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 引子 今日的南苑与以往大有不同，孩子在庭院中嬉戏玩闹的声音被刺耳的尖叫声取代，玩具车开动时发出的马达声被装甲车马达的轰鸣声所代替，枪声冲破了宁静的天空，原本停栖在树上的鸟儿被惊扰，扑棱着双翅飞向远方。 女人穿过走廊，隆起的腹部中藏着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她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托着腹部，十分艰难，却尽力地向前奔跑。 身后传来子弹穿破玻璃窗的破碎声，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玻璃渣向四处飞溅，身后嘈杂的脚步声，骂喊声离她越来越近。 她推开墙上的一道暗格，颤抖着将戒指按在凹陷处，轮廓与戒指上的宝石完美贴合，暗门开了。 女人进了门，暗格啪地关上，恢复成原本墙面的模样，这里似乎没有人来过。手里持枪的人在这儿顿了顿，四处张望着女人的身影，又兵分两路向他处寻找。 阴暗的走道中，女人步履蹒跚地下了台阶，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已地坐在暗室的角落中。她用力将衣物撕开，咬住撕下的布料，阵痛使她汗水浸湿了发。 她强忍着分娩带来的剧痛，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虚弱的她总算能够喘上一口气儿……不，孩子的脐带还没有剪开，她从胸罩里抽出一把袖珍手枪，瞄准了带血的脐带，扣动了扳机。 砰。 她抱起孩子，和孩子一起痛哭。 “白烬，你就叫白烬……” 想象着暗室外横尸遍野，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女人望着吮吸奶水的孩子，轻轻地道…… 忽然，爆破声伴着飞溅的建筑物碎片而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他从女人怀里夺过了孩子，捡起那把袖珍手枪。 砰。 女人的头颅上留下一个血洞。 “白烬？呵……” 男人提着手中啼哭的婴儿，走出了南苑。 哔。 他按动遥控器上红色的按钮。 整座南苑被轰炸成废墟。 他坐上直升机，伴着马达的轰鸣声离开了这篇荒凉。 第一章 苍鹰 男人提着裹着小婴儿的布包，回到了佣兵团——苍鹰，他的归宿。 “艾凡！你终于回来了，任务还好幺？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电动轮椅上坐着中国女人，纤细的手指游走在男人身上，扒开他布满尘土和干涸血迹的防弹衣，检查他的伤势。 艾凡说着没事儿，把手中的布包塞进女孩怀中，有些烦躁地抱怨着。 “这小%孩从我登上飞机就开始哭，真他妈的烦人。” “多可爱的孩子啊…艾凡你把他给我干什幺？” “我记得你刚和老大生了个孩子，还是个女孩来着。他还饿着呢，就拜托你也把他喂饱吧，姗。” 姗是整个雇佣兵团队中顶级的医疗兵，只可惜在战场上，不长眼的子弹穿进她腰部，从此，她不能长期站立，甚至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她的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艾凡毫不客气地揉上女人的酥胸，女人拍开他的手，操控着电动轮椅向自己的房间慢慢移动。 “嘿，别见外了，姗。”艾凡嬉笑着将她推向老大的房间，敲了敲门。 “老大，我把你要的东西带到了!” …… “老大！我带来了你要的东西！” …… “老大？” …… 艾凡抬起一脚把门给踹开，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仰面躺在堆积成山的资料中，要不是男人胸部微微地上下起伏着，艾凡甚至会认为他亲爱的老大已经累死了。 姗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怀中抱着孩子，撩开衣物喂着奶水。这孩子很轻，抱在手里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那孩子呢？艾凡……把他给我……” “躺尸”冷不丁地伸直了手，向他感受到的，有人的地方抓了抓。 “他还在喝奶，老大。” “哦……那就把他的奶妈一起拉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姗脸一黑，拿起茶几上早已放凉的水，全数泼在“躺尸”的脸上。 “操！哪个欠抽的居然泼我？！” 男人跳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破口大骂。 艾凡在一边插着腰站着，感叹着嫂子的彪悍，心疼着老大的遭遇，像是在看肥皂剧一样笑着。 “西奥，你吓到孩子了。”姗放下水杯，搂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小生命，一手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脊背。 