刚刚在想些……家中事务。” “不妨事不妨事。”木大哥憨厚道,“我就随口问,尚堡主这般年少有为,应当早已成亲了吧?” “没有。”尚云泽摇头,“若真要成亲,自然得找个能互通心意的,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如不成亲。” “巧了。”木大哥笑呵呵,“先前我催小木头成亲,他也是这么说。” “是吗?”尚云泽失笑,扭头看了眼身边之人。 木青山耳根发烫……他总觉得当众提起成亲这种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尚云泽仰头喝下杯酒。 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如不成亲,但若是找到了,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留在身边。人之世说短也短,说长却也很长,若是有幸能得心人长伴身边,总归是要好过漫漫长夜孤枕难眠。 而在府衙之内,气氛则要热闹上许,川辣火锅在桌上冒出阵阵香气,几乎令人闻之垂涎。温柳年正襟危坐斯文沉默,下箸如飞涮牛肉,连香油碟也已经是换第三个。暗卫在旁感慨万千,果然还是当年那个温大人,吃饭风格点都没变,依旧这般以不变应万变——就算其余人再说笑谈天划拳行酒令,我自巍然不动吃,天大的事也不会挪下。 非常有读书人的原则。 至于朝暮崖上,便又是另幅场景。无数篝火堆被熊熊点燃,烤肉穿在木枝上滋滋作响,酒坛在边几乎摞成小山,弟兄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笑闹划拳声快要冲上九重天。 “年到头,现在是最畅快的时候。”在最高处的凉亭内,陆追倒了两杯酒,“这大概会是我们在朝暮崖上过的最后个年。” “倒是未必。”赵越道,“在除掉穆家庄后,我打算继续回来这里。” 陆追问,“过辈子?” 赵越笑笑,“有何不可?能在这里安静逍遥过辈子,也算是种福气。” 陆追点头,也未再问,只是与他轻轻碰了下酒杯。 街上的鞭炮声逐渐喧闹起来,尚云泽与木青山坐在炉火边,边守岁边包饺子——大哥大嫂累了整天,所以早早就被催促去休息。 “好了。”包完最后个饺子,木青山满意拍拍手,放到厨房晾着,只等初早上煮来吃。 “早些休息?”尚云泽试探问。 “嗯。”木青山使劲伸了个懒腰,也觉得有些困倦。 厨房里有烧好的热水,两人洗漱完之后,木青山从柜里拿出被子,准备在床边打地铺。 尚云泽道,“其实我们可以挤挤。” “不必了。”木青山抖开被子,“床本来就不大,堡主又高,挤在起会不舒服。” 怎么可能会不舒服!尚云泽把他拎回床边坐好,“天气这么冷,你若是睡在地上着了凉,我要如何向温大人交代?” 木青山道,“被褥很厚。” “再厚也不行。”尚云泽将人塞进被窝,命令,“就在床上睡!” 木青山只好使劲往墙角贴,好留给他些空间。 但床只有这么大,两个成年男子睡在起,又如何能宽敞的起来——别说尚堡主还甚是高大。 木青山窘迫道,“我还是去睡地铺吧。” “这样刚刚好。”尚云泽坚决不肯将人放走。 但是很挤啊……木青山觉得自己几乎要贴进他怀里,于是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尚云泽扯过被子,淡定将两人盖住,而后便挥手扫灭蜡烛。 空气里有淡淡香味,木青山在黑暗中盯着床顶,丝困倦也无,并且默默决定等下个月发了俸禄,定要往家中添置张大床,再贵也要买! 由于除夕守岁的缘故,所以大年初全城人都是中午才起床,街道上除了小娃娃,几乎连个小摊都没有。 温柳年在柜子前,将自己最好的套衣服拿了出来。 花棠见到后点头,“过年是该穿身好衣裳,讨个喜庆,自己心情也好。” “与过年无关。”温柳年道,“本官打算亲自去朝暮崖接赵大当家下山。” 花棠闻言有些意外,“如此隆重?” “总归过年没事,在府衙闲着也是闲着。”温柳年道,“既然是双方合作,那表现出些诚意也未尝不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花棠总觉得,赵越大概不会感动,相反应该又会为此头疼。 而尚堡主此时也很头疼,因为木青山坚决不肯再留宿家中,说是吃过晚饭就要回府衙。 住处的确不宽敞,所以哥嫂也没有做挽留,只说让尚云泽以后来做客。 尚堡主心中遗憾,昨晚抱了整夜,滋味着实是好,还在等着今晚继续抱,居然就要回去,心中自然不舍。 但木青山显然没打算妥协,事实上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着,天亮之际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又被人把抱进怀里,惊得瞬间清醒,哪里还能继续睡。 尚云泽只好妥协。 朝暮崖上,赵越与陆追商议完与官府合作之事,便早早各自休息,只是第二天早上还没来得及吃完早饭,就有小弟风风火火冲进来禀告,说上次下五子棋那伙人又来了。 赵越拍桌子起来,沉着脸大步往外走。 陆追头疼跟上。 温柳年依旧以颗棉球的姿态出现,笑眯眯道,“大当家,新年好。” “我既答应过下山,就定会做到,大人又何必还要再亲自来趟。”赵越心有不满,这算是……前来胁迫? “为了表示本官很有诚意。”温柳年答得坦然。 暗卫疯狂点头,纷纷表示我们甚至还准备了段秧歌,准备载歌载舞欢迎诸位下山——但是左护法不许我们演! 真是提起来就很委屈。 陆追打圆场道,“诸位可曾吃过早饭?” 温柳年摇头,“没有吃,二当家看着随便煮碗肉丝面就好。” 赵越:…… 厨房重新生火煮面,温柳年在饭厅四处参观,心情极好。 赵越很想找个大缸将人给扣起来。 眼晕。 “大当家!”面还没煮好,山下却又跑来个守卫,说是有伙名叫“杀四方”的匪帮,正纠结了百余人在山门前叫板,说要与赵越决死战。 暗卫顿时虎躯震,竟然还有这种事? 不跟去凑热闹,简直都对不起这群二愣子啊…… 【第20章你是风儿我是沙】十分感人 “杀四方是何帮派?”温柳年显然也被震了下。 “这山中的匪帮了,什么名字都有。”陆追道,“前段时间山外有户人家娶媳妇,迎亲的队伍原本已经了绕开苍茫山,却还是被这伙人知道,带着几十个喽啰杀出去抢亲,结果中途遇到大当家,被赶回了老巢。” 温柳年称赞,“大当家果真侠肝义胆。”那就该随我起下山了。 “杀四方的头领叫张大,生性残暴又根筋,脑袋也不怎么好使,全靠两把板斧说话。”陆追道,“否则应当也不会大过年赶着来送死。” “大人怎么看?”花棠问温柳年。 “既然土匪都找上了门,那边起绑回府衙吧。”温柳年撸起袖子。 花棠吃惊,“大人打算自己下山打架?” 温柳年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他从未就有过此等打算。 “我去看看。”赵越大步出了们,陆追等人也跟了下去。赵五花棠紧随其后,暗卫扛着温柳年,也欢欢喜喜跟着往山下跑——杀四方啊,真是非常期待。 “姓赵的!”山门口果真有群匪徒,正在骑马叫骂,看上去甚是嚣张。打头人手中握着板斧,脸上生着巨大片青色胎记,显得整个人都无比狰狞。 “开门!”赵越冷冷道。 小弟子打开山门,张大身边之人翻身下马,举着大刀就冲了上来。 “哇!”暗卫齐齐惊叹,简直吓死人! 赵越闪身躲过,顺势将人脚踹了出去。 赵五与花棠对视眼——这位大当家,看着功夫应当不算弱。 温柳年与暗卫道热情鼓掌。 赵五:…… 那人本就身材魁梧,冬天穿得又,被当胸踹中之后,咕噜噜便滚了下去,画面很是滑稽。 朝暮崖上的小弟子都笑出声。 张大骂了句脏话,拎着板斧便下了马。 暗卫赶忙称赞,“宛若天神下凡。” 张大怒吼声,抬手便杀将过来。暗卫见状很不高兴,我们分明是在夸你,怎么夸了还要打! 真是非常不友好。 双方战斗力实在太过悬殊,甚至赵越都没怎么动手,所谓“杀四方”便已经被揍趴在了地上,个个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温柳年道,“谢谢。” 赵越脸上僵了僵,按理来说,道谢的人理应是朝暮崖才是,他凑得什么热闹? 但温柳年显然不会想这么,又擒获支匪帮,他心中自然高兴,吩咐暗卫将人捆好之后,便暂时带回朝暮崖,打算暗中运到府衙。 而那伙倒霉的土匪直到被捆起来,才知道赵越身边着的那个书呆子,居然便是苍茫城新来的知府大人。 “呸!”知道自己必然死路条,张大索性便也豁出去,在山道上边踉踉跄跄走,边骂道,“居然与官府合作,小人!” 赵越懒得理他,与陆追继续走在前头。 温柳年顿住脚步,转身冷冷道,“与官府合作才是聪明人,你这样的,连蠢字都配不起。” 张大狠狠吐了口唾沫。 温柳年转身继续往前走,赵越听到动静后回头看,觉得有些稀罕——平日里见他都是笑眯眯脸算计,还是头回见着生气。 众人路过个山坳,由于积雪融化,所以路上有些湿滑,温柳年走得也就愈发艰难,暗卫刚打算过去背他,张大却突然大吼声挣开绳子,向着温柳年便撞了过去,明显是要同归于尽。 “大人!”暗卫见状大惊,齐齐纵身扑过去,想将张大踢开。温柳年也被吓了跳,本能想要闪躲脚下却滑,于是惊呼声栽下了山。 赵越见着之后也来不及想,跟着便跳了下去——烦归烦,他也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其实不算坏,不仅不算坏,而且还是个难得的好官,起码对于百姓而言是这样,所以自然不可能眼看他摔扁。 这片山上并没有很树枝,积雪很厚倒也不会刮伤,不过却很陡峭,幸亏有赵越将人凌空把抱住,带着落在块凸起山石上。 温柳年惊魂未定。 赵越将他放在地上。 温柳年道,“谢。” 赵越抬头看了看,离上头已经有很长段距离,自己个人上去已是困难,何况还要再带个棉球——只有用绳子拉上去。 温柳年道,“大当家果真侠义心肠。” 赵越道,“闭嘴。” 温柳年:…… 江湖中人,果然都非常凶。 出门在外,谁也不会带条长绳子在身上,于是小弟气喘吁吁回山去取,赵越与温柳年继续在下头等。 天空又开始飘雪,两人在巨石上无处可避,只能尽量往近山处靠,少也能躲躲风。 虽说有赵越护着,不过在滚下山的时候,温柳年脸上依旧有些擦伤,脚也扭了下。见他直在边上活动脚腕,赵越道,“伤了就不要动,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 温柳年道,“哦。” 山风阵阵,巨石上很快就落了层雪,温柳年整个人都几乎冻僵,从鼻头路红到脸,牙齿直打颤。 赵越心里摇头,将披风解下来裹住他。 温柳年哆哆嗦嗦道,“谢大大当家,但是你你你不要要紧吗?” 赵越看着他,很没同情心地笑出声。 温柳年擦鼻涕。 绳子还未准备好,赵越握住他的双手,缓缓度了些内力过去,“再坚持阵子吧。” “好。”温柳年连睫毛上都落满雪,眨眼便忽闪忽闪。 赵越让他紧贴着山壁,自己在外头挡住些风雪。 又过了大半炷香的工夫,山上终于丢下来条绳子,赵越在他腰上牢牢缠了三四圈,然后便单手将人抱在怀中,另只手握住绳索,带着他向上跃去。 张大正奄奄息趴在地上,显然被揍得不轻。 “大人怎么样了?”所有人都哗啦围上来。 温柳年闭着眼睛靠在赵越怀里,看上去有些虚弱。 “没摔伤,不过冻坏了。”赵越道,“峡谷里风势很大,比上头要冷许。” “快带回山。”花棠往他嘴里喂了丸药。 温柳年咂吧了下嘴。 赵越:…… 这也能吃出味儿? 行人急匆匆上了山,先是在客房内点了三四个火盆,又烧了无数热水送进屋。 暗卫在院内感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要生了。 陷在柔软的被窝里,温柳年神志总算是回来了些。 “脚有些扭伤,其余倒是没大事。”花棠道,“休息个把月就会好。” “谢左护法。”温柳年声音蔫兮兮,“赵大当家呢?” “他没事。”花棠道,“大人是读书人,与武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还有半句话没说,这点风霜雨雪,就算是普通小喽罗也不会将其放在眼中,何况是赵越。 而赵越也是由此才发现,有些人就算是再能卖刷子,骨子里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大当家方才真是勇猛。”小弟纷纷称赞,舍身跳崖这种事,完全可以被写 分节阅读10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进小话本。而暗卫也对赵大当家进行了不同角度的赞美,甚至用到了“长剑横九野,高冠拂玄穹”这种悲壮的句子,十分具有画面感。 由于温柳年脚腕肿得略为惨烈,所以众人便决定在山上住夜,第二天傍晚再下山。不过幸而朝暮崖上房屋也,十几二十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晚些时候,陆追过来探望了下温柳年,回去后对赵越道,“看上去精神不错,正在吃鸡汤饭。” 赵越摇头,继续心不在焉翻书看。 “还说等到伤好之后,要当面感谢大当家。”陆追坐在他对面。 赵越道,“千万别。” 陆追失笑,“其实这位知府大人真的很不错,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才能,与江湖各门派都关系极好,也怪不得上头会将他放到这苍茫城。” “那又与我何干?”赵越将书丢在桌上。 “自然与我们有关。”陆追道,“将来可是要起合作的。” “各取所需罢了。”赵越道,“我要铲掉穆家庄,他要剿匪清贼,等达到目的便会拍两散,就算是合作,也合作不了太久。” 陆追道,“大当家似乎对知府大人很有偏见。” “莫非我还应该感谢他?”赵越提这茬就暴躁,伸手指柜子顶——整整三个大箱子,装的全部是各种话本画像小书册,甚至还有豪华烫金! 陆追道,“但即便是这样,知府大人也从未诋毁过大当家,而是极尽赞美歌颂。” 赵越额头青筋暴起,“不然下次换你被歌颂?” 陆追冷静推脱,“说笑了,百姓只想看大当家这般英俊的美男子,我怕是不行。” 然后下刻,守门的小弟就眼睁睁看着两人路打了出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练武,果然不愧是老大。 “好吃。”另头厢房,温柳年将手里的红果核丢掉。 “叫飞霞果,是这苍茫山中特产,结在枯枝上,雪越大便越清甜。”赵五道,“大人若是爱吃,我让人再摘些。” “好。”温柳年擦擦手,笑眯眯道,“带些给师爷,他定然也会喜欢。” 【第21章各取所需】你我两不相欠 休息夜之后,温柳年脚腕淤肿散去不少,于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花棠怕他又着凉,于是不由分说从屋里取出床大被子,将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空气清爽阳光和煦,温大人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觉得很是舒服。 赵越无意中路过小院。 温柳年热情道,“大当家!” 赵越顿住脚步,好半天才从堆棉被里找到人。 温柳年费劲往起坐了坐,伸手从桌上端起盆红果,“大当家可要吃?” 赵越道,“不必。” 温柳年看架势像是要起来,无奈穿得又腿脚又不灵便,所以画面看上去颇为惨烈。 赵越只好上前,将他拉了起来。 温柳年气喘吁吁,“谢。” 赵越摇摇头,转身想要出门。 温柳年道,“大当家若是没事,不如坐下聊聊?” 赵越道,“我有很事。” 温柳年道,“关于穆家庄。” 赵越微微皱眉。 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片刻犹豫,最终还是拉了把椅子坐下,“要聊什么?” 温柳年道,“穆家庄与朝暮崖相隔甚远,不知穆氏兄弟两人为何会与大当家结怨?” 赵越道,“大人不必知道这些。” 温柳年道,“但是本官好奇。” 赵越:…… 你好奇我便定要说? “既然要合作,那自然双方都该坦诚些,这样才好商议下步对策。”温柳年道,“若是大当家有什么疑虑,也尽可以问本官。” 赵越道,“我与他弟兄二人是私怨。” 温柳年道,“私怨也可稍微说下。”真是非常不屈不挠。 赵越道,“杀父之仇。” 温柳年闻言略微愣了愣,他先前还当又是什么江湖仇怨,却没料到竟是此等大恨深仇。 “大当家见谅,是我问了。”温柳年有些歉意。 赵越摇摇头,“无妨。” 时之间双方都有些无话,气氛略微尴尬。片刻之后,温柳年随手拿起个红果递过来,又问了次,“吃吗?” 赵越默默接过来。 温柳年自己也拿起个,使劲咬了口。 清脆甘甜,很是味美。 于是等陆追与赵五进院之时,见到的就是两人正相对而坐吃红果这种……神奇画面。 似乎略显诡异啊。 陆二当家有些受惊。 “早。”温柳年陷在堆棉被中,笑眯眯打招呼。 赵越丢下手里半个红果,“我去山顶看看。” 陆追不解,“为何要现在去山顶?”那里分明就只有口鱼塘。 但赵越已经大步踏出了小院,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 花棠颇有深意看了眼温柳年。 温大人举手解释,“本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请大当家吃了两个果子而已。” 陆追明显不相信。 方才那副急匆匆的架势,分明就是怕走晚了会被接着调戏啊…… 山下府衙内,木青山正在厨房擀面——由于两人出门溜达了圈,回来时其余人已经吃过饭,又不想麻烦做饭的大婶,于是便打算自己下碗面吃。 尚云泽问,“可要帮忙?” 木青山想了想,“你会洗菜吗?” “自然。”尚云泽挽起袖子。 “挑些青菜与蒜苗就好。”木青山取过块牛肉切丝。 尚云泽将菜丢进水里涮了涮,然后便端着盆进了厨房,“洗好了。” 木青山看了眼,“泥还在上面。” 尚云泽:…… 木青山继续道,“还有只菜青虫。” 尚云泽摸摸鼻子,又端着盆去院中洗。 “不然我来吧。”木青山道,“堡主去饭厅等着便好。” “等着也无聊,远不如这里有乐趣。”尚云泽拒绝。 “也不知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木青山甩甩手上的水珠。 “不然我带你进山?”尚云泽问。 “不必了,府衙中万有事呢。”木青山蹲在他旁边催促,“快洗菜。” 尚云泽扬扬嘴角,心情不错。 牛肉与青菜下了锅,很快就煮出两碗汤面,木青山又额外给他加了勺温柳年的麻辣酱汁,端着放在小院石桌上。 “真贤惠。”尚云泽接过筷子,伸手刮刮他的鼻头,“将来能与你成亲之人,定然是个有福气的。” 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要成亲。” “为何?”尚云泽看他。 “个人自在些。”木青山道,“况且我也照顾不好别人。” 尚云泽笑笑,将碗里的牛肉吹凉喂给他,也并未再问。 傍晚时分,温柳年行人终于回来,同行的还有赵越与陆追。 “大人受伤了?”木青山吃惊。 “不妨事。”温柳年道,“不小心掉落山崖,幸好被赵大当家相救。” 暗卫也在边点头,纷纷表示当时场景可吓人,我们都忍不住昏了过去。 木青山诚恳道,“那可要好好感谢大当家。” 温柳年点头,“本官自然会。” 赵越:…… 他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感谢,只求事情解决之后,能江湖不再见。 知府衙门不算气派,不过书房却很大,坐十几个人绰绰有余。木青山挑亮灯花,又差下人泡了茶拿了点心,显然是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赵五问。 温柳年道,“先回绝穆家庄再说。” 赵越却道,“答应他们。” 温柳年有些诧异,答应? “既然主动要帮忙,不用白不用。”赵越道。 此言出,其余人都觉得……这句话完全不是赵越的风格,倒是和温柳年的行事作风有几分相似。 既然有便宜,那就定要占占。 “但是他们与大当家有仇怨。”温柳年道。 “大人是担心我会杀了他?”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坦然道,“我是不想让穆家庄伤到朝暮崖。” 赵越:…… 陆追笑笑,“谢大人好意。” “为何要让穆家庄的人来?”温柳年问。 赵越道,“报仇。” 由于先前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赵越与穆万雷的私仇,所以现场除了尚云泽与木青山外,其余人并无少意外。 温柳年微微皱眉,显然不是很赞同。 “大人不必忧心。”陆追道,“在剿匪未完成之前,我们断然不会动穆家庄分毫。” “但穆家庄却未必不会动两位当家。”花棠道,“穆万雷既然已经写了信,说想前来苍茫城助大人剿匪,便已经摆明了早有准备。剿匪之际山中必然混乱,就算朝暮崖独善其身不想参与,也难保对方不会出阴招。” “不如这样?”温柳年挠挠鼻子提议,“穆家庄既然执意要来,那便让他们来,个帮手也未尝不可,至于他与大当家之间的私人恩怨,只要不影响剿匪结果,本官决计不会插手。” 赵越点头,“我会等到苍茫山中彻底清静下来,而后再与他算账。” “既然如此,那等到官府正式剿匪之际,赵大当家带着人暗中下山便可,不必参与。”温柳年道,“到时候留个空山头做做样子,穆万雷也不会知道。” “下山要住去哪里?”花棠问。 温柳年看向尚云泽。 尚堡主识趣道,“腾云堡内有很客房。” “那便如此决定了。”温柳年拍板。 陆追也点头,“我会尽快画出苍茫山内地形图,以及各匪帮的窝点。” 温柳年道,“有劳二当家。” “大人客气了。”陆追道,“就像当日所言,既然是合作,自然双方都要有些诚意。”你替我将人引来苍茫城,我以山中地形图作为交换,各取所需两不相欠,谁也不会觉得吃亏。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便各自散去休息。温柳年坐在书房若有所思,像是在想心事。 “大人还在想赵大当家?”花棠问。 温柳年回神,疑惑道,“我为何要想他?刚刚才走。” 花棠:…… 好吧,刚才只是随口问。 “穆万雷与穆万雄都不是什么好人。”赵五也道,“经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此次对方是为了赵大当家而来,不过大人还是要警惕些才好。” 温柳年点头,“本官知道。” “大人早些睡吧。”花棠道,“时间也不早了,明日大年初四,城里会有大戏唱,大人还要去看望百岁寿星。” 温柳年点头,“两位也早些歇息。” 另处卧房外,尚云泽正在敲门。 “堡主有事?”木青山开门后有些纳闷,方才刚分别,还以为回去睡了。 尚云泽问,“喝酒吗?” “嗯?”木青山没听到。 “西域来的葡萄酒。”尚云泽晃晃酒囊,“很甜的。” “已经很晚了。”木青山犹豫。 尚云泽笑笑,“个人喝酒太无趣。” “……”木青山犹豫了下,还是将尚云泽让进了卧房。 是真的很好骗啊。 【第22章大当家不要直沉着脸】大过年的要和谐 卧房的布局很简单,甚至比家中简单,不过唯的好处便是宽敞明亮了不少,木青山挑亮烛火,从桌上取了两个杯子,事先道,“我不怎么会喝酒。” 尚云泽笑笑,“我知道。” 那你不去找别人……木师爷默默心想。 “酒很淡,不怎么会上头。”尚云泽帮他倒了浅浅底,“试试看。” 木青山接到手里晃了晃,杯中紫红酒液清透,闻之还有股浅淡花香。 “可惜没有夜光杯。”尚云泽道,“只能如此凑活。” 木青山小心翼翼喝了小口。 “如何?”尚云泽看着他。 木青山道,“还不错。” 尚云泽道,“说实话。” 木青山顿了顿,老老实实道,“还是茶比较好喝。” 尚云泽笑出声。 “堡主见谅。”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会饮酒。” “无妨。”尚云泽仰头饮而尽,“喝酒讲究的是心境,只要人对了,懂不懂酒其实无妨。” 木青山似懂非懂,又觉得既然答应要同喝酒,干坐着也不大好,于是直在小口小口抿。 “小木头。”尚云泽在烛火下看他。 “嗯。”木青山抬头。 “喝醉了怎么办?”尚云泽目色痴迷,声音有些低哑。 “堡主喝醉了?”木青山放下酒杯起来,“我去厨房煮些醒酒汤。” 尚云泽把将人拽住。 木青山有些紧张,你你你千万不要发酒疯! 他小时候见过次大哥喝醉酒,有些吓人。 看着他警惕的眼神,尚云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怕什么?” 怕你揍我啊!木青山小心翼翼看他,“堡主先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必什么醒酒汤。”尚云泽下巴抵在他肩头,“睡晚就好了。” “是吗?”见他还有几分理智在,木青山也松了口气,“那我带你回房。” 尚云泽:…… 木青扶着他艰难往外走。 尚云泽很想问,这世上怎的就会有人这么呆。 呆就算了,却又偏偏这么……讨人喜欢。 尚云泽身材高大,又喝了酒,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木青山来说,想扶他回房显然不是件容易事。两人路搂搂抱抱,好不容易到了客房,却听到屋内传来声巨响。 木青山被吓了跳,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尚云泽嘴角微微扬。 然后下刻,就见群暗卫轰轰烈烈跑了出来,身后烟尘滚滚。 木青山吃惊,“诸位英雄在干什么,为何会在堡主房内?” 暗卫淡定道,“抓老鼠。” 木青山疑惑,“寒冬腊月会有老鼠?” “是啊。”暗卫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大概是成了精。” 木青山踮脚往房间里看,“抓到了吗?” “没抓到,跑了。”暗卫表情诚恳,“还不小心弄塌了尚堡主的床。”这才是重点啊! 尚云泽开始觉得,有这么伙人在也不算坏事。 “原来是床塌了啊?”木青山有些囧,怪不得满屋子灰。 暗卫立刻表示我们会出银子修好,绝对不会让府衙花文钱。 “倒也不是这个。”木青山为难道,“那尚堡主今晚要在何处休息?” 暗卫立刻道,不如师爷暂时收留堡主夜如何? 木青山想了想,发现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 不过幸好府衙卧房内的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于是他又费力把人拖了回去。 暗卫在身后热情挥手,“早点睡啊。” 按照这个进度,说不定很快就能喝上喜酒。 媒人红包这种事,随随便便来个几千两就好,我们定不会嫌少。 妥妥的。 木青山将尚云泽扶回房间,又打了热水帮他擦脸漱口,将自己折腾出足足身汗,才总算将人扶回床上。 就着剩余热水凑活洗了两把脸,木青山坐在床边宽衣。 尚云泽无耻偷看。 书呆子挑食,所以身上也没几两肉,腰细细的,弯腰放衣服的时候,里衣向上跑了截,露出片白皙肌肤。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尚云泽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木青山拿过边宽松的长衣长裤穿好,方才吹灭灯火,摸黑轻轻钻进被窝——他向来畏寒怕冷,直要穿得严严实实方能舒坦睡着。 尚云泽在黑暗中看他。 木青山闭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很沉很沉。 睡觉快的人,要么是因为太累,要么是因为心事少,木青山显然是属于后种。 尚云泽失笑,先是觉得喜欢,后来却又有些沮丧——若他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只是隐隐约约丝毫,只怕也不会这么快就睡着吧? 木青山睫毛微微颤抖,觉得唇上有些滚烫。 第二天大早,温柳年便伸着懒腰从房内出来,走路还是稍微有些不便,不过已经好了许——花棠向来医术高超,这点小伤显然不在话下。 赵越也恰好进了小院。 温柳年挥挥手,“大当家,早。” “……早。”赵越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晚些再回来。 温柳年邀请,“可要起吃早饭?” 赵越道,“不必,谢。” 温柳年又道,“大当家今天打算做什么?” 赵越道,“什么也不打算干。” 温柳年道,“本官打算去城中探望百岁老人。” 赵越道,“好。” 院内再度陷入沉默,温柳年与他道别,笑眯眯溜达去厨房找糖包吃早饭。 陆追在屋顶晃晃酒壶,“可否问个问题?” 赵越硬邦邦道,“不可。” 陆追跳到院中,“按理来说,大当家也不是不善言辞之人,为何每次见到温大人之时,气氛都如此诡异尴尬?” 赵越道,“我刚才回你‘不可’。” 陆追道,“但我已经问了。” 赵越往屋内走,“我也可以不答。” “总不能直这样下去。”陆追跟在他身后,“我们还要与官府合作,若大当家与知府大人直这般冷场下去,应当不会有什么好处。” 赵越头疼,“难道我还要先热情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温大人也没什么错。”陆追道。 赵越又想起了那三大箱话本与画像。 陆追道,“当时我们是匪他是官,莫说只是画几幅像出几册书,就算是满城贴通缉榜文,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赵越咬牙道,“我倒是宁可被他贴榜通缉。” 陆追失笑,“在得知大当家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朝暮崖也从未参与过烧杀抢掠后,温大人便什么都没有做过。” 赵越道,“但是他直以此为要挟。”不答应合作就要印书,简直是这世上最蛮不讲理的书呆子。 陆追道,“大当家也直威胁要揍他。” 赵越被噎了回去。 “既是要合作,大当家和温大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和缓些为好。”陆追诚心建议,“不说笑脸相迎,起码也不要如此僵硬生冷。” 赵越道,“我尽量。” 陆追欣慰点头,“如此甚好。” 于是原本打算中午就回朝暮崖的两人,又留了顿午饭的时间。 “师爷与尚堡主呢?”落座之后,温柳年四处找。 暗卫立刻兴高采烈道,“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出去吃饭,让大家不必等他们。”还有句话没说,而且是共骑匹马出去的! 这种进度真是非常棒,完全没有辜负昨晚那张塌掉的床。 “原来如此。”温柳年听到之后,心情也颇好 分节阅读11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 赵越低头自顾自吃面。 陆追在桌下踢了他脚。 赵越:…… “大当家吃这个。”温柳年帮他盛了碗猪肉羹,“加了川香麻辣底料,很是开胃。” 陆追意味深长盯着赵越——看到没有,像温大人这般才是寒暄之道。 赵越表情僵硬接过来。 陆追继续踢他。 赵越深吸口气,随便夹了筷子青菜给温柳年,以做回礼。 陆追无力扶额。 温柳年显然也被吓了跳,半天才反应过来,“谢。” 赵越换了个位置——再被踢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会骨折。 陆追:…… 温柳年纳闷,“大当家为何要坐到风口?” 赵越道,“凉快。” 温柳年称赞,“果然是习武之人。” 赵越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最漫长的顿饭。 午饭之后,温柳年歇息了阵,便换上官府去城内善堂,探望那里的百岁老人,顺便送些年货,而赵越与陆追也暂时回了朝暮崖,开始绘制山中地图。 已经是大年初四,大街上的小摊点比前几天了不少,再加上还有从大地方请来的戏班子,所以有不少百姓都是早就出门占位置,整座苍茫城都充满浓浓年味。 温柳年带着随从在街上走,觉得心情甚好。 然后就见前头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大人,善堂内出事了!” 【第23章大人去了哪里】在与大当家起转糖画 “出了什么事?”温柳年问。 “张家大伯今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端端就在自己房中想要自尽。”来人气喘吁吁道,“幸亏被人发现得早,没出什么大事,现在整个善堂都乱了套,人人都在说这件事。” “自尽?”温柳年皱眉。 “张家大伯,可是城北大柳树下那家?”身边衙役问。 “是啊是啊,就是他。”来人点头,“先前直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想不开了。” 温柳年带着衙役,快步赶往善堂中查看究竟。 大概是刚刚出了事,所以善堂里也比平时乱了不少,管事听到通传之后,过了半天方才急匆匆跑出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柳年问,“为何在路上听人说,这善堂内有老人要自尽?” “现在已经劝回来了。”管事将行人让到前厅,道,“起因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晚吃饭时几位老人无意中聊起苍茫山土匪,都说盼着大人能早日带兵将其剿清,结果被张家大伯听到了心。他原本有个儿子叫张生瑞,前几年无端失踪,据说是进了山中当土匪,有不少人都看见过。” “张伯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又爱面子,大概是时觉得丢人。”旁边之人也道,“所以就糊涂了。” “老人家现在没事吧?”温柳年问。 “已经请了大夫,没什么事。”管事道,“吃完药刚刚睡下,大人来之前我正在叮嘱其余老人,以后千万莫要提起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温柳年点点头,“张生瑞,确定是做了土匪?” “八|九不离十。”管事道,“我虽没见过,但城内的确有人亲眼目睹,而且在大人上任之前,有伙土匪曾来城中扫荡,城北家家户户都遭了殃,却独独绕过了张家,当时城里很有些闲言碎语。张家大伯耿直了辈子,没想到老了还会被戳脊梁骨,于是怒之下便卖了田产房屋,说是要去外头要饭,还是我们好说歹说才劝进善堂。” “真是造孽。”另人叹气,“张家大伯虽说脾气急躁了些,却也是个老实人,不知怎的竟会养出这样个儿子。” “管事可知道张生瑞长什么模样?”温柳年问。 “自然知道。”管事点头,“大家伙都是打小就起长大,相互之间算是熟悉。” “如此甚好。”温柳年道,“待会你我道回趟府衙,将张生瑞的长相画出来瞧瞧。” 管事自然满口答应,在陪温柳年探望过善堂内的老人,又特意关照了张家大伯后,就起去了知府衙门。曹玳原本正在自家后院晒被子,听到知府大人有请,还当又要画美男子。 “原来是曹先生来画啊。”管事见着后笑道,“这可就用不着我了,曹张两家原本是对门邻居。” “要画张生瑞?”曹玳闻言也道,“那倒的确不必口述,我与他先前很熟。” “劳烦先生。”温柳年替他铺开宣纸,然后就与管事坐在边小声聊天,谈些善堂改建之事。不到炷香的功夫,幅画像便已经完成。 纸上的男子面目平淡无奇,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怯懦,实在不像是个土匪,倒像是个小生意人。 管事点头,“的确传神,曹先生果真好画工。” “画熟人自然快。”曹玳将笔洗干净,想想又叹气,“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端端要跑去当土匪。” “是不是土匪还不定,要等有了证据才能确定。”温柳年道,“此时还望二位暂时保密。” “自然。”管事与曹玳都点头,“大人放心,我们定然什么都不会说。” 初四之后,城内便日比日热闹起来,温柳年从外头请了三五个戏班子,小姐书生神仙妖精轮着演,总算弥补了没有美男子的遗憾,百姓人人都在说,这是自打记事以来,过得最安稳的个年。 正月十五,城内处处扎起花灯,暮色来临之时四处皆是星点灯火,煞是好看。 温柳年换上便服,打算与木青山道去灯会逛逛。 “大人。”尚云泽从门外跨进来。 温柳年立刻道,“本官打算独自人去外头看看。” 怎的就变成了“独自人”?木青山心里纳闷,那我要怎么办。 尚云泽笑道,“大人怕是时半会走不了了。” “为何?”温柳年问。 “有客前来。”尚云泽侧身。 赵越与陆追进了小院。 温柳年有些意外,笑眯眯打招呼,“日不见。” “山中地形图已经画好,正好下山有点事,所以顺路送来给大人。”陆追道。 温柳年将两人让进书房,接过卷轴打开看,就见上头仔仔细细画着苍茫山势图,将每处土匪窝点都做了标记,旁边还有不少文字说明,可谓详细至极。 “谢二当家。”温柳年很满意,处处看过去,却没发现其中有叫张生瑞的土匪,于是道,“可否再问件事?” “自然。”陆追点头,“大人请讲。” “这城中有户张姓人家,据说儿子进山做了土匪,名叫张生瑞。”温柳年道,“二当家可认识?” “张生瑞?”陆追摇头,“从未听过,不过苍茫山群绵绵,隐匿两个匪帮轻而易举,这图上所标注的也未必就是全部。” 温柳年将画像从书柜里抽出来,“就是他。” 陆追接到手里看了眼,然后失笑,“原来此人叫张生瑞。” “二当家见过?”温柳年赶忙问。 “的确是苍茫山中的伙土匪,在虎头岗。”陆追将画像递给赵越,“当初还曾来过朝暮崖寻衅滋事,不过被打退两回之后,倒是再未出现过。” 温柳年皱眉,“居然真是去做了土匪。”只图自己逍遥快活,便不顾家中年迈老父,倒是可惜了如此斯文个名字。 “虎头岗的人没什么好东西,也个个都是难缠的主,山中有不少土匪都曾被他们黑吃黑。”陆追道,“而且由于地势的关系,外人很难攻进去,到现在也不知道匪头姓甚名谁,似乎从来就没有露过面。” 温柳年在地图上找了找虎头岗,就见地形的确很是险峻,前有悬崖侧有深潭,若是真的硬碰硬,稍有不慎就会吃亏。 “大人若是需要,我以后会留意这伙人的动静。”陆追道。 温柳年点头,“谢二当家。” “大人客气了,既然答应两方合作,这也是分内之事。”陆追笑笑,“既然地图已经送到,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赵越转身往外走。 “大当家!”温柳年热情叫住他。 赵越:…… 又有何事?! “既然都下山了,不如大家起去逛逛灯会?”温柳年盛情相邀。 逛灯会好!暗卫从外头回来,尚未弄明白众人在聊什么,光听到“灯会”二字,于是立刻开始热烈鼓掌。 赵越:…… 陆追道,“逛逛也无妨。” 赵越很想掀桌和他打架。 我说话了吗,就“逛逛也无妨”? 陆追意味深长看他——注意态度,我们还要靠官府引来穆家庄。 赵越只好深吸口气,“好。” 温柳年道,“大当家为何表情如此狰狞?” 陆追淡定解释,“最近天寒。” 温柳年疑惑,“天寒?” 陆追继续道,“冻久了,所以面瘫。” 赵越:…… 温柳年脸关切,“那两位当家的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赵越忍无可忍,转身先行出门。 先前听他与陆追两人谈天,还说得好好的,为何换成自己就又开始欠揍? 简直牙痒痒。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百姓骚动,暗卫还特意给赵越找来个斗笠,四周垂着黑纱,遮脸效果相当好。 赵越脑袋嗡嗡响,先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不方便见人的天。 陆追忍笑,很想这这幅场景画下来。 虽说比不上富庶之地,不过城中难得有场灯会,百姓依旧很是期待,不少人甚至天未暗就跑了过来。尚云泽从小摊上买了个兔子花灯,随手递给木青山。 暗卫咬着糖糕在后头看热闹。 木青山道,“小孩子才喜欢这些。” “谁说的。”尚云泽道,“我也喜欢。” 木青山:…… 那你为何不自己拿? “吃不吃排骨糕?”尚云泽又问。 “不吃,腻。”木青山道,“要吃糖葫芦。” 尚云泽笑着摇摇头,拉他去找卖炒山楂的小摊,人来人往很是拥挤,自然而然就牵住了手,免得被挤散。 暗卫热泪盈眶,不容易啊,总算有了些长进。 “大人去哪里了?”花棠四处找。 陆追摇头,“没注意,就看刚刚还在前头。” 赵五拿着包炒蚕豆迎面走过来。 花棠问,“可曾看到大人在何处?” “前头拐弯。”赵五伸手指,“在与赵大当家道转糖画。” 花棠和陆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 为什么感觉如此……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前50留言送红包~ 下时间18:00,记得准时哦~么么哒~ 【第24章热闹的花灯集市】这种节奏感非常好 糖画摊子前头很挤,大是些小娃娃,赵越在里头,人高马大甚是引人注意。温柳年弯腰蹲在他旁边,正在小心翼翼波动转针,俨然副要全力以赴的模样。 小娃娃们也凝神静气,眼睛眨不眨盯着转盘。 赵越很想走了之。 但又不能走。 集市上人,这位知府大人心剿匪又结下了不少仇怨,保不准哪里就会有人盯着,未免出什么乱子,身边还是要时时刻刻有个人护着。 但他出门时分明就带了群暗卫,还有追影宫与腾云堡的人在,为何现在却只剩下了自己个? 周围小孩片欢呼,温柳年从老板手里接过对巨大的龙凤糖画,笑眯眯分给了赵越个。 赵越:…… 温柳年自己咬了口,另只手还孜孜不倦举着。 赵越道,“我不吃。” “转都转到了。”温柳年塞到他手里,“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好逛。” 周围小孩片艳羡眼神。 赵越随手递给个娃娃。 “不能要啊。”糖画摊老板赶紧摇头,“这可是温大人送给朋友的礼物。” 小娃娃乖乖收回手。 赵越胸口很是发闷。 “快些过来。”温柳年驻足叫。 赵越拿着糖画跟过去。 另头,赵五道,“需要过去吗?” “应当不用。”花棠往过看了两眼,“大人与赵大当家的关系直便太过僵硬,现在看上去似乎还不错。”说不定逛完灯会后,就能和缓下来呢。 赵五点头,“说的也是。” 至于陆追,则是早就去了别的地方看热闹,放任赵大当家独自在外,完全不顾他极有可能会被知府大人再度气死。 真是好有兄弟情谊。 “你到底要逛到什么时候?”赵越忍无可忍。 温柳年停下脚步,“大当家累了?那我们找个小摊坐阵。” 赵越道,“不累。” 但温柳年已经拉着他坐到了个小馄饨摊。 赵越隔着面纱斗笠看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同时还有丝不易觉察的幽怨之气。 温柳年摸摸下巴,似乎不怎么方便吃东西啊…… 于是馄饨摊老板还未来得及热情打招呼,温柳年便已经带着赵越转移了阵地。 糖糕被块块串在竹签上,比馄饨要好下嘴许。 但赵越依旧胃口全无。 温柳年倒是吃得很高兴。 在此之前,赵越觉得温柳年是个满身心眼的书呆子。 在此之后,赵越改变了下想法,温柳年是个满身心眼且能吃的书呆子。 “再来五串牛肉。”温柳年道。 老板答应声,将肉串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动作很是麻利。 温柳年小声道,“大当家为何不吃?” 赵越道,“不饿。” 温柳年道,“哦。” 赵越将手里的糖画与糖糕起递过去,举着这玩意,比背把刀还要累。 温柳年拿过糖糕吃掉,依旧留糖画在他手中。 赵越皱眉,“起拿走。” 温柳年拒绝,“太甜,不好吃。” 赵越额头青筋跳动,那你刚才非要转个最大的! 温柳年从小摊主手里接过牛肉串,“你要不要——” “不吃。”还没等他说完,赵越便已经硬邦邦拒绝。 温柳年识趣没有再问,自己闷不做声吃牛肉。 “大人这个年过得可好啊?”老板生意闲了些,于是凑过来聊天说话。 “还不错。”温柳年道,“府内来了不少友人。” “是那些穿着黑衣的少侠吧?”老板乐呵呵道,“大人心善,结交的朋友也都是好人,前几天我这摊子险些着了火,还是他们帮忙扑灭的,老牛家的娃娃贪玩摔伤了腿,也是他们抱着去医馆,顺道还给王大夫说了个媒,据说三月便要成亲。” 温柳年见怪不怪,笑着点头,“追影宫向便是如此善良敦厚,乐于助人。” “可不是,前天王婆家的闺女难产,也亏得有他们。”老板继续烤肉串。 赵越瞪大眼睛,难产也能管? 温柳年闻言也有些疑惑,“难产?是生娃娃的那个难产吗?” “可不就是,否则还能有哪个难产。”老板笑道,“当时城里的稳婆刚好要去探亲,幸好有诸位少侠追出城外,将她叫了回来。” 赵越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或许应该见见那位名震江湖的追影宫主,看看到底是以个怎样的人,才能带出如此群风风火火的魔性下属。 “我们真的吃不下了。”大群暗卫浩浩荡荡走在集市上,每个人手上都举了不少吃食,糖糕肉串肉饼羊腿应俱全,甚至连臂弯也跨着篮子,里头装满鸡蛋青菜咸鱼腊肉。 “李婶子,真的不必如此客气啊。”暗卫边推脱边低头,好方便她将串大蒜挂到自己脖子上——手里实在拿不下,虽然江湖吉祥物的确略显英俊,但显然还不具备三头六臂这种高级技能。 “穷乡僻壤,也实在没什么好东西。”乡亲大都很淳朴,也不大会说话,只能通过塞特产表示感激之情。 暗卫连连道谢,并且表示第二天就会将银子送到大伙家中,绝不会白拿东西。 百姓闻言很是感动,觉得真不愧是温大人的朋友,样清廉如水又春风和煦。 “大人,以后还会有新的画像吗?”忙完轮生意后,老板又过来搭讪闲聊。 赵越脸色僵。 “这个,说不准。”温柳年拿着只鸡腿啃。 赵越扭头寒恻恻看他,什么叫说不准? “说不准是有还是没有?”老板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里有个侄女,喜欢赵公子喜欢的紧,定要看着才能吃下饭。” 赵越:…… 温柳年捋捋下巴,“是吗?” “是啊。”老板点头,“还有上回那个《赵公子怒斩白蛇妖》的故事,她几乎看回哭回。” 赵越很想当周围切声音都不存在。 “其实就算没有赵公子,还能看看其余许故事。”温柳年道,“比如说托塔李天王,再比如八仙吕洞宾,都是相貌堂堂又威风凛凛。” 老板执着道,“这些都不行,她就喜欢赵公子。” 赵越:…… 周围百姓听到这头在讨论画像的事,于是也赶忙过来凑热闹,纷纷表示大人可定要继续写下去啊,我们都十分想看,就算时半会没有小话本,发几张画像也是可以的。要知道过年没有新画像,大家伙都很难过。 赵越脑袋嗡嗡作响。 温柳年道,“本官再考虑下。” 赵越很想扯他的脸,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当场拒绝?!居然还要考虑下。 明显感觉到身边之人气场的变化,为了避免迷之的美男子当场掀桌,温大人果断拉着他起来,“我们还有事,先走步了。” 百姓都很不舍,就这么走了吗,我们还有许心事没有倾诉。 温柳年拉着赵越,或者说是赵越拉着温柳年,两人起到了河边处僻静之地。 与花灯集市上比起来,这里要安静许,四周都没什么人,只有隐约星点灯火。 暗卫蹲在不远处的树上,边吃烤肉便盯着两人,以免赵越怒之下,将大人丢进水里,或者赵越怒之下,被大人气昏过去。 真是非常担心。 “百姓也是好意。”温柳年道。 “我自然知道。”赵越将斗笠扯了下来——闷也就算了,还直扎脸,心里简直又痒又挠。 “大家伙是真的喜欢大当家。”温柳年又道。 赵越实在不想再与他讨论关于“如何深受百姓喜爱”这件事。 “吃不吃?”温柳年从他手里接过糖画,将自己拿着的肉串递过去。 看他坐在小摊上吃了这么久,要说肚子不饿也不可能,总归也没事做,赵越这次总算没有再拒绝。 温柳年笑眯眯,拉着他道坐在大石头上。 “不嫌冷啊?”赵越问,大冬天坐河边。 “不冷。”温柳年从怀中掏出枚小东西,“我有这个,上次去朝暮崖之时忘戴了。” 赵越扫了眼,就见是块血红色的玉佩,上好的火炎暖玉。 “是秦宫主与沈公子送我的。”温柳年道。 “你与追影宫关系很好?”赵越问。 温柳年点头,“云岚城很好玩的,追影宫建在茫茫险峰之上,景致绝佳,将来若有机会 分节阅读12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我可以带大当家道去做客。” 赵越将手里的竹签丢在边,“走吧,回去集市。” 温柳年从石头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的土。 赵越戴上斗笠,与他道往回走。 “大人,大当家。”花棠与小五正好过来,“还在说,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 “我们去河边走了走。”温柳年举着糖画。 “陆追呢?”赵越问。 “在元宵摊上。”赵五道,“或者是麻辣面的小摊,方才没细看。” 赵越:…… 为何在山上的时候,就从未见他有如此好的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前五十送红包~ 下21:00~ 【第25章穆家庄的人到了】我们先去吃个饭 夜深之时,灯会上的人逐渐散去,温柳年行人也与赵越陆追告别,并且热情邀请以后要来府衙做客。 陆追举着糖画笑道,“这是自然。” “告辞。”温柳年裹紧棉袄,“二位路上小心。” 赵越道,“告辞。” 暗卫眼神充满期待,真是不要热情相拥下吗,即将面临分别,依依不舍那种。 赵越翻身上马。 暗卫内心很遗憾。 温柳年笑眯眯在原地,直看着他二人背影消失,方才回了府衙。 朝暮崖山脚下,赵越与陆追翻身下马。 看守小弟赶忙打开山门。 两人往里走。 赵越停下脚步,看了陆追眼,“你很喜欢这玩意?” “倒也不是。”陆追举着糖画道,“只是温大人先前说,这是大当家之物,让我好好拿着。” 赵越眉头跳动两下,“丢掉。” 陆追道,“大老远的带回来,为何要在家门口丢掉?” 赵越:…… 陆追拿着糖画淡定往回走,并且将其插到了赵越卧房桌上。 条金黄色的巨龙正在腾云驾雾,很是霸气腾腾,看便知绝非池中物。 赵越很想将桌子也并丢出去。 “今日大人似乎与大当家谈得不错。”回到府衙之后,花棠道。 温柳年道,“还可以。” “以后大人可以与他聊聊。”花棠道,“若能将关系缓和下来,对后续剿匪之事应当大有益处。” 温柳年道,“好。” 朝暮崖上,陆追也在问,“今日据说大当家与温大人相谈甚欢?” 赵越道,“没有。” 陆追耐心教导,“这种事又没什么好丢人。”相谈甚欢就相谈甚欢了,为何还不承认? 赵越道,“闭嘴。” 陆追苦恼揉揉太阳穴。 到底是在别扭些什么啊…… 正月十五之后,城内年味渐渐淡去,不过大家伙却加忙碌了起来。先前开垦的荒地经过个冬天的储肥后,已经可以开耕撒种,温柳年组织城内青壮年轮流上阵,很快就将其种上了庄稼——当然,这次并没有依靠迷之美男子的画像。在经历过先前种种事情之后,百姓都知道知府大人很靠谱,只要跟着他好好干,日子定然会慢慢好起来。 好日子谁都想要,干劲自然也就愈发充足。 又过了几天,上头调拨的银两也押运抵达。先前由于苍茫城穷,城外又匪患滋生,所以知州对这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求不出大乱子,其余则是得过且过。但自从温柳年上任之后,情况则大为改观,因为他实在太能折腾——几乎是每隔几日就会送来封报告,其中不仅详细阐述剿匪进度,还额外附带大篇计划,事无巨细描述要如何改善苍茫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结尾处必然是各种哭穷要银子,而且数量还不算少。 若按照之前,上头也不会将苍茫城的事太放在心上,但架不住这次的知府是温柳年,不仅是出了名的倔脾气,甚至还有传闻,说皇上过几年就会召他回京委以重任。 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知州大人考虑再三,总算是批了银子——说不定将来就会是顶头上司呢,还是不得罪为妙。 温柳年对此很是满意,又特意写了封大长信表示感谢,而后便大笔挥,开始修路! 两个月后,通往外头的路被大大拓宽,甚至并行两架马车也没有任何问题,两架木桥横跨河上,百姓再也不用踩着石头过河,日常出行也方便了许。 这日暮色时分,天上火烧晚霞煞是好看,温柳年在院中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花棠从门外进来,“大人晚上可要起出去吃饭?据说城内新开的酒楼还不错。” “不必。”温柳年摇头,“左护法与赵少侠去吧,我还有些公事未处理完,等会随便吃碗面就好。” “那我替大人带些点心回来。”花棠点头,转身往外走。 “左护法。”温柳年叫住他。 “大人还有什么事?”花棠停下脚步。 温柳年道,“谢。” 花棠微微不解,“何来谢字?” “左护法理应与赵少侠早些回追影宫的,现在却留在这苍茫城中帮忙。”温柳年道,“在下心中着实有愧。” “大人客气了。”花棠道,“留在这里不仅是我与小五的意思,也是宫主与公子的意思,没人清楚苍茫山中的情况,几个人也能几分赢的把握。” “但左护法直待在这里,两位小公子要怎么办?”提起此事,温柳年觉得很是亏欠。 “这倒是忘记向大人说了。”花棠笑道,“上个月宫主写信过来,说两个小东西被星斗真人接上了凤凰山玩,就算现在回去也见不着。” “这样啊。”听她这么说,温柳年顿时轻松了许。 “否则我早就回去了。”花棠道,“大人不必觉得欠人情,因为我断然不会因为外头的事忽略儿子,现在留在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温柳年点头,“谢。” “大人。”赵五从院外进来。 “二位去吃饭吧。”温柳年道,“不必管我了。” “饭怕是吃不了了。”赵五道,“方才接到城门守卫通传,穆家庄的人到了。” “这么快?”花棠有些意外。 “想来是早有准备,接到信后便即刻快马加鞭启程。”赵五道。 花棠摇头,“倒还真是急切。” “应该会先去城内找客栈,约莫半个时辰就会来见大人。”赵五道,“可否要将尚堡主叫回来?” “不必。”温柳年道,“二位稍等片刻,待我去换身衣服。” 花棠有些意外,“大人要亲自出门相迎?” “自然不是。”温柳年摇头,“我们先出去吃个饭。” …… 苍茫城不是通商要道,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客栈,穆家庄来的人又不算少,无论如何也住不下,最后只得让其中些人暂时在城中晃荡,想着看看官府能不能想办法。 百姓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外人,于是很是稀罕,纷纷到大街上进行围观。 “这也太破了。”穆万雄在客栈嫌弃,“怪不得官府会口答应我们,穷成这架势,估计肚子都吃不饱,听到有人能帮忙剿匪可不得乐晕过去。” 穆万雷坐在桌边喝茶,看上去像是在想心事。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府衙?”穆万雄问。 穆万雷道,“喝完茶就去。” “没想到这些年,姓赵的就直躲在这里。”穆万雄又啧啧,“城里都这么穷,山里还不知会破烂成什么样。” 穆万雷笑笑,慢悠悠道,“土匪待的地方,自然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总得想办法把人除掉。”穆万雄道,“否则心里直没底,连睡觉都不踏实。” “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穆万雷摇头。 “没办法,谁让姓赵的太狠。”穆万雄道,“几年前,你我可是亲眼见着他是如何对付仇家,这种人留不得。” “走吧。”穆万雷放下茶杯,“我们去府衙见知府。” 知府衙门不大,甚至还有些破旧,不过倒也和苍茫城颇为相称。门口被扫的干干净净,守门人听明两人来来意道,“我家大人出门吃饭了。” “无妨。”穆万雷道,“我们可以等大人回来。” “那请进来等吧。”守门人倒也很好说话,边带路边道,“不过我家大人吃饭要吃很久,这才刚刚出去,只怕二位要等阵子了。” 在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穆家兄弟俩谁都没放在心上,总觉得吃个饭而已,能用长时间——况且这地界又穷又破,也没有大席面可以吃。 但是个时辰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吃很久”还真的是很久。 穆万雄忍不住叫了个衙役进来,“温大人到底何时才会回来?” 衙役道,“应该快了。” 穆万雄追问,“是有快?” 衙役道,“我也说不准。” 穆万雄心梗。 大厅之内烛火昏暗,甚至连上茶的下人也只来了次,四周安安静静又漆黑片,不像是府衙,倒像是凶宅。 穆万雷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就该事先通传下,现在倒好,人被拖在这里,走也走不了。 穆万雄则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吃这么久。 而在尚云泽前几个月买的新宅中,温柳年正在院中散步消食——为了避免被穆氏弟兄在街上撞见,众人没按照原本的计划去酒楼,而是自己生火做饭,倒也很是丰盛。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木青山问。 温柳年打了个呵欠,“也差不了,走吧。” 尚云泽抱住木青山,两三步跳出墙头——宅子就在府衙对面,不能光明正大走过去,总要绕上绕。 暗卫在边啧啧,这速度,估计也是等这句话等了许久啊…… 【第26章八成在演戏】谁比谁奸诈 “我自己走便可。”冷不丁被抱起来,木青山也被吓了跳。 尚云泽将他放在地上,笑道,“打算自己爬墙?” “……”木青山沉默,因为那样似乎有些蠢,而且自己也不定能爬出来。 尚云泽帮他整了整乱掉的衣领。 温柳年蹲在墙头问,“我们可以下来吗?” 尚云泽淡定收回手。 赵五带着温柳年跳下来,行人从小巷子里穿出去,又在大街上绕了圈,方才回到府衙。 大厅内,穆万雷老僧入定般半闭着眼睛,显然无聊至极,穆万雷则是处于暴躁与否的边缘,整个人看上去都像吃了炸药桶——从云南赶往苍茫城路都是山,比不得平路好走,昼夜不停原本就疲倦至极,结果好不容易到了城里,未来得及吃饭休息便前来府衙,却直干巴巴等到现在,没有点心饭菜也就罢了,甚至连茶水也没人来续! “大人回来了。”管家过来通传,进屋后吃惊,“怎么如此昏暗。” 穆万雄:…… 这难道不该问你? “茶水不添点心不上,若是让大人知道可怎么得了。”管家跺脚抱怨,又道,“两位贵客可千万不要生气,这几个下人是前几天刚找来的,做事还不是很顺手。” “自然不会。”穆万雷笑笑,“小事情而已,我们也不会向大人说这个。” “两位果真是江湖好汉,做事就是耿直。”管家边称赞,边叫来下人赶紧上茶上点心,又加了些灯油,屋子里才总算是亮堂起来。 穆万雄还未来得及吃到点心,温柳年便跨进屋内,笑呵呵道,“两位见谅,本官回来晚了。” “大人不必客气,我们也没有等很久。”穆万雷道。 穆万雄只好将刚伸到盘子上方的手收回来。 “那就好。”温柳年恭恭敬敬道,“此次真是谢两位庄主了。” “穆庄主。”赵五也进了大厅,身侧跟着花棠。 有了上次提亲被拒事,再度相见总免不了会尴尬,不过穆万雷兄弟两人都是老油条,自然也是打个哈哈就过去,权当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尚云泽原本想送木青山直接回房休息,不过架不住他想看热闹,于是便也带着起过来。几方相互做了介绍之后,温柳年道,“各位书房请。” 于是穆万雄只好再度与点心失之交臂。 “苍茫山中匪帮众,想要剿清绝非易事,不知两位庄主有没有什么计策?”温柳年问。 穆万雷顿了顿,道,“穆家庄与苍茫城相距甚远,我弟兄二人对此并不了解。”若真能有计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与官府联手,怕是早就带人冲上了朝暮崖,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温柳年闻言震惊,“看两位庄主之前的信件,本官还以为是势在必得。” 穆万雷:…… 你是从哪里读出的这层含义? “若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温柳年愁眉苦脸坐在椅子上,扫之前春风得意之相。 穆万雷反应过来,看着架势,是之前点准备都没有,就等着自己来了帮忙剿匪? “听说大人向朝廷借调了火炮?”穆万雄忍不住开口提醒。 “倒是有这回事,但偌大片苍茫山群,几架火炮能有什么用。”温柳年道,“原本也只是借来做做样子。” 穆万雄:…… “两位庄主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温柳年目光诚恳。 穆万雄瞬间很想掀桌,他们只是前来“帮忙”而已,为何现在看上去竟然像是被倾注了所有希望? “本官做民生政绩可以,剿匪打仗着实是窍不通啊。”温柳年脸色为难。 穆万雷看向赵五与尚云泽,“两位怎么看?” 尚云泽道,“就像大人所说,苍茫群山茫茫,腾云堡与之向来是互不侵犯,我的确不了解山中到底是何种情况。” 赵五道,“既然大家都不了解,那此事便只有从长计议了。” …… 穆万雷开始头疼。 “夜也深了,两位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议。”温柳年道,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穆万雄:…… 受打击的难道不该是自己? 穆万雷道,“还有件事,怕是要麻烦大人。” 温柳年道,“庄主请讲。” 穆万雷道,“苍茫城中客栈太少,穆家庄来的人太,有些住不下。” 温柳年为难,“但是府衙中也没有余客房。” “城内可有空着的宅子?”穆万雷道,“我们可以租下来。” “有倒是有,但要谈也要等明天。”木青山道,“现在百姓大已经歇息了。” 温柳年点头,“那就等明天吧,习武之人露宿夜,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语调无比理所当然。 穆万雄已经完全不想再和他说话。 两方告辞之后,穆万雄问,“大哥对这位知府大人怎么看?” 穆万雷道,“十有八|九在装糊涂,否则能与追影宫交好之人,也不该是个如此草包。” “为何要装糊涂?”穆万雄不解,“我们分明就是来帮他。” “现在装得糊涂些,将来做的事就能少些。”穆万雷道。 穆万雄反应过来,“大哥的意思,是说他想将剿匪的大头丢给穆家庄?” 穆万雷点头。 “这也太奸诈了。”穆万雄瞪大眼睛,“他也不想想,世上怎么可能有此等好事。”主人家遭了贼,邻居前来帮忙,结果主人非但连个谢字都没有,反而还关起门来开始睡觉,该要厚的脸皮才能做到。 “为官之人大狡诈,自然比寻常人难对付。”穆万雷道,“时间也不早了,先歇着明早再说。” “怪不得能与追影宫交好。”穆万雷道,“都是干占便宜不吃亏的主。” 穆万雷进到客栈,隐隐觉得这个知府大人,似乎有些缠。不过幸好是要起合作而非敌对,应该还不至于太过僵持。 府衙之内,温柳年正在揉肚子——吃得略。 木青山道,“大人方才演得有些假。” “假就对了。”温柳年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本官不是那么好对付,才好让他们不要太过嚣张。” 赵五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温柳年捋捋下巴,“先吓吓他们。” 花棠疑惑,“吓穆家兄弟两人?” “不是。”温柳年笑眯眯道,“吓吓苍茫山中的土匪。” 语既出,现场所有人都觉得,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吓”,估计都会非常缺德。 “大当家。”朝暮崖上,陆追道,“接到腾云堡传来的消息,穆家庄的人已经进城,应当今晚就会去见温大人。” “共来了少人?”赵越问。 “弟子大概有两百余人,穆万雷与穆万雄也是道前来。”陆追道,“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大当家。” 赵越合剑入鞘,“自寻死路。” “不过倒也不必着急。”陆追道,“山下有温大人在,说不定三日之后,就能将他弟兄二人气死,我们也好省事。” 赵越又想起了温柳年的脸。 虽然明知是调侃,他却觉得若是光凭那张嘴……也不是不可能啊。 第二天大清早,穆万雷与穆万雄便到了府衙门口——否则若是这位温大人又跑去吃早饭,还不知要等久。 “两位又来找我家大人啊。”看门人已经认得两人,笑道,“快进来,大人正在吃早饭。” 穆万雄闻言头晕,还以为来得已经够早,怎么还是跑出去吃饭了?! 所幸看门人又及时补充了句,“现在应当在饭厅。” 穆家兄弟两都松了口气。 幸好是在家吃。 饭桌旁,温柳年正抱着个巨大的海碗喝汤,几乎连脸都被挡完。 穆万雷与穆万雄意料之中被震了下。 这食量会不会太好了些。 “两位庄主来了。”温柳年笑呵呵放下碗,与旁边木青山的白瓷青花小饭盏形成鲜明对比。 不仅仅是穆家兄弟,其实桌上其余人也很纳闷,为何这两个人饭量差距如此之大,身形却能相差无几? 尚云泽夹了筷子肉丝递过去。 木青山低声抱怨,“吃不下了。”他原本就不爱吃雪菜面,小碗已经咽得很纠结,也不知大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好胃口。 “昨夜说过,今日要去城内找空宅子。”穆万雷提醒,“大人可还记得?” “自然。”温柳年点头,“师爷已经整理好了这城中有空宅的百姓名册,刚打算带着衙役前去询问。” “如此甚好。”穆万雷松了口气,“谢大人。” 温柳年道,“谢倒不必,只是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穆万雷点头,“大人请讲。” 温柳年双眼充满疑惑,“穆家庄距离苍茫城遥遥千里,两位庄主究竟为何要来助本官剿匪?” 作者有话要说:直在弄红包的事没写完qaq,晚上还有。 昨晚发现后台账目有问题,从25号开始所有红包都没送出去,据说123言情的红包按钮失效了…… 刚刚所有方法试了轮也没用,已经短管理员报错。 之前抢到前50的读者请不要捉急,修好之后我会第时间通知并且挨个补发,就算是被系统删除的评论我后台也能看到,所以不用担心。 么么哒,谢谢~ 【第27章 便宜不占白不占】苍茫城的房租略贵 穆家兄弟并不意外温柳年会问这个问题——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 分节阅读13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看,个江湖门派不远千里赶来帮官府剿匪,本身便是件奇怪的事情,何况穆家庄平时也并不是很乐于助人。 穆万雷也早就编好了套说辞,“穆家庄内原本有套宝贝,后来由于家父轻信他人而被骗走,经过年打探,当初的贼人如今正在苍茫山中。” “原来如此。”温柳年恍然点头,又问,“那贼人叫什么名字?” 穆万雷答,“赵越。” “赵越。”温柳年重复了遍,又问,“长什么样?” 穆万雷拿出副画像,显然是有备而来。 看清画像上男子的长相后,温柳年倒吸口冷气,震惊道,“居然是他?” 除了穆家兄弟,在场所有人都只剩下膜拜的份。 此等神演技,寻常人也不是说有就能有啊。 “大人认识此人?”穆万雷有些意外。 “认识倒说不上,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温柳年还是脸不可思议。 穆万雷微微皱眉,“大人何出此言?” 温柳年语出惊人,“我与此人见过面。” 穆万雄闻言脸色变,本能看了眼他大哥。 穆万雷看上去倒是依旧波澜不惊,“大人与他相熟?” 温柳年眼底三分遗憾五分艳羡,“若是真能相熟便好了。” 穆万雷被他说的头雾水。 “本官刚上任的时候,曾与他有过面之缘。”温柳年道,“当时天空惊雷阵阵,大雨瓢泼,虽是正午时分,天色却已经昏黄片。” 穆万雄道,“然后呢?” 温柳年道,“本官当时还在城外未来得及赶回,由于不熟悉地形,再加上雨越下越大,心中时慌乱,不小心便摔落田埂。眼看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天空突然亮起道闪电,而后便见这位少侠骑着高头大马,天神般出现在了田埂上。” 画面感实在太鲜活,穆万雄被唬得愣愣。 “然后他便救了大人?”穆万雷顺着往下猜测。 温柳年点头,“还给了本官把伞。”说完又补充,“以及个馒头。” 穆万雷摇头,“面之缘,如何可信。” 温柳年执着,“但本官还是觉得他不是坏人,城内百姓也觉得他不是坏人。” 穆万雄不解,“这又与城内百姓何干?” “当时获救之后本官心存感激,却又不知他究竟是谁,于是便在城中张贴了副画像。”温柳年道,“结果百姓纷纷惊为天人,都说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美男子。” 穆万雄不屑轻嗤,果真是个穷乡僻壤之地,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书商见到有利可图,立刻便开印了无数小话本。”温柳年随手抽出本《赵公子大战瘟神》递过去,又叮嘱,“等会出去找宅子之时,千万记得不要提及任何仇怨,否则百姓不仅不会租房子,说不定还会拎着柴刀将二位赶出去。” 穆万雷随手翻开小画册,就见里头赵越正威风凛凛身着戏服,举着银枪耍。 …… “若他真是大奸大恶之徒,那就可惜了。”温柳年叹气,“毕竟生得如此英俊,本官还盼着能与之日夜长谈。” 穆万雄觉得……这位大人还真是……又不是姑娘家,何以至于见到个长得好的就日盼夜盼要长谈? “大人只与他见过面?”穆万雷合上小话本,又问了遍。 温柳年点头,“只有面。” “赵越绝非良善之辈,当日之所以未伤大人,要么是因为并无威胁,要么就是知道了大人的身份,想要趁机拉拢。”穆万雷道,“当年他在我穆家庄大开杀戒,死在那把妖刀下的冤魂,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当真?”温柳年眉头紧锁。 “自然是真的,否则我又何至于千里迢迢赶来这苍茫城。”穆万雷道,“大人以后若是见到,还是躲远些好。” 温柳年沉默。 尚云泽也在边道,“当日我便对大人说过,苍茫山中匪帮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切不可以貌取人。” 温柳年沉痛叹气,显然是不甘不愿接受现实。 花棠道,“被偷走的是什么宝贝?” 穆万雷道,“这是我穆家庄的私事,不方便拿出来讲,还请左护法见谅。” “穆庄主误会,我并非想要窥探*。”花棠道,“只是他日两方交战之时,若是有人拿着宝贝跑了,我们就算是看到也不知道,如此岂不白费功夫。” 穆万雷闻言顿了顿,而后便道,“是个琉璃盏。” “琉璃盏?”花棠道,“红底翠边云纹?” 穆万雷皱眉,“左护法见过?” “倒是没有,不过宫主也有个云纹琉璃盏,上次开武林大会之时,穆庄主应当见过。”花棠回答。 “原来如此。”穆万雷点头,“我那个也是差不的样子。” “这就方便了。”花棠看了看天色,“师爷快些带着两位庄主去找房子吧,否则百姓该去下地干活了。” 木青山答应声,带着穆家兄弟出了门,尚云泽自然也是道同行。 “红底翠边云纹琉璃盏?”关上屋门之后,温柳年问花棠。 “随口瞎扯的。”花棠道,“试探下他二人是不是在胡说。” “穆万雷估计也没料到我们会追问得如此详细。”赵五道,“只想着赶紧应付过去。” “看他方才的反应,八成也是在撒谎。”花棠道,“否则这世间琉璃盏少说也有几十种,哪有我猜便中的道理。” 温柳年摇头,“越说越不像良善之辈。” 