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第一章 昆仑山,采玉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深秋,昆仑雪山。雪融而成的河道边上,芨芨草片枯黄,似乎zhè gè 终年山顶积雪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的雪山,比任何处地方都提前感受到了寒冬带来的窒息。 猎猎山风,缕青丝在风间散乱飞扬。狭长弯曲的“之”字形玉道上着位身登山装备的年轻女子,咫尺外便是徒壁悬崖,可是年轻的登山女子却丝毫没有坠下深渊便会粉身碎骨的觉悟,隔着那副价值明显不菲的登山防风镜,伸长了脖子够着望向深涧下。 虽然宽大的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身厚实的登山装备也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从那瓜子脸型和脖间露出的白嫩肌肤,隐隐还是能判得出来,算得上是个标志的美人。只是让人异常费解的是,这样个不施粉黛就会让这山里男人掉地哈喇子的年轻女人,为何会在zhè gè 时候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昆仑玉道。 就算是玉中之珍“和田玉”自古以来就家喻户晓,却极少有人知道昆仑山脚下zhè gè 家家户户以采玉为生的流水村。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个驴友足迹罕至的小地方,就算有机会见到几辆不顾几千米高原fǎn yīng 勉强撑到这里的越野车,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登峰冲刺而来。 临近傍晚时分,采玉人纷纷执着用生命危险换来的玉石坯料接二连三地下山归家,几乎不出意料地每个从年轻女子身边路过的采玉男人眼中都冒出了股雄性动物特有的光芒。要不是年轻女子这身看上去就牛气哄哄、表情是只可远观的拒人以千里之外,这些在山上待了半辈子只知道白天采玉和晚上拱女人的牲口指不定已经直接将她扛下山塞进被窝了。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个粗犷嘹亮的吟歌声从山上的玉道远远传来,毛驴蹄子的击地声也越来越近。 几个驻足打量登山女子心里琢磨着是直接扛回家还是打晕再说的雄性牲口顿时如同风声鹤唳般拔腿就走,似乎在他们看来,眼前zhè gè 明显比山里女人要精致百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体香的年轻女人所带来的诱惑,也抵不上那吟歌而来的毛驴主人给他们带来的恐惧。 显然,这群山里的野汉子没有少在那人的手里吃亏。“快走!那刁小子又来了,老子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挖到块品质中上的坯子,碰到他准倒霉,快走!”个在深秋低温下打着赤膊也不怕冷的壮实维族汉子边加快步伐,边用维族语言低声咒骂。 他身边的几个同样打着赤膊的壮实男子显然也对那个声音闻而生畏,几乎是个不拉地跟上前面人的步伐,会儿功夫就在这九转十八弯的崎岖山道消失了身影。 那粗放的歌声越来越近,曲调却是这昆仑山下小村里只知道采玉拱玉人的牲口们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的西调秦腔,先是板式,而后居然从头到尾全是音高八度的假音彩腔,时而细绵时而粗放的腔音在深秋的昆仑山间回荡,伴着高空的几声鹰啸声,整个昆仑山景在片枯黄的植物中显得格外苍凉蛮伤。 刚刚那登山的女子似乎直将注意力集中深渊下的某处,直到那毛驴蹄声在耳畔响起,假音八度的秦腔居然让她破天荒地转头看了来人眼。 佛云: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次擦肩而过。为了这惊鸿瞥,不知道要几世修得的善缘? 个典型的汉族南方男子骑在瘦骨嶙峋的毛驴背上,因为长期暴露在高原海拔的下紫外线中,脸上的皮肤有些藏人特有的黑里透红。 刁民! 这是年轻女子对他的第yìn xiàng 。典型的眼珠子咕噜转就个坏主意,虽不算尖嘴猴腮但也却也生得副与山里人的淳朴绝对沾不上半点边、精于算计的脸,最致命的是这样个男人的嘴角居然挂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 这让趴在玉道悬崖边展现出美好身段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年轻登山女子在心中冷冷笑了声。这种玩世不恭的笑她向来置若罔闻,在她那个圈子里面,并不缺少把只是把钱当做种数字游戏、开着百万跑车住着千万豪宅却天天喊着生活无趣玩世不恭的富五代、六代,也有那种三岁就敢在中南海号会议厅里脱裤子拉屎、见着谁都不买帐成天牛来牛去的京城红三、四代。在她zhè gè 轻而易举拿到北大硕士学位的唯精神论者来看,他们牛也好,装也好,都只是种物欲满足后的精神空虚匮乏,所以她不鄙视这些人,只是为他们感觉到悲哀。 但是眼前zhè gè 看mó yàng 年纪差不在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却不是般地工于心计。 突然那个眸子里的戏谑永远成不变的男人不经意地抬头望了眼余霞满天飞的天空,轻叹声后,再次看向年轻女子的眼神不禁让她体味到了种说不清道不尽的隐约禅意。 良久,她才从那对眸子引起的伤春感秋中警醒过来,这时她才发觉,那对同样在凝视着她的眸子里,居然有种如同大菩萨般悲天悯人的意境。 回过神来的时候,年轻女子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自嘲了番,再次调头看下悬崖下方的时候,她仍旧是那个心若止水古井不波的年轻登山客。“大姐,您在瞅啥呢?”生活在昆仑雪山上骑着毛驴如同金钢菩萨般的男人居然口流利的东北腔。 年轻女子这回连头都懒得回,别说开口回话了。虽然她是北大哲学系毕业的,但并不代表她不是个务实的人,自然她也不会相信这种要么白雪皑皑要么枯黄若死地的深山老林里真的会像武侠小说里般,冒出几个修炼百年的现世活宝。 见年轻女子不回答,毛驴上的男人径自从驴背上跳下来,搓着双手,脸好奇地在紧挨着年轻女子的地方趴了下来,如同年轻女子般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呈现倒梯形状内陷的悬崖峭壁。 天色微暗,山风呼啸,苍鹰翱翔,雪狼孤嗥,男女呈现奇怪的趴在悬崖边上,顶着越来越冷的寒风,个劲儿地打量着山壁上的事物。 而后从山上下来的采玉人看到那头毛驴和那趴在悬崖边上的男人,唯恐避之不及地飞奔而去,没有人关注这摆着奇怪姿势仿佛不要命般的男女到底趴在悬崖边做些什么事情。 年轻女子是越看越奇怪,年轻的男人却是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严肃。年轻女子终于还是没有能够忍住,偷偷用为余光打量了下爬在自己身边浑身上下股佛院檀香的男子,奇怪的是,当认真严肃的表情取代了那份玩世不恭与工于心计后,zhè gè 男人的脸色线条居然愈看愈像那么回事儿。 最终,那趴了许久的男人猛地跃而起,飞奔回毛驴背,那似乎跟他心有灵犀的毛驴居然lì kè 撒开蹄子,荡起路飞尘。 这也算骑绝尘?年轻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冷笑。 只是她也稍稍有些好奇,zhè gè 男人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临走的时候会那么匆忙。 只是,人生过的过客实在是太太,伸手可及的抓住两个,己经是幸运至及,哪有那么的时间和精力那思考另个人的人生从何而生,为何而去。 就在年轻女子已经淡忘了那个骑着毛驴的山间刁民,拿出军用卫星电话zhǔn bèi 拔出个号码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毛驴蹄声再次响在耳畔。 此时,轮明月高高挂起,如银盘般皎洁圆润。 年轻女子很好奇骑毛驴的男人为何会在个钟头后折道而返,悄悄将军用卫星电话熟练地塞进那个只有某个特殊部队才会装备的背囊,抬起头zhǔn bèi 跟那个男人搭话时,却看到四个截然不同的人在银色的月光拖出长长的影子。 打头的仍旧是那个骑着毛驴的男人,米八不到的身高,板寸头,土布衣,脏布鞋,脸的玩世不恭仍旧如同他的折而复返,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让年轻女子异常纳闷:不jiù shì 个山里的刁民样吗,拿什么来玩世不恭? 他身边的男人却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下里巴人的街头大排档摆在阳春白雪的交响乐堂里吆喝般,年轻女子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在起特别不搭调。因为这是个面若桃花头乌黑青丝的男人。 个男人可以长得好看,也可以长得帅,但是如果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那实在是件会遭天谴的事情。头青丝长发脸蛋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男人左手轻抬,玫材质上佳的仔玉菩萨在手指间眼光缭乱地翻转。只是他那寒冷逼人的目光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错觉。 跟在后面的是个身材高大健硕到恐怖的大块头男人,接近两米的个头,年轻女人毫不怀疑这样的身板就算是放在她哥哥统领的那支特殊部队里也绝对毫不逊色。只是这样个如同威势金钢般的存在,却始终憨憨地笑望前方的山间刁民,副唯那刁民马首是瞻的mó yàng 。大个子手牵着毛驴,手抱着个手摇经桶身深红喇嘛袍的灵气孩童,双灵慧的大眼睛在看到年轻登山女子的那刻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只是那灵气孩童口中低声滔滔不绝的诵读让她大吃惊。 她虽出身于红色家庭,但是却叛逆般地jù jué 了家族中绝大数同辈人都会走的军政道路,在北大读哲学的时候,她就曾经跟随导师起去西藏布达拉宫待过近三个月,在跟老喇嘛有意无意聊了三个月的佛谒密宗后,她知悉了《大日经》《苏悉地经》的精髓所在。 那身喇嘛袍的小童口中念念有辞的正是佛典浩瀚如今却仍旧残缺不全的《杂阿含经》。 好奇之下,她看了那小灵童两眼,居然发现小小年纪的男童脸上居然也挂着与那山间刁民如出辙的笑意。 只是等那年轻女子看清了毛驴身上捆绑的事物时,顿时冷笑声,便独自lí qù 。 闻言,手摇刻满密宗真言经桶的小男童目送女子送去,冲那山间刁民眨着眼睛,低声念叨着什么。憨憨的大个子只是挠挠头,仍旧脸憨笑地看着前面的男人。那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只是停止了暧玉在指间的翻绕,将那玫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温润古玉入在掌心,面无表情地轻轻摩挲。 只有那刚刚骑毛驴的男人置若罔闻,眼神始终盯着黑漆漆的山谷。 “角弓和十力在上头看着绳子和驴儿,我和徽猷下去看看!” 大个子憨憨地点了点头,道:“哥,那玉值少钱?” “起码可以给你娶十房媳妇儿!”被称为哥的山间刁民唯恐大块头不理解般,夸张地伸出两只手,前后翻了两翻,“估计运气好的话,给你们每人娶十房都行!” “云道哥,我是出家人,不娶媳妇的!”那叫十力的灵气小男童撅着粉嫩的小嘴道。 “十力嘉措你少fèi huà ,脱了这身喇嘛袍你样可以娶个比刚才那娘们还要水灵的媳妇儿,不然你妈生你干吗?” 小男童闻言委屈地点了点头,伸出葱白般粉嫩的小手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小喇嘛帽,随后果真做出番脱了这身喇嘛袍我就不是和尚的表情。 那个被称作“徽遒”的漂亮男人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地bsp;mò ,只是在那个叫云道的山间刁民提到他的名字时,才径直走到毛驴跟前,取了毛驴身上的粗麻绳就往自己的腰间绑。 那个瞬间,夜风呼啸,狼声起伏。 四个男子伏于昆仑,如鸷禽搏击长空,如雪狼孤傲啸嚎,如苍熊厚重大气,如灵狐慧思妙悟。 第二章 十房媳妇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古到今,这世上向来就不缺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找事儿做的富家子弟。这几天,昆仑山麓就迎来了群开着悍马越野、保时捷凯燕的妙人。夹在这群人当中,如果只是开辆普通的宝马奔驰那绝对只有被人当众鄙视的份儿,明白人仔细地听听那些原本就价值不下百万的越野车发出的如同猛兽般的怒吼声,再看看那些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山地轮胎,就可以知道改装这些车的人也绝对是拉出来在整片大中国都是在改装车圈子里牛叉哄哄的知名人物,至于改装这些车的代价,那己经不是拿着千把元工资shōu rù 精打细算月供月租的普通工薪阶层可以想象的,或许单那个纯手工打造的动力引擎,就足以供个普通人家痛tòng kuài 快地活上辈子。 但无论何种骄奢,都与流水村里面这群只知道采玉和拱女人的雄性牲口无关,与那些从小被灌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为妻纲”观念的农家妇女沾不上半点儿干系。不管是他们,还是她们,或许都不知道zhè gè 世界上还有种东西吃了可以让再不济的男人也能夜里面雄纠纠气昂昂。 道清澈见底的山间溪流从流水村内jīng guò ,而这批浩浩荡荡的背包客就住扎在村外的小溪边。顶顶价值不菲的帐篷上都插着赫然有“皇城登山俱乐部”字样的小旗,迎风招展。虽然如今在古老的南方皇城墙根下,这种类型的俱乐部数不胜数,基本上个圈子就有个所谓的俱乐部,只不过大数的俱乐部都只能保持在个小小的圈子里不温不火地低调运行。而这家名字就起得就非常大气凛然的“皇城登山俱乐部”却是唯数不的几家规模和实力年赶超年的俱乐部。 人,永远是zhè gè 世界物质和精神活动的主导者。个俱尔部是不温不火还是如火如荼,自然也取决于人的因素。 虽然普通人并不知道加入这家总部设在长江号的俱乐部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在整个金陵古城圈子里倒有流行着些不痛不痒的相关趣闻,其中有个jiù shì 关于zhè gè 俱乐部的名字。据说当年俱乐部开始申请“皇城”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被工商局直接以有伤风化和防碍社会进步的名义而拒之门外,但事情的结尾却是以市工商局局长亲自捧着牌匾鲜花上门庆贺而告终,这件事度在金陵古城被捧为趣谈,但其中不为人知的错综复杂guān xì 却只有当事者自己才能讲得清楚。 流水村是个家家户户以采玉为生的昆仑山村,那些只知道白天采玉晚上拱婆娘的雄性牲口们何曾见过那些背包客们带过来的嗲声嗲声皮肤水灵的江南姑娘?群采了整天玉石的的山里汉子趴满了村边堵石墙,背包客露天营地里的那些当着众人面就敢脱衣服换裤子的娘们儿将他们个个儿撩拨得热血上头,可是回过头去对着自己家絮絮叨叨的黄脸婆时,裤裆的凶猛再厉害也只能灭了灯在想象中瞎拱拱。 露营地的正中央,个体积颇大的帐篷里走出个年纪约摸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的目光招视了圈扎住在他帐篷周边的四个小帐篷。“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跟来,好歹我也是在这青藏高原上当过汽车兵的人。当年还没有青藏公路的时候,我就开雪地爬雪山,你们这群小家伙跟来,这不是碍手碍脚吗?” 四个小帐篷里的人不约而同地从帐篷里钻出身来,无例外地脸尴尬。 四个帐篷不同,四个人的长相不同,四副打扮也不同,可是气质却惊人地相似:也只有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真汉子浑身上下才能迸发出如此致的惊人肃杀之气。只是,在那中年大叔的面前,四个人顿时仿佛矮了截。 “师母他……”其中个年纪较长的年轻人红着脸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中年大叔挡了huí qù 。 “别总拿你们师母说事儿,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个小孩子。你们啊你们,当年在军校的时候jiù shì 出了名的刺儿头,现在离开了军队,怎么还是这副德性?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怕我个人到视这高原来心脏受不了,既然都来了,就别再躲躲藏藏了,难得来趟昆仑,来了就好好地玩玩,我估计你们这群小家伙也没有好好在这里玩过。” 四个年青人看似年轻,但实则最小的也近三十岁了,听了中年大叔番话,这才如同孩子般地嘘了口气。昆仑他们也曾经来过回,这点他们没有告诉这位曾经在军校内如同严父般肩扛少将军衔的教授,上次在这里的野外生存实战演练,他们四个人都差点儿丧命在雪崩中,这片山区,他们曾经不带任何口粮饮用水徒步走了大半个月,最后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壮烈牺牲的时候,嚼着风干的狼肉出现在瞠目结舌的众人面前。 “对了,小刘,旁边那个女娃儿回来了吗?我看她清晨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中年大叔皱着眉头这么块不远处的空地,他清楚的记得,昨晚扎营的时候那个wèi zhì 上是个年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秀气女娃。“个女娃儿单身人跑到这种地方,不简单也不容易啊!小刘,要是天黑了她还没有回来,我们起上山去找找看。” 四人同时点头。这是请求,但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将这种请求当作命令来丝不苟地执行到底。 说曹操,曹操就到。中年大叔拿了相机,正zhǔn bèi 去流水村里瞅瞅看看,那个背着六十五升军用大背囊的年轻女子再次出现在zhè gè 让她看上去像只离群雪狼的登山俱乐部的扎营地。 见到五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年轻女子还是善意地冲他们微笑着打了招呼。说心里话,在正中间的那位中年大叔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她的祖辈、父辈以及她哥哥身上都有这种独属于某个光荣称号的气息,如果熟悉她的人看到她跟这些人就算是隔着墨镜笑着打个招呼,都会有种看到现实山顶洞人的惊异,要知道,她用五年时间读完了北大的哲学硕士,但五年里却只交了个朋友,只看得起位导师。 中年大叔没有说话,只是拿了毛巾到溪边酣畅淋漓地洗了把脸,临了还不忘捧了几把水喝了个畅快。 回到帐篷的时候,年轻女子已经搭好了帐篷,速度之快让看在眼里的这四位空降兵部队的精英们都不禁刮目相看。搭这种野外露营的帐篷并不难,可是个单身的年轻女子能用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熟练的手法搭起zhè gè 帐篷,就算是这些平均每三个月就要野外生存次的老兵都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让他们吃惊的是,这女子隐隐约约用了几个特种部队中才会教的复杂系结法,眼串的眼花缭乱让四个老兵面面相觑,最后个收尾的结绳是让他们自叹不如,因为那个足有三十四道工序的结绳手法那年轻女子愣是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完了。 强悍!额头冒冷汗的四位老兵油子只能用zhè gè 词来形容面前zhè gè 戴着鸭舌帽和大墨镜背着军用背囊的年轻女子。 搭好帐篷安置好切后,年轻女子才长长地嘘了口气,从军用背囊里掏出那个迷彩色的军用卫星电话和个用来定位的军用全球定位仪。洗涮妥当的中年大叔正好从溪边走回帐篷,眼瞅到年轻女子手中的电话和定位仪,顿时身形微微顿了顿,随即看向那年轻女子的眼光中又了几份未知的好奇。 他的确认得那个最新款的军用全球定位仪,因为远在珠三角的办公室里也放着个模样的定位仪,而他那个定位仪却是个当年和他起在驻藏部队里穿过条裤子睡过张坑的过命xiōng dì 偷偷塞给他的,就算是这样,那位如今肩上扛着两个金星的xiōng dì 还悄悄告诉他千万别声张,这可是军事科学研究所最新出的样品,总共才三个。 总共才三个样品,其中两个拥有者居然同时出现在昆仑山,这种巧合就连中年大叔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只是这会儿年轻女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好中年大叔的好奇目光,她正全神贯注地摆弄手中的定位仪,再用卫星电话将那些数据传出去。 半个小时后,那年轻女子才不动声色地悄然嘘出口长长的气,转过头去看四周时,却发现夜幕已经悄然降临,那位中年大叔正打着手电看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手中的钢笔也不时地写写划划。 手电的灯光无意中划过那支钢笔的时候,年轻女子吓了跳,这俨然是支国产的英雄牌钢笔,经久不衰的“英雄100型”,但是眼力奇好的年轻女子却在那灯光划过的时候,看清了那笔上的几个字:“不断赶超,为国争光”。笔不稀奇,字不稀奇,可是笔和字合在起,就成了稀有物种了。年轻女子认识这支1958年赶超“派克”时发明的第批“英雄100”,因为当年她的祖父就曾经陪同某位经历大起大落却能在中国书写神话的奇人到上海视察的时候得到过支刻有“虚心好学、实干创新”八个字样的英雄100。如今她的祖父在什么样的位面上,这是普通人都不能够想象的,但是这位背着超豪华登山装备了出现在昆仑山的中年大叔却拥有枝纪念价值非凡的钢笔,这让她也不禁有了些小小的好奇。 不过,这种小小的好奇马上就被她饱读哲学名著的理性思维压抑了下去,十八岁之前就熟读《西方哲学史》《政治学》《实践理性批判》的她自然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哪怕她不是正规的军人出身,但是从小在红色家庭耳濡目染的她尤其知道在目前有重要任务在身的情况下,确实不能因为小小的好奇心而坏了整件大事。 没有缘由地,她脑中突然浮现了那个总是笑得异常诡异的年轻面庞,除了高海拔紫外线下的黑里透红外,其它无论是略显单薄瘦弱的身板,还是那张迥异于山里人的不恭笑脸,都与这山里人特有纯朴绝缘。打小就在军区大院那个嚣张跋扈恣意纵横的圈子里长大的她自然知道什么叫作凶险,那群有色心没色胆光知道流哈喇子的山里壮汉自然入不了她这足以眼看破绝大数众生的法眼,但是唯独今天那个口纯正东北音、笑得比雪地里的狐狸还要狡猾的男人让她毫无先兆地内心紧张。虽然还在北大读大的时候,她那位被整个红色家庭当作骄傲的亲哥哥就曾经有意无意告诉过她“会咬人的狗向来是不叫的”道理,这则真理适用于你死我活战场,同样也适用于尔虞我诈的现实生活。张脸看似憨厚实则鄙夷天下的笑脸已经让她颇有“曾是惊鸿照影来”的惊异,而后跟着那个刁民出现在半山腰的三个人则个比个让她有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错觉。 个从来都是bsp;mò 不语只知道把玩手中那个品质超出上乘仔玉的男人长着张比女子还要惊艳的脸,但是如果有人看到此刻zhè gè 身材修长比例黄金的男人从悬崖上跃而下的矫健身手,谁也不敢这位颇有隐侠风范的俊俏男人与如今颇为流行的中性美联系在起。 如果再加上屹立在悬崖边上颇有横刀立马夫当关气势的大块头,很能让人联想起“刚柔并济”这四个字。但是如果此刻有人真的看到zhè gè 身高两米肌肉虬结的巨型汉子,肯定有种牙齿打颤的冲动。 两道拇指粗的粗麻绳缠于腰间,分别如蛇般缠绕着双只粗壮的胳膊,直绵延至深不见底的陡峭悬崖。 盘腿坐在巨汉身边的男童左手掐着不动根本印,右手呈现个很奇特的如愿印,口中念念有辞。 半晌,也不见那负重足有三百斤的巨汉面色改变,成不变是仍旧是那憨憨地笑,在银盘高挂山风呼啸的昆仑山上,如同下凡世间的却变了脾气的怒目金钢。 良久,悬崖下才传来个纯正无比的东北音:“奶奶的,人十房媳妇儿,个都不许少!” 第三章 纵使我是禽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入夜,轮皎洁圆盘高悬夜空,山风劲,树影动,颇有婆娑月影的禅韵意境。昆仑深山,巨树古刹,寺前树下,四人席地而坐。 大口大口喝着青稞酒的赫然是那个长着张典型南方男人脸庞的青年,采玉道上脸的玩世不恭此时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身边三人都习惯为常的肃穆表情。 仔玉菩萨仍旧在那名叫徽猷的长发俊秀青年手中发出淡淡的白润光泽,头乌黑的青丝随风飘扬,但与先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相去甚远的是,zhè gè 不喜欢说话的青年此刻居然挂着脸微笑。 未曾改变,却是那憨憨厚厚的诚挚笑容。比普通人宽阔许的背脊悠闲地靠在佛寺前的参天巨树上,两只眼睛时而看看仰头饮酒的云道,时而看瞅瞅bsp;mò 无语的徽猷,仿佛坐在他身边的,jiù shì 两座他这辈子都探不明挖不尽的深厚宝藏。 刻满玄奥梵文拗口经书的经桶刻都不曾停歇,浩瀚无比的《杂阿含经》从玉道悬崖边直念到寺前正好整整卷零三段。坐在他身边的三个年长男人丝毫不会去关心zhè gè 名叫十力嘉措佛性通灵的小男孩为何闭着眼睛念着佛经也能步不拉地跟着他们从玉道走回佛寺,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zhè gè 如得道喇嘛的男童时不时就爆发出些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奇迹。 奇迹见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最先开口打破静谧bsp;mò 的是那个身材高大的壮实青年:“那块玉值少钱?有十张皮子那么吗?” “十张皮子?你这憨小子……”躺在他身边把他的大腿当枕头的云道猖狂大笑起来。 叫弓角的憨憨大个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nǎo dài :“云道,我脑子笨!” 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张南方脸,口纯正的东北音:“再笨也是我xiōng dì !这世上只有我可以笑你,其它谁要是敢笑你,我绝对像给割鹿茸样割了他的那玩意儿!” 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徽猷原本也是脸笑意,听到这句话,迅雷般地收起脸上的笑意,而后仿佛gù yì 转过脸去,将那将毫无破绽的肃然脸庞露给云道看,却换来后者调戏般地掐住他那完全可以用“细皮嫩肉”来形容的脸。 那个笑得几乎有些邪恶的男人缓缓贴近那张比女人还要娇艳的脸:“妞儿,给大爷笑个!” 正进入念咒状态的小男童十力嘉措笑得前俯后仰,背靠着参天巨树的壮实青年是在大笑中将参天巨树撞击得“轰轰”作响。 桃花眼,柳叶眉。那张妖艳到让普通女人黯然失色的脸居然冲那南方刁民芸花般嫣然笑,随即又huī fù 了脸严肃。 “明天全吃素!” 这是他今天唯说的句话,却直接将身边的两个男人连同小喇嘛直接拖住了情绪的深渊。 脸无辜的弓角哭丧着脸道:“今天好不容易猎了头野牛,徽猷……”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壮实青年虽然憨厚,但却不是真的傻,他自然知道zhè gè 从小起长大的男人虽然长着张女人脸,可是说话向来是说不二。 小喇嘛十力嘉措听到“野牛”两年字,lì kè 两眼放光,直起身子,可怜兮兮地问弓角道:“弓角哥,是前年夏天吃过的那种野牛吗?” 弓角使劲地点了点头,临了还不忘轻咽下口水,求助般地看着使劲将徽猷头乌黑秀发蹂躏成草窝状的云道。 “好你个徽猷,居然敢威胁我,这招借刀杀人用得恰到好处,看来我借给你的《孙子兵法》没有白读!吃素也行,只要你小子不怕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某些蛇虫鼠蚁啥的骨溜全爬到你床上去,哼哼!”刁民原形毕露。 那叫徽猷的青年原本还是副宁死不屈的mó yàng ,但听到“蛇虫鼠蚁”lì kè 面色大变,看着对面那张脸奸笑的南方面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异常恐怖的往事。 “明天做野牛!” 听到这句话,弓角和十力嘉措才长长地舒出了口气,感激地看看那又huī fù 了脸肃穆的云道。 “明天别忘了给我留些野牛肉,我刚刚跟阿巴扎说好了,明天他就带收玉的人来,我处理好了这件事就回来。这事儿你们谁也不许告诉老和尚,尤其是你,哼哼,十力嘉措,你要是敢出卖我,我就把你上次跟我爬墙看寡妇洗澡的事情告诉老和尚。” 十力嘉措可爱的小脸上yī zhèn 潮红,撅着小嘴低低呜道:“明明是云道哥你骗我说屋里有卷失传年的《大日经》我才跟你去的,不然……” 这位南方刁民却没有与小喇嘛辩驳,只是脸严肃认真地仰望无尽夜空,良久才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zhè gè 世界何其之大,我们却只能守个破宙这亩三分田……”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万事都讲求个缘字,因缘起又因缘灭,想虑,也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耳!” 个看上去已经年入耄耋的老年喇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四人的身后,经历沧桑的浩瀚佛音让云道几个人同时心头yī zhèn 清凉。 “师父!”十力嘉措做贼心虚般地喊了声,看都不敢看他面前慈眉善目的老喇嘛。 老喇嘛只是对着他点头微笑,环视了四人圈后道:“都早点儿歇息吧!míng rì 还有míng rì 的善缘,不打足精神,就算是善缘也会白白浪费掉的。”目光最后落在云道身上,临走还还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善缘?”那叫云道的青年再次横躺到地上,憨实壮汉的大腿又次光荣地成为了某人的枕头。“徽猷,咱们三xiōng dì 今年大了?” 妖艳的男人对着夜空的明月淡然笑道:“二十又四!” “二十四了,也不小了呀,你看人家古代二十四的有为青年都登堂入相儿女满堂了,我们仨儿还在这昆仑深山里成天瞎摆或,要不这回,这玉卖了高价,我们仨儿出去转转?” “我听云道的,二弟你呢?” 那张妖艳到无法用沉鱼落雁来形容的脸笑得无比bsp;làn 。 “难道做哥哥的还要挡在弟弟的成长路上不成?” 惟独小喇嘛十力嘉措脸落莫。 “喂,怎么了?”云道轻轻推了把泪眼婆娑的小喇嘛。 小家伙哇声哭了:“云道哥你走了,谁每天给我讲故事?徽猷哥你走了,谁每天给我和师父做饭?弓角哥你走了,谁每天上山打猎给我带野果子?十力舍不得你们!” 叫云道的山里刁民破天荒地脸温柔,将男童搂入怀中,轻声道:“三个哥哥先去给你打头阵,等安稳了,哥接你过去,保准儿给你娶十房媳妇儿!” 小喇嘛委屈地抽泣不断,夜空山风正劲,声狼嚎从远方的山谷中传来,接而此起彼伏。 搂着小喇嘛的山间刁民喃喃低语道:“纵使我是禽兽,难道我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纵使我是禽兽,就没有成王拜候的权利!” *************** 昆仑深山,皓月当空,夜风正劲,兽嚎虫鸣。在距离流水村和背包客驻扎地的不算太远的半山腰,皎洁的月光使佛寺前的参天巨树投出的长影正好将那不大不小的密宗佛寺从大门处分为二。山,水,树,寺,形成个奇异的风水布局,从昆仑主龙脉上分出的气脉汇聚线,似乎只通向处,而佛寺中唯处深夜凌晨还亮着灯的厢房正是这气脉的汇聚之点。 厢房的空间不大,也就十来平zuǒ yòu 的mó yàng ,青石墙红砖地,似乎真遵循了能简则简的原则。床桌椅,余下的全面都是古藤书架,如果不是还有处进门的地方,整个空间几乎全部被书占领了。书架上摆放的书也让人叹为观止,不仅有散发着古色古香繁体手抄本的《二十四史》,神秘梵文的《梨俱吠佗》《大日经》,也有《西方经济学》《伟大的博弈》《石油战争》这类的专业性相当强的畅销书,林林种种五花八门的书摆满了书架还不够,人半高的书架顶上也都己经堆至屋顶,用卷帙浩繁汗牛充栋来形容点儿都不为过分。 在于小床边书桌前的青年男子冥神思想,大有八风不动心若磐石的大境界大风范。良久,青年男子才深吸了口气,执起桌上的狼毫,挥笔扬洒。 “厚积薄发。” 简单而明了的四个草书,淋漓畅快毫无顿滞,隐约间,已经有了自成家的草书风骨。写草书不比与规规矩矩的楷书、勾点相连的行书,没有份大阅历大胸怀,是完全写不出只有草书才能biǎo xiàn 出的大境界。 冥神奋笔后,zhè gè 白天在采玉道上脸刁民样的青年并没有lì kè 灭灯休息,而是执起本插有绿叶书签的《菜根谭》,警世之句短每晚段,这是年来他早就已经形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 “大聪明的人,小事必朦胧;大懵懂的人,小事必伺察。盖伺察乃懵懂之根,而朦胧正聪明之窟也。”读到这句话的时候,zhè gè 长着脸南方男人脸的青年居然自得其乐地莞尔笑,抚掌拍案道:“按这种说法,弓角却是大聪明的人,徽猷则是大懵懂的人喽?那我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zhè gè 看书亦能自得其乐的青年轻轻合上书,抽出枚枯叶,用极细地小楷毛笔在枯叶上写下刚刚读到的那句警世名言,最后才脸回味无穷地吹灯歇息。 相距这间厢房不远的间古朴卧房,摆设简单,整个屋子里就张床,而且这张床也是简单到令人咋舌,张席子张毯子jiù shì 整张床的全部,也是整个屋子的全闻摆设。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户射入卧房,朦胧的光线停留在身红袍的老喇嘛身上,使原本就枯瘦若细枝的老喇嘛看上去像是走苦修之路的佛家僧人。 卧室内檀香浮动,静坐不动的老喇嘛双手不断变幻,结出个又个复杂变的佛家大手印,速度之快手法之玄奥,足以让现世无数自诩为大宗师的欺名盗世之辈惭愧汗颜。 短短盏茶的功夫,老喇嘛已经结出近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完全不同的手印,最后才以个象征思维智拳印而jié shù 纷繁复杂的结印手法,缓缓进入大定之境。 也不知道过了久,东方的天空开始微亮,山脚下的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老喇嘛才缓缓睁开眼睛,运气轻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底是福是祸,也只有靠你们自己去揭开谜底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个出家人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本份。如今,也只有你们自己去验证当年种下的终究是善因还是孽缘。” 缓缓起身的老喇嘛走出厢房,正好碰到摄手摄脚正zhǔn bèi 出去的四个人。 “师父!”小喇嘛十力嘉措原本就心慌,看到突然走出厢房的老喇嘛是吓得手足无措。 其他三人也是被吓了跳,徽遒微笑不语,弓角摸着光光的nǎo dài ,只剩下脸肃穆的云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大师父,我们去山下转转!”不能说云道心里不慌,但是biǎo xiàn 动作上没有任何破绽。 老喇嘛微笑着点了点头:“带上老末,那玉太重,你们四个娃娃要抬着它到山下,还不如让老末出出力?虽然它老了,但也算是阅历却是比你们谁都宽广。” 徽猷、弓角、十力嘉措三人脸色齐变,只有那云道人面色正常地牵起牲口棚里的瘦驴老末,道了声“谢谢大师父”就带着三人走出了寺门。 老喇嘛从始到终都是脸微笑,只是在四人踏出寺门后,才轻声微叹道:“若不成龙也是枭雄,只是世间又不太平罢了。罢了罢了,这份太平我也守了二十年,剩下的是乱世还是盛世,还是留给佛祖他老人家去念想吧。” 枚枯叶缓缓从空中飘落,jīng guò 老喇嘛身边的时候回旋而下,老喇嘛接到枯叶轻叹道:“花世界,岁枯荣,我又凭什么不让你开花结果呢?” 四人刚了开寺门没久,弓角和徽猷不约而同地人轻轻拎起小喇嘛各侧的耳朵。 “十力,是不是你告的密?”弓角gù yì 做出有些凶狠的样子,只那向来只挂着憨笑的脸上出现这种奇怪的表情,也只有让小喇嘛捧腹大笑的份儿。 骑在瘦骨嶙峋的毛驴身上,gù yì 克制住心中兴奋的云道道:“放开十力吧,不是十力告的密。大师父的神通广大,从小到大我们也见识过许次,再次也不为怪!” 徽猷和弓角闻言,放开脸委屈的小喇嘛,弓角是个实诚人,为了弥补受冤枉小喇嘛,便直接抓起小家伙,让他坐在自己那扛过野猪背过雪狼的肩膀上。坐到弓角的肩上,原本脸委屈的小喇嘛顿时神色轻松,这种待遇显然是他五岁之前的专利。 四个人,四个难抑jī dòng 的心:那可是至今为止,他们见过的成色最好的玉,或许加工成形后,会比徽猷手上不停把玩的那块无价古玉还要值钱。 可是,当四人来到昨天夜间他们藏好的玉石的地方时,四人面面相觑。 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璞居然不翼而飞。 第四章 烽火戏诸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奇了怪了!赶上什么年头了,净是些吃饱了挣着的有钱人扎着堆的往这破山脚旮旯里跑!”靠在流水村边矮破石头墙上的维族男人反反复复打量着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的霸道越野。对他而言,眼前的这辆全身迷彩的越野车可能只是辆自己贩辈子玉石都买不起的奢侈玩意儿。他这样个穷山僻壤里长大、最远也只到过省境边的男人,自然从那如同猛兽般咆哮的越野车所挂的车牌上看不出来足以惊天动地的玄机。 这辆“南a”打头的越野军车是昨天夜里开到这里来的,伴在它zuǒ yòu 的还有十辆清色的军用吉普,轰轰隆隆的车队声开到流水村边的时候惊醒了大数入梦的流水村村民,就连趴在媳妇身上边幻想着村外营地里如同女神般存在的女人边奋力冲刺的几头牲口都被惊得从女人身上掉落下来,这会儿趴在村头的石头墙上打量这群军车的阿巴扎jiù shì 其中之。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zhè gè 身材不算健壮的唯族男人瞅了眼通往山上的唯山道,随后不动身色的个人往山上走去。 正值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山间飘着微微薄雾。对这山道熟悉无比的阿巴扎没费大lì qì 就来到了半山腰。山腰上有好几个岔道,有的通往山顶,有的则是死道。阿把扎走进了条鲜有人知的死道,不时,停下身子,zuǒ yòu 顾盼yī zhèn ,没看到有任何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拔开身边人高的杂草,个黑漆漆的shān dòng 出现在他面前。 弓着身子猫进shān dòng ,脸兴奋的阿巴扎越来越得意,他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抱着金砖过的日子。他个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能有大的志向?刚刚在村边看到的霸道悍马绝对跟他这种山里人八杆子打不到块儿去,左拥右抱呼莺唤翠的日子也跟他没有半点儿干系,他想好了,用那玉石换了现金,先在百里外的县城买套房子,再把家里人都接过去,永远跟这贫瘠的流水村说再见。 爬着爬着,不知道为何,他脑中突然浮现了个面容,个勾着嘴角笑得玩世不恭的青年男子。猛地,他的身子打了个冷激灵:那刁小子是出了名的疑难缠,自己声不吭偷了他的玉石,他会怎么报复自己呢? 想到刁小子的整人手段,阿巴扎就打心眼里害怕,他怕的不只是那骑着瘦骨嶙峋老毛驴汉家刁小子,还有跟在那刁小子身后的两个男人。或许全流水村的人都知道那刁钻野蛮的李云道有个能够生劈野牛手撕虎熊的猛人哥哥,流水村里没有人不对那个成天憨憨笑着壮实男子敬畏三分,可是他阿巴扎是全流水村唯个算得上是跟刁小子有交情的村民。他自然知道,那刁小子除了有个如同野兽般的大哥弓角之外,还有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二哥徽猷。全村的男人都忌惮刁小子那个力大无穷的大哥,那是因为十年前对抗野狼群的那场生死之役中,全村人目睹了那个仅有十四岁的壮实男孩徒手劈死了近半的野狼,掌到之处必有头野狼吐血毙命,那叫弓角的男孩儿共出了十八掌,劈死了十七头狼,还有掌劈空,却将村口棵碗口粗的白杨树拦腰劈断。在这穷山沟沟里呆了近辈子的山民何曾见过这等厉害的外家功夫? 于是在zhè gè 如狮似虎般勇猛男人的光辉下,刁小子那个长得比女子还要娇艳的二哥徽猷就显得阳刚不足阻阴柔有余了,甚至有人私下里给他起了个绰号“阴阳人”,可是,阿巴扎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从来不敢称呼这三个字,因为当年就在那个叫弓角的少年斗狼群受伤的后天,他看到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孩接替了弓角每日的狩猎任务,阿巴扎曾好奇zhè gè 被村民起绰号为“阴阳人”的美貌少年是如何不用任何工具就能每天从山林里猎回丰盛餐宴,直到阿巴扎躲在老远的地方,看到那个被众强壮村民喊成“阴阳人”的少年轻而易举地用制服双眼通红的野生耗牛时,阿巴扎这才知道这群生活在喇嘛寺里人是如何地深藏不露。顺带着也因为信喇嘛教的因素,阿巴扎从此就成了流水村村民中唯个客客气气跟刁小子打道的人。 想到弓角空手劈狼的凶猛和徽猷制服野牛的深藏不露,阿巴扎就有些心慌,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最天晚上时被钱懵住了眼睛,到那藏玉之处偷了那刁小子的珍稀玉石。 忽然,阿巴扎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软软东西,很熟悉,拿在手上摸了摸,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看清楚了手中的事物。 整块被单。这是阿巴扎结婚时的洞房喜被,昨天急着出门,拿了就走,只想着用它来包裹那块体积还算不小的玉石,反正卖了玉石再买新的也不迟。可是他明明记得昨天到刁小子藏玉的地方偷了玉石后,是连同裹玉石的被单起藏在shān dòng 深处的,可是此刻被单孤拉拉地扔在半路,那玉石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shān dòng 深处的阿巴扎将洞里反反复复摸索了几十遍,只是阴暗潮湿却空无物的shān dòng 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到手的玉石再次不翼而飞。 “倒了大霉了!贼赃也能长腿跑了不成?”脸沮丧的阿巴扎缓缓爬出shān dòng ,原本幻想着的房子车子都在瞬间化为泡影,时间,阿巴扎有些无法适从。 只是等他爬出shān dòng 的时候,却赫然发现,shān dòng 口有四张笑脸笑意盈盈地打量着身土灰的他。 靠得最近却也让他心跳得最厉害的,jiù shì 那张南方男人的面孔,不算英俊,也算孔武,却让阿巴扎有种致命的窒息感。只是,阿巴扎此刻倒也有了种难得的心安理得,看来刁小子把玉石取了huí qù 。 只是,接下来,这张南方面孔轻轻笑道:“把玉石还给我,我就什么都不跟你计较!” 刚刚才有些心安理得的阿巴扎,才爬起身就再次软瘫了下去。 “玉……玉石难道不是你们拿huí qù 了吗?”阿巴扎举起手中的破旧被单,眼神惊恐地打量着那张从近处看才发现除了有些藏民般的红黑外绝无瑕疵的脸庞。 “拿回来?阿巴扎,我估计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人不太喜欢跟般人斤斤计较,可是要真的计较起来,我可是个锱铢必较的大俗人。不管你们叫我刁小子也好,还是叫我没爹没娘的野种,如果你今天不把玉石还给我,我可还真的要刁上回给你看看。”那张除了因高原紫外线而晒得黑红外绝无其它瑕疵的南方面孔难得在外人面前收起脸的玩世不恭,肃穆的表情让跪在他面前的阿巴扎心惊胆战,尤其是看到云道脸严肃时,跟在他身后的徽猷和弓角都围了上来,见识过他们身手的阿巴扎顿时有了种被虎狼包围的错觉。 “我真的没骗你,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发誓,昨天我的确去你平时藏玉地儿偷了你的玉石,可是我拿了这被单后就裹了放在这shān dòng 里,可是今天我来看,就只剩下这张被单了。我要是骗你,就让我断子绝孙!” 对于把传宗接代看成是人生头等大事的山里人来说,断子绝孙已经是最为恶毒的誓言了。zhè gè 南方男人伸出那双因采玉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卡住阿巴扎的下巴,几乎是鼻尖靠鼻尖地死死盯住维族男人的双眼,良久,才缓缓松开道:“应该没有说谎!你走吧!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否则,哼哼,万哪天我想起了这笔旧帐,你知道的,我整人的点子很的。如果不想像你隔壁的克里维那样半辈子躺在床上起不了床的话,我劝你,最好帮我找到那块玉石的下落!” 连爬带滚地阿巴扎连声答应,看着阿巴扎缓缓消失在山道上,在清晨旭日东升的昆仑山腰上的南方男人又是口标准的东北话:“奶奶的,怎么钱就这么难赚?明明要到手的事儿,偏偏要生出这些事端。”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小喇嘛的nǎo dài 道:“这回娶媳妇不能着急了,钱都没了!” 灵动的白嫩小手颗接颗拨动着手中紫檀佛珠,听闻男人的话,十力嘉措微微扬起nǎo dài ,迎着清晨旭日薄光,咧嘴笑:“云道哥,我不急!” 抚着小喇嘛nǎo dài 的男人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缓缓爬出shān dòng 的弓角和徽猷。 身材高大的弓角显然没有什么发现,他那样的身材能挤进shān dòng 已经是件很难为他的事情,脸憨憨的笑看向云道时,有些微微不自在,似乎为没发现任何线索而自责。 而紧跟着他起跑出来的徽猷却是眉头紧锁地打量着手掌心中的颗圆形事物。 颗铜质纽扣,纽扣上面没有图案。 接过纽扣的云道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眼,面对东方旭日,缓缓道:“不是村子里人干的!” 能加入流水村外扎营地zhè gè 圈子中的人,自然没有个不是在某个领域呼风唤雨的猛人,就算自身的能量达不到呼百应的惊人效果,但如果加上背后如同老树盘藤般错综复杂的家族guān xì ,却也能使其如同打了鸡血般,拥有近似于纵横捭阖的“王霸之气”,哪怕这口所谓的王霸之气只是碍于脸面而死死撑住,但是就算是以假乱真狐假虎威,其能量也不是守着分三分田的升斗小民就可以想象和比拟的。 不过,就算是这群开着越野路轰轰烈烈摧枯拉朽般冲到昆仑山麓的猛人,也丝毫不敢小觑昨天晚上停在营地外面的排算不上起眼的军车。 昨儿夜里赶了几天路的众人睡得正酣甜的时候,zhè gè 贸然出现的军车队伍不请自来,招呼也不打声就闯入了他们驻扎在流水村外的野营地。能加入到“皇城登山俱乐部”的人,自然都是在长江三角洲带可以横着走路的猛货。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十根指头有长有短,自然不是每个有钱有权的人都懂得韬光养晦的玄妙,那些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长大的富三代富四代中,自然少不了那些喜欢横着走路来摆威风的人。像螃蟹般横着走路,并不代表肚子里面如同草包般没有货色,相反,这些个喜欢结伴横着走路的年轻人已经隐隐约约在江浙沪带形了股颇为稳定的势力,大部份被他们碾过的人要么至今没有huī fù 元气,要么就在黄浦江、长江、西湖底下安心长眠。但jiù shì 这样群腰间扎着黑带等级的年轻纨绔,昨儿晚上个照面就直接被来人全部放倒,无例外。而且,对方只有个个头不高、身材精瘦的男人出了手,其余的都如同像戏般打量着被瞬间放倒的众纨绔。 被招放倒的纨绔们还没有来得及发报仇血恨的狠誓,就被对方俨然是首领mó yàng 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句话吓得头都不敢抬。 “我是蔡修戈。大奸臣蔡京的蔡,‘修我戈矛’的修戈。不fú qì 的,都可以到南京来找我报仇,嗯,我接待。”说话的男人从他们身上跨过去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们眼,却是实实在在地将堆江浙沪的井底之蛙吓得如同惊弓之鸟。趴在地上的这些只知道开跑车玩明星抢地盘的纨绔俗人哪里能体会得出来《诗经》的国风大雅,但是蔡修戈三个字实着将他们狠狠地震摄了把。 令江浙沪长三角hēi dào 巨擘闻风丧胆的“儒魔”蔡修戈。 趴了地的纨绔还来不及抱怨就已经开始暗暗各自中庆幸:自己居然能够有幸被蔡修戈正面对仗,虽然只是个照面就被人家特种大队的精英揍趴了地,但说出去也是倍儿有面子的遭遇。要知道,放眼全国,同辈人当中能跟蔡家修弋攀高下的人双手都数得过来,而真正能与之决高下的,也就只手而己。 盘踞珠三角的福建妙人欧蚍蜉,坐卧渤海湾的山东猛汉齐南山,俯视东北三省的薄家薄大车,坐拥天府蜀地的秦地智者陈六驳,欧齐薄陈,加上个在长三角算得上是呼风唤雨的蔡修戈,正好满满只手。这只手伸得好,jiù shì 拳头,伸得不好,jiù shì 盘散沙。不过,幸而堪比中指的蔡修弋与红色阵营有着撇不清的深厚渊源,所以这只手如今虽不算拳头,但也可堪比厉掌。 清晨,薄雾消散,东方旭日喷薄欲出,zhè gè 在长三角足以锤定音的男人正小溪边,身边着那个从头到尾都如同印得无上道的大菩萨般的年轻女子。 “老头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做了这么的不肖子,他那犟脾气我清楚得很,他心里挂念你zhè gè bǎo bèi 孙女儿挂念得紧。有时候打个电话回家,老人家年纪越大,智力阅历高是不错,但情商肯定都越来越低,打个电话哄哄他就好了,况且打小他就对你特别偏心眼儿。”zhè gè 被道上的人称作“儒魔”的中年男人絮絮叨叨地像个没完没了的八婆,脸的苦口婆心足以让鬼鬼祟祟躲在帐篷里偷瞄心中偶像的纨绔们跌碎地眼镜。 只是那年轻的女子却丝毫不领情:“小叔,也有几个月的工夫,你怎么就转个人似的,婆婆妈妈起来了?要说,也得像我哥那样的人来说我才对,你当年jiù shì 典型的负面榜样,我要是huí qù 告诉爷爷,小叔jiù shì 我偶像,你猜他会不会让手下绑了你到书房里狠狠地吃上顿裤腰带!”说到最后的时候,年轻女子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天下。如同菩萨般的女子居然也有如此孩子的可爱面,刚好走出帐篷的中年大叔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博伊笑,烽火戏诸侯又如何?”趴在村头残垣废墟般的石头墙上,那个名叫云道的青年脸唏嘘,目不转睛盯着那年轻的女子,鼻息粗重。 “小三子,如果你想烽火戏诸候把,那把遭世人唾弃的火就由哥来放吧!”趴在云道身侧,怀中搂着小喇嘛的憨笑壮汉反常态地脸讳莫如深的微笑。此地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搏虎斗牛生撕野熊的弓角,而是身边那个活了二十五岁却从来没有尝过女人wèi dào 的男人的哥哥。 桃花眼,柳叶眉,比女人还要妩媚姿风情万种的男人嘴里叼了根枯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道:“点火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还是由我zhè gè 当二哥的来做吧,弓角你块头比我大,lì qì 比我大,不砍些柴木让那烽火旺盛浓密些实在是太可惜了。当然,如果你到山下抢个油田来为小三子添薪加火,我倒也不介意,只要你敢抢,我就统统个接个,像过年点炮仗样,个不拉地全部点着。” 大个子怀中的十力嘉措轻轻扬起可爱的面孔,很认真地看着那被村里人称为刁小子的云道:“十力不会砍柴抢油田,也不会点炮仗玩火,但是十力会像帮徽猷哥做饭扇火那样,哥你想大,十力就扇大!” 第五章 我是李云道,蔡修戈是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蔡修戈而言,踩两只像昨天晚上那种层面的纨绔完全是看心情的事情,就算是不小心踩死个两只,明天他蔡修戈样可以在南京钟山高尔夫别墅里定定心心地喝他那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做人做到蔡修戈zhè gè 层面上,基本上就已经到了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的程度,自然不会像芸芸众生般恪守小节,相反在这种大菩萨境界里的大开大合时常会让人收获yì ;惊喜。 当那个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年轻女子huī fù 常态后,走出帐篷的中年大叔才缓缓将目光转移到同样立于小溪畔的蔡修戈身上。 世人只知男女之间会以眼神摩擦出火花,却不知男人和男人之间四目相触,火花四溅:英雄心心相惜。 只可惜自幼就喜欢在军区大院里敲闷棍下绊子的蔡修戈,最也只能算得上是个枭雄,英雄zhè gè 词是完全跟他扯不上半点儿干系。那位不清楚身份的中年大叔似乎也算不上力拔山河的英雄,顶是金字塔尖的佼佼者。 没有传说中的相互欣赏,八拜结义,最后目光各自移开。 “我倒是想被老头子五花大绑huí qù ,能在你祖母灵前磕上几个头,小叔就算是吃顿军腰带也值得!”落寞眼神,脸孤寂的蔡修戈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也只有在zhè gè 亲侄女儿的面前,他才会难得地袒露回心底最深层次的脆弱。 “小叔!”年轻女子似乎被身边脸落寞的男人感染了情绪,张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惨然笑道,“事情都已jīng guò 去这么年,爷爷差不都已经放下了,小叔你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何必在还始终停在这件事上反复纠结呢?世人都说退步海阔天空,其实人活在zhè gè 世上,的时候,应该往前看、往前走,只有前面风景才是最好的。” 蔡修戈莞尔笑:“你怎么知道前面不是万仞深渊刀山火海呢?又或者”zhè gè 男人的思维永远都跟他做事的风格般,剑走偏锋。无论是当初jù jué 国防大学的硕博连读,还是众人瞠目结舌中走上了条与红色阵营八杆子打不到块儿去的灰色道路,他都是如出辙地剑走偏锋。 “家里人都说我跟小叔最像,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年轻女子轻轻叹了声道,“shí jì 上小叔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而我却是天生的乐观主义。悲乐两个极端,显然我还是与小叔你不同的。” 蔡修戈仔细打量着身边年轻侄女的秀丽脸庞,半晌后才叹道:“白驹过隙,真的是不经意,连夭夭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唉,又不知道少北大才子因我们夭夭而食不咽寝难寐啊。” 身边的年轻女子闻言,张白皙的俏脸有些微微涨红,脸小孩子气的嗔怪:“小叔!” “好好好,小叔不说了,不过小叔是过来人,有句话小叔还是要告诉你,以免你走弯路。”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脸微笑:“洗耳恭听。” “别这么严肃,小叔只是告诉你过来人的经验。”蔡修戈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前世种下少因缘,才能换得今世茫茫人海中的不期而遇,所以佛才说,五百年前的无数交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次回眸,所以我想用我的经验告诉你,如果碰到个你认为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千万不要犹豫。不要步小叔的后尘,我不希望看到蔡家出现第二个蔡修戈。” 叫夭夭的年轻女子抬头嫣然笑,百媚丛生中缓缓道:“小叔你放心好了,要真碰到那么个人,我量他怎么也逃不出我蔡家桃夭的五指山。” “小丫头,都二十的人了,还像小时候样俏皮。闪开……”蔡修戈闪电般伸手将蔡桃夭挑至自己身后,眨眼的功夫,个高材粗壮的唯族汉子已经冲了上来。 似乎阿巴扎本想像在流水村里通常打架的那般揪住蔡修戈的衣领,然后再给对方来个“绊马腿”,再压到对方身上直至对方求饶,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fǎn yīng 速度比他快,而且不退反近。 阿巴扎只感觉对面zhè gè 文文弱弱的男人只是轻轻用肩部在自己胸口处点了下,只听到“哎呀”声惨叫,阿巴扎高大的身躯瞬间就如同脱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屁股着地的唯族汉子在地上足足滑行了五六米才揉着胸口停了下来。 正当阿巴扎zhǔn bèi 起身的时候,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他脖子下端。十余个虎狼般表情的年青人将他围成圈,当头的个手持支乌黑的锋利铁器,直抵阿巴扎喉咙下的命门要穴。 “谁派你来的?”手持锋利铁器的青年冷冷开口,看样子就知道己经不是第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虽然阿把扎打小在山里长大最远也只到过省境边,但是凭着刚刚文弱男人的记强大无比的“贴山靠”和面前这支通体乌黑叫不出名字的凶器,他也能凭直觉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只是,唯族男人的血性却zhè gè 瞬间被激发了出来:“把玉石还给我!” “找死!”领头的青年巴掌甩过去,阿把扎满嘴鲜血。 “住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蔡修戈有些好奇地向来人看去,古井不波,随后只是冷哼声:“动作快点,兰州方面的飞机还在等着。” 蔡修戈转身回头,再也不看那几个贸然闯入者,只是刚刚迈出九步,还没有返回小溪边,就听到几声熟悉的闷哼。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刚刚与他同时喊出“住手”的年轻男人已经在了他的面前。 仍旧是那幅因高原紫外线而显得有些黑红的南方面孔,嘴角习惯性地上翘,是玩世不恭也好,是看轻天下也好,在蔡家修戈的面前,都显得有些好笑。 个穷山恶水的刁民凭什么看轻了天下?凭什么在蔡家修戈面前飞扬跋扈? “我是李云道。” 史书上记载的“鲤鱼跳龙门”的案例如牛毛,然而jiù shì 这些看似数不胜数的龙门事件,却只是历史洪流中的沧海粟。湮没在历史qián jìn *下的无名小辈大被时间无情地遗忘,其中的蝇营狗苟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知晓?小人物从芸芸众生的草根境界攀上那个高不可及的金字塔顶需要付出少倍于他的努力?汗水,心血,忍耐,机遇……无数个契机重合在起的时候,小人物也才有跃龙门的千载机遇。 出身红色家庭的蔡修戈自然比那些家庭、父母名不经传的草根要出许机遇,但是就算是如今跟他位于同样个层次的人,也无法想象,个从出身开始就被打上红色印章的男人,要面对大的压力,承受少流言才走到如今这种境界。尽管这其中有外人无法知晓的家族内幕,但是很显然,来自上层社会的诽语往往比市井小民的八卦要加具有现实的杀伤力。 jiù shì 这样个进过人民大会堂品过国宴,也有过流浪街头风餐露宿经历的男人,走上了与红色背景截然不同的道路,亦正亦邪亦白亦黑的他如今同样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只是姿态与普通的红二、三代截然不同。 看惯了人世喜怒哀乐的蔡修戈见到那个脸微笑的青年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地惊讶,仿佛那两个刚柔截然相反的青年在眨眼间收拾了他十几个从特种精英大队退役的好手也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对于某些人而言,zhè gè 世界上处处都不缺乏奇迹。 他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面前zhè gè 不速之客。 脸bsp;làn 笑意的李云道缓缓开口,字顿:“把玉石还给我。”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拿了你的玉石?” 李云道回过头去看了眼盘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把扎,后者似乎正zhù shì 着这儿的举动,看到李云道huí qù 头,虽然刚刚的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牙齿松动,但是李家三xiōng dì 在场,尽管他并不知道那被称作刁小子的青年是否身手了得,不过就算是以前他没有见识过弓角和徽猷的身手,刚刚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看似坚不可破的十几名虎狼汉子放倒了地,这位昆仑山麓土生土长的维族汉子还是如同打了鸡血地奋力喊了起来。 “jiù shì 他们,肯定是他们。我藏玉石的洞里长着种可以提炼染液的蔓藤,他们这里好几个人身上都有那种染液的汁迹,尤其是他。”阿巴扎指着蔡修戈,情绪jī dòng ,“他身上的染液渍最,肯定jiù shì 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在别的地方染上的这种染液?”蔡桃夭走了上来,面色平静,幅据理力争的mó yàng ,丝毫没有半点儿慌张。 “xiào huà ,这昆仑山我住了半辈子,这片区域里哪儿有些啥我能不知道?整片山上,也就那个shān dòng 里有这种蔓藤,别的地方根本jiù shì 见光死。”阿巴扎的确没有说谎,他对这山上的事物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能找到李家xiōng dì 三人藏玉石的地点。 “zhè gè 理由似有些牵强,受害者的证词有可能会做假。”蔡家女人如同律师般据理力争。 “如果加上zhè gè 物证呢?”直bsp;mò 微笑不语的李云道突然平伸出拳头,缓缓伸向那女子,直到离那女子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才翻转手掌,掌心朝上,颗铜质钮扣赫然平躺在zhè gè 脸笑意的男人手中。看到那颗钮扣的时候,蔡修戈如同大菩萨般笑得意味深长,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外套上的确丢失了枚椿萱模样的纽扣而有任何地忐忑。 到近处,李云道才发现,在自己面前的zhè gè 女人五官相当精致,抹红颜如同雪山清莲般聪慧灵智,时间,zhè gè 最见过村里寡妇皱巴巴的大屁股的山里刁民不由得看得有些发呆。 刚开始还好,只是被这样种如饥似渴的眼神死死地盯上好几分钟,就算是菩萨都会害羞,何况蔡家女人还是个未曾出阁的姑娘。 “小子,今天我心情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南京如何你敢这般看我的侄女,我想不需要我开口,你的双眼就已经被人挖出来了。”蔡修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垂涎自己侄女美貌的山村青年。 “哦?你想挖我家三儿的眼睛?”个异常好听的男中音缓缓响起,紧接着,那个桃花眼柳叶眉的男人慢慢走到原本看似孤立无援的山间刁民身边,“弓角,有人说要挖了三儿的眼睛!”这感觉好像是在告状,可是事实上趴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那些人都知道,刚刚出手最快、最狠、最为刁钻毒辣的jiù shì zhè gè 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被大个子壮汉揍趴下的起码这会儿还能动弹,可是被zhè gè 长发青年玩倒的,绝大数处于昏迷状态。 “啥?挖三儿的眼睛?”表情严肃却掩饰不住脸憨气的壮汉应声而来,怀中仍旧抱着那个自始至终都摇着经桶诵着晦涩经文的灵慧小喇嘛,“谁,谁要挖取我弟弟的眼睛?” 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徽猷;地翻了个白眼,阴测测道:“我大哥弓角别的不擅长,就擅长的jiù shì 开膛剖腹,八百斤的野猪,千把斤的棕熊,根树枝就能如同庖丁解牛般完成件艺术品,你们要是想为艺术献身,我zhè gè 做二哥的倒也不介意。” 小喇嘛闻言停止了诵经,眨着大眼睛盯着脸肃穆的徽猷,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xiào huà 般。 他身边的大个子弓角憨憨道:“咱们山里人都好说话,把我们的玉石还来,咱就当啥都没有发生过。” 对面的蔡家女人嫣然笑,几个男人差不同时看痴了,小喇嘛口下的玄奥经文再次响了起来。 “凭什么说那玉石是你们的?这块玉石明明是我的。” zhè gè 世界上有种女人,初看就己经让人回味无穷,再看百媚顿生,三看则让人有种惊为天人的顿悟。用耐看这两个字来形容这种天宫朱蕊般的女子显然是太过于苍白和无力,而沉鱼落雁之类的华丽词藻用在她的身又显得太过于媚俗。这样的女人,真正有pǐn wèi 的男人会默不作声的在心中欣赏,就如同观沉朵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山雪莲。 蔡桃夭jiù shì 这种女人。 通常zhè gè 名为桃夭的蔡家女人只要开口,不管在她对面的是穿着开裆裤的三岁稚童还是逾古稀的鹤发童颜,都生不出半点儿反驳的念头,来男人天生的生理结构决定了他们无法jù jué 这样位老少通杀的绝世美女,二来思维逻辑相当严密的蔡家女人也不会给他们任何说“不”的机会。 看到对面那个因高原紫外线照射而略显黑红的南方男人眼中闪着陌生的光芒,蔡桃夭在心中冷冷笑。绝大数男人在她面前的时候都会有种相形自秽的自卑感,但对面zhè gè 男人的眼神里居然闪烁着难得见的原始yu望。蔡家女人不由自主地冷笑:敢在她面前表示出这种眼神的男人,如果不是大智近妖的人间怪物,那就定是目不识丁的人间悲剧。在她看来,面前zhè gè 身山里人打扮的男人显然是后者。 如果不是哥哥开口请他,如果不是小叔亲自出马,如果不是老爷子许诺了用这块玉石换取她十年的自由,在她zhè gè 层面上的女人,绝对不会无聊到要跟个山间刁民斤斤计较的份上。 只是对面zhè gè 嘴角轻扬脸笑意的男人的确让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甚至让她zhè gè 平时心如止水菩萨般的女人生出了几份愤世嫉俗的念头:“个山里头的刁民,凭什么笑得这么嚣张跋扈?” 对面的男人只是微笑着bsp;mò 了片刻便缓缓道:“你说那块玉石是你的,有什么证明吗?” 蔡桃夭正要说话,仅落后她个身位的蔡家男人缓缓抓住她的胳膊,把zhè gè 倾倒众生的侄女儿拉到他身后,不紧不慢道:“我侄女说是她的,那jiù shì 她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zhè gè 自小就无比骄傲的蔡家男人看都没有看对面的男人眼,相反对神采奕奕的单凤眼只是微微打量着被个精壮男人抱在怀里的十力嘉措,后者手摇刻满神秘经文的藏教经桶,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在最前方的南方男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深喑此理的蔡修戈面对这几个山里人,连半点儿出手的冲动都没有,要知道,如今能跟zhè gè 在苏沪浙样样玩得风生水起的男人叫板的,全国也数不出太,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间刁民跟他斗心眼斗实力,那完全是蚍蜉撼树般的无聊游戏。 听到蔡家男人近乎咄咄逼人的言辞,始终脸沉着微笑的李云道面不改色,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加诡异:“这么说,你jiù shì 抢了?” “抢又如何?”蔡修戈缓缓从小喇嘛身上收回目光,“小家伙叫什么?” “十力嘉措。”李云道如实相告,仿佛在他对面的男人并不是个将他们xiōng dì 几人辛苦挖来的玉石占为己有的强盗。 “十力嘉措,嗯,十力嘉措!都说佛有十种智慧,又称十力,的确是个好名字。”蔡家男人似乎对佛学有着功力不浅的研究,事实上,就zhè gè 出身红色家庭、身儒雅的男人跟姑苏古城寒山寺的老方丈、金陵栖霞寺的老住持都是忘年禅友,而且很时候,两位得道高僧对zhè gè 自学梵语研究佛学的男人都会口称“惭愧”,其佛诣之深可窥斑。 “不过话说回来,这块玉石还是你们帮忙挖出来的,这倒是要感谢你们番。这样吧,如果将来你有机会来到长江三角洲带,碰上麻烦就报蔡修戈的名字,或或少,江浙带的朋在会给个薄面。” 蔡桃夭微微吃了惊,向来眼高于天、比任何人都骄傲的小叔为何会对个山间的无名之卒另眼相看。像蔡修戈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极对他胃口的,他宁可花钱也不愿意跟别人扯上不清不楚的guān xì 。蔡修戈三个字有大能量,没有出过山的李家三xiōng dì 自然不清楚,但或或少知道她小叔某些惊人事迹的蔡桃夭却是清楚,有蔡修戈三个字做护身符,虽然不至于在江浙沪带横着走路,但起码比普通人了不知道少倍的保障,温饱自然不成问题,就算是鲤鱼跳龙门的机遇也指不定会碰上个两回。 “蔡修戈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要我的玉石。” 听到这句话蔡桃夭倒是很认真地看了对面的山间刁间几眼,这看,倒真还觉得对面zhè gè 不知道是傻还是犟的山里人了几份顺眼的感觉。或许是错觉了吧,蔡桃夭再次在心中自嘲。 蔡修戈却没有因为对方不敬的话而生气,相反自潮地笑了笑:“人jiù shì 这样,别人把你捧高了,你也就习惯了,最后自己也认为自己真的高了。其实说到底只不过都是梦幻泡影,空皮囊个而己。”他说话的时候似是跟别人交流,实则自言自语。说完话后,脸落寞无从躲藏。 “狗屁!”在李云道身后与弓角并排而立的妖媚男人轻轻哼了声,声音虽小,却是众人都能听得清楚的。 跟着蔡家男人的特种精英般底子都不会常人可以比拟的,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后,这会儿大部会都已经huī fù 了正常。听到徽猷那句“狗屁”,个个瞪眼怒目相向,可是却偏偏没有个再敢直接动手了。 “年轻人,其实今天我大可以拿了玉石就走,这辈子我种下的恶缘没有三千也起码两千九百九十九,你个不,少你个不少。我信佛,却不怕下阿鼻地狱。只是你先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把玉石还给你?”蔡修戈提了提裤管,居然直接席地而坐,仰着nǎo dài 看众人。 第六章 大人物,小人物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的思维具有运动物体般的惯性,个习惯了剑走偏锋的男人自然很很难改变这种将他送上人生巅峰的思维方式。像眼前zhè gè 在南京上海栅户区竿子抽下去十个里面九个都是差不民工mó yàng 的乡下人,在蔡家男人zhè gè 位面上可能永远都不会跟民工那个位面上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谁能想象zhè gè 出生红色家庭,如今作为华工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手掌百亿资金的蔡家男人曾经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熟悉zhè gè 男人的圈内人士都知道,zhè gè 放着上海黄浦会和南京金陵饭店而不去享受的男人偏偏喜欢大马路边的热火朝天的大排档。跟zhè gè 男人谈生意,要能喝正宗的二锅头,二要能吃口纯正的川菜,过了前两关,差不这生意己经谈成了。 今天zhè gè 男人再次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坐到了营地中间的地上,住在南京钟山高尔夫别墅里的娇美妻子亲手为他挑选的身价格不菲的“阿玛尼”似乎对他来说跟十几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接着,又是在众人瞠目结舌中,那个始终无法让人看出他内心真实想法的山间刁民居然也盘着腿坐到了地上,弓着身子,双手习惯性地交叉入袖管,那mó yàng 跟蹲在坑角抽着火辣旱烟上了年纪的东北老大爷般老态龙钟。 “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喊我刁小子,因为我打小就刁钻爱整人,而且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刁钻小人。八岁的时候,阿巴扎隔壁比我大五岁的隆布拉赞抢了我把牛角刀,最后你知道怎么着了吗?” 清晨的薄雾散尽,柔和而温暖的阳光缓缓洒落在昆仑山脉,穿过浓茂绿叶,那条穿过流水村的小小溪上也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伴着深秋的微风,在这传说中神怪出没的千年名山间组成了曲和谐的谐奏曲。 只是溪边那由背包客临时组成的宿营地内气氛却不是般地诡秘。眯着眼睛的昆仑山刁民饶有兴致的讲述着陈年往事,仿佛那个同样盘腿坐在他对面、身昂贵阿玛尼的男人只是他年未见的老友般。 为诡异的是,对面zhè gè 在长三角执掌众生杀大权的男人居然也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听着那众人看来没有半点儿意思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怎么着了?”zhè gè 男人再次剑走偏锋地让众人集体咋舌。 似乎刚刚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盘腿坐着的昆仑刁民挪了挪屁股,摆出个难看地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半夜放了条‘火燎子’到他们家的牲口棚,然后弄了窝喜欢吃肉的蚂蚁放在他们家窗口。嗯,当然,火燎子弓角放的,食人蚁是徽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反正我在这昆仑山上窜下跳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传说中的两样玩意儿。我这两个哥哥,什么都好,jiù shì 有点不好,出了名的护犊子,不信你可以问阿巴扎。” 听到最后这句话,那原本呈怒目金钢状的弓角憨憨笑,摸了摸nǎo dài 还不忘点点头,随后似乎突然间想起什么,面色正,瞪眼看着跟在蔡家男人身后的特种精英。 笑如憨熊,怒则如夜叉金钢,夫当关,万从莫开,立马横刀,稳如泰山。 就在弓角摸头憨笑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如同芙蓉鲜花般的男人突然如盛开般嫣然笑,zhè gè 瞬间,就连在对面的蔡家女人桃夭也忍不住有种眩晕的错觉。 谁能想象,个长得比女人好看、比女子娇嫩、mó yàng 看似比女子还要柔弱的男人,刚刚放倒那些特种精英的时候,速度之快,韧性之足,无人能及。 “他们是你哥哥?亲哥哥?”盘腿坐着的蔡修戈仰着nǎo dài 打量了下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表情有些yí huò 。 “如假包换的亲xiōng dì 。” “如假包换?”蔡修戈轻轻笑,不再问,而是轻摇着头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抢了你的玉石,jiù shì 追到天涯海角,你们三xiōng dì 也要我把玉石吐出来?” 李云道有些困惑地看了对面的蔡家男人眼,显然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而不是出自对方之口,而对方抢了他的话,时间,他有些捉摸不透对面zhè gè 脸儒雅风范的男人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算他李云道再怎么博览群书,再怎么厚积薄发,说到底,他如今仍旧是个最远都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乡下人。不管他怎么刁钻,怎么灵活,怎么有城府,他仍旧缺少鸣惊人的底气。 阅历,其实本jiù shì 魔鬼。 如今的李云道就仿佛支装满了子弹的弹匣,偏偏缺了那枝正好可以容纳他zhè gè 弹匣的枪,空有腔杀伤力巨大的穿甲弹,却无用武之地。 这把枪,却不是天两天、年两年就可以速就的。 发出巨大轰鸣声路嚣张而去的越野车如同它到来时那般惊天动地,走的时候仍旧不忘在村里那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面前惊世骇俗把。 可是直到那些轰鸣声消失耽尽,坐在营地中央的昆仑刁民仍旧如掐了明王不动根本印的菩萨般,八风不动。 “弓角,刚才那群人拿出为的那些玩意儿jiù shì 传说的枪吗?比徽猷自己做的土铳还要厉害?认得出来是什么枪吗?”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终不得正解的的李云道终于开口说话。 抱着小喇嘛,在车队lí qù 后始终脸憨笑的男人摇了摇头,向身边的徽猷投去询问的眼神。 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嘟囔了两句,也摇了摇头。 显然,这两个同样二十几年没有迈出过昆仑山境的男人对于军火没有任何概念。 “俄国产pss微声手枪,全枪长165毫米,枪管长76毫米,空枪重710克,弹头重10克,初速高,射程远,威力大,般防弹衣根本防不住它。在30米距离内,穿透5毫米厚的钢板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中年大叔适时地出现在李云道的面前,很诡异地蹲下身子,谈起他认为李家三xiōng dì 均陌生的手枪,如数家珍。 像中东、西非这些政权迭频繁、民族冲突不断的战乱国家,枪这种东西就如同吃饭喝水般屡见不鲜,七八岁的小朋友都能端着比他身板还要高出大截的ak47横冲直撞,但是就算是在美国这种部分省州不禁枪的国家,除了在媒体上屡屡看到的精神失常的*份子外,基本上也很难看到普通人随身携带枪枝弹药,何况是中国这种法制相对为严格的新兴国家。 不过道高尺魔高丈的玄机从古到今都不乏鲜活案例,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除了能通过各种途径拿到持枪令的妙人外,边境、森林、山村、农镇不少地方都仍旧能够看到用来捕猎的猎枪、土铳等等,当然,这些威力不亚于普通军用步枪的玩意儿除了能在面对熊瞎子和野猪王的时候派上些用场之外,村与村之间的大规模械斗中仍旧会看到这些沾染了畜生血腥气的土铳猎枪。 李云道知道徽猷有把按着土法自己制作的土统,威力说大不大,威小也不小,原本也就可以打打山雀和山跳,面对野牛和棕熊,那土统的威力根本比不上弓角成天背在身后的那张土制大弓。不过,次偶然的机会,徽猷跟山脚下独门独户住着的老猎人番“切磋”后,回寺里苦苦钻研了大半个月,那杆看上去不算起眼的猎枪终于在弓角还没有取出那张牛筋弓的时候枪轰掉了野猪半个nǎo dài ,其效果不可谓不如黑马般鸣惊人。 不知道来历的老猎人用三天时间教会了徽猷全套枪支弹药的基本知识,而且顺带着用手画图bāng zhù 徽猷认遍了各国最先进的枪支,其中就包括那支俄制pss消声手枪。只是徽猷从来没有见过真枪,那猎户的画图技术也实在不怎么样,也至于上了三天速成枪支课的徽猷愣是没有认出那支看上去相当威风凛凛的pss。 相对于徽猷zhè gè 半个枪支入门级学徒外,将pss的性能描述到精致入微程度的中年大叔可以称得上是半个枪支专家了。当年在雪山上当汽车兵的时候,他就十分痴迷当时资源非常稀缺的56式半自动,几个人合用把的哨兵枪愣是被他和几个战友每天擦得油光呈亮。当兵时没能拥有把属于自己的枪,zhè gè 遗憾他直带到了中年,直到事业有成的时候,才有人zhǔ dòng 给他办了持枪证,他自己的第把枪不是精致的左轮或华丽的沙漠之鹰,而是把当年魂牵梦萦的56式半自动冲锋枪,自此,便发不可收拾。他那珠三角华侨城亿万别墅里的第层地下室,基本上jiù shì 个小型的军火库。其中就包括刚刚那气焰算不上跋扈的男人手里拿着的那枝俄制pss消声手枪。 仍旧盘腿坐在地上弓着身子的李云道抬起看了眼浑身上下都刻着城里人标记的中年大叔,脸习惯性地微笑。只有在他身后如同两座塔般的存在才知道,李云道面无表情的时候,才是真正放松的,相反,他脸的微笑,也只会亮给那些摸不清情况的陌生人。 “小xiōng dì ,起来吧,被蔡修戈抢了东西,这不丢人!”中年大叔向李云道伸出手。 与中年大叔的宽大温暖的手相比,李云道那如同女子般修长白嫩的手却是片冰凉。只有手手相触的那刹那,中年大叔才感受到了对面zhè gè 坐在营地中央的山间刁民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丝慌乱。 正常的人,哪有被真枪实弹的pss指着而古井不波的?纵使在昆仑山上窜下跳了二十几年,没上过学却读了比同龄人书,李云道仍旧是个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山里人,哪怕他面对熊瞎子都能镇定自若,偏偏刚刚那个说话不紧不慢的蔡家男人向那口古井里投了不大水小的枚小石粒。 如果这真的是口不波古井也就罢了,偏偏这是口蓄势待发的活火山,枚小石头所能产生的连锁效应可能不是用喷发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蔡修戈真的很有名吗?”被中年大叔拉着起来的李云道边拍打着在衣服裤子上的泥土,边很若无其事地问道。 “有名?”中年大叔淡淡笑,“小xiōng dì ,没走出过昆仑山吧?” 李云道猛地抬起头,盯着中年大叔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半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丢人,他觉得点儿都不丢人,二十几年,他李云道走不出这昆仑山不是他自己不想,而是不能。 “那就难怪了,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那个男人的传闻,单红色背景这项,就足以让许人汗颜。如果今天你告诉记者,蔡修戈抢了你的玉石,你还盘着腿跟他面对面地聊了半天,明天或许你也上了报纸,录了电视节目,赶明儿开个博客,再出本《我和蔡修戈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基本上旦出了名,你这辈子吃喝基本上不用发愁了。”中年大叔絮絮叨叨讲了半天,核心就只有个,那个男人不单单是出名,而且是很出名,非常出名,出名到可以养活大帮人的程度。 其实看个人是不是真的出名,只要看点就够了,如果帮着他的名声养活了帮人,不管是研究的,写书的,印刷的,出盗的,只要是有人成天围着你的名字打转,那基本上,你jiù shì 名人了。 李云道没有走出过昆仑山,并不代表他与世隔绝,虽然《21世纪经济报道》和《经济观察报》每个月才送来次,但每次的厚厚沓也足够他坐在佛寺的小厢房里研究上好几个日夜。 此时李云道这才发现,那两份报纸似乎gù yì 让zhè gè 如日中天的财富大佬忽略了般,可是事实上,的确如此,隶属于南方报业的21世纪和北京的经济观察报都不在蔡家男人的势力范围之内,盘踞南方欧蚍蜉跟蔡家男人最不对路子,北京的红色家庭云集,经济观察开报当日放在总编桌上的jiù shì 张绝对不可涉及的红色名单,离家出走年的蔡家男人的名字赫然就在那张巴掌大的纸片上。只通过两份报纸来了解外面世界的李云道如何会知道“蔡修戈”zhè gè 三个字的威力在长三角无异于颗重磅炸弹! “你是谁?”李云道yí huò 地看着中年大叔。 “我?小人物个,三横王,石头的头,王石!” 通常来讲,zhè gè 世界上有两种人。 种是有些野心的小人物,他们都会没日没夜地巴望着鲤鱼跳龙门,只待着那看似华丽实则心酸的翻身跃后,就能在金字塔的顶端俯视芸芸众生。哪怕没有等到那跃的机会,小人物也通常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大人物,如果物质上不能满足,那就在畸形的精神世界中让自己彻彻底底地意淫把。 相反,还有种人,则是真正成为融入金字塔尖那圈子里的人,却在大数时候希望别人把他们当作小人物来看待,只有真正在高处有了不胜寒的经历,才会明白草根平民思维的难能可贵,所以他们也会门心思地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通常也只有那些不小心被他们连皮连骨吞下去的“老虎们”才心知肚明,这些刻意低调行事、笑容堪比笑面佛的家伙们随便拉个出来都不会亚于“过江龙”的能量。 这自报姓名为王石的中年大叔显然就属于第二种人,尽管那普通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终极登山装备将他裹得如同华丽的粽子,但是那脸朴实无华的憨笑堪比背着牛筋大弓的弓角。 听到中年大叔自报姓名,李云道这才缓缓收起脸上的微笑,正色道:“我是李云道。木子李,黑云压城的云,道尽天机的道。这两个是我哥哥,背大弓的是我大哥李弓角,长头发的是二哥李徽猷,小喇嘛是山上佛寺里老喇嘛的传人,十力嘉措。” 在李云道身后的李弓角和李徽猷并不清楚zhè gè 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露出本色的三弟为何会对这位中年大叔另眼相看。弓角本来就对zhè gè 憨笑起来和自己很像的中年大叔不反感,当下咧嘴露着白齿冲中年大叔憨憨傻笑。奇怪的是,向来只在xiōng dì 面前和厨房里才会笑容满面而在外人面前脸肃穆的徽猷,居然也对着中年大叔露出了笑容。 叫王石的中年大叔跟他们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最后目光在小喇嘛身上停留了几秒。面对神秘到几乎通灵的小喇嘛,就连跟他朝夕相处的李家三xiōng dì 都不敢说完全了解,何况初次jiàn miàn 又独具慧眼的中年大叔呢? 谁敢说zhè gè 作为国内排名第的上市房地产公司董事局主席的中年大叔没有慧眼识英雄的本事?被他zhè gè 伯乐挖掘出来的人才,如今无论是留在他的麾下,又或者是别寻东家,那都是在国内房地产界排得上名次的人物。无数竞争对手都在研究他,可是却发现这位中年大叔整天除了爬山,旅游,jiù shì 跟人喝酒聊天,剩下的用来处理公务的时间只占到了三成zuǒ yòu 。 “云道十力,弓角徽猷……”中年大叔脸深意地将这四个名字拼成四字短语,反反复复在琢磨了好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谁给你们起的名字?” 李云道瞬间又huī fù 了那张笑脸,就像面对所有陌生人那样:“我们三xiōng dì 的名字应该是那个生了儿子并不长命的混帐老子起的吧!” “混帐老子?”中年大叔王石似乎觉得zhè gè 称呼颇有意思,又反反复复将“混帐老子”这几个字在口中琢磨着。 李云道嘴角轻扬,微微抬头看着湛蓝的高原天空,眼神落寞,形像倒也真符合个刚刚被十几把pss消音手机指着nǎo dài 却面不改色的山间刁民。 “三儿说得对。大叔你说前世要积少德,这辈子才有机会生下我们三个这么经典的儿子,而且还是口气生出来的三胞胎!你说说看,三胞胎啊!这得小的概率?这样他都整得出来,却没命看着我们弟兄仨长大,是没命安享天伦,他不混帐谁混帐?” 中年大叔目光微微跳,这是他每每发现千里马时固有的动作。说话的不是那个在他面前抬头仰望天空的山间刁民,也不是那个柔顺长发面容娇美的阴柔男人,出乎意的却是那个身高近两米脸傻子般憨笑的壮实青年。 很出其不意地让人大吃惊后,zhè gè 习惯于在两个弟弟面前扮演傻大哥角色的男人再次对着两个弟弟憨憨笑:“混帐老子不养我们,我养。” 事实上,这二十几年,的确是弓角张做工粗糙的牛筋弓和副堪比山间野熊的壮实身板才养活了个如同养父般的老喇嘛和两个弟弟,至于后来才被抱到寺里来的十力嘉措,完全只是添上副碗筷的事情,而shí jì 上在十力嘉措被老喇嘛抱回来之前,不算徽猷在寺后种植的蔬菜和麦子,就单弓角打猎的成果四人每天吃剩的饭菜足以够院子里的两条纯种藏獒痛tòng kuài 快吃上三天。 中年大叔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块头巨大的弓角。这身板估计比国际上的线运动明星还要健美,而那因长期狩猎而显得异常虬结的肌肉中所蕴涵的爆发能量,几乎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如果说刚刚被弓角放倒的那些蔡家护卫都感谢个人救他们命的话,那他们就定要去谢谢那位每个月初十五逼着弓角和徽猷吃斋念佛的老喇嘛,如果不是老喇嘛教会身蛮力的弓角做人要留得三份情面,zhè gè 在山里头把野猪黑熊当猴子耍的男人肯定上来扒皮拆骨,哪里还会得只用成的力道?如此对比下的话,那些所谓的运动明星在弓角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中年大叔打量了弓角yī zhèn ,才缓缓轻过头去,凝视着李云道:“让他跟我走,如何?” 凝望湛蓝天空的李云道没有看王石,却是将目光直接停留在那个跟自己同岁,却已经奉行了二十年父兄责任的弓角。 “我不去!三儿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我要照顾你和徽猷。” 啪!李云道冲上去jiù shì 个板栗,那足足比他高出个人头的弓角也不生气,相反却是看着怒气冲冲的李云道憨憨笑。 “你个蠢蛋,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你要上天不成?给我当了二十几年的保姆还不够,你要当辈子吗?大叔是王石,王石,王石,zhè gè 名字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jiù shì 跟着他当保镖,都比闷在这穷破山旮旯里头强。” “我不去!”弓角的倔强就如同被他猎到的野牛般坚如磐石。 “笨蛋!”李云道跳起来给了他个暴栗。 “我要跟着你,jiù shì 当保姆也好。反正我是你大哥,你不会让我吃亏的。这点,不光我知道,徽猷也清楚。” 第七章 三千大业何时功德圆满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石是谁,这点不光每个月必花几天时间钻研《经济观察报》和《二十世纪经济报道》的李云道心知肚明,就连很普通中国人也都知道zhè gè 当过汽车兵、进过军校、当过老师、倒卖过电器、玩过实业最终在中国房地产行业稳脚跟的中年男人。拿他自己的话来说,jiù shì 凡是能涉足的行业,他基本上全部都涉及了个遍。也正是有了这份常人没有胆量涉足的阅历,才将zhè gè 出身普通家庭白手起家的男人推到了金字塔的巅峰。 能成为他的门生,虽然不像古时候的天子门生般富贵显赫,但起码五年后大半个中国都会知道你的名字。哪怕不能成为他的门生,只是在他身后当个跟班,十年后的成就也绝不可同日而语。这也是为何那四颗当年在军校里冉冉升起的新星会jù jué 升迁而心甘情愿地选择在他身后充当跟班的重要原因之。 只是从来没有走出过昆仑山弓角仿佛浑身上下股牛犟劲头野牛般,半点儿都不鸟zhè gè 在国内房地产界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甚至在他提出要求后,就再也没有去看那中年大叔眼。 与李云道的玩味相反,习惯在外人面前保持脸肃穆的徽猷破天荒地应了弓角的话,只是他的话却让弓角微微有些错愕。 “弓角,其实三儿说得不错,我们两个保姆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三儿就像只困鹰,再怎么凶猛都没有用,被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这样护着,只能做辈子的金丝雀。” zhè gè 比方打得相当确切,从小就在山林里穿梭的弓角并不傻。如果他傻的话,凭什么能在山里如水得水,成果丰硕?如果他傻,怎么才能搏虎擒狼,始终全身而退? 对于畜生的习性,弓角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寺院里头那两条足以跟熊瞎子叫板、跟野猪王对峙的藏獒崽子jiù shì 他从山林里带回来的,所以弓角比谁都了解畜生。 中年大叔似乎尤其知道把握适当的时机,机会来临时,绝不放过。 “如果你跟着我走,我不敢说将来会怎么样,但以你最小的成就来看,你三弟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对于个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的年轻人来说,这十年有重要,我想不需要我来给你解释。” 接着是长久地bsp;mò 。高原早晨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和煦的阳光温和撒落,只是这流水村外背包客宿营地里的气氛仍旧如同太阳升起之前那般诡异。 淡淡阳光下,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弓角赤着上身,背着把做工粗糙的牛筋大弓,杯中抱着身红衣喇嘛袍的灵气男童。微微抬头看了看片空旷的蓝天,没有半点儿云片,zhè gè 只是比李云道早出生十分钟却扮演了二十岁长兄为父角色的男人守护了李云道二十年,此时此刻,那张收起憨笑的脸上却如同饱经炮火般风雨沧桑。 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离开了他,他那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三儿也会白白饿死,所以他知道在默默守护和少奋斗十年之间作出选择。 有的人,虽然没有学过博弈论,但是他们天生地会做出积极的非零和决择。 “三个条件!”向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来面目的李云道似乎对这位中年大叔格外青睐,但青睐却不代表着利益的牺牲,尤其这还guān xì 到自家xiōng dì 。 始终与中年大叔保持着定距离的四个保镖听到“三个条件”时,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相视释然而笑。或许在他们看来,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山间刁民只是不清楚主子身份的份量,如果知道话,那定是睡着了也会笑醒了。 其实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这里最了解中年大叔身份的,jiù shì zhè gè 将数百个中国成功人士发迹史拿来当学问研究的青年,谁也不知道,那个没有名字的佛寺厢房中成打成打的人物资料都是他亲手用小楷毛笔抄写的。 只是,这位在国内房地产界叱咤风云的中年大叔不怒反笑:“说吧,jiù shì 十个条件,我也都答应。” 这回,轮到zhè gè 从来没有走出过昆仑山的刁民摸着平头nǎo dài ,露出脸憨憨地笑。不过,瞬间,他又huī fù 了脸正色:“第个很简单,jiù shì 让我大哥天天活蹦乱跳,zhè gè 不难吧?”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zhè gè 确实不难,看他的身手,jiù shì 到外面能在瞬间要了他命的人,也数不出太。嗯,zhè gè 条件我可以答应。那第二件呢?” 李云道靠近王石,在中年大叔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话,就看到中年大叔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huī fù 了正常。 “zhè gè 可能有点儿难度,这种事情总是要看缘份的。嗯,我尽力吧。第三个呢?” 李云道狡黠笑道:“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提也不迟吧!” “行!”中年大叔爽朗大笑,显然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也只有有过他这种阅历的人,才能将心性修炼到这种境界。 “什么时候走?”李云道看了眼弓角,不经意地问道。 “马上!” “这么快?”李云道似乎这才fǎn yīng 过来,与自己朝夕相处二十年亲xiōng dì 要离开自己远行了。似乎是微微长叹了口气,zhè gè 两眼只看着地面的山里刁民道:“来得及huí qù 收拾些东西吗?” “可以,不过要快,要去赶飞香港的班机。”中年大叔抬头环视了圈四周的青山竣岭,似乎有些不舍。 “嗯,那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李云道终于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得太早的yuán gù 使眼中布满血丝。 “给你们个小时吧!二十几年的xiōng dì ,不容易!”中年大叔说完便头钻进帐篷,显然也开始收拾东西,四个跟班的青年也随之消失。 回山上那座不知名的佛寺时,昆仑山开始刮起了深秋凉风,略来着丝初冬的气息,仿佛宣告着切都将进入个漫长的冬眠期。 只是,冬天都快要来了,万物勃发的春天还会远吗? **************** 昆仑群山,出奇地无雾无云。 阳光明媚,斑驳的树影落在澄金色的寺墙上,寺前头瘦驴,反常态地卧于寺前。 最西侧的厢房,空间不大,却简单得令人咋舌。整个房间里的家具就只有床凳,硬木板床上只有张草席,木凳子是用来放置原本就不的衣物。只是挂在墙上的巨大牛筋弓格外引人注目。 个赤着上身的年轻汉子声不吭,默坐床边,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隐去脸憨笑,表情肃穆。 “瞅瞅你愁得那样儿,又不是让你去死。”南方人的面孔,却是口纯正的东北音,抱着堆高过nǎo dài 的东西,费力地挤进屋子。 原本脸肃穆的弓角见到李云道,如同变身般,瞬间就挂起了那脸的憨笑,飞快起身,单手接过李云道手中的东西,轻轻松松单手托到床上。 手臂酸麻的李云道边甩着胳膊,边嘟囔:“都是同样的爹妈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使了吃奶的劲儿了,你单手拎着都毫不费劲儿,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弓角也不回答,只是个劲儿地憨笑。 “笑个屁!”李云道没好气地揉着肩膀,坐在床边憨笑的大块头笑得bsp;làn 了。 “三儿,我不怕死,就怕你和徽猷没人照顾。”收起笑容的时候,zhè gè 在山里头空手捕过野牛搏过熊瞎子的男人语调里有着莫名的感伤。 “谁要你照顾?没了你,我样可以去山里猎野猪,样给三儿和十力做熊掌,少了你zhè gè 大胃口,我每天做饭都要轻松不少呢!”在陌生人面前从不露笑脸的徽猷脸戏谑地斜靠在门口,张如同桃花般的脸庞,也只有在对面这两个男人的面前,他才会露出原本骨子里活泼开朗的面。 “少屁话!”李云道把徽猷揪进房子,关上厢房的门。 收起脸玩世不恭的李云道拉着另个两个男人,压着声音道:“弓角先走,我随后去长三角转转,看情况再到珠三角来找你,徽猷你怎么看?” 似乎三人从小已经形成了李云道为核心,徽猷出主意弓角出力的传统,在关键时刻,李云道仍旧不会忘记习惯性地问下微猷的意见。 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百倍的漂亮男人耸耸肩,跟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徽猷如出辙:“是要出去看看,嗯,我zhǔn bèi 先去趟东北老家,只是听大师父提过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想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比这流水村还要穷山恶水。” “不穷山恶水怎么生得出三儿这样的刁民?”弓角脸严肃,半晌身边两个男人才fǎn yīng 过来,李云道哭笑不得,而那张桃花般妖艳的脸则笑得如同盛开般bsp;làn 。 “你小子还没有进城呢,就已经这么油嘴滑舌了,跟了那老奸巨滑的王大叔,不成妖才怪!”李云道费力地搬过刚刚搬进来的那包东西,“你的衣服没几件,我给你塞了堆书,,虽然你不定爱看,但想xiōng dì 的时候,也能有个着靠!” 弓角憨笑着看了眼那用床单裹成的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nǎo dài :“我和三儿不样,三儿是文化人,我jiù shì 粗人!” “啪!”李云道出其不意地给了弓角个爆粟:“粗人?我们李家会出粗人?xiào huà !” 徽猷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眼,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据大师父说,我们李家还算是源远流长,男儿个个是文武双全!” 李云道没好气地白了他眼:“别坐着说话不腰疼,明明是三胞胎xiōng dì ,你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和弓角文武各有所长也有罢了,你个怪胎居然真的文武双全,他奶奶的,要不是爹妈死了,我倒真要揪着他们好好问问,凭啥就这么偏心?” 徽猷bsp;làn 笑,如同桃花般眩目,随后摇头道:“自古到今,大是文人治天下,武人为将,双全者为帅,而得天下的,大数都是文长于武者。三儿,天下是你的,我和弓角顶死了也就帅将而己。这点,从孩提时大师父就在我们耳边念叨不绝。”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道:“就算是得了天下,那天下也是李家xiōng dì 三人的,没理由我坐北朝南,而让你们俩鞍马劳顿。” 坐在床边的壮实汉子和斜靠在墙上徽猷不约而同地应声道:“命该如此!”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我挺幸运的,跟弓角比,虽然我武不行,还文还算过得去。但如果跟徽猷zhè gè 变态比的话,我简直太幸运了,至少,我长得还算是个男人!”说完,李云道独自人捧腹大笑。 斜靠在墙上的徽猷微微动了动身子:“哥,按从前的,你上,我下!” xiōng dì 果然心有灵犀,闪电般地速度,弓角单手就擒住了李云道的上半身,徽猷单手制住下半shen,余下的每人只手,专门招呼李云道的肋下笑穴。 二十年前xiōng dì 三人就轮流如此打闹,二十年后,仍旧是如此,佛寺厢房虽简陋,却弥漫着亲情的温馨。闹了片刻,xiōng dì 三人才最终才被yī zhèn 轻轻叩门声dǎ duàn 。 如此有轻灵有节奏的叩门声,在这喇嘛寺中也只有那位佛性通灵的老喇嘛才能敲得出来。 门吱吱打开,老喇嘛始终如同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出现在xiōng dì 三人面前,腿边拉着嘟着小嘴的小喇嘛十力嘉措。 “大师父!”xiōng dì 三人异口同声。 “要走了吗?”老喇嘛缓缓踏入厢房,似乎这是二十年来,他第次踏入弓角的所住的这间厢房。 弓角没有说话,倒是李云道抢先道:“是的,大师父。俗话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们xiōng dì 三人都不小了,也该出去闯闯了。” 老喇嘛缓缓叹了口气,盯着李云道:“弓角和徽猷这两个孩子我都不dān xīn ,他们各有天相,只是云道,如果你也要出去的话,带上十力吧!” 小喇嘛原本撅着小嘴,听到这句话,lì kè 乐得咧嘴直乐呵,个劲儿冲李云道使眼色。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十力,再看看老喇嘛,转而目光又看向小喇嘛:“刚开始可能会比较辛苦,受得了吗?” 小喇嘛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带上十力!可是大师父,你个人在寺里……” “放心好了!”老喇嘛颌首而笑道。“你们走了,我也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我自然也会去我要去的地方!三千大业,我才修了十之二,再不抓紧的话,何时才能功德圆满?” **************** 昆仑古山,阳光出奇明媚,透过花格的佛寺厢房玻璃窗,淡淡地在那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草席床上撒下片斑驳。 对于在寒冬腊月都喜欢打着赤膊穿越山林的弓角而言,太过于华丽装饰反而是种束缚,做任何事情都展不开手脚,所以那套那件足足用了二十只罕见白貂皮毛的短襟上装虽然在二十岁生日时花了徽猷整整三十日时间才最终完工,但却成了件硕大无比的装饰品,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边的手工木凳上。就算李云道再怎么红眼,单看他跟徽猷般不分上下的身段,是怎么也无法穿上那件足够从头披到脚的短襟上衣的。 xiōng dì 三人在这昆仑山上生活了二十年,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有,唯有那张裹了堆书的床单勉强能塞进去些行李。所幸地是弓角并没有太的东西,衣服也少得可怜,就算是塞进去了那件拿到市场上足以开出天价的貂皮上衣,最后打了结系在胸口背负到弓角背上的“背包”虽然看似不小,但对于单手可以制服野生牦牛的弓角来说,根本连负担都算不上。 临出门的那刻,弓角反反复复摩挲着那张猎过野牛捕过山猪的牛筋大弓,正是这张弓,养活了庙五口人近二十年,李云道知道,二十岁之前,弓角连睡觉都会抱着这张大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弓,只是张做工相当简单、简单可以用粗糙来形容的大弓,普通的木,普通的牛筋,只是那木制弓身上刻着玄奥图案和令人费解的梵文佛经。 赫然是古梵文的《大悲咒》,这点李氏三xiōng dì 似乎都不太清楚,只有灵气通天的小喇嘛十力嘉措对这其中不为人知的面心知肚明。 “可以的话,就带上吧,当年大师父为了做这张弓也费了不少心思,单是上面的经文和图案,就起码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你不用,也没人能拉得动这张变态的弓,扔了也怪可惜的!” 在门口回过头的李云道脸唏嘘,身边张桃花般bsp;làn 的脸庞也笑得明媚:“三儿说得不错,虽然进了城不定很用得上,但就这么拥了,实在是怪可惜的!” 赤着上身的精壮青年憨憨笑,从墙上取下大弓和箭袋,乐hē hē 地套在身上。 赶到流水村外的驻地时,两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早己经zhǔn bèi 妥当,也只有真正懂改装车的行家才清楚,这几辆原本就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到底出自哪个牛哄哄的改装高人之手。 看到三xiōng dì 出现,最后辆车上的青年跳下车,协助弓角装行李放到车后,却在双手接过那个包袱地时候险地闪了腰身,要不是弓角单手轻轻托了下,很可能整个包袱直接落地。看到弓角单手将那包袱托至车后的后备厢时,zhè gè 被中年大叔称为“小刘”的军中精英这才对身边zhè gè 比他足足高出大截的傻大个儿生出些好感。在军人的世界里,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是条真理,只有强者在军人世界中赢得真正地好感。 “你们俩要不要搭个便车?”中年大叔从前面辆车上走了下来,脸的憨笑居然与弓角如出辙。 “你怎么知道我们也要出去?”李云道很好奇。 “看你的眼睛我就清楚了!年轻人,我也曾经年轻过,我知道在你zhè gè 年纪最想要的是什么!” 李云道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随后,zhè gè 直脸肃穆的山间刁民走到足足比他高出个nǎo dài 的弓角面前,从怀中取出个用报纸包着,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纸包,塞到弓角手里,“别饿着自己!” 赤着上身的壮汉脸倔强地将纸包塞回李云道手中:“三儿,过几天你也要出去,还要带着十力,你拿着吧!” “我还有!”说完,不容分说,将那纸包塞到弓角手里,“都快中午了,山路不好走,早点儿出发吧!” 弓角坐在第辆车上,坐在中年大叔的副驾wèi zhì ,引擎启动的时候,迈着小短腿十力嘉措路飞奔而来,只是,两辆改装过的悍马越野已经没有身影,只听到远处看不到的山路上传来阵阵霸道的引擎轰鸣声。 “弓角哥……弓角哥……,我拿了你最爱吃的牦牛肉干……”蹲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十力嘉措泪眼婆娑,刚刚绊倒时撒落了地的牦牛肉干。 “十力,过段时间云道哥带你去南方看弓角,行不?”红着眼睛的山间刁民声音有些嘶哑。 哽咽着的十力嘉措抬起张如同受了委屈的脸:“那我们给弓角哥带牛肉干!” “好!”吃力地抱起十力嘉措,李云道开始有些理解小喇嘛对弓角的感情。小孩子jiù shì 这样,谁跟他接触得最,就对谁最依赖,对谁最有感情。这七八年,只要是出门,基本上都是弓角抱着十力嘉措,跟着弓角在山林里捕兽猎禽,这等待遇似乎连李云道和徽猷都没有享受过。 “huí qù 收拾收拾,过两天我们也出去,等切安顿好了,云道哥带你去南方看弓角,再带你去东北老家看徽猷,说句老实话,那冰天雪地的东北老家,我也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见过,到底啥mó yàng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等走出老远,破天荒地直自言自语地李云道这才发现徽猷仍旧立在村口,眺视远方群山。 zhè gè 时候,谁也没也看到,zhè gè 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居然诡异笑,嘴角扬起的弧度虽然诡秘至及,却足以倾国倾城。 良久,zhè gè 伫立山边bsp;mò 语久的青年才缓缓道:“风云乍起呢,这混沌世间欠我们李家的,是不是该地讨回来呢?”喃喃片语后,哑然失笑。 “有三儿在,jiù shì 欠得再,也不怕讨不回来!魑魅魍魉们,欠我李家的,等着我家三儿上门收帐吧!” 第八章 大聪明者,小事朦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弓角走了,昆仑山那个连流水村村民都不知道名字的喇嘛寺中,生活仍旧jì xù 。 少了弓角憨憨的笑声,李云道感觉似乎样样事情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比如说三xiōng dì 里以往起得最早的弓角通常会在清晨时拿着大扫把将院中的落叶清得干干净净,只是今天少了那悦耳的“沙沙”声,李云道居然睡不着了。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李云道己经穿好衣服,如同精神质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寺院墙角,只是那张堪比女子般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早就己经出现在寺院中,那足足五十公斤重的铁柄扫把似乎对他来说似乎并不算是什么难题。 “怎么,没了睡不着?”脸微笑的徽猷看了眼李云道,缓缓挥动着那杆足有百斤的铁扫把。 “嗯!我来吧!”说着,李云道便伸手去接扫把,徽猷也不推辞,笑意盎然的递过手中的扫把。 接过扫把的时候,李云道又是肚子埋怨:“咋差距这么大呢?”平时看弓角拿着扫把就跟锅铲般轻松,可是今天等李云道自己将扫把拿在手中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双手是无论如何也抡不出那“沙沙”作响的声音。 深秋季节,山中清晨风劲气凉,只是那张桃花般妖艳的脸庞却汗珠密布:“真不知道弓角的lì qì 从哪儿来的?百来十斤的玩意儿,他整得跟饭勺般轻松。” 李云道脸苦笑:“他在的时候感觉不到他的重要,现在他不在了,这种感觉倒越来越强烈了!” “嗯!”徽猷微微点了点头道,“今天我上趟山吧,不然要坐吃山空了!” 李云道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铁扫把移到墙角,转过头道:“你在家待着,我带十力去!”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的刀再怎么样快,也快不过我的那杆土铳。没准儿今儿运气好,猎到个熊瞎子什么的,临走前我们还能吃顿冰糖熊掌,这走,下次吃我做的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话的功夫,徽猷已经缓缓踱入厨房。厨房对于他而己日三餐,就如同这片山林对于弓角的意义,什么君子远厨庖,什么国家级保护动物,对这xiōng dì 二人来说并没有任何shí jì 的意义,他们的要求不高,只是三儿能吃饱穿暖而己。 捧着册《道藏》在正佛堂大殿前的李云道并没有什么佛道非家的觉悟,反倒是在老喇嘛绵绵不决的诵经声和刺耳的经桶声中,悠哉闲哉地默念着玉清无上内景真经。 或许这应该是全天下最不像佛寺的佛寺了,因为很难看到个佛寺不供奉着佛尊圣明,天下间,佛殿中仅草编垫外其他物的寺庙的确难得见。坐在草编垫上轻诵经文的老喇嘛许久后才睁开眼睛,诡异的经桶转动声随之嘎然而止。 “孩子,过来!” 等李云道从中道藏经文的神秘中缓过神来的时候,蓦然发现,老喇嘛正颤抖着那只如同老末般瘦骨的手,在空中缓缓招手。 这刻李云道有股莫名的感动,似乎他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这亦父亦师的老喇嘛到底如何称呼,他甚至连老喇嘛的法号都不清楚。 只是下秒,感动消失耽尽。 坐在冰凉板石面上的李云道面肃穆,在老喇嘛面前,他无需给自己带上那个沉重不堪的面具。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习武吗?”老喇嘛的声音沉缓而绵长,余音绕梁,宛若鸣诵真经。 李云道摇头,面无表情,缓缓道:“不习武也没有什么不好,人jiù shì 这样,身体动得太,就不太喜欢动脑子,毕竟zhè gè 世上像徽猷那种文武双全的高智商变态是极其罕见的。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万事动脑子,lì qì 活儿,让别人去干,我谢大师父还来不及呢!” 老喇嘛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我养你们三xiōng dì 这么年,你那点小脾气啊……” 李云道的性格就和他在外人面具的面具般,却是在乎的事情,他就会越装得满不在乎。李云道说得越,老喇嘛就越清楚,这孩子在怨他,虽不至于恨,但是怨也怨得很,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有身本事是无论如何都混下去的,弓角和徽猷,刚柔,但都是身怀老喇嘛真传,唯有李云道,日日干着与生存丝毫扯不上半点儿干系的事情。 “罢了,这其中的玄奥怕是你时半会儿怎么也悟不清楚的,只得等到某年某月某月,醌醐顿开的时候,你还能如现今般坦然畅笑。”老喇嘛微微笑了笑,说出连串李云道怎么都听不明白其中玄奥的话语,随即就把zhè gè 在山中生活了二十年的刁民抛至脑后,只是在诡异玄奥的转经桶声中,默念着众人几辈子都悟不清楚的《杂阿含经》。 bsp;mò 了许久,李云道才缓缓道:“大师父,我明天早上走!” 卷《杂阿含经》念至最后,满脸沟壑的老喇嘛才缓缓睁开眼睛,除下手上那串岁月痕迹斑驳的佛珠,送到李云道手上:“这串佛珠伴我年,只待它能稍稍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孩子,大师父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带上这串佛珠和十力那孩子就够了!记住,凡事化干弋为玉帛并没有坏处,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并不是件很复杂的事情,怕就怕杀人成瘾,所以你记住,所谓四大皆空,无不能辅佐你踏上高的台阶,只要心存善念,此生和尚我无憾己!”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接过老喇嘛手中的串污洉和油渍遍布的佛珠,毫不犹豫地将其挂在手腕处,缓缓道:“人又不是畜生,我不是弓角。杀人的活计,我没有那么麻利!” 老喇嘛缓缓点了点头,也没有做解释,只是随后又沉寂入了无尽的佛家玄妙。 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李云道从正殿走回厢房,端坐在那张满是线装古籍的书桌前,凝视着那串从小就觊觎许久的佛珠,沉思不语。 只是隔壁的屋里,个满脸桃花般妖绕的男人淡淡笑道:“人和畜生有何区别?杀便杀了,念之间的事而己,何苦执着于此?” 轰隆隆的卡车引擎声吸引了流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从拖着鼻涕穿着开档裤的小家伙直到过了年基本上就可以定亲的娃,无例外地比过年还要开心。对于这群山沟沟里的天真孩子,收玉车似乎jiù shì 某种节日图腾,因为卖出玉石拿到成沓现金的村民们无例外地会暂时不用再为了生计而烦恼奔波,平时看到那群打着赤膊、浑身上下沾满草枝泥巴的玩闹小家伙们就生气,现在也会懒得瞄眼。这jiù shì 心情好,看啥啥都顺眼。 卡车主人和手下的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边数着现金边不时伸头瞅着车后几乎堆集成山的未琢玉石。虽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现金,但是这趟玉石运出去,至少可以以十倍的价格成交,流水村的村民们躲躲掖掖偷藏在贴身衣物里的那几沓钞票相对就显得格外小气和寒酸了。 临近中午,村口的山道上响起yī zhèn 有节奏的蹄声,闻到这蹄音,村民们不约而同地哄而散。卡车主人先是眼中yī zhèn yí huò ,随后也听到了有节奏蹄声,环视周,发现村民们都离村口远远的,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瘟疫般,约莫四十岁玉石贩子不由得苦笑了声。三个月来收次玉的他,已经在这里收了近二十年的玉,从驴到马,再到拖拉机,最后是现在的卡车,单从流水村的玉石上赚的钱,就够zhè gè 人称“高胖”玉石贩子在东部沿海买几幢不错的别墅了。来人是谁,他自然是清楚的,听着那由远及近的驴蹄声,高胖突然想起了相对跟他熟识的阿巴扎的那句话:“在这昆仑山上,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那刁小子!” 不过,虽然跟东部沿海那些做生意成精的商人相比,高胖还算是比较稚嫩的,但是在跟流水村里这群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大老爷们儿比,档次和差距下子就拉开了,至少他不会像流水村的村民那般,远远地躲开,况且,那刁小子看玉眼光之独到,他早就有所尝过其中的甜头,虽然每次都要被这刁钻小子讹到高的价格,但每次刁小子送来卖的玉石,比村里那帮采了辈子玉的老玉匠都要成色上高上不止两份。 “哎呀,云道xiōng dì ,怎么这会儿才来?我早就盼着你出现了,你看看,我这都要望眼欲穿,不不不,望穿秋水了!”山道拐角处刚刚出现那个文弱身影的时候,高胖老远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山道上牵着毛驴的青年已经是相交年的老友。 笑脸相迎的李云道也应道:“高哥,今天的成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特地迎上去的高胖先是毕恭毕敬地冲着被徽猷抱在怀里的十力鞠了个躬,转身就跟李云道勾肩搭背了起来:“自家xiōng dì ,你出的货,我能不放心吗?” 在李云道身边那张比女人还要妖艳妩媚的脸上无比肃穆,听闻高胖的话,隐隐哼了声。 只是简简单单的声轻哼,却把zhè gè 走南闯北的高大汉子吓得不轻。虽然那张看上去足以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没有任何危险,但是偏偏当年他跟着阿巴扎起在山林里亲眼目睹了zhè gè 男人空手制服牦牛的那幕,所以每次他私下里都给李云道相对高不少的价格,方面是因为玉的成色,另方面也隐含着丝讨好的意思。 李云道费了九牛二虎lì qì ,才将驴子老末身上的那两包玉石卸了下来。 “咦?弓角xiōng dì 呢?”看来zhè gè 被称为高胖的男人的确对流水村这片山域熟悉得很。 “出远门了!看看这成色吧!” 高胖扯着袋口看了几眼,随后眼中的光芒就有些不样了。 “三倍的价?”高胖背对着远远看着的流水村村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李云道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伸出十根指头。 “什么?十倍?”高胖在心中暗骂李云道刁钻,但是跟对方打了这么年交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是清楚的。十岁的时候,李云道就能以高出村民50%的价钱把同样成色的玉石卖给高胖,显然在斗智斗勇上,高胖在李云道身上都沾不了少便宜。“这样吧,xiōng dì ,我让步,六倍,我看今天的成色的确不错,让到底了,六倍!”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十倍的价钱已经足够你赚的了。高哥,我这批石头出去,你再涨个几十倍的价钱也有人要,我这不是看我们都少年的朋友了嘛?十倍价,外加个条件!” “条件?”高胖缓缓松开抓着的袋口,yí huò 地看着李云道。他就知道跟这刁民做生意没这么简单。“你说来听听,伤天害理,杀人犯法的免谈!” 李云道笑道:“不会让你太为难的!” 高胖点了点头:“说呢!” “捎我们三个人段路!” “啊?”高胖是yí huò 了,“好好儿的,出去干嘛?” “zhè gè 你就不用管了,答不答应?” 其实此时高胖已经在心中窃喜,成色这么好的坯玉他已经很年没有见过了,而还不止块,如果这次不出yì ;,起码能赚几套别墅。高胖仍旧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轻声道:“xiōng dì ,你也知道,我这收玉的车好不容易下来趟,不抓紧时间,就要被别人抢了先机了。不过,xiōng dì 你开口,做哥哥哪能不答应?那就说定了,七倍价,外加送你们xiōng dì 到目的地!” 李云道摇了摇头:“说十倍jiù shì 十倍,我需要钱!” 李云道身后狭长的桃花眼中缓缓闪过道精光,低头吟诵经文的十力嘉措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高胖:“十日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高胖闻言全身个哆嗦。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大前年来收玉的时候,那只有四五岁的小喇嘛有意无意地提了句“你家后院起火了”,当时他没在意,可huí qù 时果然发现那比他小二十岁的俏老婆赤裸裸地骑在小白脸的身上。从此以后不管哪次到这里来,他都要去山上的喇嘛寺前嗑几个头。 高胖这种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识广的人而言,能人奇人也不是也没有见过,只是这坐在卡车后座上的弟兄二人外加个如灵玉般粉琢的小喇嘛,却让他没来由地总是yī zhèn 心虚。 被流水村村民喊成“刁小子”的李云道只是静靠在边的车门上,黑红的脸上露出自然的微笑,手中始终不离的是本只有几页纸的薄页的书册,浅黄宣纸,软笔小楷行云流水,如同看书的人般丝不茍。就高胖也不得不佩服李云道的全神贯注,因为普通人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哪怕只是坐着,加上高原缺氧,肯定会有晕车的感觉,但是zhè gè 脸淡笑的青年却丝毫没有因为山路的颠簸,而将目光移开书册半刻。 紧挨着李云道盘坐在中间的是脸淡然的十力嘉措,跟李云道相反,高原紧外线似乎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粉嫩的脸蛋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也只有偶然抬头看眼李云道的时候,才会露出zhè gè 年龄段的小童特有的狡黠与活泼。 他那句“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将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高胖吓得愣愣的,就习惯了见风使舵的高胖二话没说,不仅私里用十五倍的价格购了李云道的藏了许年的上等玉石,而且路将这三尊菩萨的吃喝拉撒供得妥妥当当。当然,十力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力价儿的小朋友,不过个简简单单的大日如来咒,加持在高胖的那件看上去还算值钱的外套上,这就样,已经把高胖乐得屁颠屁颠。谁都知道赚钱很重要,可是赚的钱,也得有那个福气去享受。 这路上,最为bsp;mò 的还是另侧那个长得比女子还要妖艳的男人。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沟通的徽猷却用如此的bsp;mò 换来了高胖的倍加尊重。对高胖这样见惯了各种世面的人来说,越是拿得稳,越是有本事的人,往往越是低调。显然,在他心目中,zhè gè 曾经空手搏野牛的男人就属于那种深藏不露的人。 只是谁敢说,zhè gè 容貌倾城的男人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呢? 也许是旅途实在太无聊,高胖又不敢在这盘旋的山路上跟高价聘请的司机搭讪,只能跟身后的李家xiōng dì 闲侃。 “我说云道xiōng dì ,在山里待得好好的,干啥子要跑出来?要知道,这城里头的人可不比山里人。我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喊你的绰号,叫你刁小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胖突然感觉头皮yī zhèn 发麻,偷偷瞄了眼,才发现那个比女子还要妖艳的男人正用种打量猎物的眼光打量着他,这才赶紧收口。 “不妨事的,我知道大伙儿都那么喊我,我也乐得承认。这说明我的脑子比他们好用。”虽然李云道没有上过学,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可是他看过的书,绝对比绝大数上过学读过书的人还要得。 徽猷微微闭上眼睛,高胖这才敢接过李云道的话碴:“云道xiōng dì 你这句话就对了,这昆仑山上,我也就跟xiōng dì 你最聊得来。” 李云道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从书册上缓缓移向车窗外,神情悠然。 “云道xiōng dì ,做哥哥的有句话还是要说,这城里人,真的不比山里人。我就被城里人骗过,而且还是将近车的玉石,幸好成色不是太好,不然还真是亏大了。打那以后,只要是跟城里人交易,都是手钱,手货。这城里人啊……” “不知道弓角现在怎么样了……”凝视着窗外崇山峻岭的李云道没来由地冒出这句话。 高胖老半天才fǎn yīng 过来,接道:“放心好了,弓角xiōng dì 那身本事,到哪儿都吃不了亏。” 向来不太爱说话的徽猷倒是插了句:“论武力,能欺负哥的,怕是手指数得过来。论智力,怕是两个我加两个三儿,都顶不过个李弓角。” 高胖愕然,他自然怎么想都想不透,为何那个看上去憨憨傻傻的汉子会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武力那他是知道的,可是智力,他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目光落在远处缥缈峻峰上的李云道轻轻点了点头:“大聪明的人,小事必朦胧;大懵懂的人,小事必伺察。盖伺察乃懵懂之根,而朦胧正聪明之窟也。” 这出自《菜根谭》的名言像高胖这类只上到初中毕业的所谓读书人自然无法通彻其中的睿智,只有十力嘉措与徽猷同时点头道:“慧根难求。” …… 对于中年大叔zhè gè 位面上的人来说,可以算是识人无数,混到这种人精的地步,绝大数人他基本上都能眼看透,不然也枉费了国内最大房地产开发企业董事局主席的名头。但是,让他倍感诧异的是,他居然看不透身边zhè gè 身高超过两米,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山里汉子。 从昆仑到青海,从青海到上海转机飞香港,只是半天的会议,随后弓角跟着中年大叔踏上了回深圳的道路。 这路,该问的问,该说的说,该做的做,样样得体,无不到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李家三xiōng dì ,就连中年大叔自己也不敢相信,眼前zhè gè 武力值可以用变态来形容的大块头从来没有迈出过昆仑半步。在香港分部,特种军人出人的保安企图拦住的mó yàng 看上去并不太商务化的中年大叔行人,紧跟着这位国内房产巨擎的几位学生清楚地数着,四个人,每人招,共两秒,毫不拖泥带水,何等阳刚,如何可窥斑。 “弓角,说说看,有什么dǎ suàn ?”坐在回深圳总部的悍马车里,中年大叔有意无意地跟弓角闲聊。 悍马越野的空间己经算是极其宽敞,可是弓角仍旧要将头微微低下,才能舒服的坐着,嗡着的声音如同野牛般桀傲。 zhè gè 身高两米的汉子所回答的内容让王石这般的人物都目瞪口呆。 “赚点儿钱,给三儿娶媳妇儿,生娃儿!” 第九章 当我男人,就三个小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哪怕jiù shì 算是亲xiōng dì ,也免不了会碰到各奔东西的伤感场景。 李家三xiōng dì 个去了珠三角,个要直奔东北老家,剩下李云道独自人,奔赴长三角。 徽猷是中部个叫四平的小镇下的车。四平,似乎是取义于四平八稳之义。zhè gè 词让两xiōng dì 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个人:弓角。虽然那个只知道傻笑的憨厚大汉目前为至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成绩,但是在这两个弟弟的心目中,大哥弓角却是如同泰山般的存在,哪怕zhè gè 头乌黑青丝比女人还要妖艳的男人可以用文武双全来形容,但却丝毫不影响那个憨厚汉子在两个弟弟心目的地位。 这就也是为何徽猷口中会出现“两个我和两个三儿,都不定抵得上个李弓角”如此这般的话 似乎这是唯个能买到通往东三省火车票的中部小镇。 买票时徽猷执意要买硬座,但李云道还是固执地花了近五百块钱,买了张从四平开往黑龙江的软卧,捏着那张不足巴掌大的火车票,李云道只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头不停地淌汗——似乎这是他有生以来花出去的最大的笔开销。只是,如果这钱花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定会心痛不己,但花在徽猷的身上,他却如同挖出了上等玉石般舒畅。 虽然李云道早就猜到会有离别的这刻,但没有料到这刻会来得如此之早。把火车票塞到徽猷手中的时候,他才终于打破沉持续许久的bsp;mò 。 “不跟我起去长三角转转再回东北?”李云道向来都不会把心事写在脸上,就算挽留的言语都似乎显得有些生硬。 头青丝长发的徽猷轻笑着摇了摇头,本来他jiù shì 个话不的人,只是淡淡看了眼呼啸而去的货运列车,回过头道:“我看还是直接去的好。我身上沾染了太没来由的粉脂气,其实我也经常腹诽爸妈的,怎么就生得我这般如同女子?你和弓角怎么说还像个男人,我这样子,再去长三角纸醉金迷番,这辈子估计都讨不着老婆了。还是直接去东北转转,好沾染些彪悍的民风。” 李云道此时并不知道徽猷说的其实只是个xiào huà ,因为哪怕jiù shì 这样个看上去比女子还要妖艳的男人,根子骨里头,流淌是是李家男人的血,那就会有李家男人所共通的骨气。再退万步讲,把徽猷放在大都市里,追求着他跑的富家女最起码也要以打为单位来计算。 李云道像往常样双手插进徽猷的头青丝,将那原本顺贴的乌黑青丝愣是蹂躏得如同团杂草般后才肯罢手,这幕看得旁的高胖胆战心惊: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李家刁小子人,能对zhè gè 足以俯视天地的男人如此放肆。高胖是见过那妖艳男人空手duì fù 野生牦牛的场景的,所以他下意识地总是跟徽猷保持定的距离,是生物的自保求生本能,二是他觉得也只有这样才能biǎo xiàn 出他对那个男人足够的尊重。 “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最好把这头长发剪了。李家的爷们,就要有个爷们样子!” 徽猷委屈地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低声地嘀咕了两句,但是李云道却是永远都不会听到这句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徽猷留这头长发完全不是出于自己的喜好,只是想把理发的钱省下来,给他zhè gè 弟弟买几份流水村的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经杂志。 李云道里心里如同明镜般清楚:zhè gè 有身文武双全的本事的亲哥哥硬生生地陪着他在山沟沟里头困了二十载。 徽猷上火车的时候,被李云道抱在手中却憋了许久的十力嘉措终于放开嗓子号啕大哭。的确,他再怎么看破人生,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看来着身深红色喇嘛袍的十力哭得如此竭嘶抵里,李云道于心不忍。虽然是平辈相称,但三xiōng dì 打心眼里把十力当儿子看的。 列车开动时,隔着玻璃的徽猷特地跑到硬座车厢来微笑挥手。 李云道跟着那辆北上列车从月台这头跑到那头,徽猷从火车这头跑到那头,直到双方都在远方成为个小黑点的时候,这才fǎn yīng 过来。 李云道突然感觉背上有些凉飕飕的:庇护自己二十余载的两只巨大翅膀终于在这刻都消失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开始直面自己的人生,哪怕只是段惨淡无奇的人生。 从月台尽头往回走的时候,恰恰正好是夕阳如血之际。 夕阳如血! 坐在月台上抽着枝“红塔山”的高胖眯着眼睛打量着月台尽头缓缓移来的佝偻身影,夕阳在那轮廓的周边留下圈泛红的光芒,再加上个口念心经面上梨花带雨的小喇嘛,形成了幅异常诡异而唯美的画卷。 没读过几天书的高胖将那枝将点燃的香烟撇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脚,低声骂咧道:“奶奶的,老子怎么就不读点儿书呢?美的幅画,老子居然想不出半个有文采的词来形容!” 接下来,司机换成了高胖,高速公路也相对好开得。 进入安徽界内的时候,李云道就再也睡不着了。 未来,对他来说,如同个巨大的黑幕,等着他去掀开,只是zhè gè 黑幕背后,是光辉bsp;làn ,还是风雨坎坷,这些都是个未知数。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东方天边的朝霞开始弥漫出新的生机光芒。 “云道xiōng dì ,我这回要直奔苏州,你看我是想去哪个城市?长三角的城市都差不个样,跑了那么趟,我还是觉得古色古香的苏州城给我的yìn xiàng 最好。” 李云道看着窗外:“苏州离上海和南京都很近,那就先去苏州看看吧!” “想好要做什么了吗?要是没活儿干,我倒是在苏州那片儿认识几个人,jiù shì 那些活儿苦了点,累了点,就怕云道xiōng dì 你嫌掉价。”高胖在这点上倒算是个热心人,好歹也算是半个老乡。 “行,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和十力饿肚子就成,我也没想口就吃个胖子。”相比较现在社会上刚毕业就恨不得爬上总经理董事长wèi zhì 的大学毕业生,李云道zhè gè 没上过学却饱阅经典的山间刁民却能领悟出“凡事欲速则不达,宜徐徐图之”的道理。 木锯绳断,滴水穿石。熟读经史子集的李云道深喑此理,自然也不会像社会上的众大学毕业生般,刚刚走出校门,就恨不得开着坐上把手的wèi zhì 开着宝马奔驰成日活色生香。与受到众yu望熏陶的本科生、研究生相比,李云道zhè gè 从昆仑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刁民尽管饱阅诗书,天文地理都略通二,但生存的环境就决定了他的阅历和眼界远远比不上同龄的年轻人。 这点,李云道心知肚明,因此,决定要离开昆仑山出去闯荡番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做了“补课”的计划。 虽然论武力,他绝对赶不上半个李弓角,而论文武全双,他也肯定不及李徽猷,但如果单论文攻不谈武治,不管是弓角还是徽猷都甘拜下风。只是,每个月都保持阅读《经济观察报》《财经》杂志的李云道不会不知道,在如今zhè gè 道德沦陷拜金泛滥的社会中,肚子的诗书礼易自然是跟不上时代的节奏和步伐。自打懂事起jiù shì 孤儿的李云道也不会像群大学生那样愤世嫉俗,恨不得天天革命,对于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李云道理解得相当透彻,这就好像他跟着弓角起去山里狩猎般,如果你对着那眼泛绿花的野狼下不了狠手,最后的下场只能是对方口中的顿美餐。 所以,李云道给了自己半年时间来“补”上之前二十年的缺失,对于已经二十出头的他来说,半年时间,已经很奢侈了。 奢侈归奢侈,但是事情还是要件件做,人生还是要步步走。 穿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的李云道走在这现代化的都市里总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就连坐在群光着膀子的外地建筑民工边上,李云道也似乎有些不着调。 这叫两不沾边,李云道有的时候经常会不由自主地自嘲番。高胖口中的“苦”对于般人来说的确蛮苦,建筑工地上危险不说,环境还差,吃住都不算好,天八十块钱,天起码做满十二个小时。不过,这在常人眼里头看来有些累得够呛的活儿,在zhè gè 从山里头跑出来的刁民眼中倒是件轻松快乐的事情,再危险,也危险不过跑到悬崖峭壁上采玉吧?环境再差能差得过山沟沟? 个月干满30天jiù shì 两千,吃住不花钱,每个月赚的两千基本上jiù shì 纯粹的储蓄。这样两个月下来,李云道已经攒了四千块。别人在建筑工地上是越干换皮肤越黑,可是没了高原紫外线的李云道却迥异于常人般的越来越白嫩,两个月下来,原本黑里透红的肤色居然被这江南的太阳晒成了白里透着红润。 晚上工地上的群年轻人洗了澡后都会聚在起,边聊天边赌博,每到zhè gè 时候,李云道都会借了下床老李的破早旧二手自行车,声不吭地溜出工地后的临时居住棚,两个月的时间,整个姑苏古城的已经在他的脑中形成了幅活地图。 学骑自行车,李云道花了三个晚上,愣是把老李那辆本就过了可用寿命的自行车摔得不成人形,老李的车自己平时也不骑,就算是摔坏了,他自己也不定看得出来,但最后李云道还是花了二十五块钱,请路边的修车师傅修了个七七八八。这是两个月的工地生活中,李云道花出去的第笔钱。 高胖的“朋友”是个开着奔驰的建筑商,手下工头无数,按排个像李云道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建筑小工也不过是句话的事情。zhè gè 姓祝的建筑商在金鸡湖的个中端开发项目里承包了大约四栋高层建筑,其中栋就包含着李云道这两个月来的心血。 工地在苏州如今地价奇高的金鸡湖边,但工地内和工地外却形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工地内粉尘滔天,时常会伸手不见五指,群大是小学文化、操着口外地口地的民工几十个人挤了个小小的工棚,东部沿海的初秋,却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几十个大男人挤个工棚,里头的光景可想而知,那异味足以熏晕任保个工地以外的人,就连上次姓刘的建筑商不小心闯进来的时候,连声叫骂“工地的厕所怎么会这么臭。” 而工地外,却是另外番天地。李云道从小养成的阅读习惯直未变,哪怕jiù shì 只身人来到苏州。最近,苏州工业园区在搞十五周年庆,园区内大大小小的海报、高炮、户外电子屏上,铺天盖地都是园区政府的形象广告。李云道特地花了五毛钱,买了份《苏州日报》,几大整的特刊倒也为李云道收集资料省了不少lì qì 。 按照报上的说法,上个世纪90个代初,苏州市政府就联手新加坡政府,按照狮城的模式,对苏州东部区域重新进行规划,通过吸引外资发展高新科技,jīng guò 10年的发展,如今的工业园区在外在形象上早就已经与“工业”二字绝缘,其整体的配套和硬件设施完全不亚于国外的流城市。正因为如此,如今的工业园区也成了苏州房价的高地,无数地产开发大鳄相继涌入,房价轮高过轮,每平米单价三四万的豪宅也屡见不鲜。 围绕着金鸡湖,俨然已经形成了个看似门槛不高实则等级森严的富人居住圈。没有近亿的资产,谁舍得花千万的大价钱买套普通公寓住着?也只有口袋里钱得没法子花精神极度空虚的所谓富人,才有这种闲情雅致住在二十几层寻求俯瞰众生的刹那满足感。 金鸡湖畔的李公堤,休闲娱乐配套应有尽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是脱下中山装只装着件老头汗衫骑着二八大杠凤凰自行车的李云道在不断有百万级豪车擦肩而过的路上,显得有些异常地突兀。 不远处的身制服的保安冷眼旁观,似乎早就已经看惯了这种刘佬佬似的乡下人,只是接下来的幕却让他大跌眼镜。 辆看外形jiù shì 气焰极度嚣张的深红色悍马在jīng guò 李云道身边的时候骤然减速,骑着自行车只顾欣赏沿路现代风光的李云道浑然不知,个老熟人正坐在那不透光的悍马车内。 位处长三角经济发展核心圈内的苏州连续几年gdp都排在全国前列,个快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自然不会缺少有钱人,豪车自然也不少见。只是,小家碧玉的苏州人般来说都不太喜欢那种彪悍到嚣张的悍马越野。就算是买了悍马,也都有是黑色稳重大气型的,很少有人会买了悍马再自己花钱喷成深红色。 这是这辆挂着沪a打头的黑色牌照的深红色悍马仿佛是个例外,轮胎与地面的微微摩擦音代替了原本应该轰鸣的发动机声,种说不出的静谧代替了原本应该绝尘的嚣张。 辆二八式大杠自行车,辆安静滑行的深红色悍马,在傍晚李公堤的富人聚集区形成了幅异常诡异的画面。就连刚刚想上去劝说李云道的保安也停住了jiǎo bù ,皱着眉头暗暗好奇: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网络小说看了,现在看谁都仿佛是身怀绝技说不二的金主儿。 辆接辆豪华私家车擦肩而过,奔驰宝马屡见不鲜,辆比辆嚣张高调,却无例外地回头打量着那辆与二八式大杠自行车保持平行状态的悍马豪车。辆玛莎拉蒂在jīng guò 的时候,开车的女子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显然已经认出了这辆豪车的主人。 刚想启下车窗打个招呼的时候,二八式大杆自行车和悍马几乎在同时间嘎然而止。李云道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辆与自己保持平行的汽车,刚开始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这车主也太过份了点,李云道本来jiù shì 来看看路景,偏偏这辆高大威猛的车硬生生地挡住了左半边的视线。让李云道郁闷的是,他停下来了,那辆看上去跟山里头的熊瞎子有得拼的威猛汽车,居然也声不响地停了下来。 李云道坐在自行车上,脚垫地,微笑打量着那辆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刚猛劲气的豪车。现在,也只有被李云道寄放在老王媳妇那儿的小喇嘛十力嘉措清楚地知道,凡是出现zhè gè 表情的时候,都是云道哥最生气的时候。 车门打开,首先踏出车门的是只包裹在水晶丝袜中的细长小腿,黑色细长高跟,远远望着这幕的保安都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所谓秀色可餐,不过如斯。 紧接着,那张不施粉黛却足以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女子出现在李云道那辆二八式大杠自行车面前。时间,这位刚刚走出昆仑山的大刁民也都有点儿看傻了。这真是幅足够诡异的画面,就好像把在最高档的西餐厅里头以种极不雅观的吃相嚼着狗不理包子般,让周围的众人倒足了胃口。 “大刁民,两个月不见你倒真是白净了许!怎么跑到苏州来了?”幅相识许久的mó yàng ,却周围早就zhù shì 着这里的好奇者跌碎了地眼镜:这样天上地下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还认识。 李云道的记忆力绝对是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但如果不是这女子开口说话,他也绝对回忆不出,面前这位比外面广告牌上的女明星还要好看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句“大刁民”喊,李云道lì kè 知道她是谁了,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冤家路窄!只是这位冤家脱下那身英姿飒爽的登山服,穿上了身标准的淑女装,却也显出了另外番韵味。 “蔡-桃-夭!”李云道微笑着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只是嘴角已经有意无意地区露出了个异常神秘的弧度。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除却那身能够让所有男人想入非非的职业女装,蔡家女人浑身上下不染尘土的大菩萨气息没有少掉半份,相反入世的职业套装和身出尘气质相当巧妙地融为体,所谓仙宫朱蕊不过如厮。 “有这么喊别人名字的吗?礼貌,两个字懂不懂?大刁民!”蔡桃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车速,而且居然破天荒地跑下来跟zhè gè 山里刁民打招呼。 李云道闻言冷笑声:“你说得没错,我jiù shì 没有家教的刁民。整个jiù shì 山里头蹦达大的刁民,没爹没妈,就只有两个样大的哥哥,怎么能和你这种会仗势欺人的千金大小姐比?”李云道jiù shì 读了再的书,明再的理,也不可能修炼到大师父那种时时制怒的境界,对于是眼前zhè gè 抢了自己很大笔“生意的漂亮女人,李云道丝毫不介意用恶俗些的语言来刺激她下。 只是蔡家女人却丝毫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苑尔笑,“这么说,你还在嫉恨我哥抢了你的玉石?不jiù shì 块玉石吗?你犯得着天天这么惦记着吗?”虽然抢了那块玉石,但是蔡桃夭离开昆仑山后,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zhè gè 做了番免费苦力的山里人。不过,这会儿这种大刁民式强硬还是让她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了李云道番,只是转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上下打量了对面的李云道番,然后围绕着仍旧坐在自行车上的李云道打量圈,看得坐在二八大杠自行车上的李大刁民浑身不自在。 “大刁民,你这会儿有空吗?” “没空!”脸上仍旧是接近于bsp;làn 的微笑,可是语气却冰得如同昆仑山顶上的千年玄冰般。 “怎么没空?我看你个人骑着车很悠闲的嘛,这样吧,我雇佣你三个小时,小时千块钱,怎么样?” “没空陪你玩!”李云道骑着自行车就要走的时候,却被蔡桃夭把抓住胳膊,车技还不算太娴熟的李云道差点儿头载下去,气得他对着身后的蔡桃夭怒目相向。 “你嫌钱少的话,我加倍,倍不行就两倍!就三个小时,你闲着也是闲着!” 李云道凝视了身后的女子片刻,嘴角弯起个不经意的奇异弧度后,勉强道:“你说说看,什么事情!” “我雇你当我男人,就三个小时!” “什么?” 李大刁民如同雷击,立马雷愣在了当场。从小在佛寺里头长大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那种清心寡欲的生活,寺庙里头也jiù shì 老喇嘛,小喇嘛,外加他们三弟兄,清色全是带把儿的,就算是带着十力那小家伙爬墙趴窗看流水村里头的姑娘们洗澡,少也只是带着恶作剧性质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咦!你居然脸红了?” 蔡桃夭女人毫无征兆地笑出声音,只是那笑却足以倾国倾城,李大刁民时间看得有些发愣。 第十章 杀人真的不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事出异常必有妖。虽然在昆仑大山里头过了二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被流水村村民称为“刁小子”的李云道却并不傻。拦在古董般的二八式大杠凤凰自行车前的是个笑足以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而坐在破烂的自行车座上脚垫地的李云道却是身自制土布衣裳的建筑工人,说是天差地别,李云道都觉得抬举了自己。 如果个人穷得连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那才是真正的可悲。个是进城两个月浑身上下身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块钱的建筑工人,个是开着悍马越野背景相当复杂的绝色美女,把这两个人放在起,不能不说是种错位,就连远远观望着这幕的年轻保安都忍不住摇头:这两人能凑到块儿,我把头剁下来给那守财奴般的老板当马桶。 “你不乐意?”蔡桃夭也不生气,的确,本来这种事情jiù shì 她自己太过于唐突。 李云道这才从刚刚的诧异中,缓过神,仍旧是微笑,只是眼神和语气都很冷:“如果您是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儿拿我这种山里人消遣,我想应该是找错人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说着,李云道就要离开,却被蔡桃夭句话当场震住了。 “想不想知道那块玉到底去哪儿了?想不想知道那块玉到底做了什么?唉,看来别人并不想知道,算了算了,算我自作情了,看来那块上好的玉也真是要无疾而终喽!不过,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着,蔡桃夭微笑着走回悍马车。 “吱——”声刺耳的刹车音,明显是自行车刹车金属块与车轮的摩擦声。李云道停了下来,有些yí huò 地看着又走回车内的蔡桃夭,刚想说些什么,哪知车里的女人报复般地猛踩油门,瞬间加速,眨眼间就冲出了近百米远,留下脸错愕的李云道愣在当场:这女人也太奇怪了,第次jiàn miàn 时就在昆仑山涯上不要命地往下看,第二次jiàn miàn 就帮别人抢了自己的玉石,第三次jiàn miàn 居然莫名其妙地雇佣自己当她三个小时的男人。 看着前方的悍马已经失去了踪影,李云道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异常诡异:不管那玉石在谁的手里,总有天,我会让它回到我的手里。 无惊无险,连旁等着zhǔn bèi 观战的保安都觉得无趣至极,等悍马车开走,自然也就没了jì xù 看下去的理由。只是这样来,原本觉得在李公堤豪车大联盟般的地方不该出现破旧自行车倒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讨厌,至少,保安觉得如是自己在刚才那位美女的面前,估计连腿脚都会酥软,别提跟那貌若天仙般的女子唱反调了。这会儿,看着身明显是地摊货老头衫的李云道,他觉得顺眼了,至少人家比他有底气。 生活jiù shì 这样,时不时地就会给你来上段小插曲,如果你以为那jiù shì 主旋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或许在沉迷许久后你才会发现,原来只是旅途中的处鲜花地,流连忘返了,你失去的,将会是整段人生。蔡家女人的出现并没有给李云道的生活带来大的波澜,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小的涟漪,尘埃落定后,或许平静得连丝痕迹都找不到。 的确,自行车骑出李公堤的时候,李云道就已经忘记了刚刚的那段插曲,全部身心投入到自己计划中,如果不出yì ;,按照计划,今天将会是李云道熟悉zhè gè 城市的最后天,而shí jì 上,从上个月底,个大体的城市立体地图就已经牢牢的记在了李云道的脑中。最近个月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那些已经形成的枝干上再添枝加叶使之加繁茂而己。 回到工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夜晚十点,与金鸡湖畔富人区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工地里头安静得如同山间的坟墓,就连夜晚用来看门的大狼狗也只是抬头看了李云道眼,就jì xù 趴着享受夜晚的静谧。 轻手轻脚地把自行车推到临时厨房门外的角落里,李云道轻轻地走回鼾声如雷的工棚宿舍。自己的床是在最靠外面的角落,借着月光缓缓躺了下来。 “云道哥,今天王大婶给我两个馒头,我吃不下,给你留着了。”早在进入工地的时候,李云道就让十力嘉措就脱下身喇嘛袍,穿上了王大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普通小朋友的衣服。只是就算是没了那身标志身份的深红色喇嘛袍,只穿着小短裤和小背心的十力嘉措却仍旧显得灵气十足。 黑暗中,借着月光李云道看到了十力嘉措充满灵气的眼睛和发自内心的喜悦,显然小家伙直没睡jiù shì 为了等自己回来把馒头给自己。轻轻抚了抚十力嘉措的nǎo dài ,李云道面带歉意:“十力这次跟云道哥出来受苦了,其实还是应该让你跟着大师父的,至少吃喝不愁,还能跟着大师父修成正果。” 月光甚,屋里似乎越来越亮了。 十力轻轻摇了摇头,把馒头塞到李云道手里:“大师父说了,不体会人间酸甜苦辣,就悟不破灭集苦谛。只是,云道哥,你……”十力欲言又止。 李云道猜到十力肯定心里有话,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对自己说。 “用你徽猷哥的话来说,jiù shì 有话还说,有屁快放,不然少不了你的苦头!”边轻声说着,李云道就已经有手伸到了小喇嘛的腋下,看来,这里正是小家伙的“死穴”。 “嘻嘻嘻……”小喇嘛被逗得笑起来,却也不敢太大声,怕吵着边上睡觉的人。“我说我说,可是你不能告诉大师父是我说的……” “成交!” 小喇嘛瞬间严肃了起来,似乎除了每日佛堂早晚课外,李云道很少看到小家伙会这么严肃认真的。“大师父说,要我看着你,让你少杀人!” “杀人?”李云道被这句话逗得哭笑不得,“没事儿我杀什么人呀?大师父也真是的,要把你zhè gè 小包袱甩给我,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只是,这次十力嘉措却没有笑,侧身躺在床的里边,小nǎo dài 只枕着点点枕头,小胳膊搂着李云道的脖子,那对灵气的眼睛此时却充满了种悲天悯人的佛气:“云道哥,真的,杀人不好!” 这句话说得李云道是谛笑皆非:“我说十力,在你眼里你云道哥jiù shì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怎么的?要说杀人,你弓角哥才是真正的高手,不谈弓角的话,徽猷那个家伙的武力值也不低,为什么偏偏要说我zhè gè 空读了二十年书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会杀人?” 小喇嘛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听李云道这么说,当下释然道:“嗯,我相信云道哥定不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 “你这么肯定?”这会儿李云道又开始逗小喇嘛了。 “嗯!”小喇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上次要不是云道哥,那几天小山跳就要被徽猷哥拿去厨房剥皮了。” 李云道很;地苦笑了两声:人和山跳能样吗?况且上次还是因为都吃了两个礼拜的山跳肉了,再吃下去,还不死人? “十力!”李云道忽然轻轻唤了声。 “啊?”小家伙侧过脸打量着李云道。 “万,我是说万,我真是将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那怎么办?你当真会帮大师父降伏了我,带我回昆仑山?” 小喇嘛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相信云道哥,如果是被你杀的人,那也定是罪孽深重到极顶的人。” “那什么才是罪孽深重到极顶的人呢?”李云道仰头看着临时工棚里的天花板,脸寂寥,“大师父把我们三xiōng dì 带到昆仑山,二十年不让我们下山,难道我们真的是罪孽深重吗?不对呀,大师父说,他带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三xiōng dì 还都抱在手里呢。” 小喇嘛轻轻摇了摇头,打佛谒般地道:“生生世世轮回循环。” “你是说我上辈子是个恶人?”李云道看了眼小喇嘛。只是小喇嘛却在说完那句话后,缓缓进入了梦乡。拿出件干净的旧衣服轻轻盖在小喇嘛的身上,李云道却没有敢去碰那只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看着脸安详的小喇嘛,李云道嘴角轻扬:“刚开始是苦了点,不过,总有苦尽甘来的那刻的。” 入夜,安徽黄山,天都绝峰顶。轮弯月高高挂起,离月亮不远处,还有几颗肉眼可观的星。月光下,袭月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凝视当空明月,微微皱眉,许久后才缓缓冷笑道:“北方天狼破军,南方白虎冲宫,东方倒是安静得很,是大吉,还是大凶,还是得看造化。躲了二十几年,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秋日的苏城,朝阳柔和,如同这座城市般婉约动人,不骄不躁。 金鸡湖畔的临时工棚里早就热火朝天,休息了夜,这些本就年轻得精力过剩的外来民工又生龙活虎了起来,经历丰富的再加上性格外向点的,就开始段接段地讲着无伤大雅的段子,在次次大笑中,谁也没有在意,最靠门的那张小床上,大小两人早已经不在屋内。 李云道永远是保持六点半起床,雷打不动地围着金鸡湖跑上圈,对于从小在昆仑山里疯野瞎窜的他来说,这点儿体能消耗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难能可贵的是,自打来到了苏州以后,十力嘉措也放下了每日清晨的佛堂早课,专心致志地陪着李云道起晨练。 此时的苏城似乎有些清冷,尤其是人口并不算太密积的园区,鲜能见到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反倒是黄头发绿眼睛的老外不少见。 迁就十力嘉措的步伐,李云道gù yì 放慢了速度,围湖半圈跑下来,李云道面不改色,年纪还不及李云道半的十力嘉措居然也如同身边的成年般没有丝毫的不适感。跑到湖边的广场时,李云道如同往常般伸展腿脚,只可惜他踢不出弓角那般北腿的纵横捭阖,也打不出徽猷那般南拳的灵动飘逸。在这点上,说他点儿都不怨老喇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李云道是人,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也是从襁褓里头慢慢地步个脚印地成长起来的,没有理由看着大哥和二哥天天练着北腿南拳而心里不痒痒的。直到昨天晚上,十力嘉措很认真地问他有关“杀人”的问题时,他才有点儿想通为何老喇嘛偏偏半点儿功夫都不愿意教自己。想到这里,面对着朝阳下片波光的金鸡湖面,李云道哑然失笑:“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我还差不!杀人?那是么遥远的件事情。” 就在李云道伸展着腿脚的时候,十力嘉措早就摆开架势,套李家三xiōng dì 都叫不出名字的内家拳法似乎jiù shì 为小喇嘛量身打造的,看得从旁跑步jīng guò 的蓝眼老外们纷纷驻足,不大会儿,就已经呈现扇形状将小喇嘛围在了中间,等到李云道转过身的时候,整个被吓了跳,时间愣在了当场。 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们似乎早就对中国功夫倾慕已久,见小喇嘛套拳打完收功,顿时就有几个胆大的跑上来就要拜师,叽里呱拉各种洋文吓得小喇嘛连连后退,躲到了李云道的身后。面对群语言不通的高鼻子蓝眼睛,李云道顿时也没手抓痒了。尽管他博学才,可是毕竟没有接受过现代化的正规教育,自学成才的他也自然不会想到去学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洋文。几个脸崇敬之情的年轻老外是拉住了李云道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了。搞得李云道想走也脱不开身。 “他们说你定是小家伙的师父,都要拜你为师。” 听到zhè gè 声音的时候,李云道仿佛抓到了根jiù mìng 稻草般,寻声望去,却看到了个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 蔡家桃夭。 个放在古代足以让帝王三戏诸候的倾城女子。此刻的蔡桃夭又是以第三种形象出现在李云道的面前:昨晚如瀑布般散开的长发此刻被扎成个高高的马尾辫,看起来就活力十足,身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黑色运动服,连脚上的小巧运动脚也都是黑色的,副白色的苹果ipod拿在手中。看就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普通的姑娘,而事实上,北大校运会的径赛项目中,女子百米和二百米的纪录保持者jiù shì 李云道眼前zhè gè 美得让众老外也惊羡不己的女子。 “拜我为师?”李云道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xiào huà ,看向蔡桃夭的目光并不是十分友好,但也没有充满敌意,只是保持着对待陌生人的种尊重。“你què dìng 你没有翻译错?” 对于李云道的质疑,蔡桃夭只是笑而过,转过身对着帮老外说了几句话,李云道没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是听到蔡桃夭的话后,那群老外顿时眼露怪异,有些同情地看了小喇嘛和李云道眼,随后各自散去。 见老外们散去,李云道抱上十力嘉措,对着脸微笑的蔡桃夭道了声“谢谢”后,就想离开,却不想又被蔡桃夭把抓住。 “欠我人情,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蔡桃夭似笑非笑,不过zhè gè 从小被所有人认为是天之骄女的女子其实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zhè gè 刁民这般不待见自己的男人。 “那你想怎么样?”被蔡桃夭抓住的李云道抱着十力嘉措转过身来,脸微笑,只是眼神冷得可怕。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就算是我以前欠你个人情,你干嘛每次看到我都像见了仇人般?话说回来了,你怎么总是有事没事就在我眼前出现,想落个眼皮子清净都不行。”蔡桃夭口气说了串气话,临了才发现自己似乎十分可笑,好像自从十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人能把自己的心境搞得如此之乱,家里头的老爷子都曾经打趣过她说是不是以前咱们蔡家要出个女菩萨了。可是为何每次碰到zhè gè 山间刁民自己心境都似乎被万马踏蹄般搅得混乱不堪呢? “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们两不相欠,再见!”在外人面前始终是脸微笑的李云道biǎo xiàn 出的强大修养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对面的倾城女子有lì qì 没地儿使。 蔡桃夭看着那个略显瘦削背影缓缓lí qù ,却在片刻后嘴角轻扬,那不经意地泄露的小女人的神态,足以迷死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八点半,工地正式开工,这儿没有太却技术含量太高的活儿,由于工期接近尾声,作为新人的李云道也只需要干些不算是很耗费体力的碎活儿,哪儿有需要,他就奔向哪儿。两个月的时间,跟工地里头大数的人都熟识了,总是挂着脸笑容的李云道走到哪儿都受欢迎,这也充分验证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接近午饭时分,李云道正在帮刷墙工人打下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小李,老板找你!” 听到“老板找你”这四个字,周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向李云道投去了同情的眼光,在zhè gè 工地里面,老板要么不找你,找你准没有好事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让人卷铺盖滚蛋,同样是出来打工的人,在外面混久的,自然懂得这里头的道道,不懂的,也肯定听前人说过。也只有李云道这种新人中的菜鸟对这种事情丝毫没有觉悟。 “小李,年轻人有的是机会,别急啊,待会儿跟老板有话好好说!”老王待过许工地,自然也见过不少脾气躁些的年轻人会在zhè gè 时候控制不好自己。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从脚手架下走了出去。 姓祝的建筑商在工棚旁边有个所谓的办公室,平常他基本上不来,这间办公室自然也就成了他手下几个管事儿的平常没事儿打脾聊天的场所。 李云道走出工地的时候,就看到姓祝的建筑商坐立不安般地在办公室门口来回打转,见到李云道就好像突然见到了菩萨般满脸狂喜,上来不管三七二十,就拉着李云道满是石灰粉的双手:“xiōng dì ,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明儿我祝枝山就不用在苏南这片儿混了!” 被他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的李云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祝枝山却不等他开口,jì xù 道:“xiōng dì ,你差点儿把哥哥害惨了,来都来了,怎么不早说你是秦爷的人?要早知道你是秦爷的亲威,jiù shì 打死我我也不敢把你安排到工地里头活受罪呀!来来来,进屋坐,对了,你朋友还在里头等着你呢!”祝枝山特地在朋友二字上加了重音,还个劲儿朝李云道挤眉弄眼。 被祝枝山拉进办公室,李云道这才发现,原来早已经有个俏人儿等在办公室里头,开始还没有认出是谁,仔细看,才发现眼前zhè gè 身黑色职业装配上黑色丝袜的女子,俨然是那位跟他明显八字不合的蔡家大小姐。 “你来这儿干什么?”李云道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眉头紧锁。 蔡桃夭不为所动,仍旧脸大菩萨般的清冷笑容。 身边的祝枝山赶忙用胳膊肘轻轻顶了李云道下,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对女孩子这种态度,只是怒笑,两人中都没人理他,圆滑的建筑商自讨没趣地打了个hā hā道:“你们小两口慢慢聊,我先出去,放心,我帮你们把着门!” 李云道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对面的蔡桃夭脸上却是脸桃红。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云道很难理解,zhè gè 拥有个像蔡修戈那种小叔的女人为何总是要跟自己纠缠不清。 “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还你个人情!我蔡桃夭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件亏心事儿,就你那件事儿,让我过不了我自己这关,所以要还你个人情!” “过不了关?”李云道很诧异,只是他不清楚,早在采玉道上相遇的那刻,就决定他与眼前zhè gè 女子形成了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结。 第十一章 蔡家女人的赌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蔡家zhè gè 红色氛围浓厚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人,无不带着点儿运筹帷幄的wèi dào ,就算是出去溜达圈儿,也要都会想着路线的统筹安排。在这种凡事无不尽其智的氛围中,蔡家后代中几乎个个儿都是大智近妖的谋略家,蔡家老爷的功勋绝大数都是来自于他zhè gè 普通人难望其项背的智慧,不管是在朝鲜战场,还是后来的自卫反击,蔡家老爷子能升再升,智慧绝对是首要因素。 蔡老爷子的熏陶下,蔡家的子女个个儿足智谋,哪怕是剑走偏锋的蔡修戈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老爷子的影响,他绝对不可能单身人在华东打下片这么大的天地。 而打小最被蔡家老爷子看好的蔡桃夭可是算得上是整个家族传统的集大成者,不管是从学校捧回的奖状,还是在生活中跟同龄人相比biǎo xiàn 出的非凡,都无不预示着这位集大成的蔡家大小姐将会有个与众不同的传奇人生。 正因为如此,连蔡修戈都没有能够逃得了的娃娃亲却被她逃掉了,但蔡家老爷子却有个要求,那jiù shì 二十二岁后,蔡桃夭定要进入军队系统,将来继承老爷子的衣钵。 可是,连蔡桃夭自己都始料不及的是,高中毕业时自己想了三天三夜,最终放弃了陆军指挥学院,选择了北大,随后番风顺地研博连读,只是读的专业又跟本该戎马生的军队系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切,蔡家老爷子都默许了:上北大,毕业了样可以进军队,而且还是北大的高材生进军队,自然不样,老爷子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读哲学硕博,老爷子也不反对,相反支持得很,不把哲学吃深吃透,将来如何研究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 可是,二十二岁本该入伍的时候,蔡桃夭居然学蔡修戈,玩了出离家出走,这走就去西藏六个月,早过了征兵的时间,气得蔡家老爷子差点儿拍碎书房里头那张珍贵的红木书桌。本想等她回来再说,可是这趟西藏走,蔡桃夭却如同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jiù shì 不愿意入伍。 蔡修戈的母亲程怡也是同样的红色背景家庭出生,自然知道这种家庭里头的种种苦处,心疼女儿的程怡不愿意女儿去军队受苦,暗地里说动女儿向外公求助,外公没有别的爱好,jiù shì 嗜玉成性,身为教育部把手的程永康本身jiù shì 北大的考古系博导,爱玉自然也落不下什么话柄,而且如果不是两袖清风世清明,也不会跟大他十岁嫉恶如仇的蔡家老爷子结成好友。 被蔡桃夭抢去的那块玉石正是她为了讨好外公而去的,为了这事儿,她不惜切代价亲自跑了趟玉石原产地昆仑山,而且还动用了小叔蔡修戈尔的部分资源。 其实李云道在采玉道上碰到蔡桃夭的时候,对方早就将他的背景资料调查得清清楚楚,因为流水村里头的村民虽然都对李云道有些惧怕,但是谁都得承受,这山里头采玉的功夫最灵光的还是李云道,不光是因为他有弓角、徽猷两上变态的哥哥帮忙,村子里头的人服他,的是因为他看玉石的眼光,用“奇准”来形容都有些黯然失色。 其实她本来是想从李云道手上买玉石,或者雇李云道去采块好玉石,可是偏偏两个人在山道上相缝的那刻,她改变了主意,因此并不太懂玉他只是略施小计,就将玉石拿到了。只是她漏算了条:大刁民的两个哥哥似乎都是护犊子的猛人。如果不是蔡修戈的出现,那块玉石究竟*还是个未知数。 被人耍了!这是李云道听完蔡桃夭的解释后的第个想法。 只是蔡桃夭看着对面zhè gè 明显皮肤白皙了许的男人,没来由地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哪怕此时此刻,对面zhè gè 男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看起来最安全的人,往往都是最危险的,因为你会因为他带来的安全感,而放松警惕,这种状态下插进去的刀子往往要比相搏后受伤要疼得,因为zhè gè 时候你不仅肉体上疼痛,心灵上也要忍受煎熬。 “你想怎么补偿我?”李云道看着对面的绝色女子微微笑,“看在玉石还你自由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只是这口气我咽不下!”李云道很刁,却也很实诚,至少在跟他开诚布公的蔡家女人面前,他很实诚。他之前的确很窝火,冒着生命危险从悬崖上采的玉石,还没有捂热就被人抢了,而且还是很光明正大地从他面前抢走,这让zhè gè 从小就不服输的山间刁民肚子里很窝火。这次他之所以选择要到长三角来,对被抢走玉石的不甘心也占了定程度的比例。只是,现在面前zhè gè 绝色的蔡家女人跟自己开诚布公,这记明枪耍得大大方方,李云道毫无招架之力,唯的选择,也就只剩下了实诚。 “在工地干活苦吗?” 李云道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困在昆仑山上,那才叫真苦。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蔡桃夭显然不能理解对面zhè gè 男人的逻辑,按照她的理解,对面的zhè gè 男人会说“蛮苦的”,然后她说“我给你介绍个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吧”,接着对面的男人应该作狂欢喜状,可是事实往往都与人们想象的恰恰相反。蔡桃夭刚刚走进工地的时候,不是没有看到这里的生存环境,虽然从小谈不上娇生惯养,但至少生存的环境和条件都还是相对比较优越的,在她看来,这种粉尘漫天飞,臭气冲天的环境完全不适合生存,不仅如此,待时间长了肯定会有损健康。 只是她低估了眼前zhè gè 男人的毅力。 “真的不苦吗?”蔡桃夭看着身建筑工人服的李云道,“我真的想帮你,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却可以让你少奋斗几年!真的!”也许是心里觉得真的亏欠对面zhè gè 男人的,所以蔡桃夭说得相当真诚。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儿挺好!有吃有穿有住,我和十力呆着挺舒服!” “小喇嘛还是个孩子,你忍心看着他在这儿天天吃灰尘?搞不好最后弄出来石棉肺,那可是有少钱都治不好的,他才大,你忍心?”蔡桃夭语中的。 李云道bsp;mò 不语。这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再怎么说十力嘉措也都还是个孩子,虽然大师父吩咐十力来看着自己的,但是苦了十力的话,李云道心里说什么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个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没有资历的三没人员,到哪儿能吃上口这么好的饭?至少目前来看,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极限?”蔡桃夭掩嘴轻笑,却让李云道看得心跳加速。 其实,抛开恩怨不谈的话,这真是个美得让李云道如痴如醉的美人儿,如果能抱得这样的个美人归的话,李云道宁愿天天赖在床上不起来。 对面的蔡桃夭却不知道李云道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接着李云道的话:“如果你想知道你的极限,你大可以跟我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就把玉石还你,如果我输了,接下来的的三年里,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好诱人的赌本!至少对于李云道zhè gè 视玉如命的家伙来说,说什么,也要跟zhè gè 女人赌上赌。 “赌!我还真不信我会怕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娘们儿。” 蔡桃夭感觉又气又好笑,说他是损人嘛,话说得还挺真诚,要说他是赞人嘛,那“娘们儿”三个字却是粗俗得紧。 “那咱们可是说好了,如果让你知道,你的极限不止现在zhè gè 脏兮兮的工地,就算你输了!但是如果到时候,你还想回来这里,就算你赢了,我jiù shì 偷,也把玉石偷回来还你!” “言为定!” “言为定!” 敲定了赌约后,李云道面对这样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就想转身出去,却又被蔡桃夭喊住:“喂,你这会儿有事儿没?没事儿的话,陪我出去转转,虽然来过几次苏州,这路却是直都不太熟悉。” “你没看我在上班吗?”李云道想都没有想就回绝了,却不想门突然打开伸进个nǎo dài ,正是老板祝枝山的肥大nǎo dài :“小李,我同意了,放你个礼拜的长假,好好陪陪美女!”说完,不忘谄媚地冲蔡桃夭笑笑。 “谢谢你祝老板,我会让秦伯伯照顾你的!” 就算没有这句话,祝枝山也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做对了件事情,再加上这句话,他是乐呵得屁颠,秦爷是什么人,他在苏州这么久了,自然不会不知道。 “小李,这么着吧,以后只要是蔡小姐在苏州,你就自动放假,好好陪陪蔡小姐,工资照发!”说完,“出卖”李云道的祝枝山立马收回了nǎo dài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对于他偷听的这些小动作,蔡桃夭也没有计较,反正这样的个小人物,就算是在苏州也折腾不出什么大的浪花。 “走吧,你去洗个手,换身衣服,带上你那个神叨叨的小喇嘛,我们先去李公堤吃饭!” 第十二章 扮猪吃老虎的猛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半个小时后,个奇怪的组合出现在金鸡湖畔的李公堤风情商业水街。最抢眼球的是那个身黑色职业装的绝色女子,身边跟着个完全跟二十世纪搭不上点儿边的青年男子,身藏青色的卡其布中山装,像极了上个世纪上山下乡的知青,只是这男子的怀里还抱着个神情明显与年纪不符的灵气小男孩。 zhè gè 极不协调的搭配组合出现在李公堤的时候正赶上了饭点,来往的宝马奔驰并不少见,只是个组合从那辆远没有昨晚的悍马气焰嚣张的minicooper上下来的时候,没少把周边的王八犊子们惊掉地的眼镜,不少人在看到身不合时宜中山装的李云道时,都忍不住暗暗腹诽“朵鲜花插在了老鼠屎上”。 蔡桃夭并没有选择太高调的地方,停好车着就带着如同刘佬佬般的李云道走进了消费并不算太高的“代官山”调了个靠窗的wèi zhì 坐下,临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抱着十力小喇嘛的山间刁民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丢人!至少李云道觉得自己不丢人,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哪怕认为他是刘佬佬进大观园般,他也还是会承认,这是他有生以来进入的最豪华最高端的场所。 “坐呢,愣着干嘛!”蔡桃夭伸手抱过小喇嘛,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身边。从山上看到小喇嘛的第眼起,蔡家女人就打心眼里心疼zhè gè 灵气十足的小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之所以愿意带着李云道出来吃饭,有很大的因素是由于zhè gè 年纪不大却佛息浩瀚的小家伙。 看着对面zhè gè 昨晚还和自己如同仇人般的女人把十力搂在怀里,指着菜单不停地给小喇嘛解释着菜名,李云道忽然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至少这刻,zhè gè 耐心给十力讲解菜单的女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令人厌恶。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美女?”忽然抬起头的蔡桃夭似乎被李云道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难得地说回很小女人的话。 只是对面zhè gè 不解风情的昆仑山刁民却很认真的点头:“嗯,没见过!” 这回轮到蔡桃夭无语了。顺利了点了四菜汤,都是这家以清淡美食为主的餐厅中的特色菜,李云道没有问,反正问了也等于白问,对面zhè gè 女人对他可没有像对待小喇嘛这么好的态度。 等上菜的过程是烦闷的,李云道只是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半天打不出个屁来,倒是灵气十足的十力嘉措会个劲儿地给蔡家女人讲些李云道的故事,令李云道诧异的是,zhè gè 美得让绝大数男人垂涎三尺的女子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 等十力讲到李云道带着小家伙到村子里头看小姑娘洗澡的那刻时,这位山里刁民终于坐不住了,憋了半天,才终于想出个很转移视线的话题:“早晨你跟那群那外讲了些啥,为什么他们临走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那么怪呢?” 正在喝着杯柠檬清水的蔡桃夭放下杯子,嫣然笑,顿时把对面的刁民看傻眼了。 “你真的想知道?” “嗯!” “那知道了不许生气!”蔡桃夭似乎有些本正经了。 “行!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总是跟你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行,那是你说的,你不能生气的!其实我早上说的话很简单,翻译成中文就八个字。” “八个字?”李云道脸困惑。 “我告诉那群老外,‘欲练此功,挥刀自宫’!就zhè gè 简单。” “噗!”正在喝水的李云道口水呛着了,涨着了红瞪着对面的绝色女子。 “说好不许生气的,谁让你昨天晚上不帮我的忙。我这叫以德报怨,帮了你老大个忙呢?” “那我还真得谢谢您,让遭洋鬼子认为我是太监,怪不得我说他们怎么临走的时候看我和十力的眼神那么怪呢。”李云道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搞笑,不过到底蔡桃夭还是帮了他个忙,哪怕zhè gè 帮忙的方式有些让人不能接受。 “对了,小喇嘛,你的拳打得不错呀,是不是他教的?”蔡桃夭跟十力嘉措说的时候温柔似水,看得旁的李云道个劲儿地发愣。 小喇嘛的表情很肃穆,肃穆中又夹杂着丝虔诚:“不是云道哥,是大师父教的!我打得不好,弓角哥才是打得最好的。” “弓角?”此时,蔡桃夭的脑海中浮现那个在深秋季节仍旧打着赤膊的壮实大汉。虽不说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被蔡家老爷子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怎么可能在识人上没有点儿功夫?“jiù shì 上次在山上见到的,背后张大弓的那位?” 想到弓角,小喇嘛的脸色有些黯淡。哪怕他佛性通灵,那他也只是个孩子。 “你们不是三xiōng dì 吗?怎么只有你个人跑到苏州来了?”蔡桃夭问得很不经意,但却触动了对面那个男人最心底的弦。 来到苏州以后,李云道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弓角和徽猷,只是从小到大,二十年几乎天天泡在起的亲生xiōng dì ,哪能是说不想就不想的? “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李云道的话很简单,很朴实,在蔡桃夭听来却有些伤感。 “其实我蛮羡慕你们三xiōng dì 的,真的。”蔡桃夭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如果我也有两个这样的哥哥,我就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他心里直在说:如果没有两个哥哥,估计李云道早就脚踏进了阎王殿了。 可能是之前的话题过于沉重,顿饭吃得不温不火。李云道直在想着弓角和徽猷的事情所以直bsp;mò 不语,蔡桃夭从小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对于在饭桌上不讲话这种事情己经是讲成了习惯。最后还有小喇嘛对那酸酸的醋饮百喝不厌,喝完瓶,鼓足了勇气才弱弱地问蔡桃夭:“漂亮姐姐,还能再来瓶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漂亮姐姐”起了作用,还是小喇嘛看上去太惹人怜爱了,蔡桃夭口气叫了十瓶,李云道之前看过价格单,仔细算,这喝小半个月的工资没了。幸好李云道也不是那种喜欢煞风景的人,看着排成排的瓶子,摸着小喇嘛的nǎo dài ,眼中有的只是歉意。 “十力,云道哥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李云道不是个善于表白的人,所以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表情仍旧如既往。 “吃完饭你要去哪儿玩?”李云道没有忘记,他的任务是当向导,对于已经将苏州立体地图烂熟于胸的他来说,带着蔡桃夭逛逛苏州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 蔡桃夭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用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唇,才缓缓道:“苏州我来过几次,都是走马观花般的,这次如果不是我小姨硬要给我介绍……对了,你下午陪我去趟时代广场,我给你们俩包装下,今天晚上帮我个忙。” 听到帮忙两个字,李云道顿时有种掉进陷阱的觉悟:“不会是昨天晚上你说的……” 哪知蔡桃夭也不回答,只是突然间猛地抬起头,微笑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李云道。 通常情况之下,普通男人被这位绝色的蔡家大小姐盯上绝对会因为相惭形秽而迅速移开目光,顶死了绝不会超过三秒钟,稍微好点的能撑过五秒,现实生活中,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与蔡桃夭相视超过十秒钟而不心慌得移开眼神的,就连号称在京城不可世的 可是,眼前zhè gè 在昆仑山生活了二十几年却从没有迈出过大山的刁民却与蔡家女人对视了不下五分钟。 你不言,我也不语,似乎是不约而同地,两人脸上都挂着种很怪的微笑。 蔡桃夭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从小到大,不管是幼儿园也好,还是北大校园,又或者是军区大院,没有哪个男孩子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而且居然看jiù shì 五分钟,难能可贵的是,对方的眼神中透露着股城里孩子所无法形成的如同野兽般的桀骜。 李云道也在笑,可是笑只是他的种习惯,种从小养成的不表露任何心事的习惯。其实这会儿这位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美女的山里刁民心里yī zhèn 发慌,不仅是慌,而且很难得的产生了种想要去征服的yu望。雄性的征服yu望,这其实只是种生理的本能,压抑了二十几的本能终于在不经意地撕开了裂缝。发不可收拾。 对面如同仙宫朱蕊般的蔡家大小姐哪里猜得出对面这位大刁民的内心世界,这位从山里头搭着运石卡车跑出来的刁民这会心里头只有个念头:李家祖宗要积少辈子的德才能让我李云道在这辈子如果能娶到个像这样的女人。不过,zhè gè 念头也只是闪而过,李云道没有傻到白日做梦的份上,哪怕对面zhè gè 倾城的女子欠他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但也远远没有到能以身相许的份上,话说回来,就算是人家现在倒贴着给自己,自己敢要吗? 又是不约而同,两人几乎是在同时间移开目光,又次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喝醋饮喝得不亦乐乎的十力嘉措身上。换了身普通小朋友衣服的小喇嘛在吸完最后第十瓶饮料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灵气十足的小眼睛意味深长地瞟了瞟身边的男女:“没事儿,你们jì xù !” 离开餐厅的时候,蔡桃夭居然zhǔ dòng 抱起了十力嘉措。 男女加小孩,俨然成了幅全家福,小童身上的灵气像极了这位如同大菩萨般的“母亲”,只是那位穿着不合时宜中山装的“父亲”却让时代广场内众见惯了白领金领的营业员们好生感叹:这年头凤凰男咋这么哩? 也不知道是不是蔡桃夭的眼光太挑剔,还是落成不久的时代广场的确入不了蔡家大小姐的法眼,在时代广场走了圈,蔡桃夭愣是没有挑出件适合李云道的衣服,回时代广场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十力嘉措倒是全身上下换了幅行头。 上车后蔡桃夭没有直接开车,而打了个电话给这辆minicooper的主人,似乎是蔡家大小姐为数不的闺中密友之,随后只听到蔡桃夭道了声“知道了,byebye”就挂下了电话。 蔡桃夭开车点儿都不快,出了时代没久就在李云道的指引下,上了高架,目的地是蔡大小姐口中的凤凰街。 这应该算是李云道第次进发型店了,李云道明显有些紧张。 远远地坐在旁坐着看本《中国佛教文化史论》的蔡桃夭似乎用余光瞥到了这幕,有些好奇:“他不会从小到大没有理过头发吧?这么紧张?” 在理发师挥舞着剪刀的威胁下,大刁民似乎脸紧张,难得地坐在椅子上像极了被父母生拖硬拽来理发的小朋友。 坐在蔡桃夭身边的小喇嘛却也是脸好奇:“怎么城里是用剪刀理发的?” “啊?那你们以前用什么?” 旁的理发师似乎听到这段对话,也很好奇,耐心地等待着dá àn 。 李云道没有应声,只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后就陷入了深思,坐在旁的转椅上晃着两条葱白小腿的十力给出了个让众人结舌的dá àn :“徽猷哥的匕首。”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己不喜欢理发的徽猷负责帮大家理发,用的是弓角小时候磨给徽猷的自制匕首。反正以徽猷那手出神入化匕首功夫,还不至于让李云道心惊胆战。不过,今儿个见发型师操起剪刀就往自己头发上凑,这位在昆仑山埋藏了二十年的大刁民是紧张了番。 理发师很不解地摇了摇头,倒是对着本佛教史而不腻味的蔡家大小姐眼前亮:“十力,你徽猷哥的匕首厉害吗?” 十力嘉措撇了撇小嘴,沉思了番,摇了摇头,很认真看着蔡桃夭道:“按照大师父说的,徽猷哥可以单搏野牛,如果了匕首,应该可以独自应对三到四头野牛,但是弓角哥赤手空拳就可以duì fù 两头野牛了,如此再加上弓角哥的那张大弓的话,次解决五六头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大师父说最厉害的应该是云道哥。” “难道他可以个人duì fù 五六头野牛?”蔡桃夭上下打量着那个坐在理发椅上看到剪刀都有些紧张的年轻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的大猛货。 小喇嘛摇了摇头道:“大师父不肯教云道哥功夫,也不让弓角哥和徽猷哥教他,只让云道哥每天看书。” “看书?”说到这里,蔡桃夭不禁有些惊奇了。三xiōng dì 长大的昆仑山脉她不是没有去过,只是在那种生存大于发展的封闭山村里头,似乎“看书”并不是种很切合shí jì 的生存之道。 “是的。”小喇嘛看了眼不远处紧张得不得了的李云道,略有所思地道:“云道哥每天都会看书看到深夜,而且他会把书上看到的东西编成故事讲给我听。” “哦?看书讲故事?”蔡桃夭松了口气,看来那山间刁民所谓的看书,也只不过是看看些传奇演义类的民间书籍。 “是的,我记得好呢,有个叫孙膑的人打仗的故事,林肯的故事,对了对了,前天晚上,云道哥还给我讲个叫罗斯柴尔德家人的故事。反正好好,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云道哥就天天给我讲故事,而且每天都是不同的故事,从来没有过重复。所以,我喜欢跟着云道哥起出来。” 听着小喇嘛的话,蔡桃夭越听越惊讶,孙膑打仗,那明显jiù shì 《孙子兵法》,林肯,就定是人物传记,罗斯柴尔德,蔡桃夭自然知道,读本科的时候,她有个暑假期间曾经跟着校学术团访问过欧洲,其中就曾经见过zhè gè 风云家族的当代掌门人。每天都是不同的故事,那要积累少的知识,不仅要积累,而且还要融会贯通才能把知识编成故事,不光如此,要讲给个未满十岁的小朋友听,那是要通俗易懂。想到这里,蔡桃夭再次打量那个坐在不远处,脸沉思状的刁民时,眼神中不禁些说不出的东西。 蔡家女人很快就走出了惊异的情绪,走到旁边的饮水机边,给小喇嘛倒了杯水,又破天荒地给正在理发的李云道也倒了杯,临走开前还吩咐李云道赶快喝,不然就凉了。 如果此时此刻有熟悉蔡桃夭的人在场,定会被这幕场景雷得说不出话。要知道,不管是在北大校园,还是在军区,又或者是在蔡家所处的那个圈子里头,蔡桃夭并不乏追求者,如果排个队,可是排上整条街,敢公然追求蔡家大小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平凡之辈,既有红色背景的红五代六代,也有在商场如鱼得水的家族接班人,还有在学术上堪称流的人才,可是偏偏没有个入得了蔡家大小姐的法眼,如果不是蔡家老爷子zhè gè 背景强硬得无人撼,蔡家大门口估计早就打翻天了。 可是,在众人看来眼高于天的蔡桃夭居然会对个从山沟沟里头爬出来的刁民这般体贴,不雷死大批人才怪呢。 “为什么你大师父会说他比你另外两个哥哥还厉害呢?他除了看了那么书,还有别的本事?”拿着杯白开水的蔡桃夭很小声地问小喇嘛,似乎有些dān xīn 李云道会听到自己的对话。 十力嘉措摇了摇头道:“大师父也没有具体说为什么。” 老喇嘛并没有说不杀人,只是说少杀人,从点,足以证明老喇嘛已经从天机上看到了些什么,但是小喇嘛却不会傻到对个刚认识的女人说我家云道哥以后会杀很人,哪怕zhè gè 女人很漂亮,还请他喝很好喝的饮料。 第十三章 空手搏熊的猛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李云道的强烈要求下,身为苏州档次最高的发型店中身价最高的发型总监并没有对在zhè gè 山里刁民的头上大刀阔斧番,只是几剪刀下去,立马就有了初步的效果出来,让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紧张不己的李云道啧啧称奇。说到底,徽猷的匕首玩得再顺溜,也不能在发型设计上无师自通,况且他的实验品也就只有两三个人而己。 个小时后,蔡家女人正拿着支削得异常好看的小铅笔在那本《中国佛教文化史论》写写划划时,那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大刁民摸着nǎo dài 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自己的zhè gè 新发型,李云道好像并不太习惯,总是忍不住想要动手去摸摸。 从佛学论典中苏醒过来的蔡桃夭抬起头,顿时也有种眼前亮的感觉,都说女人是雕琢出来的,男人何尝不是呢?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看到理完头的李云道,刚刚沉寂在佛学中的蔡桃夭心中居然禁不住有些小小的雀跃,很是期待着自己今天下午能够打造出个什么外型的男人出来。 从雅姿出来的时候,才下午点,蔡桃夭二话不说拉着李云道直奔观前美罗。 蔡家大小姐不缺钱,可是偏偏每个月的开销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千块,这三千块中的每份,都是蔡家大小姐做课题写论文出书卖权,分分地挣出来的,因此从来都是花得心安理得。谁也不会想象得出来,这么个倾城般的女子,会倔强得十六岁后就再也没有跟家里面伸手要过分钱,也无法想象丢开蔡家的招牌独自人闯荡的蔡家大小姐家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对于这点,蔡家老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很gāo xìng,好几次各大军区大佬聚会的时候,他要说,这jiù shì 蔡家子孙该有的骨气。 骨气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至少你每个月赚着几千块钱盘算着下个月房租的时候,你就不会太地去kǎo lǜ 骨气到底是个啥。李云道从来没有kǎo lǜ 过zhè gè 问题,但是在身边的女人为自己身上的衣服刷卡付钱的时候,他本能地有些双面通红。 “这是不是叫吃软饭?”走出gucci店的时候,抱着小喇嘛的李云道喃喃自语,却边身边的蔡大小姐听在耳里。 “软饭?这年头,吃软饭也是种本事,你以为软饭这么好吃的?”此时走在观前大街上时,zhè gè 组合的回头率已经接近99.9%,至少理了发换了身行头的李云道看上去跟身边的蔡家女人登对了许,这会儿也鲜有人再产生“鲜花插在老鼠屎”的念头了。 蔡桃夭倒似乎对自己打造出来的新李云道相当满意,至少在外型上基本上符合了蔡家大小姐的审美观。由于李云道的坚持,发型师很干脆,种比较时尚的短发,不高调也不土气,cucci的衬衣、西服、皮鞋让蔡桃夭大大地出了回血,但大半年的生活费堆出来的效果的确不同凡响,硬生生地就将个活脱脱的山间刁民打造成了城市精英形象。 之前蔡桃夭直觉得李云道身中山装的形象很怪,倒不是因为中山装,但却是说不出来到底怪在哪里。现在她终于知道,怪就怪在身边zhè gè 山间刁民气质,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采玉刁民,居然有种不亚于小叔蔡修戈的文人气质。 小叔蔡修戈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蔡家男人很早就离家出走了,但是作为侄女儿的蔡桃夭却是心知肚明的。谁会知道那个如今在长三角hēi dào 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头上顶着两个博士学位的头衔? 可是,zhè gè 据说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山间刁民如何会有这般的文人风骨,倒真的令向好奇心不重的蔡桃夭有些跃跃欲试。 穿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李云道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连被他抱在手上的十力嘉措都感觉到了李云道的异常。 “怎么了?不舒服吗?”蔡家女人难得温柔。 李云道摇了摇头:“这衣服太贵了,穿在身上我有心理障碍。得好几百吧?” 刚刚刷卡刷掉近六位数的蔡家女人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是好几百。” 坐在星巴克这种小资情调的地方,旁边好几个女孩子听到李云道的话都忍不住笑喷了,唯独坐在李云道对面的蔡家女人脸认真地看着大刁民:“这下你可欠我好几百,今天晚上给我好好干活!”话出口,蔡桃夭才发现,似乎自己的话中有些歧义。 “哎!”李云道微笑着,回答得很轻松,却让对面的女人脸上红。 但是捧起那杯看上去让别人很享受的咖啡,猛喝大口后,这位山里长大的刁民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身边捧着杯星冰乐吸得不亦乐乎的小喇嘛,李云道十分不解,为何众人会对这种中药口味的东西趋之若鹜。 “晚上我要去相亲。” “噗!”李云道刚刚zhǔn bèi 喝点儿柠檬水漱口,却被这句话直接憋得呛了出来,边咳嗽得流眼泪,边问道,“大小姐,你……你相亲要我去干嘛?” “两个字!”蔡桃夭很神秘地把那张如仙女般的面容靠了上来,“捣乱!” 这下连十力嘉措也捧着杯子,好奇地看着身边的蔡桃夭。 李云道是莫名其妙:“我真的不明白,相亲是件大好事儿,你干嘛要我去捣乱?你可别说我不帮你,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我不干!” 小喇嘛看着李云道,连连点头,显然是很同意李云道的观点。 蔡桃夭却很神秘地道:“如果让你跟个很恶心很无趣很龌龊的女人相亲,你去吗?” 李云道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你可以不去呀!” “这就对了,我这不是打赌输给了我的好朋友嘛,jiù shì 今天这辆汽车的主人。她定要带我见见她表叔的儿子,我跟你说,我打听过了,他表叔的儿子可是黄赌毒杀人放火,无不沾,坏事干尽,你说你忍心让我个女孩子独自人去见这么危险的人物吗?” “你昨儿晚上不是去见了吗?”李云道猜也猜到对面的女人为何昨天晚上会突发奇想,雇佣自己当三个小时的男朋友。 “昨儿晚上我借口身体不舒服,推了,我那好朋友死活不依,又约了今晚,再推我朋友就要翻脸了。我朋友不,知心的没几个,zhè gè 还是大学时个宿舍上下铺建立起来的感情,你就帮我个忙,以后我肯定还你zhè gè 人情!”说到最后,蔡桃夭的表情都有些委屈了。 李云道很刁,可是对于蔡家女人这样的美女还远远没有到免疫的程度,至少蔡家大小姐那番撒娇般的话,让zhè gè 在大山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对城里人的防线全线崩溃。 “豁出去了,老子今晚舍命陪美女了!”李云道咬咬牙。 “干嘛这么夸张,我只是让你假扮我男朋友,又不是让你赴前线上战场,有必要这副你死我活的样子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今晚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我概不管,反正过两天我要回北京了。” 李云道仔细想了想,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自己只是作个挡箭牌而己,麻烦似乎倒也不至于。 …… 东北,白雪皑皑,场大暴雪似乎并没有给这片平原带来太的震撼,如同遭受太灾难的人般,再苦点,其实也无所谓了。 茫茫雪原中,个移动的白点陡然出现在zhè gè 贫瘠的东北村落,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个衣着相当单薄的男人。 雪已经停了,积雪几乎没过大腿,普通人行走都很困难,但是那白袍单衣男人脚上绑着两块木板,速度却比普通人要快了不止倍。 村口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空,露出这块平原上特有的黑色土壤。大雪封路,学校也停了课,孩子们分成两帮都在村口的空地上打着雪仗。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不点儿突然看到雪原上的那个男人,忍不住惊呼人:“居然有人来了!” 是的,大雪封路,zhè gè 区位偏僻的小村已经个把月没有人造访了,唯的道通往集市的道路也被大雪掩盖了,在zhè gè 靠近原始森林的地方,没人敢冒着迷路的风险踏出村口步。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人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大雪天,森林里的那些野兽往往是最不要命的,出去趟,很可能就命丧狼口。 众小孩都不再打雪仗,只是脸崇敬地看着那远方迅速移近的白色身影。几个年纪大点的孩子已经跑回村里喊大人了,因为他们听大人们说过,解放前,大雪天的时候,经常有野人从森林里跑出来,专门吃小孩。 村子里的男人们fǎn yīng 相当快,几乎半分钟的时间,众披着各式动物皮毛的猎手们都扛着各自的猎枪,集中到了村口,刚刚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们都被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只要村长身令下,这些打过野猪猎过猛熊的自制猎枪将会同扣动扳机。 这段时间,老烟很愁,愁得胡子和头发全白了,白得如同屋外漫天遍野的雪。老烟的爹是村长,爹的爹也是村长,在zhè gè 以传承为荣的东北小村落,老烟自然而然地就成了zhè gè 小村落的村长。虽然如今已经年过六十,但在村里的男人们眼中,老烟的地位仍旧无可撼动,这不仅仅是他们祖辈都是zhè gè 村子的村长,的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老烟仍旧是zhè gè 小村子里头枪法最好的猎人。 实力决定切,这点不仅体现在如今的社会中,在zhè gè 临近原始森林的东北村落,实力是决定着生存。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场比往年早了许的大雪,让原本zhǔn bèi 过冬储粮的村民们个个儿措手不及。 余粮够是够的,夏天的收成,前些日子男人们进森林打猎的成果如今也差不风干了,只要吃之前拿出来泡泡水就可以了,可是谁知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村里的存粮顶撑到明天三月份,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过后,再进森林,不仅危险,而且猎物也相对少了许。 刚刚老烟看到外面停雪了,倒真是乐了好会儿,可是没久,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却碾碎了老猎人的所有幻想。 老烟披上件绿色的军用大衣,正dǎ suàn 趁停雪的时候到各家看看,就听到屋外儿子李德宝气气喘吁吁地声音:“爹,出事了!出事了!” “慌什么慌,慌慌张张的,以后怎么当村长?”看到跑得满头大汗的儿子,老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爹,待会儿再训我吧,帮崽子们在村口看到野人了!” “什么?野人?”老烟没有丝毫地迟疑,从墙上取下猎枪,熟练地检查了部件和枪弹着跟着儿子起冲向村口。 野人老烟是见过的,那年老烟八岁,眼睁睁地看着野人把自己儿时最好的玩伴拖进了原始森林,所以这几十年,老烟每隔个月就带着猎户们进森林打猎,方面是要给大家增加些口粮,另方面也直琢磨着给好友报仇。可是自打那天后,老烟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丁点儿野人的踪迹,今天突然听到儿子报讯,自然心里是又惊又喜。 老烟跟儿子冲到村口的时候,村子里的大部分男人也都已经集合到了村口,人手支自掉土铳猎枪。可别看这些*看上去不咋的,可是火力却都是jīng guò 老烟zhè gè 老枪迷亲手修改过的,厉害点的,枪打爆山跳的nǎo dài 都不成问题。 年的狩猎经验让这群男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几十杆枪口无例外地瞄准了远处的白影。只有老烟看到那个白色身影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 “都放下枪吧,不是野人,是客人!”老烟看清了远方的来客们,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里也隐隐有些失落,仇,看来是报不成的。 那白色的身影速度很快,就连这群从小在雪地里泡大的男人都不敢说自己在雪上可以如此飞奔,可是那身影的确是越来越近,等那身影靠近时,众人却齐齐地倒抽口凉气:“什么人?大雪天的,居然只穿着件单薄的袍子?” 袭白袍,头长发,张漂亮得让村子里众男人同时目瞪口呆的脸。穿着虽然单薄,但是却隐隐看到他的额头上密布着不少的汗珠。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李家村吗?”异常磁性的声音,亦如他妖艳如女子的脸庞般引人入胜。 村子里的男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在等待老烟开口,这种情况下,般只有老烟发话,这已经成为了村子里千古不变的规矩。 “是的是的,这是李家村,有事情待会儿再说。孩子,冷坏了吧,快快快,把大衣披上!”说着,老烟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陌生人的身上,“我屋子里煮了红糖姜汤,去暧暧身子!” zhè gè 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下刻,儿子李德宝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老烟身上,zhè gè 只穿着件毛衣的东北大汉边搓着手,边热情地引着李云道往自己家走。 “大家都散了吧,不是什么野人,是我们的客人!都散了吧,等雪停彻底了,我们带去林子里逛逛!” 众男人纷纷应喏,显然老烟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大xiōng dì ,这边这边。你真是太厉害了,大雪天的,居然能被人找到咱这块地儿,走了好几天吧?”李德宝边端着热腾腾的姜汤上来,边热情地跟陌生男人聊着,“最近的县城也有几百公里的路,我估计你至少走了五天!” 说五天已经是保守的了,平常如果有车开来的话,也要不了太久,大半天的功夫,可是在这大下雪天,步行来,说是五天都已经是很保守了。 哪知坐在坑上直面无表情的男人摇了摇头:“天半!如果不是中间碰到只熊瞎子,还能快点。” “熊瞎子?”从在热坑上抽烟的老烟和盘腿坐在他身边的李德宝同时大惊,要知道,般来说熊瞎子在这种天只会冬眠的,但是如果它旦醒了,绝对是头暴怒的猛兽,其威胁不下于只成年的东北虎。 “嗯!”喝着姜汤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只可惜没有带工具,加上又要赶路,不然今天晚上有熊掌吃了!” “熊掌?”老烟和儿子面面相觑。 “你这孩子真是太走运了,幸好你跑得快,不然这大冬天的熊瞎子,头东北虎也能被它撕成碎片。”老烟看着脱掉大衣后衣着单薄的客人,脸感慨。 哪知对方摇了摇头:“碰到我算它倒霉吧!”接着,这位雪原来客就不说话了,只是专心致志地喝着姜汤。 此时此刻,离李家村约五十公里的处茂密的树林里,躺着只浑身落满积雪的大棕熊。如果有武术行家来看上眼,绝对会大吃惊,因为那头棕熊被人活生生地以寸劲击爆心脏而亡的,如果不是练习咏春拳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高手,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的实力。 咏春寸劲。如果有人看过李家徽猷空手劈野牛的那幕,相信对此他就不会惊奇了,毕业空手劈野牛的时候,zhè gè 长得比女子还要娇艳的男人还未成年。 ……………… 深圳,华侨湾。让大陆无数成功精英人士魂牵梦萦之地方,无数暴发户梦寐以求的理想居所。可是,从古到今,zhè gè 世界的规划jiù shì 这样,并不是所有的事情,你用身的铜臭味就可以解决的,因为zhè gè 世上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权力,地位,血统……而这切,并不是个夜暴富的肤浅者就可以完全理解的。 华侨港,个权力与地位的象征之地,却也让无数围墙外的人够长了脖子望而兴叹。 深夜,皓月银盘,无风。皎洁的月光下,两个敏捷的身影飞快地越过围墙。 保安室内两位保安在屏幕上也只是看到个黑影的闪过,相互看了眼,心领神会,又是只猫而己。 片刻后,夜幕下,两个黑影迅速接近了小区内幢独栋别墅,前面的黑衣人跟后面的做了个简单明了的手势后,两人前后,徒手攀上了独栋别墅的墙面。 安静。别墅内安静得可怕,似乎连情报中提到的猎犬也没有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在别墅的客厅内会和了。 异常。切都异常得可怕,他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今天晚上要剌杀的对象是谁,那大陆最知名的地产开发商,撇开他在地产圈内的如水得鱼不谈,就看他在帮红色大佬中zuǒ yòu 缝源,如果刺杀不成功,绝对会在整个中国政济圈内掀起场轩然大波。 个残忍的微笑在前首的那个黑衣人脸上缓缓浮起,因为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客厅桌上的张类似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上那位年过四十的女子风韵尤存。 他身后看上去年轻些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过他不会说什么,因为他清楚,身边zhè gè 杀人如麻的男人,最好的口,jiù shì 这种风情万种的四十岁的女人,反正这家人今晚都已经死定了,临死之前,让老大舒坦下倒也无伤大雅。 就在两个黑衣人各有所思的时候,客厅的灯忽然亮了。 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灯相当刺眼,两名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几乎在同时间条件反射般地躲到了客厅转角处,充分lì yòng了刚刚观察好的地形。 片刻后,等两人的眼睛同时适应了客厅内的光线时,却看到个光着膀子的健硕男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如同山林里的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般,可是脸上却偏偏挂着童叟无欺的憨笑。 “我劝你们还是离开吧,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大师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伤你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居然先开口了。 为首的黑衣人眯着眼睛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然那个男人只是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但是目测他也看得出来,zhè gè 光着膀子身肌肉的男人身高起码在两米以上,虬结的肌肉隐隐闪动着光泽。他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种肌肉不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是在实战中慢慢积累出来的,他丝毫不怀疑那健壮的肌肉中所蕴含的爆发力。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说话,但是身边年轻些的黑衣人看只有对方个人,顿时就耐不住性子了,没有任何先兆,冲上去就想招制服对方。 可是,接下来的幕让原地不动的黑衣人爆出头冷汗:对方只是轻轻脚,轻轻击在年轻黑衣人的胸口,可诡异的是被踢中的黑衣人不仅没有被脚踹飞,反倒是停在了当场,仿佛武侠小说里描述的被人点中了穴道般的mó yàng 。 三秒钟后,那年轻的黑衣人缓缓倒地,而胸口却整整凹下去个脚印。 脚踢碎心脏,不招制命不可谓不惊天动地,时间,另个黑衣人惊得愣在了当场。死去的黑衣人实力如何,他是心知肚明的,这是组织中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大高手,他也曾亲眼看到那年轻的黑衣人是如何收割别人的性命的,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只是个照面的功夫,就被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肌肉男踢爆了心脏。 沙发上的男人却是挠了挠nǎo dài ,自言自语说了句让黑衣人几乎吐血的话:“怎么这么不禁打,还没有野牛耐打。” 刚刚的那踢的瞬间,沙发上的男人连都没有起来。 黑衣人眯了眯眼,双手交叉,变戏法般地,手上突然就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哪知,对方看到他手上的匕首,,居然摸着光光的nǎo dài ,指着黑衣人憨憨地笑了起来:“居然玩匕首,你玩得过我家徽猷吗?” 黑衣人当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徽猷是谁,现在他想的,只是把对面沙发上的zhè gè 男人迅速解决掉,然后完成今年的工作,至于刚刚死掉的年轻黑衣人,他并没有太的不舍,这行的,jiù shì 要有随时随地zhǔn bèi 送掉性命的觉悟,没这点儿觉悟,还算得上是什么杀手? 电光闪烁间,匕首的芒尖直直地刺向沙发上健硕男人的喉咙。 只是,下个瞬间,原本zhǔn bèi 冲上来补上刀的黑夜人却猛地滞住了身形,因为他突然发现,对方的手上居然了把跟他右手上的模样的匕首。 不可思议,完全不可思议,对方居然徒手抓住了自己当飞刀使用的匕首。他是用匕首的行家,自己扔出去的匕首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都是普通人所不能想象的,可是对面zhè gè 打着赤膊的男人竟然拼人品般地用手抓住了自己飞射过去的匕首。 沙发的男人似乎连看都没有看他眼,只是有些憨憨地打量着手中的匕首,缓缓道:“是把好匕首,jiù shì 还不够锋利,碰上熊瞎子估计连脂肪层都割不破。” 黑衣人听了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般,什么熊瞎子,你以为你是人猿泰山?可是,他却偏偏不知道,对面沙发上坐着的zhè gè 男人是八岁就能空手拼熊瞎子的那种猛货。 “动手吧!”黑衣人匕首锋芒直指沙发上的男人,种强者碰到强者的决斗渴望从心底爆发。 哪知沙发的男人憨憨笑:“行,我也用匕首,jiù shì 用得没我家老二好!” 毫无yí wèn ,坐在沙发上脸童叟无欺憨笑的健硕男人,正是跟着中年大叔王石起回到深圳的李家长兄李弓角。 把小巧的匕首在他的那只如同蒲扇般大小的手里显得愈加玲珑,再配上那如虎如龙般的健壮身板,把原本寒光闪闪的匕首看上去却如同孩童的玩物。 黑衣人不再犹豫,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再抢得先机,自己下场决不会比倒在地上的那位好上少。 只是个瞬间,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已经以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弓角的喉咙,可是刚刚起身的弓角却巍然不动,如同那座终年积雪的昆仑大山。 只差毫许,对方就会血溅当场,黑衣人心里居然有了丝侥幸的心理:看来,还是逃不过我的看家本领。 可是,下刻,黑衣人却瞳孔收缩,冰凉的匕首贴在他脖子上的同时,他己经感觉到对方的另只手已经在自己的身上上上下下拍击了无数次。 顿时,黑衣人就有种被人拍散骨架的感觉,全身上下,只要被对方拍中的地方,无不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hē hē !”那健硕的年轻男人居然咧开大嘴,傻傻笑,“如果是徵猷的话,应该会是粉碎性骨裂。”说完,弓角手卡住黑衣人的脖子,另种又在对方身上拍击了无数下,又是yī zhèn 刺耳的“喀喀”声,似乎是骨头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好了,骨头接好了,你可以走了,带上你的同伴。” 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弓角的脸,似乎想要记清对方的长相。 “随时欢迎报仇,不这下次我就不会只有成的力道了。” 黑衣人骇然大惊。成的力道,只是成的力道就差点儿彻底废了自己,他是在吹牛吗?可是黑衣人心里清楚,对方完全不屑于跟他吹嘘,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切huī fù 平静时,房间的灯又暗了下来,打着赤膊的弓角终于缓缓舒了口气:“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碰到我算你们幸运,如果是老二在,你们个都走不出去。也不知道老三现在怎么样了。”躺在客厅地板上,双手枕头的弓角眯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似乎只有想到那个山间大刁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脸憨厚的笑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去趟长三角,唉!” “过两天我要去趟上海。”中年大叔的声音突然在木制的旋转楼梯上响起。 弓角飞快起身,脸憨笑:“叔,咋不睡会儿?定是刚才那两个小虾米吵到你了吧。” 缓缓从楼梯走下来的中年大叔苦笑着摇了摇头:“过几天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要召开了,这次肯定会给明年的房地产行业定个基调,zhè gè 节骨眼上,我哪睡得着?刚才他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毕竟我也算是在风尖浪口上生活了这么年,没这点儿警觉性哪能活到今天?” 弓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终于长得有些长度的头乱发:“只是力道还是大了点,虽然没有见血,但总归是有些晦气的。” “没事,我不信zhè gè 。”说完,中年大叔转身上楼,片刻后又转过身来:“这次去上海有些风险,要不要带上家伙,保险点?” 坐在地板上脸踌躇的弓角愣了下后,很认真地道:“我带上弓!”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弓角的弓射水准他见识过,只是在那之前,军队出身的中年大叔也绝对想象不出如今这种信息化战争时代,弓箭这么古老的冷兵器也能发挥出十二分的功效。 弓角从来都不喜欢睡客房里软软的席梦思,就算是回房间睡,他也只睡在地板,反正保姆们每天都会把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几次中年大叔起床后就看到他睡在客厅的地板上,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就干脆习惯了。 倒是自从弓角来了以后,中年大叔再也不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dān xīn 了,次遭遇杀手的过程,保镖倒了地,只留下了李弓角人手持巨弓,愣是凭人之力射杀了六名杀手,剩下的最后个杀手好不容易贴了上来,被他弓角记练了二十年的“贴山靠”震晕在了当场,从那以后,王石干脆撤了其它所有贴身保镖,只留下了zhè gè 从山里捡出来的大傻个儿。 只是,让众人感觉到诧异的是,这位在国内房产界叱咤风云的中年大叔如今哪怕是在开董事会的时候,也要让zhè gè 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搬个椅子在身边坐着,说是贴身保护,可是在高层机密的董事会上出现这么个陌生的面孔,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些什么,而这当中的玄机,似乎也只有中年大叔自己才清楚,包括弓角这看上去憨憨的大傻个儿在内,也体会不出这位国内房产第人的良苦用心。哪怕事后,中年大叔开小灶般的给他讲解其中的种种门道,这位似乎后知后觉的傻大个儿只知道拼命地吸收,别无他念。 又有谁知道,zhè gè 如今在全国流房产集团中拼命挣扎的傻大个儿其实心中只有个想法:赚钱,给三儿娶个漂亮能干的媳妇儿。 第十四章 谁的道行更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苏州,还是李公堤,只是用餐的地方换成了香樟花园的小包。 李云道跟着蔡桃夭在金鸡湖边反反复复兜了不知道少圈,直到快晚上八点的时候,蔡桃夭才脸得呈地带着李云道和十力嘉措杀入香樟花园。 蔡桃夭的闺中密友叫苏钰,是个经典的江南女子,没有蔡桃夭那般的倾国倾城,却也有番独特的江南小家碧玉的wèi dào ,尤其是皮肤很白皙,当年在北大如果不是校花级的蔡桃夭过于出类拔萃和倾国倾城,相信zhè gè 有着江南内敛气质的女孩子也至少有个团的追求者。虽然当年身为北大金融系的系花,也有不少在京城有资有历的人物发话,只要她留在北京,进个发改委什么的不在话下。可是zhè gè 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女孩子最终选择回到了苏州,两年的时间就凭着自己的实力,坐到了中信苏州分行总助位子。 “好你个小桃子,居然跟我玩这手,你以为你肚子里的那些小酒酒,本姑奶奶不清楚?”刚走进包厢,苏钰就叉着腰发起了“虎威”,显然是跟蔡家大小姐非常熟络,才会如此放肆。说话的空档,就己经起身双手往蔡桃夭腰肢上招呼。 “好钰钰,你就饶了我吧!顶过两天我再北京给你快递几份你想要的好东西?”蔡桃夭被咯吱得连连“求饶”,不过,当苏钰看到跟着蔡桃夭步踏进包厢的李云道时,很自然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抱着十力的李云道眼,秀眉忍不住皱了皱。 “好钰钰,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李云道!”蔡桃夭倒是点儿演戏的成分都没有,介绍李云道的时候落落大方,居然还勾起了李云道的胳膊,幅幸福小女人的mó yàng 。 “哦?”苏钰显然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愣了下,接着便是很职业化的微笑:“李先生,很gāo xìng认识你。” 李云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应话,就听到身后门口响起了个男人的声音:“苏钰,这两位是……” 朱昊天是标准的日本海归,留洋三年,拿到了东京大学企业管理博士学位,几篇见解独到针见血的论文曾在企管圈内度引起哄动,被誉为圈内的“小彼得斯”,三年留洋口标准的东京腔比日本人还日本人,临毕业时三菱重工和松下抢着给出优厚的待遇,给房给车给绿卡,朱博士很是犹豫了番,却被他那位在南京市委组织部份量不轻的老子句“给鬼子打工就不认你zhè gè 儿子”给句话吓回了大陆,但偏偏朱老头子两袖清风,句话把儿子招了回来后却不闻不管不问,照样每天上班下班跟省委大院的老头子喝茶聊天,愣是把朱博士晾在了那儿。 朱昊天三十岁拿到博士学位,还是国际流的东京大学,自然骨子里处处流动着潜在的骄傲。被他老子这么激,气之下独自人闯进了苏州,什么央企国企概不进,专挑世界前五百强,最后被家做高新技术的高丽邦子相中,运气也好,碰到空降的中华大区总经理玩创新改革,朱博士去进去就带挑担子带团队,把博士毕业论文里的套字不拉地用到了新雇主身上。也不知道是朱博士运气好还是肚子里真有那么团墨水,年后公司业绩居然呈几何级增长,这下可乐坏了同样是东京大学毕业的高丽邦子,于是朱博士摇身变成了朱总,专管华东大区。 这工作忙,加上事业心又重,眼看朱博士的个人问题就耽搁下了。马上就要从南京市委组织部退下来的朱家老头子早就为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可是留洋归来的朱博士仿佛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般,jiù shì 不谈恋爱不结婚,奈何又鞭长莫及骂不着管不到,最后老头子没有bàn fǎ ,只得拜托朱博士的表妹苏钰帮她表哥把。 这苏钰思来想去,能配得上这身傲气的大表哥,数来数去,也只有大学的同寝室的密友蔡桃夭了。对蔡桃夭的背景却无所知的苏钰,就冒冒失失地当起了媒人,硬是要把自己从小就崇拜的大表哥和好朋友凑成对儿,这叫亲上叫亲。 可是,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杀得苏钰措手不及,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蔡桃夭会跟她玩这出戏。眼看大表哥从洗手间回来,正好奇面前的两位,苏钰干脆不做二休,直接忽视了李云道的存在,拉着蔡桃夭的手介绍道:“昊天,这jiù shì 我们独霸我们北大校花榜经久不衰的蔡桃夭蔡小姐。小桃子,这是我表哥朱昊天,我跟你提过的,很厉害的那个表哥。” 蔡桃夭倒是记得上大学住同间寝室的时候,苏钰跟她提过,从小就特崇拜家里那个顶顶聪聪的大表哥,据说还在日本读过博士,蔡桃夭当时倒也没有留心,没想到这苏钰似乎当年就有了作媒的dǎ suàn 。 朱昊天原本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是什么人?著名韩企华东大区的把手,居然昨晚放他回鸽子不说,今天还让他等了这么久,就算是苏州市市委书记也没有这么大的派头。 可是,此刻,朱昊天的眼神明显有些犯花痴了。美女他不是没有见过,入得了他眼的美女,少说也有打了,可是人家是博士,要的是同重量级的美女,那些穿得花枝招展却肚子草包豆腐渣的女人显然不合朱博士的胃口。可是,眼前的绝色美女可算得上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下午换上身淑女装的蔡桃夭已经不仅仅是倾国倾城的漂亮了,化了淡妆的她几乎会让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有种想犯罪却欲罢不能的冲动。 “朱先生你好!”蔡桃夭落落大方地微笑着打了招呼,却在朱昊天的zhù shì 下勾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李云道。” 微微的皱眉和隐隐的失落在朱昊天脸上闪而过,随后很礼貌地伸出手:“李先生你好,我是高邦集团华东大区总经理朱昊天。”很职业很标准的自我介绍。 随后,那只在山上采玉年的手伸了出来:“我是李云道。” 朱昊天再次微微皱眉,对方说的是“我是李云道”,而不是我叫某某,般来说只有社会名流才会如此介绍自己,就哪怕现在已经坐在集团华东把手wèi zhì 上的他,也不敢轻易地介绍自己“我是某某”。可是他在脑中过滤了遍又遍,却终始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李云道”的信息。 如果不是社会名流,那他只能把眼前zhè gè 眼阿玛尼的男人看成是轻佻浮躁缺乏教养的biǎo xiàn 了。 由于蔡桃夭抢先步介绍了李云道,而且还特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这让之前拍着胸膊打满意保票的苏钰有些懊恼,肚子气却没有地方撒,最后只得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了李云道身上,于是看zhè gè 抱着孩子的男人越看越不顺眼。 “哦,小桃子,你男朋友已经结过婚了吗?连孩子都有了吗?”苏钰边招呼蔡桃夭入座,边开始挖空了心思为难李云道。 可是她哪里知道对坐在蔡桃夭身边的山里刁民早就对这种程度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我弟弟,他叫十力嘉措。” “十力嘉措?”苏钰摇了摇头道:“好奇怪的名字,晦涩得很,汉人里面叫zhè gè 名字的很少。” “十力是藏族人。”蔡桃夭忽然插道,“藏人中以嘉措为名的人可不算……”说到这里,蔡桃夭停了下来,把本厚厚地菜单放到十力的面前,狡黠地轻声笑道:“想吃什么自己点,那位漂亮的姐姐请客!”说着,还指了指对面的苏钰,气得苏钰冲李云道直瞪眼睛,反正这里表哥不能得罪,好朋友也不能得罪,不可能把气撒在zhè gè 看了就讨人喜欢的小孩子身上,只能撒气在对面zhè gè 不识趣的陌生男人身上。 “李先生目前在哪里高就?看您的气质,应该是文化圈里的人吧?”朱昊天经历的阵仗不可谓不少,刚坐下就跟李云道聊开了,表面客气,但shí jì 上早就将锋芒对准了对面zhè gè 看上去并不没有太好家教的男人。 这jiù shì 雄性动物的致命之处,往往再睿智的雄性就会因为个情字而战死沙场,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并不少见。只是,只雄狮对上饿了无数天决半不要命的恶狼,也往往沾不到太大的便宜。 江南昆曲小调,菜香缭绕。蔡桃夭点了桌精致玲珑的苏沪菜,碟小菜少。看到桌的碟子,李云道忍不住回味起徽猷最拿手红烧野牛肉,每次都满满地装上大钵,加上十力和老喇嘛五个人个礼拜都吃不完。可是看到这好看到定程度的苏邦菜装在这么精致的小碟子里头,李云道每筷子都不敢夹,生怕筷子碟子就见了底。倒是蔡桃夭仿佛没这么顾忌,虽然李云道只是她暂时征用的男友,但却把身边的山里刁民照顾得无微不至,个劲儿地给李云道夹菜,就差没亲手喂进李云道的嘴里。 智商和情商用在同龄人当中出类拔萃的蔡家大小姐演技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呢?而事实上,本届北大研究生院的话剧社社长正是李云道身边zhè gè 演得异常贤妻良母的蔡家大小姐。 看着两人这么腻歪,连坐在对面的苏钰都忍不住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两位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儿了。菜上没久,苏钰就和对面的蔡桃夭聊起了大学时代的事情,撂下身边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不过人家朱博士可算是见过大场面做过大事情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小小的交际场合落了下风,很客气地敬了李云道杯后,意有所指地道:“李先生在哪儿高就?” 放下酒杯,李云道微微笑了笑:“四通建筑。” “哦?四通建筑,不错的大公司,园区这片儿好项目都是你们公司拿下来的,前几天区政府的形象工程好像也被你们公司吃了下来,李先生果真是年轻有为啊!”朱昊天讪讪地笑了笑,“李先生具体是分管哪块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是被人管的,哪能去管别人?” 这样朱昊天心里大概有数了,对面zhè gè 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顶在四通里头jiù shì 个小头目,远没有他zhè gè 五百强华东大区总经理来得光艳夺目,当下又拿起酒杯:“小李,来我敬你杯,年轻人在外闯荡,的确不容易,以后在华东这地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打电话给我!”从李先生到小李,只用了眨眼的功夫,李云道笑笑,也不点破,只是点点头jì xù 小心翼翼地吃菜,虽然口味清淡,倒也做得别有番风味,只是跟徽猷的手艺相比,却相差了不止个档次。 说着,朱博士从桌上就就zhǔn bèi 好的名片夹里掏出两张名片,张单手递给李云道,另张双手呈送到了对面的蔡桃夭面前:“蔡小姐,以后还请指教!” 标准的日本式,蔡桃夭伸手接过名片,只淡淡道了声“谢谢”,就将名片放在左手边的手机下面,看都没有看眼,便接着跟苏钰聊。 朱昊天倒也不生气,只是拿起酒杯自饮了口,掩饰了脸上的尴尬,随后又假意随口道:“小李,现在年轻人真的不容易,我公司好几个年轻小伙子,都是国内流名牌大学毕业的,工作三四年了,到现在都没买得起房子,挣钱的速度远远赶上不房价上涨的速度。有的时候,我还真庆幸自己生在七十年代初,而不是八零后,像你们这些八零后,过的是什么日子的,说句难听的,那只叫猪狗不如。” 前句的话听着还行,可是越到后面就越听让人越不是滋味了,最后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连苏钰都忍不住脸色微变。她连忙抬头看蔡桃夭,对面这妮子的脾气她可是清二楚的,当年在大学里有体育学院的女生欺负苏钰,帮苏钰上回药后的蔡家大小姐当晚就跑去了体育学院的集训大楼,最后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体院武术健将排着队来给苏钰道歉。 蔡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可是,苏钰很奇怪地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蔡桃夭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脸满意地看着“男朋友”。 让苏钰感到惊奇地是,朱博士的gù yì 挑衅和出言不逊并没有引起那个年轻男人的丝毫情绪变化,只是微笑着轻轻咀嚼口中的菜,缓缓下咽,微微饮了小口手边的白开水,抬起头看着朱博士,微笑得异常bsp;làn :“你说得对!” 如果不是没脑子的白痴,那肯定jiù shì 修养城府修炼到了定的境界,完全无视这种发生在雄性动物之间的挑畔。 朱博士万万没料到对方是这种fǎn yīng ,按照他设计的“圈套”,对方就算是不勃然大怒,最起码也要给些脸色,到时候正好是他显示良好修养和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时候。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对面zhè gè 年轻的男人笑得异常真诚,童叟无欺。 不知为何,看到李云道zhè gè fǎn yīng ,蔡家大姐不怒反喜,可能是因为喝了些红酒的yuán gù ,盯着身边zhè gè 脸部轮廓清晰的男人时,眼神居然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迷离。 只是蔡桃夭的fǎn yīng 却让向修养良好的朱博士有些窝火,眯了眯眼睛:“哦!看来小李是同意我的看法了,今年的楼市路上扬,行情好得离谱,我估计明年的楼市悬得很。小李,你要是想买房,最好等到明年再说。”朱博士再次独饮杯,放下酒杯,“小李你是搞建筑的,也算是房产圈子里的人了,你说说看,明年市场会怎么样,我最近正zhǔn bèi 去上海星河湾买几套房子,我听听你的意见。”朱博士的确是幅虚心请教的样子,只是在提到星河湾的时候忍不住瞟了蔡桃夭几眼,却发现蔡家大小姐仍旧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是让他在心里冷笑了声。 其实朱博士的确很聪明,几个照面,他己经大体判断出李云道无非jiù shì 建筑工地上的个小头目而己,可是般来说,这种搞建筑工程的,没有几个是有文化的人,哪怕对面的年轻男人穿得表人才,可是精于其外败絮其中的例子朱博士也没少见,现在他手下就养着好几个通过省里的guān xì 打招呼塞进来的“guān xì 户”。 蔡桃夭也听到了朱博士的问话,这里除了十力,也只有她最了解身边的zhè gè 男人了:个刚刚跑出大山没久的山里刁民,怎么可能答得了来这么专业话的问题,这种问题就算是跑去问经济专家,也不定有个标准的dá àn 。 个从来没有上过学,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培训的山里刁民,怎么可能答得出来这种问题? 蔡家女人移开目光,温度陡然降低,冷冷地看向对面的朱博士。 我蔡桃夭的男人,哪怕只是我蔡桃夭临时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指手划脚? 谁也不知道,那位不知姓名不知法号的老喇嘛为何会带着李家三xiōng dì 隐居深山二十年,为何要把李家弓角培养成十岁不到就能空手搏熊的猛人,为何会放任李徽猷的阴柔性格任凭个长得比女孩还要娇媚的男孩十几岁就提着自制的散弹枪窜遍山野,没有人会知道为何李家三xiōng dì 当中,老喇嘛只教李云道念佛读书,偏偏半点儿动手的招术都没有传授给他。 这点谁也说不清楚,唯隐隐有些意识的恐怕也只有此时此刻正坐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孩安全凳上大吃特吃的十力小喇嘛了。很奇怪的是,小家伙似乎对小美女苏钰和朱博士这两位都不太感冒,只是刚刚进门的时候在李云道的吩咐下打了招呼,而后偏默不作声,上了菜后,是不愿意讲话,快儿童筷伸得比谁都勤快,手边的现榨果饮呈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减少。 听到朱博士的最后句话时,小喇嘛轻轻抹嘴边的油腻,mó yàng 与身边的李云道如出辙。本来脸冷笑盯视朱博士的蔡家女人看到小家伙zhè gè 动作时,脸上的弧线陡然改变,温度终于缓缓升高,下意识的,蔡家女人居然拿起自己手边那张从来只有自己才用的gucci限量手帕,抬起轻轻帮小喇嘛擦去嘴边的油渍:“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贤妻良母的绝对典范代表,就连熟悉她的苏钰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不过小家伙只是道了声谢谢,并转过头去天真地看着李云道。 “有话就说!”李云道抚了抚小喇嘛的nǎo dài ,他实在是太了解十力嘉措了,基本上属于小家伙动动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份上了。 十力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朱博士道:“大叔,你最近还是不要买房子的好。” 这句话lì kè 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包括蔡桃夭在内,都好奇地看着小喇嘛。 “为什么?”朱昊天感到又搞笑又好奇,个十岁都不到的小朋友,居然劝自己不要买房子。 “嗯……”小喇嘛闷着nǎo dài ,片刻后又转过头zhù shì 着李云道,似乎要李云道点头才能jì xù 往下说。 只是这位从昆仑山上跑下来的大刁民此时此刻是脸讳莫如深的微笑。 从小跟着李云道屁股后面口个云道哥的十力小喇嘛当然知道李云道这种微笑背后的含义,当下边拿起儿童筷边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十力的话,苏钰和朱博士也只当作了个小插曲,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朱博士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李云道在蔡桃夭面前出丑,刚刚小喇嘛席话,也只是被他当成李云道用来转移话题的救兵。 “小李,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给个建议,我好jìn kuài 做决定,这投资下去,也好几千万呢,可别有什么差池。”朱博士不断地给对面的大刁民施加着压力,在他看来,对zhè gè 空有其表的年轻男人今天是丢脸丢定了。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对面蔡家女人脸上的温度再次徒然下降。 “唉,这江南的菜口味清淡,倒也不失为种特色,只不过做人做事做菜,都是点到为宜适可而止地好,如果这菜过于清淡了,那就不是什么特色了,那jiù shì 厨师的失败了,朱博士,你是有文化的人,你说我说得对吗?”李云道脸从容淡定的微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失了半点儿方寸。 就这份从容不迫的淡然大气,在蔡家女人眼里就已经算是异彩连连了,的确哪怕之前见过几面,但在蔡桃夭的眼里,身边zhè gè 大刁民似乎jiù shì 个锱铢必较的小心眼的山里男人。刚刚的这语双半,虽谈不上让蔡家女人刮目相看,但最起码yìn xiàng 分有所提高了。 “哦?看来小李讲博弈论和辩证法研究得相当透彻了?”朱博士怎么可能听不出李云道话中讽刺之意,当下再次咄咄逼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再咄咄逼人的心理基础只是单方面地认定对面zhè gè 身阿玛尼的男人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己。 可是,谁能料得到,眼前的李家云道虽然没有弓角那身阳刚霸气的北派功夫,也没有徽猷手下寸劲的阴柔蛮横南拳手段,但是,眼前zhè gè 在深山老林的喇嘛寺里隐居了二十年的年轻人实实在在地读了二十年的书,诗词书画天文地理无不通。 “其实我刚刚说的,指的jiù shì 这两年的房地产市场。”李云道有意无意地瞥了对面的朱博士眼,这让自以为是朱博士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李云道只是顿了顿,jì xù 道:“谁都知道,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才走过了十年的功夫,真正发展起来的,算算也就这八九年的时间,这样的个市场还是属于个非常雏形和初级阶段的市场,因此它也具备了所有初级市场的种种弊端,其中之jiù shì 隐形的泡沫。全球金融危机后,国家的四万亿投下去了,但是整体上对于实体经济的huī fù 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至少目前来看,实体经济huī fù 的苗头还不是很确切,所以今年保增长的目标要完成,就只能靠资本市场了,因为在金融政策方面国家给了资金市场不少利好条件,这也正是为何今年的股市和楼市会如此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这其中有点很有意思,大部分的资金流向如今仍旧单向地输向资本市场,全国各地地王频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zhè gè 市场已经有些趋向于疯狂了。有句话我不知道朱博士你有没有听过:个国家,或者个市场,又或者个人,上帝如果想让他灭亡,必然先使其疯狂。” 话毕,虽不至于满座皆惊,但失少每个人的表情都截然不同。对面的朱博士有种阴谋未逞的郁闷,苏钰小嘴微张似乎有些惊讶李云道的biǎo xiàn ,小喇嘛仍旧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mó yàng ,我只管吃我的菜喝我的果汁,而蔡家女人却是脸满意,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乎有种小女人般的洋洋得意。 只是她猛地身子震,她怎么也想不到,身边的大刁民突然只胳膊绕过了她的肩膀,仿佛真是男朋友搂着女朋友般,缓缓靠到她耳边:“媳妇儿,对我的biǎo xiàn 满意吗?” 蔡家女人先是身子微微震,随后lì kè 放松了如蛇如柳的身段,侧过脸,对面大刁民浅浅笑,百媚顿生。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离自己寸许,本想揩油兼报复的李云道顿时感觉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本就喝了不少酒了,此时被蔡桃夭这么诱惑,顿时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霎那间冲往上下两处地方。 诱惑,绝对是赤裸裸的诱惑。 不管李云道如何之刁,个从小在深山老林里头身边只有群带把爷们的大刁民自然没有见过如同蔡家女人这般的国色天香,最也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带上小喇嘛爬窗偷窥村里头那些算不上搔首弄姿的女人们洗澡。可是之前看惯了蔡家女人要么如同菩萨般不可侵犯要么像富家小姐般蛮不讲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个女人zhǔ dòng 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诱人的面,不偏蔡家女人还缓缓伸出三寸香丁掠唇齿而过,哪怕李大刁民再眼观鼻鼻观心也抵挡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香艳诱惑。 比道行?你这山里的大刁民跟本小姐差得远呢!事实上,蔡家大小姐心里头jiù shì 这么想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离自己寸许远的那张算不上英俊的男居然噌下变得火红火红的,隔着寸许,蔡桃夭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对方脸上的温度和粗重的鼻息。 说到底,昆仑大刁民再怎么个刁法,也还是守身如玉的大处男,论道行,的确比不上见识广的蔡家大小姐。之前在山上倒是有老喇嘛的清凉佛法给他静心平欲,可是如今下了山两个月了,连小喇嘛都把早晚课抛到了脑后,何况zhè gè 从来都是在佛像面前背诵《道德真经》的无信仰者。 到底还是血气方刚年少气盛的年轻人,李云道只是感觉自己nǎo dài 刚刚有些发懵,就觉得鼻子热,居然流鼻血了。 看到李云道流鼻血,蔡桃夭表面上副很小女人样子,又是让服务员拿来冰块帮李云道敷额头,又是拿着自己那张价值不菲gucci限念手帕帮李大刁民擦着唇边的余血,但心里却早就笑翻了天。 倒身边的十力小喇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饮料,不慌不忙地伸出粉嫩的细长指头,在李云道的耳边和腕边的穴位上yī zhèn 倒腾,很快血就见止了。 李云道自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蔡家女人眼中的戏谑,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蔡家大小姐的圈套,但心里也暗暗地zé guài 自己定力不足,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开始要huī fù 原先的早晚佛经课。 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至少蔡桃夭在朱大博士的面前那演技用精彩来形容都嫌苍白无力,百分之两百死心塌地跟着身边男人过辈子的小女人mó yàng ,加上朱博士几次咄咄逼人都被李云道手不硬不刺的太极功夫化解为宜,朱博士本来就没有lì kè 成婚的dǎ suàn ,之所以会对蔡桃夭另眼相看方面是蔡家女人迷死天下男人的容貌,另方面也因为苏钰zhè gè 表妹前期功夫做得太好了,把蔡家女人夸得是天花乱坠,不得把全面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用在闺中密友身上,所以我朱大博士才用了与李云道的争之心。只是看人家副你侬我侬的mó yàng ,朱大博士犯不着玩第三插足演横刀夺爱的历史剧,当下又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两句,就以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早早地告辞了。 朱博士走,苏钰就立马拉下脸来:“小桃子,你犯得着为了搪塞我,随随便便找人来凑数?你要找,也起码找个有谱儿的,随随便便找民工来,你以为就能过得了姑奶奶我的火眼金睛?” 苏家女人说话毫不留情面,自然是因为把蔡桃夭当成了闺中密友。本来蔡家大小姐就没有太的朋友,有也只是表面上的那点儿功夫,自然比不上苏钰这种同在屋檐下生活了四载的同窗兼室友,而且,她也认为对蔡桃夭身边那点破事儿了解得清清楚楚。上大学时,她度认为这位好朋友要么是同性恋,要么jiù shì 性冷淡,因为不管蔡家女人身后的那些男孩子们有殷勤,那位蔡家大小姐似乎总是眼高于天,连看眼的兴趣都没有,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哲学、文学、心理学,甚至宁可花几个小时看看宗教典籍,也不愿意在院系联谊圈里瞎折腾。 只是,这位来历也算不浅的苏家女人本等着对方撒娇求饶,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蔡家大小姐的声冷哼。 霎那间,整个房间的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苏钰也顿时愣在了当场,整个人立马傻眼了,按照她对好朋友的了解,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跟自己耍性的使脸色,难不成她身边zhè gè “民工”真是哪位的富贵阔少爷不成? 