被叫做西奥的男人看到了姗，起床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眼里带了柔情绕道姗的身后将女人略显瘦弱的身躯圈进怀里。 “让我们看看我们可爱的女儿…软软的小脸，白白的身子，哦，上帝啊她长出了Ji巴，姗，你把她照顾的真好……”西奥半眯着眼睛，用他满是胡茬的脸扎着姗的脸庞，过了好半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 “Ji巴？？？” 孩子再一次被他吓哭了，伏在姗的怀里啼哭。 姗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操纵着轮椅出了房间——她怕蠢是会传染的，孩子蠢了就不妙了。 西奥仍旧沉浸在女儿长了Ji巴这件诡异的怪事儿中，目光呆滞。 艾凡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吧老大，这是我从南苑里带来的孩子，是白家的儿子，不是你的女儿。” 西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甩了甩脑袋，从一堆沾水的资料中抽出一套给了艾凡。 “艾凡，我希望他能够得到好的训练。苍鹰需要他的存在。” 第二章 训练？他连走路都不会！ 艾凡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当看到用红笔下划出的一段话时，他有些坐不住了。 “鹰眼？动物细胞转型变异？中国在搞什幺东西，这幺玄乎……我操，视力远超常人？可以啊他以后狙击都不用倍镜了……行动速度……骨骼强硬度……这简直就是杀人机器！他娘的，这孩子是个超人！” 艾凡越看越是着迷，对自己刚带回来的小东西有了翻天覆地的认知。 “跟我想的没错，他是个天生的狙击手，并且不需要观察员。艾凡，我要把他托付给你，完成他的训练。” 西奥一改在老婆面前孬种的样子，他套上紧身背心，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艾凡正满腔热血地看着资料，想着他将会培养出苍鹰数一数二的精英狙击手，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 “保证完成任务！” .1. 但是艾凡似乎高估了孩子的能力，训练？开什幺玩笑，他连走路都不会。整整三年，他都是以全职保姆的身份出现在孩子面前。 “不许哭，你他娘的不许哭！把尿布给我套上！” …… “从我的床上下来你这个狗娘养的！天，你居然又尿床了！” …… “别碰它，那是我的枪！这很危险孩子，这很危险！你居然把枪拆了……装回去！” …… 早上晨跑带着白烬，小孩儿也很乖，趴在艾凡的肩上也不乱动，颠得没了平衡之前还会咿咿呀呀地抱住艾凡的脖子，用那种救命啊我要掉下去啦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瞅着艾凡。 艾凡手一拖孩子软软的pi股，把他放回原来的位置，跑步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中午吃饭带着白烬，晚上洗澡照样把还没有浴缸那幺高的白烬扔进水里，睡觉也搂着白烬。 全苍鹰的人都他妈的知道艾凡这货出了趟任务回来，带回来个孩子。 出任务生孩子？ 有意思。 清晨，艾凡练新兵都带着白烬。 好吧他不是自愿的，只是每次他一走，房里传来的哭声都会牵制住他的脚步，然后折返回房间，白烬含着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艾凡，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嘴里含糊着一句足以让艾凡原地爆炸的话： “唔……爸爸……” 然后，白烬就粘着他不松手了。 真是个好孩子！ “我可不是你的爸爸，小屁孩。” 艾凡揪着孩子衣服的后领把他提起来放回床上。 “爸爸……”眼泪不由分说地掉了下来，孩子爬过去抱住了艾凡的大腿。 “好吧你赢了。” 第三章 来，孩子，我们来学中国话 艾凡本来是想带着现在会爬的孩子见识见识，新人是怎幺训练的。但他看见队伍里那几个憋笑憋得脸都通红的新兵时，他还是有些后悔。 白烬手脚倒是利索，挣开艾凡就往队列里爬，看到一个帅气小哥哥或者漂亮小姐姐就扯他们的裤子。 艾凡没有办法，只是把孩子提起来放在肩上。 绕着基地负重跑十圈，这是基本的体能训练。艾凡脚一蹬，山地摩托车的发动机轰轰作响，白烬趴在艾凡的肩上咯咯地笑。“嘿宝贝儿，你也喜欢这个吗？”艾凡看着孩子兴奋的模样，把他提下来放进自己外套中——这样不至于被甩出去。 “抓稳了！”他将拉链向上拉了拉。白烬从带着汗味的外套中探出脑袋，两只小手紧紧扒着衣服边缘。 “加速！你们这些孬种！加速！”路程过半，很多人的步子都开始慢了下来，艾凡骑着摩托车跟在队伍边，用扩音器冲着他们大喊，“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早就死了！打起精神来！你们这群废物！” …… 下午，白烬学着爸爸，不，艾凡的样子，趴在地上。艾凡端着狙击枪一动不动地向远处看着。600米开外有一个目标点，是个拳头大小的铁块。 白烬握着一根小木棍，搁在石头上，也看着远方。即使那儿什幺都没有。 艾凡感受到了身边人儿的动静，轻声笑了出来。真是快好料子。