花棠笑笑,“江湖之中,也没有谁会将穆家庄看作是良善之辈。” “赵大当家何时下山?”温柳年问。 “约在两日之后。”花棠道,“就在对面尚堡主的宅子。” 温柳年点头,脸若有所思。 外头天气不错,木青山带着人走在最前头,穿城挨家挨户去找空宅子的主人。 穆万雷道,“师爷可否走快些?” 木青山迟疑了下,“我已经走得很快了。” 穆万雷:…… 蚂蚁都能踩死好几窝,这也叫快? 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两位见谅,我这人就是走路慢。” 看着他弱不经风的模样,穆万雷只好认命。 幸好城内废旧空宅不算少,走了七八户人家后,总算能将穆家庄的两百余人都安置进去。 穆万雷松了口气,幸好这件事还算顺利——唯让他心里堵的,便是不管进到哪家,居然都能看到赵越的画像,着实很是碍眼。 走了早上也累了,众人便找了个茶棚休息。木青山从隔壁商号借了个算盘,拨弄两下后问,“穆庄主是付银子还是银票?” 穆万雷:…… 穆万雄:…… 见他二人不语,木青山又补充了句,“租房是要付银子的。” 穆万雷先前觉得,穆家庄都千里迢迢来帮忙剿匪了,姑且不论别的,起码吃住应该受到招待才是,却没料到还是低估了这位知府大人的脸皮厚度。 尚云泽忍笑。 穆万雷道,“银票。” “银票好,轻便。”木青山打算盘,片刻后抬头,“共七百三十两。” 穆万雄睁大眼睛,“为何这么贵?!”就算是京城最好的客栈,也不至于此等天价啊! 木青山道,“因为这些都是废宅。” 穆万雄有些头昏,废宅难道不该便宜? “大人已经从外头请了工匠,打算统重新修葺的,工匠都已经在路上了。”木青山解释,“但若是穆家庄的人要住,只能临时将工匠再打发回去,误工买料都要银子,再加上后头耽误的事,这个价钱已经很良心了。” 穆万雷道,“付银子。” 穆万雄:…… 穆万雷扭头看了他眼。 穆万雄将银票掏出来递过去。 木青山麻溜接到手里,连个谢字也没有,从小书呆变为小财迷。 尚云泽看得好笑,心里喜欢。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木青山收好银票起来,“等两位庄主安置好下属,再来府衙找大人吧。” 穆万雷点头,“谢。” “不必客气。”木青山笑嘻嘻告辞,继续慢悠悠溜达回了府衙。 “如何?”温柳年正在院中看书。 木青山将找房子的事说了遍。 温柳年闻言颇为遗憾,“早知道便说个几百两。”总归便宜不占白不占。 尚云泽勾勾嘴角,“大人若是觉得敛财不够,房租也是可以涨价的。” 温柳年开始在心里算账,要涨到少才合适,但还没等他算清楚,院外却突然传来阵嘈杂之声。 “大人。”暗卫进院打招呼——前几日花棠将人派到苍茫山,先去暗中查探了下大致状况。 “诸位辛苦。”温柳年吩咐人去泡茶,而后便问,“情况如何?” “山里实在太大,就算是有二当家的地图,个个找起来也颇费工夫。”暗卫道,“不过根据我们暗中探听到的消息,自打大人上任以来,这些匪帮便再未进城打劫过,坐吃山空的日子长,有些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 “坚持不下去是何意?”温柳年问,“是打算鱼死网破拼死搏,还是乖乖归顺投降?” “两种状况应当都有,不过都还未彻底做出决定。”暗卫道,“应该会继续观望阵子。” “虎头岗的状况呢?”温柳年还记得善堂中的那位张家大伯。 “没能上得去。”暗卫摇头,“只有条小路通往山上,防守很严密,硬闯必然会打草惊蛇。” “看样子有些棘手。”赵五道,“东窝西窝,分散打起来容易,想要锅端却有些难度。” “倒先不着急打。”温柳年道,“既然已经有匪帮开始犹豫松动,那就先想办法将这部分解决,其余再说打也不迟。” 两日之后,温柳年溜溜哒哒去了对面尚云泽的新宅子,坐在院中喝茶。 过了片刻,赵越与陆追从后墙跳了进来。 温柳年打招呼。 “其余人呢?”陆追问,“为何只有大人个。” “都在书房内。”温柳年道,“本官是在这里等赵大当家。” 赵越有些纳闷,等我作甚? 陆追点头,“那我先去厨房。” 赵越:…… 你这未免也太听话了些。” 待到陆追走之后,温柳年替赵越倒了杯茶。 “找我有什么事?”赵越坐在他对面。 “我与穆万雷谈过。”温柳年道,“他说几年前大当家曾血洗穆家庄,还拿走了个云纹琉璃盏。” 赵越冷笑,“派胡言” “我知他定无依据,不过还是想再问遍。”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道,“我说未做过,你便信了?” 温柳年点头。 赵越道,“理由。” 温柳年道,“我看人向来极准,从小到大,次也未走眼过。” 赵越与他对视片刻,而后便笑出声。 “大当家笑什么?”温柳年不解。 赵越道,“难得有不招人烦的时候。” 温柳年想了想,“大当家是在说自己?” 赵越表情僵,“我是在说你。” 温柳年腆着脸皮道,“我大数时间都不招人烦。” 赵越脸嫌弃。 “茶喝完了。”温柳年拍拍衣服起来,“我们也去书房。” 赵越放下茶杯,跟着他走了两步,“书呆子。” “嗯?”温柳年回头看他。 “几年之前,穆家庄的确有上百人死在刀下。”赵越道。 温柳年微微皱眉。 “不过当时刀不在我手中。”赵越继续道。 温柳年明显松了口气,大概猜到了些事情。 “走吧。”赵越道,“大家都在等。” 温柳年点头,跟在他身边道回了书房,难得路都没有再说话。 真是好不容易。 【第28章开始剿匪了】蛊虫可吓人 朝廷调拨来的震天火炮已经存入库房,腾云堡与官府也准备完毕,剿匪行动即将开始,温柳年道,“大当家打算何时下山?” 陆追与赵越对视眼,道,“下月初二如何?” “那就还有三天。”温柳年点头,“时间差不。” “大人当真不需要朝暮崖做什么?”陆追问,“大家都在剿匪,我们却游手好闲住在腾云堡,也实在于心有愧。” “原本是要的,但现在既然穆家庄主动要求帮忙,官府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温柳年道,“况且二当家还绘制了苍茫山地形图,何来游手好闲之说?” “穆万雄等人可认识二当家?”花棠在旁问。 “应当不认识。”陆追道,“就算听说过名号,也未必会知道我就在朝暮崖。” “为防万,你还是不要露面妥当。”赵越拍拍他的肩膀,“穆万雷向来阴险,你在江湖上又结怨颇,若是因此被苍蝇叮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追点头,“我会有分寸。” “大人。”暗卫过来敲门,“穆万雷与穆万雄又来了,正在府衙内喝茶。” “估计又是催促官府快些行动。”赵五道,“每日干住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他们定然也会心中焦虑。” “不着急,让他们慢慢等。”温柳年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将这边的事谈完再说。” 而所谓“慢慢等”到底是慢——个时辰后,温柳年还在耐心细致,询问陆追关于苍茫山匪帮的势力划分。 赵越在边喝茶,心想若是哪天他也要自己“慢慢等”,那还是早些走的好。 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府衙内,穆万雄正在问管家,“大人又去吃饭了?” “倒没有,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辰。”管家道,“十有八|九在百姓家中,有时候事情聊得久,可不得耽误了。” “百姓之事不能耽误,剿匪就能耽误了?”穆万雄不满。 “剿匪到头来还是为了百姓,自然是百姓之事重要些。”管家耐心回答。 穆万雄有些被噎回去。 “二位久等了。”幸好温柳年回来的还算及时,赶在穆万雄掀桌之前出现在了门口。 “不算久。”穆万雷道,“区区个时辰罢了。”虽然语调平静,不过也能听出有几分不满。 但温柳年显然不会在意他到底满不满,依旧装糊涂,“穆庄主找本官何事?” “大人说呢?”穆万雷看着他——在城里足足住了两天,官府却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还有这茬事。 “剿匪。”温柳年道。 穆万雷面无表情,“原来大人还记得。” “自然记得,不止记得,本官刚刚还打算去找穆庄主。”温柳年吩咐下人泡了茶,“好共同商议计谋。” 穆万雄脸色总算和缓了些,“大人有何计谋?” “这个……”温柳年捋捋下巴,脸意味深长。 穆万雷与穆万雄对视眼,都有些不解。 三日之后大清晨,官府就贴出了新的榜文,百姓见着后纷纷欢欣雀跃跑过去,以为又是美男子的新画像,结果凑近才看见通篇都是字,于是瞬间无精打采很失望,不过等看清那些字写的是什么之后,却又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 因为官府终于要出兵剿匪了。 虽然苍茫山里的土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不过总归是梗在心头的根刺,只要日未除,百姓便日无法高枕安眠,这阵见着消息之后,自然是欢欣鼓舞人人称颂,盼望着官府能大胜而归。 又过了两日,百姓大清早就被街上的喧闹声吵醒,跑出门就见着队官兵列队整齐,正在向城外进发,同行的还有腾云堡及穆家庄的众弟子,最为显眼的,自然被架在车上的震天火炮,威风凛凛无比霸气。 可算是有盼头了啊……百姓在街道两边,路目送官兵出了城,甚至还有人眼带泪花。 剿匪军在苍茫山入口处驻扎,随着温柳年声令下,震天火炮炸飞无数山石,时间烟雾滚滚,似乎连大地都在颤抖。 这点火力对于深山中的土匪来说,自然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杀伤作用,不过温柳年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最大的目的,无非是让百姓安心而已。 果然,在听到炸药声响之后,百姓心里几乎瞬间就有了底,土匪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扛得过震天火炮,别说还有从大人不远千里,从云南穆家庄请来的助手。 至于穆家庄是什么来头,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西南苗疆,你们可有人去过那里?”吃晌午饭的时候,伙乡邻聚集在大槐树下闲聊,打头眉飞色舞的名叫李三儿,是城中出了名的百事通。 苍茫城交通不便,在温柳年上任之前,连宽阔大路都没有几条,莫说是千里之外的云南,就算是山外也没几人去过,自然纷纷摇头。 “苗疆可了不得,处处都是七彩异花,看着妖艳艳,毒性却大得很。”李三儿道,“摸下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周遭的人纷纷倒吸凉气,还有摸摸就会死人的花? “虫子个个都有这么长。”李三儿顺手比划出两三尺的距离,“若是被咬上口,也是要七窍流血的。” “怎么动不动就要七窍流血?”个后生抽抽嘴角,都这样了还不赶紧搬家,住在那里作甚。 “这不算什么,你们可知最吓人的是什么?”李三儿放低声调,看上去颇为神秘。 百姓受他感染,也纷纷表情凝重起来。 李三儿道,“蛊毒。” “蛊毒?”百姓没怎么听懂。 “是巫毒的种,这次大人请的穆家庄,便是制造蛊毒的高手。”李三儿道,“这么说吧,条只有头发丝那么粗细的小虫子,不知不觉钻进人的脑袋里,这就叫下蛊。而不出三天时间,此人便会被蛊虫吃空脑子神志不清,成为下蛊之人的傀儡,到时候说什么做什么,比孙子还听话。” “还有这种事?”百姓纷纷脸色煞白。 “否则大人又如何会千里迢迢,将穆家庄的庄主请过来?”李三儿道,“你们想,到时候只要将蛊虫迎风撒出去,落在苍茫山中,那些土匪又哪里能躲得过。” “不会吹到城中来吧?”百姓脸色发白。 “这倒不会。”李三儿道,“前几日大人派人发往各家的糖丸,便是蛊虫解药,只要吃了就会没事。” “这样就好。”百姓齐刷刷松了口气。 “所以这次,官府是定然会大获全胜的。”李三儿笃定道,“大家伙就准备好庆祝吧。” 百姓还是第次听到“蛊虫”这种说法,自然是觉得稀奇又害怕,不过想到已经吃过解药,最近的风向是直在对着苍茫山吹,所以也就安心下来,不过茶余饭后还是忍不住会提起,并且说法也越来越。 当然,除了人民群众原本的想象力之外,温大人也功不可没——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对蛊毒也基本无所知,不过编起故事来倒是下笔如飞文思泉涌,连暗卫也自愧不如,纷纷感慨读书人真是好可怕。 传闻天比天离谱,已经由刚开始的“撒把蛊虫被风吹向苍茫山”,变成了“蛊虫遇风则会变为无形,就算是飘在眼前也未必能见着”初级进阶,以及“穆家庄两位庄主只要念段咒语,苍茫山中所有的毒虫便会从地下钻出来”魔幻传奇,甚至是“据说现在苍茫山中已经到处都是蛊虫,什 分节阅读14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么模样的都有,莫说是看不见,就算是看见了也未必会认得”人心惶惶,听上去简直就是活灵活现。 苍茫山中匪帮大已经盘踞年,在城中少都有几个眼线,自然也是很快就听到了这些传闻。 行走江湖之人,自然听就会知道是在夸大其词,毕竟若真有这么神,估计穆家庄现在已经是江湖第门派,但问题是苍茫山中的土匪不知道啊!落草为寇的大是些好吃懒做之徒,大都是来自附近村落乡镇,有些人辈子都不知“江湖”二字该怎么写,也压根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听到蛊虫传闻,瞬间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怪怪怪不得最最近觉得脑子直不够用啊。 亲亲娘真是吓吓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系统修好,之前的红包送完啦~ 今天继续前五十送红包~ 20:00还有章,记得准时来抢么么哒~ 【第29章我们还是投降的好】第29章蛊虫吃掉了老大的脑子 “江湖之中真的有蛊毒吗?”府衙内,木青山好奇问。 尚云泽点头,“有倒是有,不过远没这么邪乎。”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木青山很感兴趣。 “平时那么爱看书,书里没写到?”尚云泽问。 木青山摇头,“书里的大都很夸张,看便知道是假的。” “苗疆门派的确擅长用蛊,不过也要看各家的功夫。”尚云泽道,“有些当真能让人丧失神志,个中玄机外人很难探究竟。” “那穆家庄的两个人呢?”木青山微微皱眉,“大人会不会有危险。” “这倒不会。”尚云泽道,“花棠是用毒高手,对蛊虫也颇有研究,有她在大人身边,穆万雷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那就好。”木青山稍微放下心来。 “不管是哪种蛊毒,若是方法不当,最终都极有可能会反噬饲主。”尚云泽道,“那种痛楚,绝非万箭穿心所能形容。” 木青山后背有些发麻,“这样还有人愿意去养?” “自然。”尚云泽道,“因为这是最便捷的方法,能操控他人为自己卖命。” “卑鄙。”木青山摇头。 “江湖之中,比这卑鄙的事还有很。”尚云泽笑笑,“久了你就会习惯。” “我为何要习惯?”木青山撇撇嘴,“我又与江湖没有关系。” 尚云泽有些被他问住。 “走,吃饭去。”木青山收拾好笔墨起来。 尚云泽很想说,因为我是江湖中人。 所以你与江湖,也算不得完全无关。 城外山道上,温柳年正在与大家伙起吃包子。 “大人中午还是回府衙休息阵子吧。”花棠道,“有这么官兵守在此处,土匪也不会敢下山。” “不必。”温柳年放下碗,“本官就在这里守着,看他们能坚守到何时!”语调十分铿锵。 暗卫集体鼓掌,霸气! 温大人打了个饱嗝。 略撑。 而与此同时,苍茫山内的匪帮明显要纠结许。 处名叫大刀门的寨子里,几个土匪正在疯狂摇晃脑袋,越晃越觉得脑袋空,甚至还觉得里头有东西在框框做响。 “怎么办。”土匪甲惊慌失措,“我觉得自己近来反应很迟钝。” 土匪乙道,“你的反应什么时候不迟钝过?” “但最近尤其慢啊。”土匪甲几乎要泪奔,“每天睡到半夜都脑仁子疼,仔细听还有沙沙的声音。” “我也样。”土匪丙日未眠,面色已经很是憔悴。 “不如下山抢些解药回来!”土匪丁人高马大,胆子也要大些。 土匪丙继续有气无力,“山口都是火炮,冒头就会被轰飞。” “那难道就这么坐着等死?”土匪丁在院子里暴走。 “啊啊啊!”土匪甲突然惊呼。 其余人被吓了跳,土匪丁怒道,“诈尸了还是怎么的,没事干瞎叫什么叫!” “这这这个是不是蛊虫?”土匪甲指着前头面色苍白。 院子当中,只毛虫正在缓缓爬动。 大家轰然做鸟兽散,各自回屋将门反锁了起来。 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啊…… 几日之后,城中百姓又在说,说府衙已经抓住了几伙土匪。 “似乎没听着有火炮声,当真打仗了?”有人疑惑问。 “都有蛊虫了,哪里用得着火炮,还要浪费炸药。”李三儿继续唾沫横飞,“据说压根就没打起来,三半夜的时候,穆家庄两位庄主只是在山下摇了阵铃铛,不消片刻,就见山道上阴风恻恻,伙土匪全身僵硬,木呆呆自己走下了山,有的连衣服都没有穿。” 百姓后背泛起层鸡皮疙瘩,听上去似乎有些恐怖啊。 “这下好了,再过段日子,估计所有的匪帮都会被抓捕归案。”李三儿道,“大家伙的好日子要来了。” 百姓个个欢呼雀跃。 至于被抓捕的究竟是那伙人,有些说是大刀门,有些说是虎头岗,有些说是鹞子寨,众说纷纭莫衷是,谁也不能说服谁——不过百姓显然也不会过分关注这些细节,只要抓住了,不管是哪个匪帮都算好事。 消息传到苍茫山,所有人都加人惶惶,生怕自己也会睡到半夜蛊毒发作自投罗网。甚至有些土匪在睡觉之时,索性干脆将自己捆在了床头,以免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会凭空出现在府衙地牢里。 温柳年慢条斯理,继续在府衙内写告示,这次的内容很简单——解药数量已经不,将按照匪帮归降次序发放,先到先得,发完即止,过期不候,万望理解。 穆万雄道,“看不出来,这知府倒是有两把刷子。” “早就说了,能与追影宫主交好之人,绝对不可能是凡夫俗子。”穆万雷道,“解决此事之后,你我二人便早些回穆家庄,这种人深交不得。” 穆万雄点头,往书房内看了眼。 温柳年拿着告示吹干墨迹,笑眯眯交给了衙役。 自从有了英俊的美男子,百姓便养成了时刻关注榜文的习惯,即便最近次次都是失望而归,也未能打消热情,照旧是有动静就哗啦围上去。若是让赵大当家知道,定会感动非常,说不定还会愿意与大家伙在起,让曹玳画上张《赵公子与百姓在起》。 “依旧不是画像啊。”百姓很是失望。 衙役将告示仔细粘贴好,然后又大声念了遍。 百姓闻言纷纷感慨,大人果真是仁义心肠,竟然还想着要给土匪解药,还以为抓到后会像戏里唱的那样吊起来打。 “老大!”大刀门里,土匪甲惊慌失措,“据说解药已经快发完了啊,那我们要怎么办?”下半辈子就要顶着个空脑袋度过,想想就吓惨了。 土匪头子焦躁不已,将他脚踢开,大概是由于用力过猛,所以自己也微微晃了下。 土匪甲乙丙丁看在眼里,各个都是胆战心惊——难道连老大也中了蛊毒?为什么连都开始不稳。 这种悲剧,完全就不敢仔细想。 当天夜里,温柳年正在帐篷内看书,突然就听外头传来阵嘈杂之声。 “怎么了?”温柳年披着衣服走出去。 “大人。”暗卫拎着伙人丢在地上,“鬼鬼祟祟从山道上跑下来的,应当是土匪。” “哦?”温柳年眼前亮,差人将他们带进了帐篷内, 几个土匪哆哆嗦嗦,身上衣服被树枝刮破,再加上被暗卫揍了顿,所以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们是何人?”温柳年威严道。 “我们是从大刀门跑出来的。”土匪哭道,“大人,我们是真心想投降的,定要给解药啊。”原本脑子就没少,哪里还经得住再被蛊虫吃。 “解药倒是有,不过本官要先审过你们,确定没有说谎之后再谈。”温柳年捋捋下巴,“大刀门,在平凉岗上的那伙匪帮,可是你们?” “正是正是。”土匪点头如捣蒜,几乎不用温柳年开口问,就自觉将寨子里的情况说了出来,竹筒倒豆详尽至极,颇有几分争先恐后的架势,生怕晚了会拿不到解药。 不到炷香的功夫,温柳年就将大刀门内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意外得知其老大李大刀常年不举,并且很是为之苦恼。 花棠:…… 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吧。 “很好。”温柳年点头,差官兵将这伙人暂时带回府衙地牢,顺便叮嘱记得人发个糖豆吃。 待到审完这伙土匪,时间差不已经到了后半夜,只是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有土匪跑下了山——这回规模加浩浩荡荡,因为是由匪头亲自带领下山,集体归降。 温柳年心情大好,连夜掌灯继续审问。花棠在边调侃,“糖豆要不够用了。” 赵五失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天亮之际,温柳年翻看手中厚厚摞供词,笑眯眯点头。 花棠道,“大人还是休息阵子吧。” “好。”温柳年这次总算没有推辞,在暗卫的护送下回了府衙——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件事,照现在这个架势,白天应当不会有土匪出现,要投降也是在晚上。 “大人回来了。”管家打招呼。 “师爷呢?”温柳年问。 管家道,“应当还在饭厅吃饭。” 听到还在吃饭,温柳年便也中途拐了个弯,肚子略饿,能顺带吃两口也不错。 暗卫也欢欢喜喜跟了过去,结果推门就见尚云泽正捏着木青山的下巴,神情很是专注,看上去像是要……亲下去。 于是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你来陪大人吃饭】江湖好战友陆二当家 听到有人进来,木青山闭着眼睛着急,“快点。” 真是十分*奔放又迫不及待。 暗卫瞬间转身消失,顺便捞走了温柳年。 这种事定不能打扰! 温大人双脚腾空被架着狂奔,心里颇为感慨。 自打调任离开云岚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腾云驾雾过了。 甚是思念。 饭厅内,尚云泽凑过去轻轻吹了吹他的眼睛,“好了吗?” “嗯。”木青山又闭了阵子眼睛,才试着小心睁开,里头有些泛血丝。 “掉了灰尘进去,过阵子就会好了。”尚云泽道。 “方才是大人他们吗?”木青山问,“我听到声音了。” 尚云泽点头,“是。” 木青山继续坐着吃饭,打算吃完赶快去找大人问问,现在城外局势到底如何。 尚云泽心里有些微微悸动——方才若是没有被打断,说不定他真的会放肆把。而若是真的亲下去,也不知面前这个小书呆,现在会是满脸通红还是勃然大怒。 “你在笑什么?”木青山在他面前晃晃手。 “没什么。”尚云泽笑笑,“在想这场仗何时才会打完。” “应该差不会拖很久。”木青山道,“现在还未开战,便已经有不少土匪主动投降,局势对我们极为有利。” “投降的都是些胆子小的,其余人怕是没那么好对付。”尚云泽道,“换种说法,连温大人的故事都吓不住的人,定然也是有些手腕的。” “那我们也会赢。”木青山很坚持。 尚云泽笑笑,“嗯,我们定会赢。” 由于通宵都在审问,所以温柳年这觉睡得很踏实,直到晚饭时分才被叫醒,推开被子坐起来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头脑昏沉。 “大人。”木青山道,“赵大当家也来了。” “赵越?”温柳年有些意外,坐在床边穿鞋,“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为了剿匪之事。”木青山道,“正在与陆二当家同在书房喝茶。” 温柳年穿了身便服,匆匆洗了把脸便去了书房。 为了不被他人发现,所以赵越与陆追并未去前院,这个书房也是温柳年平时写诗作画之地,空间很小所以有些杂乱。陆追随手拿起幅画,称赞,“真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 赵越看了眼,道,“黑漆漆团。” 陆追顿了顿,放弃与他继续谈下去的想法,转而张张仔细欣赏。赵越闲来无事,于是随手抽出本书册看,翻开就见到行小字——只见赵公子凝神聚气,大喝声挣开那九尾狐妖…… 赵大当家咬牙切齿,将书合起来塞进了自己怀中。 为何他居然还在写,而且本越来越? “二位海涵,本官来晚了。”温柳年推开书房门进来。 已经过了严冬时节,他自然不会再穿城个棉球。身白衣极为素雅,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却也很是合身干净。皮肤很白,眉眼清秀斯文,眼睛在烛火下有些细碎莹光,甚至称得上漂亮。 赵越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就长得如此书呆子,为何只要张嘴说话,就十次有八次都能将自己气死? “大人不必客气,是我们临时起意,没有事先通传。”陆追道,“刚才听师爷说,大人已经擒获了两个匪帮?” “也算不上是本官擒获,而是他们主动归降。”温柳年笑眯眯。 “大人那些故事我也看了。”陆追失笑,“很是活灵活现。” “雕虫小技罢了。”温柳年爽快道,“若是其余人再不下山投降,那夸张的本官也能写出来。” 赵越不自觉便脑补了他在灯下奋笔疾书,写各种小话本的画面。 …… 还是很想揍顿,就算书呆子不能揍,那也要使劲揪下耳朵! “两位下山所为何事?”温柳年添茶。 “其实也不是特意为某件事下山。”陆追道,“过来看看大人,有没有什么事可帮忙罢了。” 温柳年手下顿了顿,道,“可是为了穆家庄下山?” 陆追笑出声,扭头看了眼赵越,“我早就说过,大人生得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会猜不到我们的来意。” 赵越仰头将杯中茶水饮而尽。 温柳年道,“烫。” 赵越表情僵硬——你不早说。 陆追忍笑。 “穆万雷与穆万雄都在城外军营内,这段时间并未做什么,也很安分。”温柳年道,“并未提起过大当家与朝暮崖。” “所以呢?”赵越看着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温柳年道,“只是现在剿匪之事尚未结束,还请大当家记得当初的承诺。” “我自然不会忘,”赵越道,“否则早就杀去了城外。” 温柳年笑笑,又替他添了杯清茶,“谢。” 赵越这次并没有喝,因为烫,也因为心烦意乱。 仇人就在数里之外,他自然无法高枕安眠,直在腾云堡内烦躁不安。陆追劝了两三回也未见效,于是索性便将他带下了山,说是到城内散心,顺便拐进了府衙内。 虽说赵越经常被温柳年气得半死,但是陆追却总觉得,这位知府大人说不定会有办法,让他不再如此焦躁不安。 “我出去看看老杨。”陆追起来。 老杨算是朝暮崖在城内的暗线,冬天卖羊肉汤夏天烙金丝饼,生意很不错。 温柳年叮嘱,“带两个糖饼回来。” 陆追道,“好。” 赵越起来,“我也去。” “大当家还是陪着大人吧,免得被穆家庄发现。”陆追走出门,刻停顿也无,甚至还存心加快了脚步。 赵越:…… 我为何要陪着这个书呆子? “茶凉了。”温柳年将杯子递给他,“现在可以喝了。” 赵越接过茶杯,两人指尖相触,似乎有些烫意。 温柳年小声咳嗽。 赵越微微皱眉,仔细盯着他看了阵子,然后便伸手过来。 温柳年本能躲了下。 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按在额头,赵越道,“你在发烧。” 温柳年道,“还以为大当家要打我。” 赵越胸闷,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说话的重点是什么? “无妨的。”温柳年道,“昨晚没睡好,过夜就会没事。” “分明就是染了风寒。”赵越摇头,“去睡觉吧,我在这里等陆追。” 温柳年道,“我陪着大当家道喝茶。” 赵越道,“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贸然对穆家庄动手。” “我知道。”温柳年道,“但是我想喝茶。”过了阵又补充,“而且刚刚才睡醒,连饭都没吃。” 赵越:…… 厨子煎炒烹炸,很快就送来了桌饭菜,虽然算不上丰盛,却又有肉有菜有汤,两人吃绰绰有余。 赵越只好陪他吃饭。 虽然有些染风寒,不过温柳年依然食欲不错。 赵越道,“书呆子。” “嗯?”温柳年细细挑鱼刺。 赵越抽抽嘴角,“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温柳年:…… “看着把骨头,也不知道吃下去的东西都到了哪里。”赵越嫌弃。 温柳年认真道,“小时候我娘经常夸我,就是因为我吃得。” 赵越有些想笑。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温柳年继续啃排骨,吃相极为斯文。 “你会直待在苍茫城吗?”赵越又问。 “不知道。”温柳年擦擦手,“至少也要等到将山中土匪清剿干净,还百姓安宁之后再走。” “然后又调任到下个匪患横生之地?”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这些事也不是我所能决定。” “不会有抱怨?”赵越问。 温柳年看着他,“为何要有抱怨?” “从云岚城调往苍茫城,说不定在剿完匪后,还会被调任前往个加穷苦的地方。”赵越道,“换做谁都会有抱怨。” 温柳年想了想,“最便是有些不舍得。” 赵越摇头,“书呆子。” 温柳年撇撇嘴,继续低头喝汤。 赵越陪他吃完了桌菜。 温柳年打了个呵欠。 赵越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幸好没有变得烫,于是丢给他粒药丸,“吃了。” “是什么?”温柳年问。 赵越道,“毒药。” 温柳年:…… “苍茫山中飞雪茫茫,在严冬时节去后山鱼塘破冰取鱼,几乎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冻僵。”赵越道,“这药能让身子暖和起来。” 温柳年就着水喝了下去。 赵越冷静道,“刚才骗你的,真是毒药。” 温柳年取过边的薄毯,将自己裹了起来。 赵越:…… 到底为何不肯回房去睡? 温柳年盘腿坐在软垫上,继续懒洋洋与他聊天。 然后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赵越推门想叫木青山进来,好将他带回卧房休息,外头却安安静静,个人影也无,又怕其余人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只好关门折返,将人抱到了软榻上。 温柳年晕乎乎睁开眼睛看他。 “睡吧。”赵越道,“等会找人送你回房。” 温柳年重新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脸缩在毯子里,几乎只有巴掌大。 赵越忍不住就伸手比了下。 每顿真是白吃那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章~ 分节阅读15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第31章不如搬个家】超级大户尚云泽 由于昨晚着实太累,再加上生病的缘故,温柳年这觉睡得很是踏实。赵越在书房内转了几圈无事可做,便拿起之前陆追大为称赞的几幅画作看了遍,觉得……还是团黑漆漆! 温柳年在梦里小声咳嗽。 赵越上前将滑落的毯子拉起来,重新替他盖好。 四周温暖起来,温柳年睡得愈发香甜。 赵越坐回书桌边,无聊打了个呵欠,后来想起怀中还有本书,于是掏出来打算消磨时间,只是看了还没两页,便又成功被气到了。 真是百试百灵,屡屡不爽。 扭头看看书呆子还在睡觉,赵大当家愤愤敲了下他的脑袋,读书人不都该是温良恭谦让,为何偏偏这个就如此会气人? 温柳年微微皱眉,小声嘟囔了句,顺带翻了个身。 赵越心里摇头,甚至有些怀念上任那个五大三粗的知府大人——若真是长成那样,那即便心中窝火,还能赤手空拳打上架,而不会显得是在欺负对方。而现在这个莫说是打架,就算是只说话声音粗些,感觉都像是在仗势欺人。 虽然自己才是被欺的那个。 窗户没有完全关严,晚上又起了风,温柳年脸颊几根发丝被风微微吹起,大概是觉得冷,又往毯子中躲了躲。 赵越起身想替他关上窗户,却被压住了衣摆,于是伸手将他轻轻抱了起来。 陆追恰好推开门,身后还跟着木青山与尚云泽。 阵狂风吹进书房,温柳年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靠在赵越怀中打呵欠。 赵越咬牙,“关门。” 木青山迅速将门关好。 赵越:…… 片刻之后,尚云泽在院中道,“我觉得赵大当家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去之后再关门。” 木青山:…… 分明是见面就会掐的两个人,何至于只是片刻工夫,便抱作团上了软榻?! 陆追拿着糖饼道,“我觉得其中大概有些误会。” 大风吹起草叶,赵越拉开书房门,脸色甚是漆黑。因为方才在将温柳年塞进被窝时,他又被无端咬了口,到现在手背还有牙印。 木青山默默躲到尚云泽身后。 尚堡主心情甚好。 陆追往里看了眼,“大人怎么了?” 赵越面瘫道,“在发热,找个大夫看下吧,应该是染了风寒。” 原来如此……木青山长出了口气,赶忙叫人去请大夫。 赵越与陆追也准备回腾云堡,走了两步,赵大当家停下脚步,“你打算带着这玩意在路上吃?” 陆追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包吃食,于是又折返放回了书房。 两匹骏马路飞驰,朝着出城方向滚滚而去。 第二天早上,温柳年额头温度退掉不少,身上却甚是酸痛。 “大人这些天太累了。”木青山道,“城外并无大事,大人还是再休息几天吧。” 温柳年裹着被子,觉得头晕目眩。 简单洗漱之后,下人端来早饭,除了惯常的清粥小菜之外,还有几个金黄酥脆的糖饼,看着很是诱人食欲。 木青山道,“是昨晚陆二当家买回来的,当时大人昏昏沉沉,怕是没什么印象。” 温柳年伸了个懒腰,“两位当家的回去了?” “昨晚就回去了。”木青山坐在他对面,也盛了碗粥慢慢喝,“赵大当家是尊信守诺之人,既然答应过要等剿匪结束,就定不会中途滋事,大人尽可放心。” “这是自然。”温柳年捏捏下巴,“江湖之中,毕竟还是好人居。” 木青山点头,“尚堡主也是个好人。” 温柳年淡定夹了些小咸菜,“最近师爷与堡主相处的如何?” “很好。”木青山认真点头,“许事情都是尚堡主在做,连米面油都是他差人去买,还帮忙换了府衙内所有破旧的桌椅。” “只有这些?”温柳年问。 木青山疑惑,“难道这些还不够?”就算是吃大户,也断然没有抱住个便不撒手的道理啊,而且苍茫城虽然穷,却还是有几个员外老爷在,为何就从不见大人去敲诈? 温柳年意味深长,“说不定尚堡主觉得远远不够。” 木青山笃定,“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总不能直想着占人便宜。 温柳年慢条斯理吃糖饼,“师爷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尚堡主。” 这要如何问?吃完早饭后,木青山在院内转圈消食,顺便蹲下看蚂蚁搬家。 “小木头。”尚云泽跨进院门。 “堡主。”木青山起来。 尚云泽道,“我替你换了张新床。” “啊?”木青山被震了下。 尚云泽道,“先前那张床太硬。” “太硬铺几床棉被便好,为何要将整张床都换掉?”木青山很是过意不去。 尚云泽道,“正好腾云堡内有张床闲置不用,总比丢掉要好。” 听是闲置之物,木青山也便没有再推辞,再加上府内还有不少公务,跑出跑进几趟,下午也就忘了这回事。 傍晚之时,暗卫又带回来几个土匪,说也是自己跑下山,哭着喊着要解药。 牢头喜颠颠挨个发糖豆。 这次归降的土匪自称黑风帮,说是共就十几二十人,原本日子就过得紧巴,前些天还被虎头岗扫荡过回,几乎连肚子都混不饱。 “都被抢走了些什么?”温柳年连夜升堂,虽说脸色依旧苍白,不过威严却半分不减。 土匪道,“也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就是些米面腊肉,连盐都被抢了。” 温柳年道,“那黑风帮内可有值钱之物?” 土匪齐齐摇头,“没有。” 木青山在旁撇撇嘴,过得如此凄惨,那到底为何要做土匪。 审完之后,温柳年叫来衙役将众土匪押回监牢,然后又拿起口供翻阅,“师爷怎么看?” “先前听赵大当家他们说,虎头岗应当算是苍茫山中的大土匪。”木青山道,“开始抢米面粮油,说明已经吃不饱肚子,而若是连他们都吃不饱肚子,那其余匪帮的日子只会加难过。”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尚云泽道,“土匪不可能会自己开山种地,都是缺什么抢什么,而如今大人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坐吃山空的日子久了,自然会熬不下去。” “若是这么说,那岂不是不用打了。”木青山道,“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着山路便好。” “如此太耗费精力,对我们来说不合算。”尚云泽摇头,“山中日子就算苦,若是有毅力,也未必过不下去,毕竟四处都是野物,溪涧里还有鱼,要是对方直肯不下山,我们总不能直据守原地。” “也是。”木青山问,“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姑且再吓吓。”温柳年道,“剩下留在山中的,再想其余方法。”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城内的传闻便愈发野马脱缰,甚至还提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迷之美男子。 百姓哗啦啦潮水般围过去,生怕会漏掉精彩情节。 “据说前几晚的时候,穆庄主正在月下做法,突然天边就亮起了道红光。”小三子唾沫飞溅绘声绘色,“而后便见个银甲战神骑着天马,从云端飞驰而来!” 哇!百姓纷纷捂住嘴,这种画面真是不能仔细想,内心可澎湃! “看清来人之时后,穆庄主大喜过望,当下便磕了九九八十个响头,大呼仙人渡我!”讲到兴起之处,小三子猛烈挥了下手! 百姓集体鼓掌,感慨穆庄主真是很有诚意,定会得到福报。毕竟这么个头,就算不歇气磕完也很需要段时间。 而在故事结尾,穆庄主也的确在赵公子的仙气之下,获得了万蛊之王——据说只要再养几天,便能操控山中所有毒虫,杀人于无形。 “到那时候,就算是想下山投降也晚了。”小三子压低声音,“因为蛊王之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语调颇为阴森,百姓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山中的土匪也受到了惊吓。 于是在短短五天之内,又跑下来了少说上百人,生怕晚了会被蛊王咬伤,七窍流血命呜呼。 人,口供自然也就了起来,温柳年与木青山整整熬了七八个通宵,才将所有人审问完毕,又把线索条条单列分析,再加上先前陆追的地图,总算将苍茫山中大致的状况梳理了出来。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只有穆氏兄弟胸口发闷,很是憋屈——当场下跪磕头?! 温柳年冷静道,“本官只说了庄主对月做法,其余事情概不知,大概是百姓以讹传讹。” 于是穆万雷便只有继续暴躁,想着定然要将赵越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但温柳年显然不会对他做理会,做完事后见时间还早,便路散步回了府衙,想着要睡阵子。 “温大人。”陆追正在书房等他。 “二当家怎么来了。”温柳年有些意外。 陆追道,“有事相求。” 温柳年坐在他对面,“二当家有事但讲无妨,何来‘求’字。” 陆追笑笑,“我与大当家想要换个地方住。” “换到哪里?”温柳年闻言微微皱眉。 陆追道,“府衙对面,也是尚堡主的宅子。” 【第32章夜探苍茫山】知府大人很专业 “但穆万雷与穆万雄随时都有可能前来府衙。”温柳年道。 “我们自然会小心。”陆追道,“若是刻意躲避,理应不会被撞到,况且穆家庄的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想往尚堡主的宅子里冲。” “为何执意要下山?”温柳年微微皱眉,显然依旧不赞同。 陆追道,“无所事事住在腾云堡中,天两天还好,却总不是长远之计,况且现在双方交战在即,我们若住在对面,大人有事也方便随时问。” 温柳年道,“若是二当家坚持,那本官也不会加阻拦。但宅子是尚堡主的,还是事先问问的好。” “自然。”陆追点头,“我这就前去询问。” 府衙后有片空地,平时是尚云泽练剑的地方,木青山先前觉得无趣,却也架不住他每次都要拖自己去,后来也便习惯起来——总归也只是需要坐在石凳上看,就当是出来透透气也好。 “又在发呆。”尚云泽收招落地,颇有些不满。 “我又看不懂。”木青山昏昏欲睡——太阳太好,直晒着难免会困。 尚云泽捏他的脸。 木青山打呵欠,“我可以回去了吗?” 尚堡主觉得很苦恼。 能让书呆子崇拜的,十有□□也是个书呆子,比如说木青山,就很崇拜温柳年,或者本届科举的状元王长安,再不然就是些文人诗圣,每每提起之时,简直连眼睛都会放光。 至于尚堡主出神入化的武学修为,在他眼里只能被统称为两个字——功夫,或者是很高的功夫。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莫说是崇拜,就连看阵子都想睡。 “其实是好事啊。”待到木青山回去后,暗卫纷纷进行人道主义安慰,“木师爷见堡主就想睡!”我家公子在见到宫主之时,也没这么奔放好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简直值得鼓番掌。 尚云泽完全不想和这些人说话,刚欲回去,却见木青山又折返回来,身边还跟着温柳年。 “大人怎么来了。”尚云泽迎上前去。 “有事相求。”温柳年道,“或者说是陆二当家有事相求。” 尚云泽点头,“大人请讲。” 温柳年将赵越与陆追想要下山之事说了遍。 尚云泽果然爽快点头,“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大人尽管拿去用便好。” 温柳年道,“堡主果真是个豪爽之人。” 尚云泽看了眼木青山,“不如师爷也过来住?” “我?”木青山有些意外,“为什么?”明明就在府衙内有卧房,还刚换了张大床。 尚云泽道,“师爷住在对面,温大人才有理由两方走动,免得被穆万雷怀疑。” 温柳年道,“堡主此言甚是。” 木青山便也没有想,点头答应下来。 尚云泽开始后悔,为何没有在刚开始之时,就将赵越与陆追安置在对面宅子里,白白浪费许机会。 几天之后,赵越便与陆追道住进了府衙对面,与此同时,木青山也收拾包袱搬了过去,对外只说是原本的卧房漏风。 之前荒废的将军府在经过修葺养护之后,里头已经很是气派,花园内郁郁葱葱,甚至还有几尾锦鲤在缸中游弋。 “赵大当家他们住在哪里?”木青山边走边问。 尚云泽帮他拎着包袱,道,“西宅。” “哦。”木青山点头,“我也与他们住在起吗?” “自然不是。”尚云泽道,“你住主宅。” “主宅?”木青山睁大眼睛。 尚云泽继续道,“主宅旁边的处院落,很是清静。” “这样啊。”木青山松了口气,“就说,我如何能住主宅。” 尚云泽带着他进了小院。 这么呆,到底何时才能开窍。 城中关于蛊虫与穆家庄的种种传闻还在继续,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不过苍茫山中却很安静,也没有土匪再主动归降。 按照先前陆追的地形图,以及后来投降匪帮的供词,温柳年很容易便推断出了山中剩余的三伙土匪——落鹰寨,发财门,以及位于虎头岗的虎头帮。 当然,在穆万雷与穆万雄心里,还要再加上赵越——朝暮崖上直毫无动静,他们自然也就认为对方还在养精蓄锐。 “发财门。”木青山道,“名字真实在。” “大人打算先从哪里下手?”陆追问。 温柳年道,“就是这个发财门。” “我也如此认为。”陆追点头,“在剩余的三伙人里,发财门算是最容易对付的拨,人数不算,地处峡谷也便与围剿。” “那要何时行动?”赵五问。 “倒也不着急。”温柳年捏捏下巴,显然又在算计些什么。 赵越在边抽抽嘴角,“又要写故事?” 温柳年摇头,“故事倒不用写,再放条消息出去便可。” “什么消息?”赵越问。 温柳年道,“在苍茫山剩余的匪帮之中,有伙已经暗中投降,变成了官府内线。” 花棠反应过来,“大人是怕其余三方结盟,所以索*先从中破坏?” “没错。温柳年道,“对于官府来说,自然是能省事就省事。” 花棠道,“大人真是心细如发。” 赵越在边喝茶,加坚定了先前的想法。 这个书呆子,的确是个卖刷子的。 这世上传播最快的便是谣言,尤其是有心之人从中煽动的谣言,不消半天功夫,城内已是人人知晓,温大人已在苍茫山中安置了内线,只等时机成熟便能网打尽。 这日午后,陆追敲门,“大当家,知府大人来了。” 赵越道,“与我何干?” 陆追顿了顿,“大人最近并没有招惹大当家。”为何还是如此针尖对麦芒? 赵越道,“苍茫山中地形你要比我清楚。” 陆追道,“但大人点名要见大当家。” 赵越终于打开房门,面色略黑。 暗卫蹲在对面树上吃点心,顺便感慨若是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内容,这种个敲门苦劝,个躲在屋中的画面,真是和烟花之地有比。 真不愧是迷之美男子。 赵越与陆追道去了前厅,身形高大背影健壮,连走路都带风。 暗卫集体啧啧跟上去,温大人真是好重口,品味非常独特。 “大当家。”温柳年正在屋内喝茶。 “大人找我何事?”赵越坐在他对面。 温柳年问,“大当家晚上可有空?” 赵越硬邦邦道,“没有。” 陆追在旁揭穿,“大当家分明就日日都闲得发慌,要有空有有空。” 赵越:…… 这个书呆子究竟给了你少银子? 温柳年道,“我打算今夜去趟发财门。” “你要进苍茫山?”赵越闻言皱眉。 温柳年点头,“虎头帮共只有四十余人,就算被发现,应当也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赵越用看癔症的眼神看他,到底是吃了还是饿晕了,莫说是四十余人,就算对方只有四个人,按照这种身形与武力,也完全没有逃掉的可能性啊。 “自然不是我人前去。”温柳年向后看了眼。 江湖吉祥物热情挥手。 “能负隅顽抗到现在的,大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陆追道,“就算有人保护,大人还是要考虑清楚些才好。” “谢二当家提醒,不过这就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温柳年又道,“不知二位可愿同前往?” 赵越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追便已经欣然点头,“自然。” 赵越:…… “如此甚好。”温柳年高兴起来,笑道,“那我们便起夜探苍茫山!” 当夜子时,众人准时在尚云泽的宅子中碰面,温柳年穿着黑色夜行服,甚至还带了把匕首。 赵越觉得自己有些想笑。 温柳年倒是自我感觉颇为良好。 已经过了严冬时节,就算夜间也不是很冷,陆追带着众人道从小路进了山,很快就抵达处峡谷外。 “发财门的老窝就在此处。”陆追道,“大家小心些。” 温柳年点头,神色十分凝重。 赵越抽抽嘴角,路都是被别人扛上来的,甚至还从腰间布兜里掉出了包糖豆,现在到底为何要如此严肃…… 【第33章苍茫山剿匪记】得来全不费工夫 峡谷之内漆黑片,时不时便会吹来阵阴风,穿越树间如同鬼号。赵越瞄了几眼温柳年,就见他正在边走边四处看,不像是来夜探,倒像是在与群文人出来游玩。 “大人冷不冷?”赵五问。 “不算很冷。”温柳年身上带着暖玉,嘴里还在吃糖豆——里头有姜,能驱寒气。 不远处传来阵说话声,陆追做了个“小心”的手势,众人瞬间灵猫般隐于黑暗之中。 温柳年蹲在块巨大的山石后,觉得有些微微刺激——这还是他生平第次暗探。 赵越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温柳年:…… 林中动静逐渐大了起来,不时便从树林中穿出七八个小喽啰,手里拎着几只野鸡,看样子像是刚从山上打猎归来。众人悄无声息跟在后头,穿过片荒芜石滩后,转弯便见前头出现了个寨子,面破旗迎风招展,上书巨大“发财”二字。 “看着寨子也不大。”暗卫道,“不如趁此举歼灭吧。”很久没有打过架了,真是十分怀念。 陆追摇头,“这处寨门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匪窝处于峡谷深处,没那么容易混进去。” 果然,那几个小喽啰在进入寨门之后,又往前走了阵子,便到了处类似“线天”的所在,峡谷窄到只能允许两人并排前行,上方设有岗哨与机关,若是稍有异动,便会有无数巨石翻滚而下,将入山之路牢牢封堵,再加上火油弹,的确算是易守难攻。 “住,闯什么闯!”见到有人前来,上头的岗哨大声先是呵斥,又道, 分节阅读16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发财门千秋万代!” 小喽啰回,“发财门统苍茫!” 岗哨大手挥,“放行!” 暗卫听得直牙疼,居然还有暗号。 “我们要怎么进去?”温柳年问。 “想要进山,就只有想办法将岗哨打晕,此举倒是不难。”陆追道,“但如此来,很容易便会被对方觉察到异样。” “可有别处能进山?”温柳年问。 “没有,后山是落鹰寨的地盘。“陆追道,“剩余三伙匪帮之所以难对付,大都是因为所处地势险峻,再加上最近必然防守严密,我们很难悄无声息混进去。若是外头有动静,里面的人十有*会往山群里躲,将来只会加难找。” 温柳年捏捏下巴,又往岗哨上看了眼,问道,“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暂时失去神智,片刻之后又会自己清醒过来?” “有。”花棠点头,从腰间小包里取出个瓶子,“幻神散,功效与大人所言模样。” 暗卫纷纷同情看向小五,按照左护法对各类毒药的热爱程度,他定时不时就会被迷晕。 真是不能仔细想。 “但即便用蒙汗药,也很难做到丝毫不被觉察。”陆追提醒,“况且这么人起失去神智,想便知道其中有鬼。” “就是要让他们觉得有鬼。”温柳年笑眯眯,叫过其中个暗卫低语几句。 “大人放心。”暗卫听完之后双目放光,显然十分迫不及待。 陆追亦是哑然失笑,“大人果真才思敏捷,在下自愧不如。” “二当家过誉了,其实这也算不得是万无失。”温柳年道,“只是当下别无他法,也就只好试上试。” 赵越忍不住就扭头看了他眼。 山中夜半天寒,就算身上有暖玉,温柳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越撇嘴,书呆子不抗冻,怎么也没人提醒他要穿厚些。 反正对方群乌合之众,莫说是套件棉袄,就算是穿着大红嫁衣,估计也没人会发现。 谷内阴风愈刮愈大,连用来取暖的炭火也几近熄灭,几个岗哨裹紧衣服往里添柴火,只想着赶紧到后半夜换岗,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火盆上架着几个干硬烤饼,咬起来颇为费劲,旁边茶水不知经了少泡,已是如同白水淡而无味,几人边吃边闲聊,嘴里都是骂骂咧咧,显然对现状也是极为不满。 “也不知何时才能熬到头。”其中人道,“三五个月也就罢了,若是官府直不撤兵,那我们岂不是要直过这种苦日子?” “再忍忍吧,老大都说了,官府不可能直驻守山口。”另人道,“况且这山中被困的又不止我们,西山还有个虎头帮,那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主,要是真被惹毛了,足够官府喝壶。” “那他们倒是赶紧行动啊。”先前那人将茶壶添满,“我们也好趁机打个秋风。” 两个暗卫互相对视眼——这个虎头帮,看来当真还有几分手腕。 山中再度刮起大风,暗卫趁机悄无声息落在众人身边,声音颇为幽怨,“你……们……在……吃……什……么……啊……” 岗哨被吓得魂飞魄散,本能连滚带爬跑到另边,抽出刀明晃晃对着两人。 暗卫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糟披散飞舞,脸上红块白块,嘴角还有缕鲜血,莫说是三半夜,就算大白天,胆小的在街上看到只怕也会被吓哭。 在岗哨众人惊叫之前,暗卫轻飘飘挥手,将幻神散撒了出去,“你们不要怕,我们就想吃点东西……几百年没吃饱过了,心……里……苦……啊……” 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几个土匪膝盖发软瘫在地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恐万分睁着眼睛,生怕自己会被吃掉。 趁此机会,其余人带着温柳年起,快速穿越峡谷进了山。 暗卫将烤饼揣进怀里,然后又呵呵呵呵呵干笑了阵,很是阴森可怖。 土匪裤裆间阵发热,活活被吓尿真是十分凄惨。 “没吃的了啊……”暗卫将手伸进火盆,随手捡起块火红的木炭丢掉,丝毫也未被烫到。 土匪心底加骇然。 “回去吧……”另人道,“再不走,鸡要叫了……” “没……吃……饱……”暗卫还在孜孜不倦翻火盆,略微失望,居然真的只有几个烤饼,还以为能给大人刨到个焖红薯。 另人只好将他强行拖了起来,两人步伐僵硬朝前走去。 土匪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天师……”暗卫声音凄厉,“不要告诉任何人,曾经见过我们……” 土匪疯狂点头。 “否则我便将你们的心挖出来……”暗卫指尖冰冷,在其中人脸上滑过,然后便见他双眼翻白,朝后晕了过去。 特别惨。 暗卫缓慢挪到高台边沿,而后便双双头栽了下去。 狂风持续呼啸吹来,几个土匪惊魂未定许久,才总算是爬了起来。壮着胆子往下看了眼,自是什么都没见着。 “到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人牙齿打颤。 “还能是是是怎么回事,见见见鬼了啊!”另人膝盖还在发软。 吃不饱穿不暖,连守夜都会遇到厉鬼,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哟…… 诚如温柳年先前所预料,这伙土匪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很容易便会被怪力乱神蒙住,而且由于害怕会被厉鬼挖心,自然不会主动将这件事说出去,待到换岗之后,就个个屁滚尿流回了卧房,磕头请菩萨保佑莫再撞邪。 而温柳年行人在进到峡谷之后,很快就摸清了寨子里的大致状况,除了进山之时稍微困难了些,里头着实没太花样,就几间普通房屋,顶也就五十人。 “找到匪头之后,便开始行动围剿!”温柳年下令。 花棠点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散,赵越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山像是有人。” “有人?”其余人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大片漆黑树林。 “是有人。”陆追也道,“不过不清楚是谁,暂时躲下吧。” “会不会是另个匪帮?”温柳年问。 “也许。”赵越左手握牢刀柄,警惕看着外头。 片刻之后,树林中果然便冒出来几十上百个黑影,迅速朝山寨包抄过来。暗卫带着温柳年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棵树上,继续看着下头的状况。 那伙黑衣人显然是早有准备,从树林路进到发财门,竟是点动静也没有。 “二当家可能看清是谁?”温柳年问。 陆追摇头,“距离太远。” 不过很快众人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发财门里终于有人发现敌情,顿时惊慌失措,大喊“落鹰寨的人来了”! “果然。”陆追笑道,“此行也算是运气好,正好赶上狗咬狗。” 温柳年继续全神贯注盯着寨子里看,腰间小布兜瘪瘪的——糖豆明显已经被全部吃光。 赵越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发财门在梦中被惊醒,面对早有准备的落鹰寨,只能胡乱拿起刀应对,不时便溃不成军,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被用绳索捆住,正是发财门的大当家龚发才。 “呸!”龚发才自知难逃死,索性便也豁出去大骂,“先前就听到传闻,说有人和官府勾搭卖兄弟,没想到竟然是你老小子!” “我与官府勾结?”落鹰寨打头那人狠狠踹了他脚,“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在苍茫城中的内线又怎么会官府擒获?现在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倒是挺会演戏。” “落鹰寨在苍茫城中的内线?”陆追闻言看向温柳年。 温柳年摇头,“从未听说过,别提是擒获,其中应当是有些误会。” “会不会是落鹰寨在胡扯?”暗卫问。 “不大可能。”温柳年道,“现在发财门已是他的手下败将,演戏也没有意义。” “杨鹰,爷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龚发才还在叫骂。 “杨鹰?”陆追道,“是落鹰寨的大当家。” “那还等什么!”温柳年闻言眼前亮,当机立断道,“趁此机会,正好网打尽!” 先前还在头疼要怎么对付其余两伙匪帮,却没料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暗卫齐齐领命,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冲向了发财门。 毕竟这种可以放开打架的机会不常有,定要好好珍惜。 落鹰寨大获全胜,原本还在沾沾自喜,准备将粮食财物搜刮空后便杀人放火回老巢,谁曾想中途杀出程咬金,七八个蒙面人不知从哪就冒了出来,连回神的时间都没有,眨眼的功夫便被悉数揍趴在了地上,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温柳年蹲在树上道,“有劳。” 赵越:…… 温柳年眼神无辜。 花棠赵五在另棵树上,陆追已经去了寨子里帮忙,赵越只好伸手抱住温柳年,带着起落到地面。 温柳年道,“谢大当家。” 赵越将他放下,觉得……看着把骨头,没想到抱起来还挺软。 果然还是没白吃。 温柳年习惯性伸手到布兜里摸了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糖豆已经吃完,于是翻过来倒了倒糖渣。 赵越丢给他个小布包。 “是什么?”温柳年接住。 赵越已经大步朝前走去。 温柳年边小跑跟上,边打开布包,就见是三五块花生糖。 “大人。”暗卫已经将两伙土匪都用绳子捆好。 “有劳诸位。”温柳年将花生糖装进布兜,“天快亮了,带回府衙,本官要慢慢审问!” 作者有话要说:前五十送红包~ 明早11:00新,前50也有红包,国庆鱼块么么哒! 【第34章书呆子会赖床】赵大当家感觉很胸闷 那两伙土匪先前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官府交锋。龚发才还要稍微好些,因为官府此行明显是要对付发财门,而相对来说,杨鹰则简直是连肠子都要诲青,也加认定龚发才定已经暗中降了官府,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自己下山就刚好撞上? “大人。”暗卫上前来报,“杨鹰与龚发才路不断骂骂咧咧,都觉的对方定是官府内线,甚至还险些扭打了起来。” “甚好。”温柳年笑眯眯道,“将两伙人分开押送,最好能让他们坚信不移自己是被对方出卖,误会越大越好诈。” 为了不暴露行踪,赵越与陆追自然不会道出山,而是中途就分道扬镳,自小路回了尚云泽的宅子。山道口,穆万雷与穆万雄正在不住往山上张望——自打知道温柳年今夜带着暗卫进山开始,他二人就直焦躁不安,既盼着他能次抓到赵越,又怕赵越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有心想进山看究竟却被尚云泽阻拦,说是担心会打草惊蛇出危险,只能在原地干冒火。 “真是没想到,两位庄主竟然如此关心剿匪之事,三半夜还不休息。”木青山在边感慨,“若是被大人知道,定然会感动万分,说不定还会送块匾额到云南。” 尚云泽在边忍笑,小书呆损起来也挺招人喜欢。 穆万雷敷衍客气几句,继续往山上看。 尚云泽道,“来了。” “嗯?”木青山抬头往山上看,片刻后果然就见着有行人出现在了山道上,手里举着火把,最后头还跟着百十来个土匪,都被绳子捆在起。 值岗兵士在看到后,率先欢呼出声,其余人在梦中被吵醒,也纷纷出了帐篷看究竟,等到温柳年下山之际,营地内已是火把熊熊——还未正式出战便已告捷,的确是件值得庆祝之事。 看清被擒土匪中并无赵越后,穆万雷与穆万穷都有些失望,却也都松了口气。 “大人辛苦了。”木青山迎上去。 “是发财门与落鹰寨。”温柳年道,“两伙人鹬蚌相争,我们正好渔翁得利。” 尚云泽笑道,“大人果真是福命。” “恰巧撞到而已。”温柳年道,“什么时候能将山中匪帮系数清剿干净,那才真叫福命。” “大人打算何时对付朝暮崖?”穆万雷趁机问。 “这个时半会也说不准。”温柳年捋捋下巴,“要等到审问完这伙匪徒,方可从长计议。” 穆万雷还欲说什么,温柳年却已经借口有事,与尚云泽等道押运土匪回了府衙。看着众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穆万雄咬牙道,“他分明就是在敷衍你我兄弟二人。” “官场中人都是老油条,最擅长便是活稀泥,应当不是有意针对我们。”穆万雷道,“你也不必纠结于此。” “也不知究竟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穆万雄道,“现在苍茫山中的土匪倒是越来越少,赵越却依旧丝毫动静也无。” “若是有动静,便也不是他了。”穆万雷道,“不过既然都来了,那无论耗费少时间精力,定然都要达到目的,也好除去这根心头刺!” 府衙之内,温柳年照旧是连夜审问,不过却也没问出太新线索。 “这也是意料之中。”赵五道,“毕竟先前已经审过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匪帮,山中情况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虎头帮平日里行事狠毒,又极少与外界打交道,落鹰寨与发财门也不大可能会了解东西。” “也不算是无所获。”温柳年挠挠下巴,“起码能证实点,先前我们的确小瞧了那个虎头帮。”原先以为无非就是个大些的匪窝,不过根据种种线索,似乎对方也不仅仅是土匪这么简单。 “的确。”赵五点头,“苍茫山中土匪大是些痞子混混,若是无人从中指点,应该很难成大气候。” “时间也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说吧。”温柳年道,“今晚辛苦了。” “大人不必客气。”赵五笑笑,“这也是我分内之事。” 两厢告辞之后,温柳年打着呵欠回房,推门点燃油灯,就见只硕大的老鼠从棉被上跑了过去,光是尾巴看着就有尺来长。 作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温大人成功被惊到了,本能向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绊到了椅子,于是整个人都向后仰了过去。 “大人怎么了?”听到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暗卫迅速出现,隔壁院中的赵五与花棠也前来看是出了什么事。 “无妨无妨。”温柳年惊魂未定,“床上有只老鼠,大概是临走之时忘记关窗户。” “老鼠?”花棠嫌恶。 温柳年道,“我去书房睡夜。” “书房软榻如何能睡得舒服,况且还很容易着凉。”花棠不赞成,“府中可还有客房?” 温柳年摇头,“没了。” “那木师爷先前的卧房呢?”花棠又道。 暗卫抢答,为了营造出“房屋漏风”的效果,现在被褥上都是灰。 花棠刚想说那便让暗卫挤挤,腾出间客房出来,赵五却已经开口道,“尚堡主的宅院里应当还有空房。” “不是应当有,是定有。”花棠道,“亏得你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面的宅子原本可是将军府,得是客房。 于是温柳年便收拾了两件衣物,跟着暗卫到了对面尚府借宿。 “是温大人啊。”管家听明来意之后,赶忙帮他收拾了间干净客房,又说有事尽管吩咐,方才告辞离开。温柳年洗漱完后天色已经将近大亮,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脑袋沾到枕头,几乎只是瞬间便睡了过去。 为了庆贺昨夜众人旗开得胜,第二天中午,尚云泽特意从城中最好的酒楼里叫了不少菜色,再加上府内厨子煎炒烹炸,几乎将大圆桌摆了个满满当当。 “温大人呢?”尚云泽问。 “应当还在睡。”赵五道,“连夜进山夜探,又审问了两个匪头,歇息时已经将近天亮,大人介书生,熬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再累饭总得吃。”花棠摇头,“否则只会越睡越累。” “大当家。”陆追突然道,“可否去请大人前来用饭?” 赵越觉得自己应当是出现了幻听,否则就是陆追被什么脏东西附了体。 “大人不在府衙之中,就在我们隔壁的小院。”陆追又补充了句。 赵越顿了顿,道,“为何他会在我们隔壁?”明明就有自己的府衙可以睡! “昨夜大人房中进了老鼠,所以暂时在尚堡主的宅子里借住晚。”花棠道。 住就住吧,但饭桌周围这么人,为何定要我去叫?赵越心里很是憋屈,并且略想将陆追揍顿。但看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也只有放下茶杯起身,去小院里叫书呆子起床。 待到赵越出门之后,花棠才疑惑问道,“为何定要大当家去请大人?” 陆追道,“给两人些相处的机会,关系才能慢慢缓和起来。” 花棠反应过来,点头道,“二当家所言甚是。” 暗卫闻言也纷纷赞同,表示大人还要稍微好些,但赵大当家每次都是副被欠银子的讨债表情,实在是很不和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气洋洋起来,我们都十分捉急。 在卧房门口,赵越伸手敲了敲,“起床吃饭!” 屋内悄无声息。 赵越又将声音放大了些,“吃饭了!”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赵越只得推门进去,就见床帐并未被放下来,温柳年趴在堆被子里,正睡得满脸香甜。 这睡相真是……赵越从地上捡起枕头,随手放在床尾。 温柳年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继续睡。身白色里衣是棉布料子,早就被压到皱皱巴巴,手臂细细白白,像是连桶水都拎不起来,往上看五官倒是挺周正,嘴角天生微微上扬,就算睡着看着也像是在笑。 大概是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温柳年睫毛有些微微颤抖。 赵越心想,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连有人在床边也觉察不到。 “起床了。”赵越戳戳他的腮帮子。 温柳年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吃饭!”赵越略凶。 温柳年看了他阵子,然后皱眉扯起被子捂住头。 困! 赵越胸口发闷。 这书呆子还真是……忒会气人! 作者有话要说:顺手写了章,不造有没有人看到~=3=! 前五十继续发红包好了,明早11:00照样~ 等我等会写完巨星后再来发上章和这章的红包,么么哒! 【第35章到底为何要驻扎苍茫山】其中必有隐情 眼看他又有继续睡过去的架势,赵越不得不把被子拎起来,“快起床!” 温柳年全身冷飕飕,又实在很想继续睡,于是迷迷糊糊坐起来抢被子,看上去颇为委屈。 赵越有些想笑,眼睁睁看他裹着被子又倒回床上。 “真有这么困啊。”赵越弹弹他的鼻头。 温柳年往被子里缩了缩,“唔……” “那还吃不吃饭了?”赵越坐在床边。 温柳年回答,“吃。” “吃就起床。”赵越道。 温柳年紧紧抓住被子边,“不起。” 赵越心想,幸好自己只需要偶尔叫他起床,若是日日都这么折腾,估计连头发都会白几根。 温柳年呼吸又重新平稳起来。 赵越将被子帮他轻轻盖好,转身出了卧房。 “温大人呢?”众人都在饭厅等,却没想到还是只有个人回来。 “昨夜累到了,让他休息阵子吧。”赵越拉开椅子坐下。 众人心里顿时 分节阅读17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策马狂奔,这种话听上去真是好有歧义。 “挑些大人喜欢的菜,放在厨房温着吧。”木青山道,“睡醒之后正好吃饭。” 花棠差人拿了四个食盒过来。 赵越:…… 四个?! 当然,花棠其实是想将每样菜都留些,但四个巨大食盒摆在起视觉效果实在太震撼,赵越忍不住就想这么能吃,若是没有雄厚家底,将来谁能养得起。 “昨夜大人审案之时,可有什么新发现?”木青山边吃饭边随口问。 “没什么特别的线索。”赵五道,“不过倒是坐实了先前的推测,虎头帮里,似乎的确有个高人在暗中指点。” “但是意义在哪里?”花棠依旧有些不解,“莫说是苍茫山,即便是苍茫城或者苍耳州,在大楚而言都是穷到叮当响,直到大人上任后才稍微好些。若真是高人,为何要耗时耗力来这里树支匪帮?” “这也是大人在疑虑的地方。”赵五道,“暂时还推测不出来个中缘由,只怕要等将来攻下虎头岗才会知道。”若说赵越与陆追,两人选择在朝暮崖扎根是为了逍遥避世,手下从来也未曾扰民,算是个世外小桃源。但虎头岗则不然,据说先前三不五时就会下山扫荡,杀人如麻又行踪诡异,百姓可谓深受其害。但苍茫城原本就没有富裕,就算每个月都烧杀抢掠次,也得不了少银钱,费时费力却只为了抢些米面粮食,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吃饭之时便安心吃。”尚云泽替木青山盛了小碗豆腐花,“有些事情,吃完饭再说也不晚。” “也是。”花棠道,“这顿饭原本就是为了要庆祝剿匪大胜,说起虎头岗也扫兴。” 暗卫欢欢喜喜举起酒杯,“干!” 木青山也跟着喝了杯酒,瞬间从耳根路红到脖颈。 尚云泽觉得自己有些下流,因为他很想检查下,这个小书呆是不是已经全身都开始泛红。 “吃这个。”木青山夹给他筷子山笋,“甜。” 