脸纳闷的苏钰终于开始仔细地打量将那个刚刚流完鼻血还仰着nǎo dài 的陌生男人。皮肤不白不黑,身材不胖不瘦,眼睛不小不大,嘴唇不薄不厚,脸蛋不俊不丑,发型般凑和,穿着打扮明显有着蔡家大小姐的审美痕迹,显然是jīng guò 蔡桃夭番调教后才敢贸然登场的。苏钰刚刚说是“民工”,其实也只是说的句气话,因为在这位苏家大小姐看来,只要是她看不上眼的,基本上都属于“民工”范畴,不过她此刻也琢磨着zhè gè 陌生的男人除了笑容和煦亲和力十足外,其它倒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是别人女人找了这样的男人,苏钰自然相信,当然也不屑花lì qì 去管,可是这是自己闺中密友的男人,她自然要花些心思,甚至比自己挑男人还要挑剔些,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对面这位能在北大硕博连读的校花级美女要比自己强上许。 见到蔡桃夭真的有些不gāo xìng了,对面苏钰也愣在了当场,李云道也明白今晚这出戏至于接近尾声了。 “苏小姐说话还真风趣,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今天这身打扮蛮土的,特别是zhè gè 发型,实在是土得不成样子,不过你也别怪夭夭,她也是不想驳了你zhè gè 好朋友的面子,来,苏小姐,我敬你杯,谢谢你今天晚上对我们的款待!” 说着李云道拿起手中的酒杯,微笑着看了身边的蔡家女人眼,却发现蔡家女人脸淡淡的微笑,似乎早己经顺着李云道的话下了台阶,又重新与对面的苏钰相视而笑了。只是,他没有发觉,两个女人对视后又同时看了自己眼,然后双双会心笑,显然是在什么方面达成了致与默契。 从香樟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取车的时候,李云道这才知道今天直坐的这辆车居然是苏钰平常的代步工具,只是车借给蔡桃夭了以后,苏家大小姐晚上则开部并不算显山露水的“英菲尼迪”。 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李云道抱着十力走在前面,这对北大的美女好友走在后面,苏钰忽然侧过头神叨叨地凑到蔡桃夭耳边:“要不要我帮在凯宾斯基定个套房?” 蔡家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不过听到这句话这是满面飞霞,小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哦!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们喜欢‘野外生存’我是不介意,但千万小心我的bǎo bèi 车子,限量款的,千万别在我车子上留下zhè gè 痕迹那个痕迹的……”苏钰边低声说话,边满脸偷笑。 “就知道胡说八道,看你以后怎么嫁人……这种事情怎么在车上……”蔡家大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也越来越滚烫,只是说到最后,自己的神志终于从酒精的作用下缓缓huī fù ,那个男人,只是昆仑山上的那个大刁民。 “摆脱,大小姐,现在是二十世纪,olove都已经快变成古董了,你怎么还像生活在明末清初?”苏钰摇了摇头,也不去想,反正从大学开始,这位室友就和其它人不太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那个眼高于顶的蔡桃夭的确与众不同。不过,就连苏家女人都很好奇,这位能让蔡家女人的死心塌地的男人,到底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走在前方、手中抱着小孩子的年轻男人,他到底是谁呢? 谁能猜得到,zhè gè 对房地产市场字字珠玑的男人,只是个刚刚走出昆仑山不久的大刁民? 第十五章 种善因,得善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入夜,金鸡湖畔,皓月悬空,微风徐送,湖边黄绿相间的树叶在清风中缓缓发出“沙沙”的动听声音。湖边休憩木椅上并排坐着两个人,年轻男人目不斜视,安静地望着不远处波光微伏的湖面,只是眼神却没有思考的涣散迷离,相反微微眯起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只是很安静地在思考什么问题。坐在年轻男人身边的正是刚刚让他鼻热喷血的蔡家女人,倾城绝色此时却显得微微落寞,对不知道让少北大学子魂牵梦萦却只敢偷窥不敢对视的慧眼,此时此刻正眨不眨地盯着身边聚精会神凝思的山里刁民,如同在西藏高原的喇嘛寺中凝视那不知法称的斑驳掉釉七彩大佛。 凡事都难,就怕认真,而个人在什么时候才具最有魅力呢?自然是个认真的人。 至少此时此刻,安静不语坐在蔡桃夭身边大刁民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冥思书香气息,让zhè gè 喜欢流连在未名湖畔的女人刹那间有思心跳加速的错觉。 对,只是错觉。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是种很平常人都比较惯用的自我心理暗示手段,蔡家女人攻浸心理学年,自然不会不自己此时此刻的自己我ān wèi ,也jiù shì 种自我欺骗的手段而己。 良久,身边昆仑大刁民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缓缓道:“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那位朱昊天,至少给他个很展示自己的机会?” 凝视刁民的那双慧眼瞬间黯淡了下去,语气却也如同湖面的朦胧夜色般轻柔飘渺:“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自然不需要你来为我操心。”语气是符合了她那大菩萨般的意境和神韵,可是奈何妙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到有种小姑娘赌气的烟火气息。 “其实他虽然心胸窄了些,但整体来看,无论是学历,地位,在同年龄的男人当中也算佼佼者了。”李大刁民难得收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对蔡家女人推心置腹番。 只是身边女人却丝毫不领情,相反语气如同这江南的深夜温度般,冷进骨子:“我说过了,那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 李云道;,做出个非常标志性的耸肩动作,轻声道:“狗咬吕洞宾。” 蔡家女人倒也不生气,相反因为转移了话题而脸上缓缓升温:“你才狗拿耗子呢!” 夜色愈浓,温度愈低,只穿着单薄外衫的蔡桃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三秒钟后,件略带着温暧体温的外套披在了蔡家女人的身上。没有传说中的谢谢,也没有风花雪月小说中的相视传情,相反两个人连对望眼的玄妙都没有发生,只是不约而同地凝视着缓缓披上夜雾的湖面。 良久,蔡家女人身边的男人才缓缓开口:“夜凉,风寒,受得了吗?” 蔡桃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是在静默中将披着男式西服的身子往李云道身边靠了靠。 “难得有这么空的时间坐在江南的小湖边看看夜景,就这么走了,将来说不定要后悔的。”蔡家女人喃喃自语,却也仿佛在给李云道解释着些什么。 李云道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人不可能每次都踏进同条河流,每个脚印都不可能完全是重复的,说不定过些日子再坐在这儿,又是另番不同的心境了。”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蔡桃夭转过头凝视着身边zhè gè 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却难得让她觉得不那么俗套生厌的男人,募然间发现那张不足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孔上却带着种阅尽世间艰难困苦的沧桑感,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她心底缓缓升腾。 只是李云道仍旧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湖面淡淡道:“我是说每个人,包括你,也包括我。”李云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在个硕博连读的哲学才女面前谈那些最为基本的哲学原理这班门弄斧,他,只是有感而发。 “其实我之前直觉得赫拉克利特的这句话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就像加等二这么简单,只是刚刚我才发现,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用这句话也作诠释,倒也少了很麻烦,至少很少有人会问,为什么加等于二。”蔡桃夭难得能不跟李大刁民斗嘴,这句话倒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身边的大刁民却不是很领情。 “不知道为什么加等于二没有guān xì ,再不知道,再不问,那就有些愚昧了,不过如果是不知道不问,还要装着自己什么都明白,那才是天下第大傻蛋。” 蔡家女人这次出奇地没有跟李云道争,只是祥和地凝视着片静谧的湖面,似是在消化刚才李云道的那句话。 忽然,蔡家女人猛地起身子,转到李云道正对面,弓下身子,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上又如同绽开了朵雪山青莲般。 李云道被她zhè gè 突然的举动吓了跳,却也真的不知道身边zhè gè 性情似乎相当古怪的蔡家大小姐会何会忽然间到自己对面,像审犯人样地看着自己。 要说定力,无论是弓角还是徽猷,似乎都及不上zhè gè 在山上苦读了二十年书的李云道,可是,这么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突然在自己面前,像审犯人般地看着自己,还是会让他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刚刚在人家面前流了鼻血,那张限量gucci手帕上的血渍jiù shì 个很好的证据。 “你……你发什么神经?风大,坐下来我帮你挡着风。”李云道居然发现自己在那双似乎可以看透切的慧眼下有些心虚的错觉。 “老实交待,坦白从宽!”蔡家女人似乎真的要审犯人了。 “交待什么?坦白什么?大小姐,我路从昆仑下山,不偷二不抢,坐得端行得正,大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都是直直的影子,你让我交待啥呀?” 似乎是李云道对“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最新解释让蔡家女人颇感新鲜好奇,当下要迈步回座,刚迈出步,却又突然收回了jiǎo bù ,那张足以笑倾城的绝色脸蛋上飘起淡淡的粉霞,只是在夜幕中,李云道只能看到那张漂亮脸蛋上的捉弄人的狭促笑意。 “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老实交待,待白从宽!” 被流水村村民称为“刁小子”的李云道的确刁钻古怪,性格与常人迥异,但是不管他怎么个刁法,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正常男人的事实。在采玉道上碰到蔡家女人之前,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jiù shì 村子里伊尔扎西家里头刚刚学会走路的灵气丫头,直到在采玉道上见了这足以让村子里的牲口们流地哈喇子的蔡家女人后,李云道这才相信原来世上真有书上描述的那种国色天香仙宫朱蕊。 曾几何时,李云道也不是没有意淫过那位看上去如同女菩萨般蔡家女人,只不过,对于个在昆仑山内困了二十年的大刁民来说,如果这辈子能娶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娘子,jiù shì 让他天天窝在床上他也乐意,哪怕只有蔡家女人半漂亮也成。 凝视着距离自己只有短短十几公分的漂亮眼睛,李云道没来由地从心底腾起种相见形秽的难过,这种从未曾有过的自卑比面对眼前那张让男人意乱情迷的绝色面容还要让他措手不及。 那是双普通人所无法拥有的眼睛,因为就算是形状再美,也无法拥有如同蔡家女人悲天悯人般的菩萨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这扇窗,李云道了看到了个足以让自己流连忘返的世界。 正当李云道痴痴盯着那对迷人眼睛副手足无措mó yàng 的时间,对面的蔡桃夭忽然间嫣然笑:“真的觉得我很漂亮吗?” 这种催眠的基础手法,对于研究心理学颇有造诣的蔡桃夭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最高的次记录是蔡家大小姐只用了不到分钟的时间,催眠了整个教室的同学,这在整个心理催眠研究界都应该算得上是大师教的人物了,只不过,对于蔡家女人而言,催眠也只是个兴趣而己。 “嗯!很漂亮!”李云道痴痴地看着那双眼睛,缓缓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蔡桃夭自己的脸蛋都有些发烫。 “不喜欢!” zhè gè dá àn 让蔡家女人笑意盎然的俏脸上徒然降温,不过只是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很令人生厌吗?” 只注意对方眼睛施展催眠术的蔡家女人丝毫没有发现对面zhè gè 男人嘴角边微微勾起的弧度。 “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 嗯?太漂亮了?李云道的话让蔡桃夭有些迷惑:“为什么?” “我总不能好不容易娶个老婆回家,完了以后每天还要提心吊胆地怕她给我戴顶绿帽子吧?”那张喝着江南水微微转白的南方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去死!”蔡桃夭知道自己上当了,从始到终对面zhè gè 家伙就没有被自己催眠过。蔡桃夭再次落座,却不再看李云道眼,bsp;mò 不语。 许久,蔡家女人才缓缓道:“明天早我来接你,带我去随便逛逛吧,我是明天晚上的飞机!” “嗯!”李云道欣然点头,“去苏州园林吧!” “行!”蔡家女人转过头,看了李云道声,欲言又止,顿了片刻才道:“走吧,小喇嘛在车上睡着肯定不舒服。” 李云道点头,紧跟上蔡桃夭的步伐,zhè gè 时候,李云道才发现,原来蔡家女人的身高居然和自己不相上下,如果她再穿上高跟鞋的话…… 十力嘉措在后座上睡得正香,可爱的小嘴弯成个异常好看的弧度,粉嫩的mó yàng 中居然依稀可以看到徽猷的影子。 “谢谢你的衣服。”上车后蔡桃夭把衣服还给李云道。 李云道耸耸肩膀:“本来jiù shì 你买的衣服,谈不上什么谢与不谢的话。” 路无语,直到李云道抱着熟睡的小喇嘛下车正zhǔn bèi 离开时,蔡家女人才缓缓按下车窗,似乎是怕吵醒了十力,只是微笑轻声喊道:“喂,大刁民!” 抱着十力的李云道转身皱眉,看着在车内冲他微笑的蔡家女人。 “真的不想娶我吗?”蔡家女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让几步外的李云道募然叹息,摇摇头又点点头,只字未语便转身走进了工地,留下脸淡然微笑的蔡桃夭注意着那个不算高大不算英俊不算威猛不算有气势的背景缓缓隐入朦胧夜幕。 刚刚趴在李云道肩膀上俨然幅熟睡mó yàng 的十力小喇嘛此刻却睁大着双灵气的眼睛,看着远处直没有启动汽车离开的蔡家女人。 “哥!”十力很小心地喊了声。 “嗯?” “她蛮好的。”小家伙歪着nǎo dài ,盯着李云道的眼睛,“弓角哥和徽猷哥肯定很满意。” “别屁话!”李云道轻轻在小家伙屁股上拍了下,“再话下次把你扔发情的母猪圈里。” 小喇嘛伸了伸舌头,似乎想起了昆仑山流水村里头某位曾惨遭此命运的牲口。 “哥,吃饭的时候我不是gù yì 的。”十力小心翼翼道。 “下不为例!”李云道放下十力嘉措,双手持着小喇嘛的双臂,“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但大师父说过,这种事情是要牺牲自己的寿命的,个不相干的人,关我们啥事儿?而且花钱而己,又不是什么关乎性命的大事儿。就算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儿又如何?你是我xiōng dì ,让我xiōng dì 用命来换别人的命,我可不答应,我宁可让别人用性命来换你的命。” 十力很懂事地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又低下nǎo dài ,下巴贴着胸口,像个犯了很错被家长批评的普通小孩儿。 李云道;地叹了口气:“你不会刚刚又帮那刁蛮的女人看了吧?” 十力抬起头,却也不撒谎,只是很委屈地点点头,:“嗯!” “好了,以后还是少做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走吧,睡觉去。”李云道再次抱起小喇嘛,走向临时宿舍。 在李云道的监督下,小喇嘛如今已经养成了每天刷牙的好习惯,只是上了床以后,两人都许久没有睡着。贴在李云道肩膀上的十力忽然轻声道:“云道哥,我求你个事儿,成不?” “嗯。”李云道只手垫在nǎo dài 后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对桃夭姐好点,好吗?” “嗯。”片刻后,李云道这才fǎn yīng 过来,“为啥?别屁话罗嗦,我对她不好吗?” 黑暗中小喇嘛微微叹气:“所谓因果轮回,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皆因时候未到”声绵长的叹息,仿佛悲天悯人的小菩萨般,只是小家伙说完堆高深莫测的话后,就丢下脸错愕的李云道,独自人进入了梦乡。 月光中,李云道双眸显得格外明亮,同样是似叹息又似自言自语:“那俏丫头长得实在是俊得很,在湖边盯着她眼睛时,差点儿就中招了,幸好徽猷教我的清心咒还算管用。” 第十六章 读等身书的“变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晚秋正值旅游淡季,来拙政园的游客并不,加上清晨时飘起了小雨,所以偌大的个园子里只是稀稀朗朗地有导游带着散客在其中走过。 拙政园,兰雪堂,南置漆雕,北向翠竹。个身着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的年青男子立于堂中,凝视着牌匾上儒意浓雅的“兰雪堂”三个字,久久未语。良久,才缓缓道:“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语点破“兰雪堂”的“兰雪”二字的出处。 只是末了,年轻男人在看了那全园漆雕图时,却忍不住摇了摇头,只四字点评:“画蛇添足。” 立在他身后的是位撑着江南特色精致花伞的女子,倾国倾城,绝世容颜,所幸的是今日园中游客颇少,不然又不知道又有少人会流连忘返。蔡家女人,无论到哪个地方,都如同枚璀璨的钻石,刺得旁人眼睛无法睁开,因为她姓蔡。而此时,手持着江南私坊油布花伞的蔡家女人却无视身边的江南秀景,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前面那个身不合时宜的中山装男子。 走了路,李云道几乎给她讲解了路,从吴地历史到人文风情再到名胜古迹,系统而逻辑地给蔡桃夭介绍着身边的切,从平江路路走过来的时候,李云道甚至还给她讲了段鲜有人知的吴宫秘史。进了拙政园后,zhè gè 刚刚从昆仑山爬下来仅两个月的男人居然如数家珍般地给她介绍着这古秀江南园林的种种特色。 终于,在李云道正zhǔn bèi 给蔡桃夭讲述太白做诗的缘由时,在兰雪堂内手持花布伞的蔡家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问你个问题。” 李云道很茫然地转过头,微微点头,显然是不晓得为何身后的女人会突然dǎ duàn 自己的思路。 “你不是在昆仑山长大的吗?”蔡家女人看着zhè gè 长得不算帅却也让人看着顺眼的男人。 “那是自然。”李云道回答的时候相当自豪和骄傲,仿佛那个只有个破村落和个喇嘛寺的昆仑山头是如同香格里拉般的神圣朝地。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对江南这地方了如指掌呢?”蔡桃夭很好奇。 李云道直微笑的脸上却因为这句话而笑得盛,仿佛朵深秋的白菊,bsp;mò 了片刻才huī fù 微笑道:“如果把你关在个笼子里,每天只给你堆书,最后你也会变成我这样的。” 蔡桃夭愕然,愣了会儿才接着道:“这么说你看过很书了?” 李云道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当初是被老喇嘛逼着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可是这么年下来,居然对书产生了种无与伦比的感情,听到蔡桃夭口中的书,就仿佛提到了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般。 “有少?”蔡家女人的好奇心似乎很重。 李云道转过头去,看着墙上的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许久后才缓缓答道:“应该不少吧。” “到底是少呢?有这么?”蔡家女人提手做了及头wèi zhì 的比方,示意是不是看的书等身高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 蔡家女人这才缓缓舒出口气:“看来你还没有变态到那种无可救药的程度。” 目光转到堂外淅沥小雨上的李云道却摇了摇头:“按照你的说法,我可能真的病入膏肓了。” 蔡家女人再次愕然。 “见过我家弓角吧?”李云道突然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那个傻大个儿?”蔡家女人脑中立然浮见那个身高超过两米,深秋季节还打着赤膊,身结实的肌肉再配上张无与伦与的大弓。“他可真是够结实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却是丢下了句话,便转身出了兰雪堂。 “从三岁起到离开昆仑山,也就看了十几个弓角那么高的书而己,不过大师父说功力似乎还不够,因为记的读书笔记好像还没有个弓角那个高。” 在北京大学硕博连读的蔡家女人却是当场愣了愣,转眼嫣然笑,百媚顿生,起步跟上前面那个着身中山装的身影:“等等我,给你撑伞,外面雨挺大的。” 如果此时有熟悉蔡家女人的人在附近,绝对会被zhè gè 场景雷倒在当场。在北大起码排了个军的男人在等着zhè gè 极其骄傲的女人点头,可是jiù shì 这样个曾经jù jué 过无数yōu xiù 北大学子和军中未来骨干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心甘情愿地如同个小女人般帮身边的男人撑着那把并不算太大的江南花布雨伞。 走出兰雪堂后,漫步在细雨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沉浸在雨中江南的秀美园林景色中,亭台楼阁,盎然绿荫,曲水小池配上假山怪石,幅接幅清新自然的江南风光扑入眼帘。 路上jīng guò 了不少的景点,很地方都有文字解释,李云道只是画龙点睛地点评上几句,虽只是寥寥几个字,却是让蔡桃夭回味无穷,到此时,zhè gè 从昆仑山上爬下来的大刁民终于将自己的另外面缓缓展现在蔡家女人的面前。 行至园林深处,小池假山边是处供游人栖息的小亭,只是此时小亭里只有个身着白色练功服的老者,在缓缓打着太极。 李云道远远看着那老者的太极,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老者打的太极,让他想到了昆仑山上每日清晨都有个强壮的身影在山顶上重复着这样套差不的动作,只是似乎那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傻大个儿打的太极,要比老人家打的这套复杂许。 “以柔克刚,以弱制强,是太极吗?”蔡桃夭看着亭中的老人,似乎她对于传统武术并不是很了解。 李云道点了点头道:“是简化后的陈氏太极,强身健体还可以,如果临场对敌的话,要比真正的陈氏太极弱上不止个档次。” 蔡桃夭募然笑道:“我还差点儿忘了,这是你那两xiōng dì 的专长。”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弓角过于阳刚,所以大师父让他练太极,少能化解些他的阳刚戾气。徽猷那家伙本来就很阴柔,再练太极岂不成人妖了?大师父只是让他练了咏春拳,另外用了套降龙拳来中和他的阴柔之气,只不过,那套降龙拳的作用并没有太极来得好,所以徽猷才越长越俊俏,现在都快成个娘们儿了。” 蔡桃夭被李云道的话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平静下来后,才接着问:“那你呢,为什么你那个大师父偏偏不教你防身的武艺呢?” 李云道脸上的笑意猛然间至甚:“或许他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吧。” 是啊,个从生下来到八岁都泡在药桶里的孩子,哪有资格来练什么武艺呢? 虽然李云道的脸上直挂着笑意,甚至笑意盎然,可是身边的蔡家女人却从那对看似平淡的眼睛中读到了股来自灵魂深入的悲哀。 正当蔡家女人zhǔn bèi 说些什么的时候,亭中的老人却突然远远喊道:“夭夭,来了怎么都不进来,下雨呢,进来跟干爷爷聊会儿。” 姑苏古城,闹市繁华,拙政园闹中取静。小亭池水细风微风花伞,幅美伦绝奂的江南画轴在这古城园林中缓缓展开,只是那价值不菲的江南私坊粉色花伞下着个与这幅画面极不搭调的年轻男人,卡其布中山装,藏青色,给原本就微寒的江南园林又增添了份清冷的色调。 微笑,始终是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黑色的眸子中透着淡淡的孤傲,却丝毫不会影响年轻男人的亲和力。随着蔡桃夭的花伞步入小亭,李云道这才发现小亭中原来别有洞天,刚刚离得太远,居然没有发现这样个别致的江南小亭中居然有石桌石凳,石桌上全套茶具应俱全,茶具下竟然是雕刻上去的精致棋盘。 “干爷爷!”走进小亭后,蔡家女人收了花伞就走上去拉着白衣老者的胳膊,居然话语中隐隐带着些小姑娘的撒娇wèi dào ,“您别生气,夭夭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hā hā哈,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是点儿都没错。你说说看,你少年才来苏州看回干爷爷?这好不容易来趟,还成天看不到人影。”老者面目慈祥,满脸笑意。 “干爷爷!以后夭夭定来苏州看望您,您就别跟我这小字辈儿般计较了。”蔡桃夭副绝世容颜,此刻这种小女人的mó yàng ,倒也真的别有番韵味。 白衣老者闻言微微笑了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哇,只怕以后我家夭夭来苏州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看我zhè gè 糟老头子吧!” 蔡桃夭顿时满脸飞霞,略带羞意地看了身后的李云道眼,却发现那位大刁民居然丝毫没有理会这爷孙俩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走到石凳旁,很认真仔细地研究着桌上的那套珍惜茶具,全神贯注。 蔡家女人也不生气,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白衣老者,老者没有lì kè 答话,只是缓缓行至李云道身侧:“南边的个老朋友送的,福建那地方家家都要喝茶的,估计这套茶具也值不了几个钱。” 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拿起其中的只紫砂小杯,上下zuǒ yòu 观摩了片刻又才缓缓道:“虽然不是什么古董级的东西,但是也起码是出自流的大师之手,单这流的陶土材质就非常难得,加上恰到好处的烧制火候,都不是般的专业人士能拿得出来的。具体价钱我不知道,但有点我可以肯定,放上浸润茶汁百年,如果还是全套的样不缺的话,价值应该连城吧。” 只是淡淡几句话,却让白衣老者眼中连放异彩,追问句:“何以见得?” 李云道放下手中的紫砂杯,拿起边上已经沏好茶的紫砂壶,托在手掌心掂了掂重量,随后执起壶耳,很轻巧的凤凰三点头,动气呵成,圆融中不失阳刚,深红的弧线划过空中,落入刚刚的紫砂杯。随后便听到zhè gè 年轻的男子淡然微笑道:“紫砂品鉴,无外乎形神气态四个字,单看这造型和落水力道,稍微懂点的人都会知道,这绝不是普通凡品。” 老者点了点头,微笑道:“小伙子,看来你对这紫砂还真有些研究,改天到我家来看看,紫砂,青花这类的东西都还不少,有空来瞧瞧!” 李云道露齿而笑,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只是那两卷《陶录》和《饮流斋说瓷》我只是在幼时稍稍翻了翻,也记得得十之七八,到时候估计要丢人的。” 那老者顿时被这句话雷愣在了当场,虽然他的并不是职业的陶瓷玩家,国内玩这东西人不少,但真正玩得精玩得溜也就那么几个,就算是那几位在老头子的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这圈子里有几个人姑苏秦爷?《陶录》和《饮流斋说瓷》是价值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眼前这位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居然说自己幼时就读了这两卷书,那可是清代史者的著作,老头子不由得有些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只是嘴上吹吹而己。 看出了老者眼中的yí huò ,李云道也没有加解释,倒是被那杯中的深红色的茶吸引了眼球:“极品大红袍?”说完,李云道再看向老者的眼光就有些不样了,只不过,他zhè gè 刚刚爬出大山的大刁民哪里能猜得出来面前这位鹤发童颜的身份。 白衣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二两茶叶是还是上次去北京的时候,跟我斗了辈子的那个老家伙送的,也算是对我zhè gè 曾经的对手表示点儿尊重吧,想不到你zhè gè 小家伙还有这等眼力,想当初尼克松的破冰之旅时,主席也只送了四两给美国鬼子,要知道,那四两都可以称得上是半壁‘江山’了。” “半壁江山?”蔡桃夭显然没有理解老者话中的含义,很是困惑不解。 老者没有lì kè 回答,只是看着李云道:“小家伙,看你的功底不浅,zhè gè 问题你替我回答。” 李云道也不作伪,只是笑了笑便解释道:“这大红袍的制作工艺是相当复杂的。由于茶树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看护者终年都不能离其zuǒ yòu ,担负着守、祭、采茶的职责,不过采茶的时候,还必须由政府、茶研所等几方责任人均在场。采的时候,武警守卫峡谷,置放云梯。监护人在武警的陪护监督下,登云梯采茶。采完茶,就要交给武警,空手下云梯,云梯也立即被武警收走。然后又要在几方的监护下,在茶厂炒茶制茶,茶成验查分包后,才由武警陪同登专机送往北京。” 蔡家女人与白衣老者同时点头,显然对李云道的biǎo xiàn 相当满意。 “来,大刁民,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干爷爷,苏州这里的人都尊称他为‘秦爷’。”蔡桃夭还没有来得及把李云道介绍给那白衣老者秦爷,就听到这位大刁民贯的那句话:“我是李云道。” 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没有任何精神负担。这里没有人怪罪李云道的突兀和失礼,蔡家女人本jiù shì 不恪守规则之人,在京城斗了辈子的秦家老人自然早就修炼到了海纳百川的程度。 “李云道,嗯,好名字,好名字!万世浮云,终归大道,难得啊难得。”姓秦的老者不知道从zhè gè 名字联想到了什么,仰头观天许久,才长叹声,“这算是老天给我的个提醒吗?” 语毕,恰逢云开雨散,抹淡淡的阳光撒落江南别致小亭,扫众人心头阴霾。 秦家孤鹤,伏枥姑苏。 李家云道,初生牛犊。 谁知道这老少能在姑苏这片流波人妙地儿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 难得在zhè gè 时节还能碰到雨转天睛的天气,雨后的苏州城有种说不出的清新wèi dào ,尤其是在绿意盎然的园林里头,这种清新自然中又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厚重。 李云道与秦家老爷子相谈甚欢,陪老爷子饮了几杯极品大红袍后,无意中聊到桌子上的棋盘,听说李云道也是棋道中人,秦老爷子说什么也要李云道陪上对上局。 没有任何yí wèn 的结局。李云道输得心服口服,棋局开始,对鼓相当,棋至半,秦老爷子在北京打拼半辈子后的运筹帷幄开始缓缓显示优势来,李云道在小心了又小心,还是没有留神踩进了老爷子从开局时就布下的陷阱,下半局自然棋力自现,李云道兵败如山倒,但却始终没有认输,直坚持到最后刻。 棋毕,秦老爷子笑着大呼三声“好”,又道“小伙子不错”,听得李云道莫名其妙,蔡桃夭生怕老爷子棋兴上来,拉着李云道不放,还没等老爷子开口,就拉着李云道离开,气得秦老爷子连呼“女大不中留”。 去狮子林的路上,李云道忍不住问身边拿着单反相机认真拍照的蔡桃夭:“你干爷爷为什么最后要连说几天好?明明是我输了呀。” 哪知蔡家女人连看都没看他眼,只是认真的取了景,拍完了照片才转过头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呀?” “得意?”李云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当然得意了,我干爷爷当年跟聂大师对弈时曾有过连胜三局的纪录,你能坚持到最后,算你厉害了。” 聂大家是谁李云道自然清楚,虽然在昆仑山上困了二十年,可是报纸杂志他却也没有少看,在世界棋坛,聂大家都算得上是翘楚,秦老爷子能跟聂大家对弈,而且还能连胜三局,这实在是出乎李云道的意料。 bsp;mò 了片刻,就在蔡家女人以为大刁民已经心悦诚服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的大刁民缓缓道:“其实下到半的时候我就看出了秦老爷子布的那几个陷阱,只是那时再想去补救已经为时过晚了。” “你能看得出来我干爷爷布的局?”蔡桃夭终于放下了相机,眼神仿佛打量怪物般地看着眼前的大刁民。 李云道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回答蔡桃夭的问题,只是淡淡道:“在山上我和大师父下棋,往往下到半我就会zhǔ dòng 认输。” “嗯?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撑到最后?” 李云道摇了摇道:“我不是gù yì 认输或者gù yì 死撑到最后,我做每件事件都会花200%的精力,花别人双倍甚至是无数倍的汗水,我只要个最好的结果。” “那结果jiù shì 你卯足了劲儿也只能在你大师父手下过半招,而我干爷爷设计了你半天,还是比不过你那山上的大师父?”蔡家女人的话里头已经很明显带着些火yao味了,显然是对李云道的话相当不满意。别人不知道秦家老爷子是谁,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哪怕刚刚那位悠闲散漫的白衣老者在北京挥斥方遒的时候她还是个扎着冲天小辫子的小丫头,可是这么年了,挺起当年那役,知情的没有哪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这叫虽败尤荣,就当年的那位老对手也对秦家老爷子钦佩万分,何况从小耳濡目染的蔡家女人? 李云道也不反驳,也是冲蔡家女人微微笑了笑,在淡淡的初冬阳光下,这样的笑容似乎给整条古色古香的小巷弄都增添了几份暖意。 这份淡淡的暖意蔡家女人也感受到了,只是她心中仍旧有些恼怒大刁民对她干爷爷的出言不逊,但见对方如此微笑,摆明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就事论事而己。 不过被蔡家老爷子培养出来的蔡桃夭怎么可能如般女子那样小肚鸡肠,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不会再追究,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那大师父我也见过次,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出奇呀。” 李云道仰起头,看着乌云散去后有微微发蓝的天空。是啊,如果脱下那身穿了似乎无数年的喇嘛袍,大师父放在人群里绝对没有人认得出来。可是,jiù shì 这样个看似平淡无奇的老喇嘛,培养出了几个绝对可以让世人瞠目结舌的弟子,李弓角的刚强霸气无与伦比,李徽猷的文武双全自是当世少见,十力嘉措是世间少有的神童级喇嘛,唯有李云道这块大短板,相比之下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都有些苍白。 见李云道不说话,蔡桃夭倒也没有觉得自讨没趣,只是边举起相机取景,边不经意地问道:“你大师父叫什么名字?” 李云道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从小到大他很少会提到他自己,我们自然也不会问。只是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寺里来过个道士,那道士称大师父什么拔希。” 仰头看着片蓝天感受着阳光淡淡暖意的李云道并没有注意,正在拍照取景的蔡家女人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身子微微颤。 “是噶玛拔希吗?”相机在蔡家女人手中不断改换着焦距,只是取景屏中江南常见的粉墙翘檐。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具体是叫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蔡家女人放下相机,看了李云道眼,又转过头过,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自言自语:“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的,不可能不可能。” 只是李云道却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微微叹了口气道:“走吧,再不抓紧时间,你今天走之前肯定去不了几个地方。” 中午两人都只是在狮子林内吃了些面包喝了矿泉水,时间很紧张,蔡家女人又jù jué 走马观花般的游园,因此李云道只挑了两处经典,下午四点,口干舌燥的李云道终于带着蔡家女人迈出了狮子林的大门,如果不是蔡桃夭订了晚上八点半机票,估计时半会儿她还不想走。 蔡桃夭早就拟好张行程表,五点钟要准时踏上回程,把停在观前地下停车场的minicooper的钥匙交给了快递送回到了苏钰那儿。 四点五十五分,送蔡桃夭的人来了。 辆很厚重的路虎上却跳下来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丫头。 第十七章 现代版和氏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见蔡桃夭之前,李云道对书中经常提及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少少有些质疑,不否认,但起码也认为书上总归是有些夸张,类如褒姒那般倾国倾城笑储候的美女也只会在纸本上飘着书墨香而己。这也不能怪,毕竟zhè gè 读了等身书的变态见过的最漂亮的异性也不过是流水村里头那个颇有灵气的女娃儿。但蔡家女人的出现不能不说让zhè gè 在山里对折腾了二十年的男人彻彻底底了知晓了为何周幽王会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伊笑,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如斯。 蔡家女人不是烟视媚行的类行,相反,却在蔡家那位老爷子的培养下,全身上下时刻都散发着不染尘烟的大菩萨wèi dào ,只可远观,而切不可近亵。 李云道本以为千万人中出个像蔡家女人的这样的惊世容颜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可是李云道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前居然还会出现个与蔡家女人不分上下的美人坯子,之所以说是坯子是因为明显zhè gè 出现在眼前的美少女还没有到女大十八变的阶段就已经足以赚足眼球。 斜扎的马尾辫,宽松的白色长袖毛衫,黑色细筒仔裤,白色的帆布鞋,zhè gè 清新的身影从路虎车上开门跳下来的时候,李家大刁民很没有风度地目瞪口呆。 “为啥看到这妞儿就没缘由地想到徽猷这大妖孽呢?”李云道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转念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美女擦身而过的时候,这货居然自顾自地傻笑了起来。 如果说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古代绝对会引起场浮尸遍野的世界大场,李云道打心眼里觉得点儿也不夸张,至少这两个在街头嬉笑着相拥起的女子,回头率已经近乎百分之百。 难得露出舒畅笑意的蔡桃夭拉着另位的手行至脸傻笑的李云道身边:“潇潇,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他是李云道。大刁民你傻乐什么呢?这是我妹妹秦潇潇,虽不是亲妹妹,却比亲妹妹还要亲,以后我不在苏州,你有事情搞不定的,可以打电话找她。” 本来完全忽略了李云道存在的女孩这才微微吃惊地打量了下直默不作声的李云道,打分,初次yìn xiàng ,不好不坏,勉强及格。 “你好,我叫秦潇潇,夭夭是我姐姐。”那只如葱玉的手上五指细嫩,这让李云道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传说中最极品的白玉。 “连手指都跟徽猷那厮有得拼,都是缘份呐!”某人已经在心中yiyin着喊小美女“二嫂”的场景,“jiù shì 不知道徽猷那人妖到底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好,我是李云道。”伸出手之前,李大刁民将刚刚藏在身后的手在后襟上擦了又擦,仿佛马上要接触的是全世界最神圣的事物,只是对面两位容颜绝世的女子完全想不到大刁民此时此刻正琢磨着怎么把zhè gè 看上去哪儿哪儿都跟徽猷绝配的少女骗进李家的大门。 五指相触,秦潇潇突然发现对面zhè gè 陌生男人居然有对相当好看的黑色眸子,刹那 只是个瞬间的失神,秦潇潇迅速回过神来,冲李云道很礼貌地浅浅微笑,又转过头,拉起了蔡家女人的手:“夭夭姐,别喊人家大刁民,不礼貌呀。” 蔡桃夭笑了笑道:“这是我对他的爱称。”只不过,话出口,蔡桃夭也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句:“我不是给我家豆豆也起了爱称吗?” 秦潇潇轻轻笑,似乎被逗乐了,只是她有些歉意地看了李云道眼,小眼对身边的蔡桃夭道:“夭夭姐,人和狗能样吗?”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蔡桃夭很小声地说着,同时还故作严肃地看了李云道眼,仿佛打量着什么不轨之徒。 秦潇潇轻声笑道:“夭夭姐你也真是的,我都十七岁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你从小做事都那么谨慎,怎么会跟坏人做朋友?况且,你也知道的,就算他是坏人,在江南这片地方,爷爷不发话……”秦潇潇很小心地适可而止,显然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 蔡家女人很小心地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讲,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次来江南的行程太紧张了,你又是个大忙人,不过幸好有zhè gè 大刁民作向导。”说着抬头看了眼缓缓走到街对面的李云道,“总的来说,他是个不错的向导……嗯,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有意思吗?”秦潇潇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卡其布中山装的男人,摇了摇头:“好像有些木讷,都二十世纪了,搞得像革命战争似的。” “对于有的人来说,他所过的每天都是战争。”蔡家女人向喜欢如打佛谒般说话,突然句晦涩难懂的话,秦潇潇倒也不觉得yì ;。 秦潇潇看着对面街上那个正在走动的身影,缓缓道:“有必要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语双关,层透明的纸,对于这对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俩来说,根本不需要捅破。 “已经有个活生生的失败jiāo xùn 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理由看着眼前火坑,还要往里头跳。强扭的瓜不甜这种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往往只有旁观者的怜悯。我的生命是蔡家给的,但灵魂的自由却是我蔡桃夭自己的。” 秦潇潇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顿时也有些惨白,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好半天才缓缓道:“不管怎么样,姐,我支持你。”话毕,bsp;mò 了片刻,又补上句:“到最后刻都支持。” 又是bsp;mò 了片刻,秦潇潇才抬起头,缓缓道:“只怕那蒋家不依不饶……” 点到即止,只是语如石粒,破湖起澜。 蔡桃夭bsp;mò 了许久,才长长地嘘了口气,整个人都靠在路虎车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lì qì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生在这样个家庭,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女,那该……算了,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想的好,不然连起码的斗志都没有了。”话毕,那个如同清莲般不可侵犯的蔡家女人又重新出现,仿佛刚刚软靠在车上的,是另外个人。 “咦,那个李云道去哪了?” 秦潇潇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街对面的李云道此刻居然消失了。 蔡桃夭此刻似是精疲力尽:“要走的,总归还是要走的。我们也走吧,再晚怕是高速上又要堵了。” 汽车正发动时,那个熟悉的藏青色中山装再次出现在车前。 “给!” 蔡桃夭微微有点惊愕地从李云道手上接过两样东西,个长长竹签,个居然是块圆润无比色泽上佳的璞玉。 “签子是刚刚去玄妙观求的,据说很灵,上上签,虽然不能万事如意,但这番huí qù ,起码应该能了却你的那桩心事。这玉是十力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加持了什么经文,有没有用我不敢说,收着吧,图个心静。” 握着还带着手上温度和湿气的竹签和璞玉,蔡桃夭先是微微失神,接着冲车窗外的大刁民甜甜笑,倾国倾城,冲李云道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大刁民,如果这次我能逃过这劫,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耳边飘香的清新兰风让李云道全身如沐春风,可内容却让zhè gè 在山上苦等了二十年的年轻男人有些目瞪口呆。 直到李云道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苦笑声,只不过,如同大菩萨般的蔡家女人最后那记甜甜的回眸笑,却在这位大刁民的脑中埋下了粒种子,只等着缓缓发芽。 车内,握着竹签和璞玉的蔡桃夭闭目养神,可脸上的甜笑却许久不曾消失,这瞬间,蔡桃女人终于从政治婚姻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余下的,只有满心的温馨:“大刁民,看你也不笨,要把自己的护身符送人却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天天把这块璞玉放在手心内,真是个不懂表示的家伙。” 良久,蔡桃夭才睁开眼睛,笑意盛:“丫头,答应我件事。” “嗯?” “我不在苏州的时候,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大刁民好。” “什么?” “反正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跟大刁民好。” “切,搞得跟bǎo bèi 似的,就那古董样的家伙,放在哪儿都不起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但不会跟你抢,要是有哪个女人敢接近他,我就……hē hē ” 在手心中缓缓摩挲着那块璞玉的蔡家女人却微笑着缓缓道:“玉不琢,不成器。你现在看到的,就只是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总有天,你会看到块现代的和氏璧的。” 有时候,生活就如同观看场己经谢幕的悲剧,无论你再怎么熬夜折腾,也注定无法改变最终的那个悲惨结局。 有时候,生活不同于悲剧,因为你可以jù jué 观看悲剧情节,却永远无法jù jué 现实生活的悲剧结局,因为生活,总还是要慢慢进行下去的。 是的,生活总归还是要jì xù 的,就像蔡桃夭走了以后,李云道的生活又重新进入了初来乍到时的波澜不惊。倒是因为蔡家女人的出现,姓祝的建筑商真的似乎是给足了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应诺,反正只要是脏活累活重活,几乎都与李大刁民无关,到后来看实在没什么适合的事情安排给李云道,堪比人精的建筑商最后把李云道安排去清点材料。工地上的材料也不是天天都有到货,按照大刁民的刁劲儿,非常没有出任何事情,相反供应商那边过来的材料只要是有瑕疵的,都被眼尖的李家大刁民挑了出来。刚开始祝枝山还不放心,还时常让自己的侄子跑来看看,后来现场观摩过几次李云道清点材料,然后就彻彻底底地撒手不管了。 只是这份差事可谓是清闲得很,很时候呈大半天大半天的空着,抽得zhè gè 空档儿,李云道开始着手给十力嘉措上课了。谁也不敢想象,这么个时常还要大人抱在手里的小童居然可以读懂初的课程,当然,英语除外,因为他的那位李大先生似乎也是个对英文窍不通的山里刁民。 吃过午饭,李云道在那张简易的办公桌上摊开张报纸,虽然档次是差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笔墨纸样样齐全。十力个头太小,够不着桌子,干脆搬张凳子靠在桌边,同样的报纸,笔墨,只是纸被李云道特意裁小了,笔也是李云道特意去附近个学校边上的文具店里买的,小号狼毫,唯与李云道不同的是十力那张小凳子上还有张由李大刁民为十力特意创作的正楷字贴。 字字苍劲有力,棱角分明,圆润大气,倒真的与坐在桌边身中山装的年轻男人有些气质相符。字如其人。 大小,几乎在同时间沾墨落笔,李云道写的是怀素和尚的《北庭草笔》,小家伙半蹲在凳子前临摹李大家自己创作的《荐季直表》。 室外工地机器暄闹轰鸣,室内二人执笔入神,浑然不觉外面的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十分钟后,李云道搁笔落袖,气呵成怀素和尚的草书宛若天成。李云道没有吱声,只是安然地走到十力的身后,看着个字个字丝不苟临摹着“字贴”的小家伙。 认真的人是最可爱的,何况还是zhè gè 本身就异常粉嫩惹人怜爱的小喇嘛。笔划都认认真真,笔下成形的字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三分李云道的痕迹。 半个小时后,幅工整的小楷文书跃然纸上,李云道捧起纸,字不拉从头到尾看了篇,才缓缓放下纸张:“形己经似了八分,只是神韵还缺八分。” 听到zhè gè 点评的小家伙不恼反喜,要知道李云道平常给的评语往往只有四个字,大如“狗屁不通”,“神韵全无”,“行尸走肉”之类的。这样个形似八分唯缺八分神韵的评语,己是自三岁跟李云道习字以来,十力嘉措得到的最高评价了。 得到李家大刁家夸奖,小喇嘛摸着nǎo dài 笑得异常开心,口洁白的小牙,只是看着李云道的眼神闪烁。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正所谓养鸟知鸟心,从襁褓里就跟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喇嘛撅撅屁股,李家大刁民就知道这小家伙要拉什么屎,哪怕在别人的眼里头,小家伙是神乎其神的小喇嘛。 吱唔了半天,十力才终于把话说明白了,今日有贵人造访。 李云道只是瞪了小家伙眼,也没有jì xù 说什么,小家伙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人人都想有这种先知的能力,可是李云道却不喜欢,甚至于有些痛恨这种宿命论,痛恨这种开始就写好结局的悲剧人生。 李云道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十力嘉措就开始显现出与常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仿佛很事情他都能够预见般,也正是因此,弓角才次在群狼的围攻中化险为夷。别人不清楚,但李云道却是清楚的,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十力付出的,却是李大刁民最害怕失去的。对于把十力当做亲人看待的李云道来说,小家伙的生命比切都重要,哪怕用再困在山上三十年,他也不愿意十力用生命去换自己的世荣华。 这次李云道没有发火,只是嘱咐了十力再把刚刚的贴子重摹遍,便开门出去。 十力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眼巴巴看着阴沉着脸的李云道走出去,门关上后,小家伙才很满足地微微笑,露出两只异常可爱的小虎牙,拿起毛笔,重新铺上层早就裁剪好的报纸,重新落笔,丝不苟,下笔有神。 十分钟后李云道推门而入,先闻其香,再见其人。秦家的那个女孩子很欣赏地看着十力笔划地在报纸上写着,神情认真肃穆,仿佛在喇嘛寺中的早晚课般神圣庄重。 见李云道进来,秦潇潇将食指放到粉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李云道不要出声,影响十力临字贴。 李云道点了点头,微笑着走到桌边,放下个小塑料袋,俨然是几个看上去就非常诱人的苹果。 李云道正zhǔn bèi 拿出只苹果削给客人,却被秦潇潇阻止了,示意他在小家伙练完字后,再吃也不迟。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相视线集中到了那纸裁剪得相当整齐的纸上,十力似乎并没有发现身边了两个人,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在手中毛笔的落笔尖端。 二十分钟后,又张《荐季直表》终于落下最后笔。 秦潇潇看着那张废报纸,眼神隐隐闪烁。 “小家伙,你这手好字是谁教你的?”秦潇潇将报纸捧在手中,久久舍不得放下,显然也是接受过极良好的教育,才能体会得出这字里行间的真正神韵。 十力却没有说话,两只小眼睛盯着李云道。 李云道只是从袋内拿出只苹果,又变戏法般地拿出把形状奇特的刀子,自顾自地削着苹果,良久,才缓缓道:“就字之差,破了通篇的神韵,唉,可惜可惜。” “什么可惜,明明这字已经到了定境界了,他才大的孩子,你不要这么苛刻。”秦潇潇皱着眉头帮小家伙辩驳道,其实她也看出来了,的确是其中个字,破坏了通篇的神韵,但她知道,这是刚刚她推门进来时影响了小家伙写字。 李云道也没有反驳,只是jì xù 认认真真地削着手中看上去很是好看的苹果。 接下来的幕却让秦潇潇目瞪口呆。 小家伙二话不说,只是又铺开张废报纸,粉嫩的小手铺平报纸,执笔再写。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歇息会儿,吃个苹果吧。” 手个削好的苹果,分别递给秦潇潇和十力,此时秦潇潇才愕然发现,眼前zhè gè 男人居然是用单手削的苹果,手法很怪,刀也奇怪,不过动作气呵成,jié shù 后,连皮都完完整整地粘在果肉上,轻轻拎,散开串,长长的看上去非常有艺术感。 “你能再削个我看看吗?” 那是枚看上去非常奇特的刀片,不过小拇指般长,通体乌黑,薄如蝉翼,三面刃,夹在李大刁民修长的手指间,奇异翻动,眼花缭乱。 李云道将刀片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出奇地刀刃朝内,拇指按在苹果顶端,下侧的小指轻轻转动苹果,动作轻柔,却速度奇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削好了苹果皮,不过因为力道恰到好处,削好的苹果皮全部都紧贴在果肉上,乍看,仿佛还是只完好无缺的苹果。 见两人接过苹果后,李云道并没有答应秦潇潇再露手的要求。的确,李大刁民很吝啬,但不是吝啬他的手绝活,而是心疼这价格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便宜的苹果,五块八斤的苹果,如果不是想买给十力吃,他自己是万万舍不得花zhè gè 钱的。虽然现在在工地上赚了小笔钱,加上蔡桃夭临走之前给的“导游费”,也有大几千了,如果再加上之前卖了年珍藏的玉石,从高胖那儿换来的些钱,李云道也算是小有些积蓄了。只是,只身人带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童在zhè gè 陌生的城市中挣扎生存,谁能料到哪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加上李云道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十力送到学校里去读书,这笔费用是万万要省下来的。 秦潇潇自然猜不到李云道的独特“吝啬”,还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的绝活被别人学去,也不问,只是又忍不住瞥了眼简陋的办公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报纸:“这草书是谁写的?” 李云道伸出拿起那两根看是具有艺术感的苹果皮,放在了那张写了字的报纸上:“也jiù shì 随手胡乱写写,没啥的。”说完,揉起报纸就要把它当成装苹果皮的垃圾扔掉。 这下却急坏了小口吃着苹果的秦潇潇:“别别别,你不要的话,送我好了。” “啊?”这回轮到李云道目瞪口呆了,说实话,他还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眼前的清新小美女为何会对那张旧报纸感兴趣,而且还是被自己信手涂鸦过后的废弃报纸,己经算是废物lì yòng过了。“行!送你。”这回李云道倒真是大方,只是看着被自己揉成个团的报纸被对方接过去,他总觉得有些尴尬,又不是送别人什么大礼物,些垃圾而己,自己还装得这么大方。想到这里,李大刁民也禁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秦潇潇自从小到大并不是没有见过奇人,相反,前来拜访秦家老爷子的能人异士可是算得上是络绎不绝,但是今天zhè gè 不起眼的李家大刁民还是让她吃惊了回。 不仅仅是因为这手如同杂技国术般的削苹果手法,因为是桌上那张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北庭草笔》。普通人可能根本看不出来张废弃的报纸上龙飞凤舞地画着些什么玩意儿,可是秦潇潇从小受到秦孤鹤的耳濡目染,琴棋书画自然是无不通。从幼儿园开始就搬回家无数书法奖杯的她,不可能看不出这废弃的报纸上信心涂鸦的东西有么宝贵。她丝毫可以不夸张的肯定,如果书画院的院长看到这张报纸,绝对二话不说,先给个名誉院士再说。怀素和尚纸狂草绝笔千年,能承其衣钵的又有几个?承了衣钵又能自成脉的又有几个? 接过那团揉得皱巴巴的报纸,秦潇潇先是从自己的lv挎包中拿出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面布纸,将那两根苹果皮包了起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皱巴巴的报纸在桌上平整开来,而且还特别细心地用白嫩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平那些皱褶。看得旁的李云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仿佛自己刚刚揉报纸也成了桩不可饶恕的罪过般。 李云道本就不是个很善于表达的人,愣是半天没有跟秦潇潇说句话,只是听到屋里有小喇嘛大口吃着苹果的声音,以及秦潇潇用她很好看、很圆润的手指肚轻压摩擦报纸的细微声音。 似乎是bsp;mò 了良久,才听到十力举着大半个苹果送到李云道跟前:“云道哥,我吃不下了,你替我吃了吧!” 秦潇潇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却看到李云道微笑着摸了摸十力的nǎo dài :“十力自己吃,云道哥午饭吃撑着了,这会儿吃不下。” 十力嘉措却没有听他的,只是很懂事地将大半个草果送到李云道嘴边:“云道哥,你也吃些吧,你最爱吃苹果了。” “十力自己吃,我真的不饿!” 可是,秦潇潇却很真切地看到,小喇嘛怏怏地缩回小手后,李云道的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抖动了下。明明很想吃,为什么不吃呢?但心思灵敏的她哪里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当下就明白了李大刁民的顾虑,这回,也终于明白,李云道刚才为何会jù jué 她的要求了。 “哎呀!”秦潇潇手中刚刚啃了口的苹果突然掉落到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这建筑工地上,哪里会有什么干净的地方,那青白的苹果上lì kè 沾满了灰尘。 李云道却是很;地摇了摇头,先是弯身捡起那只苹果,放在手边,又从袋中拿出个苹果,在边上的水笼头上冲洗干净,再次变戏法般地,那枚通体乌黑的刀片又出现在了李云道的指缝间。 秦潇潇lì kè 停下手中的事情,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云道的表演。这次,她真是看得真真切切,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但是这回大刁民却是用两只手削的苹果,但手法却与普通手法大相径庭。却是两只手,但另只手也只是用了根食指而己。只见李云道右手固定住苹果和刀片,左手食指贴着苹果轻轻划动,那只体积颇大的苹果lì kè 飞快地转动起来,从苹果与刀片摩擦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得出来,苹果转动的速度相当快,快得肉眼似乎根本看不清楚。 秦潇潇只是眨了个眼睛,又只削好的苹果送到了她的面前。秦潇潇这瞬间几乎都有些雀跃了,仿佛看到了明星偶象的小女生般,很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李云道。 但李云道却没有理她,随后又拿起刚刚掉到地上沾满灰尘的那只苹果,在水笼头上冲洗得干干净净,除了被秦潇潇咬了两小口外,那个苹果还是完好无缺的。 “咔嚓!”咬苹果的声音,香甜清脆,李云道这才相信这钱花得不冤枉。 但随后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在对面的秦潇潇满眼通红,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他手中的苹果。 “嗯?难道这只苹果比你手上的好吃?”李云道好奇道。 秦潇潇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李云道眼,红着脸颊道:“我爷爷让我来接你去他那儿。” “你爷爷?”李云道这才想起来,她姓秦,那天那个老者也姓秦,估计她口中的爷爷应该是那只在拙政园的亭子里碰到了那位打太极的白衣老者。 “是啊,你不是跟夭夭姐起见过我爷爷了吗?也不知道你哪儿好,他居然对你是赞不绝口,大刁民!” 李云道愕然。他只是陪老人家下了会儿棋,聊了会天而己,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顶叫面之缘,老人家为什么要找他呢? 第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或许只有远在天边的弓角和徽猷才清清楚楚地明白为什么在他们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云道能够像玩杂耍般玩把看上去就很诡异的小刀。这把刀的原主人不详,据说当年老喇嘛年轻时云游四方曾经碰到过某个类似大响马的人物,对方使的正是李云道手中这把乌黑透亮不知材质的三刃小刀,反正那位据说当年牛气冲天的大响马见过老喇嘛面后,就放下屠刀遁入空门,具体过程虽然众人如今不得而知,但是其中的凶险与;估计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弓角和徽猷刚刚学会走路后就跟随老喇嘛习武,唯独李云道独自人日日泡药桶,与众书简为伴。在需要体力和技巧才能的昆仑山上,只泡药桶和读经书,显然是完全不符合生存逻辑的。李云道不止次地眼红弓角和徽猷的生龙活虎,十岁那年李云道跟老喇嘛谈判无效后,发狠烧了屋子经书,结果就得到了这把据说饮过不少活人血的小刀。当然李云道自己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单是默写那屋子经书就花了他将近三年的时间,不用说被罚每日早课诵念《大悲经》。 可惜的是老喇嘛并没有教李云道如何去使用这把诡异的三刃小刀,这就好像给了把射程牛叉威力惊人外加造型也相当彪悍的美制手枪,却始终不给子弹般,让人窝火万分却又完全使不上劲道。 所幸的是,李云道智商情商都有过人之处,几年刀不离手的状态下,居然被他生生地摸出了套玩刀的把戏,开始老喇嘛不置可否,可见过十八岁的李云道用此刀给獾子庖丁解牛般开膛剖肚后,向如同谜语般生活的老喇嘛只是淡淡道了句“造化弄人”,随后就下山数月带回了被他称为“十力嘉措”的小家伙。 李云道有渴望能像弓角般空手搏熊或者像徽猷那般手刀劈狼,这身怨气或许只有比他大几分钟的两个哥哥知道,所以他们见李云道当年憋足了劲头练小刀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俩弟兄进了几趟深山采了不少的名贵草药,不要说是为老三活筋骨治刀伤,jiù shì 老三想吃熊掌两个哥哥都能在深山老林里埋伏数月。 憋了肚子怨气的李云道及其珍惜这把来之不易的小刀,不光是因为烧了屋子的经书,的是因为这位在昆仑山读了等身书的大刁民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或者是他此生唯能跟“武”靠上点guān xì 的机会,所以有机会李云道自然不会放过。 困于昆仑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李大刁民带着滔天怨气走下昆仑,没有理由不珍惜送到嘴边的机会,虽然zhè gè 机会跟那位杳无音信的蔡家大菩萨有着千丝万缕的guān xì ,但是李云道想不出任何理由来jù jué 。 个男人能否上位,需要五分勤奋三分智慧外加两份机会。 姑苏古城拙政东园,亭台楼阁古色古香,不枉费“拙政东园”这四个字。虽己入冬,但初冬的江南气候仍旧略显温和,所以zhè gè 苏州人耳熟能详的别墅小区内仍旧绿意盎然。小区两棵参天古树前,处妙宅巧入其南,前有溪水,后有靠山,显然在风水堪舆上花过不小的功夫。 秦潇潇仍旧开着那辆看上去很牛气哄哄的路虎,跟她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可能是因为脸蛋长得实在精致,这种美女与野兽的错位很容易就能让人在这张绝色瓜子脸前悄然遗忘。小区保安似乎认得秦潇潇这辆路虎,进小区的时候没费太大周折,倒是秦潇潇进小区就跳下越野猛兽把钥匙扔给个早就候在大门口的中年男人:“爷爷在吗?” “秦爷正在亭子里下棋,吩咐了您到就带人去见他。”个长像很容易让人忽视的中年男人,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基本上都无法分辨得出来的类型,只是对膀臂似乎远远比常人地要长上大截,说是双手过膝也不为过。如果此刻有弓角或者徽猷在场定会辨认得出来,这是某种外功的练家子练到极致时的biǎo xiàn 。 jīng guò 荷塘上的九曲十八弯,座小亭立于眼前,亭中正是那天和蔡家大小姐起在拙政园碰到的对弈老者秦孤鹤。此时跟他对弈的是个年纪与他相仿的老者,秦潇潇跟李云道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却未曾想到刚刚直跟在她身后欣赏风景的李云道居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径直走进那间湖上小亭。 此时正值秦孤鹤对面的福态老者执白子冥思,坐在他对面的秦家老爷子微笑不语,显然已经在棋局上占了蛮大的优势。 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夕阳西下,老者仍未落子,秦潇潇早就坐到了池塘边上,看着夕阳下的碧水红鲤发呆。 秦孤鹤仍旧脸笑意,只是此时笑意甚,执白子老者白眉微皱,气势上已比刚刚弱了三份,唯有李云道在离棋盘不远的地方,默默观棋。 “hā hā哈……好你个秦老头,又给我下套,认输喽认输喽,你这真是年纪越大,棋力越甚啊,想当年你我都只能在聂大师手下走小半局,如今就算是聂大师坐在你对面,我估计你都能面不改色啊!”身洗得发白的黑色中山装,老者似乎并不为输棋而计较,相反却是非常gāo xìng。 “你那叫大隐于朝,我顶叫中隐于市,你要是跑到江南像我这般日日对着棋盘做研究,不出三年也能到这般境界,你和我不样,你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秦孤鹤畅然而笑,赢棋自然gāo xìng,gāo xìng的是能知心老友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这才是这下午大半天的精髓所在。 “年轻人,我看你老早就来了,怎么,也是好弈之友?”老者看了眼直在旁边观棋不语的李云道,似乎对zhè gè 能耐下性子看下午死棋的年轻人挺感兴趣。 “下完了吗?”李云道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老者笑道:“下完了,不出yì ;的话,不到十步我就应该要缴械投降了。” 李云道淡淡微笑,没有开口说话,不顾老者的诧异和秦家老爷子的目光闪烁,只是从老者手边的白棋棋坛中拿出粒白棋,随后精准落子,随后两位浸yin棋道大半辈子的老家伙不约而同地拍案叫好。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厉害,果真是后生可畏,我zhè gè 搞了辈子革命的老家伙临进棺材前能看到这手棋,真是没有遗憾了。”老者笑着看了李云道眼,“小伙子不错,有培养前途。” 秦家老爷子嘴上不说,但gāo xìng却写在脸上了:“怎么样,老朋友,这是我干孙女的好朋友,没看走眼吧?” “干孙女?”老者似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随后就开怀笑道,“我说呢,蔡家小丫头向鬼精灵得很,倒是便宜了那顽固不化的老蔡头,我说老朋友,你要不要抢先步……”说到这里,两个年过七十搞了辈子革命工作的老家伙相视而笑。 “年轻人,现在zhè gè 社会有很机会,但是很机会是大数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我现在给你个机会,算是给我那干孙女个面子,也算是测试测试我采菊东山的老不死有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秦孤鹤的声音陡然转冷。无论是他还是坐在他对面的江姓老者,哪怕是苏州市市委书记见到他们也要自称门生,何况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 李云道仍旧脸与年纪不相符的淡然微笑,颇有心如磐石的觉悟。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样的机会?会不会违反你的原则?”江姓老者有些奇怪,虽然之前已经听秦孤鹤说想提点个挺有意思的年轻人,但是此时见李云道的biǎo xiàn ,还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现在能碰到个如此沉着大气的八零后是么不容易的件事情。 李云道微微摇头:“需要问吗?” “果真是有意思的妙人儿,老秦,这孩子有点儿意思,查过背景没?”江姓老者看着跟在秦潇潇身后逐渐远去的背影,表情有些唏嘘。 秦孤鹤点了点头:“是个苦孩子,据夭夭那孩子说,这孩子从小jiù shì 孤儿,有两个哥哥,弟兄仨儿都是被昆仑山上的个老喇嘛带大的,之前在昆仑山靠采玉为生,我派人去当地了解了下,倒真的打听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 “哦?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小家伙。对了老秦,你知道我从他身上看到谁的影子吗?”江姓老者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那位吧?” “咦?原来老家伙你也有同感。怪不得……”江姓老者笑了笑道,“说实话,当年如今不是那位给我们机会,说什么我们也走不到今天zhè gè 层面,想想,诺大的中国能有少像他那样的伯乐呢?” 秦孤鹤笑道:“fèi huà ,能有几个人有大笔挥就划圈改革的魄力?咱们国家能走到今天,亏了那位三伏三起却仍旧矢志不渝,如果当年他也放弃了,现在咱们这儿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我们自然比不上那位的雄才伟略,但是力所能及地给国家培养几个栋梁之材,活到这把年纪,这点儿眼光应该还是有的。” 江姓老者深以为然点点头,望着刚刚那个卡其布中山装消失的方向,脸欣然。 秦孤鹤同样脸笑意:“我其实也很期待dá àn ,到底这是块红木还是块废材。” 就像块璞玉,不琢不成器,而李家大刁民这块璞玉,却幸运地碰到了个愿意挥酒艺术的巧匠。个憋了身怨气冲下昆仑山的刁民能在这里写下大的辉煌,秦孤鹤在看着,蔡桃夭在等着,但很少有人知道,南方有只猛虎,北方有只孤隼,同样在期待这颗冉冉新星的华丽绽放。 第十九章 初次交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步登天,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神话故事和小说电视情节中,真正的生活总是现实而残酷的。 在昆仑山埋没了二十年才华的李家大刁民不可能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李云道没有想过口吃个胖子,就连蔡家大菩萨有意无意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都没有伸手去接,因为读了二十年书,没理由不知道得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 男人的东西,不是步个脚印走出来的,总归是不踏实的。 秦孤鹤交待的事情其实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把两个被秦家众人视为“恶魔”的小家伙领上所谓的正途,具体怎么教,怎么做,见了看了的秦家老爷子倒没有说,只说能培养出两个跟李云道自己差不的小家伙就行。 李云道出了亭子后就直苦笑着跟在秦潇潇的身后,秦家老爷子还真是看得起自己zhè gè 在昆仑山穷埋了二十年的大刁民。 虽然眼前zhè gè 似乎还没满十八岁的妮子走起路来就算不故作姿态也足以称得上是婀娜姿,但是下定决心要把这妮子培养成徽猷房中二嫂的李大刁民只是路打量身边的环境,倒是真被zhè gè 把《青囊经》读破的变态家伙发现了不少称得上是妙笔之作的绝佳风水阵。 秦潇潇把他带进栋看上去就气息逼人的别墅跟前,只扔下句话:“那两个小王八蛋就住这儿,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儿。”说完,zhè gè 已经被李大刁民内定为二嫂最佳人选的俏妞儿转身就走,jiǎo bù 还很急。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着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慢慢踱向别墅大门的时候,李大刁民仍旧自言自语:“江南水乡的姑娘jiù shì 水灵,皮肤跟老二那人妖有得拼,不过倒是要赶紧帮傻大个儿也物色个,到时候哥仨儿人抱漂亮媳妇回昆仑山,要拉风就拉风……” 等李云道自己独自人边畅想未来边迈入那栋别墅大门的时候,这才发现为啥刚刚秦潇潇像怕鬼样怕进这栋别墅,单是守在门口的那三条德国黑背就已经能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不用说这还是三条没有上拴链的恶狗。或许是习惯,三条黑背见生人进门,先是怒吠两声,见警告无效,三条已经不知道伤过少人的恶狗lì kè 二话不说咆哮着向来人扑去。 别墅地下室内烟雾缭绕,个mó yàng 俊秀的男孩正弓身瞄准,记相当漂亮的拉杆,黑球入袋。 “又是7分!”mó yàng 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男孩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挑衅般地看了眼身边的另个男孩。 被挑衅的男孩撇撇嘴,完全不以为然,只是很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后,伸手接过身后个漂亮女生递过来的饮料。 又是件漂亮的左偏杆,只是似乎因为袋口的静电作用,只差了点点,红球没有再次像料想的那件安然落袋,而是在洞球徘徊了几下后便停滞不前。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刚刚被挑衅的男孩拿起手边的球杆,“恭喜你,琼玖同学,你又要死皮赖脸去跟潇潇姐借钱了。” 那个琼玖的男孩忿忿持杆与来者擦肩而过!也只有此时,才会有人发现,这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男孩居然是长得模样的双胞胎! “我就不信你能杆把剩下地全收了!”秦琼玖很生气地接过递来的饮料,这女孩也是他昨天晚上刚刚认识的,此刻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可是接连输了三局,这会儿原本看上去还不错的女孩子在他眼里也有些讨厌了。 在台球桌前秦琼琚优雅地俯身,瞄准,击球,系列动作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有名师指导过后也下了番苦功。从击第个红球到最后只7分黑球落袋,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击球得分效率由此可窥斑。 “啪!”坐在沙发上的秦琼玖气得将手中的球杆远远地朝向落地窗,价值不菲不的球杆在跟玻璃钢接触后lì kè jié shù 了其光荣使命。“几条畜生怎么这么吵,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这会儿跑来瞎闹腾?”怒气冲冲地秦琼玖起身就往楼上冲,似乎想把满腔怒气都撒在楼上的来人身上。 “小玖,你zhè gè 月的零光钱归我了。”在台球桌边脸shèng lì 喜悦的秦琼琚得意地提醒同胞弟弟。 “知道了知道了,赖不掉你的!”秦琼玖挥挥手,“先解决对外矛盾再说。” 这对双胞胎xiōng dì 前后,差不同时间到达楼,等走到正厅门口时看到的幕场景让这对原本zhǔn bèi 看好戏的xiōng dì 目瞪口呆。 训练有素的三条德国黑背不仅没有像往常样把陌生访客折腾得狼狈不堪,相反三条相当通人性的纯种黑背正跟那身土气的山间刁民亲热得让人咋舌。这可是秦家双胞胎xiōng dì 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三条狗崽子从德国空运回来的时候还未曾睁眼,而且向都是有专人负责养狗,双胞胎xiōng dì 只负责想起它们的时候逗狗玩玩,其它的根本都不需要这两位江南新生代的纨绔操心,不过养狗的那位大叔还真的把这三条原本脾气就不算太好的德国狗养出了些血性。 让两大江南纨绔憋了肚子二百五的是其中条从来不跟他们俩亲热的凶煞德国黑背此刻居然相当乖巧地伏在陌生青年的脚下,比小姑娘们养的贵妇金毛之类的还要温顺。 “黄瓜番茄土豆,你们犯贱呐?统统给我过来!”输光个月零花钱的小破孩本来就心情相当灰暗,此刻那陌生男人脸淡然地mó yàng 是让他无名火起。 狗是种相当有灵性的动物,虽然秦家双胞胎很少花时间在三条黑背身上,但是三条灵气的大家伙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jīng guò 秦琼玖声怒吼,那被称为“黄瓜番茄土豆”的德国黑狈似乎很;地冲李云道呜咽了两声,灰溜溜的跑到院子里的三只漂亮狗屋。是狗屋,而不是双胞胎xiōng dì 身边。 李云道淡淡微笑着打量在别墅台阶上的两个十四五岁mó yàng 的男孩,完全相同的长相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内敛张扬。 在台阶上的秦家双胞胎也打量着在别墅大门口负手孑立的年轻男子,不丑也不帅,身不合时宜的卡其布中山装,双磨损了有段时间的黑色布鞋,脸淡定到让双胞胎瞠目结舌的微笑——这恐怕是在zhè gè wèi zhì 上最淡然的张面孔了。 不知为何,秦家xiōng dì 几乎在同时间不约而同地从这张面孔联想到了在不远处的亭子中jì xù 与那江姓老者喝茶聊天的秦孤鹤。 “你是谁?”两xiōng dì 中通常都是弟弟秦琼玖打头阵,而在他身边秦琼琚微微眯眼打量着面前的陌生男人。 身卡其布中山装的青年仍旧淡然微笑:“你们向来都是这样欢迎自己的老师的?” “老师?”秦家双胞胎面面相觑,秦琼玖是脸好笑:“别说笑了乡巴佬,我劝你哪儿来的哪儿huí qù ,你不会还要教什么之乎者吧,别逗了!” 李云道微微摇了摇头:“老祖宗们能传下来,就算有部分是糟粕,但有些东西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精华。” “精华?精你老母……”秦琼玖话刚落音,就感觉眼前黑,耳中轰轰作响。 记绝对堪称响亮的耳光。 刚刚个照面还不超过分钟被来人狠狠地扇了耳光,秦琼玖难以置信地摸着脸颊,连哭都忘了。而在他身边眼睁睁看着弟弟被人扇了记耳光的秦琼琚先是脸错愕,随着看向眼前这位山间大刁民的眼神中居然了两份莫名其妙地神采。 这是秦家嫡系这代人当中唯的两个男性子孙,从小到大秦家人都把这俩儿小祖宗恨不得高高地供养起来,不用说敢动他们俩根汗毛,就连他俩的亲生妈都生怕教错了孩子惹得老爷子生气,所以在秦家除了秦家老爷子能对他们产生些威慑力外,秦家上上下下没有个人能镇得住这对成天惹事生非的活宝。 四岁在厨房米袋上撒尿说是好奇看看米有没有吸水的作用,九岁在教室里掀女音乐老师的裙子说是帮老师打蚊子,十二岁的时候把另外对漂亮双胞胎小姑娘骗回家都脱了半衣服,正好被秦家老爷子抓个正着,俩儿小子居然说为那对双胞胎姑娘检查身体。秦家上上下下无不对这对活宝又敬又怕。 可是现在刚刚个照面秦琼玖就直接挨了个耳光,这在整个秦家不能不算是个历史性的突破。 看着脸惊愕和恐惧的秦琼玖,李家大刁民突然冲他bsp;làn 笑缓缓道:“虽然我自认为生了我们三xiōng dì 却不尽爹妈责任的父母是混了些,但是不管他们怎么狼心狗肺,你也没有资格去说她。” 阳光中那张bsp;làn 笑脸却让秦琼玖没来由地全身汗毛竖立,果然,只手以种相当奇异的手飞速转动着把奇异的三刃小刀,雪亮的刀锋直接出现在秦琼玖那张已经初具帅气资本的脸蛋面前。 突然,在旁直没有说话的秦琼琚把将已经吓呆了的弟弟拉到自己身后,“你……你要干什么?” 哪知对面刚刚还脸寒意的李云道突然收起脸让双胞胎看了心惊胆颤的bsp;làn 笑脸:“看来你还不算太混,如果再过三秒你还没有动静,我倒是想先拿你开刀来着,反正秦爷刚刚说了,只要把你们调教好了,缺个胳膊少个腿啥的不算什么大问题。” 第二十章 奥特曼,小怪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秦琼琚只比秦琼玖早出生两分钟,所以笑着出生的琼琚是哥哥,哭着出来的琼玖是弟弟,从出生起,这对双胞胎就biǎo xiàn 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哥哥沉稳冷静保守,弟弟张扬热情开放,两xiōng dì 放在起就仿佛张浑然天成的太极图,阴阳两鱼静动。 这对被秦家众人捧在手心里拍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总之句话,这对xiōng dì 完全属于90后当中被宠坏的反面典型。不过或许只有秦家那位坐在不远处的八角飞檐小亭中的老爷子清楚这对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对祸害的小家伙骨子里藏着大的潜力。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再上等的玉璞如果没有精工巧匠的打造,那永远也只能当块普通的玉雕。 人与人之间的guān xì jiù shì 个妙字,哪怕这两个祸害上个月差点儿复旦毕业的双硕士高材生逼出精神病,秦家双胞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落在李家大刁民的手中,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刚刚走出昆仑山没少日子还没有摆脱乡土气息的山里刁民刚刚个照片,就赏了素来有“小怪兽”之称的秦琼玖个嘴巴子,如果秦潇潇还在场的话,绝对要吓掉地对漂亮异常的眼珠子。 “你到底是谁?”将弟弟护到身后的秦琼琚仍旧面色平静,虽然藏在身后拉着弟弟的那只手在眼前诡异小刀造成的压力下颤抖不己,但作为个十四岁刚刚上初中的小男孩,这点勇气还是值得赞道的。 不过,秦琼琚的这点勇气在有两个猛人级的哥哥的大刁民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李云道等不是这句话,而是秦琼琚的眼神。 这种眼神李云道见过,九岁那年冬天跟弓角进山碰到惊醒的狗瞎子,弓角将李云道护在身后空手搏熊时也露出过类似的眼神,所以在李云道看来,zhè gè 看上去城府就不般的小男孩应该还有救。 “我是谁?”那张进入苏州城后就越发白皙的面孔上微微露出些许自嘲的笑意,“个在山沟沟里看了二十五年蓝天白云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云道微微抬头看天,虽然似乎zhè gè 韵味堪称妩媚的江南古城远比不上昆仑的方天空湛蓝,但是走出了昆仑地界不再日日对着老喇嘛那张苦慈面孔时,他居然体会到了种犹如野马脱缰般的快感。 秦琼琚自然不会相信眼前zhè gè 把诡异小刀在手掌心内旋转得像魔幻圣器的家伙,至少刚刚在他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后的那刹那,他就从眼前zhè gè 自称在山里看了二十五年蓝天的男人眼中读出了股让他毛骨悚然的煞气。转眼却又看到眼前zhè gè 家伙露出脸比所有乡下人都要憨厚的笑容,秦琼琚终于在心里自嘲自己估计是网络yy小说看了才会有这种乡下人都会散发“王八之气”的错觉。 李云道收起小刀的动作相当快,快得连双胞胎xiōng dì 谁也没有看清楚那把小刀到底被眼前的zhè gè 山里刁民藏到了身上哪个地方。“我劝你们俩在我面前还是乖乖地收起那些小把戏,否则下次就不仅仅是耳光这么简单。”李云道脸真诚微笑,被眼神都显得那么真诚,脸憨厚的笑容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秦家的这对双胞胎却感觉自己被扔进了冰窖般浑身不自在。 “你真是爷爷请来的老师?”确认眼前zhè gè 怪胎不是什么变态杀手后,秦琼玖终于从哥哥身后探出个半个nǎo dài ,脸好奇地打量着几步之外的男人。 李云道先是微微点头,但是看到那张红色五指痕微微肿起的脸后,又微微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本来不想以这种方式开场,不过劝你们句,那什么经典的国骂之类的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的好,否则就算我不找你们麻烦,南边儿和北边儿各有个变态级的家伙也会介意这点,他们可不是我!”李云道没有骗秦家的双胞胎,弓角估计根手指就能放倒眼前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哥儿,而对zhè gè 话题最敏感的徽猷如果听到这句国话,绝对会用那手堪称变态的寸劲打碎双胞胎的下巴。 秦家双胞胎似乎有些相信李云道的话了。“那你是教什么科目?搏击?刀术?你别告诉我是雕塑啊!”刚刚被巴掌扇得微微发懵的秦琼玖突然又回过劲儿来,而且对新来的这位“老师”相当感兴趣。 与弟弟相反,秦琼琚仍旧是保持bsp;mò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可是除了刚刚那个巴掌显出的勇气和把怪异的小刀,这位善于观察的秦家大公子老半天没从对方身上看出半点儿门道来。 李云道摇了摇头:“打架不是我的强项,如果你们想学,有机会我让我那两个哥哥教你们几手。” 听了李云道的话,两xiōng dì 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毕竟刚刚个耳光余威仍在。 “那你是教什么的?” 秦家双胞胎看到对面的陌生男人突然收起脸bsp;làn 微笑:“教你们怎么做人。” 秦琚玖敢发誓,想笑的冲动只在他心中存在不超过秒钟的时间就消失殆尽。不等双胞胎fǎn yīng 过来,李云道就直接绕过两个孩子,也不换脚,踩着双磨得起毛的黑色布鞋脚踏进了这栋价值八数位的别墅。 等走进别墅,李云道这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与外面的古色古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别墅内部的简欧风格精致到让人咋舌的地步,说尘不染丝毫不夸张,只是胡乱扔在楼客厅地板上的女式内衣略微显得有些突兀。 赶上李云道步伐的秦家双胞胎终于从那记耳光中微微复苏过来,看到盯着地上女式物品不说话的李云道,恰好此时那两位可以算得上只着寸缕的美人胚子从地下室盈盈而上。两xiōng dì 几乎是心有灵犀地相视而笑,同时双臂抱胸,付看好戏的mó yàng ,上次那位复旦大学的高材生直接被当场雷出了鼻血,两xiōng dì 很好奇,不知道今天zhè gè 身土气的“老师”会不会有出格的biǎo xiàn 。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向跋扈习惯的双胞胎被雷愣在了当场。 很明显,这对在江南恣意霸道习惯了的双胞胎跟眼前这位从小就在昆仑山流水村里放“火燎子”爬墙捅窗的大刁民完全不是个级数上的对手,如果这对小怪兽属于小boss级,那么眼前这位在阳光下笑得异常bsp;làn 的李大刁民jiù shì 属于终极boss型的,而且还是专打小怪兽的奥特曼级的。 第二十一章 两个小妖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不清楚秦家双胞胎这对未成年人身边已经出现过少个眼前这样的女孩子——长相出俗,家境可以,学习不错,最要命的是朦朦胧胧的对着所谓的真爱纯情还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期盼。 秦家双胞胎也永远不会知道,眼前zhè gè 坐在宽大的布艺沙上如同不动明王菩萨般的男人,在那个被称为昆仑的雪山上读了少修身养性的经书。或许也只有蔡家那位笑足以倾国倾城的女子才能让李大刁民旁若无人地流地鼻血。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穿上衣服收拾好东西走出这栋别墅,超出时间的话,后果自负。”很难想象个刚刚从山里走出来的乡下人坐在这栋奢侈到足以让大数升斗小民自惭自秽的别墅里还能有这样的底气。 现在的女孩子都比较早熟,这两个长相颇为精致的江南姑娘似乎也不例外,虽然刚刚是想配合着秦家双胞胎戏戏弄下这位据说不知道来历的老师,以她们家的资历和背景,就算是把人整进精神病院也出不了大的事情。但是眼前zhè gè 身土气的大刁民却鬼使神差地让她们有种发怵的错觉,所以当她们看到秦家双胞胎并没有对“老师”的话有任何疑义的迹象时,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两个刚刚走到花季就已经品尝禁果的女孩子逃般地离开了别墅。 秦家双胞胎面面相觑时,却听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道:“从今天开始,这样的场景最好不要在这栋别墅里出现,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时冲动,割了你们俩身上的某块肉,留下什么终身遗憾之类的。” 秦琼玖闻言顿时面色微红,怒色渐起,刚刚消散的指印隐露,秦琼琚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此刻他也完全摸不清楚,眼前这位刚刚现身的“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个小孩的fǎn yīng 被李云道直接全部选择性忽视,环视了下别墅客厅四周,自言自语道:“外面的风水阵摆得不错,这里面简直就塌糊涂,我估计是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动过手脚了吧!” 秦家双胞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客厅刚刚装修的时候老爷子的确是请高人来看过,也做了些风水阵的小手段,只是这两个小王八糕子完全无视老爷子的心血,当天晚上就在跟女同学的嬉戏中弄得片狼籍。请那位高人的时候老爷子也花了不小的代价,本珍藏了半辈子的手抄古籍送了出去才换回来大小两个风水阵,不过两个小王八蛋搅了风水阵,老爷子就算是心疼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这才动了要请个“高人”回来收拾收拾这两个小家伙的念头。只是谁也想不到,老爷子请回来的所谓“高人”居然是个刚刚从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大刁民。 “你们俩会打架吗?”zhè gè 问题问得双胞胎目瞪口呆。 随后,这对xiōng dì 很骄傲的同时点头,这回就连向沉稳的秦琼琚也不例外,看来这哥俩儿没少干打架的勾当。“昨儿晚上我们还跟徐家三xiōng dì 干了架,那狗……” 秦琼玖才说了半,就被秦琼琚个眼神拦腰截断:“你问zhè gè 干什么?你不是说你不会功夫吗?” 李云道不置可否:“我先试试你们的体力,来,动手!” 说动手就动手,只是此动手非彼动手。 也不顾双胞胎是不是同意,李云道就开始指挥双胞胎动手,从入户玄关开始,先是动了玄关处的花瓶,不不少,刚好向南三寸,接着是沙发、茶几、桌椅,柜台,挪动的幅度都不大,顶步的样子,最后将双胞胎用来做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硕大镜子移到了正对窗外屋角飞檐的地方。虽然都是些幅度不大的调整,但对于相对缺少锻炼的双胞胎来说,已经是相当繁重了,等干完双胞胎在李云道的威逼下做完有的事情时,两个小破孩儿已经是头大汗。 看着躺在柚木地板上喘气儿的双胞胎,李云道不禁摇头:“本以为我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你们比我还要差劝儿,照这样子看,十力都比较你们要强些。”李云道开始怀疑老喇嘛让小家伙看着自己zhè gè 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不要造太杀孽”还是有定的道理的。 此时双胞胎已经顾不上跟李云道斗嘴,累得仿佛只剩下口气的双胞胎估计打出娘胎就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儿,只是两xiōng dì 刚刚huī fù 了些许体力zhǔn bèi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被句话再次直接雷倒在地。 “我不管你们晚上去哪儿几点休息,总之从明天开始晨练,六点起床。” 扔下对被这则消息雷得痛不欲生的双胞胎,李云道直接迈出了别墅。 等李云道的背影消失,秦家双胞胎同时起身,相视而笑。“那土包子还真以为整着咱们俩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秦琼玖嘴角满是嘲笑。同样从地板上坐起身的秦琼琚却嘴角微微勾起,盯着那个男人lí qù 的方向,向不太喜欢说话的他破天荒地开口道:“这家伙有点儿意思!” “你不会昨儿晚上被徐家老二那闷棍打傻了吧?”秦琼玖摸了摸哥哥的额头,显然非常不理解为何向眼高于顶的秦琼琚,会对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土气就差没在脑门上写“土包子”三个字的乡下人感兴趣。 秦琼琚没好气地打掉弟弟的手,瞪了眼道:“平时倒是神气活显的,怎么刚刚被人用刀子比划就怂了?” “怂?”秦琼玖面露怒色,但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刚刚被留下五指印的面颊,三秒钟后,zhè gè 长着张相当好看面孔的小男孩在尖叫中冲向被移到正对窗口的大幅落地镜前——果真,五指红印若隐若现,随着又是yī zhèn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的尖叫。“我的脸!我的脸,zhè gè 杀千刀的土包子,我要杀了你全家!”估计也只有秦孤鹤这种从反越自卫战中磨炼出的性子才能培养出动辄杀人全家的小妖孽。 从地上爬起身的秦琼琚虽然很轻蔑地看了在他看来很肤浅的弟弟眼,但随后还是跑进洗手间洗了不下十遍手,边洗边对着镜子狠狠地咬着牙。 “杀千刀的家伙,老子灭了你全家再刨你祖坟!” 果真,又是个小妖孽。 第二十二章 塞翁失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果真像蔡桃夭说的那样,被大刁民内定为二嫂培养人选的秦潇潇是个大忙人,把李云道领到别墅门口着后就彻底消失了踪影。李云道还没有膨胀到自以为进了这寻常人只能望而尽叹的牛叉别墅小区就可以步登天了,不可能在回金鸡湖畔的工地时候打车,虽然花了两块钱坐公交车,却还是给zhè gè 平时不到万不得己舍不得花半个子儿的刁民心疼得呲牙咧嘴。 回到工地的时候,李云道就看到就算是穿上了普通小朋友衣服却仍旧不染半点俗气的十力小喇嘛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比那只小手长不了少的铅笔头在几张报纸的空白处反反复复写着画着。如果此刻秦潇潇在场的话,肯定要以为活见鬼了——这么个屁大的小毛孩居然在玩四元方程,而最后页报纸的页眉上赫然写满串数列符号,懂数学的人才明白,那是裴波那契数列的演算推导过程。 见到李云道推门进来,十力嘉措乐滋滋地地将手上的几张纸递到比他高上许的李云道面前:“云道哥,都解出来了。” 李家大刁民却仿佛习以为常,接过几张被小喇嘛的衣袖磨得有些发皱的报纸,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等看完最后个裴波那契推算步骤后,李云道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错!” 可是就这个面无表情的“不错”,却让向佛气浩瀚的小喇嘛有些入世般的雀跃。 “收拾下,我们去另个地方。” “我都收好了!”开口的时候十力没敢去看李云道的眼睛。 李云道有些;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写满数字和各种数学符号的报纸时蹲下身摸着十力小喇嘛的小nǎo dài 。“再熬熬,云道哥不会让十力苦太久的。” 小喇嘛眨着灵气的大眼睛,很用力地点头:“我知道。” zhè gè 世上,像十力嘉措这样的孩子少之又少。而般的小孩子,总还是摆脱不了孩子固有的习性,不会因为个自己讨厌的人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尤其是像秦家双胞胎这种向来以自己为中心的小家伙,不可能因为段不和谐的插曲而影响了自己生活的节奏。所以当李云道抱着十力再次出现在别墅里的时候,刚刚喊着要杀人全家的两个小妖孽正孜孜不倦地人手只手柄在ps3平台上pk街霸4,价值起码六位数的进口音响中传出来的波动拳特效特别具有震撼力,就连有陌生人出现在屋里,两个过份投入的小家伙也不闻不顾。 等秦琼琚成了弟弟的手下败将时,zhè gè 向来在方面胜过弟弟唯独在游戏上没有天赋的哥哥终于放下游戏手柄,将目光投向了在沙发后观望的两人。 只是这回,脱下普通童装重新换上喇嘛袍手摇经筒的十力嘉措几乎在同时间吸引了秦家双胞胎的眼球。 “小和尚?”秦琼玖愣了老半天才冒出三个字。 秦琼琚没好气地鄙视了弟弟眼:“笨,是个喇嘛。” “喇嘛?”从沙发上跳起来的秦琼玖像进动物园般围着抱着小喇嘛的李云道来来回回转了数圈。 李云道却在嘴角微微勾起个诡异的弧度后,放下小喇嘛后便独自走上二楼,只是在木梯上走了半的时候,李大刁民忽然回头对被秦家双胞胎像看外星人样围在中间的十力道:“力道轻点,别打残了。” 正当秦家双胞胎zhǔn bèi 回头说“我们不打小孩”的时候,却遭遇了此生第顿最难忘、最委屈、最不可思议的暴揍。 李云道在二楼上转了圈,房间不少,套房就三个,选择了其中间采光通风和风水位都相对不错的朝南客房作为临时栖身处后,李云道就放下了只有廖廖几件衣服的行李袋,另个看上去就挺沉的布袋中拿出本封面发黄的《菜根谭》看了几页,听楼下基本上没有动静了,这才让放下书册,定定心心地走下二楼。 刚刚还牛气哄哄嚷着要杀zhè gè 全家刨那个祖坟的秦家双胞胎分别呈大字形状躺在地板上,瞪大的两对眼睛中满是恐惧。而始作俑者却乐hē hē 地盘腿坐在布艺沙发上,拿着其中只游戏手柄对着超过五十寸的松下液晶屏探索着新鲜事物,看到李云道下楼,得胜般地挥动着手中的游戏手柄:“云道哥,快来看快来看,他们都是高手。” 李云道不置可否。 只是接下来小喇嘛撅着可爱小嘴时的喃喃自语却让躺在地上动弹不动的秦家双胞胎如同掉入魔窟般无力。 “化内劲为实形,倒是很深奥呢,我只看大师父练功时会化劲体外,不过他们好像厉害。” 接下来轮到李云道像看动物园牲口样看着地上的双胞胎,可是这会儿这对活宝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连说话的气劲都提不上来。 摆弄游戏手柄的十力无意中发出了记“光波拳”,顿时雀跃不止,但片刻后小眉头又皱了起来,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这才回过头来对李云道说:“大师父说如果再练五十年,弓角哥和徵猷哥应该也能做到内劲凝形,可是想以此伤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云道哥,你能看出他的路数吗?” 李云道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没看出来,似乎有些西洋搏击的痕迹。” 小喇嘛点了点头:“嗯,好像是的,有几招我觉得跟徵猷哥从老猎人那儿学到的有点儿像。”显然,那个不知道来历的老猎户不仅将那个比女人还要好像的家伙教成了枪痴,而且还传了些不为人知的动手招术。 说着,李云道也加入了小喇嘛的行列,研究的不是游戏,而是游戏中的武术招术,这估计是设计街霸游戏的设计师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幕。 只是听到这对活宝的对话,秦家双胞胎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只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他们,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究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二十三章 好习惯,坏习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清晨,东方吐白。不需要任何闹钟,李云道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己经睁开眼睛,虽然少了弓角挥舞铁扫帚时的沙沙发,但二十五年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不可能因为刚刚进城没几天都全部丢得干二净。 似乎听到李云道起床的声音,在房间地毯上席地盘坐的十力嘉措也缓缓睁开眼睛,至此册《大金刚伏魔咒》刚好过十三遍。 “他们起床了吗?”李云道深深吸了口气。 小喇嘛摇了摇头,不用李云道吩咐,lì kè 起身走向双胞胎的房间。 三十秒后,正在刷牙的李云道就听到双胞胎房间里传来两个有如鬼哭狼嚎的声音。又过了三十秒,戴着黄色小喇嘛帽的十力出现在李云道身后:“云道哥,他们都起来了。” “给他们些jiāo xùn 就行,不要下手太重。”吐掉口中的漱口水后,李云道边接水洗脸边看着镜中的小喇嘛,“毕竟我们现在寄人篱下,真弄残了估计我们就得收拾东西跑路了。” 镜中那张灵气十足的清秀小脸蛋如同眼前的李云道般,庄重圣严:“点到即止了。” “嗯,你也洗洗吧,城里的东西比山上的精贵,可能要适应段时间。”李云道摆弄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眼前秦家的保姆zhǔn bèi 好的电动牙刷到底应该怎么用。 十力小喇嘛上前步,随手拿起只小号的儿童电动牙刷,接下来却在李大刁民的目瞪口呆中轻松地找到了按扭,直到白色的泡沫出来,小家伙才对着李云道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李云道;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比我适应得要快。” 小喇嘛学着李云道的mó yàng ;摇头,边刷牙边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李云道也没有注意听,洗完脸后也不用毛巾,就这样湿漉漉的走出洗手间。 六点整,李云道和小喇嘛已经在别墅楼门口,双胞胎却迟迟没有现身。 客厅里的大摆钟指向六点零九分的时候,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双胞胎才姗姗来迟。 “迟到九分钟,跑九圈。” 双胞胎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李云道在说些什么。秦琼玖捂着哈欠连天的嘴巴:“天都还没有亮你让我们起来干嘛?” “跑步!”李云道面无表情地走出别墅,“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是你们自己跑,二是我逼你们跑。” 李云道说话的时候,跟大刁民在昆仑山流水村爬墙趴窗看女人洗澡培养出默契的十力小喇嘛有意无意地向前踏出步。看到那个红色的小身影晃了晃,秦家双胞胎顿时不约而同地浑身个激灵,睡意顿消。 “跑,跑,我们跑!”秦琼玖连忙投降,连向倔强的秦琼琚看着小喇嘛的时候也面露恐惧。毕竟昨天那顿有生以来最莫名其妙的暴揍已经让这对向来桀骜不驯的双胞胎清楚了点:话语权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 清晨的kōng qì 微凉,小区里片静谧,只有偶尔路过巡逻的保安。小区内的绿化显然也是耗费了巨资,至少在早晨来看kōng qì 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这新鲜的kōng qì 对于向不太锻炼的秦家双胞胎来说,却如同致命的毒气——匀速跑了五圈后,弟弟秦琼玖就首先败下阵来,如果不是十力的威慑力放在那儿,zhè gè 向来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早就嚷着要huí qù 了。性子倔强的秦琼琚却从头到尾忍着,虽然跑来第六圈的时候,那张蛮好看的小帅哥脸蛋已经开始微微有些苍白。 秦琼玖果真先倒了下来,倒下这种事情,向来是具有传染力的,三秒钟后,秦琼琚也在李云道的默数中应声而倒。 双胞胎前后倒下,同样也差不前后几乎同时huī fù 知觉,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了幕在他们看来相当诡异的画面:清晨的朝阳中,个身后白袍的男子迎旭日而立,朦朦胧胧的,双胞胎只看到zhè gè 男人的剪影,而在男人的身边,那个被他们俩视为“洪水猛兽”的小喇嘛正将套他们看不懂的拳法打得虎虎生威。 双胞胎不约不同地揉了揉眼睛,确信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者看电视剧后,两人这才从撒满晨露的草地上爬起身,虽然刚刚长跑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此刻两个小家伙完全被眼前zhè gè 被他们视为“绝世高手”的小高手征服了。 “zhè gè ……那个……”秦琼玖磨磨蹭蹭老半天没说出半个字儿,还是秦琼琚开口:“能教我们打拳吗?” 套伏虎拳正入收势,微微吐出口浊气的小喇嘛完全无视他们俩的存在,只是将目光转向身边那个正迎面对着初升朝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 良久,zhè gè 换上了身白色袍子却很出乎意料地营造出幅和谐画面的男人才缓缓道:“共十圈!第圈是日常课程,后面九圈是你们自己找的,今天跑完了六圈半,如果明天你们俩不迟到的话,还有四圈半。” 对于双胞胎提出学拳的要求,李云道不置可否,却将吊在半空的双胞胎搞得心头痒痒的。从昨天相处到现在,如果双胞胎还看不出眼前这大小两个怪物的确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那他们还真的不配当秦孤鹤的孙子——那位可是曾经在越南战场单枪匹马干翻对方个加强排的猛人。 别墅里共有三间套房,本来双胞胎是要人间的,可是从小睡在起的哥俩儿愣了离了谁,双方都睡不着,所以他们俩住个装修得很特别的套间。 另个朝南的套房被李云道占了,无论是采光还是风水,zhè gè 套间都与李云道还有小喇嘛的八字还算契合,就算是有些小小的瑕疵,李云道也动了些小手段做了点儿调整,其它无伤大雅的地方,只要不是硬伤,李云道都不会太在意,说条件差,哪里能比较得上物资匮乏的雪山差?真正让李云道在意的是套房里有间不大不小的书房,似乎秦家老爷子为了培养这两个孙子已经将那庞大的书架填得七八成满。虽然在昆仑读二十五年等身书并不是出于李云道的zhǔ dòng 要求,但是从四岁后二十年如日养成的习惯又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改得掉。 况且,zhè gè 习惯好与不好,目前还没有定论,至少坐在书桌前手捧本《房地产营销点评》边看得有滋有味边时不时地做些书摘的男人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儿,唯有些遗憾的jiù shì 在现在印刷的书册上用毛笔做笔记心得有些大牛拉小车的错觉。 第二十四章 字如其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七点半的时候,秦家的司机接了双胞胎送去学校,接下来直到双胞胎放学前的时间基本完全属于李云道自己。至于早饭洗衣之类的杂事自然有秦家的佣人服务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李云道去操心,他只要将精心放在自己想关注的事情上就可以了,书房中,李云道边对书中各种房地产营销的案例适时地在书上写下心得点评,边有口没口地啃着刚刚有人送来的面包,房桌的边上赫然是张李云道从楼下餐厅搬上来的小椅子,习惯了席地而坐的小喇嘛有mó yàng 地看着本书,粉嫩的小手执着枝与他的年纪相当不符的古旧毛笔,而不时在书页上写下几句的习惯与身边的大刁民如出辙。 就在距离双胞胎这栋别墅的不远的另栋中式古典别墅内,秦孤鹤爽朗的笑声让坐在另侧沙发上的秦潇潇非常不解。 “虽然他是夭夭姐的朋友,但是也犯不着把琚儿他们俩扔给个乡巴佬去调教,爷爷,我真的不理解。而且就算我不问,过两天二叔二婶他们从美国回来,也样会置疑的。”秦潇潇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在她看来,zhè gè 身土气的大刁民要才没才,要貌没貌,除了身穷山恶水的刁民气质外无是处。她根本就不相信对复旦高材生都教不来的活宝,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能有什么bàn fǎ ? “孩子,看人这种事情,不能光看外表。当年你爷爷我就吃过这档子的亏,所以越是年岁渐长,看人的时候就越会怀着敬畏之心啊。”秦孤鹤显然知道自己zhè gè 决定会受到质疑,毕竟双胞胎是秦家人眼中唯可以继承庞大衣钵的两个人,找个从来没有正式上过学读过书的年轻人来教导可以算得上是“极品”的双胞胎,先不谈能不能奏效,单有没有zhè gè 资格jiù shì 众人心中个很大的yí wèn 。“潇潇,你知道我提了要求后,那位小朋友说了什么吗?” 秦潇潇不屑道:“无非是坐地起价之类的勾当,这样穷疯了的乡下人我也见得了。” 秦孤鹤缓缓摇头微笑道:“错了,他丝毫没有提钱的事情。” “错了?没提钱?”秦潇潇有些奇怪,虽然她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那个山里人,但是能让蔡桃夭都感兴趣的男人让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好奇,就好像要打开个不知道是废物还是宝藏般的雀跃。 “嗯!没提钱。”秦孤鹤轻抿了口刚刚泡好的碧螺春,“你猜猜看他说什么了?” “嗯……想要份正式的工作?” 秦孤鹤微笑摇头,jì xù 喝茶。 “那……想您帮他在蔡家那边说说情?” “蔡家?”老爷子愕然。“你是说夭夭看上他了?” 秦潇潇这才fǎn yīng 过来自己把蔡桃夭“出卖”了,连忙纠正道:“没没没,是夭夭姐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而己。” 秦孤鹤看到孙女紧张的样子,;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蔡家那个老古董。儿孙自有儿孙福,婚姻这样的事情是要讲缘份的,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只要在大方向上把把关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跟好不容易拼来的天伦之乐过意不去。” “爷爷!”秦潇潇微微有些感动,同时也为自己生在秦家zhè gè 相对开明的家庭而庆幸。“对了,爷爷,您还没说那个土包子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hā hā哈,我说了估计你都不相信,那回他提要求的时候,老江也在,连老江都觉得这是个相当有意思的年轻人。”秦孤鹤笑了笑,也不再吊孙女的胃口,“他就问了个问题:‘管吃住不?’” “管吃住?”秦潇潇愕然。虽然zhè gè 智商和情商都被秦家人公认为才女的姑娘在人情世故方面如鱼得水,但是在她zhè gè 层面上,是怎么也想不到,zhè gè 世界上还有部分人正为了温饱而发愁。“这算哪门子事情?” “潇潇,你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所以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年轻人的功急近利,那些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孩子,恨不得工作就年薪百万,个个儿都往钱眼儿里面钻,就算现在不钻那钻的也是十年二十年以后的钱眼儿,有几个人在找工作的时候会不问工资而问吃住?” 秦潇潇仍旧不fú qì :“那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值钱。” “hē hē ,这不正是他有意思的地方吗?现在zhè gè 社会,又有几个年轻人真正有自知之明的?”秦家老爷子微笑着喝茶,放下茶杯的时候,又缓缓道,“那天你带回来的字我和老江起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 秦潇潇知道老爷子讲的是她从李云道手下抢来的废报纸:“哦,是那个土包子写的,估计他也就那点儿本事。” 秦家老爷子却笑得如同头老狐狸:“不是那点儿本事,而是很大的本事。你知道你江爷爷的吧,以前他到地方上视察兴起时都会亲自留下几个字,这回可不得了,连你江爷爷看了那幅字也自叹不如。” “啊?”秦潇潇把那幅字带回来完全出于种直觉,虽然她也懂书法,但是毕竟没有看秦孤鹤以及江姓老者这样大半辈子的造诣,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幅写在破旧报纸上的草书居然如此入得两位大家的法眼。“可是字写得好也不能代表其它的……” “你忘了你小时候为什么我让你练字吗?”秦孤鹤低头喝茶,回想起那幅此刻已经裱好挂在他书房的字仍旧脸回味无穷。 “爷爷,你是说字如其人?” “对,字如其人。”秦孤鹤笑道,“伯南的字方正规矩,所以我让他走了仕途,仲颖笔下圆滑柔润,所以他想经商我也不反对,你虽然遗传了伯南的中规中矩,但骨子里不像他那样锋芒毕露,你的字清秀大气,又不失格局,所以当时你报考交大时,我说无论你想学什么专业我都支持。hē hē ,你母亲的字也不错,jiù shì 过于沉稳保守,但jiù shì 这点,才能保得住伯南在仕途上不会急功近利。而你二婶比你母亲就相差太了。唉!”老爷子提起双胞胎的母亲,似乎有些;。 自然,没有个极品的母亲哪能培养出对极品的儿子? “所以,爷爷您的看法是,那个土……那个李云道真的藏着肚子的才学?” 秦孤鹤没有直接回答秦潇潇的问题,只是缓缓起身走向书房,边走边头也不回道:“老江说了,金鳞岂是池中物!” 秦潇潇独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或许,要跟zhè gè 大刁民换种相处的方式。”秦潇潇喃喃自语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急步离开别墅,对她来说,能抽出时间关心下双胞胎的老师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有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第二十五章 大刁民的一天(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五点三十起床,半小时后陪秦家公子锻炼,男童打了趟伏虎拳,目标似乎并不精通武艺。 七点三十分到十点三十分,读书,书名和笔记如下:……。 十点三十分带着男童出门,步行,专挑偏僻巷子,时而拿纸笔记录。 十二点三十分进兰州拉面店,人碗5块钱拉面,吃完jì xù 在苏州古城的巷子穿梭。 两点三十分到观前街新华书店,看书,两个半小时。 五点准时出发回秦家,进门五点二十分。” 秦潇潇听着汇报,黛色秀眉微皱,那张如同瓷器般漂亮的娃娃脸透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面前着的是在长三角带圈子里非常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交出的成绩单自然和雇佣价格成正比,连李云道分几口吃完拉面,都记录在案,不用说上了几趟厕所之类的事情了。老爷子发话了,并不代表秦潇潇就认可了,性格决定了她是个拥有独立见解和看法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亲自证明的事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这么说他天有五个半小时在读书?”秦潇潇哑然失笑,虽因为年纪轻谈不上笑倾城,但也足以让眼前这位阅人无数的私家侦探也有种眼前亮的感觉。秦潇潇在新款的ipad2中浏览着私家侦探拍下的照片,这天就拍了不下千张,秦家大小姐却过目,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忽然,秦潇潇在屏幕上划动的手指微微滞,显然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李云道出门后,私家侦探的助手进入别墅书房拍下来的照片,很明显,这位被秦家老爷子从建筑工地上请回来的家庭教师花了几乎上午的时间在研究本名为《房地产营销经典案例》的专业书。其实这本书算不得深奥晦涩,但般人根本就不会去读这样的书。般来说,读这类书的不是房地产营销业内人士,jiù shì 修读mba课程的营销圈内大佬。秦潇潇不是没有做过前期调查,这会儿就连捎李云道来苏州的高胖也已经被她派人差不摸清了底。据她所知,zhè gè 总是身卡其布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不过是姓祝的建筑商工地上的个普通民工而己。她不否认zhè gè 世界上绝对存在着在逆境中扼住命运喉咙的高人,事实上,在她目前的zhè gè 圈子里,摆过地摊卖过混沌的大有人在,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把天才与高人这些字眼跟那个喜欢佝偻身子的卑微民工联系在起。 之所以手指停下来不再划动,很明显,她被行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行书字体吸引了眼球。书面印刷体上似乎介绍是碧桂园的些成功的创意营销案例,在“年个碧桂园”标题的后面,紧跟着李云道在今晨刚刚留下的行字:“凡得势者,好大喜功,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走得太快,虽然不算坏事,但绝对不是好事,尤其对于个体制中的企业而言。所以,无论是个企业还是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把wèi zhì 放得低点,放得再低点。” 每个字都不难理解,意思也不难理解,可是,关键说这句话的人本应在扬尘漫天的建筑工地上佝偻身子为了生存而残喘,个食不裹腹的人如何会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问题?当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还会去在乎生命的终极意义? 给秦潇潇冲击最大的,是最后句话:“念错,便觉百行皆非,防之当如渡海浮囊,勿容针之罅漏。”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秦家大小姐微微摇头,又轻轻点头,表情甚是复杂。 放下手中ipad,秦潇潇脑中不时地闪过那大小两人在拉面馆里吃饭的场景,这让她想起了在工地闷热的小棚屋里看到两人练字的场景,很温暖,但除了温暖,应该还有些能够微微触动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神经的事物。“按照你的专业角度来看,zhè gè 人危险程度高不高?” 看上去已经超过四十岁的私家侦探先是微微怔,随后认真道:“照目前的情报分析,属于次危险性人物。” “次危险性人物?很高吗?” “不高也不低。”显然私家侦探也不是太喜欢说话的人。 “原因!”秦潇潇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第,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第二,我只能说是职业敏感,zhè gè 年轻人……我觉得……怎么说呢,用句形象点的话来说,jiù shì 有杀气!” “有杀气?”秦潇潇再次失笑,但很快收起笑容,眼前这位长三角腕级私家侦探据说曾经是国家特殊战线成员之,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提前退休转业,自己开了家侦探公司,收费之贵足以让户普通人家倾家荡产,但效率之高成绩之显著绝对也能让人瞠目结舌。 “秦小姐,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感觉,我个人的判断。您也知道,秦爷在这行里也是前辈级的大人物,而且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他看准的人,应该不会错的。您还是……” 秦潇潇摆摆手道:“爷爷有爷爷的看法,我自有我的分析,我已经派人去昆仑山了,过两天就能有消息传过来,你jì xù 你的任务,费用我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私家侦探离开后,秦潇潇又把那些照片地过目了遍,显然没有发现新的东西,便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玛,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个女子的声音:“潇潇,你zhè gè 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打我电话的?你不是说要去新西兰出差的吗?” “夭夭姐,我想你了还不行吗?”秦潇潇也只有在唯数不的几个闺密面前才会露出与她真实年龄相符的小女儿态,“姐,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 “你托我照顾的那个大刁民,爷爷把他请到家里给琼琚和琼玖当家庭教师了。” 