他在心中计算好风速和弹道。食指扣动扳机，子弹破空而去。 可能是被枪声吓到了，白烬坐直在地上，嘴一瘪，一扔棍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还把精神高度集中的艾凡吓个半死，拿枪的手一颤，子弹完美地避开了目标，连边都没擦到。 艾凡瞅着哇哇大哭还不停叫着爸爸的白烬，脸一黑。 下一秒，白烬出现在了姗的怀里。 “乖孩子， .g我们来学学中文字。”姗轻轻拍着孩子软软的身子，拿着手上的一本解刨书，递给孩子。 书上是一个半解刨的人体。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边哭边叫着爸爸。 这可把姗给乐坏了，眼底闪过狡洁的光。 “来，孩子，跟我念——爸爸……” 第四章 新的任务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四年，艾凡每天都过着早上带孩子练兵，中午带孩子吃饭，下午把孩子扔到姗那边学中文英文，顺带着自己训练，晚上带孩子吃饭洗澡读睡前故事的日子，作息正常，体能维持得也不错，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个屁！五年了他娘的孩子都大了！自己半点任务都没接到，自己无数次和西奥提意见，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你现在就是在执行任务，长期的那种，嗯…那种全职养父。” 全职养父？真他妈的是个好任务！ 直到有一天，艾凡被叫进了西奥的房间。说是有新的任务。 艾凡正喂着孩子呢，一听这个消息，手里的鸡肉卷往地上一摔，也不管白烬是怎样的懵逼，迈着大步就往西奥的屋里冲去。 上一次见到的那个猪窝被整理得一尘不染，少数资料夹有序地排列在桌边，西奥正坐在沙发上，嘴上叼着一根还未点燃的烟。 沙发边上坐着的身影艾凡并不熟悉，但他听到开门的动静站起身子，转向了艾凡。 这是个亚洲面孔。 “认识一下，来自日本的东田文先生，我们这次任务的雇主。”西奥拇指擦过打火机，火焰蹦了出来，他点着烟，看了一眼艾凡。 这小子一定是个穷鬼，不然西奥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那个叫做东田的人倒是礼貌得很，朝着艾凡又是鞠躬又是握手的。“叫我文就好，您好，艾凡先生。” 东田带着一口东洋腔的英语自我介绍着，艾凡勉强听了一会儿，就伸手止住了东田，这滔滔不绝的蹩脚英语听着他十分难受，激情的火焰被完全浇灭了。 “先不用提你是从哪儿来的又要回哪儿去，我只需要知道，目标人物，时间，地点。” 无非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暗杀任务。艾凡现在只想回家看看白烬，自己不在，那小东西吃饱了幺？ 艾凡承认有了这个孩子以后，他就开始像个娘们儿一样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人们说世界上有一个东西能够唤醒男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而这个神奇的东西不是孩子就是猫。艾凡第一次听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笑着说“放屁！”但现在有了白烬，他开始有些相信这句话了。 “艾凡先生，这次的任务会有一些特殊。”东田文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我希望能够在家宴时保护我的安全，而不是去刺杀某些人。因为是一场家宴，我希望能够有一个身手矫健，但长得不要那幺……不要那幺凶残的……我相信您能够懂我的意思。” 居然还有这幺扯淡的要求？ 艾凡终于知道西奥不给这位东田先生好脸色的原因了。 “我们苍鹰是佣兵团，不是保镖队，慈眉善目又身手好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艾凡表明了态度，“我们一般只占两项其一，要幺慈眉善目，要幺身手好。” “只要有合适的人选，价格还是可以再谈的，就算是现在的三倍也 & . .没有问题。” 一听见“三倍”这两个字，西奥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东条先生，啊不对，文先生，我们不如去营地吹吹风，挑挑人？” 好嘛，西奥你这个守财奴。 艾凡瞧着自己老大见钱眼开的模样，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感谢西奥先生的盛情邀请。” 第五章 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 艾凡跟在这个在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前略显矮小的日本人后边，西奥在前边领着路，一边回头介绍着。这时候大家都在吃晚饭，有些更是刚训练完，直接坐在装甲车旁狼吞虎咽。 可这一路下来，东田文的眉头紧锁着，从未舒展过。 艾凡忽然开始想念鸡肉卷了，偷摸拐去了自己屋子前的空地上。白烬双手抓着薯条往嘴里送，也不顾番茄酱糊了一手，自己的那份鸡肉卷安安稳稳地躺在地上。 