环顾全桌,只有自己得到了此等待遇,尚云泽忍不住就愉悦起来。 暗卫在心里啧啧啧,到现在连小手都没有摸到,这种发展速度简直不忍直视。 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趁机灌醉酒后乱性,这样才是百姓乡民喜闻乐见的画面啊! 居然还停留在相互夹菜的阶段。 尚云泽边帮木青山吹凉羹汤,边威胁性看了暗卫眼。 江湖吉祥物很是跃跃欲试,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我们可擅长说媒! 尚云泽扫了眼剑柄。 真是凶残啊,简直和宫主有得比……暗卫边啃鸡腿边长吁短叹,到底何时才能喝上喜酒,我们连红包都已经封好了,甚至还附赠了少宫主的霸气爪印。 要知道那可是凤凰啊,随时都有可能会目射霹雳,凡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居然还不珍惜。 非常让人捉急。 吃过午饭后,赵越去后院马厩,帮两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刷毛。 “最近似乎瘦了些。”陆追也跟过来,帮大马整理了下鬃毛,“喂两块花生糖吧。” 赵越手下顿了顿,道,“没了。” “没了?”陆追皱眉,“你都喂给马了?王叔说过不能吃。” “没有。”赵越面瘫道,“被书呆子吃了。” “你是说温大人?”陆追瞪大眼睛,“你居然给他吃马料?” “什么马料,那原本也是城里铺子买的点心,只不过直是黑风在吃而已。”赵越道,“昨夜去山里暗探之时他的糖吃完了,我正好还剩了几块花生糖。”所以就顺手丢了过去。 陆追发自内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大当家还是不要让大人知道此事的好。” 否则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两人直到现在也不是很和谐,能少事少事。 下午的时候,温柳年终于睡醒,坐起来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洗漱溜达去吃饭。 赵越正在隔壁院内擦刀。 “大当家,早啊!”温柳年伸头进来打招呼。 赵越看看天上的日头,眼看都快吃晚饭了,早? “这把刀就是霁月?”温柳年进了小院,坐在他对面问。 赵越点头。 “可以给我看下吗?”温柳年问。 赵越道,“习武之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兵器给他人。” “那是因为害怕被他人所伤。”温柳年道,“我又不会武功。” 懒得再与他斗嘴皮子,赵越将霁月刀递过去,“锋很利,自己小心些。” 温柳年接在手里掂了掂,惊奇道,“居然不是很沉。” “为何要沉?”赵越被他的样子逗笑,“又不是买铁锅,越沉便炒菜越好。” “但是我拿过尚堡主和小五的佩剑,都很沉甸甸。”温柳年道,“秦宫主的赤炎剑就重了,几乎连搬都搬不动。” “兵器顺手便好。”赵越道,“霁月刀之所以罕见,就是因为它轻若鸿羽。” 温柳年将刀还给他,“谢大当家。” 赵越道,“你很喜欢刀剑?”怎么似乎每个人的兵器都被他摸过。 “是。”温柳年点头,“但我练不来功夫。”言语中颇为遗憾。 “也不定非要练功夫。”赵越道,“况且习武之人该做之事,大人也已经件不落全部做到。” “是什么?”温柳年好奇。 赵越道,“维护正义惩恶扬善,保方乡民安居乐业。”就算是江湖高手,有些人所做的也未必有这个书呆子。 “温大人?”两人在聊天之际,陆追拎着包花生糖进来,见着之后颇有些意外——居然还能有如此和谐的画面! “二当家。”温柳年打招呼,“去买糖了啊?” 陆追道,“托管家买回来了的,大人可要吃?” 温柳年道,“要。” 赵越:…… 陆追打开纸包,温柳年捏了两三块,道谢之后便去前厅吃饭。 待他走出院门,赵越道,“你也给他吃马料。” 陆追:…… 温大人丝毫不觉自己正在和黑风抢糖吃,将糖渣擦干净后,就坐在饭厅开始安心吃饭。面前大大小小摆了十来个盘子,暗卫蹲在房上边晒太阳边感慨,大人果然还是暴露了昏官本质,顿饭要吃这么菜。 “嗝!”咽下最后口汤后,温柳年摸摸肚子,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赵越靠在门口,觉得……果然还是很难养啊 ! “大当家找我有事?”温柳年擦擦嘴起来。 “不是我,是木师爷。”赵越道,“我只是顺路经过。”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还真全部吃完了。 “大人。”木青山跨进饭厅,“派去找姚小八的衙役已经回来了,家人说他十天前就出了远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在昨夜的审问之中,杨鹰供出自己在城中的眼线名叫姚小八,原本说好十天前会进山,却直也没有等到人,后来听说官府正在城内挨家挨户盘查,才会认为大概已经暴露了身份被抓捕。 “出了远门?”温柳年习惯性捏捏下巴。 “这件事不大正常。”木青山道,“姚家世世代代居于苍茫城,没听说在外头有亲戚,姚小八是城内的铁匠学徒,从来就未出过苍茫城,最近他家中又没什么大事,如何会无缘无故出远门。”况且按照苍茫城中的习俗,家中有人若要远行,都会请街坊邻居起吃个饭,以求路上能平安顺利,断然没有悄无声息就消失的道理。 “将他的家人带来府衙。”温柳年道,“到底是人是鬼,本官问便知!” 赵越在边,心想看着挺文弱,没想到官威还挺大。 温柳年往院外走了两步,又回头,“花生糖是在哪家买的?” 赵越:…… 怎么还吃上瘾了。 温柳年道,“里头花生还挺。” 赵越心想那是,不然黑风也不会喜欢吃。 “大人。”木青山在旁提醒,“该回去了。” 不要总是对惦记着花生糖啊,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要升堂…… 作者有话要说:前50送红包~ 【第36章酸辣粉还挺好吃】这才是书呆子该有的样子 炷香的功夫之后,姚小八的家人被带到了府衙,诚如木青山所言,姚家祖祖辈辈都是定居于此的乡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骤然被带到府衙,自然都是紧张万分,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说句。 温柳年坐在大堂之上,神态颇为威严。 姚小八的大哥名叫姚山,约莫三十来岁,平素原本就沉默寡言,这阵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连手都在哆嗦。 “姚小八究竟去了何处?”温柳年问。 “回,回大人,小八他出了远门。”姚山低头回答。 “出远门,去了哪里?”温柳年又问。 “京城。”姚山道。 “十天前去了京城。”温柳年摸摸下巴,“骑马还是走路?” “走,走路。”姚山结结巴巴。 “那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甘平镇。”温柳年若有所思,而后便大声道,“来人!” 姚山被吓得腿发软,还当是要挨板子。 “在!”两名衙役了出来。 “快马加鞭前去甘平镇,去查问可有个名叫姚小八的人到过那里。”温柳年道,“速度越快越好!” 衙役领命离去后,温柳年又问,“你可知本官为何要找姚小八?” “草民不知。”姚山摇头。 温柳年拍惊堂木,“因为他与土匪暗中勾结!” 语既出,姚山立刻脸色煞白,整个人都瘫在了大堂上。 温柳年道,“现在落鹰寨已被悉数剿灭,姚小八却不见踪迹,你若是将知道的事五十说出来,或许还能救他命,也救自己命。” 姚山抖若筛糠。 “否则知情不报,便与通匪同罪。”温柳年继续沉声道,“现在姚小八生死未卜,若是你执意想要坐牢,也没人拦得住,只是在做决定之前,最好先想想家中的白发双亲与待哺小儿!” 赵越心想,明明就是同个人,怎么审起案来和平时差恁。 陆追问,“大当家为何要特意来看大人审案?” 赵越答,“因为无事可做。” 陆追道,“先前分明就说要去喂马。”黑风还在等花生糖。 赵越道,“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陆追:…… 赵越抱着刀坐在房梁上,继续看下头温柳年审案。 姚山额头冒汗,不时便放弃抵抗,将自己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三年之前姚小八进山砍柴,被落鹰寨的人挟持,后来便收买成为了内线,平时负责通风报信与买些日常用品,用来换取家中安宁。 “十天前进了苍茫山,然后就音讯全无。”审案结束之后,温柳年在书房边翻看口供边问,“师爷怎么看?” “姚小八先前是山中的砍柴人,对苍茫山的地形很是熟悉,能绕过官府驻军上山也非难事。”木青山道,“当时山中共只有三伙土匪,落鹰寨与发财门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便只剩下两种可能,第,姚小八已经失足掉下山崖,第二,他的失踪与虎头帮有关。” 温柳年敲敲桌上地图,“又是虎头帮。” “若对方直不冒头,大人打算怎么做?”木青山问。 “不如我与小五今晚去山中夜探?”花棠正好推门进来。 温柳年摇头,“虎头岗不比发财门,没人知道里头究竟是何状况,切不可轻易冒险。” “但直这么耗着总不是法子。”花棠道,“流言逼不出来,又不能强攻,要拖到何时才算结束?” “总会想到办法。”温柳年坐在椅子上,固执道,“容本官再仔细想想。” 花棠与木青山对视眼,微微叹了口气。 晚饭照旧设在尚云泽的宅子中,总归厨子也要做次,人也热闹。众人坐定之后,陆追又问,“温大人怎么没过来?” 木青山道,“大人将自己关在书房,说是没胃口,让大家先吃。” 赵越闻言抽抽嘴角,书呆子居然还会有没胃口的时候。 “这如何能行,就算事情再,也总是要吃饭的。”陆追道,“大当家。” 赵越:…… 为何又是我?! 桌上所有人都用闪烁的目光看他。 赵越丢下筷子出了门。 尚云泽道,“赵大当家看上去像是要讨债。” “这次已经好了。”花棠道,“上次去叫大人的时候,就好像要去杀人。”两下相比,其实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改善。 暗卫也颇为欣慰,再发展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喜气洋洋起来啊。 大家起推杯换盏,真是不要太有爱。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赵越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走去府衙书房,不过幸好他功夫不错,因此还是悄无声息便落到了后院书房外,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温柳年先是被吓了跳,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大当家为何不敲门?” 赵越顿了顿,道,“因为会被人发现。” “也是。”温柳年晃晃脑袋,觉得有些头晕。 桌上还摊着苍茫山地形图,以及众匪帮的口供,赵越上前翻了两三下,道,“还是没有头绪?” 温柳年摇头,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赵越将桌上东西全部合起来,“先去吃饭。” “没胃口。”温柳年坐着不动,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难得见他这副样子,赵越耐下性子道,“就算不吃饭,虎头岗的人也不可能会主动归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如此折腾自己?” 温柳年道,“尚堡主的厨子做饭太清淡。” 赵越:…… “我自己去厨房煮碗酸辣粉,也好提提神。”温柳年道,“大当家去吃饭吧,不必管我了。” 赵越道,“煮两碗。” 温柳年有些意外。 但赵越已经大步出了门。 温柳年摸摸鼻子,溜达去了府衙后厨,挽起袖子麻利烧火热油,片刻后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酸辣粉回了书房。 赵越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小话本,桌上还摆着两包点心——从尚府随手顺来的。 温柳年将筷子递给他。 书房内烛火摇曳,照的饭菜也温暖起来。 赵越吃了口酸辣粉,觉得不咸不淡味道挺好。 温柳年忍不住问,“大当家为何要来这里吃饭?” 赵越道,“因为陆追最近太婆妈。” 温柳年:…… 赵越夹了筷子咸菜。 还有个理由,因为尚府的厨子做菜的确不怎么放盐。 嘴里着实能淡出鸟。 吃完大碗酸辣粉后,温柳年又掰开个点心,随手递给他半。 赵越接过来,与他起喝茶清胃。 温柳年道,“这是上好的峨眉雪芽,我从蜀中带过来的。” 赵越摇头,“我不懂茶。” “无妨,喝个心境而已。”温柳年端着白瓷茶盏,两朵茉莉正在上下漂浮,发出淡淡幽香。 赵越接过杯子,仰头饮而尽。 温柳年笑笑,帮他又添了杯,手指压着壶盖,纤细又白皙。 赵越心想,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隔壁尚府内,众人也已经吃完晚饭,纷纷在心里感慨真是淡啊,顿比顿淡,怪不得赵大当家溜那么快……下次定要偷偷溜去厨房放盐! 但其实厨子很无辜,因为尚云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叮嘱过,口味要尽量清淡。 只有木青山吃得很满足。 “要不要出去走走?”尚云泽问他。 “不要。”木青山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大人。” “温大人说不定正在与赵大当家议事。”尚云泽拉住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木青山道,“我们也可以同议事。” “累了整整天,晚上也该休息下。”尚云泽道,“不出去也罢,我刚买了幅画,可要去书房看看?” “也好。”木青山果然答应。 两人道去了书房,推门就见桌上放着个卷轴,尚云泽道,“是《山水青云图》,费了不少心血才买到。” “画圣黄道兮的《山水青云图》?”木青山闻言果然惊喜。 尚云泽很受用他的眼神,“正是。” “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木青山激动到脸颊都泛红,“我可以看看吗?” “自然可以。”尚云泽点头,否则我买它作甚,先前听都没听过这个黄道兮。 木青山在衣襟上擦擦手,方才小心翼翼展开画轴,淡墨山水错落有致,远处云朵飘逸,很有几分意境。 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模样,尚云泽觉得这笔银子花得挺值。 木青山手指轻轻摸索过画卷。 尚云泽笑笑,“若你喜欢——” “这是在哪里买来的?”木青山突然打断他。 尚云泽道,“三吴城。” “堡主被骗了。”木青山着急,“还能不能找到卖家?赶快去退掉。” 尚云泽五雷轰顶,什么叫被骗了? “后人仿作也就罢了,还仿得粗制滥造,最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与原作简直差之千里!”木青山又问,“堡主花少钱买回来的?” 尚云泽:…… 最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 木青山将画轴卷起来塞进他怀里,“快些快些,不然对方该跑了。” 尚云泽面色铁青,很想将卖画之人狂揍顿。 木青山苦口婆心,“堡主以后莫再买这些东西了,要买也要先请人看过再做决定,书画古董行当里骗子如牛毛,稍有不慎就会被下套。” 尚云泽脑袋如有嗡嗡蜂鸣,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此生还从未如此丢人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12:00新~=3=~ 【第37章三半夜要干嘛】大当家带着大人进山了 见尚云泽像是受了极大打击,木青山主动道,“我们出去走走?”横竖买了买了骗也骗了,懊恼也于事无补,散散心或许能好些。 尚云泽道,“不如起喝杯酒?” “喝酒?”木青山为难,“但我不怎么会喝酒,还很容易醉。” “那便看着我喝酒。”尚云泽妥协步。 木青山想,原来江湖中人果真是这样,有不畅快就醉生梦死,和茶楼里头说书先生讲得样,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也好。” 尚云泽左手拎着酒坛子,右手拦腰抱住他,纵身几步踏上了房顶。 木青山道,“堡主也要少喝些,不然伤身。” 尚云泽摆开两个酒碗,其中个只倒了浅浅底。 木青山学他端着喝了口,觉得自己也颇有几分大侠的样子。 尚云泽笑笑,仰头饮而尽。 微风徐徐,月色正好。 对面府衙内,温柳年正在书房伸懒腰。 赵越道,“困了便回去睡。” 温柳年摇头,“还早。” “直盯着地图,未必就能找出答案。”赵越道,“不如好好睡觉,明早醒来再想。” 温柳年还是不愿就此回房。 赵越突然道,“不如我替你去趟苍茫山?” 分节阅读18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大当家?”温柳年闻言抬头,眼底有些意外。 “我原本就住在朝暮崖,与追影宫的人身份不同。”赵越道,“就算是被对方发现,也能推说成是想合作,商议如何道应对官府围剿。” “我不想让任何个人独自进山。”温柳年皱眉。 “这是唯的办法。”赵越道,“况且对方也未必就能发现我。” 温柳年还是不赞成,“但现在朝暮崖已经空无人,就算穆家庄的人不知道,虎头帮却未必会不知情,到时候大当家要如何解释?” “这就好糊弄了。”赵越道,“朝暮崖附近都是我的地盘,几乎从未被外人涉足,后山有不少陆追设置的机关暗道,还有不少水涧溶洞峡谷深沟,有的是地方躲人。” 温柳年道,“容我再想想。” 赵越继续替自己倒茶,书呆子就是磨叽。 盏茶的功夫后,温柳年还在想。 赵越打呵欠,伸手将他的书册合住。 温柳年:…… “直闷在屋子里,只会越来越晕。”赵越拉着他起来,“走,带你去苍茫山。” “哪里?”温柳年以为是自己听错。 “苍茫山。”赵越敲敲他的脑袋,“放心好了,不会遇到穆家庄也不会遇到虎头帮,只是去散散心。” 温柳年道,“府衙花园也能散心。”虽说小了些,也可以转圈走,为何定要去苍茫山? 但赵越显然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黑风正在马厩里打盹,赵越解开马缰,将温柳年架了上去。 木青山坐在屋顶上远远看到,有些奇怪,“赵大当家与大人要去干嘛?” “不知道。”尚云泽仰头喝酒。 木青山继续伸长脖子看。 赵越牵马出了府衙,自己翻身坐在温柳年身后,取出块黑巾蒙面,以免被人撞到。 黑风欢快甩甩尾巴,撒开四蹄便朝前狂奔,路风驰电掣出了城。 温柳年倒是不怎么怕骑马,只是觉得夜风有些冷,于是将手缩进了袖子里。 赵越只好单手环过他的腰,以免把人摔下去。 “大人被大当家带去了苍茫山?”赵五闻言有些意外。 花棠点头,“暗卫已经跟了过去。” “两位不必担心。”陆追原先正在与赵五喝酒,听说此事后笑道,“大当家不是莽撞的性子,应当只是出去散散心。” “散心?”花棠纳闷,“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居然还能起出去散心。 “和关系好不好无关。”陆追道,“出去看看,说不定就会有新的思路与想法,而有了新的思路与想法,才能早些解决苍茫山的匪患。毕竟现在穆家庄的人就在城外,大当家却碍于承诺迟迟无法动手,只会比大人加想要肃清虎头帮。” “原来如此。”花棠反应过来。 “所以二位不必忧虑。”陆追道,“大当家对苍茫山势极为熟悉,大人断然不会有危险。” “啊!”黑风猛然停住脚步,温柳年整个人都向前扑去。 赵越搂紧他的腰,将人抱下马背。 温柳年心砰砰跳。 “这里叫连星谷。”赵越道。 “嗯?”温柳年在他身边,扭头四处看看,就见是处狭长山谷,黑漆漆的,也见不着什么景致。 赵越道,“天上。” 温柳年抬头。 连绵星河壮阔璀璨,几乎要横贯整片天际。 “好星星。”温柳年惊叹。 “据说这里是星辰起落之地。”赵越坐在块大石头上,“心里不畅快的时候,来这里吹吹风很有用。” 温柳年坐在他身边,觉得视野的确不错,就是有些冷。 见他直在搓手,赵越将外袍披在他身上。 “苍茫山真大。”温柳年道,“定还有许不样的景致。” “春夏秋冬,山里的四季要比外头分明。”赵越道,“春天漫天遍野都是繁花,夏天下起雨来,整座山都朦胧犹如仙境,秋天金黄色的树林眼望不到头,还会有红色的灯笼果,冬天白雪皑皑之时,连丝别的杂色都没有,的确比城内有看头。” “所以该将这座山还给百姓。”温柳年道,“山是聚宝盆,到时候砍柴开荒打猎通商,大家伙的日子也会好过许。” “你还真是个好官。”赵越看他眼。 温柳年点头,“嗯,我就是个好官。” 赵越有些想笑。 温柳年继续仰头看星星,眼底亮闪闪的,几缕头发被风吹动,轻轻扫过赵越脸颊,有些酥酥|痒痒。 赵越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 温柳年疑惑看他,“大当家有事?” 赵越心想,书呆子连头发也比般人要软,又想起怀里还有半包花生糖,于是便掏出来递给他。 温柳年接过来,“没想到大当家这么喜欢吃糖。”真是很有知音感。 赵越硬邦邦道,“不是我自己要吃。” 黑风原本正在边吃草,见着后立刻小跑过来,用脑袋蹭温柳年。 赵越道,“它喜欢吃。” 温柳年:…… 黑风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睫毛忽闪忽闪。 温柳年笑出声,拿了块花生糖喂过去。 “你自己吃吧。”赵越道,“老王不让它吃糖。” 温柳年道,“左护法也不让我吃糖。” 赵越:…… 但难得出来,偶尔偷吃次也无妨。温柳年与黑风人马,分吃完了半包花生糖,然后拍拍糖渣,觉得很是满足。 赵越伸手指了指,“翻过前头五六座山头,便是虎头岗的地盘。” “大当家当真要去?”温柳年看他。 赵越点头。 “是为了能早日与穆家庄的人算清旧账?”温柳年又问。 赵越道,“是。” 温柳年也便没有再问下去。 “报完仇之后,我会回到苍茫山。”赵越道。 “在这里住辈子?”温柳年问。 赵越笑笑,“就像陆追所言,能在这里不被打扰度过生,其实也是福气。” 温柳年“嗯”了声,继续看着星河出神。 “你呢?听陆追说,皇上要召你回京城?”赵越又问。 “或许吧。”温柳年道,“当年科举殿试,皇上原本就想将我放入翰林院,是我自己想做地方官。否则直在朝中埋头做学问,也不会知道百姓究竟想要什么。” 赵越开始觉得,朝中能有如此人,皇上也算是捡了便宜。 尚府里头,木青山正靠在尚云泽怀里,闭着眼睛沉睡——他的确是不怎么胜酒力,加起来喝了不到碗,便已是昏昏沉沉。 尚云泽将人抱回隔壁卧房,轻轻放在了床上,帮着脱了外衣,又倒了热茶给他漱口。 木青山皱眉抱怨,“头疼。” 尚云泽有些后悔让他喝酒。 木青山抓着他的衣袖,整个人都缩到怀里,里衣领子滑下肩头,露出道浅浅刀伤——小时候遇到土匪下山,险些丢了命。 尚云泽低头,在那白皙肩膀上轻轻落下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再6k…… 【第38章虎头帮的秘密】不像土匪像邪教 尚云泽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但此时此刻,面对在自己怀中脸不设防之人,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个君子。有些事有些人,旦心里想要珍惜,那顾虑便也会跟着起来,加不会轻易做出逾矩之事。 夜里有些冷,木青山又往身边人怀里靠了靠,睡得愈发香甜。 尚云泽右手在他背上轻拍,觉得两人间能如此细水长流,其实也算美事件。 苍茫山中天气变幻莫测,阵呼啸狂风之后,大雨说来便来。赵越带着温柳年纵身跃上处山崖,找了处避雨山洞,不时黑风也跑了上来,抖抖身上的雨水,趴在边打盹。 赵越从怀中取出火折,又从山洞里捡了些干柴,很快便燃起火堆。 温柳年道,“叫追影宫的诸位英雄也道进来吧。” 赵越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跟?”难道还深藏不露有功夫不成。 “猜的。”温柳年笑眯眯,“他们应当不会放任大当家在三半夜带我出来。” “你只猜对了半。”赵越将火堆拨亮,“跟是跟来了,不过在你看星星的时候,便已经回去了。” “那就好。”温柳年烤火,“否则难免要淋雨。” 赵越找了根长枝干给他烘衣服,以免又着凉。 温柳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然后便抱着膝盖打盹。赵越这边刚给黑风铺好干草,回头就见他正摇摇晃晃,顿时被吓了跳,赶忙上前将人拉住。 温柳年打了个激灵,“大当家有事?” “也不怕头栽到火里!”赵越敲他的脑袋。 温柳年眼皮耷拉在起,“困。” 赵越:…… 山洞之外风雨潇潇,山洞里头却很干燥温暖,温柳年枕在赵越腿上昏昏沉睡,身上盖着件宽大外袍,身下还有干草,又软和又舒服。 赵越边拨弄火堆边想,书呆子和马都是祖宗,个比个难伺候。 第二天早上,温柳年使劲伸了个懒腰,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睁眼就看到了张巨大无比的……马脸。 “早。”温柳年坐起来,抱着它的脑袋揉了揉。 黑风甩甩尾巴,溜达去洞外撒欢。 火堆已经熄灭,温柳年也跟着道出了山洞,恰好看到赵越拎着几尾鱼回来。 “大当家。”温柳年笑嘻嘻打招呼。 赵越面瘫道,“你是属狗的吗?” 温柳年不解,“大当家何出此言?” 赵越伸手到他面前,手背上赫然有圈牙印。 温柳年:…… 赵越咬牙,“这已经不是第次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书呆子,睡着就要咬人? 温柳年冷静道,“大概是做了噩梦。” “以后若是成了亲,你迟早也是被休掉的命。”赵越用干净草叶将鱼包住,又将火堆重新点燃。 温柳年蹲在边看他忙,“好肥的鱼。” “白水鱼只有苍茫山的溪涧中才有,干烤便已经很好吃。”赵越道,“若是油煎之后加上豆豉共煮,是人间美味。” 温柳年咽口水。 “吃完再回去吧。”赵越道,“难得进趟山。” “嗯。”温柳年目不转睛盯着火堆上的鱼看,“闻起来挺香。” 赵越发自内心觉得就算不为其他,哪怕只是为了能日日吃上白水鱼,他应当也会竭尽全力去剿匪。 “大人与大当家还没回来?”府衙之内,花棠闻讯后皱眉,“在做些什么,怎么能在苍茫山里待整夜。” 暗卫道,“看星星。”然后又补充,“看起来聊得挺好。” 早饭桌上众人都颇为欣慰,三半夜起出去看星星啊……虽然听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终于不再是针尖对麦芒,也算美事桩。 又过了半个时辰,温柳年果然便跟着赵越道回了尚府,还拎了不少鱼。 陆追称赞,“大当家真是好兴致。”居然还跳下河去抓鱼。 赵越瞪了眼书呆子。 温柳年挠挠脸蛋,很是淡定。 早上在吃完烤鱼后,赵越原本想带人起出山,结果温柳年走两步便要感慨句“鱼挺好吃”,简直耳朵都要起茧。最后赵大当家不得不怒气冲冲折返,又去捞了十几条鱼串起来,方才让他不再念叨。 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书呆子呢!赵越边洗澡边想,简直想直捏着他的嘴不放手。 “大当家。”温柳年敲门。 赵越脑袋嗡嗡响,怎么又来了,为何不赶紧回府衙? 见屋里没动静,温柳年伸手推开门看究竟。 赵越泡在浴桶中,黑着脸与他对视。 温柳年:…… 赵越咬牙,“何事?” 温柳年道,“大家都在等。” 赵越道,“鱼在厨房。” 温柳年表情疑惑,“大家是在书房等大当家,同商议剿匪之事。”和鱼有什么关系? 赵越:…… “我也先去书房。”温柳年帮他关好房门。 赵越开始反思为何自己的脑袋最近也开始不够用,在见到书呆子之时,第想到的不是知府剿匪苍茫山,而是花生糖和白水鱼,还要再加上酸辣粉。 “听说大人昨晚与大当家相谈甚欢?”花棠问。 温柳年点头,“还不错。” “可否问句,都聊了些什么?”陆追实在是很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些前尘旧事,还有将来的计划。”温柳年道,“大当家似乎很喜欢苍茫山。” “因为山中的日子很安静。”陆追笑笑,“不会有太俗世纷扰。” 想起方才赵越前胸那些狰狞伤疤,温柳年想,江湖中人,果真都会有段前尘旧事。 待到赵越过来之后,众人便开始商议夜探之事。由于不知对方根底,而赵五与花棠又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极少有人不认识,故而温柳年执意不赞成两人同前往,最后便定下来由赵越与陆追前往,随行再跟两名暗卫——由于是半年前才加入追影宫,所以还没有在江湖中混到脸熟,就算被发现也能说成是朝暮崖的弟子。 事不宜迟,既然已经商议确定下来,那也便没有再拖延的道理,故而第二天下午,四人便乔装出了城,路直奔苍茫山而去。 虎头岗位于苍茫山深处,即便四人都是高手,抵达时也已经是子夜时分。入口处漆黑片,天上亦是无星无月,安静到几乎能听到风吹落叶声。 “会不会有机关?”陆追道,“否则防备也太松散了些。” 赵越四下看了看,纵身跃贴上了悬崖,黑色夜行衣与山石融为体,很难被发现。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悄无声息潜入了山谷深处。 转过几道弯之后,前头果然便出现了座寨子,门前燃起熊熊火堆,约莫有十七八个守卫正在巡逻。 陆追道,“上次来是两年前,没想到现在居然变得如此气派。” “单凭在苍茫城中打家劫舍,怕是成不了如此规模。”赵越道,“果真不是个般的土匪窝。” “有人来了。”暗卫低声道。 四人隐于块巨大山石之后,就见远处山道上,三个人正在骑马往这边疾驰,打头人身材细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面熟。 “在温大人书房内见到过画像,是张生瑞。”陆追道,“善堂里张伯的儿子。” “看喽啰对他的态度,应该是在寨子里有些地位。”暗卫道,“下马的姿势不像是有功夫。” “纯粹打家劫舍的土匪,不会需要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陆追道,“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夜色漆黑,倒也给众人添了几分便利,趁着岗哨松懈的瞬间,很快便潜入了虎头帮中。跟着张生瑞等人走了段,最后抵达处精巧宅院外。 “看着像是江南的建筑。”陆追皱眉,“怎么会出现在苍茫山中。” 张生瑞洗漱之后很快就睡下,并无任何异样。 “好邪门的香味。”暗卫抽抽鼻子,“先前从来就没闻到过。” 赵越:…… 陆追:…… 般江湖中人闻到诡异气味,第反应就是摒住呼吸,哪里会有人占便宜般猛吸。 暗卫主动解释,“来之前喝过凤凰血,般的毒雾瘴气都能解。” 陆追好奇,“是秦宫主与沈公子养的小凤凰?” 暗卫立刻疯狂摇头,那可是我家少宫主啊,每天都要呼风唤雨目射霹雳,简直累得比那啥,哪里还舍得用银针扎小爪!凤凰血是星斗真人做客时带来的。 “香气的源头似乎在前头。”赵越道,“过去看看。” 陆追点头,只是还未来得及行动,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声巨大的爆炸声。 火光冲天而起,几乎燃起半边天。 寨子里顿时嘈杂片,火把也逐渐了起来,几人趁着下头混乱,也跟着赶往爆炸发生的地方,越靠近便越觉得香气浓厚,还有阵阵火药与硫磺味。 处房屋正在熊熊燃烧,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泼水救火。张生瑞也急匆匆赶了过来,赵越道,“看着像是在炼丹?” 暗卫立刻脸嫌弃,“原来这个帮主不举。” 陆追:…… 般人都会想是延年益寿或者长生不老吧? “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爆炸?”个中年男子脸惶急,看着冲天火光跺脚。 “估计是两个小童子偷懒。”张生瑞道,“不过现在十有八|九也已经化为灰烬。” “这可如何是好。”中年男子团团转,“帮主明日就要出关,眼看丹药就要炼成,却又发生这等事情,到时候若是怪罪下来,你我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事情都发生了,着急也于事无补。”张生瑞淡淡道,“高副帮主也不必如此上火,帮主虽说脾气急躁了些,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暗卫脸嫌弃,阳痿就要找大夫,闭关能有什么用。 火势已经渐渐小了下去,最终被水浇熄。在片焦黑的木炭之中,少说也能看到七八个人头骨。 暗卫皱眉,“用活人炼丹?” “不像,否则该同炸毁才是,不会如此完整。”陆追道,“应当是堆砌在房屋之中。” “什么鬼地方。”暗卫道,“当年魔教也没如此阴毒可怖。” “趁着现在混乱,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赵越道,“这里也找不到线索。” 天色已经有露白的趋势,四人在寨子里探查圈,就见处处都是皑皑白骨,甚至还有不少毒虫坑,墙上画着诡异图腾,像是双双幽怨的眼睛,看久了便会后背发麻。 天亮之际,众人悄然潜出山寨,暗卫摇头,“这哪里是土匪窝,分明就是个魔窟。” “估计出去打家劫舍也是做做样子。”陆追道,“暗地里不知在做什么勾当。” “你们先回去吧。”赵越道。 “我们先回去?”暗卫愣了下,“那大当家呢?” “我再留夜。”赵越道。 陆追道,“大当家想等虎头帮帮主出关?” 赵越点头,“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要将所有事都探听清楚。” “也好。”陆追道,“我也留下。” 暗卫自然也没有意见,于是其中人回去报信,另人则与赵越陆追道,找了处山洞等天黑。 “魔教?”府衙之内,温柳年听闻之后皱眉。 “就算不是魔教,也八|九不离十。”暗卫道,“又是毒虫又是瘴气,还有人骨和炼丹炉,不像江湖门派,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窝。” “两位怎么看?”温柳年问。 “的确不是个正常地方。”花棠道,“听着像邪教。” “先前苍茫城内可有关于此类事的记载?”赵五问。 木青山摇头,“自打我出生以来,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卷宗上也没见到过。”温柳年道,“应当是从别处迁至苍茫山,然后便扎根落户,再以土匪做掩护,来隐藏真正所做之事。” 花棠与赵五对视眼,看着架势,大概又有的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写完t3t…… 【第39章山中的幺蛾子】出场自带烟雾 分节阅读19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效果 天色很快就再度暗了起来,三人按照头天的路线,顺利便再度潜入了虎头帮内,山寨内的防守比先前要严密,气氛也要加萧杀。 狂风迎面吹来,带起无数白色纸钱,暗卫脸晦气道,“莫非他们帮主也跟着炼丹炉起炸了?”如果是这样那还挺好! “寨子这么大,也不知道主厅在何处。”陆追道,“去昨日张生瑞的住处看看吧。” 赵越点头,三人刚欲动身前往,却见前头急匆匆跑过队弟子,看样子是赶要往某个地方,于是便也跟了过去。 越过整座山寨,又穿进处枯林,须臾便到了处乱葬岗,满地都是白骨与土堆,还有各类毒虫缓缓爬行,发出细碎声响。 暗卫抽抽嘴角,居然是这么个见鬼的地方,莫非真死了? “不能再跟了。”赵越道,“前头树林里有不少乌鸦,惊起后会出动静。” 三人潜伏在大树枝桠中,凝神静气看着前头,就见那队弟子又往深处跑了几步,而后便接二连三消失在了个土堆后,伴随着林间白色雾气,看得人心里发毛。 “有暗道。”赵越道,“看这架势,八成帮主就在下头。” “住在坟堆里?”暗卫搓搓手臂,“啧啧,也不知是人是鬼。” “现在要怎么办?”陆追道,“天若是亮起来,我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毕竟还没到夏日树木最繁茂的时候,仅凭几根树干,想隐藏三个大男人几乎不可能。 赵越随手从树上捡起几只大蜗牛,朝着前方的幽黑树林甩了过去。 乌鸦群受到惊吓,纷纷“嘎嘎”叫着腾空而起,四周守卫的弟子迅速围过去查看究竟,见似乎没什么异常,也便四下各自散开,片刻之后,乌鸦也逐渐落了回来,重新在树干上打盹。 待到四周安静之后,赵越如法炮制,又丢了几只蜗牛过去。 鸦群再次乱成片,扑棱棱煽动翅膀嘎嘎叫,周围弟子又赶往树林,却还是切如常。 几次三番下来,守卫也开始心虚,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商议之后便派了个人下去禀报,赵越三人摒住呼吸,又往夜色之中隐匿几分。 片刻之后,处圆形土堆缓缓裂开,在明晃晃的火把之下,先是升腾起股黄色迷雾,而后才有个黑袍男子缓缓冒头。 暗卫脸嫌弃,这是有想自己能祖坟冒烟。 “见过帮主!”周围弟子瞬间跪倒片。 透过几根树木枝桠,赵越仔细打量了番那黑衣男子,就见他披着件巨大斗篷,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走路姿势有些僵硬,的确像鬼几分。 黑衣男子走到树林下方,嘴里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只巨大的乌鸦便落到了他肩头,扯开嗓子嘎嘎叫,在黑夜中尤显凄厉。 暗卫瞪大眼睛,难道还能听懂鸟语?! 赵越也握紧右拳,全神贯注盯着下头的动静。 乌鸦叫完之后,黑衣男子又往树梢上看了眼,便又转身回了墓穴之内,张生瑞几人也跟了进去,土堆缓缓合拢,切又恢复如常。 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赵越几人撤出山寨,路回了苍茫城。温柳年原本正在府衙吃早饭,听到消息后便也丢下碗赶往尚府,见到三个人都安然无恙,才算是松了口气。 “僵尸?”花棠闻言皱眉。 “是啊。”暗卫点头,“走路很僵硬,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身形起码也有个半宫主那么高,再加上斗篷,简直和戏台子上的僵尸厉鬼模样。” “距离离得远,看不到太细节,分辨不出功夫底子到底如何。”赵越道,“不过装神弄鬼倒是有套,与乌鸦说话之时,连我也险些糊弄过去。” “江湖上从未出现过这么个人。”赵五道,“且不说别的,光此等身高便是闻所未闻。” “看虎头帮的规模,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这还不算后山。”赵越道,“能将这么人都收归已用,应当也不是般人。” “越说越玄乎。”花棠摇头,“武林之中喜欢如此装神弄鬼的,大都是半桶水的骗子,真正的高手反而是低调隐世,没听说谁出来时还要自带股烟。” “噗。”温柳年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下步要怎么做?”尚云泽问。 “山谷内都是毒虫与瘴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赵越道,“否则若是将对方激怒,跑到城中下毒下蛊,吃亏的还是百姓。” “没错。”温柳年点头,“此事不易操之过急,事关百姓安危,还是要稳妥为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虎头帮和穆家庄倒是挺像。”花棠道,“样都是遍地毒虫,掌门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衙役就过来找,说是穆家庄两位庄主正在府衙大厅,请大人起前去议事。 “得,说曹操曹操到。”尚云泽摊手,“十有八|九又是催促大人快些剿匪。” “我去看看。”温柳年整整衣领,与木青山两人同回府衙,花棠与赵五也道跟了过去。 “温大人,木师爷。”穆万雷起来。 “两位庄主。”温柳年满面笑容热情客套,“今日怎么如此有空。” 穆万雄冷冷道,“我们日日都很有空。”成天驻扎在城外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就差拿副麻将来搓。想到赵越就在苍茫山中,官府却又迟迟不肯下令出兵,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说话也就如同吃了炸药。 不过温柳年显然不会关心他的想法,换句话说,我又没有请,是你自己非要来,而既然来了,就必然定要听我的,否则便是于理不合。 就算穆家庄不会将苍茫城放在眼中,却总归还要忌惮他身后的追影宫,于是穆万雷耐下性子道,“如今苍茫山中土匪已经肃清大半,还余下朝暮崖迟迟不肯冒头,大人到底有何打算?” “不止是朝暮崖。”温柳年纠正,“还有虎头岗。” 穆万雷道,“那大人打算先对付那个?” 温柳年道,“自然是虎头岗。” 穆万雄听就暴躁,“为何不能‘自然’是朝暮崖?” “我知道二位当家急于报仇,不过剿匪之事必须以大局为重,马虎不得。”温柳年道,“朝暮崖位于险峰之上,四周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吃冷亏,自然要慎之又慎。而相对来说虎头帮则要容易对付许,先行拿下之后,不仅能避免两方勾结,还能鼓舞士气。” 穆万雄被他说得头晕,也懒得再纠缠于这点,“那下步到底有什么计划?” 温柳年道,“不如两位庄主夜探趟虎头帮?” 穆万雄瞪大眼睛,只是还没等他抗议出声,穆万雷却已经答应下来,“好。” 穆万雄诧异看了眼他大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穆万雷道,“只是我们兄弟二人对苍茫山中地势不熟,可否请赵少侠与左护法共同前往?” “自当奉陪。”花棠扬扬嘴角,很爽快便答应。 赵越与陆追已经暗探过次,除了有些气氛诡异之外,里头似乎也没有真正的高手——毕竟连暗卫都发现不了,就没有理由会发现花棠与赵五,所以温柳年也便没有再出言阻拦。待到穆万雷与穆万雄告辞之后,几人又回到尚府之中,将方才的事大致说了遍。 “穆万雷大概也是真着急了。”赵越道,“否则按照他的性格,听到暗探应该是百般推脱才是,断然不可能口答应下来。” “今晚要辛苦二位了。”温柳年道。 “大人不必客气。”花棠道,“既然答应留下帮忙,自然要帮到底。” “说不定穆万雷与穆万雄还真能看出些端倪。”尚云泽道,“就像左护法先前所说,两方都是以蛊毒为制敌手段,最大的区别便是个在深山坟堆里,个在地面上。” 说得也是啊……温柳年捏捏下巴,加确定了件事——穆家庄的两兄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赵越几人熬了整整两天,自然都是困乏之极,议完事后便回屋休息,只是才刚刚沐浴完,却又有人开始敲门,“大当家。” 赵越拉开屋门。 温柳年端着碗银耳莲子,在门口笑眯眯看他。 【第40章赵大当家不行】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赵越面瘫从他手里接过碗,“谢。” “是左护法煮的,里头加了草药。”温柳年道,“虽说大当家内力高强,不过没人知道谷内瘴气里到底有些什么,还是小心为妙。” 赵越仰头口气喝下去。 温柳年从他身边绕进了屋内。 赵越端着碗沉默。 我并没有请你进来。 温柳年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盏茶。 赵越只好问,“找我有事?” “关于虎头岗内的图腾。”温柳年道,“可否请大当家画出来?” 赵越道,“这些事你该去找陆追。” “我去找过了。”温柳年认真道,“但是二当家已经睡了。” 赵越:…… 你若是来迟些,那我也就能睡了。 温柳年问,“大当家很累?” 赵越道,“是。” 温柳年道,“哦。” …… 赵越觉得只要和这个书呆子说超过十句话,自己就定会产生敲他头的冲动。 温柳年恋恋不舍往外走,到了门口还要端着空碗回头。 赵越心力交瘁,“我画给你便是。” 温柳年瞬间喜笑颜开,坐在桌边替他磨墨。 赵越凶巴巴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少钱。” 温柳年将笔递给他,自己趴在桌上看。 赵越用笔杆敲敲他的鼻子,又回忆了下在虎头岗中见着的那些图腾,便落下了第笔。 温柳年又往近凑了凑,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 赵越心想,还挺好闻。 片刻之后,温柳年道,“为何如此难看?” 赵越:…… 温柳年疑惑,“那些图腾当真长是这样?” 赵越顿了顿,道,“也不是十成十相似。” 温柳年:…… 赵越咬牙,“早就说了让你去找陆追!”歪歪扭扭,谁能画的出来那般精准。 温柳年咳嗽两声。 赵越掐住他的脸,“你敢笑?” “我没有。”温柳年严肃摇头。 赵越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温柳年,“噗。” 赵越狠狠揪他的耳朵。 温柳年安慰,“大当家不必介怀,起码看上去很质朴。” 赵越愤愤丢下他去睡觉,书呆子不识好歹! 温柳年坐在桌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而后便拿起那摞宣纸,张张仔细看了过去。 柱香的时间后,温柳年揉揉太阳穴,起来伸了个懒腰。床上赵越已经睡着,赤|裸着上身,被子几乎要掉在地上。 温柳年小心翼翼看了眼,就见他在睡觉的时候,眉眼倒是要比平时柔和许,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人样有些刺头。 忍不住就伸手摸了下。 是有些硬啊…… 温大人挠挠下巴,视线继续往下挪。 赵越闭着眼睛,心说这书呆子又要干嘛。 喉结微微滚动,胸口有不少伤痕,像是刀伤和鞭痕,小腹肌肉很结实,再往下看,温柳年咳嗽两声,望天。 赵越哭笑不得,这是看上瘾了还是怎的。 习武之人,果真比读书人有看头啊!温大人得出结论,然后从地上捡起被子,想帮他轻轻盖好。 赵越猛然翻了个身,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重重压在床褥之中。 温柳年被吓了大跳,本能便去推。 赵越原本就是存心想吓他,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松手,不仅不松手,还将人又抱紧了些,甚至还蹭了两下。 温柳年:…… 赵大当家心想,软!!! 然后下刻,温柳年就开始手脚并用推他,显然使足了吃奶的劲。赵越心里好笑,刚想着再欺负阵就放手,脐下三寸却被他用膝盖猛然顶了下。 那……叫…………个……狠……啊…… 赵越眼前发黑,眉毛死死皱成团,倒吸冷气坐起来。 温柳年表情无辜看他。 “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阴招!”赵越压抑咆哮! 温柳年耳根有些红,眼神颇为哀凉。 赵越:…… 赵越:…… 赵越:……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出现这种夜*之后要对方负责的表情吧? 当然,温大人只是觉得自己方才那下似乎的确有些狠,于是便先发制人开始幽怨,也好占据道德高点,以免被揍趴。 赵越纠结道,“喂。” 温柳年边继续幽怨,边缓慢往床下挪,准备跑路。 还真被吓到了?赵大当家有些纳闷,先前在朝暮崖的时候,弟兄们也经常在练完功后同去后山溪涧洗澡,勾肩搭背之类早已习以为常,还从没见过有人会这样。不过转念想,山上群粗人,也不能和书呆子比——毕竟就算再能气人,本质上也还是个读书人,看到棵歪脖子树都能吟七八首诗,心里自然是要想得些。 温柳年已经顺利移到门口。 为了表示“这种事其实很正常”,赵越时脑袋打铁道,“我与陆追也经常如此。” 温柳年脚步顿了顿,“嗖”下便溜出门。 赵越大张四肢瘫在床上,觉得很是头疼。 “大人。”暗卫成群结队从院中走过,人拿着个野果啃,看到他后纷纷打招呼,然后又疑惑道,“大人为何如此衣衫不整?” 温柳年从布兜里拿了个野果,淡定回了卧房。 头发又乱脸又红,再往前看看,只有处赵越暂住的小院,暗卫集体惊呆,甚至连野果也忘了吃! 这种被真相击中的感觉,简直就是目眩神迷! 晚些时候,花棠正在院中整理暗器,就见赵五推门走了进来,表情略纠结。 花棠问,“你这是捡银子了还是丢银子了?” 赵五坐在她对面,“问你件事。” 花棠点头,“说。” 赵五道,“先说好,不是我要用。” 花棠眼底不解,“什么不是你要用?” 赵五道,“有没有什么……壮阳……的……药?” 花棠被雷劈中,呆呆看他。 “都说了不是我要用!”赵五大窘,这是什么眼神! “有倒是有。”花棠冷静了下,“谁要啊?” 赵五道,“大人。” 花棠吃惊,“原来大人还有此等隐疾。” 赵五又道,“其实也不是大人。” 花棠难得被绕糊涂,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 “大人是帮赵大当家要。”赵五补充,“越滋补越好。” 花棠:…… 就算赵大当家当真有这方面的……问题,为何帮他问药的居然会是大人? 赵五道,“药。” 花棠开了张方子,“这种事急不得,食补为上。” 赵五点头,将药方与叮嘱道转给了温柳年。 于是晚饭时候,赵越才刚坐到饭厅,面前就被人放了盅汤。 周围圈暗卫,都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他,这可是温大人亲手熬的汤,在厨房忙了整整大半天,神神叨叨也不知加了些什么好料,我们根本就不想喝。 赵五花棠已经与穆氏兄弟道去了苍茫山,自然也不会有人前来解惑,所以大家也就任由思绪在脑中纷飞,将所有可能与不可能的事想了个遍。 温柳年与陆追也进了饭厅。 “股药味。”陆追皱眉,“谁生病了?” 众人齐齐指向赵越面前那盅汤。 温柳年,“咳。” “大当家不舒服?”陆追上前掀开盅盖,用勺子搅了下鸡汤,下头都是药材,看清之后震惊,“这汤是谁炖的?” 温柳年,“咳!” “有什么问题?”赵越问。 陆追斟酌了下用词,道,“有点补。” 陆追问,“补什么?” “咳咳咳!”温柳年扶着门框,缓慢往外挪。 “你给我回来!”赵越咬牙切齿。 温柳年辩解,“我是诚心想道歉。” “到底是补什么?”暗卫实在是好奇。 陆追道,“肾。” 温柳年同时开口,“风寒!” 但是显然没什么可信度。 暗卫吃惊睁大眼睛,中午衣衫凌乱从赵大当家卧房出来,晚上就张罗着要补肾,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不能仔细想。 赵越捏拳头。 温柳年迅速躲到暗卫身后。 陆追还在用万马奔腾的眼神看赵越,为何温大人要帮你补肾?! 赵越心力交瘁,“你听我解释。” 陆追赶紧道,“大当家不必向我解释。” 赵越道,“事情与你想的不样。” 陆追难得头皮发麻,“大当家说笑了,此事与我又没有关系。”为何定要执着解释?!况且温大人可是连汤都炖好了啊! 赵越胸口发闷,索性拎着温柳年大步出了饭厅。 趁此机会,暗卫迅速向陆追普及了下关于“衣衫凌乱双颊泛红”和“补肾药膳鸡汤”之间的关系。 陆追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大概需要整整夜时间,才能完全平静下来。毕竟按照他先前的预料,只求两人能不要见面便对掐,就已经是难能可贵,却万万没想到山还有山高,居然能有这种可能性! 果真不愧是大当家,进展堪称是日千里,般人也比不上。 赵越将温柳年路拎到了书房,“好!” 温柳年:…… 真凶。 赵越瞪他。 温柳年小心道,“我是让厨房等到晚饭之后,再把汤送到大当家房中。”没说要端到饭厅啊! “好端端炖什么汤!”赵越怒揪他的脸。 温柳年痛到鼻子都皱起来,“早上我不是故意的,想着喝碗汤能补补。” “就你这点力气,还用得着补?”赵越将人放在圆桌上坐好,双手撑在他两侧,居高临下杀气腾腾。 温柳年缩了缩,“那我去解释下。” “还要怎么解释!”赵越鼻尖几乎和他凑在起,“什么都不许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知不知道?!” 温柳年疯狂点头。 赵越冷哼声,将人拎回了饭厅。 其余人原本正在热烈讨论,见到两人进来后,迅速做出埋头苦吃的样子,连陆追也开始啃鸡腿。 赵越黑风煞气道,“吃饭!” 在吃在吃!暗卫拼命添饭,并且在私下偷偷摸摸问温柳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大人遵守承诺道,“大当家不让我说。” 不让说就对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暗卫表情忧虑,否则如何能叫隐疾。 真是万万没想到,赵大当家看上去那般威猛高大,居然还有此等苦恼。 真是非常令人同情。 不远处的小院里,陆追也正在关切,“大当家果真不需要请个好大夫瞧瞧?说不定能治呢。” 赵越脸色铁青,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陆追还在苦口婆心,“万万不可讳疾忌医。” 赵越觉得自己定会走火入魔。 分节阅读20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于是这个夜晚,所有人都未能安眠,边担心赵五与花棠,边想着要给赵大当家请个好大夫,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 下头上报了几个案子,所以第二天温柳年也就没有再去尚府,直在府衙里忙。木青山吃过早饭后便过来起处理卷宗,顺便好奇问,“大人可知昨日赵大当家怎么了?”由于他直与尚云泽在城外,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柳年道,“无妨,染了风寒而已。” “原来只是风寒啊。”木青山松了口气,“如此就好,方才看桌上的气氛,我还以为是了不得的事。” …… 温柳年决定在接下来的个月里,还是离赵越远些好! 中午的时候,花棠终于从苍茫山回来,温柳年问,“小五呢?” “城外军营,与穆家庄的人在起。”花棠道。 “此番暗探可有发现?”温柳年帮她倒了杯茶。 “有,不过只是推测。”花棠道,“大人可知小五为何要留在城外?” 温柳年摇头,“为何?” “昨夜潜入虎头岗时,恰好赶上大群人在祭天。”花棠道,“若我没看错,穆家兄弟两人应当知道虎头帮帮主真实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新在晚上哦,旅行期间会保证日6000,但是不能保证特别准时早上发,见谅么么哒。 【第41章为何定要向我解释】陆二当家是无辜的 “左护法何出此言?”温柳年闻言皱眉,“莫非在昨晚夜探之时,被对方发现了踪迹?” “倒也不是。”花棠道,“昨夜我与小五带着穆氏兄弟进山后,就见整座寨子里都是烟雾缭绕,先前还以为着了火,后来却见里头的人似乎并不惊慌,而且还很井井有条。” “哪里来的烟雾?”温柳年问。 “后山在焚烧黑根野茅草。”花棠道,“别的地方很少,不过云南带有很,平时可以做调料,晒干后还可以点燃熏蚊虫。” “所以虎头帮和云南有关系?”温柳年若有所思。 “十有□□。”花棠点头,“我在闻到野茅草的味道后,本能便看了穆氏兄弟眼,就见他们眼底似乎有些疑惑,显然也是觉察到了异样。” 而小五虽然是西南王段白月的弟弟,不过在苗疆待的时日不算长,又大数时间都在宫里,所以对野茅草的气味并不熟悉,于是在闻到时便随口问了句,“什么味道?”。 “像是某种香料。”花棠也未明说,而是问道,“两位庄主可知道?” 穆万雷摇头,“不大清楚。” “不大清楚?”温柳年若有所思。 “野茅草虽然气味浓烈难闻,不过熏蚊虫的效果极好,在云南民间很是普遍,宫里头不知道便也算了,穆万雷身为穆家庄庄主久居西南,说不知情显然过不去。”花棠道,“八成是想有意隐瞒。” “然后呢?”温柳年继续问。 “循着野茅草的气味,我们路到了后山,当时祭祀仪式已经进行了大半,香台前摆着不少果品,还有七八个巨大的酒坛子。”花棠道,“与赵大当家所见样,那个掌门人的确半人半鬼,走路无比僵硬,应当实在罩袍下踩了高跷。” “酒坛子里是什么?”温柳年问。 花棠道,“尸体。” “尸体?”温柳年吃惊。 “都是女人,十七八的妙龄女子,像是某种蛊毒仪式。”花棠道,“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最后全部投入了万毒坑。” “当真是禽兽不如。”温柳年摇头,“城内没听说有大规模女子失踪。应当是从别的地方运来。” “在祭祀仪式之后,那些人便回了住处歇息,我们又在寨子里探了圈,未见到有什么异样。”花棠道,“出山之后穆万雷与穆万雄虽说看上去神色如常,不过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像是在竭力隐藏什么东西。” “若都是西南苗疆的门派,彼此间有牵连也很正常。”温柳年道,“小五是在城外守着他们?” “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小五便找了个借口留下。”花棠道,“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到东西。” “辛苦了。”温柳年点头,“左护法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稍后便去找穆万雷与穆万雄,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花棠点头回了自己的住处,推开院门却见陆追正坐在石桌旁,于是有些意外,“二当家怎么过来了。” “冒昧打扰了。”陆追道,“有事相问。” “二当家请讲。”花棠道。 陆追略略纠结了下,虽说对方是名医,但也毕竟是个女子,有些事还当真不好问。但不好问吧,城内又找不到比她好的大夫,不举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想起赵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陆追终于鼓起勇气,清了下嗓子,“那我就直说了,冒犯之处还请左护法勿怪。” 花棠压低声音,“是大当家让你来的吧?” “自然不是。”陆追赶紧摇头,摇完又有些意外,“左护法已经知道了?” 花棠道,“先前大人便已经托小五问过我。” “原来如此。”陆追瞬间松了口气,问过次好!于是便道,“可有特效药?” 花棠道,“得先把把脉。” 陆追立刻陷入为难,这谁敢去说。 花棠又道,“不过倒也不着急吃药,可以先从食补开始,说不定会慢慢调养回来。” “如此那就谢了。”陆追眉目忧虑,显然很是担心,过了阵又问,“还有件事。” 花棠帮他泡了壶茶,“何事?” “关于大当家与温大人。”陆追道。 花棠道,“我也正想问二当家,为何最先是由大人前来问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该是陆追才比较对啊。 陆追组织了下语言,将“面红耳赤头发凌乱与补肾鸡汤”之间的事转述了遍。 花棠震惊程度不亚于白日见鬼,“当真?” 陆追道,“我也不信。” 花棠又道,“或者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管它有没有什么误会。”陆追道,“目前当务之急,是将大当家的身体调养好。”否则天天如同吃了炮仗,谁能受得了。 花棠单手撑着腮帮子,对他表示了赞同。 片刻之后,陆追回到尚府,拿着几个精巧的小葫芦把玩。 “你在做什么?”赵越看到之后,不解问他。 陆追道,“是左护法调配的药物,可以通气清浊,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 赵越了然,继续往屋内走。 “大当家可要吃上丸?”陆追热情叫住他。 “不必了。”赵越推门进屋,“我向来不信这些。” 不信也得信啊!陆追执着跟进去,继续苦口婆心道,“我方才吃了丸,觉得甚是有效。” “有这么神?”赵越随手拿起丸。 “自然自然。”陆追点头。 赵越就水服了下去,“苦。” 陆追欣慰道,“能治病就好。” “治病?”赵越闻言皱眉。 陆追冷静道,“体内浊气太也是病。” 赵越摇摇头,回去卧房睡觉。 陆追晃了晃剩下的葫芦……还剩下不少。 估计得好好吃阵子啊。 当然,罪魁祸首温柳年此时还不知道此事,也顾不上关怀赵大当家到底举没举,在换好官服之后,便带着木青山道去前厅会客,同行自然还有尚云泽。 “晚上去吃烤牛肉吗?”尚堡主边走边问。 木青山点头,“吃。” “好。”尚云泽帮他整整衣服,“我们让老板少加辣,还要配青笋。” 木青山笑嘻嘻,比起先前弱不经风的样子,他整个人已经健康了许,胳膊捏着不再把骨头,脸色也红润起来,连向来疼他的木家哥哥嫂嫂见了也惊奇,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将小木头喂出肉! “帮大人也带些回来吧。”木青山道。 “自然没问题。”尚云泽点头。 温柳年走在前头,顺便顺着耳朵偷听。 似乎进展很不错啊。 还能混顿烤牛肉吃。 挺好。 “温大人。”赵五与穆氏兄弟已经等在前厅里。 “辛苦三位了。”温柳年吩咐下人上茶,“左护法已经将暗探的结果说了遍。” “那座寨子的确邪门得紧。”小五道,“看打扮说不好是哪派,也分不出究竟是哪个地方,不过就凭以女子祭祀这点,就足以说明不是什么善类。” “两位庄主怎么看?”温柳年问。 “的确像是邪教。”穆万雷道,“里头有不少毒虫与瘴气,习武之人还好,般将士进去只有死路条,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稳妥些。” “如此严重?”温柳年像是有些吃惊。 穆万雷点头,“的确是。” “那这要如何是好。”温柳年眉头紧锁。 “不如先对付朝暮崖?”穆万雷建议。 “也不是不行。”温柳年终于松口。 穆万雄与穆万雷对视眼,心里都是喜。 温柳年道,“容本官再考虑下。” 穆万雷点头,“事不宜迟,还望大人能早些做出决定。”毕竟对于穆家庄来说,能除掉赵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待穆万雷与穆万雄走之后,温柳年让赵五也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则回了书房继续处理公事,两个暗卫路尾随穆氏兄弟,时刻关注其动向。 晚些时候,尚府的下人过来叫,说饭已经做好了,大家伙都在等。 温柳年放下卷宗,打着呵欠去蹭饭。 和往常比起来,饭厅里的人要少上许,两个暗卫在跟踪穆氏兄弟,尚云泽与木青山去了外头吃烤牛肉,花棠也还在睡,见到温柳年进来,其余人纷纷打招呼。 温柳年四下看了看,“左护法怎么不在?” “还在房中休息。”赵五道,“等会起来煮碗粥便好,不用特意留菜了。” “那赵大当家呢?”温柳年又问。 众人纷纷在心里点头,这就对了啊,就知道左护法只是幌子,终极目的还是要问赵大当家! 毕竟可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从房中跑出来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陆追道,“在房中。” “为何不来吃饭?”温柳年又问。 陆追道,“因为心情不好。” “心情再不好,饭总是要吃的。”温柳年道,“否则身子如何能熬的住。” 陆追顺势道,“不如大人去请?” 温柳年:…… 还是不要了吧,会被揍。 全桌人都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他,十分火热。 温柳年只好点头,“好。” 暗卫在心里无声鼓掌。 片刻之后,温柳年在赵越卧房门前,深呼吸。 暗卫挤做团在暗处看热闹,还有……陆追。 他是实在很好奇。 赵五独自人坐在饭厅中,囧然看着满满大桌子菜。 早知如此,那还不如留在房中陪媳妇睡觉。 “大当家。”温柳年敲门。 赵越听到后险些气结,为何又是他? 见屋内没动静,温柳年推开房门。 赵越正坐在桌边喝凉茶,泄火。 温柳年小心翼翼道,“大家都在等大当家同吃饭。” 赵越道,“不吃。” “误会这种事,说清楚也就没事了。”温柳年坐在他对面,“不如我去说?” 赵越脸色铁青。 温柳年道,“毕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赵越道,“你打算怎么说?” 温柳年道,“自然是告诉众人,大当家并无隐疾。” 赵越脸色黑了三分。 何止是没有隐疾。 他现在简直就是……欲……火……焚身。 原本睡得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就开始做梦,做梦也就算了,还梦到书呆子,双眼睛笑眯眯的,怎么看怎么……欠揍! 于是两人便打了起来,梦中的书呆子变成了绝世高手,从瀑布路纠缠到山洞,接下来的梦境便不甚明晰,只知道醒来之后,身体某个地方有些不大对劲。 赵大当家觉得自己此生都未如此纠结过。 “吃饭吗?”温柳年还在问。 赵越道,“不吃。” 温柳年立刻脸内疚。 赵越心烦意乱,“与你没关系!” 温柳年道,“那吃饭。” 赵越:…… 片刻之后,两人前后从门里走了出来,同往饭厅而去。 暗卫与陆追瞬间冲往饭厅。 赵越用余光扫到,险些恨得牙痒痒。 吃完饭后,众人又商议了下下步计划,便各自回了房间,赵大当家依旧黑风煞脸,走得甚快。 “二当家。”温柳年轻声叫住陆追。 “大人何事?”陆追停下脚步。 温柳年道,“有件事情,还是与二当家说清楚的好。” 陆追点头,“大人请讲。” 温柳年直奔重点,“大当家并无隐疾。” 周围圈暗卫纷纷捂住嘴,以免不小心发出声音被大人听到。 陆追头皮发麻,这是造了什么孽,分明就是与我无关的事情,为何两个人都要特意赶来解释遍? 温柳年认真道,“虽然大当家不许我解释,但有些事隐瞒无益,大当家当真没有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九天惊雷也得信,陆追赶紧点头,“大人说没有问题,那便定没有问题。” 暗卫也纷纷附和,对啊对啊,我们都深信不疑。 “这样就好。”温柳年松了口气,“大当家似乎很看重二当家的想法,当日也是直解释,所以我便想着要特意来说清楚。” 陆追尚未平复的内心又开始波涛汹涌闪电惊雷,什么叫很看重我的想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暗卫也倒吸冷气,集体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看他,大人语调如此幽怨,听就知道是在吃醋! 万万没想到啊,居然还有这茬! 情节曲折程度,堪比我家公子当年历尽天劫,只为与宫主长相厮守的感人故事,让人忍不住就想落泪。 温柳年还在说,“二当家定不要误会。” 陆追几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大人也不要误会,我与大当家只是兄弟情谊。”清二白纯洁无暇,堪比山谷小白花! 温柳年眼底疑惑,“我?”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陆追冷静后退两步,“失陪了。” 温柳年点头,“二当家慢走。” 陆追瞬间消失,简直就是踏雪无痕! 温柳年感慨,江湖中人所谓的慢,果然与自己想的慢不大样。 “怎么这么慢?”小院里头,赵越皱眉,“那书呆子在跟你说些什么?” 陆追再次很想撞墙,为何那头刚被盘问完,这边就又接了第二茬? 当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赵越黑着脸进了卧房。 陆追心力交瘁。 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自己居然还会有被人当成狐狸精的天。 真是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而在城里处烧肉小摊上,木青山正在吃笋片,旁边尚云泽端着梅子酒,时不时便喂他小杯。 酒里加了水又加了糖,所以味道很淡,喝了也不会醉,很合木青山的口味。 “吃饱了?”尚云泽问。 “嗯。”木青山点头,“好吃。” “起来走走吧,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尚云泽帮他擦擦嘴角的油光,“等会再回来帮大人与其他人买。” 木青山摸摸肚子,胃微微有些凸出来。 尚云泽笑出声,刚打算拉着他起来,却见有两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是穆万雄与穆万雷。”尚云泽拉着他坐了回去。 木青山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八成是吃饭。”尚云泽又问老板要了些烤肉,然后便起来打招呼,“穆庄主,这边请!” 【第42章忘川酒】喝完便能忘却切喜怒悲欢 “尚堡主,木师爷。”穆万雄与穆万雷走过来,“出来吃饭?” “府衙里头太闷,顺便出来走走。”尚云泽道,“最近因为虎头帮的事情,大人心情也不怎么好,还是躲远些为妙。” “虎头帮难对付,那便先从朝暮崖下手。”穆万雷道,“且不论我与赵越之间的私人恩怨,至少能铲除个匪帮,对百姓而言也是大有益处的,还请木师爷与尚堡主有空劝劝大人。”虽说先前温柳年也答应要考虑下,但在他真正做出决定之前,毕竟还是无法完全安下心来。 “虎头帮难对付,朝暮崖也未必就容易攻破。”木青山摇头,“这城内随随便便拉个人问,都知道赵越是出了名的凶残冷血杀人如麻,万万草率不得。” 穆万雷道,“谣言不可信,师爷虑了。” “为何穆庄主如此笃定是谣言?”木青山皱眉,“先前庄主自己也说了,赵越绝非善类,杀人放火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穆万雷有些被问住。 “大人爱民如子,对兵士也很关心,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木青山道,“只怕此事还要再拖阵子。” “还要再拖?”穆万雄闻言几乎吐血。 “剿匪是大事,总不能像赶集那般随随便便。”木青山道,“穆家庄同样带了人过来,二位庄主想来也不会轻易便让他们去攻打虎头帮,将心比心,总得计划周全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到或许还要再拖个三五月甚至久,穆万雷与穆万雄便觉得胸口淤堵,无比憋屈。 “两位庄主慢慢吃,我们要回去了。”话也说的差不了,尚云泽放下筷子。 穆万雷点头,“堡主慢走。” 尚云泽带着木青山,路慢慢往府衙溜达。见到两人走远,穆万雷与穆万雄也是食欲全无,叫了些烤肉便回了军营,走到处阴暗小巷,穆万雄忍不住便停下脚步问,“大哥怎么看?” “就像方才木青山所言,若没有十成把握,温大人应当不会轻举妄动。”穆万雷道,“否则要是真中了埋伏,消息传出去对他将来的仕途发展也无益处。” “那难道就直这么拖着?”穆万雄皱眉。 “官府不主动,那便只有我们主动,或者是我们逼官府主动。”穆万雷道。 “说起来简单,但如何才能逼动官府?”穆万雄道,“这个温知府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轻易就被胁迫。” “穆家庄自然不会出面逼他。”穆万雷换了个话题,“昨夜前去暗探,你对虎头帮有何看法?” “不管是图腾还是黑根野茅草,看着都像是苗疆门派,甚至还很有可能是你我同宗。”穆万雄道,“只是掌门人太过装神弄鬼,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 “苗疆各门派分支入过江之鲫,也无需分辨他究竟是谁。”穆万雷道,“其实能有这么小撮人流落到苍茫山中,对你我而言也算是好事件。” “大哥何出此言?”穆万雄闻言不解。 “现在官府之所以直按兵不动,是因为苍茫山中的土匪并未对百姓产生威胁。”穆万雷道,“换言之,若是有天城中平静突然被打乱,那官府就算是想继续装死,只怕百姓也不会答应。” 穆万雄 分节阅读21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是说,想个办法让城内乱起来?” 穆万雷点头,问道,“苗疆门派最擅长什么?” 穆万雄答,“自然是巫蛊毒虫。” “恰好虎头帮也与苗疆有牵连,到时候我们是兵对方是匪,也不会有人怀疑到穆家庄头上。”穆万雷道,“旦城中大乱,官府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出兵。” “但能否铲除虎头帮对我们而言,其实并不重要。”穆万雄道,“如此还是对付不了朝暮崖,你我岂不是白费功夫。” “虎头帮除,朝暮崖前的屏障亦会跟着少道,况且经此事后,官府少也会考虑加快剿匪的速度。”穆万雷道,“毕竟既然虎头帮会作乱,那朝暮崖也未必就会直安分,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官府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能直接对付朝暮崖吗?”穆万雄道,“赵越虽说至今还没有任何动静,但决计不可能对外头的状况无所知,给他做准备的时间越,我们的危险也就越大。” “既然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就必然不能事事顺心。”穆万雷道,“你还是看开些好,不必跟自己过不去。” “万他跑了呢?”穆万雄又问。 “若真跑了,也就不是当年那个赵越了。”穆万雷道,“你我想除掉他,他亦想除掉你我,与其担心他会跑,倒不如担心他会趁着这段时间,在朝暮崖附近设下重重机关,等着报当年杀父之仇。” 穆万雄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穆万雷拍拍他的肩膀,两人道往城外走去。 身后两个暗卫对视眼,其中人继续盯梢,另人则折返府衙去报信。 “你在做什么?”书房外头,赵越抱着刀,靠在门口脸嫌弃。 温柳年被吓了跳,赶忙将他拉到屋子里,低声埋怨,“你怎么来了,也不怕被人看到。” 暗卫在屋顶听到,纷纷啧啧感慨,这种挥之不去的偷情感,简直让人没有办法不联想。 赵越凶巴巴揪他的头发,“你向陆追说什么了?” “陆二当家?”温柳年愣了愣,“没什么,就说大当家并无隐疾,让他不要想。” 赵越道,“那他为何副白日见鬼的表情,直发呆到现在?” 温柳年举手发誓,“我当真只说了这个。” 赵越与他对视片刻,然后重重把刀拍在桌子上,打算把书呆子的好茶全部喝光再走! 温柳年皱眉,“脸上怎么在流血?” “是吗?”赵越伸手摸了把,“大概是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 温柳年取过小药箱,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赵越放下茶杯,心说这玩意又苦又涩,真不知有什么好喝。 温柳年将烛火挑亮了些,打开罐小药膏凑近,呼吸热热的,落在脸上有些痒。 赵越微微皱眉。 温柳年将药膏细细涂抹好,然后又轻轻吹了吹。 赵越心里麻,本能便躲了下。 “不要乱动。”温柳年按住他的肩膀抱怨。 赵越抽抽嘴角,“那你别吹。”不然心里痒痒。 温柳年道,“哦。” 赵越心想,书呆子听话的时候还挺乖。 “大人。”木青山推门进来。 身后跟着尚云泽。 还有陆追。 还有花棠。 还有赵五。 还有暗卫。 …… 温柳年扭头问,“有事?” 赵越将他的手拿开,脸色阴测测。 木青山步挪到尚云泽身后。 尚堡主心情甚好。 “大人。”赵五咳咳,“有件事。” “我自然知道有事,否则也大家也不会同前来。”温柳年将手擦干净,“什么事?” 暗卫将方才穆万雷与穆万雄所言之事转述了遍。 “如此卑鄙?”温柳年闻言震怒。 赵越也微微皱眉。 “我们的人已经跟了过去,暂时应该不会有事。”暗卫道,“不过若真让他们得逞,百姓只怕会深受其害,大人还是早做决定为好。” “先抽出组人盯着穆万雷与穆万雄。”温柳年道,“若真想对百姓下手,那本官也不会对他们客气。” 赵五点头,“大人尽管放心,此事我来安排。” “若是散播蛊毒,有什么法子既快又不易被发现?”温柳年问花棠。 “水源。”花棠道,“苍茫山中有小股清泉,流出来后恰好与城内白莽江汇合,穆家庄的人若是对水源动手脚,很容易便能推给虎头帮。” 温柳年点点头,又重新摊开了地形图。 “大人不必过分忧虑。”花棠又道,“蛊毒虽说阴邪,想要大规模扩散却也没那么容易,不会像说书人嘴里那样,随便烧几道符咒便能城中大乱。” “话虽这么说,但既然对方动了歪念头,还是早作防备为好。”温柳年挠挠下巴,脸若有所思。 这日晚上,众人商议许久才散。温柳年打了个呵欠,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先回去歇着了。”木青山道,“大人也早些休息。” 温柳年点头,“诸位慢走。” 陆追第个踏出门,堪称健步如飞,生怕晚了又会被拖住。 温柳年道,“陆二当家最近走路真是越来越快。” 赵越瞪他眼,继续喝茶。 其余人都已经出了门,温柳年问,“大当家不回去吗?” “早就跟你说了,穆万雷与穆万雄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越道,“不如刀下去干净。” 温柳年道,“大当家少喝些茶。” “舍不得啊?”赵越又喝了杯,如同饮牛。 温柳年道,“晚上会睡不着。” 赵越道,“书呆子才会睡不着。” “为何?”温柳年坐在他身边。 赵越道,“因为心眼小,所以心事。” 温柳年笑出声。 赵越继续倒茶喝,心想书呆子笑起来还挺好看。 “茶水喝当真会睡不着。”温柳年从书柜里拿出个小青花瓷罐,“喝这个。” “是什么?”赵越打开盖子,就见里头有些琥珀色的东西,黏黏稠稠像是蜂蜜。 温柳年严肃道,“鹤顶红。” 赵越不屑,用手指沾了些,嫌弃道,“甜到腻。” “是泡水用的。”温柳年取了几勺,又冲了些滚水进去,杯中顿时花瓣起伏甜香阵阵,还有不少核桃杏仁片,配碟葱油酥皮点心,不咸不甜刚刚好,还有些微微酸涩。 “里头加了酸木瓜。”温柳年将杯子递给他,“我自己做的。” 赵越道,“喝口水都这么事。”又是什么什么飘雪,又是酸木瓜配蜜饯核桃仁,果然很难养。 “过日子,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温柳年抱着杯子慢慢喝。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叫舒坦。”赵越敲敲他的鼻头。 温柳年道,“我也有酒。” “你能有什么好酒。”赵越摇头,“也就喝喝甜米酒与绍兴酒。” “来。”温柳年拉着他的衣袖,路到了隔壁自己的卧房,里头很是整洁清爽,窗口吊着两盆幽谷兰草,还有股浅浅的熏香味。 赵越心想,和书呆子身上个味道。 温柳年从柜中抱出个酒坛子,不大,看上去很是精巧,“是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沈公子送给我的,名叫忘川。” “忘川?”赵越打开坛口,股浓烈酒香立刻冲了出来。 “相传酒仙当年共便酿了十坛,这是其中之。”温柳年道,“可惜我不懂酒。” “这酒很烈。”赵越道。 “若是不烈,又如何能叫忘川。”温柳年帮他倒了盏,“只有喝到酩酊大醉,才能如同饮下忘川河水那般,舍弃切哀乐悲欢。” 赵越仰头饮而尽。 “大当家带回去吧。”温柳年道,“好酒自当送给懂酒之人。” 赵越道,“谢。” 温柳年想了想,“就当是补偿那些小话本。” 赵越笑着摇摇头,拎起酒坛出了门。 温柳年在门口,直到目送他消失在墙头,才转身回了卧房。 暗卫表示很失望,都进了卧房,居然没有留宿?! 真是非常值得让宫主和赵大当家彻夜长谈番。 第二天大早,城中便传出消息,说是昨晚上城隍爷显灵,路金光闪闪腾云驾雾,有不少人都曾亲眼目睹。 城中百姓顿时炸开锅,连饭都来不及吃便去街口树下聊,小三儿依旧绘声绘色,现在最高处的台子上,“当时的场景可了不得,城隍爷身穿金甲,从半空中腾云驾雾闪而过,身高九尺目射霹雳,威风得紧。” 假扮城隍爷的暗卫在人群里,边吃鸭梨边添油加醋附和,顺便心想目射霹雳的是我家少宫主,不是我。 “好端端的,城隍爷为何要突然显灵?”有百姓很是惴惴不安——先前也没听说这所庙灵验,所以香火直便不算旺盛,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破落寒酸。 “这就不知道了。”李三儿摇头,叹气道,“但愿是好事啊……” 由于有不少人都亲眼见着了城隍爷,所以当天下午,便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前去庙中清扫,桌上摆满各色供品,香火也旺了起来。 “大人来了。”有人眼尖先看到。 百姓纷纷打招呼,温柳年带着木青山与衙役进到庙中,先恭恭敬敬烧了三炷香,方才将带来的果品放在了供桌上。 “大人也见到了城隍爷?”百姓小心翼翼问。 温柳年点头,“不甚清楚,不过的确是亲眼目睹。” “那大人可知城隍爷为何要显灵?”百姓又问。 “暂时还不知道。”温柳年摇头,“不过本官已经派人去请通灵高人,应当明日便会到。” “城隍爷显灵?”晚些时候,穆万雷也听到了风声。 “据说城中有不少百姓都见到了。”穆万雄道,“甚至还惊动了官府,说要重新修葺城隍庙。” “又是什么幺蛾子。”穆万雷拿起刀,“懒得管他,走吧,出去看看。” “穆庄主。”两人方才出门,尚云泽便笑着走了过来。 “尚堡主有事?”穆万雷道。 “有事,不过是私事。”尚云泽道,“不知两位庄主可有时间?” “自然。”穆万雷点头,与他道又回了营帐。 “其实我是想问问,关于情人蛊之事。”尚云泽道。 “情人蛊?”穆万雷道,“是尚堡主自用?” 尚云泽笑而不语。 联想起近日来他与木青山之间的种种,穆万雷了然,便也没有问,只道,“情人蛊只是江湖传闻,这世上莫说是蛊毒,就算是仙丹,只怕也不能令人在夜之间动心。” “这样啊。”尚云泽表情遗憾。 “不过情人蛊虽假,有物却是实打实存在。”穆万雷拿出瓶粉末,“此物名叫催欲散,乃是用情花养蛊所制,性大热,无色无味不易觉察,只要指甲盖点溶于酒水饭菜中,不消个时辰,定能使人情|欲大动全身发热,满心只想着巫山*之事。” 尚云泽道,“春|药?” “非也,非也。”穆万雷摇头,“此物妙就妙在用毕之后,会令服药方体酥骨软,深陷*蚀骨滋味之中,心心念念想着下回,自然便会对堡主产生依恋之情。” “当真如此管用?”尚云泽摸摸鼻子,明显很有兴趣。 “自然。”穆万雷道,“堡主尽管拿去用,无论男女,保证万无失。” 尚云泽收起瓶子,又与两人道扯七扯八,问了些苗疆门派间的事情,直到月兔东升,方才告辞离去。 穆万雷与穆万雄打着呵欠回去睡,自然不会再有精力出门,都觉得这人未免也太能聊了些。 尚云泽路往回走,顺手将那瓶药丢到乱葬岗中——这般下三滥的玩意,在身上带久了,都觉得会折辱心爱之人。 尚府里头,木青山正坐在厨房灶台前,拿着小蒲扇扇风。火上有个小罐子,里头咕嘟咕嘟,闻起来很香很香。 尚云泽走进厨房,弯腰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在耳边低笑出声,“打劫。” 作者有话要说:=3= 【第43章城隍爷显灵是好事】我家大人爱民如子 木青山笑嘻嘻,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要变小花猫了。”尚云泽把他脸上点煤灰擦掉,“怎么还没睡?” “炖了点药煲排骨。”木青山起来,“给你做宵夜。” 尚云泽帮他把小罐子从火上端下来。 “穆家庄的人怎么样了?”木青山从柜子里拿出碗筷。 “想出门,不过被我拖住聊了个时辰。”尚云泽道,“小五也在暗中盯着,今晚应当会消停些。” “但这样也不是长远之计。”木青山道,“总不能每次对方要出门,都恰好遇到我们的人。” “此法自然不能用,不过次两次倒是无妨。”尚云泽道,“况且就如陆追所言,穆氏兄弟的脑袋远没有大人好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木青山点点头,又好奇问,“那你找了什么借口,与穆万雷聊到现在才散?” “蛊毒。”尚云泽与他道坐在桌边,“下三滥的东西,不提也罢。” 木青山乖乖将碗递给他,“嗯,不提这些,喝汤。” “好香。“尚云泽与他道坐在小桌边,“怎么突然想起要替我炖汤?” “你最近太累了。”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做不了别的。” “其余人也很累。”尚云泽搅了下小碗,“为何只做给我人?” 木青山有些被问糊涂。 “嗯?”尚云泽笑着看他。 “说的也是。”想了阵,木青山认真点头,“那我明日便找个大锅来炖。” 尚堡主笑容顿时僵硬下来。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快些吃,不然会凉掉。”木青山起来,“我先回去歇着了,明天还要赶早市,给大伙买牛骨回来炖汤。” 尚云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小院,胸口很是发闷。 为何每次事情的发展,都与自己先前的预料不样? 稍微呆些是好事,但呆成这样,也着实令人头疼啊…… 第二天大早,木青山果然便去了集市买食材,还叫老王拉上了破板车,弄回来整整三大袋骨头,以及成捆的葱姜蒜——没办法,府衙里头人。 “师爷在做什么?”闻到香味,温柳年从书房溜达过来。 木青山道,“连日来大家也累了,炖些药膳补补。” “师爷辛苦。”温柳年点头,“不过这种事交给王婶便好,下午你我还要道前去城隍庙。” “能通灵的高人已经请来了?”木青山甩甩手上的水珠。 “就在饭厅里头。”温柳年道,“尚堡主与左护法正在作陪。” 木青山有些纳闷,“那大人为何不去?”怎么还在四处闲逛。 温柳年道,“因为左护法说本官看上去太过文弱,唬不住人。” 木青山顿了顿,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就是因为要唬人,才应该亲自去啊!毕竟若论起坑蒙拐骗煽风点火,城中应当也没人能强过大人。 谜之美男子便是最好的证据。 说是通灵高人,其实也就是些邻近乡镇的神汉神婆,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骤然被群五大三粗的黑衣汉子冲进家门,便已是受了不少惊吓,跟别提还被架起来塞进马车,路风驰电掣直接进了知府衙门。从花棠手里接过茶水之际,简直整个人都在哆嗦。 “诸位莫怕。”花棠道,“大人此番非但没有恶意,反而还有事相求。” “冒昧问姑娘句。”其中有人念了几天私塾,胆子要大些,于是主动开口道,“不知大人叫我们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前夜城隍爷显灵,目睹之人都说是金光万丈从墙头飞过,身高九尺目射霹雳,衣摆还在湿漉漉滴水。”花棠道,“现在城内众说纷纭,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所以便请诸位前来做法问问神明,也好让百姓安心。” 听她说完之后,众神棍非但没有安心,反而还加慌乱了些。别人不知道,但自己心里可是清二楚,鬼神之事本就是信口胡说,来是为了讨生活,二来装模作样做个法驱个魔,也能让乡邻日子过得安心,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生竟然还真有碰上城隍爷显灵的天。 尚云泽在边道,“诸位果真能通灵?” 虽说心里紧张,但众人毕竟也是装神弄鬼装出了经验,既然知府大人都亲自找上了门,自然不会有人蠢到坦诚自己是个骗子,因此纷纷点头。 “定能找到缘由?”尚云泽又问。 “不定。”其中人道,“通灵之事,没人能说的准。” “说不准怕是不行。”尚云泽闻言立刻摇头,话中有话道,“现在城中人心惶惶,百姓众说纷纭,大人也早已为此焦头烂额。此番诸位无论用何手段,都请务必想个办法,将问题解决才是。” “堡主请放心。”有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赶忙点头道,“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排忧解愁。” “如此甚好。”尚云泽笑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大人,诸位慢慢喝茶。” 待到两人出门之后,屋内众人即刻便围坐圈,开始小声商议应对之策——小地方人不,从事这行的就少,彼此间就算不熟悉也都有几分交情,况且到了这份上,也着实没有再继续装神的必要性,想个法子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会有用吗?”院外树下,花棠往里看了眼。 “自然。”尚云泽道,“他们是最懂见风使舵随机应变之人,方才那段话已经足以说明大人到底想要什么,无需再特意点明。” 花棠点点头,与他道去了隔壁小院喝茶,片刻之后暗卫过来回报,说屋内众人已经商议出了结果。 “如何?”花棠问。 “和我们先前预料的样。”暗卫道,“其中人上来便说能否通灵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城内百姓安心,所以大家不必慌张,只要顺了大人心意,找个理由将城隍爷显灵之事糊弄过去,那就不仅不会吃亏,反而说不定还有银子拿。” 花棠挑眉,“果然。” 尚云泽放下茶盏,“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可是个字都没有说,所有结论都是这群神棍通灵所得,就算穆家庄的人事后怀疑暗中追问,也不会与官府扯上任何关系。” 花棠道,“但尚堡主又如何能断定,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就定是大人想要的结论?” “因为线索太过明显。”尚云泽笑笑,“莫说是那些神棍,就连我也能找出番说辞。” 下午之时,城隍庙外挤了不少百姓,显然都是听说了通灵之事,赶过来占前排看热闹。 木青山远远看到之后感慨,“自从大人不再发放大当家的画像之后,城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此等大排长龙的场面了。” “其实本官还有不少新想法。”温柳年捋捋下巴。 木青山泼冷水,“赵大当家是不会答应的。” “你说他为何不答应呢?”温柳年言语间很是遗憾,“又不是什么坏事。” 木青山:…… 的确不是坏事,但普天之下,只怕也没几个江湖中人会把这当成好事。 “大人来了!”前头的百姓最先看到叫出声,大家纷 分节阅读22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纷行礼,于是现场便加热闹起来。 温柳年与木青山道出了马车,笑着同百姓打招呼。 众巫婆神汉也从另架马车内下来,且不说通灵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起码身行头都颇能唬人——起码对百姓而言,是很有看头。 穆万雷与穆万雄也在人群中,城隍爷显灵总是件蹊跷事,横竖在城外军营中也无事可做,过来看个究竟也好。赵五则是在两人身边,名为作陪,实为监视,也省得出什么乱子。 温柳年在率众上过香之后,便退到另边,将地方让给了那些巫婆神汉。 百姓凝神静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声惊锣之后,几人便开始念咒做法,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人坐在地上如同老僧入定,有人仗剑往空中喷水,有人边转圈边念念有词,还有人直便是金鸡独立。木青山心想,比杂耍班子还要好看。 太阳暖哄哄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温柳年觉得略困。 把明晃晃的宝剑骤然伸到鼻尖,“天地玄黄!” 温大人被吓了跳。 神汉高举双手,在场内跑了圈,然后便丢掉宝剑,直直趴在了地上。 尚云泽在遍感慨,就算明知是假的,能演得如此卖力也不容易。 约莫柱香的功夫后,众人终于消停下来。 温柳年赶忙问,“如何?” “大人不必忧心。”其中人道,“是好事。” “好事?”温柳年明显松了口气,“什么好事?” 百姓也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自从大人上任以来,鞠躬尽瘁心为民,城隍爷看在眼中,自是深受感动。”众人滔滔不绝,“所以便在前夜上天庭请愿,希望这苍茫城能风调雨顺,只是时间与玉帝聊得兴起,险些耽误了时辰,回来时才会被百姓看到。” “当真?”温柳年摸摸下巴。 “自然自然。”众巫婆神汉纷纷点头。 而周围百姓在听到之后,也觉得颇为靠谱——因为温大人的确爱民如子,又当真有本事,自从他上任以来,百姓的日子可好了不止两成。如此个好官,老天爷想嘉奖也是理所当然。 “早就说了大人不必忧虑。”木青山道,“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那城隍爷为何衣摆尽湿?”周遭有百姓问。 “是啊是啊。”经他提醒,另人也想起来,“老周家的小四子亲眼看到,据说还被淌了头水。”啧,简直有福气! “倒也不是大事。”神棍笑呵呵指庙前,“这不是有条河沟吗,城隍爷走路着急,自然便会沾湿衣摆。” “不妥。”温柳年摇摇头,“来人!” “大人。”几个衙役出来。 “找人将这条小河沟改道。”温柳年道,“顺便将城隍庙前的路修平,以后这里定然会香火旺盛,无论是对城隍爷或是百姓,出行都会方便许。” 百姓欢呼片,赵五扫了穆氏兄弟眼,就见两人神色如常,并无任何异样。 温柳年又同周围百姓聊了两句,便去了后堂商议城隍庙修葺之事,直到入夜时分才离开。 “大人。”赵五正在府衙书房内等他。 “如何?”温柳年问。 “穆万雷与穆万雄切如常。”赵五道,“在听到大人要改建河道时,也没有太反应。” “莫非他们其实并不想在水中动手脚?”木青山猜测。 “管他想不想,都必须先将水路截断。”温柳年道,“否则真等到他们动手,可就切都来不及了。” “先断了这条水路,再增派城内巡查队伍守住水井,应当就能阻止对方通过水道下蛊。”花棠道,“剩下的条白莽江穿城而过水势汹涌,就算倒缸蛊王进去也没用。” “除了水路,还有什么方法能方便下蛊?”木青山问。” “没了。”花棠道,“大数蛊毒都需要长期豢养,方能听命于主人,想要害个人可以,想要害全城百姓却没那么容易。” 尚云泽皱眉,“但如此样样猜测过去,对我们而言着实被动。 “没错。”温柳年道,“所以要先将最容易的条路堵住,以免殃及百姓,然后再让他们去狗咬狗。” “大人此言何意?”赵五没听明白。 “既然虎头帮的人与他们很有可能是同宗,那便想办法讹讹。”温柳年道,“若是能将这个烫手山芋彻底塞给穆家庄,那便再好不过了。” 众人商议到深夜方才散去,温柳年伸了个懒腰回到卧房,推门便见赵越正坐在桌边,地上洒满月光。 “大当家。”温柳年点亮烛火,“你是来问今日城隍庙之事?” 赵越道,“陆追已经同我说过。” “那大当家找我何事?”温柳年不解。 赵越往桌上放了个小盒子。 温柳年迟疑,“送给我的?” 赵越点头。 温柳年拿起来,就觉得盒子里似乎有东西在动,于是被惊了下。 赵越道,“打开。” 温柳年犹豫了下,“可否不打开?” 赵越硬邦邦道,“不可!” 温柳年:…… 但是这东西它在动啊! 【第44章赵大当家很恶趣味】我还当你天下无敌 温柳年问,“会咬人吗?”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赵越催促,“快些!” 温柳年只好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将上头的锁扣打开,速度极其缓慢。 赵越瞪眼,“画像之时怎不见你如此谨慎?” 温柳年无辜道,“画像又不会咬我。” 赵越气结,读书人歪理真。 温柳年找了根小棍子,将小木盒盖顶开。 只胖头红甲虫正趴在盒底,约莫有个铜钱大小,见到亮光后就开始四处乱爬,看样子像是要出来。 温柳年脸色刷白,用小棍子飞速将它捅了回去。 赵越:…… “大当家还是拿回去吧。”温柳年后背发麻,简直连汗毛都要竖起来。 “害怕?”赵越倒是有些意外,“我还当你天下无敌。” 温柳年打开门,“大当家过誉了,好走不送。” 赵越摸摸下巴,起来往外走。 温柳年紧张道,“带上盒子!” 赵越恶劣道,“不带。” 温柳年苦口婆心,“此物看便知价值不菲,大当家还是带回去的好。” 赵越跨出门。 温柳年死死拖住他。 暗卫拎着宵夜淡定路过,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三半夜不睡觉,在门口拉拉扯扯,啧! 赵越道,“松手。” 温柳年道,“拿走!” 赵越大步往外走。 温柳年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赵越:…… “拿走!”温柳年很有原则。 尚云泽与木青山在院门口走过,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两人。 赵越只好又带着他回到卧房内,以免太过丢人。 木青山停下脚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尚云泽道,“自然不要。”‘ 木青山犹豫,“但是看赵大当家方才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 尚云泽心想,不高兴就对了。 若是哪天两人见面时喜笑颜开,那才是活见鬼。 “我是好心!”赵越将温柳年放在椅子上坐好,“你可知它叫什么?” 温柳年道,“虫。” 赵越被噎了下,“我养了将近十年,名叫红甲狼。” 温柳年虚伪称赞,“名字真好听,大当家果然好兴致。”快些拿走! “从苗疆带过来的。”赵越耐着性子道,“将它带在身上,能防止蛊虫入体。” “嗯?”温柳年抬头看他。 “穆万雷最擅长便是以蛊攻人,你要与他打交道,还是小心为妙。”赵越道,“即便是有左护法在,也未必就能防备到滴水不漏。” “很罕见?”温柳年问。 “仅此只。”赵越道,“蛊王虽说罕见,却也能用药物养出来,红甲狼只能碰运气。” “如此珍贵,那我便不能收了。”温柳年道,“大当家还是带回去吧。” 赵越气结,凶巴巴道,“我也并不是很想送你!” 那就赶紧拿走啊!温柳年双眼充满期盼。 赵越随手抄起盒子便出了门,简直就是黑风煞气。 书呆子不识好歹! 温柳年松了口气,坐在桌边喝茶压惊。 他此生最怕便是各类爬虫,别提这只还有毒。 简直连膝盖都要发软。 “大当家。”对面尚府,陆追正在对月饮酒,“可要起喝杯?” 赵越怒气冲冲坐在他对面,将木盒放在桌上。 陆追道,“是出去帮红甲狼找虫子解馋?” 赵越仰头饮下杯酒。 陆追了然,“看样子是刚从府衙回来。” 赵越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实在太明显。”陆追道,“除了温大人,也没谁能有此等本事,将大当家气成这样。” 赵越脸色愈发铁青。 陆追道,“这次又是为何?” 赵越将方才之事说了遍。 陆追吃惊,“大当家居然舍得将红甲狼送人?” 赵越道,“暂借!” 暂借也很不容易啊,陆追打开盒子,打算喂它些酒,却见里头空空荡荡。 …… 赵越继续自斟自饮。 陆追道,“大当家。” “做什么?”赵越放下酒杯。 陆追道,“你最好再去温大人房中趟。” “凭什么!”赵越瞪眼,“我才不去!” 陆追道,“红甲狼不见了。” 赵越:…… 赵越:…… 赵越:…… 府衙卧房里,温柳年洗漱完后将烛火端到床头,然后便钻进被窝,打算像往常样看阵书便歇息。 红甲狼从枕头边爬出来,沿着衣袖窸窸窣窣爬到他手背上。 温柳年全身“刷”下冰凉。 红甲狼摆了摆脑袋上的触须,友好打了个招呼。 “大当家要去哪?”花棠与赵五去街上吃了个宵夜,所以回来的略晚,刚进门就见赵越阵风似的冲了过来,难免都有些受惊。 赵越与两人擦身而过,带起无数枯草。 陆追在后头解释,“二位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为何要跑这么快?赵五与花棠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道跟了过去,却恰好看到温柳年穿着里衣从卧房冲出来,整个人都扑到了赵越怀中。 陆追,“咳!” 凑来看热闹的暗卫也纷纷惊叹,这种热情似火的画面,大人还能不能再投怀送抱点。 花棠:…… 谁能告诉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红甲狼在你房里?”赵越抱着他问。 温柳年拼命点头。 赵越拍拍他的背,道进了卧房。 陆追建议,“大家还是散了吧。” 暗卫恋恋不舍,真的要就此散去吗,我们都很想听听墙角。 花棠开始考虑要不要写封书信回追影宫,让宫主与公子准备贺礼。 进展虽说很是跳脱,但似乎也挺喜人啊。 见到饲主之后,红甲狼欢快爬了过来,结果被赵越伸手指,“停下!” 红甲狼乖乖趴在桌上,触须抖啊抖。 赵越拿出小盅,让它自己爬了进去。 温柳年双手紧紧搂着赵越的脖子,不肯下来。 地上有虫! “没事了。”赵越被他勒得有些气短,“已经装到了罐子里。” 温柳年还是没放手,“会不会引来其他毒虫?” “不会,红甲狼又不是蛊王。”赵越坐在凳子上,“别的蛊虫躲它还来不及。” 温柳年坐在他腿上,还是心有余悸! 赵越伸手想拿罐子。 “不要动!”温柳年握住他的胳膊。 赵越无奈,“莫非你还想留它在房中?” 温大人顿时陷入危难,他既不想赤脚下地,又不想再见到那只胖头大红虫,不想回到被爬过的被窝! “胆子怎么这么小。”赵越头疼。 “先前在蜀中的时候,卧房里进了两只蟑螂。”温柳年道,“然后我便在书房坐了夜。” 赵越胸闷,“你拿红甲狼和蟑螂比?!” “也差不了很。”温柳年瞪他,“样瘆人。” 赵越道,“难得见你如此凶悍。” 那是因为之前没有大虫子!温柳年道,“带我去尚堡主的客房。” “好。”赵越抱着他往床边走。 “门在那边。”温柳年伸手指。 赵越道,“所以你打算不穿衣服不穿鞋,就这么过去?” “不穿。”温柳年坚定道,“被虫爬过!”到尚府之后,身上这件也要脱下来洗八次! 赵越:…… “快些走。”温柳年催促。 造孽啊!赵越头疼又无计可施,只得就这么抱着他,道从府衙翻了出去。 暗卫边啃鸡腿,边再度感慨不已。 直接抱走了啊。 野合什么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想。 见到赵越带着温柳年跳入院中,陆追果断进了自己的卧房。 温柳年道,“我还没有向二当家打招呼。” 赵越道,“闭嘴!” 温柳年乖乖道,“哦。” 赵越带他进了上回那间客房,里头很是干净清爽。 温柳年总算是松了口气。 赵越将人放在地上,“睡吧,这里没虫子了。” 温柳年倒吸冷气。 赵越纳闷,“你又怎么了?” “没事没事。”温柳年摆摆手,瘸拐跳到桌边坐下。 赵越自认倒霉,蹲在身前帮他检查——方才赤脚从屋里冲了出来,大概是踩到了石子,有些破皮流血。 温柳年道,“洗洗就好了。” “有药吗?”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 赵越起来出门,片刻后端着盆热水进来,还有瓶伤药。 温柳年赶紧道,“我自己来便好。” 赵越看他,“你不自己来,莫非还要我帮你?” 温柳年:…… 赵越将水盆放在地上。 温柳年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将脚伸进去,然后明显有些皱眉。 赵越坐在他对面,心说书呆子就是很娇气,点伤便受不住。 温柳年问,“大当家还不回去吗?” 赵越瞪他,“用完就赶我走?!” 温柳年识趣闭嘴,拿过桌上的药膏看,“*蚀骨夜*玫瑰膏?” 赵越道,“伤药。” 温柳年明显不相信,谁家伤药会起这种名字! “在朝暮崖时陆追为了骗老张,自己瞎写的。”赵越道,“与里头的东西无关。” 温柳年拿着药瓶坐在床边,抱起脚丫子看了看伤处。 赵越眼睁睁看着他倒了大半瓶出来,忍不住就扶额,“你是打算尝味道?” 温柳年意外,“还能吃?” 赵越:…… 温柳年无辜看他,“不能啊。” 赵越实在忍无可忍,大步上前坐到床边,拿过药瓶帮他上药。 温柳年靠在床头,乖乖举着右脚。 习武之人手大粗糙,赵越握着他的脚腕,觉得像握了块滑滑嫩嫩的水豆腐。 “疼。”温柳年皱眉。 “自然会疼。”赵越拿过干净绷带,将他的伤口缠好,“明早就好了。”说完又补充,“也有可能是后天。”毕竟书呆子这么嫩,说不定蚊子咬个包都能肿三天。 温柳年道,“谢大当家。” 赵越熄了灯火,转身出了卧房。 陆追带着暗卫掉头往外跑,今晚夜色不错我们真的只是顺路这位英雄你定不要想。 赵越:…… “大当家。”在众人中,赵五毕竟要靠谱些,于是还是跟了过来,“可否问句,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越只得将红甲狼事又说了遍。 “原来如此。”赵五听完之后笑道,“大人向来就怕这些东西,到了苍茫城还要好些,之前蜀中湿热,几乎每日都要熏卧房。” 赵越扭头往小院看了眼。 就说还是很难养! 第二天早,温柳年迷迷糊糊醒来,睁眼就见赵越正在床边,于是被惊了下。 赵越面瘫道,“吃早饭。” 温柳年坐起来,将身上的被子推开,里衣皱巴巴有些敞开,露出大片脖颈与胸膛。 赵越扭头往外走,“快些洗漱!” 温柳年撇嘴,抱着枕头趴回床上。 明明就不是坏人,为何总是这么凶! 吃完简单早饭之后,温柳年慢吞吞往府衙走,陆追道,“大当家不去送送温大人?” 赵越硬邦邦道,“不去!” 陆追:…… 不去就不去,瞪我作甚? “大人。”暗卫正在府衙前厅等。 “如何?”温柳年问。 “已按照昨日的计划,将切都部署完毕。”暗卫道,“大人尽管放心。” 温柳年点点头,“辛苦。” “不辛苦。”暗卫笑靥如花,“早些将事情解决掉,我们才好喝喜酒!”出门在外见不到公子,也听不到少宫主啾啾,已经是非常抑郁,很需要来桩喜事冲冲! “喜酒?”温柳年面色不解。 暗卫机智道,“我们是在说尚堡主。” “尚堡主要成亲?”木青山正好进来,明显愣住。 暗卫:…… 温柳年道,“我们也只是猜测。” “对啊对啊。”暗卫激烈点头,毕竟尚堡主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我们就随便聊聊。 木青山问,“有人去腾云堡提亲吗?” 那必须没有!暗卫和温柳年起摇头。 木青山揉揉鼻子,“我是来传话的,尚堡主又去了城外军营,会继续盯着穆家庄的人。” “左护法与小五呢?”话题总算被拉回正轨。 “在城外。”木青山道,“也在军营。” “辛苦大家了。”温柳年道,“但愿能切顺利。” 晚些时候,穆万雄与穆万雷正在军营内议事,突然就见花棠走了进来。 “左护法有事?”穆万雷起来。 “的确有事相求。”花棠取出个小瓷罐,打开后里头是只青头蛊王,看上去像是已经养了些年份,趴着动也不动。 “病了?”穆家庄地处苗疆,自然眼便能看出异常。 花棠点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三天前便开始无精打采,所以带来给两位庄主看看。” “应当是吃的毒虫不够。”穆万雷用手拨弄了两下,“喂些食料便会恢复。” “穆庄主可否帮我?”花棠问,“现在它这副样子,只怕也引不来毒物”。 “自然。” 分节阅读23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穆万雷点头,打开柜门取出另个瓷罐,里头是只金色的软壳虫,看上去便要比花棠那只厉害不少。 青头蛊王原本就饿得够呛,此番是趴着动也不动,略蔫。 花棠安抚用手蹭蹭它,带着起出了门。 穆万雷将自己所养的蛊王放在地上,又点燃柱清香。 周围兵士看到之后难免好奇,于是纷纷驻足——穆家庄擅长蛊毒,这大家伙都是知道的,不过亲眼见到蛊虫却还是头遭,很值得留下看热闹。不消片刻功夫,四周便已经围了大圈人。 金色蛊王在瓷罐中嗡嗡叫出声,三炷香燃到半,便已经有不少毒虫从林中爬了出来,黑压压片,看得人心里发麻。 花棠将青头蛊王拿出来放在地上,“去吧。” 已经饿了好几天,骤然闻到食物的气息,青头蛊王几乎连小眼睛都瞪圆,摇摇摆摆便冲了过去,叼着黑色蜈蚣如同吃面条般,圆脑袋晃来晃去。 周围将士纷纷呲牙,先前看花棠长得又美身材又汹涌,还都在艳羡赵五,觉得他简直走了八辈子好运气,这晌看看却也觉得……也还好啊!万睡着睡着脸上突然爬条毒虫,大概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待到青头蛊吃饱,穆万雷便将金色蛊王收了回去,毒虫随之四下散去,周围将士啧啧称奇,连吃饭时都在说,传十十传百,还没两天时间,城苍茫内便已是人尽皆知,并且说法还各不相同,情节也越来越魔幻。 “据说穆庄主只是挥挥手,天上便掉下来黑压压片毒虫啊!”小三儿眉飞色舞,宛若亲眼目睹般。 百姓纷纷露出嫌弃脸,这种本事也么并不是很值得炫耀啊,我们才不想要。 还是像赵公子那样,挥挥手就能掉金子,才是真本事! “不错。”温柳年对此等效果很满意。 陆追敲门,“温大人。” “陆二当家。”温柳年起来,“快请进。” “大人在忙?”陆追问。 “在看卷宗。”温柳年道,“大当家呢,怎么没道过来?” 陆追沉默了下,道,“我正是为大当家前来。” 温柳年不解,“此话怎讲?” 陆追揉揉眉心,很是苦恼。 因为赵越这几天着实有些……反常,不仅经常皱眉,脾气也连带着暴躁不少。 温柳年听完后道,“二当家都没办法,本官就没办法了。” “我倒觉得大人或许可以试试。”陆追坚持——毕竟他是在前夜送完红甲狼后,才会变成这样。 温柳年问,“为何?” 陆追道,“感觉。” 温柳年:…… 片刻之后,温柳年现在赵越卧房前,敲门。 赵越打开房门。 温柳年笑眯眯道,“大当家。” 赵越看了他眼,“脚好了?” 温柳年点头。 赵越又问,“找我有事?” 温柳年举起手里盒点心,“吃吗?” 赵越道,“不吃。” 温柳年:…… 气氛略微尴尬,陆追凭空冒出般出现在院门口,热情无比道,“大人怎么在门口,快些进去坐。” 温柳年道,“也好。” 赵越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屋子。 陆追用手势催促他,快些进去! 赵越实在想不明白,先前明明还挺正常,为何在下山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便越来越像个……媒婆?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再个巨星,明天宅酒店天,土匪个大章节~≥﹏≤ 【第45章芝麻馅的知府大人】又软又香又聪明 “红甲狼在吗?”坐在桌边,温柳年还是有些不放心。 赵越道,“在。” 温柳年:…… “在陆追房中。”见他紧张四处看的样子,赵越有些好笑。 “那就好。”温柳年松了口气。 “找我有什么事?”赵越坐在他对面。 温柳年道,“吃点心。” 赵越皱眉,“说正事。” “正事就是吃点心。”温柳年将纸包打开,“是城中杨家铺子新做的,不甜不咸挺好吃。” 赵越与他对视。 温柳年脸坦然。 赵越道,“陆追叫你来的吧。” 温柳年摇头,“自然不是。” 赵越道,“我等会便去揍他顿。” 温柳年:…… 为何? 赵越随手拿过个点心吃,温柳年取过桌上茶具,泡了些本地的青叶茶。 “为何和先前几次喝的不样?”赵大当家接过茶杯,就见里头茶汤稍显浑浊,也没有茉莉香气。 “自然不样,这是从点心铺子买的茶叶。”温柳年道,“很便宜的。” 赵越揪揪他的头发,“小气。” “从蜀中带来的茶叶已经喝完了。”温柳年道,“只有这个。” “城里买不到?”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只有过往商队会有,不过大都价格高昂,不划算的。” 赵越喝了口青叶茶,道,“也差不了很。”都是样又苦又涩。 温柳年笑,“嗯,差不。” 看着他坐在自己面前喝茶吃点心,赵大当家觉得心情似乎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般憋屈暴躁,却又找不到具体为何。 温柳年中午没怎么吃饭,于是吃得很是认真,吃相虽然斯文,不过还是有些点心渣沾到了脸上。 赵越伸手帮他拿掉,拇指擦过脸颊……还是很软! “大当家今晚要小心。”温柳年擦擦手指,认真看着他叮嘱。众人定在今晚行动,再度夜探虎头帮。虽说已经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不过总归还是会有危险,也难免会担心。 “放心吧,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赵越道,“群装神弄鬼的乌合之众罢了。” “那我先走了。”温柳年起来,“大当家也休息阵吧。” 赵越点点头,目送他出了卧房。 桌上还剩了两块点心,拿起来咬了口,入口即化香甜绵软……的确还不错。 陆追在门口看他,“好吃吗?” 赵越脸色黑。 陆追举手投降,坐在桌边道,“我是来说正事的,夜探虎头帮,大当家果真要去?” “为何不去?”赵越放下手中点心。 “因为没必要。”陆追道,“有追影宫诸位高手已是绰绰有余,何况我也会去。” “闲在这里也没事做。”赵越道,“早些将虎头岗解决,才好与穆家装的人算账。” “也好。”陆追道,“那我去向左护法说声。” “等等。”赵越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陆追顿住脚步。 “哪里有卖茶叶的?”赵越问。 “茶叶?”陆追有些意外,“大当家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茶道?”之前可是连极品大红袍与粗叶烂梗的区别也喝不出来。 “不行?”赵越问。 “自然行。”陆追道,“不过本地百姓喜欢喝砖茶,除此之外城内应该没什么好茶叶,只有碰碰运气,看最近有没有商队来往。” 赵越:…… 早知如此,先前就该买些存着。 陆追道,“大当家很急需?” 赵越道,“是。” “那或许可以去问下温大人。”陆追道,“他应该有不少好茶。” 赵越被噎了下,若那书呆子还有茶,我又为何要买? 见他不说话,陆追试探道,“不如我去帮大当家问问?” 赵越道,“不许去!” “那我找人留意下商队。”陆追很识趣,因为最近的赵大当家略凶。 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晚些时候,众人便从府衙出发,路暗中前往苍茫山,余下暗卫留在府衙保护温柳年,以防会出什么乱子,尚云泽则是与木青山待在军营之中,继续守着穆氏兄弟。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众人此番很容易便混进了虎头帮,里头依旧阴森可怖守卫森严,和先前并没有太大区别,天上无风无月,四周漆黑片,只有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山寨,只是香气倒是淡了不少,应当是因为炼丹炉还未修好的缘故。 在临行之前,众人已经从花棠那里拿到了个青花小瓶,里头装着特制药粉。 “分散行动吧。”花棠道,“小心毒虫。” 众人点头离去,顷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赵五与花棠暗中潜到寨子里最大的毒虫坑,就见里头闪着不少绿色幽光,如同坟头鬼火般。 “是养来喂蛊王的。”花棠道,“再或者便是用来处决叛徒。” 赵五摇头,“丧尽天良。” 花棠道,“可惜不能带回去些。” 看着那些软乎乎的蛇虫毒物,赵五几乎要后背发麻,“为何要带这些东西回去?” “喂阿青啊。”花棠看他眼。 赵五:…… 还是不要了吧。 花棠有些懊恼没有将青头蛊王带来,先吃顿也是好的。 赵五果断打开青花小瓶,将药粉随风撒了进去——否则再让她看下去,万真打发自己下去抓怎么办! 药粉落入坑中之后,里头毒物切照旧,并没有大反应。赵五疑惑,“这样就行了?” “嗯。”花棠道,“半个时辰之后方会起效,现在看不出来。” “走吧。”赵越收起小瓶子,“在这里待久了也瘆的慌。” 花棠点头,与他道出了虎头岗。 到了山口约定的地点,暗卫已经完成任务先步出来,陆追与赵越却迟迟不见踪迹。 “不会被发现了吧?”花棠皱眉。 赵五刚打算折返回去看看,就见两人出现在了山道了,于是松了口气。 “我这边切顺利。”陆追走近后道,“诸位呢?” “没问题。”花棠点头,“走吧,天色看上去要落雨,还是早些离开好。” 除两名暗卫留下之外,众人翻身上马沿来路折返,只是心里都有些纳闷,为何朝暮崖两位当家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而与此同时,赵越与陆追的心情也很复杂,因为两人在向毒虫坑撒完毒药之后,见还有时间,便有顺路拐去了张生瑞的住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结果还未靠近就听到几声莺啼浪语,还很明显是个……男子。 “还要去看吗?”陆追停下脚步。 赵越道,“为何不看?” 陆追只好与他同落在屋顶。 然后就看到了活春宫,倒是没看清脸,不过也能判断出来,两人之中的确没有个是女子。 天空应景炸开道惊雷,下头的人本能往上看了眼,赵越与陆追道纵身跃起,路出了山寨。 此生还是第次撞到这种事,赵越觉得自己很需要洗洗眼。 陆追也甚是想用柚子叶洗澡。 “两位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回到府衙之后,花棠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赵越脸色僵硬。 “出了事?”温柳年闻言也微微皱眉。 陆追只好将所见之事说了遍。 温柳年摸摸下巴,“咳。” “会不会是张生瑞与虎头帮帮主?”花棠问。 脑补了下画面,众人心中片恶寒。 还是不要了吧。 “其中人看不清脸。”陆追道,“另人抬头之时,脸上戴着银色面具。” 温柳年惊奇,“连这种时候都要戴面具?” 暗卫道,“说不定是因为长得丑。” “诸位先回去休息吧。”温柳年道,“此行也辛苦了,其余事明早再说。” 回到住处之后,赵越草草冲了个澡便睡下,却丝毫睡意也无。 或者说是有睡意,却又睡不着。 因为最近几天,他经常在梦中看到……书呆子,笑眯眯的,睡觉的,脸认真吃东西的,画画写字的,威严升堂的……半夜旦醒来,便再也不想睡,经常辗转到天明。 而陆二当家也便深受其害,连走路都恨不得绕道,以免被脸煞气的大当家抓住暴走。 至于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赵越自己也想不清原因,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自认根本就没怎么“思”,为何却连着几夜都会“梦”? 外头天色明晃晃,也没什么心情再睡,于是赵越索性翻身起床,去院中擦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霁月刀,又将红甲狼放出来,找了堆虫子喂它。 红甲狼欢快摆了摆触须,背壳在太阳下隐隐发光,像块红宝石。 赵越用手指蹭蹭它,分明就如此讨人喜欢,书呆子居然会害怕。 难道不该是红甲狼怕他? 而此时在虎头帮中,则是片大乱景象——三个万毒坑中的毒虫不知是什么缘故,突然就开始发疯般相互啃咬,还不断往外逃窜,若非帮主及时赶到,只怕要咬伤不少人。 “出了什么事?”张生瑞听到消息后,也带人过来看究竟。 黑袍男子将手中药物洒向坑中,毒虫痛苦翻滚片刻之后,总算是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成群结队向外蜂拥。 “死了?”张生瑞皱眉。 黑袍男子摇头,面具后声音沙哑,“山中毒虫大在这里,还要留着炼丹,暂时昏迷而已。”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张生瑞问。 黑袍男子弯腰捡起只毒虫,用手碾成粉碎,凑近闻了下。 张生瑞道,“如何?” “看不出来有何异样。”黑袍男子摇头。 张生瑞犹豫,“有件事,或许可以助帮主找到原因。” “什么事?”黑袍男子问。 “前几天山下暗线来报,说穆家庄的人在军营中炼蛊。”张生瑞道,“当时有不少人都亲眼目睹,说是毒虫遮天蔽日,应当是确有其事。” “穆万雷?”黑袍男子问。 张生瑞点头,“穆家庄也算是苗疆数数二的大门派,想来定然会有些手腕。” 看了眼死气沉沉的蛊毒坑,黑袍男子语不发往回走。 “我们还是早作防范为好。”张生瑞道,“以免再出什么乱子。” 黑袍男子道,“我自会考虑。” “是。”听他语调冰冷,张生瑞自觉噤声。 待到黑袍男子进到小院,另人上前问,“那炼丹炉还要修吗?” “为何不修?”张生瑞扫他眼,“帮主也说了,那些蛊虫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那人赶忙点头,“我就是随口问。” 张生瑞拂袖回了住处,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烦躁。 山下府衙,众人睡到晚饭时才醒。尚府的厨子依旧做了大桌菜,也算给众人庆功。 “那些药会不会被虎头帮觉察到?”温柳年问。 “不会。”花棠摇头,“大人不必担心,药是琼花谷主叶瑾亲手配制,就算是南海鬼手师尊,也未必能发现异样。” 叶瑾是江湖中排名第的神医,也是用毒高手,据说能将死人都医活,还从未有人质疑过他的本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叶谷主实在太凶,所以没人敢质疑。 “如此甚好。”温柳年点头。 “而且那药可不止能让蛊虫发疯。”花棠道,“好戏还在后头。” 温柳年笑眯眯,“这就好了。” 既然是捣乱,自然要阵仗越大越好。 “要不要给大当家留些菜?”花棠道。 “不必。”陆追道,“刚才睡下没久,醒了煮碗面便好。” 语既出,其余人纷纷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他——这种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温大人说! 陆追:…… 温柳年倒是没觉察出有什么,还在就着馒头吃腊肉。 暗卫道,“大人。” “嗯?”温柳年抬头。 暗卫热情洋溢道,“不如大人帮大当家留些菜?” “但是陆二当家方才都说了,煮碗面就好。”温柳年提醒。 陆追冷静道,“不用管我说过些什么。” 温柳年:…… 陆追又道,“白天没睡好,刚刚才想起来,大当家最近似乎不怎么喜欢吃面。” “这样啊。”温柳年放下馒头,差人拿来了两个食盒,将每样肉菜都放进去了些,还额外盛出碗蹄髈汤。 其余人纷纷感慨,果然还是关心啊,捞恁大蹄髈。 “还有这个。”花棠端了盘清炒萝卜过来。 “不必了。”温柳年道,“大当家不怎么喜欢吃萝卜。” 陆追意外,“大人如何会知道?” 演出,其余人又纷纷在桌下踢他,为何大人不能知道,大人才是最该知道的那个人啊! 陆追只好再度闭嘴——他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因为按照赵越的性格,着实不像会主动说这些事之人。 温柳年道,“起吃几顿饭便知道了,陆二当家也不喜欢吃韭菜。” 陆追由衷称赞,“大人果真心细如发。” 温柳年将食盒盖子盖好,让下人送去厨房温着。 顿饭吃完之后,陆追回到住处,就见赵越正坐在院中。 “大当家醒了。”陆追坐到他对面。 “嗯。”赵越精神不怎么好。 因为他又梦到了书呆子。 “可要吃饭?”陆追问。 赵越直直盯着他。 陆追后退两步,“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这是什么中邪的眼神啊…… “有没有什么安神药?”赵越问他。 “安神药?”陆追有些意外,又坐回桌边,“好端端的,怎么要安神药。” “最近睡不好,总是做梦。”赵越黑眼圈很惨烈。 “做什么梦?”陆追问。 赵越想起了书呆子,沉默片刻后,道,“不记得了,醒来就会忘。” 陆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赵越道,“这句话也未必时时都准。” “那便是最近烦心事太。”陆追道,“我去问问左护法,看能否要些安神药物。” 赵越点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先吃些东西吧。”陆追道。 赵越摇头,“没胃口。” 陆追道,“是温大人亲手留的饭菜,还知道大当家不爱吃萝卜。” 赵越:…… 这有什么好值得特意强调? 片刻之后,赵大当家坐在院中吃饭。 陆追边喂红甲狼边感慨,这还叫没胃口。 简直连盘子都要吃下去。 第二天中午,先前留守虎头岗的暗卫回来,看上去颇为喜气洋洋。 “如何?”温柳年问。 “乱成片。”暗卫道,“三个万毒坑中的蛊虫疯了好几回,咬伤了十几个弟子,就算撒了药也没用,后来只好全部浇上火油烧了。” “帮主是何反应?”温柳年又问。 “当场便勃然大怒。”暗卫道,“不过距离太远,也听不清他究竟在骂些什么。” “骂什么倒是不重要。”温柳年道,“只要能将人激怒便已足够。” “下步大人打算怎么做?”陆追问。 “先在城内放出风声。”温柳年道,“将穆家庄吹嘘番再说。” “还要吹?”花棠道,先前故事已经够猎奇,再发展下去便只有让穆万雷与穆万雄称霸武林了。 但温大人 分节阅读24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的想法显然不止于此,最新的故事很快便热气出炉,情节也加如魔似幻,将穆家庄描述成了百虫窟,里头住着两位庄主,出行时脚踩黑云,细看里头都是各种毒虫,只要在庄稼地里走遭,保管蝗灾尽消菜虫退散,麦穗个比个沉甸甸,青菜叶子也能油光水滑。 傍晚时分,小三儿在大树之下声嘶力竭,几乎要吼破音——没办法,来凑热闹的乡里乡亲实在太,总要大声些才好。而百姓听完之后,也忍不住就开始期盼,大人会不会邀请两位穆庄主到庄稼地里走遭。 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江湖果真如同说书先生嘴里般,卧虎藏龙。 “万蛊之王灭蝗灾?”穆万雄听到这则传闻之后,瞪大眼睛道,“又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自然是城中百姓。”尚云泽道。 穆万雄:……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也算是到过不少地方,听过少江湖传闻,却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成为其中主角。 踩着毒虫在天上飞,这也有人信? “民间传闻,自然是怎么猎奇怎么来,否则如何能聊得起来。”尚云泽道,“两位庄主也不必介怀。” “是啊。”木青山道,“传闻虽说奇怪了些,不过却也不算坏,相反大数百姓在听说之后,都盼着能请两位庄主到家中做客。” 穆万雷道,“乡野传闻,我们自然不会介意。” 尚云泽笑笑,“果真是胸怀豁达。” 木青山打了个呵欠。 “我们先回去了。”尚云泽道,“二位也早些而休息。” 穆万雷点头,送他二人出了营帐,而后便回头道,“蛊炼的怎么样了?” “差不,再有几天就能成。”穆万雄从箱中取出个红木盒,“已经生了窝,乱葬岗也在这附近,到时候不怕城中不乱。” 穆万雷点点头,又挤破手指,往盒中滴了几滴血。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即刻围上来,贪婪到几乎将自己整个都浸入血中。 “要不要送你回家里睡?”出了军营,尚云泽问木青山,“最近有些变天。” “你呢?”木青山问。 “我要继续待在这里。”尚云泽道,“免得又出乱子。” “那我也与你道。”木青山道。 尚云泽笑出声,“那想不想去吃点宵夜?” 木青山摇头,“不饿。” 尚云泽带着他同回了营帐。城外自然不比家中宽敞,再者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是住在起——里头有两张小床,躺着刚好能面对面。 木青山洗漱完之后,穿着里衣弯腰整理床铺,露出截小细腰。 尚云泽坐在另张床上,盯。 “尚堡主。”木青山转身。 尚云泽淡定收回目光,“何事?” 木青山道,“大嫂今日托人传话,说家里炖了汤,让我们明晚回去吃饭。” 尚云泽闻言心情甚好。 起回家吃饭啊…… 木青山钻进被窝,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起来,只留下脑袋在外面。 尚云泽问,“冷?” “也不是很冷。”木青山看着他,语调有些犹豫,“那天我在尚府,无意中听到大人在与追影宫诸位少侠在闲聊。” “聊什么?”尚云泽问。 木青山道,“尚堡主的亲事。” 尚云泽:…… 他是出现了幻听吗。 “堡主想要成亲吗?”木青山问。 “你说呢?”尚云泽看他。 木青山愣了愣,“我怎么会知道。” “遇到喜欢的人,自然便会想要成家。”尚云泽道。 木青山道,“哦。” 要成亲的啊。 尚云泽问,“你呢?” 木青山摇头,“从未想过。” “为何?”尚云泽道,“总不能辈子都不成亲。” 木青山不知为何就有些赌气,“我就是不成亲。” 尚云泽眼底有些笑意。 木青山转身背对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小撮头发。 尚云泽道,“小木头。” 木青山闷闷道,“睡着了!” 尚云泽脸上笑意甚,“要不要过来睡?” “才不要!”木青山裹紧被子。 尚云泽道,“会冷。” “不冷!”木青山凶巴巴。 尚云泽道,“我冷。” 木青山呼呼装睡,谁管你! 尚云泽躺在床上,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 就算呆了些,少还是会有些开窍啊。 第二天大早,陆追便易容出了尚府,直到下午才回来。 “去哪了?”赵越问。 陆追往桌上放了个大木盒,“你要的东西。” 赵越纳闷,“我何时问你要过东西?” 陆追道,“茶叶。” 赵越:…… “正好城中有商队,是打算去西域的。”陆追道,“西湖龙井,虽说与蜀地的茶叶有所不同,不过也算是上品。“ 赵越道,“谢。” “大当家客气了。”陆追道,“可要冲泡?” “不必。”赵越拎着盒子起来,“回去休息吧。” 陆追实在忍不住,“大当家可是要送给——” 赵越目光如刀。 陆追及时刹住,“老李?” 赵越问,“老李是谁?” 陆追道,“街对角卖糖油糕的。” 赵越道,“不是。” 陆追冷静道,“也不知怎的,我看到茶叶就想起老李。” 赵越转身回了卧房。 陆追坐在院中石凳感慨,都开始送茶叶了啊。 红甲狼爬上桌子,与他道懒洋洋晒太阳。 陆追道,“今后你怕是要跟着我睡了。” 红甲狼抖抖触须,心情很好。 陆追带着它回房,以免吓到温大人。 毕竟茶叶都买来了,估计很快就会送出去啊…… 但所谓事事难料,这个晚上,温柳年偏偏就没有过来尚府吃饭,据说是公务繁忙有案子,所以吃了几个包子凑活。 “有什么案子?”陆追随口问。 “下头报上来的,据说是命案。”花棠道,“看着挺严重,大人已经忙了整整天。” 赵越心想,连红甲狼都害怕,还能应付命案。 “又要剿匪又要处理案件,还要修路建房,田里头也要时时关心,也不知大人能不能吃的消。”陆追道。 “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也没这么忙。”花棠道,“苍茫城事情的确要上许,最近看大人精神也不怎么好。” 赵越在心里皱眉,当个知府就这么忙,要是将来去了王城还了得。 “这烧鸡不错。”花棠道,“不如留些给大人吧,卤料里头加了辣椒,应该很合胃口。” 赵五道,“原本就买了两只,还有只在厨房温着。” 陆追道,“大当家。” 赵越放下筷子,起身出门。 暗卫纷纷感慨,果然还是有进展的啊,虽然还是离喜气洋洋有些距离,但总算不再是副要吃人的表情,真是可喜可贺。 陆追愣了愣,“我是想说,等大家吃完饭再去送。” 暗卫加欣慰,如此迫不及待,真是伉俪情深。 府衙书房里,温柳年还在烛火前看卷宗,身上披着件厚厚外袍。 赵越推门进来。 “大当家。”温柳年听到动静后抬头,“你怎么来了。” 赵越将手里的烧鸡与茶叶放在桌上。 “好香。”温柳年吸吸鼻子。 “先吃东西。”赵越将卷宗全部丢到旁。 温柳年擦了擦手,然后便打开油纸包,随口问道,“木盒里是什么?” 赵越表情僵了僵。 “嗯?”温柳年看他。 赵越道,“西湖龙井。” 温柳年意外,“给我的?” “不然呢?”赵越略凶。 “谢大当家。”温柳年笑眯眯。 赵越心情好了些,坐在他对面问,“要喝吗?帮你泡。” 温柳年点头,“好。” 赵越打开木盒盖,想了想却又停住,“算了,你还是喝水吧。” 温柳年无辜道,“大当家不送了?” “你自己说的,睡前喝茶会睡不着。”赵越道,“留着明日再泡。” 温柳年摇头,“今夜怕是没法睡了。” “又要做什么?”赵越皱眉。 温柳年指指桌上的卷宗,“下头刚报上来的,案情有些破朔迷离,我想再看看。” “三半夜看什么命案。”赵越道,“吃完就去睡觉!” 温柳年道,“但是——” “没有但是!”赵越瞪他。 温柳年:…… 赵越道,“快点吃!” 温柳年啃鸡腿。 赵越继续坐在对面看。 温柳年道,“大当家打算何时回去?” 赵越犀利看穿他的意图道,“你睡着之后。” 温柳年:…… 但是案情真的很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新时间,等我再过十天旅行结束之后,会恢复到早上11:00新。 最近时间不固定,都是在车上或者午休时写,不定什么时候能写好,为了让大家不次次白刷,所以就暂时固定在凌晨新~ 晚安~ 【第46章书呆子爱生病】但再不好养也得养 虽然很想留在书房继续处理案件,无奈赵越看上去实在太凶,所以温柳年最后还是妥协,放下鸡腿擦擦手,“那我先回去睡阵子。” “怎么吃这么少?”赵越皱眉,居然连个鸡腿都没吃完。 温柳年老老实实道,“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赵大当家恰如其分展现了土匪气质。 “太油。”温柳年道。 赵越道,“油点才长肉。” 温柳年眼底写满“太油了我就是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不想吃”。 赵越只好耐下性子,“那你想吃什么?” 温柳年问,“定要吃吗?” 赵越道,“是!” 温柳年只好道,“那白粥。” 赵越折返尚府。 书呆子毛病真,吃个饭还这么挑。 厨房正好有早上剩的白粥,赵越热了碗放进食盒,临出门时又停住,回去加了碟酸酸爽爽的小咸菜。 陆追在暗处感慨,“没想到大当家还能有如此体贴的时候。” 暗卫纷纷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话啊,我们还要看热闹 赵越自然知道有人在看,不过也懒得搭理。拎着食盒回到府衙书房推门,就看到温柳年正在迅速将卷宗推到边。 “又看?!”赵越瞪他。 温柳年眼神无辜,“我就收拾下。” 赵越索性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吃饭!” 温柳年乖乖喝粥。 这还差不……赵越心里舒服了些。 大碗粥吃下去,身上顿时暖了起来,不过困意也随之而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呵欠。 在赵越开口之前,温柳年主动道,“睡觉。” 赵越与他道回了卧房。 温柳年:…… 赵越坐在桌边,完全没有走的意思,显然铁了心要等他睡着。 温柳年只好叫来热水洗漱,然后便宽衣上床,裹着被子看他。 赵越挥手扫灭灯火。 温柳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眼睛。 床帐没有放下来,在适应黑暗之后,赵越看看床上,觉的……在这里坐夜也挺好。 因为房中很安静,还有兰草香气。 温柳年小声咳嗽。 “着凉了?”赵越皱眉。 “没事。”温柳年道,“睡夜便会好。” 赵越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旋即不满道,“你怎么总是发烧?” “共就两三次。”温柳年蔫蔫道,还每次都被你碰到。 赵越重新点燃烛火,“我去帮你拿些药。” 温柳年道,“柜子里有。” 赵越打开小柜,果然便找到了瓶药丸,温柳年裹着被子坐起来,头发有些乱,加显得脸色憔悴。 赵越将水递给他,心里有些憋闷,“皇帝每月发你少俸禄,值得如此卖命?” 温柳年喝完药想了想,“我俸禄挺。” 赵越:…… 噎人的本事居然还能见长。 “谢大当家。”温柳年鼻子有些堵。 赵越放下水杯,“不然找大夫来看看?” “无妨,睡夜就好了。”温柳年躺回床上,皱眉小声抱怨,“头疼。” 赵越瞪他,“头疼还不找大夫!” “大夫来也是开药。”温柳年打了个呵欠,“我的药是左护法给的,比城里大夫要管用得。” 见他满脸倦色,赵越也便没再坚持。原本想要坐回桌边,想了想却又没走,伸手帮他按揉太阳穴。 温柳年睁开眼睛,觉得有些意外。 赵越有些别扭,于是就凶,“睡觉!” 温柳年眨眨眼睛,然后笑出来,“嗯。” 烛火昏黄,照得整个人也柔和起来,笑容温暖乖巧,赵越没来由就心里紧,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有小猫在挠。 温柳年闭上眼睛,不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听他呼吸逐渐绵长,赵越犹豫了下,刚想着要不要走,温柳年却转身靠了过来,手指抓住他的衣袖——夜晚有些冷,自然会本能寻找温暖的地方。 赵越帮他压好被子。 温柳年将人抱得紧,脸颊也有些红,也不知是因为被窝太暖,还是生病依旧在发热。 赵越靠在床边,帮他挡住丝凉风,直到天亮之际,才起身离开卧房。 暗卫目光炯炯看他。 赵越面无表情绕过众人,翻墙回了尚府。 江湖吉祥物颇为欣慰,照这个进度,应当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啊…… 大抵是由于在生病,所以温柳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虽然热度已经退了下去,不过身上却依旧没什么力气。 花棠帮他煎了帖中药,“大人最近太累了,还是要休息阵才好。” 温柳年仰头口气喝下去,皱眉道,“酸苦。” “药自然苦,酸是因为加了山楂,可以开胃。”花棠道,“染了风寒就该吃饱睡好,方能早日痊愈。” 温柳年道,“已经差不没事了。” “公务再重要,也不能将自己的身子熬垮。”花棠道,“大人还是继续躺着吧。” 话虽如此,不过想起五牛乡那几具离奇尸体,温柳年还是掀开被子,想要继续去书房。 “穆家庄的事有小五与尚堡主,府衙内其余杂务有木师爷,至于新送上来的那桩命案,赵大当家已经去了五牛乡。”花棠道,“大人尽管歇着便好。” 温柳年闻言吃惊,“赵大当家去了五牛乡?” 花棠点头,“二当家也道去了。” 温柳年:…… “昨夜大人发热,大当家在房中照顾了夜。”花棠又道,“直到天亮才走。” 温柳年想了想,道,“大当家是个好人。” “朝暮崖两位当家都是行走江湖之人,破案未必不如官府。”花棠道,“总归都已经赶了过去,大人不妨便安心等消息,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温柳年点头,又躺回了被窝里。 花棠拿着空碗出门,而后便回卧房开始写信。 “在做什么?”赵五问。 “写封信给宫主。”花棠道,“若是切顺利,我们大概能喝两顿喜酒。” “尚堡主与温大人?”赵五帮他倒了杯水。 花棠笑出声,“什么叫尚堡主与温大人,这话可不能省。” “尚堡主那头还好说,赵大当家这头真会有这么快?”赵五坐在桌边。 “前段日子还见面就掐,现在都能在房中守夜了。”花棠道,“这些事谁能说得准,总归迟早都要准备贺礼,自然还是时间宽裕些好。” 赵五点头,“也是。” 城外五牛乡,赵越无端便觉得鼻子有些痒痒。 陆追道,“前头便是出命案的地方。” 赵越皱眉,“菜地?” “是菜地,不过已经荒弃许久,里头都是野菜。”陆追道,“据说这片闹鬼,所以基本没什么人过来。” 四下片寂静,赵越与他上前查看,就见原本青翠旺盛的野菜地被压得片狼藉,还有些官府搬动尸体时留下的脚印。 “地方县令已经盘查过,并没有谁家丢了人。”陆追道,“从天而降十几具尸首,再加上个个面目全非如同雷击,现在附近百姓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连门都不怎么敢出。” “荒山野岭,有谁会特意来这里抛尸?”赵越抬头看看,“山路似乎也已经很久没人走过。” “上去看看?”陆追问。 赵越点头,与他道往山上走,越往前便越艰难,还没到半山腰,山路已经被野草与酸枣刺挡得严严实实,几乎寸步难行。 “应当不是从山上下来的。”陆追道,“即便是轻功高手,也不可能扛着尸体走这种路。” “但这片都是野菜地。”赵越在山上往下看,“除了中间被压坏的片,便只有条路通向五牛乡的村落,其余四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去村子里看看吧。”陆追道,“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应当有不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略少……后天再补大章节回来…… 【第47章起去后山】就这么抱出去了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并未光明正大进村,而是暗中查探。