电话那边bsp;mò 了片刻,才道:“塞翁失马,祸福相依。” “姐,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北大哲学系的高材生,你就别跟我扯这些深奥的话题了,先跟你撩个底,我已经派人在查他了,如果底子真的干净,那没问题,只要不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小王八蛋折腾残就行,如果有问题,我估计就算我不动手,爷爷那边……” “潇潇,他的底子我查过了,没问题,你要相信我。还有,你不要动不动就学那套,什么动手不动手?你真当你自己已经开始走灰色路线了?干爷爷那是特殊战线干了辈子,没有bàn fǎ 脱身了,你要kǎo lǜ 清楚才行。还有,我劝你马上停止对他的调查,不管你查不查得不出来什么,就算你查出来了,也不能动他,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蔡桃夭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立马闪现了两个身影,个背着张超大牛角弓的猛货,个面如桃花貌似美人的男人。 “哦?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故事不成?”秦潇潇下子来了兴趣。 “没,反正他是底子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归纳起来jiù shì 在昆仑山上跟着老喇嘛读了二十五年读,有两个不太般的哥哥,好了,潇潇,教授请我帮他去给本科学生代几节课,快上课了,改天再聊!” “哎哎哎……你还没有告诉我蒋家那边……”秦潇潇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在上课的音乐声中挂了电话,估计这会儿已经关机了,蔡桃夭做事的认真劲头,她是从小就耳濡目染。 “两个不般的哥哥,两个不般的哥哥……”秦潇潇直在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看来,zhè gè 家伙还真有点儿故事,看我不把它挖出来!”秦家大小姐很少会对个人如此上心,至少她此刻有两个理由,第是对双胞胎负责,第二是对夭夭姐负责,只是是不是在内心的哪个旮旯里还藏着某些她自己此刻也发现不了的因素,不得而知。 只是,好奇,往往会害死猫。 五点三十分,秦家保镖带着双胞胎进门,双个活宝进门就不约而同地扑到在沙发上,再也不肯起来,看来早上的晨练让这对缺乏锻炼的双胞胎深受折磨。 双胞胎刚刚趴到沙发上时,李云道正好走下最后阶楼梯,身后仍旧跟着佛气如既往浩瀚的十力。 “作业这类事情我就不跟你们烦了,我周检查次你们的作业本,少做次,第二天罚跑十圈。不要跟我玩手段,从今天开始,你们第科的老师都会将当天的作业内容发送到我这里!”李云道举起自己人生的第部的手机,居然是台联通的iphone4,老爷子早晨刚刚派人送过来,说是为了联系方便,同时也跟老师们都打好了招呼,作业内容都会字不拉地发送到这台手机上。以秦家在苏州的能量,办这点儿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双胞胎仍上不为所动,两人还算客气,至少如果换成以前的那位复旦高材生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早就冲上来人给他个大嘴巴子了,可是如今这位虽然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单他身边那个小和尚就足以让这对在学校说话还算有些份量的双胞胎做上整夜的恶梦了,何况,jīng guò 这两天的相处,双胞胎越来越觉得李云道纯粹是在扮猪吃老虎,指不定藏着身的功夫,就等着他们俩犯事儿撞上枪口上演段过关斩将的悲苦剧幕。至少第天的那记耳光仍旧让这对双胞胎记忆尤新,那巴掌不仅打破了他们从小未曾挨过打的纪录,也是让众在双胞胎淫威下不敢吭声的秦家下人们跌碎了地的眼镜,尤其是收到有心人消息的秦家老爷子,不怒反拍案叫好。 向来对于“作业”两个字没有什么感觉的双胞胎丝毫没有从沙发上挪动身子的迹象,十秒钟后,直在李云道身侧掐着变幻手印的十力悄然向前迈出步,早就将余光放在小喇嘛身上的双胞胎如同惊弓之鸟般发出声哀号,不约而同地拖着步子去捡刚刚进门就已经被扔出老远的书包。 小双恨恨地瞪了李云道眼,老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让李云道啼笑皆非的四个字:“狐假虎威。”大双边捡书包边深有同感地点头瞪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李云道早就已经万箭穿心。 “你们今天的作业不算,给你们个半小时完成,晚饭后跟我练字。时间跟上午样,拖分钟,跑圈。”李云道冷冷地丢下句话,便带着浑身上下散发出“虎威”的小和尚回到二楼书房,留下两个恨不得哭天抢地六月飞霜的双胞胎嘀嘀咕咕。 第二十六章 大刁民的一天(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个半小时的时间,李云道正好深入研究了两个全新的案例,十力口中的《大悲经》恰好收尾。走下楼梯的时候,双胞胎早就已经坐在沙发前玩着《街霸》,大双gù yì 没有理睬楼梯上的两人,小双也只是饱含挑衅地撇了李云道眼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硕大的液晶显示器中去了。不过显然双胞胎都有些心不在焉,刚刚看了眼李云道的小双是发挥连连失常,以往能完胜大双的他居然被哥哥的大招逼到角落里连连防守却找不到机会出招。 迈下最后阶阶梯时,恰好七点整。“给你们半小时时间吃晚饭,边吃边听《新闻联播》。”李云道径自走到餐厅,打开餐厅中的电视。 双胞胎似乎也因为这对“狐虎”组合的出现,对游戏失去了兴趣,加上的确也有些饿了,虽然表情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在陌生的《新闻联播》音乐声中坐到了餐厅里。秦家的保姆早就备好了桌子的菜,由于老爷子吩咐过在这栋宅子里现在李云道说了算,加上正好圆了下人们不想zhǔ dòng 去招惹这对混世魔王的愿望,所以菜早就备好了,却迟迟没有人来通知声。 四个人,正好四菜汤,两荤两素加番茄蛋汤,不算也不算少,却不似住在这栋大宅子里的大富大贵,相反倒有些忆苦思的韵味。来自山东的小保姆做菜还算可口,李云道和十力自然没有那么讲究,双胞胎似乎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菜的口味和数量,只是在动筷之前,李云道的句话又再次打击了双胞胎好不容易在zhè gè 大刁民面前酝酿出来的胃口。 “边吃边听新闻,回头睡觉前我会考你们,答错题十个俯卧撑。” “咳……”小双秦琼玖直接被呛到了,还好转得快,刚刚喝进口中的汤喷了地,远远看着的山东小保姆却没敢上来收拾地上的残局,在她看来,只要这对在世恶魔不把恶作剧什么的转移到她的身上就谢天谢地了,其它切与己无关。zhè gè 从山东农村里走出来的姑娘远远地打量着那个刚刚进门不到两天的老师,有些佩服,也有些dān xīn ,的是同情,因为她觉得,zhè gè 跟她差不大的年纪的老师,可能在未来的某天,会遭遇跟前几任差不的命运,想到这里,zhè gè 还算心地善良的姑娘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那位同样是从乡下走出来的老师——对这对小恶魔,是日防夜防,防不胜防啊! 李云道吃饭很快,不到四分钟就已经吃光了碗里的饭,半分钟后,个头足足比双胞胎矮了几个身坯的十力也放下了碗筷。 “云道哥,今天谁洗碗?” 李云道看了眼双胞胎:“你们俩自己定!” 双胞胎再次被噎住了,这回连向稳重的大双也忍不住了,含着嘴的饭,脸不满:“洗碗?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什么身份?你让我们洗碗?” 李云道翻翻白眼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jiù shì 两个成绩烂到极致品德臭到老鼠都嫌弃做人还不如蟑螂不会学习不懂生活没有礼貌连洗碗跑步都不行的小瘪三。” “你……”啪声,小双火得直接拍桌子起来,看架势就要动手,但是却看到李云道身边跃跃欲试的十力小喇嘛,顿时又泄了气。 “我之前忘了,再补句,连打架也不行的离开了你们爷爷就连饭也吃不上比乞丐还不如!”李云道眼睛盯着餐厅的电视屏幕,边处理着新闻联播中的新闻信息,边用各种恶毒刺激着两朵从小就在温度里盛开的小花儿。 山东小保姆托着腮帮坐在厨房里看得心惊胆颤,她清楚的记得,上回那位复旦的高材生老师不但被打还被双胞胎用毒蛇吓成了精神病,这回这位的下场会怎样呢?mó yàng 清秀却因为家庭因素而不得不出来半工半读的小保姆开始为李云道dān xīn 。不过,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需要她dān xīn 的,到底是哪方。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双胞胎不约而同地选择将饭菜视为敌人,恨不得把面前的“敌人”嚼得粉碎咽下去再吐出来再嚼再咽,如此也不定能解心头之恨。 顿饭便在浓浓的火药味中过去。放下碗筷的时候,双胞胎刚想起身走人,却被李云道拦住:“洗碗!” “你……”小双指着李云道的手指微微发颤。 “还是我来洗吧!”小保姆战战兢兢地走出来,zhǔ dòng 收拾碗筷。 双胞胎不约而同地“哼”了声,拔腿就想走,却不约而同地被李云道手个揪了回来。 “本来倒是可是让她代你们洗碗,可是你们连最起码的‘谢谢’都不会说,所以你们还是必须自己动手。凤凰,你放下,让他们做!” “洗就洗,哼!”大双眼珠子微微转,拉着小双起,拖拖拉拉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我……”穆凤凰有些惊慌失措,她没想到李云道真的让两个小少爷去洗碗了,老半天才fǎn yīng 过来,连忙抢奔进厨房,“还是我来,还是来吧……” “凤凰,你出来,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你就出来安安心心地做其它事,厨房留给他们俩去折腾。” “啊?”穆凤凰显然收到了通知,这栋宅子里现在这位老师说了算,慢吞吞地走出厨房后,还是不放心地在厨房门口徘徊。 果真,不会儿工夫,厨房里已经传来三声碎响,显然已经有三个碗碟正式寿终正寝。 “对了,我忘了说句了,从下个月开始,你们的零花钱从我这里领,碎了的盘子碗什么的,都从你们下个月的零花钱里扣!”斜靠在门上的李云道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双胞胎又是不约而同地声惨叫,又心有灵犀地在心中呼喊:“老天爷啊,怎么就不来道天雷劈死这丫天杀的混蛋老师呀……” 零花钱的威胁还是起到了不少作用的,至少随后只听过声碎响,随后便是小双痛心疾首的呼喊:“我的钱啊,我的美女,我的车……” 八点整,李云道铺展开两张大报,两套墨笔砚早在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购置好了。 “真练这破玩意儿?什么年代了?21世纪了,你还让我们练这玩意儿?现在买个冰棍儿都用电脑记帐了,谁还用毛笔?”小双脸哭丧,应该是对毛笔这玩意儿不太感兴趣。相反,大双秦琼琚倒是在表面的反感之余,眼神里透着股雀跃。 李云道自己执笔,三吸间酝酿情绪,落笔。却只写了两个简简单单的个“”字,又或者说是只是个笔划,横。 “就写zhè gè ?”这回连大双眼里的热情也熄灭了。小双是转身就想走。却被身暗红喇嘛袍的十力拦住。 “自己选,要么写,要么跟他再打架!”李云道转过身,挥了挥手,“字的大小必须跟上面我写的样,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李云道带着小喇嘛回了二楼书房,做同样的事情,练字,只是把原先每天下午要做的事情挪到了晚上。 李云道写完《得示贴》最后字后,十力也恰好写完最后字。 “有进步!”李云道只说了三个字,十力开心得仿佛得道成佛般。随后,李云道甩给十力几本作业本:“帮他们看看作业,有错的用铅笔做个记号。我下去看看他们。” 李云道出现的时候,双胞胎正学着电视里的武侠动作玩拆招,见李云道下来,似乎有些心虚,不约而同地回到了书桌前。李云道拿起那鬼画符般的报纸看了眼,面无表情,小双的双手在桌下十指交叉,有些紧张,不过面上还是脸的桀骜和不在乎。“你今晚睡前做百个俯卧撑,做完睡觉。”说完,李云道又拿起大双的“作品”,果然,大双似乎有些底子,虽然满张纸都是横,但比弟弟的美观度要好上不少。“你,做百五十个。” “什么?百五?凭什么?”大双这回也安捺不住性子了。 “没有理由,现在是两百!” “你……”大双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想动手,只是暗红色的喇嘛袍适时出现在身侧。 “有时间在这儿磨叽,不如花点时间去修正你们的作业,十力已经帮你们看过了,错的已经在旁边用铅笔做了记号,自己看,不会的问十力,他会给你们讲解。” 这回再次轮回愤怒的双胞胎目瞪口呆:个七八岁的屁大小孩帮他们批改初三毕业班的作业?这比母猪还可笑。 可是,拿到作业本后的双胞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十力不仅帮他们指出了错误,而且在部分理科题目中还指出了该题有为简捷的解题方法。 不过,小喇嘛倒是摸着已经长出层绒毛的小光头不好意思道:“只能帮你们看数理化了,外语却是万万不行的。” 接着,大小双倒似乎真被小朋友刺激了,反复演算每道被十力指出来的错题,果然,无例外地出现了失误,就连小喇嘛指出有两种或者三种便捷解法的题,也的确有为省时的方法。在道解析几何上,之前用错方法的大双卡了半天也没能理出来个思路,终于忍不住带着验证性质地向小喇嘛求救,十力三下五除二直接用三个步骤就得出了dá àn ,再次让大小双同时折服。打也打不过,现在连学习也比不过,大小双不禁有些气馁。 解完最后道题时,双胞胎面相觑,大双yí huò 道:“你几岁了?què dìng 不是得了侏儒症,装疯卖傻在这儿逗我们俩玩呢?” 十力很认真地掐指算了算,抬头道:“如果按大师父带我回山的时间来算,我应该己经六岁四个月二十三天,因为中间有几个闰年,算起来比较麻烦。” “可是……”大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按十力刚刚biǎo xiàn 出来的水平,基本上可以去读苏州最好的高中了,而且肯定还是名列前茅的,“那谁平常教你这些呢?” 十力指了指楼上,脸庆幸的mó yàng :“当然是云道哥了。弓角哥只喜欢练武,徽猷哥倒是文武双全,但他好像喜欢做饭,只有云道哥,喜欢给我讲故事,给我讲各种好玩的东西。”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弓角,什么灰油,是谁?”大双似乎从小喇嘛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 “他们是云道哥的两个亲哥哥。” “你刚刚说他们练武,他们厉害不?”小双似乎关心武林高手的事宜,此刻他已经琢磨着,如果李云道真是武林高手,那定要拜师学艺,过几天好回学校把几个老对手好好地收拾顿。 “zhè gè ……我不知道……”十力不会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厉不厉害,只有通过对比才知道,十力没见过弓角、徽猷跟人动手,自然不知道两个猛货的武力值有么变态。 “跟你比呢?”小双还算聪明。 “那自然比我厉害,师父我要再过五年,才能打得过山上的牦牛,可是弓角哥空手就能摔死头牛,徽猷哥也可以,不过他有了那杆枪以后,就不怎么动手了,都用枪的。” “空手?枪?”大小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你就吹吧,空手斗牛,还把牛摔死?你以为你哥是奥特曼?” “奥特曼是谁?是高手吗?”小喇嘛yí huò 不解。 大小双捧腹大笑,笑得直接抬不起腰:“是……是……,还真是高手!”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比起李云道,双胞胎似乎愿意接受眼zhè gè 曾经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的小喇嘛,虽然此刻小喇嘛正逼迫他们完成“晚课”——罚做俯卧撑。大双勉勉强强做了四十个就彻底趴下了,小双做了四十五个,也趴在房间的地板上怎么也不肯动了。最后李云道只说了句“你还欠五十五个,你欠百十,明儿接着做”就回房休息了,留下十力陪着全身酸软无力的趴在地上喘气的双胞胎。 “和尚,你哥是不是有病?怎么这么喜欢虐待人的?” 十力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这就叫虐待了?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大师父每天要让云道哥在山上跑三十公里,回来还要做千个俯卧撑,就这点儿你们就觉得虐待了?” 趴在地上的双胞胎无力地对视眼,最后得出个统的结论:果真是不幸的童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可是,就算你有阴影,你不带你这样折磨祖国未来花朵儿的呀! 十点三十。最后个案例研究jié shù ,是万科金色系列的营销案例,李云道晚饭后就直在琢磨zhè gè 案例,他不得不开始打心底里佩服那位喜欢用各种方式来挑战生命极限的中年大叔,写下最后句点评:“或者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创造奇迹,打破,再创造,再打破,jì xù 创造。”落笔时,李云道轻轻合上书册,喃喃道:“没有我拖累你们,或许早十年你们也已经开始创造奇迹了。” 十点,熄灯入睡。十力睡床,李云道jì xù 睡地板。 第二十七章 白眼狼和深情的李家女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几百公里以外的上海,金茂君悦酒店,同样个人块头接近两米的年轻汉子不睡床只睡地板,就连地板上软软的地毯,他都觉得不舒服,最后干脆睡到了宽敞的卫生间地面上。 深夜,上海这座不眠的国际大都市也缓缓安静下来,数人都己经入睡。“咔哒”声微弱的响声,几乎肉耳无法分辨,至少此刻打开这扇门的人有zhè gè 自信,睡在这间房中的人绝对不会听到zhè gè 声音。进门后,zhè gè 服务生打扮的男人迅速关门,动作轻柔而准确,只是在门锁接近关闭的那刻,被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般。随后,房间竟然自己轻轻弹开,这位刺杀过数位世界政坛重要人物都均未失手的刺客居然被人用手指轻轻抹了下脖子便不省人事,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另外间房的地上。 习惯性地,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君悦酒店的其中间套房,房间里却个人都没有,只是原本挂着山水画的地方此刻被张巨大无比的牛角弓代替了。说这张弓大,是丝毫不夸张的,因为单弓体就占据了差不有整面墙的三分之二gāo dù ,什么样人才能使得这种弓?如果他的眼力没有错的嘛,配上这种野生牛筋的弓,单拉力就在千斤朝外,这还是给人用的弓吗?难道只是装饰品。 身上的武器都没了,就连藏在头发里的银针也被人取走了,绝对碰到了高手!这是他的第fǎn yīng 。确认套间里的确没有人之后,他轻轻地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夜深人静,落针有声。 他轻轻地打开房间,突然感觉眼前暗,个庞然大物挡在了他的面前,对危险第六感本能和求生的潜力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快地后撤三步,借着房间里的灯光,这才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居然是个脸憨笑的年轻男子。 “你已经是第六个了?难道定要我杀人,你们才肯罢休吗?”弓角挠了挠只有寸许头发的nǎo dài ,脸憨笑,“我大师父说做人要有度,可是你们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大叔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刺客无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保镖,难不成是个傻子。不管了,先动手再说。 可是,迈出两步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对方的嘴角居然微微勾起个相当诡异的弧度,似嘲笑似鄙视,眼神也仿佛只是在打量个充其量算个玩具的东西。 个人,如果被别人当成于玩具,那他就彻底“杯具”了。迈出两步后的刺客也知道自己这回算是踢到了不该踢的铁桶。他的拳头还没有到对方面前,就已经被对方记看不清路数的侧踢踢得倒飞出去,这踢有少力量,或许只有踢的人和被踢的人知道,因为被踢的人已经再次晕了过去。 “怎么个比个不禁打?昆仑山上的老铁树都比你们抗打。”身高两米的昆仑汉子微生摇了摇头,又关上门,靠着墙角蹲着,仿佛又回到了坐在寺里头边晒太阳边被三儿数落的日子。“该怎么办呢?拨接拨,如果三儿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了。唉!”弓角微叹声,脸上的憨笑消失无影无踪,此时此刻,他是那个在山上憋了二十五年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的亲哥哥。 东北,依旧漫天冰雪,声枪响,似乎并没有命中那只熊瞎子的要害,可是它此时却跟冬日里被惊醒的东北熊王扯不上半点儿干系,唯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躺在这冰天雪地里哼哼的份儿。 “哥,您这百发百中的枪法比得上当年叱咤咱东三省的杨司令了!”两个身穿裘袄手持猎枪的男子缓缓靠近熊瞎子身侧,偏年轻点儿的汉子由衷赞道,“再早个七十年,咱也定能打得鬼子嗷嗷叫!” 被称为“哥”的男子穿着身价值不菲的裘袄,看样子应该是从俄罗斯走私入境的上等貂袄,单件袄子的价格就顶得上辆宝马5系的价格,男人的身份尊贵由此可窥斑。只是这mó yàng 看上去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却丝毫没有猎中猎物后应有的欣喜,相反有些出乎意料的表情凝重,蹲下身仔细地检查了番脚下的猎物,很明显,这只庞然大物只剩下最后口气,而他刚刚那枪只是打在了熊瞎子脂肪最厚重的部位,而且并不是致命伤。 “小车,帮我把它翻个身!”两个男人费了大劲才将这体重绝对超过800斤的大家伙翻了个身,熊瞎子的胸口心脏部分赫然现着个深不可测的血色掌印,此时血已经成了暗红色,熟悉外家劲道的男子微微皱眉,“小车,你习的是内家拳术,这掌要少年的功力?” 刚刚翻过身看到掌印的时候,薄小车已经是目瞪口呆,这会儿被哥哥问,这才fǎn yīng 过来,脸又惊又羡的表情:“如果是南派咏春脉的,少则四十年功力,则六十年,可是,哥,内家功法最是讲究身体的巅峰期,这么年练下来,平常人早就过了巅峰时期,实在想不通,这掌是如何劈出来的。哥你看,绝对是掌毙命,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并不是想取它性命,却是这大冬天的熊瞎子早就没有理性可言,所以这才下了重手,但还是给它留了线生机。” 直盯着掌印不出声的男子微微点头:“就算是我,也不敢说掌劈下来能取这畜生的性命……这世上,到底还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叫小车的男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就连东北猛人薄大车都佩服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几个能及得上zhè gè 能空手搏熊大猛货呢? 此时此刻,zhè gè 不知道给东北薄家xiōng dì 造就了少惊奇和诧异的始作俑者正盘腿坐在李家村温暖的坑上,跟村长老烟有搭没搭地抽着东北老蛤蟆旱烟喝着老烟自家酿制的gāo dù 烈酒,口蛤蟆烟口辣到骨子里的烈酒,zhè gè mó yàng 比女人还要清秀妩媚的长发男人双颊早已经飞起两朵酡红,只是目光如既往地清澈平静,古井不波。 老烟也抽着旱烟,打量着zhè gè 在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自称也姓“李”的本家年轻人,不知道怎地,他总是会联想起二十八年前也同样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呆了半年却在临走时拐带走了老烟亲妹妹的外姓白眼狼。老祖宗们都说,外姓人的话都不可信,老烟原本不信,可是那比林子里清晨露珠还要水灵的亲妹子被外姓外乡人拐走后,他就觉得,zhè gè 世界上最危险的除了山里的野人,jiù shì 那些心肠比熊瞎子还黑的外姓人。李家村好客,可是老烟例外,平常来了外乡客人,家家都拉着自家宅子里带,唯有当村长的老烟不愿意,可是不知为何,他看眼前zhè gè mó yàng 比女娃子还要俊俏的孩子jiù shì 顺眼,用山里人的话来说,这就叫投缘。 “娃儿,老头子给你讲个故事呗!”老烟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今天会变成罗嗦了,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孩子的娘样。 老烟讲故事的水平很般,但头乌黑青丝的俊俏年轻男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故事不复杂,大致jiù shì 同样是漫天冰雪天寒地冻的个冬天,老烟还不是村长,但老烟的爹是李家村村长的时候,村子里闯进来了个在山里打猎却受了重伤的年轻男人,满身是血的男人进到村子里的时候老烟的亲妹妹正在村口喊压里的娃儿们回家吃饭,那年轻的男人就倒在了老烟那要漂亮就亲妹子的脚下。接下来,就像般故事里演的那样,美女救书生,来二去,两人就郎情妾yì ;加郎才女貌了。村里的众人那时候只有男人嫉妒女人羡慕的份儿。可是好景不长,那白眼狼样的男人伤养好了,便在个明月高悬的夜晚独自离开了,跟谁也没有打招呼,连老烟的那漂亮妹子也仍在梦中梦着自己出嫁场景。男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好像他突然出现在zhè gè 原始森林畔的村落般,神秘,落寞,而不带走丝云彩。可是,他却带走了个女人的心,还留下了女人腹中已经个月的骨肉。肚子渐大的老烟妹子也在个望月高挂的夜晚偷偷离开了村子,zhè gè 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半步的善良女人凭着男人在与自己温存时留下的只字片语开始了漫长的寻夫之旅。妹子走,老烟他爹就急了,急就病,病就倒了,这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了。就在老烟他爹在病坑上熬了大半年撒手人寰的时候,老烟的漂亮妹子回来了,可是原本活泼可爱的姑娘却变得忧郁寡言,人也整整瘦了大圈,至于有没有找到那个白眼狼她也不肯说,腹中的孩子到底去哪儿,她也是问就大哭,哭就起码半个月精神恍惚。又是大半年后,老烟的漂亮妹子终于在个冰天雪地圆月皎洁如玉的夜晚,独自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又哭又笑了整整夜,清晨的时候笑累了哭累了的俊俏姑娘终于睡着了,很安静地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甜笑,可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老烟讲完zhè gè 悲凄故事的时候,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早已泪痕遍布,临了,还是狠狠地在自己脸下抽了几巴掌:“都是我zhè gè 亲哥哥没用,没本事啊,如果此生再让我见到那良心被狗吞了的白眼狼,老子定活剐了他。” 直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年轻男人抓起桌上的gāo dù 烈酒,生生地灌了三大口,放下酒坛的时候,那对如同桃花般的眸子愈发绚烂:“听说过什么叫凌迟吗?” 抽着蛤蟆旱烟的老烟微微愣神:“凌迟?” 嘴角微微勾起的年轻男人同样抽了口蛤蟆烟,缓缓吐出来,在烟雾中那张堪比精致江南女子的脸在这瞬间显得格外熟悉。“个忘情负义的白眼狼,千刀万剐那算是便宜了他。” 老小两个男人坐在坑上喝了大半夜,整个冬天的存酒被喝掉了大半,最后只剩下老烟靠在炕边的墙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 醒来的时候,老烟看到面如桃花般的年轻男子居然还坐在他的对面,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那杆土铳上。那杆跟了老烟差不大半辈子的土枪已经被年轻男人拆成了许零件。 “你……”老烟无名火起,可是不知道为何,zhè gè 脾气火爆的东北汉子却在被年轻男人冷冷看了眼后又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年轻男人仍旧在jì xù 手上的动作,刀、挫子、铁管都是家里的,桌上还了些没有见过的细小的零件。年轻男人边埋头熟练地测量着铁管直径然后分割边道:“原本我想把我这把给你,但估摸着你用不惯,所以我把我那把拆了,拼拼凑凑,大结构不变的前提下,应该比你原先的那把威力强三倍。” 每二十八章 李家女人的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zhè gè 长着桃花眸子容貌倾城的年轻男子如同庖丁解牛般将两支枪都拆成了零件,两把枪的规格并不相同,所以有些零件需要重新打磨。老烟这回算是开眼界了,车床才能造出的零件在年轻男子的手中仅凭挫刀小锯这工具就神奇般诞生,不过时间倒是费了不少,整整花了两盏茶的时间。不过这大雪封山的时节里,山里人最不缺的jiù shì 时,老烟口口地抽着旱烟,时不时地还帮年轻男人填上些旱烟,等到第五次装烟丝的时候,年轻男子终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老烟这才发现,刚刚年轻男子为了跟他说话方便直弓着身子,接近米八八的身高弓了晚上的身子的确不太容易,此刻他伸展开身子,米七五出头的老烟需要仰着nǎo dài 才能跟他说上话。 好的孩子!睡了夜终于醒酒了的老烟突然从年轻男子的漂亮面孔上看了些熟悉的轮廓,可是这种感觉闪而逝,老烟自己都不禁苦笑,看来是念叨妹子念叨得有些过头了。 伸完懒腰的男人又huī fù 了脸微笑和慵懒的状态,把那杆陪了老烟辈子又在今天重新焕发生机的土铳递给老烟:“威力跟我说的相差不大,不过材料有限,后作力的问题也不小,估计你要适应上段时间了。” 这杆土铳之前的威力有大,没有人会比老烟了解,枪轰掉土狼的整个nǎo dài 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如今如果真按zhè gè 年轻人说的威力大了三倍,那jiù shì 枪足以轰烂半个狼身子,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山里碰上熊瞎子老烟也有拼的把握了。 老烟刚想说些什么,抽了口旱烟吐出缭绕烟雾的年轻男子忽然抬头:“带我去看看她的坟。” 老烟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可是晚上烈酒烧坏了脑子,当真披上衣服,烟枪插进腰带,背上那把刚刚改造好的土铳就带着只穿着件轻薄衣衫的年轻男人进山了。 大雪封山,山路并不好走,走了约莫小半天的工夫,才终于进了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路上老烟都没有说话,zhè gè 名字连老烟都写不出来的年轻男人也始终微笑着bsp;mò ,本以为zhè gè 长得比女娃子还要漂亮的年轻人会走不惯山路,可是最后老烟却发现人家比他zhè gè 在山里面生活了辈子的老家伙还要如履平地。 进了林子以后,老烟如同中邪般地又开始絮絮叨叨,却不是跟身边的年轻人说话,仿佛是在跟这林子中的什么人对话般,最后,走到处难得在大冬天没有结冰的溪流边时,老烟才停下来,歉意地对徽猷道:“别见笑,我那妹子生前从小就最喜欢到这儿来采蘑菇,小时候经常脱了鞋在小溪里玩水,后来她jiù shì 在这儿睡着的,睡了就没再醒过来。我怕她个人在这儿寂寞,这才时不时抽空到林子里来陪她说说话,进林子我就忍不住了,让大xiōng dì 你见笑了!” 徽猷微微笑,露出口洁白的牙齿:“打不紧的!” 接着,就在老烟的zhù shì 下,徽猷脱了那身轻薄的白衫的鞋袜,卷起裤角,踩进水中,最后干脆坐在有微微有些湿润的溪边,表情肃然。脱了白衫的年轻男人露出身白净却壮实到让老烟瞠目结舌的身子。清晰的肌肉线条下隐藏着毫不夸张的暴发力,具备视觉冲击力的是身上的几处狰狞伤痕,无不在致命处,就算此时伤口己经愈合,但那虬结到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能够让人回味出段段动人心魄的故事。 到水里的时候,年轻男子居然弯腰捧了几口清泉送入自己口中,丝毫不像那些城里的孩子嫌这嫌那,临了,他还冲老烟微微笑:“很甜!” 老烟没有说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来的倍儿舒服,连蹲在溪边边抽旱烟边絮叨的时候,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满足的微笑。 从林子里回来,zhè gè 自称李徽猷的年轻男人就告别了隐居在原始森林边上的李家村,踏着深到膝盖的积水缓缓离开,临走之前,老烟几乎是强迫着他带上了堆干粮行李,姓李的年轻男人也不刻意推脱,老烟让他带着他就应下来了,只是在最后临走前在老烟的粗糙的腕上搭了两把,又顺便在几处关键穴脉恰到好处地拍了几把,随后便挥手微笑着离开,就像他突然闯进zhè gè 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般,他走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出来送了,尤其是那些好奇的孩子,看着zhè gè 比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都要好看的男人,缓缓踏入茫茫雪原,在他们心目中,敢个人闯进这零下三四十度的冰天雪地,就宛如天神。 唯有老烟看着那个披着他那样袄子的年轻男人在远方变成个小黑点的时候,还不停地挥着手,最后的那搭拍,只有精通中医的老烟知道,人家那是在帮他治病,而且治得恰到好处,至少从刚刚到现在,老烟再也没有咳嗽过声。 zhè gè 长着张倾国倾城脸蛋的年轻男人终于达成了桩记事以来就想要完成的心愿,脚深脚浅地走在望无垠的雪原上,他突然扯开嗓子,赫然是漂亮到极致的京剧段子:“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心只想,王宝钏……”阴霾的雪原上空骤然雾开云散,雪停了,柔和的阳光轻轻撒落在zhè gè 褪下棉衣在雪地里只着薄衫的男人身上。 曲终了,年轻男子眯眼打量着天空中的太阳:“欠我李家的,统统都要还回来。哼,弓角不要,我不要,三儿定会要。我zhè gè 当哥哥的也不好拉了三儿的后腿,白眼儿狼啊白眼儿狼,你可定要活到我们三xiōng dì 来跟你讨债的那会儿,提前翘辫子了就算我们答应,三儿也肯定不答应。” 第二十九章 青梅竹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如今zhè gè 时代,“富二代”犹如张人人反感的标签,早早地就被打上了奢靡无度恣意纵欲的烙印,其实真正生活在zhè gè 圈子里的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会迫不及待地把嚣张两个字写在脸上,就拿秦家双胞胎来说,尽管秦家众人都把两个纨绔当成了黄世仁周扒皮类的存在,但shí jì 上除了会想尽bàn fǎ 虐待历任家庭教师之外,哪怕是对待凤凰这样的家庭保姆他们都称得上是彬彬有礼,就连端茶送水时会说不忘说声“谢谢”。 除了李云道,双胞胎还有位据说己经教了他们不少年头的钢琴老师,传闻是上海音乐学院的退休老教授,住在太湖边的渡假别墅里,平时从来不会上门,只是每周五固定跟大双通次电话,约定了时间后在双休时由司机送双胞胎到太湖边去“修炼”半日的钢琴。李云道惊奇地发现,也只有在接到那位神秘钢琴老师的电话时,平日里恨不得每秒钟都对李云道张牙舞爪的两个小家伙才会露出脸发自肺腑的恭敬,这不禁让李云道有些啧啧称奇,琢磨着什么时候定要见见这位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虽然大小双始终对李云道抱有敌意,但是从清晨的跑步到晚上的新闻联播和书法还都算坚持了下来。尽管说不上效果立竿见影,但最起码在个星期后,就算跑上两三圈双胞胎也终于面不改色了。几天下来,李云道也发现双胞胎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记忆力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上起码两个档次,只要晚上吃饭时认真听《新闻联播》,睡觉前基本上连政治局常委列席的顺序也能字不漏地背出来,尽管不定知道那些大人物的名字怎么写,但是李云道现在也不需要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每天听,听成习惯,听到不听就睡不着的境界。除此以外,个礼拜的功夫,两个孩子倒是和小喇嘛打得火热,居然会zhǔ dòng 拿出珍藏的据说是绝的漫画手册给小师父分享,也不知道是不是进门的第天十力的那手绝技就已经让这两个纨绔深为折服,反正两个上了初中的小马屁精围着比他们足足小八岁的十力口个“小师父”喊得倍儿勤快。 转眼又到了周五,五点三十准时到家后,大双秦琼琚居然破天荒地带着小双zhǔ dòng 找到了坐在二楼书房里的李云道:“我们俩今晚要请假!”虽然大双想摆出副理直气状的样子,奈何跟躲在他身后的小双在起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请假?”李云道打量了双胞胎两眼,微微皱眉。 大双见李云道表情不对,连忙抛出自己的条件道:“晚上真的有事。作业明天可以做,大不了你可以给我们布置些课外习题做,新闻可以晚上回来上网看,练字的事情也可以挪到明天,也练双倍的时间。”小双在大双背后,连连点头。 “嗯,自己注意安全。”李云道头也没抬,直接给了双胞胎个肯定的dá àn ,以至于在书房门口明显有些战战兢兢的双胞胎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显然他们没想到zhè gè 姓李的凶恶老师居然会这么好说法,两人下子都没有fǎn yīng 过来。 “怎么?想我把你们留下来现在就练书法?”李云道冷不丁地抬头。 双胞胎这才fǎn yīng 过来,逃离侏罗纪公园般地飞奔向楼梯,但是下了楼梯却是反常态地把书包轻轻放到了沙发上,而不是向以前那般随随便便扔在地上等凤凰来帮他们收拾,看到两个小地主小心翼翼的mó yàng ,天天跟在双胞胎身后收拾残局的凤凰忍不住有目瞪口呆,双胞胎已经离开客厅许久后,她才将视线从沙发上摆放端正的书包转向二楼,此时某人正好在楼梯上出现,身后跟着那个早就在秦家众人眼中披上层神秘色彩的小和尚。擅长理工科且严重偏科的凤凰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和尚和喇嘛的区别,在她看来两者应该没有什么差别,以至于前两天她还特意为十力zhǔn bèi 了不少素斋,最后却发现满桌子人吃肉最凶的居然是zhè gè 在她看来应该戒荤腥的出家人。 李云道冲凤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带着十力zhǔn bèi 出门,临出门时才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满脸红晕的凤凰道:“我们都不在家吃饭,你自己看着办吧。”凤凰点了点头,秦家双胞胎以前也没少干这种她做了桌子菜也不回家吃的事情,只是桌子菜让食量奇小的凤凰总有种无力感。 李云道和十力前后出门。“云道哥,我们去哪儿?” “跟着他们!”李云道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五点半刚过天色已经有些灰暗。 闻言十力从喇嘛袍中伸出粉嫩的手指便开始习惯性地掐指头,却被李大刁民轻轻揪住小耳朵。 十力脸不解地抬头,目光清澈。 “犯不着为这种事情触动天机,我己经让秦家的保镖跟着了。”果然,李云道话刚说完,几声脆响的音乐,秦家保镖的第条短信已经发过来了。李云道看了眼手机,手抄起小喇嘛:“走,他们还没有走远,我们也跟上去。” 秦家双胞胎是偷偷*溜出小区的,连保镖、司机个都没有带,整个小区也就只有那处高压电网的漏洞,也正好被他们钻了zhè gè 空子。出了小区,走过几条街,大双仔细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着的时候,才挥手拦下出租。 “师父,到十中!”上车后,大双和小双并排坐着,司机是个年轻不算小的中年人,看了两眼是学生,说的又是苏州话,当下放松,也用口粘儒的苏州口音道:“十中的学生吧?这么晚,肯定是作业忘了吧。” 大双嗯了两声,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十中离秦家所住的大隐于市的苏州顶级豪宅并没有太远的距离,虽然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是只花了十分钟时间就到了十中的路口。跟心不在焉的大双有搭没搭地聊了路的司机大叔似乎仍旧觉得意犹未尽,临下车时还冲大双挤眉弄眼地开了句玩笑“瞧你们哥俩也不是十中的吧,肯定是来抢对象的”,句话几乎彻底将秦家双胞胎“秒杀”,小双是扔下车钱就拖着大双落荒而逃。 开车的大叔说得点儿都没错,双胞胎还真的jiù shì 来“抢对象”的,只不过来抢人的不是大双,而是刚刚直坐在车上对着窗外车水马龙发呆的小双。 “哥,你说徐家xiōng dì 真的会带人来堵小瑾?”拖着大双的小双有些紧张地看看身边的人流和车流,显然对今天的行动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屁话,徐晓英和徐晓雄这两个王八蛋是什么角色你难道不清楚?从幼儿园到初三,有哪天是不跟我们俩对着干的?潘瑾可是爷爷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你青梅竹马的媳妇儿都要被人抢跑了,你还怂个屁?待会儿看我眼色,你带小瑾先走,我在后面掩护你们。” “哥……”小双秦琼玖终于咬了咬牙,“嗯!为了小瑾,豁出去了,干你妹的徐家xiōng dì 。” 十中放学的时间跟大小双所在的十三中差不,不过大小双都知道作为十中唯支青春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潘瑾每天放学后都跟乐队成员起在学校排练个小时。 也正是这个小时,才使得在大小双跟中无比卑劣的徐家xiōng dì 有机可趁。徐家xiōng dì 在上上个星期敲了双胞胎顿闷棍,随后又被双胞胎带人分别把场子给找了回来,吃了暗亏的徐家xiōng dì 这周便在学校里放出话来,周五放学后去堵小双的女人,说是少则亲个嘴儿大快朵颐番,的就不用说了,自己想。 双胞胎在学校也有群唯他们马首是瞻的不良少年。收到zhè gè 消息,小双立马就急了,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那么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泼妇,关键问题是zhè gè 名义上是秦家媳妇儿的女人的丫头要是真被徐家xiōng dì 带人堵了秦家xiōng dì 的这才发生了愿意用双倍的作业量来换取今天请假时间的幕。 “快,小瑾应该快出校门了,我们得加快点速度。”十中离出租车停靠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大小双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在距离十中大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秦家双胞胎老远就看到了吊而朗当地在十中门口的徐晓英和徐晓雄两人。说来也怪,徐家xiōng dì 虽然也是同胞xiōng dì ,非但长相不太样,就连容貌气质都跟秦家大小双相距甚远。 就在此时,个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从校门口走了出来,同行的还有几个看上去相对稚嫩的十中学生,应该都是这支青春乐队的成员。zhè gè 年纪的女孩子大还在做着王子公主的童话梦,只是眼前的zhè gè 女孩子却有股与众不同的成熟。不过,就算是穿着十中校服,身高已经接近米七的女孩仍旧显得鹤立鸡群清新脱俗,就连堵在门口的徐家xiōng dì 也有些目瞪口呆。虽然见过照片,却没想到照片上看上去略显青涩的女孩子已经拥有如此的冷艳女王气质,加上初中的男孩子般都会比较仰慕比他们成熟的女孩子,所以不光在校门口的徐家xiōng dì 有些看傻眼了,就连远远看着的小双也不禁有些出神。 “喂,美女!”最好眼镜黑丝老师范儿的徐家老大率先开口,张马脸在开口的瞬间充血,虽然眼前的美女只是穿着身普通的校服,但小小年纪就阅女无数的徐晓英绝对相信那气质那身材那脸蛋配上眼镜黑丝制服回头率绝对百分百,再加上那条足以夹死人的美腿,如果再花点时间好好儿地调教上几年,将来指不定jiù shì 苏城首艳。 不过,出乎意料地,这位叫潘瑾花季少女只是转头冷冷看了他眼,如同打量街边的小猫小狗般,停留了绝对不超过秒钟时间就径自离开。在她眼中,这两个长相猥琐穿身十三中校服的小屁孩绝对比秦家两个败类还要没出息,她的时间,不是用来花在这种无聊的人身上的。 徐晓雄见潘瑾不理睬哥哥,眼看就要离开,连忙几步上前,挡在了潘瑾的面前,徐晓英也赶了上来,只兴奋得微微有些发颤的手搭上了潘瑾略显瘦弱的肩膀。徐晓英身高才米六出头,加上有些微胖,怎么看都不像是调戏良家的恶少纨绔,相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 接下来虽然没有发生英雄救美的幕,却足以让周围众人跌碎地眼镜——飞速扣腕,弓腰曲膝,熟练寻找到支撑点,徐晓英微胖的身子在所有人的目光zhù shì 下如同沙袋般飞出两三米远——绝对彪悍到定程度的过肩摔。 大小双紧赶慢赶,正好赶上徐家老大落在小双脚边,小双秦琼玖可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大情怀,自认为媳妇儿都被人调戏了的小双同学有些恼羞成怒,jīng guò 徐晓英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补上脚。 “小瑾,我来保护你了!”到了潘瑾面前,秦琼玖却反常态地扭捏,就连说话的时候帅气的小脸蛋上都透着股红晕。 “你们……”徐晓雄脸恶狠地退到徐晓英身边,扶起哥哥。起身后的徐晓英表情有些狰狞,很难想象个刚上初三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表情:“你们终于来了,晓雄,让他们都出来,今天个都跑不了!” 徐晓雄得意地看了双胞胎眼,开始吹哨子喊人。果然,声哨音后,十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从校门不远处的巷子里窜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在那儿。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流氓,个个儿纹着刺青,拎着棍棒,路过被大小双保护在中间的潘瑾身边时,还不忘吹个口哨,不怀好意地猥琐上几声笑。不过,这群流氓嚣张归嚣张,到了徐家xiōng dì 面前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喊声“徐大少、徐二少”。 徐家xiōng dì 看来很享受zhè gè 称呼,刚刚被人摔了狗啃式的面子终于稍稍挽回,再加上看到双胞胎微微变色的脸,徐家xiōng dì 的气焰为嚣张。 第三十章 救美女的大刁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英雄成功救美,接着美人以身相许,再接着相敬如宾、携手白头,这只是会发生在小说和童话中的桥段。现实生活永远都会比看到的听到的还要来得残酷真实。救美女的英雄十有八九会被乱棍打死,剩下成不死也伤筋动骨,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永远是极微小的概率。 双胞胎既不是可以剑秒杀大boss的江湖巨枭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流窜惯犯,充其量还是两个吃喝不愁受了表扬会雀跃挨了批评会郁闷的半大小孩。之所以今天会如同吃了熊心豹胆打了鸡血样地冲到十中门口,六成是因为zhè gè 从小玩过家家都是扮演小双媳妇的女孩,三成是出自正义感,只有成不到的因素是想jiāo xùn 这对直看不顺眼的徐家xiōng dì 。 其实如果真要论战斗力,徐家xiōng dì 虽然看上去体形为剽悍,但从过往的战绩来看,排除敲闷棍的因素,单纯二对二,秦家双胞胎稳赢不输。但是不管是向沉稳的秦琼琚还是今天注定当不了男主角的秦琼玖都没有料到其中的变数——徐家xiōng dì 居然从社会上寻了帮流氓,这已经不仅仅是摇旗呐喊助威这么简单了,单看他们个个儿手持凶器,双胞胎就已经料到今天这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越乱越冷静的大双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保镖跟上,事实上如果那位向来bsp;mò 寡言的保镖对上这十个年轻小伙子,虽然占不上便宜,也最起码可以让他们身后的潘瑾全身而退。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在双胞胎身后的潘瑾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上演的到底是哪出? 小双指着徐家xiōng dì 恨恨道:“这两个小子是我们的仇家,他们打不过我们俩,就说要来找你的麻烦,我dān xīn 你,所以????” 潘瑾不解道:“找我干嘛?我跟你们有什么guān xì ?” 这回轮到小双哑口无言了,虽然两家祖辈当年是订下了娃娃亲,可是在现代社会谁都知道婚姻自由,没理由潘秦两家不与时俱进,当年的句笑谈指不定早就被大人们忘到了脑后,倒是这些当年被大人们当作打趣对象的娃娃们把这真当回事了。 “听到没有,人家说跟你们没有guān xì !”徐晓英在群小混混前面,此时的徐家大少早就没了刚刚的狼狈,似乎眼前的两男女迟早会成为砧板上的羔羊般。 谁知他刚说完,潘瑾冷冷道:“他们还算是从小跟我起长大的,你个矮冬瓜跟我又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跑到这儿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句不带半个脏字儿的话,说得徐家大少脸上yī zhèn 青白。或许是因为恼羞成怒,原本还想着要戏弄秦家双胞胎的徐晓英冲领头的流氓使了个眼色。十个小混混似乎也觉得今天的任务似乎有些简单得有些过份了,反本以为对方是什么棘手的角色,却万万没有想到只是让他们来收拾两个乳臭未干的初中孩子。所以徐晓英下令后,这群混混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把三个中学生围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解决这样的对手基本上是易如反掌的。反正只要事后有钱拿有饭吃有酒喝,他们才不在乎徐家xiōng dì 要收拾的是谁。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流氓高高举起手中的碳素棒球棍时,声“住手”的暴喝声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移视线。 没有电影剧本中那些华丽的出场方式,穿着地摊上卖的短裤和老头衫的年轻男人抱着个身着暗红色喇嘛袍的男孩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李云道也不知道定还藏在暗处的秦家保镖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不露面,别人能赌他却赌不起,秦家是他现在唯的机会,如果错过了zhè gè 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少年,或许这等jiù shì 辈子。己经在昆仑山困了二十五年的大刁民不想等,也等不起。 所以zhè gè 在昆仑山泡了八年药桶,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却没有学过招半式的大刁民就这样如同小说中拔剑四顾的剑客般从天而降,怀里还抱着个如粉雕玉琢般的孩子,虽然zhè gè 叫十力嘉措的孩子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的出场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种前所未有的清凉和安静。 “这么人欺负三个孩子,不觉得丢人吗?”口纯正的东正腔让在场的小混混刚刚紧张起的心同时为之松,东北人虽然素有彪悍之名,在外来人口众的长三角也形成了些不大不小的组织,但是跟他们这些根深蒂固的地头蛇比,自然要逊色不少。 领头的混混转身打量了李云道几眼,并没有发现zhè gè 突然出现的“大侠”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虽然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但是看到对方如此淡定,为保周全他还是略显客气道:“xiōng dì ,华哥跟我们栋哥向guān xì 不错,这种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管的好。”显然他口中的华哥应该是苏城东北系中的知名人物。 李云道并没有理睬对方,而是抱着小喇嘛,径自拨开围成圈的小混混走到双胞胎面前,面无表情:“这jiù shì 你们请假的原因?” 大小双看到李云道出现时,就好像溺水之人看到了jiù mìng 稻草般,尤其是小双是恨不得将“jī dòng ”两个字写在脸上。秦家的男人没有个孬种,哪怕被群实力高出大截的人围着,他们也丝毫不肯示弱,只是死死地将那个叫潘瑾的女孩子护在中间,现在李云道出现,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在他们心目中,李云道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是接下来的幕却让双胞胎瞬间茫然失措,李云道只是拉起被他们护在中间的潘瑾,又如同来的时候样,拨开人群,等在圈外定后,李云道才缓缓道:“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动手了,只要别打死打残就行。” 见到李云道出现时就已经目瞪口呆的潘家小姑娘脸愕然,双胞胎是脸迷茫和不解,倒是李云道把小姑娘带出包围圈后就晾在边不管,放下怀中的小喇嘛后,干脆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地儿,拍拍屁股坐了下来,副“你们打架我看戏”的mó yàng 。 第三十一章 兄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你到底是谁?”领头的混混也不是傻子,敢在这么人包围中淡定地出入自如,虽然比不上古时候的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但这份定力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李云道微微笑道:“我是他们俩个小畜生的老师,我正好想收拾这两个小兔崽子来着,你们帮我揍也没有大的区别,我还是那句话,别弄死弄残就行。” “那万弄死弄残了呢?”领头的混混听只是个老师,当下定心,言语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嘲讽地wèi dào 。 十力在不经意地微微朝领头混混的方向的迈出半步,却又被李云道拉了回来。 “弄死弄残也行,只不过你们这么人加在起,块儿抵命吧。”李云道仍旧脸微笑,轻松得仿佛在跟熟人吹牛聊天。 “哦?”领头的混混面色微微变了变,挥了挥手后,被包围的对象眨眼间从三个小屁孩变成了李云道和十力两人。双胞胎再傻也能看得出来zhè gè 平时要求严苛的刁民老师是在帮他们,被李云道领到马路对面的潘瑾也看出了李云道的意图,果然这样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穿着老头衫和短裤盘腿坐在路边的男人。 双胞胎想掏电话喊保镖却发现出门太急,手机都在书包里,自认为被大英雄救离魔爪的小美女潘瑾却不住了,猛地冲进人群,拦在正仰头打量众混混的李大刁民面前:“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谁动手谁跑不了。”潘瑾没有说半句虚言,事实上在学校里除了成绩优异能力突出外,鲜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背景——个能跟秦孤鹤的小孙子定下娃娃亲的女孩怎么可能只有个白丁的家庭背景。 “哦?玩美女救英雄了?”领头的混混满脸嘲讽,只手伸向了潘瑾那张不着粉黛却早已奠下倾国倾城基调的素脸。潘家姑娘大惊失色,这会儿就算是柔道hēi dào 也在刹那间失神,谁也没有注意,坐在地上的李大刁民脸微笑,可是嘴角却微微勾起,销魂而诡异。 毫无征兆,潘瑾被人把拉到身后,刚刚还脸嘲笑的领头混混终于面露惊惧,只是zhè gè 表情刚刚出现,他已经被个豹子个般的身影飞快踹中脚,身形倒飞撞倒了身后的两个小弟后,还飞出了起码三米,那个豹子般的身影并没有lì kè 停下来,而是如离弦之箭般地迅速迈出大步,领头的混混刚刚落地那道身影便鬼魅般缠了上来。周围的人都只是觉得眨眼间形势突变——刚刚还处在绝对劣势的方此刻已经毫无yí wèn 地在幸运女神的身后。 个冰凉的事物贴住劲部的大动脉时,领头的混混终于面色突变。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流氓混混还有类人,这种人般身上起码背着条命案,流窜在全国各省之间,风声紧就扯旗走人,临走时还可能犯下两桩命案,公安警察闻讯而来时基本半个影子都捞不到。这种把nǎo dài 系在裤腰带上的类人,在zhè gè 圈子里基本上也是独来独往,地方黑势力般能不惹这样的人就尽量不惹,混hēi dào 也是为了挣钱养家,谁愿意挣了钱却没命享受? “死在这把刀上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你如果不信可以试试!”李云道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把连老喇嘛都说不出来历的三棱刀,李云道自从琢磨出套玩法后,除了削野果外还能干些开膛剥皮的打杂活计,其它基本上无用武之地,却没有想到在今天zhè gè 场合派上了特殊的用场。 被刀子贴着脖子的领头混混也越想越怕,zhè gè 圈子里极少有人上来就玩命的,所以他几乎已经认定李云道jiù shì 江洋悍匪类的人物,而且虽然不像李云道说的那么夸张有几百条人命,但估计少数也有十条人命因为zhè gè 家伙而在*的档案里成为悬案。连忙喝止了手下的动作后,领头的混混连咽了几口涂抹才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大????大哥,您老人家过江龙干嘛跟我这种小角色过不去?今儿的事情肯定有些误会,我向两位小xiōng dì 和那位姑娘道歉,如果您还是不满意,我磕头也成。”领头混混的声音很低,是生怕泄露了李云道悍匪的身份对方惹恼了对方直接被抹了脖子,二是维护了自己在手下面前的面子。 可是李云道丝毫不为所道,始终微笑着的表情里透出丝诡异,看得领头混混全身冷汗。 “大哥,大侠,英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定满足。” “让你的手下都离开,全部都走,两个小家伙给我留下。”李云道的语气根本没有半份商量的余地,徐家xiōng dì 正zhǔn bèi 打电话的时候,却被双胞胎人个干趴下了。 等领头混混的手下都走得个不剩下,李云道这才悠悠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好好地活动手脚了,都有些放不开了!”那三刃的小刀在李云道手中神奇旋转几圈后就被他收到了身上的某个角落。脸懒散的李云道边悄悄揉了揉刚刚因为发力过猛而有些酸疼的膝盖,边冲领头的混混道,“你走吧,我今天心情不错!” 这话听在领头混混耳朵就成了“因为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想见血,你给我lì kè 消息,否则????” 领头的混混连忙连爬带滚地离开,谁也没有发现,在整个过程中,那位身浩瀚佛息的小喇嘛始终跟在李云道身侧,就连李云道暴发出击时,他也寸步不离。 拍拍短裤上的尘土,李云道看了眼双胞胎,两小子正人个地收拾着徐家xiōng dì ,本来就比徐家xiōng dì 强上几份,加上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不错,转身徐家xiōng dì 已经鼻青脸肿。小双正想向潘家小美女邀功,却发现zhè gè 跟他定了娃娃亲的漂亮女孩正秒不肯拉下的死死盯着李大刁民,眼神中的光芒有些不太样。 “潘瑾,我弟弟大老远来保护你,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双看到潘瑾的眼神,有些不太乐意地皱了皱眉,只是对方根本不鸟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重新抱起小喇嘛的李云道身上。 徐家xiōng dì 趁双胞胎不注意,拔腿就跑,双胞胎也追赶,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周上学还得见的。 小双这才得空挤了上来,刚刚也挨了徐家xiōng dì 几拳的漂亮脸蛋上有些红肿,看着潘家姑娘个劲儿地傻笑。”明天作业必须做完,练字时间加倍,新闻也必须得补上。“李大刁民抱着小喇嘛,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只是个看场闹剧的看客,丝毫没有主角的觉悟。 “喂!” 大小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喊住李云道的潘家大小姐,以潘瑾的清冷性子,怎么可能zhǔ dòng 喊zhè gè 个乡下土包子? “你喊我?” “我叫潘瑾,貌似潘安的潘,怀瑾握瑜的瑾。你叫什么名字?”潘家大小姐居然勇敢地冲到大刁民的面前,伸出那只如玉如瓷般的手。 李云道先是有些愕然,随即握住那只小巧而可盈握的手,微笑道:“我是李云道。” “李云道,李云道!”潘瑾念了两遍大刁民的名字,突然反常态地调皮笑道,“谢谢你今天这么努力地保护我,我很gāo xìng认识你。” 说最后句话时,李云道已经转身,闻言只是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谁让我这两个学生不争气,学习不行,居然连打架也不行,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学生?”李云道已经走远,潘家大小姐还在琢磨着他的话,突然转身,把直跟在她身后的双胞胎吓了跳,“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小双摇头道:“不是。他是爷爷给我们请的家教。” “家教?教什么?哪科?” “除了英语,什么都教,你都不知道我们现在生活得有惨,他现在住在我们家,天天逼我和哥哥跑步练字还听什么新闻联播,整个jiù shì 整人的变态,不过他打架真的很厉害,那个小和尚????” 后面的话潘瑾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掉头就走,惹得大双直皱眉头。等走到半的时候,潘家大小姐这才突然转头道:“小九九,周末我去你家玩呗?” “啊?”小双时间没有fǎn yīng 过来。 “怎么?不欢迎?” “不会不会,我来玩我gāo xìng还来不及呢,可是刚才你也听到了,那个变态要我们明天补作业,还要练双倍时间的书法,我怕没有时间陪你玩。”小双很为难。 “没guān xì ,我也有功课,我带到你家去做。”说完,潘瑾径直蹦跳着离开,把看惯了她清冷性子的校友们愣掉地眼镜。 大双皱眉看了潘瑾的背影良久,才转头对小双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小双挠挠nǎo dài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从小就觉得她是我媳妇儿,我就得保护他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喜欢你,喜欢别人又嫁给别人呢?” 小双愣住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双,许久,那张此刻己经有些淤青的脸终于黯自神伤:“小说里不是都说,真正喜欢个人就要让她真的快乐和幸福吗?” 大双没有说话,只是冷冷道了句:“走吧,回家。” 小双似乎想追上潘瑾的步伐,走得很快,看着弟弟的背影,大双有生以来第次产生种身为兄长的责任感。 “如果你要天下,哥帮你打,如果你不爱江山爱女人,哥帮你抢!” 第三十二章 厚积薄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其实绝大数人在生中都会面临几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遇,然而zhè gè 世界上大数人都在重复着平庸而无趣的人生,直到老死。能抓住次机会,人生就会与众不同,而只有极少数能真正抓住每次机会的人,才能上演为数不的鲤鱼跳龙门的桥段,有机会到金字塔顶上傲视芸芸众生。自认为已经浪费了二十五年时间的李云道不敢浪费任何个机会,哪怕现在放在眼前的机会跟那个只出现过两次就毫无音讯的北京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guān xì ,但他仍旧怀着敬畏之心,尽心尽心地把握着zhè gè 机会,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出路在哪儿。 刚刚的突然发难己经是李云道现下的最大限度,直到现在膝盖还有些隐隐发胀,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小喇嘛很懂事地jù jué 李云道抱他。十分钟后,李云道停下来坐到路边的台阶上休息,伸展右腿时有些动作迟缓,十力蹲在他脚边,乖巧地伸出手指力道恰到好处地帮李云道按摩着膝盖处的几处关键穴位。 “哥,大师父说你的身子骨吃不消这种力道的。”十力边按摩边抬起头,微皱的小脸蛋里满是不满,似乎觉得抬出大师父还不够份量,于是jì xù 撅着小嘴道,“弓角哥和徵猷哥知道了会很难过的。” 李云道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酸胀的膝盖,抬头看着傍晚的昏黄天空:“十力,你说这会儿你弓角哥和徵猷哥在干啥呢?” 小家伙习惯性地就想掐指而算,却被李云道轻轻拉住,把将小家伙从自己腿边拎到台阶上和自己并排坐着,摘了喇嘛帽的十力轻轻靠在李云道的身上,也看着姑苏城上方的夜空:“哥,城里的天空没有星星。” “是啊!山里有的东西城里没有,城里有的东西山里也肯定没有!”李云道看着有些雾蒙蒙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云道哥!”小家伙轻轻喊了声,目光转向表情坚定而毅然的李云道,神情反常态地伤感,“云道哥,我们还有机会跟弓角哥还有徽猷哥起到山里躺着数星星吗?” 李云道没有回答,只是直盯着那片混沌的天空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揉了揉十力毛茸茸的小nǎo dài :“有的,肯定有机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云道挺身而出的原因,双胞胎回家后像被人下了降头般,非但不再跟李云道作对,而且吃了晚饭后不用催促便zhǔ dòng 开始完成周末的功课。李云道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之,他很清楚,两个孩子想用行动还债,至少要做到互不相欠。可事实上李云道点儿都没有觉得双胞胎欠自己的,秦家老爷子给了他个机会,这份恩情远比他的挺身而出要可贵上百万份,至少对于李云道来说是如此。 晚饭后,刚刚直没有露面的保镖黄梅花终于露面,只是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严肃mó yàng ,进门就说老爷子有请,李云道冲zhè gè 叫个女人名字的保镖大哥微微笑,难得这位向来不苛言笑的梅花大哥也对李云道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李云道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黄梅花之所以不出手,肯定得了上面的指示,能直接给黄梅花下令的,整个秦家似乎只有两个人,个是秦家老太爷,另个应该jiù shì 那位年纪轻轻却成绩斐然的秦家大小姐。 秦家老太爷住在幢风水龙脉wèi zhì 的别墅中,整个小区风水地脉都会凝聚在zhè gè 面积不大不小的别墅中,最后直指向老爷子每日都会花不少时间的书房。走进别墅的时候,李云道直在观察,果然处处玄机,每样摆设和方位都应该是出自大师之手。黄梅花把李云道引入别墅后只说了句“老爷子在书房等你”后就坐在沙发上打坐不语,李云道也见怪不怪,从出生以来就和老喇嘛、弓角徵猷这般的怪异存在起生活,所以很少能有人击破李大刁民的心理承受限度。 书房在二楼,没有关门,李云道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在阅读本古旧的册子,赫然是《二十四史》中的《明史》,而且是手抄本。李云道也没有打扰秦家老爷子,只是兀自立打量着书房的摆设,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那屋子的古籍,大部分李云道都读过,也少量在其它古籍中提到却在世面上极少见的绝世珍本。 “读过?”良久,秦老爷子才抬起头,微笑打量着zhè gè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让他越看越满意的青年,隐忍、蓄势、气度、大聪明,拥有现在的年轻人所不具备的切yōu xiù 品质,如果不是刚刚直听黄梅花汇报,他也很难想象这样个青年会有如此暴戾的面。 “嗯!十二岁时读过,十八岁时再读,二十岁时三读,大体应该就三遍吧,本来大师父说等过了三十要再看遍的。” “以史为鉴,的确让人受益颇啊!说说看,你觉得明代众帝中,你最欣赏哪位?” 李云道微笑道:“明代众帝,当以成祖朱棣为先。” “哦?说说看?”秦孤鹤本认为以李云道的性格应该会崇尚打天下的太祖元璋,却没有想到却是成祖朱棣。 论经子史集,李云道自然手到擒来,远不是刚刚那脚拼尽全身力道的踹击可以比拟的,不过这回李云道只说了四个字:”厚积薄发。“ “好个厚积薄发!”秦家老爷子拍案叫好,又跟李云道聊了几句后,最后道了句,“有空就来书房陪我zhè gè 老头子聊聊天。” 李云道离开的时候,黄梅花把他送到别墅门口,几次欲言又止的梅花大哥终于还是忍住没有说话,有些东西,点破了,就失去原先的魅力了。shí jì 上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黄梅花心知肚明,已经有二十年时间没外人进过老爷子的书房。 二十年前,能获准进书房的人如今早己是方封疆大吏,十八×大后还有可能会再往上挪挪,zhè gè 从昆仑山走出来的孩子不知道修了几世的福份才能得到秦家老泰山的青睐。而这切,都不是黄梅花这样个旁观者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 李云道离开后,黄梅花在楼厨房泡好茶,送到二楼书房,只是习惯性地放在书桌左上角,便转身离开,临出门那刻被秦家老爷子喊住。 “梅花,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古旧《明史》手抄本,难得脸笑意。 黄梅花恭敬立,双手重叠置于身前,稍稍思量了半刻才道:“用心,才气,隐忍,自卑,大器晚成。”很难想象,zhè gè 扮演了二十年影子角色的bsp;mò 男人能够如此语中的。 坐在书桌前的秦孤鹤饮茶微笑不语,黄梅花在门口bsp;mò 了片刻又再次语出惊人:“他和大少爷很像。” 紫砂杯微微颤,悄然荡起yī zhèn 涟漪,而后声微叹。 向黄梅花也反常态地脸黯然:“大少爷走得很冤。” 悲恸闪即逝,秦孤鹤面无表情:“为了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不冤。” 黄梅花没有说fèi huà ,或许只有他zhè gè 跟着秦家老爷子超过二十年的影子才知道,书桌前海纳百川胸中沟壑的老人为了国家承受和限藏了少伤痛。 第三十三章 疯妞儿威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礼拜六天都处于翘首以盼状态的小双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等来那位表面性子清冷实则内心热情似火的潘家姑娘,以至于连练书法的时候小双直都心不在焉,趴到窗台看外面的次数双手都数不过来,最后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差步就修炼成望女石的小双才接到了潘瑾打来的电话。 只是接完电话后的小双同学就开始闹情绪,jù jué 练字,jù jué 沟通,个人会在接电话的沙发上默不吭声,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他千八百万,就连大双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小喇嘛逗他也没fǎn yīng 。 最后还是李大刁民亲自出马,抢过小双同学的手机就拨了huí qù ,开口就义正辞严:“潘瑾吗?嗯,潘家小妞儿你听着,你这种说来又不来不讲信用的行为简直是党和人民的耻辱简直是中华民族的污点你应该自绝于党自绝于祖国自绝于人民,人民把你拖出去枪毙十分钟也解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头之恨。你这种尽把儿朗爱心空当驴肺前不凸后不翘素颜堪比恐龙的小妞????” 李云道还没有讲完,就被终于fǎn yīng 过来的小双冲上来把抢手机,看电话真是在拨通状态,刚解释了句“小瑾刚刚不是我是刁民老师”,对方就已经将电话挂了,再打过去就已经是关机状态。拿着手机红着双眼的小双就像被人抢了媳妇儿的般冲李云道顿狂吼:“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 李大刁民却是不置可否地微微笑,边懒洋洋地走向厨房边喃喃自语道:“好久不开骂了,这才几句就已经嗓子眼冒烟了,还得修炼还得修炼啊!” 如果换成之前任何任家教,小双此刻绝对会冲上去把他揍成猪头,可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位懒洋洋的大刁民,他甚至没有动过动手的念头,只是可劲儿地用眼神秒杀大刁民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云道起码已经在鬼门关徘徊了千百回了。 大双直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李云道拨出电话的那刻,他离得最近,本可以把就抢过手机,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冷冷观察着zhè gè 做事剑走偏锋的男人。直到小双抢走电话,他才暗自点头:看来他对潘家丫头不感兴趣。 上海华润×外滩九里,单价媲美汤臣品的超高端住宅。辆在大上海丝毫不显山露水奥迪q7出现在售楼处门口,售楼处的保安很及时地打开车门,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子从正副驾驶位上款款而下。虽然在这样个高端项目工作也识过各类嚣张跋扈低调冷调的美女,但是眼前这两位还是让门口的保安有种眼前亮的感觉。驾驶席上下来的居然是个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八岁的年轻女子,不施半点粉黛,却足以倾国倾城,尤其是双露在运动短裤外的修长美腿,几乎能够让每个见到它们的男人都会产生种舍身而上被夹死也值的冲动。如果说这还只是朵含苞待发的花骨朵,那么副驾上下的女人应该jiù shì 簇正在盛放和燃烧的牡丹。同样是不施粉黛却白皙粉嫩,大开领的白色深v型t恤,下摆直到白莹的大腿,脚上趿着双纯白色的夹趾拖鞋,最显眼应该是颈部露出的朵妖艳无比的牡丹刺青。虽然比开车的女子看上去成熟些,但看估计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从副驾下来的女子手里拿着两部手机,下车就伸了个懒腰,露出了藏在t恤下的超小“纪梵希”热裤,惹得门口众血气方刚的保安纷纷有种脑冲血的错觉。 “给,你的手机,居然没电了,这年头iphone都不可靠,还是用我的黑白机保险点。”如同牡丹般盛放的年轻女子递出iphone,顺便炫耀般以扬了扬另只手上的古董诺基亚,“看看姐zhè gè ,又结实又耐用,上回跟贝贝她们打赌输了说是让我游西湖,姐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上来才发现手机还在兜里,姐拔了电池扔边晾着,吃了顿饭装上电池照用不误。” “跳西湖啊?很危险哎。”刚刚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女孩赫然是原本应该此时出现在秦家潘瑾,听到阮钰讲述自己的壮举,潘瑾有些神往。她丝毫不dān xīn 身边zhè gè 比她大五岁的女孩会夸张吹牛,shí jì 上zhè gè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阮家大小姐各来跟夸张吹牛绝缘,只要她敢说出来的事情,那绝对是百分百的千真万确,而且十有八小阮家大小姐会往小了讲,这jiù shì 阮钰的个性,宁可玩扮猪吃老虎,也不愿意把别人的成果安到自己头上。 “那是自然,不过姐不怕,姐可是国家级游泳运员,来,先给姐笑个,别垂头丧气的,不jiù shì 拉你陪我跑趟上海吗?你是不是约了什么小白脸啊?”阮钰把拉住潘瑾,先是勾了勾小姑娘尖尖的下巴,勾着她的胳膊,气焰跋扈地扬了扬面孔,演足了纨绔调戏良家小娘子的勾当。 “哪有!” 拉着阮钰的潘瑾小脸通红,被阮钰瞬间捕捉。“小娘皮发骚咧,快给姐说说,看上哪家的公子了?不管怎样,姐都挺你,双情相悦的姐帮你们开酒店订房间,连安全措施都不带拉下的。如果有敢开口jù jué 我妹子的,姐直接帮你打晕灌春×药,来个霸王硬上弓!” 阮家大小姐的番豪言让售楼处的众男女yī zhèn 愕然,不过在这种高端项目里见识过形形色色有钱人的销售人员还是相对专业,只是在场面上冷了几秒钟,置业顾问还是很专业迎了上来。 “姐!”潘瑾脸红了,阮钰是个不拘小节的猛女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个高中学生哪有阮家大小姐十六岁就独闯江湖的那份魄力?这也是为何圈子里很人都不喜欢zhè gè 疯疯癫癫的阮钰,却唯独潘瑾、贝贝几人跟她投缘,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潘瑾觉得阮钰jiù shì 自己隐藏在骨子里的另面——热情的,疯狂的,偏执的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阮家大小姐怒吼声,将众抬长脖子探听两位威武对白的人吓得缩回了脖子,能到这儿看房子的人,非富即贵。越是在这种高端项目工作的人越是将社会的炎凉看得分外清楚,也越是明白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的道理。 吼完嗓子,气势彪悍的阮大小姐对着迎上来的置业顾问嫣然笑,“帅哥,嗓子都喊疼了,赏杯水喝呗?顺便说声,我有点儿洁癖,要用消过毒的杯子。” 身高米八也算帅气的置业顾问被那笑引得头晕目眩,居然亲自跑去工作台上洗杯子倒水。趁zhè gè 空档儿,阮钰又凑到耳根还没有消红的潘瑾耳边:“妹子,说说看呢,到底是哪家公子?是不是秦家的小九九?” 潘瑾哼了哼道:“那jiù shì 个小屁孩儿,我犯不着跟小孩儿浪费我的青春年华。”跟阮钰在块儿时间长了,潘瑾说法的口气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彪悍的阮大小姐靠拢。 “哦!”阮钰拖了个长长的音,脸偷笑,“学生是稚嫩了点,那老师应该不错。” “姐????你????”潘瑾再次面红耳赤,这下她终于fǎn yīng 过来了:“姐,你骗我,刚刚的电话不是什么推销保险的吧?” “是的,我骗你了。hā hā,小瑾瑾春心欲动喽!hā hā哈,明儿我就杀到秦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位三位六臂的英雄好汉勾得我家妹子魂不守摄。” 玩笑开完后,置业顾问送来两杯柠檬水,杯子显然是刚刚洗过又消过毒了,可是阮钰端着杯子闻了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喝了!走,帅哥,带我看你们的样板间去,好好儿地给姐介绍,没准姐gāo xìng,就给你来个十套八套的。” 以目前外滩九里十万平米的价格来算。套两百的房子拿下来少说也要两亿,眼前乍乍乎乎的年轻女子开口jiù shì 十套八套,置业顾问也有些;地笑了笑:“小姐,我们现在只剩下为数不的几套房源了,因为今年底就要交房,所以来看的人还是不少的。” 置业顾问也只是职业性地玩些心理战术,却没有想到阮家大小姐说变脸就变脸:“不看了,不看了!”说完就掏出那只刚刚在潘瑾面前炫耀的诺基亚黑白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 “小汤子,姐现在就在你家楼盘附近,本来想买几套公寓跟你做邻居来着,可是姐现在心情不好了,特别想抽人,你赶紧出来伺候着,不然待会儿姐直接杀到你们汤臣品,哼哼,到时候你这小汤臣里片甲不留血流成河了,可别怪姐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伺候好了,姐今天就在你的汤臣下单,少跟我来这套,十分钟,我和小瑾在外滩九里门口候着,十分钟不来,姐领人直奔你老巢。” 置业顾问在边上句话都说不出来,阮钰的气场不谓不彪悍,刚刚那通电话,有心人都能听得出来,zhè gè 能把汤家小老板像小弟样呼来唤去的女人,绝对拥有通天的背景。 外滩十八号,个面向内部会员开放的会所里,个穿着打扮随意却不失格调的青年苦笑着放下手机,冲身边几个年纪差不气质也大差不差的青年歉意道:“各位,今儿有急事儿,阮姐心情不好,喊小弟去伺候着,你们先聊,改日我们再聚。”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没有个人露出丁点嘲讽叽笑的表情,相反惊讶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总之,所有的羡慕嫉妒恨都集中到同个人身上了。 “行行行,汤少你先忙着,改日有空还要给我们引见引见你那位传奇的阮姐。” “好说好说。”汤彬彬走出外滩十八号的时候刚刚过了两分钟,没有取车,直接跑步,直奔外滩九里。 上海人还在讲究“宁要浦西张床不要浦东间房”的时候,汤彬彬就已经跟着汤家来到了这片土地上,浦东的发展历程几乎跟汤彬彬的成长轨迹不谋而合,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上,很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汤家在这里起步发展,也在这里遭遇挫折,随后又是在这里东山再起。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汤彬彬却知道,几年前那场家族浩劫中,如果不是阮家暗中出手相助,就不会有如今的中国第豪宅,也不会有zhè gè 如今在长三角让人津津乐道的牛叉汤家。 从十八号到外滩九里还有不小的距离,不过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汤彬彬知道如何抄最近的道路,加上每天坚持晨练,花了九分半钟,终于到达外滩九里的门口,此时始作俑者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搭没搭地跟身边的美少女聊着天,不远处的保安和置业顾问有些茫然失措,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汤彬彬的出现让刚刚还质疑猛女身份的所有人大吃惊,的确是如假包括的汤家大少,zhè gè 出席名流晚宴出入高档场合执掌中国第豪宅的汤家少主真的被zhè gè 疯疯癫癫的女人个电话就招了过来。 “姐,你来上海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小瑾,你也真是的,哥哥白疼你了。”看来,汤家大少不仅跟两个女孩熟悉,而且guān xì 还不是普通的那种。 潘瑾吐了吐舌头:“表哥,这不能怪我,我也是临时被姐拉来当车夫的,说是穿着拖鞋不好开车,可她明明就个人从杭州开到苏州,jiù shì 要把我拉到上海来。” “姐,怎么想起来要买房子了?玫瑰湾住着不是挺好吗?”汤家大少居然丝毫不顾身份,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跟长腿美少女起,左右把疯女人围在中间。 “姐腻味了,姐寂寞了,姐想找男人了,行不行?”疯女人永远都是语出惊人。 汤彬彬笑道:“姐,汤臣里我有套留给自己休息的公寓,你先住着,回头我让贝贝她们几个都到上海来陪你,她们估计也正愁找不到借口出来厮混呢。最后个问题估计有点儿难度,能配得上姐的男人,放眼全中国,我还没有瞅到半个nǎo dài 。” “哼!姐可不管,姐的终身大事都委托给你了,你要是敢推脱,又或者随便拉些歪几把男来滥竽充数,姐就扒了你的裤子弹鸡×鸡,弹到你再也翘不起来。” 潘瑾听得面红耳赤。 汤家大少长叹声:“实在不行,姐,你看看小弟这身皮囊可否优质?” 阮家大小姐打量了汤家大少几眼:“瘦了点,白了点,弱了点,lì qì 小了点,姐不喜欢玩什么观音坐莲,姐喜欢被自己的男人征服。估计你这小家伙那方面也好不到哪儿去,算了,就你这样的,入不了姐的法眼!走,小瑾,姐带你去领略下上海最风骚的男人。” 潘瑾jì xù 脸红,汤家大少却笑着哀叹声:“什么世道?吃软饭也这么难?姐,要不您就将就将就?” 阮大小姐临上车前回眸笑百媚顿生:“这年头,吃软饭也要靠真本事的,你个小赤佬,先回家把毛长全了再说。” 被人从十八号忽悠着路抄近路小跑到这里,被顿打击后始作俑者还扬长而去。汤家大少却丝毫不生气,相反脸惋惜,边起身目前奥迪q7离开,边喃喃道:“哪位好汉能降得住你呢?我在这儿为那位英雄默哀三秒钟。”说着,汤家大少当真在台阶上闭眼静默三秒,随后客气地冲保安和置业顾问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直到汤家大少离开,保安和置业顾问都没能fǎn yīng 过来,敢情刚刚那位开口要十套房的女人真是个手腕通天的金主? 是不是金主,只有圈内人士才知道,阮家大小姐十岁进中科大少年班,十六岁以美国哈佛大学金融和法律双硕士学历正式出道,先是以实习身份在美国红杉基金厮混半年,随后以合伙人身份加盟华尔街家不起眼的小型风投,年后带着这家小型风投杀入中国市场,几年时间就成功培育了两位数的公司顺利iipo,投资回报率是成为华尔街的度传奇。要命的是,这位身份背景扑朔迷离才貌双全的天才在长三角的顶级精英二代圈里混得如鱼得水,不少上市企业的法定接班人都唯她马首是瞻,这其中就包括汤彬彬。 第三十四章 跳黄浦江的男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开着奥迪q7的潘家小美女在疯女人胡乱指挥下,绕着大上海跑了半天,最后刚刚在外滩九里发了回小飙又调戏完汤家大少的疯女人,居然带着潘瑾同学来杀到复旦南区邯郸路附近的家麻辣烫小店。 “吃麻辣烫?”小美女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有些小雀跃,脸地惊喜。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小店里人不算,只位中年大叔和个身板魁梧到令人结舌的高大年轻男人。没心没肺的阮大小姐领着潘瑾进门直接杀向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常年身居高位,身不怒自威的气场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出来。他身边那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壮实年轻汉子是让小店老板有种莫名的胆战心惊。 “大叔,这是你的新保镖?”阮钰打量着中年大叔身边的年轻男人,似乎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的疯女人才会在李弓角巨大身坯的压迫感下毫无fǎn yīng ,还理直气壮地上下打量着坐在桌边冲她可劲儿憨笑的男人。 中年大叔摇头笑道:“调皮的丫头!都坐下吧。你要是花钱能请来这样的保镖,我白挪给你个点的股份。” 阮钰倒是反常态地摇了摇头,认真道:“那还是算了,谁不知道现在你们公司的股票烫手得紧,我可不想自己没吃着反落得嘴泡。” 阮钰拉着潘瑾坐下,只介绍了句:“这是我大叔,喜欢挑战各种极限。这是我小妹,潘瑾,刚上高二!” 潘瑾很乖巧地喊了声“叔叔好”,连带大叔身边的魁梧汉子也问候了声“哥哥好”,最后大叔和潘瑾两者都表情自在,相反傻坐在边憨笑的弓角却看着阮钰,显得有些异于常态地坐立不安。只是坐在麻辣烫小店里四处张望打量着环境的潘家小妞怎么都想不到zhè gè 世界会如此之小,眼前的zhè gè 看上去如同古代演绎小说里的大响马类人物的大块头正是昨天那位悍然出手的大刁民的亲哥哥。 “叔,你也忒不hòu dào 了吧?自己跟那什么二笔的俱乐部跑去昆仑山自驾游,也不说打着电话通知我声,你们回来我才收到消息。你都不知道,我接到消息后第个fǎn yīng 就打电话把那什么二笔俱乐部的会长拎出来好好儿学习了通马列主义。人家不甩我也就罢了,好歹在喜马拉雅山上您还欠我三个人情吧,您老人家倒好,有好玩儿的也不说想着侄女儿,真是忒的不地道。”寒暄过后,阮钰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中年大叔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几声:“我这不是不想惊动太人嘛!难得能个人出来走走,可最后还是被四个小家伙跟上了……” “叔,这回有什么收获没?”埋汰完中年大叔,阮钰终于进入主题。 “你想有什么收获?” “我也不知道手上的消息准不准,听说这段时间你们常务董事开会,您都带上个大个子在边旁听,jiù shì zhè gè 二百五?”趁着大个子去帮忙端麻辣烫的时候,阮钰神神秘秘地低声问道。 “嗯!”中年大叔点了点头,“不过,闺女,小瞧别人,可是要吃亏的,这点阮老爷子肯定给你上过课了。”提前阮老爷子,中年大叔也是脸恭敬,阮钰也难得收起脸玩世不恭的笑意,表情肃穆。 不过,才正经了三秒钟的阮家大小姐看了看大个子的背影,又看了看中年大叔:“不像啊!” “啥不像?”大叔不解。 “私生子呀。” “你个鬼丫头。”中叔大叔轻轻给了阮家大小姐个板栗,“你大叔我是真的欣赏这匹千里马,心甘情愿当回伯乐而己。” “哼,还千里马呢,我看是人猿泰山还差不。不过,叔,这大个子真有你想的那么牛笔?” “牛不牛笔,丫头你自己可以试试呀。” 弓角端着两碗麻辣烫上来,碗给中年大叔,碗却给了潘瑾,将阮家大小姐晾在了旁,放下碗,弓角又转身去取另外两份。 等弓角回来的时候,阮钰漂亮的脸上脸好奇:“大个子,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小瑾了?” 句话说得桌子人莫名其妙,哪知弓角直接把碗内容堆得小山般的大碗放到了阮钰的面前,憨笑道:“这碗给你,加了些东西,你太瘦,生儿子困难。”说完,径自端着满满碗全是素菜的大碗在中年大叔身边坐下,留下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的阮家大小姐对着碗小山似的麻辣烫发呆。 “噗嗤!”中年大叔下子乐了,潘瑾也差点儿把喝进口中的水喷出来,估计也只有弓角这样的猛人才治得住阮家的zhè gè 小妖孽。 “姐生不生儿子关你鸟事,死人猿死泰山。”阮家大小姐恨恨地抓起筷子,口中念念叨叨。 刚刚埋头塞下大口蔬菜的大个子又冲她憨憨笑:“姑娘,你嫁给我家三儿得了,能生儿子最好,生个女儿也无所谓,大不了再生个。” 中年大叔和潘瑾不约而同地被这句杀伤力无穷的话震愣在了当场。中年大叔这回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见到阮钰的时候,身边zhè gè 定力相当好的大个子会坐立不安了。如果说眼前zhè gè 夫当关的汉子是百战金刚类的不死boss,那么这位大boss唯的死穴jiù shì 那个叫李云道的男人。 那个长着张南方人面孔的山里人又重新出现在中年大叔的脑海中,说实话,李家三xiōng dì 中,他最欣赏的正是那位大刁民,可是阅人无数的中年大叔却选中了角弓,这当中的缘由估计只有这位姓王的大叔自己才心知肚明。 “你个死人猿死猩猩!你怎么就知道姐生不出儿子?没准姐第胎jiù shì 儿子呢?还是双胞胎。”阮钰恨恨道。亲身体会过家族重男轻女后果的阮大小姐对生男生女zhè gè 话题相当敏感,以至于高达260的智商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zhè gè 脸憨厚的傻大个给绕了进去。 “这样就好了,我也觉得以我们家三儿的实力,第胎肯定是个儿子。”弓角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刚想埋头吃范本,而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憨憨道,“孩子的名字还是得让三儿自己起,我们三xiōng dì 里面,他最有文化了。” 突然发现自己被人说得绕进圈套的阮钰突然fǎn yīng 过来,张俏脸在瞬间拨云见日,却是对着弓角露出个诱惑值无穷大的媚笑:“想不想试试勾引弟妹?” 大个子憨憨笑,为难道:“你长得太白,太瘦,眼睛也太大,个子太矮……”说到最后,弓角又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不过肯定符合我家三儿的胃口。” 阮钰气得七窍生烟:敢情姐不符合你的审美观?阮钰正要发飙,却被潘家小丫头在桌下用膝盖顶了两下,这回她终于注意到,大个子眼里闪着簇狭促的笑意。阮钰这才体会到,原来zhè gè 看似憨厚老实的大个子骨子里居然是个厚黑的高手。 “姐被人耍了,不gāo xìng了,没心情吃饭了。大叔,我先撤了,哼,大个子,你下次别落在我的手上,否则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阮钰冲弓角挥了挥白皙的小拳头,拉起还没吃上两口的潘瑾就走。 冲着阮钰的背景,弓角还是那副憨笑:“我家三儿会帮我讨公道的。”临了,还补了让中年大叔啼笑皆非的三个字,“在床上!” 听到最后三个字的阮钰差点儿产生返身huí qù 掀桌子的的冲动,不过看在对方武力值肯定远超自己,智力值应该也不比自己差的份上,还是忍着下这口气了,不过从上车直到黄浦大桥上,阮家大小姐还是想尽了无数种折磨大个子的方法,但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全部推翻,直到快过黄浦大桥时,阮家大小姐这才突然欢呼声:“尼玛的,姐斗不过你,姐可以去会会你家老三嘛,我就不信了,你全家尽是这种武力值和智力值双高的变态。停车!” 堂而皇之的将q7横在黄浦大桥的路边,丝毫没有阻碍交通的觉悟,阮家大小姐从后座拎出只爱玛仕包包,风格同样妖艳彪悍的牡丹图案,掏了半天终于掏出包价格不算太贵但却wèi dào 凶猛的中南海12毫克,抽出支点上火后,便在黄浦大桥的猎猎秋风中吞云吐雾。 “姐,今天为什么要来上海?”潘瑾缓缓跟了上来,只有她知道,阮家大小姐今天是真的不开心,很不开心,所以当阮钰杀到苏州时,她二话没说就跳上车扮演了大半天的司机角色。 阮钰深深吸了口烟,火辣辣的wèi dào 在肺里停留了片刻,才吐出来,却很快被秋风吹散。 “小汤子个二笔货,被人摆了刀当枪使,到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我今儿主要jiù shì 到上海来敲打敲打他,jiù shì 要他别忘了当年是怎么坐上zhè gè wèi zhì 的。要不是小时候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口个姐,我还真不带管他们汤家这档子烂事儿,这两年吃饭安稳了,睡觉踏实了,这小子就开始翘尾巴了,他上位的时候大叔在背后使了少力,他不知道是不错,可他难道我知道我跟大叔的交情?现在还反过来帮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狙击大叔公司的股票,你说他是不是皮痒痒了,整个儿jiù shì 欠收拾。不过亏得他今天fǎn yīng 快,态度好,否则我今儿还真没zhǔn bèi 给他这位汤家大少面子!”阮钰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她拿的姿势和般吸烟的女孩子完全不样,不是那种食指和中指夹烟,而是姆指和中指拎着烟的彪悍爷们儿式的,配上她这身倾国倾城的皮囊,组合在起不可谓不诡异。 在秋风中的阮家大小姐终于不在用那口流利的京片子和满口尼玛了,而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江东去秋水,表情怅然。 “姐,你累不?”潘瑾很乖巧地靠在阮家大小姐的肩膀上,“累了,就找个男人吧!” 两个年龄都不大的女孩在黄浦大桥上了许久,阮钰抽完第三枝烟的时候,才看着缓缓道:“如果以后碰到个肯为我跳黄浦江的男人,我就能舍了这身富贵荣华,跟他穷辈子也乐意。” “姐,定会有个男人心甘情愿为你跳黄浦江的,而且定是个很yōu xiù 很yōu xiù 的男人。” 在高位的人,注定是寂寞的,彪悍如阮家女人,也不例外。 只是这种寂寞旦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就会如同缺堤之洪。 第三十五章 天雷勾地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七点半,这辆挂着浙a后面串2车牌的奥迪q7从上海出发,车上的两个女人听着东欧某国信奉东正教的小众乐团的正cd,路上两个女人就如同车牌上显示的数字般,飙着高音从上海杀回苏州。 中间下高速加了油,再上车的时候,潘家小妞就被赶到了副驾wèi zhì ,趿个拖鞋的阮钰冲潘瑾神秘笑,接着就看到这辆黑色的奥迪q7以200公里的时速,吓煞了沪宁高速上的众草脚司机,副驾上的丫头似乎已经不是第次倍阮家疯妞在高速上发神经,只是握紧了车框上方的把手,脸坐过山车的惬意享受。进入苏州环城高架后,阮钰倒是很有素质地放低了速度,只是从过山车状态缓过神的阮钰却发现车子走的路线好像不太对劲。 “姐,走错了吧,这是往市区的,我家现在不住老房子了。”潘瑾好心提醒。 “没错,放心好了,姐不会把你卖了的。”阮家大小姐冲潘瑾神经兮兮地挤挤眼睛,看得潘家小妞个劲儿地心慌慌。 “姐,这是去哪儿呀?”下了高架,潘瑾发现车子正朝市中心方向驶去,她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估计这位做事永远出乎常人意料的疯大姐又要玩什么新游戏了。 “姐刚才不是说了吗,定要去秦家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惹得我家妹子春心泛滥。” “姐——”潘瑾见阮钰不像是开玩笑的,连忙苦苦哀求道,“姐,别去了,我求你了,别去了。” “不行,他刚刚在电话里让你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还说什么前不凸后不翘,哼,我倒要去看看,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能这么嫌弃我家这么水灵的妹子!” 潘瑾原本还想哀求,可是听阮钰转述了李云道的话,当下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变:肯定是那天穿着校服,那个傻蛋没有见到自己的身材,哼,今天这身应该不赖,可以好好地让那个大刁民见识下本姑娘的身材。 不过似乎注定了潘家小妞今天见不到李大刁民,到了秦家,才被告知大刁民带着秦家双胞胎出门了,可是具体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秦家的小保姆也不敢嘴。阮钰又问他们带手机了没,zhè gè 叫凤凰小保姆说两位少爷没带手机,但李老师应该带了,阮钰又顺势问了大刁民的手机号,小保姆跑到客厅的沙发上顿翻找,才找到个字条,是李云道留下的,防止家里面有什么突发状况。 盛兴而来败兴而归的阮、潘二女幽幽地上了奥迪q7,阮钰倒还好,只是有些遗憾,没能领略到那位英雄好汉的风采,可是潘家小美女有些不乐意了。 “hā hā,刚才还说不要来,这会儿又扫兴了吧?”阮钰掐了掐潘瑾粉嫩的小脸蛋,小姑娘的嘴已经高高撅起,就差没写上“我不gāo xìng我很不gāo xìng我非常不gāo xìng”这些字样了。 “放心吧,就算他是孙悟空,也逃不出姐的五指山!”阮钰掏出那只黑白的诺基亚手机,翻了片刻,找到个手机号,拨了过去,对方过了好久才接起电话,显然是手机没有带在手边。 “喂?哪位?” “小朱子,是姐!” “姐?谁啊?我没有姐。”电话那头语气生硬。 “姐是谁?你丫脑子进水了吧,你跑去济南差点儿连裤子都被人扒了,姐亲自把你拎出来的,你说姐是谁?” 顿时,电话那头yī zhèn jī dòng ,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位高高在上宛如女神的女人会zhǔ dòng 给他来电话,随即,被称为小朱子的男人摆了副刀山火海也下得的姿态。 “没那么严重,不会让你违反基本原则的,jiù shì 用你们局里的卫星系统,帮我查查个手机号,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啊?就这么简单?” “复杂还不找你呢,你个二锤子,办事儿嘴上没毛,到底办不办?给个准话儿!” “办办办,当然办,姐开口的事情,jiù shì 拼上前程也要试试,姐您先候着,我打几个电话,五分钟后我给你回过来。” “行,姐等着。” 报完手机号,挂了电话,潘瑾似乎对zhè gè 疯女人的神通广大早就习以为常了,似乎无论到哪儿,zhè gè 天才般的女人都会拉出堆guān xì ,而且还是别人围在她屁股后面转的那种。 阮家大疯妞儿就坐在驾驶席上摇头晃脑地哼了五分钟的黄梅戏,果然,五分钟后,叫小朱子的男人打来电话:“信号显示应该是十全街附近。姐,是不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难办角色了?要不要我吹哨子?您放心,要白了要黑了您句话的事情,苏州这地界上,小弟说话还是管些用的。” “姐在查秦家的人,你敢动不?” “姐,这……”电话那头本表功,却没想来个晴天大霹雳,秦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自然心知肚明,只要秦家老泰山天活得好好儿的,秦家在长三角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姓朱的去撬秦家的墙家,犹如蚍蜉撼树,而且还肯定撼出连串麻烦。 “跟你开玩笑,我家老爷子跟秦家什么guān xì ?姐是在帮妹子泡男人,没工夫玩你的黑白游戏。”阮钰也不管zhè gè 明明比她大却自称小弟的男人之前如何在电话里大放厥词,现在又突然间胆小如鼠,最后只道了声:“谢了,姐欠你个人情。”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再敢假客道,能得到阮家女人亲口承诺的“人情”,这比什么狗屁的欠条都管用。 q7从大上海杀到苏州第豪宅,随后又冲到素有水陆平行河街相邻美称的十全街。 “姐,这么长的路,怎么找?” “这儿离你们学校近,你回忆看看,都有些什么地方?” 潘瑾想了想道:“酒吧,饭馆,足浴,咖咖厅,书店,评弹社,奶茶店????” “等等,你说评弹社?”阮美女轻轻笑,”这不找到了吗?走,去那个评弹社,姐也附庸风雅回。“ 还未到评弹社,粘儒口音的苏州评弹词曲扑面而来,就连稍通苏州话的阮钰都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拉着忐忑不安的潘家小美女冲进评弹社,台上正唱着《秦香莲》中的《寿堂劝美》,奈何吴侬软话数偏软,给人低吟浅唱之意,却是少了《劝美》段中的正义豪放。虽然是周末的晚上,但听曲儿的客人依旧不,三三两两地空着桌子坐着,不过来听的,大聚精会神,听到入神处,连桌上的茶也忘了去饮。不过有桌例外,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半大小子和个佛气浩淼的小喇嘛坐在最靠前的桌子,因为最靠前,所以也最显眼。两个半大小子己经听得是昏昏沉沉,只差临门半脚便可与周公会面,倒是那坐在另侧的年轻人听得十分入神,连带着指节微叩桌面,微眯双眼,看样子是异常享受,小喇嘛似乎也挺感兴趣,奈何听不懂吴方言,只能勉强听出些节奏。 心理素质向来无比强大的阮家大小姐带着潘瑾直接杀向第排,也不管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杀人的目光,径直在那第排的八仙桌边坐下。 刚抹了把口水的小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却发现”媳妇儿“就坐在身边,以为自己在作梦的小双又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潘家小妞是真的出现了,惊喜得差点儿叫出声音的小双被李云道个眼神给瞪了huí qù 了,可能是因为媳妇儿出现了,小双乐得没心思跟李云道计较,加上不想在未来媳妇儿面前biǎo xiàn 得过于没有素质,居然安捺着性子脸深情地盯着潘瑾。阮钰出现,大双也醒了,相对稳重的大双睁大眼睛打量着潘瑾带来的妖艳女人,白皙颈部的那朵牡丹让小小年纪的大双居然有种莫名的冲动。 阮钰可没兴趣跟这种小朋友眉来眼云,只是坐下来,就来来回回将李大刁民打量了好几圈,却是没发现zhè gè 在妹子看口中彪悍威猛的大英雄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加上看到两位大美女现身却点儿fǎn yīng 都没有,于是阮大小姐在失望中地=直接给了李云道不及格的yìn xiàng 分。 待到曲终毕,台上执琵的女角儿用普通话问道:“有没有客人想上来自吟曲的?” 苏州人大内敛低调,这种情况下般没有人会应答,台上的女角儿也只是照流程走个过场,却没有料想到今天会在此处碰到愣头青。 “我来!” 台上的角儿愣了。台下的人也都愣住了,连带着大小双和阮、潘二女都愣住了,唯有小喇嘛个人悬腿坐在长凳上,小手拍得通红。 “我也来曲《秦香莲》,不过是秦腔的,献丑了!”李云道的表情有些腼腆,仍旧穿着地摊上购置的老头衫大短裤,整个人在台上有种少年老成的wèi dào 。下面也有人开始鼓掌了,台上男女两位角儿也不觉得是砸场子,反倒觉得有些意思,也跟着鼓掌,这可是评弹社创社以来头回,虽然人家要唱的是秦腔,不过好歹也算是跟观众真正产生互动了。 李云道冲台下的人笑了笑,特别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这桌的两位美女,自由得到了李云道眼神很好的“照顾”,潘瑾因为原本就对大刁民有些好感,此时只能说好感甚。而正对着李云道的阮家疯女人却被那微笑引得没来由地yī zhèn 头晕目眩,暗暗骂了声”尼玛唱就好好儿唱,耍啥子花枪“,还没说完,李云道突然开口:“猛然想起事端,昔日里孤雁心瞀乱,心要奔极乐天,整飞了七日并七晚,两膀无力落沙滩……”赫然是《秦香莲》中的《杀庙》段,哪怕没有jīng guò 任何正规训练,没有秦腔中的梆子,李大刁民便以掌击代之,段《杀庙》将秦腔中的高亢悲壮慷慨激昂演绎得淋漓尽致,到最后句”包大爷堂前去喊冤“落音时,场中鸦雀无声,曲终了,也不知道自己唱得好坏的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便走下舞台,没有演砸气馁的遗憾,很淡定,很坦然。 只是李大刁民刚坐下zhǔn bèi 喝口渐凉的茶水时,却差点儿被全场的掌声惊得洒落桌阳山白龙,此时,就连疯女人打量李云道的目光中也了几份较之前不同的韵味。 出了评弹社的时候,十全街上仍热闹如旧,酒吧门口早就开始灯红酒绿。身地摊货的李云道抱着十力,身边围着大小两个美女,美女身边又有大小双,六人怪异组合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喂,两个美女在这儿,你怎么点儿fǎn yīng 都没有?你是不是男人?” “啊?美女?在哪儿在哪儿?”李云道很配合地四处张望,回过头看着阮家女人的时候,脸”你怎么骗我“的失落。 阮家大小姐倍受打击,几乎凑到李云道鼻子前,双大眼睛死死瞪看着大刁民:“看到没看到没?姐这么大人间尤物詀在你面前,你居然熟视无睹?” 向来奉崇好男不跟女斗的李云道微笑着退后半步:“小姐,你脸上的油的确不少,这jiù shì 你说的油物?”说着,李云道还看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十力,小喇嘛很配合地yī zhèn 猛点头,很显然已经不是第次跟李云道hé zuò 配合这种口头坑人的勾当。 阮家女人深吸口气,正要当街发飚,只指节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轻抚上了那张如同牡丹般盛开的容颜:”皮肤很不错,虽然跟吹弹即破还有不小差距,不过胜在没用那些画蛇舔足的化妆品。“ 阮家大小姐忍住立马把这只脏手剁下喂狗的冲动,刚刚因为曲秦腔才稍稍引起的好感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脸高高在上的lěng mò 。就连潘瑾看到这幕,也微微皱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看到了zhè gè 男人的其中面。 倒是以往怎么瞧李云道都不顺眼的大小双,不约而同地脸崇拜。zhè gè 年纪的男孩子大对成熟的女性有种莫名的冲动,对于敢于悍然调戏这位气质妖女的李大刁民,双胞胎第次产生了膜拜之情,尤其是刚刚直盯着阮钰却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大双同学,瞪大了双眼,似乎在期待着这位猛人老师在下秒会将这长腿妖女扛到肩上,跑回家直接入洞房,接着圈圈那个叉叉。 敢当众调戏阮家大小姐的人,不是没有,但每个敢这么做的,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jiù shì 如今还被关在铁栅栏里度日如年。 李云道,个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刚走下昆仑山就敢悍然挑战将汤家大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阮家疯女人,不可谓不骁勇彪悍。 不过个是疯女人,个是刁男人。 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jiù shì 场大爆炸。 第三十六章 缘份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姐是谁?长三角顶级富二代圈子里无人不知,富贵权势如汤彬彬那个圈子里的二代精英,也要挖空心思见上阮姐面,争的只是想在阮家疯妞面前露个脸留个名,根本不敢奢求会跟阮大小姐产生什么交集。 都说京城红二代自得风骚精彩旁人无从体会,珠三角的富二代忙着跟追赶港澳的步伐,而长三角圈子里的精英二代则最善于抱团经营。就算是形同独来独往的阮钰也会有自己的圈子,不同的圈子之间等级森严到接近苛刻严酷,就像阮钰口中的小汤子,在他那个圈子里如鱼得水,可是却始终游离在阮钰zhè gè 圈子的外围,这么年直都在边缘徘徊。 阮大疯妞儿的名声首先是得益于她几乎开了外挂的传奇人生,十岁中科大少年班十六岁就哈佛双硕士毕业,带着家不知道名的投资公司杀回国内,没动用家族半毛钱资源就成功培育了与家族bsp;yè 毫不相关的十家上市公司,外界曾经有好事者做过粗略的tǒng jì ,如今zhè gè 做事疯疯癫癫毫无顾忌的疯女人手里少说控制着二十亿美金的动向。虽说只有二十亿美金,可就算在美元越来越弱势的现在,那也是超过百亿人民币的巨额资金,随便砸哪家企业头上都能培育个行业巨头出来,不用说这样的资源来恶意阻击上市公司股票——那绝对是不死也起码褪层皮。 其次,阮大疯妞儿的名头里有个疯字,这也是极少有人敢去招惹她的原因,到现在长三角圈子里还有几段经常被人拿出来在饭桌当谈资的段子。内容大差不差,都是气焰嚣张行为跋扈的富家纨绔触到了疯大姐的逆鳞,最后的结果不是锒铛入狱jiù shì 被逼出国门,连带着那些富家纨绔背后的家族都会被连串的暗箱操作逼入死角背水战,结果人财两空。zhè gè 叫阮钰的女人能量如此可窥斑。 可是个刚刚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没权没势没背景,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小调戏了把阮家女人,这让深知阮姐能量的潘瑾很是为这位如初生牛犊般的刁民捏了把汗。”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调戏我?“阮钰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看上去看算冷静,只有潘家小姑娘知道,这是这位大姐zhǔn bèi 正式发飙前的预兆。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像她,所以才????“李云道苦涩地笑了笑,将那个离开苏州后就杳无音讯的蔡家女人从脑中甩开。”哼,很像她?说说看。“ 阮家女人可以杀人的目光中,李云道却仍旧在微笑,可谁都瞧得出来,仰头看着夜空的他笑得异常苦涩:”个注定了我只能去仰视的女人,不出yì ;应该有个官作到北京的祖辈,家里叔伯阿姨应该都是体制内的人物,我在昆仑山认识她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后来又要苏州碰到,她说如果这回回北京能退掉那门娃娃亲,就到苏州来嫁给我,跟我穷辈子。当时我觉得她是认真的,可现在我觉得她应该是开玩笑的。“ 李云道的苦涩,小喇嘛不懂,双胞胎不懂,潘瑾也不懂,唯有阮钰能读明白。”她姓什么?“”zhè gè 重要吗?“李云道转身想走,却被阮钰拦住。”很重要!听来姐听听,没准儿姐gāo xìng,明儿就杀回北京去,帮你促成了这件大好姻缘。“果真是阮家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女人,说变脸就变脸,上刻还是冰山妖莲,这刻又变回了那只朵灼灼牡丹。 听到zhè gè 口气,潘瑾这才松了口气。 李云道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自己去争。但是,不是现在。“”照你说的,那女人娃娃亲的对象家肯定也不般,等你能跟人家平等对话了,指不定你那姻缘娃儿都跟别人生了堆了。“”那只能证明我跟她无缘。“”你zhè gè 懦夫!“”我是个懦夫!至少现在是。“李云道耸肩承认,”我能找到她,可是现在找到又怎样?真爱无敌?指不定我刚跑去北京,就连人根指头碾死了,到头来还要给她增加无穷麻烦。“ 这回轮到阮家女人彻底无语了。 愣了片刻的阮钰开始像孩子般耍无赖,看得大小双yī zhèn 目瞪口呆:”不好玩不好玩,天就碰到两个疯子,王大叔身边那个野人是个疯子,你叫李云道是吧,怎么姓李的都是疯子?“被疯女人骂疯子,那应该是真的疯子吧。 只是听到撒娇般的话,刚要转身离开的李云道lì kè 戛然而止:”你说的王大叔是有国内房产第人之称的那位吗?“ 疯女人突然又不疯了,盯着李云道的脸若有所思。长久,疯妞儿突然发出声尖叫:”你不会是大叔的私生子吧?“ 李云道和小喇嘛同时白了她脸:”白痴!“”那你怎么认识大叔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zhè gè 层面的……“阮钰说得其实没错,中年大叔所在的那个圈子,离李云道何止十万八千里。 李云道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他也是在昆仑山认识的,还带走了我大哥。“ 疯妞儿又是yī zhèn 尖叫,把路过的行人吓了跳:”你大哥是不是叫李弓角?你在你家排行老三?“”这你都知道?查户口的?你是警察?“ 这回连潘瑾都知道今儿这事想不善了都必须得善了,得到李云道肯定的dá àn ,疯疯癫癫的女人趿着白色夹趾拖鞋掉头就走,只留着半面妖艳纹身对着众人,边上车边冲所有人挥了挥手:“小美女交给你们保护了,给姐把她安全送回家去,否则姐jiù shì 回北京了,也要杀回来,扒了你们的裤子轮流弹鸡鸡,尤其是你,大刁民,弹到你残废,废了再弹,弹了再废,尼玛的这什么世道,世界咋就这么小哩?” 直停在路边的挂满数字2的奥迪q7扬长而云,骑绝尘,留下脸苦笑的李大刁民对着四个孩子发呆:“这都是缘份呐。可是我今儿这是怎么了,啥都往外说!” 潘瑾习惯性地撅嘴道:“这都没看出来,你刚刚被阮姐催眠了。” “催眠?”李云道身冷汗,敢情这位是比蔡家女人还要厉害的大催眠师? “阮姐姐的催眠术可是在国际上得过奖的,你就别自责了,可是,你真的喜欢那个北京的女人吗?”潘瑾似乎还存着些侥幸心理。 李云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辈子估计没指望了!” 得到肯定dá àn 的潘瑾皱了皱眉头,喃喃说了些什么,李云道没有在意,他只是看了大小双眼:“以后每周六来听次评弹!” 大小双刚刚看着他还带着崇拜的眼神瞬间转为敌视。 “小双,你不许跟老师作对唱反调,被我知道了,铁定再也不理你了。” 潘瑾的威胁相当到位,原处于攻守同盟的双胞胎组合顿时土崩瓦解。 剩下大双脸怨天尤人:“果真是为了xiōng dì 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xiōng dì 两刀哇!” 在场的除了李云道,其余皆是未成年人,不管谁送潘家大小姐回家,李云道都必须得跟着,于是最后演变成李云道打车送潘瑾回金鸡湖畔的别墅,到了地方,潘瑾坚持自己付钱,李云道也不争不抢,被小双yī zhèn 鄙视。等目送潘瑾送了小区,大小双这么fǎn yīng 过来,出租车走了,还得再打辆车,于是双胞胎是鄙视身边zhè gè 抱着小喇嘛的守财奴。 正zhǔn bèi 到路中去拦车的大双却被李云道拉住:“我们走huí qù 吧!” “走huí qù ?”大小双同时哀号,从金鸡湖走到市中心,真亏得zhè gè 大刁民想得出来。 双胞胎还没有来得及jù jué ,李云道抱着十力拔腿就走,老远才头也不回道:“你们比我晚到家分钟,明早就跑圈,两分钟就两圈,以此类推。” 见识过李云道武力值的大小双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那已经是李家大刁民的武力值上限,所以仍旧以为眼前穿得比工地上的民工还要掉价的男人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巨擘。 咬着牙跟在李云道身后大小双最后愣是只比李云道晚十秒到家,所以明早增加跑步量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只是推门进入客厅,李云道和大小双同时愣在当场,位不速之客正坐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 正可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第三十七章 牵一发,动全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熟悉和了解秦家的人都清楚,秦家明面上的生意原先都是老爷子亲自打理的,不过,秦家长子从政,从子从文,第三代的双胞胎还在读中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家后继无人时,却愕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秦家的长孙女就已经随老爷子出席各种常务董事会议。 去年秦家巾帼是直接入主老爷子手创立的东升集团,老爷子也乐得撒手,相较而言,做了辈子隐蔽战线工作的秦老爷子似乎乐意亲自去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bsp;yè 。开始集团内部还有部分力量因为秦家巾帼的资历产生过种种非暴力不hé zuò 的声音,到今年公布公司年报时,所有不和谐声音全都销声匿迹,年度120%的净利润增长,虽然占了后金融危机欧美国家缓慢huī fù 的大先机,但懂行的人都知道,秦家小巾帼在几次关键时刻的拍板决策绝对起到了锤定音的作用。 单但那份魄力就足以让那些叔伯阿姨们胆战,最后的事实也证明,秦家小巾帼除了腔初生牛犊的热血外,的是天才般的直觉和眼光。做生意的事情,原本讲究的jiù shì 四分眼光三分运气两分魄力外加份口碑。 所以,秦潇潇出现在zhè gè 苏州顶级豪宅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今年两次唯数不的在家的机会,都让李云道给碰上了,似乎这第三次也不例外。似乎就连双胞胎也觉得少见怪。 “姐,你怎么回来了?”见到秦潇潇,大小双先是yì ;,接着表情便有些古怪了。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倒是有些进步了,上楼洗澡去,我跟你们老师有话谈。” 出乎李云道的意料,大小双居然如同见了老鼠的猫般,不约而同地点头道“嗯”,随后便拉着小喇嘛起跑上楼去,留下秦家大小姐和李云道在客厅中。 李云道盯着这位本应该在大洋彼岸洽谈铁矿hé zuò 事宜的大忙人,对方的眼神始终落在面前茶几上,上面放着双胞胎白天“苦练”书法的成果。 李云道也不催促,秦潇潇似乎不急着开口。 客厅很静,静得连墙角立式古钟的滴答声都清二楚。 终于,秦家女人zhǔ dòng 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从澳洲飞回来吗?”秦家女人始终没有去看仍旧在入门wèi zhì 的李云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zhè gè 时刻会有些莫名的心虚,她也只是帮北京的那位始作俑者传个话而己。 李云道摇头苦笑:“我要是能未卜先知,哪里还会在这儿被你们家的两个活宝折腾?” “他们是混蛋了些,不过你这么当面说我的两个弟弟,就不怕我生气?” “怕,不过如果你要真的会生气,就不会带我来这儿了。” “你很聪明。” “还好。” “不过我希望你听了我下面的话,还是会做个聪明人应该做的聪明事。” “嗯!”李云道点头,却怎么也摸不透眼前zhè gè 心理年龄应该远超shí jì 年龄的女人,不晓得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春#药还是毒药。 “我之所以会从澳洲赶着飞回来,是因为我的好姐妹要结婚了。” 秦潇潇顿了顿,李云道微微皱眉。 “估计你也猜到了,我zhè gè 好姐妹jiù shì 之前来苏州的夭夭姐。本来我是要直飞北京的,但是她还是想让我zhè gè 好姐妹亲自回来跟你说声对不起,她食言了。” 李云道惨然笑。 “对不起?她言重了。” “话我已经带到了,我还要赶红眼班机,明天还要去当伴娘呢!”秦潇潇故作轻松地起身,zhǔn bèi 离开。从头到尾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李云道眼。 是不敢,是不忍,是不想,是不愿,还是别的,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秦潇潇与大刁民擦肩而过。‘ “能给我她的手机号吗?” 秦潇潇顿住身形,似乎迟疑了半秒,随后报出串数字,开门,关门,离开,始终还是没有回头看大刁民哪怕眼。 李云道立在别墅玄关处,如同雕塑般足足半个小时。 凌晨的钟声响起,李云道看了眼墙角的古钟,自言自语道:“过十二点了,她今天就要嫁人了吧。” 上楼,回房,比往常做了三百个俯卧撑,洗澡,摊开地板上的竹席,闭眼。 十分钟后,大刁民陡然坐起,坐在床上呈打坐姿势的小喇嘛岿然不动。 打开手机,字不差地输入刚刚秦潇潇报得飞快的手机号,笔画手写,四个字:“真要嫁了?” 不到分钟,短信声响起。 “嗯。” 李云道发:“肯定要嫁?” 那边回:“是必须要。” 李云道发:“喜事在哪办?” 那边回:“今晚北京饭店。” 放下手机,李云道起身,打开橱柜,换下身地摊老头衫,拿出在柜子里搁置了许久的衬衫西服,还是那套某人用税和打工挣来的钱帮他腐败的身“阿玛尼”。 惺忪着双眼被吵醒的大小双打开房门被换了身衣服的李云道直接吓醒了,如同打量怪物似的看了半天才认出眼前的人模狗样的家伙居然jiù shì 几个小时前逼着他们徒步走了十公里的牲口。 “听说网上可以订飞机票?” 大小双同时点头,却摸不清为啥zhè gè 虐待狂大半夜跑来问这么小儿科的问题。 “帮我订张票!” “哦,知道了!”又huī fù 了惺忪状态的大小双打了个哈欠,zhǔn bèi 关门huí qù jì xù 跟周公会面,门却被硬生生挡住。 “现在!” “什么?现在?” “对!” “你发什么神经?现在几点?” “十二点三十。” “大哥,最晚的班机是十点半,最早是要到早上七点,你这会儿发什么神经?”大双不满地指了指身后挂在墙上的钟。 “那就订第班飞机。” 大小双这才发现,脸认真的李云道并没有开玩笑。 嘴里嘟哝着什么的大双走回书桌,打开电脑,片刻后,边盯着屏幕边道:“七点到七点四十五的都卖完了,就剩下八点钟的还有。” “从苏州到北京要飞久?” 小双不假思索道:“如果没有空中管制,顶死两个半小时。” “那就八点的!” 可是大小双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带笑地看着李云道,这回连小喇嘛的威摄都不起作用了。 “告诉我们,你去北京干嘛?是贩毒还是接了单子要去把谁做了?”小双仍旧认为李云道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大人物。 李云道哭笑不得:“只是去见个女人!” “见个女人?你肯定撒谎,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可以随随便便地骗得了我们,我们可是????” 没等大双说完,李云道便道:“她明天要嫁人了,所以我必须要去。” 大小双异口同声惊异道:“抢婚?”