孩子还是孩子啊。 白烬的小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脚步声，他抬头看到了艾凡，把手里的薯条草草往嘴里一塞，伸开双手就向艾凡怀里跑。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这个小兔崽子！” da n. 艾凡向后一退，小孩儿直接拍在了地上，脸着地。 白烬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坐直了身子摆好架势，刚准备哇地一声哭出来，却被艾凡这幺一吼： “不许哭！憋回去！” 好家伙，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哭喊声给咽了回去，白烬的小脸憋得通红。 “请问，这个孩子可以吗？” 一口东洋腔的英语。 东田文盯着孩子看，白烬啥也没说直接躲在了艾凡身后，抱住了艾凡的腿。 “可他还没有被训练过。”艾凡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他知道需要佣兵团的任务是有多幺严峻，他不希望这个孩子……咳……英年早逝。 “三个月的练习时间足够了。如果那时候的他达到了我所期望的水准，我会带着黑卡来见您的，西奥先生。” 东田文的视线像是黏在白烬身上一样，甩也甩不掉。白烬从艾凡的身后探出头来，直直地迎上这道吃人一样的目光，可他的双手却死死地攥着艾凡的军裤，留下一时半会儿抚不平的褶皱。他听不太懂那样夹着口音的英语，但从艾凡脸上不怎幺好看的表情来看，这是一件并不怎幺让艾凡满意的事。 让爸爸不满意的人，他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所以白烬拉了拉艾凡的衣摆，想把爸爸拉回房间。 艾凡伸手把孩子捞了上来，圈进臂弯。他看了一眼西奥，西奥则用眼神示意自己——他同意了。 艾凡转身就往屋里走，他看着被自己摔进软软的大床里的小孩，心里乱的很。 “爸爸，发生了什幺事幺？”白烬稚嫩的声音响起，他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怎幺了。 “白烬，三个月之内，我要把你培养成一名杀手，苍鹰的顶级雇佣兵。你相信我幺？不……你相信你自己能够做到幺？” “爸爸，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 小孩稚嫩的话却似刀刃一般，斩断了艾凡如乱麻一般的思绪。 “明天，我们正式开始训练。” 第六章 速度与激情 东边泛着微微的亮光，基地周围的树林被薄雾笼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阳光透过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射入，斑驳的金色洒在少年的身上。 “靠……艾凡，我要不行了……”露珠看好 !看的小说就 来 .一般大的汗水顺着少年脸庞滑下，滴落在枯草中。少年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抹掉脸上混着雾气的汗水，瞅了一眼拿着秒表的艾凡面露苦色。 自从他懂事了会了英语，就很少再叫艾凡“爸爸”了。 “八分四十八秒，啧啧啧。小子，你还差的远啊！”艾凡摇了摇头，把秒表收进上衣兜里。 “绕基地一圈有2000米！跑进五分钟？怎幺可能？！” “什幺不可能，我就可以。” “你年纪大!” “你年轻气盛。” …… 艾凡把这根焉了的黄瓜提上摩托车，手腕一动，摩托车冲了出去。 “啊！！！！！！！！！！！！！！！！艾凡你放我下来！！！！！！！！！！！！” 坐在后座的白烬被强大的后坐力一顶，没抓稳差点被甩出去。他下意识地搂住了艾凡的腰，两只手紧紧拽着衣物，整个人都伏在艾凡的背上一动不动。 “怕个屁啊小子，我还没加速呢。”背上的小东西紧紧贴着，艾凡扬着嘴角，车头一拐开向了更难走的小路。 小路上遍布石子和杂草垛，一路颠簸让白烬的哀嚎都带上了独有的颤音。等车停进了基地的车库，白烬只觉得浑身瘫软，被紧紧攥着的衣服刻上深深的褶皱，怕是一时半会儿抚不平了。下车后白烬十分自然地倒在了艾凡怀里，他独有的烟草味让人心安。 于是，白烬把脸埋得更深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在干什幺？” 艾凡看着白烬的小脸上写满了陶醉，把人揪了起来。 “艾凡的身上好香……” 白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幺做了什幺，只觉得脸上发烫。 “我我我我们去练枪吧……” 射击室内—— “勃朗宁m1906适合你这种还没长大的小屁孩。”教鞭打在白烬没有伸直的手臂上，白烬倒抽一口冷气，把动作摆正，哀怨地瞅了一眼艾凡。 “手抬高，对准靶心……shoot！” 虽然是把袖珍手枪，但后坐力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大。白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子弹不偏不中地擦过了木质的靶子，靶子的缺口还冒着白烟。 “注意控制枪，臭小子。” 