晚饭时分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五牛村里却片安静,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若非厨房上头的袅袅炊烟,几乎要以为是座无人村。 “看来百姓也是被吓怕了。”陆追道,“否则也不会这么早便闭门不出。” 赵越与他道往里走,最后竟到了处……悬崖。 “怪不得地方官无计可施,要当成悬案报到苍茫城中。”陆追道,“绝壁之上的小山村,平时必定没什么外人前来,原本平静安宁惯了,村外却突然冒出七八具焦黑尸体,莫说是查明身份,就连是怎么出现的都想不明白,可不得焦头烂额。” “既然是绝壁,那也就能说明件事情。”赵越道,“那些尸体要么直就藏在村落中,直到前几天才被抛出去,要么就是根本没经过五牛村,而是由另条路被弃于城郊野菜地中,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我总觉得如此个小村落,要藏七八具尸体有些困难。”陆追道,“问是不能问了,只有回村中再查探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赵越点头,与他道折返五牛村中。 夜色渐深,村子里也就越发安静,最后盏灯火熄灭之后,是连丝动静也没有,就连偶尔的小儿啼哭,也很快便被大人制止。 赵越与陆追守了整整夜,从满天繁星到旭日东升,也未见有任何异常。 五日后的傍晚,温柳年正在府衙中喝茶,暗卫过来通传 分节阅读25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说赵越与陆追已经回到了尚府。 “是吗?”温柳年闻言喜,放下茶杯便赶忙过去,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加。 “大人。”陆追起来。 “辛苦二当家了。”温柳年道,“大当家呢,怎么没起回来?” 暗卫闻言啧啧,不先问案情,开口就打听赵大当家,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爱民如子的知府大人。 这种进展真是非常棒,我们已经开始商议该送少礼金。 “大当家也回来了,应当在卧房内。”陆追道,“大人不必担心。” “受伤了?”温柳年闻言担忧,“怎么回来就去卧房。”完全不是他往日的作风啊。 “倒是没受伤。”陆追道,“只是……心情不大好。” 温柳年疑惑,心情不好? 而让赵大当家心情不好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两人在五牛村守了整整三天,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整座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有些人心惶惶之外,完全看不到丝异常,别提是找出尸体背后的秘密。 “村落里切如常,所以我们便又折返了抛尸之处。”陆追道,“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二当家客气。”温柳年赶忙摆手,“破案之事原本就急不得,两位能出手相助,本官便已是感激不尽,又何来失望之说。” “只怕这案子没那么好破。”陆追道,“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谢二当家。”温柳年点头。 “方才管家过来说,厅里饭菜已经准备好。”花棠进门道,“二当家此行也辛苦了,吃些东西早些休息吧。” “那我便不打扰了。”温柳年闻言起来。 陆追问,“大人现在忙吗?” 温柳年摇头,“不算忙。” 陆追道,“大当家也没吃饭。” 温柳年:…… 尚府客房中,赵越正坐在桌边,细细擦拭霁月刀。 院中吱吱呀呀被推开,而后便是阵脚步声,很轻。 赵越表情微微僵了下。 “大当家。”温柳年敲门。 赵越放下霁月刀,起身打开门。 温柳年笑眯眯看他。 “有事?”赵越问。 “没事便不能来吗?”温柳年问。 赵越语塞。 “我是来道谢的。”温柳年道。 “又没有帮到你。”赵越转身回到桌边。 “有这份心意,我便已经很感激了。”温柳年跟进来,坐在他对面认真道,“谢。” 赵越继续擦刀,“我也只当是出去散散心。” “要吃饭吗?”温柳年问。 赵越摇头,“你去吃吧。” 温柳年道,“我煮给你。” 赵越:…… “等我阵。”温柳年起来往外走,“马上就好。” “书呆子。”赵越叫住他。 “嗯?”温柳年停下脚步。 “不要做了。”赵越道,“带你出去吃。” “出去?”温柳年有些意外,“但是城中百姓都认得你。” 赵越好笑看他,“你还知道这件事?” 温柳年:…… 当时我们又不熟! “走吧。”赵越拿起刀。 温柳年依旧犹豫,“但是——” “不会去有人的地方。”赵越打断他。 温柳年疑惑,“若是没有人的地方,要怎么吃饭?” 赵越问,“去不去?” 温柳年:…… 去! 片刻之后,两人到了尚府后院,温柳年乖乖伸手。 赵越单手抱起他,纵身跃出院墙。 暗卫蹲在书上嗑瓜子,抱出去了啊。 …… 苍茫城小,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那便是出城很容易,再加上赵越轻功过人,两人不消片刻便到了城郊,在暮色中进了苍茫山。 “又去吃白鱼吗?”温柳年问。 “换种。”赵越带着他往里走。 “会不会遇到虎头帮的人?”温柳年有些担忧。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赵越笑出声,“书呆子。” 温柳年揉揉鼻子,“要是真能遇到就好了,正好打晕了带回去!” “就靠你?”赵越揪揪他的头发。 “不是。”温柳年摇头,“靠你。” 赵大当家心情甚好。 “要走去哪里?”走了阵子,温柳年觉得有点累。 “转弯就到了。”赵越道。 温柳年答应了声,又继续与他走了截山路,转弯后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左边。”赵越提醒。 温柳年扭头,就见旁边是处险坡,或者干脆说是天坑,夜色幽幽几乎看不到底,于是本能就头晕目眩了下。 “害怕?”赵越问。 “这里有什么好吃?”温柳年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没有。”赵越淡定道,“吃你。” 温柳年:…… 赵越拦腰抱起他,纵身跳了下去。 温柳年大惊失色,本能搂紧他的脖子,耳边风声阵阵,忍不住就死死闭上了眼睛。 “到了。”落在片草地之后,赵越将他放在地上。 温柳年惊魂未定,睁开眼睛还有些晕乎乎。 赵越微微弯腰和他平视,“吓傻了?” 温柳年心砰砰乱跳,抬头向上看去,就见黑漆漆片,已经分辨不清来路。 赵越从四周找了些干柴草,点燃做成火把。 温柳年还在四处看。 “别乱走。”赵越皱眉,“小心摔倒。” “我们方才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温柳年指着上头问。 “否则呢?”赵越将火生旺。 “大当家轻功果然了得。”温柳年惊叹。 赵越心里有些微微得意。 “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温柳年还在惦记这个问题。 “这里叫恶鬼涧。”赵越起来。 温柳年后背发麻,“这名字真是……”非常吓人。 “先前在朝暮崖的时候,陆追经常会来此处练功静休。”赵越道,“很是隐蔽,外人不可能会发现。” 温柳年点头,“嗯。”但吃的还是没提到! “来。”赵越手举着火把,另只手顺势拉过他,起沿着水涧往里走。 温柳年有些吃惊,先前没看清楚,离得近才发现,在茅草后竟然有处山洞,进去后很是干净,还有现成的柴草与调料,墙上挂着玉米与干肉,锅碗都应俱全,再往里看甚至还有张床。 “陆追先前的经历很复杂,心事也不少。”赵越道,“旦心里憋屈了,便会来这里住段时间,所以该有的都有。” “真好。”温柳年帮他生火堆,“像是世外桃源。” 赵越将锅洗干净,煮了些大米做粥,又在火堆上烤了干肉。 “好香。”温柳年坐在火堆边抽鼻子,肚子咕咕叫。 赵越边拨弄火堆边道,“等清剿了虎头帮,下次带你打野鸡。” “好呀。”温柳年笑眯眯,伸手烤火取暖。 见他衣衫单薄,赵越脱下外袍将人裹住。 “这样的逍遥日子也不错。”温柳年道,“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安安心心待在山中过日子。” “不想做官了?”赵越将干肉吹凉。 “也想,做官有做官的乐趣。”温柳年道,“人总不能事事兼得。” 赵越将干肉递给他,“小心烫。” 温柳年咬了口,肉片很薄很干,所以烤的很脆,与酒楼中的烤肉比起来,要几分野味,于是笑嘻嘻,“好吃。” “陆追嘴刁,他喜欢的自然不会差。”赵越拿过个碗,“这是花田米,煮粥会有特殊的香气。” “二当家真会过日子。”温柳年感慨,“谁若嫁给他,可真是有福气。” 赵越闻言手下顿,心里颇为不满。 书呆子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嘴刁有什么好值得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章节><~ 【第48章纠结的赵大当家】软绵绵的温大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洞里头火堆熊熊,满是食物香气。四周悄无声息,外头偶尔有几声虫鸣,衬得夜色如静谧如水。 吃完最后口粥饭后,温柳年满足道,“好吃。” “饱了?”赵越问。 温柳年揉揉肚子,“我去洗碗。” “我来吧。”赵越道,“外头冷。” 温柳年笑眯眯看他,“嗯。” 赵越淡定走出山洞,耳根有些……红。 将碗筷洗干净收拾整齐,赵越坐在火堆边,又往里加了些干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温柳年问。 “随你。”赵越答。 “那就再坐阵子。”温柳年四下看看,“山中会不会有野兽?” “有,不过不会到这里来,地势太险峻,下头也没有食物。”赵越道,“不用怕。” “我不是怕。”温柳年道,“就是随口问问。” 赵越也没再答话,明明胆子小还不承认……不过也能想通,读书人总是爱面子。 夜越深便越冷,温柳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冷了?”赵越将手里拨弄火堆的棍子丢下,“走吧,带你回府衙。” “不想回去。”温柳年道。 赵越:…… 不想回去? “回去就要想起案件和卷宗。”温柳年小声抱怨,“头疼。” 赵越道,“看着平日废寝忘食,还以为你乐在其中。” “哪有人对命案乐在其中。”温柳年撇撇嘴,“若有可能,我也想天天在家睡大觉,做个甩手知府。” “要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夜吧。”赵越道,“被子里有避尘珠,很干净。” “嗯。”温柳年嘴里应了声,却坐着没有动,继续看着火堆发呆。 赵越起来去床边,拿过薄被将他裹住,顺势坐在旁边,“还在想案子?” “没有。”温柳年道,“在想酸辣泡菜和蟹黄豆腐。” 赵越:…… “自从出了蜀中,就很少吃到了。”温柳年语调很是遗憾。 赵越道,“要流口水了。” 温柳年扭头看着他笑。 两人距离很近,赵越心里没来由便慌。 “困。”温柳年裹着被子打呵欠。 赵越想说那便去床上睡,却又有些舍不得,觉得能这般与他起坐在火边,就算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挺好。 温柳年往小蜷了蜷,闭上眼睛。最近着实太累,此番到了个安静的地方,也就索性将自己彻底放空,不时便睡了过去。 赵越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靠在床边,守了整整夜。 或者说看了整整夜。 天亮之际,赵越觉得……书呆子挺好看,也挺耐看。 尚府内,赵五道,“听说大当家夜未归?” 陆追点头。 赵五又道,“大人也是夜未归。” 陆追道,“那挺好。” …… 赵五开始觉得,听媳妇的果然没错,贺礼还是要早些准备。 脸上酥酥|痒痒,温柳年皱皱鼻子,打了个大喷嚏,睁眼就见赵越手里拿了根狗尾巴草,正在看自己。 “起床了。”赵越道,“再不回去,大家要着急了。” “早。”温柳年坐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 外头太阳很好,不过水涧地处幽谷,阳光照不进来,还是有些阴冷,于是赵越也没让他出山洞,自己烧了些热水给他洗漱,还煮了鱼肉粥做早饭。 吃饱肚子后,身上也暖和起来,温柳年走出山洞后意外,“原来风景这么好。”条清澈水流蜿蜒而过,两侧遍布繁花异草,虽说天气不算热,却依然很是旺盛茂密。 赵越原本想说陆追喜欢的都是好地方,不过后来还是没有说——省得书呆子又说出“值得嫁”之类的话。 “以后还能来吗?”温柳年问。 赵越点头,“自然。” “真好。”温柳年笑,“下次我们可以从府衙带些米饼与馒头,还能煮菜肉汤。” “好。”赵越答应。 “不过要不要先问问二当家?”温柳年又想起件事,“毕竟是他的地方。” “不必。”赵越想都没有想。 “当真?”温柳年强调,“君子不夺人所好。” 赵越道,“陆追在山中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幽谷山洞,少两处也无所谓。” “这就好。”温柳年回头看看,颇为恋恋不舍——他是真的很喜欢。 “走吧。”赵越道。 温柳年被他抱在怀中,觉得挺舒服。 赵越纵身向上越去,踩过几块巨石,须臾便落到了上头地面。 温柳年却依旧闭着眼睛,双手也没有松开。 赵越有些僵硬,脑袋也空了瞬。 “到了呀?”温柳年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嗯。”赵越不自在,松手将人放开。 “真高。”温柳年小心翼翼往悬崖边挪了挪,低头往下看。 赵越拉住他的手,以免书呆子不小心摔下去。 手也很软。 温柳年从地上揪了朵野花,“走,回去。” “我背你?”赵越道,“会快些。” “好。”温柳年口答应。 赵越抽抽嘴角,“你倒是爽快。”还以为会客气下,谁想居然如此自觉。 温柳年趴在他背上,老老实实道,“我不爱走路。” “所以手脚都没力气。”赵越背着他往前走。 “为什么定要有力气。”温柳年道,“我靠脑子。” 赵越不屑,“歪理。” “嗯。”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手里朵小野花,在赵越面前晃啊晃。 “我重不重?”走了阵子,温柳年问。 赵越道,“重。” 温柳年道,“哦。” 赵越道,“下来自己走?” 温柳年拒绝,“不。” 赵越嘴角扬起,将他又往上背了背。 转过个山弯,温柳年昏昏欲睡,觉得太阳照在背上挺舒服,只是才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没久,却突然就觉得猛然颠。 “嘘。”赵越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身处巨石之后,空间很是狭小,温柳年用嘴型小声问他,“有人?” 赵越点头,右手握牢霁月刀柄。 温柳年有些紧张。 赵越左手环住他的腰,随时做好准备杀出去。 山道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越顺着石头与草叶的缝隙看出去,就见几个小弟子正在往这边走来,看打扮像是出自穆家庄,手里拎着个篮子,里头有些青绿野草,有些上头还开着粉白粉白的小花。 几人边说话边往山下走,肩头都有些露水,显然是天未亮就上山。 赵越拍拍他的背,示意不要紧张。 温柳年被他抱在怀中,听着耳边沉稳心跳,觉得……其实自己也不算很慌乱。 众人逐渐走远,赵越松开手,“没事了。” “是虎头帮的人吗?”温柳年问。 “不是。”赵越道,“是穆家庄。” “穆家庄?”温柳年皱眉,“他们怎么会上山。” “看样子是来山里采药,篮子里有不少野白草。”赵越道,“带些回去给左护法吧,她或许会知道用途。” “嗯。”温柳年点头。 只小虫子从上头掉下来,刚好掉到温大人的鼻尖。 …… 在他叫出声之前,赵越抢先步伸手,将他的嘴牢牢捂住。 小虫子已经掉到边地上,不过温柳年还是全身汗毛倒竖,连脸色都煞白。 掌心温温热热,唇瓣很是柔软,赵越心里再度有些痒痒,松开手将人带了出来。 “我头上还有虫子吗?”温柳年还在问。 “没有了。”赵越声音有点不自在——手心似乎还有方才的温度残留,忍不住就想握紧。 想起那只黑乎乎的小甲虫,温柳年不自觉又打了个冷颤。 “走吧,去采点野白草,然后下山。”赵越大步往前走。 温柳年“哦”了声,边走边擦鼻子。 赵越:…… 真有这么怕? 鼻尖已经被揉到红彤彤,温柳年还在孜孜不倦用手巾擦。 “鼻子要掉了。”赵越无奈。 温柳年道,“痒痒。” “自己瞎想。”赵越道,“只是个普通瓢虫,又不带毒气,如何会痒。” “就是痒。”温柳年继续挠。 赵越拉着他到处小河边,用手指沾了水帮他揉揉鼻头,又用手巾擦干,“这下好了?” 温柳年顶着红鼻子看他。 赵越道,“毛病真。” 温柳年默认。 河边便有不少野白草,赵越随手摘了把递给温柳年,背着他继续往山下走。 府衙里头,花棠正在与赵五商议些什么,周围还有不少暗卫。 “早。”温柳年跨进门。 赵五迅速将桌上张纸收了起来。 花棠:…… “诸位在做什么?”温柳年疑惑。 赵五不自在道,“咳。” 花棠还未开口,暗卫便已经热情洋溢道,“我们在看情书。” 赵五将手中的贺喜礼单又往小揉了揉。 “情书?”温柳年有些意外。 “是啊是啊。”暗卫集体点头,“小五当年写给左护法的情书,简直感人。” 花棠难得纠结。 赵五只好默认。 “原来如此。”温柳年笑道,“真不愧是江湖佳话。” “是啊是啊。”暗卫再度点头,我们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大人手里拿的是什么?”花棠转移话题。 “正巧,我也有事相求。”温柳年将手中的野白草放在桌上,“不知左护法可认得此物?” “自然。”花棠点头,“也算是清热的药材,名叫白蛇花,从东北到蜀中都能长,随处可见。” “本地叫野白草。”温柳年将在山中所见之事说了遍。 “穆家庄的人在采药?”花棠道,“白蛇花在炼蛊之时很常用,可以做湿柴草熏炉鼎。” “就是说穆家庄的人在炼蛊?”温柳年问,“可否知道是何种蛊毒?” 花棠摇头,“猜不出来,只能让尚堡主加注意。” 温柳年点头,“本官稍后便去军营看看。” 对面尚府,赵越回去便见陆追正在院中看书。 “早。”陆二当家笑吟吟打招呼。 赵越语不发坐在他对面。 陆追:…… 我分明就什么都没有说,为何还是要被瞪? 赵越道,“昨夜我去了苍茫山恶鬼涧。” 陆追赶忙道,“大当家尽管去,去久都无妨。” 赵越道,“以后这个地方归我了。” 陆追: 分节阅读26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 为何?! 赵越道,“你若是不愿意——” 陆追松了口气。 赵越继续道,“那也没有用。” 陆追笑容僵在脸上。 赵越道,“谢。” 陆追只好道,“不必客气。” 赵越拿着刀进了卧房。 陆追头痛,伸手揉揉太阳穴。 明明就是他二人的事,为何吃亏的却总是自己? 城外军营,众人正在吃午饭,木青山拿着个鸡爪子啃得很是认真,手指油乎乎。 尚云泽道,“没想到你会喜欢吃这些。” “好吃。”木青山道,“鸡翅也好吃,鸭锁骨也好吃。” 尚云泽帮他擦擦嘴,“喜欢就天天给你买。” “那就没意思了。”木青山道,“就是偶尔吃顿才好玩。” 尚云泽递给他个包子,“吃个,不然下午会饿。” 木青山凑过去咬了口,继续啃鸡爪子。 尚云泽失笑,拿着包子在边喂他。 旁边军士早就见惯他二人如此亲昵,倒也没觉得有何异常,还在边吃饭便聊天。 “你有没有听说城外五牛村的离奇命案?”人道。 “自然听说了,老吴当了辈子仵作,听说见着也受不了。”另人啧啧,“全身都黑了啊。” 其余人也纷纷凑热闹,七嘴八舌说自己听说的本,描述极尽详细,木青山听到之后胃口全无,“不吃了。” 尚云泽心里不满,扭头扫了那几个军士眼。 众人全无觉察,还聚在起说天说地,听说那几具尸体已经运到了知府衙门,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出个中缘由。 “让大家说吧。”在尚堡主开口之前,木青山伸手拉住他,“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地界,管不得别人说什么。” “下回带你去屋里吃饭。”尚云泽将他的手擦干净,“出去走走?” “嗯。”木青山起来,却见温柳年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人。”木青山打招呼,“刚打算下午回去府衙看看。” “师爷有事?”温柳年问。 “也不算什么事。”木青山道,“近几天大家都在说五牛村的命案,听着有些离奇,所以回来问问大人,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暂时还没有。”温柳年道,“尸体要等下午才会运到,仵作与左护法会同验尸。” “案情很蹊跷?”木青山问。 温柳年点头,“的确很蹊跷。” 木青山又道,“可要尚堡主帮什么忙?” 尚云泽在他身边,听到后觉得心里很是畅快,畅快过后却又觉得自己魔障——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成亲之后,自己被他指东便绝对不往西的场景。 “这倒不必,尚堡主日日守在城外,已经很辛苦了。”温柳年道。 尚云泽笑笑,“大人客气,点都不辛苦。”这倒是实话,日日都能见到这根小木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起吃饭起散步,起谈天起喝茶,晚上还能相对而眠,聊些温暖琐碎的小事,莫说是在城外驻守个月,就算是三年五载,只怕也甘之若饴。 “最近军营可有什么异常?”温柳年问。 “没有。”尚云泽与他道走到无人之处,“穆万雷与穆万雄都和往常样,甚至连军营都很少出,大数时间都待在营帐中,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时时想着要攻打朝暮崖,只是偶尔问问。” “大数时间都待在营帐中?”温柳年摸摸下巴。 尚云泽点头,“上次我随口问起,据穆万雷所说是在喂蛊王,还说剿匪之事全凭大人决定。” 温柳年道,“今早我在苍茫山见到了穆家庄的小弟子,去山上采了不少药,左护法说是炼蛊所用。” “穆家庄的人,炼蛊也不奇怪。”尚云泽道,“只是大人为何会去苍茫山?” 温柳年:…… 木青山担忧,“大人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温柳年咳嗽了两声,“师爷不必担心,本官只是去散散心。” 木青山吃惊,“去苍茫山散心?虽说苍茫城不大,但要散心还是能找到地方的,何必要跑到山中,怎么也不怕遇到虎头帮的土匪?” 尚云泽笑得颇有深意。 温柳年继续咳嗽,“无妨,赵大当家对山中很熟悉,不会有危险。” 木青山:…… 赵大当家? 尚云泽在他后腰轻轻掐了把。 木青山识趣闭嘴。 “大人来城外有事?”尚云泽换了个话题。 温柳年点头,“还请尚堡主以后能加留意,务必不要让穆家庄这头出什么乱子。” “自然。”尚云泽道,“大人不必担心,我自当全力而为。” “辛苦堡主与师爷。”温柳年道,“等到此事之后,本官定然摆酒相谢。” “大人客气了。”木青山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来辛苦。” 尚云泽则是很想说,我来摆酒,你准备贺礼便好。 是真的很想立刻便将人拐回家。 晚饭之后,几具尸体被送进了府衙,沿途百姓又想看又不敢看,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仵作房位于偏院,有暗卫把守外人也进不来,所以赵越与陆追也过来看究竟。 温柳年伸手想揭开白布,却被赵越把握住手腕。 其余人默契往四处看,有着特殊的回避技巧。 “大当家有事?”温柳年有些疑惑。 赵越道,“已经过了十几天,指不定成了什么样。”连虫子都怕,还要看这些? “要破案,自然要看尸体。”温柳年道,“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有桩画舫爆炸案,满河都是尸首残骸,比这要惨烈许。” 赵越还是不想松开手。 温柳年用力挣开,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罩。 赵越微微皱眉。 尸体如同卷宗中说的样,遍体焦黑如同被雷所击,莫说是五官,就连男女都极难分辨。 即便是年行走江湖,赵五也有些胃中不适,花棠倒是与温柳年起仔细查看,全无任何异常。 赵越忍不住便与赵五对视眼,在彼此眼中都找到了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不像是被雷劈中。”温柳年道。 “绝对不是被雷劈中。”花棠也摇头,“且不说同时七个人被雷劈死,这种可能性有大。单看尸体也不像是雷击致死,如此焦黑如柴,又过了十几天还不坏不腐,倒像是中毒脱水而亡。” “什么毒?”温柳年问。 “要查了才知道。”花棠道,“给我三天时间。” 温柳年点头,“有劳左护法。” “再这么看下去也发现不了什么,诸位回去休息吧。”花棠道,“我与小五留在这便好。” 看着那些尸体,温柳年轻轻叹了口气。 赵越看着他脸烦忧的样子,心里无端便有些发堵,也有些憋屈——憋屈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书呆子就该笑眯眯的,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从仵作房出来后,温柳年坐在书房,想要再处理阵公务。 赵越在院中停下脚步。 陆追识趣道,“我先回去,大当家请自便。” 赵越大步进了书房,连刻犹豫都没有。 温柳年正在泡茶。 “还不睡?”赵越坐在他对面。 “睡不着。”温柳年递给他杯茶。 赵越道,“你就算十天不睡,那些尸体也不会自己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温柳年道,“只是睡不睡得着也不由我。” 赵越道,“再看半个时辰,然后便去歇着。” 温柳年道,“好。” 烛火微微跳动,赵越抱着刀坐在边,安安静静陪他。 温柳年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头忙起来也就顾不上,件件处理手头的事情,神情很是认真。 从赵越的方向,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很是清雅秀气,唇色很淡,偶尔自言自语的时候,看上去挺招人喜欢。 赵大当家心想,这大概是世上最好看的个书呆子。 将手里的卷宗整理好,温柳年伸了个懒腰,又拿起下本,却被人压住。 赵越敲敲他的鼻子,“说好半个时辰。” “这么快?”温柳年有些意外。 “睡觉。”赵越道。 温柳年道,“再看最后点点。” 赵越道,“不准。” “就个。”温柳年伸出根手指。 赵越道,“半个也不准。” 温柳年道,“但是我不困。” “不困也要睡!”赵越瞪眼,然后在他开口之前,便将人抱起来大步回了卧房。 温柳年:…… 暗卫正在吃宵夜,见状纷纷吃惊张大嘴。 这种日千里的进展啊…… 眼看温大人喜事将近,我们却还没准备好礼金,这真是非常捉急,很值得让宫主涨月钱。 由于赵大当家实在太凶,所以温柳年也只好妥协,叫来热水洗漱宽衣,乖乖爬上床看他。 赵越头疼,“你眼睛还能不能亮些。” 温柳年道,“不困。”早就说了,是你自己不信! 赵越往香炉中倒了些安神散。 温柳年问,“是什么?” 赵越凶巴巴道,“春|药。” 温柳年:…… 暗卫在窗外倒吸冷气。 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趴下。”赵越坐在床边。 “要做什么?”温柳年表情无辜,又往被子中缩了缩。 赵越不满,“你怎么什么都要问?” 温柳年道,“子曰,不耻下问。” 赵越胸闷,索性自己伸手将他翻过来,命令道,“趴好!” 温大人:…… 隔着层薄薄里衣,赵越在他肩头按揉,力度刚刚好。 “嗯……”温柳年小声哼了下。 赵越表情僵,“你这是什么声音?” 温柳年闭着眼睛,“舒服。” “以后没事做走动。”赵越继续帮他按摩,“知不知道?” “知道。”温柳年明显敷衍。 赵越咬牙,“明日我就将你书房的椅子丢掉。” 温柳年声音懒洋洋,“好。” 大手在背上路游走,最后停在腰上。 “痒痒。”温柳年躲了下。 赵越抽抽嘴角,“怎么都是肉。” 温柳年厚着脸皮道,“嗯,我肉。” 赵越又捏了两把,嫌弃道,“哪有清官像你这样。” “清官该是什么样?”温柳年回头。 赵越道,“瘦。” 温柳年捏了把自己的腰,笑嘻嘻。 “睡吧。”见他笑出来,赵越也稍微痛快了些。 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温柳年闭上眼睛,倒是很快便睡了过去。 赵越帮他压好被角,起身出了卧房。 第二日大早,温柳年便带人去看修路的进展,直到吃过晌午饭才回来,花棠恰巧从院中出来,“大人回来了,我刚准备回仵作房。” “可有什么发现?”温柳年问。 “有,不过线索不。”花棠道,“那些尸体腰间都有条勒痕迹擦伤,像是被铁鞭捆过。” “看痕迹像是生前还是亡故之后?”温柳年又问。 “不像生前。”花棠道,“应该是在殒命后,被人用铁鞭捆过。” “如此蹊跷?”温柳年微微皱眉。 “大当家早上也来过,问明情况之后说要再去次五牛村。”花棠道,“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又去?”温柳年闻言意外。 “大概是因为上次无所获,所以心有不甘。”花棠话中有话道,“大当家是真的很想帮到大人。” 温柳年摸摸鼻子,“可有说何时回来?” “五日之后。”花棠答。 “与陆二当家起?”温柳年又问。 “没有。”花棠摇头,“大当家此次是单枪匹马个人去的。” 而在隔壁尚府,陆二当家正在自斟自饮。 真是万万没想到,朝暮崖大当家,居然会有如此心甘情愿为官府跑腿的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大章节><~ 【第49章山中突变】英雄救书呆 五牛村依旧和先前样波澜不惊,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已经忘记了荒郊野地那几具来路不明的焦黑尸体,连提也不会有人再提。 正午时分,村子里的男丁在劳作完之后,纷纷回家短暂午休,调皮的小娃娃也被自家娘亲哄上了床,四周很是安静。 个六七岁的小男娃娃正在村口玩,手里拿着个风车四处跑,很是欢快,却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石头,顿时整个人都向前扑去。 个黑衣男子大步上前,将他接到了怀里。 小娃娃惊魂未定,仰头睁着大眼睛看他。 “小心。”黑衣男子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五官模样,不过声音却很好听,“你爹娘呢,怎么个人在这?” “爹娘在家里。”小娃娃得意,“我偷偷溜出来的。” 黑衣男子自然就是赵越,他方才又去城外看了眼,就见那片菜地依旧保持先前的模样,除了中间被压的那块有些变黄枯萎,四周依旧茂盛翠绿。于是便折返五牛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线索,却来就看到这个小娃娃摔倒。 “你是大侠吗?”小男娃娃问他,眼底有些兴奋。 “我为何要是大侠?”赵越与他起坐在石头上。 “爷爷给我讲过故事。”小娃娃认真道,“大侠都是黑衣裳,蒙着脸。” 赵越递给他块花生糖,“等你上了学堂,就会知道故事也未必是真。” “我不想上学堂。”小娃娃道,“想练功夫,还要骑着大鸟飞。” “大鸟?”赵越心里动,“在村子里?” 小娃娃摇头,伸手指指天空,“是从外面飞来的。” “经常来?”赵越又问。 “没有。”小娃娃道,“很难见到的,只有次是在傍晚。” “有大?”赵越帮他擦擦嘴角的糖渣。 “这么大。”小娃娃伸出手,使劲抡了个大圈,“黑色的,下就会从天上飞过去。” “小石子儿。”有妇人在村里叫。 “是我娘亲。”小娃娃从石头上跳下来,“我要走了。” “不要将见过我的事告诉别人,好不好?”赵越蹲下看他。 “好。”小娃娃点头,“我知道,你是大侠!” 赵越笑笑,“嗯,我是大侠。” 小娃娃将手擦干净,蹦蹦跳跳跑了回去。 赵越起来看了眼天空,若真有黑色的大鸟,那野菜地中凭空出现的尸体便能解释得通——被巨鸟抓着从空中丢下来,自然不会在四周留下任何走动的痕迹。 过了阵,午休的人们逐渐醒来,村中又重新开始有了声响。男人们三三两两,扛着农具继续去田间劳作,其中有个吊儿郎当的汉子名叫牛大,还没走两步路就开始打呵欠,到了田间之后,是索性找了块向阳地蒙头睡过去。 周围庄稼菜地都是片郁郁葱葱,只有中间块垄得乱七八糟,莫说是种菜种庄稼,就是单看着也闹心。其余人忍不住就摇头,也难怪三十出头还是光棍条,这幅懒散样子,可怎么养得起妻儿。 日头点点落山,大家伙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牛大也伸了个懒腰起来,胡乱锄了两下地后,便跟着晃晃悠悠回了村落,推开闪破破烂烂的木门,将农具随意丢在墙角,准备煮些土豆做晚饭。 从缸中捞出块咸菜丢在砧板上,牛大边切边想,下回该去谁家讨些肉吃,肩头却骤然被人拍了下。 “谁啊?”牛大险些切到手,于是恼怒回头,就见身后着个黑衣蒙面男子,身材甚是高大,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本能就想往外跑。 “不用怕。”蒙面男子声音沙哑,“我是来送银子的。” “送什么银子?”牛大惊疑未定。 “路过五牛村,顺便来此处打听件事。”赵越道,“你若是恰好知道,那便有银子拿,而且数目不算少。” 牛大犹豫停下脚步。 “我与你无仇无怨,况且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也没什么好抢。”赵越道,“所以大可不必紧张。” “你要问什么事?”牛大问。 “关于村子附近的黑色巨鸟。”赵越道,“你可曾见过?” “真的有?”牛大吃惊。 “你不知道?”赵越微微皱眉。 虽然很想拿银子,不过对方看便知不是善茬,牛大也不敢随口胡言,于是老老实实道,“个月前,村子里有几个小孩去山里玩,说是看到有大鸟飞过去,不过大人倒是没几个相信,都说祖祖辈辈从未出过这种事,定然是小娃娃们在调皮乱说。” “你当真没见过?”赵越又问了遍。 牛大摇头,“只有那几个小娃娃见过。” “除此之外,村子里还有什么异常?”赵越继续问。 “还有就是前些天,村外野菜地里凭空冒出了不少尸首。”牛大道,“县太爷查也没查明白,听说已经报到了知府衙门。” “最近没有外人进村?”赵越问。 牛大摇头,“没听人说起过,应当是没有。五牛村很小,就算是谁家来了亲戚也会传遍全村,别提是陌生人。” “谢。”赵越往桌上放了锭碎银,冷冷道,“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见过我,否则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自然自然。”牛大赶紧点头,“ 赵越转身出了厨房,似乎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牛大拿着银子,小心翼翼往外看。 乖乖,还当真和说书人嘴里的样,大侠都是飞檐走壁,从来不踏踏实实走路。 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吃晚饭的时候,温柳年问,“大当家是今日回来吗?” 花棠点头,“应当是。” 温柳年道,“晚上也该到了吧。” 花棠道,“深夜也有可能。” 温柳年心不在焉吃了两口饭,便又忍不住扭头往门外看,副痴痴盼郎归的架势。 暗卫凶猛往嘴里刨饭,既然宫主不肯给我们涨月钱,那便只有吃点,才有力气去帮城中的百姓砍柴挑水砌墙建屋讨债看风水,好换些银两回来。否则等到温大人成亲的时候,弟兄们万手头拮据凑不齐礼金,传出去简直给公子和少宫主丢人——至于宫主会不会丢人,我们并不是很在乎。 陆追慢条斯理帮自己斟了杯酒,朝暮崖若是能办场喜事,定会很热闹。 小院门吱呀呀响了声。 温柳年迅速起来。 赵五拎着两包点心走进饭厅。 温柳年:…… 其余人纷纷泄气,居然是小五。 感觉受到了莫大欺骗。 “……都看着我做什么?”赵五纳闷。 “去哪了?”花棠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帮你买了两包花瓣糕,据说很好吃。”赵五将纸包放在桌上,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自己只是出去买了包点心,为何回来之后,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如 分节阅读27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此……幽怨? 温柳年继续埋头吃饭。 陆追道,“大当家。” “我知道。”温柳年道,“大当家深夜才会回来。” “我为何要深夜才回来?”赵越有些不满。 温柳年迅速回头。 赵越靠在门上看他。 暗卫双目炯炯,有情人飞扑怀抱这种事,我们并没有很期待啊,至于会不会亲就无所谓了。 温柳年惊喜,“你回来了!” “嗯。”赵越进屋,“说好五日,我自然会如期回来。” 暗卫感慨万千,赵大当家声音果然十分深情,温大人定会忍不住落泪。 “事情怎么样?”温柳年拉着他坐在椅子上。 …… 其余人听到后集体泄气,闹了半天是在关心案情? 赵越将黑色大鸟之事说了遍。 “黑色大鸟,报丧鸟?”花棠第反应,便是想起年前对战魔教之时,那铺天盖地的中蛊巨鸟。 “什么是报丧鸟?”温柳年来了精神。 “算是魔教养出来的阴邪之物。”花棠道,“体型巨大利爪如钩,黑羽赤目,背上坐个成年人毫无问题。平常没什么,若是被蛊毒操控,便会发疯般四处伤人,当年魔教便是靠着它大杀四方,搅得中原武林大乱。” “若这苍茫城真有报丧鸟,最有可能便是出自虎头帮。”陆追道,“无论是下三滥的手段,还是阴邪蛊毒,都能对得上。” “前几次暗探都没见到,若是体型当真这么大,只怕也不好藏匿。”温柳年摸摸下巴。 “大人有所不知。”花棠道,“报丧鸟平时要养在蛊室中,所以般都在地下。” “当年魔教报丧鸟是因何而灭?”温柳年问。 花棠道,“凤凰。” 温柳年想起了先前在云岚城为官时,追影宫那只爱吃牛肉干的啾啾小毛球。 于是沉默。 真的吗。 幸好花棠及时补充,“不是我家少宫主,是寒玉|洞的成年凤凰。” 温柳年松了口气,“我就说,看着也不像。” 暗卫立刻就不高兴了起来,什么叫看着也不像,虽然没人见过,但想也知道我家少宫主定能目射霹雳,张开小翅膀完全就是鲲鹏展翅,十分霸气,我们经常走着走着就会忍不住跪下。 “那些小娃娃没道理撒谎。”赵越道,“是不是报丧鸟暂且不知道,不过应该真的有黑色巨鸟,如此来,不管是野地里凭空出现的尸体,或者是尸体身上的铁鞭痕迹,便都能解释的通。” “没错。”花棠也点头,“那些铁鞭状的痕迹,说是巨鸟抓痕也能过得去。” “就算那些尸体是被巨鸟抛入田中,却还是有不少谜团。”温柳年道,“巨鸟的主人到底是谁,什么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赵越道,“左护法这几天可有发现?” “那些尸体的确是中了蛊,四男三女,看骨头长势应当二十来岁,并无明显外伤。”花棠道,“至于具体是什么蛊毒,我还要再想想。” “无论是什么蛊毒,差不都已经能断定是虎头岗在搞鬼。”赵越道,“以后加倍留意吧,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众人纷纷点头,花棠道,“大当家此番也辛苦了,我去让厨房弄些饭菜,吃完早点休息。” 赵越看了眼书呆子。 温柳年道,“谢。” 赵越不满,“说句谢就完了?” 暗卫也在心中点头,没错,这样哪能完,最起码也要摸摸小手。 温柳年道,“不然我煮碗面给大当家?” 赵越心情甚好,并且将这份好心情很直接的反映在了脸上。 陆追在边直牙疼,碗面就高兴成这样,还能不能再丢人些。 被外人看到,估计会当朝暮崖年到头吃不饱。 小厨房里很安静,也没其他人。温柳年挽起袖子和面擀面,动作倒是很熟练。 赵越坐在小板凳上看他。 书呆子做饭也挺好看,胳膊细细白白。 锅里的水热气腾腾煮开,温柳年用衣袖擦了擦汗,将切好的面条放进锅里,又踮起脚想将房梁上挂的篮子下来。 赵越起来大步上前帮他,姿势有些暧昧,像是从身后拥人入怀。 温柳年扭头看着他笑,“谢。” 赵越将篮子放在案板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书呆子越来越好闻,清清爽爽。 温柳年从里头拿了些干腊肉,洗净后细细切成细末,又在另口锅里烧了些热油。 赵越觉得,自己有些想天天看他做饭。 虽说是殷实人家出身的公子,不过由于温柳年上任后向来清廉节俭,所以做得手家常饭菜,不时便将热气腾腾的炒面与菜汤端上桌,还切了小盘香肠。 “不要嫌弃。”温柳年将筷子递给他。 赵越低头吃了大口。 “不烫啊?”温柳年睁大眼睛。 烫,不过也好吃,赵越几筷子下去,大半盘面便下了肚。 “慢点。”温柳年将菜汤递过去,“我又不和你抢。” 赵越道,“论起吃,只怕也没人能抢得过你。” 温柳年挠挠下巴,“嗯,我就是能吃。” 赵越用筷尾敲敲他的鼻尖,低头继续吃面。 “谢。”温柳年趴在桌上看他。 “方才已经说过了。”赵越道。 温柳年道,“我想再说遍。” 赵越摇头,“不必觉得亏欠,我此行也并非全部为你。” 温柳年问,“那有少是为我?” 赵越手下顿。 温柳年神情很认真。 赵越冷静道,“为何突然这么问。” “有少是为我,我便要记少人情。”温柳年道,“或少都不行。” 赵越微微皱眉,“读书人都像你这般斤斤计较?” “不是斤斤计较。”温柳年纠正,“是有恩必报。” “那倘若我说此行都是为你呢?”赵越道,“打算如何回报?” “全部为我啊。”温柳年笑嘻嘻看他,有些像山中的小狐狸。 赵越被他盯得不自在,“我只是随口说。” “那我就再做碗菜拌饭给你吃。”温柳年道。 赵越很不满,“就碗拌饭?” “不够?”温柳年问,“那大当家想要什么?” 赵越有些语塞,坦白来说,他想要的东西似乎太,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温柳年捏起片腊肠递到他面前。 赵越本能张嘴。 温柳年问,“好吃吗?” 赵越嘴里暂时失去味觉,“好吃。” 温柳年擦擦手指上的油,继续看他吃东西。 赵越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此生吃得最纠结的顿饭——明明食之无味,却又想让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夕阳照进厨房,洒下地斑驳光晕。 小木桌旁坐着两个人。 个眉目英挺,身材高大,头发随意捆在脑后,正在埋头大口吃面。 另个清秀雅致,斯文温润,身白衣干净清爽,正在笑眯眯看他。 画面说不出的让人心里头舒服。 陪着他吃完饭后,温柳年将厨房收拾干净,甩甩手上的水珠,“大当家也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呢?”赵越问。 温柳年道,“回府衙。” 赵越不满,“又去看案件卷宗?” 温柳年立刻摇头,“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就睡大觉。” 赵越与他对视。 片刻之后,温柳年默默往后退了步,“就看半个时辰。” “我就知道。”赵越揪揪他的头发,“不准看。” 温柳年:…… “吃撑了,出去走走。”赵越道。 温柳年道,“但是我没吃撑。” 赵越道,“所以呢?” 温柳年在心里默默道,所以我不想出去。 但赵大当家显然不会给他反驳的机会。 于是等到天再黑些的时候,两人便起出了尚府,目的地自然又是……苍茫山。 也着实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暗卫在后头感慨,待到办喜事之时,只怕大人闭着眼睛也能在山中穿梭自如。 陆二当家则是默默斟酒,做好准备将下处幽谷山洞也交出去。 仵作房里,花棠还在专心验尸,赵五坐在边,抱着刀叹气。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 在苍茫山入口,温柳年问,“这次又要去哪里?” 赵越道,“黄蝶谷。” “这么冷,也会有蝴蝶?”温柳年有些意外,那倒是还值得看看。 赵越道,“不是真蝴蝶,是处蝴蝶形状的巨石,在太阳下会泛出黄色。” 温柳年:…… 居然只是块石头! 而且现在又没有太阳。 不……想……去……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越不满。 温柳年道,“累。” 赵越停下脚步。 温柳年蹲在地上,“不想走。” 赵越深吸口气,“我背你?” 温柳年巴巴道,“想回府衙睡觉。” 赵越:…… 温柳年打呵欠,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赵越只好妥协,“好吧,那回去。” 温柳年闻言总算回来了些精神,又道,“等下次我们再看大黄石头。” 赵越道,“明早想不想吃鱼?我去抓些给你,就在旁边溪水涧。”总不能白来趟。 温柳年想了想,点头,“也好。” 赵越带着他走到溪水边,“在这别动,我去抓鱼。” “嗯。”温柳年答应,坐在块大石头上看他下了水。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天上月色好,所以四周景致也能看个大概。 温柳年随手揪了根野草,拧来拧去消磨时间。 不消片刻时间,赵越已经甩上岸了不少白鱼,温柳年将手中草叶丢到边,跳下石头想过去帮他,又觉得身后似乎有东西在动,本能扭头,却骤然对上了张惨白面孔。 赵越还未上岸,就听温柳年突然尖叫出声,在黑夜中甚是凄厉,于是整个人心跳都几乎停止,疯了般的冲了过去,将他从那人……或者说是僵尸手中夺了下来。 温柳年脸色苍白倒在他怀中,肩头有些冒血,眉头也痛苦纠在起。 赵越将人抱紧,拔刀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赵越将人抱紧,拔刀攻了上去。 今天没写完超级大章节qaq,这个算大半章…… 明天8k~~ 【第50章巫蛊之术】有我陪着你 见到温柳年被抢走,对方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叫声,又再次扑了上来,举止僵硬面容呆滞,眼底没有任何神采,指甲青黑锋利,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死人。 赵越反手刀劈下去,生生将其右臂砍断,伤口却无血液流出,甚至似乎连丝痛觉也没有,依旧直直往前冲。 怀中之人身受重伤,赵越自然无心恋战,也无暇去顾忌山中是否还有其余僵尸,刀将其头颅砍飞后,便抱着温柳年下了山,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府衙。 仵作房内,花棠原本正打算休息,听到消息后也吓了跳,赶忙与赵五赶了过去。 温柳年闭着眼睛,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衣服被鲜血染红片,看上去教人心里发悸。 赵越握着他的手,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刀——若非自己执意要去苍茫山,若非自己疏忽大意,他又怎会变成这样。 “大人怎么了?”花棠急匆匆跑进来。 “在苍茫山遇到了怪物。”赵越起身,将床边的位置让给她。 “怪物?”花棠闻言吃惊。 “应该是死人,被下了蛊或是中了毒。”赵越道,“指甲青黑发紫,大人被他抓伤了。” 花棠不敢疏忽,坐在床边仔细检查了下,就见温柳年肩头有五个乌黑血洞,周围的肌肤也有些发青。 “怎么样?”赵五问。 “应该是被野傀所伤,身上带毒。”花棠从腰间取了瓶药粉,细细撒在他的伤处,大概是有些疼,温柳年在昏迷中皱了皱眉。 “毒能不能解?”赵越问。 “能解,不过大人并无功夫底子,大概要好好养阵子才能缓回来。”花棠喂温柳年吃了枚药丸。 “什么是野傀?”赵五道,“先前在西南时,似乎听过些传闻。” “尸体若是被人下了百足蛊,就会变成野傀,由于本身便带有尸毒,再加上蛊虫的毒性,所以不生不死不疼不伤,极为阴邪。”花棠道,“五十年前武林盟主顾无命即位之后,便率领白道众人前往西南,将所有野傀都付之炬,又捣毁了大片炼蛊所需的红粟田,此物方才绝迹,现在骤然出现于苍茫山中,八成又是虎头帮或是穆家庄在背后搞鬼。” 赵越坐在床边,将温柳年的手轻轻放进被窝。 花棠道,“大人应该过会就会醒。”。 “解药何时能配好?”赵越问。 “最快也要五日。”花棠道,“野傀之毒虽说阴寒,不过却也不至于致命,今晚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再服些青藤散,便能暂时抑制毒性发作,大当家不必担忧。” 赵越点头,“谢。” 花棠回卧房取来药箱,又命暗卫烧了大桶沐浴热水。 赵越将温柳年抱起来,让人靠在自己怀中。 花棠挽起衣袖,“会有些疼,大当家顾着些大人。” 温热的药水接触到窗口,温柳年猛然颤了下,在昏睡中闷哼出声。 赵越收牢双臂,将他抱得紧。 花棠凝神静气,半分马虎也不敢有。 等到蛊毒清理完毕,温柳年已经全身湿透,几乎如同刚从水中捞起,唇色也比先前加苍白,手脚冰冷,连脉象也微乎其微。 花棠又泡往热水里加了些药粉,想叫下人帮他擦擦身子,赵越却接过手巾,“我来吧。” “也好。”花棠递给他瓶药丸,“大人若是醒了,大当家记得让他服药。” 赵越点头,将药瓶放在桌上。 花棠与赵五转身出了卧房,刚好撞到陆追进来小院,着急道,“刚刚听说大人在山中受了伤?” 赵五点头,将野傀之事说了遍,又道,“苍茫山中先前可曾有过此物?” “闻所未闻。”陆追道,“我进去看看大人。” “大人性命无虞,二当家不必担心。”花棠道,“大当家正在屋内守着。” 陆追停下脚步,识趣道,“现在方便进去吗?” 暗卫在屋顶齐刷刷摇头,要不方便,便有不方便。 “也罢。”陆追道,“那我便到苍茫山中走遭,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五点头,叫两三个暗卫与他道前往,又派人去城外军营送信,让尚云泽与木青山加小心。 卧房内,赵越将毛巾在热水中拧干,细细帮他擦干净身子,又换了套干净里衣。 温柳年睫毛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他。 “感觉怎么样?”赵越问。 温柳年眉头微皱,觉得大脑有些混乱,过了好阵子才逐渐明白过来,于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赵越摇头,嗓子有些沙哑,“对不起。” “我伤得很严重吗?”温柳年又问。 “皮外伤,有些中毒。”赵越道,“不过有左护法在,五日之后便能配好解药,不用怕。” “那就好。”温柳年撑着想坐起来。 赵越将人抱到怀中,喂他吃了药。 “到底是什么东西?”温柳年问。 “野傀。”赵越道。 温柳年皱眉,“野傀是什么?” “西南苗疆那些下三滥的门派弄出来的东西。”赵越大致给他解释了遍,“方才陆追在院外,现在应该已经去山中查看了。” “关好城门,让城外的百姓和士兵也小心。”温柳年咳嗽,“若是从山中跑出来,难免会伤及无辜。” “小五与左护法会处理好。”赵越道,“别想了,好好休息。” 温柳年靠在他胸前,往被子里缩了缩。 “冷?”赵越握住他的手,就觉得片冰凉。 “嗯。”温柳年闭着眼睛道,“脚也冷,有点晕。” “流了那么血,会冷也是理所应当。”赵越道,“喝点红枣银耳汤?” “不想吃。”温柳年道,“想睡觉。” 赵越试探道,“我抱你睡?” 温柳年刻犹豫也无,甚至连眼睛也没睁,“好。” 府衙的床不大,两个成年男子只能勉强挤在起,赵越小心避开他的伤处,将人抱进怀里。 温柳年道,“暖和。” 赵越催动内力,将被窝弄得暖。 温柳年缩在他胸前,“此事过后,我定会瘦大圈。” “再吃回来便是。”赵越手在他背上轻拍,“苍茫城吃完了,我便带你换个地方继续吃,直到养回来为止。” 温柳年笑笑,“好。” “睡吧。”赵越道,“好好休息。” 温柳年抓住他的衣袖,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温暖的气息透过薄薄里衣,直传到骨子里,驱散了那原本挥之不去的寒气,变成片柔软棉絮。 很舒服也很暖和。 第二天清晨,温柳年还在沉睡,赵越帮他压好被角,又确定脉象已经比昨晚平稳之后,方才出门去找陆追,想看他昨夜有没有收获。 “大当家。”木青山路小跑冲进院子,“大人怎么样了?”昨夜听到消息便担心得要命,又要忙着调拨军队加强防守,抽不出身回来,这阵好不容易处理完,便赶紧赶回来看究竟。 “没什么事,还在睡。”赵越问,“城外情况如何?” “消息暂时没有公布,只说让大家加强戒备,以防苍茫山出乱子。”木青山道,“城门也加强了守卫,在人处都加强了巡视。” “穆家装的人呢?”赵越问。 木青山摇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大人若是伤势迟迟不好,应当也隐瞒不了久。” 赵越点头,侧身让他进去看温柳年,自己则是跃过墙头回了尚府。 “大当家。”不仅是陆追,花棠与赵五都在小院中。 “抓到了?”赵越问。 “身体没找到,只有条胳膊颗人头。”陆追道,“天色太黑,山中又下了场雨,很难继续找下去。” “我已经看过二当家带回的尸体残骸,应当确定是野傀无误。”花棠道,“虽说被斩首断臂,不过只要蛊虫仍在心脉之中,身体便依旧能四处跑动。” 陆追后背发麻,“怪不得当初武林盟主要率众灭之,听上去就瘆的慌。” “我能不能问大当家件事?”花棠试探, 赵越点头,“自然,左护法请讲。” “据大人先前所言,大当家应该在西南住过段时间。”花棠道,“可曾听到过消息,有哪些门派与野傀有关?” “我自幼虽追随师父在苗疆殷崖住了十八年,却直就与世隔绝,极少与外界联系,连家也很少回。”赵越道,“师父又对蛊毒深恶痛绝,所以基本无所知。” 分节阅读28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且不论苗疆还有没有门派养野傀,起码苍茫山中这个,罪魁祸首不是虎头帮便是穆家庄,跑不出这两伙人。”陆追道,“也不知与那几具焦黑尸体有没有关系。” “若与那些尸体有关,便十有八|九是虎头帮在搞鬼,若没关系,倒极有可能是穆家庄所为。”赵五道,“穆万雷与穆万雄可是直就处心积虑,想要让城中大乱,好逼官府出兵剿匪。” “至少从我现在来看,那些尸体与野傀暂时没什么关系。”花棠道,“虽说都是蛊毒,不过蛊毒也分成百上千种,这两者之间毫无相似之处。” “方才木师爷回来,说苍茫城内外已经加强了防备。”赵越道,“个两个倒还好说,就怕会大规模出现,到时候城中难免会出乱子。” “若是存心养野傀,只怕也不会养两个。”花棠叹气,觉得有些头疼。 卧房内,温柳年昏昏醒醒无数次,觉得身上阵冷阵热,脑袋像是灌进了铅,连眼皮也沉重道不想睁开,但是肚子又实在是饿,于是在抗争许久之后,温大人还是不甘不愿,睁开了眼睛。 “醒了?”赵越正坐在床边。 “嗯。”温柳年动了动身子,却被左肩传来的剧痛牵制住,闷哼声又躺了回去。 “不要乱动。”赵越按住他。 温柳年动了动嘴唇,许久才虚弱说出个字,“饿。” 赵越没听清,凑近问,“在说什么?” 温柳年道,“想吃红烧肉。” 赵越:…… 般人生病受伤,都会想吃面条稀饭,怎么还有想吃红烧肉的? 温柳年继续道,“猪蹄也行。” 赵越:…… 暗卫正在门口守着,听到后赶忙出去买。赵越坐回床边道,“再躺阵子,吃完饭我替你换药。” “谢。”温柳年说话声音很细很轻,显然也是没什么力气。 “谢我作甚。”赵越苦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野傀所伤。” “码归码,这件事等我好之后再说。”温柳年眨眨眼睛,“现在你替我擦身上药喂饭,自然要道谢。” “好。”赵越轻轻捏了捏他的腮帮子,“等你好之后,我再做补偿。” 片刻之后暗卫回来,不仅买了红烧肉,买了炸鱼,还买了罐大鸡汤,里头加了青笋木耳宽粉面筋,看着很是好吃。 温柳年咽口水。 赵越扶着他坐起来,拿着勺子喂饭。 温柳年吃掉朵木耳,又吃掉片青笋,还吃掉片面筋。 赵越又盛了勺饭递过去。 温柳年乖乖张嘴。 赵越继续盛宽粉。 温柳年实在忍不住,“要吃肉。” 赵越:…… 分明就是鸡汤滋补! 温柳年道,“要肥点的。” 赵越将红烧肉捣烂,与米饭起喂给他。 温柳年连眼睛都眯起来,人间美味。 赵越:…… 脸七八勺红烧肉拌饭之后,温柳年嘴有些油乎乎,“你是不是从来没喂别人吃过饭?” 赵越继续将肉与饭拌在起,“我为何要喂别人吃饭?” “随便问问。”温柳年道,“看就能看出来。” “这还能看出来?”赵越疑惑,“又没喂进你的鼻子。” 温柳年道,“般认为喂饭,都会知道应该菜和肉轮着来。” 赵越:…… 温柳年道,“肉吃了有点腻。” 赵越默默将勺子里的红烧肉倒回去,换了片青笋喂给他。 果然是读书人啊……名不虚传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t3t出去玩没带移动电源,大三星没电了,iphone屏幕太小实在写不出来,只写了这点qaq~ 先发出来啦,等等会再写章贴上来,大家早点睡吧~~明天再来看~~ 【第51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来帮你擦澡 吃完大罐饭菜后,温柳年身上少恢复了些力气,不过依旧经常会头晕,说话速度也比往常要慢,时不时就要停下想想——倒也加招人疼。 赵越褪掉他的半边里衣,又小心翼翼解开绷带。 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大片淤黑也还未曾褪去,温柳年只看了眼,便坚决拧过头——有些腿软。 “疼吗?”赵越问。 “还好,有点麻。”温柳年对着墙道,“疼倒不是很疼。” 赵越道,“上药会有点疼,忍忍。” 温柳年道,“嗯。” 赵越尽可能轻缓地帮他上药。 温柳年惨叫,“啊!” “有这么疼?”赵越手抖。 温柳年脸色煞白,“这是化骨粉吗?” 赵越皱眉,“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柳年老老实实道,“暗卫聊天的时候。” “这是青藤散,疗伤用的。”赵越道,“再忍下。” “先前为何没这么疼?”温柳年问。 赵越道,“因为先前你在昏迷。” 温柳年道,“那你先把我迷晕。” 赵越:…… 此生还是第次遇到有人提这种要求。 温柳年苦着脸,“疼。” 赵越激励,“知府大人怎么能怕疼?若让百姓知道还了得。” “这话我娘也说过,当时我五岁,不小心摔了腿在家中哭,她便说堂堂男儿怎能怕疼。”温柳年感慨。 赵越问,“然后呢?” 温柳年道,“然后我便哭了整整下午。” 赵越:…… 但是再疼也要上药,由于觉得自己短期内似乎不会再昏迷,温柳年只好缓了缓,而后便深吸口气,“来吧。” 赵越拉过他的身子,让人靠在自己怀中。 温柳年意外。 赵越道,“这样会舒服些。” 温柳年蹭了蹭,“是舒服了很。” 赵越突然问,“你有没有吃过酸汤鸡?” “没有。”温柳年听就流口水。 “是先前师父最拿手的菜。”赵越轻轻帮他上药,“汤很鲜,酸味是出自泡菜,鸡是选上好的黄玉野鸡,用瓦罐密封,再用小炉灶细细煮上三个时辰,揭盖时整座宅子都是香的。” “嘶……”温柳年照旧疼得吸冷气,不过关注的重点却不再是伤口,“什么是黄玉野鸡?” “只有苗疆才有,在云南深山中长大,直便饮清泉吃菌覃,所以肉质也比其余鸡肉要鲜美。”赵越将药粉推开,“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吃。” “好啊。”温柳年点头。 “还有炒饵块,汽锅米线,瓦片烤鱼。”赵越边帮他处理伤口,边慢慢说完了整桌菜。 温柳年双眼充满渴望,在平静江面撑着竹筏看美景,还能吃烤鱼,听上去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西南还有很好玩好吃的地方。”赵越将绷带缠好,“以后我带你个个去看。” “嗯。”温柳年还在咽口水。 “还疼吗?”赵越问,声音有些不易觉察的……温柔。 温柳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已经好了呀。” 赵越点头,“已经好了。” 温柳年道,“有点点疼。” “歇会就会没事。”赵越将他的衣襟暂时拉好,“再擦擦身子,就能睡觉了。” 温柳年靠在床头道,“自从上任以来,这大概是我最清闲的时候。” “那便清闲几天。”赵越道,“在伤痊愈之前,府衙内任何事情都不许管。” 温柳年点头,“好。” 赵越倒是有些意外,“这次怎么这么听话?”还以为又要讨价还价。 温柳年道,“因为有你在,有木师爷在,还有尚堡主与追影宫诸位英雄在。” 赵越自动忽略后两句,“嗯,有我在。”所以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不必操心。 片刻之后暗卫送来盆热水,并且不忘在里头撒花瓣,还有从左护法那里偷来的精油,香气扑鼻得比那啥,真是非常有情调,看便知是少宫主亲自教出来的,档次妥妥不样。 赵越:…… 温柳年在床上伸长脖子看,疑惑道,“为何要弄这么花进去?” 赵越只好道,“可以解毒。” 温柳年恍然,“我就说,原来是为了解毒。” 赵越硬着头皮将手巾放进水盆,然后便坐回床边,帮他脱掉里衣。 温柳年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 赵越手下顿了顿,“在你昏迷之时,直就是我帮你擦澡。” 温柳年赶忙道,“以后这种事,大当家只管交给——”话说半又卡住,他向来便不需要人伺候,府中除了杂役,连个丫鬟仆人都没有,连洗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来,别说是洗澡这种事。 赵越问,“交给谁?” 温柳年冷静道,“交给我自己。” 赵越好笑,将热手巾拧干拿出来,帮他从脸路往下擦。 擦完背之后,温柳年小心翼翼问,“这就完了吧?” 赵越道,“不然你还想做甚?” 温大人松了口气,心说幸好不用脱裤子。 “睡吧。”赵越帮他整理好衣服。 温柳年打了个呵欠,“睡太久会不会变蠢?” 赵越道,“会。” 温柳年:…… “蠢点有什么不好?”赵越道,“何必那么精明。” 温柳年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蠢过。” 赵越道,“这是在自夸?” 温柳年道,“是在实话实说。” 赵越将他塞进被窝,“闭眼睛。” 温柳年很是听话。 赵越坐在床边陪他,片刻之后弯腰凑近,想看他到底睡没睡着。 温柳年无辜睁开眼睛。 赵越身体僵住。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温柳年先开口道,“我想了想,睡大概真的会变蠢。” 赵越头疼,“那你还想做什么?”动都动不了。 温柳年靠起来,“不然我们聊聊天?” 赵越皱眉,“养伤就好好养伤,休想让我陪你聊府衙公务。” “就算不聊公务,也还有其他许事好讲。”温柳年道,“比如你先前的事情。” 赵越道,“我先前的事情?” “是啊,比如小时候的事。”温柳年道,“你若想听,我也可以说。” 赵越道,“想也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 “这也能知道?”温柳年意外。 “必然又乖又听话,天到晚在家中看书,不捣乱不打架,深得先生与父母双亲喜欢,逢年过年还要被大群长辈围在中间吟诗作对,红包也比其余小孩。”赵越道,“是不是?” 温柳年吃惊睁大眼睛,“件都不差。” “没意思。”赵越捏捏他的鼻子,“普天之下,大概所有书呆子都是你这样。” “那你呢?”温柳年问,“练武好玩吗?” “自然要比念书对对子好玩。”赵越道,“我从记事起就跟了师父,他为人很严厉,不过对弟子也是真好,吃穿用都不吝啬,逢年过节还会带着我们下山打架。” 前半段还算正常,但最后句是怎么回事?温柳年疑惑,“逢年过节为何要下山打架?”难道不该下山买新衣转糖人吃馆子。 “平时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从来不许我们打架。”赵越道,“不仅不能拳脚相向,就算是争执两句都会被罚跪,所以每次下山之时,是我们师兄弟唯能打架的机会。” 温柳年问,“和谁打?” 赵越道,“自然是山下其余门派。” 温柳年继续问,“那理由呢?总不能平白无故便去打人家。” 赵越道,“就是平白无故。” 温柳年沉默。 先前以为追影宫霸道,现在看来,其实秦宫主还是很讲道理的啊。 赵越又补充,“往好听了说,叫踢馆。” 温柳年道,“打输过吗?” 赵越摇头,“自然没有,我们人。” 温柳年发自内心觉得,他到现在也能保持明辨是非善恶,也很不容易。 “在山上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候。”赵越道,“什么都不用想,只用闷头练功,偶尔获准下山回次家,爹都会做娘亲生前最喜欢的桂花糕给我,然后再同去后山钓鱼打猎。” “嗯。”温柳年笑着看他,“是很好,我爹就不会带我打猎,他也是书呆子。” 屋内重新又安静下来,温柳年看着他,也没先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赵越方才再次开口,“我爹与穆万雷私交甚笃,所以我小时候也经常去穆家庄。” 温柳年道,“人总有识人不清之时。” “但这个识人不清,代价却是数百条人命,穆万雷当日派人假扮成我,又偷了霁月刀,妄图将切罪责都推干净。”赵越声音有些低沉,“我原本想三年后再重返苗疆报仇,却没料到穆万雷与穆万雄竟会先步来苍茫城。” 温柳年拍拍他的肩膀,“你定能报仇。” 赵越道,“报仇便要杀人。” “自然。”温柳年道,“背负上百条人命,不杀人,难不成还要骂顿了事?” 赵越倒是有些意外,“我当你要劝我放开执念。” 温柳年摇头,“这是大师该做之事,我是俗世中人,向来有仇必报。” 赵越:…… 这年头读书人都这般凶悍? 温柳年道,“我会尽快将虎头帮剿灭,然后你便放手去报仇!” “现在不准考虑虎头帮。”赵越皱眉,“养伤才是大事。” “还有野傀的消息吗?”温柳年问。 赵越摇头,“没有,似乎只有那个。” “不可能。”温柳年道,“不管是哪派弄出来的,定然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么为害城中,要么为害武林,肯定不止个两个。” “城内外已经加强了防备,短期不会有什么事。”赵越道,“先安心养伤。” “穆家庄有没有动静?”温柳年又问。 “暂时没有。”赵越道,“据尚堡主所说,穆万雷与穆万雄依旧日日在大帐之中,连面也难得露。”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下人通传,“大人,穆家庄两位庄主来了,正与左护法在前厅聊天。” 温柳年挠挠下巴,“倒是跑得挺快。” “先不用见。“赵越道。 “为何不见?”温柳年看他,“对方都找上门了。” “现在野傀的饲主还未查明,万真是穆家庄呢?”赵越皱眉。 温柳年意味深长,“那便要见见了。” 【第52章我方才是乱说的你别听】极度不靠谱的赵大当家 “那你自己留意。”赵越道,“我在房梁上守着你。” “房梁?”温柳年闻言微微皱眉。 “放心吧。”赵越道,“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穆家兄弟诡计端,我留下,也能个人保护你。” “我不是怕这个。”温柳年摇头,“只是你会因此有危险。” “你若是不直往上看,便不会有人会发现我。”赵越道。 “也好。”温柳年答应,“那你自己要小心。” 赵越点点头,帮他穿好外袍后,便纵身越上房梁。 温柳年整整衣领,差下人去将穆万雷与穆万雄请了过来。 花棠原本还在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将这两人打发走,却没料到温柳年居然要见,于是便也起跟了过去。 “两位庄主。”温柳年病仄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 “温大人快些躺好。”穆万雷跨进屋,显然很是吃惊。 赵越潜伏在房梁上,暗暗握紧霁月刀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过往那些猩红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出,在脑海中历历而过,手背不由便青筋暴起。 “先前在军营中听到风声,还当是谣言。”穆万雷试探道,“大人当真是被僵尸所伤?” 温柳年点头,“是。” 穆万雷有些不解,“三半夜,大人跑去苍茫山中干什么?” 温柳年道,“本官就想去视察番。” 穆万雷:……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听左护法说,那僵尸名叫野傀,与两位庄主算得上是同乡。”温柳年说话速度很是缓慢。 穆万雷表情僵了下,道,“我方才还在与左护法谈论此事。” “哦?”温柳年稍微恢复了些精神,“那结果如何?” “野傀的确是苗疆之物。”穆万雷道,“不过已经绝迹年,不知为何突然会在苍茫山中出现。” 温柳年道,“左护法也是这么说。” “方才穆庄主还说了件事。”花棠道。 “何事?”温柳年问。 花棠道,“虎头帮极有可能与苗疆有联系。” “当真?”温柳年眼睛亮。 赵越在房梁上想,书呆子还真挺会演戏。 花棠点头,“当日暗探之时没想明白,这阵经由穆庄主提醒,再想想或许还真的是。” “若虎头帮真与苗疆门派有关系,那苍茫山中凭空出现的野傀也就能解释清楚。”温柳年道,“依本官看来很有可能。” “那大人下步打算怎么做?”穆万雄抓紧机会问。 温柳年道,“加强守卫。” 穆万雄几乎要咆哮,为何他直便是守卫守卫守卫守卫? 温柳年道,“待本官养好伤之后,再从长计议。” “大人只怕还要留手准备。”穆万雄旁敲侧击话中有话,“若真是虎头帮在背后作乱,绝对不可能只养两个这么简单,要是官府不早些想办法将其攻破,只怕到时候会有数百野傀起跑出山,到时恐怕百姓会深受其害。” “二庄主的意思,是说野傀不会单独存在,山中很有可能还有大群?”温柳年闻言,脸色又白了白。 “没错。”穆万雄点头。 温柳年道,“若真是那样,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穆万雄:…… 为何不是连夜攻打?! “要山中都是土匪活人,强攻倒还能说得过去,但假如对方弄了堆怪物,硬碰硬我们岂不是很吃亏?”温柳年忧心忡忡,“幸好有二庄主提醒啊,否则本官还想着等伤好之后,就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攻山,这么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穆万雄胸口发闷,自己方才究竟出于什么心态,要说那么句话?! 