随后,似乎觉得李云道是同道中人的小双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彻底无语。 大小双却下子来了劲头,这回不用李云道催促,小双边不停地唠叨“有没有早的”“看看便宜的有没有”。 十二点四十五分,两张机票在大小双这两个狗头军师的捣腾下正式搞定。 “你怎么去机场?市内倒有机场大巴,不过五点才开第班!”忙了小半天的大双回过头问李云道。 李云道这回愣住了。 “hā hā,傻了吧?跟我们来吧!” 大小双也换了身衣服,领着李云道到了地下室,地下室有处是影音室,影音室边上有扇门。大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打开灯,赫然是辆银光闪闪的迈巴赫62,看样子保养得不错。 “我老妈的车,不过她人在国外,般很少开,都是黄伯伯每个月固定拉出去跑跑,保证性能。”小双坐在迈巴赫的驾驶席上得意洋洋,却被大双拦了下来,“我来开,你开车不稳,今天有大事儿,你别误事儿!” 小双居然出奇地好说话,爬到了副驾wèi zhì 上,李云道带着小喇嘛上了后座。 大双开车如他沉稳的性格,车技不错,加上深夜,路上几乎无人,不下十分钟就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后,路120码,从未超速,路顺顺当当。 凌晨三点二十,到达虹桥,找了停车场把车停下,由于是深夜,机场的人不,很顺利地换了机票。 “你们先huí qù 吧。”对于双胞胎的仗义,李云道觉得总算没有白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花心思了。 哪知刚刚借口去上洗手间的双胞胎也变戏法般地掏出两张同架航班的机票:“抢女人的事情,怎么能缺了我们?” 大双是觉得如果帮李云道抢到女人,弟媳妇儿潘家小妞儿应该就可以死心踏地地跟小双了。 小双是觉得我抢女人的时候人家挺身而出,没理由人家抢女人我不帮忙的,不然就太不仗义了。 只有小喇嘛念完卷金刚经后,便乖乖地坐在李云道身边:“云道哥,休息会儿吧,今天会很累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我先去买包烟。” 买了包最便宜的烟,花了八块钱,从来不抽烟的李云道抽完根没看清牌子的烟,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不远处的大小双嘀嘀咕咕,似乎在商量着过会儿抢女人时的作战方案。 深夜十二点五十整,迈巴赫刚刚离开秦家宅子,黄梅花就到了老爷子的书房门口,书房中老爷子居然还捧着那本《明史》,表情肃然。 “他带着两个小少爷开二少奶奶的车出去了,我刚托人查了查,琚少爷用信用卡订了四张去北京的机票。” “北京?”老爷子终于将目光从泛黄的书册上移开,看着黄梅花,良久,才道:“北京啊,水很深啊!” “您看我要不要跟过去?” “你跟我样,辈子都是操心的命。我记得你来电话说,好像他跟小石头有什么guān xì ?”敢在国内喊那位中年大叔“小石头”的人,屈指可数。 “嗯,据说那位身边最近风头正盛的人物是李云道的亲大哥。” “哦?有这样的事情?有意思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老爷子终于放下书册,来回在房里走了几回,“他那个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具体没有接触过,不想乱下定论,只是听圈子里的人说,前不久南面那边不太平,欧瞎子觊觎那位有段时间了,前些日子从西面请了不少好手,想坐收渔翁之利,解决了几个保镖,却没料到那位身边突然出现了个猛人,全都招拿下,据说zhè gè 猛人jiù shì 那位在昆仑山机缘巧合下碰上的,原本人家还不肯跟着下山,后来不知道为何,反正现在南面那边道上都是关于这家伙的传闻,捧上天去了。” 秦家老爷子点了点头:“把他去北京的事情告诉小石头,还有,跟潇潇说声,让她看着两个弟弟,北京不比长三角,出了事情,麻烦得很。” 黄梅花出去后,老爷子在书房里转了圈,坐回书桌,拿后那册《明史》,半分钟后又放下,终于拿起电话,拔了个号码,对方似乎接得很快。 “睡了吗?”老爷子声音很柔和,“有个事情,跟你打声招呼。” 上海,还是金茂凯悦。 深夜,门铃响起。 弓角侧身看了看猫眼,打开房间:“大叔?” “zhǔn bèi 下,明天中午的飞机去北京!” “嗯!”弓角点头。 大叔想了想,还是道:“你弟弟明天也会在北京,听说他可能会碰到些麻烦。” 弓角闻言,双眼睛微微眯起,巧妙地隐藏住了眼中凌厉的杀气。 “弓就别带了,北京那种地方,动手的机会不。” 弓角点头,送客,关门。 回到洗手间躺下五分钟,听隔壁没有了动静,再次起身,在打开黑色行李箱,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外,还有册很厚实的《中国简史》。弓角翻开书,第430页,张发黄的字条,上面写着行铅笔字。 回到书桌前,拿起电话,按字条数字拨了个号码。 号码响了许久,才有人听:“哥?” “三儿有麻烦,明天,北京。” 电话那头的青年却淡淡笑:“我就在北京。” 从中年大叔进门后就显得神经紧张的弓角这才微微放松:“嗯,我明天中午的飞机。” “好!” 北京东三环,希尔顿酒店。 放下那支如同老古董般的手机,面如桃花比女人还要好看的青年神情冷浚。手机和号码都是之前山里那位不知姓名的老猎户留给徽猷zhè gè 唯的徒弟的,说是反正自己也用不上,就送给zhè gè 亦徒亦友的青年当玩具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大xiōng dì !”东北音,了几份懒散。 弓角开门,微微皱眉,门口着的个同样俊异的青年,只是少了几份妖气,了份邪气。 “大xiōng dì 啊,我哥不陪我喝酒,我只好来烦你了!”不等徵猷开口,拎着箱啤酒的邪气青年好像找到了组织般,趁徽猷个不注意,个闪身进了酒店房间,放下啤酒,手拎出瓶,单手用拇指弹开瓶盖,lì qì 之大用劲之巧让人咋舌。 “今天不喝酒,有事情要处理。”徽猷摇头。 “啥?不喝酒?大xiōng dì 啊,你可不能这般不仗义啊?好歹xiōng dì 跟你起放倒过熊瞎子收拾过东北虎,也算是出生入死啊,你说是不,来来来,陪xiōng dì 喝几瓶!” 徵猷还是摇头:“中午跟我去接我大哥。” 邪气青年终于不闹腾了,脸好奇:“jiù shì 你说的那个外家功夫比我哥起码厉害甲子的猛人?” “嗯!行不行?” “当然太行了。我哥要是知道zhè gè 消息,绝对jī dòng 得睡不着觉了。不行,这会儿就得去告诉他去。”说完,邪气青年疯癫癫地开门出去,几分钟后,再次出现在徽猷房间门口,只是前面了个只在下身裹了件浴巾的壮实汉子,身虬结的肌肉,身上伤痕累累,有几处赫然是炸开过的枪伤,左胸大肌上纹着只赤红色的貔貅,看jiù shì 外家功夫的行家,只是年纪看上去比刚刚的邪气青年要大些。 “xiōng dì ,小车刚刚说你哥哥今儿要来北京?” 徵猷边招呼两xiōng dì 坐下,边点头:“我弟弟可能要在北京惹上些麻烦了,我哥不放心。” “就你说的那个扔燎子进寡妇被窝的弟弟?”薄小车快嘴问了句,却被哥哥薄大车眼我瞪缩了huí qù 。 “麻烦?嗯????”只披个浴袍的高大东北汉子深吸了口气,“北京这地方不比其它地方,水很深,弄不好就没过头顶。小车,你明天跟大xiōng dì 起,接了李家大哥,帮着把麻烦块儿解决了,在咱们自己的会所给李家大哥和三弟接封洗尘,晚上我先去北京饭店露个脸,随后就到。” 被称为东北第猛人的薄大车放话了,小车连忙应下,徽猷也道了声谢谢,便各自散去。 夜深人静。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在北京发生些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平凡的天,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会因为些事情有些事情改变个人的生。 第三十八章 又一个狐狸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从凌晨三点时开始bsp;mò 着蓄??精养锐,十力念完半卷晦涩经书后,便加入了大小双的行列,反正三个小nǎo dài 凑在起嘀嘀咕咕,尤其是小双同学似乎对抢媳妇的事情熟门熟路,只是似乎可惜今天马上要上演的抢婚事宜不在自己的主场,不然起码要拉上群弟兄,哪怕不动手,摇旗纳喊助威也要帮大刁民飙出身的威猛气势。在小双同学花季年华的眼中,抢媳妇儿的事情,拼的jiù shì 个气势嘛。只不是知道小喇嘛那个装满种种梵经和内家功法的小nǎo dài 跟双胞胎凑在起会碰撞出什么样火花,要知道zhè gè 小家伙可是自打会走路起就跟着大刁民在昆仑山的流水村里作威作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云道今天的人品真的好到爆发,之前直空中管制外加延误到让人蛋疼的京沪航线居然按时起飞。从登机的那刻起,李家大刁民就开始酝酿出脸标志性的微笑,笑得那叫个让人蛋疼的bsp;làn ,加上那身奢华到让双胞胎都咋舌的阿玛尼装备,整个儿jiù shì 宁沪线上常来常往的标志型金领,从登机到起飞,小双同学起码发现了有三位漂亮姐姐略带羞涩表情地跟刁民老师打招呼,惹得同样发现zhè gè 现象的大双捶胸顿足大呼老天无眼世态炎凉。 不过这行四人的组合不可谓不彪悍醒目,之前被蔡家女人颇费了番心思打造出来的李大刁民自然不在话下,加上跟李云道寸步不离的十力小喇嘛身浩淼佛息,张玉雕粉琢到能让秒杀全年龄段女性朋友的小脸蛋,再加上两个长得模样,又同样帅气异常的花季双胞胎,这样的组合对于京沪线上的众女性白领有着几乎通杀的诱惑力,就连空姐的招呼也似乎热情了许。 飞机起飞后的第三个十分钟,漂亮空姐递给李大刁民张字条。字条本身是种李云道没有见过的国外高档女性香烟的中的粉色锡箔纸,不过引起大刁民注意的并不是字条本身,而上面行笔力张狂到定境界的草书名字,外加串看上云也不太普通的手机号,因为很少有手机号会有如此的0,除了前几位,后面几乎全是零。不过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这张笔条出自个女人之手,之所以李云道知道是女人,因为zhè gè 名字太女人化了——薛红荷,基本上很少会有男人愿意把这样个名字按在自己的头上。 李云道反常态地没有皱眉,只是很礼貌地冲漂亮的空姐挂着个标志性的微笑:“谢谢!” 漂亮空姐秀姐微红,轻轻弯腰道:“字条是那位女士递给您的。” 李云道回头,个戴着宽大黑色墨镜遮了大半张脸的女子冲大刁民做了个足以让所有男人头皮发麻精??虫上头的动作——zhè gè 皮肤白皙到可以让绝大数亚种女人都汗颜的女子先是冲李云道微微笑,随后恶作剧般的伸出秀丁香舌,在涂了炫色唇彩的薄唇上方轻轻描过圈,接着又似乎面露羞涩地轻轻咬住下唇——诱惑,百分之百地诱惑,十成男人里面有九成九挡不住这种洞悉男人内心最深处的女人,剩下的不是身体有毛病就绝对是太监。 李大刁民既没有像傻蛋样愣在当场,也没有故作姿态般的摆出轻视嘴脸,只是冲那位叫薛红荷的女子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和zhè gè 陌生的女人打过招呼,过程中没有轻视,没有想象中的情??欲,的像是位胸襟宽广的长者面对晚辈的恶作剧时biǎo xiàn 出的宽宏和大度。 叫薛红荷的女人似乎也觉得调戏这么位少年老成的家伙没有什么意思,轮“交锋”后便不再jì xù ,打起手边的本《胡润百富》,中间有篇文章提到了昨天刚被个疯女人折腾过的汤家大少,颇感兴趣地看了小段,片刻后又失去了兴趣。通篇都在讲汤家大少现在如何地精英如何地有所为,对于深喑长三角zhè gè 圈子内幕的她而己,无异于个不着边际的冷xiào huà 。再抬头坐在右前方的某人时,突然觉得这种似乎看上去精神世界强大的“少年大叔”比如今在大上海春风得意的汤家大少要有意思不少。 李云道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人认作“少年大叔”,谁也不知道,从登机那刻开始内心就已经天人交战的李大刁民有心慌。“果真冲动是魔鬼”,李云道只能在心里苦笑,从刚刚到现在他直在琢磨着,见到她了以后,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难道只是去问个理由:为啥对俺撒谎不守信用?李云道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不代表他不了解世事人情,八岁就已经把厚黑教主那本繁体《厚黑》翻到手软的大刁民比谁都了解人性本恶的道理,不然也不会从小小年纪就在民风相对淳朴和善良的流水村里作威作福。 “云道哥!”十力突然转过头来,仰头看着李云道,目光依旧清澈。 “嗯?” “桃夭姐蛮好的。” “我知道。” “真的蛮好的。” 李云道点头,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第次坐飞机的李大刁民在想些什么,接下来,便路无话。 十点三十分,准时出机场。 薛红荷将目光从前面那四个奇怪地组合上移开,拿出只金色的vertu手机,拨了个号码:“姐,我到了。” 分钟后,辆挂着“军a”的绿色牧马人停在了薛红荷的面前,只带了只lv包包的薛红荷跳上副驾:“北京的天气怎么这样?怎么作孽的世道,北方的秋天比南方还热。” 开车的,赫然是昨天在上海轻轻敲打了汤家大少番的传奇人物阮家大疯妞,见女人上车就抱怨,没心没肺道:“你大可以脱了裸#奔嘛,反正红荷你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那怎么能样?那是在国外,而且我那时好歹也是光荣的环保激进份子,我要真在北京这么干,我爹不敢说什么,我爷爷却准儿会请你家那位老泰山把我抓到军事监狱里好好反省上大半年。” 本以为阮钰会接着跟自己贫嘴,可是却发现阮家疯妞儿脸古怪神色地看着车窗外,窗外赫然是跟薛红荷同航班的四人怪异组合。“奇了怪了,他怎么在这儿?不是在苏州吗?” “谁?你认识这条大金龟?” “大金龟?”阮钰神色古怪,却是摇了摇头,嘀咕道,“换了身马鞍,倒真有些千里马的mó yàng 了。”说完,脚上微加油门,经军中大师之手改装出来的牧马人军车飞快地串了出去。 周红荷先是不慌不忙地从lv里掏出把精致的香扇,在车内打足空调的情况下扇了扇,接着变戏法般地从包里拿出价格昂贵到令人咋舌的化妆品——补妆。 “我说你天天弄得自己跟个妖精似的给谁看?”阮钰笑骂道。 “姐乐意!谁爱看姐就给谁看,”薛红荷模仿阮钰的口气道,“没人看时,姐画着给自己欣赏,女人啊女人,定要懂得对自己好点!” “滚你的蛋!”阮钰笑道,“你那点儿小心眼,以为我不知道,你jiù shì 想把自己装成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到时候圈子里没人家敢要你,你就可以自己大大方方地领小情郎回你们薛家了,对不对?” “姐没蛋!”薛红荷不置可否地笑道,“对了,桃夭这回是玩真的吗?说老实话,要不是她办大事儿,我起码五年内不会踏入北京。” 提起桃夭,阮钰的表情有些黯然。“那jiù shì 命啊,谁在蔡家老大在zhè gè 节骨眼上出事儿,蒋家在总政治部影响力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事情,摊在你我身上,不都跟桃夭样吗?说起来姐就来气,尼玛的蔡家老大真是脑子给狗吃了,节骨眼上给人添堵。这弄好了,把自家妹子给搭了进去不说,蔡老爷子落了下风了,连带着我家那位老泰山也天天在家里骂娘。蒋家老不死的怎么就这么命硬,早点儿进八宝山得了。哎,蒋青天嚣张得很,早几年就放话出来非把桃夭弄到手不可,早知道当年直接让桃夭把他废了得了,省得现在在北京成天作威作福的,让人不太平。” “要不,我从南边找人直接把他做了?”薛红荷边对着车上的化妆镜补粉,边轻松道,感觉弄死个蒋家大少跟弄死个蟑螂样简单。 “你以为这是上海?就算是上海,也不能乱来。北京的水深得很呐,你今儿还得收敛着点,我听说蒋家那混蛋身边有不纨绔围着他转,你低调点,被别哪个红二三代的纨绔盯上了,到时候姐又要参加你的婚礼了。” “才不会!老娘今儿真要瞧瞧,蒋青天到底有几头几臂。” 阮钰摇了摇头,没有jì xù 说话,上了机场高速,路直奔老皇城边的北京饭店。 第三十九章 私奔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新闻里经常都会说首都的交通压力越来越大,堵车是家常便饭。第次来到zhè gè 如今挤身东南亚线城市的李云道,带着三个小家伙也顺道体验了回首都交通的“不平凡”。 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年纪约摸二十出头的北京小伙子,口标准的京片子。走到东三环时正好碰上封路等待。出租车司机便施展开了首都人特有的热情,跟李大刁民天南海北yī zhèn 乱侃。最后聊到地域时,司机问:“xiōng dì ,看您就不是北京本地人,哪儿人?” 李云道笑道:“东北。”东北对于李家三xiōng dì 来说,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按老喇嘛的说法,他们出生在东北,应该是东北人,加上老喇嘛似乎本身也是东北人,后来有了大机缘也遁入空门,所以这才熏陶出三个标准的东北口音。 “东北好啊,尤其是东北姑娘,那叫个火辣,床上床下得够带劲儿的。哎,对了,提到女人,xiōng dì ,您知道最近北京人议论得最的是啥不?” 李云道摇头不语,说实话他这会儿真没有精力跟这位年轻的司机大伙儿瞎掰伙。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大刁民在心里酝酿着什么鼓作气的大计划。 司机见李云道摇头不语,神秘道:“知道首都城里的四大公子吗?” “四大公子?”在这位每日跟乘客侃大山信息量颇为丰富的北京小伙儿面前,李云道就如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般孤陋寡闻。 “不知道了吧。蒋朱周蔡,这四位基本可以说是手腕人脉通天的家族长子,蒋家蒋青天,朱家朱晓蛟,周家周坤,还有蔡家的蔡止殇。四人中又以蒋青天为首。蒋青山zuǒ yòu 逢源,在北方,黑白两道基本通吃。朱家经商,周家从政,只有从军的蔡止殇最不显山露水。”看着前车队开始挪动了,司机小伙儿连忙边换档边道,“这两天说是四大公子之首的蒋家公子要成婚了,娶的是蔡止殇亲妹子。而且,我可听说了,办喜事儿的地方蒋家本来说是要设在国宴厅的,可是蔡家觉得太高调,所以才改在北京饭店了。哎约,这说我才想起来,xiōng dì ,您不会也是赶到北京饭店去参加婚礼的吧?如果真是,这红包可真要出大发了。” 李云道jì xù 微笑应和着司机小伙儿的话,说到出红包的时候,李大刁民还刻意做出了个很心疼很;的表情。 天衣无缝!连抢媳妇儿的“行家”小双同学都叹为观止。 点二十四分下出租车,临走下车时,北京小伙儿还似乎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去便利店买了四个面包,三瓶牛奶和瓶矿泉水,就着矿泉水吃下个面包后,李云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发出到北京后的第条短信:“我在北京。” 发完短信,李云道便坐在离北京饭店不远的处台阶上,收起从昨晚开始酝酿却临上阵前消退的笑容。 三个小朋友似乎觉得真没什么意思,在台阶前的方格大理石上跳起了方格,小喇嘛最小,动作却最为灵活,二十分钟的工夫,双胞胎的鼻子已经被刮得通红。 就在双胞胎被刮第三次鼻子的时候,李云道的手机响了。 是电话,不是短信。 拿起手机的时候,李大刁民手心微汗:“我在北京。”声音由于过于克制而显得有些嘶哑。 电话那头bsp;mò 了十秒钟,才轻轻道:“北京哪儿?” “我能看得到北京饭店,个便利店的门口。” “嗯。”电话挂断了。 李云道苦笑着摇头,自嘲般地自言自语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三个孩子此时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摇头:“你们jì xù 。” 三个孩子正在兴头上,李云道说完,各投入“战场”,大小双誓要复仇,三个小朋友似乎己经忘记了为什么会大半夜从苏州杀到北京来了。 十分钟后,穿着身唐装的淡妆女子出现在四人的视线中。 跳格子的大小双直接看傻眼了,李云道也愣在了当场,只有小喇嘛红着小脸很不好意思地暗念了几声佛号,坐到李云道身边去jì xù 在飞机上没念完的经文。 蔡家女人,蔡桃夭。 似乎在李大刁民的生命中,她每次的出场方式都会与众不同。第次是在人迹罕至的昆仑山上,蔡家大菩萨穿着身飒爽的迷彩服背着军用背包。第二次在苏州,从辆气焰跋扈的悍马上跳下来,逼着才跟她见第二面的大刁民去扮演她的假男友。 蔡家女人第三次在李云道的生命中出现,却似乎注定了要让所有关于美女的形容词在这瞬间黯然失色。 贴身裁量的大红旗袍将身材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加上化了淡妆,虽然少了份英姿,却了十份柔媚。头青丝被盘成了个很好看的髻,看似随意实则用心地插了根木簪。 唯没变的是蔡家大菩萨的目光,永远都仿佛眼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喂,大刁民,你看傻了?”蔡家女人笑盈盈地走到李云道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大刁民,接近米八高的身高,再加上高跟鞋,足以让绝大数男人望而生畏。只是,从李大刁民的角度看,却只看到了能让所有男人都怦然心动的饱满。 李云道似乎被突然出现的蔡桃夭震晕了脑子,只顾着痴痴地打量蔡家女人,脸茫然,良久,才感慨道:“你真的很漂亮,我估计古书里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如此。” “那我在苏州问你要不要娶我,你怎么不回答?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总是要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蔡家女人居然在李云道脚下的台阶上轻轻坐下。由于穿着旗袍,蔡家女人并不适合这么坐着,于是只能将笔直的长腿舒适展着平放在地面上,看得蹲在旁大小双这两个初有异性#意识的小家伙yī zhèn 心颤。 “李云道,我问你个问题呗?”蔡家女人看着不远处的“北京饭店”四个字,难得那如同大菩萨般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茫然。是“李云道”,而不是“大刁民”。 “嗯?” “如果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会带着我私奔吗?” 蹲在边偷听两人对话的大小双听到私奔两个字,大眼睛瞪得老圆,小双脸崇拜——能降服桃夭姐姐这样的女人,得深的道行?小双连想都不敢想。 “会。” “你知道今天我要嫁的人是谁不?” “嗯!” “那你还敢?” “八百斤的熊瞎子我都没有怕过,百来十斤的人我怕个毛!” 蔡家女人被个比喻逗笑了。 笑倾城,再笑倾国。 “会被全国通缉的,这也不怕?” “怕。” “为什么?” “我个人跟国家机器斗,跟螳臂当车没啥区别。不过还是要私奔。” “好!”蔡家女人只轻轻说了个字。 脱下身老头衫大短裤穿着“阿玛尼”大刁民几乎是拿出了二十五年积攒的所有勇气,才在颤颤巍巍中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送到了蔡家女人的肩膀,没有放下去,最后却如同抚摸婴儿般地轻轻抚在蔡家女人的头上。 “蔡桃夭,我知道你很累。” 蔡家女人的身子微微颤。 累吗?zhè gè 从小就被蔡家老爷子给予了殷切期望的女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没有停下来喘过口气。哪怕最后她选择了北大而不是军队,但对她来说人生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qián jìn 的路上,不曾为谁停歇过。圈子里谁都知道蔡家有个强悍无比的小孙女,可是谁关心过蔡家小孙女付出了少?有谁真正问过蔡桃夭累不累?寂不寂寞? 没有人生来jiù shì 天才,天才是用时间和汗水累积而成的。 出人意料,蔡家女人既没有勃然大怒转而将身后的大胆刁民斩于马下,也没有习惯性地用过肩摔大刑伺候,相反,蔡家大菩萨缓缓地靠到李大刁民的腿上,小鸟依人。 此刻的大菩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仙宫朱蕊,而是只困了累了乏了受伤了也需要人ān wèi 的孔雀。 只是,宁静往往都是短暂的。 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嫂子?” 第四十章 初次交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蒋青鸾,二十三岁,个从小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红色家庭,还有个在北方嚣张跋扈到可以踩遍京城恶少却无人敢说个“不”字的哥哥。京城线红二三代的圈子里,谁都知道蒋青天有个心气极高的妹子,虽不至于如同蒋家大少般在黑白两道zuǒ yòu 逢源,但起码在京城遍地红色名门的圈子里,蒋青鸾的名气并不比蔡桃夭逊色少。 如果说能在北大读出哲学硕士的蔡家大菩萨走的是条精神洁癖路线,那么蒋家二小姐选的便是极端到奢靡的物质路线。别的小朋友刚刚知道小白兔牙膏的时候,蒋二小姐已经知道用奔驰宝马lvgucci来拉开档次了,当遍地大奔小宝lvgucci泛滥的时候,蒋二小姐开的是兰博基尼用的是从巴黎和米兰定制的个性化日用品,就连马桶也恨不得镶上大师切割打磨的高档水晶。 什么叫pǐn wèi ,什么叫时尚?你拎着爱玛士开个土大奔,人家都不带跟你聊zhè gè 话题。这叫阶层差距。 今天本是个开心的日子,在首都直稳压自己头的蔡桃夭终于被哥哥征服了。嫁入连哥哥对自己都唯命是从的蒋家,那还不得处处看蒋二小姐的脸色行事?所以蒋青鸾今天特意穿上了身刚刚出自米兰大师之手的手裁礼服,价格后面的零足以让普通人吞下嘴的鹅蛋。唯让蒋二小姐不满的,是举办婚礼的地方,放着好好的国宴厅不用,偏要跑到这土不啦叽的北京饭店,所以蒋二小姐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圈子里的人都认为那位土得掉渣的蔡家大小姐会比自己高出半筹。 蒋二小姐在圈子里也有自己的闺蜜发小,都是群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上的红色公主王子,差不出自个大院,年纪相差最不过四五岁,有比蒋二小姐大的,但所有人无例外地尊蒋二小姐为首,这里面自然有蒋家和蒋青天的因素在,在蒋二小姐的眼睛比他们长得“高”,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十八岁时,蒋青天送给蒋青鸾栋别墅,接着那群发小闺蜜也想尽各种bàn fǎ 搬进了zhè gè 在京城排得上名的别墅小区。因为今儿是大哥的大喜日子,蒋二小姐早早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边化妆边打电话吹哨子,十点就在别墅小区门口集合,蒋二小姐的兰博基尼打头,后面跟着串的阿尔法玛莎拉蒂保时捷法拉利,总之jiù shì 在别墅门口上演了场豪华车展,咆哮轰鸣的引擎声震得小区保安心惊胆颤,生怕个不留神惹到这帮二世祖祸及自身。等到豪华车队扬长而去骑绝尘时,保安大叔才拍拍胸脯感慨今天又不知道有什么人要遭大殃了。 车队靠近北京饭店的时候,蒋青鸾老远就看到了从饭店大堂走出来的蔡桃夭,蒋青鸾早就听圈子里有人在耳边吹风,她这位准嫂子跟大哥并不齐心,于是蒋家二小姐便留了个心眼,把车交给酒店门童停好后,才带着众发小闺蜜远远地跟上了蔡桃夭。 看到那个坐在台阶上穿了身“廉价”阿玛尼的男人时,蒋青鸾的脸色下子就青了。蔡桃夭虽然向来行事低调,但在京城大家毕竟是属于个圈子。跟上来的发小闺蜜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那不是蔡家的蔡桃夭吗?鸾鸾的嫂子?” 远远地看着那对“狗男女”,蒋青鸾感觉自己被人当面扇了无数耳光,不疼,却相当丢人,丢人丢到家了。尤其是蔡桃夭靠到那个男人的腿上时,蒋青鸾感觉股说不出来由的火气从心里直冲脑门。 “嫂子!”蒋青鸾现身的时候,十个发小闺蜜同时出现,将男女和三个半大的男孩围了起来,显然群殴的勾当也没有少干,今天哪怕对上的是蒋青鸾的“准嫂子”,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仇敌忾。 蔡桃夭丝毫没有因为“小姑子”的出现而显出任何地慌乱,或者说在她心中,这对在北京城或者整个北方张牙舞爪的兄妹,都跟她毫不相干,哪怕嫁入了蒋家,那也只是肉体,不是精神,纯精神论者向来喜欢把肉体和精神分得很清楚,不用说有精神洁癖的蔡家女人。 不理气势汹汹蒋青鸾,蔡桃夭反而回过头,冲李云道歉意地笑了笑:“估计今天要连累你了。” 李大刁民却脸微笑,语出惊人:“都要私奔了,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私奔?”众北京恶少小姐目瞪口,就连蒋青鸾也愣住了,她本以为蔡桃夭只是在成婚前最后会会老情人,她也就算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也顶握个把柄,以后在蒋家扮演恶小姑角色的时候也能够加得心应手,却没有到扯出私奔这档子事情。这还得了?如果蒋家儿媳妇在成婚当天跟别的男人私奔,那就不仅仅是在以蒋家大少为代表的蒋家众人脸上狠狠扇了耳光,的是私奔所带来的后期负面效应足以在京城带来场地动山摇的大变动。蒋家实力雄厚是不错,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向来低调忍让的蔡家jiù shì 好说话的。 “你丫哪儿跑来的二偪货?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性。跑到皇城脚下撒泼打浑,你想没想过自己今儿晚上能不能走出北京城?”蒋青鸾的发青脸色直接给了二世祖们个宣泄嚣张气焰的借口,说话的是个年纪估计不超过二十岁的小伙子,很帅气。身很精致的黑色礼服,显然出自国外名家之手,不出yì ;的二世祖气焰,跋扈,张扬。 李云道点点,很认真地看着说话的年轻小伙:“二不二偪听说话就自然得分晓,不过看来二偪这条康庄大道上,跟您这位前辈人士比,我这辈子都谈不上望其项背了。” “少跟我他玛fèi huà ,老子这就废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年轻小伙子很潇洒地脱了礼服,交给身后的个戴着银色大耳环的小姑娘,笑容狰狞,“在北京敢跟蒋哥对着干的人,从来没有个能舒服地走出城的。”年轻小伙子向前迈出大步。 直坐在李云道身后没有说话的小喇嘛悄然靠向李云道身边。 “孙子荫,你敢!”被骂作淫#妇的蔡家女人悍然挡在了李云道的面前,论实力,十个孙子荫也不是蔡桃夭的对手。 “哦?是这样吗?孙子荫,你大可以试试,有你鸾姐在,我真想看看,今儿zhè gè 奸夫能不能顺顺当当地走出北京城。”蒋天鸾双手抱胸,脸嘲讽地看着蔡桃夭,这事儿她还真的不怕,说出去,只有蔡家丢人,蒋家最是惩罚准儿媳和勾引儿媳的奸夫而己。 “奸夫?”李云道哭笑不得,轻轻将蔡桃夭拉到自己身后,又示意小喇嘛退后。“在zhè gè 时候,女人和小孩都要往后,打架是件危险的事情,应该大老爷们儿来解决。”蔡家女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只是带着小喇嘛,顺从而自然地被李云道拉到身后,如同被男人庇荫的妻儿。 “孙子荫,直接解决了他!哥挺你!” “孙子荫,招放倒,拖泥带水的话,姐直接鄙视你脸。” “孙子荫,你好帅好帅哦,超帅哩,放倒了他,就帅了,快快快呀!” 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男女跟着瞎哄,反正背后有蒋青鸾,蒋青鸾背后有蒋大少和蒋家,蒋家背后有诺大的国家机器,最后顶弄出些事非,那也只跟蒋家和眼前要动手的孙子荫有关,跟他们基本没半毛钱guān xì 。 孙子荫很有番儒将的风度,脱了礼服后连阵时都风度翩翩,只手背在身后,立后,单手呈请战姿态,总之要帅有帅,赚足了身后群二十zuǒ yòu 的小娘们儿的吹捧声和口哨声。 李云道也脱了上衣,解开衬衣的扣子,顺手将衣服交给身后的蔡家女人:“来,媳妇儿,帮你家相公看好东西,值好几大百呢,打破了怪可惜的。”在李大刁民的yìn xiàng 中,好几大百的衣服已经贵得让他肉疼了,如果真要知道这身衣服后面还要加上两个零,估计得把全身脱了,穿着裤衩直接干架了,在昆仑山上采玉的时候,为了抢好玉,李大刁民没少跟流水村里的那群维族汉子直接动粗。 对于李云道对于高端品牌的白痴,群纨绔直接无语,只有接过衣服的某女似乎生怕场面还不够雷人般:“没事儿,破儿我帮你缝缝补补还能再穿。” 李大刁民摸了摸长长了些许的平头nǎo dài ,笑道:“这不省事儿嘛。”回过头,李大刁民脸上的笑意盛,盛得如同见到二十年不见的知心老友般,边往台阶下走边道:“xiōng dì ,怎么个打法?单挑还是群殴?” “还有什么打法……” 孙子荫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的余光就已经瞟到那个在瞬间猛然弓起身子的男人,如同捕食猎物的豹子般,瞬间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如果不是太轻敌,三届全国空手道冠军的孙子荫绝不会轻易被对手沾上半个衣角,可是对象实在是太快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后撤大步,连刚刚托大背在身后的右手都必须拿出来保护几处关键要害。头、颈、胸、小腹,孙子荫几乎是用种极难看的姿势才保得上身的周全。只是,他这种习惯在竞技场上角斗的富家少爷哪里知道山间刁间相互“切磋”时的绝技。昆仑山上跟李云道干过架的村民都知道,跟大刁民干架,得先护着下身荫蔽子孙后代的关键部位,可是孙子荫却无从得知。 于是还未成家的孙家少爷在以个极难看的姿势后撤步正想要找机会反攻时,又以个极丑陋的姿势硬生生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双眼翻白。 李云道摇了摇头:“长得挺白净娘们儿的伙子,怎么就嘴里不干净呢?况且你骂我可以,但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也舍得开口,老天爷白给你胯下长了只鸟对蛋了,既然白长了,我就帮你摘了。”说完李大刁民以摧枯拉朽之势又在伤者的伤处补了两脚。 从李云道走下台阶,补完两脚,前后不过几十秒的时间,直接将众从来没有在京城吃过大亏的北京纨绔震愣在了当场,随后,始作俑者抬头冲群纨绔灿然笑:“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想当太监人妖啥的,净可以块儿上,我吃得消!” 三届空手道冠军直接个照面被对方放倒,跟着众北京二世祖这才知道今儿估计碰上江湖好汉了,蒋二小姐漂亮而精致的小脸蛋是阴云密布。看着蹲在孙子荫面前的诡笑男人,十个气焰嚣张的二世祖犹如被人泼了身的冰水,偃旗息鼓。不光是众北京纨绔,就连蔡桃夭也吓了跳,其实她已经zhǔn bèi 好动手了,她以为李云道顶在孙子荫手下走个两三个回合,随后她就会顶上,可是眼前发前的事实太诡异了,诡异到连蔡家女人都觉得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孙家虽然不如蒋家蔡家这般势大,之前有个坐到国副级的老太爷时也算京城的望族,老太爷走,虽然人走茶凉,但老太爷生前刻意布局打下的人际guān xì 脉络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个盛极时的家族?孙子荫还是孙家这代中唯的男性成员,刚刚李云道的三脚,已经基本不留余地将孙家赶上了断子绝孙的末路。蔡家女人看了眼那个蹲下地上冲纨绔们微笑的背影,微笑着自言自语:“这回估计不私奔也得私奔了。” “还看着干嘛?赶紧送医院!”蒋二小姐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蔡、李二人的目光中尽是恶毒,她不是在想如何把今天的事情收场,而是已经在心中盘算着怎么lì yòng孙家的力量将眼前的这对狗男女赶尽杀绝。 七手八脚的纨绔们正要抬起在昏迷中仍旧抽搐的孙子荫,却被个稚嫩的童声喝止:“把他放下。” 十力嘉措。 哪怕是气焰嚣张如众纨绔,也对这样的孩子产生不了反感。 “让我看看,否则到了医院也没救。”十力冷冷地走到孙子荫面前,熟练地把脉后,花了番lì qì 在孙子荫身上几处相关要穴yī zhèn 拍打。“这回应该可以了,二十分钟内送到医院,迟了还是没救。” “啪啪啪!” 几声响亮的掌声。 “在我的地盘上,抢我的女人,还伤我的人,我就奇了怪了,这年头,熊心豹子胆难道可以批发不成?” 第四十一章 完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没有传说中么华丽的出场,zhè gè 在北方黑白两道zuǒ yòu 逢源的蒋家男人淡笑着出场,身边跟着两个外形差距很大的男人。显然,本应该扮演新郎角色的蒋家大少也如同蒋青鸾做了相当精心的zhǔn bèi ,为了配合蔡家大菩萨的旗袍,他穿了身梅红色的唐装。这身唐装出自皇城脚下位百岁高人之手,据说这位大师之前是清宫尚衣间大师傅的嫡传子弟,为了这身衣服,这位副厅级以下人物基本无视的蒋家大少花了少心思,估计只有身后寸步不离的两个男人心知肚明。 男人的气场不是朝夕就可以炼就的。注定是今天这场戏主角之的蒋青天微笑出场,身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才能洗炼出的淡定,哪怕孙家这代唯的男丁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李大刁民被他直接选择性忽略,只是然后转向李云道身后的蔡桃夭。这才是可以真正跟他对话的人。 “你què dìng 你要这么做?”蒋青天看着蔡桃夭道,“不计任何代价?” 蔡桃夭没有回答,苦笑。这场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婚姻来得突然,但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这涉及到两个在北京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抛开面子不谈,蔡桃夭并不会忘了导致这场政治婚姻的直接原因——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哥哥被送上军事法庭,而眼前这位当年在景山学校的同桌只开了个条件,但却是个让她进退两难的条件。 “定què dìng 肯定以及非常非常肯定!”说话的不是蔡桃夭,也不是大刁民,却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冲上来的双胞胎,异口同声。 不仅李云道觉得这对江南小纨绔在这瞬间可爱了许,就连蔡桃夭也忍俊不禁,对面的蒋青天看着双胞胎时,笑意浓。 “你们是谁?” “老子是秦琼琚!”“老子是秦琼玖!” “姓秦?”蒋青天微微皱了皱眉,“北京倒是没什么姓秦的大户人家。”北京姓秦的很,但却没有户很入得了蒋家大少的法眼。 “哼,谁他玛是北京人,老子是苏州人!”双胞胎特意用粘糯的口音说出这句话,却是让蒋青天哑然失笑。 不过,蒋青天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蔡桃夭:“是那个老不死的孙子? 蔡桃夭冷笑道:“蒋青天刷刷牙再来说话,那是我干爷爷。就算你们家老爷子提到他老人家,也不敢像你这么放肆。” “放肆?”蒋青天冷笑,“那是我爷爷太保守了,所以才跟那老东西斗了辈子也没个结果。别以为躲到苏州去就可以安然无恙,迟早我要去江南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蒋青天很嚣张,但却嚣张得有底气,有个跟秦家老爷子斗了辈子还处于上风的爷爷,再看秦家的两个小孙子,蒋青天自然有跋扈的本钱。 “哦?欢迎来苏州。”李大刁民终于开口,不慌不忙地将冲到前面的两个小活宝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蒋青天的视线,“不过,不管是今天,还是你以后去苏州,你的第个对手是我。” 蒋青天很认真地打量了李云道番,轻笑道:“你?” “嗯!”李云道点头。虽然没有料到这次的北京之行会引出这些事端,但以李云道的刁民性格,此刻已经打定主意,大不了豁出干上票大的,顶再回深山老林读二十五年等身书。 蒋青天轻笑:“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上个像你这么说话的现在还躺在石家庄的医院重症病房里,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试试。不过像你这种小人物,我天可以拍起上百个,李国番,你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江湖,省得人家回了江南说我们北京的男人个个儿不给力。” 直落后蒋青天半个身位长相普通的长衫中年男人轻轻向前迈出步,步乾坤,挡住了李云道的退路进可攻退可守。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长衫,像是从民间时期或者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大角色,看着李云道,不说话,但气势逼人。 蔡家女人飞快上前,拦住跃跃欲试的李大刁民,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他练的可是正常的少林外家功夫,十个你也单挑不过他只手!” 李大刁民看了眼那眼黄衫的中年男人,才转过头过笑道:“比我家弓角还牛毕?” 蔡家女人皱眉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们家猛人的真正实力,但从上次跟我小叔保镖交手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不相上下。” 李云道这才露出脸难得的认真:“真有我家老大这么牛毕?我还真要试试呢。”用眼神制止了zhǔn bèi 有所动作的小喇嘛后,李大刁民缓缓绕过蔡家女人,凝视着那位据说是国内某位武术大家嫡传子弟的对手。 大刁民再次快步上前,拼不过力量,只能拼速度。 只不过,直到听到李国番出手时的隐隐风雷声,李云道这才摇头苦笑——个童年在药桶中度过的废柴如何跟眼前的江湖隐枭斗? 李国番的动作快得几乎无法作出正确的防止fǎn yīng ,眨眼前就已经欺近李云道。 “轰!” 李云道的身子如同坠地风筝般在空中划过道诡异的弧线,颓然落地。 双胞胎目瞪口呆,随后,看向蒋青天的目光中了几份怒意。 蔡家女人却拉到了zhǔn bèi 冲上去的小喇嘛,她看得出来,李国番出手的时候,只用了五分力道,zhè gè 时候如果其他人再作fǎn yīng ,只能激起对方的杀意。 落地后的大刁民动不动。 “好棒,番叔真厉害,瞬间击倒!”觉得刚刚丢了大脸面蒋天鸾拍手叫好,她甚至丝毫不介意但上去棒打落水狗,补上几拳几脚。 “呸!”在众人的困惑目光中,李云道颤颤巍巍撑着地,努力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不减,“这jiù shì 北京爷们的力道?太轻太轻,山上的野山跳都比你来得有劲!咳……咳……”李云道的咳嗽让蔡家女人隐隐不忍,就在蔡家女人zhǔn bèi 上前时,被李云道句话惹恼了的李国番再次悍然出手。双手轰天锤,同时击中李云道的我胸腹两处,外家功夫中的必杀技。刚刚起身的李云道再次倒飞出去,这次落点远,而且落地后在地上足足滑了四五米才停下来。 第击已经让李云道气血上攻,第二击是如同两声大锤直接扫中,想不吐血都不行。 “够了!蒋青天,你不jiù shì 要我嫁给你吗?我嫁,你让他停手!” “啧啧啧,我刚刚还真以为踩到哪位江湖巨枭型的人物了,小白脸啊小白脸,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就你这点儿门道还跟我抢女人?你刚刚把孙家的唯的男丁给废了,是吧?那我现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国番,把他废了。” “你敢!”蔡家女人与小喇嘛同时飞身上前,奈何李国番离李云道近。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李国番直接脚向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李云道胯间踩去。 第四十二章 华丽出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功夫练到李国番zhè gè 份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不是什么过份夸张的形容。抬脚的那瞬间他就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而且属于前所未有的威胁。浸淫武学大半辈子的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向前扑伏,在空中蜷缩身体,右掌着地的刹那,支古朴的长箭直直穿过刚刚他立的wèi zhì ,入地后箭尾颤鸣不止。连他逃生的路线都计算好了,如果不是顾忌地上躺的人,此刻那枝入地三分的古朴长箭应该已经穿过李国番身体的某个部位了。 这可是硬度数数二的大理石地面,可还是被那枝全身刻满诡异纹饰的古箭直接破石而入,放在冷兵器横行的时代,估计也只能攻城强弩才能达到这般骇人的效果。 落地后的李国番先是愤怒,再是心悸,再随后,战意陡然爆发。 切都发生得很快,等其他人fǎn yīng 过来的时候,三个都非常吸引眼球的男人已经进入众人的视线。跑得最快的居然是个身高两米手持巨大牛角弓的壮汉,他奔跑的时候,都能隐约看到衣服勾勒出来的肌肉线条。接近两米的汉子,以100米9秒6的速度狂奔,给人的视觉冲击不亚于迎面奔来头八百斤的冬眠暴熊。显然,大个子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就已经射出了这箭,奔跑中熟练地将巨大牛角弓横跨到肩上,目标直奔李国番。 李国番死死盯着从远处疾奔而来的对手,哪怕他此生已经对敌无数,赢输少,但此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他从大个子的身上看到了股闻所未闻的杀气。 李国番未动,蒋青天身后的另个年纪看上三十出头的男人却动了,大幅向前步,正好挡在了大个子的路上。 蔡桃夭微微皱眉,对于zhè gè 男人的故事,她并不陌生。林于轼,矿工出身,身形意拳出神入化,之前在太原小煤矿的事故中错手打死两个黑心矿主,蒋青天帮他摆平这件足以拉去枪毙两次的事情后,便死心踏地地跟着蒋家大少,与草莽出身的李国番同为蒋青天的助手兼保镖。 大个子的块头虽然令人侧目,不过擅于四两拨千斤的林于轼并不畏惧,事实上,阳刚如李国番也不能在练了三十五年形意的手上讨到便宜。 形意内家拳,讲究的便是个气字,林于轼缓缓蓄气,zhǔn bèi 在大个子接近时给其致命击,只是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如同只庞大无比的巨型山熊冲向了只蓄热待发的土狼。 只是,众人想象中的幕并没有出现,林于轼居然被人以柔绵之寸劲眨眼间击退三步,出手的不是如同人猿泰山般的大个子,相反,却是直跟在大个子身后没拉下步的男人。个面若桃花,比女人还要妖艳的男人。 障碍清理后,大个子的速度不减反增,李国番瞳孔瞬间收缩,双手呈掌型护在胸口,看到李国番zhè gè 动作的蒋家大少徒然皱眉。 离李国番还有五六米时,在大个子骤然后脚用力,巨大的暴发力将庞大的身子送到空中,如同爆发力无穷的山间巨猿,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体型还能这般在空中飞腾。半空中,如钵坛般硕大的拳头飞速收至胸口,下个瞬间,拳头已经到了李国番胸口。 “轰!”谁也没有想过人类的拳头击中人体时还能发出如此这巨大的声音,如果刚刚李云道被打时像风筝般坠地,那么李国番就如同炮弹般直接被大个子击飞,落地后还起码滑起了十米,到了墙角边才停了下来。 被大块头击中的李国番苦不堪言,刚刚看到大个子击奔而来的时候,他就有种本能的危机感,上次出现这种危机感还是二十年前,那次仗着身硬功夫的他差点儿死在个老道士的手上,时隔二十年,危机感重现,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防守。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刚刚他选择的zhǔ dòng 进攻,那结果肯定不是现在被dǎ duàn 几根肋骨这么简单。 大个子扶起李云道,刚刚如同杀神般的表情瞬间转变,脸憨笑让众人瞬间瞠目结舌:“没事吧?” 李云道咳嗽着起身,摇头苦笑道:“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打了这么年的架,我直是跟在你们身后出阴招的,突然让我对,真不习惯!” 大个子挠头憨笑,伸手指远处的李国番:“要不,把他拎过来让你再踹两脚?” 说完,大个子就真要动身去拎李国番,惊得李国番恨不得lì kè 吐血而亡,幸好李云道将大个子拦了下来。 “啧啧啧,有意思,有意思!你们又是谁?”蒋家大少仍旧面不改色,虽然李家两xiōng dì 的战斗力能给他带来些许震惊,但这是在北京,很事情不是靠lì qì 就可以解决的。 大个子傻笑,面若桃花的男子bsp;mò 不语,只有李云道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边道:“我的两个哥哥!” “哦?那就有意思了!林于轼,你和李国番合力,有把握拿下zhè gè 大个子吗?”蒋家大少跃跃欲试。 刚刚被徽猷以寸劲瞬间击退的林于轼勉强地点了点头:“如果两人合力,应该可以拿下!” 李国番也挣扎着了起来,但怎么看都不想是有战斗力的biǎo xiàn 。 大个子jì xù 憨笑,有三儿在,他懒得动脑子去想问题。 只有徽猷冷笑声:“我哥才用了三成的力道,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看他能不能拳击穿你的身体呢!” 三成?蒋家大少冷笑。林于轼不信。只深喑外家拳的李国番全身微微颤——传他外家拳的大和尚曾经告诉过他,在河山的那座古刹里,就有些练了辈子外功却从未走出来寺门步的人,他们可以以拳击石,石碎而拳无碍——石都可以碎了,肉体之躯又算得上什么? “还有你!”徽猷转向林于轼,“三十年的形意底子是有了,但是你信不信你在我手中招都走不了?如果你胆敢再上前步,下拳就不是被打退zhè gè 简单了。” 林于轼几乎是震惊,他的形意的的确角是三十又年的底子,刚刚那拳,他本以为已经眼前这貌似女人的青年全力击,却没想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了。 最后,徽猷阴恻恻地转向蒋家大少:“是你要废了了他?废了我弟弟?” 蒋大少嗤笑道:“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zhè gè 当二哥的没有我大哥那么本事,但是昆仑山上的犊子们都知道,我zhè gè 二哥别的优点没有,jiù shì 特别护犊子,谁对我家三儿好,我会十倍地还huí qù !”徽猷脸bsp;làn 笑意,可是谁都觉得他笑得很冷,让人不寒而栗。徽猷突然话锋转,“可要是谁伤了我家三儿,我绝对会百遍千遍地讨回来,如果你今天真的把三儿废了,你姓蒋是吧,你信不信我用个月的时间,废了你蒋家门,男的女的,所有人!”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蒋家大少何曾受过这样的脸色? 正当蒋家大少要发飙的时候,zhè gè 大热天还穿着身月白色长袍的妖艳男人猛然间欺近,单手卡住蒋青天的脖子,送过头顶,轻哼声,便单将身高米八五有余的蒋家大少直接甩出去十几米远,力量之大爆发力之强,似乎绝不亚于刚刚刚刚给众人带来强烈视觉冲击的弓角。整个过程轻松而自在,如同抛个沙包般简单。 林于轼和李国番刚要出手,却脸憨笑的弓角声冷哼给镇了huí qù 。 几乎是蹒跚着起身子的蒋家大少脸笑容,可是笑中却带着少见的狞色。 第四十三章 薄小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踩人的人,永远都要有随时被人踩的觉悟,因为谁也说不清楚被踩的人是不是有比你通天的背景。 可是蒋青天没有,从军区幼儿园开始,他胖揍别人顿别人的家长还会带着被欺负的小家伙上蒋家登门道歉,到了景山学校是牛b哄哄,除了同桌的蔡家小姑娘完全不鸟他外,“天哥”zhè gè 尊称基本上是批发着喊。等到蒋青天走上社会,蒋家的力量是如日中天,如此造就了个在北方嚣张跋扈的蒋家大少。 在北方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蒋家大少被人胖揍,这绝对是北京城明天第大轰动新闻。 只是狞笑着起身的蒋青天却发现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妖艳绝色的男人似乎有不依不饶的趋势。 这回就算有弓角的威慑,林于轼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徽猷身形未动,林于轼已经硬着头皮,挡在蒋青天的身前。 “xiōng dì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得饶人处合格饶人,事情弄大了,都不好收场!”林于轼知道跟眼前zhè gè 绝色男人动手绝对是自己找抽,唯的bàn fǎ 只能讲理。 “饶人?”徽猷冷笑声,“刚刚为何他不饶了我家三儿,如果我和大哥晚来步,是不是就等着三儿收尸了?”徽猷的语气越来越冷,让林于轼感到心惊的是刚刚那位如同巨兽般的高大男人似乎也被说得zhǔn bèi 再次出手。 突然,林于轼紧张的心头微微松,他看到个熟悉的面孔,是刚刚跟在这两个男人身后却远远落后的男人——薄小车。看到zhè gè 嬉皮笑脸脸邪气的俊俏青年,林于轼连忙道:“小车xiōng dì ,你怎么在这儿?” 出乎林于轼的意料,前几次还在饭桌上跟蒋家大少称兄道弟的薄小车似乎不认识他般,跟他擦肩而过,却是到了妖艳男人的身后,如同被抛弃的深宫怨女,脸幽怨:“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还是没赶上。”而后,似乎惟恐天下不乱般看着被林于轼挡在身后蒋家大少:“哟,这不是蒋公子吗?怎么跟刚被人爆了菊样的?” 林于轼时间有点儿fǎn yīng 不过来,薄小车玩的是什么花样他自然不清楚,只有薄小车心里暗爽:上次吃饭时如果不是大哥按着,早就出手抽死这阴阳怪气的蒋家公子了。老子给脸你不要脸,现在好了,弄得跟被人爆菊似的,爆不死你丫的。 “薄小车,你什么意思?”蒋青天有些恼羞成怒了。 刚刚如果只是没有背景的李家三xiōng dì ,哪怕吃点亏,日后zhè gè 场子他只要动动嘴皮子样能百倍千倍地找回来,可是如今半路杀出来个薄小车,这件事他就不得不慎重了。薄小车和他哥哥不样,他是北方道上出了名的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北方道上被他踩死不得翻身的大枭级人物不计其数,这点估计连蒋家大少都望尘莫及。如果单单是个薄家,蒋青天也不会惧怕,可是薄家背后的那位大佬可是跟蒋家老爷子平起平坐的大角色,冲这点,蒋青天不得不慎重。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没意思呀,jiù shì 没意思,我才来看看热闹呀!可惜今天没带摄像机,不然我定把蒋大少今天的光辉战绩纪录下来,huí qù 让人好好儿地编辑编辑,最好再加上特技啥的,放到北京市场上卖绝对能发回小财。”薄小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儿忘了,现在是21世纪,手机这玩意儿可以拍照也可以摄像嘛!来来来,大xiōng dì 姓林是吧,边凉块会儿去,让蒋公子jì xù 跟我家徽猷xiōng dì 单练,我今儿就当回摄像,赶明儿huí qù ,定请弟兄们都好好儿来瞻仰瞻仰蒋家大少爷的风采!” “薄小车,你不要欺人太甚!”蒋青天没有说话,蒋青鸾倒是跳了出来,看起来跟蒋青天相比,蒋青鸾跟薄家这位身邪气的男人为熟悉。 “哼!我欺人太甚?你倒是问问你这位好哥哥,他背着我哥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时,有没有想过这四个字!”薄小车轻笑声,“老同学,今儿如果不是卖你的面子,我就出手跟我两xiōng dì 起收拾你们家zhè gè 废物少爷了。”说完,在靠近双胞胎的台阶上,薄小车居然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所以,今儿我就这么看着。徽猷xiōng dì ,你可劲儿揍,只要不出人命,我薄家保你们三xiōng dì 平安无事。” 徽猷倒是轻轻点了点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迈向林于轼和他身后的蒋家大少。 这回,蒋青天终于有些心慌了,论白道,薄家身后那位绝对比他有分量得,论hēi dào ,薄大车在东三省呼百应的分量远不是他这位凭借家族优势的纨绔可以相媲美的。 徽猷的动作很快很轻,气势比刚刚那位巨兽般的人物要逊色不少,但是在场的也只有同样练内家拳的薄小车和林于轼清楚地了解徽猷这身功夫的犀利。 林于轼果然在徽猷手中半招都没走满,便被击中腹部,蜷身倒飞,幸好蒋家大少的身手也不弱,堪堪地躲过徽猷隔山打牛的击,但林于轼痛苦的fǎn yīng 让他的表情是如丧考妣。 在蒋青天的面前,徽猷只伸出根食指,缓缓伸向蒋青天,蒋家大爷想反击,却不知道为何被zhè gè 男人在身上拍了下后,便全身酸软无力。 根普通的食指,看上去并无可惧,可是本能的知觉告诉蒋青天,如果这根食指碰到他,他这辈子就算真的完了。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个是李云道,另个,居然是个身着绿色军装却没有军衔的男人。 两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相互看了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蒋青天,你也收起你的身的嚣张跋扈,北京并不是只有你个红色三代。我的事情,我已经zhǔ dòng 跟上级交待解决了!” “哥!”蔡家女人轻声叫道, “妹子,哥怎么能为了自己,让你跟zhè gè 败类过辈子?脱了这身军装,老子还是蔡家条好汉!” “啪啪啪!”几声零落的掌声来自不同的方向。 又是不速之客。 似乎,注定了,今天的北京城是不安静的天。 第四十四章 开个玩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北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往大了说,连山西大同人都觉得自己住在京城十二环的边上;往小了说,老北京城也就现在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区的大小,沿老城墙转转顶死二十公里的距离。 尽管北京人口其实早就突破了三千万规模,而不是官方宣称的两千万,但老北京人还是习惯把依古老城墙而建的二环之外当乡下,昌平通县那简直jiù shì 远郊了。 受老辈思想影响的红色二三代,都习惯住在百年前被八旗子弟占据的内城,这叫身份的象征。如今在zhè gè 拥有身份象征的上层圈子里,人数众,出类拔萃的也如牛毛。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但小圈子里的人,又有各自的利益出发点,像蒋青鸾zhè gè 圈子里的人,大是想抱上蒋家这和大腿。 在通讯工具发达的二十世纪,这些纨绔可谓是掌握了最前沿的通讯手段,圈内八卦的速度足以令新闻人结舌。 从大块头和那个长得如同女人般绝色的男人出现,到“蒋青天被抢婚,神秘男胖揍京城大少”这则微博被无数人转发,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蒋家也不愧是京城的个大家族,第时间便作出fǎn yīng ,lì yòng中宣部的影响,将媒体的负面效应降到最低,蒋氏成员马不停蹄地奔往事发地点,事实上,蒋家众人今天大都集中在北京饭店,从酒店到事发的广场,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步行路程。 谁也不知道今天的北京城内会发生什么事情,蒋家,蔡家,薄家,孙家都牵连在内,除了孙家,每个家族都有位离普通人相当遥远的上位人士,跺跺脚,大半个北方都要震震。 也许,今天这场变故,只是北方政经界变动的个讯号而己,但有心之人,已经闻了出来。 给蔡贤豪的稀落掌声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出自两人之手,个真心诚意,个讽刺挑衅。到场后的两人又分别到了不同的阵营方,立场可谓是泾渭分明。 “薄大车,你们两xiōng dì 什么意思,不想在北京混了?”蒋青天表情狰狞,此刻他已经在kǎo lǜ 着,如何血洗今日这耻,斩草除根。 只是zhè gè 出现后就径直坐到薄小车身边脸看戏mó yàng 的壮实男人,始终将目光始终落在弓角身上,打量了弓角颇久,这才转过头,认真道:“抢媳妇儿的事情,各凭本事!” “哦?”接话的不是蒋青天,刚是跟蒋青天同时出现,却到蒋青天身边的男人。“薄老大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不dǎ suàn 管了?”个山东口音的男人,四十来岁,与蒋青天如出辙的嚣张气焰。能在薄大车面前平起平坐的山东人,除了山东的猛人齐南山还有谁? 薄大车居然露出个与弓角类似的憨笑:“涉及到女人的事情,我们旁人谁也说不清楚,齐爷要是想喝酒,我今儿就在‘天下阁’里摆个十桌八桌,茅台管喝!” “北方道上,谁人不知薄老大酒量吓人!不过,我今儿是来喝我这位大侄子喜酒的,谁要真搅和了这档子好事儿,我还真有点儿不大gāo xìng!不过,今儿有人把我侄子给伤了,这事儿起码要给我个交待,不然我家那位跟蒋老爷子拜把子的老太爷问起来,我zhè gè 当叔叔的可怎么回答?” 蔡桃夭却突然了出来,径直走到蒋青天面前,冷眼看着这位刚被齐南山扶起来的京城大少:“你自己其实也清楚,我从骨子里讨厌你,这婚,不结也罢。之前你拿我哥威胁我,我没话可说,可现在我哥自己愿意抗下那单子事,现在先不说那件事儿是不是你们栽赃给我哥的,眼下这局面,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情。还有,如果我查出来是你们栽赃我哥的,我的脾气你了解的。蒋青天,以前在景山我能每年揍你次,现在照样儿可以。” 蔡家大菩萨不说话则己,开口就语出惊人,连蒋青鸾也愣在了当场,那些不可世的二世祖们也听傻了,敢情在北京城牛气哄哄的蒋家大少jiù shì 被蔡家女人虐的主? “你……”蒋青天恼羞成怒,突然转向李云道,肚子怨气都撒到了某人的身上。齐南山的出现让度气弱的蒋青天又重新张牙舞爪,脸狞笑,“今天有这么人护着你,算你走运,我就不信这两个变态天天会跟着你,小心被人套麻袋!别以为回到苏州去就没事儿了,这年头,跨省作案的流窜犯的是。” 薄大车微微皱眉,齐南山不置可否,只是刚刚直在李云道身边直憨笑的大个子却动了。 刚要点烟的薄大车直接目瞪口呆,薄小车脸如痴如醉的惊羡。 号称山东第猛汉的齐南山被大个子直接记横扫扫退十余步,接着,在众人眼中如同金刚怒目般的男人单手卡住蒋青天的脖子,紧接着灵活地个转身,迈出两步,空着的另只手又卡住了刚刚想发作的齐南山,微微发力,两个被擒的男人纷纷双脚离地。 此时,蒋青天这才了解到眼前空上金刚怒目般存在的恐怖,齐南山是心中骇然。 夫当关,万夫莫开,演义小说中的万夫挡不过如此。 突然,齐南山看到zhè gè 巨汉的眼中流露出丝熟悉的煞气,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如同钢筋铁钳般,越来越紧,他心中猛然惊——杀意,大个子动了杀心。 只有蒋青天,还脸嘲笑的样子,似乎己经认定弓角不敢伤他,最受些伤,回头他还能用各种手段将今儿的场子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他不熟悉这种眼神,不代表李云道不熟悉。在昆仑山上,弓角每次拉弓射箭或者空手搏牛时,都会有如此的气势,而后必然有畜生死在弓角脚下。这是弓角要杀生前的biǎo xiàn ,蔡家女人也看出来了,大个子是铁了心要杀了蒋家大少和那位在大个子面前再也威猛不了的山东“猛汉”。 “弓角,你住手!” 蔡家女人提到嗓门眼的心终于落定,在场的,能劝住大个子的,只有个人。死了个齐南山可能还压得住,如果蒋青天死了,那蒋家就算自损八百也定会把李家三xiōng dì 伏于国法。 李云道走到大个子身边,跳起来就在大个子的板寸头上给了个暴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法制社会,你手上的是人,不是昆仑山的牲口,你掌劈头,死了人,你要被枪毙,枪毙你懂不懂,会死人的,你是我们李家的老大,你没媳妇儿没娶就想翘辫子,是不是想我和徽猷打辈子光棍?你想我们李家绝种啊?” 大个子浑身杀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突如其来的脸憨笑让仍旧被他卡在半空快要憋气两个男人看起来特别阴森恐怖:“三儿,我就开个玩笑!” 第四十五章 公候之相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齐南山有猛,这点淮河以北的道上,几乎无人不晓。哪怕离这位山东猛人单枪匹马闯济南下青岛单手掀翻好汉无数的年代已经相隔十年,但当年的那些猛人猛事儿如今还是道上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这点,连后起之秀薄大车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没有跟齐南山交过手,但空穴不来风,齐南山的外家功夫哪怕不像道上传的那么神齐,但起码也是数数二高手级人物。另外从江湖地位看的话,齐爷和薄老大这两个称呼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齐南山在北方hēi dào 的地位,起码比坐在台阶上乐hē hē 抽烟的薄大车高上两辈还不止。 可jiù shì 这样个山东猛人,被名不经传的昆仑巨汉单手制服,毫无还手余地。薄大车原本以为弓角的实力也就和自己不相上下,现在看,估计要重新评估眼前的李家三xiōng dì 了,包括先前认识的徽猷在内。 身高超过两米的汉子憨憨笑,居然说出了句让人忍俊不禁的“我开个玩笑”,随着放下手中的两人,但还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蒋青天,副只要蒋大少有异动就lì kè 格杀脚下的样子。 齐南山揉了揉生疼的脖子,仰头看着眼前zhè gè 如同天降力神般的巨大汉子,眼中丝毫没有吃憋后的羞耻神色,相反却带着几份欣赏和几份与薄家老大如出辙的羡慕,练外家功的,身板jiù shì 底子,如果真有这样副身板,齐猛人早就应该可以算是打遍山东无敌手了。 “xiōng dì ,你很猛,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山东这亩三分田上淘金?”齐南山开口,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同蒋青天也脸不可置信。齐南山亲自开口邀人加入山东阵营,这不可谓不是道上的大奇闻。早几年的时候,有个流窜作案数年的大枭级人物到山东投奔齐南山,却被齐猛人口回绝,原因是“作奸犯科,人品奇差”,最后那位跨省大枭突发奇想,临走前想留些“纪念”给齐家猛人,后来那位被*通缉了数十年在大枭级人物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只有眼前的齐家猛人才知道,那位最后的下场是红烧还是清蒸。 “齐叔!”蒋青鸾跺脚道,“zhè gè 人猿泰山有什么好的?你手下缺人,我明儿让爷爷从军区特种大队直接选些好手出来,个个儿都比他厉害!”蒋青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zhè gè 两米壮汉脸的憨笑,就有股寒气从心底腾起,让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在她心目中,军区特种大队的那些特种精英们肯定要比眼前zhè gè 庞然大物厉害了。 可齐南山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蒋青鸾这种只对奢侈品牌如数家珍的门外汉不了解,齐南山这种行家怎么可能看不出弓角这身霸道的外家功夫并非几个制式的特种精英就可以媲美的,要真放几个特种人员在眼前zhè gè 大个子面前,他相信那些在军中拿了各种竞技冠军的家伙们最还能十秒钟。慧眼如炬的齐南山还是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不为所动的大块头。 谁知大块头却挠头憨笑:“我已经有工作了!” “有工作了?”齐南山yí huò 地看了看弓角,又转向薄大车,薄家老大耸耸肩表示大块头效力的对象并不是他,齐南山得到否定的dá àn 后,又转向弓角,开出足以让任何个职场新人心动的条件,“年薪百万,绝对正当生意,跟偷鸡摸狗杀人越货没半毛钱guān xì ,怎么样,kǎo lǜ 下?” 弓角仍旧摇头:“我答应了大叔了,做他的保镖!” 齐南山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脸不信:“真是瞎了眼了!保镖?你这种身手他让你做保镖?太暴殄天物了,大个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身手如果扔到军队里,那些个集团军的首长为了抢你这样的苗子绝对能打破对方的nǎo dài !” 弓角却认真道:“我觉得跟着王大叔挺好!” “王大叔?”齐南山的biǎo xiàn 微微有了些变化,“你说的是南方的那位?” “我不知道,大叔说他叫王石。” 齐南山脸恍然:“怪不得最近道上都在盛传南方出了个超级猛人,欧家的那个太监在zhè gè 猛人身上吃了不少暗亏,到头来zhè gè 猛人jiù shì 你啊?” 薄家xiōng dì 闻言也脸恍然,看向弓角的眼神是如见天人,原来眼前zhè gè 身高超过两米的猛货jiù shì 最近将南方hēi dào 几大战将统统拿下的大热门,这会儿就连薄大车也跃跃欲试,似乎想将这样的猛将留在自己身边,不过,他还是很尊重地看了眼徽猷,zhè gè 面若桃花的男人却冲他摇了摇头,薄大车会意,lì kè 闭口不谈。 李家男儿说的话,诺千斤。 齐南山见招揽弓角无望,随后将目光放到了李大刁民的身上。谁知双胞胎却是突然跳了出来,小双尤其情绪jī dòng :“别打我老师的主意,他只会跟我们回苏州!” “哦?苏州?”齐南山看了眼双胞胎,又看了眼李云道,随口问道,“两个小家伙姓秦?” 蒋青天lì kè 接话:“是老家伙的两个嫡孙。” 齐南山脸讳莫如深,对于蒋秦两家老爷子斗了辈子的事情,他们这辈的人向来闭口不谈,也从来不参与,只是,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笑意:“有意思有意思,你们这三xiōng dì 真的很有意思。这样吧,今天这婚我估计是结不成了,现在我做个和事佬,打来打去,没意思,是吧?你们两个年轻人争女人,就像薄老大说的,各凭本事嘛。要不,今儿我们就在这儿立个规矩,你们俩争媳妇儿我们都没有意见,但是因为你们的事情,很可能会影起各种事端,所以我觉得,争可以,但要大大方方地争,谁私下做小动作,包括你,青天,如果被我知道你有小动作,我zhè gè 当叔叔的可不会手软,我的脾气你还是知道的。” 蒋青天连忙点头,眼前这位连老爷子都敬三份的江湖好汉在帮他打圆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直在边苦笑着没有说话的蔡贤豪却突然开口了:“各位,今天的事情,主要起因都是因为我,我先在这儿给大家致声谦,小妹刚刚也说了,跟蒋家的婚事就此取消,我刚刚也跟我家老爷子通过气了,他老人家也表示,这件事主要还是看我妹子。” 蔡家大菩萨歉意地看了眼李云道,脸毅然,缓缓踏出步,再次语出惊人。 “我蔡桃夭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嫁人。” 众人全都慌了,连蔡贤豪都有些慌神了:“小妹,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哪能拿来随便立誓?” 蔡家女人淡淡笑:“我的话还也没有说完呢。”随着,蔡桃夭了眼蒋青天,又看了眼李云道,轻轻道,“除非碰到个敢为我去死的男人,蒋青天,你敢吗?” 蒋青天面色微变,没敢去看蔡家女人如同大菩萨般的目光。 “李云道,你呢?”蔡家女人脸笑意地看着李云道,她也很期待,眼前zhè gè 大刁民会给出个什么样的dá àn 。 李云道的嘴角噙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但还是应道:“作为李家的男人,还有很事情没做,如果我的心愿都达成了,我倒是不介意去阴曹地府走遭,反正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你们俩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现在不会嫁给你们!”蔡家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zhù shì 着李云道,说到“现在”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了重音,别人听不出来,李大刁民这么奸滑的人物,自然听就明白,蔡家女人还是dān xīn 蒋大少会在事后找他的麻烦,所以在找理由让他远离zhè gè 事端漩涡。 齐南山带着蒋家兄妹和众京城二代纨绔离开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不知为何,弓角刚猛,徽猷阴柔,但眼前zhè gè 不动声色,做事拿捏分寸最好的老三却给他留下了最为shēn kè 的yìn xiàng 。早年齐南山人独闯江湖时曾碰到个老道士,道士传了他几手相人之术,李大刁民正符合了其中种面相。 公候之相。 世人只知《曾国藩家书》却不知曾相留下的十三套学问中,是以识人之《冰鉴》最为实用,将册《冰鉴》研读得滚瓜烂熟的齐南山眼就从李大刁民的眉宇间看出了些别人看不到的额外玄机。 “三叔,要不要我找人今天就把他们做了?”脱离“虎口”的蒋青天重拾嚣张气焰。 “青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爷爷不在了,我也不在了,你怎么办?”齐南山突然回头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蒋青天下子愣住了,随后轻松笑道:“怎么可能的事?爷爷身体健朗得很,三叔你拳可以打死头牛的身板……” “我是认真的!” 蒋青天的笑容凝固。zhè gè 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每次都很快会被他趋散,他根本不想去kǎo lǜ zhè gè 问题。因为现实,往往总是残酷的。 “青天,今天的事情,huí qù 我会跟老太爷讲清楚,你也收敛点,如今zhè gè 世界,已经不是十年前,几个人说了就算的时代了,江山代有人才有出!” 蒋青天点头,只是嘴角的笑容却隐着丝谁也看不出的狰狞。 第四十六章 天下阁晚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会所众,但排得上号的顶级会所却不算,而这些大隐于市或小隐于林的顶级高档场所般都只针对部分特殊的vip开放,“天下阁”算其中个。薄大车名下的会所众,从哈尔滨到沈阳,再到京津带,二线城市中都不乏薄老大的身影。不过,薄大车也只是“天下阁”名义上的大股东,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这点,进“天下阁”的人都避而不谈。 北京城的“天下阁”居然是老北京城内的处贝勒府,坐北朝南,据说风水极佳。虽然是贝勒府,却在薄家xiōng dì 手上改成了与跟清醇王府风格致的五间三启屋宇式大门,门前威武石狮,先天八卦,显然下足了功夫。抱着十力小喇嘛踏进“天下阁”的时候,李大刁民左顾右盼,脸乡下人进城的寒酸样,看得跟在他身后的不明所以的双胞胎yī zhèn 鄙视。 “天下阁”作为京城顶级会所,薄家xiōng dì 自然花了不少的心思,熟知《黑囊经》的李云道从门口就开始个劲儿点头称奇。从门前的先天八卦,到院内蝙蝠福寿的组合图案都恰到好处,院中假山花卉植物和鱼缸摆放wèi zhì 正好契合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韵理,最让李云道眼前亮的是院中硕大的透明鱼缸,几十尾红尾锦鲤点缀得整个古宅四合院片生机盎然,这在风水里叫人气——处宅子,缺了人气,就如同缺少了心脏的人体。 不过,让李云道觉得奇怪的是,薄家xiōng dì 似乎也是第次进这栋四合院,薄老二是东张西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气不亚于李大刁民。 “哥,这房子真值那么零?”薄小车看不出院中的玄机,脸的郁闷,显然在薄老二眼里城郊那些新亚洲主义古典风格的三四流会所都比zhè gè 老四合院强上太。 薄大车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是李云道开口道:“北京城的地脉本身就不错,虽然整个城市我不是很熟悉,但看得出来,这里头的玄机不少。” 薄大车这才开口:“还是云道xiōng dì 识货,这处宅子原是清末的处贝勒府,据说后来还住过位开国元勋,前两年‘天下阁’并不在这里,我是正好碰到有人在嘉德柏拍卖这处宅子,起价就个四后面八个零,拍下来以后,我也yī zhèn 肉疼,不过特地从蜀地请了位老神仙来看过来后,我就下定决心,把‘天下阁’搬到这儿来。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的确不错,我和老二这两年也算顺风顺水,估计这处宅子也出力不少。” 个四八零?这还是起价,李云道微微咋舌,对于个月能拿个四五千就觉得欢天喜地的李大刁民来说,以亿为单位的事物,似乎离他的世界还太遥远了些。 “xiōng dì ,所以男人,缺什么都可能,唯独不能缺了长远的眼光!”薄大车突然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颇为意味深长。 李云道点头,身边直陪着的眼镜兄也个劲儿地点头。 这位“天下阁”的负责人姓姚,北京人都叫他姚四眼儿,久而久之,很人连他本来的名字都忘了。姚四眼今天也是难得亲自到四合大院门口接客,低头哈腰的乐呵劲头让zhè gè 高档会所中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想打听今天贵宾的身份。从来都听说这位毕业自国外知名商学院的高材生不太喜欢正眼看人,能让他这么傲气的主儿都低眉顺目的人到底是何言神圣?终于有熟识内幕的人透出消息,今儿是真正的大老板和二老板下来视察工作,惊得众靓丽的旗袍妹子手足无措。平日里闲下来时而会有人聊聊这“天下阁”背后的内幕,时不时就会有人谈起薄家xiōng dì 在东北道上的些传奇故事,在这群毕业自名牌大学的漂亮女孩子眼里,薄家xiōng dì 就犹如从穿越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般,情骁勇彪悍。 等到她们远远地看到从院中jīng guò 的客人时,不禁又个个儿称奇:大老板和二老板的客人也忒奇怪了点。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汉子,个长得比她们当中任何个人都好看的男人,个抱着小喇嘛的相貌普通男人,身后还跟着对双胞胎,这种组合不可谓不神奇。 晚宴安排在四合院中规格最高的朝南正房。在保留原先正房古色古香的原味基础上,这间正房中又增加了不少的现代装饰元素,正房的两侧还有不少厢房,都是超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在薄大车的坚持下,弓角居然做了主位,理由是薄老大最敬勇猛汉子,弓角今天几番出手惊人,连薄大车这样的外家拳行家都不得不佩服。 性子憨直的弓角也谦让,直接坐下来后,就拉着薄家xiōng dì 左右坐在身边,徽猷和大刁民再分列zuǒ yòu ,不知为何,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薄大车跟李大刁民倒似乎颇为投缘,而小车自然跟徽猷亲近。 行人坐定后,姚四眼儿敲门进来,身后跟着八位水准绝对上流的年轻女子,清色的清凉旗袍装,高衩恨不得开到腰部,姚四眼介绍,居然无例外都是北外的在读学生。 姚四眼是个眼力价儿极好的人,从门口招呼,到这会儿,他已经将薄家xiōng dì 跟李家三xiōng dì 的guān xì 揣摩得八九不离十,招呼起来也特别卖力,加上今天是名义上的东家薄老大第次来到刚刚搬迁不久的“天下阁”,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八个年轻女子是他前年去北外亲自挑选的,身份成份都做过详细的调查,都是普通老bǎi xìng 家的闺女,而且这里面不存在任何“逼良为娼”的成份,相反是周瑜打黄盖个愿打个还特别愿意挨的那种。 事实上,“天下阁”的“兼职”待遇相当好,比毕业后在高楼大厦里上班的普通白领要好得。这年头,褪尽衣衫把自己挂在网上搏知名度的女人都有,何况是用自己的美貌和双手劳动换取好的生活?能出入“天下阁”的非富即贵,谁能凭自己的本事钓到“金龟婿”那是她的造化。 情商和智商高到姚四眼zhè gè 份上,自然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些女人送到客人的床上,野生的鲫鱼都比养的好吃,况何女人?八名女子都是乖巧地在男人身侧靠后的wèi zhì ,主要是负责分菜、斟酒,就连双胞胎也分到了两位绝色的姐姐,乐得两只小色狼有些乐不思蜀的倾向。 “凤雏,你也坐下,这段时间忙着搬迁新址,累坏了吧,今儿这顿,也算是我zhè gè 老板也给庆功的!”薄大车让在边的姚四眼儿也坐下,谁也料想不到,眼前zhè gè 接近四十的男人居然有个“凤雏”的名字。所以般来说,姚四眼还是喜欢别人叫他“四眼”,总比个女性化的名字来得好听。 但从薄大车口中喊出“凤雏”二字,姚四眼却是脸感动。薄大车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知肚明,而且他知道,如果不是眼前zhè gè 做事雷厉风行的北方传奇人物,自己就算是空有身本事和国外大学的文凭,现在估计还在社会中下层瞎折腾,中国人称zhè gè 为知遇之恩,哪怕姚四眼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骨子里的中国血统改不了他对薄老大的感恩戴德,所以这些年“天下阁”蒸蒸日上,他也从最底层的服务生做到把手的wèi zhì ,薄大车在听过他的几次对于“天下阁”的远景规划后,直接乐得撒手把诺大的摊子交给姚四眼去折腾。 弓角似乎对女色滴水不进,这点跟薄大车颇为相像,徽猷身边的女子足够漂亮了,可是在个比女人都妖艳绝色的男人身边,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产生自卑心理。只有薄小车最放得开,三下五除二就己经跟身边的北外法语系的小美女聊得起欢,估计待会儿去床上去聊进步深入的话题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有李云道最闲,最近似乎见的美女太了,从蔡家大菩萨,到秦潇潇,阮钰,哪怕是潘家的小美女,都是数数二的倾城绝色,而且风格迥异,所以之前在昆仑山还能带着小喇嘛爬墙头看寡妇洗澡的大刁民,似乎突然间就对眼前的美女失去了兴趣。李云道自己现在也不清楚,这也叫pǐn wèi 的提升,不过是对女人。 身边的女子见李云道似乎对她不感兴趣,只顾打量屋内的装饰和跟几个男人对话,便不纠缠,只是很乖巧的分菜斟酒。男人的世界jiù shì 这样,半瓶白酒下肚,气氛lì kè 就不样了,有薄小车zhè gè 活跃人物在场,自然不缺任何话题,再加上姚凤雏zhè gè 八面玲珑的人物在场,天南海北的事物都能拿来当行酒令,薄大车又讲了番xiōng dì 两人刚刚出道时的小故事,虽不算荡气回肠,但其中的凶险也足以让男人身边的八名女子心惊肉跳。只有薄小车zhè gè 没心肝的还会边讲着自己滚刀山的故事边嬉皮笑脸地调戏身边的小姑娘,加上小姑娘欲拒还迎,桌子人吃饭吃得其乐融融。 整个吃饭过程中,李云道的博闻强记让薄家xiōng dì 颇为感慨,李云道也直在观察薄家xiōng dì ,包括姚四眼在内,他都在边看边学边记,为人处事,这是在昆仑山上困了二十五的大刁民最缺少的,但李云道最擅长的jiù shì 学,所以他直在偷偷地看,暗暗地学,至于能不能学以致用,那是后话。 zhè gè 半年前还在昆仑山骑着毛驴的大刁民,下山就莫名其妙地闯进了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男人,在看问题的时候,需要得高点,这就需要跟比他强的男人坐在起,这才会有比较,也才会有奋斗的目标。 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不知道,他闯入了个平常普通bǎi xìng 辈子都爬不进的圈子。 可能不能上演鲤鱼跳龙门,现在,谁也不知道。可是,谁敢说不能呢? 第四十七章 苏老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被妙手回春的贝勒府中厢房众,虽说是厢房,但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亚于北京的线超五星酒店,显然作为“天下阁”掌舵人的姚四眼费了颇的心思。 李云道被安排在邻近薄小车的间厢房中,临进房间前,薄二少还不忘搂着刚刚在饭桌上就跟他欲拒还迎的美女,跟李大刁民作了个神秘兮兮的眼神,摸不着头脑的李云道边关门边对着房间里的摆设发愣。 用奢华来形容这间厢房似乎仍旧会显得语言苍白。进门处的传统屏门上风龙飞凤舞地写着“无关风月”四个墨字,单看笔字,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屏风是罕见的汉白玉质的,跟房间中的红木家俱浑然体。摸着价格估计不下六位数的白玉屏风,李云道脸肉疼:“这得糟蹋少血汗钱呀?” 套房面颇大,起码有120平米普通住宅的规模,间客厅,两房两卫,居然还有像模像样的厨房,如同刘佬佬般参观完整个套房后,李大刁民再次在主卧的大床前发愣,看着床丝织用品,怎么都不忍心坐下去,直到门铃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打开门的时候,李云道终于知道薄小车搂着美女进房间的神秘眼神的意义了,眼前着的,赫然是刚刚吃饭时在他身后乖巧斟酒分菜的北外旗袍妹子,在走道淡黄色的灯光下,印着腾龙的旗袍显得格外刺眼。 北外妹子估计也是第次干这种事情,见到李云道后红着脸句话不说。李云道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北外妹子的脸上是如同火烧。 “喝水吗?” 李云道随手关门,没有想象中的饿虎扑食,这让忐忑的北外妹子微微心安。 北外妹子飞快摇手,神情拘谨。 “怎么称呼?” “我叫苏晓晓。” “哪儿人?” “南方的,南京人。” “读什么专业?” “国际新闻。” 两人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动车追尾特大事故的新闻,看着电视,两人有搭没搭地对话,不像是马上要共赴巫山云雨,相反倒像是就职面试。 见李云道注意力转移到新闻上,苏晓晓悄悄松了口气,眼睛也盯着电视,但shí jì 上却是偷偷地在打量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中等身材,谈不上帅气,抬手间也没有什么惊人动地的王霸之气,但她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个男人会被薄家那两位传奇般的男儿视为座上宾。 “我休息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李云道看了眼不知所措的苏晓晓,突然有股恶作剧的冲动。“要不要先洗澡?” “啊?”苏晓晓刚刚平静的小心肝又“嘭嘭”狂跳不止。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似乎做了个很大的决心,苏晓晓才起身,犹如慷慨赴义的革命英烈,猛地起身,“我先洗!”说完,就冲进主卧的卫生间。 李云道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随手从身侧的书架上抽了本书,转身进房。 不过,是另间次卧。 锁门。 逃进主卧关上的卫生间门的苏晓晓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褪尽衣衫后,青春的美好在这具身体上完美绽放,唯让她觉得有些遗憾的是胸部微微偏小,只有b罩杯的规模,这让打量自己身体的苏晓晓做了个很俏皮的噘嘴动作。马上,zhè gè 只供自己欣赏的身体就要呈现在另外个陌生男人的面前,zhè gè 想法让她白皙的皮肤上泛起身身红晕。 “都会女人的第次会比较痛,以后就好了!苏晓晓,你定要记得,这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的苏晓晓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在淋浴房里将身上每处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其实她很庆幸今晚碰到了饭桌上她唯个能看得顺眼的男人,薄家xiōng dì 个太粗个太邪,还有两个男人个如同金刚泰山个比自己还漂亮,只有外面zhè gè 还算正常。其实她跟其他的七位北外妹子不样,她是被那位搂着薄二少爷的女孩子介绍来的,因为她急需要笔钱,而这笔钱对于还在读书的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裹着浴巾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苏晓晓走出卫生间,却没看到那个想象中应该迫不及待在床上等他的男人。再到客厅,电视关了,人影也没有个,只是次卧的门却关着。 苏晓晓在客厅里犹豫了足足半个小时,本想鼓作气,却再而衰三而竭,等最后壮起胆子伸出去敲门时,门却突然开了,脸郁闷的大刁民拿着本书在门口,看着右手举到半空zhǔn bèi 敲门此刻却呆若木鸡的女人。 大刁民却脸苦笑地看着苏晓晓:“你的外语应该不错了!” 裹着浴巾的苏晓晓愕然点头:“过了专八。” “帮我看看这本书是写啥的。” 苏晓晓手下意识地捏紧浴巾,手接过书,只看了几眼,便轻声道:“这本《生活的艺术》是林语堂先生在旅美专事创作后写的第本书,也是继《吾国吾民》之后又本在美国畅销52周的英文著作。我手上的这本应该是1937年美国出时的第。”苏晓晓看着手中有些岁月痕迹的书,上面居然还有林语堂的亲笔签名,这让他微微咋舌,估计这本原装书拿到拍卖行里去拍卖也能拍出不菲的价格。 李云道脸惊羡点了点头:“懂外语真好!” 苏晓晓随口道:“现在谁都懂两句外语,不值钱。”可是抬头看眼前的男人,却是脸炙热,顿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裸露在浴巾外的修长双腿,不知所措。 “我想……我想……”李云道脸炙热,语无伦次。 苏晓晓低头看脚,如同只可爱的母鸵鸟。 “你能教我英文吗?”李云道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苏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却看到眼前的男人脸真诚,顿时反而不知所措了:“教……教英文?” 李大刁民用力点头:“小时候想学,却没人教。大了想学,也没有机会,这不,今天碰上你了。” 苏晓晓奇道:“你没上过学吗?”开口,又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不太妥当,当下又道,“不不不,我不是zhè gè 意思,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人,都是会懂两句英文的。” 李云道摇头,没有任何羞涩和难言之隐:“我真没有上过学,我从小所有东西都是自学!” “自学成才?”苏晓晓微微惊愕,但想到他能跟薄家xiōng dì 这种传奇人物混在起,那肯定也有些不同于般人的经历。 李云道点了点头:“可能有些冒昧了,但我是真的想请你教我。” “可学外语不是天两天就可以速成的,zhè gè 需要大量的时间,没有个三五年是学不好的,而且听说读写,你样样儿都得跟上,这都需要个过程。” 李云道笑道:“我有的是时间,只不过今天就先入个门吧,你得先教教我认识这些如同鬼符般的字。” “这不是鬼符,这叫字母,算了,我服了你了,从最基本的abc开始吧!” 穿着身阿玛尼的李大刁民拉着只裹了条浴巾的苏晓晓开始了场针对外国语言的漫长征程。不过就连苏晓晓也不得不佩服李云道的接受能力,只半个小时的时间,二十六个字母倒背如流。苏晓晓的二外是法语,所以写字母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带上法式花体的成份,成带着李大刁民依样画葫芦,最后画出来的,居然比苏晓晓还要好看两份。 从十点到凌晨三点,五个小时的时间,苏晓晓讲得口干舌燥,但却教得非常系统而有逻辑,字母表教完后,jiù shì 语音,语法,口音纠正等等个都没有拉下。最后累了夜的苏晓晓依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清晨的鸟鸣声把她吵醒时,却发现自己身上了件阿玛尼衣服,刚那个男人却还在对着叠纸和本书,口中念念叨叨。 苏晓晓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半了,也jiù shì 说眼前zhè gè 男人用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整个小学到初的课程骨脑儿地都接受了进去。这种学习能力,如果从小上学,那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天才来形容了! 苏晓晓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本《生活的艺术》,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奇怪的记号,当然,文字是中文,却是很少见的篆体,等她想抬头好好看看zhè gè 天才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夜没睡的李大刁民脸色不太好,但双眼炯炯有神,只是此刻看这位教了他夜英文苏老师时,又了几份不样的色彩,苏晓晓还没有读出这种色彩是什么的时候,却看了李云道用手上的铅笔指了指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大才女苏老师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已经全面坦露,怪不得刚刚觉得身上怪怪的,红着脸重新裹上浴巾的苏晓晓逃般地冲进房间,却听到大刁民在身后轻轻道了句让她羞得想杀人的话。 “果真是皑皑雪中点殷红哇!” 第四十八章 麻雀,凤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谁也不知道这夜北京究竟发生了少事情,蔡、蒋两家又发生了少的矛盾冲突然,总之李大刁民引发的场闹剧表面上因为各种利害guān xì 而归于平静。李云道恶补了夜的英文,也对着手机等了夜,可是手机却再也没有响起。 生活,总还是要jì xù 的,哪怕中间出现了些动人心弦的插曲,还生命的轮回还是要向前转动的,只是李云道也不清楚,这场因为时冲动引发的插曲究竟是不是他人生的道美好风景。 总还是要打道回府的,双胞胎要上学,李云道的家教工作还要jì xù 。 李云道本想坐动车huí qù ,可是耐不住昨晚看了动车追尾新闻此刻还yī zhèn 后怕的双胞胎软磨硬泡,加上还要去上海机场取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改乘飞机。 共度“良宵”的苏美女似乎被李云道那句惊世骇俗的“皑皑雪原点殷红”惊得如同只离群小鹿,出了门以后,就再没有看到那位花了夜时间帮李大刁民恶补英文的南京美女了。倒是其他七位美女个也不缺席,就连小喇嘛也也出乎意料地被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抱在怀里,不过表情还是如既往地宁静。除了进薄小车房间的那位此刻显得有些姿奇怪外,其他都面色如常,弓角和微猷都跟身边的女人有意无意地拉开些距离,双胞胎虽然跟身边的美女粘粘乎乎依依不舍,这两个小王八蛋在苏州的那栋别墅里就没少摘取人家纯情少女的初次禁果,此番碰到两个比他们大十岁的成熟美女,不知道有没有落了下风,不过看表情,似乎昨儿晚上没少占两位美女姐姐的便宜。 性子的豪放的薄大车早晨约了某位习惯晨练的副部级高人谈投资事宜,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不过临走前吩咐“奋斗”了夜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薄二少爷送送李家的两位xiōng dì 。 眼力价儿极好的姚四眼昨晚就已经备好了辆黑色外交牌照的15座丰田,规格不高不低。将众大菩萨般的存在送上车,挥手目送车子消失在远处,姚四眼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回头看到身后七名旗袍女子还没有散去,只是径直走到昨晚被薄二少临幸的那位,面无表情:“我跟财务那边打过招呼了,过会儿去财务那儿领奖金。你介绍来的那位同学也有份,刚刚那位直在二少爷面前夸你那位同学,你得好好儿跟人家学学。” 身材可以入选新丝路前十的北外美女连连点头,只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丝轻蔑。她从来没有指望攀上薄二少爷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清楚,昨儿自己扮演的不过是露水鸳鸯的角色,没准儿昨儿还在床上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位被她拉下水的“呆头鹅”同学居然也能如此放得开,平常在学校装得如同清纯玉女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现在不照样儿要跟自己块儿去领那份用身体和青春换来的人民币吗? 用身体换钱可耻吗?张宜曼觉得自己点儿都不可耻,相反比那些偷鸡摸狗的要高尚太,她甚至觉得如果能用这具还算年轻的身体换来世荣华那也比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蝇营狗苟强上太。 从lv包里拿出iphone拔电话的时候,她特意清了清噪子,随后声线柔和:“晓晓,姚总让我们去财务那儿领奖金,对,昨晚的特别酬劳。这下你信了吧,你奶奶的医药费不用发愁了,就靠你做家教挣的那点儿钱哪够在医院开销天的?” 放下电话的时候,张宜曼嘴角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看到姚凤雏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这才稍稍收敛。 姚四眼面无表情地目送七个女人离开,等院中没人的时候,这才拿出手机,拔通个电话,声音清冷:“去查查那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嗯,去南京,你亲自去。” 补了妆才到财务到儿领奖金,张宜曼却碰到了脸踌躇的“呆头鹅”苏晓晓。 “晓晓,怎么了?”在苏晓晓面前,张宜曼始终有股社会阅历丰富的自豪感。 “小曼,这钱,太了!”苏晓晓指着财务桌上十沓崭新的人民币,似是乎第次见到这么钱,苏美女有些花容失色。 “你就安心收下吧,姚总说刚刚客人直在夸你!”张宜曼劝道。能把北外排名第的校花拉下水,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惬喜。 “夸我?”苏晓晓面色微红,似乎又想到了大刁民口中的那句“点殷红”。张宜曼显然会错了意,以为苏晓晓在为昨晚的事情害羞,拿起桌上的钱,都塞到了苏晓晓手中的环保布袋中,“这是你应得的,拿着。你别看着,其实这点儿钱,还不够昨晚那顿饭的个零头。” 苏晓晓微微咋舌,对她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圈子。 离她,十万八千里,或许还不止。 忐忑地抱着包包走出财务室,苏晓晓还不忘回头感谢声:“小曼,真的很谢谢你,我定记得你这份情!真的!” 张宜曼挥挥手:“都个宿舍的姐妹,没得说的!” 等苏晓晓的背影消失,那张精致的鹅蛋小脸上才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可是那股优越感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就被突如其来的现实脚踹进地狱。 “为什么我比她还少?”张宜曼脸不理解,盯着眼前这位年过五十的肥胖女人。 “这是你应得的!”财务不慌不慌地回道。这句应该是刚刚张宜曼说给苏晓晓听的原话。 张宜曼又是冷笑声,签字,领钱,走人。 她刚走,姚凤雏就到了财务室,刚刚脸傲慢的胖女人连忙起身:“姚总,按您吩咐的做了。” “嗯,什么fǎn yīng ?” “姓苏的女孩子估计是第次,没见过这么钱,被吓到了,不过这小姑娘人不错,好像是为了家人才来的!” 姚四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张宜曼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这次她觉得比姓苏的小姑娘领少了,可能觉得有些不公平。” “哼!”姚四眼冷笑声,“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不过个高级婊子,真以为她自己攀上二少爷的高枝了。老白,以后如果姓苏的小姑娘还来,对人家客气些!” 财务老白连连点头应是,心下感慨:估计昨晚那姓苏的小姑娘真是攀上什么大人物了! 女凭夫荣,母凭子贵,这是中国社会向来的传统,放在现在,也样。 只是此刻,脸欣喜的苏晓晓并不知情,只是第时间找了家最近的银行,将那只漂亮环保袋中的十万现金全部存入个帐户,随后在银行门口的报亭借了公用电话,拔通了个南京区号的固定号码。 “妈,我刚刚存了十万到你的帐户里,你现在就拿钱去医院帮奶奶交手术费,今儿能lì kè 动手术吗?” “啊?这样啊,那就再等天吧,你别问我钱从哪儿来的,我管朋友凑的,北京这边我的同学人都好的,您放心吧,我自己做家教,还有奖学金呢!行,就这样,妈您赶紧去医院。好的,妈,您自己个人也注意身体,再见,妈!” 放下公用电话,付了块钱硬币,在报亭前北外校花神情恍惚。昨夜就如同黄梁梦,如果不是此刻已经汇去南京的十万块钱,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她才突然想起,昨晚差点儿失去作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从逃入房间的那刻,那个男人的身影就直在她的脑中不停地徘徊,天知道会徘徊久。 首都国际机场,外交牌照的丰田直开到候机大厅门口,机票是姚四眼昨儿晚上订好的,都是头等仓。事实上,姚四眼订了机票,又订了高铁票,做事滴水不漏也是这么年他能把北京的“天下阁”打理得近于圆满的重要原因。 时间还早,也不急着换登机牌,行人便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李云道不习惯咖啡的wèi dào ,只点了绿茶和点心。聊了会儿昨儿的动车追尾话题后,不知薄小车抽了哪根筋,突然猛地拍身边李云道的肩膀,脸崇拜道:“三哥,我是真服了你,真的,不掺半带儿假的。你个人就敢杀到北京来抢媳妇儿,抢的还是蒋家大少爷未过门的女儿,个字,牛!”薄小车真诚地竖起大姆指,他是打心眼里佩服李云道是条汉子,东北人的骨子里,永远都流淌着关心战斗的血液。 李云道抿了口绿茶,苦笑:“牛个鸡笆,如果不是弓角和人妖来得快,我这条小命估计就废在首都了。” 薄小车倒是点了点头:“其实蒋青天这小子身手不错,jiù shì 跟他家老东西个德性,骨子里永远都是阴谋家的成份。xiōng dì ,哪怕回苏州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蒋家那小子,报复心重得很。” 弓角和徽猷对视眼,齐声道:“我们也去苏州!” 第四十九章 弓角和徽猷的选择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这章能顶两章的字数了,布衣和是但都在催我新,我这人挺懒的,hē hē ,两章凑在起发了,也算应了大家的要求。明儿周四,直飞广东,要出差四天,所以这几日会择时间新,可能每日,也可能两日次,不过请众牲口们放心,就算哪天断了,羽少下周定会把欠下的章节补上。另,新开个了yy,牲口们空了进去聊聊天,羽少不定期在线。yy:43467599,hā hā,叫牲口俱乐部。我们起期待,李云道这只刁民型大牲口到底能否在万千世界打下片大大的天下!!) 昆仑山流水村里上到八十下到三岁的娃娃,都觉得山上那座喇嘛庙里的大个子憨憨傻傻,如果不是当年应对野狼群时如同金钢怒目般的发威,或许现在还会有人敢时不时地戏弄下zhè gè 八岁身高就超过米六五的大块头。可是,现在就算是憨傻可笑的大个子乐hē hē 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玩些小聪明的游戏,那些真的吃过熊心豹子胆的维族人也不敢。 但他们不知道,就算是文武双全的徽猷也不敢说自己的脑子比弓角好用?纯凭武力,能单手搏昆仑山的众野牛?那是xiào huà 。只有李云道心知肚明,之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弓角是古代演义小说中的莽将类的人物主要是因为他的武力值实属变态,以致于其他人会完全忽略他的智商因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切阴谋诡计就如同钟馗面前的魑魅魍魉。 自己在昆仑山困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两个原本应该鹰击长空的存在也陪着自己傻hē hē 地困在山上。既然从昆仑山出来了,李云道就不想自欺欺人,两个虎隼般存在,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未来和生活,而不是让他们为了自己zhè gè 苦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废物而活。 虽然,昨天的那场冲突因为身边这两个如同游戏外挂般的存在,而莫名其妙地jié shù 了,但是给它李云道带来的冲击却是不可谓不感撼。到现在为止,那场冲突己经在他脑中重演不下无数遍,最终李大刁民只苦笑着得出个jiāo xùn ——冲动的确是魔鬼!冲动了,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李云道却点儿都不后悔,甚至丝毫悔意都没有,相反,他觉得能为蔡家大菩萨冲动次,哪怕吃了亏,胸口到现在还隐隐疼痛,他觉得都值,值到骨子里去了。 但是,这两个犹如游戏中终极大boss般的存在要跟着自己回苏州,李云道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哪怕那个姓蒋的真会如他所说,花钱找几个跨省作案大枭级人物来取他的首级,他也不会同意。如果真是山跳,就要有随时被秃鹫叼死的觉悟,如果不想做随时等死的山跳,便要如同眼镜蛇般,给每寸獠牙涂上毒液。 不过,这回似乎不用李云道开口回绝,薄小车倒是先开口了:“都跟去苏州,我看倒没有必要。当年秦爷离开北京的时候应该跟蒋家那位有过君子协议,秦爷终生不入京,那位的手也不要伸到江南的亩三分田里去。我估计蒋青天就算想动手,涉及到这种大问题上,他还是要请示下家里的老爷子的。你跟蒋青天的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蒋家其实也没那么齐心地想把蔡桃夭娶进家门,首都谁不知道蔡家出了个神般存在的女人,蒋青天就算这回真lì yòng蔡家老大的事情将蔡桃夭逼进蒋家门,那以后蒋家门也不得安生。所以,我估计,除了蒋青天那兄妹俩,这会儿蒋家对你感恩戴德的,还真不在少数,别说要打破当初的协议大老远跑去江南舞刀弄枪了。” 薄小车分析得很精辟,李云道看了眼薄二少爷,突然发现zhè gè 成天恨不得所有人都骂他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薄家二郎,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无是处,难怪薄大车很事情都放心交给zhè gè 总是脸邪笑的花花公子去办,哪怕在生活的细节上有众病诟,那也会妨碍在事业上成为方枭雄。 李云道突然觉得自己这只井底之蛙的京城之旅应该算是不枉此行了,见识了北方的线跋扈大少,也结识了薄家xiōng dì 这对在东三省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男人的世界里,除了女人便是男人,女人除了解决生理和部分精神需求外,最能给予雄性动物本能的胜负心,而男人则会让男人明悟,自己处在zhè gè 世界的什么wèi zhì ,自己还需要少努力,才能爬到那个遥不可及的金字塔顶。 “小车,你的意思是三儿回了苏州,暂时不会有危险?”徽猷抿了口咖啡,纯正的黑咖,不加奶不加糖,这种重口味乎跟这张堪比倾城绝色的脸蛋格格不入。 薄小车点头道:“不出yì ;应该是这样,但难保蒋青天会不会发神经。我跟这二#逼货没少交情,但总算有些往来,在道上也没少听说他干过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要不是碍着蒋家,放在东北,这种货色早被我扔到仓库里,找个断背的来圈圈他个叉叉,爆烂他的菊花!” 坐在边,直bsp;mò 着晃动满是梵文转经桶的十力嘉措慕然睁眼:“放心好了,没事的!”谁也没有注意,昨天的冲突,从头到尾,小喇嘛都没有出手,谁都觉得zhè gè 还需要人抱的小男童这场冲突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眼前zhè gè 小家伙的变态之处,估计只有坐在喇嘛寺中悟着“花世界岁枯荣”这种大禅机的老喇嘛才心知肚明——韦驮既出,罗刹鬼尽伏! 弓角与徽猷同时看着十力微笑,头青丝面如桃花的男人轻声喃语:“真动了三儿,三日必屠尽蒋氏族!” 薄二少爷直接将口中的咖啡喷了邻座的黑丝美腿身,连忙道歉还不忘习惯性地眼神勾引那位被殃及池鱼的职场美女,刚要发作的黑丝美女顿时偃旗息鼓,连说不要紧的时候还不忘搔弄两下头发给薄二少两个媚眼。不过,薄二少只是习惯性地撩拨了美女几个眼神,最终还是眼崇拜地看着徽猷:“我说哥,不带你这样的,动不动就灭人家全族。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不过说真的,哥你要真去,别忘了喊上我,我惦记蒋家那小妮子有段时间了……” 话还没说完,薄二少再次目瞪口呆,那头柔顺青丝被李家大刁个飞身过去,揉个跟草窝没什么两样,而薄二少心中空手搏熊的大英雄却只能脸小媳妇儿般的委屈,薄二少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又是汪汪的崇拜,估计也就只眼前这位猛人才敢去揉乱那头青丝。 “我再说次,你俩都听好了!”顺带着,李大刁民又给了无辜遭殃的弓角记暴栗,看大傻个儿还是脸憨笑,又给了下,“都听好了!这是法制社会,人也不是山上的山跳牦牛,说宰就宰,大师父不是说了吗,上天有好生之德,枉动杀念,死后都要下地狱的。杀了人,可是要吃枪子儿的,你们这两头壮实牲口不怕,我怕,我怕我们李家绝后!” 提到李家“绝后”zhè gè 话题,弓角和徽猷同时点头,在zhè gè 问题上,三xiōng dì 意见致。 弓角乐hē hē 道:“放心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徽猷点头,难得脸微笑道:“三儿,你要真相中蔡家那姑娘,我改天请薄家大哥去说个媒,好歹有个结果,能早生两个娃叫声二叔,我也乐呵!” 薄小车又差点儿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感情这李家老三跟蔡家女人真有些瓜葛不成?随后,薄小车又在心中不停意淫,赶明儿眼前的李云道真把蔡家女人征服了,上了床生了娃,咱就可以出去拍拍胸脯大声嚷嚷,瞅瞅,我家xiōng dì 连蔡家那尊菩萨都征服了,娃都生了窝窝,还有啥样的女人老子拿不下? 李云道倒是真没有薄家二少想的那么乐观,只是淡淡笑了笑,跟咖啡般微苦的表情:“先不说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有什么dǎ suàn ?” 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自己,弓角挠挠nǎo dài ,hē hē 道:“我没啥大想法,就跟着大叔混呗!不过,听大叔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进广州军区锻炼锻炼,出来以后再跟着他,三儿,你脑子好用,给哥出出主意呗。” 李云道点了点头:“大叔自己jiù shì 从兰州军区出来的,所以对军队还是很有感情的,估计他是想按照自己的路子培养你。大叔既然开口了,估计把你zhè gè 超龄新兵蛋#子塞到广州军区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当什么兵,大叔有提吗?” 弓角脸憨笑:“好像是海军,说是过了新兵选拔,能进什么队好!” 薄小车愕然:“海军陆战队?” 弓角恍然:“对,大叔说的应该jiù shì zhè gè ,薄xiōng dì ,你说的这什么陆战队牛不牛#逼的?” 薄小车猛地拍大腿,把邻桌那位媚眼美女又吓了跳:“牛#逼,简直太牛#逼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就特种作战能力,广州军区这几年在七大区的大比武中连连团体总分第,个人单项成绩是年好过年,据说那些好手都是从海军陆战队里挑出来的。广州军区跟成都军区有点儿相似,当初国家给它的战略任务是策应成都军区威摄东南亚,还有重要的jiù shì 登陆和反登陆作战,这对个人能力和装备要求都非常高,所以,论特种部队,个人能力最强的都在南边儿,装备最好的也是南边儿。嘿嘿,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去了,要不是我哥不让我进军队,哎……徽猷,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哥要是真能进那支南国利剑部队,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亚于你!” 徽猷笑道:“爱听,这话我爱听极了!”徽猷真是难得笑得这么开心,虽谈不上笑倾城的程度,但起码已经让周边不少雌性动物蠢蠢欲动。李家三xiōng dì 同时微笑,谁都知道,李弓角这只藏于昆仑山二十五年的猛虎要么伏山假寐,如若下山,必定有大作为。 “你呢?漂亮妞儿,给爷笑个,别成天崩着个脸,这样不好,真不好!”李云道又揉乱了徽猷刚刚理顺的头青丝,个揉个理,从小jiù shì 这么过来的,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 徽猷脸委屈地顺着头发,待头发理顺了,这才缓缓道:“我想出国去看看!” “出国?”李云道、弓角和薄小车三人异口同声。 “嗯!” “哥,不带你这样玩的,我哥好不容易相中你zhè gè 好帮手,你走了,这让我们两xiōng dì 怎么活呀!”薄小车拉着徽猷的手,脸被弃怨妇的哭丧样,让周边众美女同时对他们两位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 徽猷抽出手,认真道:“这件事我已经和大车xiōng dì 商量过了,他也给了我些建议,说是过两天会带我去见个人,之后要封闭训练大半年zuǒ yòu ,然后才会出国。” 薄小车眯眼想了片刻,突然恍然道:“不会吧?我哥让你干那行?” “哪行?”弓角不解道。 薄小车神秘兮兮地看着李云道,又看了眼用手机联网游戏的双胞胎:“三哥,你知道他们家老爷子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李云道摇头:“没打听过。” 薄小车笑而不语。 徽猷却突然道:“说穿了,jiù shì 做情报工作,我想出去看看,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三儿,你怎么看?” 李云道凝视徽猷那对漂亮的眸子,他很想知道,这次,zhè gè 比娘们还要漂亮的二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三xiōng dì 中,就属徽猷文治武略最为平衡,性格又极为内敛深沉,以他的学识和身手,稍加专业培训就完全是个合格的情报工作人员,只是哪怕李云道不了解zhè gè 领域,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工作。 “真的很想去?” 徽猷点头,漂亮的眸子中眼波流转,天晓得zhè gè 妖孽出国后会有少外国美女自甘情愿地俯首称丞。 李云道bsp;mò 了许久才开口“试试吧!但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留着条命回来见我!”国家利益固然重要,再是对于大刁民来说,什么也重要不过xiōng dì 的命,这是大刁民骨子里的执拗,谁也改变不了。 “三儿!”徽猷欲言又止。 李云道会意:“你们个安安心心地去参军,最好那什么什么南方利剑的剑刃都给老子磨平了再出来,还有个也定定心心地去戏弄那些罗刹鬼子,不干掉几个大从物不偷几个导弹航母的设计图回来,都不叫功德圆满。我这边儿你们放心好了,我就个小小的家教老师,撑死跟街上的卖盗书的小商贩砍价聊天,弄不出天大的麻烦的。” 薄小车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弄不出天大的麻烦?单枪匹马就敢上北京抢女人,抢的还是蒋家大少将要纳进门的女人,这还不叫天大的麻烦? 弓角与徽猷的目光同时转向薄小车,薄小车连忙举手诅咒:“老天爷在上,在你们xiōng dì 回来之前,我薄小车定保得李三哥周全,如背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幸福和快乐的时光都是闪即逝去,三xiōng dì 相会不过大半天的工夫又要各自分开,面若桃花的徽猷在安检口目送弓角和李云道离开,哪怕李云道过了安检,隔着玻璃示意他huí qù ,他仍旧伫立不动,薄小车倒是很理解地跟在身后,不停挥手。 “小车,三儿的性格我了解。如果我不在国内,你也不需要花太的心思,过会儿我你的手机号发给三儿,如果真有天大的麻烦,再让他打电话给你,到时候还望你看我的面子……” “大xiōng dì ,这是哪儿的话?好歹我们hé zuò 搏死过头母熊呐,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xiōng dì 不jiù shì 我xiōng dì 吗?况且了,你觉得以我哥的性格,能让三哥吃亏到哪儿去?昨儿晚上我大哥就给江南的些朋友通过气了,你还别说,我哥张面子,在江南那片儿的东北汉子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薄大车亲自开口,东北黑土地走出来的汉子,岂有不答应之理? 第五十章 厚积薄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弓角再次跟着大叔南下了,如果不出yì ;,应该就会如之前说的那样,进广州军区新兵连。凭大叔在几大军区的人脉guān xì ,塞个人进去那只是个电话的事情,况且塞的还是个宝。不过,至于能不能进那支南国利剑的特殊部队,那是连大叔也控制不了的事情。但这些似乎都是不用操心的事儿——以弓角的身手,短期内在新兵连中出类拔萃不是什么难事儿。 弓角直接转机取道广州,而李云道则抱着十力跟双胞胎起去机场停车场取了那辆气焰从头嚣张到尾的豪华迈巴赫。这回大双没有抢着开,而是让给了早就手痒痒的小双同学。坐到驾骑席上的小双脸泡妞得逞的jī dòng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漂亮妞儿擦满蜜糖在床上等着的小牲口。等车子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嗖”地窜出去的时候,李云道这才知道为何前天晚上大双死活不让小双开车——不单单是误事儿,坐小双开的车就跟坐中国动车没啥两样,基本上有安全带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在上海开高架时还算好,只是用120码zuǒ yòu 的速度不断超车,上演了场美国大片里才会出现的s形漂亮弧线。等上了沪宁高速,这位还没有领到身份证的小毛孩儿恨不得将这辆保养到位的迈巴赫当飞机开,时速指针就没下过200。想来就算被开了超速罚单,秦家也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这种连麻烦也算不上的事情。 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黄梅花居然已经候在了小区门口,也不知道zhè gè 神秘的影子式的人物到底是如何知道李云道他们会在zhè gè 时候到达。 李云道下车的时候,zhè gè 年过四十的高大男人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丝浅笑,李大刁突然发现zhè gè 话不的男人虽然不至于像徽猷那般祸国殃民,但性格却是相差不,而且牙齿都很白,冲这点,李云道就觉得眼前zhè gè 男人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酷——徽猷也是样。 “秦爷请您过去趟!”黄梅花用的是“您”,如果没有听错,这应该是黄梅花第次这么称呼李云道。 李云道这会儿倒是有些心虚:大半夜把这两个初中的小王八蛋拐去北京,还跟京城的线大少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冲突,放在平常任何个普通人家,都会以为李云道拐带人口了。 但是,能跟蒋家那位掌权的老爷子斗了辈子的秦家,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家呢? 秦家老爷子还是在书房里,见李云道敲门进来,微笑点了点头,而后却眉头微皱,原来两个嬉皮笑脸的小王八蛋直跟在李云道身后。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爷爷,是我们让老师带我们去北京的,您就别怪老师了。”小双脸撒娇,恨不得粘到老爷子身上。大双则配合着脸认错的mó yàng :“爷爷,我们知道错了!” 看来这是两个小王八蛋以前没少惹麻烦,连求饶的勾当都配合得相当默契到位。 “嗯,你们俩少不了要挨罚的,具体怎么罚,我还要跟云道商量商量。你们先huí qù ,好好儿洗个澡,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儿!”老爷子似乎真拿这两个从小就在秦家上窜下跳的小活宝没有bàn fǎ ,没好气地挥挥手,却丝毫不掩饰对这两个小畜生的偏爱。 待双胞胎退去,黄梅山出现在门口,轻轻带上门,书房里只剩下了秦孤鹤和李云道两人。 “有没有受伤?”秦孤鹤微笑着从书桌后的椅子上起身,拉着李云道同坐在书房侧的红木沙发上,眼神真诚。 李云道愣了愣,惭愧道:“山里长大的孩子,皮糙肉厚,挨几下不打紧的。秦爷,您也别怪他们俩,这事儿主要还怨我,您要打要骂要罚,我都能接受。”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李云道从地板上跃而起时就已经具备了的觉悟,哪怕秦孤鹤此刻把他赶出秦家,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觉得会愧对北京那位如同大菩萨般存在的女人。 秦孤鹤却摇了摇头,直视李云道:“我只问句,北京行,有什么收获?” 李云道陈吟片刻便道:“收获很,看到了自己坐井观天,看到了个离我十万八千里的世界,看到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尴尬。” 秦孤鹤点头,不语。 书房中的古钟滴答作响,安静得有些异常。秦家老爷子盯着眼前zhè gè 仍旧在冥思的年轻男人,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触,或许在有生之年看着这条鲤鱼越过龙门,那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亲眼目送zhè gè 男人飞黄腾达。这世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偶尔做个伯乐,这感觉也算是与众不同。 “先huí qù 休息吧,琚儿和玖儿的功课还是不能拉下。下周得空了,跟我去见几个人!” 李云道应下,却不知道老爷子口中的几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路要步步走,饭要口口吃。哪怕挑翻了京城线大少,又跟东北传奇人物称兄道弟,李云道仍旧没觉得自己可以步登天,他没有弓角那厮足以堪称变态的武力值,也没有徽猷的文武双全,他只是个在昆仑山的喇嘛寺中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普通刁民,他还是那个需要弓着身子在陌生的都市中寻找缝隙生存的山里人。 万物有黑有白,作为万物灵长的人自然有长有短,连开疆辟土在新中国的成长史上立下赫赫战功的东方明珠都可以功过三七开,不用说这位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李家大刁民。经子史集读破万卷,加上个永远看不出深浅的老喇嘛时不时在关键处点拨上几句,李大刁民的文史功底或许只有扔到京城那等的最高学府才摸出个大概底细,但是外语之类的就算是老喇嘛这般高人也只能望洋兴叹,于是这年头是个人都会两句英文的大环境中,李云道早在进入zhè gè 长三角主流城市的第天就起了尽情挞伐的念头。除了如同天书般的外语,如今连三岁小朋友都会玩上通的电脑也成了李云道的羞于启口的弱势环节。南京美女苏晓晓花了整夜的时间,给李云道开了个好头,至少让李大刁民知道,这些看似天书的文字,就如同山上的畜生,只要掌握了规律习性,没有拿不下来的道理。 之前段时间相处下来,秦家两位双胞胎同学也开始对李云道有了初步的了解,发现这位从头牛笔到脚的老师居然真的连基本的abcd都不懂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便开始想着法子地用英文折磨李大刁民。除了用英文各种经典“问候”来刺激丝毫摸不着头脑的李云道之外,还在各种时机想尽各种bàn fǎ 使用从小被他们那位活宝母亲训练出来的流利英文对话。现了有了苏美女打下的基础,打上秦家双胞胎保存得几乎崭新的课本,估计用不了久,李大刁民又可以玩语惊人的把戏了。 不过说到电脑这玩意的时候,李云道就不得不汗颜了。小双秦琼玖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在国内黑客圈里小有名气,圈内人称“小纨绔”,而zhè gè 相当写实的名称也是小家伙在各大社区和qqmsn之流上的马甲。看着小双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如同游龙戏水般轻松,李云道有生以来第次知道什么眼红和羡慕嫉妒恨,;就算偏门的《陶经》《茶经》之类烂熟于胸,也抵挡不住现代化和科技化这两头洪水猛兽的恣意肆伐。 