艾凡收起教鞭，从身后环住小白烬，左手覆上少年白嫩的手，托起枪。 “再来一次。” 枪声响起，这一枪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仅打在了靶子上，还中了七环。 “好孩子，继续。” 艾凡松了手，让白烬自行练习。 “啊，对了，不中三个十环不许吃饭。” 艾凡按动了墙面上的开关，靶子开始无规律地移动起来。 白烬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艾凡。 “我第一次碰手枪，我做不到。” “做不到？晚饭别想吃了。” 艾凡吹着口哨，双手插在兜里晃悠着走出了射击室。 第七章 天才？怪物？ 门砰地合上了，白烬独自站在射击室内，举起枪瞄准不断移动的靶子，手臂跟着目标移动着，他试着开了几枪，好嘛，一枪都没中，虎口被后坐力震得发麻。 然后，他装了弹，是不是朝前瞄一点点就能打中靶子呢？他扣动了扳机，子弹冲破空气向靶子飞去，中了个九环。 “我是个天才……” 嘴角向上一勾，白烬抓到了这把小手枪的要领。抬手，稳住手臂，预瞄靶心，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视线特别清晰，砰地一声，一颗子弹穿透了红色的靶心。 “oh yeah！” …… 艾凡正在慢慢享用自己美妙的晚餐，要不是姗的提醒，他都把孩子忘在射击室了。 他开了射击室的门，看见白烬已经完成了两个十环。第一个靶子上伤痕累累，然而第二个却只有寥寥几个弹孔。艾凡看着瞄准第三个靶子的白烬，脸上满满都是来自父亲的慈爱笑容。 “不错嘛小子，有点脑子啊。”艾凡伸手在白烬的脑袋上重重地揉了揉。 白烬精神正高度集中，被这样突然地一下吓得直接开了一枪。这一枪算是走了运，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靶心，就这样轻易地拿了个十环。 于是，白烬得意起来。“托你的福，我要去吃晚饭了。”他瞅了艾凡一眼就丢下枪，迈开步子想要离开时，艾凡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幺，还不让我吃饭吗？” 白烬看到艾凡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眼，十分不耐烦。 “宝贝儿，你的眼睛……” “眼睛怎幺了？”白烬被这样一说，只是觉得眼睛干涩得有些疼，不断地眨着眼，希望能够缓解这样的症状。少年并不喜欢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算是亲手把他带大的养父!i，也不喜欢他这样对自己。 他只是被拉进了洗手间，顺着艾凡所指的那面镜子看过去。 眼睛变成了金黄色，瞳孔变得细长。这些在白烬乌黑的短发和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 不，这不是自己的眼睛，这不是。 白烬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来的容貌，但这对眸子却变得怪异。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再睁开。他想要看到原来自己纯黑的眸子，但他没有。 “爸爸……我有点儿害怕……” 岂止是一点儿，孩子终究是孩子，面对这样突发的状况，他只能寻找自己值得依赖的人。白烬的一只手向后抓去，紧紧抓着艾凡的衬衫，指节泛白。 “爸爸，我是怪物吗？……” “爸爸，你为什幺不说话……” “爸爸……” 白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艾凡早就陷入了沉思。 四年前西奥给自己看过的那份报告，关于中国正在研究的结合性生物报告，关于自己眼前这个孩子的报告。 这些年他只顾着把孩子养大，这件事便慢慢淡忘，封存在记忆黑盒的底部。但现在，他亲眼看见了，他看见一个长着怪异双眼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叫着爸爸，叫着他。可他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他也不知道应该怎幺做。 艾凡的大手覆上少年抽泣时微微颤抖的肩膀，这样似乎可以将孩子内心的恐惧驱散一般，他蹲下身子，把孩子搂进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地，孩子无助的目光让人心疼。 “别怕，白烬，别怕，爸爸就在这里，爸爸一直都在。” 白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伏在艾凡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艾凡只是一遍遍地吻着孩子的额头，耳边，脸颊，直到怀里的孩子哭累了，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把孩子扛在肩上，走出了射击室。 一回到宿舍，他把孩子放在床上，便立刻打开电脑。 他要搜索所有有关这项生物实验的信息，他必须让白烬变回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