花棠倒是有些好笑——自从大人从云岚城来了这苍耳州,噎人的功夫似乎又迎风见涨啊。 温柳年撑着身子往里靠了靠,却觉得手边似乎有东西在动,于是低头扫了眼。 红甲狼摆摆触须,友好冲他打招呼。 温柳年顿时脸色苍白,几乎连汗毛都立起来! 又又又来?! 赵越在房梁上看到,顿时也全身凉,它是什么时候跑下去的?! “大人怎么了?”花棠与穆家两兄弟也看出他的异样。 红甲狼活动了下触角,打算快速爬到被子上。 温柳年眼明手快,迅速将它扣在了手下,免得被穆万雷与穆万雄发现。 赵越吃惊睁大眼睛,不怕啊? 四周瞬间变得黑漆漆,不过红甲狼 分节阅读29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却很高兴,觉得比爬被子要好玩。 感受到它正在用触须蹭自己的手,温柳年几乎要昏过去。 “大人,你没事吧?”花棠坐在床边,担忧看着他。 温柳年道,“本官突然觉得有些……心悸。” 花棠替他试了下脉,“应当是蛊毒未清,大人身体又虚,休息阵便好了。” 温流年道,“好。” “那温大人休息,我们也不打扰了。”穆万雷识趣起来,“告辞。” “告辞……”温柳年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穆万雄心中疑惑,不过也未问。 待到两人出门,还没等花棠细问,温柳年便已经啊啊从床上蹿了下来,甚至都顾不得肩头还有伤未愈。 花棠赶紧扶住他,“大人小心。” 温柳年赤脚在床下,四肢冰凉胆裂魂飞。 自己刚才摸了只大虫子! 摸了只大虫子! 只大虫子! 大虫子! 红甲狼趴在被子上,欢快抖抖触须——还想再玩次被捂起来的游戏! 花棠:…… 温柳年膝盖发软。 赵越从房梁跳下来,伸手将人扶住。 花棠吃惊,“赵大当家在?”自己方才竟然丝毫也未察觉。 “师父自创了套龟息之法,若我想藏,没人能找得到。”赵越主动解释, “原来如此。”花棠道,“还当大当家回去了。” 红甲狼滚到地上迅速爬过来,打算像往常样待在赵越怀中。 在温柳年崩溃之前,赵越将人把打横抱了起来,安慰道,“没事。” 花棠将红甲狼捡起来。 …… “今晚它就麻烦左护法了。”赵越道。 花棠点头,“没问题。” 红甲狼触须晃晃,觉得花棠衣服的颜色与自己挺像。 赵越道,“谢。” “大当家客气了,正好带回去给青头蛊王作伴。”花棠道,“那大人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温柳年气若游丝,“左护法也早些睡。” 赵越听得直头疼,这声音,是饿了三天还是怎的。 待到花棠走之后,赵越将温柳年放在椅子上坐好,又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帮他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换了遍,“这次好了?” 温柳年指挥,“枕头也换掉。” 赵越道,“红甲狼又没有爬到枕头上。” 温柳年道,“换掉换掉!” 赵大当家只好换掉。 好不容易伺候祖宗上了床,温柳年又道,“手还没洗。” 赵越耐着性子要来热水,用手巾帮他洗了遍,洗了遍,又洗了遍,最后还用青藤散象征性涂了涂,又洗了最后遍。 温柳年手通红。 赵越道,“这下好总该好了吧。” 温柳年道,“差不。” 赵越:…… 皮都快掉了层,还只是差不? 温柳年悲愤,“你为何不将它看好?!” 赵越道,“没注意。” 温柳年问,“它直待在你身上?” 赵越犹豫了下,道,“是。” 温柳年头晕目眩,“抱我的时候呢?” 赵越道,“也是。” 温柳年当机立断往床里缩了缩,“以后离我远些!” 赵越:…… 温柳年还在被单上蹭手。 “你到底在怕些什么?”赵越头很痛又极端费解。 温柳年理直气壮,“虫子还不可怕?!” 赵越咬牙,“你连僵尸都见过了。” 温柳年振振有词,“僵尸又不是虫子!” 赵越气结,和书呆子没道理可讲! 时脑热没想开,赵大当家脱口而出道,“僵尸也是在坟里炼出来的,你怎知他身上就没有蛊虫?” 温柳年闻言,整个人明显呆了下。 赵越:…… 温柳年缓慢低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赵越有些想咬舌头,“那个,我乱说的。” 温柳年脸色由白变绿,由绿变黑,最后又变成白,然后软绵绵晕了过去。 身上长满蛊虫的僵尸抓破了自己的肩膀…… 长满蛊虫的僵尸抓破了自己的肩膀…… 僵尸…… 蛊虫…… 肩膀…… “喂!”赵越被吓得不轻,赶忙上前将他抱住。 片刻功夫之后,闻讯赶来的花棠小五暗卫以及陆追,都在卧房之内,用极度谴责的眼神看他。 红甲狼蹲在小五头上,也跟着起凑热闹。 赵越心力交瘁,“我知道错了。” “大人胆子其实不小,但就是怕这些东西。”花棠道,“方才他用手捂住红甲狼,便已经全身发凉,大当家怎么还能用蛊虫吓他?” 就是就是!暗卫也集体点头,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县衙里买的最勤便是各种驱虫药,连蚯蚓都只能待在花园中,若是什么时候在书房看到只偷油婆,那大人就算是不吃不睡,也要招呼人把它踩死才罢休! 陆追关切,“大人没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只是醒之后怕有得头疼。”花棠道,“也不知要久才能缓回来。” 赵越无比懊恼。 自己方才定是中邪了,居然与书呆子争口舌之利?! 在留下瓶药之后,花棠便与众人起出了卧房,罪魁祸首自然被留下继续照顾病患,至于红甲狼,众人纷纷表示我们可以轮着养,大当家最近还是不要碰它的好! 温柳年在梦中睫毛颤抖,睡得极为不安稳,显然是在做梦。 赵越苦恼靠在床边,伸手在他背上轻拍。 也不知明早起来要怎么哄。 城外军营,穆万雄正烦躁无比,在帐篷内来回转圈。 穆万雷沉声呵斥,“坐下!” “你说他闲的没事做,大半夜跑去苍茫山做什么?”穆万雄狠狠坐在椅子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穆万雷心中焦虑,也未接话。 野傀之祸的确是他手操控,暗中以血喂养百足蛊并且撒入乱葬坑中,原本想着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成事,却没料到不知为何,竟会有具尸体先被炼好,不仅跑到了苍茫山,还刚好伤了温柳年。 知府受伤,便意味着剿匪之事又要往后拖,再加上今晚穆万雄那番“野傀不可能单独存在”的言论,就算几天后乱葬岗中的尸体全部复活,也会被官府认为山中还有,只怕加不会轻举妄动。想到此处,心里难免便加发闷淤堵。 偏偏穆万雄不识趣,还在边问,“大哥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穆万雷狠狠摔碎个茶杯。 穆万雄脸色僵硬,转身出了大帐。 “吵架了?”不远处,木青山陪尚云泽巡视完,刚打算回去休息便恰好看到这幕。 “十有八|九。”尚云泽道,“他兄弟二人方才去了府衙,应该又被大人气到了。” 木青山嘻嘻笑。 “你可不能像大人那般奸诈。”尚云泽带着他走进帐篷。 “大人才不是奸诈,是聪明。”木青山道,“不过我直就不聪明。” “太聪明也没用,现在这样刚好。”尚云泽道,“不笨不呆,也不过分机灵惹人讨厌。” “那你天到晚叫我书呆子。”木青山将手浸入热水中,洗脸。 “叫你书呆子,是因为喜欢你。”尚云泽在边淡定道。 木青山用手巾擦脸,“才不是,小时候刚进学堂,大家都叫我小山子,只有个顶讨厌的大胖子,直叫我书呆子!” “有讨厌?”尚云泽好笑看他。 “经常抄我的功课,抢我的午饭,还捏我的脸。”木青山道。 听前两句还没什么,到了最后句,尚堡主立刻皱眉,“不许让别人捏你的脸!” “我又打不过他。”木青山漱口,含含糊糊道,“而且你也经常捏我的脸。” 尚云泽顿了顿,道,“我与别人不样。” “哪里不样了?”木青山擦擦嘴。 尚云泽想了下,没想出什么好借口,索性直白道,“总之你的脸只有我能捏。” 木青山撇撇嘴,踢掉鞋子爬上床,睡觉。 尚云泽洗漱完,也挤在他旁边。 “下去!”木青山赶人,“你分明就自己有床!” 尚云泽道,“你想不想跟我道去京城?” “京城?”木青山闻言有些意外,“去京城做什么?” “逛逛。”尚云泽道,“总不能直待在苍茫城,也该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要走了吗?”木青山看着他,有些紧张。 尚云泽道,“你想不想我走?” 木青山摇头,“自然不想。” 尚云泽笑笑,帮他将头发拢到耳后,“我要走,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剿完匪患,也不会去很久,办完事就回来。” “要去做什么?”木青山问。 “商路上的事情,顺便看望几个老朋友。”尚云泽道,“很好玩的,起去好不好?” 京城啊……木青山有些心动,自己学识不算出类拔萃,家中也不算富裕,所以从来就未想过要去参加殿试科举,但若能去京城走遭,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我就当你默认答应了?”尚云泽道,“可不许反悔。” “那大人这头呢?”木青山犹豫问。 “我自然会赔他个师爷,暂时顶你的空缺。”尚云泽道,“况且就算将来追影宫的人走了,也还有朝暮崖两位当家在,大人身边不会缺人。” “……嗯。”木青山犹豫点头,“那我想想。” 尚云泽心情很好,用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睡吧。” 木青山有些脸红,转身背对他,心跳得很快很快。 尚云泽挥手熄灭灯火,也未回自己的床铺。 虽说已经到了春末,不过山口还是很冷,显然两个人挤在起暖和啊…… 第二天清早,府衙院子里鸟雀喳喳叫,温柳年单手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 赵越的脸出现在上空。 温柳年:…… “醒了?”赵大当家试探,并且暗自希望他已经忘了昨晚那个恶劣的“玩笑”。 温柳年与他对视片刻,然后就又脸白。 “喂喂!”赵越第次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 温柳年打哆嗦。 “我昨晚是乱说的,你别当真。”赵越迅速道,“野傀的断臂当日便被陆追找了回来,肌肤细腻无比,简直比我的手还要干净。” 温柳年头昏眼花,想晕。 “是真的。”赵越将他扶起来坐着,“大家昨晚都说我开玩笑不知轻重,下不为例了。” “那红甲狼呢?”温柳年问。 “在陆追那里。”赵越迅速撇清关系。 “真不在你身边?”温柳年明显不信。 “真不在。”赵越扯开自己的衣襟,“不信你看。” 温柳年试探,用手隔着里衣,按了按他的胸膛。 小五正好端着碗药粥进来。 赵大当家衣衫大敞。 温柳年手正抚在他胸口。 两人齐齐转头看他。 小五冷静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有些眼花,经常看不清东西。” 温柳年关心道,“那便要赶快吃药,拖不得。” “没错。”小五向前步,将粥饭摸索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快速离开。 虽然演技很是生涩,但少也表达出了“我什么都没看见”这个基本主题。 在屋顶的吉祥物表示很欣慰。 “你看,真没有吧。”赵越继续道。 温柳年上下其手,将他的胸前摸了遍,甚至连腰侧也没有放过。 赵越道,“如何?” 温柳年感慨,“大当家身材还挺好。” 赵越:…… 敢情摸了大半天,不是在摸红甲狼? 温柳年淡定收回手,“以后不许再吓我。” 赵越点头,心说我哪敢,屋子人轮着批,亏得昨晚没回去,否则说不定还要被陆追念叨大半夜。 温柳年道,“红甲狼也不能到处乱跑。” 赵越道,“我会看好它。” 温柳年又补充,“抱我的时候不准揣红甲狼。” 赵越愣了愣,听这意思是……以后还要抱啊? “嗯?”温柳年看他。 赵越继续点头,“好。” “暂时就这些了。”温柳年道,“以后有想起来的,再补进去。” 赵越边帮他检查伤口,边全部答应,然后又是帮着洗漱又是帮着换衣,直到喂早饭时才反应过来件事。 ——我为何要这么听书呆子的话? 简直想不明白。 【第53章大当家你脸红什么】这种铺天盖地的信息量啊 虽说有花棠悉心照料,不过温柳年毕竟是个读书人,没武功底子又少受了些惊吓,所以大半时间还是躺在床上,看看书发发呆,再偷偷摸摸想想公事,倒也难得自在。 趁着陆追在午睡,红甲狼从房中溜出来,摆摆触须路爬到赵五的小院,蹲在门槛上小心翼翼往里看。 “你怎么来了。”花棠瞥到铜钱大小抹红,于是笑着伸手,“来找蛊王的?” 红甲狼快速爬到她手心,友好蹭了蹭触须。 花棠拿出小瓷盅,把青头蛊王也放了出来。 胖青头懒洋洋趴着,动也不想动下。 红甲狼嗖嗖爬到它身边,厚着脸皮蹭触须——由于天生太威猛,所以只要有红甲狼的地方,其余蛊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蛊王不怎么怕它,追影宫出来的青头蛊王就不怕,所以也懒得理它正在试图缠绕触须,依旧趴着打盹。 “怎么又在盯着虫子看。”赵五进屋之后无奈,“说了让你好好午睡。”这几天直在仵作房研究那些尸体,又要兼顾府衙之事,还要给大人解毒,基本也没怎么休息。 “下次回云南的时候,你也帮我抓只红甲狼吧。”花棠用小棍子拨弄了下两只虫子,“平时和蛊王玩,红绿也好看。” “好。”赵五点头答应,“不过这是将来的事,现在先去好好休息。” “我去睡觉,你带着蛊王去抓些虫子回来。”花棠道。 赵五皱眉,“又吃啊?前天刚吃了大堆。” “给红甲狼吃。”花棠道,“它自己引不来虫子,赵大当家最近大概也没心思去抓,直吃牛肉猪肉,背甲颜色会变暗,身上毒性也会减弱。” 赵五点头,揣起青头蛊王和红甲狼出了门。 另边的小院里,温柳年正在晒太阳,旁边摆着盘点心,壶茶,以及个英俊的迷之美男子。 “不许再吃了。”赵越按住他的手。 温柳年强调,“这是尚堡主的点心。” 赵越:…… 所以你就能直吃?! 温柳年又道,“芝麻馅儿的。” “什么馅儿的也不能吃。”赵越将盘子端走,“等会还要吃饭。” 温柳年打了个嗝,倒也没再要,闭上眼睛打算继续晒太阳。 赵越皱眉坐在他身边,“起来走走。” “不走。”温柳年不想动。 赵越吓他,“吃完就睡会变胖子。” “那又如何?”温柳年打呵欠,“胖点才有官威。” 赵越又被噎了回去——这书呆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讲歪理? 温柳年惬意揉肚子。 说又说不过,那便只好武力镇压。赵越强行将他抱起来,命令道,“着!” 温柳年虚弱提醒,“我是病患。” “不要每次都用同个理由!”赵越敲他的脑袋。 …… 温柳年只好缓慢在院子里走动两圈,象征性消化了下,并且问,“我何时才能回去住?”虽然尚堡主的宅子很阔气,也比府衙要舒服,但天到晚在这里无所事事,也着实闷的慌。 赵越道,“等你伤好之后。” 温柳年道,“我伤好得慢。” 赵越不为所动,“那就慢些再回府衙。” 温柳年道,“但是山中……” 赵越打断他,“不管山中是在冒黄金还是在闹鬼,你都要等伤好之后再去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温柳年蔫蔫坐在椅子上,“哦。” 赵越:…… 这脸被欺负的表情啊。 温柳年道,“但是没有事情做。” “养伤之际还要做什么?”赵越耐着性子问。 温柳年道,“虚度光阴,心急如焚,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赵越道,“再说筐成语也没用。”况且哪里有食不下咽,刚刚才吃下去大盘芝麻馅儿的酥皮点心,还喝了两壶茶。 温柳年道,“那你说故事给我听。” 赵越瞪大眼睛,“说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都好。”温柳年道,“消磨时间。” 赵越道,“我去找陆追。”他向来就很能说。 “好。”温柳年坐在椅子上,脸蛋被太阳晒得有些红,头发细细软软,衣裳皱巴巴,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像是挠挠就会打呵欠睡着。 于是赵越就又停下脚步——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似乎也不怎么方便给其余人看,毕竟知府大人平时还是很有威严的啊。 温柳年问,“大当家又不去了吗?” 赵越道,“我想了想,陆追大概在午睡。” 温柳年又问,“陆二当家很会讲故事?” 赵越道,“其实也不怎么会。” 温柳年:…… 赵越道,“从前,有座大山。” 温柳年吃惊,“这就开始讲了?”真突然。 赵越略凶,“不然呢?还要先唱上段?”书呆子事情真。 温柳年笑嘻嘻,“也行啊。” 赵越揪揪他的头发,继续讲,“山很高也很大,里面有只小红狐狸。” 温柳年眼底疑惑,“只狐狸?” 赵越道,“还有只野狼。” 温柳年:…… 赵越继续面无表情讲故事,最后小狐狸和野狼起修炼成仙,双双飞升结局很圆满。 温柳年挠挠脸蛋。 赵越道,“讲完了。” 温柳年纠结道,“其实我说的故事……是指江湖中的事。”没想到听了堆兔子和狐狸,还在深山中举着前爪愉快转圈。 赵越表情僵了僵,又僵了僵,又僵了僵 那你不早些说清楚!又说什么故事都好。 温柳年赶紧夸赞,“大当家的故事也很不错。” 赵越盯着他看。 温柳年表情无辜。 赵越道,“你是不是很想笑?” 温柳年使劲摇头。 “装!”赵越狠狠掐住他的脸。 温柳年笑嘻嘻,讨好往他身边靠了靠,“谢。” 两人距离太近,赵越有些不自在,“谢我做什么。” “谢你照顾我。”温柳年很认真。 赵越道,“原本也是我的责任。” 分节阅读30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温柳年“嗯”了句,然后便懒洋洋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会。 赵越将他抱到躺椅上,又盖了个薄薄的毯子,上头有淡淡香气,和书呆子个味道。 温柳年很快就睡了过去,呼吸很是绵长。 赵越肆无忌惮看他,视线从眉毛直挪到鼻子,最后停在嘴唇。 看着很软啊……赵越伸手按了按。 是很软。 于是又按了按。 温柳年在梦中颤颤睫毛,大概是梦到有人在喂饭,于是张嘴就含了进去。 温软的舌尖轻轻扫过指尖,赵越全身汗毛倒竖,飞快将手收了回来。 温柳年有些不满,皱眉嘟囔了两句,因为还没有尝到味道。 陆追恰好从小院外进来,疑惑道,“大当家脸为何这么红?” 赵越道,“没有。” 陆追抽抽嘴角,说话前也不照照镜子,这不叫红,那什么才叫红? 赵越转身进了卧房,在过门槛的时候还踉跄了下。 陆追:…… 虽然不知道先前他二人在做什么,不过有件事倒是能肯定。 那就是自己似乎的确很不应该出现。 赵越在屋内打碎了个茶杯。 陆追赶紧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赵越:…… 陆二当家几乎是瞬间消失。 赵越在屋内烦躁转圈。 自己最近大概是……真的中了邪。 “二当家。”陆追刚回住处,赵五便带着红甲狼进来,“我把它送回来了。” “谢。”陆追道。 赵五疑惑,“出了什么事?”怎么脸慌乱。 陆追斟酌了下词句,然后道,“方才我想去探望温大人,只是貌似去的很不是时候。” 赵五道,“赵大当家也在?” 陆追点头。 赵五道,“那就难怪了。” 陆追:…… 赵五道,“下次还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去,较为稳妥。”也不会看到不该看的。 陆追点头,“此言甚是。” 赵五道,“大人虽说为官清廉,不过家中却是江南殷实大户,规矩应当很。 陆追道,“我会与大当家好生商议。”聘礼之事马虎不得。 赵五道,“如有需要追影宫帮忙的地方,但讲无妨。” 陆追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先谢赵兄了。” 江南大户,规矩很,想来提亲之时也不会很顺利——直想要的娇羞儿媳夜之间突然变成了威猛壮汉,估计谁家爹娘都不会受得了。 想到提亲这件事必然又会落到自己头上,陆二当家就觉得很是人生灰暗。 会不会被打出来啊…… 【第54章荒郊野外的声响】大当家有特殊的抓背技巧 吃晚饭的时候,照旧是赵越端着碗喂,经过几天的练习之后,赵大当家喂饭的功力已是突飞猛进,不仅知道肉和菜要轮着来,还会主动问要不要喝汤。 两碗饭吃下去,温柳年满意打了个饱嗝,“谢。” 赵越帮他擦擦嘴,天到晚坐着不动,倒是完全没影响食量,口都没有少吃。 温柳年起来,“我去睡会儿。” 赵越简直要膜拜他,“刚吃完就睡啊?”还吃那么。 “没办法。”温柳年道,“你又不许我问公事,醒着也没事做。” “除了公事,就没其余事可干了?”赵越拎住他的衣服,“现在不许睡。” 温柳年赶紧道,“那僵尸之事怎么样了?” 赵越:…… 你倒还真会见缝插针。 温柳年道补充,“还有那几具尸体。” 赵越道,“还是和先前样,并无太进展。” 温柳年又道,“我何时才能回去?” 赵越道,“这句话你起码重复了能有二十回。” 温柳年道,“我是朝廷命官——” “拿着朝廷俸禄,自当为百姓做事。”赵越接话。 温柳年:…… 赵越道,“下次可以换个说辞。” 温柳年道,“我尽量。” 赵越摇头,“现在城内和苍茫山中都很平静,穆家庄的人也没什么异动,除了出现那些尸体与伤你的野傀之外,切如常。” 温柳年皱眉,“现在越平静,只怕将来的风波就会越大。” “那又怎么样?”赵越道,“就算手眼通天,也挡不住对方想作乱的心,只能根据线索推断出对方的下步意图,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何必为此日夜忧心?” “我知道有大家在,切事情都不会有问题,甚至会做得比我好。”温柳年闷闷道,“但心里少还是会想,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让我问。” 赵越:…… 温柳年无辜看他。 赵越叹气,“那现在问完了,也知道了,总该安心了?小五明天打算带人再去夜探次虎头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再找找报丧鸟的踪迹。” “嗯。”温柳年点头。 “左护法都说了,你的身体底子不比习武之人,又少中了毒,养不好会落下病根。”赵越道,“最新有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处理,尽管安心躺着。” 温柳年眨眨眼睛看他。 赵越有些不自在,于是凶他,“看什么!” 温柳年笑嘻嘻。 赵越:…… 温柳年道,“今天还要擦药吗?” 赵越道,“当然要擦。” 温柳年乖乖往屋里走。 赵越冷酷跟上,耳根略微发红。 真不愧是英俊的谜之美男子。 温柳年坐在床边解开衣带,将外衫与里衣褪下半边,露出片白白的肩膀与胸膛。 赵越帮他解开绷带看了看,“好得挺快,再过几天就会结痂。” 温柳年道,“会留个疤吗?” 赵越敲敲他的脑袋,“大男人还怕留疤?” 温柳年认真道,“我怕不留疤。” 赵越:…… 温柳年遗憾道,“否则岂不是白白受伤。” 赵越很想摇摇他的脑袋,书呆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温柳年道,“留个疤,将来被别人看到也阔气。” 赵越瞪大眼睛,“你还打算让别人看?” 温柳年道,“先前云岚城中有个卖猪肉的,肩头就个大疤,后来纹了个大老虎,要威风便有威风。”要是能弄个,好像也还不错啊。 赵越怒道,“想都不要想!” 温柳年:…… 为何突然这么大声音。 “左护法医术超群,将来定然不会留下伤疤。”赵越帮他换药。 温柳年道,“不留疤也可以纹——” “闭嘴!”赵越凶他。 温柳年:…… 哦。 赵越帮他缠好绷带,书呆子就该这么白白净净,身上纹个老虎像什么样子。 “后背痒痒。”温柳年突然道。 “嗯?”赵越还在出神,听到他说话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将手环过他的肩膀,“哪里痒?” 两人面对面坐着,这个姿势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像是抱在起——或者原本就是抱在起。 温柳年道,“就是那里。” 赵越帮他挠了两下,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姿势貌似不太对,于是整个人都顿住。 温柳年不满催促,“还是很痒。” 赵越很是僵硬,动作也很缓慢。 温柳年倒是很舒服,甚至还把下巴主动架在他的肩头。 赵越:…… 呼吸轻轻吹动头发,撩得脖子有些痒,心里也有些痒。 温柳年道,“还要挠。” 另外半边衣衫也滑下肩头,露出整片白皙的脊背,腰上虽然肉,不过还挺细,看着也软呼。 赵大当家突然就有些口干,脑袋也很慌乱,以至于没有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花棠端着药碗进来,身后跟着陆追与暗卫。 “温大……啊呀!”看到两人衣衫不整抱在起,陆二当家受到了严重惊吓,以至于最后那个“啊呀”语调很是抑扬顿挫,就好像是在唱戏。 赵越冷静拉过被子,将温柳年裹住。 温大人表情很是单纯,“我们方才只是在抓背。” “抓背好,抓背好。”暗卫赶紧配合点头,我们平时抓背也是这种姿势,抱在起可暖和,把下巴放在别人肩膀上也非常纯洁。 看着赵越要杀人的眼神,陆追觉得自己很需要去烧香改改霉运。 先前自己来撞到也就算了,为何这次特意挑了和左护法起来,还是如此悲催? 莫非两个人时时刻刻在做这档子事? 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陆二当家顿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还能不能行了。 “我们是来给大人送药的。”花棠冷静放下药碗,面不改色很淡定,就好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真不愧是追影宫左护法。 温柳年道,“谢。” “那大人好好休息。”花棠道,“我们就先走了。” 温柳年道,“不坐会吗?大当家昨日帮我买了上好的白茶。” 那谁敢喝!大家纷纷摆手往外退,虚伪客套表示我们最近都不怎么喝茶,然后瞬间消失。 赵越:…… 温柳年道,“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赵越道,“不必管。” 温柳年道,“不解释吗?” 赵越问,“你想解释?” 温柳年挠挠下巴,“其实也无妨。” 赵越强作冷静,“那便算了。” 温柳年点头,“好。” 赵越帮他穿好衣服,“时间还早,看会书再睡吧。” “那你呢?”温柳年问。 赵越道,“我陪着你。” “明晚你也会起夜探虎头岗吗?”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道,“等你睡着再去,会有其他人保护你。” 温柳年道,“要小心。” 赵越帮他整整头发,“我知道。” 屋内烛火轻晃,温柳年坐在桌边,认真抱着本书看。 赵越靠在床边看着他,觉得果然是读书人,看起书来都要比般人要好看,眼睛亮闪闪的,眼便知学识渊博,文采非凡。 温大人全神贯注,继续看手里的奇幻小话本。 自从离开云岚城后,已经很久没看过关于秦宫主和沈公子的小册子了啊……幸好这次暗卫带了些过来。 真是十分精彩。 简直欲罢不能。 城外军营里,木青山也正在和尚云泽散步消食,直到深夜才慢慢往回走。 “怎么走这么快?”尚云泽不解。 木青山道,“嘘……” “嗯?”尚云泽纳闷。 “这里是乱葬岗,走快些,莫要打扰到亡故之人。”木青山拉着他的手,想要快速穿过去。 尚云泽心情很好,反手牵牢他。 两人走了还没两步,尚云泽却突然停下。 “快走啊。”木青山后背有些发麻。 “等等。”尚云泽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等等?”木青山还当他又要恶作剧,于是不满道,“快些走!” 尚云泽轻轻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话。” 见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木青山也紧张起来。 尚云泽凝神静气,闭上眼睛听了片刻,却觉得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到底怎么了?”四周阴风阵阵,木青山不由自主便又靠近了些。 “没事,大概是我听错了。”尚云泽拦腰抱起他,纵身下山回了营帐。 “真的没事吗?”木青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尚云泽笑笑,“真的没事。” 木青山道,“若是有事,你不要瞒着我。” 尚云泽点头,“睡吧。” 木青山洗漱完后躺到床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过了许久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尚云泽将地上的安神香掐灭,出门叫来弟子与暗卫护着他,自己又去了后山。 总觉得自己应该没听错,方才在乱葬岗内,的确像是有阵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在车上,还是不保证新,qaq……不晕车我就写,ps明晚回家。 前五十送红包,大家原谅我飘忽不定两天……= =||…… 【第55章红甲狼的作用】为什么不给饭吃啊 乱葬岗内寒风恻恻,尚云泽带着两个下属沿原路上山,果然便又听到了先前的窸窣声响,像是有人在翻动尸体。 天上残月如血,显得四周阴森可怖,尚云泽凝神静气在原地了片刻,便挥手示意下属,三人悄无声息落到了棵树上。 天上星辰稀疏,所以只能依稀看个大概,就见在漆黑片的坟坑之中,似乎有个黑影正在缓慢穿梭,动作很是僵硬像是在找什么。这种场景实在太过瘆人,即便是身经百战江湖出身的尚云泽,心里也有些悬起,别说是其余两人。 片刻之后,坟坑中的动静渐渐消停下来,四周重新恢复静谧,过了许久也无其余声响。 “堡主?”其中个下属试探性看了过来。 尚云泽摇摇头,“现在下去太冒险,在这里守着,等到白天再说。” 虽然光线很黯淡,但也可以确定方才并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从乱葬坑内跑出去,只要等到天亮,便能看清下面到底是何状况。 下属点头,继续潜伏在树上,专心盯着下方动静。 夜时间很快就过去,帐篷外也逐渐嘈杂起来,木青山懒洋洋睁开眼睛,使劲伸了个懒腰。 身边空空落落,被褥也是冷的。 木青山疑惑转头,怎么人不在,最近天天睁眼就能看到啊,莫非出了什么事? “师爷。”暗卫正在门外吃早饭,见到他后放下碗道,“堡主特意嘱咐我们买了豆腐花和包子,马上就来。”真是十分体贴,这点比赵大当家要强很。 “他去哪里了?”木青山问。 暗卫道,“苍茫山里,据说要去乱葬岗看看。” “乱葬岗?”木青山吃惊,“难道昨晚真的有声音?” “不知道,其余尚堡主也没细说,只说今早回来。”暗卫道,“还带了两个下属。” “只带了两个人?”木青山闻言担心,怎么不带些人,乱葬岗内有响声,万真遇到僵尸暴|动怎么办? “师爷不用着急,堡主也不像是冲动之人。”暗卫道,“既然做了决定,应该是经过周全考虑才是。” “可现在都快中午了。”木青山看看天色,“不是说好早上就能回来?” 见他脸着急,暗卫刚打算去山里看看,幸好尚云泽倒是回来的很及时,“怎么都在门口?” “你总算回来了。”木青山松了口气。 “师爷刚才听说堡主去了山中,很是担心焦虑。”暗卫立刻发挥贴心小棉裤功能,添油加醋道,“甚至还想亲自进山去寻找,我们正在劝。” 木青山:…… 他并没有如此不自量力啊。 “这城内共有少个乱葬岗?”尚云泽问。 “只有个。”木青山回答,“苍茫城内人口本来就不,无家无口的外地人就少,乱葬岗内共也没少尸体。” “这就好。”尚云泽点头,“点把火烧了吧,昨晚的确有东西在里头爬,今早再看之时,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僵尸?”暗卫闻言顿时皱眉。 “十有八|九。”尚云泽点头。 “那可要偷偷摸摸烧。”木青山道,“本地人对这种事很忌讳,又不知道野傀之事,若是传出去说官府烧了乱葬岗,只怕会对大人有影响。” “自然。”尚云泽道,“我会考虑周全,现在也有腾云堡的人暗中守在乱葬岗,不过此事还是越快越好,否则只怕会有乱子。” 木青山点头,“我这就回去找大人。” 尚云泽道,“我与你道。” “你不休息会吗?”木青山关心道,“整整夜没睡。” 尚云泽笑笑,“我不累。” 暗卫在旁边激烈赞同,纷纷表示尚堡主怎么会累呢,分明就那么武功高强,不要说是天夜没睡,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晚完全没问题,甚至还可以延伸到十天半个月,身强体壮飞檐走壁,听就非常有安全感。 很值得托付终身。 尚云泽拉过木青山的手,起大步往营帐外走。 木师爷乖乖小跑跟上。 完全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啊! 暗卫成排,用非常慈祥的眼神目送两人离开。 场景十分感人。 府衙内,赵越正在喂温柳年吃早饭,就听有人在外头大声喊,“大人!” “是师爷回来了。”温柳年擦擦嘴,却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于是颇为纳闷,难道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人!”木青山又喊了遍,“我们进来了啊!” 赵越:…… 推开虚掩的木门,木青山与尚云泽起走进小院,看到赵越之后,双双露出“果然在啊,幸好提前喊了喊,否则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之类的表情。 “快坐下。”温柳年招呼,而后便转头看赵越,“去泡些茶来。” 赵大当家放下碗,转身去厅内泡茶。 木青山用吃惊的眼神看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大当家居然变得如此听话? 尚堡主摸摸鼻子,忍笑。 “师爷找我有事?”温柳年问。 “是为了野傀。”木青山看了眼尚云泽,让他将昨夜之事说了遍。 “苍茫山乱葬岗。”温柳年看上去倒是没有意外,“果然。” “大人猜到了?”木青山问。 “并不难猜。”温柳年道,“左护法先前也说了,那具野傀尸体并没有被炼制很久。” “可否将整片乱葬岗烧掉?”木青山问。 “这倒不必。”温柳年摇头。 “为何?”木青山微微不解。 “炼制野傀需要尸体,现在有乱葬岗,对方便有现成的尸体。”温柳年道,“若是乱葬坑被烧了,对方找不到尸体,那城中百姓便会遭殃。” 木青山反应过来,拍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昨日左护法与小五过来,也研究出了应对的法子。”温柳年道。 “什么方法?”木青山赶忙问。 “方法倒是不难。”温柳年道,“要用到样东西。” 至于那样东西是什么…… 红甲狼趴在盒顶上,蔫兮兮看着花棠。 已经饿了整整三天。 不给虫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肉也没有了。 “小可怜。”花棠用手指摸摸它,“再坚持天,晚上带你去吃好的。” 红甲狼完全听不懂,耷拉着小触角很不开心。 要饿死了。 “就这么小只?”赵五坐在桌边,“你确定有用?” “自然确定。”花棠道,“有红甲狼的地方,莫说是蛊虫,就连普通的虫子也不敢呆。” “但是它好像快饿死了。”赵五小心翼翼看,“行不行啊?赵大当家似乎拿它当宝贝。” “不会的。”花 分节阅读31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棠将红甲狼放进小盒子,“十天半个月不吃也能坚持住,比你强了。” 赵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要是跑了呢?”片刻之后,赵五又问。 花棠道,“那就把大人赔给大当家。” 赵越从门外进来。 花棠:…… 赵越表情很淡定,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红甲狼又窸窸窣窣从盒子里爬出来,趴在边上可怜兮兮看他。 有饭吃吗。 赵越:…… 花棠提醒,“大当家答应借我的。” “自然。”赵越道,“我也不是来带它回去,左护法只管用。” 花棠道,“那大当家所为何事?” 赵越道,“有没有什么安神之药?” “有。”花棠点头,“大人最近睡得不好?” “不是。”赵越道,“他睡得很好,是我要。” 花棠道,“可要先试下脉?” 赵越坐在桌边,将手腕伸过去。 花棠搭上手指试了片刻,然后道,“身体没什么事,大当家不必担心。” 赵越很是苦恼。 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没事,有事的是心里。 不仅睡着的越来越晚,梦到书呆子的次数也越来越,甚至还有些很让人……难以启齿的梦境。就算赵大当家再迟钝,也少能觉察到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旦觉察到了,他却又加纠结起来。 夜夜睡不着总不是个法子,在想出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之前,也只有先暂时吃点药治治。 花棠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他,“是不是因为大人那头?”居然连黑眼圈都冒了出来。 赵越表情僵了僵,然后道,“不是。” 花棠劝慰道,“大当家最好如实相告,我才好开药。” 赵越:…… 红甲狼趴了半天也没等来投喂,于是伤心缩了回去。 真的没人管了啊…… “最近经常会做梦。”赵越道,“梦到了什么反而记不清。” 要承认夜夜都在梦书呆子,打死也说不出口。 “梦啊。”花棠道,“还有其余症状吗?” 赵越摇头,“没有。” “大当家最近可有什么心事?”花棠又问。 赵越开始后悔自己前来问药。 但是又不能走。 只好道,“我直便有许心事。”倒也不算信口胡说,只是最近……格外而已。 花棠点头,帮他开了两帖中药,“我煎好之后再送过来。” “谢。”赵越点头,起来打算回去。 “大当家。”花棠叫住他。 “有事?”赵越问。 花棠提醒,“今夜还要暗探,大当家若是没精神,可以在府内休息,不必勉强。” “没问题。”赵越道,“我会准时前来。”横竖睡也睡不着,倒不如找点事情做。 花棠点点头,目送他出了小院。 “你去哪里了?”另边的小院,温柳年正在晒太阳。 赵越冷静道,“去找左护法,问问你的病情。” 温柳年纳闷,“但是昨天晚上左护法才刚刚来过,为何又要去专门问次?” 赵越道,“这种事情自然要问,才能放心。” 温柳年道,“那左护法怎么说?” 赵越随口道,“比昨日要好。” 温柳年疑惑,“还能不看诊就下结论?” 赵越:…… 温柳年识趣端起盘子,”吃点心。” 赵越拿起个。 温柳年道,“师爷与尚堡主去吃早饭了,临走之时还说,大当家泡的茶很不错。” 赵越被噎了下。 自己居然还能收到这类赞美。 “是很不错。”温柳年往他身边坐了坐,“水和茶叶都刚刚好。” 赵越无奈看他,“这算夸我?” “是实话实说。”温柳年道,“点心也很好吃。” 赵越揪揪他的头发。 温柳年道,“等伤好之后,我做柳叶酥给你吃。” 赵越有些意外看他。 温柳年笃定道,“我知道你喜欢。” 赵越皱眉,“又是陆追告诉你的吧?” 还能不能有点其他事情干了……况且这几天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守在这里,居然也能被他找到机会跑来说这些?! 其实不止这件事啊。温柳年看他,“吃不吃?” 赵大当家沉默了下,“吃。” 温柳年笑嘻嘻。 赵越觉得自己有些无力。 这种狐狸性子,若是自己当真动了心思,前路应当很不好走才是。 只是就算不好走,却也不想就此中止,反而还很想……试试。 温柳年看他,“你在想什么?” 赵越回神,“私事。” 温柳年道,“说来听听。” 赵越摇头,“既然是私事,自然不能轻易说给别人听。” 温柳年挠挠脸蛋,“小气。” “待到将来有若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赵越与他对视。 “也好。”温柳年点头,“那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好。”赵越答应。 温柳年伸手,“击掌。” 赵越好笑,配合与他轻轻三击掌。 只盼将来,真能等到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顺利到家啦~ 【第56章起去深坑】能吃饱肚子的虫生才完美 晚些时候,赵越换好夜行服,坐在床边道,“早些睡。” “嗯。”温柳年靠在床头,“你也要小心。” 赵越道,“好。” 温柳年看着他。 …… 分明只是次很普通的暗探,居然也生出了几分依依惜别的味道,赵大当家第次知道了什么叫如芒在背——走也不是,继续坐着似乎又奇怪。 最后还是温柳年先开口,“左护法他们大概已经在等了。” “那我走了。”赵越顺势起来。 温柳年点点头,直看着他出了卧房。 其余人正在隔壁院中喝茶,脸淡定以表示“我们压根就没有想”,没有人不识趣到开口问,为何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出来。 因为不用问也能猜到。 真是不要太明显。 行人并分两路,赵五与花棠带着红甲狼直奔乱葬岗,赵越则与陆追道去了虎头岗。暗卫则是留守府衙,保护温柳年与其余人。 天上明月如同个明晃晃的盘子,照得四周都亮堂起来,花棠到了乱葬岗后,便从怀中拿出个小瓷盅,打开将红甲狼倒了出来。 赵五凑近看,然后受惊,“怎么不动了。”还说不会饿死。 红甲狼肚皮朝天躺在花棠手心,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白光,如同玉石般。 不动。 饿。 没虫吃。 “这小东西很有灵性的,比起少宫主差不了少。”花棠将它轻轻翻过来,拇指在通红的背壳上摩挲,“再闹别扭而已。” 赵五:…… 只虫居然还会闹别扭。 红甲狼抖了抖触须,还是不想动! “好了好了,马上就能吃饭了。”花棠安抚敲敲它,又将青头蛊王放了出来。 看着明显比自己胖圈的蛊王,红甲狼越发不想动。 虫生的区别。 花棠将两只虫子递给赵五,叮嘱道,“放到乱葬坑中,然后便快些回来树上。” “好。”赵五点头,嘴里含着花棠先前配好的药丸,拿着青头蛊王与红甲狼纵身跃下深坑,而后在脚尖落地之前腾空跃起,回到了花棠身边。 四周似乎有不少蛊虫,青头蛊王睁开小眼睛,本能发出嗡嗡声响。 红甲狼先前还饿得云里雾里,连小触须都抬不起来,在听到声音后也来了些精神,迅速趴了起来。 “行不行啊?点动静都没有。”就算月色很好,也不大可能看清乱葬坑里的两只虫子,赵五担心道,“这么大片地方,就算拉板车红甲狼倒进去,也未必能找的到。” 花棠嫌弃看他,“你倒是有本事,还能找到车红甲狼,你可知它珍贵?若非对方是赵大当家,我早就抢了。” 赵五闻言沉默,片刻后道,“抢也不太好,我们是名门正派,下次回云南探望大哥的时候,我抓只给你便是。” “可难找了。”花棠拖着腮帮子继续往下看。 “比蛊王还难找?”赵五问。 “自然。”花棠道,“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只要用红甲狼在,方圆没虫子敢靠近,所以若是没人养,便只有找只蛊王做寄主才能勉强吃饱,大数都会饿死。” 赵五道,“所以就罕见了?” “嘘……”花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动静。” 赵五凝神,与她道往下看。 蛊王的嗡嗡声加急切,就算有红甲狼在身边,先前被穆家兄弟洒在深坑中的百足蛊也纷纷受其影响,纷纷从尸体身上钻出来,朝这边蜂拥而来。 虽说炼成后的蛊虫只有蛛丝粗细,人眼很难看清,但红甲狼不样啊!在饿了三天之后,眼看大批食物滚滚涌来,简直幸福到快要晕过去,于是“嗖嗖”便冲了过去,头撞进百足蛊虫群中,张嘴吃得不亦乐乎,小触须竖的笔直笔直! 青头蛊王倒也不跟它抢,甚至针尖小眼中还有几分同情,如同富豪在看破落户,只有当百足蛊凑到嘴边之时,才会懒洋洋口吞下去。 坑中有不少野傀原本已经快要炼好,蛊虫也已深入心脉,这阵纷纷往外爬,难免会引起异动,时之间坑中压抑“呜呜”声不断,无数尸体坐起后又轰然倒下,在惨白月光之下,如同地狱场景般。 赵五微微皱眉,看了眼身边之人。 花棠鼓着腮帮子,神情丝毫也未变化。 赵五:…… 怎么胆子越来越大。 “看我做什么?”花棠纳闷扭头。 赵五顿了顿,“好看。” 花棠吃惊瞪大眼睛。 “怎么了?”赵五有些不自在。 “看不出来啊。”花棠啧啧,“你还能有如此嘴甜的时候。” 赵五摸摸发烫的耳朵,“下头什么时候能好?” 花棠好笑。 每次说情话就脸红,还真是个……老实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造今天有点少……刚回来去公司报道销假,结果玩了天…… 明天补万,晚上八点,明晚前五十红包。 是不是很懂规矩t3t…… 【第57章温大人很虚弱】此事就交给穆家庄了 另头,赵越与陆追也顺利抵达了虎头岗的山口,两人先前在来路上撞见了具无头尸体,细看正是当日伤温柳年的野傀,虽然已被斩首断臂,却依旧还在地上用极慢的速度前行,脚上白骨森森,身上衣服也早已成了灰黑破布。 陆追道,“怪不得叫百足蛊,死而不僵。” “幸好还在山中,若是被百姓看到,城知又会起什么谣言。”赵越反手拔刀,将其心脉尽断。 野傀原地晃动了两下,随后便头栽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气息。 “不会再起来了吧?”陆追问。 “不会。”赵越道,“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到其他野傀,小心点。” 陆追点头,与他道继续前行。 和之前两回不同,这次入口处的守卫了不少,粗看也有二十人,火把明晃晃的,将四周照得极为亮堂,莫说是人,就连鸟雀只怕也飞不进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赵越微微皱眉,怎么防守下严密了这么。 “不像出事,倒像是在等人。”陆追道。 赵越细细看,果然就见有个打头的男子正在张望山路另头,的确像是在等人。 “苍茫山中还有其余未被剿灭的匪帮?”赵越道。 陆追打趣,“我们算吗?” 赵越:…… “来了。”陆追扬了扬下巴。 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出现在路口,走路速度很快,显然也是有功夫底子的,再往近些,虽然脸被黑巾挡住,却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此人正是穆家庄的二庄主穆万雄。 赵越握紧拳头。 陆追在他肩头拍拍,继续盯着下头的动静。 “贵客来了。”打头的男子态度很恭敬。 “你是何人?”穆万雄警惕性很高。 “是虎头帮的人。”男子道,“奉我家帮主之命,在这里迎接贵客。” 穆万雄冷哼,“他为何不亲自出来?” 男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这句话还是不要让帮主听到为妙。” 穆万雄闻言虽说没少反应,心里却难免不屑,躲在穷乡僻壤的荒山之中,还真将自己当成了大人物。 男子带着穆万雄进了山,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些守卫弟子才各自散去,等到赵越与陆追进山,四周已经重新恢复寂静,莫说是穆万雄,就连影子都没个。 “四处都是漆黑片,怕是不好找。”陆追道,“若像左护法当日所言,报丧鸟都养在地下,那很有可能还有大片暗室。” “越说越邪乎。”赵越摇摇头,“不过至少能确定点,穆家庄的确与虎头岗有交集,不管是从何时开始,最起码野傀与焦黑尸体都能找到事主,蛇鼠窝,谁也不冤枉。” “报丧鸟喜阴寒潮湿,这里最潮湿的地方,应当是北边那片。”陆追道,“先过去看看。” 苍茫城水路不算发达,山里的溪流要相对些,不过也远不能同鱼米江南相提并论。就连占地颇大的虎头帮,整座寨子里也只有北边条河,不仅浑浊而且苦涩,平时很少有人会喝,所以两岸生满青苔,水草长得能有人高。 四周空无人,赵越在高处往下看,就见大片水草被踩倒,河边巨石上的青苔也被清了块。 两人道跳下去,陆追随手拔出株水草,检查了下道,“看样子像是几天前刚被踩断,还很新鲜。” “巨石下还拴着两个水桶,应当是为了取水。”赵越道,“不过河水如此脏污,做饭洗衣都不行,喂喂牲口倒是可以。” 陆追猜测,“报丧鸟?” 赵越点头,“而且十有八|九,还是中蛊后的报丧鸟。”才能饮的下如此浑浊的河水。 “根据你我年在山中的经验,虎头岗地处低洼,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出水井。”陆追道,“明明不缺水却又来此处取水,只能说明是贪图方便。” “去附近看看吧。”赵越道,“说不定真能找到报丧鸟。” 陆追点头,与他道折返虎头岗内。只是两人找了大圈,也没发现哪里有异常,至于穆万雄与先前那名男子,是也跟就不见踪迹。 赵越心里有些暴躁,接连三次暗探,却回回都只能自己瞎打转,听上去着实憋屈。 陆追安慰,“大人是不会责怪大当家的。” 赵越闻言表情僵,如同被人撞破心事般,扭头看向陆追。 陆二当家冷静无比,“我们再去前头看看。定要转移话题,千万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赵越有些心情复杂。 这种似乎每个人都很懂的感觉,真是非常……糟糕。 陆追道,“大当家。” 赵越很想将他的嘴捏起来,哪有人在暗探之时还这么话? 陆追道,“有个了不得的发现。” “嗯?”赵越大步上前。 “这间屋子里是胡麻籽。”陆追侧身让开位置,让他从窗户往里看。 “胡麻子又如何?”赵越不解。 陆追道,“是最常见的鸟食。” 赵越又往里看了眼,就见除了地上散开的,墙角还堆着几十个大麻袋,里头装的应该是同样东西。 陆追道,“有水有胡麻子,的确像是在喂报丧鸟。” 赵越从怀中拿出根铜丝,三两下便撬开了屋门。 陆追皱眉跟进去,“要做什么?” 赵越从怀中掏出两瓶粉末,打开撒到了胡麻籽中。 陆追愈发疑惑。 “走吧。”赵越转身出门,重新落锁。 陆追道,“毒药?” 赵越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陆追又追问。 赵越道,“助兴之药。” 陆追:…… 陆追:…… 陆追:…… 赵越嫌恶,“你这表情是见到了鬼?” 陆追道,“大当家为何要随身携带春|药?”拧门撬锁这般熟练也就算了,居然还随身带这种东西!若是被温大人知道还了得。 赵越瞪眼道,“是助兴药,不是春|药!” 都这阵了为何还要如此虚伪,陆追问,“那是助何事之兴?” 赵越沉默。 自然是那档子事。 “好吧,就算它不是春|药,”陆追主动后退步,“那大当家为何要随身携带助兴药?”样很不合理啊! 赵大当家继续沉默。 因为这是暗卫送给他的。 昨天原本正在院中擦刀,突然就被塞了两瓶这玩意,还眉飞色舞说了些“只要彼此两情相悦,不管是神仙还是妖精,用了都说好,我家公子可以作证”之类的话,然后便瞬间消失,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等到人走之后,赵越看了看桌上两个小红瓶子,最后还是鬼使神差拿回了屋内,没想到今晚恰好派上用场。 “给报丧鸟吃助兴药,会出什么事?”见他依旧不答话,陆追只好换了第三个问题。 赵越这回总算开口,“不知道。” 陆追:…… 不知道? “要么没用,要么给虎头帮添些乱子,总归我们横竖不吃亏。”赵越道。 陆追赶紧称赞,“大当家果真英明。”问了两个不该问的问题,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揍。 “走吧,天色快亮了。”赵越道,“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那穆万雄呢?”陆追问。 “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赵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必要以身犯险。” 陆追倒是有些吃惊。先前两人在朝暮崖时,也听赵越说过些在西南发生的事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其余些前尘旧怨,总感觉他对穆家庄极为仇视。这阵穆万雄孤身人出现在山中,若是在中途伏击,其实对方并无逃脱的可能性,却没想到他竟然提都没有提下。 答应官府要等到剿匪结束,便当真连如此大好机会都白白放弃,还果真是……尊信守诺啊。 陆二当家又想起了那些迷之小话本。 果然是当官的人,做事就是极有前瞻性。 两人路出了苍茫山,等回尚府已经过了中午,花棠正坐在院中给红甲狼熏香——昨晚在乱葬岗中待了许久,虽然身上也没沾什么东西,不过还是洗洗涮涮能有四五回,这阵正躺在特制小软垫上,美滋滋摇晃触须。 “大人呢?”赵越问。 “还在屋内午睡。”花棠道,“据说昨晚夜未眠。” 暗卫在屋顶晒太阳,顺便用非常饱含深意的眼神瞄赵大当家。 夜未眠啊…… 赵越很想进屋去看看,却又觉得有 分节阅读32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些尴尬,毕竟当着这么人的面,于是又问,“你那边有进展如何?” “乱葬坑内的蛊虫已经差不清除干净,剩下没爬出来的,大概也会被蛊王吓死。”花棠道,“野傀应该已经不足为祸,还有,红甲狼吃得很开心。” 赵越用手指敲敲它。 红甲狼费力拧了拧,继续肚皮朝天睡觉。 虫生中吃最饱的顿饭! “大当家那头呢?”花棠问。 陆追突然道,“大人方才是不是在咳嗽?” “有吗?”花棠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注意。” 陆追笃定,“有。”然后扭头,“大当家快去看看。” 花棠:…… 赵越面无表情,“为何要我去?” 因为你分明就很想去啊!左护法说话这阵功夫,你少说也瞄了卧房屋门五六回!陆二当家继续淡定道,“因为我懒,不想动。”真是非常知情识趣。 赵越起身进屋。 暗卫在屋顶无声鼓掌。 二当家干得好! 将来成亲之日,大家定要欢欢喜喜喝杯媒人酒。 由于夜都没怎么睡,所以温柳年这阵睡得很熟,严严实实裹着被子,黑发微微有些乱。 赵越坐在床边,将头发替他理顺。 温柳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醒了?”赵越问。 “嗯。”温柳年单手伸了个懒腰,然后撑着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赵越扶住他,“伤口如何了?” “已经好得差不,昨日又换了药。”温柳年道,“暗探可有什么发现?” 赵越将穆万雄与胡麻籽之事说了遍。 “穆万雷去了虎头帮?”温柳年闻言吃惊。 “虽然蒙着脸,不过的确是他。”赵越点头。 “沆瀣气,还果真是物以类聚。”温柳年微微皱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要做什么?”赵越伸手按住他。 温柳年道,“去书房,与大家道商议剿匪之事。” 赵越道,“说好先养伤。”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既然穆家庄与虎头岗已经暗中有了联系,那么此事拖不得。”温柳年弯腰穿鞋。 赵越道,“也不急这两天,何况——” 话还未说完,温柳年便已经出了门。 赵越:…… 明明就在生病,为何还能走这么快?! “大人怎么出来了。”陆追正在与花棠说昨晚的事,见到温柳年后赶忙起来。 “烦劳叫师爷回来趟。”温柳年对房顶上的暗卫道。 吉祥物迅速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翻身便下了房,并且不忘感慨我们如此任劳任怨,做事又勤快,宫主到底何时才会愿意涨月钱。 前途渺茫,真是想想就非常焦虑。 “大人也听说了穆家庄的事?”花棠问。 温柳年点头,坐在石桌边道,“为防万,我们还是早些做准备为好……左护法在做什么?闻着还挺香。” 花棠:…… 红甲狼费力翻了个身,趴在软垫上看着温柳年,小触须飞快晃来晃去,嗖嗖便爬了过来。 想玩被捂起来的游戏! 温大人:…… 于是赵大当家才方出门,便又被扑了个满怀。 陆追与花棠识趣扭头,以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 其余暗卫纷纷用膜拜的眼神看红甲狼,这才是最该喝谢媒酒的那只虫啊! 赵越镇静环住他的腰,“又是红甲狼?” 温柳年拼命点头。 刚才差点就爬到了手里。 “它不会咬人。”赵越道,“不信你问左护法。” “咬人吗?”温柳年看花棠。 花棠道,“有时咬。” 温柳年又问,“有毒吗?” 花棠道,“剧毒。” 温柳年迅速扭头,用“这还叫不咬人分明就咬啊不仅咬而且还是剧毒”之类的眼神看他! 赵越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红甲狼是会咬人没错,也有毒,但是这只却很憨厚,而且分明就直都很友好,反而是书呆子,每次见次跑次,还要“啊啊”叫,分明就该是他在吓红甲狼。 花棠道,“它似乎很喜欢大人。” “爬过来了?”温柳年脸色白,将赵越抱得紧。 花棠拿起罐子,让红甲狼爬进去和蛊王起玩。 陆追用眼神制止她说话——大当家好不容易才等来如此个大好机会,自然要抱阵子才是。 花棠识趣闭嘴。 于是赵越便抱着温柳年,路前往尚府书房,英俊的脸略微发红,倒不是因为脸皮薄,而是因为怀里的人又软又好闻,情不自禁就又想起了先前那些梦,所以略微有些不受控制。 温柳年缓慢挪了挪,好让自己不和他那般紧贴。 否则有些……尴尬。 觉察到他的行为后,赵越连脑袋都开始冒烟,将人放到书房便借口出门,过了许久才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连木青山也在。 温柳年心想,时间还挺长。 作为江湖好战友,陆二当家道,“我们来讨论下关于匪帮的事情吧,大当家你怎么看?” 赵越环顾圈,屋内也没自己的位置,只有温柳年的椅子甚大,可以坐两个人。 …… 温流年主动往侧挪了挪。 赵越大步上前,坐在他身边。 暗卫略微失望,为何不能将大人抱起来? “本官倒有个想法。”温柳年慢悠悠道。 “什么想法?”其余人异口同声问。 而后便有尚府管家在外头敲门,说是穆庄主求见。 “现在?”温柳年问。 “是,看着还挺着急,先去了对面府衙,听说大人在此处养伤,便又过来了。”管家道,“还说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大人。” “倒是真会挑时间。”花棠道,“现在要怎么办?” “既然都找上门了,见见倒也无妨。”温柳年捏捏下巴,“只是需要左护法帮我个忙。” 花棠点头,“大人但说无妨。” 半炷香的功夫后,管家带着穆万雷与穆万雄穿过花园,直接领到了温柳年暂住的小院,轻轻敲了两下门,“大人,穆庄主到了。” “穆庄主。”赵五打开屋门 。 “原来赵少侠也在。”穆万雷往屋内看了眼,“大人还在休息?” “先前在睡,不过听到穆庄主来了,便强撑着坐了起来。”赵五微微侧身,“二位进来再说,免得开着门有风,大人又着凉头疼。 穆万雄听得直牙疼,又不是妇人家坐月子,还吹了凉风头疼。 “穆庄主来了啊……”温柳年顶着块手巾坐在床上,裹着厚厚的大被子,脸色很是苍白憔悴,简直就是奄奄息。 穆万雷微微怔,前些天来探望时状态还好,过了这么久还当已经痊愈,为何看上去竟还不如先前? “咳咳咳。”温柳年上气不接下气。 花棠在边道,“大人最近很是体虚,两位庄主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穆万雷道,“是因为僵尸野傀的缘故?” “自然。”花棠道,“大人是读书人,先前哪里受过这种伤,时半会缓不过来也是正常,还请两位庄主见谅。” 穆万雄心里狐疑,大概是因为这个知府实在心眼太,他总觉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又是装出来的。 “庄主找本官何事?”温柳年问,气若游丝。 穆万雷道,“为了剿匪。” 温柳年将头上的手巾扶好,“此时先前已经说了百八十回,起都要求个稳妥。” “只怕大人这次稳妥不了了。”穆万雄冷冷道。 “这是何意?”温柳年问。 穆万雷道,“最终金头蛊王直很是躁动。” 温柳年接话,“大概是想□□了。” 穆万雷强忍不快,继续道,“蛊王异动,说明附近有蛊虫。” “蛊虫啊……”温柳年脸上总算出现了点类似“惶恐”的表情。 穆万雷继续道,“联系大人上次被野傀所伤,我等推测山中可能还有野傀,若不快些动手铲除,只怕后患无穷。” 温柳年往起坐了坐,“该如何铲?” 穆万雷道,“自然是出兵讨伐!” 温柳年又靠回床头,“但是本官还未想好计谋。” “待到大人想好,只怕黄花菜都凉了。”穆万雄实在忍不住,语调也难免冲了几分。 “真是头疼。”温柳年微微皱眉,然后看着花棠,“左护法可有何妙策?” 花棠道,“没有。” 温柳年又看穆万雷,“那庄主有何妙策?” 穆万雷点头,从怀中掏出卷地图摊开,显然是有备而来。 温柳年裹着大被子,认真听完了穆万雷的全部剿匪计划,然后点头,“听上去甚是可行,那此事便交给穆庄主了。” 穆万雄瞪大眼睛,“那官府呢?” 温柳年虚弱道,“本官在生病。” 穆万雷道,“生病的只有大人人,并非全部军队。” “话是这么说没错。”温柳年道,“但本官都生病了,谁来带兵?” 穆万雄几乎想要摔掉手中茶杯。 就算你没受伤,难不成还想亲自带兵?!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老时间还有~~ 本章前五十红包~ 【第58章官府自然不会插手】没过门就这么懂规矩简直了不得 待到穆家庄的人走后,温柳年将头上的手巾拿下来,顺便将脸上装病用的东西擦掉,赵越等人也从隔壁过来。 花棠人忍笑道,“大当家方才没看到,穆家兄弟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 “虽说没看到,不过却字不差听到了。”陆追笑道,“估计回去后要堵阵子,大人果真伶牙俐齿,在下甘败下风。” 暗卫立刻在心里进行谴责,甘拜下风这种事,难道不该是理所当然!莫说大人是真的很聪明,就算他略呆,那也定要用八千字赞美,因为他可是大当家的人。 俗话说的好,长嫂如母! “为何要让他们进山?”赵越有些不解,方才时间紧,也没来得及细问。 “让穆家庄的人进山,无非两种后果。”温柳年道,“若他们并非伙人,便会相互对垒,自然对官府有利。” “这种可能性不大。”陆追摇头。 “那就还有另种可能性。”温柳年道,“穆家庄的人直就想对付大当家,只是先前官府直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山,况且还有追影宫的人在这里,所以穆万雷也不敢太过放肆。而今我既然答应放他带人进山,那他实际上要去的地方,必然是朝暮崖。” “大人的意思,是想将穆万雷引去朝暮崖?”花棠道,“到时候他看山中无人,必然会折返西南。” “不止如此。”温柳年道,“既然是大奸大恶之徒,趁此机会起办了也不错。” 赵越微微皱眉。 “不是经由官府之手。”温柳年道,想了想又补充,“当然,若是大当家想要官府出手相助,也不是不可以。倘若穆家庄当真与虎头帮勾结在了起,那也便是邪教异徒,本官要拿他入狱,是理所当然之事。” 花棠道,“但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 “穆万雷旦带人进山,虎头帮不可能不知情。要是两方当真毫无瓜葛,虎头帮断然不会对此坐视不理。”温柳年道,“穆家庄的大批人若马想去朝暮崖,就必须路过虎头帮的范围,这样还感觉不到威胁,只能说明两方早已达成某种协议,也没什么好冤枉。” 花棠又提醒,“推测不能作为证据,大人应当比我清楚。” 温柳年捏捏下巴,慢悠悠道,“证据这种东西,若是想找,自然抓大把。” “不必了。”赵越摇摇头,“我与他的私人恩怨,自当自己动手解决。” 温柳年点头,“我知道,这是江湖规矩。” 暗卫在边感慨,还没过门就如此懂规矩,这还了得。 “现在当务之急,是在穆万雷带人进山之前,将朝暮崖前的防备做好。”温柳年道。 “这个倒不难。”陆追道,“此番撤下山之前,原本就布了不少机关暗道,外人想闯进去没那么容易。” “去书房吧。”温柳年从床上下来,“此事马虎不得,必须要有完全准备。” 赵越:…… 不是说好官府不插手? “大当家放心。”温柳年道,“只是留个后手而已,毕竟对方有数百人。” 赵越还未说话,陆追便已经道,“谢大人。” “二当家不必客气。”温柳年道,“分内之事而已。” 赵越心想,什么叫……分内之事? 众人到书房之后,商议便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夜半时分才各自散去。 温柳年打呵欠,睡眼朦胧同赵越起回了卧房。 下人送来烧好的热水,赵越像往常样帮他擦脸,又将漱口用的青盐递过去。 “谢。”温柳年道。 赵越道,“是我该谢你。” 温柳年道,“那可有谢礼?” 赵越:…… 还是头回见着有人自己要谢礼。 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只好道,“你想要什么?” 温柳年道,“我什么都想要。” 赵大当家再度沉默,寻常人难道不该说送什么都好? 什么都想要…… 温柳年僵着半边肩膀脱衣服。 赵越帮他将衣带解开,“好。” “嗯?”温柳年没明白。 “此事之后,我送你谢礼。”赵越道,“到时候便会知道是什么。” 温柳年笑眯眯。 看到他笑,赵越心情也好,“睡吧,不要熬太晚。” “不大想睡。”温柳年道,“再聊会儿。” “想聊什么?”赵越坐在床边。 温柳年往里挪了挪,腾出块空位。 赵越表情僵,这是要叫自己起……上床? 温柳年无辜道,“晚上冷。” 赵越想说,其实自己也不怕冷。 但显然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着他剩下来的热水洗漱之后,赵越脱掉外袍,靠在了他身边。 温柳年道,“有条伤疤。” “你是说这里?”赵越低头看了眼胸前,衣领微微敞开,暗红色的伤疤很是刺目,“当年在西南之时,被穆万雄所伤。” 温柳年道,“我能看看吗?” “……”伤疤有什么看头?赵越点头,“自然。” 温柳年解开他的衣襟。 赵越衣衫大敞,有些僵硬。 因为两人距离很近。 也因为温大人不仅要看,还在用手指摸。 读书人的手,自然是要白净就有白净,轻轻软软在胸膛滑过,带来阵阵酥|麻。伤疤处的肌肤比起其余地方原本就敏感,何况还是在如此暧昧氤氲的氛围下,于是赵大当家的身体,不可抑止起了些许反应。 温柳年收回手,淡定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赵越匆匆掩上衣襟,幸而里衣很长,也能遮掩些许,不至于太尴尬。 屋内片寂静。 片刻之后,温柳年道,“今晚星星还不错。” 赵越道,“是。” 温柳年又道,“煮汤也挺好。” 赵越道,“嗯。” 温柳年道,“那我睡了。” 赵越道,“好。” 温柳年将自己裹进被子,转身背对他。 赵越几乎是落荒而逃。 暗卫刚从外头烤了只鸡,带回来打算做宵夜,就见赵大当家衣衫不整,着魔般冲进了他自己的卧房,于是纷纷吃惊睁大眼睛。 这又是怎么了啊…… 赵越喝了整整壶凉茶,才将心里的邪火压下去,也懒得再脱衣服,就这么躺在床上,抓狂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先前在殷崖练功之时,师兄弟都是十五六的少年,情窦初开难免躁动,因此经常会聊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有年纪大些的,还会偷偷留下山去城中寻乐子,不过自己却直便对此毫无兴趣,长大之后家门突变,就未想过情爱之事。原本以为是天性如此,已然做好孑然生孤独终老的准备,却没料到现在竟然会如此魂不守舍。 也才弄清楚,原来不是对情爱之事没兴趣,而是因为没有遇到感兴趣之人。 暗卫揭开房瓦。 赵越:…… 暗卫同情道,“要喝酒吗?虽然不知道除了什么事,但直听他在下头辗转反侧,也很闹心。 横竖睡不着,赵越索性也披衣下床,与众人起饮酒。 暗卫递给他个鸡腿,热情道,“大当家可需要经验?” 赵越:…… 不需要。 “我们在这方面很是在行。”暗卫道,“当初宫主便是听了我们的建议,才顺利抱得公子归!”虽然夸大了点,但是完全没关系,因为追影宫的原则向如此随意不羁! 秦少宇与沈千凌,江湖中有名的神仙眷侣啊……赵越微微心动,似乎听听也不错。 见他没拒绝,暗卫兴致勃勃擦了擦手,那我们可就讲了啊! 赵越仰头饮酒下碗酒,“可否说些先前云岚城中的事?” 自然自然!暗卫迅速点头,然后道,“大人刚被调任云岚城时,不过刚满十六岁,当时宫主还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大人接连破了几个陈年案子,让不少当年蒙冤之人出狱,消息传到追影宫,方才慢慢有了交集。” “在云岚城为官五年,大家都很喜欢大人。”暗卫继续道,“得知消息他要被调到苍耳州,有不少百姓都是大早就送别,哭着说舍不得。”这倒是实话,当时的场景简直感人,现在想起来也很想落泪! 赵越道,“能想到。”如此清廉的好官,不止是云岚城,也不止是苍茫城,而是每个地方的百姓都会喜欢。 “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能吃了些。”暗卫关心道,“大当家家底可还行?” 赵越僵了僵,道,“勉强可以。” 勉强可以就行。暗卫很是豁达,反正大人也好养,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经常大盆阳春面也能吃得有滋有味,当然如果能有些牛肉就好了。 赵越心想,若真能在起,定然他想吃什么,自己便买什么。 暗卫继续孜孜不倦,说了能有大半夜。 赵越也听了整整大半夜。 越听便越喜欢,越喜欢便越放不下。 暗卫边啃鸡屁股边感慨,大当家这表情啊…… 简直和当年小五暗恋左护法有得比。 想必也是个说往东便不敢往西的命。 真是非常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3= 【第59章只煮熟的螃蟹】从神虫到食物到底有远 第二天中午,还没等吃晌午饭,穆万雷与穆万雄便又来了尚府,说是切都已经准别好,即刻便可出战苍茫山。 “这么快?”温柳年虚弱躺在床上,看似很吃惊。 穆万雷道,“穆家庄的人原本就驻扎城外,此番只需下道命令而已,自然快。” 