眼红和所谓的羡慕嫉妒恨只持续了几秒钟时间,李云道从来不会把时间过地浪费在无用的负面情绪上,因为再的负面情绪也永远无法改变事实,这就像雪山上的饿狼再如何狂嚎也吓不死猎物般。 临渊羡渔不如退而结网,深喑短板效应之理的李云道没有那么时间用在所谓的语法结构上,幸好有苏美女这样的人有整夜的时间来花心思来从零开始教这位大刁民,不过语言这东西,基本不是促而就的,连abcd都没有学过的李大刁民不可能夜登天运用自如,所以,失去了苏美女这样的好老师后,李云道的英文学习运动只能从最基本的生活对话开始了。 看到那本被李云道当作教材的书时双胞胎差点儿笑到全身抽筋,估计也只有李云道这样的人才会把两册小学生年级的英文入门教材看得比bǎo bèi 还重要。就这样,花了半天时间去书店挑教材的李大刁民还是为这册就三十八块九的书心疼得龇牙咧嘴,所幸的是,虽然花掉了不少钱,教材的质量还是比较高的,随书还附赠了两张光盘,于是李大刁民也终于找到了个理由让相对听话的大双来教他几招笔记本电脑的使用方法。 北京行后,李云道每天早晚都给自己加大了训练量,跑十圈,蛙跳两圈,用很慢的速度打两遍太极,那之前很少亮相的三刃小刀也开始频频现身,繁花坠景般的手法看得大小双目瞪口呆。 谁也不知道,zhè gè 在卧室墙上写着“厚积薄发”四个草书大字的男人在干些什么。 或许生活本身jiù shì 这样,当你改变不了生活时,你能做的,jiù shì 改变你自己。 第五十一章 三刃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出差了四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山里看项目泡温泉摘龙眼,没法上网,大家见谅。羽少这周会把上周欠下的补上,基本能保持日两,有可能会爆发,看大家的红票吧!hē hē ) 弓角身刚猛外家拳如龙似虎,徽猷在内家拳上也造诣非凡,唯独在药桶中度过童年的李云道在这些中华传统绝技上毫无建树。在昆仑山跟流水村的维族汉子们干架时,李大刁民向来充当军师角色,除了进行战术部署外,干得最的也jiù shì 躲在弓角和徽猷身后玩些撩阴腿和敲闷棍的勾当。 有了弓角和徽猷这两个近似于开了游戏外挂的存在,在昆仑山大大小小的无数中斗殴中,李家三xiōng dì 基本立于不败之地。在当年对抗狼群的战斗中弓角展现出怒目金钢般的实力,之后,就极少有人敢zhǔ dòng 挑衅李大刁民了,哪怕偶尔两次在山上因为采玉而发生些肢体冲突,最后也会以大刁民的shèng lì 告终。 但走出昆仑山后,zhè gè 恰似井底之蛙般的战绩lì kè 被颠覆,就算是勇救潘家小美女时李云道占尽了先机,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已经是如今这副身体的极限状态了,贸然踹出那腿的后遗症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 北京役,则让zhè gè 刁遍了小半座昆仑山的大刁民真正接触到了个完全不在个层面的生活,被蒋青天的手下踩在脚下时,李云道才真正明白坐井观天和叶障目的可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北京饭店前的广场上见识过弓角和徽猷的彪悍武力值,从京城回苏州后,大小双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异常——不但连晨连都无需李云道fèi huà ,而且还zhǔ dòng 在睡前自加压力,虽然只是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类的基本练习,但足以证明这两个曾经将秦家上下闹腾得鸡飞狗跳的小王八蛋开始有了改邪归正浪子回头的趋势。 每天跑步己经不再气喘吁吁的双胞胎却赫然发现,这位牛掰到可以冲到京城去抢媳妇的老师开始踹得比他们还厉害了。不过当他们看到李云道腿上加起来起码五十公斤的铅绑腿时,居然也发神经般地人绑上十公的沙袋,结果跑了大半圈就偃旗息鼓,看向那位绑了五十公斤跑了十圈才会踹得厉害的老师时,眼神中又了些不样的东西。 从北京回来后,晨练的队伍里又莫名其妙地了个人。黄梅花,起了个像女人名字的中年男人,晨练时穿着大短裤和短袖,露出两条胳膊上的青黑色纹身,不是大街上用来吓人的小混混式的青龙白虎,却是不见的四爪蛟,蛟头在左臂,蛟尾在右臂,密密麻麻,显然当初纹下这条蛟时也算是纹身界的项皓大工程。黄梅花只跟李云道起跑步,跑完后便会到菏花池畔的空地上打趟李云道说不出感觉的拳。 之所以说李云道说不出感觉,是因为李云道经常会看弓角和徽猷练拳,老喇嘛明令弓角和徽猷不许教李云道,不过聪明如李云道总能触类旁通,如果不是这副身子拖累着,指不定也是个内外兼修的大家人物了。黄梅花的这趟拳法有些奇怪,不像外家拳却有外家拳的刚猛霸道,不是内家拳却又有内家拳的吐呐收息韵味,其中还有些类似于九宫八卦步之类的古代战场击敌步法,看得李云道头雾水,就连老喇嘛眼中的武学奇葩十力小喇嘛也看不出黄梅花打的这套拳属于什么派别。 小喇嘛练拳的时候,黄梅花会抹着头大汗坐在草地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头称赞,至于双胞胎跟在小喇嘛身后依样画葫芦的搞笑式拳法,黄梅花也乐得时不时指点两下,乐得两个刚在青春发育期还梦着剑啸傲江湖的小家伙屁颠屁颠。 五天晃即过,晨练如旧,只是在接近尾声时候,袭白袍的秦家老爷子微笑现身,先是赞了两个小家伙几句,说是进步不小,如果好好坚持,学业再有些进步,过年时个满足个愿望。老爷子又欣赏了段黄梅花的拳法,点头,微笑,继而转向李云道,这才进入正题。 “前些天跟你提过的几位今儿到苏州了,下午跟我们去见见吧!” 三刃小刀在指间飞快旋转,李云道点头:“要做什么zhǔn bèi 吗?” “不用!说起来,要么算是我的学生,要么是我的故友,没那么忌讳。”老爷子摆了摆,目光却被李云道手上的三刃小刀吸引了,“这是什么?” 刚刚如同精灵般旋转的小刀突然停下,如同有生命般地立在李云道指头。老爷子接过李云道递过来的小刀,反反复复打量了许久,才点头:“好东西!jiù shì 刃口和放血槽都显得霸道了些,放在特殊战线上,倒真不失为枚护国利器。” 黄梅花有些愕然地打量着得到老爷子高评的诡异小刀,说实话,这几天他直看着李云道在休息的时候把玩这么个小玩意儿,本来以为是跟鼻烟壶之类的玩物类似,却没想到居然是柄杀人放血的好玩意儿。也不知道黄梅花这位高人以前是干什么的,总之听到放血两个字,就好比双胞胎看到了美女般,眼神基本可以吃人。 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小刀时,黄梅花的眼神如同冬日寒风般愈发凛冽,看得李云道头雾水,只有没心没肺的双胞胎在旁傻hē hē 追逐打闹。黄梅花的外形跟弓角类似,走的是刚猛硬朗的路线,手指自然粗大,三刃刀被他捏在手里如同大人拿着小孩的玩具刀般轻松滑稽,可是黄梅花的表情却异常凝重。 “怎么样?”老爷子微笑看着黄梅花,见双胞胎离得稍远,才压低声音道,“用它杀人,是不是觉得没你的那把‘赤炼’来得顺手?” 黄梅花却摇头苦笑:“能设计出这把东西的高人,估计我这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脸敬畏的黄梅花将这把来历不明的三刃刀还给李云道,便zhǔ dòng 走开,留下老爷子和李云道两人。 “下午点,我让梅花来接你!” 第五十二章 我笑世人看不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秦老爷子说了可以随意些,李云道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穿着地摊大短裤跟在后面丢人现眼,蔡桃夭花了不小心思帮他配齐的身装束终于第三次派上用场。对上蒋家大少的两个保镖时,那件价格足以让大刁民目瞪口呆的衬衫磨破了些许,回苏州后脱下来洗了又洗熨了又熨,还是让李云道心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好在这件衬衣是穿在西服里头的,背后的稍稍的破绽丝毫不影响整体效果。 李云道坐上老爷子那辆老款“红旗”时,就连阅人无数的老爷子都有种眼前亮的感觉。人靠衣衫马靠鞍,何况是那位精神世界无比强大的蔡家女人花心思打造出来的身装束?不光是秦孤鹤,就连开车的黄梅花都觉得换了身装扮的年轻人身上似乎真有什么地方与之前不太样了。只有秦家老爷子读得出来,这是股不可言喻的精、气、神,男人可以穷,可以丑,可以落魄,可以被人鄙视打压,但唯独不能少了挺拔的腰杆子,所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再怎么把脸皮压到地板上让别人踩,也不能少了那股子支撑生命的精气神。 红旗轿车是老款的那种,看内饰起码十年的历史,车载的cd也是最老款的,此时正播着昆曲《牡丹亭》中最为经典的《游园惊梦》段,粘糯缠绵的吴侬软语依依呀呀,老爷子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上车就被冷落了年轻人,刚想转头说两句,却缄口不语。穿着身西服的年轻人闭着双眼,手指轻轻在腿上随昆曲节奏缓缓敲动,哪有半点儿被冷落的失落,脸上表情显然比老爷子还要享受。 到最后句,“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李云道这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突然发现老爷子像打量怪物般地看着自己。“让您见笑了!”李云道脸歉意,显然是觉得自己怠慢了身边这位给了自己无数次机会的老人家。 “喜欢昆曲?” 李云道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良辰美景”中缓过神:“小时候在山上,最想听的jiù shì 书说的‘乐’。以前山上没通电,就跟哥们吹树叶玩,又来大了些,山上通电了,再后来有了广播,经常听村的大喇叭里放些秦腔脆梆子,听了就会唱了,唱了就喜欢上了。出来以后,才发现zhè gè 世界不单有秦腔梆子,还有昆曲,还有京腔,都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是好东西啊!可惜现在能欣赏的人越来越少了。”秦孤鹤轻轻叹息声。鲜有人知,年前国家在全面推广普通话的时候,只有他和少数几位老友在背后支持地方方言保存和发展,前些年苏州发起吴方言的保护运动这位也在前后出力不少。“是我越来越老了,还是zhè gè 世界进步得太快了?”提起这些逐渐被人们忘却的好东西,老爷子脸唏嘘。 李云道却认真回答道:“世人笑我太糊涂,我笑世人看不穿。” 秦孤鹤点头赞道:“好个看不穿!” 随后老爷子轻声道:“如今这世上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步个脚印做事情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你算其中个。说句实话,我zhè gè 老家伙半只脚踏己经踏进了棺材,只想在百年之前,好好儿培养个关门弟子出来。云道,个男人,能有大的造化,虽然也要看看老天爷的脸色,但天道酬勤是句不古的真理。我盼着在百老归天之前,能看到你有在金字塔顶的那么天,哪怕我看不到那天,起码也要让我见到你在那个梯子上。”云道,这是秦孤鹤第次这么喊李云道,其中的深长意味,不为旁人所道。 李云道点头,回答却让前面开车的黄梅花哭笑不得:“我会到坟前跟您唠唠嗑儿的。”放在平日,谁要是敢这么跟老爷子放肆说话,黄梅花自然会有自己的动作fǎn yīng ,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身后这老少的对话颇有几份说不出道不明的禅意。 秦孤鹤果真不生气,反倒是很开心地在李云道肩上拍了几下,闭目养神。在特殊战线上奋战年的秦家老爷子,早就看破了生死轮回,死后能有个小辈时不时到坟上来唠叨上两句,那也算是不枉在人间走了这遭。 目的地是太湖边的高尔夫球场,这也是李大刁民第次看到接触高尔夫这类普通老bǎi xìng 不会去触碰的玩艺儿。哪怕在巍峨昆仑呆了25年,看到这座诺大的高尔夫球场连带着零星独栋别墅时,李云道还是被深深震撼了把,不过吓到李大刁民的不是规模,却是黄梅花口中维护保养这些青草绿皮的成本,那些零总是让李云道忍不住拿养流水村村子人少年作为基本单身来衡量这里的铺张浪费。 “也不要被梅花说的这些价钱吓到,可能现在你还体会不到,等到了定阶段,你就会发现,钱不过是个符号而己,人过这辈子,真正得到的些东西,不是用这些零就可以衡量的。”老爷子和颜悦色地走在前面,估计李云道被黄梅花说的内容震住了,当下开口道,“你现在要做的,jiù shì 听看做,少些说道少些闭塞少些好逸恶劳。” 李云道愧然点头,自嘲地笑了笑:“穷的时间长了,听到这么钱就腿软!”对于他这位昆仑山的穷小子来说,高尔夫长什么样都只能凭空想象,哪有面对金山岿然不动的底气和魄力? 前方已经看到几个中年人围着茶几抽烟聊天,老爷子却突然停步,回头道:“个年轻人,三十岁前别把钱看得太重,过重会使你的人生目标和方向发生偏移,三十岁后,也别把钱看得太轻,没钱没权没势,人生理想之类的都是空谈。” 此时此刻,买件地摊货都会心疼的李云道注定无法理解秦孤鹤突然抛出来的金玉良言,或许某天在某个wèi zhì 上的时候,他也会把同样的话抛给下匹被伯乐相中的千里马。 第五十三章 同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围坐在遮阳伞下三个男人边抽烟边聊天,话题始终不离江浙沪三地的政坛最新变动。其中两个约莫三十出头,胖瘦,在起颇具喜感,另个相对沉稳的应该在四十zuǒ yòu ,身材挺拔,不怒自威。再看三人抽烟的架势和谈吐,大数人都可以眼看出他们的体制内身份。 看到秦孤鹤现身,三人不约而同起身,掐灭刚刚才抽了两口的苏烟,恭敬而真诚。 “老师!”四十zuǒ yòu 的男人老远就迎了上来,两个年轻点的紧随其后。都不约而同地询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无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紧接着,三人都不忘跟黄梅花点头打招呼。黄梅花平日里永远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讲话,但是在这三位面前,还是很自然地点头微笑,显然已经不是第次打交道了。 等看到李云道跟黄梅花并排而立的时候,三个男人都微微错愕,但都是闪即逝,掩饰情绪的变化这是为官的第要务,所以头回jiàn miàn ,又看不出李云道的深浅,三位政坛新秀很zhǔ dòng 地跟李云道打了招呼。 “忠群,你啊,这辈子吃亏就亏在改不了谨小慎微!”秦孤鹤笑着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如同长辈埋怨子侄般微笑,眼中的欣赏远大过训责。 刚过四十就已经挂着省级副厅头衔的男人脸歉疚:“老师jiāo xùn 得是,最近就因为zhè gè 性格犯了些不大不小的错误。” “那件事我知道了,等会儿再说。先给你们三个介绍介绍,这是李云道,我家那两个小家伙的老师!” 毛忠群很热情地上来跟李云道握手:“你好,我叫毛忠群,是秦老的学生。” “你好,王延明!”第二个上来的是矮胖的年轻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大腹便便的趋势,不过眼神很犀利。 如果之前两个人握手时还带些客道和生份,那么这第三个男人,却给李云道带来了些全新的东西。zhè gè 年轻看上去比shí jì 年龄要小的男人似乎也是三个当中资历最浅的,握手的力度不大不小,时间不长不短,拿捏分寸很到位,笑容也很真诚,给李云道的感觉已经不是“如沐春风”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能征服琼琚和琼玖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佩服!鄙人林,双木林,二三四五的。” 三个人当中,最无懈可击的是向来zuǒ yòu 逢源,也是在体制内爬得最的毛忠群,最憨厚的是腰围直追发达国家的王延明,而最真诚最让人感觉舒服的却是zhè gè 叫林的男人,名字有些怪异,但人却长得很普通,斯斯文文,乍看,就像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云道,这三位都年长于你,你就都以兄长相称吧!忠群在江苏省委组织部任职,延明是杭州市委办公室的头号笔杆子,之前在苏州,半年前刚刚调进上海市发改委,空下来的时候,你要跟他们交流交流,有好处!” 李云道点头,毛忠群连忙谦道:“是相互学习相互学习!”毛忠群这会儿也猜不透李云道的深浅,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刚刚说过你的性格,你zhè gè 小毛孩儿!”啪声,秦孤鹤伸手就在毛忠群后脑勺来了下,笑骂道,“都别猜了,云道和你们仨儿样,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过你们比他幸运,你们未成年时便已经碰到我,所以你们三个兄长以后要担待担待!” 老爷子这话说,气氛立马又不样了。 “老师您不早说!”林上来就拉住李云道另只胳膊,“我眼就看出云道xiōng dì 跟咱们有缘分!” 王延明也上来憨憨笑道:“这样jiù shì 自家人,云道以后在长三角有什么事情,别忘了给哥哥们打电话!” 只有毛忠群没有lì kè 说话,而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李云道番,才道:“我乍看,以为云道xiōng dì 是哪家的太子爷,现在看,倒真有些我道中人的wèi dào !” 这三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都是在上学期间机缘巧合下碰到了那时候执行特殊任务的秦老爷子,得秦老爷子手栽培,这才成就了如今的这番事业,所以三人都视秦孤鹤为再生父母。现在老爷子把李云道介绍给他们,虽然没有明说,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久的三人哪能不明白,这是老爷子zhǔn bèi 细心栽培的关门弟子。既然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那也jiù shì 同门师xiōng dì ,虽然如今的官场没有科举时代那么严重的门阀党争,但却也不乏派系斗争,严格说来叫良性竞争,像毛忠群这种没有家庭背景的人,只有同门师xiōng dì 相互抱团,加上老爷子的暗下支持,才能在江浙体制内路高歌勇进。 坐下闲聊了几句后,毛忠群突然起兴道:“老师,今天状态如何,忠群陪您打两杆?” 秦孤鹤笑道:“你真以为我老得动不了了?可不要小瞧了我,虽然老了,指不定你还会输得脱裤子!”众人都亮明了秦系的身份,所以老爷子说话时也就不太顾忌,这里老爷子也存了个把李云道进步拉进小圈子里的心眼。 被秦孤鹤这么说,毛忠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王延明和林齐声大笑,显然这位被江苏体制内视为冉冉新星的政坛新秀曾经上演过这出搞笑戏码。 “输给老师不算丢脸!”毛忠群自我解嘲,热情地拉住李云道,“云道xiōng dì 的高尔夫球技如何?” 李云道摇头笑道:“有我在,毛哥您就别dān xīn 会输了,脱裤子的名额基本会被我人拿下!”声毛哥喊得qīn qiē 自然,毛忠群也乐得答应,自己人之间,总比喊毛秘书长之类的来得舒心,何况在秦老爷子面前,屁大的秘书长,这样的官职实在是九牛毛。 球童早就备好了切,又帮李云道领了套装备,行人直奔发球区。 老爷子第个开球,球开,李云道就立马体会到什么叫“行家出手”,估计年轻时直奋战在秘密战线第线的老爷子没少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毛忠群的实力也不错,在无锡招商局任职的那四年练就了身高超的高尔夫球技,当然,无锡市的整体招商引资水平和规模在那四年里起码上了三个台阶还不止。王延明是地道的文人,挥起球杆来有些笨拙,但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每次的成绩都跟毛忠群相差不大。动作最标准最帅气是便是林,顺带着,林也成了李云道的高尔夫球指导。幸好李云道悟性不错,加上山里人大四肢协调,刻钟的功夫,李云道已经能够打出不亚于王延明的标准,看得林yī zhèn 大呼“羡慕嫉妒恨”。 不过在现实生活中,所谓的“奇迹”般是不会发生的。李云道毫无悬念地落败,不过自然不会有人煞风景地真要输得败涂地的李大刁民脱裤子,收杆后,行人直奔“第19洞”——太湖高尔夫会所。 第五十四章 男儿当杀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拥有两千五百年悠久历史的苏州素有“沪上后花园”之称,尤其是2001年往后,这座千年古城的gdp就如同打了春#药般喷薄不止。纵使gdp的增长没给普通bǎi xìng 带来少实惠和幸福感,但却雨后春笋般冒出诸高档会所。这些会所大私密,除了些二三流的会所对外开放外,其余的概只针对贵宾会员开放,部分超流的私人会所甚至只对寥寥数人开放。毛忠群口中的“第19洞”便属这少部分的超流会所。 虽已入秋,但近几年江南气候异常,加上来回挥杆,18洞打下来众人皆是身汗。进了会所,不少了的先是泡澡桑拿按摩,老爷子在秘密战线上的摸爬滚打了辈子,对于这些自然不会排斥,倒是惹得李大刁民zhè gè 纯粹的山里人又扮演了回没见过世面的刘佬佬角色。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李云道,哪怕是苏州城里的寻常老bǎi xìng 跑到这高尔夫会所里来,也会被这高档会所的金碧辉煌给闪了眼睛,不用说个在昆仑山埋头苦读的乡下人了。 都说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吃喝出来的,不过这吃喝出来的感情跟泡澡坦诚相见培养出来的感情又差了不止个档次。情意真真假假来来回回斗酒十旬,也赶不上赤#条相对边泡澡边欢聊上十分钟,不用说共同嫖出来的感情。 不过,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学生自然都秉承了秦系脉洁身自好的传统,这样最起码不会在政敌口中落下话柄。当然,有没有金屋藏娇小三禁脔之类暂且不谈,只要不落入旁人耳目中,老爷子也不会跟他们磨叽——有本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占有欲特别强的? 不过,跟老爷子在起的时候,当真是纯粹地按摩放松,好在高尔夫会所里的按摩技师不论男女都是行业里出类拔萃的高手,哪怕这里头有些污秽的东西也不会带到老爷子的面前。 从打高尔夫开始,到桑拿,再到按摩,几个钟头相处下来,李云道已经在三位政坛新秀心中形成了初步的yìn xiàng :谦逊,随和,博闻强记。关于博闻强记这点,就连南大博士在读的毛忠群都对李云道说话时的旁征博引颇为惊叹,等按摩时闲聊,却发现道李云道居然连天正规教育都没有接受过,不禁大为感叹现下教育体制的不作为,王延明和林两人吩吩应和,显然是看了现下教育体制的种种弊端。 给老爷子按摩的是个带着口罩的中年技师,手法熟练,认穴精准,作为此中高手的老爷子也会忍不住赞叹。不过老爷子听了这话,却立马不乐意了,当下抬头道:“如果不是国家出钱出力出教育,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能有今天?亏你们都是老党员,也学过哲学,看这些问题都要分为二嘛,不能棍子打死!”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前胸wèi zhì 的纹身特别引人注目。那是只青色的豹子头,据说这也是老爷子引以为傲辈子的东西,当年能纹上这只豹子的,都起码立过三个等功,而且在国外情报机构上的悬赏金额都不下百万美元。那个时候的百万美元,顶得上现在的千万。 “老师说得是!”毛忠群倒真是脸感慨,“说句实话,如果当年不是碰到老师,估计我早就饿死在成都街头了。”毛忠群感激地看着老爷子,王、林二人同样目光中露出感激之色。林眼中的感情最为强烈。这三人虽然与老爷子师徒相称,但实则感情不亚于父子。 “无用的话不说了,我当时也是国家养活的,所以说到底,你们还是要感谢国家,感谢zhè gè 国家的人民。还有,以后云道在江浙沪带指不定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你们三个当兄长的能帮把就不要藏着掖着!” 三人连连称是,而后老爷子突然话锋转:“如果不出yì ;,我百年之后,有些东西,都会让云道帮忙看着,有梅花帮他,出不了大问题,你们这边,自己看着办jiù shì 。” 三人同时愕然。 秦家老大秦伯南从政,此时人在京津,老二从文,去了美国就不愿意回来,三个名义上的学生实为义子的男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从政,事实上,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黄梅花才是秦家台面下的那些事业的正式接班人,而事实上近些年,老爷子不方便出面的很事情,都是黄梅花代劳的,就连现在江浙沪带道上的人都会喊他声黄叔,可是却没想到老爷子身边会突然冒出个名不经传的李云道。 “老师,云道还年轻,完全可以走体制内这条路子,没有必要在刀尖上讨日子。”林倒是说了句实在话。 老爷子闻言倒也不lì kè 反驳,只是微微点头,转向李云道:“你自己怎么想?” 从刚刚jiàn miàn 到此刻,李云道直在观察这三个人,边看边记,众别人会忽略的小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毛忠群谨慎玲珑,王延明大智若愚,反而看似最不成熟稳重的林待人最为真诚可靠。林的话说得非常在理,凭李云道的身才学,又有老爷子的支持,加上他们三人在圈子里的guān xì ,在体制内混口饭吃并不难,可是李云道还是语出惊人。 “如果在体制内浑浑噩噩辈子,那就算了,倒不如在刀类上舔血来得畅快。”不知为何,李云道突然想起了十力说的那句话:云道哥,杀人真的不好。 可是,为什么古人说,男人当杀人呢? 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毛忠群用眼神制止了,接下来便是闲聊江浙沪最近的人事变动,原本三人想不通的些重要环节,老爷子微微点拨便豁然开朗。 换好衣服,老爷子和李云道先出了门,剩下毛忠群三人。 “忠群,你刚刚什么意思?”林有些困惑,既然老爷子已经铁了心想培养那个关门弟子,他们这些当师兄的也该尽心尽力才对。 毛忠群点燃了根苏烟,吸了口,腾云驾雾般。“你们有没有觉得云道挺眼熟的?” “眼熟?”王延明和林同时愣住了,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儿见过李云道。 根烟抽完,林终于忍不住:“忠群,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毛忠群掐灭烟头,认真道:“你们不觉得他跟二十五年前的大公子很像吗?” 世人都知秦家有二子,却不知还有个神秘的大公子。 王延明和林不约而同地脸恍然。 “老爷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就当尽孝心吧!” 王、林二人点头应下。 第五十五章 大少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初到苏州时进建筑工地帮工,吃的都是大锅饭,口锅里煮几十人吃的饭,能煮熟有些油盐wèi dào 已经算是大功德,幸好李云道在昆仑山上是生活在喇嘛寺中,口味相对清淡,也没什么不适。后来到了秦家,小保姆凤凰做的菜也是清淡口味,李云道自然不会觉得不适。可是今儿尝到正宗的苏帮菜,李云道不禁微微皱眉——作为淮杨菜系中四大菜系之,大口味偏甜,李大刁民终于感到有所不适。不过今儿桌子的菜,从松鼠桂鱼到碧螺虾仁,再到姑苏酱鸭,都是出自城里松鹤楼的大师傅之手,为这,松鹤楼的后台老板还亲自开车将大师傅送来了会所,这当中有心人的安排不可谓不称心如意。 酒是三十年的茅台,秦老爷子和三个义子的酒量都非常不错,前者是天生好酒量外加身酒胆,后三者都是在体制内的酒桌上练出来的酒量,唯有李大刁民才三杯下腹,两颊便已经两团酡红。男人的酒桌,酒过三旬,话题便离不开女人,不过当着老爷子的面,毛忠群三人都不好太过份,但三人轮流讲些体制内的荤段子,放在这酒桌上倒也调剂气氛的绝佳良品。李云道喝了酒以后话少,主要是循着老太爷那句“少说听”,况且他对体制内的东西并不熟悉,但很自然地为四人斟酒,话题中间偶尔插上两句恰到好处的点评,倒也没有在酒桌上失了分寸。 不过,李云道看得出来,毛忠群喝酒只敢喝半,似乎有些话想讲,但找不到机会。终于,酒至半,zhè gè 四十出头已经混到副厅级的男人忍不住了:“老师,前段时间犯的错误,我还得向您老人家zhǔ dòng 认个错,这事主要还是怪我太优柔寡断。” 老爷子放下刚刚举到半的酒杯,点了点头:“我正等你跟我提这件事,说起来,zhè gè 错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完全可以抹即过,再往大了说,指不定在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绊脚石。记不记得你高中毕业去南大读书时我跟你说过什么?” 毛忠群连忙点头:“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是在南大的老校门门口,那时候的门头没有现在这样儿的,老师您当时送给我句话,‘念错,便觉百行皆非,防之当如渡海之浮囊,勿容针之罅漏’。” 李云道轻轻接道:“万善全,始得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 老爷子很欣赏地看了李云道眼,转向毛忠群:“忠群,当年我只送你半句,还有下半句,jiù shì 刚刚云道说的,‘万善全,始得生无愧,修之当如凌云宝树,须假众木以撑持’,本想等你升至正厅级再送你这下半句,现在想来,你犯下错,我zhè gè 当老师的也有责任。” “都是我的错,老师您别这么说!”毛忠群脸歉疚,他也知道,在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上,老爷子没少动用手头的资源为他擦屁股,不然他现在zhè gè 省委组织部秘书长的wèi zhì 不可能坐得这么舒坦安稳。 “现在你如何处置那个女孩子了?之南那边你又是如何处置的?”老爷子不紧不忙,但问的问题都在点子上。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毛忠群的额头上仍旧冷汗淋漓:“我已经跟之南坦白了这件事,之南生了两个礼拜的气,但毕竟这么年的夫妻了,她也知道我的性格,只表示处理好了那边就全当没有发生过。至于小彤那边,还真有些棘手,主要是小彤怀了我的孩子。” 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正色道:“幸好你没有做出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真做了,往后就不要踏入我秦家步,也不要在人前称我为老师了!” 毛忠群惊出身冷汗,老爷子过了六十后般不太给人脸色看,今天突然甩下脸子,惹得王延明和林两人都噤若寒蝉。 “千错万错,孩子是没错的,所以孩子是定要生下来的,不然你毛忠群枉为人父,甚至连做个男人都不配。至于之南那边,适当的时候,我会让潇潇母亲劝劝她。但是有个原则,往后jiù shì 偷吃也要把嘴巴擦干净了,没本事擦干净就管好你裤裆里的玩意儿。” 毛忠群又连连称是,这件事之前已经在政敌面前落下了话柄,甚至已经有人拿这把刀捅到了他的直系领导那儿,所幸的是他的直属领导跟秦老爷子也颇有渊源,这才压下了这件事暂且不提,如果真要被人拿了话柄,虽谈不上双规落马,但起码在今后的仁途上会有所阻碍。 “你们两个也是,要好自为之!”老爷子又扫了眼生怕殃及池鱼的王延明和林。这三人自幼就得秦老爷子资助,老爷子也视他们如同自家子侄,管教也颇为严厉,就算是上了大学,三人也都有被老爷子吊起来抽鞭子的不堪经历,所以这三人丝毫不怀疑,旦真犯下什么大错儿,老爷子指不定再上演回鞭笞大戏。 毛忠群今儿从开始心里就在犯嘀咕,所幸的是,千求万求,终于求得老爷子没有当场翻脸,加上李云道在场刻意缓和桌上的气氛,最终还是给毛忠群留了几份面子。等老爷子脸上再次露出浅笑时,毛忠群才在桌下轻轻踢了李云道脚,投去个感激的眼神,两人相视而笑。老爷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他刚刚jiù shì 想给李云道个机会,人情人情嘛,不来不往,哪来的加深厚情? 接近尾声时,林这才敢借着酒劲问老爷子:“会所的主人直在外面候着,是不是要见见?” 老爷子点头,林起身推门出去,不大会儿,居然领回来个女人。 这段时间李云道也见过不少美女,从蔡桃夭到秦潇潇,再到潘瑾和阮钰,都是可以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倾城绝色,可是眼前的女人却不太样,咋看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再仔细看又觉得应该才二十出头,不然不会有这么细嫩的皮肤,可是再接着看,又能从她的神态端仪中读出些与众不同的阅历。有种女人就如同深奥晦涩的典集,越看越有wèi dào ,越读越有深度,时越长,人越美。 “秦部长,这位jiù shì 这座高尔夫会所的真正主人谢嫣然,今儿的行程都是谢总精心安排的!”在外人面前,林只称老爷子为“秦部长”,显然这是老爷子跟他们定下的规矩。 出乎李云道的意料,老爷子似乎倒真的对zhè gè 姓谢的女人相当在意,当下起身,直接来到谢嫣然的面前:“嫣然妹子到苏州来发展,怎么也不通知老哥哥声?” 林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谢嫣然居然跟老爷子是旧识,他看了眼毛忠群,毛忠群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秦爷是大忙人,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哪敢劳烦秦爷,只是今天听说秦爷要在此用餐,小妹特别做了些zhǔn bèi ,也算是给秦爷个惊喜!”谢嫣然脸笑意,能在秦老爷子面前以平辈相称,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人好奇? “说笑了,如果嫣然妹子的生意也叫做小本生意,那这世上还真没有大卖买了!” “相比秦爷当年用潜水艇运坦克,小妹这些生意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云道等四人听了顿时警觉,就连不清楚谢嫣然底细的林也忍不住皱眉,别人介绍zhè gè 女人给他认识的时候,只说是跨国公司的中华大区总裁,可没提到什么不正当生意,当下也对谢嫣然心生警惕。 好在谢嫣然也只是现身打了个招呼便退去,送走这尊来历不明的大菩萨,林感觉头皮yī zhèn 发麻,用眼神向两位兄长求救,均得到个爱莫能助的回应,最后还是李云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等老爷子坐下,李大刁民便道:“这位谢姑娘应该跟秦爷之前样,也是为国家在情报口子上工作的。” 老爷子当真也欣赏李云道的眼光:“差不,不过你口中的姑娘,hē hē ,这就有点儿……” 毛忠群等人均感困惑,看样子,那谢嫣然也就二十七八吧,怎么就不能称姑娘了? 老爷子冲他们四人摆摆手道:“你们也别太紧张,说起来zhè gè 谢嫣然也是体制内的人物,适当保持些距离jiù shì ,其它的,只要不牵扯到我们,切给予方便。” 离开“第19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毛忠群要赶回南京处理冲动的后果,王延明和林次日都有会议要参加,所以都要回各自的城市,好在宁沪杭三地距离苏州都不远,三人都有司机专车接送,也不怕喝了酒会不安全,老爷子又吩咐了几句后,才各自散去。 隐身许久的黄梅花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老爷子的身后。送走三人后,老爷子看了眼仍旧若有所思的李云道:“刚吃过饭,我们到太湖边走走!” 第五十六章 投石问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接近中秋时节,但江南仍不见秋意,太湖畔的芦苇仍旧茂密如盛夏时节。不过入夜,湖风阵阵,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老爷子跟李云道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处幽兰的湖面,夜色中的太湖水又别有番萧瑟凄凉之意。黄梅花靠着那辆老古董级别的“红旗”,远远地看着这边,到湖畔的小道只有条,所以他也不dān xīn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湖畔的两人都看着湖景许久没有说话,李云道其实直在回味刚刚毛忠群等三人的言行,阅历是他现在最大的块短板,想要在短时间内扬长避短显然不太可能,唯有仔细观察别人的言行,暗暗地记,偷偷地学,虽然谈不上沐猴而冠但起码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有些用处。等将今晚的所得在脑中如同电影般放过遍后,李云道这才想起老爷子还在自己身边。 在老爷子身侧,李云道才发现其实老爷子的身材很高大,如今慈眉善目的脸庞怎么也掩盖不住年轻时的恣意纵横。再彪悍嚣张的人生也抵不过时间这头洪水猛兽的侵蚀,夜晚的湖风中,李云道终于发现,老爷子老骥伏枥的外表下真正藏着颗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心。 不知何时,湖风渐大,黄梅花从红旗车中拿出件外套zhǔn bèi 给送过去,回头时却看到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己经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老爷子的身上。在秦孤鹤身边做了二十年影子的男人嘴角露出丝难得的笑意:江浙沪道上谁都认为他会接老爷子的班,只有他自己知道,坐在zhè gè 位子上有累,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坐在zhè gè 脑力劳动要大过体力劳动的wèi zhì 上,相较而言,他喜欢遵循老爷子的命今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等到李云道出现,他终于看到了个年轻时的秦爷,还有那位已经被人们遗忘的秦家大公子。 “突然提出让你接手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是有些yì ;?”老爷子侧过身,看着bsp;mò 不语的李云道。 李云道真诚笑:“说实话,刚开始是有点儿,后来想明白了。不过就怕我是扶不起的阿斗,负了老爷子您片心意。” 老爷子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笑道:“你没有负面情绪就好,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人生,我这样也算是粗暴地干涉别国内政呐!”老爷子很少这么跟人开玩笑,能开玩笑,说明今晚的心情不是般地好。 李云道却盯着老爷子的眼睛,认真道:“我只恨没有人帮我做好人生的规划!”弓角不说,徽猷也不说,但是李云道却知道xiōng dì 三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何xiōng dì 三人都对那白眼狼恨之入骨的原因。 “接下来,小琚和小玖的功课你还要jì xù 帮忙带着,这两个小东西太愁人了,我也是没bàn fǎ 了,只有你能降住他们。另外,我已经让人着手帮你去弄了个大专毕业证书,百分百是真的,只是空了的话,你最好能参加次成人高考,进高校去看看,感受感受气氛也好的,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学不来的。如今的社会,不管干哪行,人脉guān xì 是第位的,还有些硬杠杠总是要越过去的。慢慢来,不着急,慢功出细活,纹火熬高汤,我等着看你鲤鱼跳龙门的那天。” 李云道点头,就算老爷子不说,他自己已经在着手在zhǔn bèi 参加明年的春季招生,只是之前直在为资历的问题的头疼,也在有老爷子帮他投石问路,他也乐得坐享其成,欠老爷子的已经很了,不差这点,大不了用辈子的时间来报答。 趁着夜色,老爷子又跟李云道聊了聊太湖,对于李云道的博闻强记老爷子已经见怪不怪,老少在月朗星稀的太湖之畔倒也聊得投机。就连远远着的黄梅花也发现,老爷子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畅笑过了。仔细算算的话,应该有二十余载了。 回到秦家已经是接近午夜,双胞胎已经睡了,李云道推开房门的时候,十力小喇嘛正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云道哥,啥时候我们能再见到弓角哥和徽猷哥?”十力托着腮帮,小脸蛋上满是散不开的忧愁。 李云道摸了摸小家伙的nǎo dài :“想他们了?” “云道哥,你想不?” “想!个娘胎里的xiōng dì ,朝夕相处二十五年,能不想吗?”李云道边脱衣服解领带边道,“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山上也挺好的!”小家伙撅着嘴,手中的转经桶始终不曾停下。 脱了身阿码尼只剩下背心裤衩的李云道背靠着床沿,挨着小喇嘛坐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晕黄吊灯:“云道哥没本事,哪怕再在昆仑山上困读二十五年书也无所谓,可是你弓角哥和徽猷哥都是有大智慧和大本事的人,云道哥不能因为自己再耽误了他们。二十年啊,人这辈子总共才几个二十五年……”说到最后,李云道的声音越来越轻。 十力小喇嘛点了点头,随即又飞快摇头:“大师父说,李云道最有本事了,大师父还说……”小家伙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已经传来熟悉的鼾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十力稚嫩的脸蛋上满是忧伤,良久,才喃喃道,“云道哥,杀人真的不好!”停了停,小家伙又补了句:“如果真要杀,就让十力来替云道哥杀吧!” 夜无话。清晨起床的时候李云道仍旧神清气爽,看来前日的茅台真是传说中的绝品佳酿。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李云道脑中突然浮现了个女人的身影,不是蔡家大菩萨,也不是潘家小美女,而是昨晚在太湖高尔夫会所中出现的谢嫣然,个如同毒蛇般存在的美丽女人,斑斓,危险。 谢嫣然,蔡桃夭,两者是完全不样的两种女人。个入世,个出世,个如妖如魔,如个神如仙。 但不知为何,看谢嫣然,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凑着张绝世容颜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女妖精,而且还是起码拥有万年大道行的大妖孽。 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jì xù 洗脸。在山上用惯了冷水,所以就连洗澡,李云道都是用凉水,这点让小保姆凤凰起百思不得其解。下楼的时候,双胞胎己经嬉皮笑脸地等在了门口,两个小王八蛋又在玩着电影中的招式对拆,看来北京之行,这两个从来不把聪明劲儿用在正途上的小家伙得出个全新的结论,那jiù shì 电影中拍的那些并不全是假的。这段时间他们也不再缠着小喇嘛教他们功夫,只是听了小喇嘛的话,做些最基本的练习,因为小喇嘛说,弓角哥和徽猷哥jiù shì 这么练出来的。 现在弓角和徽猷已经取代原先的李小龙,成为了双胞胎的最新偶像,就连房间墙上的海报也变成了大双凭记忆素描的弓角和徽猷的画像,尤其是徽猷,zhè gè 比娘们儿长得还要妖艳的家伙不但通杀少女老妪,现在连青春少男似乎也可以同样秒杀。 跟双胞胎起晨练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许久未在秦家露面的秦家大小姐秦潇潇,秦家大小姐今天倒是反常态地没有穿上那身让男人眼馋的黑丝制服,反倒是身白色的运动装,头发扎成了个高高的马尾辫,这种状态下,李云道才勉强分辨得出来,这是个刚刚二十zuǒ yòu 的姑娘,而不是个心眼颇的成功女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李云道也只是带着欣赏地看了眼,却没想到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秦潇潇的声音:“大刁民,你住!” 第五十七章 英雄啊,好汉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这是蔡桃夭给李云道起的“呢称”,虽然秦潇潇之前也觉得喊zhè gè 名字实在是忒没礼貌了些,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反倒觉得这三个字真将李云道的性格刻画得惟妙惟肖。尤其是上周的那场京城风波,是让她看到了大刁民“刁”到骨子的面。试问zhè gè 世上有几个人敢只身前往北京独斗蒋家大少? “嗯?”李云道放慢jiǎo bù ,回过头,打量着秦潇潇,他也很好奇,zhè gè 向对他不太感冒的秦家大小姐到底有何贵干。 唯恐天下不乱的双胞胎转着眼珠打量着秦潇潇和李云道,先是相视而笑,接后yī zhèn 偷笑,随即拉起小喇嘛就走,弄得十力脸迷惑不解。 秦潇潇忍住拉住双胞胎好好训上顿的冲动,只看着李云道,面无表情:“原本我只是帮夭夭姐带个口信,却想不到你倒真跑去北京大闹了番。你真以为自己是九命猫妖,蒋青天也是你能叫板的?” 李云道皱眉道:“不管他是谁,叫板已经叫过了,架也打了,我不还好好儿地在这儿吗?”李云道这会儿也搞不清楚眼前zhè gè 与往常看上去有些不太样的女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是你的运气!没有你那两个哥哥,你敢说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京城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发后秦潇潇第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暗暗替大刁民捏把汗的同时,也不禁对zhè gè yìn xiàng 直不佳的男人有了些初步的改观。 李云道苦笑,摇头不语。说实话,如果没有弓角和徽猷的出现,下场会如何还真说不准,哪怕当天十力直被他摁住没能出手,但单是蒋青天那两个棘手的保镖,就足以让他zhè gè 武力值近于零蛋废物死上十回都不止。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厉害轻重!”秦潇潇轻哼了声,话锋又转,“你真的喜欢夭夭姐?”秦潇潇盯着李云道的眼睛,希望能从眼神中读出些什么,可是 李云道倒是被她zhè gè 问题问得愣住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大半夜发了神经似的带着三个小朋友直奔北京?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冒着生命危险跑去跟通吃北方黑白两道的蒋家大少叫板?如果不喜欢的话,能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她成婚之际跑去见那位眼高于天的女菩萨? 可是李云道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自从在北京饭店门口的广场分别后,再也没有关于她的丁点讯息,本以为离开北京之前,她会跟自己见上面,可是直到上飞机前都没有个电话甚至条短信都没有。 癞蛤蟆跟天鹅隔了有远,这点李云道心知肚明,可是如今跟蝇营狗苟没有太大区别的自己还是只能在井下仰望那位高高在上的蔡家大菩萨,他不敢说这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眼,但大刁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幻想和得不到两个字。况且,癞蛤蟆吃天鹅肉,这本jiù shì 大刁民骨子里流淌着的刁钻。 改不了!辈子都改不了。 “不说话jiù shì 真的喜欢了!说实话,你要相貌没相相貌,要才没才,要钱没钱,要家势也没家势,我真搞不懂夭夭姐瞧上你哪点!”秦潇潇很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的李大刁民——还是那件领口微皱的白色圆领老头衫,地摊货的大短裤,赤脚穿着双如今在大都市里已经很难见到的黑色布鞋,这样的打扮哪位放在国内的三四线城市都是标准的民工造型,除了北京之行中biǎo xiàn 出来的胆识外,秦潇潇真的很难看出眼前的大刁民有什么过人之处。 秦潇潇看李云道不出声,又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不打招呼直接jì xù 还没有jié shù 的晨练。 李云道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潇潇的背影,低声道:“这娘们儿脾气果真不太好,不知道老二能不能把她搞定!”转身时,却又被秦潇潇叫住。 “大刁民,你刚刚说什么?” “啥也没说。” “真的什么也没说?”秦潇潇皱着秀眉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倒真是被吓了跳,不过在山里跟维族汉子打交道练出的厚脸皮哪里会被秦家大小姐戳破,原地转身,脸微笑地看着秦家大小姐:“真的啥也没说!” “哼!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夭夭姐帮你撑腰你就上天了!”秦潇潇没来由地肚子气,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现在看到李云道就冒火。 李云道点头:“上不了天,上天就违背最基本的物理学原理了。” “油嘴滑舌!” “油不油尝过了才知道!” “你……” “我咋了?” “你无耻!” “我口好牙,吃饭倍儿香,咋会无齿呢?” “哼,好女不跟恶男斗!”说完,秦潇潇逃跑般地离开,留下李大刁民原地微笑,等秦潇潇的背影消失,笑容才缓缓收敛。 “等你对上我家老二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男’。”李云道已经在脑中构思着秦潇潇和徽猷在起干某些事情场景,“哎呀,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不知道她在老二面前会不会自卑!” “好汉,你看中我姐了?要不我把我姐送给你?”刚刚带着小喇嘛消失的双胞胎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开口揶揄李云道的是小双。自从北京之行后,弓角和徽猷成了双胞胎口中的“英雄”,李云道就顺带着成了“好汉”,用双胞胎的话来说,这叫“沾光”。 “啪”李云道给了小双脑勺,眼睛瞪,胡说什么呢。 小双脸委屈:“我姐长得挺漂亮,传说中的九等头,你是不是男人?” 大双也点点头,脸质疑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却神神叨叨地弯腰,示意大小双凑到起,低声道:“让你姐当我二嫂呗!” 大小双同时眼前亮,兴奋呼道:“英雄啊!” 李云道飞快捂住两个出卖了自己家姐姐还分外得意的小王八蛋:“小声点儿,咱得找机会让他们见见!” 第五十八章 棒打出孝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很的时候,生活jiù shì 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哪怕无味,还是得口口喝下去。只是每个人喝水的方式不同,结果也就大相径庭了。 每天晨练个半钟头,除了基本的跑步外,李云道又给自己加了些“增量”——力量训练外加套用来强身健身的拳,拳是黄梅花教的,十力也看不出所以然,只知道倒是真的实用,练了段日子后,见李云道的身子骨倒是愈发结实,黄梅花这才透露,这是他自己创的套实用搏击术,融合了中国军体拳和巴西柔术以及印度特种军人所习的特殊瑜伽,威力具体怎样他也不得而知。不过,对于在昆仑山困读了二十五载圣贤书的大刁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之前干群架时使用的“撩阴腿”“童子偷桃”之类的加让人觉得踏实。 十力虽然看不出这套“杂拳”的来历,但是在鉴别威力究竟几何方面小家伙算是半个专家。用十力的话来说,云道哥因为身体底子的yuán gù ,只能发挥这套拳不到成的威力,如果让弓角哥来使,十成不敢说,想九成的威力不在话下。李云道已经习惯了弓角和徽猷两个家伙biǎo xiàn 出来的变态武力值,对他来说,哪怕只有成的威力,都比啥也没有来得强。 也不知道是因为相处久了的原因还是北京之行李云道爆发出来的潜力,总之大小双跟李云道的guān xì 日益升温,连性格沉稳的大双也开始“好汉”长“好汉”短,小双甚至开玩笑说如果潇潇姐成了“好汉”同学的二嫂,那他俩不jiù shì 李家二郎的小舅子了?顺带着大刁民不也就成亲戚了?李云道倒是没有相这么,秦潇潇跟老二的事情还得看他们自己,万俩人jiàn miàn 就不感冒,李云道也不会大煞风景地去做些出力不讨好的勾当。 晨练jié shù ,如既往地冲凉、早餐。小保姆尹凤凰也起得很早,大三在读的她已经在秦家干了快三年时间了。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凤凰身世可怜加上mó yàng 标志,居然成了双胞胎这栋别墅里干的时间最长的小保姆,前几任的下场比那位复旦的高材生好不到哪儿去。这里头,尹凤凰自己小心翼翼是方面,面对zhè gè 没脾气的准美人儿双胞胎似乎也懂得怜香惜玉这又是另方面。 尹凤凰是“准美儿”,这是小双的原话。秦家人谁都看得出来,zhè gè 如今在苏州大学读金融系的姑娘还没有到花开绽放的那刻,标志的身段和美丽的脸蛋都被身土里土气的打扮给掩盖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凤凰身上散发出的青春向上和不服输的气息也还是会让人为之动容,或许这也是老爷子会默许凤凰在这栋别墅里干jiù shì 三年的主要原因。 早餐比较丰盛,双胞胎从小被他们那位极品母亲培养出身的贵族习性,桌的早餐起码够十个人的用量,品种丰富样,据说是秦家名下线五星级酒店特供的,凤凰每天早晨只负责摆放早餐和收拾碗筷,剩下的时间她自由分配。 吃早餐的时候,大小双还是如同得了动症般地嘻嘻hā hā,讲着学校里发生的种种趣事,无非是昨天隔壁班的班花给大双写情书了,又或者是xiōng dì 俩联手又把哪位美女老师给整了,反正话题总是跟离不开学校负面典型zhè gè 范围。凤凰因为吃完早饭要赶早班的公交车回学校上课,所以也会跟他们起吃饭,这也是日三餐中,这位长着对大眼睛的姑娘唯独会跟他们坐在起的顿。凤凰般会拿着本书,边看书边吃饭,大小双的聒噪完全被她过滤,了李云道和小喇嘛两人后,凤凰坐得离双胞胎远了,所受的影响为有限。 “凤凰,你们学校有成教班之类的课程吗?”看凤凰吃完早餐合上那本厚厚的英文原金融教材,李云道这才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成教班?”尹凤凰想了想道,“我倒是听说有这样的课程的,主要都是专升本的些课程,不过学费不便宜,我听说年的费用不下五位数!”凤凰对李云道的yìn xiàng 总体还是不错的,可能都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有种与生俱来的同仇敌恺。 李云道点了点头,脸割肉的表情:“再贵也得上,学文化是辈子的事情。” 凤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有同样的想法,她就不会逃出那个逼她退学并要把她嫁到大山那头的家。 李云道喝了口水,轻声道:“读书并不意味着会带来少财富,但是你读的书越,未来摆在你面前的机会也自然越,把握机会的能力也就越大。” zhè gè 世上最缺的jiù shì 机会。个人辈子会面临无数次机遇,把握住其中次,人生就会有不样的色彩,把握住两次,此生注定与众不同。能把握住三次的人不,把握住的,现在都在金字塔尖俯视芸芸众生。 “这两天有空我帮你去学校问问看,你想读什么专业?我估计不管哪个专业,进去都得要考试的。”凤凰说话时永远都是轻声轻语,仿佛怕惊动了谁般。 “你先帮我看看有什么专业可以进的,这两天秦爷那边会把我的大专文凭拿过来,你先帮我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硬杠杠,麻烦你了!” 凤凰倒是红了红脸:“谈不上麻烦的!” 大小双在旁听着直没有插嘴,等两人说完,坐在李云道身边的小双这才凑过来轻声道:“好汉,我听说苏大里头漂亮妹子如牛毛啊,美女老师是风情万种,您要是去祸害那些绝色黑丝美腿之类的,别忘了xiōng dì 啊!” 小双声音虽小,但凤凰却听得清二楚,顿时双颊飞霞,拿起书本,怯怯地说了声:“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随后就逃般地离开。 大双似乎也来劲了:“好汉同学,是xiōng dì 就要有福同享嘛,大不了过两天我把我们学校的校花介绍给你,你要真能吃下我们那位校花,立马给您升级为‘英雄’。” 李云道听得哭笑不得,敢情英雄比好汉要高级?真不知道这两个小nǎo dài 瓜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我是去读书,不是去玩!”李云道没好气道,“说起来,你们也快期中考了,这回如果不给我进步个二十名,回头每人每天功课加倍,对了,晨练和晚练都要双倍!” 刚刚还兴奋不己的大小双不约而同地露出张苦脸,这回连早饭吃得没胃口了,早早地吃完就让秦家司机送自己去学校了。从开始的对立,到如今这般,虽然谈不上言听计从,但李大刁民应该算是这栋别墅里头最有面子的家教了。 “你怎么也不怕他们俩?”见大小双出门了,凤凰这才从别墅的负楼上来,保姆的房间在地下室,不过虽然说是地下室,不过采光通风都算不错,拿山里的条件比是要好到天上去了。 “严师出高徒,棒打出孝子。”李云道笑了笑道,“何况,两个小东西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混蛋,他们只是想要些东西,却得不到,所以才会在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嚣张跋扈。” 想得,却得不到,自幼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凤凰不能理解,但是李大刁民却深有体会,不光是他,李家三xiōng dì 都清楚。 李云道身刁钻劲头从何而来?无父无母,想要护得三xiōng dì 周全而不吃亏,不刁钻不霸道怎么行? 由此而推,两个小王八蛋从小身嚣张跋扈也不算难理解了。 第五十九章 国宝级利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儿晚上有活动,直工作外加吃饭到十点,拖到这会儿才新,各位见谅!不过咱说话算话,每天起码章,这是必须的!) 广州军区,东南某军驻地。个两杠星的中年团级干部路小跑,快到军长办公室门口时,仍旧不忘整理军容,踏至办公室的门口那刻,才立定响亮道:“报告!” “哦!狗娃子,进来进来,等你老半天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军人精神矍铄,看年龄不过五十zuǒ yòu ,但肩上橄榄枝外加星彰显着灼灼军功。 被称为狗娃子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进“军长办公室”,边关门边道:“三大爷,您找我有事儿?” “你个贼狗娃子,你三大爷当了军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了?怎么,不乐意跟我接近?怕被人按上拍马屁走后门的帽子?”陈国涛笑骂道,“贼狗娃子,这才离开我手下几天,长了不少的心眼儿了!” “您老人家找我聊天,我千个万个愿意!”陈狗娃拍着胸脯道,“打小您说,狗娃子就不带说二的。”他跟老军长是个村儿的,按辈份算,眼前年过五十的军长跟他的祖父个辈份,所以他习惯喊“三大爷”而不是硬生生地“军长”。 “好了,不跟你打岔了,今年的新兵整体素质怎么样?” 陈狗娃十八岁当兵,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军事素质流,今年新兵连的集训事宜jiù shì 由他负责的。提到新兵,陈狗娃便气不打处来:“现在的年轻娃子,身体素质个比个差,这才几天工夫,就倒下了十个。” 陈国涛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这也算是计划生育的后期负面效应了,现在家家都是个娃子,都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哪会干些体力活。” 陈狗娃突然神秘笑:“不过,嘿嘿,还是有例外的!” “哦?”陈国涛来劲了,当了辈子的职业军人,没有什么比培养出出类拔萃的新人能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了。 “有个叫何栋梁的小伙子,才十九岁,三大爷,就咱隔壁县的,据说是武学世家出身,身功夫倒真是过硬,昨儿几个老兵跟他动手,愣是吃了暗亏,如果不是有侦查连的老兵在,估计zhè gè 梁子要结下了。” “何栋梁?嗯,好好儿培养,你也别让那些老兵油子把新人的锐气都磨光了,军人嘛,还是要有些锐气的,没了锐气,怎么上阵打仗杀敌?还有吗?” “有,还有个叫马剑的,广西人,是个少数民族的壮实小伙儿,据说在他们寨子里是什么寨兵统领,搞不清楚,不过挺有军事头脑,身手也不错,估计他和何栋梁都是以后能进侦查连的料子,至于能不能进那支部队,您也知道的,这还得看他们的造化。”陈狗娃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僵了僵,但还是没有接着往下说。 “你个贼狗娃子,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讲的,说!不说就拉出去关禁闭两天!”陈国涛笑骂道,“好的苗子你也别给我藏着掖着,别的部队要来抢人也得先过我这关!” 陈狗娃神秘笑:“上面那两个能不能进那支南国利剑我不敢打包票,但有个人,肯定能进,不进我把头剁了给三大爷您当夜壶!” 陈国涛笑道:“这年头谁还用夜壶,送给谁都不要,别卖关子,说!” “您老人家应该知道的呀!” “嗯?我知道?”陈国涛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有这么号人物。 “哎呀,您老人家真是健忘,jiù shì 您推荐来的‘后门兵’。” “哦,对对对,那个李什么来着?” “李弓角!”陈狗娃倒是纳闷,军长自己推荐来的人自己却是没了yìn xiàng ,之前他还在感叹老军长独具慧眼,上任就给军区招来了头华南猛虎,可是现在看来,老军长似乎自己也蒙在鼓里。这回陈狗娃倒真是庆幸自己捡到宝了,要让别的军区捡去,明天的军区比武上肯定要少几块金牌。 “对,是叫李弓角,我想起来了,是我的个老战友推荐来的。他倒是跟我说过,这娃儿不般,不过年纪好像蛮大了吧?” “嗯,二十五年,shí jì 上才二十四周岁,正好是今年大学生征兵的上限。不过军长,这回我们军区真是捡到宝了!”陈狗娃儿越说越兴奋,老军长也是脸洗耳恭听的mó yàng ,“您都不知道,刚来第天,他征服了个班的新兵,都推选他当班长,几天下来,新兵里没有个对他不服的,军事素质样样过硬,这两天主要还只是军姿啥的,越到后面,我估计还有好戏等着我们看。不过zhè gè 大个子锋芒太盛了些,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看他都不顺眼,才几天工夫,就已经发生了好几回冲突了。这不,我刚刚才从连队医务室出来,吃饭前这些兔崽子们又偷偷干了架,领头的几个都被我罚到太阳下面军姿了。不过,您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 “咋了?” “他个人,赤手空拳,干趴下了二十个打饭插队的老兵,其中有十几个还是侦察连的,据说如果不是旁边的新兵拉着,他连侦察连连长都敢揍!” 陈国涛猛咽了口口水,两眼的眼神立马不样了,军区侦查连的素质他是清楚的,南方利剑特种兵不少都是从这里直接选拔的苗子,稍加磨炼放到敌人后方jiù shì 把尖刃,个人干趴下二十人,还有十个是侦察兵,听了都让人觉得振奋。陈国涛可不是那种事事按军纪套路来的保守派,当下拍案道:“走,我跟你下连队去瞧瞧!” 南方的天气就算到了十月份也样骄阳如炙,诺大的操场上立着群呈军姿式的士兵,虽然动作都丝不苛,但从wèi zhì 上还是径渭分明地分成两派,派近三四十人,肩章上看得出来,最不济的也是中级士官,最高的居然有少尉级别。反观另派人,只有三人,而且无列外的都是今年新兵连的新兵。 炙阳下的室外温度起码超过了四十度,地面温度甚至可以超过五十度,但是却没有个人有丝毫懈怠,包括老兵在内都纹丝不动。 “你个细娃子的,何栋梁、马剑,谁让你们俩也到这儿来的?是不是嫌我罚得还不够?” “报告团长!刚刚在食堂我也动手了,所以按军规我也要受罚!”说话的是个体格健硕的年轻小伙子,二十岁zuǒ yòu 的mó yàng ,皮肤很黑,身子骨很不错,眼神也很犀利,很有股初生牛犊的锐气…… “报告团长,何栋粱同志说得不错,我也动手了,所以也要跟李云道和何栋梁起受罚!”马剑是广西壮族人,看上去长相和中原蒙古利亚人种有些差别,很可能是马来人种与中原迁入民族的后裔。 “好哇,你们这些个细娃子,跟老子玩义气是吧?还有你们,都是老兵了,榜样不好好做,都给我直了,你们这边谁要是先倒下,就集体给我关禁闭去,老子那儿有的是小黑屋子,就算你们三四十个,样照关不误。”团长陈狗娃带着老军长刚下连队,就看到了眼前这幕,怎会不来气? 边的老军长倒是直没有说话,他直在观察那个就算在身高普通超过米八的人群里也同样鹤立鸡群的壮实大个子。之前老战友把他推荐来的时候,虽然不是保守派,但当了zhè gè 年的兵,他自然有他的原则,不过他也相信那位老战友的眼光,约法三章里就有“如果不行就直接踢出新兵连”这么条。看到档案时,陈国涛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这些年广州军区人才倍出,单单个身高两米是吸引不了少眼球的,相反在shí jì 的军事行动中,过于庞大的身躯反而会成为个人和团队的软肋。 不过此时看到zhè gè 如同巨熊般立在面前的壮实小伙儿,他也会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放在古代,稍加锻炼,这起码是员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将。如今这头南国猛虎来到自己这儿,怎么说今天也要培养个耀眼的新星出来,也好外其它几个驻地的老朋友们好好儿看看,我陈国涛手下也能出这种国宝级的利剑。 想到这里,陈国涛倒是有些兴奋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受罚,直接走了上去。 第六十章 好兵,不是孬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哪怕陈国涛大半辈子泡在军队里见过的新兵形形色色,但是到弓角的面前,他还是会还觉到种无形的压抑。或许别人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仰讲不出个来由,但是侦查兵出身的陈国涛却不可能不清楚,眼前zhè gè 大块头身上散发的是种无形的杀气。这不是古侠小说里描写成能取人首级于百步之外的莫名夸张,但是上过无数次战场杀过人也几次差点儿被人杀的陈国涛却是了解,这种杀气在战场上尤为有用,尤其是单兵作战时,有时候能不能完成任务还留下条命完全就靠口吊在半空的气,气泄了,人就乏了,小命也就丢了。 不过,就算是陈国涛亲自在大块头的面前,zhè gè 身高超过两米的大家伙身上的杀气不减反增,就连已经扛着两杠星的陈狗娃都觉得对视大块头的时候有股背脊发凉的错觉。大块头很喜欢憨憨地笑,但是他的眼神跟他的憨笑绝不匹配,尤其是在看对面的近四十个老兵的时候,如同打量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谁也没有料到,走到李弓角面前的老军长居然二话不说,就狠狠地在他胸口来了拳。可是这拳的结果却大大出乎陈国涛的意料——得笔直的大块头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被生生地震退了两步,那只过了五十岁仍旧可以单手劈五块青砖的拳头竟然也隐隐作疼,陈国涛心里顿时有数了:老战友果然没有说大话。 旁的陈狗娃看得目瞪口呆,老军长手上有重,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到现在老军长手痒了还会偷偷儿地瞒着三大娘让自己陪他练上几手,开始他还dān xīn 会伤着三大爷,所以还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可以到后来他却发现哪怕jiù shì 用了全力,他也不定能在他三大爷手上讨到什么便宜,相反好几次都因为大意而被揍得鼻青脸肿,回了连队还不好意思说是被老人家揍的。旁人都以为老军长只是轻轻挥了拳,但跟老军长有过次交手经验的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拳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让他觉得讶异的是眼前zhè gè 杀气腾腾的大块头居然纹丝不动,老军长倒被自己的力道逼退了两步,这得强壮彪悍的身体才能有这样的抗击打能力? 老军长被逼退的时候,出身武学世家的何栋梁倒是眼睛微微亮,他自然认得出来,这是外家拳练到定境界的biǎo xiàn ,在他们何家,除了那位老泰山北斗外,谁也达不到李班长zhè gè 境界。 “好细娃子,能吃得住我全力击,还逼退我半步,了不得,当真了不得!叫李弓角是不是?”在众兵面前被折了面子的老爷子不怒反喜,由衷地夸道。 可是,让人觉得诧异的是,zhè gè 如同大猩猩般的金刚存在居然理也不理老军长,只是保持着军姿姿势,目视正前方,虎目杀气腾腾。 陈狗娃尴尬地凑上来道:“是我刚刚让他闭嘴的!”陈狗娃有些尴尬,刚刚下达惩罚命令的时候李弓角不服,他便随口说如果再啰嗦就让全连新兵陪着他起受罚,这才让愤愤不平的大块头闭上了嘴巴。 “好了,现在我命令你可以开口了!”老军长也不生气,笑道,“没想到还是个听话的好兵!”能被老军长称为好兵的,十年来好像不超过十个,这十个里头现在级别最低的jiù shì 二星杠的陈狗娃。 可是李云道仍不开口,似乎打定了主意跟老军长犟到底。 陈狗娃的脸上yī zhèn 红白,老军长却不生气,转头对陈狗娃道:“你下的命令,这会儿要解除也得你亲自来喽!没想到细狗娃子你现在带兵倒真有套啦!” 陈狗娃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李弓角,现在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是!报告军长,新兵连排六班班长李弓角!”声音宏亮,苍劲浑厚,杀气不减,老军长被震得耳膜发鼓,面对面着的老兵里头也有刚刚直接个照面就被打服的,这会儿听到这声音,居然有种腿软的冲动。 “嗯!好,李弓角,李弓角,好,好名字,好细娃儿,好兵!”老军长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中间又忍不住停下来打量了李弓角几眼,“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无父无母,只有三个弟弟,还有个云游四海的大师傅。”弓角如实回答,对他来说,十力小喇嘛就跟老二和老三样,都是他的亲弟弟。 “嗯!”陈国涛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何栋梁和马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打架斗殴的事件而生气。“都听好了,我们这是支素有‘南方利剑’之称的光荣部队,每年的军功、奖章、等功二等功,在全军区乃至全国各大军区里面,都是名列前茅的。你们打架,违反纪律,自有军纪处罚,但是我在这里想说的是,你们既然来当兵了,当的还是我陈国涛的兵,就应该成为个yōu xiù 的兵,而不是动不动就跟自己的战友动手,省下些lì qì ,去敌后干掉几个恐怖份子才是真实的能力,跟自家人干架,比娘们儿还不如!我陈国涛带出来的兵,没有个孬兵,说说看,你们是不是孬兵?” “不是!”操场上新老兵异口同时。 “好,不是孬兵就好,好好儿地拿出些男人的气慨,架已经打了,受罚也应该心甘情愿丝不苛,这才是男人!” “是!”士兵们的齐声回答哄亮而威武。 “好,都直了,陈团长罚你们军姿六个小时,现在还有五个小时,能不能保证定像个男人样撑过处罚?” “能!” “好!都不是孬兵!” 老军长是笑着离开的,留下群老兵和三个新兵大眼瞪小眼,各自体会着“不是孬兵”跟“好兵”之间的细微差别。 跟陈狗娃并肩而行的老军长路笑夸道:“细娃儿不错,很不错,jiù shì 身上杀气重了些。我倒是看过他的档案,据说是xiōng dì 三人从小跟着个老喇嘛在喇嘛寺里长大的,按理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杀气才对!” 陈狗娃笑道:“这小子,刚刚瞪我眼,弄得我感觉好像自己是他杀父仇人般。” “这样的好苗子幸好是送到军队里来,如果放在社会上,不单单是误了个好兵这么简单了!狗娃,给老子好好操练这群新兵,适当给zhè gè 不服贴的大个子开开小灶,明年的比武我看就可以让他上!” “三大爷,他能行吗?” “行不行,你就等着瞧吧!哎哟,刚刚那拳打得太不尽兴,狗娃子你要不陪我玩上小会儿?” “哎呀,三大爷,我刚想起,团政委刚刚说是要找我有事,您自己huí qù ,我就不送了!”陈狗娃跑得比兔子还快,显然是被打怕了。 “哎,这狗娃儿子!”陈国涛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直在他身边没有开口说话的警卫员,“东风,刚刚那几个小伙子,觉得怎样?” 不擅言辞的沈东风只道:“具体战斗力要交手才知道,但是……” 陈国涛倒是来了兴趣,沈东风很少说话这么吞吐的。 “但是什么,直说!” “有机会,我想跟那个大个子交交手!” “哦?真的?” “嗯!”沈东风不会撒谎,“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很强。” “好,只要他在这军中,有的是机会!走,今儿心情特别好,去老邓那儿,喝两杯去!” 沈东风点头,开车,他知道,老首长要去跟他那群老朋友炫耀今天发现的块金子了。 第六十一章 小喇嘛上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跟着高胖坐着运玉货车从昆仑山下来的时候,从没有下过山的李云道并没有大的念想。起初也只是盼着能有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十力二人便心满意足。等到了长三角,看到了满眼的灯红酒绿,李云道才发现zhè gè 世界并不是只有昆仑山那口方井,这只跳出井口却仍旧只会用井底视角打量周边事物的大刁民兢兢业业,对城里的诸事诸物怀着七份好奇心的同时也怀着三份敬畏心,机缘巧合下再遇蔡家大菩萨,便云里雾里地被带入了个全新的世界,直到搬到秦家别墅内,李云道才发现,原先以为自己已经跳出井底,却没有想到只是从口井跳到了另口大的井,始终在井底观天。很冲动地的北上后,这只以为自己到井口的癞蛤蟆又黯然发现天外其实还有天的残酷现实。 切都来得很快,快得足以冲击个人用二十五年时间基奠和积累形成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走下昆仑,不想连累兄长的因素占了起码九成,至于“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类豪言壮语似乎也只适合待在那些泛黄的书墨香中。 可是,人便是这样,有了就想再有,再有了就想有,有了想有好。纵使是禽兽,也有生存的权利,何况是人? “物竞天择,成王败寇。” 这是从北京飞回苏州的飞机上,李大刁民写在纸片上的句话。谁也不知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zhè gè 躲在昆仑山上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青年心中,已经埋下了粒种子,众人不经意间浇水施肥。是成长中夭折还是终成参天巨树,现在谁也不会关心zhè gè 问题。正是因为有了这粒种子,才会出现李云道mò rèn 随老爷子安排为踏入灰色地带作zhǔn bèi 的那幕。 不过哪怕有了老爷子有意无意的承诺,有了黄梅花似有似无的支持,李云道都不会觉得自己真是已经跳出井外,步升天了。带着身滔天怨气下山李大刁民还是小心翼翼地循着那句“厚积薄发”,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排除老爷子的那句话,他还是那个穿着地摊货蹲在墙角就跟普通民工没太大差别的昆仑大刁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云道读了那么书,自然不可能不明白zhè gè 道理。在zhè gè 社会中生存,器者,首先是个人的才学道德修养,与之并立而非其次的,则是人脉资源。李云道自然知道自己的短板在何处。 目前来看,活了二十五年他认识的所有人加在起,用毛笔写也写不满张a4纸。对于李云道来说,最大的资源jiù shì 两个可以堪称boss和bug级别的哥哥,但是就这两个最大的依靠也是李云道最不想动用和依赖的资源——两个才华横溢的哥哥被自己拖累了二十五年,现在哪怕再拖分钟李云道都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再则jiù shì 秦家,秦孤鹤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虽然这里面有蔡家女人的因素含杂于其中,但是秦孤鹤这边的资源也是李云道现在想动都动不了的,至少现在来说,李云道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在老爷子这边有新的突破口,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是凡事欲速则不达,尤其是李云道即将要介入的是个介于白色与黑色之间的灰色地带,这里面的玄机奥秘也不是普通人三两天就可以参悟得出来的,哪怕是胸有沟壑的李大刁民也不能指望着口就吃下个胖子。老爷子在灰色地带里如鱼得水那是有几十年的特殊战线经验打底子,黑白两道的丰富资源就连儒魔蔡修戈也不敢说能望其项背,个初出茅庐的大刁民冒冒失失地就闯进来,最后能得道成佛修炼成方巨枭的机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至于薄家xiōng dì 和王姓中年大叔那边,李云道也不想过地去麻烦他们,他欠下个人情,以后很可能在某个特殊的时段将弓角和徽猷陷入被动,已经连累了两个哥哥二十五年,他不想再次成为拖油瓶,不管是从亲情的角度还是从自尊心的角度,都不会允许。 至于像蔡修戈、阮钰、谢嫣然这类只是有过面之缘的人物,李云道是清楚自己此刻就算是踮着脚尖也达不到跟人家平等对话的层面。 书房的书桌上还真出现过李云道写下的张纸,不过不是普通a4,而是张早就过期的《苏州日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不少人的名字,从北京回来以后,李云道又添了几个人,随便对着张报纸发了几个小时的呆,再接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老爷子直没有过问十力的真正身份,只在李云道初入秦家门的时候问要不要送小家伙去正规的学校接受教育,以老爷子在苏州的人脉guān xì ,随随便便塞个学生进去,甚至可能根本不需要老爷子亲自出面。关于十力的教育问题李云道不敢乱应承,只是说问问小家伙自己的意见,从北京回来后,李云道似乎越来越忙,像以前那样起练字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佛息灵气同样浩瀚的小家伙自己居然zhǔ dòng 提出要去正规的学校看看。老爷子般轻易不见客,李云道也只是在跟黄梅花学拳的时候提了提,第二天早,黄梅花就亲自带着小家伙去了学校,直接读初。不过李云道按照双胞胎的水平来测量的话,十力现在基本可以直升高了,甚至可能读高二都没有太大问题。至于要不要在这红尘世俗间惊世骇俗把,李云道不会过问,在某些方面,读破万卷经书的十力比李云道看得开。 换下身喇嘛服穿上普通童装的十力看上去又了几份灵气,衣服是大小双贡献给“小师父”的,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据小双说xiōng dì 俩的那位极品母亲每年都要从国外寄几大箱衣服回来,适合十力的就起码有三四箱,都放在地下室的储藏间里。 十力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跟李云道分开过天,哪怕下山后李云道在工地上搬砖送瓦,他也会蹲在离李云道不远的地方,边看着边念经。现在突然让他去上学,就连李云道也觉得稍稍有些不太适应。也难怪小家伙被黄梅花领走的时候步三回头,秀目噙泪,就差直接嚎啕大哭了。 十力去的学校跟大小双是同所学校,当天晚上三人同被黄梅花接回来,进家门,大小双便雀跃无比地跑到李云道跟前来报喜:十力暂露头角就在他们学校鸣惊人,几个初三老师联手出的考题,除了英文和语文颇有争议外,小家伙基本以满分通过,据双胞胎打听回来的消息称,这里头居然还涉及到少量初三学生都会觉得棘手的考题。十力不懂英文,主要是因为李云道自己现在也是个半吊子,自然不敢贸然去教十力,免得有误人子弟之嫌。而语文却是最俱争议的门功课,前面的什么拼音什么造句小家伙概弄不清楚,但是洋洋洒洒篇文言体的作文,连初三语文教研组的老泰山也自叹不如,如果不是因为要带毕业班,这位直接享受国务院津贴的特级语文教师恨不得直接去教小家伙所在的那个班,就这样,老教师还是把自己的门生,也jiù shì 小喇嘛现在zhè gè 班的语文老师,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找来好好地聊了聊关于教育特殊人材的问题。 十力的鸣惊人完全在李云道的意料之内,如果十力没引起别人的注意,相反会让他觉得惊奇,按照智商和情商的角度来看,小喇嘛绝对是那种级别最高型的,如果生在普通人生,好好儿培养,没准儿小小年轻已经捧回了堆奥林匹克金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喇嘛的刺激,还是李云道的威胁真的起了作用,大小双居然反常态地开始全身心投入即将来到的期中考试备考中了,跑到书房来问问题的次数日益增,这时候李云道自然也乐为人师,最后觉是双胞胎跑来跑去太麻烦,干脆搬了张椅子坐到双胞胎的房间里,边看中学英文教材边指导大小双的功课。zhè gè 时候,十力也会搬张椅子当桌子,席地盘腿而坐,用他的话来说jiù shì ,只有坐在云道哥身边,才能看得下去那些如同蝌蚪般的“天文”。(很少跟大家开口求鲜花,不过觉得还是有必要提提,大家来踩踩的时候,别忘了先收藏,有空呢,再送几朵花,也算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这本书。没指望靠书赚钱,但是还是要有人支持才行!还有jiù shì ,大家可以跟我交流交流情节,书评区关于情节的讨论,羽少概都会回复的!) 第六十二章 初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如既往地看着大小双和十力起上车,只是今天的司机不是黄梅花,而是之前也在秦家出现过几次的小伙子,叫周树人,不过形象跟传说中同姓同名的大文豪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在李云道见过的所有人中,论强壮程度,除了变态boss级的弓角,估计也只有zhè gè 与李云道几乎同龄的小伙子可以堪称惊为天人了。不过小伙子为人倒是憨厚,听双胞胎说应该是黄梅花弟子类型的人物。想来黄梅花身霸道功夫,也不会真的就这么带进棺材。 每个月,黄梅花都会消失那么几天,每当黄梅花消失,脸老实mó yàng 的周树人就会出现在秦家,顶上黄梅花的wèi zhì 。李云道跟他有过几次点头之交,小伙子每次都是hē hē 地笑,挠头,也不说话,等李云道zhǔ dòng 跟他打招呼时,小伙子居然还会脸红。特别是在这栋别墅里碰到凤凰的时候,周树人的红脸足以堪比夏日的番茄。 等周树人前脚刚开车离开,黄梅花就出现了。 进门后,黄梅花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跟我道去办点事!” 李云道点头:“要zhǔn bèi 啥不?” 黄梅花看了眼李云道,还是那身从小到脚的地摊货外加黑步鞋,摇了摇头:“这样就行,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儿,弄脏了就换身,也不算心疼。”黄梅花倒是真地对李云道挺了解,知道大刁民会因为几块钱而心疼得龇牙咧嘴,所以提前打了预防针。 李云道“嗯”了声:“那走吧!” 正在收拾早餐碗筷的凤凰目送李云道跟着黄梅花离开,zhè gè 喜欢佝偻着腰身坐在地板上发呆的男人跟之前出现在这栋别墅中的任何个家教都不样,他就像个解不开的灰色迷团,学理工科的凤凰很好奇,很想揭开面纱好好儿探究番,想到能揭开谜底,凤凰就如同数据库成功建模般欢欣雀跃。 黄梅花开车不快,般市区道路时速绝不超过四十,高架上不会超过六十,属于稳稳当当中规中矩的类型,如他的沉稳性格。今天黄梅花开的是辆从没在小区露过脸的广本雅阁,李云道坐在副驾wèi zhì ,车子出城就上了环城高架,路向北。李云道看着窗外,眼神坚定。 “不问问去办什么事?”黄梅花倒是先开口了,很难得。在这样个性子比他还耐得住的年轻人面前,黄梅花觉得自己跟着老爷子磨了几十年的耐性好像都给狗吃了。或者说,不喜欢开口的他,难得能看中几个看得顺眼还算信任的人。 “有必要吗?”李云道笑了笑,反问,“不管好事儿坏事儿,肯定是今儿定要办成的事儿,如果你想让我提前知道,肯定早就说了,所以现在知不知道,无所谓!”李云道自然清楚黄梅花会大清早就把他拉出来是得了老爷子的授意,以他现在跟黄梅花的guān xì ,虽然有授拳之宜,但还不足以掏心掏肺。 黄梅花也难得地笑了笑,不再开口,聪明人跟聪明人在起,jiù shì 这点儿,不用费口舌,大家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路向北开了近二十分钟,下了高架后又是近二十分钟的车程,道路渐窄,两旁的建筑也似乎倒退了两个十年,应该是还没有开发的乡下厂房集中区。 车子在处小路口停下,黄梅花示意李云道跟上,步行了大约五分钟后,才柳暗花明的看到处浅水码头,在有水乡之称的江南这样的水道并不少见。穿着凉鞋短裤的年轻汉子似乎早就候在小船上,黄梅花身手敏捷地跳上船,李云道没那么好的身手,但下去的速度也不慢,三人都没有说话。船居然还是这年头相当少见的划桨乌篷,十分钟的水路后,又到了处码头,黄梅花冲那年轻汉子点了点头,那汉子居然gāo xìng得脸上涨成通红,显然能受到黄叔的点头认可,今后在道上混的时候又有了笔新的谈资了。 这回路没有那么扑朔迷离了,上了岸jiù shì 处货仓,门口还着两个抽烟的男人,见到黄梅花出现,顿时把手上刚抽了半的烟掐灭:“黄叔,人在里面了。”说完,又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李云道,似乎很好奇zhè gè 跟在黄梅花身后出现的“民工”到底是何身份。 黄梅花点了点头:“说了没?” “没!这小子嘴硬得很,估计不来点儿狠招撬不开他的嘴巴,刚刚抽得我手都麻了!”个子矮瘦的男人揉了柔肩膀,似乎是在解释两人为何不在里面而在外面,不过口的吴侬软语说出来却是硬生生没了杀气。 “嗯,在外面看着,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说完,黄梅花带着李云道进了货仓。空荡荡的货仓破旧不堪,面积却相当大,走进来,李云道就听到有人痛苦呻吟,搁在在空洞的货仓里,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走了会儿,李云道终于看到发出声音的主人,个高大的胖子,被反绑在货仓的铁柱上。绑他的不是普通绳索,而是大船上才会用的铁链,有婴儿手臂粗细,单重量就足己经让人咋舌。看样子,刚刚门口的男人没有说谎,胖子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这卖相乍看倒有些血淋淋的恐怖。 胖子进入视线后,黄梅花直在观察李云道,从开始到此刻,李云道脸上没有丝表情变化,甚至连普通人应该有的同情、恶心都没有看到,眼神透出来的,始终是冰冷的光芒。 胖子似乎意识到有人出现仓库,努力睁开被血淋糊了的红肿双眼,勉强道:“龟孙子,知道老子是谁吗?你谁动老子,明儿就有人灭了你全家!老子是祝青山,你知道老子是谁罩的吗?秦爷,秦爷你们知道吗?龟孙子,放了老子,老子还会给你们条生活……” 黄梅花却冷冷道:“祝老大倒还是如既往的大威风啊!” 胖子听到黄梅花的声音,顿时全身个激灵,刚刚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吓得全部睁开,发现来人真的是黄梅花后,这才知道今天的场面是遭了谁的设计,不过胖子似乎还想再搏搏:“黄叔,这是干嘛?都是自家的xiōng dì 呀!” “哦?这时候你说是自己家xiōng dì 了,你把小猫和跳蚤骗到云南边境上去黑吃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大家是xiōng dì ?你把金三角的货运到苏州来偷偷出时,有没有想过秦爷的话?你个二庇杆子,真以为我们都傻了,全世界就你个聪明人不成?” 胖子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些恶行早就落在了黄梅花的手中,吓得全身发颤,没等黄梅花话说完,就哆嗦着嚎啕大哭起来:“黄叔,黄叔,我也是被逼的呀!” “那就说,谁逼的,咱们周边还有谁都上了别家的船?你可别想诓我,有些事你知道的,老爷子里心里的那面镜子,亮着呢!” “我不能说,说了我必死无疑!”胖子倒是聪明。 黄梅花没有理他,反过来对着李云道说:“从他嘴里掏出dá àn ,越详尽越好,我抽枝烟,估计你这边要久?” 李云道死死盯着哀嚎的胖子,头也不回道:“半个钟头就差不了。” 黄梅花愣了愣,但是没有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对他来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对某人来说,段路,刚刚迈出了小半步。 第六十三章 投名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难得,今儿第二,我新给力,大家的红票也顺便威武回吧!) 黄梅花边出门边从口袋里掏出包已经抽了大半的烟,走出门时看到门口放风的两人正警惕地看着四周,显然两人对黄梅花吩咐的事情很是上心,丝毫不敢怠慢。黄梅花递给两人人枝烟,不算贵气的“红南京”,江苏这片儿不少好烟人士都喜欢,黄梅花似乎也不例外。接过烟的两人都乐得屁颠屁颠,根本舍不得lì kè 就抽,要知道,放在江浙沪带的道上,能抽黄梅花口袋里烟的人真的不。 跟黄梅花认识的黑瘦小个子叫皮缘,外号叫小皮,在苏州道上也算是号不大不小的人物,但搁在黄梅花面前,连喽啰都算不上。也是因为这次要处理的人比较敏感,不适合用自己人,黄梅花这才起用了眼前zhè gè 在圈子里算是口碑不错的小伙子,也算是正式把他拉进秦爷的势力的范围。 小皮眼力价儿不错,接过烟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帮黄梅花点上,随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盒,3字头的软中华,将那枝价钱不过块钱的红南京如同圣物般放进烟盒,然后才拿出自己的烟,甩给身边同样黑瘦却年轻的小伙子枝。 黄梅花见怪不怪,在他面前有这种biǎo xiàn 的也不是个两个,只是自顾自抽烟,看着不远处的河帮码头,若有所思。 “黄叔,刚才那位……”虽然小皮知道办这种事情,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但是皮缘身边的小伙子似乎嫩了些,黄梅花递了枝烟后是有种腾云驾雾的错觉了。 小皮连忙道:“黄叔,这是我表弟,弟兄们都叫他‘阎王’,在少林寺山下的武校练过些日子,懂点拳脚,绝对可靠。”皮缘忍着背后的身冷汗,连忙解释道,“黄叔,您放心,他绝对不敢出去乱说的。” 黄梅花点了点头,不看两人,也不解释,仍旧抽烟。绰号“阎王”的王波倒是脸尴尬地在边,如果不是小皮个劲儿跟他使眼色让他闭嘴,估计他还要jì xù 问下去。 抽完枝烟,黄梅花蹲下把烟头小心地完全掐灭,这才看了背后的铁门眼,道:“秦爷相中的干儿子!” 王波面露不解,皮缘却是脸恍然,忍不住想透过门缝再看看里面那个打扮像民工的样的年轻人。秦爷的干儿子!皮缘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哪能不知道这话的言外之意?再看向那道铁门的时候,皮缘的眼中又了几份敬畏。 “我们该怎么称呼那位?” “怎么称呼啊?他叫李云道,年纪不比你大,在家排行老三,你喊老三,或者直接喊名字都行!” 皮缘点头,心里大致有数了。 刚刚抽完枝,皮缘眼疾手快地迅速递上枝,3字头的软中华,黄梅花却笑着摇了摇头:“中华口感太软,不得劲儿,还得我zhè gè 才勉强可以。”皮缘哪里知道黄梅花最好的是大西北烟农自家烤出的大旱烟,软中华的疲软口感对黄梅花这种重口味的大叔来说,完全是如同隔靴搔痒。不过,虽然不抽,黄梅花却还是将皮缘手上的大半包软中华都拿了过来,扔给他们人枝后就将烟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皮缘自然不会傻到真以为黄梅花贪他这点儿小便宜,真要贪,皮缘也只有乐的份儿。被黄梅花占便宜,在道上说出去都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仓库很大,却从始至终都没发出丁点儿声音,等黄梅花抽完小半包烟脚下圈烟头的时候,铁门终于被人拉开。 面无表情的李云道平静地走了出来了,递给黄梅花张残杂着汗渍和血渍的皱纸,上面赫然是串人名:“应该已经掏空了!” 半个钟头。分不,分不少。 黄梅花接过纸条,大致看了眼,回头冲皮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皮缘会意,正要带王波进去将那胖子就地正*法,却听到李云道突然开口:“己经死了,处理下就可以了。” 皮缘微微愣,转头看向黄梅花,显然不知道这种事情如何处理。 脸满意表情的黄梅花道:“按老三的意思办!” 擦屁*股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黄梅花这种boss级的人物亲自动手。 奇怪的是黄梅花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带着李云道直接登上那艘乌篷船离开。仍旧是水路,然后步行,再上车。车已经不是刚刚开来的那辆广本雅阁,不知道被谁换成了辆丰田越野。 路bsp;mò 。 等车开上高架的时候,李云道才轻声道:“叔,有烟不?” 黄梅花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从皮缘那儿拿来的半包中华,连同打火机起递给李云道。 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李云道右手直放在口袋里,这会儿终于伸出来接烟,微微颤抖着的手几乎抓不住东西,等火辣辣的滋味冲入肺中,这才稍稍抑制住胃部的翻江倒海。 “还不错,比我当初强,当年我吐了三天,半个月吃不下东西!”黄梅花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转过头看了李云道眼,“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下手,老爷子的眼光比我准!” 又口火辣的滋味入肺,世界仿佛开始旋转,应该不是经常抽烟的人才会出现的烟醉现象,正好可以麻痹现在的神经。 过了好会儿,李云道才苦笑道:“从斤把的山跳到几百斤的熊瞎子,扒皮开膛我从来没手软过。可是人跟畜生能样吗?大师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知道我今儿拿起了屠刀,啥时候才能放下。这辈子,估计达不到大师父说的那种立地成佛的境界了。” 黄梅花叹了口气:“拿起来容易,想放下比登天还难!” 李云道脑中突然闪现佛息浩瀚的十力嘉措的身影。 十力说,云道哥,杀人真的不好。 可杀都杀了,好与不好,现在己经没有区别了。 良久,李云道才喃喃道:“既然拿起了,我就没有想过放下。” 黄梅花点了点头。 这是他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李云道既然铁了心要走这条不归路,没有理由不照着规矩来。 投名状。 首战告捷。 第六十四章 经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的手指很修长,尽管掌心还留着在山上采玉时磨砺出来的老茧,但到了江南以后这双原本就修长白皙的手越发白嫩。似乎是刚刚握拳太过用力,此时夹着烟的右手指节发白。半包烟瞬间消耗殆尽,右手也终于从颤抖中huī fù 平静,此时车已经回到了市区。 进了小区下了车,推门进别墅的时候,李云道却愕然发现又重新换上深红色喇嘛袍的十力嘉措盘腿坐在别墅的小院中央,神情肃然。见李云道进门,十力睁开眼睛,但口中的经文却不曾停下。李云道穿着领口磨皱的白色老头衫,条价格绝不会超过十块钱的地摊货大短裤,赤脚穿着双黑色的布鞋,就这样如同进城民工般地在原先可能八辈子都靠不着边的天价别墅门口,木然看着席地而坐的十力嘉措。 谁也听不懂十力口中如同天书般的梵文经书。 李云道着,看着,听着,十力坐着,念着,想着。如在昆仑山那座说不出来历的喇嘛寺中,大师父对着泡在药桶中的李云道诵遍梵经,洗脱前世种种罪孽。 许久,十力口中的乞叉底蘖沙超度梵经才缓缓告段落,起身,行至李云道跟前,轻轻执行那只掌心满是老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云道哥,这世间魑魅魍魉数不清杀不尽,怎么办?” 李云道蹲下身子,将十力搂入怀中,没有来得及剃干净的胡渣轻轻摩娑着十力的额头,直到看到身浩淼佛息的十力,李云道找到了内心的清凉如水,良久才叹道:“人啊,跟山跳跟熊瞎子能有大的区别?倒下来也就百把斤的重量,顶不上头牦牛的四分之,这世道直在变,可不变的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十力怪云道哥吗?” 依偎在李云道怀里的十力微微摇头,眨动的灵气双眼中满是忧伤:“哥,哪天如果你累了,我们就huí qù ,好吗?” 李云道点头。可是旦拿起屠刀,就算不大杀四方,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说放下就放下? “原来你真回家了!”李云道身后突然响起双胞胎的声音。下了第节课,两个小王八蛋本来想去将十力班上的美女班主任好好儿调戏番,却发现十力早就已经离开。两位苏城恶少lì kè 二话不说,扔下裙角刚被掀起小半的美女老师便再次上演了回爬墙逃学的勾当,估计之前也没有少谱写*干架的英雄事迹,然后打车路飞奔回家,等进了门发现十力在家,这才双双定心。 “我说……我说……小……小师父,不带你这样的,走了……也……也不说打声招呼的哇,好歹你也跟我和小九九说声啊,你要出事了,爷爷和老师揍烂我和小九九的屁股不可。”进了小区后就跳飞奔,大双这会儿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小喇嘛躲在李云道怀里,红着小脸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小双围着李云道转了圈,目光迟疑不定,口中啧啧有声:“不对哇,不对不对,你今儿感觉不太对呀!”不能不说小双的眼力非常了得,他已经很够感觉得出来李云道身上气场的种变化,尤其是眼神,如果说之前李云道的眼睛总是平静如水,而此刻李云道的眼神便如同千年寒冰——这种亡命之徒特有的血腥,才屁大的双胞胎自然读不出来。 “小师父,你哥怎么了?”进客厅的时候大双拉住小喇嘛,轻声问道,“他今儿从头到脚都不太对劲。” 十力看了眼李云道略显佝偻的背景,轻声道:“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 大双可劲儿点头,发现有八卦,小双也lì kè 凑了上来,只有李云道径自人回二楼书房。 “我哥……”小喇嘛神神秘秘。 双胞胎紧张地将小nǎo dài 凑了上来。 “我哥啊,唉,不说也罢!”十力脸忧伤,小大人mó yàng 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踏着李云道的脚印直接上了二楼,留下被吊起胃口的两个小王八蛋面面相觑脸郁闷。 上了二楼后的李云道难得从书架上抽出本《金刚经》,台湾花莲出的繁体中文本,谁也不知道为何这里会出现本《金刚经》,以往老喇嘛在寺里念的时候,李云道总喜欢gù yì 作对似乎的研读那套普通人视为天特的道家经典,可是今天大刁民居然zhǔ dòng 拿出了《金刚经》,就跟着走进来的小喇嘛都脸惊奇。 只是翻了几页,扫了眼序章和目录后,李云道便合上书册。依着书桌椅子席地而坐的十力嘉措抬头仰望,眼神无辜。 “杀都杀了,念再的经也是屁用!”李云道喃喃自语,“倒不若就下地狱,也正好下去看看那白眼儿狼的心肝到底是用什么墨汗儿浸黑的!” 十力脸委屈道:“云道哥,我帮你念!” “念个屁!走,出去转转!”李云道将手中的《金刚经》甩到边,抱起小喇嘛就走。 逃学的两个小王八蛋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反正这会儿也不可能回学校了,还不如跟着这大小出去转转。 出了小区后走了好段才有公交台,李云道本以为两个小混蛋会嚷嚷着打车,却没想到听说坐公交,双胞胎乐得跟中了彩票似的,就差没相互拥抱着满地打滚了。 过了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车很空,上了车后的两胞胎脸新奇,这儿摸摸,那儿也看看,似乎真没有坐过这种平民交通工具。 “哥,公交车挺好的呀,为什么爷爷不让我们坐?”坐在车窗边贴着车窗看风景的小双靠在前面的椅背上,脸停不下来的兴奋。 大双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可能是爷爷觉得公交车太慢了吧!” 从上车到下车,再转乘,双胞胎没问过目的地是哪儿,如果不是李云道在,两个小混蛋被人卖了估计还乐呵着呢。 等到双胞胎回过神的时候,这才发现,眼前的黄灰相间的建筑赫然是苏州古城外赫赫有名的寒山寺。 姑苏城外寒山寺。 第六十五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姑苏城外寒山寺。 身地摊货的李云道带三个孩子在寺门口时,恰逢寺内绵长的铜钟声缓缓响起。李云道凝视着门楼上铁划银勾的“寒山”二字许久,才低头对十力道:“看上去比我们那个破庙要壮观了!”悠悠的钟声如同梵音,似乎有种平静心情洗涤灵魂的特殊作用,李云道心中的那丝阴暗终于如同见到阳光的角落,虽仍旧苔痕斑斓,但足以清新明媚。 小喇嘛却不以为然地哼了哼,眨眼看着寺门口的几个年轻和尚:“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十力对昆仑山上的喇嘛寺还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就这样,小家伙还是得承认,眼前这座占地足有百来个喇嘛寺大的千年古刹的确称得上宏伟,算生在以小家碧玉见长的水乡姑苏,但气势磅礴。 “进不进?”李云道问十力,老远看到了门票价格,让路兴冲冲而来的李大刁民微微咋舌。 十力面露迟疑,仰起天真的面容,小小眉头轻轻皱起:“算了吧,很贵哎,在山上够吃个月了,四张票,起码够吃三个月。” “咋连门票也这么贵哩?”李云道;地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岂有不进去之理?况且,临下山时,大师父也吩咐过,要你尽量各地的寺庙里走走看看,对你修佛有好处!” 十力点了点头:“可还是太贵了!” “看,这是什么!”四张门票突然出现在小喇嘛的面前,小双冲李云道做了个鬼脸,拉着十力就往寺门口走,“走吧,在这儿看能看出个鸟来?” 小双拉着十力,大双则跟李云道并排而行。 “你们不嫌无聊?”李云道问大双。 “过会儿我们还坐公交车huí qù 吗?”大双答非所问。 李云道点头:“我可打不起车。” 大双开心道:“那就好,我和小九九都是第次坐公交车哎,师父,要不待会儿我们绕着坐?转几趟车,行不?” 李云道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师父”而不再是“大刁民”或者“喂”,这其中的细微不同,或许只有此刻在寒山与拾得和尚面像面前的李云道才能体味二。 “知道这两人是谁吗?”进了寺门后,小双和十力就不见了踪影,大双倒是直跟在李云道身后。 大双看了眼供奉台上的铭文,道:“这寒山与拾得。” “知道这座大雄宝殿跟别的什么不同吗?” 大双摇头。 李云道凝视着石刻画像,道:“般寺庙大雄宝殿的佛像后方供奉的都是望海观音,而这里却是这两人。世间传闻,寒山与拾得是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的化身,知道他们俩有句很经典对话吗?” 大双再次摇头。 李云道看了眼突然出现在大双背后的小双,又转向两尊佛像:“有天,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你们猜猜拾得怎么回答的?” 小双笑道:“谁要真这样对我们,老爷子定会扒了他的皮!” 李云道笑了笑,也没有接小双的话,jì xù 讲道:“拾得回答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待上几年,你且看他’。”说完,李云道笑了笑往前走去。 寒山寺其实很大,但是对外开放的部分却不算,李云道路看,路想,似乎只有在这香火缭绕的千年古寺中,才能用久违的清凉正气抚去心头的阴霾。 等快要转到藏经阁的时候,个年约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和尚迎了上来来:”施主,住持让我来通知您声,己经到了午膳时间,寺里zhǔn bèi 了素宴招待四位上宾。“ 李云道愣了愣,随即想到进了寺门就消失不见的十力,当下释然,让小和尚带路。大双似乎还直在思考李云道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小双却是没心没肺地跟在小和尚身后,先是问现在和尚是不是像外面说的那样都能荤的,再说寺里有少和尚娶了老婆生了娃,幸好小和尚的修养很到位,能回答的尽量圆满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微笑不语。 又在诺大的寺院里走了小半圈,小和尚才将李云道和双胞胎带到了处僻静幽雅的小院,刚踏入院子,就听到个苍老的声音和十力稚嫩的声音。 问答,恰到好处。 问:世间是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答: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因果循环乃宇宙之常理。 问:如果得睿智? 答:体味六道轮回,方能参悟生命真理。 问:世间为何诸遗憾? 答:花婆娑,岁枯荣,遗憾也是生命的个过程,没有遗憾,生命就有缺陷。 …… 在院子里的小和尚听得入迷,大小双却是云里雾里,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zhè gè 武力值堪称变态的小家伙不尽比他们能打,学习还比他们好,还懂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李云道却是仔仔细细地听着,有老者问十力答,也有十力问老者答,打禅机到如此程度,在当今zhè gè 浮躁的社会也实在少见。”戒力,请施主们都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和尚这才连忙领着李云道等人进了正厅。 厅里的装饰很简单,不过仍旧少不了姑苏古城特色的古色古香韵味。个面容慈善的精瘦老和尚跟和十力道坐在八仙桌的两侧。”云道哥!“十力看见李云道,连忙起身,冲到李云道面前,回头指老和尚,“云道哥,他是大师父的朋友!”估计在大门口李云道说寒山寺比喇嘛庙壮观时,小家伙就存了个心眼想来跟这里的大和尚斗斗佛法,却没想斗出个熟人来了。 “不敢不敢!如果按辈份算,我还要喊十力上师声‘师叔’,我也只是在年轻的时候,随师祖云游四海时有幸睹传说中的大师风采,连我师祖都不敢敢圣师平辈相交,我zhè gè 当徒孙的怎么敢?” 李云道却是笑了笑:“大师也不必过谦,大师父现在也不在这儿,十力也还是个孩子,还需要您指点,我们毕竟还是晚辈!” 净空和尚摇了摇头:“佛缘的事情,可是达者为先的!”不过,老和尚说完话后,却是迟疑地看了李云道两眼,才悠悠道,“施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但说无妨。”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云道笑道:“这世间邪魔歪道太,所以连佛家也要有护法吠陀,哪有放下屠刀说!”李云道打了个hā hā,不再jì xù zhè gè 话题,“大师,听说您这儿的素宴是姑苏绝,今儿我们就打扰了!” 净空老和尚见李云道不想再jì xù zhè gè 话题,也只是坦然地笑了笑,冲在边的年轻和尚点了点头,年轻和尚会意,转身出去zhǔn bèi 上素宴。 顿饭吃得不温不火,不过却是苦了两胞胎这两个食肉动物,等离开寒山寺的时候,向深居简出的净空法师居然破天荒地将行四人送至寺院出口,惹得寺里的大小和尚面面相觑。 通过寺前的桥口时,与个年轻女子擦肩而过。 朵盛开的妖艳牡丹如同毒蛇般盘旋在年轻女子的颈间,异常刺目。 阮家女人。 阮钰。 第六十六章 女王威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妖艳牡丹,绿叶簇拥,盘旋在白皙的颈部,在黄墙青瓦佛音缭绕的千年古刹前,尤显得诡异。 佛云,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修得今生次回眸。 那么,擦肩而过又被部破旧到堪称古董级别的诺基亚手机砸中nǎo dài ,这需要前世造下少孽缘? 仍旧是那只砸不烂、摔不坏的古董级诺基亚,据说有过泡到西湖水中晾晾干仍旧照用不误的光辉战绩,砸中某位大刁民的后脑勺后又悍然落地,连漆都没有掉块。颈部妖艳牡丹纹身的年轻女子仍旧吊带衫、迷彩超短裤,露出两条白嫩到可以让无数牲口竞相折腰的修长美腿,弯腰捡手机时丝毫不在意那曲折流畅的脑部曲线能让少异性流尽鼻血。 阮家女人捡起手机,李云道的口水应声滑落——nn的,果真是远看成岭侧成峰,没想到,换个角度就能有此巨大规模。 “怎么了大刁民,眼馋姐的火爆身段了?想不想再看看?”捡起手机离李云道步之遥的倾城绝色面容上居然突然露出破天荒的妩媚,媚眼如丝,丝丝入神。 李云道lì kè 眼观鼻鼻观心,就差没有用《船若波罗密心经》来洗涤这颗刚刚被佛意净化过的脆弱小心灵了,可是眼前的红颜祸水似乎得理不饶人般,冷不丁地又gù yì 作出个足以让任何岛国**都黯然失色的诱惑姿势,这回李云道不念经都不行了。 huī fù 脸揶揄的时候,阮大小姐居然没心没肺地低声问:“怎么样,跟你们家夭夭比,是不是姐的身材能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热血沸腾?” 这是哪儿跟哪儿?尽管李云道也承认不止次在脑中意淫蔡家女人,可是蔡桃夭身上本就没有太的烟火气息,就算李大刁民想琢磨琢磨人家的身材,也会因为那对似乎可以看破切的眸子戛然而止。可是眼前的阮钰不样,个性也似乎相差十万八千里,至少来说,蔡家女人绝对不会在个不算很熟的男人面前,像眼前这位张牙舞爪的大妖孽般骚首弄姿。 见李云道脸讳莫如深,阮钰古怪地笑了笑:“好吧,姐就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饶了你这回!哼,别的男人要是敢说个不字,姐不扒了他的裤子弹爆他的鸡蛋,姐就不配姓阮。” 李云道苦笑不语,旁的双胞胎对这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牡丹仙子也是敬而远之,虽然因为恋姐情结有忍不住想上来揩油的冲动,但是想到这女人无比彪悍的气场,两个小王八蛋jiù shì 有再大的胆子也只得偃旗息鼓。 “想不想知道你走了以后,北京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不?”阮钰脸神秘,白嫩颈部晃动着的妖艳牡丹纹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李云道微微皱了皱眉。北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近来压在李云道心头的块大石头。虽然就算他不出现,蔡贤豪也会亲自现身搅了当天的婚礼,只是冲突应该不会如此剧烈,但是如果真由蔡贤豪出面,蔡、蒋两家的矛盾可以说是完全公开化和白热化了,在现在zhè gè 改朝换代的节骨眼上,公开的矛盾对两家来说都没有半毛钱好处。李云道的出现是着谁也料想不到的变数,矛盾在他与蒋家之间展开,总比蔡、蒋两家直接对掐强得,从北京回来的路上,李云道就已经想通了这点,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蔡家那位老泰山的着暗棋,当棋子儿的感觉可不太好,至少在正面对上蒋青天的两大保镖时这种差点儿被人废成太监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也是为何李云道回到苏州后,关心北京的动态,却吝于打个电话发条短信的重要原因。况且,他根本不知道蔡家女人是怎么想的,那位高高在上的蔡家大菩萨是不是也只是把他当作了着可以lì yòng的棋子呢?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不想我就走了!”阮钰果然转身就走,边哼着“啷个哩儿啷”的奇怪曲调边向寺院大院走去。 李云道看着阮钰的背影。背影同样很具有视觉冲击力,很婀娜,很窈窕,不然《诗经》里就不会有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了,只是李云道此刻的心思完全被引向了北京,在心中分析着种种可能,时间也忘记了喊住阮家那位来去yī zhèn 风的大小姐。等到阮钰买了票进了寺门,李大刁民这才顿然想起错失良机。 三个小朋友在阮家大小姐出现后直躲得远远的,用十力的话来说便是“这位女施主己经修炼到连佛门中人的慧根都能轻易抹杀的妖孽境界”,双胞胎方面是因为被女王气场所撼,另方面是从黄梅花那儿旁敲侧击来的些小段子,显然觉得自己跟这位女王姐姐不算是个位面上的共同体,所以三个小朋友唯能做的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这点让李云道很想不通,小喇嘛对不沾半点儿烟火气息的蔡桃夭倒是亲热得很,对身红尘妖精气息入世到不能再入世的阮钰居然保持距离,难道这jiù shì 传说中的正邪不两立? 李云道心事重重地走到三个小朋友眼前,却发现三个小朋友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他身后,刚想转身看个究竟,“啪”,又是那个堪称小强级别怎么摔都摔不死的诺基亚老董。 “你……”连着被戏弄两次,就处真是佛也有火了,李云道怒极转身时,却看到了张委屈无比的精致小脸,跟刚刚身女王气息的阮家大小姐判若两人。 “我说你zhè gè 人有没有点男人气度?人家是女生哎,你怎么就真不喊人家回头了?”女王脸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憋屈,顺带着连那白嫩颈间的妖色牡丹也似乎在zhè gè 瞬间变得柔弱易残。 这回轮到李云道脸郁闷,连着被人用“小砖头”砸了两次nǎo dài ,还不带让他发火的,这什么世道。李云道脸上仍旧阴云密布,三秒钟后,眼前倾国倾城的脸蛋lì kè 梨花带雨,如同受尽了委屈的李家小媳妇儿。正好个外国旅游团由此jīng guò ,纷纷用各种听不懂的鸟语将“辣手摧花”的李大刁民批得体无完肤,就差没竖起十字架直接上火场了。 李大刁民就算是精神世界再强大,也受不了眼前着个梨花带雨的漂亮美妞儿身边还围着群如同看马戏的黄发碧眼的老外,当下投降认输:“姑奶奶,您别哭了,我道歉,我道歉还不成吗?” “没诚意!”美妞儿哽咽道,似有暴风雨转台风的趋势。 李云道无可奈何,zuǒ yòu 看看,也只有些莫不相干的老外,三个小朋友早就因为女王同学的出现躲得老远,只得放下脸面,将在山上逗十力的些鬼脸动作纷纷拿了出来,等做到第十个模仿大猩猩捶胸的动作时,女王才原形毕露。 “hā hāhā hā哈,哼,你zhè gè 大刁民,终于也上姐的当了吧?姐的演戏不赖吧?哼哼,当年姐可是在街上被无数星探相中过,上当了吧,哼哼哼!”梨花带雨的精致脸蛋顿时翻脸成女王面孔,简直比翻书还快,惹得旁的老外在郁闷不解中哄而散。 第六十七章 小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苏州自古就不缺雅风萦绕的茶室,离寒山寺不远枫桥小镇上就有家,古韵飘香,紫檀清茶,颇有几份与千年古城节拍致的古色古香。刚过午饭时分,客人不,其实这家茶室知道的人不,来捧场的也都是回头客,而且似乎都跟那位始终身藕荷布衣老板娘或或少有些交情。看不出年纪的老板娘偶尔会在贵宾来临时露几手精湛茶艺,除此以外,熟人都只知道大隐于市的美貌老板娘能量很大,这点从出入这里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据说苏锡常的几任把手都在这里品过老板娘亲手泡出的碧螺春。不过偶尔能让瞎头瞎脑闯进来的陌生顾客惊为天人的老板娘,并不会世俗到将跟各种大人物的合影挂在显眼的wèi zhì 来大煞风景,相反在目光反及之处,不是神韵异彩的水墨泼画便是《快雪时晴帖》之类大师之作,虽然很真迹都分别收在两岸的故宫,但即使是临摹品,那也是其道当中的姣姣者,不定是哪位大家年轻时的兴起之作。 幽静茶室的静谧跟室外轰天震地的引擎声形成了极大的对比,辆奥迪q7由远及近,在快到茶室门口的停车场时,刺耳的刹车伴随着个极为潇洒的甩尾,完好无缺地停入车位,zuǒ yòu 车距不过半个前臂的距离,驾车人的车技、自控力、距离测算都算是到了流的水准。zhè gè 极难在日常生活中见的表演落幕后,茶室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隔着透明玻璃望向奥迪q7,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奢侈到用q7玩这类高难度的汽车甩尾动作。 车门打开后,首先露出是双白色的夹趾拖鞋连着段如同藕玉般的小腿,紧跟着是妖娆万份的白嫩大腿,迷彩超短裤,小吊带,还有张顶着宽大墨镜的绝色容颜。 气场!绝对嚣张跋扈到让无人牲口甘愿俯身为儒子牛的气场。只是,突然出现在“女王陛下”身后的年轻民工生生地破坏了幅今古相融的江南水墨美人图。让茶室内几位茶客面面相觑的是那位难得在茶室现身的绝色老板娘居然zhǔ dòng 迎了出去。 “死丫头,来苏州来不提前打声招呼!”今天穿了身淡粉色旗袍的老板娘右手叉腰,笑骂间倒却生出几份能让绝大数男人为之倾倒的妩媚。 “小姨,看到我gāo xìng吧!”阮家大小姐在老板娘的面前,倒是出了几份李云道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娇憨。 “gāo xìnggāo xìng,你个疯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身疯劲儿,今天怎么又疯到苏州来了?幸好我这两天在苏州,不然你还真要扑个空了。”仔细看,才会发现老板娘跟阮钰的绝色面容间倒真有几份相似之处,看来就算不是嫡亲,也起码是有血缘guān xì 的。风华绝色的老板娘打量了眼在阮钰身后的李云道,眼神有些怪异,不像是打量陌生人,却像是丈母娘打量女婿般细致。 李云道倒是不认生,上来打招呼:“几天没见,谢姐又年轻了几分!”眼前的女人就算是换了装束改了妆,李云道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眼前的老板娘正是前些日子跟毛忠群他们晚上碰面时现身的谢嫣然,个初看就跟阮钰年纪相仿再看则风韵无双越看越有wèi dào 的女人。 “哦!原来是秦爷的侄子!”谢嫣然的眼力和记忆力都相当好,哪怕李云道脱下身阿玛尼,从事业精英摇身变成进城民工,她也还是在第时间认出了李云道的身份,当晚林介绍李云道时,是以秦爷的子侄身份介绍的,谢嫣然事后也作了功课,对于眼前zhè gè 走出深山老林的男人并不能算不了解。况且,他还是前不久北京饭店风波的男主角之,谢嫣然想不认识他都不可能。“你们年轻人交流交流走动走动,是有好处的。”谢嫣然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钰眼,阮家大疯妞却是脸我是疯妞儿我怕谁的表情,丝毫没有为难退缩的觉悟,只是看向李云道的眼神里有些困惑,显然不知道李云道怎么会认识谢嫣然。 “小姨,我都好久没有喝到你泡的茶了!”阮钰突然笑道,“今儿小姨你定要露手,让zhè gè 目中无人的大刁看看,啥叫文化,啥叫深度!” 谢嫣然笑了笑,领着阮大疯妞儿和李云道进门,直接按排到茶室内院的方天井中。天井不大,脚下jiù shì 方鱼池,成群的锦鲤簇然涌动,放在这白墙灰瓦的苏式建筑中,显得别有番生机情调。 “老实交待,你怎么会认识小姨的?是秦家老爷子带你认识的?”趁着谢嫣然去取茶具的空当儿,大疯妞儿又石凳上跃而起,单脚踩着石登,副上天入地的女响马形象,不过还是个妩媚动人的女响马。 李云道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哼,爱说不说,姐过会儿问小姨也样能有dá àn !不过,哼哼,好像现在是某人有求于姐,才要请姐喝茶的吧?”阮家大小姐冷笑连连,gù yì 作出幅爱理不理的mó yàng 。 对于zhè gè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难缠女人,李云道几乎无计可施,任何阴谋诡计放在她的身上都会被她强大的疯妞气场拒之门外。 “前几天,跟老爷子的几个学生在谢姐的会所里吃饭,所以见过面。”某人终于缴械。 “不许叫谢姐!他是我小姨!” “他是你小姨跟我叫她‘谢姐’有什么guān xì ?” “有!” “有什么?” “反正jiù shì 有!” “不可理喻!” 谢嫣然不知何时回来,手上拿着盒密封的茶叶,身后同样身淡绿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捧着套茶具。“小两口吵什么吵?不怕吓到我的客人?”谢嫣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李云道微微尴尬,阮大疯妞却脸不在乎:“就吵就吵,嘻嘻,在小姨心里,肯定我比别人都重要!” “是是是,我家大疯妞儿最重要!你瞧,你都大的人了?还疯来疯去的,也不知道华尔街的那些人怎么会选择跟你hé zuò 的。”谢嫣然笑骂道,“我猜他们都疯了。” 李云道微微点头,却被身边的阮大疯妞儿用手中的古董诺基亚给了记暴栗,lì kè 眼观鼻鼻观心。 谢嫣然对茶道造诣颇深,但是桌上的香炉、檀香和几势起手动作,那股神韵就不是初学者年两年就能练就的,茶道跟武道、文道有共同之处,都不是急火就可以日速成的,而是如同慢功细火熬汤般,才能品得出那独特的滋味。 “知道品这碧螺春应该有少道工序吗?”初泡去毛后,谢嫣然边往透明茶盂中堪茶边似带着考验般地问两个年轻人。 阮钰脸我知道也不说的表情,盯着李云道,仿佛就等着李大刁民出丑。 李云道却是先接过玻璃盂轻抿口,笑了笑,又皱了皱眉,才道:“十二道过程缺不可,从点香、涤器,到品、再品、三品、回味,中间共十二个过程,缺都会错失洞庭仙味的精髓。其实,陆羽在《茶经》中就有提过‘苏州长州生洞庭山’,不过,古籍提到碧螺春时还有名,你知道吗?” 阮钰没想到会被李大刁民反将军,只能向谢嫣然求救,却发现谢嫣然微笑摇头,当下yí huò :“小姨,什么名字呀?你说说看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微笑着的谢嫣然倒是很大方:“这碧螺春刚刚炒制成熟时呈曲卷形状,形似妇之乳顶,所以又有碧乳春说。” “我当是什么,不jiù shì zhè gè 嘛,姐什么世面没见过,死大刁民!”阮家大疯妞脸无所谓,可是石桌下的却突然出现只无主白色拖鞋,再仔细看,双趾甲晶莹剔透的秀脚正停留在大刁民的黑色布鞋上,力道还不小,踩得某人后悔万份——二十五年读书磨出来的耐性都让狗给吃了,怎么碰到zhè gè 女人,总是忍不住想斗上斗呢? 门外又来了客人,谢嫣然看了眼,道了声:“有贵客,我去接待下。”随后,款款离开,留下被踩得龇牙咧嘴的大刁民脚郁闷。 “你zhè gè 女人,生在古代定是悍妇!” “谢谢夸奖,姐又不嫁给你,你还真就管不着!”说完,脚上又加了把劲儿。 “你……”李云道终于承受不住,刚要发火,却听到阮大疯妞儿突然以昆曲的绵长粘糯腔调哼道:“哎哟哟呀,北京的深秋真是那个寒呀,蔡家蒋家斗得不可开交呀……” 李云道终于再次忍了下来,看着阮大疯妞儿jì xù 可劲儿地发神经,虽然有的地方大疯妞儿用了杭州腔,李云道听不太明白,但是有句却是真真切切听明白了。 “蔡家大菩萨结婚了,跟那位不可世的蒋家大少。” 是讽刺,还是嘲笑?是喜剧,还是悲哀? 口温润的碧螺春下腹。 寒如千冰。 第六十八章 绑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蔡桃夭跟蒋青天结婚了。 听到zhè gè 消息后,李大刁民却没有想象中的苦笑,反倒是先笑声,再笑声,第三次笑时连贯没心没肺的阮家大疯妞儿都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沧桑悲凉。 笑完后的李云道就不再说话,该听的都已经听了,不该听的,他也不至于无聊到去八卦,剩下的时间都是对着面前的玲珑茶具,品着据说是特供给中南海的极品碧螺春。 茶不苦,心却很苦。 看到李云道陷入bsp;mò 气场,阮家大疯妞儿出乎意料地没有打趣挖苦,相反从某人对面挪到了身边的wèi zhì ,安静地沏茶。看得出来,阮钰的茶艺与谢嫣然同出脉,连凤凰三点头的韵味都学得入木三分。如果此刻有熟悉阮钰的人在现场,百分百会被眼前的场景惊掉地眼镜——喝阮姐泡的茶,这可是莫大的殊荣,除了阮家那位早就坐在国副级别wèi zhì 的大佬,鲜有人能享受到这般待遇。就连跟贵宾寒暄jié shù ,悄然进入中庭天井的谢嫣然都微微吃惊,甚至在门槛后良久才现身。 看到谢嫣然现身的阮钰不动声色地坐回大刁民对面的wèi zhì ,仿佛只是代谢嫣然做了件份内事,谢嫣然自然也不会大煞风景地点破其中的玄机,只是不经意地瞟了身边从小就在她面前疯头疯脑的漂亮侄女,只有看着阮家大疯妞长大的她才看得出藏在镇定自若背后的丝微妙的慌乱。 “李先生,这茶如何?”接过茶壶的谢嫣然不经意地问了句,这才将bsp;mò 不语的李云道从情绪的低潮中拉了出来。 “好茶!头品色淡幽香鲜雅,二品翠绿芬芳味醇,三品碧清香郁回甘!”对于这样的好茶,李云道自然不会吝啬褒奖之辞,未了还不忘真诚地加上句,“谢姐别跟我客气,叫我云道,或者像大家样叫我老三就行!” “老三?”谢嫣然面露不解。 “上面还有两个同胞哥哥,所以熟悉的人包括黄叔他们,现在都叫我老三。” “行,那谢姐就托大,叫你声老三了。”谢嫣然看了眼面露凶色的阮钰,当下又笑道,“我们各交各的,不妨碍你们俩相处!”谢嫣然话中有话,阮钰国色天香的俏脸也被说得微微发烫。 似乎阮钰每出现次,李云道就要面临次前所未有的危机,上回见了她面,差点儿被蒋青天的保镖废成太监,这回似乎是个大的危机。手机响起的时候,三人仍在默默品茶,李云道接起电话后刚听对方说了句,右手的茶盅便微微颤,神色徒然转冷。 阮钰对着缓缓皱眉的李云道,忍不住问道:“出大事儿了?”不知道为什么,阮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了解眼前的大刁民了,甚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背后,定是出了大事。 李云道点头:“十力和双胞胎被绑架了。” “绑架?”阮钰和谢嫣然同时皱眉。十力是什么背景她们并不清楚,但是双胞胎是秦爷的嫡孙,这点儿绝大数在长三角hēi dào 上走动的人都清楚,两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jiù shì 秦家那头睡虎的最致命的逆鳞。这头已经沉睡了很的老虎般不会咬人,但真发飙咬起人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下山猛虎,所以这些年来,也极少有人会kǎo lǜ 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算有人想到了,也会因为牵发而动全身的后果而打消zhè gè 念头。现在终于有人来拔这两片逆鳞,那么肯定jiù shì 要么不来,要来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很有可能是想上演回武松打虎的剧幕。这才是阮钰和谢嫣然同时皱眉的原因。 “我得赶紧回润园趟,下回有机会再见!”李云道放下电话,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走。 不等谢嫣然开口,将白色拖鞋拿在手中的阮家大小姐便赤着嫩玉般的小脚追了上去:“喂,等等,姐送你程!” 谢嫣然目送男女两人前后离开,bsp;mò 着收拾桌上的茶具,送到后面让人清洗,随后便穿过中庭天井,推门而入。个造型如同博物馆般的收藏室,从青铜古剑到青花瓷瓶,个个儿都是精品。收藏室的边上有个别致的书房,走进书房的谢嫣然居然推开书架,里头赫然是个暗室。进暗室后的谢嫣然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第个电话拨的是上海区号,接通后只说了简单的句话:“有人盯上秦家了。”随后放下手机,打开抽屉,拿出另只造型普通的手机,但却拨了个很奇怪的号码,不是固定号也不是手机号,电话响了许久,终于在最后传来个嘶哑的男声:“红狐?” “白虎可能已经暴露了。” “嗯……”嘶哑的男声沉吟了许久,才道:“先静观其变。” “是,红狐收到!” 放下手机的谢嫣然又回到书桌里,静坐思考了片刻,推门出去的那刻又变身为那个笑迎来客的风骚茶西施。 阮钰的车技很好,只用了八分钟就从城郊枫桥杀回古城中心的润园别墅,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老远就吓得门口的保安挂起吊杆,等到奥迪q7呼啸而过时,拍着胸脯暗暗心惊的保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秦家二少奶奶天天在家的日子——那辆银灰的迈巴赫简直jiù shì 小区保安们的场场恶梦,还有那个长得如同天仙般的魔女。 阮钰没有lì kè 走,而是跟着李云道起进了别墅,秦孤鹤破天荒地降临双胞胎住的这栋别墅,平日里想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出了大事,到底还是需要秦家的这根顶梁柱坐阵。见李云道进来,最先发飙的居然是黄梅花那个憨头憨脑徒弟。 “你还有心思泡妞儿!”平日里嘻嘻hā hā看不出来,可是真被周树人拳打中,李云道这才真正体会到zhè gè 憨小子的壮实,拳几乎将李云道击退四五步,就这样,估计还是看在黄梅花的面子上控制了力量。李云道没躲没闪,连丝抵挡的意思都没有,硬生生地被周树人拳打得喉咙发甜。 “树人!”黄梅花皱眉道,“老爷子面前,轮得到你插话?”黄梅花看了佝偻着身子的李云道眼,召回周树人,两人左右在秦孤鹤身后。 第六十九章 悍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城南吴中,新经济开发区内工厂众,物流发达,找两个路径生僻人烟稀少的空仓库那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辆白色的面包车出现驶进条鲜有人问津的小道,接着七拐八拐进了处仓库。进了仓库打开车门,跳下四个男人,随后又七手八脚地将车上的“肉票”个个拎下来。 “幸亏东哥想得周到,带了迷药,不然单zhè gè 小东西就够我们喝壶了,妈的,这小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我这胳膊估计不上医院都不行了。”说话的是个mó yàng 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个子不高,普通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上的人命太,总给人股阴森森的感觉。男人说话的时候垂着条胳膊,显然是刚刚在车上不留神着了道。 “黑鱼,你这胳膊算什么,我差点儿连*都被这小兔崽子踢爆了,我也得去医院看看,不然真为了这票就断子绝孙了,就他娘的太不划算了!”旁边个面色狰狞的年轻男人不停地捂着小腹,显然受伤不算轻。 还有个矮胖的角色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角隐隐有血丝,估计是刚刚在车上的搏斗中伤了舌头,随着矮胖子也指了指外面,表示自己也要去医院看看。 被称为“东哥”的男人明显是四人中的老大,因为包括黑鱼在内的三人发完牢骚,还是看向zhè gè 在边默默抽烟的中年男人。米八的身高,穿着不起眼的休闲裤和衬衣,放在人群里是怎么都找不出特怔的,但唯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很阴冷,比黑鱼的阴森面像还要冷上三分。 “这回是两条大鱼,你们两个先忍忍,等拿了两边的钱南下了再说!”中年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看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黑鱼的胳膊不能等,毕竟以后干大买卖时还要开车,这样,黑鱼你先去把医院里把骨头接好,回来的时候给胖子和泥鳅买些药带回来,顺便把这辆车换了,手脚利落点。胖子你跟泥鳅起把人抬到里面去,快!”诸振东有条不紊地发出施令,另三人完全丝不苟地执行,这种默契显然不是天两天就可以磨合出来的。三人各忙各的,留下诸振东人在原地抽烟。诸振东看起来烟瘾很重,根烟几个眨眼就只剩下尾巴。 被十力踢中下身的泥鳅其实长得跟黑鱼样肤色黝黑,但是他比黑鱼瘦了,再加上在警察跟前比泥鳅还滑,这才在道上得了zhè gè 名号。“东哥,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南方的警察个个我都是软蛋,我估计就算是发现我们了,咱们也样可以跟上回样,大大方方地带着钱走出苏州。” 诸振东摇了摇头,将扔在地上的烟头踩灭:“我们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就要对买家负责,这也是我们在道上贯的口碑。况且,秦孤鹤在道上的名声怕是不在内蒙那位之下。那位能下封杀令把我们逼出大草原,秦孤鹤在长三角的力量只会恐怖!倒是比计划出了个喇嘛,买家那边似乎也没有提到过,打听看看,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办完事就放了,毕竟是个和尚,这辈子我们四个亏心事儿没少干,虽然也不差这件,但起码不要下了地狱还要挖心掏肺滚油祸!” 泥鳅捂着小腹,依着水泥柱子坐到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神情落莫:“东哥,你说这世上真有地狱,真有天堂?” 诸振东嗯了声:“反正我们四个是铁定下地狱了。” “哥,你说我们不回内蒙了,那位真能放了嫂子?” 诸振东表情肃穆:“内蒙道上都知道隶王爷说话言九鼎。”停了片刻,jì xù 道,“如果真不放,隶王爷好像有三个老婆四个女儿还有个独子,是吧?” 泥鳅点头:“要真那样,就杀huí qù !”提到“杀”字的泥鳅坐直了身子,倒真是身掩不住的杀气。 “也不知道小芳怎么样了!”泥鳅刚刚正经完,又开始“伤春感秋”了,小芳是包头家按摩中心的头牌,泥鳅是常客,之前拿命填出来的钱也大花在了那娘们儿肚皮上。 诸振东笑骂道:“干完这票,都要跑路去越南了,你还惦记个屁的小芳!” 泥鳅也是笑了笑,弹给处理完“肉票”的胖子根烟,胖子笑眯眯地点上,猛吸口,呛着了,咳嗽时满嘴喷血。 “东哥,胖子的舌头伤得不轻啊!”泥鳅捂着自己的小腹,表面纠结,但看到胖子满世界喷血星子的mó yàng ,也要觉得自己似乎还算是幸运的。 胖子却笑着含糊不清道:“没事儿,人胖,血,经得起流。” “再等等,黑鱼办事儿向来速度不慢,药回来了,就能都轻松些。”诸振东也直忍着微微发颤的左手,刚刚在车上最后还是他出手外加用了乙醚才将小喇嘛暂时摆平,就这样,左手的骨折伤势估计都不在黑鱼之下,但是他直忍着,当了那么年兵的他自然知道在zhè gè 关键时刻,士气扮演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三个人都靠着根水泥柱子坐着,仰视着布满裂痕黑如地狱般的水泥天篷,恰好诸振东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诸振东用右手解开左边的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面色转冷:“嗯?” “可以打电话给秦家了,开价亿,不能还价,事后我这边的五千万也会子儿不拉地打到你的帐户上!”个男声,听不出具体年纪,整个过程都是这位买家在操纵。 干票大的,能赚五千万,诸振东四个人可以在东南亚随便哪个国家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了,他倒没有奢望能将秦家的赎金块儿带走,甚至他现在就可以猜到,买家的真正意图并不是秦家的两个小男孩,而是稳坐秦家第把交椅的秦孤鹤。 第七十章 纰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布衣在催我日两,最近工作比较忙,羽少只能保证基本日,等过两天空了的时候,日两,请布衣、是但见谅哦。) 个亿的现金有少,诸振东不是没有测算过,按如今人民币最高面值100元来算,体积也要将近个立方,加上装钱的箱子,重量估计不下三吨。将三吨人民币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苏州,除非他们四人真有通天神力,不然估计连长三角都走不出,跟不用说带着瑞士银行那五千万南下去越南了。 “东哥,是我们连累了你!”泥鳅看着诸振东,瘦黑的脸上因为疼痛和歉疚的复杂表情而显得有些僵硬,但眼神却很真诚。 “都是xiōng dì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诸振东又扔给泥鳅和胖子人支烟,“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入伍第年,老军长就跟我说过,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嘛!” “东哥,如果我们三个没惹出那档子事情,估计你现在也该升团长了吧!”胖子的舌头仍旧不太灵活,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说到zhè gè 话题,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屁的团长!如果当年你们不废了那个畜生,就不算是我诸振东带出来的好兵!” “哼!”泥鳅恨恨地用手肘捅了下身后的水泥柱,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的水泥柱居然给震得轰轰作响,“我真后悔,当年应该下狠手,直接要了那畜生的命,不然也不会最后还要连累教官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倒真要睁大眼睛看着,那畜生最后会得啥样的报应!别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东哥,你说混蛋强暴杀人,坏事做尽了,我们算是替天行道,咋最后要上军事法庭的反倒是我们的呢?”泥鳅仍旧脸不理解,zhè gè 想法他闷在心里很久了,只是直没有说出来。 诸振东惨笑声:“自古民不与官斗,哪怕我们是保家卫国的特种兵,放在他们面前也只是升斗小民,那些达官贵人拍死我们就跟拍死只蚊子这么轻松!” “妈的!早知道不当这劳什子的兵,好歹老子立过两个二等功,三个三等功,黑鱼厉害,个等功,三个二等功,国家怎么说抛弃就抛弃我们?”泥鳅愤愤不平,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最后却载在了自己人手里。 “别胡说!”诸振乐正色道,“没有我们那些战友,你们的父母xiōng dì 亲戚朋友能在家里上班拿工资过得那么稳当?吴正笑,赵引常,你们定在看到,国家机器只是被极少部分的蛀虫lì yòng了,以国家的名义谋取私利,最终这些人将会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 “是!”泥鳅跟胖子两人同时挺胸回答,如在军队执行任务前的战前督导。 依着柱子抽烟的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烟草的wèi dào 能让他们暂时忘却身上的疼痛,但是心里的疼,估计这辈子都好不了。 “东哥,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伤天害理?”泥鳅盯着天花板,表情麻木。 诸振东抽了口烟,良久才在缭绕烟雾中回道:“算,怎么不算?人民培养了我们,是让我们上阵杀敌的,可是我们却要用人民给我们的本事,干这些勾当,能不下地狱?” 胖子却“嘿嘿”笑道:“东哥,我觉得不算!你看啊,我们从军队里出来,虽然也干过不少绑架勒索的事,但是我们哪次绑的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物?就说来长三角之前我们绑的那个混蛋,开赌场放高利贷也就算了,居然还逼未成年少女做那种事,不敲诈勒索他咱总不能跟穷苦老bǎi xìng 化缘去吧?” 诸振东这回倒是点头道:“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跟挡上隶王爷的线,幸好在这之前已经接好了生意南下长三角,不然真要被隶王爷盯上,我们就算是再生猛威武也斗不过条地头蛇的。” 胖子和泥鳅刚想再说些什么,诸振东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接着就听到外面汽车的引擎声,按约定以特下的节奏响了几声喇叭后,诸振东和胖子起开门。去的时候黑鱼开的是辆随手借来的金杯面包车,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辆黑色的别克gl8。跳下车的黑鱼哭丧着脸:“奶奶的,那小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医院的骨科医生说要开刀才能接上!” 诸振东微微皱了皱眉,他倒是已经猜到刚刚那个穿着身喇嘛袍的小喇嘛应该师从名家,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棘手。不过黑鱼之前是特种作战小队的队医,他亲自买来了药让留下的三人时间都感觉浑身轻松了许。 “东哥,先喷点儿zhè gè ,有止疼的效果!”黑鱼递给诸振东瓶蓝白颜色的喷雾剂,“虽然没有军队里发的那种好用,效果也慢也些,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先帮你喷些,然后你先帮他们处理下,尤其是泥鳅,就当起泡澡堂子了,大男人个别扭扭捏捏。”诸振东帮先帮黑鱼将垂下的那只肩膀喷了圈,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藏在裤袋里的左手,另外三人看都吓跳,手腕处已经浮肿得堪比小臂了。见三人都面露不忍地看着自己,诸振东居然笑了笑:“没事儿,还没断!” 胖子和泥鳅几乎同时热泪盈眶,只有黑鱼看着那浮肿的手腕没有说话,微微皱眉,手腕肿成这样,就算没断这只手腕的完好程度也有限了。黑鱼忍着没有说话,先是帮胖子看了看舌头,胖子此刻连牙缝里都是血,偏偏他还在可劲儿傻笑,张开嘴的瞬间颇有股阴森恐怖的感觉。 四人谁也没有在意身后突然出现了个人,直到声“无量寿佛”,才将四人同时惊出身冷汗。四人回过头时,却看到原本应该被绑在水泥柱上的男童喇嘛脸平静地在他们面前,淡定得如同面对群虔诚的密宗佛教徒。 那种迷药有大的劲诸振东是知道的,照理说让头大象睡上三天也没有太大的yí wèn ,而且刚刚胖子他们绑人肯定会用军中绑俘虏的绑法,那种结绳手法加上船用缆绳应该不会出现纰漏的。 第七十一章 劝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能让头大象酣睡三天的迷药在个小男童身上居然连几个小时的药效都没有,单这点就足以让诸振东啧啧称奇了。他从侦察连被选进特种大队的时候,负责培训他的教官jiù shì 某个江湖古老家族的当代族长,虽然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但是老祖宗着留下的中华绝技精髓并没有完全没落在战争和现代化的洪流浪潮中。诸振东开始也不信,但是当他亲眼看到那位貌不惊人的教官居然真的可以踩着水面越过好几丈宽的河面时,这才知道中华民族的传说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刚刚在车上以己之力就已经能让四名特种作战精英狼狈不堪,加上此刻的手绝活,是让诸振东几乎已经可以确认自己这回可能捅了个会蛰死人的马蜂窝。 小喇嘛现身后并没有动手,也没有zhè gè 年龄的男孩脸上应该出现的惊慌,仿佛好像他是悍匪而眼前的四人却是待宰的肉票羔羊。“如果不想死或者不想这辈子就这么残废了,就都坐下不要动!”十力的目光平静地从四人脸上扫过,让这四个在北方hēi dào 混得风生水起的彪悍人物纷纷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黑鱼、泥鳅和胖子都看向诸振东,显然他们认为眼前的突发状况只有诸振东这位昔日的特种大队教官可以轻松处理。诸振东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带头靠着水泥柱坐了下来,另外三人见诸振东席地而坐,也都跟着坐到了地上,但是却还是单手撑地,随时zhǔn bèi 应付十力的发难。 十力先是走到诸振东面前,从诸振东手上拿过那枝蓝白相间的喷雾剂,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摇头道:“少了几味药,效果相差何止千里?暂时先用着吧。”放下瓶子,十力蹲下身子,轻轻拿起诸振东已经愈发肿胀的手腕,微微调整了几下呼吸,随后几乎在所有人的眨眼之间就飞快地完了按、拉、拔、甩、接的系列动作,出手的瞬间颇具大师风范,甚至在其他三人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连续在诸振东身上拍按了数十下。接骨的疼痛不连诸振东这样的汉子都没能忍住,还是惊呼了声,吓得黑鱼三人纷纷单手撑地越而起,刚要动手却被诸振东声暴喝止住:“都不想要命了?没看出来人家是gù yì 放我们条生路?” 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动作虽然停住了,但是要他们相信个个头刚刚到他们腰部的小男孩有本事要了他们的命,这会儿估计打死也不相信。 十力也不去看他们三人,只是对着诸振东平静道:“你用的毒药很霸道,影响了我的气息,十二个时辰后,还要再推拿次,否则后果很严重。” 诸振东丝毫不怀疑十力的话,只是轻轻活动了下被接好的手腕,虽然还肿胀得吓人,但至少痛苦已经比刚刚少了几份:“谢小师父,还请小师父出家人慈悲为怀,救救我三位xiōng dì 。”绑匪对肉票如此客气,估计也只有诸振东这样的极品才能做到。 十力看了三人眼,先是手到黑鱼面前,手执在断臂的肘部,手按住肩膀。先是微微地小范围移动,随后突然发力,所有人,听到声响亮的“喀塔”,黑鱼也是痛呼声,但等极痛时过去,肩膀上的疼痛己经比刚刚好上数倍还不止。随后十力又来到胖子面前,刚刚那记重拳胖子此刻还记忆犹新,他从来没有想到,zhè gè 弱小的个孩子居然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杀伤力。让胖子张开嘴看了眼,十力点了点头:“你这舌头不算大碍,只是这断了的牙,我就真没有bàn fǎ 了。” 断牙?其他三人同时看着胖子,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仍旧含糊不清道:“嘿嘿嘿,太丢人了,我刚刚没好意思告诉你们。”此刻他们才知道胖子为何嘴里会那么血了,原来是被人dǎ duàn 了两颗牙。再次看向身红色喇嘛袍十力时,黑鱼和泥鳅不约而同地背后yī zhèn 刺寒。泥鳅被踢中了裤裆里的bǎo bèi ,本来除了止疼药就没有什么好bàn fǎ 了,但是十力在他身上轻轻拍弄敲打了两下后,居然起到了镇痛的效果。 检查处理完四人的伤势,十力冷冷地在四人中间,环视了四人圈,轻轻道:“缘起缘灭,如梦幻泡影啊。”说完,副得道高僧浩瀚佛气的十力掉头就走,走到仓库的尽头,才在被捆得严实的双胞胎中间坐下,没了咝咝作响的破旧古董经桶,手中却结起了莲花部三昧耶印,口中念真经。 黑鱼、泥鳅、胖子三人面面相觑,随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诸振东——这叫个什么事?明明是他们自己绑架了肉票,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绑架了般? 诸振东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四人常在河边走,早就有湿鞋的zhǔn bèi 。幸好这回碰到了大善人喽,不然刚刚在车上我们就己经已经提前过鬼门关了。不过这买卖估计是做不成了。”诸振东也不怕买家会追究,反正他跟买家没有正式接触过,切都是在接生意的网上用暗语进行的联系,所以买家也不会怕他们出卖,而他们四个反正已经被内蒙那边下了封杀令,顶死再被长三角这边的封杀次,中国诺大的国家,总能找到安身立命之处的。 说买卖做不成了,四个人居然都会心笑,没有个人为那刚刚擦肩而过的五千万感到可惜。 “东哥,接下来zhǔn bèi 怎么办?”黑鱼看了眼在仓库的尽头默默念经的十力,仓库里的采光窗不,小喇嘛头顶的天花板上正好扇透光窗,光线从高空笔直地投射到小喇嘛的身上,形成个身形轮廓的光圈,仿佛在黑暗中腾起的金色佛光。原名叫孙祖德的黑鱼微微愣了愣,他不是佛教徒,但却如同亿万敬畏鬼神的传统中国人,信轮回,信报应,栽在小喇嘛的手上,他觉得这应该jiù shì 种报应,哪怕自己遭受了这种报应,却在心中隐隐觉得还不够,还要些才能弥补这些年犯下的罪孽。 “怎么办?凉拌!四个人按旧轮流放哨,其他都原地休息,养足精神了,zhǔn bèi 南下去厦门!”诸振东丝毫不为那五千万人民币伤脑心,不过做事却还是小心翼翼丝毫不含糊,“我第个,你们都先休息。” 掌声突然响起,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了,仓库的门口着个民工打扮的年轻人,圆领的老头衫,地摊货的大裤衩,光脚套着双黑色的布鞋。 李云道,李家老三。 秦家是找到绑匪和肉票的藏身之地的,这点李云道点儿都不关心,他能说服老爷子让他个人先来试试,就带着要么天堂要么地狱的死志在仓库的门口。 “云道哥!”十力猛然眼开眼睛,飞快地冲了上来,在离李云道老远的地方就已经脚踮起,轻轻起身,在空中划过道优美的弧线,而后才重重地落在李云道的怀里,“云道哥,杀人不好!” 诸振东四人分别看了他人眼,都觉得好笑,个男人就想干掉他们四个?可是转念又联想到小喇嘛的恐怖,那么眼前的男人很可能只会在小家伙之上。 抱着小喇嘛的李云道迈出步,微微笑,露出口洁白无比的牙齿:“我是来劝降的!” 第七十二章 两个钟头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时间倒流回两个钟头前。阮家大疯妞开着q7路狂飚,到了润园别墅后跟在李云道身后起进门,随后眼睁睁地看着zhè gè 穿着圆领老头衫的山里男人被黄梅花的壮实徒弟拳打到吐血。以阮钰的智商和阅历不会看不出那个看似憨傻阳刚的年轻汉子实则是个内外兼修而且偏向内家拳高手,否则也不会以拳之力就能将李云道震出内伤。 看着因为疼痛而加佝偻着身子的男人,阮钰心中突然涌出股说不出来的伤感,这种伤感似乎在zhè gè 瞬间完全违背了她高情商主导下的情绪,让向逍遥自在的阮大疯妞有种莫名的慌乱。 zhè gè 在昆仑山只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山里男人努力挺直了身子,虽然仍旧显得佝偻,但是腰板却如既往地笔直如松。别墅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们不理解zhè gè 山里人是不是真有根无比粗大的神经,居然还是径直走到了秦孤鹤的面前:“秦爷,有十力在,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还希望我自己来解决。”神情如既往地坚定,不容反驳。 “你?”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是个年轻约摸只比黄梅花小点的中年男人,穿着身普通的西服,没有领带,敞开领口,露出很瘦削肩胛骨,眼神和表情都如同他的语气般刻薄,“你个赤佬是哪根葱?小周拳都能把你干趴下,你能解决个鸟的问题。秦爷,按我说,只要您开个口,苏南道上的弟兄十有八九都会出动,那几只苍蝇想藏身估计都没有地方。” “赖九说得有道理,秦爷,只是对方还没有来电话,这点有些奇怪。”赖九身边坐着个样貌儒雅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有股走不出的书卷气,“我只怕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孤鹤点了点头,却转向阮钰:“你是阮家的小丫头吧?跟云道起过来坐吧,难得来趟,等解决了眼下的事情,我再让潇潇回来陪陪你!”看起来,秦孤鹤跟阮家少少还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连李云道都被招呼坐下,这让坐在沙发上的赖九和文彬都有些微微惊异。最近他们的确听说老爷子给双胞胎请了个不错的家教,而且老爷子看似很欣赏zhè gè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但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连黄梅花着他却有座的份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黄梅花眼,zhè gè 在老爷子身边待了二十年都毫无怨言的中年男人面不变色,只是恭恭敬敬地在老爷子身后,与徒弟周树人两人左右,如同两座屹立不倒的铁塔。 “云道,这事情怨不得你,你也别太自责,就算你在现场,以你的脾气,说不定还要搭上条人命。眼下的问题是等对方先开口,看看对方的意图再说!”老爷子开口了,而且下子就将李云道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老爷子年纪是大了,但是阅历和智商情商都摆在那儿,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绝对己经预谋策划了段日子了,就算不是今天出事,迟早有天zhè gè 危机总是要爆发,现在只等对方现出身形,只有对方出现了,才有打蛇七寸的机会。 直在老爷子身后的黄梅花却突然开口了:“赖九说得虽不错,但现下我们不能太过份。北边儿传来消息,这两天有大人物来长三角带巡视。没准儿对方就等着我们在zhè gè 时候撞枪口,借刀杀人的事情道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秦爷这回倒是点了点头:“暂时先按兵不动,等等看说!”老爷子神情镇定,完全不像孙子被人绑架了的表情。李云道直在看老爷子的biǎo xiàn ,看着,记着,眼下突然有股感慨——或许这jiù shì 传说中的大将之风。 几个人又将老爷子的对手个个拎出来分析了遍,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每个人都有嫌疑,但每个人也都有不这么做的理由,李云道和阮钰直坐在另侧的沙发上没有说话,只是很耐心地听着。 家里的电话直没有响,手机也没有丝毫地fǎn yīng ,彬和赖九又坐了会儿便各自出去发动隐秘资源寻找绑匪的藏身之地。 “云道,你先带阮家小丫头起去休息下吧,有了结果我让梅花通知你!” 老爷子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老爷子看了看号码,拿起电话:“有事?”老爷子接电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话不,只是连续的“嗯”,最后道了声“我知道了,交给我来解决吧”。放下手机,老爷子转头道:“查到绑匪的藏身地点了。” 阮钰和李云道都微微惊异,这么快就能将沧海栗般的绑匪从诺大的苏州里找出来,黄梅花却是见怪不怪了,在老爷子身边二十年,秘密战线的能量有大,他早就已经见实过了,保况这次只是找个人,所以刚刚赖九说要发动道上的弟兄找人,被他下子就否定了,因为他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老爷子有自己的处理方法。 “云道,你跟梅花和小周起去吧,小阮留下跟我zhè gè 老头子好好儿聊聊天,我上回见你,你刚刚从中科大毕业吧?转眼的工夫,就已经这么大了!” 阮钰刚想表示要跟李云道起去,却看到李云道冲轻轻她摇了摇头,阮家大疯妞却装作没看见:“不行,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黄梅花和李云道相视苦笑。 出发的时候,黄梅花塞给李云道个冷冰冰的铁疙瘩,却被阮钰把抢了过去:“有意思,前苏联的托卡列夫,7.62毫米的口径,近距离枪真可以暴头了,你们真以为要去打解放战争啊?” 李云道却笑道:“我不太擅长这种热兵器,所以还是用zhè gè 吧!” 把通体乌黑的三刃小刀,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第七十三章 憋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杀人,并不是个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人不是畜生,但也跟畜生相差无几。失恋,场风花雪月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提前上演结局。绑架,是足以让绝大数普通人都手足无措的大事件。能在天之内就将这三件事儿件不拉地碰上,李云道的“运气”真不是般地好。打击连踵而来,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清楚生与死的真谛,李云道就蔡家大菩萨成婚的消息震得七荤八素,可zhè gè 消息还没有来及消化,又碰到了十力与双胞胎同被绑架的棘手事件。 天将降大任必先磨炼其人,可是zhè gè 世界上能经得住考验而不中途夭折最后上演鲤鱼跳龙门的实为少数,否则也不会有芸芸众生始终仰视金字塔顶的寥寥数人。在仓库门口抱着十力嘉措的李云道深喑此理,甚至从他出现对方四人的迅速而准确的卡位,就已经让他看到眼前四个悍匪级人物的不凡实力。 十力轻轻按住李云道的只胳膊,只用小家伙心知肚明,李云道会用这只手拿出那柄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古怪三刃小刀:“云道哥,他们也不算坏人。” 诸振东很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看mó yàng 实在是很年轻,最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白色圆领的老头衫,大短裤,赤脚穿双黑色的布鞋,很普通很不起眼的打扮,但是诸振东却丝毫不敢轻视眼前的对手,方面是因为小喇嘛从开始就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另方面是李云道的眼神,坚毅,狡诈,甚至还有几份隐藏在深处的血腥煞气,这种嗜血的煞气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像诸振东这种之前专门训练特种军杀人技巧的教官眼就能分辨出来——眼前的男人手上有人命,而且很可能不止条。 “怎么称呼?”诸振东首先开口,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竖耳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同时观察着李云道的神色,如果李云道真想耍什么花样,下个瞬间四人绝对会同时掏枪将眼前的男人打成马蜂窝,哪怕他们认为自己的确欠小喇嘛个人情,但人情重要,命却重要。 “我是李云道。”李大刁民微微笑,抱着小喇嘛缓缓走近,“我那两个学生呢?我是他们的老师。” 诸振东点了点头,在做这票之前,他们已经暗中观察了双胞胎日常生活近两个礼拜的时间,李云道的角色他们也早就大致有了了解,但是有两点他们万万不有料到,方面是十力超出正常人想象的战斗力,另方面是秦家居然派出个家教老师来解决眼前的危机。不过,既然小喇嘛已经展现出出人意料的实力,再加上他跟李云道的亲密guān xì ,诸振东四人也不难猜想出眼前看似不起眼的家教老师定有过人之处。 “他们都睡着了,之前他们都不太听话,所以下了些普通的迷药,放心,对身体无害。”诸振东微笑道,“你单枪匹马就敢来要人,不怕我们直接把你也扣下?” 李云道抱着十力径直穿过四人的封锁线,仿佛完全无视眼前立着的四名穷凶极恶的悍匪人物,按十力的指引往双胞胎所在的仓库深处走去,边走边道:“知道什么是非零和博弈吗?” 黑鱼、泥鳅和胖子同时转向诸振东,四人里面就诸振东学历高,大专毕业,其它人都是高中毕业就进军队当兵了,而且诸振东在军队里还有过进军校进修的底子,所以文化程度也是最高的。可诸振东还是;地冲三人摇了摇头,冲李云道的背影道:“大xiōng dì ,咱都是粗人,不兴讲zhè gè !” 李云道边检查睡得倍儿香的双胞胎边道:“其实jiù shì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下面,你们认为还有好的选择吗?” 诸振东点了点头,微微皱眉,按照秦家的实力,想把他们四条命留下也可以,但是付出的代价绝对可以用惨重来形容,况且他们之所以选择在今天下手,也跟买家那边传来有大人物下江南巡视有很大的guān xì ,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秦家才不会劳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救人,在眼下的局势下,对秦家,对他们四人,对眼前被派出当“和解使者”的年轻人,对这三方来讲李云道直接领人回家,双胞胎汗毛都没有少半根,秦家自然也不会紧追不放,况且以秦孤鹤的阅历,不会猜不倒他们四人只是别人lì yòng的杆枪。 黑鱼、泥鳅和胖子三人虽然学历不高,但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自然不会听不懂李云道话里的意思,只不过到现在他们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为啥好端端的场绑架就变成眼前这种局势了,从中午到这会儿这才几个小时? 诸振*然舒展眉头笑道:“那就要麻烦李xiōng dì 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不麻烦,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跟你们样。” 诸振东点头:“果真是爽快人。等出了浙江边境,让黑鱼重给你们找辆车回来。”诸振东相信李云道说的话是不错,但是相信却不代表他傻,只要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lì kè 将人交出来,否则这场绑架就真的变成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了。 “也行,反正我还没有去过浙江,读万卷书我用了二十五年时间,剩下的大半辈子,就试试古人说的行万里路了。”李云道放下十力,依着双胞胎身边的水泥柱坐下:“你们要不要把我也绑上?” 诸振东摇头:“你表示出了诚意,我们也不会那么没诚意。黑鱼,你再辛苦下,作好zhǔn bèi 南下广州!”诸振东心里的目的地是厦门或者福州,不过他并不能完全相信李云道,这也算是疑兵之策吧。 “我能打个电话吗?”李云道很郑重地问道,“老爷子很dān xīn 孙子,把年纪的人了。” 诸振东迟疑了下,却点头道:“让老人家dān xīn 总是不好的。”黑鱼又开车出去了,留下的泥鳅和胖子却仍旧对李云道保持着警惕,听到诸振东让他打电话,表情微微困惑。诸振东却又依着水泥柱坐下,似乎是解答两人的不解:“人家能在几个小时里找到我们,打个电话又能出大的事?”诸振东其实说得点儿都不错,如果秦家真有心要拿下他们四人,就不会只是让李云道出马了。 李云道掏出手机,拨了老爷子的手机号:“秦爷,人找到了。” “嗯。”老爷子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如此镇定。 “都没事儿,都睡着呢,过两天我就带他们回来。” “好!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李云道起身将那只iphone4扔到诸振东面前:“打完了,电话留着也没用了,你们收着吧。” 诸振东这回倒真的把手机收下了,他知道,这是眼前的年轻人在biǎo xiàn 自己的诚意。 见李云道又坐回双胞胎身边,诸振东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对不起,交易取消。”对方还来得及问话,诸振东就已经挂了电话,随后变戏法般地将手机拆解得零件,手机卡是掰成两半扔到边。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以后的生意?”李云道突然开口道,天色渐暗,仓库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李云道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孔,声音却在仓库空荡荡的上空回荡。 “会。但我们马上南下,有影响也有限,况且我们做的是nǎo dài 挂在裤腰带上的生意,赚再的钱没命享受都是空谈,所以我们接生意前都会跟对方谈好我们有单方面取消交易的权利,所以这次也不算违约,只是可惜了那么大笔路费。”诸振东笑了笑,反过来问李云道,“xiōng dì ,我看以你的胆识,在秦家做个家教老师,有点儿憋屈了吧?” “憋屈?”李云道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声在黑暗中不停地产生回响,良久,李云道才道,“如果把你也关在座山里每天就不停地读书,抄经,采玉,关jiù shì 二十五年。下山了,你就知道,现在我这样儿,不憋屈,真的,点儿都不憋屈。” 诸振东没有说话,却在黑暗中轻轻地吹起了口哨,黑暗中,泥鳅和胖子赤红着双目,眼中有些晶莹的东西,*离开军营的那天,他们也远远望着驻地唱着这首歌。 “最后这刻才感觉时光匆匆 也是这刻心情却如此沉重 本来说好用笑容为我送行 却怎么说有的眼睛泪朦朦 终于这天我也踏上了归程 告别曾经熟悉的小路和身影 也告别曾经少欢笑的梦 回回头挥挥手 轻轻说声 再见了战友 再见了军营 再见了 我曾生活过的地方 再见了战友 再见了军营 我会永远把你记心中” 第七十四章 故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黑鱼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别克gl8又换成了辆银灰色的福特s-max七座商务车,不出yì ;牌照已经被黑鱼动过手脚,而且保证路上的电子警察无法识别。除了打包的盒饭之外,黑鱼还带回来了些帐篷、睡袋之类的野营装备。晚饭是诸振东亲自送到李云道面前的,黑鱼的心很细,给李云道的是荤素搭配,给小喇嘛的却是正宗的素菜,连韭菜辣椒类的都没有。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李云道居然直接将那份荤素搭配地给了小喇嘛,自己拿起那份全素的盒饭吃得津津有味。十力接过饭盒,冲李云道笑了笑,只有跟李云道生活了这么年的小喇嘛知道,李云道杀生后,当天绝不碰荤腥。 诸振东默默地看着李云道和小喇嘛交换盒饭,大乘喇嘛教错综复杂,吃不吃肉他不知道,但是就算吃肉,也丝毫掩盖不了那身足以遮蔽日月的浩大佛气。 “吃完休整两个钟头,我们十点钟准时出发。”诸振东看通知完黑鱼三人,又转向李云道,后者津津有味地吃着素菜,看着诸振东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过得很慢。吃完饭后,十力又开始念经,最近小家伙倒是早晚课趟也没有拉下,李云道闲来无事,便坐在十力身边,透过屋顶面积颇大的天窗透明玻璃看着空中的皎洁月盘,心事重重。 “给!”诸振东弹飞来枝烟,依着李云道身后的水泥柱坐下,先给自己点上,便将打火机扔给了李云道,“别告诉我你不抽烟。” 李云道冲他笑了笑,叼烟,打火,点燃,烟卷燃燃咝咝有声,烟很冲,李云道呛了两口才慢慢习惯这种火辣辣的滋味。 “有心事?”诸振东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让李云道微微不解。 “男人发愁,无非为钱,为女人,为前途,说说,这三样你占了哪样?” 李云道苦笑,好像天之内,他已经把这三样最让男人发愁的事儿都沾上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三样都愁。”诸振东豪爽地笑了笑,放下过于沉重的戒备后,诸振东并不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相反,只要交心了,那jiù shì 辈子的朋友。 李云道狠狠地吸了口烟,才道:“听我讲个故事呗。” “嗯。”诸振东点头眯眼,很享受烟草带来的放松感觉。 “从前有座大山,大山里有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小村子,村里人都以打猎为生,男猎女织,过着室外桃源般的生活,村子里有个传统,jiù shì 只有最强大的猎手才有资格当村长,不过从很很年以前,村长就只从户人家产生了,到了这代,这户人家生了两个孩子,长子身捕猎本事比村长还要厉害,次女是整个村子里最漂亮最懂事嗓音最好听的姑娘,而且姑娘身捕猎的本事也直追自己的哥哥。村子里的年轻男人都喜欢zhè gè 姑娘,可是姑娘却从来都看不上村里的年轻人。直到有天,个进山受重伤的年轻人被姑娘从山里救了回来,姑娘心意地拿出祖传的圣药救活了陌生人的命,随后年轻男人就这样在村子里住下了,边养伤边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每天听姑娘唱歌,跟村里人出去打猎,” 讲到这儿,李云道停了停,闭着眼睛,抽了口烟,才jì xù 道:“风花雪月地过了段时间,姑娘就跟zhè gè 外表不凡视野宽广的年轻男人私定了终生。可是,好景不长,有天,年轻男人突然不告而别,留下腹中已有个月身孕的姑娘走了之。姑娘寻着男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到了城里,可是她个从小在室外桃源长大的姑娘哪懂外面的人情世故,连人民币怎么用都不知道,闹了不少xiào huà 也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运气好还是老天开眼,居然真让她寻到了那个良心被狗吞了的白眼狼。可是当她找到那个白眼狼的时候,却发现那只白眼狼不仅已经有了家室,而且妻子也有了怀孕的迹象。年轻的姑娘伤心欲绝,但还是决定要在白眼狼身边将孩子生下来,可是当她当三胞胎的孩子生下来时,却不得不面对白眼狼派来的杀手。姑娘的身手再好,也抵不过职业杀手的穷追不舍,就当她拖着刚刚分娩完的软弱身子,zhǔn bèi 带着三个孩子跳江自杀时,却yì ;地碰到了个云游四方的年迈老喇嘛,结果三个孩子被老喇嘛带走了,姑娘自己独自人回了那个与世隔绝的村落。嘿嘿,是不是很神奇,像不像他们城里夜晚八点档播的那些伦理剧?”烟抽完了,李云道的故事也将了半,并没有再jì xù 。 诸振东在他身边听着,直bsp;mò 不语,李云道停下来好久后才微微摇头:“杀手可能不是你口中的白眼狼派来的,十有八*九是他妻子下的毒手。” 李云道惨笑声:“有区别吗?” 诸振东没有说话。bsp;mò 了良久,李云道才开口:“你们之前应该是当兵的吧?” 诸振东点头。 “我哥也去当兵了,前两天打电话来说是已经升班长了,才入伍个把月,jiù shì 班长了,厉害不?”提起弓角,李云道的脸上又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有你这样的弟弟,不难想象,你肯定会有个牛bi哄哄的哥哥。” 李云道摇头:“不是个,是两个!我大哥身好武艺,我二哥能文武,我敢说放到长三角,不出十年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可是他们就这样陪着我个废物在座破庙里待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啊,哥,你说说看,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二十五年啊?” 诸振东点头,又扔给李云道枝烟,二十五年zhè gè 话题让他想起了很,比如说二十年那年,他是驻地最年轻的中尉。 “你们呢?说说看,怎么就舍得离开军队了?”李云道伸手帮诸振东点好烟,又给自己点上。 诸振东也苦笑声:“犯了点错误,惹上了权贵人物,送上军事法庭基本必死无疑,就带着他们仨*逃了出来。” “特种兵?哪枝部队?” 诸振东bsp;mò 不语。这是在军中都列为绝密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不会跟李云道说。 泥鳅、黑鱼和胖子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过来,泥鳅在缭绕烟雾中道:“其实不关东哥的事,祸是我们三个人惹的,东哥完全是被人陷害的。” 李云道点头:“贪官污吏在哪儿都有,军队里也都是人,就少不了勾心斗角,只是可惜了你们四个大好的国家栋梁。不过我很好奇,什么人有这么大权力能直接决定你的生死。” 胖子嘿嘿笑:“军区副司令大不大?别说我们个小兵,团级以下干部全部可以秒杀。而且我们弄残了他儿子,能放过我们?” 黑鱼补了句:“那小子活该,大白天居然在餐厅里玩调戏强奸,也算他运气不佳,碰到我们仨,hē hē ,不过虽然过了这么年,想起那天我脚踢爆他的蛋,真他娘的,想想都觉得过瘾。” 四个曾经为国家利益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男人同时笑了,笑了很长时间,只是前面还很开心,越笑,却越苍凉,越悲伤。从黑暗的仓库传出去,仿佛被遗弃的孤狼独嚎。 第七十五章 形势危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新开发区中物流仓库,没有路灯的小道也。此刻,距离李云道所处的仓库不远的条黑暗小道上,停着辆与黑夜融为体的黑色奥迪q7,车里两男女,黑暗中都看不清面容,只是极偶尔有迎面而来的远光灯闪过时,才能看到驾驶座上的女子颈部有朵妖艳绝美的牡丹,绿叶簇拥,尤显诡异。 “你安在他身上的窃听器可比得上枚定时炸弹了,万被对方察觉,他和三个孩子都会很危验。”阮钰没好气地看了身边聚精会神的黄梅花眼,后者戴着特制的耳机,手上拿着个小巧精致的窃听器。 似乎等耳机中的内容告段落,黄梅花才悠悠笑道:“你以为对方真不知道?这四个在北方道上出了名的狡猾,那个领头的诸振东据说是支秘密部队的教官,对这些高科技的手段,他们基本上都是烂熟于胸,就算我没有按窃听器,他们透露出来的所有信息也都会当作有窃听来处理。” 阮钰没有lì kè 开口,只是凝视着远处的黑暗许久,才仿佛自言自语般缓缓道:“他当真要走这条路?” 黄梅花bsp;mò 了几秒:“路是他自己选的。” 阮钰突然微微笑,黑暗中的漂亮眸子显得格外闪亮:“虽然苦了点,但总比熬辈子才套房子辆车个老婆个儿子来得畅快。以他的性格,倒是真的挺适合走这条路。” 黄梅花笑道:“这jiù shì 你比蔡家妮子胜出筹的地方。” 阮钰微微摇头,却没有说话。直坐在后座不擅言辞的周树人突然插道:“叔,我打了老三拳,他会不会嫉恨我?”壮实的大个子坐在后座使劲儿地搓手,他到这会儿都不明白,为什么坐在副驾上的师父让他照面就要给李云道拳,照理说,李云道还算是黄梅花半个徒弟,也算是周树人的师弟了。 黄梅花没有说话,阮钰倒是笑着解释道:“以他的智商,不但不会怪你,反而会感谢你。幸好这拳是你打的,换成那个赖九,你觉得他会像你这么好说话?” 块头颇大的周树人愣了愣了:“九叔向不爱动拳头,用枪的可能性大点。”说完,周树人才脸恍然,黄梅花暗地里还是向着李云道的。 阮钰看了黄梅花眼,好奇道:“个从山里头爬出来的升斗小民,充其量jiù shì 肚子里的墨水了些,做人下手狠了些,值得你跟秦爷这么掏心掏肺地照顾?” 黄梅花却笑着反问:“个没有学历没有家势没有背景没有相貌的乡巴佬,为什么阮家大小姐会追着他满世界跑?” 阮钰轻哼了声,黑暗中却看不清面容:“谁要跟着那个大刁民跑了,姐是吃饱了撑着了,全当旅游散心了。” “你比蔡家小丫头适合他。” “屁!就他那样儿的,姐个电话能招来百个,个个都跪在地上求姐临幸,姐会看上他?” 黄梅花笑道:“可是笔直着腰杆不跪不求的只有个李云道。” 阮钰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哼了声,不知道是不愿意反驳还是完法反驳,又或者两者皆有。 十点零三分,银灰色的福特smax准时从路口通过,车窗贴了颜色很深的膜,看不清里面。阮钰正要发动车跟上,却被黄梅花制止。 “真不跟?”阮钰不解。 “为什么要跟?而且即使跟,也轮不到我们了,huí qù 吧。”黄梅花关掉手中的窃听接收器,轻轻嘘了口气,这天,对李云道来说不轻松,对他来说也轻松不了少。 阮钰想了想,原本微皱眉头突然舒展而笑:“行,我今晚借宿晚,就睡大刁民的房间。” 福特smax刚好够坐七个人,黑鱼当仁不让地坐在驾驶座上,论车技,连诸振东都不敢说比得过在修车厂里长大的黑鱼。新开发区规划设计时就规划了高速进出口,几分钟的时间,便上了苏嘉杭高速。黑鱼的车速保持得很稳定,120码上下,不快也不慢。只是上了高速没久,双胞胎差不同时间醒了过来。 揉着双眼的昏昏沉沉的大双醒就想到挣扎,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城南的仓库里睡了大半天,刚动了两下,就被只大手拍了拍:“别怕,有我在。” 小双也醒了,瞪大了双眼看着坐在他们中间的李云道,脸惊恐。 “老爷子让我来带你们huí qù ,只是要等这四位大哥安全了,我们才能huí qù 。别怕,有我在。”李云道轻轻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nǎo dài ,微笑着道,“这也算是人生的经历吧,不能反抗就享受。” 大小双此刻哪还有心情享受,冷不丁地胖子又恶作剧般地回过头又两胞胎做了个鬼脸,吓得两个小家伙如同看了恐怖片般惊声尖叫,中途却听到小喇嘛奶声奶气道:“平时让你们跟我念经你们不肯,这回遭报应了吧。” 大小双都恨不得躲到李云道身后,个劲儿地往李云道身后挤,不过大双还算镇定,边躲还边问:“老师,他们不是绑架勒索吗?” “原本是,现在不是了。”李云道笑了笑。 “他们都是坏人了?”小双又偷偷看了眼眼前的四个悍匪,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坏人?”李云道笑道,“你们也跟我起去了北京,他们能比蒋青天坏?” 大小双迟疑地看了李云道眼:“那也差不吧。” 李云道摇头:“其实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zhè gè 道理我现在说了你们不懂,或者将来某天,你们会明白zhè gè 道理的。” “他们会杀了我们吗?”小双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被前面的四人听到,不过以诸振东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笑道:“不杀,不过不听话,就剁小鸡*鸡。” 也许是诸振东的玩笑让车里的气氛刹那间不那么紧张了,双胞胎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四位悍匪。 “不像啊,点儿也不像。”小双喃喃道。 “什么不像?”泥鳅转头,黑瘦的脸倒是跟大陆的某位笑星有点儿相似。 也许泥鳅的笑星脸比较有亲和力,小双才对他道:“电视里演的绑匪都很厉害的,你们都不太像,反倒有点儿像……” “像什么?” 小双摸了摸nǎo dài ,嗯了半天才道:“应该是像警察或者当兵的。” 泥鳅笑着转过头去,前面的四人闻言都笑了笑,车里的气氛又轻松了不少。突然,车身猛然震,没系安全带的大小双直接将nǎo dài 磕在前座的椅背上,疼得嗷嗷叫。 车窗外,两辆路虎越野正将福特smax围在挤在中间。 形势危急。 第七十六章 博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两辆路虎将福特s-max挤在中间,突然,左侧地辆猛然加速,瞬间超出福特个车身,随后徒然急刹。就在两辆路虎越野上的人都认为稳操胜券时,福特s-max速度不减反增,居然卡着wèi zhì 猛拉方向,斜向左侧时右半部车身已经悍然离地。身材庞大的福特smax居然坎坎地贴着前面辆路虎擦身而过,黑夜里溅起的串火花格外耀眼。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黑鱼带车人的惊动动魄划出个优美的s曲线,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重新huī fù 直线行驶后,福特的车速直逼最高警戒wèi zhì 。 黑鱼冷笑声:“都系上安全带,这两个尾巴没有那么容易甩掉。” 诸振东居然轻松地转头冲李云道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算这会儿开的是坦克,黑鱼样能玩出跟刚刚模样的飘移。”回过头,诸振东的声音陡然转冷:“胖子,报告数据。” 此时的胖子不再憨笑,取而代之的是身肃杀气息:“报告教官!两辆路虎胜揽,每辆车载五名敌人,据刚刚目测,车内至少有八名敌人装备有自动武器,不排除有杀伤力大的武器。”刚刚与两辆路虎只是瞬间的接触,最后最十几秒的时间,而就这十几秒的时间,胖子已经对方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黑鱼,甩掉他们要久?” “报告教官,高速公路不易隐蔽,请求下个出口下高速,最慢十分钟甩掉敌人。” “批准!” “是!” “泥鳅,zhǔn bèi 下高速后打遭遇战的战术方案,套执行,套备用。” “是!” 双胞胎和李大刁民几乎在同时间目瞪口呆,这哪儿还是普通绑匪玩绑架勒索,简直jiù shì 小规模军事遭遇战,看着前四个面色发红摩拳擦掌的四个男人,李云道不禁要为后面穷追不舍的两辆路虎默哀——眼前正在检查枪械匕首的四个人非但没想过要将敌人甩掉,相反似乎愿意跟后面的敌人玩面对面的肉搏战。 “老师,是不是爷爷派来的人?”大双轻声地问,似乎怕前面的四人听到。 李云道还没有开口时,诸振东却抢先回答:“应该不是你们秦家的人。嘿嘿,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买家派来杀人灭口的,毕竟之前我大致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了。” “奶奶的,让老子活过今天,定要回上海去嘣了那狗*娘养的!”拿着份在军队里才会用到的特殊地形图,泥鳅突然抬起头,“教官,出口下去应该是个小镇,适合打巷战,只是他们的安全……”泥鳅转头看了眼后面的几个人,看到始终在闭眼念经的小喇嘛时,他还是顿了顿:“对方有自动武器,再高本事贴不上身都是白搭。”说话的瞬间,车身已经穿过了高速公路出口,驶向个偏僻的江南小镇。后面的两辆路虎穷追不舍,十几秒后,居然也以不弱的速度同样下了高速。 凌晨时分,小镇上的人们早早地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虽然有稀稀拉拉的路灯,但是光照度却很弱。沿着条省道走了没久,就进了小镇的中心,夜深人静时,平时白天热闹的小镇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时黑鱼的精湛车技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两辆路虎在迷宫似的小镇中兜得昏头转向,紧接着个急刹加个漂亮的漂移动作,居然掉转方面,与迎面而来的两辆路虎擦肩而过,等两辆路虎fǎn yīng 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迷失在个黑暗而陌生的江南小镇中。 两辆路虎缓缓在小镇的街道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十个人,都是黑色衣服,而且无例外地戴着黑色的头套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其他人根本摸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散开找,格杀勿论。”领头的似乎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完,还不忘再补充句:“那两个小东西也不例外!老板吩咐了,今天的事情不能留个活口。” “是!”其他九个黑衣人都轻声而干脆地回答。随后,十个人动作敏捷地隐入迷同羊肠迷宫般的江南水乡小镇。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黑暗中腾起了阵阵雾气,笼罩在面积不大的小镇上空,遮住了之前还颇为皎洁的月盘,微弱的夜光中,伸手只能勉强看到五指。 猫头鹰的凄厉叫声倾刻间划破长空,给zhè gè 原本就静谧的小镇增添了几份说不出的诡异。 处长满芦苇的小河畔停着辆福特s-max,车内个人都没有,只是在距离车身几百米的芦苇深入,蹲着四个人。 “云道哥,他们真不要帮忙?”这是今天晚上小喇嘛第次开口说话,声音很轻,轻得连身边的双胞胎都听不见。 李云道轻轻抚着十力的小nǎo dài ,拿掉土黄色喇嘛帽的十力小nǎo dài 上毛茸茸的,摸起来很暖和很舒服:“这方面他们都是专家,我们去了只会帮倒忙。而且我们分的任务是保护到这两个小家伙!” 小双不fú qì 地瞪了李云道眼,大双被冲李云道感激地笑了笑,双胞胎不傻,而且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云道完全是冒着九死生的生命危险来救他们的。 十力没有jì xù 说话,只是透过重重芦苇凝视着远处的黑暗,精神gāo dù 集中。 同时间,十名手持自动武器的黑衣人已经散落到小镇的各个方向,缓缓摸查qián jìn 。 名黑衣人手持着匕首,手拿着把漆黑的手枪,黑暗中看不出手枪的型号,但从轮廓上可以分别得出来,属于在美国都是限制级的自动武器,杀伤力很强,而且手枪上还很细心地装着消音器,估计就算是发出声音,也比不上这黑夜里的狗吠声。黑衣人紧贴着墙缓缓qián jìn ,他jiù shì 刚刚发出命令的领头人,可是直到所有人都散入黑暗,他才猛然地身冷汗地想起临行起老板说的话。 “如果说你们是杀人zhè gè 行业的本科生,他们jiù shì zhè gè 行业里的博导。” 第七十七章 男人,女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入夜时分,虫鸣蛙叫,双胞胎的那栋别墅仍旧通透畅亮,老爷子仍旧没有huí qù ,坐在客厅正中的布艺沙发上闭目养神,江湖气息颇重的赖九和温文尔雅的文彬都已经先行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很少在秦家露面的秦潇潇。沙发边上还有个拉杆箱,台北飞上海的机场托运标签还没有来得及撕掉,秦潇潇俏丽的脸上略带倦容,但还是坚持着打足精神陪在老爷子身边。 十点三十分,黑色的奥迪q7悄无声息地滑入润园别墅。黄梅花、阮钰、周树人先后踏入别墅客厅,秦潇潇喊了声“黄叔”,又冲阮钰和周树人点了点头。 进了客厅后,阮家大疯妞大大咧咧地坐到秦潇潇身边,也不说话,就傻傻地看着九米挑高的客厅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黄梅花和周树人在秦孤鹤面前,老爷子不开口,他们表情自然地等着,对他们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 老爷子直闭着双眼,憨憨的周树人此刻才有机会正面打量平时连看都不敢看眼的老爷子,虽然老爷子平日里大数时间也算平易近人,但是大半辈子时间熏陶出来的不怒自威,显然不是周树人这类初出江湖的雏儿可以化解的,在zhè gè 年纪,估计也只有那个喜怒都不太愿意显露于表面的昆仑山大刁民才有在老爷子面前不慌不忙侃侃而谈的几份定力。 良久,老爷子才缓缓睁开眼睛:“梅花,说说看。” “云道坚持要个人进去,说是给他三天时间,绝对完好无损地将两位小少爷带回来,如果路上没有耽搁,估计这会儿已经出江苏了。”黄梅花恭敬道。 老爷子倒是笑了笑:“难得,他能说服你。” 黄梅花愣了愣了,才道:“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爷爷,你真相信那个大刁民个人就能让琚琚和玖玖救回来?他真以为他是好莱坞大片里的兰博?”连续几日在台湾参与新业务谈判,加上长时间的奔波,秦潇潇话中了几份无名的火气,李大刁民又再次很无辜的成了泻火桶。 “潇潇,台湾的新业务进展如何?”老爷子突然话锋转,拉到了集团的新业务上,显然刚刚脸风尘赶回润园别墅的秦潇潇也还没有来得及跟老爷子说上话。 “提我就来气!”秦潇潇气得狠狠拍了下沙发扶手,连很少见到大小姐发这么大火的黄梅花都吓了跳,反倒是她身边仿佛神经大条的阮家大疯妞却毫无fǎn yīng ,“本来跟中华电信谈得好好儿的,手机网游分成,他们提供硬件平台,我们提供内容维护,四六分成,半路突然杀出家名不经传的港资公司,居然玩阴招,好好儿的谈判最后不欢而散,我已经让人去查这家港资公司的背景了,我怀疑是有人gù yì 针对我们。” 秦孤鹤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碰到对手了,而且这回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啊。”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之前赖九这些年轻人都说什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其实也算错,谁能保证自己会当辈子的赢家?我不能,我那位老对手也不能,就算是当年的老委员长也不能。梅花,吩咐下去,最近做事小心些、妥当些,想想再做事。” 黄梅花应下,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直坐在老爷子对面痴看天花板的阮家大疯妞又猛地窜到老爷子身边,惊得黄梅花和周树人同时身冷汗,差点儿就以为是刺客敌袭了。 阮大疯妞凑到老爷子耳边,轻声耳语:“老爷子,您不会是想把李云道拉出来当替死鬼吧?” 秦孤鹤笑着看了阮钰眼:“你这小丫头的脑子转得还真是快,不过我的为人,就算你不清楚,你们家阮老还是知道的。” 阮家大小姐点了点头:秦孤鹤二十年前在北京风声水起,二十年后在长三角通吃黑白两道,人品在圈子里算是数数二的绝不含糊,正如秦孤鹤自己所说,阮家那位就算仙逝也会妥妥儿地进八宝山的老泰山跟秦孤鹤算是忘年交,能入得了阮家年近九十的老泰山的法眼,人品觉悟手腕胸怀才华缺不可。 黄梅花也猜到了阮钰的想法,当下笑道:“阮小姐,您放心好了。如果秦爷真想找替死鬼,只要动动手指头,麾下少说也会有几十个弟兄会自己跳出来心甘情愿地做zhè gè 替死鬼。” “这倒是真的,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偏偏都这么看好个土不拉叽的山里刁民呢?连孙子的性命也敢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托付给他。”敢情阮家大疯妞刚刚盯着天花板痴看了老半天jiù shì 在琢磨zhè gè 常人都摸不透的问题。“这年头,不觉得什么千里马、伯乐的说法,有些荒诞得过头了?我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阮家大疯妞说着话不忘用调戏下前铁道部官员。 老爷子却也不生气,只是谈谈地笑了笑:“我信!” 阮钰白了笑眯眯的老爷子眼:“难不成你要他当你的孙女婿?” 老爷子还没有说话,秦家大小姐倒是抢先跳了出来:“谁要他!” 阮大疯妞又翻翻白眼:“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胡说什么,哼,我真不明白,个你,个夭夭姐,怎么都被鹰啄瞎了眼睛,看上这么个大刁民?阮钰,你不是号称放眼全中国没个男人能正儿八经地入得了你的法眼?我倒要问问你,你看上他什么了?” 阮家大疯妞却摇头,反常态地坐直,脖子上的牡丹纹身格外妖娆:“我不是你,也不是蔡桃夭。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放着近水楼台的优势弃而不用。如果我是蔡桃夭,我肯定不会嫁给那个纨绔,因为我会让他带我私奔,他不肯,我拿枪逼也要逼他带我私奔。可惜你不是蔡桃夭,我也不是,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读书读过头的蔡家小妖精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大刁民,有两个足以让他张牙舞爪的哥哥,可是他偏偏要走自己的路。他也读过很书,如果给他个你我这样的家庭环境,我相信他现下的成就不在你我之下。你说我看上他,我承认,我的确对他是很好奇,我好奇个在山沟沟里读了二十五年书、没有背景没有家势甚至连学历都没有的山里人能不能在物欲横飞的主流社会里生存下去,我好奇他能不能上演鲤鱼跳龙门,我好奇zhè gè 男人到底能爬高,能走远!” 有的男人,jiù shì 本深邃无底的书,女人旦翻下去,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自拔。 第七十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月黑风高杀人夜。江南小镇,轻雾笼罩,夜黑如死水。 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惊得不大的江南小镇上家犬狂吠不止。惨叫声如同利剑般穿透每个黑衣人的心脏,此时他们才终于想起今晚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豹子是西北hēi dào 上硕果累累的金牌级杀手,手上人命无数,单警察的命就不下十余条。五年前接买卖刺杀现在的老板,却被老板反将军,直接活捉,也亏得现在的老板惜才,才留下了他这条命,之后他便反过来北上天津,宰了买家家上下十四口人,用十四个血淋淋的人头当作投名状,加入新组织。随后便如鱼得水,跟着新老板出生入死,也算是忠心耿耿,尤其是他花心血组建起来的这支小队伍,集中了五湖四海穷凶极恶的大悍匪,杀人的技巧是五花八门,自从这支队伍组建以来,他在老板面前是顺风顺水,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唯的条件jiù shì 老板碰到棘手的买卖时便由他们出面解决,这几年绑架勒索杀人越货这类的勾当都没少干。这次老板办事不找他们,反倒从北边儿花钱拉了支名不经传的队伍过来,豹子就己经肚子二百五了。现在事情办砸了,却要他们出面擦屁股,豹子有火不敢对老板发,但是想想之前的经历,撒在对手身上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偏偏老板在他出发前说什么“你们是杀人zhè gè 行业的本科生,他们jiù shì zhè gè 行业的博导”,这让豹子心中冷笑,铁了心地今儿晚上要将几个北方人统统扒皮抽筋,所以豹子此刻拿在左手的匕首也是独有的弯曲刀尖的mó yàng ,只有最嗜好剥人皮的他才知道,用这样的特制刀子,剥起皮来的手感那是哗啦哗啦的爽。 可是那两声连续的凄厉叫声却让他徒然间毛骨悚然——如果没有听错,那应该是强子和大辉的声音,而此刻不出yì ;,那两个向来都是同进同出的边境悍匪已经变成两具伏尸了,而且估计连子弹都没有来得发射就被人秒杀。对方到底是谁?豹子不得不kǎo lǜ zhè gè 问题了,此刻他很后悔开始的轻敌,正是这样的轻敌让他犯了个极为致命的错误,给了对手可以逐个击破的机会。 豹子靠在冰泥的墙上休息了片刻,刚刚的惨叫让他提高了警惕,只有他这种手头无数人命的凶徒才知道,人其实是个很脆弱的动物,不比山上的山跳强少。才十分钟的工夫,豹子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淌湿,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发现,精神gāo dù 紧张地注意着前后zuǒ yòu 。 夜很黑,又下了薄雾,但对于藏在暗处的潜行者来说,却是绝好的机会,就连豹子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刚刚顶着个全身上下都是片漆黑的潜伏者走过去。 窄巷宽度正好差不人高,诸振东身黑衣,连脸上和手上都用河泥完全抹黑,双手双脚撑在两边的墙上,动不动,仿佛已经与江南水乡的黑夜融为体。 豹子已经很小心了,但当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时,他还是全身猛然惊,下意识地拧腰将左手的剥皮刀拉向身后,同时右手飞快向前迈出步,飞快回头。可是,左手的刀落了空,甩在水泥墙上溅起串火花,强大的反震力震得他自己虎口都发麻。 “难道是错觉?”豹子飞快地回想着,可是还没有得出最终dá àn 的时候,持枪的右手手腕已经被人牢牢抓住,推、引、拉、折串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牵引动作后,豹子手上的枪和匕首都不见了,而他的正对面,正着个满脸漆黑只露出两只亮眼珠男人。 豹子哪里还敢有半点儿犹豫,当下将吃饭的本事都拿了出来。十几岁时他跟家乡的位武师练过六年传统武术,底子很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在公安的数次围剿中安然脱身,可是这回,他终于知道为何老板要说对方是“博导”了,而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小学生都不如。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却己经被对方从身后手反擒住脖子,手捂嘴,紧接着,颈间没来由地yī zhèn 冰凉,随着声闷哼,他猛然惊醒,但颈部动脉已经被人切开,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颈动脉往外喷血的嗤嗤声。对方也的确是杀人这方面的行家,连喷血的方向都算得极为精确,直到豹子软软地躺在地上抽搐时,身上也没有沾到半点儿血腥。 解决完豹子,诸振东等鲜血喷射减弱时,才翻查豹子的口袋。包烟,个火机,张上海某洗浴中心的贵宾卡,还有只最新款的htc手机。诸振东将贵宾卡和手机放入自己的口袋,随后飞快转身而去。 黑暗中,谁都是猎手,谁都可能成为目标。 又有三声惨声响起,连豹子在内,诸振东等四人半盏茶的工夫就已经干掉了六个人。 声接声凄厉的惨叫,大小双毕竟还是孩子,就算是胆子再大也忍不住会害怕。 “好……好汉,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小双用很轻地声音问道。 “难说!”李云道摇了摇头,“我看了下,这边下午刚刚下过雨,他们时半会儿可能找不到,但是时间长,看着车轮印儿也应该能寻到。” “啊?那……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大双轻声问道。 李云道摇头:“先不急,等等看,按照胖子的说法,应该还有五个人,也许只剩下三四个人,如果真来了,待会儿我引开他们,十力,你保护好他们俩!” 十力眨着天真的眼睛,盯着李云道:“哥,能不杀人吗?” 李云道bsp;mò 了片刻:“吠陀不也要降魔除妖吗?” 十力撅了撅小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李云道摸了摸小家伙的nǎo dài ,轻声笑道:“过了今晚,云道哥每天晚上陪你念经!” 十力的脸色lì kè 拨云见日,冲李云道露出两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小师父你……”小双刚要说什么,突然被李云道猛地捂住嘴巴。三秒钟后,不远处传来间隙的沙沙声,应该是芦苇摩擦衣服的声音,两分钟后,两个黑衣身影在搜索中缓缓接近。 李云道猛地眯双眼,冲小喇嘛点了点头,十力还以个微笑。 稍稍调整了下呼吸,李云道拨开芦苇,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三条人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家三xiōng dì 中,最不擅长武道的便是排行老三的李云道。但是如果换成在林子里布陷捕兽,就连文武双全的徽猷也不得不甘拜下风。陷阱原先只是用来捕猎林兽,但是也不知道李云道是不是杂七杂八的书读了还是天生jiù shì 副刁民阴毒心肠,个简简单单的陷阱他能琢磨出几十种变化。 可是今天的情形明显没有时间来布置陷阱,拨开芦苇如箭般飞速窜出去的李云道眨眼间就隐入了半人高的荒草地。刚刚摸着车轮印寻到小河畔来的两人lì kè 如同闻到腥味的猫般,踏开步子追了上去。 下午浙北带刚刚下过雨,荒草地里踩下去脚深浅,但李云道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入荒草地,就如同只飞奔的豹子般闪电般奔疾,片刻的工夫就已经被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拉开些距离。不过两个黑衣人显然也不是这方面的生手,估计野外逃窜的经历也不是次两次,紧紧盯在李云道身后拉开不过百步的距离,如果不是李云道猫着身子呈s形在草地里飞奔,两人应该早就开枪了。 李云道奔跑的时候速度再快,也还是会因为衣物身体跟荒草摩擦发出“沙沙”声,虽然月暗夜黑,但两个黑衣杀手还是能够凭着声音的方向辨别李云道的wèi zhì 。所幸的是浙北的zhè gè 小镇早就弃农转商,荒草地的面积也颇大,直奔离河畔芦苇荡老远还没有看到边际。 突然,两个黑衣杀手jiǎo bù 猛地滞——刚刚不断响起的“沙沙”声消失了,刚刚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敌明我暗,但此刻双方lì kè 角色转换,变成了他们在明而李云道潜伏在暗。 深秋的夜风吹过草地时,也会发出阵阵轻微的声音,所以就算是李云道缓慢移动时发出声音,也不用dān xīn 会被两人追踪到。 左边高头稍高的黑衣杀手轻轻点了下身边的同伴,示意两人分开迂回包抄刚刚“沙沙”声消失的wèi zhì ,因为就算是李云道隐藏着缓慢移动,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走出太远的距离。 两人左右,呈弧形包抄,在快接近目标wèi zhì 的时候,两个几乎在同时间放慢了速度,猫着身子缓慢qián jìn ,这样在漆黑的夜里谁也不知道到底对方藏在那儿,而他们这方有两个人,找到李云道wèi zhì 的机率就要大很——老板临行前说了,今天的人命五十万条,办完这件事,年底的分红也会自然水涨船高。 又yī zhèn 夜风轻轻拂来,枯黄的荒草如同草浪般上下波动。突然,右侧传来声闷哼和人倒地的声音,左侧的高个黑衣杀手二话不说,掏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便射,三枪都有子弹入体的声音,还有其中声听上去应该是子弹击中骨头的声音,可是射了三枪后,他还是停止了动作,懊恼地竖起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lì yòng了,zhè gè 对手实在太狡猾了。 而此时此刻,刚刚发出闷哼的wèi zhì 上倒着具血流不止的黑衣人尸体,口鼻中不断往外溢血,身上有三位明显的枪伤,尸体的边上却匍匐着个年轻男人,眼中的寒光如同伺机捕猎的森林猛兽,只手上的三刃小刀如同随母体同生般在他手上飞快旋转。 李云道抬头看了眼天空,轻雾笼罩的荒野上空乌云就离开,月光现,他想再在对方的枪口下隐匿身形就如同天方夜谭了。尸体离他臂之遥,倒下的时候还倒落了把长度颇为诡异的匕首,李云道轻轻拿起匕首,却没有lì kè 动作,只是耐心地看着天空。 时间,对于闲人来说总过得太慢,对于忙人来说总过得太快,可是对于处在生死危急关头的人来说,分秒都是度时如年的错觉。黑衣人按兵不动,李云道也耐着性子看着天空,两个人都想扮演守株待兔的幸运猎人,可是似乎在zhè gè 世界上,幸运女神特别青睐有头脑的人。 夜风吹,乌云行,银色月盘再在透出薄雾洒落在荒地上的那刹那,李云道果断地将匕首以抛物线的方式扔向三点钟方向,横飞出去的匕首带动荒草发出阵阵沙沙,果然就在瞬间,不远处的荒草地里喷出几道火花,几颗子弹打向匕首落下的wèi zhì ,几乎在同时间,李云道猛地起身,转身扭腰甩臂,带着身体的力量将手中那柄mó yàng 诡异的三刃刀甩向火花传来的wèi zhì 。 “呃……”草丛里的黑衣人发出声奇怪的声音,紧接着jiù shì 呼吸加快的声音,再后来便切归于平静。 等了二十分钟,草丛里还没有发生任何异响,李云道才向缓缓地靠了上去,果然,黑衣人仰面朝天,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估计是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真的被人用所谓的“暗器”击中了。而黑衣人的双手刚死死握在脖子上的柄诡异三刃刀之上,可是三刃刀的设计实在是太过于阴毒霸道,每片刀刃上还都有个颇深的放血槽,不然黑衣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命呜呼。 突然李云道身侧yī zhèn 异响,刚刚还惊魂未定的李大刁民随手拔出三刃刀就想出手,却听到诸振东的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我!”果真,诸振东诧异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冲李云道竖起根大拇指:“够毒!” 李云道却脸;地苦笑。天二十四小时之内,三条人命,这回就算不是跨省逃窜的悍匪那也算是真正踏上条不归路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李云道轻声问道。 “这枪就算是装了消音器我也能听得出来,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反光,幸好刚刚有乌云蔽月,不然你有九条命也已经完蛋了。”诸振东扔给李云道件黑色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从被他干掉的杀手身上扒下来的,“死人穿过人,估计你也没那么忌讳。” 李云道回头看了眼芦苇荡的wèi zhì 道:“大不了huí qù 念点儿经,反正十力……”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的芦苇荡里就传来大小双的齐声尖叫。 李云道和诸振东lì kè fǎn yīng 过来,拔腿就往回赶,李大刁民这刻儿是恨自己腿生得太短,不能五步并作步迈出去。 当李云道和诸振东赶回来时,却看到了吓得抱成团的大小双,还有个从头到脚都是鲜血的孩子,就连毛茸茸的小nǎo dài 上都是热乎乎的鲜血,顺着那张如同瓷玉般的小脸和尖尖的小下巴,滴滴缓缓滴落。 闻声赶过来的黑鱼、泥鳅和胖子三人也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愣在了当场。 吠陀出,罗刹鬼尽伏。 “李云道,杀人真的不好!” 第八十章 方孝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海,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半年前刚刚开始正式营业的丽思卡尔顿酒店最高层可以俯视外滩全景。隔着超大的透明落地玻璃,个穿着浴袍的中年男人手持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轻轻晃动,杯中如血般的拉菲红酒飞速旋转间散出股沁人的醇香。中年男人长着张很具有男人气概的国字脸,剑眉飞翘,俯视足下芸芸众生的眼神里透出股常人少有的阴戾。 “你很喜欢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个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的女子出现在男人身后,看脸蛋可以称得上是红颜祸水倾国倾城,可是偏偏浑身上下散发出股妖媚的气息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俯视众生?”中年男人看着脚下如同蚂蚁般的蠕动的人群,举起杯子轻抿了口价值不菲的极品拉菲,“男人这辈子,追求的无非是三样东西,钱,女人和权力。现在对我来说,钱也只是个象征性的符号,而女人是如衣服,有钱就可以天天换日日新,只是这权力的东西,虽然飘渺虚无了些,但是真的会让人上瘾。” 中年男人回头冲女人举了举杯,混血女子狐媚笑:“都说方孝儒是组织里最富头脑、最有心计、野心也是最大的中梁砥柱,之前我直在中东,无缘跟方老板见,所以没到亚太区之前,我真的很怀疑他们的说法,不过现在见了,啧啧啧……”女人笑着摇头。 方孝儒转头,看了女人眼,眼神中只是很纯粹的欣赏,没有因为女人裸露在浴袍外的部分而勾起任何的情#欲色彩:“莎拉女士是大老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我倒是直对你仰慕得很。从基地组织头目被美军击毙到利比亚*武装占领的黎波里,近几年中东的局势的每次变化都有组织的力量在背后zuǒ yòu ,相信这些大手笔都是出自莎拉小姐之手吧!” “哦?看来你对我还是挺了解的。”莎拉笑了笑,拉好胸前不经意滑落的浴袍,缓缓走到方孝儒身侧,同样看着大厦下方的芸芸众生,“权力是跟力量直接挂钩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最近上面的几位己经对你心生不满了,把我调到亚太区来jiù shì 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秦家这件事情你再办不好,hē hē 呵,你就不能怪我zhè gè 外人上来就杯酒释兵权了!来,干杯!” “铛!”两只晶莹的玻璃杯轻轻触碰,发出悦耳的碰撞声。“看来莎拉小姐真的下了番苦功啊,对中国历史文化了解得颇深啊!”面对女人的明讽暗胁,方孝儒根本不为所动,仍旧谈笑风声,似乎对莎拉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 “不好意思,可能你的情报里漏了些什么,我有二分之的华人血统和四分之的日本血统,对东方文化适当做些研究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莎拉轻轻地转身,在床头柜上放下酒杯,坐到床上时双腿轻抬,不经易露出幕足以让所有男人血脉贲张的春景。 但在窗边的方孝儒却目不斜视:“不过你有没有听过中国有句古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莎拉当然知道方孝儒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从床上的挎包里拿出瓶护肤浮液,轻轻挤在手掌心,两手摩擦后才缓缓在自己的腿上按摩起来。“在中东的沙漠里待得太久了,皮肤都干涸了,还是中国江南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啊,方老板,人家真是羡慕你呢,在这儿待jiù shì 十年,大老板也真是偏心啊,把我个小姑娘扔在中东,却把方老板这么位七尺男儿放到这温柔女儿乡,我说啊,我们早就应该换换才对!” 方孝儒的眼角微微跳了跳,但脸上的笑意浓:“换与不换,还是要听组织的安排的……”忽然,方孝儒的手机响了,很镇定地拿起手机,却如既往地没有先说话,直到对方开口才轻轻“嗯”了几声,放下电话时,脸上的笑意不减:“莎拉小姐早些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息了,明天早我们还要跟总部开视频会议。” 莎拉抬头不经意地瞟了方孝儒眼,媚意、电力都开足了马力,可是方孝儒却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很客气点头说“晚安”,随后很君子地退出莎拉所在的这套豪华套房。 门锁“咔哒”关上时,莎拉轻抚小腿的动作也嘎然而止,轻捷而巧妙地个翻身,从窗边的书桌上取到笔记本电脑,拉开电脑后迅速登陆了秦氏“东升集团”的官方网页,盯着企业简介那页若有所思。良久,才放下笔记本,翻身到床边打开拉杆箱,取出只造型独特的卫星电话。 “哈喽,约瀚,是我,莎拉,上次我们从东亚运到利比亚的那批货,是托哪家远洋物流办的事?个名不经传的泰国小公司?嗯,我知道了,放心,我这边切正常,中东那边的事情辛苦你盯牢了,毕竟有中东这张牌在手上,我们就算输也输得有限,就像当年二战时期样,我们只要扮演好美国的角色,把战火都拉到别国的国土上,就等着收钱吧!嗯,好,就说这么了,晚安!哦不对,你那边这会儿刚刚才傍晚而己,行了,享受你的美女大餐吧!” 与此同时,十米之隔的另侧套房内,方孝儒的国字脸上笑意荡然无存,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两名手下,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男女,三十出头的男人叫张贺,看不出年纪女子叫孙月,都是方孝儒手培养出来的心腹。 “老板,豹子凌晨开始就联系不上了,最后次跟他通话时,他说在高速上追对方,按照车上的gps定位纪录显示,应该是浙北的个小镇上,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gps信号也没了。”张贺如实地将情报上报,却没注意对面的孙月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 铁青着脸的方孝儒看了眼张贺:“这次动手的人是你亲自找的,你不是打过包票不会出任何问题吗?” 这时张贺才发现孙月直在跟他使眼色,但是在方孝儒面前他也清楚,玩不得半点儿虚的,当下低头道:“那四个人是被内蒙的老王爷逼出北方的,我打听说,他们在道上的口碑直很不错,而且办事儿很利索,只是这次……” “身份查出来了吗?到底是些什么人?” 孙月这次倒是把话zhǔ dòng 接了过来:“出事后我就派人去查了,这四个人背景很神秘,北方hēi dào 上的人只知道他们做事很毒辣,下手够狠,而且很次动手的痕迹来看,有不少军队的风格,我怀疑可能是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方孝儒摇了摇头,“单纯的退伍军人是不可能玩得过豹子这种人的。豹子跟我这几年,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现在你们先别忙别的,查查秦家新出现的那个年轻人,我有用。” 第八十一章 男人,女人,哲学命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藏富于民,才是真正的天下富庶。浙江民间资本的融资规模就已经将“藏富于民”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所以哪怕是在zhè gè 浙北的偏僻小镇上,也不乏保时捷、法拉利类的高端私家车。黑鱼花了十分钟时间便再次悄无声息地弄来辆七座的奔驰商旅车,却没有在牌照上动任何的手脚,回头的时候黑鱼居然鬼使神差地顺手牵羊了套普通小孩子的衣服,待十力从小河里清洗完上车后,黑鱼直接将那套喇嘛袍塞进个黑色的塑料袋中,不过没有随手扔掉,而是小心地放在车上。 凌晨点四十六分,再次摸上高速,路往北。十力从跳进小河上来之后就没有说过句话,灵动的眸子此刻显得空洞而黯然,上车后就贴着李云道坐着,小nǎo dài 靠在李云道的怀里,直直地盯着窗外的夜空,浅而泛黄的小眉头紧锁不展,不知道又在思考着哪条世间真谛。 闭口不语的不止十力个,刚刚直跟十力在起的双胞胎也缄默不语,只是相较之下眼神不是空洞,而是说不出的恐惧,并且上车后宁可挨着前面的黑鱼和诸振东坐着,也不敢靠近后排的小喇嘛半分。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有些异常,刚刚先后赶到芦苇荡同样目睹现场的诸振东等四人也bsp;mò 不语,最后干脆放下车窗和车顶的天窗,连同李云道在内人发支烟。点烟的时候,久经沙场的诸振东左手居然也出乎意料地微微发颤——在战场上几乎目睹过种种死亡的惨状,有敌人,有战友,有xiōng dì ,可是哪怕今天死在他面前的是敌人,他的胃部还是有股说不出来的生理冲动。吸了口烟,才将那幕惨像再次从脑中驱散,胃部的不适才缓缓平定,但脑中突然又闪过那道冰冷如千年玄冰的眼神,张见到那幕惨剧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诸振东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将小喇嘛紧紧拥在怀里的李云道——个初开杀戒jiù shì 三条人命的男人正脸温和地轻轻拍打着小喇嘛的背,口中哼着支又似晦涩经文又似儿歌的曲子,面色宁静,而刚刚如同再世恶魔的少年却如同趴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嘴角轻扬,面含微笑,轻松地酣睡过去。 奔驰车上本身就搁着两条软包装的3字头中华,还没有拆封,路上四个男人抽了八包烟,唯有李云道拿到第枝后就放在手边,没有点燃,车行了路,李云道哼了路的经文儿歌,途中双胞胎因为之前的药效和太累的yuán gù 又睡过去几次,每次都双双被恶梦惊醒。 东方露白,清晨第缕阳光从左侧的车窗透进车内时,路上的指示牌己经显然进入了江西境内,显然黑鱼没有选择最近的道路,而是绕了个圈子,从江西绕进福建。穿过江西的处客家聚居区时,诸振东让黑鱼停了下来,在个很不起眼的路边小店要了些简单的早餐,清粥小菜外加包子,黑鱼和胖子匆匆地吃了两口就被诸振东派了出去,留下三个大人和三个小孩围着邋遢的圆桌坐着。 觉睡醒的十力嘉措仿佛加血加蓝般重新振作,凌晨发生的事儿似乎跟他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破天荒地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包子,相反双胞胎只是用筷子蘸了点米汤入口,脸索然无味,但是看向身普通童装的十力时脸中的恐惧已经少了许。李云道吃得最,三大碗小米粥喝得干干净净,四个拳头大的肉包子渣都没剩下点,好像昨晚的那战体力消耗过大,硬要吃些补血补魔。 黑鱼和胖子再次出现的时候,黑色的奔驰r300又变成了两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众桑塔纳,而且看上去都是上了“年岁”的。 诸振东从黑鱼手上接过把钥匙,放到李云道面前:“车子是黑市上弄来的,都是倒了无数手的老车,不仔细深究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黑鱼是行家,开回苏州应该不是问题。xiōng dì ,咱们就此别过,这辈子能唱回对手戏居然还没有你死我活,这jiù shì 缘份,估计下半辈子你我jiàn miàn 的机会不了,保重!” 李云道看着车钥匙yī zhèn 发愣,转头问眉头紧锁的大小双:“你们开?” “手动自动?”小双看向黑鱼。 黑鱼塞了嘴的包子咧嘴笑道:“咱纯爷们儿从来不带玩自动的!” 小双点了点头,转向李云道:“应该不会有问题。”接过钥匙的小双还如同作梦般,从昨天中午被绑架到此刻为止,双胞胎直仿佛活在梦里,对于绑匪居然简简单单地就放过他们,双胞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或者昨晚的并肩作战让诸振东对李云道的yìn xiàng 又好了几份,吃完早餐,让另外三人带着三个孩子先上车,留下李云道和他两人面对面。“还要在秦家呆着?” “嗯!秦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李云道笑道,“我不是白眼儿狼。” 诸振东点了点头:“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看得出来,敢孤身人来当说客,秦家在你心里定是有重要地位的。不过秦家这次的对手来头不小,开价zhè gè 数!”诸振东冲李云道张开五指。 李云道皱眉道:“五十万?” 诸振东摇头。 “五百万?”大刁民的小心肝已经在扑通扑通跳了。 诸振东还是摇头。 李云道咽了口口水,低声道:“不会是五千万吧?” 诸振东微笑道:“五千万是绑到秦家双胞胎让秦孤鹤上钩的条件,真把秦家老头子的项上人头带去给买家,可以换九位数,最近这件事在道上闹得很厉害,中国有句古话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只是头拨人,比我们亡命心狠手辣的道上的是,所以我劝你还是离开秦家吧,这座大厦再巍峨,也顶不过天天9级地震,估计顶死撑半年。” 李云道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五个亿啊!我连花五块钱坐车都舍不得。”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弄得诸振东脸哭笑不得。 “小伙子,你还年轻,路很长,钱这东西,只要有命在,就不怕挣不到,或许等哪天你到秦孤鹤的wèi zhì 上,也许根本不要到那么高的位面,你再回过头看今天,嘿嘿,应该又是另外番感受了。”诸振东的年纪不过四十zuǒ yòu ,但在江湖hēi dào 上摸爬滚打近十年,有些事情早就已经看熟看透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想了半天才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各自上路吧,这辈子如果有缘还会再jiàn miàn 的。” 小餐厅就在国道的边上,两辆桑塔纳就停在国道的边上,李云道走出餐厅的时候看到十力正在胖子的身上轻轻拍打着,等诸振东走近,小喇嘛来招呼诸振东过去,让诸振东蹲下,小手在胖子身上游走了片刻后才到诸振东身上,花了几乎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帮诸振东处理完。 “三天之内都不能洗澡!”小喇嘛指了指胖子三人,最后又吩咐诸振东,“你七天不能碰冷水,洗澡也尽量免了,以免湿毒上身。” 说完,小神仙般的小家伙在四个成年人目瞪口呆的zhù shì 下上了双胞胎在的那辆车。 “xiōng dì ,你这弟弟是不是神仙下凡?”诸振东扔给李云道几包中华烟,笑着道,“说实话,严格说来我们都欠他条命,要不是我们不想卷入秦家这趟浑水,就留下来帮你了。” “对哦,东哥,小神仙真他娘的厉害,我的腰不疼了。”黑鱼腰上有处战场上留下的老伤,这会儿居然全身清爽,完全没有开了夜车的疲惫感觉。 李云道笑道:“山不转路转,人生很奇妙的,指不定哪天我们又能撞上了!” “那可得跟小神仙打好招呼,下次出手别这么重了,我的个妈呀,他那出手,我感觉好像他是成年人我就跟三岁小孩似的,连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胖子笑着道,“云道xiōng dì ,胖子我向最佩服有胆识的人,你孤人人就敢来谈判,冲这点,嘿嘿,我个字,‘服’!”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目送四人上车离开,转身行至另辆桑塔纳,开门,上车,关门,关门的那刹那,原本微笑的脸瞬间苍白,靠在椅背上颤抖着深呼吸。 “云道哥!云道哥!”小喇嘛声音在李云道耳边缓缓模糊,迷迷糊糊中,李云道只感觉天地在不停地旋转,昆仑山,喇嘛寺,采下道,背着迷彩行囊的女人,席地而坐的蔡修戈,粉尘飞扬的建筑工地,秦家别墅,颈间有朵妖艳牡丹的女子,北京饭店的广场,仓库,尸体,江南小镇,鲜血飞溅……幕幕如同电光闪烁般在李云道脑中飞闪。 赣北小镇,个阵旧的汽车旅馆,房间里潮湿的霉味和中药味混杂在起,普通人进门都会有股作呕的冲动。 躺在小床上的李云道盖着三层厚厚的棉被,40度的高烧己经持续了整天,胡话说了路。 小双开着车像没头苍蝇在江西省内的国道上窜了整天,都没整明白倒底怎么回苏州,加上李云道高烧不退,三个小朋友最后干脆决定就近在小镇上找了个旅馆住下,离旅馆不远的地方有个中药房,十力和大双起跑了趟药房,药方是到药店着借笔写的,手柳体小楷足以让众人汗颜,开出的方子是坐镇中药房的老中医啧啧称奇的奇方,而小喇嘛亲自掌握火候循序下药的时候是惊得老中医差点儿跌碎鼻梁上的老花镜。 迷迷糊糊服下整袋包装好的中药后,李云道昏昏地睡了过去,小喇嘛轻轻拉开棉被,在李云道脚掌和小脚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按摩着。大小双也直没有停下,放下李云道额头上的凉毛巾五分钟就换次,两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家务没照顾过别人的小家伙丝不苟地守在李云道身边。 “小师父,师父他烧退了吗?”大双喊的是“师父”,而不是“老师”。 “师父刚刚是不是直在喊夭夭姐的名字?”小双也小心翼翼地问着。又至深夜凌晨,大小双还没有睡,来来回回无数次挤毛巾都快摩破手上的皮,但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家伙却反常态地没有吭半点声,反倒是直陪着小喇嘛起照顾昏睡不醒的李云道。 摁着李云道脚掌心处穴处的小喇嘛眉头不展:“我问你们个问题。” “嗯?” “男人就定需要女人才才吗?” 双胞胎相视无语。 男人定需要女人吗? 这应该是个很深奥的哲学命题,小喇嘛不懂,双胞胎不明白,李云道没有参透。可是,从古至今,有几个人能悟透zhè gè 命题? 第八十二章 血光之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13岁前每天要在药桶里泡4个时辰,那些足以让普通中医瞠目结舌的名贵中药到底还是换来了副还算不错的体质,虽然还没到弓角那种铜皮铁骨的变态境界,但最起码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小喇嘛剂奇药入腹,外加整夜的穴位按摩和双胞胎五分钟换次的冷毛巾,下半夜的时候李云道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迷糊中喃喃自语、胡话连篇也终于不再jì xù 。 李云道只感觉自己仿佛又将此生的二十五年重新走了回,直到被小旅馆外的鸟鸣声唤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间陌生的房间里。脚有些麻了,想动动时却发现换上普通童装的小喇嘛正抱着自己的脚丫子睡得酣香,再看床边,两个平时生龙活虎的小王八蛋也左右趴在床边。虽然李云道昨晚直迷迷糊糊的,但是对两个小家伙端茶倒水换冷敷毛巾的事情还是心知肚明的,而小喇嘛直按摩到凌晨李云道也是清楚的。 不想惊醒忙了大半夜的三个孩子,加上刚刚发完高烧,全身关节都疼痛异常,李云道又huī fù 平躺着的姿势,看着斑驳潮湿的天花板,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下山进建筑工地,再到巧遇蔡桃夭假扮男友,游园林初见秦孤鹤,再入秦家当家教,最后在天之内手染三条人命,李云道在脑中将混乱的思绪再次整理了遍,整整花了三四倍的时候,才将下山后碰到的每个人都理清guān xì 。 “师父,你醒了!”小双惊喜的声音dǎ duàn 了李云道的思路,小家伙揉着惺忪睡眼,看到李云道清醒过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小双的声音不小,大双和十力本身睡得就浅,也醒了过来。 “云道哥!”“师父!”十力和大双也忍不住喊出声。 李云道这才龇牙咧嘴地抽出自己已经麻木得快没有知觉的脚:“几百斤的熊瞎子我对面我都没死,哪能这么容易翘辫子。” “我去温药!”十力跳下床,打开电水壶的开发,又从床头柜上拿起袋封装好的中药放进只少了把手的杯子里,“大师父直说这副药药性过猛,所以我从来没有机会试过,昨天实在没有bàn fǎ 了,才配给你服下,不过再喝过早晨这顿就不能再喝了,不然我怕真的药效太刚猛反而大师父好不容易给你筑下的底子。” 李云道试着下床走了两步,除了因为高烧关节还有些疼痛、头还有些晕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小双,你们三个都上床睡会儿,尤其是小双,给你再睡五个钟头,午后吃过饭我们就出发回苏州,你要负责开车的,睡眠得补足了。我过会儿出去趟,你们吃些饼干就睡吧。”李云道看了眼屋里的环境,三个小家伙还真挺会照顾自己的,泡面,饼干,居然还有半只烧鹅,如果不是zhè gè 小镇太偏僻,双胞胎定会拉着十力去五星级酒店开个房间,这样算起来的话,这家顶算两星级的旅社应该是这方圆五十里内条件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床不大,但幸好三个孩子年纪都还不算大,横过来睡三个小朋友正好谁也挤不着谁。李云道匆匆吃了两口饼干,吩咐了三个孩子好好睡上觉和不要随便开门,李云道便开门出去,关门时还不忘在门缝里夹了根从小双头上拔下来的头发。 旅社的走廊跟房间里样潮湿,封闭而不透光,应该是早期的楼房改造的旅店,等李云道出了旅社才发现刚刚的推测八九不离十,这应该是江西中部的个偏远小镇,不过人口密度还算蛮高,商业相对来说还算发达,虽然摆脱不了老镇城的痕迹,但是现代生活的必需品还是应有尽有。 李云道找了处公用电话,老板娘正操着口江西话跟训斥光着膀子在门口跳大仙的小儿子,见李云道要用电话,也只是挥挥手,又转头jì xù jiāo xùn 儿子。 昨天诸振东临别前其实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对方对秦家虎视眈眈,所以李云道怕电话被对方窃听追踪,没有直接打电话回秦家,而是凭着记忆拨了个相对陌生的手机号。 可能是信号不太好,彩铃隔了好会儿才响起,赫然是李云道在苏州十全街的那家评弹社里唱过的曲秦腔《杀庙》,彩铃响了许久才听到个清冷的声音:“你好,哪位?” “疯妞儿,是我,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等下!”阮家大疯妞拿着手机,足足跑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个没人的角落,四下看看没人,这才深吸口气,对着手机话筒发神经般地足足尖叫了分钟,震得李云道哭笑不得,但却没有把电话拿开,而是很耐心地听着阮家大疯妞的尖叫,等尖叫声停下来,李云道这才柔和道:“吼累了?” “没,绝对没!随便叫两声,姐会累?xiào huà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再不给姐回来,姐就下江湖追杀令,号令全国黑白两道通缉追杀你zhè gè 混蛋,混蛋,混蛋!” 李云道直微笑着,没有丝毫反驳,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油嘴滑舌,而是耐心地听着,听着阮家大疯妞带着哭腔的温馨骂声。 “对不起,让你dān xīn 了!”良久,李云道才憋出这么句话。 阮钰似乎终于从刚刚的情绪失控中fǎn yīng 过来,哭腔消失后便是如既往的阮姐格调:“李云道你给我听着,再给你天时间出现在姐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用不了天,估计如果小双不开错路,上半夜就能到苏州。” “我不管,反正你给姐死回苏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姐就杀到你那儿去!” 李云道哭笑不得,不过阮钰的声音还是让他感受到了股久违的温暖,只是脑中不经意地又闪现出另个大菩萨的身影,刚刚涌起的暖意荡然无存。这算是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吗? “麻烦你跟秦爷说声,差不今晚我就能带三个孩子回来。” 电话那头的阮钰似乎也感觉到了李云道声音陡然降温,只是“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放下公用电话,付了话费,又从小店隔壁的旧书店里买册中国地图,路过小镇上的菜市场时进去买了两把质量般的菜刀,又在菜市场里的地摊上买了几身尺码迥异但式样大体看上去差不的衣服,随后折回旧书店,寻了本《近现代中国史》,津津有味地蹲在地上看到日上三竿。 咬咬牙花五块钱把那本比砖头还厚的《近现代中国史》买了下来,李云道开始往回走。 “哥哥,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呢!”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李云道面前响起,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宛若天籁。 第八十三章 演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深秋的湖畔凉风习习,阳光明媚,kōng qì 清新,刚刚从“国际私募基金俱乐部2011年度联谊会”上飞奔出来的阮家大疯妞看上去仿佛换了个人——身黑色职业装让她看上去终于有了些在华尔街运筹帷幄的mó yàng 。远在千里之外匆匆拨了电话没讲几句又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清楚个能让阮钰在这样个级别的会议上直接起身飞奔的电话,会在国际私募圈子里引起少猜想,事实上刚刚坐在会议室首位的阮钰猛然间起身,己经让无数身价过接近9位数的钻石级单身汉憋红了双眼,如果不是阮家大小姐做事出了名的邪气凛然,还真不知道有少人会变着法子查出那通电话的来历。 接完电话后阮钰并没有直接huí qù ,而是在湖畔盯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如与平常凉拖超短裤相反的职业装搭配,神情孤独落寞。十分钟后,片枯黄的落叶悄然擦肩而过时,阮家大小姐缓过神来,冲着湖面浅浅笑,转身,又变回那个无数男人心中高高在上的阮家女神。 “国际私募基金俱乐部”是阮钰在哈佛读硕士研究生时发起的个非官方组织,起初只有跟阮钰研究同组课题的哈佛同学,后来又吸收了不少哈佛精英,阮钰在华尔街举成名后,zhè gè 原本名不经传的私人俱乐部跃成为华尔街青年精英最为集中的地方,成员大都是来自哈佛、沃顿、mit的校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俱乐部形成了年两聚的习惯,由成员在只对内注册的网上半年投票次,选出该半年度大数人愿意去的国家和城市,很偶然地,今年下半年的聚会定在了苏州。阮钰是俱乐部的发起人,虽然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国内而将会长的头衔让给了另外位校友,但是作为创造人阮钰并不会招呼也不打就直接离开,金融圈子里才华固然重要,但是人脉资源有些的时候比才华还要重要。这点从向不爱受约束的阮钰身黑色职业装的打扮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个性重要,但还是需要分场合的。 回到凯宾斯基包下的会场时,主持人正好喊到阮钰的名字,刚刚推门而入的阮家大疯妞二话不说,直接穿过会场中央杀向演讲台。几十双颜色迥异的眼睛盯着这位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女巴菲特”的漂亮亚洲女人,每半年次的俱乐部联谊会上zhè gè 堪称天才的女人都会发表次震动半条华尔街的演讲,所以他们很好奇,也很期待,在如今欧债危机和美国经济增速下降的前提下,今天zhè gè 漂亮的女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阮钰在演讲台前,扫了圈坐在台下的金融精英,过了几秒钟,才缓缓用口标准的美式英语道:“很人应该都非常期待我今天的演讲,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谁都知道,听完阮钰的演讲,不出yì ;半年里能有超过40%的投资收益。”台下响起片善意的笑意,是有连续几年受益的人由衷地拍起了手。 阮家女人微微笑了笑:“其实我今天不想跟大家聊金融。”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我相信台下有不少人是跟我样,毕业于久负盛名的哈佛大学,最近几年从哈佛毕业的人应该都听过《幸福课》。”台下有人点头,但绝大数人是困惑,因为他们不明白,阮家女人想要表达的重点是什么。 “没错,你们猜得点没错,我今天就想跟金融业内的精英们起聊聊有关幸福的话题。”能通过俱乐部的严格审查成为真正的会员没有个是傻子,相反绝大数都是智商超过150的天才级人物,虽然阮钰的话题跟金融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但是他们还是很认真很耐心地听着,其中不少人还打开笔记本和手机的录音软件记录着。 “什么是幸福呢?很shōu rù 比我们低、生活环境比我们差的人觉得我们比他们幸福,因为我们可以穿着几千美元套的西服、打着阿玛尼的领带或者系着爱玛仕的丝巾,出入各种高档场合,的确,我们的物质生活是比他们丰富,能享受的东西也比较他们得,可是,在座的各位,你们有谁敢说自己此时此刻是绝对幸福的?” 台下刹那间鸦雀无声,连击打电脑键盘的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都在思考阮钰抛出的问题:我们真的很幸福吗? “前不久,我认识了个人。他和在座的各位都不样,他没有上过天学,但读的书比很读完博士又读博士后的人十倍还不止,他在座山上困了足足二十五年不能离开半步。二十五岁的人,我相信台下有不少人跟我样,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可能你的足迹已经踏遍全世界许人迹罕至的地方,可是二十五年人他最走到过山麓。为了不影响两个跟你我同样有才华的哥哥,他毅然只身来到个陌生的沿海城市,干过建筑工地上的搬砖工,搅拌过水泥,走过没有任何防护的脚手架,也清点过建筑材料,个月才挣两千人民币,算起来才三百美元。三百美元,够在座的各位吃顿晚餐?度过次浪漫的yuē huì ?可是,带着个年纪才六七岁的弟弟,他在建筑工作上干得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偶然的个机遇,他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终于给他换来在个大户人家当家庭教师的机会,终于,工资涨到了五千,吃喝不用再发愁,但他还是舍不得坐两块钱趟的公交巴士,省下来的钱,他还是会买几本书。终于有天,大户人家的孩子被人绑架了。”说到这里,阮家大疯妞停了停,台下所有人都抬着头等待她jì xù 往下讲。 “那个大户人家居然派他去跟歹徒谈判,毛钱赎金都没带的情况下,他只身人去了歹徒关押人质的地方。临下车前,我问他,为了挣这点儿钱丢了性命,值吗?你们猜猜看,他怎么说。” 台下的众金融精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人对阮家大疯妞在这里讲个与金融完全不沾边的话题提出异议,相反,这些思维极具扩散品质的精英们无不在揣测那位不知名的青年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他是不是说想加入歹徒起收赎金?”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东青年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喊道。 “是不是说这是尽个老师应有的责任?”个欧洲青年如是说。 “是不是说他被逼的?”又个日本青年这么说。 …… 众金融精英的dá àn 五花八门,最后连绑匪中有美女情人的dá àn 都出来了 “我很gāo xìng,你们没有个人zhǔ dòng 将这句话跟金融扯上guān xì ,的确,他的回答跟金融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但是,你们的dá àn 也都不对。”阮钰顿了顿,收起脸上的微笑,“当时他是这么跟回答的,‘不为什么不值?几百斤的熊瞎子都拍不死我,百来十斤的人怕个球?话说回来,我跟你们不样,我没经验没学历没背景没人脉,所以我要生存,要往上爬,就要承受比别人重百倍千倍的压力。压死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压不死,老子就有成王拜候的机会。’” 最后段话阮钰是用中文讲的,shí jì 上,因为阮钰的yuán gù ,zhè gè 俱乐部里有半以上的会员精通中文,剩下的也都起码是个半吊子。阮钰的话字字都扔进了这群金融精英的心里,消化了这段话后,之前对于欧债和经济衰退的担忧居然扫而空,反而突然生起股在金融市场低位时期创造历史神话的豪情。沉寂了十几秒后,yī zhèn 炸雷似的掌声突然爆发,阮家大小姐也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会场。 “很精彩的演讲!瑞秋儿,你的演讲真的很精彩!”送阮钰出酒店的青年由衷地赞道。 阮钰笑了笑:“谢谢,吉米,接下来大家的行程还要麻烦你了,我突然碰到些急事要去处理。” 作为俱乐部第二任会长的吉米也是忠实的阮粉之,路很绅士地送阮钰上车,直到奥迪q7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耸了耸肩:“二十五岁的建筑工人,有意思,有机会真要见见。” 第八十四章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带着好不容易狠心花五块钱淘到的《中国近现代史》,回到那家走廊阴暗潮湿的小旅店时,李云道却愕然发现三个小家伙已经醒了过来,大小双趴在床上看电视,不过声音开得很低,可能是怕吵到正坐在窗边闭目念经的小喇嘛。 “轮流洗个澡,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快三天了,暂时勉强换上这身,这两套样的,小点的是十力的。”李云道指了指放到床上的袋子,随后拿起盒碗装的方便面,试了试水壶里的水温,刚刚好,应该是几个小家伙起来刚刚烧的。 在家天起码洗两次澡的大小双欣喜地抱着衣服抢洗手间,李云道泡好方便面后便在十力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就着窗外的柔和光线翻开个上午已经看了近百页的厚书,边吃面边看书。翻完近三十页时,李云道被十力从史书中唤醒过来。 “云道哥,我们都洗完了,到你了。” 李云道点点头:“你们再吃些东西,我冲冲,会儿我们就出发。” 等李云道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四个着装几乎模样的家伙大眼瞪小眼,大小双两人是抱着笑成团,虽然对于出身金贵的他们来说,这是生平头回穿地摊的廉价货,但是跟那些每年从美国寄回的箱箱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的衣服相比,这身价值绝不超过五十块钱的地摊货却是他们穿得最满意最舒服的回。 下午两点十二分,四个人准时出发。李云道打听过地名,又对照过那册中国地图,不出yì ;的话,三个小臭皮匠昨儿折腾了大半天全走的冤枉路,从江西南部居然开到了江西省的西北境,再走就要跨过省境到湖北了。花了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找到了条还算稳妥的回苏路线,接下来jiù shì 全程高速了。尽管小双开车经验还算丰富,不过李云道还是让他和大双换着开,每人开两个钟头。两个人换着开不存在疲劳驾驶的说法,加上双胞胎离家几天实在有些念家,而且这部车十有八*九回苏州后会被处理了,所以根本不需要dān xīn 超速会被拍照,路上基本都是接近150码的速度,终于在傍晚天黑时份进入浙江境内,按地名看应该已经到浙北了,这样算起来,再过最四个钟头就可以到苏州了。 只是越接近苏州,李云道的神经就崩得越紧,前两天夜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谁也不知道秦孤鹤这次的对手有强大,所以李云道不得不作最坏的dǎ suàn ,车座下面放着两把上午在菜市场上买的菜刀jiù shì 预防万有人偷袭,虽然前夜的酣战以己方大优势胜出,但是其中有六个人是诸振东这帮杀人利器解决的,如果真让李云道跟前夜的两个冤死鬼面对面较量,最后还不定倒下的是哪方,至少在需要兼顾双胞胎安全的局面下,李云道连单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zhè gè 时候,才显示出弓角和徽猷那两副身板的强大,如果换成弓角或者徽猷两人中的任何人在场,相信都不会如同李云道这般吃力。 不过李云道的操心似乎有些余了,从浙北路到苏州,上了市内环城高架,对方的杀手都没有出现。回到熟悉的城市,双胞胎终于将这几日直崩得紧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可是李云道却丝毫不敢松懈,越接近秦家,出事的概率就越大。直到踏入秦家别墅,看到坐在秦孤鹤和黄梅花时,李云道崩得紧紧的那跟弦终于缓缓松驰。 老爷子满脸笑意地着着眼前穿着打扮如出辙的四个人,在这张沙发上等了足足三天的秦孤鹤起身,走到李云道面前,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你了,都先去休息吧。”说完,面带着疲色的老爷子笑着离开。 没有太的话语,黄梅花也笑着拍了拍了李云道的肩膀,笑容真诚,意味深长。 (今天生病了,头疼欲死了,大家见谅) 第八十五章 被包养的实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黄梅花走到别墅正厅门口时,突然转身,脸笑意:“阮小姐这些天直在守在这儿等你的消息,刚刚出去接电话了,不出yì ;应该在鱼池那边。”李云道冲黄梅花笑着点了点头。 秦孤鹤和黄梅花先后离开这栋已经守了三天的别墅,大小双欢呼声,跳到价值不菲的布艺软沙发上呈软摊状,脸刚刚脱离死地回到家的惬意,见李云道正欲上楼,小双冷不丁道:“我觉得她夭夭姐好。” 刚刚跨上木制楼梯的李云道徒然停步,心中天人交战。 “可我觉得夭夭姐比她有气质!”大双是蔡家大菩萨的忠实支持者。 小双却小声嘀咕道:“有气质有个屁用,在北京她还是样眼睁睁地看着师父挨揍,反正我不喜欢她,再漂亮再有气质也不喜欢。” “你懂个屁,那天如果夭夭姐开口只会火上浇油,姓蒋的嫉妒心很重,夭夭姐真开口维护师父,指不定他老早就让那两个保镖痛下杀手了。”大双脸鄙夷地看了小双眼,又转向立在楼梯口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的李大刁民。“师父,我觉得夭夭姐好。” 小双却没好气道:“再好也只管屁用,婚都结啊,嫁都嫁了,难不成你让师父去勾引那位己婚良家妇女?” 大双终于辞穷,盯着李云道,转动着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云道最终还是没有转身,只是缓缓迈上第二阶楼梯,第三阶……每步都很沉重,直至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 突然别墅大门砰声被人撞开,踩着七寸尖高跟的阮钰冲进客厅,身彪悍至极的女王气息将刚刚还在斗嘴的双胞胎直接轰到脑残:“人呢?死大刁民呢?回来也不跟姐打声招呼?” 刚刚还可劲儿弹劾阮家疯女人的大双看着阮女王脸目瞪口呆,平常都是吊带配超短热裤露出两条可以秒杀双胞胎这种级别男孩子的白嫩长腿外加拖着白色夹趾拖鞋的对莲足,可是今天的阮女人反常态地身贴身裁量的黑色职业装,被浅蓝色立领衬衣挡住了分外妖艳的牡丹纹身,却了十份通杀双胞胎这类少年儿童的女王气质。 大双指了指二楼,丝毫没有半点当“叛徒”的觉悟,直目送阮钰杀到二楼,这才缓缓收回拉长如鹅的脖子,脸感慨:“怎么就像换了个人呢?不对呀,这还是那位阮姐姐吗?” 小双冲他翻了个白眼:“白痴!” 大双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转向回来就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眼念经的十力小喇嘛:“十力,刚刚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是阮钰吗?” 十力点了点头,却又如同打禅机般道:“缘散则散,缘聚则聚,爱恨情愁,转身便可释怀,皆如梦幻泡影。” 双胞胎相视眼:“不知所谓。” “小玖玖,想不想知道他们在楼上说什么?”大双偷偷问小双。 小双小鸡啄米般点头,冲大双使了个眼色,两个小混蛋猫手猫脚地缓缓潜向别墅二楼。 李云道进了房间,就先从抽屉里抽出两张药膏,是回救潘家小妞儿时用力过猛的腿还没有完全huī fù ,前夜又使出全身力道狂奔通,韧带软组织部分又带出些旧伤,虽然药店里买的药膏远没有老喇嘛在山上配制的管用,但有总比没有好。贴好膝盖后,李云道脱了在江西小镇地摊上买的短袖,甩出那枚三刃小刀时肩膀也几乎被霸道的力道甩得脱臼,所以右肩的wèi zhì 还需要再贴张,只是左手单手操作有些不太方便,而此时正好阮家大疯妞踩着七寸高跟上门兴事问罪。 “哟,大刁民,你真还活着呀?”阮钰不请自入,先是前后甩掉两只华丽的露趾高跟,随后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到李云道的床上,从李云道手里抢过那张wèi dào 奇怪的膏药,“看在你大难不死的份上,姐来帮你吧!” 阮钰也不避讳李云道赤*裸着上半身,只是那赤着的胸膛和背后都有好些触目惊人的陈年旧伤。阮钰的性格很大咧,但做事却异常仔细认真,小心翼翼地帮李云道贴好膏药后,忍不住轻轻抚了抚背上的狰狞伤口,“你是不是从小就把性命当儿戏?”语气调侃,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心疼,或许女人内心深处都会有种泛滥的母爱。 李云道摇头:“后面的伤是被熊瞎子剐掌,所以看上去有些恐怖。” “真的被熊拍了掌?”阮钰脸惊异,“那肯定是你没事儿吃饱了撑着,上山拿人家熊瞎子找开心的。” 李云道苦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拿起衣服穿上,微微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而后突然转向阮家大小姐:“谢谢你!” 阮钰愣了愣,突然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轻呤声在李云道的床上躺了下来,露出极具诱惑力的身体曲线:“姐也是正好在苏州有个聚会,有正事儿要办,不然你以为我真的会傻不愣噔地在苏州等你三天三夜?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瞎得瑟!”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跟斗嘴,只是很真诚地看着在床上撒疯般的阮家大疯妞:“我说真的,谢谢你!在城里我朋友不,真正能信得的少,你算个!” 躺在床上的阮钰冷不丁地扔过来个枕头,正中李云道的nǎo dài ,随后某位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女妖孽就在床上咯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良久,才坐起身,看着李云道:“姐不是还得感恩涕零行五体大礼感谢您zhè gè 大人物好不容易能把我当朋友?”阮钰在“朋友”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看着李云道的绝色容颜上居然有股说不出的幽怨。 李云道;道:“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请姐吃饭?好吧,那就明天吧!我可告诉你,姐可不是什么海参燕窝鲍鱼就可以打发的,你好好儿琢磨琢磨吧,没准儿姐gāo xìng,就真收了你zhè gè ‘朋友’呢!”阮家大疯妞又弯姐捡回自己的七寸妖艳高跟,“朋友”两个字不出yì ;地又加了重音,似乎对李云道的这表述相当不满。“明天你的时间是姐的,等姐的电话,随叫随到,不然别怪姐不管‘朋友’之情,直接让你进宫当太监!” “我手机丢了!”李云道笑道。 阮钰白了他眼,直接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古董级诺基亚:“接着,姐赏你的!” 李云道苦笑声,低声道:“感觉像被包养了。” 阮家大疯妞临出门前,回头抛了个杀伤力无穷的媚眼:“被包养也是需要实力的!” (这今天身体不太好,昨儿是头疼欲裂,医生说可能是喉咙发炎引起中耳炎然后左半个nǎo dài 神经性疼痛,昨儿忍着疼痛写了千三百字,连章节名字都没来得及想,就受不了。今天情况好些了,趁白天清醒的时候先章,如果晚上状态好,就再章弥补昨天的过失。) 第八十五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临出门前,阮家大疯妞儿除了丢来记杀伤力无穷的媚眼外,顺带着还抄起门侧置物柜上的铜制飞马雕塑看也不看就直接抛向李大刁民,似乎定要用那实心熟铜的小玩意儿把李云道砸出个脑震荡外加智商衰退九成才会甘心。李云道“哎哟”声,换来楼梯上祸国殃民的祸水红颜轻铃般的放肆大笑。 揉着nǎo dài yī zhèn 晦气的李云道捡起铜制的飞马雕塑,起身时才发现揉nǎo dài 的手上已经沾了些许血迹,加上阮家大祸水肆无忌惮的笑声,他终于想起上午在江西小镇上偶遇的那个小道姑。小道姑身上的无骨仙气跟十力嘉措身上的浩瀚佛息如出辙,如果不是当时塞得满嘴的油炸臭豆腐,李云道会真以为碰上小仙姑了。小道姑其实只丢下句“哥哥你今天有血光之灾哦”就蹦跳着消失在小巷子的拐角,跟老喇嘛和小喇嘛起生活了这么年,李云道早就对世间活神仙之类的说法有了定的免疫,加上之前时刻要防备着杀手的突袭,李云道转眼就把小道路的话给忘了,直到这会儿他才想起,终于验了那句“血光之灾”了。 将飞马雕塑物归原位的时候,十力正好进门,看到李云道nǎo dài 上的那抹鲜红,微微摇头:“阮姐姐漂亮心热,jiù shì 做事的风格邪了些,不过倒是跟云道哥你有些类似。” 李云道没好气地给了小家伙记暴栗:“我做事很邪门吗?好歹你也跟着我读过几年书,这叫擅于动脑,不循规蹈矩,不定势思维,你看看,换种表述,明显就不样了!”室内的中央空调打得很足,李云道终于觉得微冷,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直赤着上半身。 