分节阅读33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温柳年苦口婆心,“太过仓促难免吃亏,两位庄主还是要稳妥为妙,不然再考虑番?” 穆万雄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此生最厌烦的两个字。 “大人尽管放心。”穆万雷道,“穆家庄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温柳年镇定道,“但本官还没有准备好,还是再过两天吧。” 赵越在屏风后听到,觉得有些好笑。两下比较才知道,原来书呆子当初刚遇到自己的自己的时候,估摸只用了三成功力,现在这样,才是真的气死人不偿命。 穆万雄也果真被这位知府大人的厚颜无耻程度惊呆了,自己躲在府衙睡大觉也就算了,现在穆家庄要白白帮他去剿匪,居然还能有这么的理由推三阻四找毛病? 穆万雷也不满道,“莫非大人改变了主意,也要道前去剿匪?” 温柳年赶紧摇头,“自然不是,庄主千万不要这么想,本官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 穆万雄:…… 穆万雷继续强压怒气,“那大人要作何准备?” 温柳年道,“既然山中有野傀,那在两方对垒之时,难免会有两个漏网之鱼跑出来害人,自然先要加强城内外的防守,确保万无失方能出战。” 理由听上去很正当,穆万雷只好道,“那大人需要长时间?” 温柳年道,“三个月。” 穆万雄:…… 你为何不干脆说三年?! “似乎太长了些。”幸而温柳年也觉得似乎不大合适,于是捏捏下巴,“五天如何?” “好。”穆万雷答应,“那便再过五天。” 穆万雄心中不快,却也没再言,直到两人出了府衙,才恨恨道,“大哥对他未免也太客气了些。” “否则还能如何?”穆万雷冷冷道,“现在与他对着干?也不看看官府身后撑腰的是谁。” 想起追影宫,穆万雄顿时泄气,却又实在憋闷,于是恨恨呸了口。 “现在惹不起,不代表将来惹不起。”穆万雷道,“待我们离开之时,再送这位知府大人份大礼也不迟。” 穆万雄闻言有些意外,“但是追影宫……” “这世上的是疑难杂症,就算是江湖第神医,也未必能样样都见过,任他追影宫势力再大,这位知府大人只是生场治不好的病,难不成也要算到穆家庄头上?”穆万雷道,“现在你我首要对付的是赵越,不必与官府明着杠上。” 穆万雄点头,“切都听大哥的。” 尚府内,赵越道,“红甲狼——” “我出去透透气。”温柳年冷静起来。 赵越头疼跟上。 提提都要跑? 院子里,红甲狼正背着青头蛊王到处乱跑晒太阳,玩得简直开心!温大人才刚出门,就见两只虫子正叠在起朝自己嗖嗖而来,于是再度魂飞魄散,转身扑到了赵越怀中。 这次有两只! 花棠:…… 大人的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 红甲狼趴在地上摇晃触须,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捂起来。 赵越抱着温柳年道,“从今天开始,随时将红甲狼待在身上。” “不!”温柳年口拒绝。 花棠也用“怕是不可能”之类的眼神看赵越。 “你方才那番话,定然已经彻底将穆家庄得罪干净,穆万雷生性凶残阴狠,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赵越耐着性子道,“这世间的蛊虫千奇百怪,难保什么时候就会中招,有红甲狼在,你才会安全些。” “不!”温柳年还是拒绝。 赵越头咬牙切齿,这书呆子怎么油盐不进? 红甲狼半天也没等到被捂住,于是颇为失望,抖了抖身上的蛊王。 青头蛊王原本正在打瞌睡,被晃醒后以为它又饿了,于是鼓起身体发出“嗡嗡”声响,等到花棠冲过来想制止,已经晚了步。 群黑蜘蛛从房梁上沿着柱子爬下来,八只大爪毛茸茸的,身后还跟了群说不出样子的各类胖虫甲虫会飞的虫,其中只甚至差点扑到了温大人的鼻尖。 在温柳年昏过去之前,赵越把捂住他的眼睛,将人带回了书房。 花棠:…… 红甲狼倒是很高兴,趴在地上追虫子玩。 “为为为什么会有这么的虫!”温柳年脸色寡白。 赵越道,“因为现在不是严冬。” “我要申请调任去极寒之地。”温柳年继续后背发麻。 赵越无奈,“不要胡闹。” “这么大啊!”温柳年颤抖伸手比划,“就在我眼前爬了过去!” “没事没事。”赵越在他背上拍拍,“虫子而已,坐会?我帮你泡杯茶。” “不坐。”温柳年道,“万有虫呢。” 赵越:…… 温柳年心有余悸,“简直吓死人。” “这么怕虫子,你就该将红甲狼带在身边了。”赵越趁机道。 “为何?!”温柳年睁大眼睛。 “有它在,其余虫类才不敢靠近。”赵越道,“否则指不定哪天,就会从你的书中爬出只蟑螂。” “……”温柳年打冷颤。 “或者从被窝里钻出来只蜘蛛。”赵越继续吓他。 温柳年觉得自己膝盖发软。 “有红甲狼在就不样了。”赵越道,“只要感应到它的气息,其余虫类跑还来不及,保证四周干干净净。” 温柳年沉默,开始权衡利弊。 “而且红甲狼长的也不像虫子。”赵越继续道,“红彤彤的,太阳下还会发光,红玛瑙也没它好看。” 温柳年道,“那还是红玛瑙要好看些。” “好吧,就算红玛瑙好看。”赵越这辈子也未对谁如此耐心过,“不想把它当宝石,你就把它当成只……煮熟的螃蟹。” 温柳年:…… 红甲狼在门外继续欢快跑,全然不觉自己已经由只威风的神虫变成了食物! “你看,背甲红色,肚子发白。”赵越找共同点,“而且都很圆。” 温柳年努力把红甲狼往大闸蟹上靠了靠。 “它是有毒,不过绝对不会乱咬人。”赵越道,“平时也很乖,给根茅草都能玩很久。” 温柳年略微动摇。 在“接受只像螃蟹的憨厚红虫”和“时不时要面对大堆奇奇怪怪的八爪蜘蛛恶心蟑螂碧绿毛虫虎皮飞蛾”之间,显然还是前者比较好忍受。 “出去看看?”赵越试探。 温柳年终于点头,“……也行。” 花棠刚准备将红甲狼与蛊王带回去,就见赵越带着温柳年走了出来。 红甲狼停在院子里看他,触须摇摇晃晃。 赵越往前走了两步,见温柳年还是在原地没动,于是只好再度折返,将他拉到了石桌边。 暗卫在屋顶啧啧,牵手牵得如此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成亲十几年。 如此看来,赵大当家还是要比小五强些的。 赵越将蛊王还给花棠,只将红甲狼放在石桌上。 温柳年本能又想跑。 赵越按住他的肩膀,吓唬道,“群蟑螂!” 温柳年不甘不愿又坐了回去。 太阳正好,红甲狼全身都亮闪闪,而且由于最近几天毒虫吃得,又被花棠时不时熏熏洗洗,所以加流光溢彩。 赵越握住温柳年的手,轻轻蹭了蹭那发亮的背甲。 红甲狼连触须也立起来。 有点苏胡! 花棠果断转身往外走。 这种场合,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为妙。 暗卫感慨万千。 这就开始*了啊。 啧! 指尖触感温暖,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冰凉。 温柳年迟疑睁开眼睛。 “若是害怕,让它待在雕花小木盒中便好,也跑不出来。”赵越道,“今晚留在你房中?” 温柳年想了想,“那你也要留下。” 赵越点头,“好。” 暗卫纷纷用炽热的眼神看红甲狼。 天字号功虫啊…… 很值得被封个巨大的红包。 “你要小心。”虫子的事解决了,还有正事未谈,温柳年道,“五日当真够?若是太紧张,我还能再拖他们几天。” “足够了。”赵越带他回到房中,“我有分寸,不必担心。” “但是对方有数百人。”温柳年道,“你孤身折返朝暮崖,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朝暮崖是我的地盘。”赵越道,“况且也不是孤身人,还有陆追。” “为何不叫朝暮崖其余弟子下山?”温柳年问。 “这是我与穆家庄的私人恩怨,没必要拖其余人下水。”赵越道。 “那官府——” “城外守军理应留着对付虎头帮,若是帮我了,便是公器私用。”赵越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温柳年道,“我会。” 赵越:…… 温柳年继续道,“穆家庄与虎头帮勾结在起,官府出兵理所当然。” 赵越摇头,“但是我不想。” 温柳年问,“为何?” 赵越道,“杀父仇人,自然要亲自手刃。” 温柳年沉默了下,“那你要小心。” “好。”赵越捏捏他的脸,“我与陆追明晚就会进山。” 温柳年点头,“嗯。” “也不早了,去吃饭吧。”赵越道,“早上就喝了碗粥。” 温柳年道,“不去,没胃口。” 赵越:…… 居然还能有没胃口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8点1w字~=3= 【第60章土匪抢劫的游戏】底线到底在哪里 由于温柳年平时食欲向相当好,即便生病也能吃大碗白饭,所以这晚当众人听说了“大人没食欲”这件事时,都表示很是震撼,纷纷感慨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简直了不得!想到大当家要进山,就茶不思饭不想,对镜消瘦十分感人,很值得被写进小话本里珍藏起来。 在众人脱缰狂奔的眼神中,赵越冷静拿过食盒,装了些饭菜点心,转身回了小院。 暗卫集体啧啧,还没成亲就如此恩爱,将来可要怎么办。 温柳年正在桌边出神,看到他进屋后有些意外,“怎么没去吃饭?” “回来吃。”赵越将食盒放在桌上。 温柳年:…… 不饿。 在被拒绝之前,赵越道,“没胃口也要吃!” 温柳年只好点头。 因为赵大当家看上去略凶。 赵越递给他碗米饭,又盖了条鱼在上头。 温柳年苦着脸捧碗,“好大。” 赵越道,“吃完。” 温柳年:…… 饱。 见他半天还在心不在焉挑鱼刺,赵越道,“若是不想吃——” 温柳年赶紧接话,“那便可以不吃了?” 赵越摇头,“我就再去弄些别的给你。” 温柳年泄气道,“那还是算了。” 屋内又重新安静下来,过了会,赵越道,“为何不想吃饭?” 温柳年道,“因为没胃口。” 赵越又问,“为何会没胃口?” 温柳年顿了顿,认真看着他道,“因为担心你。” 赵越:…… 温柳年继续低头拨弄饭。 赵越道,“此行就算不能将穆万雷兄弟二人擒获,我也定然不会让自己受伤,所以不必担心。” “但是小话本里都说江湖之人报仇,八成都要拼个你死我活。”温柳年放下筷子。 赵越摇头,“小话本里的东西又岂能当真,你不也写过许,难不成我当真既会降雨又能招魔?” 温柳年:…… 那也不大样。 赵越喂他喝了勺汤,然后将勺子递过去。 温柳年又道,“就算小话本的故事不作数,但当年秦宫主剿灭魔教之时,也是九死生,这总不是瞎编了吧?” 赵越道,“我不是秦宫主,穆万雷亦不是凤九夜。” 但是性质差不啊……温柳年继续心不在焉吃饭。 赵越看得头疼,索性端过碗,“张嘴。” 温柳年很是听话。 碗饭喂完之后,赵越又盯着他喝掉碗汤,方才道,“好了,去办公事吧。” “不去了。”温柳年摇头。 赵越倒是有些吃惊,“为什么,今日府衙内没事?” “自然有。”温柳年趴在桌上打呵欠,“吃撑了,偷天懒也无妨。” 赵越好笑,“倒是难得见你这样。” 温柳年问,“然后呢?” 赵越道,“挺好。” 温柳年问,“你今晚有事吗?” 赵越摇头,“没有。” 陆追人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后只好又原路折返。 先前分明就说好要商议进山之事,这阵就变成了没有。 幸好自己来的时间恰好。 温柳年道,“那下棋吗?” 赵越:…… 温柳年道,“什么棋都好。” 赵越:…… 温柳年道,“我可以教大当家。” 赵越终于点头,“好。” 个朴素的木头棋盘,是木青山从旧房子里翻出来的,棋子也有些残缺不全,不过温柳年倒是很有兴致,“下围棋如何?” 赵越道,“好。” 温柳年拿起黑子,大致给他讲了遍规则。 赵越:…… 是天书吗。 温柳年举手落子。 赵越胡乱跟了步。 温柳年单手撑着腮帮子,白皙手指拿起黑色棋子,在烛火下甚是好看。 片刻之后,看着团乱麻的棋盘,温柳年道,“我们还是下五子棋吧。” 赵越丢下棋子,“我去叫陆追过来。” 温柳年吃惊,“叫二当家做什么?” 赵越道,“他是围棋高手。” 温柳年道,“但我本意并不是想下棋。” 赵越停下脚步,心跳有些加速。 温柳年继续道,“只是……想消磨下时间。” 赵越看着他。 温柳年表情无辜。 赵越道,“若是嫌无聊,不然我教你练武?” “练武?”温柳年睁大眼睛,“现在?” 赵越点头,“教你两招防身之术。” 温柳年道,“但是我点功夫底子都没有。” 赵越道,“我知道。” 温柳年道,“手脚也不怎么协调。” 赵越忍笑,“能看出来,不用怕,不行我们就不练了。” “也好。”温柳年点头。 两人道走到院中,赵越道,“会扎马步吗?” “会!”温大人迅速做出姿势。 赵越沉默了下,道,“扎马步不是插秧。” 温柳年:…… “腰挺起来。”赵越轻轻扶住他。 温柳年依言照做。 “再往下蹲。”赵越道。 温柳年腿开始抖。 “就这样。”赵越松开手。 然后温柳年就坐到了地上。 赵越:…… 温柳年道,“你看,我就说。” 赵越只好道,“那便不扎马步了,教你两招在路上遇到劫匪时的应对之法。” “这个好。”温柳年点头。 赵越走到他身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另只手环过他的腰。 温大人配合道,“救命,抢劫!” 花棠端着碗药进来,与小五双双被震住在门口。 这又是在干嘛? 赵越迅速将人放开。 “咳咳。”温柳年揉揉脖子。 “大人记得吃药。”花棠冷静将药碗放在桌上,“就算伤口已经痊愈,也还需要再养阵子。”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火为好。 温柳年点头,“谢左护法。” 花棠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温柳年道,“不如再坐阵——” 话还未说完,花棠便已经从院中消失,临走时不忘顺手拽走小五。 温柳年感慨,“左护法走路速度果真很快。” 赵越:…… 片刻之后,陆追与暗卫都知道了,“赵大当家正在院中与温大人道扮劫匪,大家还是莫要打扰”为好这件了不得的事。 陆二当家扶住额头。 为何听上去如此没有……下限。 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有正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没写完orx……等会再补大章,大概12:00左右~ 【第61章身后还有个干爹】所以亲事还是早些准备为妙 虽说没什么武功底子,不过由于赵越教得很耐心,再加上温柳年悟性当真不低,所以个时辰下来,倒也能有模有样反击劫匪。 赵越道,“练得不错。” 温柳年揉揉手腕,“因为有诀窍。” “嗯?”赵越意外,“什么诀窍?” 温柳年道,“不能慌张,下盘要稳,找准机会便猛踹对方命根子!” 赵越:…… 倒是总结的挺快。 温柳年满意道,“这招很好用。” 赵越摇头,“只是怕将来会有万,不过最好还是莫要深夜个人出去,知不知道?” 温柳年点头,“知道。” 难得见他这么乖,赵越心里好笑,眼见时间已经过的差不,于是便叫人送了热水到房中,“应该也累了,早些休息。” “嗯。”温柳年脱衣服。 赵越:…… 他才刚想要回避下。 温柳年将外袍脱掉,又解开里衣的带子。 赵越有些不知道该看哪里。 虽说先前在受伤的时候,自己已经帮忙擦过许次澡,但此番却还是有些……紧张。 温柳年将里衣脱掉,随手搭在边的架子上,还未等赵越将眼神从那白皙的背上移开,便又弯腰脱了裤子,只穿着短裤头小心翼翼跨进浴桶。 赵越有些小腹发紧。 “呼……”温柳年满足叹气,先前练武出了身汗,能泡个热水澡真是再舒坦不过。 见他脸单纯无邪,赵越暗骂自己龌蹉,为何总是在想那档子事? 温柳年在水下脱掉裤头,湿漉漉搭在了桶边上。 赵越顿时股血冲到了脑门。 温柳年疑惑,“大当家不洗澡吗?为何直在那里。” 赵越顿时表情僵,莫非是要起……洗? 温柳年继续道,“可以差人再送桶水过来。” 赵大当家绝对不会承认,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竟然堪堪闪过丝失落。 原来是两个桶。 另桶水很快也送来,赵越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温柳年趴在桶沿兴致勃勃看。 赵越穿着白色里裤跨进水里。 温大人认真道,“不难受么?洗澡自然要脱光。” 赵越:…… 两个浴桶距离很近,温柳年伸手,又 分节阅读34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摸了摸赵越胸前的伤疤。 赵越全身都紧绷起来,如同有火在烧,不过幸而是在水下,看不出也不尴尬。 温柳年胳膊很白,也很细,须臾之后,赵越眉头跳动,把握住他的手腕——为何要直往下摸?! 温大人表情不解,“怎么了?” 赵越心力交瘁,“没什么。” 温柳年道,“我帮你擦背。” 赵越道,“不必。” 温柳年又道,“那你帮我擦背。” 赵越还未说话,他便已经转了过去,将脊背整个露出来。 十分自觉。 赵大当家只好拿起边的帕子,在他背上擦了两下,眼神却有些不受控制往下扫,桶里的水很清,在明亮烛火之下,只能看清个隐约轮廓,白皙柔软又美好。 鼻血汹涌而出,赵越几乎是撞鬼般冲出了浴桶。 “怎么了怎么了?”温柳年被吓了跳,赶忙回头。 “无妨。”赵越捂着鼻子道,“练功不得当,有些气血逆行。” “这么血啊!”温柳年倒吸口冷气,背对他起来就去拿布巾,黑发胡乱贴在后背,腰很细又软,再往下看……赵大当家头晕目眩,几乎全身的血都要从鼻子里喷出来! 温柳年匆匆穿好里衣,抱了堆先前剩下的绷带过来,帮他擦掉受伤的血迹,“快仰着头。” 赵越很想找条冰河跳进去。 温柳年拉他坐在椅子上,拿着凉些的药瓶帮他冰敷。 赵越索性闭上眼睛,将他想象成苍茫山中的赤脚万大夫,也好让自己冷静些。 换了七八个药瓶之后,鼻血总算被止住,温柳年松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会气血逆行?” 赵越道,“习武之人经常会如此。” “还会这样啊?”温柳年吃惊。 赵越冷静道,“是。” “那以后可得好好补补。”温柳年用湿掉的帕子帮他将血渍擦干净,“否则老这么流血还了得。” 赵越心里很是憋屈,太阳穴亦是胀痛到快要爆炸,于是伸手揉了揉,余光却不经意扫到自己……方才由于出来的着急,所以只穿了条薄薄的里裤,被水打湿之后,几乎等于什么都没穿。 温柳年眼睛往下瞄瞄。 赵越大窘。 温柳年倒是很淡定,表情无比纯洁,两下对比,倒显得赵大当家想得有些。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看看也是在没有什么了不得。 于是赵越便只好继续坐着不动,直到温柳年将视线移开,方才起来。 温大人道,“要歇息吗?还是喝些红枣汤补补。” 赵越道,“不必了。”这当口哪里还敢再补,怕是需要凉水泻火才是。 温柳年道,“哦。” 赵越看着他钻进被窝,自己也靠在旁边。 温柳年往过蹭了蹭。 赵越:…… 温柳年道,“冷。” 赵越帮他压好被角,“睡吧。” 温柳年乖乖闭上眼睛,从上往下看,睫毛很长, 赵越挥手扫灭灯火。 否则再看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君子久。 黑暗之中,温柳年的呼吸很快便绵长起来,赵越却丝毫睡意也无,不仅不想睡,甚至还有越来越清醒的趋势。 屋外响起声闷雷,温柳年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蹭进他怀中,乖巧到像是只软乎乎的猫。 赵越犹豫抱住他,大手轻轻穿过那墨黑头发。 温柳年睡得愈发香甜。 怀里的人美好到如同梦境,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赵越微微低头,在他唇角印下个浅吻。 第二天大早,等到温柳年醒来之时,赵越已经去了隔壁同陆追议事,推门就见花棠与赵五也已经过来,正在喂红甲狼吃肉末。 赵越顿时有些表情僵硬。 因为他昨晚将红甲狼给……忘了。 先前明明就说好,是因为红甲狼要留在书呆子房中,所以自己才要起留下,免得他害怕,但在下午的时候自己将它交给花棠熏香,然后就……忘带回来了! 红甲狼倒是全然不觉自己被遗弃,见到赵越之后便欢欢喜喜摇晃触须打招呼,来了啊! 赵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它。 “大当家。”花棠将红甲狼放到桌上,“大人呢?” 赵越道,“还在睡。” 花棠试探,“可要炖些汤?”也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到现在还没起。 赵越摇头,“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了呢!暗卫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他,还能不能再薄情寡义点,连汤都不给炖! 赵越完全不想知道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单刀直入道,“今晚何时出发?” 陆追赶紧道,“这个怕是要问过大人之后才能决定。”我是做不了主的,想必你也做不了主。 赵大当家觉得很是头疼。 幸好左护法及时将话题拉了回来,“小五会直暗中盯着穆家庄的动静。” 赵越道,“直跟着?” 花棠点头。 赵越微微皱眉。 赵五道,“此举也不全是为了大当家,穆万雷为人阴险狡诈,留把后手,也免得百姓遭殃,不过大当家尽可放心,追影宫绝不会插手私人恩怨。” 赵越点头,“谢。” “还有这些。”花棠递过来个小药包,“都是常用药,有备无患,红甲狼可要起带着?” 赵越道,“不必,留在府衙吧。” 陆追插嘴道,“大人会帮忙照顾。” “当真?”这次轮到花棠与赵五吃惊,见到个飞蛾都能躲到被子里不出来,居然还能照顾红甲狼? 虽然不咬人,但也是剧毒啊…… “是。”赵越道,“不必担心,这只红甲狼不会咬人。” 花棠道,“这我倒是相信,但大人怎么突然就能接受了?”完全不合理啊…… 暗卫则是纷纷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他,果然还是要大当家出手,这就治好了年的疑难杂症,很值得绣面锦旗。 晚些时候,赵越果然便与陆追道折返苍茫山。府衙里头,温柳年坐在桌边,正在看着桌上的红花镂空小木盒。 红甲狼努力从缝隙里伸出触须——想出来玩! 温柳年:…… 红甲狼不断用脑袋蹭。 温柳年环顾四周,找了根小木棍将锁扣挑开。 红甲狼立刻兴高采烈冒头。 温柳年条件反射,立刻将它压了下去。 红甲狼:…… 又戳头! 看着它蔫兮兮趴着不动,温柳年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友好,于是将小木棍丢在边,在心里默念这是只螃蟹,这是只螃蟹,这是只螃蟹! 须臾之后,红甲狼又小心翼翼蹭出来。 温柳年努力没让自己跑出去。 不戳头了呐……红甲狼奋力翻,从红木盒里掉了出来,在桌上晃晃触须,开始围着圆桌跑圈圈。 有点好玩。 温柳年盯着它看,觉得……似乎这只虫子的确不怎么吓人。 红彤彤的,又圆,看上去还有些憨。 跑了几圈之后,红甲狼有些累,于是趴在温柳年面前,小触须竖得笔直笔直。 想起先前花棠说过的话,温柳年从边的瓶子里倒出些干肉末,红甲狼果然便埋头狂吃起来,吃饱就自己爬回红木盒,打算睡觉。 温柳年松了口气,幸好不乱跑。 人虫相处勉强和谐,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夜半时分,赵越与陆追也顺利回到朝暮崖,虽然先前已经将所有弟子都撤到了腾云堡,不过由于四周机关遍布,所以倒也没有外人闯入过的痕迹。 陆追点燃烛火,“只怕此番会是场恶战。” 赵越道,“这是我与穆家庄的私人恩怨,你其实不必插手。” “外人是不该插手,不过你我情同手足,又何必见外。”陆追笑笑,“况且年未曾好好打过架,正好松松筋骨。” “谢。”赵越拍拍他的肩膀。 “若真想谢,他日大当家与大人成亲之时,封个大红包给我讨喜气便可。”陆追道。 “咳咳!”赵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为何已经想到了如此长远? 陆追继续道,“此番下山,也差不该准备聘礼了,据说温大人家里是大户,规矩也,这种事还是马虎不得。”就算会被温家人揍,也只好认了。 赵越瞪大眼睛,“聘礼。” “是啊,聘礼。”陆追比他吃惊,这难道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提亲应该带聘礼,总不能是……嫁妆吧? 陆二当家被自己雷了下,这种可能性,还是不要发生为妙。 赵越道,“此事以后再说。” “为何还要以后再说?”陆追有些纳闷,“自然是越早准备越好,追影宫据说连贺礼都已经送过来了。” 赵越:…… 什么?! 陆追继续道,“至于喜帖——” 够了!”赵越心力交瘁。 陆追:…… 我还没说完。 赵越道,“此事我自己会做决定,现在先商议要如何对付穆家庄!” 陆追道,“还有最后句。” “什么?”赵越问。 “大当家可听过孔雀门周顶天周老前辈?”陆追道。 赵越点头,“自然。” 陆追道,“他是温大人的义父。” “什么?!”赵越震惊无比。 “听左护法说的,应当不会有错。”陆追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我说,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妙,这里头□□。” 千里外的江南,处豪华阔气的宅子里头,两个中年男子正在相对饮酒,个斯文儒雅,正是温府当家温如墨,也是温柳年的老爹,另人则是威猛高大,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便是孔雀门的掌门人,周顶天。 “此番又要烦劳周兄了。”温如墨替他斟酒,“养这么个儿子,也着实是令人头疼。”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周顶天不满道,“我那干儿子怎么了,十六岁便考中探花,还嫌坟头青烟不够?” “考中探花自然是好事,但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偏偏要跑去做地方官。”温如墨道,“做地方官也就算了,还不愿意回江南,净想着望远跑。” “往远跑就对了。”周顶天道,“回来莫说是你,就弟妹那种念叨法,换我也受不了!” 温如墨继续头疼,“先前待的云岚城还要好些,虽说远吧,至少民风淳朴生活富裕,谁知道偏偏又跑去苍茫城,还不告诉家里,此番若非小六子跟着商队路过云岚城,我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竟然去了那种土匪横行的地界。”连只虫子都怕,可怎么能让家里人安心。 “你先别着急,也劝弟妹不要天到晚哭天抹地。”周顶天道,“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那地界当真如此破烂,我将小崽子带回来便是!” “真是有劳大哥了。”温如墨感激涕零,连连作揖,再不将人带回来,只怕自己迟早会被夫人念叨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死了orz…… 【第62章你到底还想不想成亲了】追媳妇呢最重要是要主动 江湖虽各门派诸鱼龙混杂,孔雀门却依旧能称得上是声名赫赫,不仅因为周顶天为人仗义豪爽,也因为人人都知道,孔雀门里有件宝贝,名叫孔雀胆。 至于孔雀胆到底是什么,却又没人能说得清……有人道是武功秘籍,有人道是藏宝图,有人道是绝世名剑,也有人道此物取自上古神鸟体内,只要吞入腹中,便立刻就能功力大增,以敌百。 与江湖有关的传闻总是会带有几分荒诞色彩,而越是荒诞,也就越发适合茶余饭后作为谈资,所以在百姓津津乐道之下,孔雀门也就越来越神秘,无数门派都想窥得二,却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陆追道,“据说周老前辈性格很是暴躁,经常在家满院子打儿子。” 赵越:…… 陆追沉痛道,“大当家保重。” 赵越坐在桌边,“为何从未听书呆子说起过?” 陆追嫌恶看他,“你居然还在叫大人书呆子? 赵越顿了顿,“那我该叫什么?” 陆追道,“阿柳。” 赵越顿时五雷轰顶,“什么?” 陆追道,“开个玩笑。” 赵越咬牙,“我从没发现,原来你还有如此招人烦的时候。” 陆追坐在他对面道,“但也要叫亲热些的,不然只会越叫越有距离。” 赵越沉默不语。 陆追道,“不是我说,再这么下去,只怕再过三五年也未必能将人拐到手。” 赵越道,“我可以等。” 陆追道,“但是温大人却未必能等得住。” 赵越微微皱眉。 “既然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公子,家里头必然催得很紧,再加上温大人极为聪慧,所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江湖,朋友都不算少,又是皇上看重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会有人将女儿塞过来。”陆追说完又补充,“到那时,可就只有真当回土匪去抢亲了。” 赵越:…… 陆追问,“可要帮忙?” 赵越沉默。 沉默便代表默认,陆追继续道,“大当家平时在与大人独处之时,都聊些什么?” 赵越道,“都是他在说话,问什么我便说什么。” 陆追闻言叹气,“怪不得大当家连现在都不知道周老前辈是温大人义父之事,有些事若不问,又怎能知道?” 赵越道,“我为何要问这种事?” “这当然要问啊!”陆追睁大眼睛,“两人要成亲,就必然要同对方的家人打交道,你看要是我这回不说,下次在江湖中遇到周顶天老前辈,你个不小心得罪了他,这亲事只怕也就黄了。” 赵越:…… 似乎也是。 “那温大人平日在聊天之时,都问些什么?”陆追又道。 赵越想了想,表情不自然道,“我先前的事情。” 陆追立刻用了然的眼神看他——我就说定要了解对方家世过往吧你看现在温大人对你了如指掌你却连他的干爹是谁都不知道长此以往可怎么了得还要不要成亲了。 赵越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很想揍人。 但是又不能揍。 因为纵观周围,也只有他人能教教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得偿所愿。 陆追道,“这回下山,大当家可要主动些,莫要再像左护法那只蛊虫,戳下才动下。” 赵越牙抽抽,你就不能举个别的例子。 那大头胖虫。 “好了,说正是。”陆追摊开地形图。 “明日再议。”赵越揉揉太阳穴,“先睡吧。” 陆追有些意外,等了这么年的机会,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但赵越已经转身离开。 陆追在心里感慨,若是喜欢上个人,原来真的连性子都会变啊。 说是睡觉,其实便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先前的事情,想与穆家庄的对战,也想山下的书呆子。 经陆追说,才发现自己对他的确无所知,偶尔几件过往之事,也都是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似乎真的不大行啊……赵越枕着手臂,看着床顶出神。 但是要再主动些,似乎有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主动。 思前想后半天,赵大当家抓乱头发,觉得很是焦虑。 夜时间很快便过去,山下府衙里,温柳年洗漱之后,又掀开桌上红木盒的盖子,低头看了眼。 红甲狼正在蹭蹭转圈,精神很是饱满。 温柳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友好些,于是闭着眼睛伸出食指,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戳了那红彤彤的背甲下,然后在接触到的刹那火速弹开。 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红甲狼倒是很高兴,小触须晃动飞快。 温柳年咳嗽了两下,然后踹起红木盒子,去饭厅道吃饭。 其余人见到之后都颇为欣慰。 先前还直担心会相看两生厌,现在看来相处不错啊。 “大人。”饭菜吃到半,尚府的管家便又过来通传,“穆家庄两位庄主又来了,说是要见大人。” “倒是比回娘家还要勤快。”花棠放下筷子,“大人吃饭,我去看看。” “不必。”温柳年也起来,“大战在即,我还是去见见的好,说不定能帮到大当家。” 暗卫在心里叹气,怎么还在叫大当家,都起睡过了。 难道不该称呼为夫婿! 红甲狼饭吃到半就被揣走,心里略微遗憾。 没吃饱呐。 温柳年将红木盒放在床里侧,自己又装病钻进被窝,散着头发很虚弱。 穆万雷与穆万雄走进来,同行还有木青山与尚云泽。 “诸位早啊。”温柳年气若游丝。 穆万雄已经完全不想再搭理他,若非还有事要说,他几乎连府衙的门都不想踏入——回回都装病,也着实是看够了。 “大人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木青山担忧道,“不然还是再躺会吧。” “不必了。”温柳年摇摇头,“穆庄主马上就要带人进山剿匪,本官自是关切万分,食不下咽,夜不能寝,忧心忡忡,如何还能再睡得下去。” 穆万雷嘲讽道,“大人还真是关心在下。” 温柳年赶紧道,“区区小事,穆庄主千万莫要太感动。” 穆万雄:…… “明日下午,我便打算带人进山。”穆万雷硬邦邦道,“大人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温柳年问,“庄主有何作战计划?” 穆万雄在边冷冷插话,“大人前几天还在说,对带兵打仗之事窍不通,现在就算是听了,只怕也未必能懂,还是安心养病为好。” 尚云泽闻言皱眉,刚想开口说话,温柳年却已经虚弱道,“就算听不懂,那也是要听的,否则将来向朝廷上报之时,岂不通篇都是穆家庄?” 穆万雄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见过脸皮最厚之人。 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想着要向朝廷邀功? 穆万雷手背青筋暴露,显然也极为不快,不过最终却还是坐在床边椅子上,敷衍说了遍所谓的“行军布阵”计划——来是看在追影宫的面子,二来也是为了能少生枝节,毕竟在这个当口,自然是能越快进山越好。 “甚好甚好。”听完之后,温柳年点头,“果真很是周全缜密,定能旗开得胜!” 穆家兄弟走之后,花棠松了口气,“就算有红甲狼,大人以后还是莫要离他二人太近。” “也没有以后了。”温柳年捏捏下巴,“苍茫山战,我有预感,定然是大当家稳赢!” 其余人心里都在想,那是自然么,稳赢之后,大概就要成亲了。 挺好挺好。 从温柳年书房出来,尚云泽道,“回去睡会吧,帐篷到底不比家里舒服。” “那你呢?”木青山问。 尚云泽道,“我要回军营继续盯着穆家庄,还有最后两天,不能出岔子。” 木青山道,“但你昨晚夜未眠,直在外头。” “你知道?”尚云泽倒是有些诧异,笑道,“看你睡得挺熟,还以为没觉察到。” 木青山默默想,装睡谁不会。 分节阅读35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习武之人,少睡两晚不是什么大事。”尚云泽微微弯腰和他平视,又用拇指蹭蹭眼眶,“倒是你,若再不好好睡觉,只怕就要生病了。” 动作太亲密,木青山耳根有些红。 “咳咳!”暗卫在屋顶上咳嗽。 尚云泽不满抬头。 暗卫立刻笑靥如花道,“不如我们去替堡主守着军营?大人有左护法保护,大家闲着也没事做。” 尚云泽心里立刻对吉祥物进行了改观。 那我们可就去了啊!暗卫转身越过墙头,并且不忘在临走时用充满深意的目光看向尚堡主。 千万莫要辜负如此英俊的我们。 木青山拽着他的袖子,“走,我们回去睡觉。” 尚云泽心情大好,“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回去睡觉。”木青山没反应过来。 “我们什么?”尚云泽继续问。 “回去睡……”木青山话说到半戛然而止,转身狐疑看他。 尚云泽表情很欠揍,“最近耳朵不大好使,不然再大声点?” 木青山愤愤在他腿上踢了下,快步个人走回去,脑袋几乎要冒烟。 尚云泽大笑跟上,时不时戳下他的腰。 还真是根小木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是11:00~ 【第63章为什么要随身带这个】左护法很是彪悍 在城外军营的时候,来要提防有人偷袭,二来住的地方毕竟不宽敞,所以尚云泽与木青山睡在起,倒也能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回到尚府之后,满院子都是空房间,尚堡主却还是放着主院不回去,径直跟到了隔壁木青山的侧院,表情很是理所当然。 木青山弯腰整理床铺。 尚云泽叫了热水进来洗漱,然后便淡定坐在床边。 木青山赶人,“回去睡。” 尚云泽摇头,“不回去。” 木青山也没再理他,自己洗漱完后,便宽衣钻进了被窝里。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舒服到忍不住想叹气。 当然,要是身后没有人直在往过靠,就好了。 “躲什么?”尚云泽好笑。 木青山凶巴巴道,“回去睡!” 尚云泽道,“先前在城外的时候,经常半夜摸过来抱我,为何回家就开始赶人。” 木青山耳朵红,然后道,“因为回家被子暖和。” 尚云泽瞪大眼睛,“我和被子个用啊?” “那不然呢?”木青山又往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尚云泽将他把拎出来,卑鄙无耻伸手戳腰。 木青山笑得眼泪都出来,伸手使劲推他。 温柳年带着红木盒,在门外默默转身。 风水轮流转,总算体会到了些些陆二当家当初的心境。 原本想着带红甲狼来串个门的,现在看看还是早些走的好。 “咦,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花棠正在书房内,“还当要与师爷聊阵子。” 温柳年将红木盒放在桌上,捏捏下巴道,“尚堡主在木师爷房内。” 花棠顿时了然,“那大人的确应该早些回来。” 温柳年将红甲狼放出来,倒了些肉末给它吃。 花棠道,“直吃肉也不行,还是要适当吃些虫子的。” 温柳年手抖。 花棠赶紧道,“我可以替大人喂它,然后洗干净再送回来。” 温柳年松了口气,“谢。” 花棠替他倒了杯茶,道,“小五晚些时候便会暗中前去城外军营。” “此番真是有劳了。”温柳年道,“务必要小心才是。” 花棠点点头,“按照朝暮崖的地形图,外人想攻上去其实极为困难,别说还有重重机关设在山道,大人也不必太过忧心。” 温柳年挠了挠脸,“自然自然。” “那我先回去看看小五。”花棠道,“大人有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温柳年点头,目送她出了书房,然后便又摊开苍茫山地形图,仔细看了看朝暮崖附近的山势走向,神情若有所思,坐便是将近两个时辰。 “大人。”掌灯时分,暗卫突然从外头进来,身后还跟着小五与花棠。 “出了什么事?”温柳年起来。 “方才我们潜伏在穆家庄兄弟二人营帐外,听到他们在密谋进山之事。”暗卫道,“似乎已经与虎头岗达成了某种协议,要联合起攻入朝暮崖。” “当真?”温柳年闻言皱眉。 “应该没错。”暗卫道,“穆万雷功夫不错,我们也无法太靠近,不过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却还是能分辨出大概的意思。期间穆万雄提到了几次青虬,都被穆万雷低声呵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虬?”温柳年看了眼赵五与花棠,“两位可曾听过江湖中有这种东西?” “闻所未闻。”赵五摇头。 花棠也道,“不算耳熟,不过大概又是某歪门邪道的门派,才会以此为号。” “与虎头帮联手,也未必就能攻进朝暮崖。”尚云泽也恰好过来,听到后道,“朝暮崖的地形大人应该很清楚,不必太过担忧。” “尚堡主错了。”温柳年摇头,“若与虎头帮联手,有个方法很快便能攻入朝暮崖。” “什么方法?”木青山问。 温柳年道,“从天而降。” 其余人顿时反应过来,“大人是说报丧鸟?” 温柳年点头,“我虽没见过报丧鸟,但根据大当家与左护法的描述,应当体型很是巨大,背三五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 花棠点头,“的确如此。” “若真是这样,那只需几十只报丧鸟,便能将穆家庄的人悉数送进朝暮崖。”温柳年道,“别说或许还会有虎头帮的人。” “这次虎头帮的报丧鸟,似乎没有上次魔教养的那批好用。”暗卫突然道。 温柳年赶紧问,“何出此言?” “据说前两天刚发过次疯。”暗卫道,“穆万雄说这段的时候嗓门大了些,所以听得倒也清楚。好像好端端的便突然开始相互撕扯疯狂打滚,就算是有铁链捆在地下暗室,也闹出了地动山摇的动静,将地面上的房子都掀翻了两三处。” “这样啊。”温柳年想了想,“本官或许知道原因。”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他,花棠意外道,“大人还会对报丧鸟有研究?” 温柳年摇头,“先前听都没听说过。” 花棠疑惑,“那……” “是大当家前段时间告诉我的。”温柳年道,“左护法上次去乱葬坑灭野傀的时候,大当家也往报丧鸟的食料中洒了些……助兴之药。” 满屋子的人闻言都沉默,还能这样啊。 “咳咳。”温柳年咳嗽,“所以报丧鸟发疯,八成是因为这些药的关系。” 花棠道,“都快成精了。” 温柳年疑惑,“左护法是在说大当家?” 花棠顿了顿,“我在说报丧鸟。” 温柳年:…… 花棠继续道,“当年大战魔教之时,报丧鸟几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当时却没想到,还有用催情药这招。” “那下步要怎么办?”木青山问,“若穆家庄真有报丧鸟做帮手,对大当家很不利。” 温柳年道,“再撒次助兴药如何?” 小五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若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报丧鸟在空中发疯,那穆家庄便是自寻死路,退步讲,就算鸟群是在虎头帮内发疯,接二连三出事,想必穆万雷也不敢轻易乘着它飞。” “事不宜迟,时间也差不了。”花棠道,“小五去盯着穆家庄,我再去趟虎头帮。” “我去。”尚云泽道,“苍茫山地势我要熟悉,左护法在府衙保护大人便是。” “也好。”花棠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子,“有劳尚堡主。” “就这么点,够吗?”尚云泽打开瓶塞看了眼,“不然再准备些。” “足够。”花棠道,“而且遇风即化,绝对没有人能发现,这么两小瓶,几百个男子也够用。” 其余用纷纷用膜拜的眼神看她。 小五有些头疼,为什么要摆弄这些东西……摆弄也就算了,还随身携带! 万哪天自己不小心沾到怎么办。 “事不宜迟,就有劳诸位了。”温柳年又叫过个暗卫,让他按照先前商议好的路线,前去朝暮崖向赵越通风报信,也好有个准备。 众人点头散去,温柳年坐在椅子上,伸手戳了戳红甲狼的木盒,微微叹了口气,眉间难掩忧虑。 这个烂摊子,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夜半时分,尚云泽悄无声息落在虎头岗内,按照赵越当日所说,很快便找到了堆放食料的地方,将花棠所给的药物撒进去之后刚想走,却又顿住脚步——来都来了,自然要顺路再看看,说不定会与新的发现。 四周依旧和先前样,防守很是严密,时不时便会有守卫巡逻路过,个个都是沉默不语。西边天际有些发红,像是有人在烧东西,尚云泽循着找过去,就见有三个男人正在河边,柴堆燃起熊熊烈火,上面架了不少……尸体。 尚云泽微微皱眉,摒住呼吸继续凝神看。 “差不了吧?”其中人打呵欠,“黑天半夜的,赶紧做完回去睡觉。” “再烧会,烧成灰才安心。”另人道,“千万莫要再像上次那样,被黑鸟抓下山,帮主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你我——” “嘘!”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说好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是是。”高个子的男人自知理亏,继续闷不做声往里加柴火,又浇了不少火油上去,直到那十几具尸体变成焦炭灰烬,方才收拾干净回去睡觉。 被大鸟抓下山的尸体……尚云泽摇摇头,这次自己还真冤枉了穆家庄,原来是这里在搞鬼。 【第64章到底是什么身份】没人能说得准 第二天早,穆万雷与穆万雄便带人进了苍茫山,赵五紧随其后,直在暗中盯着对方动静。晚些时候,尚云泽也回到了府衙,将在虎头帮内见到的情形详细说了遍。 “烧尸体?”温柳年微微皱眉。 “应当与先前五牛村中出现的尸体样。”尚云泽道,“听那几个男人说,上回是没看管好,不慎被报丧鸟抓了几具尸体飞出去,到现在其余人还不知情。” “上次五牛村出现焦尸之后,本官便仔细核查了方圆大大小小所有村落城镇的乡民,并没出现有人失踪的状况,也未听闻过有盗墓之事发生。”温柳年道,“按理来说,虎头岗内交通并不发达,且不论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从哪里才能找来这么尸体?” “只怕要问问虎头帮的人,才能知道原委。”花棠在边道,“或者等到这场剿匪之战结束,大人可以亲自去山中探查二,或许能发现端倪。” “那些药粉大概何时会起效?”温柳年又问花棠。 “说不准,先前也没给鸟吃过这种东西。”花棠道,“快则天则三天,大概会疯整天才会消停。” 温柳年闻言点点头,眉间依旧有些忧虑,显然还是在担心赵越。 花棠道,“暗卫已经前去通传,大当家听到消息之后,即便是不愿意下山,应该也会做足应对之策,大人不必忧心。” 温柳年点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暮色来临之际,山中也跟着昏暗起来,穆家庄的人暂时停止前行,燃起火堆做饭烧水,像是打算在此驻扎,穆万雷与穆万雄在吃过饭之后,便早早回了帐篷休息。赵五与暗卫潜伏在树上远远看着营地,凝神静气目不转睛。 驻扎的地方恰好是个分叉路口,往右有条小路通向虎头岗,往左便是朝暮崖的山门。夜半时分,主帐的门帘微微晃动了下,然后便见穆万雷身着夜行服,迅速朝着虎头帮的方向而去,只是刷刷几步,便跳过山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赵五灵猫般悄无声息跟上,脚尖凌空掠过枯叶,竟是丝声响都没有,即便穆万雷也算是功夫行家,却也半分也未察觉。 说是小路,其实倒不如说是悬崖,除非有过人的轻功,否则想上去也不容易。穆万雷腾空跃起,抓着旁的绳索向上攀登,直到见他的身影快要消失,赵五才纵身跟上,连藤蔓也不用,直接徒手攀着凸出的岩石借力,须臾便落在了平地上。 穆万雷的身影在前头闪而过,穿过层层枯林后,最终停在片小空地,像是在等人。 赵五蹲在块巨石后,摒住呼吸盯着他,心里倒是有些庆幸——先前还以为他又要从正门进虎头岗,那除非自己能飞天遁地,才能从层层守卫的眼皮底下穿过去,却没料到这回对方见面居然选在了野外空地。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很难跟踪,不过对轻功高手而言,却反而要加容易。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枯林另头传来窸窣声响,片刻之后,就见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戴着斗篷与面具,正是虎头帮帮主。 “你来了。”对方声音沙哑。 赵五微微皱眉,这是活活吞了块红炭还是怎的,相比起来,倒是公鸭嗓子还能好听些,起码不刺耳。 “李帮主。”穆万雷拱手道,“方才来这里没见着人,还以为帮主反悔了。”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反悔。”斗篷男子道,“报丧鸟已经准备好,你何时要?” 穆万雷道,“明日正午。” “好。”斗篷男子点头,“那我要的东西呢?” “拿到赵越的人头之后,我自然会给你。”穆万雷道,“青虬那里,我也会替你求情。” 斗篷男子呵呵哑笑,“我会需要你为我求情?” “即便心里有怨气,这等万剑锥心的痛苦,能少受还是少受些好。”穆万雷道,“又何必要与自己过不去。” 斗篷男子道,“你倒是很会说话。” “实话实说罢了。”穆万雷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问报丧鸟之事,既然帮主说了没问题,那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斗篷男子道,“还有件事。” “关于赵越的身世?”穆万雷看着他。 赵五在暗处微微皱眉。 “查的如何?”斗篷男子道,“青虬既然将此事交付给你,想必定然有他的理由。” “帮主为何要问这个?”穆万雷问。 斗篷男子道,“因为青虬想做的事,我也想做。” 穆万雷摇头,“恕我直言,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被他设计陷害,自然会折兵损将!”斗篷男子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但这不代表我会辈子住在这里,不代表我会辈子都居于青虬之下!” 穆万雷道,“我对你与他的恩怨并无兴趣。” “你不需要对此有兴趣!”斗篷男子弯腰凑近他,面具后的眼睛写满狰狞,“只需要告诉我,赵,越,的,身,世。” 穆万雷道,“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都没查到?”斗篷男子冷笑,“若真什么都没查到,为何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青虬还未将此事转给别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从来不会用废人。” 穆万雷沉默。 “别忘了,你还要从我手中借报丧鸟。”斗篷男子提醒。 穆万雷最终妥协,道,“赵越并未赵满江的亲生儿子。” “果真如此。”斗篷男子啧啧。 “他的娘亲的确是从北方逃难而来,不过到底是不是当初的白荷,现在还很难说。”穆万雷道,“至于生身父亲到底是谁,便加无从得知。” “很好。”斗篷男子点头,“明日午时,我会差人将报丧鸟准时送达。” “谢。”穆万雷道,“告辞。” 斗篷男子后退两步怪叫声,如同风筝般向来路飘了过去,宽大的衣摆在风中挥舞,宛若另只报丧鸟。穆万雷亦是转身离开,抓着绳索路下山,回到了军营之中。 天色已然开始微微发亮,同行暗卫小声问,“可有发现?” 赵五点头,“他去见了虎头帮的帮主,打算明日午时用报丧鸟攻入朝暮崖。” “那些催情药还未见效?”暗卫皱眉,“不应该啊。”左护法的药,难道不该向来百试百灵。 “还说不好,毕竟先前也没人喂报丧鸟吃过。”赵五道,“现在最好的结果,便是报丧鸟在攻战之时发疯。退步讲,若那药当真没作用,被穆家庄的人顺利攻入虎头岗,赵大当家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暗卫搓手道,“我们也可以同帮忙。”已经期待了很久啊,放开打架的滋味真是不要太舒爽! “若自己人吃了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赵越道,“但大当家直便想手刃杀父仇人,不到万不得已,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暗卫道,“那我们也可以在边观战,顺便为赵大当家鼓掌。” 赵五道,“闭嘴。” 暗卫眼神哀怨。 漫漫长夜如此无聊,连聊聊天也不行吗,真是非常没有真挚情谊。 下次若是你被左护法吊在树上抽打,我们是定不会帮忙的。 十分有原则。 轮朝阳在山中升腾而起,赵越在院中,往天上看了眼。 “大人说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大当家可以先回府衙。”前来通传的暗卫道,“大家起商议应对之策,也不急于这时。” “不必了。”赵越摇头,“迟早都有对上的天。” “但据左护法所言,报丧鸟很是阴毒邪门。”陆追道,“当年白道群雄数百人都败在其利爪之下,况且这次还要加上穆万雷与穆万雄。” “若真如此,那便先藏身暗室。”赵越道,“总归机会难得,就这么下山,我不甘心。” 陆追点点头,清楚他的脾气,倒也未再言。 崎岖山道上,穆万雷正在带人继续向着朝暮崖进发,走了还没两步,突然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穆万雄不解。 穆万雷道,“有声音。” “声音?”穆万雄还未来得及仔细听,前头探路的前锋便已经跑了回来,神色很是惊慌。 “怎么了?”穆万雷问。 “有群大鸟,正在朝这边飞。”前锋气喘吁吁道,“展开翅膀几乎要将日头都遮住,浑身漆黑片,看着有些瘆人。” 由于他声音有些大,所以前头不少弟子都听到,整支队伍顿时哗然片——还有这么大的鸟? 天空传来嘶哑凄鸣,抬头望去,就见远处像是飘来团黑色雾气,越往近才越看清,竟然是二十来只黑色的大鸟。 弟子纷纷拔刀,紧张万分看着天上,穆万雷挑眉大笑道,“不用怕,是自己人。” “……”弟子闻言都有些错愕,自己人? 报丧鸟群越来越近,下头的人几乎能感受到羽翼扇动时带来的阵阵狂风,打头只巨鸟落在地上微微侧身,让身上的男子跳了下来。 “穆庄主。”男子上前拱手道,“按照我家主人的吩咐,将这庄主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不错。”穆万雷点头,“代我谢你家帮主。” “穆庄主客气了。”男子道,“还有件事要提醒庄主,为了能在打仗之时彪悍,这批报丧鸟已经饿了好几天,性子很是狂躁,若是没事,还是别招惹为好,人吃饭时也要避开。” “好。”穆万雷道,“用完之后,在下必将如期奉还。” 男子离开之后,穆万雷从怀中掏出枚石头做的黑灰哨,凑在嘴边吹了下,声音短促尖锐,有不少弟子都在暗暗 分节阅读36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呲牙。 正在天空盘旋的报丧鸟听到哨音后,很快便落在了地上,共二十五只,体型巨大,背上少说也能坐三名成年男子。 “得。”远处树梢上,暗卫道,“你听清刚才虎头帮的人在说什么了吗?这批鸟已经饿了好几天,说不定压根就没吃加药的麻籽。” 赵五摇头,“想个办法,将报丧鸟旁边的守卫引开。” “你要做什么?”暗卫问。 赵五道,“再去下次药。” “助兴药还有剩下的?”暗卫吃惊。 赵五道,“临出门之时,随手带了四五瓶。” 暗卫闻言加震撼,这种东西又不是花生糖和瓜子,居然也能“随手带了四五瓶”?! 果真是娶了左护法的男人啊,就是非常不般…… “还愣住做什么?”赵五微微皱眉,“快些想主意。” “现在附近人太,不过再过阵子,对方应该会歇脚吃饭。”暗卫道,“到那时再想办法。” 赵五点头,又往前头看了眼。 穆万雷正在像书信中叮嘱的那样,让沙河帮的弟子每人手拿些馒头肉干前去喂报丧鸟,也好让彼此间加熟悉。 赵五脑子里顿时灵光闪,“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暗卫问。 赵五道,“装成穆家庄的弟子,混进去喂鸟。” “你确定这样能行?”暗卫疑惑,除非穆家庄的人是瞎子,否则我们如此英俊,完全就没有可能会搞混啊……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app看不到这段……orz……】 【第65章可不能让大人看到】看着还挺般配 “不是喂报丧鸟。”赵五道。 “那要喂谁?”暗卫闻言略微兴奋,“莫非你想给穆万雷下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定要报名参与。 赵五摇摇头,若有所思盯着前头。 这种时候就不要装深沉了啊,况且就算你表情的确很深邃迷人那左护法也看不到,暗卫提醒,“此处离朝暮崖的距离已经不算太远,穆万雷随时都有可能会下令,让所有人骑着报丧鸟飞向朝暮崖。”到那时可就切都来不及了。 “还记不记得上次魔教在攻入千坞水寨之时,除了报丧鸟,其实还有样东西?”赵五问。 暗卫想了想,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墨玉骨?” 赵五点头,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 约莫十几只墨绿色的鸟雀正蹲在大树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报丧鸟虽说身带剧毒又性格暴烈,但由于长年累月都被蛊虫侵脑,所以基本没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连视力也极差,若想远距离飞往个地方,便必须要有墨玉骨带路。 “我去试试看。”赵五将佩剑递给暗卫。 “小心点。”暗卫道,“这玩意精着呢,看起来也不像善茬。” 赵五点点头,又往过看了眼,就见众人已经生火准备煮饭,个伙夫端着筐麻籽与小米,正在朝着墨玉骨的方向走。 鸟群扑棱棱腾空飞起,整片林子顿时都乱了起来,穆万雷皱眉往过看了眼,不满道,“在做什么?” “回庄主,小的还没走过去。”伙夫很无辜,“这鸟胆子也太小了。” “小心着些,还要全靠它带路。”穆万雄叮嘱。 “是是是。”伙夫连连答应,尽量轻手轻脚往前走,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墨玉骨却又乱糟糟飞了起来,集体往远处而去。 “喂!”穆万雄见状大惊。 “不必担心,既然是鸟,总归是会喜欢飞。”穆万雷道,“书信中有提到过,报丧鸟与墨玉骨相互依存,如今报丧鸟在这里,墨玉骨就算是飞也不会飞太远。” 穆万雄将信将疑看过去,就见鸟群果然已经落在了树上,并没有要再飞走的迹象。 暗卫问,“还能再打吗?” “能,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了。”赵五将手里的石子丢掉,“他应该也不会再往前走。” 先前没料到墨玉骨如此胆小,伙夫这晌也的确不敢再往前走——毕竟若是将墨玉骨吓飞了,那自己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杀,于是弯腰将竹箩放在地上,随后就赶忙转身离开,想着等鸟群吃完后再来收。 穆万雄不放心,又往这边看了几眼,直到确定墨玉骨的确已经安静下来,便也回去起吃饭。赵五趁机悄无声息落在另棵大树上,趁着鸟群还没回来啄食之前,将手里的药洒了进去。 暗卫道,“不是说要假扮成穆家庄的弟子?” “现在不必了。”赵五道,“原先我是想趁着夜色时分,再易容混进去下药,不过现在既然有墨玉骨在,也算是老天助我们臂之力。 片刻之后,见这头似乎已经没什么动静,墨玉骨便又三三两两飞了回来,蹲在竹箩边吃东西,尾巴翘得老高。 暗卫在心里嫌弃,果然是凡人的鸟啊,和我家少宫主简直云泥之别。 走路定不会晃晃,不会仰着脑袋啾啾啾! 墨玉骨扯着嗓子嘶鸣声。 暗卫脸上愈发嫌弃。 赵五心里摇头,继续盯着下头的动静。 或者是因为墨玉骨体型很小,再或者是因为赵五这回药下太,总之那边穆家庄的人还没吃完饭,这头墨玉骨已经展开翅膀,边兴奋尖叫,边展开双翼朝着远处飞去。 真是不能立竿见影啊…… 穆万雷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起来想看究竟,但是还没等他赶过去,墨玉骨便已经飞出了密林,连根鸟毛也没有留下。而在听到墨玉骨几乎要破嗓的鸣叫后,报丧鸟群也开始躁动起来,纷纷展开翅膀想要跟过去。 “快些用锁链锁住!”穆万雷大吼。 下人赶紧拿着家伙冲上去,墨玉骨在天空叫得愈发急促,报丧鸟用力挥动羽翼,瞬间便扫倒了大片人。 惨叫声顿起,穆万雷腾空扔出飞镖,想要将墨玉骨打下来——如今显然不是顾及这些带路鸟死活的时候,再被它们叫下去,只怕报丧鸟全部会疯。 三五只鸟雀掉到地上,天上的鸣叫声却丝毫也未减弱,甚至还大声了些。 “大哥,现在要怎么办?”穆万雄也险些被报丧鸟所伤,惊魂未定过来问。 墨玉骨集体向着深山飞去,而在其影响之下,报丧鸟也终于挣脱禁锢,起跟了过去。 “回来!”穆万雷大吼。 报丧鸟群乱乱哄哄,如同黑色雾气般最终消失山巅。山道上狼藉片,锅碗摔得粉碎不说,不少穆家庄的弟子都受了伤,正在捂着胳膊打滚惨叫。 暗卫喜气洋洋道,“不战而胜。” 赵五笑笑,“这副样子,只怕也没精力再去朝暮崖了。” “真不愧是左护法的药。”暗卫猛烈称赞,马屁这种东西还是要拍拍的,将来才好做人。 “你猜他们下步会怎么做?”赵五问。 暗卫道,“折返虎头帮。” “那些墨玉骨中了药,只怕会带着报丧鸟越飞越远。”赵五道,“穆万雷和虎头岗少已经有了梁子。” “那就是收兵暂时回府衙?”暗卫啧啧,“不战而败,也不知道大人会怎么埋汰。”那可是文人啊,骂起人夹枪带棒,来听都听不懂。 “大哥。”穆万雄看了看四周无数受伤痛呼的弟子,几乎要气昏过去,“不然先去虎头帮问个究竟?” “要去,不过不是问究竟,而是好好讲。”穆万雷道。 穆万雄闻言憋屈,“他的鸟伤了我们的人,还要好好商量?” “否则呢,受伤的门下要到何处去诊治?”穆万雷冷冷道,“况且据我前几次与他交谈,对方应该无伤你我之心,这次八成只是个意外。” 穆万雄几乎要吐血,意外? “走吧。”穆万雷道,“再耽误下去,天也该暗了。” 穆万雄只好点头,只是还没等他下令,半山腰却凌空射来无数利箭,如同下雨般。 穆万雷心里惊,心知出了乱子,于是纵身往边躲了过去,穆万雄也跟着起闪开,其余弟子却没两人这般好的警惕性,大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霁月刀斩破疾风,在空中闪过银色光芒,赵越落在地上,冷冷看着面前两个人。 陆追紧随其后,手里拿着把折扇,不像武夫,倒像是个文人。 暗卫感慨,“可不能让大人看到。” 否则这文武,看着还挺般配! 赵五无语看他。 暗卫道,“我也没说错。” 赵五道,“此话以后不要乱说。” “那是,我又不蠢。”暗卫道,“要过去帮忙吗?” “不用。”赵五摇摇头,“先静观其变再说。” “你果然躲在这里。”穆万雷看着他,“重伤落入河中都没死,你也算是命大。” “若是命不大,又如何要找你讨命?”赵越目色寒凉看着他。 “功夫不知道如何,不过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自己跑出来。”穆万雷道,“倒也算是有些骨气,等会便留你具全尸。” “我爹的尸体在哪里?”赵越字句问。 “自然是喂了狗。”穆万雄在边狠毒道,“否则呢,难不成还要供奉在穆家庄?” 话音刚落,赵越便拔刀攻了上来,几人须臾便战在起。陆追与穆万雄路从半山腰打到山谷,赵越则是步步紧逼与穆万雷缠斗,周围地动山摇,不断有巨石在空中炸开。 看了会,赵五摇头,“大当家不是穆万雷的对手。” “为何?”暗卫不解,“看着差不。” “时间久了便会高下立现。”赵五道,“准备出手吧。” “走着。”暗卫瞬间便蹿了出去。 赵五:…… 我是说过阵子。 先前去朝暮崖报信的暗卫也已早已按捺不住,这阵见到总算有人冒了出来,便也赶紧轰轰烈烈冲下了山,生怕自己会吃亏。 穆万雷凌空剑劈下,万千只细小黑虫从袖中喷涌而出,暗卫赶紧刹住脚步,以免被沾到,赵越却反而迎了上去,似乎点也没在意。 穆万雷心中错愕,但也来不及想,堪堪闪身躲开霁月刀。 暗卫左右护在赵越身侧,宛若金刚护法。 赵越微微皱眉。 暗卫赶忙道,“是还未过门的赵夫人让我们来的。”这种时候完全可以搬大人出来镇宅! 赵越:…… 穆万雷阴冷道,“这是我自家恩怨,还望诸位告知秦宫主不要插手。”居然拿连个蒙面巾都没有,就这么来?! 暗卫脸茫然道,“秦宫主是谁?”听上去完全不熟啊。 穆万雷几乎想要将面前这些人剁成肉泥。 “穆庄主定是认错人了。”暗卫很是笃定。 穆万雄在山脚下惨叫声,显然是受了伤,穆万雷心知不该恋战,纵身便从矮坡跳了下去。 “追啊!”暗卫紧随其后挥舞铁鞭,比杂耍还有看头。 赵越这回是真的相信了温柳年先前所言……只要有追影宫这伙人在,那么即便是再严肃的场合,最后也会变了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今天很难登陆?我是直转不出来……有人拿红包么t3t……前五十…… 补充:刚去看了看,后台评论也有缺失,每次刷新都不样……等明天稳定后再发红包。以后都是九点左右啦,下个月日6000全勤~这个月是3000~~ 【第66章身世之谜】事情要件件做 在于陆追的激战中,穆万雄被砍掉左臂,惨叫着跌入湍急水流中,瞬间便消失无踪。 穆万雷沿着山路仓皇而逃,赵越穷追不舍,将人逼到上条绝路。 身后便是万丈悬崖,穆万雷停住脚步,回头警惕万分看着身后的群人。 暗卫撸起袖子道,“大当家,我们什么时候上?” 赵越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私人恩怨。” 暗卫强调,“但我们是赵夫人的人!” 赵越:…… 暗卫努力攀亲,“所以也算是家人。” “谢。”赵越道,“不必了。” 暗卫很是失望,不甘不愿放下手里的铁鞭。 赵越对穆万雷道,“出手吧。” 穆万雷握紧剑柄,平心而论若是单打独斗,他并不觉得赵越会赢自己,但现在对方却有整整群人。 虽说按照江湖道义,陆追或许不会插手,但其余两个就很难说了,毕竟追影宫在江湖之中,是出了名的……厚颜无耻,光凭那句“秦宫主是谁”,就是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当真不会插手。 在赵越动手之前,穆万雷突然道,“有句话,大概赵满江从未向你说起过。” 暗卫纷纷虎躯震,“什么话?”十分激动,若是外人看到,估计会以为赵满江是这些人的亲爹。 赵越:…… 穆万雷道,“他早年生过场大病,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子嗣。” 赵越闻言神色冷。 “所以他并非你的亲生父亲。”穆万雷道,“至于你娘当年为何会离奇暴毙,与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赵越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在你。”穆万雷道,“这么年,我直在追查这件事,想要让切秘密重见天日。” 赵越冷笑,“就算你说再,今日也难逃死。” “我若是死了,你便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穆万雷道,“包括你娘的死因,也会永远都被埋在地下。” 陆追微微皱眉,看了眼赵越想确定他的想法。 穆万雷继续道,“否则在十年前,你当他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将你送回王城?” 赵越脑袋里有些纷乱,索性什么都不去想,挥刀便砍了过去。 两人很快便斗在了起,对方人势众,还要时时刻刻防着暗卫偷袭,穆万雷难免慌乱,赵越却是越战越勇,到后头甚至连脑海都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下招该出什么,只是凭借本能疯狂砍杀,像是被注入了某种诡异的力量。霁月刀在阳光下发出刺目光晕,穆万雷眼睛方才微微眯,脖颈上便已经泛上层冰冷寒意。 人头与鲜血道冲上天际,而后又起坠入万丈悬崖,赵越动不动在原地喘气,满身都是鲜血,眼底却有些茫然。 暗卫与陆追也有些吃惊,方才是被附体了还是怎的,为何功夫看上去突然暴增了三倍还不止? 赵越膝盖微微晃动了下,暗卫眼疾手快,冲上去扶住他,“大当家你没事吧?” 赵越摇了摇头,而后便觉得眼前黑,意识也随之消散无踪。 “脉相有些乱。”陆追道,“先带下山吧。” 暗卫点头,背着人便往山下跑。 府衙里头,温柳年正在院子里原地踱步,时不时看眼苍茫山的方向,看上去很是焦虑。 红甲狼趴在桌子上,也跟着他道转圈圈,时不时上去啃口黄瓜条,倒是玩的很高兴。 “回来了回来了!”暗卫在屋顶叫。 “这么快?”温柳年心里喜,赶忙跑去对面尚府。 暗卫正在将赵越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受伤了?”温柳年顿时担忧万分。 暗卫道,“大人不必担心,只是有些疲累而已。” “战事如何?”温柳年问。 暗卫道,“穆万雷与穆万雄都已经毙命,其余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按照私通土匪之罪,让山下官兵暂时带回去看押,等大人审完再说。 花棠替赵越检查了下,然后皱眉道,“为何脉相如此紊乱?” 陆追将他与穆万雷打斗时的情形说了遍。 “功力突然暴增?”不仅是花棠,连温柳年也有些吃惊。 虽然听上去是好事,但这世间切事情都有规律可循,无论表面看上去如何,乱了规律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祸患。 “人没事吧?”陆追问。 “应当没什么事,需要好好调养阵子。”花棠道,“不过也好,如今杀父之仇得报,也算是了了桩心愿。” 怕是未必啊……想起穆万雷在坠崖时说过的话,陆追在心里叹了口气。 赵越直在昏昏沉睡,温柳年回府衙将手头的公务处理完后,便又折返过来看他,恰好遇到陆追正在往外走。 “二当家。”温柳年打招呼。 陆追道,“正好,我还想去找大人说件事。” “什么事?”温柳年坐在院中石凳上。 陆追道,“穆万雷在临死之前,说他直在查大当家的身世。” “身世?”温柳年皱眉。 陆追点头,将事情大致说了遍。 “会不会是他在胡言乱语?”温柳年问。 “有可能,不过也说不准。”陆追道,“但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大当家想必少都会放在心上。” 温柳年点头,“我知道了,谢二当家。” 陆追起来,“那大人去看大当家吧,我先回去了。” 温柳年走进卧房,伸手想替他盖好被子,却恰好看到赵越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温柳年扶着他坐起来。 赵越眉头微皱,过了好阵子才想起先前的事情。 “怎么样?”温柳年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 “没事。”赵越喉咙沙哑,“直在做梦。” “梦到了什么?”温柳年问。 赵越道,“记不清了。” “记不清就不要记了。”温柳年道,“想吃些什么?” 赵越摇摇头,“头疼。” 温柳年轻轻帮他按揉太阳穴,手指有些冰凉,很是舒服。 “陆二当家已经将山上的事同我说了。”温柳年慢慢道,“不管怎么说,心里梗着的这根刺,也可以拔掉了。”还有半句没说,虽然很有可能,又梗进去了根新的刺。 赵越“嗯”了声,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温柳年道,“后续之事我会处理好,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安心在家休养便好。” 赵越道,“还有虎头帮。” 温柳年道,“官府会想办法对付。” 赵越道,“我也会。” 温柳年笑笑,“好。” 赵越欲言又止。 “至于其他事情,就等到解决完虎头帮再说。”温柳年道,“事情总要件件做,谁都不能口吃成个胖子。” 赵越问,“你这算是在开导我?” 温柳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赵越看了他阵子,然后道,“书呆子。” “嗯?”温柳年继续帮他揉穴位。 “待到虎头帮被连根拔除后,我有句话要告诉你。”赵越声音依旧沙哑,却很认真。 温柳年看他,“为何不现在告诉我?” 赵越愣。 温柳年道,“既然迟早都要说,那早说总比晚说要好。”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赵越试探。 温柳年道,“不知道,不过可以猜。” “猜猜看?”赵越心跳有些快。 红甲狼“嗖嗖”爬到温大人手背上,小触须飞快晃动——捂起来! 虽说最近温柳年与红甲狼相处还算融洽,但显然还不包括这种极其亲密的游戏! 于是在声尖叫后,赵越便眼睁睁看他跑了出去。 红甲狼趴在被子上,觉得很是失望。 又没有被捂起来。 分节阅读37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赵越捏起它。 红甲狼不满扭动,放下来呐…… 赵大当家咬牙,“下次再来捣乱,便将你拿去喂蛊王!” 红甲狼晃晃触须,看上去真是……好无辜。 【第67章貌似被调戏了啊】书呆子的功力不可小觑 由于先前穆家庄在进山剿匪之时,有不少百姓都听到了消息,所以这晌都在城中期盼,想着能有好消息传来。却没料到几天之后,官府竟然贴出榜文,说穆家庄与虎头帮早就互有牵连沆瀣气,此番进山不是为了剿匪,而是为了商讨要如何才能敛财牟利——不过最终两方却不知为何闹翻,现在穆万雷与穆万雄已经被虎头帮所杀,其余弟子也已被官府收监,只等择日审问。 由于此等情节实在太过奇葩,所以在听城中的秀才先生念完榜文上的内容后,现场的百姓都觉得有些被震住,居然如此百转千回,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要复杂。 府衙之中,花棠正在用指尖挑起些透明的药膏,轻轻涂在红甲狼的背壳上。 “左护法在做什么?”温柳年端着碗鸡汤进来,不自觉便想起被虫子爬上手的触觉,于是又哆嗦了下。 “配些药擦擦。”花棠道,“这只红甲狼的种不错,若是好好照顾,将来会比宝石还要漂亮。” 红甲狼友好冲温柳年晃动了下须须。 “它很喜欢被别人摸背。”花棠道,“大人若是有空,以后也可以替它擦擦药。” 温柳年:…… 其实我还是有些忙的。 卧房里头,赵越还在昏昏沉睡,梦里也不知梦到了些什么,眉头直就未曾舒展。 温柳年用指尖轻轻按了按。 赵越猛然惊醒,撑着坐了起来。 “我吓到你了?”温柳年无辜看他。 “……没有。”赵越缓过神来,“方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温柳年坐在床边。 赵越道,“噩梦。” 温柳年伸手捏住他的耳垂,使劲拽了拽。 “你做什么?”赵越不解。 “小时候我也经常做噩梦。”温柳年道,“娘亲便会替我拽耳朵,将梦魇赶出去。” 赵越道,“歪理。” “管他是歪是正,总归信了也不会吃亏。”温柳年替他将软垫放好,又端过边的鸡汤饭,勺勺喂过去。 赵越也未想,张嘴便道,“我胳膊并未受伤。” 温柳年顿了顿,“那你自己吃。” …… 赵越开始相信了陆追的话。 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蠢。 “怎么了?”见他坐着不动,温柳年问。 赵越僵硬了下,然后道,“全身突然有些酸软无力。” 温柳年关切,“可要叫左护法进来看看?” 赵越道,“还是先吃饭吧。” 温柳年“哦”了下,而后便继续喂他吃饭。 陆追从窗外经过,然后“无意”往里扫了眼,顿觉很是欣慰。 照着样子发展下去,应当很快就能成了啊。 果真进展喜人。 虽说手头上的事情不算少,不过温柳年还是在他床边坐了许久,直到看着人又吃了药睡下,方才回了府衙处理公务,直熬到深夜才打着呵欠回去休息。 既然穆家兄弟已除,城外又有官军驻守,尚云泽与木青山也便难得回次家,躺在软乎乎的被窝之中,木青山整个人都要舒服到昏睡过去。 尚云泽在隔壁沐浴完,赤|裸着上身走进来,只穿了条薄薄的里裤。 木青山愣,然后皱眉,“做什么!” 尚云泽坐在床边道,“睡觉。” “回你自己的房间。”木青山裹紧被子,赶人。 “不回。”尚云泽强行挤到他身边,“两个人睡暖和。”换做刚开始时,他还尚且有心情找找借口,现在日子久了,便是连借口都懒得找,将同榻而眠当成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木青山转身面对墙,“我要睡觉,你不准说话。” 尚云泽往过凑了凑,“要不要抱?” “才不要!”木青山耳朵红。 “确定?”尚云泽道,“很暖和哦。” “暖和也不要。”木青山索性将脑袋也裹进被子。 尚云泽哭笑不得,“快些出来,该闷坏了。” 木青山愤愤想,不出来! “在生气啊?”尚云泽将他拽出来。 “没有!”木青山拼命僵着身体! “张叔只是在街上撞见,所以随口说两句,你还当真了。”尚云泽拉拉他的头发,“我若是想成亲,早就成了。” “和我又没关系。”木青山低低嘟囔。 “小木头。”尚云泽又靠近了些,“转过来。” “不转。”木青山拒绝,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尚云泽又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木青山想也不想,道,“烂透了!” 尚云泽被噎了下,这句话倒是说得铿锵有力。 木青山几乎要将他自己嵌到墙里去。 尚云泽很是头疼,只好将人强行拉出来。 木青山无端就有些烦躁,却又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尚云泽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不喜欢就告诉我。” “什么意思?”木青山抬头看他。 “你随时可以让我停下。”言毕,尚云泽凑近,轻轻吻住他的双唇。 …… 严格来说,这其实并不算两人第次亲热,因为先前在营帐外的时候,尚堡主便已经趁着他睡着之时,占了不少便宜回去。 但这次却不样。 木青山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尚云泽有些受打击,就算不会沉迷其中,也不至于是这副见鬼的表情吧? 惩罚性在他下唇咬了下,尚云泽总算舍得暂时将人放开,微微撑起身子看他。 然后木青山便从耳根开始,路红到了前胸。 “喜不喜欢我这么做?”尚云泽问。 木青山侧过头,看墙壁。 “那就是默认了?”虽说心里早有预感,不过看他如此青涩的样子,语调还是不自觉便漫上笑意, 木青山蚊子叫,“不喜欢。” “要不要做点过分的事情?”尚云泽在他耳边低语。 木青山拼命躲,“不要!” 尚云泽将人抱到怀里,“小木头。” “做什么?”木青山推他。 “我们成亲吧。”尚云泽握住他的手腕。 木青山:…… 成亲? “好不好?”尚云泽看着他。 木青山紧张咽了下口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尚云泽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 “为什么?”木青山总算说出句话。 尚云泽被他气得想笑,“你说是为什么?” 木青山脸烫,几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见他已经紧张到快要晕过去,尚云泽又有些不舍得,于是将人抱到怀里拍了拍,“别怕。” “……真的要成亲吗?”半晌之后,木青山低声问。 尚云泽道,“自然是真的。” “但你先前都没说过。”木青山道。 “现在说也不算晚。”尚云泽将他抱得紧,“我喜欢你。” “……”木青山沉默。 少给点回应啊……尚云泽在心里叹气。 过了许久,木青山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将手臂环过他的腰。 尚堡主顿时神清气爽。 木青山往小缩了缩,闭上眼睛心狂跳。 怀里的身体单薄又瘦弱,尚云泽大手抚在他背上,心想以后不管怎么样也得喂胖些,否则只怕自己还没吃饱,他就八成要晕过去。 夜风吹进窗户,切都很是美好。 第二天早,温柳年照旧端着肉汤过来,结果还未进小院,就见暗卫正在喜气洋洋数银票。 “大人早啊!”见到温柳年进来,众人纷纷热情打招呼,然后在他开口询问之前主动道,“是尚堡主在散财。” “尚堡主要在城中发银子?”温柳年闻言意外,“先前没听他说起过啊。” 尚云泽从院内进来,表情略微僵了下。 什么叫“要在城中发银子”? “倒不是,只是给自己人沾沾喜气。”暗卫道,“尚堡主要与木师爷成亲了。” “当真?”温柳年吃惊无比。 “咳咳。”尚云泽道,“日子还没定,说媒下聘,尚且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那可真是要贺喜了。”温柳年高兴道,“师爷呢?” 尚云泽道,“还在睡。” 暗卫啧啧。 还在睡。 “大当家知道此事吗?”温柳年问。 尚云泽摇头,“不知道。” “知道了。”暗卫纠正。 尚云泽:…… 但自己连赵越的面都没有见,怎么就知道了? 暗卫补充,“我们特意去告知了他与二当家。” 尚云泽抽了抽嘴角,“谢。”居然还是特意告知?! “应该的应该的。”暗卫将银票揣进怀里,“有喜事,自然大家都要沾沾。 “我去看看大当家。”温柳年端着食盒进了卧房。 赵越刚刚洗漱完,正在背对着门换衣服,后背线条很是明厉。 温柳年淡定走进去,盯。 幸好赵越也早已习惯了他这番小流氓的做派,穿好衣服坐在桌边问,“什么汤,闻着好香。” 温柳年道,“牛鞭。” 赵越:…… 什么?! 温柳年道,“据说很是滋补。” 赵越与他对视了片刻。 温柳年将碗递给他,“快些吃掉,不然要凉了。” 赵越咬牙,“我不需要吃这些东西。” “炖都炖了,吃吃也无妨。”温柳年道,“横竖都能滋补。” 赵越很想敲他的脑袋。 “大当家。”陆追带着盒点心进来,“这是小五买给左护法的,顺便带给大人份。” “谢。”温柳年赶忙起来接住。 “什么味道?”陆追道,“汤?” “我炖的。”温柳年道,“牛鞭。” 赵越:…… 别人又没问,为何要说得如此详细?! “牛鞭啊……”陆追眼中瞬间写满深意。 赵越心力交瘁。 “大人片心意,大当家还冷着做什么。”陆追也跟着催促,“快些喝掉。” 再拖下去,指不定还有少人能来,赵越心里憋屈,端起汤碗三两口吃得干干净净。 “这就对了。”温柳年很满意。 陆追心里则是充满同情,人都没吃到嘴里,倒是先补上了,半夜若是欲火焚身,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发泄。 真是想想就很值得同情。 看着他喝完汤之后,温柳年又递过去盘盘子和碗稀饭,边看他吃边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尚堡主说他要与木师爷成亲了。” “我知道。”赵越点头。 “要准备贺礼吗?”温柳年问。 “自然。”赵越道,“等到成亲之日,送到腾云堡便好。” “真好。”温柳年道,“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是心意相通,迟些早些也没什么关系。”赵越道,“况且在外人眼中,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 温柳年“嗯”了下,撑着腮帮子懒洋洋看着他吃饭。 “今日府衙内不忙?”赵越问。 “没什么事。”温柳年答。 “虎头帮呢?”赵越又问。 “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不过城内百姓都在说,虎头帮帮主与穆家庄兄弟二人关系匪浅。”温柳年道,“还说他们有私情。” 赵越有些无力,“又是你写的?” “才没有。”温柳年道,“是百姓自己想出来的,传十十传百,情节自然会越来越猎奇,否则如何能叫谣言?”想了想又补充,“我只替你人写故事。” 赵越哭笑不得道,“听这架势,我似乎还得谢你。” “那是自然。”温柳年道,“我可是将你写成了天神,少人求都求不来。”想当年即便是追影宫沈公子,也只是被写成了圆尾巴的小妖精,和神仙尚且有颇大段距离! 赵越好笑,用手背拍拍他的脸。 温柳年张嘴。 赵越:…… 温柳年无辜道,“不是要分我吃包子啊?” 赵越将手里的半个包子又递了过去。 温柳年低头咬了口,“还挺甜。” 赵越将剩下的包子吃掉,又想了想他方才说的话,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调戏了? 【第68章赵大当家很焦虑】说不定大人觉得你不行 两人道吃完早饭后,温柳年便回了府衙。片刻之后陆追过来,手里端着个白瓷小盅。 “又是药?”赵越问。 “不是。”陆追将小瓷盅放在桌上,“问左护法要了些清凉的药物,煮了个甜品出来。” 赵越疑惑,“清凉的药物?” 陆追意有所指道,“免得大当家半夜焦躁难安,孤枕辗转。” 赵越:…… 陆追继续道,“所以还是清清的好。” 赵越头疼欲裂,先是滋补又是泻火,长此以往,总觉得自己迟早都要走火入魔啊…… 看着他吃完清凉汤后,陆追道,“大当家可曾想过,为何大人会送碗牛鞭汤过来?” 赵越道,“因为滋补。” 陆追道,“滋补之物有很。” 赵越沉默了下,“据说是厨子在买牛肉之时,老板顺便送了根牛鞭,总不能丢掉。”毕竟书呆子那般清廉,也没少银子。 陆追继续道,“这玩意每头牛就个,价格不便宜。”毕竟还是有不少男子需要的。 赵越眉头跳动。 陆追道,“所以大人八成是故意的。” 赵越顿时略狂躁,“为何要故意送我这个?!” 陆追道,“为了滋补。” 赵越:……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陆追道,“千万莫要是大人觉得大当家不行。” 赵越瞪大眼睛,不行? 陆追表情很有深意,端着小汤盅出了卧房,留下赵越个人来回暴走,很想掀桌。 居然觉得自己不行?! 想起那张笑眯眯的脸,赵越这回不仅心里痒痒,连带着牙也开始痒痒,甚至很想将人拎着耳朵揪过来,好好证明给他看自己到底有行。 这书呆子,忒能气人! 隔壁府衙内,温柳年正在边吃小麻花,边翻看各地报上来的民生政绩。 红甲狼趴在边的砚台边上,正在圈圈跑着玩。由于被花棠擦了药膏又熏了香,所以又光亮又香喷喷,倒也煞是好看。 看到处有问题的地方,温柳年微微皱眉,拿起毛笔想圈出来,却个没留意,将红甲狼戳进了墨盒里。 “啊呀。”温柳年被吓了跳,也顾不上害怕,赶忙将它捏出来。 红甲狼惊魂未定,整只虫都黑乎乎。 戳进去了呐! 温柳年赶忙倒了茶杯清水,小心翼翼替它冲了冲。 脑袋上的墨汁倒是很快就被洗掉,但是光亮的背甲上却留了几块黑斑,像只……大瓢虫。 温柳年倒吸口冷气,完了完了,染色了?! 红甲狼被水浇得湿漉漉,略郁闷,于是爬下桌子想去找花棠。 “回来!”温柳年将它压住。 红甲狼拧来扭去挣扎。 温柳年又用手指搓了搓它的背甲。 还是只瓢虫! 这个……温大人冷静了下,抄起红甲狼就往花棠的住处跑。 “有没有好点?”赵五在她背上轻拍,眉间难掩担忧。 “嗯。”花棠喝了口水,“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左护法。”温柳年冲进来,连门都没有敲,可见当真很是着急。 “出了什么事?”花棠起来,“是不是大当家不舒服?” “不是他,是红甲狼。”温柳年将小木匣放在桌上,“有什么办法能洗干净?” “洗干净?”花棠打开盖子看了眼,然后也被惊了下,“怎么会这样?” 红甲狼窸窸窣窣从盒子里爬出来,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只花虫,还在愉快晃须须。 温柳年将方才的事说了遍。 “不应该啊,怎么会掉进墨汁就染色?”花棠捏起红甲狼仔细看了眼,觉得……还真是染进去的。 赵五皱眉,“似乎斑点在动。” 温柳年与花棠又凑近了些,就见那些黑色……或者说是深色的墨渍,似乎的确在微微扭动。 花棠将红甲狼放在桌上,转身从屋内拿出青头蛊王,放在了它旁边。蛊王先前在昏昏沉睡,不过片刻后便开始爬动,蹲在红甲狼身边发出嗡嗡声响。 然后就见那些黑色斑点又重新游动起来,只不过这次速度快,而且逐渐脱离了红甲狼的身体,变成了条条蛛丝般的细线,向着蛊王游过去。 红甲狼倒是丝毫不适都没有,还在趴着发呆。 青头蛊王将那些蛛丝般的东西吃干净,却没有像往常样钻回盒子,而是又爬向温柳年。 温柳年冷静后退三步。 若说红甲狼还能勉强与红宝石和螃蟹搭上关系,那么这只胖乎乎的青虫,可就真的是只虫了,完全没有联想余地。 花棠脸色变,“大人也碰到了墨汁?” “自然。”温柳年点头,“我把它捏出来的。” 花棠问,“哪只手?” 温柳年举起右手。 “墨汁里应当有蛊虫,得罪了。”花棠以手为刀,干脆利落将温柳年劈晕了过去。 尚云泽恰好与木青山从院外进来,见状都被吓了跳,“出了什么事?” 赵五将事情大致说了遍。 “居然有这种事?”木青山担忧道,“那大人不会有事吧?” “处理好了便会没事。”花棠让温柳年坐在靠椅上,自己从药箱中拿出把刀。 木青山脸色白,“该不会是要剁手吧?” 尚云泽拍拍他的脑袋。 木青山识趣闭嘴,继续担心万分看着温柳年。 花棠在他的中指上割了道口子,将血挤出来些,而后又将蛊王放在上面。 木青山看着就觉得后背发麻——怪不得要将大人打晕,否则被只如此硕大的胖虫趴在手指上吸血,他大概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青头蛊王又开始嗡嗡叫,没久便从伤口里出来了三四条蛛丝虫,被吞了个干干净净。 “没了吧?”木青山问。 “应当是没了,否则蛊王也不会安静下来。”花棠道,“即便是还有剩下的,也都是未长大的幼虫,这些天让厨房做些辛辣之物,吃几顿便会没事。” “到底是什么玩意?”尚云泽皱眉,“看着心里发怵。” “叫蚕丝蛊。”花棠道,“遇到寄主便会迅速钻进体内,三五个月便能长大。” “用来将人变成傀儡?”尚云泽猜 分节阅读38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测。 花棠摇头,“直接毙命。” “你有没有碰过那些墨汁?”尚云泽问木青山。 “没有。”木青山摇头,“这些天直在处理别的事,都没去过书房。” “去查查那些墨汁的来源。”花棠道,“还有,用红藤草加艾叶煮水,将这府内每个地方都熏擦遍,个死角都不能留,提醒大家务必注意。” “好。”赵五点头,转身出门吩咐。 “堡主先带大人回房休息吧。”花棠道,“我去告知陆二当家这件事,也好让他与大当家有个准备。” “蛛丝粗细的蛊虫?”在听说此事后,陆追皱眉道,“也亏对方能想得出来,墨汁里也能动手脚。” “是我疏忽了。”花棠道,“般的蛊虫都会怕红甲狼,感应到便会即刻逃散。只有墨汁气味浓郁,能够遮掩掉红甲狼的气息,又性质温和,能让蛊虫在里头活下去。”否则若是换成盆辣椒油,只怕有几百条都能死干净。 “左护法。”暗卫敲门道,“小五查到了墨汁的来源,是城里的李家宣纸行送的,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正在带人过去查。” “什么时候送来的?”花棠问。 “就昨天,大人的墨汁用完了,便差人去买了些回来。”暗卫道。 “昨天买的,那便不可能是穆家庄的人动手脚。”花棠若有所思,“虎头帮?” 陆追点头,“也只有他们了。” 花棠道,“看来穆家庄出事,对他们影响也颇大,大概知道大人不好对付,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大人现在怎么样了?”陆追问。 “还在沉睡,应当很快就能醒来。”花棠道。 “可要告知大当家?”陆追又问。 花棠点头,“说声吧,也好让大当家心里有底。” “此番还真是要谢红甲狼。”陆追道,“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雪白的小瓷盘里,背甲恢复成漂亮小宝石的红甲狼正在懒洋洋打盹,小触须晃晃,十分惬意。 花棠道,“也不枉大人先前壮着胆子照顾它。” 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连蟑螂飞蛾都害怕的温大人,居然还能和只毒虫如此友好相处。 也是很不容易。 虽然花棠在下手时留了分寸,不过温柳年毕竟是个读书人,此生第次被人活活拍晕,所以还是很尽职尽责地昏迷了将近三个时辰,方才悠悠醒转。 “怎么样?”赵越正坐在他床边。 温柳年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算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皱眉小声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你的墨汁中下蛊。”赵越倒也未瞒着他。 “现在怎么样了?”温柳年撑着想坐起来,却没注意压到了受伤的伤口,于是整个人都激灵了下。 “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你还是要休息。”赵越将他扶起来,“陆追正在协助左护法他们道在府衙内排查,你现在这里住段日子吧。” 温柳年靠在他怀里,看上去有些没精神。 赵越其实原本是想让他靠在软垫上,不过现在这样显然好。 “我也被蛊虫咬了?”温柳年看了眼手指上的伤口。 “有,不过左护法已经替你将蛊虫清除干净。”赵越道,“只需要再吃几顿辛辣之物,便会彻底没事。” “怎么清理的?”温柳年问道,“又为何要将我打晕?” 赵越道,“晕了不疼。”关于青头蛊王的事,还是不要说为妙。 “我去府衙看看。”温柳年到底不放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去做什么?”赵越将人拉住。 “有人要捣乱,我自然要查明真相。”温柳年道。 “有的是人替你查。”赵越道,“好好躺着。” 温柳年道,“但是——” “躺好!”赵越打断他,略凶。 温柳年哆嗦了下。 赵越只好又放缓语调,“大家都很担心你,好好养着身子要紧。” “其余人没事吧?”温柳年问。 “虎头岗的目标是你,不是其余人。”赵越道,“不过左护法还是会替大家全部检查遍,不必担心。” “确定是虎头岗,不是穆家庄?”温柳年问。 “确定。”赵越道,“墨汁是前两天刚送来的,除非穆万雷起死回生。” “果真还是坐不住了。”温柳年道,“我先前还在想,穆家庄未战先亡,他们怎么点动静都没有。” “以后要加倍注意。”赵越道,“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温柳年看了他眼,“好。” “想不想吃饭?”赵越帮他整整头发,“少还是流了些血,要好好补补。” “红甲狼呢?”温柳年问。 赵越有些意外,还能有主动找的天? 温柳年道,“我该谢谢它。”否则大概也不会发现自己已经中了蛊。 赵越笑道,“有人替你感谢它。” “嗯?”温柳年微微有些不解。 府衙里头,红甲狼正在石桌上欢快转圈,简直不知道该先吃什么好! 暗卫目光炽热围着它,果真是大人养出来的虫子啊,又会发光,又会说媒,还会立如此大功,很值得吃掉苍茫城内所有的毒虫,甚至再加上云岚城也没有问题! “怎么样了?”花棠问小五。 “李家铺子的人应该没问题,八成是在来路上被人下了药。”赵五道,“毕竟车文房四宝就那么放在大街上,谁都知道是要送到府衙,最上头就是砚墨时要加的香膏,很容易便能将蛊虫放进去。” “以后只怕要加倍小心。”花棠道。 “这也不是长远之策。”赵五道,“趁早想办法解决了虎头帮,才是最紧要的事。” “待大人身体恢复之后,再说这件事吧。”花棠道,“也忙了天,早些回去休息。” 赵五点点头,带着她两人道往卧房走,还未进门,花棠便脸色白,蹲在树下干呕了许久。 “今天怎么了,早上就看着不对。”赵五握过她的手试脉。 “真不知道啊?”花棠看了他眼,脸颊有些红。 …… 赵五猛然反应过来,心里喜道,“又有了?” 花棠点头,“个月。”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赵五差点乐疯。 “先前还不确定。”花棠道,“怕你白高兴场。” “从明天开始,什么都不准做了。”赵五打横抱着她进房,“好好歇着,我让厨房炖些汤给你补身子。” “什么都不准做?”花棠道,“苍茫山里可还有个大霉头。” “交给我就好。”赵五道,“你只负责生闺女。” “万是儿子呢。”花棠挑眉。 “都俩儿子了,这回就生个闺女吧?”赵五蹲在床前看她的肚子,“扎个小辫子,招人疼。” 花棠好笑,伸手掐掐他的耳朵。 为了不让虎头帮的人听到风声,两人并未打算将此事说开,不过告诉自家人总是没问题,于是第二天晚上,府衙内便煮了大锅热气腾腾的火锅,来够辛辣,二来也够红火! “真好。”吃完饭后,温柳年坐在床边感慨,在如此乱糟糟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件能让人舒展些的事。 “早点休息吧。”赵越替他放好枕头。 “可要再聊阵子?”温柳年问。 赵越道,“自然。” “剿匪之事,我想尽快推进。”温柳年道,“好让左护法与小五早些回去。” “好。”赵越点头。 “好?”温柳年倒是有些意外,怎么如此爽快。 “他们想要对你动手,自然该死。”赵越道。 温柳年道,“那大当家可有什么想法?” 赵越道,“有。” “是吗?”温柳年喜,“说说看。” “当日小五跟踪穆万雷的时候,曾到他与虎头帮帮主的对话。”赵越道,“关于我的身世,还有所谓的‘青虬’。” “我知道。”温柳年点头。 “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有件事倒是能肯定。”赵越道,“我的身世似乎对他很有用。” “所以?”温柳年问。 “我去朝暮崖引他出来。”赵越道。 “不行。”温柳年皱眉,“太危险。”又是身形巨大,又是走路僵硬,又是斗篷遮面,不管怎么听都不大正常,毕竟谁也不知道他功夫到底有高,若是真吃亏怎么办。 “但这是最快的办法。”赵越道,“否则便只有用火炮强攻,那样死伤大。” 温柳年沉默。 “此事留着明天再考虑。”赵越拍拍他的肩膀,“先好好睡。” “起睡。”温柳年道。 赵越觉得自己应当是出现了幻听,“啊?” “我睡不着。”温柳年道,“两个人还能聊聊天。” 赵大当家对此自然求之不得。 两人洗漱过后,赵越道,“我再去拿床被子。” 温柳年道,“哦。” 走到门口,赵越又开始觉得自己蠢,于是冷静折返,“这么晚,大家应当都已经睡了。” 温柳年将被子掀开个小角。 赵越躺进去,略微……僵硬。 书呆子身上很好闻,被窝里也很好闻,清清爽爽,又有丝温度。 两人并排躺着看床顶,诡异又安静,就好像那里有无限风景般。 半晌之后,赵越道,“我熄烛火?” 温柳年道,“好。” 赵越挥手扫灭蜡烛。 温柳年道,“这招叫隔山打牛吗?” 赵越道,“只是掌风而已。” 温柳年道,“挺厉害。” 赵越道,“谢。”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片刻之后,温柳年的呼吸开始逐渐绵长起来,赵越却有些辗转反侧,因为那晚牛鞭汤,似乎起了些迟来的作用。 赵大当家在心里叹气,漫漫长夜,到底要如何度过才好。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似乎能感觉得到身侧之人的温度。赵越闭着眼睛,觉得心里有团火越来越旺,索性便也不睡了,撑着坐起来,借着月光侧身看他,却越看越躁动,连呼吸都带上滚烫热度。 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温柳年睁开眼睛看他。 赵越顿时有些僵住……怎么,醒着? 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温柳年便又重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懒洋洋蹭进他怀里——继续睡。 赵越动也不敢动,这到底是醒着还是睡懵了? 温柳年却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睡着得比谁都要快,完全不顾身侧之人已经快要憋出毛病。 赵越抓心挠肝欲火焚身,很想头撞墙。 如此软玉温香在怀,却碰不得也吃不得,也不知究竟是福气还是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明日我会赔个锅】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辗转了能有大半夜,直到天亮时才沉沉睡着。第二天赵越醒来之时,已经差不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 被窝很暖,怀中人也很暖。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赵越身体僵了下,缓慢低头想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睡。 温柳年正仰着头和他对视。 赵越:…… 半晌之后,温柳年道,“早。” 赵越道,“早。” 温柳年使劲伸了个懒腰,而后便又蜷在起,像是还没睡醒。 赵越觉得自己不想放手。 幸好温柳年也并未对此有何意见,反而道,“冬天的时候,定有许人人都想与大当家同榻而眠。” 赵越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 他为何要与“许人”同榻而眠?! 温柳年自问自答,“因为很暖和,点都不冷。” 赵越问,“你怕冷?” 温柳年点头,“嗯。” 赵越强作冷静道,“还要不要暖和点?” 温柳年欣然同意,“要。” 赵越握住他的手,缓缓渡了些内力过去。 温柳年好奇道,“这就是习武之人所谓的真气?” 赵越点头。 温柳年拉过他的手看了看,就见掌心有不少薄茧,掌纹也很粗糙。 “在看什么?”赵越问。 温柳年道,“手相。” “你还会算命看相?”赵越有些意外。 “略知二。”温柳年用食指扫过他的掌心纹路,“你的命很好。” “我的命算什么好。”赵越好笑,“你这样的若是在大街上摆摊,我定然不会付银子。” 温柳年也笑嘻嘻看他。 “你的命才叫好。”赵越在他脸上蹭蹭,“身家清白衣食不愁,又聪明又招人喜欢,这世上能像你这般顺风顺水的,怕是也找不出几个。” “我知道。”温柳年道,“所以才说你命好。” “嗯?”赵越有些没反应过来。 “起床了。”温柳年坐起来。 赵越道,“还早。” “我去府衙看看。”温柳年披衣下榻。 “说好安心休养的。”赵越有些无奈。 “我身体很好的。”温柳年叫了热水进来洗漱,“因为吃得。” 赵越好笑,“这倒是实话。” 温柳年笑眯眯,洗完脸后便回了府衙。赵越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睡下去,简单收拾了下便回到自己的小院,打算过阵子再去找赵五同商议剿匪之事。 陆追还没有起,赵越去厨房热了几个包子,坐在石桌边就着壶浓茶吃早饭,却不由自主便想起方才温柳年的那句话。 什么叫“所以才说你命好”? 书呆子那般聪明,应当不会是说错,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什么在脑海中呼之欲出,赵越瞬间起来,将刚刚出门的陆追吓了跳,“你见鬼了?” 越想越觉得这句话含义颇深,赵越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陆追冷静退回房间,“我还是再睡阵子好。” 大清早的,怎么好如此吓人。 赵越上前,狠狠拍了把他的肩膀。 陆追皱着眉头叫苦不迭,“到底怎么了?”总不会是在大人房中留宿了宿,今天白天就高兴成这德行吧?堂堂七尺男儿,未免也太丢人了些。 赵越抓着他狠狠摇晃了两下,而后便回房坐在床上,继续自顾自乐。 陆追艰难咽了下口水。 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大哥跟着混。 府衙内,红甲狼正趴在小盘子边沿喝露水,见到温柳年后照例晃须须打招呼,来了呐! 温柳年用手指蹭蹭它的背,而后便差人将师爷叫了过来。 “大人。”片刻之后,木青山过来,“还当你要休息天。” “差不已经恢复了。”温柳年道,“尚堡主呢,怎么没见他起来。” 木青山道,“昨夜太累,还在睡。” 温柳年:…… 咳。 像是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木青山瞬间面红耳赤,赶忙解释道,“是在问李家铺子关于宣纸笔墨的事,直到深夜才回来。”不是别的事。 “这样啊。”温柳年替他倒了杯茶,“可有何发现?” “那日李老板在将大人要的东西装好车后,便回去吃了晌午饭,而后才将东西送到府衙。”木青山道,“当时大街上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只怕查不出来究竟是谁下蛊。” “铺子里的其余存货呢?”温柳年问。 “其余东西都没问题。”木青山道,“用左护法的青头蛊王与穆家庄留下的金蛊王全部试过次,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温柳年道,“这样吧,过几天就是黄河会,趁着这个机会在城内善堂设个棚子,弄些辛辣之物煮给百姓吃,也不必说明原因,免得引起恐慌。”蛊虫之事,就算说了也未必能防,倒不如暂时保密。 木青山点头,“我这就去办。” “府衙中还有银子吗?”温柳年问。 木青山点头,“尚且还有不少,尚堡主送了些,大当家也送了些。” “大当家往府衙内送了银两?”温柳年闻言诧异。 “是啊。”木青山道,“还不少,说是留在山上也没用。” 温柳年摸摸下巴。 “那我先去善堂与张老爷商议番。”木青山道,“下午再来找大人。” 温柳年道,“有劳师爷。” “大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木青山道,“倒是大人,还是要休息才好。” 温柳年点点头,在目送他出了小院后,便摊开苍茫山地图,盯着虎头帮的位置出神。 强攻会吃亏,那便只能智取,但智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此险峻的地势,大当家与小五那般的武林高手自然如履平地,但剿匪也不是凭人之力便能完成,要如何才能让虎头帮的人落入官府包围圈,着实需要费番脑筋。 红甲狼趴在石桌上看他。 温柳年手撑着腮帮子,另只手戳戳它的光亮背甲。 红甲狼小触须笔直,很想被捂起来。 温柳年弹了它下。 红甲狼晕乎乎,有些茫然地晃了晃。 温柳年笑出声,将它装进小木盒中,带着道出了府衙,想去看看城中的状况。 刚吃过晌午饭,众人大在休息,街上人不,都是些尚未收摊的小贩,见着温柳年与暗卫起过来,纷纷热情打招呼,并且招呼众人到自家吃饭。 暗卫手拿着糖油糕,手端着酸梅茶,喜气洋洋向百姓打招呼。 路过李家宣纸铺子的时候,恰好李老板正蹲在台阶上晒太阳,见到温柳年后赶忙迎上来——昨日官府来了不少人来家中问话,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也清楚定然是那批文房四宝出了问题,心里也是直惴惴不安。 “李老板不必担忧。”温柳年道,“官府已经查明,此事另有他人从中作祟,与李老板没关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老板连连道,“以后要送到官府的东西,我定亲自检查清点押运,绝对不会再出篓子。” 温柳年笑着点点头,又与他攀谈了几句,方才带着人离开。 在走到个街角时,温柳年对暗卫道,“可有人盯着李老板的铺子?” “有。”暗卫答,“是尚堡主的人。” 温柳年道,“切记,任何丝可疑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大人放心。”暗卫道,“保证万无失。” 温柳年摸摸下巴,又带着暗卫在城中晃了大圈,出城去看了看驻扎在山口的官兵,方才回了府衙。 “去哪里了?”赵越正在书房等他。 温柳年道,“去城中看了看。” “下回要出门时,记得先告诉我。”赵越道,全然不觉自己这句话有些……没道理。 温柳年点头,“好。” “吃饭了吗?”见他如此听话,赵越心情也好了些。 “没有,要省银子。”温柳年道。 赵越微微皱眉,“府衙没钱了?”不应该啊,自己分明送了不少过来。 “倒不是,但我打算在黄河会的时候,在善堂替百姓煮些酸辣粉吃 分节阅读39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温柳年道,“光买肉的花销就不少。” 赵越摇头,“以后没银子的时候,尽管来问我要。” 温柳年道,“大当家家底似乎很雄厚。” 赵越严肃道,“嗯,做了这么年土匪,少也能抢些珠宝金银。” 温柳年笑出声。 “早年为了逃避穆家庄的追杀,路去了东北。”赵越捏捏他的脸颊,“恰好有几个商会在召集人马,要去无人深山狩猎,于是我便跟了过去,收获颇丰。” 温柳年道,“猎熊吗?” “不仅是熊,还有不少稀罕的宝石,后来有次救了商会老板的儿子,也得了不少谢礼。”赵越道,“放心,所有银子都是当初拿命换的,干干净净。” 温柳年道,“谢。” “不必谢我。”赵越看着他,“心甘情愿。” 温柳年道,“剿匪结束之后,我也有话要同大当家说。” 赵越怔了怔,而后道,“好。” 温柳年笑着看他。 赵越心里悸动,几乎要将所有情意都写在脸上。 温柳年道,“你会做饭吗?” “啊?”赵越有些不解。 温柳年又问了遍,“我是说,大当家会不会煮饭?” “自然。”赵越点头,又道,“不过只能勉强果腹。” 温柳年道,“我饿。” 赵越几乎是瞬间就冲了出去。 小五赶紧侧身让开,惊魂未定推开书房门,“大人放鬼吓他了?” 温柳年嘻嘻笑,“找我有事?” “李家铺子那边有了发现。”赵五道,“有个人鬼鬼祟祟,光是今天白天,便已经在门口有意无意路过了四五回,还直想与李府的人说话。” “哦?”温柳年来了精神,“是谁?” “城中个砍柴人,名叫王大贵。”赵五道,“大人可有印象?” “自然。”温柳年点头,先前云岚城那般繁华,他尚且能记住城中每户百姓,何况是这小小处苍茫城。 “我会继续派人盯着。”赵五道,“若是真有鬼,想必虎头帮还会找机会联系他。” “有劳。”温柳年道,“左护法怎么样了,今日天也没见着。” “在房中休息。“赵五道。 温柳年道,“本官会尽快将苍茫山匪患解决,好让二位早些回绝影峰。” “倒也不着急。”赵五道,“我会照顾好她。” “那便早些回去吧。”温柳年道,“差不该歇息了。” 赵五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片刻之后,陆追过来敲门。 “二当家。”温柳年打开房门,“怎么现在过来了。” “咳咳。”陆追咳嗽了两声,道,“明日我会派人去买个新砂锅。” “嗯?”温柳年有些不解。 陆追道,“厨房现在有些乱。” 温柳年:…… 陆追道,“大人从云岚城带回来的那个砂锅,被大当家烧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完回家发现还有时间,于是码了章,白请假了q3q…… 【第70章英俊的美男子出现了】百姓很是沸腾 厨房之中片狼藉,地上都是汤水和砂锅碎片,灶台上打翻了片调味罐子,赵越正在手忙脚乱收拾。 温柳年与陆追起进来。 赵越扫了眼陆追。 二当家识趣道,“这完全都是我的错。” 赵越:…… 你还能不能再直白些。 “大概是日子久了没用过,又本来就存放不当磕了裂缝,所以见着火便会炸开。”温柳年替他解围。 陆追赶忙道,“此言甚是,其实大当家还是很会做饭的。”并不像看上去这般蠢,大人千万莫要嫌弃。 温柳年道,“二当家吃过?” “自然……没有。”陆追话说到半及时反应过来,咳嗽两声道,“大当家平时不怎么进厨房。”煮饭这种事,自然只能做给心爱之人。 温柳年也没计较他这段话前后矛盾的地方,蹲下便想将地上的砂锅碎片捡起来。 “我来吧。”赵越握住他的手。 陆追识趣消失。 “小心割到手。”赵越拉着他起来,“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温柳年看着他笑。 赵越冷静道,“意外。” 温柳年道,“以后这些事,大当家还是交给别人做吧。” 赵越道,“我可以学。” 温柳年笑嘻嘻,“大当家想改行做厨子?” 赵越顿了顿,道,“起码将你喜欢的菜学会。” 温柳年道,“我喜欢的菜有很。” 赵越道,“再我也学。” 月色很好,两人手牵手在小院中,看上去很有几分绵绵情意。 温柳年道,“那晚上还有饭吃吗?” 赵越回头看了眼片狼藉的厨房。 温柳年笑道,“不做了,我们出去吃。” “苍茫山?”赵越道。 “不是。”温柳年道,“城中有个小馄饨摊,只有深夜才会摆出来,给行夜路的人和夫垫肚子。” 赵越道,“你确定要我这么出去?”城中可是家家户户都贴满自己的画像啊。 “嗯。”温柳年眯眼看他,“敢不敢?” “你都敢,我有何不敢。”赵越好笑,“走吧,吃饭去。” 于是在不远处树上的暗卫,便眼睁睁看两人牵着手出了府衙,心里不由十分遗憾。 等了这么久,居然最终也没有亲下去。 如何能对得起我们这张英俊的脸。 夜色已深,百姓大已经回了家,街道上空落落的,很是安静,直到走近馄饨摊子,才能见着盏昏黄灯笼,摊主是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正在忙着开锅煮汤,准备等会开张做生意。 温柳年拉着赵越坐下,“两碗牛肉汤馄饨,再来盘烧饼,两盘小菜。” “好嘞,大人还没回去歇着啊。”老伯笑呵呵寒暄,将包好的馄饨下进锅中,又顺便看了眼他身边的人。 这看可了不得,老伯倒吸口冷气,也顾不得失礼与否,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还当是自己眼花。 赵越:…… “张伯,怎么了?”温柳年笑眯眯问。 “这位是?”老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温柳年看赵大当家,“张伯在问你是谁。” 看着那双弯弯眉眼,赵越淡定对老伯道,“在下赵越。” 老伯闻言加吃惊,赵公子是姓赵没错,但赵越……不是苍茫山中的土匪头子? 温柳年抱着杯热茶慢悠悠喝,道,“在雾气缭绕的地方待久了,偶尔下来看看也不错,是吧。” 赵越无奈,严格说起来这番话也没错,苍茫山朝暮崖的确是终日雾气缭绕,但百姓若是听到,只怕也不会理解成这般简单的意思。 果然,老伯在听温柳年说完之后,瞬间就想起了仙界下凡之类的场景,脸上神情也加激动,连盛馄饨的手都在哆嗦。 可了不得啊,管他是叫赵越还是赵什么,这可是真的赵公子,和贴在墙上的画像完全样! “谢谢张伯。”温柳年从他手中接过馄饨汤碗。 老伯又盛了满满两大勺牛肉臊子,给赵越添到了碗中。 赵大当家道,“谢。” “莫要客气,莫要客气,”老伯欢天喜地连连道,“赵公子慢慢吃,不够还有,不够还有。” 温柳年叼着根笋干慢慢咬,眼底笑得很是得意。 吃完顿宵夜后,两人继续在城里晃,温柳年摸摸肚子,道,“有点撑。” 赵越心想,吃了那么,自然会撑。 “明日城内大概就会有新传闻了。”温柳年道,“赵公子深夜下凡吃馄饨。” 赵越敲敲他的脑袋,“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出来了?”温柳年淡定摸摸下巴。 “说。”赵越道。 “其实没什么,但直不能出门,或者出门就要戴斗笠,也不是办法。”温柳年认真道,“总要想个办法,让城中百姓逐渐熟悉你。” 赵越好笑,“继续被当成天神?” “被当成天神有什么不好。”温柳年道,“当然,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便重新替你写本册子。” 赵越道,“将来若是不做官了,靠写小话本卖给茶馆,只怕也能富甲方。” 温柳年厚着脸皮道,“我也如此认为。” 见他似乎有些累,赵越道,“回去?” 温柳年道,“不想走路。” 赵越微微蹲下。 温柳年迅速趴在他背上。 赵越背着他边走边道,“又胖了。” 温柳年在指尖绕绕他的头发,“胖些才好,显富态。” 赵越道,“歪理。” 温柳年试探,“那不如从明天开始,我试着少吃些?” 赵越摇头,“现在这样刚好。” 温柳年笑出声,双手搂过他的脖子。 赵越心想,这是世上最软乎乎的个书呆子。 第二日的时候,城中果然便传出风声,说昨晚温大人与赵公子起去了老张摊上吃馄饨,临走之时,连板凳都在闪金光。 可了不得啊……百姓闻言纷纷倒吸冷气,窝蜂涌到老张家里问究竟。 “是啊。”张伯高兴道,“赵公子人可好,不仅比画像上英俊,对大人极为体贴,临走时还付了三倍的饭钱。” 居然是真的啊,赵公子下凡了! 想到这件了不得的事情,简直整个人都快要窒息掉,大家边懊恼为何自己昨晚没有去吃馄饨,边又轰轰烈烈跑去府衙,想看看英俊的迷之美男子还在不在。 “大人。”衙役去书房通传,“外头来了不少百姓,都说想见赵公子。” “这样啊。”温柳年捏捏下巴,看了赵越眼。 赵大当家问,“要我出去吗?” “现在倒是不必。”温柳年起来,“我先去看看。” 外头闹闹哄哄,有不少衙役正在维持秩序,见到温柳年出来,大家又重新躁动起来,纷纷踮脚往他身后看,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美男子,不由十分失望。 “大家是来找赵公子的?”温柳年笑眯眯问。 百姓赶忙点头,看着架势,是还有戏? “今日怕是不行。”温柳年道。 “为什么?”百姓很是不甘心,是真的很想睹真容啊。 “赵公子还有事。”温柳年道,“不过也不急于这时,将来有的是机会。” “当真?”听说人已经不再府衙,百姓顿时泄了大半气,这阵又纷纷打起精神。 将来有的是机会……是说赵公子将来还回来! “大家早些回去吧。”温柳年道,“过几日黄河会的时候,善堂会为大家准备吃食,到时候或许可以见到赵公子。” 现场顿时欢呼出声,有饭吃,还能见到英俊的美男子,生活真是不要太美好。 待百姓散去之后,温柳年也转身回了府衙,赵越道,“黄河会?” “你偷听我说话。”温柳年坐在书桌后。 “我跟出去,是为了保护你。”赵越捏捏他的鼻子,“不识好歹。” 温柳年道,“你若不想去也行,我今日并未将话说死。” 赵越道,“我去会有什么用?” 温柳年道,“让虎头帮的人知道,朝暮崖已经与官府联手。” “然后呢?”赵越道。 “就像你当日所言,虎头帮似乎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温柳年道,“旦听到风声,八成会来探究竟。” 赵越道,“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温柳年不解。 “先前我说要引虎头帮出来,你却不愿意。”赵越道。 “我不愿你孤身犯险,独自人回到朝暮崖。”温柳年道,“在府衙则不样,有这么人在,我们的胜算也会些。” “只怕对方不会这么蠢。”赵越道,“你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 “只是试试而已。”温柳年道,“况且就算虎头帮不来,能让百姓亲眼见到你,大家伙乐呵乐呵也好。”毕竟最近直在剿匪,城内已经很久没热闹过了啊。 黄河会算是苍茫城里数数二的大节日,本意是为了祭祀河神,以保来年雨顺风调不发洪灾,几百年的时间下来,各种花样也是越来越,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日大早,善堂里就开始忙活,院中摆了满满十几筐干辣椒鲜辣椒,还有各色辣酱,两口大锅正在熬煮肉末酱,鲜花椒下进去,麻辣味几乎要飘满整座苍茫城。 虽说先前善堂中也经常会发放粥饭,但大都很清淡,也就是些腊八粥与包子馒头,所以清晨当百姓闻到之后,都觉得甚是诧异,到底里头在做什么,为何味道如此呛鼻? “阿嚏!”木青山坐在屋中还未出门,就已经开始疯狂打喷嚏。 “会不会太辣了些?”管家也道,“苍茫城素来以牛羊肉为主食,虽说不算清淡,却也很少吃如此辛辣之物,只怕百姓会受不了啊。” “无妨。”温柳年道,“本官自有办法。” 见他脸势在必得,木青山与尚云泽对视眼,都觉得……八成又不是什么好主意。 半个时辰后,善堂边贴出了副巨大的画像,英俊非凡的赵公子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辣粉,旁边还配了硕大的“好吃”二字,很有煽动力。 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以至于百姓都有些头晕目眩,毕竟已经很久没见着赵公子的画像了啊,原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没想到突然便又重新见到,而且还如此巨大,简直值得中午吃两碗饭。 赵越:…… 温柳年无辜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口味习惯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朝夕也补好改,又不能告诉百姓真相,只有借助美男子的力量。 赵越道,“下次要用,可否提前告知声?” 温柳年道,“我尽量。” “大人。”衙役在外头敲门,“差不该开始了。” “本官这就到。”温柳年放下茶杯起来。 赵越帮他整了整衣领,看着人出了房门。 外头百姓早已大排长龙,锅里头咕嘟咕嘟煮着麻辣汤底,红红火火霎时喜庆,前头的百姓端着饭碗抹泪,我的个娘啊,这到底加了少辣椒,简直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温大人来了。”有百姓喊出声。 温柳年出了善堂门,笑着同大家伙打招呼。 “赵公子今天会来吗?”百姓七嘴八舌问。 温柳年道,“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要看缘分。”说完又道,“不过照本官来看,八成会来。” 八!成!会!来!听到这四个字,百姓顿时激动起来,莫说是八成,就算只有成,那也必须要在这里等! 碗碗麻辣粉被烫熟,分给了前来排队的百姓,虽说已经辣到几乎尝不出任何别的味道,但看着墙上那副英俊迷人的画像,百姓还是个个胃口大开,蹲在街上边冒汗边狂吃,有甚者,干脆连汤底也喝了个干二净,还要再去领第二碗,毕竟这可是赵公子同款,而且还不要钱,机会不常有,必须牢牢抓住。 木青山也分了小碗,虽说已经特意叮嘱厨子减了辣油,却还是吃得满嘴通红,咻咻吸冷气。 “行不行啊?”尚云泽坐在他身边,“不然别吃了,等会胃该疼了。” “没事,我能吃。”木青山扇扇风,“能驱蛊虫的,有备无患。”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尚云泽只好继续看他吃。 最后口酸辣粉咽下去,木青山抱着甜汤咕嘟咕嘟狂喝,然后又漱了整整四五遍口,还是觉得甚是麻木,咬口嘴唇也不见疼。 尚云泽道,“有点肿。” 木青山头晕眼花,“辣死我了。” 尚云泽将人抱到怀里,低头便亲了下去。 “喂喂!”木青山被吓了跳,赶忙将他推开。 “亲亲就不辣了。”尚云泽哄骗。 “我才不信。”木青山面红耳赤挣扎,“快些放开,等会该被人看到了。” “大家都在前头。”尚云泽将他的手拉住,“没人会看到。” 木青山道,“那也不行!” “为何不行?”尚云泽问。 木青山:…… 这种事要怎么说。 尚云泽道,“既然都要成亲了,哪有亲都不给亲的道理。” 木青山心说,也没有不给亲,昨晚刚刚才亲过。 尚云泽道,“那不然你亲我。” 木青山脸涨红,“不亲!” “你看,让你占便宜你又不肯占。”尚云泽脸遗憾。 木青山:…… 尚云泽凑近亲亲他的脸颊。 木青山难得没有躲。 这还差不啊……尚云泽捏起他的下巴,低头温柔吻上去,想想又有些头疼。 骗个亲亲都如此困难,将来要怎么才能做其余事。 脸皮如此薄,可怎么得了…… 善堂外头,百姓还在边吃酸辣粉边聊天,里头有个三十岁的汉子也混在里头,正是城里的砍柴人王大贵。由于没家没口平时又沉默寡言,所以并没有少百姓与他闲聊,看上去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吃好喝好啊。”暗卫在人群中喜气洋洋打招呼,顺便重重拍了王大贵的肩膀下。 王大贵猝不及防,险些将碗丢在地上。 “慢着些慢着些。”暗卫赶忙扶住他,“没事吧?” “没事。”王大贵摇头,放下碗道,“差不已经吃完了。” “不要再来碗吗?”暗卫热情推荐,“赵公子吃了都说好!” “不用了。”王大贵道,“家里还有事,我该回去了。” “慢走啊。”暗卫倒也没留,还亲切无比挥了挥手。 温柳年在上头,自然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般百姓若是做了亏心事,又被暗卫团团围住,少总会有些慌乱,这个王大贵却丝异样也看不出来,要么是心里真没鬼,要么就是有真有两把刷子,起码也知道,该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情绪。 最后锅酸辣粉分完之后,百姓边打嗝,边觉得略微失望。 赵公子还是没有来啊。 陆追在后院道,“大当家若是再不出现,大人该等急了。” 赵越:…… 为何这句话听上去如此别扭? 陆追催促,“快些去。” 赵越觉得自己有些想揍他。 暗卫也跳进院中,“大当家为何还在这里?”百姓都在等,可着急。 赵越深吸口气,大步往院外走去。 暗卫跟在身后道,“当真不考虑下先前的建议吗?”身披金甲从天而降,漫天花瓣仙乐袅袅,简直想想都要闪瞎眼。 赵越纵身跃上墙头。 暗卫心里无比失望。 “赵公子啊!”百姓爆发出尖叫声。 赵越飞身从房梁上踏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但即便只是短短瞬,也足以让现场所有百姓看清,当真是画像上的人! 温柳年捏捏下巴,对此效果很满意。 见他瞬间便折返回来,陆追诧异道,“大当家为何如此之快?”盏茶还未喝完。 赵越道 分节阅读40 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莫非我还要先唱出戏?” 陆追道,“也未尝不可。” 赵越替自己倒了大杯浓茶。 陆追在心里摇头。 分明就很不想露这个面,却还是没有拒绝,果真是物降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3= 【第71章有些话说不出口】那便用做的会比较快 亲眼见着了赵公子,这件事自然值得好好夸耀番,所以直到晚饭时分,城中百姓还聚集在大槐树下讨论,谁都舍不得先回去。 “赵公子当真叫赵越?”有百姓端着饭碗问。 “自然,卖馄饨的老张说,是赵公子亲口所言。”另人道,“大人听到后也未反驳,可见的确是真的。” “我就说,那个画册上的赵越做不得准。”又有人道,“王天虎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冒充赵公子。”也难怪第个就被官府围剿,揍成猪头连亲爹都不认识。 “也不知道赵公子下次何时才会再度露面。”大家伙都觉得很是期待,当然,若是出现的时间再长些,那便好了,我们都十分想看。 而此时此刻在尚府小院内,赵越正坐在石桌边,细细擦拭霁月刀。 温柳年端着个托盘走进来。 “还没歇息?”赵越起来。 “刚处理完公事。”温柳年将托盘放在桌上,“尚堡主买来的酒,据说很不错。” 赵越道,“进屋吧,院子里有些冷。” 温柳年点头,与他道回了卧房。 陆追正在与暗卫道饮酒,远远在屋顶上看到这幕,不由都在心里感慨了番。 夜深人静之时在卧房中相对小酌,天时地利人和,不乱性对得起谁。 “是什么酒?”赵越问。 温柳年道,“七月霞。” 赵越将灯火挑亮了些。 “我不懂酒,不过这坛酒似乎很难寻到。”温柳年打开封口。 “七月霞开在海岛,在内陆是极为罕见。”赵越将酒杯并排放在桌上,“拿来酿酒味道不算辛辣,你可以试试。” “大当家喝过?”温柳年有些意外。 赵越点头,“先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喝了不少酒。” 温柳年道,“会醉吗?” “你大概会。”赵越笑笑,“我不会。” 温柳年试着喝了口,然后咂咂嘴道,“是很甜。” “将醉未醉之时,会觉得满室都是花香。”赵越道,“这是七月霞最妙之处。” 温柳年仰头饮而尽。 赵越:…… 温柳年放下酒杯道,“能闻闻花香也不错。” 赵越笑着摇摇头,又替他斟了杯。 酒坛不算大,不时便已经空了大半,温柳年趴在桌上,明显有几分醉意。 赵越将他抱起来,原本想送回房,走到门口却又顿住脚步。 就如陆追所言,有些事情自己若是不主动,只怕会等辈子。 迟疑低头看了眼怀中之人,就见他双颊泛红,眉头浅浅皱在起,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模样。 喝醉酒……应该很难受吧,如此丢他个人,似乎也不大好。 想清楚这点之后,赵越抱着人转身,将他放在了自己床上,又叫来了热水。 温柳年虽说不懂酒,不过酒品倒是很好,喝醉了也不闹,平日里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些红晕,嘴里时不时会嘟囔两句,却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赵越先是哄着喝了热茶漱了口,又轻手轻脚脱掉鞋袜外袍,用热手巾帮他擦了擦脸,方才拉过被子盖好,自己就着剩下的热水凑活洗了脸,就靠在床边帮他按揉太阳穴,想着明早能舒服些。 温柳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睡吧。”赵越轻声道,“明天便不会头疼了。” 温柳年哑着嗓子道,“冷。” 赵越手下顿,而后便将他拥入怀中。 温柳年重新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赵越心里柔软片,低头吻吻他的头发,生怕会将人惊醒。 第二天清晨,有太阳洒落窗花,温柳年裹在被子里,还在昏昏沉睡。 知道他平日没怎么喝过酒,赵越也未叫醒,掖好被角后自己先下了床,洗漱完出门,却见陆追正在院中喝茶。 “早。”赵越反身关上屋门。 “早。”陆追颇有深意看他。 赵越有些不自在,坐在他对面替自己倒了杯茶。 陆追道,“可要准备碗鸡蛋面?”苍茫城的风俗,新媳妇娶回家圆房第天,夫妻两人要起吃碗双黄鸡蛋面,表示永世相缠。 赵越脸色略微僵硬,道,“昨晚只是喝了酒而已。” 陆追摆手道,“大当家不必解释这些,起因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便好,况且酒后乱性,听上去也颇有几分江湖中人的不羁意味,很是洒脱。 赵越又道,“并未发生其余事。” 陆追顿时很诧异,“就喝了酒?” 赵越道,“是。” 陆追道,“然后就没了?” 赵越道,“是。” 陆追:…… 还是不是男人啊…… 赵越强忍住要揍他的冲动。 陆追苦口婆心,“这种事情,你总不能让大人主动。”还能不能有点土匪的样子了。 赵越道,“我不想趁人之危。” “这算什么趁人之危!”陆追简直想扒开他的脑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赵越沉默。 陆追苦口婆心道,“你若稍微争气点,大人也不至于自己端着酒往房中跑。” 赵越皱眉,“什么意思?” “这还要问?”陆追道,“从当初下苍茫山到现在,莫说是大人,就连我也看得闹心。”速度慢成这样,也着实够丢人。 赵越:…… 书呆子嫌自己慢? “早啊。”温柳年伸着懒腰出门,“咦,二当家也在。” “大人早。”陆追起来,“正好,大当家有话要说。” 赵越不动声色踢了他脚。 陆追道,“我先去看看尚堡主那头。” 温柳年点头,“二当家慢走。” 待到陆追走后,小院重新安静下来,赵越在石桌旁与他对视。 温柳年问,“我脸没洗干净?” “啊?”赵越回神,“没有。” “那大当家为何直盯着我看?”温柳年无辜道。 赵越心横道,“好看。” 温柳年:…… 赵越道,“我——” 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深吸口气,觉得还是……说不出来。 温柳年道,“大当家若是不说,那我便要回府……唔。” 赵越大步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既然说不出来,那便用做的会快。 嘴唇软软的,和梦中的滋味般美好。 赵越单手环住他的腰,亲吻愈发缠绵。 温柳年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在天光下有些微微颤抖。 院中片静谧,连枯叶飘落的声音也清晰可辨。许久之后,赵越恋恋不舍放开怀中之人,低头看着他。 温柳年睁开眼睛,唇色比起以往,要几分水色。 赵越如同受了蛊惑,又凑近舔了舔。 温柳年笑出声。 赵越用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而后便将人紧紧抱进怀中,片刻也不想放开。 温柳年道,“我要回府衙了。” 赵越恋恋不舍松手。 温柳年道,“要起去吗?” 赵越点头,“自然。” 两人手牵手出门。小院外头,暗卫正在与陆追道热情攀谈,以表示“我们根本就没有偷看”,旁边还着尚云泽木青山,以及早起去给花棠买酸汤水饺,回来后见大堆人正扒着门缝往里看,刚准备上前询问究竟的赵五。 赵越:…… 温柳年拉着他的手,淡定与众人擦肩而过。 陆追在心里感慨,看这架势,苍茫城该准备的不是聘礼,而是嫁妆啊…… 书房里头,负责盯梢的腾云堡弟子刚刚赶回来,正在等温柳年。 “出了什么事?”见他神色有些慌乱,其余人也不敢马虎。 “王大贵死了。”弟子回答。 此言出,现场所有人都惊了下,昨日还好好地在善堂吃酸辣粉,今天便丢了性命?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尚云泽微微皱眉。 “堡主恕罪,是属下监察不利。”弟子道,“昨日王大贵从善堂回来之后,便直闭门未出,属下没想到他会出事,于是直在屋外守着。今早眼看着天都大亮了,却还没见他出门砍柴,于是便掀开瓦片看了眼,却发现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早已毙命。” “先带几个人过去,将屋子围起来。”温柳年道,“随仵作道过去,左护法有孕在身,这些事切莫惊扰到她。” “是。”暗卫点头领命,转身离开书房。 “昨晚可有人进出王大贵的住处?”温柳年问。 “没有。”弟子摇头,“我们弟兄三人直蹲守,片刻也未曾松懈。王大贵从回家到身亡这段时间内,除非房中有暗道,否则并未见过任何个外人。” “那其余异常呢?”温柳年又问。 “也没有。”弟子道,“王大贵为人似乎很是孤僻,回家时在门口碰到了邻居,居然连个招呼也未打。” “不管是自杀还是遇害,他与虎头帮有联系这点,只怕是能坐实了。”温柳年道,“走吧,我们去王大贵的宅子里看看。” 赵越道,“我也去。” 温柳年叮嘱,“不要打扰到其余百姓。”毕竟查案不比儿戏,在善堂内起吃吃酸辣粉可以,此番牵涉到人命,还是动静越小越好。 “我知道。”赵越拿起霁月刀,“先去王大贵的住处等你。” 温柳年点点头,换了身衣服之后,便也带着衙役道去了王大贵的住处。 虽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见到大群官兵突然围住了宅子,甚至还有仵作,百姓少还是能猜到些里头的状况。苍茫城本来就小,消息传起来便快,待到温柳年赶到的时候,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 “大人。”见着他来,百姓纷纷打招呼。 旁边有两户人家,是王大贵的邻居,温柳年道,“昨夜可有什么异常状况?” “回大人,什么都没有。”有个男子道,“昨日我下地回家的时候,还在门口遇到了他,也和往常样连个招呼都没有,直直便往门里走。” 与腾云堡弟子所言相差无几,温柳年推开院门,带人走了进去。 赵越已经先他步赶到,在宅子里四下看了圈。 王大贵依旧躺在地上,并未被挪动,旁边着仵作与衙役,正在检查四周的情形。 尸体不远处便是饭桌,上头摆着碗稀粥半碗腊肉,地上有残破的酒壶碎片。隔壁卧房床铺有些乱,显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收拾,柜子门大大敞开,里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温柳年又跨进厨房。 赵越道,“没什么东西被下毒。” 米缸里还有满满缸新米,墙角胡乱丢着几捆青菜,房梁上吊着风干后的咸鱼与腊鸡,桶里还养着两三尾活鱼。 温柳年摸摸下巴道,“倒是挺会过日子。” 赵越道,“有什么发现?” “不像是自杀。”温柳年道,“昨日在善堂看到他时,也没见有何异常,甚至连丝情绪破绽都没有,不像是想要自绝于世之人该有的样子。” 赵越点点头,与他起出了厨房。 “况且看厨房的状况,他应该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否则也不会买那么吃食。”温柳年道,“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打算自杀,买这么食材应该是想吃饱了再上路,断然没有就这么去了的道理。” 赵越道,“万买好了,却又不想吃呢?” 温柳年摇头,“桌上稀饭与腊肉都被吃了大半,不像是没胃口的样子。” “大人。”两人说话间,暗卫又过来道,“王大贵应该是中了蛊。” “又是蛊毒?”赵越皱眉。 温柳年道,“何以见得?” 暗卫道,“方才李仵作想要将尸体带回府衙,在搬动时却觉得有些不对,不像成年男子的体重,解开衣服才发现身体早已焦黑,和前些天出现在五牛村的尸体模样。” 赵越摇头,“大概是见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有被官府发现的危险,所以先下手为强。” “是我疏忽了。”温柳年心里叹气,本该早些将他带回府衙问话才是。 “也不必自责。”赵越道,“昨日并未有人出入这处宅子,就说明蛊毒早已被种入了王大贵体内,发作是早晚的事。” “去查查看宅子里有没有暗道。”温柳年道,“小心些。” 赵越点点头,“交给我便好。” 将王大贵的身体用白布罩好,衙役路抬着出了小院,百姓看到之后都是唏嘘,虽说平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好端端条人命说没就没了,无论如何也会有些晚些。有胆大的百姓见着温柳年出来,凑上前问,“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应该因病暴毙。”温柳年道,“具体如何,要等验完尸才能知道。” 百姓心里叹气,也可怜他没家没口,于是自发凑了些银两准备办丧事。 府衙之内,花棠正在吃酸山楂,见着赵五回来后起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城里死了个人。”赵五坐在他对面,“大人怀疑与虎头帮有关。” “怎么也没人告诉我。”花棠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看看。” “有那么人在,不差你个。”赵五将人拉回椅子上,“大人说过,此事不准你插手。” 花棠好笑,“那我便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坐着晒太阳?” 赵五道,“总之就是不准去,万肚子里真是个闺女呢,还没出来就天天跟你起看尸体,将来长大还要不要嫁人了。” 花棠:…… 你想得还真是长远。 “有需要你的地方,自然会找你。”赵五道,“现在没人找你,就说明其余人尚且能处理,就不必操心了。” 花棠撑着腮帮子叹气,继续个接个吃山楂。 知道她心里嫌闷,赵五心里自然也着急,只想着快些将这头的事情处理好,也就能早些带她回追影宫养胎。只是虎头帮直龟缩不出,强攻又攻不进去,想起来难免窝火万分。 “赵少侠。”温柳年正在书房内整理卷宗,见着他进来后道,“找我有事?” 赵五道,“大当家呢?” 温柳年道,“还在随仵作起验尸。” 赵五道,“我想今晚再去趟虎头帮。” “又去?”温柳年道,“赵少侠可有什么计划?” 赵五道,“去看看状况,或许会有新发现。” “那就是还没有计划。”温柳年道,“次次去碰运气也不是办法,不如今晚聚集在起,大家共同商议对策。” “也好。”赵五点头,“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个办法,算是大当家提出来的。”温柳年道,“晚上等大人聚齐之后,再商议看看是否可行。” 城中暴毙死了人,虽说与自己家没关系,却总归也不是件好事。暮色时分,王大贵的宅子前头挂起挽幛与白花,看上去是叫人情绪低沉。 陆追叹气,“若百姓知道了王大贵真正的死因,只怕气氛会糟。” 尚云泽道,“所以大人才着急找大家道商议对策。” “走吧,回去。”陆追收起折扇,“希望这次能找到办法,将那伙妖人网打尽,也好还苍茫山个安宁。” 书房内,温柳年正坐在书桌边看卷宗,脸若有所思。 赵越靠在他身边,微微有些皱眉。忙了整天也没见他怎么吃东西,晚饭是喝了两口汤就来了书房,虽说心里压着事,但不吃饭总不是办法。 温柳年叹气道,“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究竟为何要与虎头帮勾结。” “这世上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样。”赵越道,“而旦做了选择,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算不得稀奇。” 温柳年合上卷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要吃些东西?”赵越问,“不然半夜会饿。” 温柳年道,“没胃口。” 赵越从怀中掏出包花生糖,打开喂给他个。 温柳年嚼了两下,鼓着腮帮子问,“又是给黑风的吗?” 赵越笑笑,“给你的。” 温柳年道,“下次要买加芝麻的。” 赵越伸手拿掉他脸上点糖渣,“好。” “大人……咳!”陆追方才推门进来,就见两人正在灯下含情脉脉对视,于是主动停住脚步。 后头的人刹不及,纷纷撞在他身上,捂着鼻子嗷嗷叫。 陆追冷静无比,“我们是来议事的。” 赵大当家显然心情不甚好。 陆二当家心里很是悲怆。 下次再有这种事,自己定要跟在所有人的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