小喇嘛很可爱地翻了个白眼,跳坐到床边,前刻还副鬼精灵的mó yàng ,后刻就又是脸悲悯众生的菩萨样:“云道哥,我犯杀戒了。”十力的声音委屈,也很;,临下山前,大师父吩咐他看着李云道,让李云道少造杀孽,可是这才天的功夫,李云道手上三条人命,他自己犯了两次杀生之过。 李云道也坐到了十力脚边的地板上,头靠在床侧,看着天花板道:“就像你说的,这世间魑魅魍魉太,赶不绝,杀不尽。” 十力的表情还是很哀伤:“那是五条人命啊!” “是啊!”李云道叹了口气,“是五条人命啊,不是五只山跳,也不是五头野山猪,不是五只熊瞎子,都是鲜活的人命啊!”十力小喇嘛也叹了口气。李云道顿了顿,接着道:“可是我们有什么bàn fǎ 呢?本jiù shì 人吃人的世道啊,我们不杀他们,死的jiù shì 我们……”小喇嘛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李云道难得坐在小喇嘛身边恭恭敬敬地念着《往生经》,比以往任何个时刻都要认真投入。 楼下经历死里逃生的两个小王八蛋还在为了李云道选蔡桃夭还是阮钰而喋喋不休,不同的是往日里三句话不到两个小混蛋定要大打出手,可今儿吵了大半个小时却还是人占半边沙发,丝毫没有化文斗为武斗的迹象。 “我说小玖玖,咱俩在这儿争来争去没意思,你没看到刚刚阮姐姐上去没久就下来了,如果师父真喜欢她,肯定要留在楼上卿卿我我温存会儿嘛,所以我说,师父还是喜欢夭夭姐的。” “切!”小双翻了翻白眼,“夭夭姐都嫁人了!嫁人你懂不懂?嫁了人jiù shì 人家的媳妇了,要跟别的男人上床生孩子的,你说师父还能娶个二手货回来?” 大双终于有些辞穷,但还是想帮蔡家大菩萨争争:“万夭夭姐是被逼的呢?” 这回轮到小双陷入深思了,像模像样地沉思了片刻,小双才猛地拍沙发,将大双吓了跳。 “你干嘛?吓死我了!这两天被吓得还不够,回来还要被你jì xù 吓!”大双拍了拍胸口。 小双却从沙发的侧跳到大双身边,轻声道:“万真是被逼的,那师父岂不是很可怜?被人横刀夺爱唉,而且在北京时我也看出来了,夭夭姐还是很在乎师父的。”小双有潘瑾这么个襁褓里定亲的小媳妇,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保护媳妇儿,自然知道被人横刀夺爱的痛苦。 大双;道:“那怎么办?你让师父才去抢回来?先不说那姓蒋的在北京能只手遮天,单是夭夭姐自己愿不愿意跟着师父走那还是个未知数!” 小双泄气般软瘫在哥哥的胳膊上:“这倒是,如果她真愿意,上回在北京的时候就铁定跟着师父私奔了,唉!可怜天下有情人,只羡慕鸳鸯不羡仙啊!” 大双没好气地推了弟弟把:“这会儿你倒是满口诗文了,有种下回考语文时别抄我的。” 小双陪笑道:“就算满口诗文,那也是跟着哥学的嘛,况且了,你不也样抄我的数学dá àn 嘛!” 两胞胎jì xù 在片xiōng dì 温情中斗嘴,楼上的两xiōng dì 却在bsp;mò 中念完了遍又遍《地藏菩萨本愿经》。 深夜,秦孤鹤的书房仍旧灯火通明,老爷子和黄梅花面对面坐着,表情凝重。 “梅花,如果哪天我zhè gè 老头子不在了,家里很事情还要仰仗你帮忙了!”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伯南和仲颖我都指望不上了,潇潇还小,处理台面上的事情还可以,这台面下的,就指望你和云道两人了。” “秦爷……”黄梅花想说些什么,却被老爷子伸手示意dǎ duàn 了。 “你先听我说!”老爷子起身,转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秦孤鹤这辈子过得不冤枉,十六岁我就开始为国家做秘密战线工作,十八岁成为预备党员,二十二岁转正为正式党员,秘密战线情报工作做jiù shì 几十年,全世界最偏最脏的旮旯我都去过,也算对得起‘中国共#产党员’这六个字。从十六岁卖报搜集情报时,北京那位直在跟我竞争,从明争到暗斗,你来我往不计其数,最后我选择退出北京,到苏州来养老,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断了用这把老骨头给国家和人民做些贡献的念想。梅花,你在我身边二十余载,远的不说,就说这十几年来,死在你我手上的也没百也有八十,这里面有几个不是死有余辜?法律是公正的,可是有些人偏偏会钻法律的空子,wēi hài 国家wēi hài 人民,这样的事情,我秦孤鹤定不能容忍!”老爷子字字铿锵有力。 从窗边转过身的时候,老爷子看着黄梅花:“梅花,很事情我不说你也清楚,我是很看好云道这孩子,他跟当年的那个孩子很像,mó yàng 、性格、耐力种种方面都像,可唯独了几份内敛自卑,少了几份霸气,在灰色道路上走,有时候少了什么都走,jiù shì 不能少这分霸道。所以,很事情,以后梅花你要辛苦辛苦了。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儿,明天你带云道去见见赖九和文斌,他们那边我己经亲自吩咐过了,具体怎么做相信你也有数的。” 黄梅花轻声应下:“是,秦爷,时候不早了,您也早些歇着吧!” 黄梅花离开后,老爷子还是没有lì kè 休息,而是拿起桌上的毛笔,就着先前刚磨好的墨,写下七个大字。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八十七章 青稞小米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也不知道那卷《地藏菩萨本愿经》来来回回念了少遍,只知道yī zhèn 突如其来的疲倦似乎将这几日的压力统统shì fàng 了出来,李云道还没有来得及fǎn yīng ,就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最后滑倒在深秋微凉的地板上也浑然不知。李云道发出熟睡鼾声的那刻,十力嘉措口中的《往生经》恰好念足七七四十九遍,小家伙很灵巧地起身关灯,又轻手轻脚将床上的毛毯盖在李云道的身上,随后趴在床上将毛茸茸的小nǎo dài 露出床沿,看着熟睡中仍旧眉头微皱的李云道,黑暗中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感伤。 “云道哥,魑魅魍魉太,赶不尽,杀不绝,十力帮你起杀。”轻声说完,十力俊俏的小脸蛋上居然悄然shì fàng 出与徽猷如出辙的煞气,只是随后个吐舌的鬼脸表情,生生破坏了那幅似乎好不容易才凝聚起的肃杀画面。十力自幼就有打座休息的习惯,这点李云道非常不理解,至少在他睡到日上三竿精神抖擞的时候,没打座上几个小时的小家伙居然比他还要精神饱满。 这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将李云道二十年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破坏殆尽。洗漱完下楼时,双胞胎居然己经在客厅里玩起了wii的体感拳击游戏。“师父!”见李云道下楼,大小双异口同声,表情自然。 “师父,昨晚俯卧撑个没拉下,早上我和小双都跑了十圈,步不少,不信你晚上可以问凤凰。” 大双邀功似的迎了上来,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李大刁民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阴着脸:“怎么没去上学?今天不是礼拜五吗?” 大双吱唔了半天,李云道才听出个大概,两个小王八蛋借口绑架事件受了惊吓,要在家里休养几天,老爷子估计也是心疼他们这几天受了罪,才破例让他们休息三天,到下周再去学校。老爷子都点头了,李云道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扫了眼正玩游戏玩是尽兴的两胞胎:“既然这么空,练练字吧!” 按往常提练字,大小双就算不翻脸也会扫兴地瘫倒沙发上做非暴力不hé zuò 状态,可今儿李云道说练字,两个小王八蛋就好像等着这句话般,李云道刚说完,就如同打了鸡血般地长摊宣纸、拿砚台磨墨。 李云道倒是很奇怪地打量了状态有些不太正常的双胞胎眼,也懒得想,走到餐厅时发现早餐比往常要丰富得。大双客厅里冲这边喊道:“师父,你不是说在山上经常吃青稞小米粥吗?我特地让他们做了送来的!” 两个小王八蛋在讨好自己?李云道想想就好笑,两个小家伙应该是感激他不畏生死只身人将他们从绑匪手里救了出来,不过估计也就这几天的热度。“好好儿练字,不要分神!”李云道笑着冲客厅里吼道。 “是,遵命!”大小双异口同声。 十力早就跳上了特地为他zhǔn bèi 的儿童座椅,抢先喝了两勺青稞小米粥,啧巴着小嘴巴:“云道哥,真的很香哎,比山上的要香了!”这青稞、小米在江南带卖得比精大米都贵,加上又是五星级酒店的出品,里面指不定加了牛奶啥的调料,怎么着都比山上的粗食糙粮吃上去口感要好很。 突然,吃得正香的小喇嘛停住了,脸委屈地看着李云道,搞得刚刚喝完碗粥正回味无穷的李大刁民摸不着头脸。 “云道哥,你说弓角哥和徽猷哥他们吃得好吗?住得舒服吗?会不会有危险?”十力又脸忧愁地看着李云道,仿佛李大刁民真是天下百事通般。 刚刚zhǔn bèi 攻占第二碗的李云道被zhè gè 问题问得胃口荡然无存,对着桌子的丰盛早餐轻叹口气:“你弓角哥不讲究吃喝,哪怕顿顿顿是粗粮馒头,只要能管饱,他就乐意,jiù shì 不知道军队里的伙食管不管饱啊?你也知道的,他的胃口有几个你我那么大。人妖那家伙吃东西讲究,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享受着呢?不过他做的事情,估计要比弓角危险,就算是享受,也是把nǎo dài 别在裤腰带上享受。你说这两个家伙,干什么不好,个非要进部队,个要去做劳什子情报工作,哪样儿都不让人省心。” 十力眨着眼睛道:“弓角哥和徽猷哥很厉害的,你不用dān xīn !”小家伙把粉嫩的手指藏在桌子在下面,不用说肯定又是干了掐指妙算的勾当怕李云道知道,可是又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拿出来ān wèi 李云道,弄得如同掩耳盗铃般可爱。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世上能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少之又少,不过山下不比山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指不定哪天这两个家伙就会踢到铁桶,我就怕他们的性子转不过弯来。” “放心,就算是金桶银桶,弓角哥和徽猷哥样可以赢!”小家伙终于将左手从桌子下面拿了出来,抄起满满碗青稞小米粥,喝得干干净净。 李云道笑了笑,也不点破,正要喝第二碗粥时,餐厅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黄叔!”李云道了起来,按辈份,按资历,他都应该对黄梅花尊重有加,况且黄梅花这些日子来直在点拨他些拳脚功夫,也算是李云道半个师父了。 “坐!吃什么呢,这么香?”黄梅花笑着抚了抚十力毛茸茸的小nǎo dài ,“看你们穿得模样的,咋看,还真像父子!” 黄梅花给十力的yìn xiàng 直不错,所以小家伙也是很天真地仰头冲黄梅花笑道:“黄伯伯,有青稞小米粥,很香的,我们在山上直都吃zhè gè ,我给你盛碗!” “好,我也占占十力的光,hē hē !”黄梅花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生都没有妻女子嗣,在天真烂漫的十力面前,他总是乐得当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十力本jiù shì 个勤快的孩子,很快碗香气腾腾的青稞小米粥就放到了黄梅花的面前。黄梅花却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云道眼:“吃完饭空吗?” “嗯!”李云道点头。 “那就好,秦爷吩咐让你跟我去几个地方转转,顺带着先把些事情熟悉起来。”黄梅花笑了笑道,“机会很难得,不要错过!” 李云道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很快笑道:“嗯,尽力不让秦爷和黄叔失望。” 十力却盯着说话的两人,大眼睛眨着不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八章 湖畔一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zhè gè 世界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有白有黑,黑与白就如同对连体的孪生xiōng dì ,注定谁也离不开谁。长三角是中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区域,比环渤海、珠三角拥有的先发优势和优良的自然地理区域,在上海、苏州、杭州等城市gdp如同打了鸡血般“噌噌”可劲儿往上窜时,长三角自古就传承不息的灰黑色地带也像服了“伟#哥”般发展速度日千里。 “你觉得衡量个城市经济发展程度应该看什么?”开车穿梭在现代文明与东方建筑文化交织的古城内,黄梅花没来由地问了李云道句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 李云道看着贴着香槟色别克昂科雷而过的辆辆电动自行车,每辆上都有个或面无表情或面带愁容的个体,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的故事:“在政*府的立场上看,应该jiù shì gdp,不过我觉得gdp再高都是虚的,关键还得从老bǎi xìng 的角度看问题,钱包鼓不鼓,银行里的零是不是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或者最基本的,个月的工资够吃几顿肉。那些动不动都拿出来超八赶九的gdp在在老bǎi xìng 眼里屁都不是,普通人谁会吃饱了撑着看今年自己在的城市涨了几个点百分点,大家还不都是看孩子学费够不够,家里伙食好不好。国际上有种tǒng jì 标准叫恩格尔系数,但我觉得这玩意儿在中国行不通,至少跟老bǎi xìng 饭碗里的肉蛋价格扯不上半毛钱guān xì 。” 李云道的顿唠叨似乎让黄梅花觉得有些yì ;,不过想到老爷子对身边zhè gè 年轻人的评价又转而释然:“再换个角度,在我,或者在秦爷的眼里,如何衡量个城市的经济发展程度?” 李云道面带困惑,他的确是读过不少经济学专著,对于博弈论的理解不亚于那些坐在办公室拼凑抄袭论文或者在世界五百强里强行说教的经济学讲师,可是秦孤鹤的世界离他太遥远,何止悟空大师的个十万八千里的跟头。人这生,很的时候在起跑线上,我们就已经输了,哪怕翻辈子跟头,也逾越不过那十万八千里的鸿沟。可是李家大刁民觉得自己没死在娘胎里,没倒在雪山上,没被熊瞎子巴掌拍起,他就想踮起脚尖看看zhè gè 原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到底会如何的风骚撩人。zhè gè 问题李云道思考了路,直到挂在黄梅花名下的别克城市suv缓缓地停在金鸡湖畔的家高档会所门口,破书破万卷的李大刁民还是没能给出个确切的dá àn 。 “别急,今天先跟我转转,出门前老爷子说晚些时候你再跟他讨论zhè gè 问题也不迟。”临下车前,黄梅花笑着对仍旧在锁眉思考的李云道笑道,“我个五大三粗的粗人,问不出这么晦涩的问题,太深奥的东西我也跟你表述不清楚,你自己体会胜过我磕磕巴巴地说半天,让我干掉几个人还行,这么棘手的问题,还是留给你跟老爷子去讨论吧!” 李云道笑了笑,点头。黄梅花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李云道就已经猜到zhè gè 问题应该是老爷子出给他的考题,dá àn 究竟是什么,或者说有没有标准dá àn ,这都是个未知数。 黄梅花停车的时候,李云道就已经注意到zhè gè 名为“湖畔号”的奢华会所门口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四十岁上下,留着头很有艺术气质的辫子外加山羊胡,戴着副如同民国时期老学究的黑色圆框眼镜。黄梅花还没有下车,微胖的中年男人就已经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帮李云道拉开车门:“欢迎欢迎!”礼貌到无可挑剔,脸笑容似乎恨不得将身老头衫大短裤民工打扮的李大刁民捧到天上去。跟李云道握完手后,胖子几乎是小跑着到已经自己下车的黄梅花面前:“黄叔!” 纵使黄梅花的年轻看上去跟胖子相差无几,但是两人起起,李云道却丝毫没觉得胖子的那声“黄叔”喊得冤枉,黄梅花对胖子倒是也客气,拍了拍胖子裹着短袖马甲的肩膀笑道:“你倒是越来越时尚了,上回看到你还是上半年你大喜的日子,最近倒真是消瘦了不少。” 胖子尽管是低头啥腰,但却让人觉得点儿都不算碍眼,反倒是觉得这胖胖的家伙有些憨憨地可爱:“那天秦爷和黄叔都亲自来喝喜酒,我乐,就喝高了,本来还想当面谢秦爷声的,后来又怕贸然上门,扰了秦爷的清静……” “大家都是秦爷手培养出来的xiōng dì ,不要这么见外,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秦爷都视大家为子侄的,你大喜他老人家也gāo xìng嘛!来来来,胖子,今天先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李云道倒是没料到平时不擅言辞的黄梅花说话还是很讲究些艺术的,估计也是跟着老爷子时间长了熏陶出来的。 “来,云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马功德,功德无量的功德,这家‘湖畔号’会所的掌柜,胖子,这是李云道,秦爷的干儿子!” “您好您好,鄙人马功德,叫我小马或者胖子都成!”马功德笑着跟李云道握手,不留痕迹地打量着zhè gè 据说刚刚才完成了“投名状”又赤手空拳帮秦爷救回两位嫡孙的新人。 “李云道,叫我云道或者老三都行!”握手的力度、时间的长短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上回跟毛忠群三人接触过后就已经学得入木三份,这回算是学以致用。 “请请请,黄叔也好久没来我这儿了,云道是第次来,今天胖子我作东,zhè gè 机会黄叔可定要给我!”胖子很会自来熟,手着黄梅花和手拉着李云道进会所,黄梅花不动声色,在他看来,胖子的biǎo xiàn 很正常,这是作为会所把手的职业需要,让他奇怪的是李云道却也没露出半点破绽,却是不知道李大刁民在北京连王府大院儿改建成的顶级会所都进过了,湖畔号虽然也称得上奢华贵气,但是跟王府大院儿比,就好像个是不施粉黛的八旗格格,个是浓妆艳抹的画舫戏子,虽各有千秋但也算得上高低立现。 胖子马功德的口才很不错,边带着李云道参观边很有条理地介绍,圈转下来,李云道对这家定位高端的甲级会所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会所不对外营业,基本是对内的会员制,会员除了熟人外还可以由朋友引介,但是需要相对比较严格的资格审查。会所分成了五层,楼是每间都风格迥异的宴会包间,从东方古典到阿拉伯风情的包间应有尽有,二楼是隔音堪称世界顶级的豪华ktv,三楼是洗浴和桑拿,四楼是条件堪比五星级的房间,五楼则是只有钻级vip会员才可以进的superclub。马功德介绍得很详细,时不时还会看眼黄梅花的脸色,李云道从开始jiù shì 脸虚心求教的微笑,不问,不评价,走马观花,圈下来并没有花太的时间。 回到楼,马功德让人zhǔn bèi 午餐,却被黄梅花拦了下来:“胖子,吃饭有的是机会,老爷子吩咐了,今儿还有几个地方要走走,下回再喊上文斌和赖九,好好儿聚聚!” “是是是,既然老爷子吩咐了,那就下回!”马功德也不在黄梅花面前玩客道,老爷子吩咐了的事情,黄梅花定会不折不扣地去做,这点秦系脉的人都心知肚明。 马功德还是滴水不漏地将两人送上车,亲自开门,等车子开出会所的停车场时,胖子还毕恭毕敬地在原地挥手。 “有什么体会?” 李云道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好,去下家!” 第八十九章 鸭血粉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挥手微笑目送黄梅花和李云道从视丝中消失,马功德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拨了个快捷键为“1”的号码:“彬哥,人走了。” 电话那头bsp;mò 了会儿才道:“进来吧!” 身艺术家气质的马功德转身进入“湖畔号”会所,电梯到四楼,出了电梯,刻意看了看四周,才走到房号为“50”的房间门口,不按门铃,却只是轻轻敲了三下。 开门的是身青湖色长衫的儒雅中年人,正是几天前在秦家露过面的文彬,秦系脉的军师级人物。房间是可以媲美线五星级酒店的套间,房号为50的套间是马功德为文彬长期预留的,室内的装修甚至连摆设格局都跟文彬在中茵皇冠花园里的房子如出辙,红木紫檀主色调的中规中矩,这点倒是跟上了年纪的秦孤鹤有些相象。 客厅的茶几上正在煮茶,显然在马德功进来之前,zhè gè 温文尔雅的男人直在这间房号为50的客厅里喝功夫茶,包括刚刚马功德带着黄梅花和李云道路过这里时,他也只是隐而不见。 马功德也是茶道中人,见桌上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就眼红,坐下时正好电水壶里的水烧到设定的温度,头遍洗完茶具,文彬不慌不忙地给马功德沏了杯,才淡然笑道:“怎么样?” 马功德闻了口沁香入脾的茶香,摇头道:“看不出深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叔在场,所以他很低调。” 文彬自己也沏好杯,端着紫砂杯笑道:“秦爷相中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看穿?” 马功德自嘲地笑了笑:“说得也是,彬哥,你还真别说,我真是点儿都看不出这小家伙有单枪匹马进匪窝的胆子,你说会不会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不过老爷子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文彬喝着茶,不动声色道,“至于武力值少,zhè gè 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文彬自己jiù shì 个文弱书生型的hēi dào 人物,只负责战略方向和策略性的事务,打打杀杀的事情,向来都是赖世雄出面解决,难度太高的,往往黄梅花不动声色就解决了,犯不得要他们动脑筋。 “很准?”马功德对于文彬的回答有些吃惊,“彬哥,你的意思是老爷子真zhǔn bèi 把衣钵传给他?没道理啊!” 文彬轻抿了口茶,摇了摇头,道:“zhè gè 现在谁也不知道,老爷子说有道理,那就有道理。” 马功德皱眉道:“彬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按理,老爷子传位给黄叔,那是大家都认准了的事儿,你,雄哥,应该都没有二话,毕竟人家劳苦功高,实打实的实力放在那儿。可是半路杀出个莫名其妙的干儿子,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彬哥,我知道你嫌我话,可是在你面前,你也知道的,我是有说,有二说二的,就算黄叔不接班,那起码也应该在你跟雄哥之间选个吧?老爷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嗙!”文彬重重地将杯子扣倒在玻璃茶几上,吓了马胖子跳,随后,文彬面露不悦道:“你胡说什么?” “没……彬哥……,这事儿……反正我为你不值!” 文彬又重新将杯子扶好,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老爷子对我,有jiù mìng 和知遇之恩,如果老爷子在世时定要将衣钵传给zhè gè 半大的小子,我也绝计不会说半个‘不’字的!今儿的话你也就对我说说,出了这门,小心黄叔拧下你的nǎo dài !” 对于黄梅花的变态实力,江南道上早就算是路人皆知,文彬提,马功德不由自主地缩了缩nǎo dài ,似乎在yy自己nǎo dài 能不能经得过黄梅花那双大手的成功力,随后,马功德声冷汗中道:“不会不会,这些话我也就在您面前发发牢骚。” 文彬点了点头,又帮马功德斟满茶:“况且,是驴子是马,有几斤几两,用不着我们试,总会有人按捺不住想拉出来溜溜试试真假,我们就先在边看着,是条漂亮锦鲤还是过龙猛龙,用不了久就有dá àn 了。” 马功德恍然:“你是说……” 文彬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趣味相投的男人相视笑,接下来要做的,jiù shì jì xù 喝茶,外加看戏——看别人上演场应该不会太糟糕的好戏。 香槟色的别克昂科雷并没有直接开往下个地点,而是在家小学校边上的小店门口停了下来,招牌挂的是“金陵鸭血粉丝汤”。黄梅花没有解释,只是带着李云道直接进了小店。李云道打量着小店里的陈设,跟其它的些小店没有什么区别,而应该己经开了好几年了,但有点很不同,可能是老板有洁癖,店里出奇地干净,每张桌子上还置着个别致的花瓶,虽然昂贵的鲜花,但绿意盎然的藤生绿萝让小店里充满了生机。小店应该是做学校生意的,这会儿十点刚过,学校还没有下课,店里的生意看上去有些冷清。 黄梅花进门,就领着李云道找了个靠角落的wèi zhì 坐下,刚坐下,个围着淡黄碎花围裙的女人拿着设计别致的菜单微笑着走了过来:“过来了!” 黄梅花难得笑得如此腼腆,点头道:“嗯,照旧来两份。” 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得不算精致,也不算是倾色绝色,但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杯平静的白开水,恬静,舒服。“好的!马上就来!” 围着花布围裙的女人转身前看了黄梅花眼,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些说不清的感激。 李云道没有问,只是在大碗明显比普通份量出很的加料鸭血粉丝上来后,埋头吃个尽光,连带着汤水也喝个干净,看得坐在不远处的女人目瞪口呆。 “要不要再来碗?”碗中也快要见底的黄梅花笑道,“本来以为我吃饭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厉害,霍蓝,给云道再来份!” 围裙女人应该jiù shì 黄梅花口中的霍蓝,黄梅花还没有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厨房,片刻的工夫,又端了碗份量相同的出来。 李云道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霍蓝,看得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傻孩子,看什么,快吃,你黄叔在我这儿般都是不过两碗不出门的。” 其实李大刁民在心里揣测着眼前zhè gè 女人的身份,女人的眉间有道不太清楚的刀疤,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加上跟黄梅花如此熟悉,所以某人暗自揣测眼前这位是不是曾经也在江湖叱咤风云如今金盆洗手大隐于市的代女侠。 “别琢磨了,霍蓝是普通人,跟我们不样。”黄梅花似乎猜到了李云道在想什么,语道破天机,“只是受了秦爷的恩惠,待在苏州,说是要报恩,说什么也不肯走。所以我就盘了个门面,二楼jiù shì 她现在住的地方,楼开个小店,做做学生的生意,这种闲云散鹤日子,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第九十章 肺腑之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黄梅花的年shōu rù 有少,这点鲜有人知,就连赖九、文彬这样的秦系核心人物都不知道黄梅花的银行个人户头年能出少钱。事实上,那个已经存在了近二十个年头的户头上到底有少个零,连黄梅花自己都不清楚。钱对现在他这种人来说,本jiù shì 可有可无的,反正他也知道老爷子却不会亏待了他,如果他有子嗣,银行里的那些个棺材本够他儿子用辈子,孙子再用辈子,没准儿连重孙都可以再挥霍上辈子,可惜黄梅花生没有娶妻,没有人知道,zhè gè 在江南hēi dào 叱咤风云的叔辈人物已经想好进了,旦进了棺材盒子,就把这些个零捐出去,去那些穷山沟沟里建几个学校,让那些跟他样出身的孩子有书读,有饭吃,将来才不会走歪道捞偏门。前十年,那么户头的钱从来没有动过,直到zhè gè 叫霍蓝的女人出现,黄梅共才花了近三百万,买下了小学校附近的门面外加二楼的住宅,而后转租给zhè gè 围着淡黄碎花围裙的女人。 李云道和黄梅花吃饭时候,女人就在不远处脸淡笑地看着这边,仿佛看着夫家孩子狼吞虎咽的温良妻子霍蓝是南京人,所以没有埋没了金陵鸭血粉丝这块招牌,wèi dào 很纯正,就着喷香的辣椒油,李云道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囫囵下去两大碗。 “饱没?要不要让你蓝姨再来碗?”zhè gè 时候的黄梅花不是那个hēi dào 的传奇人物,平常人看,也jiù shì 个看着子侄辈吃饭眼带笑意的普通中年大叔。 李云道满足地打了个饱隔:“真饱了,很香,这是下山后吃得最畅快的顿饭!”李云道冲不远处的霍蓝笑了笑,面色恬静的女人居然有些不好意地低下头,似乎误会了李云道的笑意。“叔,蓝姨挺好的,您kǎo lǜ kǎo lǜ 。” 小店的桌子不大,面对面吃饭都挨得很近,李云道出其不意地吃了记响粟:“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下手很轻,李云道抱头贼笑,黄梅花也难得笑得温暖:“小王八蛋,你懂个屁,你把你跟蔡家、阮家的guān xì 捋捋清楚再说。” 蔡家?李云道的笑容顿了顿,随即笑得加bsp;làn :“蔡家的那位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了,还捋个鸡*巴!”这是李云道第次开口跟别人说蔡桃夭的事情。 有些事情,男人会时间缓不过劲,但是缓冲缓冲,日子总还是要往下过的,总不会真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至少李大刁民做不出来。 “当真不计较?”黄梅花的笑容很意味深长。 李云道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摇头道:“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儿放不下。叔,你知道吗?蔡家那位是我长这么大,见到的最标致的女人,比山上流水村里最俊俏的娘们儿漂亮百倍还不止。我第次在采玉道上看到她,真的被吓了跳,真以为观世音菩萨下凡了呀。不过,我之前真没想过要跟她发生点什么,因为差得太远了,个是泥潭里的癞蛤蟆,个是天上飞的天鹅,差距太他妈大。就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我不是也得称称自己的斤两嘛。可我真的连想都没敢想过这茬儿,哪知道下了山,在苏州又碰到她,叔,这就叫缘份吗?她让我扮他男朋友,你不知道,在山下见到她,我就建筑工人,你说我怎么扮她男人?说了谁也不信呀,可是她说她信,拉着我又是整头发,又是买衣服,就说那衣服,老贵了,我之前以为就几百,就那样我还替她心疼口袋里的钱。可上huí qù 北京,姓薄的小哥告诉我,那身衣服少说也能小五位数,小五位数啊,叔,你知道,那身衣服,够流水村村子人吃喝上整年啊。我也没觉得脱下这身地摊货穿上那身套在身上我就浑身不自在的衣服就真的鲤鱼跳龙门了,可是蔡家的那位瞎了眼似的偏偏觉得我还不错。叔,人家的爷爷是开国上将啊,那是杀过鬼子打过老蒋去过朝鲜的大人物,用她的话来说,jiù shì 她八杆子打不着的个亲戚,都起码是个处长,我是谁?我连学都没有上过,个床下面藏了几千块钱都忐忑不安的人物,可她偏偏觉得我挺好,就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说心里话,叔,上回冲动之下去了北京,到北京时我就腿软了,其实我就没想过去北京能跟她有什么结果,只是想能在她出阁之前,再见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她嫁人了,我不会不甘心,不会哭二闹三上吊,心里堵是真的,可回头想,人家是奔着幸福去的,心里就好过了。蒋家那位我也接触了,架也打了,该骂的也骂了,虽然人浑帐了点,但我看得出来,人家对她是心意的,况且了,个开国将军,个在位的政治部中将,门当户对啊!真的,叔,我现在想通了,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世界,我这种小人物,也该有小人物自己的精彩,对吧,叔!” 这估计是下山后李云道说得最长的段话了,说完,李云道仿佛甩掉了捆在背上的最大的个包袱,笑容中的;也少了些许。 围着淡黄碎花围裙的霍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最近的桌子边,依旧恬静美丽的微笑:“年轻人经历些感情的波折不是坏事儿,经历些,你才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而且,就算现在伤得再深些、再痛些,都没有guān xì ,将来年纪大了,那也是段很值得怀念的回忆。” 李云道点头,冲zhè gè 总是如同杯白开水般情绪没有半点波动的女人感激的笑了笑,他不需要ān wèi ,但是zhè gè 围着淡黄碎花裙的年长女人给了他种期望了许久的东西。 霍蓝说完,又有意无意地看了黄梅花几眼,似乎切都尽在不言中般。黄梅花没有说话,只是冲霍蓝点了点头:“还要去几个地方,过些日子再来。” 霍蓝也不挽留,只是安静地点头笑道:“带我向秦伯伯问好。” 黄梅花离开的时候,围着淡黄碎花围裙的女人送到小店门口,挥手道别,脸上始终是安静如的笑容。 “走,解决了温饱问题,去下处。云道,会不会觉得黄叔小气,就请你吃这不要花钱的鸭血粉丝!”发动汽车时,黄梅花问道。 李云道摇头笑道:“比啥山珍海味都香,真的,叔,这话没半点儿拍马屁的成份。” 黄梅花点了点头:“你蓝姨是个苦命的人,以后不管怎么样,你能帮衬些,就帮衬点!” 李云道yí huò 地看了黄梅花眼,却没有问。似乎黄梅花对现下的形势并不是很看好,这里面有太李云道现在还想不通的事情,唯能做的,jiù shì 听,想,做,少开口。 苏州城本就不大,没会儿,就到了个名叫“阳春白雪”的地方,同样是家会所,但是却热闹了很,停在门口停车场的不乏宝马奔驰之类的高档车,但也有像雷诺、大众cc这类中产阶级偏爱的车型,显然,这家“阳春白雪”跟刚刚的“湖畔号”定位完全不同。 “你他妈的长没长眼睛?看看我这车少钱?你那破车才几个钱?跟老子抢车位,你哪来的底气?”刚下车,李云道和黄梅花的注意力就被个嚣张无比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师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如果不是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朱昊天朱大博士真想请位大师回来摆上几个风水阵。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小人,自从上回跟蔡桃夭在香樟吃了顿饭后,朱博士干啥啥都不顺,老天爷似乎gù yì 跟他对着干,刚囤下大批原料,国际市场原料价格就暴跌,流动资金压力大,朱博士狠狠心又把囤积的原料割肉抛了出去,可没两天国际原料价格又如同打了鸡血般“噌噌”往上直窜,虽然他是这家世界500强韩企大中华区的把手,但是毕竟属于“空降派”,跟大中华区的那些元老级人物总归走到不块儿去,这回买卖亏了近九位数,虽然决策是大家共同下的,但最终拍板的是他zhè gè 把手,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朱博士露出破绽的元老派终于抓住zhè gè 痛脚,从汉城总部派了位资历不浅的业务观察员下来,从此,朱博士就如同倒了血霉般,几乎处处受人掣肘,从公事到私生活,没处让他省心的。 中央特派员是个纯种的高丽棒子,据说也毕业于韩国最高学府,拿到了mba学位,但能来中国,也是仗着集团董事会的裙带guān xì 。zhè gè 叫金元中的韩国人已经年过四十,土生土长在巴掌大的韩国,在总部也只是个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小角色,可是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加上哪里见过天朝大国的灯红酒绿光怪陆离,来大陆就被那些“元老”级人物彻底征服,除了没在公司里称兄道弟外,其余的私人时间基本被那群元老们当财神爷样供着,单是这几个月洗澡桑拿ktv的费用,拉出张单子能把普通人吓出心脏病。 也不知道今天中午金元中抽什么疯,硬要拉着他来“阳春白雪”会所。 “阳春白雪”朱博士不是没有来过,只是就算来,就只是陪客户朋友唱唱ktv洗澡蒸桑拿,即使身边个妹子也只会逢场作戏地喝喝酒玩玩骰子,客户有特殊需求的,他也是只叫正规的中式按摩服务,或者边抽烟边等,最后负责买单,总的来说,应该算是个纵贯欢场出淤泥也不染,所以金元中开口,他就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谁能料到偏偏会在停车的时候会跟个粗人发生争执。 按理朱昊天开着他那辆相对低调的“英菲尼迪”fx45先进的停车场,只剩下的最后个车位应该是他的,可是跟着英非尼迪进来的辆宝马z8却蛮不讲理地将车头横在车位前面,嚣张气焰让下车就看到这幕的李云道想到了蒋家那位。 宝马z8和宝马507样,都属于宝马家族的珍惜动物,这辆产于2003的z8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做维保,车子看上去跟新的没有什么两样,单这样,就可以看出横靠在宝马跑车车头歪着nǎo dài 脑衙内跋扈气焰的年轻男人身份不般。 “你zhè gè 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我们先进来的!”朱昊天身边着个圆脸秃头的中年男人,形象偏向于猥琐怪蜀黍类的,正皱着眉用口并不太标准的中国话跟宝马车主讲理。 “老子是这车位是我的jiù shì 我的,你他妈的哪国的?日本鬼子还是高丽棒子?没事儿跑到我们中国来撒什么野?信不信老子吹哨子叫人,就算你进大使馆老子也样把你弄出来剁成肉酱?”年轻男人冲着高丽棒子做了个剁肉的动作。前面的话金元中没有听懂,但后面的话听明白了,就算没有明白,看那剁肉的手势也应该了解了,吓得全身个哆嗦,加上来中国前,早就听说过啥李刚儿子的彪悍新闻,顿时赶紧用流利的韩语说身边的朱昊天道:“朱社长,这件事可有会引起国际纠纷,你是中国人,交给你解决,我先进去,待会儿处理完了就快进来!”金元中说到底还是要朱昊天进去结帐买单。 朱昊天苦着脸点了点头,苦笑声自认倒霉,宝马z8他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就算不知道z8的咋舌价值,毕竟还有位从省委组织部退下来的爹,不可能不知道这挂着“南k1”的车牌意味着什么。 朱昊天刚想开口,却突然看到出现在不远处的李云道,几番确认,才认出脱下阿玛尼换上身地摊货民工正是蔡桃夭的“男朋友”李云道,刚想开口,却听到宝马车主不耐烦道:“你挪不挪,不你挪开,我就让人帮你拖走!” 李云道正皱眉打量那个年轻人,的确很年轻,不过20岁出头,估计大学都还没毕业,很懒散地套着个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和件同样夏威夷风格的短袖,脸上戴着付金色的太阳境,总之集所有嚣张和跋扈于体,放在古代,应该就属于骑马撞人强抢民女的那类大活宝。不过,身短裤短袖的打扮,倒是跟李云道的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让李云道为吃惊的是,黄梅花突然开口了:“小宝,你不好好在学校呆着,跑到这儿来干嘛?”黄梅花的声音很特别,般人听就知道是他。 李云道接下来欣赏了幕比川剧还要专业的变脸功夫,上秒还是脸牛*b哄哄眼中无人全天下舍老人无人的表情,下刻就如同见了猫的老鼠,漏了气般地转身陪笑脸:“梅花叔,您……您怎么有空亲自来这儿!” 李云道愣了愣,是“梅花叔”而不是“黄叔”,这里面差两个字,意义却有千里之别。 “我不亲自来趟,还真欣赏不到宝少爷的这份威风啊!”黄梅花冷冷走到叫小宝的青年身边,对朱博士客气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跟您开个玩笑的,您别往心里去,今天您在‘阳春白雪’消费,全记在我的帐上。小宝,还不快把车倒huí qù !” “是是是!我就跟您开个玩笑,别介意别介意啊!”那叫小宝的青年脸变得奇快无比,不过这会儿狼狈的样子看上去却也有几份可爱。 “阳春白雪”的负责人得了保安的通知,已经小跑着赶了出来,见黄梅花,顿时心里咯噔下,听黄梅花说“记在我帐上”,连忙凑上来陪笑:“这点儿小事哪能劳烦黄叔,哎呀,朱总啊,实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在这儿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这样,您和您朋友的消费今天全部免单,您放心,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今天的事情,您就别往心里去了!” 朱昊天也不是不讲理的人,zhè gè 叫孙贵的男人他认识,是这家“阳春白雪”名义上的总经理,认识不少社会精英,只是让他非常好奇的是句话就吓倒刚刚那位衙内的中年男人,而zhè gè 中年男人居然是和李云道肩并着肩出现。 这样的事情,在风月场所也司空见惯,朱昊天停好车后,孙贵召来会所的妈咪亲自带他进去,尽显诚意,只是朱博士临走前跟李云道点了点头,李云道也冲他笑了笑,不用说,朱博士把zhè gè 人情记在李云道的身上了。 黄梅花看了眼乖乖将宝马z8停到个还算不会影响交通的角落里,才转头对李云道道:“刚刚那位你认识?” “嗯!家500强企业的大中华区把手,有过面之缘。” 黄梅花也没有问,却是又将目光转向吊而朗当挥着车钥匙踢着拖鞋走过来的青年,那宝马车的钥匙在他手上,就跟玩具似的,抛上去接住,再抛,再接。 “说说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黄梅花对着青年时候,表情很严肃,而zhè gè 叫小宝的青年面对黄梅花的时候,也丝毫不敢怠慢。 “梅花叔,是这样的,我同学过生日,我答应了带他们来这里开个包间,让他们长长见识!”小宝老老实实道。 “真的?” “真的,骗你就不是我妈养的!” “胡说什么,小心被你爷爷吊起来抽嘴巴子。虽然还在上学,但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也该自己心里清楚。去吧,玩归玩,注意安全。孙贵,小宝的费用记在我的帐上。” 孙贵刚想说“免单”,却黄梅花瞪了眼,直将两个字咽了下去。 “你花的钱年底我会并跟你爷爷报帐,去吧!”黄梅花拍了拍小宝的肩膀。 这位车牌挂着上海警备区的纨绔大少作了个鬼脸,又冲李云道善意地笑了笑,吹着口哨,又吊而朗当地进了会所。 “孙贵,看着点他,是秦爷老xiōng dì 的孙子,别出了差错!” 孙贵顿时来了精神:“保证不会有事!” “走,带你进去转转!前些天也累了,进去泡个澡,按摩下,也算是今天行程的部分!” 孙贵直在打量李云道,黄梅花不介绍,他也不敢贸然询问。 “小宝是秦爷位挚友的独孙,这孩子很聪明,成绩好,品性也不坏,只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性格有些乖张,高考时父母闹离婚,赌气交了科白卷,最后还是被他混进苏州大学。上海那位现在退二线了,不过跟老爷子是辈子的交情,所以就托付老爷子在这边照顾着点,嗯,现在他每个寒暑假都来跟我学拳,所以很怕我。” 李云道愣住了:搞了半天,这位纨绔还是师兄? 第九十二章 斐宝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宝宝有个从上海警备区二把手wèi zhì 上退来的外公,打小就在大院里长大,别家的孩子在玩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游戏时,斐宝宝就已经学会了三门外语,大院里其他家的父母都喜欢用斐家的宝宝作为榜样标杆来教育自家的孩子,于是大伙都联合起来孤立斐家的小天才,可是斐天才从来没zhǔ dòng 想过要跟那些个小纨绔玩到块儿去,于是孤立联盟没几天就土崩瓦解,相反斐家小天才却成了小朋友们的偶象。连斐宝宝自己都觉得,十八岁前他真的是个又乖又听话又怂的小孩子,放学直接回家,放假zhǔ dòng 要求上各种培训班,考试成绩年年第,钢琴十级,空手道黑带,手漂亮书法外加国画都师承吴派名家。可这些让斐家人引以为豪的成绩终于在斐宝宝十八岁那年划上了个不算太圆满的句号。 句号产生的直接原因是斐宝宝的爹妈的婚姻在经历了跟斐天才同样年岁的长期征伐后终于正式宣告破裂,斐妈妈和那位当了十几年上门女婿的爹,个新找了个帅气小白脸,个傍上了浑身媚骚的有钱女人,总之在高考jié shù 的前天晚上,斐天才个人躲在警备区家属大院的角落里足足吐了两个钟头。接着,风流倜傥彪悍魅力值无穷大的斐少爷横空出世。 别人直都说那年斐宝宝交了白卷,可是斐宝宝直觉得自己很冤枉,人家明明只是把上题的dá àn 挪到了下题,碰到前后样的律选考卷上没有出现的e,再碰上主观题,全部用清色的法兰西洋文答卷,就这样,那份彪悍到没有道正确dá àn 的考卷被判为“零分”,估计这也是中国上个世纪七十年代huī fù 高考后这座独木桥上出现的唯个威风到让阅卷老师目瞪口呆的特例。能把份历史考卷答成这种程度,不可谓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谁让历史是高考时间表上的最后科呢?事后斐家老爷子愣是不信十岁前就熟读《全球通史》的小天才会得出个零分的试卷,花了guān xì 把卷子调出来,又从复旦请了两位大师级人物去复阅,最后得出个结论:客观题部分如果把dá àn 都挪前个wèi zhì ,选e都算错,客观题已经能拿到不菲的高分,那位曾在法兰西历史博物馆学习了三年的博导认为主观题部分如果是他来阅卷,完全可以得满分。 可是谁让这是在中国呢?就这样,人家斐天才还是凭着个零蛋和剩下的几门成绩,没动用斐家半点资源,硬生生地挤进了苏大,当然,如果不是斐天才的那位极品妈以死相逼,人家斐天才本来zhǔn bèi 去西藏大学援助边疆建设的。 那次高考jié shù 后,度被大院年轻辈视为异类天才的斐宝宝在大院里年轻辈的心目中又上升了个gāo dù ——飙车,打架,泡妞,还出了个新爱好,jiù shì 踩人,而且专挑难踩的角色,背景怎么复杂怎么踩,往死了踩,用人家斐天才的话来说,踩个小喽啰都显不出哥的踩人技巧。斐家老爷子几次都差点儿想将小王八蛋直接捆回刑场枪毙了,奈何斐老爷子生的是独女,独女又只有这么个bǎo bèi 儿子,倒茶门的女婿同yì ;孙跟斐家的姓,所以斐老爷子打小就把zhè gè 外孙就当亲孙子般养着。 连斐家老司令都没bàn fǎ 的小王八蛋,愣是路从上海踩到苏州,斐家人成天为了帮他擦屁股而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斐宝宝大的寒假,被无可奈何地斐老爷子送到秦家,碰到了大煞神黄梅花,于是这才有了个偃旗息鼓的空当儿。 九月开学的时候,斐宝宝总算平平稳稳地升了大三。今儿是斐宝宝同宿舍的哥们儿过二十岁生日,二十岁可是大生日,群小伙子早就听班上苏州本地的同学提过“阳春白雪”会所,正所谓“往来无白丁”啊,在他们眼里,出入这种高档会所的,那可都是精英级人物。也不知道宿舍谁酸溜溜说了句要是能在“阳春白雪”里头给哥们儿过生日,那得刺激啊。斐天才二话不说,大手挥:“我先提前去安排下,你们半个小时候后打车出发,到时候哥在阳春白雪门口等你们,切路费吃用太销都算在哥头上。” 斐宝宝本来今天心情特别好,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算朱博士自己真的撞了霉运,偏偏开了辆跟斐母那位“小白脸”模样的英菲尼迪,斐大少没直接撞上去已经算是客气了。 宝马z8,秦爷的侄孙,黄叔的半个徒弟,这三样里面随便拉样出来,孙贵也知道这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就算没有黄梅花提前打招呼,也会好酒好菜靓女地伺候着,现在有了黄梅花的话,孙贵乐得鞍前马后,前会儿工夫,就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容纳20个人的豪华大包,而且拍了胸脯,过会儿就有新鲜的b&t蛋糕送到包间来。 半小时后,群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在斐天才的带领来杀进“阳春白雪”,那阵势不像是来休闲放松的,倒像是小学生成群结队假期实践参观的。群苏大的学生,有男有女,鲜有人进过在他们眼中只有“金领”消费得起的高档会所,进入了包间后也所还是有些畏手畏脚,孙贵的眼力价zhè gè 时候就显示出来了,悄悄叫妈咪喊了几个相对走清纯路线的姑娘,有几个单身的,就叫了几个,斐大少冲他微笑点头的时候,他知道,这回马屁算拍确了。孙贵出去后,又让人送了十打啤酒外加十瓶芝华士,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招来个主管问黄梅花的去向。得知黄梅花带着那个陌生的年青人去了三楼蒸桑拿,这才得了空坐下来歇会儿。 “贵哥,刚刚那群小屁孩什么来头?”主管有些好奇,突然出现帮大学生,任谁都会有些好奇的。 孙贵摸出包中华,扔给主管枝,自己叼上枝,主管赶紧掏火机帮孙贵点上。 在火光中,孙贵吸了口烟,才在缭绕烟雾中眯眼道:“是个你我加起来都惹不起的小主儿,只求他别生出什么事情来才好,好不容易这大半年会所没出事儿,zhè gè 节骨眼上,你得给我好好盯着。” “是是是!那黄叔那边要不要送几个姑娘……” “别!”孙贵dǎ duàn 道,“找两个按摩活儿最好的在黄叔的包间里等着,大人物不好那口的,他们嫌脏!” “那是,那是!”主管得了命令,没来得及点烟,连忙去张罗按摩技师了。 孙贵抽着烟打量着走廊的另头,时不时还有哄笑声传出来,看来那帮大学生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进入状态了。孙贵抹了抹汗:“这日子过得,唉,啥时间才是个头哦!也得洗个澡,按按身子去!” 孙贵也到了三楼洗浴中心,可是才才跳进温水池,惬意地打了个哆嗦,脸慌张的主管就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贵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九十三章 救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宝宝今天真的很开心,虽然差点就故态重萌,但最终还是因为梅花叔的出现而不了了解。踩人嘛,斐大少向来不会先问清对方到底是什么级别什么背景,先踩了再说,不然用斐天才的话来说jiù shì 太不具备挑战性了。 可是斐大少却还是因为踩人被破坏了大好的心情,但这回不是他踩人,而是被人踩。事实上被踩的不是斐大少本人,而是今天这场生日praty的寿星,斐大少同宿舍的xiōng dì ,zhè gè 叫周晓华的男生比在场的学生年龄都大,而是个体育特招生,因伤退股的国家级游泳运动员。在“阳春白雪”这种地方,客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原因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女人,今天似乎也不例外。 来闹事的有三个人,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周晓华就单枪匹马迎了上去,毕竟他是今天的主角。 “你……你们找谁?”周晓华酒己经有点高了,说话不由自主地有些大舌头。 可是对方似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居中的男人冲身后挥了挥手,身后两个男人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把刚刚直哄得周晓华很开心的清纯小妞带走,吓得那女人可劲儿尖叫。 斐大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大半瓶芝华士外加十瓶啤酒下腹的周晓华就已经动手了,以周晓华健硕的身板却被两个保镖打份的男人个照面就放倒了,倒在地上哀嚎不己。 群喝高酒的年轻大学生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接下来便是场混战,时间豪华包箱里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可让斐宝宝诧异的是,对方三个人,居然个比个生猛,以斐宝宝空手道黑带的实力才能勉强拖住了其中个保镖mó yàng 的男人,就这样身上也前前后后挨了不少下,其他十个大男生是愣被另外两个陌生男生揍得哭爹喊娘,等这两人腾出手来,斐宝宝这边顿时压力倍增。 其中人蹬中斐宝宝的胸口后,斐天才退后三步,刚想起身,却突然不敢再动分毫,刚刚中间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居然不知道何出掏出把仿五四式的枪,冷冰冰地贴在斐宝宝的太阳穴上:“动啊,你再动啊,你不是很能打吗?” 到底是真枪假枪,从小在警备区大院里长大的斐天才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对方拉动保险栓的时候,他己经清清楚楚听到枪内机械构造摩擦的声音,假枪是不会有这种程度的声音的。群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只会在电视里面上演的情节,顿时吓得个都不敢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被人用枪指着nǎo dài ,群大学生里也只有他神色不变,估计也就只有斐家大少才会有这样的定力。 “想怎么样?小子,刚刚我只想带走那妞儿,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带走你了!”拿枪的是刚刚居中发号施令的男人,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西服,很斯文的打扮,也不知道刚刚这把枪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斐宝宝冷笑道:“带我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居然也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个细皮嫩肉的男人!”突然,拿枪的男人凑近,淫笑着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斐宝宝皱眉不解。 “除了女人之外,我喜欢男人,hā hā哈!”男人gù yì 用很大的声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吓得群刚刚还以为女生们要遭殃的男生们个个儿浑身发颤地开始自求福。 “你……”斐宝宝还没有开口,突然被人dǎ duàn 了。 “如果你这么喜欢男人,我可以送你去做同志吧里做鸭蛋,只是你长得太倒胃口,有没有客人光顾还是个问题!”说话的男人穿着会所专供给洗浴按摩客人的短裤和短袖,脚上蹬着双拖鞋,在金碧辉煌的包间里,尤其显得滑稽。 斐宝宝认了出来,眼前的男人明明jiù shì 刚刚跟着黄梅花道来的年轻男人。 “哪来的,滚边去!”拿枪的男人冲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就迎了上来。 李大刁民其实在心里可劲儿大呼倒霉,刚刚洗澡洗半,黄梅花突然想起手机忘在了车上,怕老爷子会突然有急事,李云道zhǔ dòng 下来帮忙,路过包间门口时就看到被人用枪指着nǎo dài 的斐宝宝。李云道绝对可以发誓,他点儿都不想管这种动辄舞刀弄枪的破事儿,尤其是对方手里还真拿着把枪,可这事儿他必须管,而且绝对不能不管。 两个保镖的架势很专业,从两个同向李云道走来的走位上就可以看出,绝对不是第次配合干这类的事情。 出乎斐宝宝的yì ;,李云道没有躲,反而迎上那两个保镖,两个保镖也有些yì ;,显然没有想到李云道不退反进,于是加谨慎。 谁也没有料到李云道会突然加速,而且速度会如此之快,fǎn yīng 过来的个保镖只摸到了李云道半个衣角。谁都没看到zhè gè 穿着浴衣的男人什么时候变戏法般地拿那柄奇怪的武器,而此时那柄三刃刀的尖部正抵在刚刚fǎn yīng 过来持枪男人的头上,正对太阳穴,比他手中的枪对准的wèi zhì 还要精确。 “你……你不怕我开枪!”持枪的男人喝住两个保镖后,终于还是有些心虚。 李云道脸微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前两天刚被人用枪吓过,手很容易抖,不巧我手上的刀尖又特别锋利,前天扔在人身上,直接削段肋骨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用你的太阳穴来试试,哎呀,刀很重啊,手抖得厉害!” 持枪的男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吓住的,贴着斐宝宝nǎo dài 的枪口又贴紧了几份:“你信不信我真开枪了?” “你开啊,反正我也不认识他。”李大刁民咧嘴笑,气得斐宝宝恨不得抢过枪来冲他开上两枪。 “不认识你替他出什么头?”持枪男人脸不信。 “谁说我替他出头?我是替干爹的场子出头而己。” “干爹?”持枪男人的脸色微微变,又偷偷打量了李云道两眼,“你……你是李……” “怎么?你认识我?”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持枪男人顿时面色松,手上的枪也终于放了下来,“我是赖远啊,赖久的亲弟弟,zhè gè 场子是我替我哥暂时看着的。” 可是李云道顶在赖远太阳穴上的三刃刀却没有丝毫放松迹象:“听说过铲除败类大义灭亲zhè gè 说法不?”李云道的微笑在赖远看来特别阴森恐怖。眼前zhè gè 男人这两天在江南道上传得沸沸洋洋,天功夫三条人命,这是天天拿着没有子弹的手枪的赖远怎么都学不来的,而且他很确信,如果此刻他真敢再动弹下,上面这柄看上去喝不少人血的怪刀当真会插进他的nǎo dài 里去。 第九十四章 老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赖远这些天不知道在背后说了少有关李云道的坏话,虽然无非是什么“跳梁小丑”“势利小人”“暂时得势”之类无伤大雅的描述,可是当李云道真正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那柄不知道在接手前已经饮过少人血的怪异小刀,被刀尖顶着太阳穴的赖远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凉。天时间收割三条人命,放在国内等的大枭眼里可能算不上什么,顶死可以跟那些个跨省逃窜的惯犯相提并论,可是几天之前,zhè gè 刚刚从山里走出来的年青人还是双手尘不染,谁也不知道如果日后他真能走到如今秦爷这种地步,手上到底会沾少鲜血。但不管李云道走向金字塔顶的路上会埋少森白人骨,赖远都不想自己成为其中之。 其实李云道此时心里犯怵,那天在浙北小镇发力过度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以至于此刻握刀的手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但这种仿佛打拍子般的间歇性轻微颤抖在赖远看来却是李云道炫耀其无所谓的种方式,好像在这种轻松的方式告诉赖远:杀你个不算,就跟宰了条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赖远此刻心里又恨又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两个保镖怎么就让李云道轻轻松松地就突破了防线,而且他还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lì kè 调转枪头威胁李云道,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把来之不易的枪里并没有子弹,但是用来吓唬吓唬人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三……三哥,咱……咱们是自己人,能不能把刀放下,咱自己弟兄再慢慢聊!”赖远虽心里恨极,但嘴上却不得不服软。 “三哥?”李云道有些困惑。 见李云道有些困惑,赖远lì kè 拍马屁似地解释道:“三哥,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天您的名号已经在苏州打响了,哦哦,不只是苏州,江南带的道上,都已经知道三哥的名号了。” “我的名号?”李云道还是不解,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江南道上夜成名。 “单枪匹马杀进匪窝救出三个孩子,天时间手上三条人命,这放在谁身上都是莫大的功绩,别说您救出来的是秦爷的亲孙子了。”赖远飞快地解释着,太阳穴上的刀尖搁得他非常难受,他此刻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在弄到枪的时候没再花点儿心思弄些子弹,不然也不会因为心虚就直接将枪放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赖远的话起了作用,李云道还是出其不意地将刀子收了起来,看他收刀的动作,两个刚刚还想有所动作的保镖顿时止步,玩刀玩到这到地步的,圈子里不,两个算是有些刀术底子的保镖阅历也不凡,但是至少在他们的经历里,还没有见过用刀如此顺手的人,而且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刃怪刀。 见双方都止兵歇戟,群受惊的大学生心里终于块石头落地,但还是聚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斐宝宝倒是个胆大的特例,赖远把枪放下后,他就直在原地没动,看着两个陌生的江湖人物斗法,本来他以为能跟黄梅花并肩进来的李云道会大开杀戒,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兵不血刃,不过这样的结果似乎好,本来今天jiù shì 生日派对,哪怕派对被人毁了,但见血了总算不太吉利,而且如果旦真见血了,他就有被梅花叔揪回市中心的别墅受罚的可能。 李云道收好刀,只是淡淡地扫了包间里的大学生们眼,最后目光落在赖远的身上:“想想怎么跟黄叔和秦爷交待吧!” 赖远顿时全身抖,刚刚他以为李云道只是在虚张声势,可是没想到zhè gè 穿得吊儿朗当的大学生真能跟秦爷发生些联系。对他来说秦爷是什么样的存在?连他哥哥赖九年都见不上秦爷几面,他zhè gè 喽啰头子般的存在只远远见过老爷子面而己。“三……三哥,他真是……” “哎哟哟,真是好热闹啊!” 可是赖远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人dǎ duàn ,而看到来人时,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黄……黄……黄……”害怕到极点的赖远连舌头都如同喝酒般地打起结来,连拿在手上没有子弹的枪都没敢lì kè 藏到身后。 “梅……梅花叔!”见黄梅花进门,害怕的可不止赖远人,作为始作俑者之的斐宝宝也开始为自己的屁股dān xīn 了。 “我才走开会儿呀,你们就闹成这样?你是赖九的弟弟是吧?”黄梅花披着浴巾,露出健硕胸肌和浓密胸毛的同时,也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身上几乎令咋舌的伤痕,有刀伤,有枪伤,还有些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器物留下的伤痕,虽然都已经huī fù ,但伤口的mó yàng 仍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赖远见黄梅花还记得自己,连忙飞快点头。 “你这么大个人了,跟群小孩子计较什么?争女人是吧,哪个,自己出来!”黄梅花此时的脸上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所及之触,被看的人都会觉得心里发毛,就连跟在黄梅花身后的孙贵也能隐隐感觉到这种彪悍的气场。 个穿着打扮得像清纯大学生但眼里带着这种职业特有的媚意的年轻女人抖抖索索地了出来。 “红颜祸水!孙贵,你看着办!”黄梅花面无表情地宣判了女人的下场。孙贵lì kè 招手让手下人办事,几个彪形大汉lì kè 上来拖着女人出去。在这种场子里做事千万能得罪人,尤其是得钱有权有势的人,所有女人随时随地都有这样的觉悟。 “不要!”拖着出去的年轻女子惨叫着看赖远,“远哥,救我啊,远哥,远哥……赖远,你个王八蛋,你个胆小鬼……” 可是噤若寒蝉的赖远哪里还敢动半点,连看都不敢看黄梅花眼,不用说开口救人。 “住手!”突然出来的不是赖远,不是李云道,却是刚刚担在dān xīn 自己屁股开花的斐家天才,“梅花叔,这事儿跟她没guān xì ,咱们大老爷们的事情,没必要跟个年轻女孩过不去,是不是?”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斐天才的双腿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头皮也yī zhèn yī zhèn 地发麻,黄梅花用藤条抽他的时候,可从来不带半点儿手软的。 黄梅花嘴角微微勾起,盯着斐宝宝,没有说话。 “叔,要不就放过那姑娘吧,在这儿做事也怪不容易的,况且今天是自家人起冲突,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如让赖远xiōng dì 跟孩子们赔个不是,大家都相安无事,不是在过生日嘛,这是好事儿,我们也块儿gāo xìnggāo xìng,别扫了孩子们的兴。”李云道突然开口了,虽然他比在场的大学生们大不了几岁,可是他说“孩子们”,没有个人觉得突兀的。 赖远闻言lì kè 可劲儿点头,但仍旧不敢吭声。 黄梅花终于叹了口气,微笑道:“那就卖老三个面子,赖远,小宝,记住,你们人欠老三个人情!” 斐宝宝冲李云道感激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不止欠个人情,还有枪下救人的这份大人情。 黄梅花微笑着挥挥手道:“都愣着干什么,孙贵,给孩子们换个包间,打坏的东西,都算在我的帐上。小宝,带大家好好儿玩,没事儿了,赖远,你跟着我上楼,我有话问你!” 刚刚浑身放松下来的赖远顿时全身紧崩,乖乖地跟着黄梅花上楼。其中个的保镖lì kè 躲到角落里想打电话,却突然发现刚刚玩怪刀的男人微笑着在他面前,伸出手,;地保镖只好乖乖地交出手机。 被救下的女人yí huò 地看着被黄梅花带上楼的行人,黄梅花的身份她猜到了,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江湖上什么时候又了“老三”这号人物。 第九十五章 警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枪,就算是放在有定武器流通权限的美国,那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不用说是在严格控制枪支弹药的中国,玩枪,个不好jiù shì 刑事大罪。东部沿海城市属于国家经济发达地区,社会治安向来良好,对于枪这种东西是严查首要对象,赖远想冒险弄到支枪,还大白天带在身上,不可谓不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然,苏州地界上身上能带枪的人也有不少,除了警察军队外,像黄梅花、赖九等人都玩枪,但他们都无例外拥有官方认证的持枪证,至于持枪证从何而来,这点不足为外人所道。 忐忑不安的赖远跟着起进了孙贵特意帮黄梅花开的vip按摩包间,随后,黄梅花就示意孙贵带着两个年轻的技师出去,只留下李云道在边陪着。 孙贵轻轻带上门时只发出轻微的声音,但却让赖远如同惊弓之鸟般心惊胆颤。黄梅花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靠在休息的真皮躺椅上,扔给李云道枝烟,随后自己拿出枝叨上,点燃,轻吸口,第二口,第三口……可jiù shì 不说话,黄梅花不开口,被彻底镇住的赖远哪里敢先开口,要知道,就算是他亲哥哥赖九在黄梅花的面前,也断然不敢有半分放肆,何况他个只是靠着裙带guān xì 上位的小混混。 黄梅花抽烟很慢,小口小口地抽,跟他的大开大合的性格大相径庭,也不知道黄梅花闭眼抽烟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李云道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眼在靠门的wèi zhì 吓得双腿不停哆嗦的赖远,刚刚还神气活现的赖远此刻就如同被主人狠踹脚的狗般,大气都不敢出声。 终于,等黄梅花抽完手上的枝烟,才缓缓道:“说说看,枪是从哪儿弄来的?” 赖远下意识地摸了插在后腰的枪,顿时脸色巨变,他早料到黄梅花会拿枪说事,但是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双腿软,眼泪鼻涕同时往上喷:“黄叔,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托他的guān xì 弄枝枪,秦爷下明令禁碰的东西,打死我我也不敢碰呀!黄叔明查啊,我赖远要碰过克那玩意儿,老天让我生儿子没屁,黄叔啊,黄叔饶命啊!” 李云道皱眉打量着赖远,他不明白赖远为何会害怕成这般mó yàng ,难道在赖远这些人的眼里,刚刚还跟自己面对面坐着吃鸭血粉丝的中年大叔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大魔头?不过想到这里,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算起来自己手里已经三条人命,虽然每条都是迫不得己而下手,但是自己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别人是不是刽子手?因为他觉得自己jiù shì 。 “没事儿,你先起来说话,别动不动要死要活的,你黄叔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的杀人魔,谁是自己人谁人外人难道分辨不出来?起来说话!”黄梅花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直接将赖远zhǔn bèi 好的放声嚎哭吓得咽了下去。黄梅花枝烟外加两句不轻不重的话,比警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号还要管用。赖远愣了愣,才飞快起身,哽咽道:“黄叔,是这样的,前段日子有几个从云南来的人,找我哥谈生意,表面上是想投资,shí jì 上想借秦爷名下的场子散货,被我哥jù jué 了,所以他们就来找我,想我让帮忙劝劝我哥,那个姓吴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直想弄枝枪,所以就送了这枝jiàn miàn 礼,说是事成后,不但有分红,还定期给我送子弹来,我琢磨着就算这事儿不给办,吞他枝枪他们在苏州也翻不出大的水花,所以就……” “所以你想玩黑吃黑,是吧?”黄梅花脸上突然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没……,事后我打听了道上手货的价钱,把这枪的钱折合成现金都给他们送去了!”赖远看来办事还不算混帐透顶,至少知道玩互不相欠人情这手。 “但他们又把钱送回了,是不是?”黄梅花脸上的笑意盛,但在赖远看来却异常阴森恐怖。 “是……是……是,我正要手下这几天再把钱送过去,再不送,万我哥知道这事儿,非打死我不可!上回我哥说过,我要再犯事儿,就dǎ duàn 我条腿,瘫了他养,黄叔,我不想残疾,黄叔,求求你,救我!”赖远看起来非常怕赖九,后者在道上以心狠手辣出名,看来zhè gè 亲哥哥对弟弟也从来不手软。 黄梅花刚想再问些什么出来,包间的门突然被孙贵推开,面露惊恐的孙贵慌慌张张道:“黄叔,外面来了拨荷枪实弹的警察,说是这里有持枪匪徒,怎么办?” 赖远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黄梅花看了眼直在皱眉深思的李云道,李大刁民也意识到黄梅花在询问他的意见,也算是替老爷子考察他的应变能力。 李云道从按摩床上跳了下来,整理好身上的浴衣,冷冷地看了赖远眼,又转向孙贵:“有暗门什么的吗?先送他离开!” 孙贵lì kè 道:“有专门给小姐走的暗道,直接通隔壁的诊所,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事不宜迟,快!” 孙贵拉上赖远就要出门,却被李云道句“等等”喝住。 李云道走到赖远面前,伸手道:“拿来!” 赖远愣了愣,随后飞快从后腰拿出那把没有子弹的仿老款五四式的铁疙瘩,威风没耍成,反弄得身骚,赖远此时恨不得将枪砸烂。李云道用毛巾包着接过枪,随后示意孙贵带赖远快走,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枪上的每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转头对目露欣赏之意的黄梅花道:“叔,还要麻烦你跟宝少爷那边打声招呼,让他的同学都对这事儿都噤声。” “zhè gè 不用dān xīn !”黄梅花点头迟疑道,“你要下去?” 李云道笑道:“总要有个人去面对警察的不是,放心,我去去就回。” 黄梅花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他看来,年轻人,什么都可以试试,什么样的经验都应该尝尝,包括跟警察打交道。 李云道用毛巾捧着手枪穿着浴袍就到了会所大厅,群警察已经被正门封锁了起来,大堂的值班经理正在跟领头警察交涉。 “小心!”不知道哪个警察突然喊了声,所有人都将黑洞洞的枪口同时转向从旋转楼梯上缓缓下来的李云道。 “住,再不住我开枪了!”说话的居然是个声音颇好听的女音,但似乎因为李云道手中的铁疙瘩,音调有些变味。 李云道lì kè 双手举手头顶:“别误会别误会,我是这儿的客人,我在走廊里捡到zhè gè ,正要报警呢!” “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走过来!”女警察在楼梯口的大理石柱后,只露出枪口和小半个身子。 李云道哭笑不得:“我不正这么干吗?” “全体注意,歹徒缴械接近中!”又是那个女警察。 李大刁民心里早就骂开花了,你妈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是歹徒了,但嘴上还不停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在走廊上捡到这枝枪的!” “小心歹徒使诈!住,不许动!”女警似乎认定了李云道就定是110信息中心说的“持枪匪徒”,离得三四米远,李云道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她枪中子弹上膛的声音。 奶奶的,流年不利,怎么碰到这么个二百五警察,李大刁民暗叫倒霉:“我真的不是歹徒,我只是在这儿消费的客人啊!” “把枪扔过来!” 李云道照做,可是枪刚扔出去,群警察便冲了上来。 第九十六章 母老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学而优则仕,仕则为人上人。华夏文明绵延上下五千年,孔孟圣人留下的旧俗却始终未变。自古,中国普通bǎi xìng 就不擅长也不愿意与父母官打交道,在由国家机器衍生出的权力面前,生命存在的意义往往会被人忽视。在皑皑昆仑雪山麓埋头苦读二十余年等身书的李云道自然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刚刚下山来到zhè gè 陌生都市的时候,李云道经常个人坐公交车熟悉zhè gè 城市,时不时会碰到制服类公务员,对此类人,李大刁民似乎有种天生的敬畏,在李云道的眼里,那些不叫不咬人的往往比山里狂嚎不止的野狼还要恐怖,因为在山里那些默不吭声的往往都在食物链的顶端。 如果不是今天情况危急,李云道断然不会zhǔ dòng 拿着那把枪出去招惹那些荷枪实弹的制服警察,要知道早十几二十年,这把铁疙瘩足以让李大刁民被拖出去枪毙数回。如中国普通老bǎi xìng ,对国家机器始终心存敬畏的李大刁民还是终于见识了回警察的威风。虽然来给他上手拷的是个来不及看清面容的女警,但手劲之大足以让李云道咋舌,那招擒拿还是差点儿硬生生将李云道的胳膊揪下来。 “这枪真不是我的!”李云道还是想跟人家讲理。 “少fèi huà ,你涉嫌持有危险武器,先跟我们huí qù 再说!”这会儿女警的声音在李云道听来丁点儿天籁之音的感觉都没了,相反,李云道很反感这种拿着国家机器权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可是反感归反感,手上已经微微凉,“喀嚓”声,手拷上好了。随后,李大刁民在数十名公安特警的“护送”下,被送到辆警车上。 李云道几乎是被那位女警扔进警车的,进去的时候还很倒霉地将nǎo dài 磕在警车的铁栅栏上,疼李大刁民直抽冷气,女警和另外两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特警随后跳上车来,敢情真把李云道当成了持枪*跨省跳窜的大枭级人物,弄得双手拷在背后的李云道脸哭笑不得,但面色铁青的警察同志枪口直接对着李云道,派只要李大刁民稍有动弹就格杀当场的气场。 “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讲不讲理,我在走廊里捡到的这枝枪啊,好心好意给你们送出来,不带你们这么冤枉人的!”李云道真是有些动了真火了,可越是动真火的时候,李云道脸上的笑意越盛,勾起的嘴角颇有几份江湖人物还会有的邪气。 “75%的罪犯在被捕那刻都会谎称自己是被冤枉的,真相往往都不是从罪犯嘴里说出来的。”女警坐在李云道的对面,脸严肃地jiāo xùn 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脸盛开的笑意,但如果小喇嘛在场就知道,李云道是真怒了:“虽然我没有学过法律,但是我也听说过,在法院还没有宣判前我只是嫌疑犯吧?嫌疑犯跟您口中的犯还是差别的吧?我是不是可以告你诽谤?” “告去!”女警冷笑声,之后就不再理李云道。 李云道也终于不再出声,只是脸笑意地盯着这位在警队里称得上“警花”级别的绝色美女,眼神玩味。 李云道没被带到就近的派出所,而是被直接送至了市刑警大队的审讯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车上美女觉得自己被眼神侵犯了,报复似的进门就将李云道铐到了窗栏杆上,窗栏杆的wèi zhì 很尴尬,似乎专门为了为难犯人而设立的gāo dù ,被铐在上面的李云道几乎是不能蹲起不起,女警临走前还特意检查了下李云道手腕上的手铐,但shí jì 上是将手拷勒得紧了,所以唯能让李云道舒服的wèi zhì jiù shì 扎着马步着。 李云道好歹有些扎马的底子,加上近段时间黄梅花的点拨,总算是撑了三四个钟头,可是看着窗外的夜色渐黑,铁打的腰腿也撑不住,李云道已经换了无数种立的姿势,越累,脸上的笑意就越盛。 终于,大约又过了两个钟头,容颜焕发的女警终于推门进来,看到李云道浓郁笑意中透着些疲惫,这才冷哼声,放手手中的文件夹,在小桌边上的坐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李云道的dǎ suàn 。 “刚洗过澡?”李云道笑着像问候隔壁家的邻居。 女警微微愣,lì kè 阴下了脸:“严肃点!” “姓名?”看着李云道脸上始终不褪去的笑容,女警铁青后面孔道,“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是李云道。” “年龄?” 李云道笑道:“你手上文件夹里不是都有了吗?” 女警唬着脸:“你再不严肃点,我就再这么关你个晚上,你自己想想,要不要配合!” 李大刁民终于收起笑容,神情比女警还要严肃:“比你小两岁!” “啊?27?”女警几乎是脱口而出,等话出口,才知道上了李云道的当,刚刚才有些好转的脸色lì kè 云转阴:“那你先待上晚上,看看谁撑得过谁?” 李云道看着窗外,冲女警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喂,29岁的傻大姐,做什么不好要做警察?早点儿找个人嫁了嘛,成天弄得死气沉沉像月事不调样,这样很难有男人会看上你的!看上你的,最后也会甩了你的!” “你……”母老虎终于发威了,冲上来就要jiāo xùn 李云道,可是那巴掌还没有落在李云道脸上,就被突然推开门的人喝止了。 “葛青你给我住手!”进来的是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zhè gè 叫葛青的母老虎的上司,制服上的警衔标识比母老虎高了好几个级别。 果真,葛青转过头时面色变了变:“局长,这小子嘴里不干净!” “唉唉唉,葛大警官,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嘴里不干净了?我是看你快三十的人了,还孤古伶仃的,好心提醒你下,这样也有罪?什么世道,我做好事捡到枪送给警察要被抓,还要被虐待,现在当好心人,也要被人误解,这样还有谁敢当活雷锋啊?” “你……”葛青心里个劲儿后悔刚刚逮捕他时怎么没揍他几下,而且,美女警官此时已经认准了,就被李大刁民不是坏人,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第九十七章 刁民的能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不好意思,小李,事情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场误会!我姓韩,是市局的副局长,刚刚秦老已经亲自给我打过电话了,小葛这孩子不懂事儿,你别往心里去!”韩局长微笑着帮李云道解开手拷,态度很温和,但也算得上是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秦孤鹤个电话而自降三等屈尊人下,而是在给足了老爷子面子的基础上也维护了警察的庄严。 受宠若惊的李大刁民微微惊愕,但很快情绪平复,真诚道:“谢谢你,韩局!”随后,李大刁民面色变,也不看葛青:“好警察jiù shì 不样,不像有些低能儿,放出来就乱咬人!” “你骂谁呢你!”长相漂亮却性格上粗线条的葛青闻言就要翻脸。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小李,你今天也辛苦了,秦老派人在楼下等你呢!”韩局长示意李云道见好就收,不要再跟眼前刑警队出了名的刺儿头过不去。 “不行,他是我亲手抓的,要放也要我看过材料证据后确认无罪再放人!”警花同志似乎跟副局长的帐也不买,竖起两道柳眉就要重新将李云道到窗台上去。 韩局长很适时地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看窗外楼下的停车场,葛青凑过看了眼,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好会儿,才气呼呼哼了两声,修长的食指点着李大刁民的鼻子,狠狠道:“李云道,我警告你,在苏州别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我定亲手再把你抓前来,下回,就算有天王老子保你,姑奶奶我也不放人!” 李云道躲在葛青的手指,跟着韩局长走到门口,居然回头bsp;làn 笑道:“对了,有空去相相亲,不过,现在是二十世纪不是侏罗纪,母恐龙想嫁人估计难!” “你……”葛老虎又要发威了,韩局长赶紧苦笑着把李云道拉了出去,边下楼边道:“我们局里出了名的小雌虎也你敢惹,我估计你在苏州的日子不好过了!” 李云道没有接话,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很真诚地又说了声“谢谢”才转身离开。 李云道上那辆“宝马z8”的时候,葛青己经到了韩局长的身边,秀眉微皱地看着轰隆着引擎扬长而去的跑车,不解道:“他怎么跟zhè gè 二世祖扯上guān xì 了?” 韩局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了看月色朦胧的夜空:“平静了这么年的江南,指不定要变天了!” “二舅,他真是秦老身边的人?”看来葛青对秦孤鹤也不陌生。 “嗯!”韩国涛点了点头,“估计guān xì 还不浅。知不知道秦孤鹤从北京到苏州来了以后,这些年共打过几次电话来局里?” 葛青摇头,到秦孤鹤那个层面的事情,远不是她个小小的刑警就可以理解的。 韩国涛用手圈出个“零”的形状,道:“次也没有!但他会破例帮zhè gè 李云道说情,这里面的东西,就很耐人寻味了。” “二舅,你是说他是秦老的……” “现在还不què dìng !我已经收到刑侦二组那边的消息,zhè gè 叫李云道的年青人几个月前刚刚才出现在秦老的身边,而且身份很特殊,居然是秦家两个小家伙的家教老师!” “家教?”葛青脸yí huò ,她怎么都无法把刚刚那个油嘴滑舌的男人跟“老师”这种神圣的词联系起。 “怎么?你不信?”韩国涛转身上楼,葛青跟在他身后,还在琢磨着那个男人到底跟老师zhè gè 词有几份相象。 “他是苏大的学生?”葛青试探着问道。 “他的情况,已经有人在搜集材料了,明天早上应该就会有完整的档案出在我办公桌上。对了,小青,你离他远点!” “啊?”葛青头雾水。 “那小子有些吸引力,你是警察,哪怕他是秦老身边的人,毕竟名义上是兵匪,你不要着了他的道!” “二舅,你胡说什么呢?那小子要才没才,要相貌没相貌,我会看上她?”葛青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有些男人的吸引力,不是靠才靠貌的!”韩国涛冲葛青笑了笑,“不早了,你早点huí qù 休息吧,不然我们葛市长又要跟我要女儿了!” “嗯!我还有些材料要整理下,您先回吧!” “嗯,那我上楼拿个包就走,你也早点回,大姑娘家的,个人问题也要好好儿kǎo lǜ kǎo lǜ 了,你不急,你爸妈急,你二舅我也急的呀!” “知道了知道了!”葛青挥挥手,三两步就迈上了十几阶的楼梯。 “zhè gè 假小子!”韩国涛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办公桌前的葛青又开始翻阅桌上的几张照片。昨天夜里,城北派出所突击了家非法的养狗屠宰场,没想到居然挖出桩大案,狗食槽里发现了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由于尸体已经被大型犬啃得吃剩下骨头和小半段的下半身,法医尸检很困难。看据说距离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天。这件案子葛青所属的刑侦组接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案子还没有头绪,又弄出桩涉枪案,而且嫌疑人居然几个小时不到就被人保了出去,这让这头侦警大队的小雌虎颇为不满,如果不是连她当副市长的爹都动不秦孤鹤半根汗毛,刚刚绝对不会让李云道走得如此轻松。 无名尸体,涉枪案,半路杀出个流氓家教,葛青近七年的刑侦经验让她觉得这几件事之间定有联系。 “还没走?” 葛青抬头,发现还是她二舅韩国涛,没好气道:“抓到嫌疑人,又被你放了,只好下下功夫看看zhè gè 无名尸体案了。” 韩国涛对葛青耍小脾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笑了笑才道:“涉枪的案子你不要跟了,我会让三组的人去跟!” “为什么?”葛青下子蹦了起来。 “不是减轻我外甥女的工作负担嘛!” “谁要你减,不要!这案子我非要查下去!” 韩国涛笑了笑,才认真道:“要查也行,那个李云道你不要再去惹他了,听到没?” “什么?他是天王老子吗?是天王老子,就算犯了罪,也要与庶民同罚!” 韩国涛苦笑:“你知道我刚刚又接到几个帮他打招呼的电话吗?” 葛青给了个白眼道:“我才不管!” “三个,三个打电话的人分分钟就能把你二叔的副局长就地免了,你说这要大能量?” 葛青面色僵了僵,韩国涛是正处级,葛青在公务员家庭里长大,能秒杀正处级干部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级别的能量,可是就那个舌尖嘴利的刁民能牵动这么大的能量? 打死她她也不信。 第九十八章 斐大少和大刁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宝宝的这辆宝马z8性能保养得相当不错,不过却是斐宝宝那位在斐家二十年都始终没能抬起头的无良老爹送的礼物。斐天才凭着某单科0分的成绩进入苏大,这所“二工程”院校好歹也算是国内本的二线大学,所以天才他爹大大方方地慷慨了把。其实这辆03年产的限量款宝马z8本属于珠三角带某位风云级人物送给禁脔的坐驾,后来流年不利撞在枪口上,靠山被双规后作为代理人的风云人物九成家产被河蟹,这辆代表着宝马家族个时代的经典跑车几经拍卖转手,单改装费用估计就跟原车价不相上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辗转到了斐天才他爹的名下,正好碰上单科零分的斐天才挤进本线,己经连五奶六奶都有了的斐天才他爹也乐得在大公子身上出回血。 不过,z8的性能在小家碧玉的苏州大街上似乎反倒成了鸡肋,只听到轰隆隆的引擎声,车身只能在两侧古色古香的小道上呈龟速qián jìn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云道在车上的yuán gù ,斐宝宝反常态的没有放纵飙车,而是乖乖地跟在辆出租车后,该减速减速,该停就停,不骄不躁,跟中午在“阳春白雪”门口意图踩人的跋扈二代判若两人。 上了车后,李云道直都没有说话,其实也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斐天才也似乎有些尴尬,毕竟在今天中午之前,两个人还算是走在街上都不会点头打招呼的陌生人。 “车里能抽烟吗?”最后还是李云道zhǔ dòng 开口,斐宝宝的车窗边放着盒还没有拆封的“小熊猫”,不出yì ;应该是警备区家属大院里的那群小xiōng dì 从父辈祖辈的柜子里偷出来孝敬“斐老大”的。自从上回在黄梅花车上抽烟缓解紧张后,李云道似乎对这种烟草迷离的感觉很上瘾。刚刚跟那缺德女警顿折腾,单斗嘴就斗了身汗,再说,李大刁民就算再肥的胆子,也总还是个才从昆仑雪山上下来不久,面对群荷枪实弹的制服党,总归还是会有些紧张。 听到李云道说抽烟,斐宝宝lì kè 降低车速,将还没有折封的“小熊猫”递给李云道:“哥,要不将就着抽zhè gè ?” 李大刁民哪里认识“小熊猫”和“大前门”区别,接过烟,麻利地拆封,拿出根:“你也来根?” 斐宝宝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笑得居然有些腼腆:“马上去秦爷爷家,梅花叔指不定也在,被闻到烟味会被罚的!” 李云道笑了笑,指了指改装的软顶敞篷:“我看电视上都能打开,你这能打开不?” 斐宝宝点头,在车内中控台上摁了个键,车身上的软顶篷徐徐打开。李云道叨着烟倒没急着点燃,而颇有兴致地看着缓缓张开的车顶,等车篷完全打开,才脸唏嘘道:“这车不便宜吧?” 斐宝宝点头:“03年前基本都在170万以上,这款限量的,估计少说200万。现在停产了,些折旧的量产货也能卖出百来十万价格,只是愿意接手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这玩意儿维保成本太高,花百来十万弄个二手货,还不如弄辆新的slk回来。不过也有物以稀为贵的,特别是这种限量款的,现在在高端二手市场价格翻了番还不止,但大数都是买来收藏的,像我这么败家的,少!”说完,斐宝宝冲李云道善意地笑了笑,但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败家而感到惭愧,只是因为下午跟梅花叔聊了好会儿,发现身边zhè gè 年轻男人身上有着太值得自己去观摩的品质,外加对眼前zhè gè 山里男人出奇的不反感。 “乖乖,那你岂不是每天开着三四百万的家当在大马路上跑?”李大刁民微微咋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穷怕了的原因,听到这些个零的表述,李云道的心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反正是我老子扔给我败家的,跟我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就算我今儿头把它载进黄浦江,老家伙只要我不去找他那些二三四五奶的麻烦,断然不会为了这点儿小屁事儿来烦我的。指不定今天掉水里,他连捞都懒得找人捞,直接让人明天送辆奥迪r8来,主要是怕我又去找他那些女人的麻烦。反正他的钱我不帮着败,那些个小娘们也会变着法子地从他口袋里掏钱,花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家儿子败得踏实,不花白不花!”斐宝宝最后撇了撇嘴,脸大无畏的精神,似乎提起那个名存实亡支离破碎的家,他就想变着法子地糟蹋自己。 李云道抽烟也不快,边抽,边迎着风耐心地听斐大少絮叨些从来不给别人讲的家事儿。 李云道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久没回过家了?” 斐宝宝神情没变,只是脚下的油门似乎越踩越深:“哥,你不知道,那哪能算是个家?那根本就不是个家。人家家里有爹有妈有孩子,到我这儿就忒他妈精彩了,两个爹,无数个妈,这他妈算个什么事儿?那年高三,那两人像约好了样,个带小白脸儿,据说还是个中校级别的王八蛋,另个出彩,搂着俩儿骚不拉叽的娘们儿让我喊阿姨,我瞅着那两娘们儿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恶心啊,哥,我真的恶心啊,蹲在大院的墙角里吐到大半夜,这不,直接导致我被发配苏州。不过也算是好事儿,不来苏州,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梅花叔这等猛人。” 对于斐宝宝的话,李云道并没有做半点儿点评,在听完斐大少反常态的絮叨,bsp;mò 了良久才缓缓道:“就算这样,也比没爹没娘来得强啊!” 时速指针缓缓从100降至四平八稳的40,斐宝宝突然问道:“哥,万今天那孙子枪里真有子弹怎么办?” 李云道笑道:“凉拌呗!” “梅花叔说你没上过天学,25岁前没下过天昆仑山,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哥你比我还要有深度有城府?”斐宝宝终于问出了第个yí wèn 。李云道今天的biǎo xiàn 不可谓不惊艳,至少在斐宝宝看来,绝对不是刚刚出道的雏儿能biǎo xiàn 得出来的沉稳大气,在他眼里,李云道其实跟那些跨省作案的大枭划上了等号。 “我说是天生的,你信不?”李云道从烟盒里拎出第二枝烟,全然没有半点糟蹋好烟的觉悟。 “我信!”斐宝宝居然破天荒地点头。 李大刁民用车上的点烟器点燃第二枝烟,眯眼笑道:“如果我说是读书读出来的,你信不?” 斐宝宝终于将信将疑地看了李云道眼:“按这逻辑,那些个本科大学生岂不是个个儿都活成精了?” 李云道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上过学的孩子是怎么读书的,但很东西,就算不读书,贼老天也能用生活给你逼出来!”在山上读了二十年等身书,从七点就开始上山冒险采玉,没点手段没点伎俩没点城府哪能在群如狼似虎的维族汉子窝里掏出块囫囵的玉石? 公安局离秦家并不远,虽然斐宝宝车速不快,但还是没久就到了秦家别墅。 下车的时候,斐宝宝突然脸真诚道:“哥,我欠你老大的人情了!” 李大刁民冲他微微笑:“就冲你这声‘哥’,这人情笔勾销了!” 能就这么笔勾销吗?估计也只有斐家天才自己才心知肚明。 第九十九章 纷至沓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走近别墅大门的时候,李云道才发现黄梅花己经候在老爷子的别墅门口。见到黄梅花,斐宝宝的表情lì kè 又如同老鼠见了猫般,倒是看到黄梅花身后的周树人时,偷偷冲那个憨憨的壮实小伙挤挤眼睛,看来跟周树人相处得颇为融洽。周树人是个实诚的小伙儿,见斐宝宝挤眼睛,居然摸着nǎo dài 问:“小宝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我那儿有眼药水。”句至诚入肺的话差点儿将又被黄梅花瞪了眼的斐大少气死。 “警察没为难你吧?”黄梅花边笑着道,边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其实从他的角度来看,李云道今天的biǎo xiàn 起码已经可以上八十分,换作他自己在二十五岁zhè gè 年纪,十有八*九会跟外面的警察起冲突,在他看来,这应该jiù shì 读书人和粗人之间的差别。 李云道摇头:“被看家门的狗吠两天,出不了人命!” “这就好,不过也别真跟他们计较,有时候他们也难办的。”黄梅花在帮警察说话,李云道没往心里去,斐宝宝却脸纳闷,不过却被黄梅花敲了记nǎo dài ,“今天的事儿还没完,待会儿自己去树人那边领罚。树人,你要是敢包庇他,我就罚你去美国在二夫人身边待两个月!” 本来还存心庇护斐宝宝的周树人顿时噤若寒蝉,似乎对秦家那位身在美国的二夫人心存敬畏,连连点头:“哪能包庇啊?师父也是为小宝好啊!”憨厚汉子都开始耍心眼了,听得斐家大少直呼世态炎凉。 等踏入别墅大门,穿过太湖石峦叠的院子进入正厅时,四个人同时止声,安静的别墅里只能听到客厅古老摆钟的“滴答”声,黄梅花指了指楼上的书房:“云道你个人上去,老爷子在等着你呢。” 这间充满书墨香的书房近几年来鲜有人进,除了黄梅花外,就属李云道进得最勤了,就连秦潇潇在家时也没有如此殊荣,这也是最近让秦系脉几位核心人物颇有想法的件事情。书房的门没关,李云道还是在门框上敲了两下,老子抬头看了眼,点点头:“进来先坐下,容我看完评价蒋公的最后小段。”秦孤鹤手上拿的是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前不久刚刚出发行的《中华民国史》,12卷16册,外加8卷《中华民国史人物传》和12卷《中华民国史大事记》,总共32卷,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初直编撰到2011年,花了30年时间换了数批研究学者才著成部集大成之作,事实上,这套书在出前半年还在对校阶段时,就已经有打印出现在秦家老爷子的书桌上,最近正式出后,研究所那边又送来套完整的32卷,而此时秦孤鹤手上拿的正是册《中华民国史人物传》。 老爷子正耐心读着最后段有关蒋公的客观评价,李云道也不着急,坐在老爷子对面,本本地看着书架上书册的书脊,哪些是读过的,哪些是没读过的,记在心里。秦孤鹤出身书香门第,其曾祖曾参与清末京师大学堂的组建,也是差临门脚就官拜大学士的学者型人物,其祖父与梁公启超有过同门之谊,其父也曾经是中华民国排位靠前的大翻译家,所以秦孤鹤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又精通英法俄三国洋文,能在几十年的情报战线上无数次化险为夷,这些家学渊源功不可没,虽然家学背景在十年*动乱时期曾经带来过些麻烦,但胜在当时秦孤鹤身在国外执行重要任务,没被革命浪潮波及的同时也与国内失去过年联系,这也成了他归国后老对手指责他度叛变的重要砝码,直接导致了秦孤鹤退出北京,到苏州颐养天年。因此,真正能入得了秦家老爷子法眼的书不,能最终入阁收藏的是少之又少,毕竟老爷子的人生阅历和学识背景放在那边,那些畅销排行榜上有名的鲜有能让老爷子眼前亮的。不过说来也巧,老爷子的藏书中有七成李云道居然读过,其他的没读过的都是党史类的书册,不过老爷子的书房里也缺了不少老喇嘛zhè gè 级别的人物才会收藏的绝世珍本。 “怎么样?看了圈,读过少?”老爷子似乎已经放下书册观察李云道有会儿时间了,直到李云道目测完最后排书册,才开口问话。 “啊?估计能有六成吧!”李云道惭愧道,“像《中共#党史》这类的山上断然是没有收藏的。” “hā hā哈,六成,嗯,你知不知道,如果换个人在我面前说他读过这里六成的书,我定然不会相信,但换成是你亲口说的,我就得打个问号了,估计不止六成吧?”老爷子笑着扫了圈书房里的藏书,眼神中不无骄傲。 李云道汗颜道:“最六成半了,有些只是粗略囫囵的扫过几眼,没记过读书笔记,算不得真看过。” “hē hē ,听到你zhè gè 说法,不知道少大学生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老爷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减。 “秦爷您过奖了,我那是在山沟沟里被逼得没bàn fǎ ,要么上山采玉猎牲口,要么就在寺里读书作乐,也是没bàn fǎ 才被大师父逼出来的。”李云道谦逊道。 “读书作乐……嗯,zhè gè 说法有意思,要是我家那两个小东西知道这四个字,我就不用替他们发愁了。” “您也别dān xīn ,琼琚和琼玖只是年少贪玩了些,而且玩也不是坏事,学习有很种途径,并不是坐在教室坐在家里才是学习。” 老爷子点了点头:“活到老学到老啊,以后再好好儿跟你探讨学习的话题。今天的事情梅花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你处理得很好,jiù shì 最后自己拿枪送给警察这招棋走得有些冒险,要知道,不是所有坏人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好人都是好人。” 李云道愣了愣,lì kè 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您这么说,我倒真觉得下午做得冲动了些,幸好没被人lì yòng。” 老爷子对李云道的触类旁通很满意:“其他话我就不说了,这些天白天你就跟梅花起到处转转看看,提前熟悉起来,口吃不下个胖子,这里面的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懂的。忙了天,早点儿休息吧!” 李云道点头,跟老爷子道了别就下楼,楼下黄梅花还在,只是刚刚在低声地接电话,见李云道下了楼,再挂了电话冲他点了点头:“前几天你亲手处理的那个被人揭盖了!” 李云道心跳徒然加速——麻烦纷至沓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一百章 东窗事发,潘妮子的乐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东窗事发。 这是李云道从黄梅花口中得到消息后的第fǎn yīng 。不过就像在山上被熊瞎子挠了后心,李大刁民不会lì kè 跳脚懊悔上山撵熊瞎子,不是在第时间推卸责任寻找替罪羊,而是会在马上冷静下来思考:从迈上山的第步算起,到被几百大斤的母暴熊赏了巴掌,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说出zhè gè 消息的时候,黄梅花直在观察李云道的面部表情,可是这位在江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量级人物竟然没有在眼前的年轻男人脸上发现丝毫的慌乱和丁点的紧张,与前日清晨处理完这件事后颤抖抽烟的小伙判若两人。 短暂的心跳加速后,李云道随后却只是微微皱眉。这事儿不算复杂,从头到尾在脑中过遍也不过分钟的工夫,只是李云道将事儿在脑中过了数遍也没有发现半点漏洞,等黄梅花正欲开口时,李云道才突然脸骇然:“叔,有人在背后阴我们。” 此刻,黄梅花终于明白为何生阅人无数的秦孤鹤会单单看重zhè gè 刚从山里走出来几乎还不喑世事的年轻人,单是遇事淡定,这份超然的定力就已经比数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强上太。就连黄梅花起初听到zhè gè 消息的时候,也实着心惊了把,以他的阅历,想通里头的种种环节,还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却断然没有眼前zhè gè 年轻男人的这般镇定。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黄梅花失笑道,“没准真是公安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云道边思考边道:“主要是直觉,但仔细分析推理的话也样能得出zhè gè dá àn ,毕竟,我们刚处理完那件事,大小双就被人绑架,之后我们出省时又被人追杀,回来就碰上这件事东窗事发,瞎猫撞死耗子的概率太低了,城里大大小小擦着边钻着空营生的勾当不晓得有少,警察完全不可能吃饱了撑着花心思去城郊鸟不拉屎的地方端掉个破落的养狗场,不然江南这儿的片儿警个个儿都成狄仁杰了。” 黄梅花点了点头,其实他的观点跟李云道基本致,如果还有些差别的话,那主要还是因为两人阅历上的差距。按照黄梅花的理解,就连被李云道亲手解决的祝胖子都很有可能是对象花重金收卖设下的圈套。 “叔,我甚至怀疑那个祝胖子很可能也有问题,只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不然铁定能从他嘴里掏出些东西。对了,这么来,叔,我估计胖子临死前给出的那份名单可靠性就很低了。”李云道举反三的能力让黄梅花很欣慰,他甚至相信,如果眼前的年轻男人早出道几年,指不定现在在秦系脉中的地位已经不下于赖九和文彬。 “嗯,那份名单老爷子己jīng guò 目了,说实话,哪些人有问题哪些人没问题其实老爷子心里雪亮着呢,名单也只是个参考而己,你不要有负担。只是这段时间可能会有警察找你麻烦,毕竟这世上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从别墅门口走到了小区中的荷花池畔,夜凉如水的氛围中,李云道的思路为清晰。 “那个祝胖子肯定有问题!”李云道突然很肯定,见黄梅花有询问的意思,便jì xù 道,“我之前看胖子养尊处优的样子,不像是个会视死如归的人,但是那天我却发现他似乎已经早有死志。换句话说jiù shì ,哪怕临死那刻,胖子也没有个垂死的人应有的恐惧,之前在黄叔你面前求饶害怕估计都是装的。”李云道脑中突然浮见胖子临死前露出丝微笑表情,那个足以杀人者心忌的表情让李云道这几天直都很困惑,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有可能是个圈套,而自己在zhè gè 圈套里只是扮演了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对象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秦孤鹤。 这么想,连黄梅花都惊出身冷汗:“看来这回我们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你也累了,早点儿huí qù 休息,我看我还是要huí qù 回老爷子商量下这样事。”黄梅花快步离开,显然对象计扣计的阴毒技俩让zhè gè 在华东叱咤风云的男人颇为忌惮。 目送黄梅花离开,李云道却没有lì kè huí qù ,而是沿着九曲桥到了荷花鱼池中央的古色小亭,寻了处石凳坐下。深秋渐逝,初冬的jiǎo bù 已经悄然接近,菏花已谢,菏叶见黄,夜风颇凉,只穿着短裤短袖的李云道缩了缩身子,但冷风却能让思维敏捷。 “果然还是欲速则不达,大师父的那几份心性,我能沾上半点就足以享用这辈子了。”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李云道自言自。还是贪了个“快”字,哪怕李大刁民深喑厚积薄发的道理,但面对种种现实的诱惑时,难免会出现世人常犯的急功近利之过。上次冲动去北京差点儿丢了性命,这次脚踩进圈套也是样的受欲望引导。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整理了遍,又反复提醒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后,李云道才深吸口气,踱着步子缓缓往别墅里走。 走近别墅时,就听到别墅里隐隐传来音乐声,李云道对音乐没有太的涉猎,这似乎也是大刁民如今除了外文电脑后的第三块大短板。推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别墅的隔音设施做得相当到位,在室外听到的跟室内完全属于两个级别。扑面而来的黑暗哥特式摇滚让本就疲惫的李大刁民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等走进客厅,乐曲渐终,李云道才听到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首歌是芬兰赫尔辛基的个黑暗哥特摇滚乐队的成名曲,叫blessedbe,主唱声音超低沉超黑暗超神秘的,小琚小玖,感觉不错吧?”坐在客厅里的,居然是跟李云道有过面之缘的潘家小妮子,只是此刻的小妮子从头到脚身黑,件皮质的黑色超短裤和紧身的弹性马甲,露出白皙修长的腿,脖子里居然还挂着把黑色的电吉它,还坐着色黑暗盲流般的花季小妮子,伴奏吉它,贝司,键盘手,电鼓手,队完整的哥特摇滚建构,怪不得刚刚进来时巨大的电鼓声听得李大刁民浑身肌肉发颤。 “咦,云道哥!”首先发现李云道的还是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乐队表演的十力小喇嘛,见到李云道时竟然直接赤着脚冲上来跳进大刁民怀中,悄悄凑到耳边:“云道哥,这些漂亮姐姐都打扮得好奇怪,不过唱歌真的很好听。” 很好听?李云道苦笑,那把人浑身听得起鸡皮疙瘩的歌能叫好听?李云道点头跟面露羞意的潘瑾打了声招呼,将十力放在沙发上,“你们jì xù ,我今天有点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师父,起听呢,下个月小瑾她们的乐队就要去日本参加‘世界高中生音乐节’了,给她们提提建议呢!” 李云道回头看了眼神采飞扬的小双,这家伙有了媳妇儿,估计连大双都会卖了,不过大双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可劲儿冲潘家小妞儿身边弹电钢的小姑娘放电,xiōng dì 俩此刻都是副为了女人插朋友两刀的臭德性。 李云道居然破开荒地坐了下来。 见李云道坐下,潘家小妞儿突然来了兴致,跟后面的几个同样黑暗迷离的青春期漂亮小妞耳语了会儿,凑上话筒,轻启薄唇:“‘神秘燥动’女子乐队主打新歌《myheroinmylife》,献给我生命中唯的英雄。” 具有神秘色彩的节奏响起时,李云道微微笑了笑,至少比刚刚进门听到的曲尾要舒服不少,接着轻柔的键盘旋律响起,灵动的吉它也跟着动起来。李大刁民不懂音乐,但却能听得出,曲中的淡淡柔情。 小双突然从沙发侧爬过来,凑到李云道耳边道:“这是小瑾自己作的曲,词也是她自己写的。” 等潘家小娘子开口时,李云道才被吓了大跳,刚刚进门时潘瑾的主唱部分已经jié shù ,只剩下节奏和少部分渐弱的旋律,没听到潘家小妞开口,这回突然开口,那充满磁性和穿透力的声音直接连不通音乐的李大刁民也当场被征服,何况,刚刚人家小双还说了,这是他媳妇儿亲自作词作曲。 第一百零一章 我生命中的英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长满芨芨草的采玉道上,身迷彩服的她就那样英姿飒爽地立着,她的眼神如同汪深不见底的古谭,驴鸣和着唱诗般的古老秦腔,他看到了她,宛如前世就已经注定,这眼望去,便是世。 似乎注定听到这首柔情四益的曲子时李云道只会想到个女人,那个跟他有着天壤之别的女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个名叫蔡桃夭的女人。 可是。 只守在井底的癞蛤蟆如何去仰望那优雅英姿的雪白天鹅? 曲秦腔怎能成为华美歌剧的主旋律? 身破旧地摊货如何配得上华丽定制的结婚礼服? 牛郎织女还有鹊桥相会,但注定互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就算再如何地努力,都不会有产生交点的那刻。 这点,从登上赴京班机的那刻起,李云道就已经心知肚明。 曲终了,李云道却仍旧痴痴地看着那架价值不菲的电钢琴,宛如看着那个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绝色女子。 从演出状态中回来的潘瑾忐忑问道:“云道哥,这首歌好听吗?”可是问题却如同石沉大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架电钢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肯定是想桃夭姐了!”大双适时地解释了声。小双连连点头,脸花痴道:“小瑾,真的很好听,就好像情人之间在诉衷肠!” “诉你个头啊!”潘家小妞的脸色居然也是说变就变,被这喝,李云道才回过神来,连忙笑着鼓掌:“真的很不错,很好听。”潘家小妞作曲作词的这首《myheroinmylife》居然通篇没有个中文音节,全是英文,对于英文刚刚到入门级别的李云道来得,除了能偶然听出两个似是而非的单词外,其余宛如天书,自然听不出歌词中所要表达的缠绵悱恻,但是单听旋律和小妮子的噪音,还是让李云道不尽感慨城里孩子的才艺,放在山里的流水村,这么大的孩子最会采玉放牛唱些山歌,自己作词作曲那简直jiù shì 天方夜谭。 潘家小妞的脸色这才有了些缓和,不过下面句话却又让潘瑾的脸色云转阴。 “没想到你们群小孩子真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潘瑾挺了挺线条饱满的胸脯,不满道:“谁是小孩子?我们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16岁了,对了,诸葛!” 弹电钢琴的清纯小妞lì kè 应声道:“jiù shì jiù shì ,大叔你不知道不要乱说,16岁已经具有独立刑事责任了。” 李云道愕然:“大叔?” 被潘家小妮子称为“诸葛”的小姑娘歪头道:“难道不是吗?我猜你起码有三十了吧,不是大叔是什么?” 李云道尴尬地咳了两声,诸葛也被潘瑾瞪了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可爱鬼脸后便翻起了乐谱不再说话。 “嗯,大叔年纪大了,忙了天,真要去休息了,你们年轻人慢慢玩,大叔玩不动了!”李云道正愁找不到借口溜走,伸了个懒腰,就往楼上走。 “等等,住!”潘家小妞声喝止,倒真把刚刚踏上楼梯的李大刁民吓了跳。 “咋了?”李云道脸不解地回头。 小丫头居然冲上来,本正经地问道:“那个什么桃夭是谁?” 哪壶不开专提哪壶,小双也被吓了跳,似乎生怕媳妇儿被他这位猛人师父个暴怒斩于刀下,连忙上来把小妮子往回拉,却被执拗的丫头下子挣开,干脆冲到李云道面前,几乎贴着鼻子问:“桃夭是谁?是不是上次你跟钰姐姐说的那个女人。” 李云道却笑了笑,没心没肺地轻轻掐了掐小妮子粉嫩粉嫩的脸颊:“小毛丫头,问这么干嘛,把你的小老公管好就行!”说完,笑着转身上楼,留下脸惊羞的潘瑾摸着边的脸颊低头不语。 “小瑾!”似乎见潘小女王神色不对,小双也只敢上来轻轻地喊声,似乎生怕被女王暴怒之下拖出五马分尸,当然,死倒不至于,但潘瑾如果当真十天半个月不理他,估计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小瑾……” “小瑾……” “小瑾……” 小双在潘家小妞身边连续喊了数声都不见有应答,正想伸手,却被潘家小女王猛然间回头,吓得猛地缩回胳膊:“小瑾……” 潘瑾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但是盯着小双的漂亮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直到小双被她盯得发毛,潘瑾才缓缓开口:“小玖,我直当你是我亲弟弟,今天是,明天是,这辈子都是。” 脸惊愕的小双口呈“o”型,目送径直向别墅大门走去的潘瑾,呆若木鸡。“神秘燥动”乐队的成员见潘瑾离开,也纷纷收拾装备离开,最后只剩下大小双和十力三个人坐客厅里对着生日蛋糕大眼瞪小眼。 今天不是大小双的生日,但是小双总得找个借口把潘家小妞骗来见jiàn miàn ,生日是个不错的理由,只不过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潘女王正在操练她的bǎo bèi 乐队,小双句“我让人去帮你帮东西,到我家来样练”,加上潘家小妞早就想再见李云道面,于是群打着黑暗哥特招牌的小姑娘进了秦家大门。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小双就算再傻也看出潘瑾是对李云道有意思的,放在从前,小哥俩铁定冲上去找李大刁民决定三百个回合,可是现在坐在沙发上的秦家双胞胎却觉得人家喜欢师父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师父真的很有魅力——桃夭姐喜欢师父,阮家姐姐也似乎对师父也不算反感,再加个小潘瑾,没什么让人觉得yì ;的。 “不行,我得上楼!”大双皱了皱眉,还是决定上去找李云道好好谈谈。 “小琚,别!”小双却把拉住正欲上楼的大双,面露颓色,“我也知道小瑾直把我当弟弟来着,可是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她。但她喜欢师父的话,我就决定把他让给师父,我觉得师父能给她幸福。” “屁话!”声惊怒交加的喝声从楼梯上传来。 第一百零二章 背书与泡妞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楼梯上下来的李大刁民手里执着两册《菜根谭》,不是市面畅销排行榜上卖的印刷本,而是到了秦家后李云道自己凭着记忆手抄默写的,古册竖排,用的也不是简体字,而是对现在的孩子来说相对陌生的繁体,两册线装模样。吼完句“屁话”的李大刁民虎着脸走到小双面前:“先不说那小丫头片子在我眼里纯粹是个跟你们般的小朋友,单说你这种还没有去争就拍拍屁股想放弃的想法,jiù shì 懦夫的行为,孬种!先别冲我瞪眼睛,你也不是没亲眼瞅到,你师父我就算知道自己是只井底蛙,还要冲到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里去碰碰运气,差点被人踩成太监都没有二话,你这才到哪儿呢,就说要放弃,今天你放弃个女人,明天放弃的jiù shì 整片江山,你爷爷辛苦大半辈子打回来的秦氏江山!” 本来小双同学似乎还有些不fú qì ,但待到李大刁民将好端端的场风花雪月上升到人生态度和秦氏江山的gāo dù 时,身英伦范儿的小双同学顿时偃旗息鼓:“师父,那我要怎么办?她说这辈子只把我当弟弟,还是亲弟弟。”大双闻言也凑了上来,看样子似乎己经在琢磨着点子想朝那位清秀的诸葛妹妹下手了。 李云道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我第天来你们家的时候,看你们两个对女孩子不是挺有招儿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那不样的!”小双很认真道,“哄那些普通女孩子开心是很简单的事情,小瑾不样的。”大双也跟着点头,似乎想说“我家诸葛mm也样与众不同”。 “有啥不样?不照样儿个鼻子两只眼睛张嘴,脱了衣服生理结构大差不差,难不成比别的女人长根鸡*巴?”李大刁民脸不屑,到手中的两册手抄本《菜根谭》人面前扔了本,“面对任何难题,我们都要在战略上藐视她,而在战术上加以重视。这两本书真读通了,你那个小瑾自然手到擒来,有你的诸葛小妮子。有空好好儿看看,你们不是挺会上网吗,不懂的就自己上网查,实在不行,就来问我。另外,想照着临摹也可以。”最后,李大刁民似乎又自言自语地道了句:“如果真读明白了,基本上你们就可以出师了。” 接过李云道花心思装订成古籍样式的书册,大双翻了几页,正文部分都是柳宗楷体,每段正文后,都有段详细至极的点评,应该出自某人的七巧玲珑心,之后是行云流水的行楷,与那册流传千古的《兰亭宴集序》有九分神似。如果真有国学大师在场,先不看内容,单看那灵动飘逸的字体,就足以堪称经经典。只是才跟着李去道练了数个月刚刚勉强入书法之门的大双看了几页后却脸困惑抬头道:“师父,这真是泡妞秘籍?” 李大刁民随手没好气地赏了大双记暴栗:“我看你今天真是被那个弹钢琴的诸葛小妮子活生生迷妖了。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把这册《菜根谭》的内容字不拉地背下来,之后我给你们支招泡妞,保证成功率百分百,但是,如果到时候你们两人当中只要有个人默错个字,那就对不起了,顺延三个月,什么时候你们觉得自己可以了,就来找我默书。” 默书?大小双面面相觑,都二十世纪云计算终端的时代了,还让人默书?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却由不得双胞胎不信,至少李云道能同时吸引蔡桃夭和阮钰这两个犹如终极boss般的女妖精,事实向来远胜于雄辩,在铁般的事实面前,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两个小王八蛋最终还是决定豁出云回,拼了。 李云道上楼的时候,大小双已经拿着书开始背诵,奈何书册里通篇陌生繁体字,才读了小半句,就被陌生字卡在了半空,争论了老半天也没能得出个结果,接着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溜烟跑回房间,好顿翻箱倒柜,才将本《现代汉语字典》翻了出来,查出读音,jì xù 折腾。再卡,再查,再折腾。 李云道送完书册后便不再管大小双,带着小喇嘛回自己的套房,关门后,坐在床沿脸;的十力仰脸问道:“云道哥,是不是出事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应该算是秦家老爷了有了些麻烦,也不是你我说帮忙就能解决的,走步看步吧。” 十力点头:“下周我jì xù 跟他们去学校了,大师父说下山后要以‘佛法感化世人,用佛缘渡化信徒’,我觉得学校里的数孩子都与佛有缘。” 李大刁民顿时暴出头冷汗:“你要去学校弘扬佛法?” “不可以吗?”小喇嘛仰面天真道,“大师父说渡化芸芸众生,也是修行的种方式,大师父云游四海jiù shì 为了bāng zhù 他们。” 李云道苦笑:“zhè gè ……zhè gè ……也许吧!” 晚上被大小双拉着看“演唱会”,小喇嘛的晚课也没有做,跟李云道说了几句话后,小家伙便摇着经桶在床上轻声念起了经文。李云道看了眼小喇嘛,摇头笑了笑,便又回到书桌前,拿出张a4的白纸,很稀罕地拿起桌上的枝钢笔而非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纸上出现的第行字是是个人名字,“秦孤鹤”。 第二行字是“黄梅花”,与黄梅花并立的居然是“毛忠群”“林”“王延明”三人。 第三行出现了三个人名:“文彬”“赖九”“秦潇潇”,还没有开始第三行时,犹豫了片刻,李云道还是决定补上三个字,赫然是刚刚开车送李大刁民回来的“斐宝宝”。 第四行才出了“马功德”“孙贵”等字样。 最后排又出了“赖远”“皮缘”“王波”等人的名字,最后连“霍蓝”两个字也跃然纸上。 大致将纸上的人名过了遍目,梳理了遍目前了解到的人物guān xì ,最后在“林”和“斐宝宝”两个名字上浓墨重笔地各划了个圈。 连坐公交车花几块钱都觉得心疼的李云道自然不习惯铺张浪费,翻过a4纸,反面jì xù 写下行字: 静心,静力,无为,相时而动,待机而发,切不可操之过急,欲速不达。 写完最后字,从头到尾过了遍,才拿起从桌上盒软中华里抽出枝烟,先点燃那张颇费了些功夫的a4白纸,后打开窗户,对着无尽的黑夜默默抽烟。 黑夜的那头,或许是那个大刁民这辈子想忘却总还是忘不了的女菩萨。 第一百零三章 演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次日清晨,周六。李云道仍旧在五点三十分准时起床,少年如年形成的生物钟并不会因为短暂的变化受影响。如既往地带着三个孩子起锻炼身体,黄梅花、周树人也基本按照往常时间同时出现,只是还出乎意料的了个人。 斐宝宝。 昨天在那张a4白纸的名单上被李云道着重画圈的斐家天才。 也不是知道是因为清晨也起床的yuán gù 还是由于黄梅花在场,斐天才今天的话很少,只是笑着喊了声“哥”,便加入了晨练行列。李云道算是大病初愈,跑了十圈便开始气喘吁吁,倒是直跟在李云道身后的斐宝宝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上去应该是得了黄梅花几份真传。 李云道练拳的时候已经不需要黄梅花在旁点拨,四个大男人和三个小男人在荷花池旁的广场上,倒也成了小区里的道风景。等李云道专心致志打完趟拳,吐气收功时,才发现斐天才居然在耍套招式和步伐都不乏妖艳色彩的匕首套路。匕首对于李云道来说并不算陌生,在山上时徽猷经常用眼花缭乱的匕首技法帮他们剃头发,徽猷玩匕首的套路是老喇嘛亲传的,加上那个面若桃花的男人经常选择深夜独自上山练功,所以李云道并不知道徽猷匕首套路是不是也跟眼前斐天才耍弄的这般路数诡异、招招致命,正在思索的空当,斐宝宝趟匕首套路已经练完。 “哥,昨天我看到你拿出把很奇怪的小刀的,好像有三刃吧?”斐宝宝练的匕首套路属于刚柔并济型的,这会儿李云道不喘了,他倒是喘上了。 “嗯!”李云道点了点头。斐宝宝只是觉得眼前花,那把通体乌黑的三刃刀便已经在李大刁民手中飞快旋转。三个小朋友和黄梅花师徒也围了上来,看着那把奇异的小刀在李大刁民手中变着戏法般地在指间转动。 斐宝宝盯着飞速旋转的小刀片刻,才转头道:“梅花叔,你见过这种刀吗?看上去很奇怪哎,我怎么总觉得这刀身上有股阴森森的wèi dào 呢,怪不得昨儿那个怂货被这刀靠了脖子就蔫巴了!” “传我武艺的僧人曾经说过,万物都是有生命的,武器也不例外。这把刀跟你手上的匕首不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刀在云道接手之前,应该已经饮过不少人血,攒的人命了,刀也就真正有魂了,有了魂的刀和没有沾过血的刀,那是完全不样的两种概念。”黄梅花看了李云道眼,又补了句,“人也样。” 斐宝宝正想好好问问这把三刃小刀的来历时,又突然眼前花,李云道已经悄无声息地将怪刀收了起来,收起刀的李大刁民眼神暧昧地看了斐宝宝眼:“有人负荆请罪来了。” 脸困惑的众人正欲开口询问,而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喝骂:“你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快走,奶奶的,早晚我们赖家要断送在你的手上,快!” 赖远只穿着背心,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身上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后面跟着个手持皮鞭,时不时踹他脚的“杀神”赖九,看mó yàng 恨不得把眼前的亲弟弟生吞活剥了。 众人像看戏般看着赖远被路脚踢鞭抽地来到近处。“黄叔!”手里拿着皮鞭的赖九还是先恭恭敬敬地跟黄梅花打了声招呼,随后将李云道和周树人自动略过,只是脸带浅笑地跟秦家的两位小少爷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最后踹了脚,将赖远踢跪到斐宝宝面前:“宝少爷,这小子昨天是有眼不识泰山,瞎了b眼了,您别往心里去。这不,昨儿晚上我已经huí qù 狠狠抽了他顿,吊到今天早上才放他出来起来跟秦爷和宝少爷负荆请罪。宝少爷,您要是心里还过不去,来,鞭子给你,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就算我们赖家从来没出过这种没出息的玩意儿。”说着,赖九又狠狠抽了鞭子,又道血肉模糊的伤痕,随后真将手中的皮鞭,往斐宝宝手里塞。 看着皮制的马鞭上还沾着些血肉的样子,斐宝宝唯恐避之不及地退后步,正好躲到了李云道身后,赖九看了李云道眼,眼神中的线阴厉闪而过。 “赖九,这事儿小宝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让赖远起来吧,都算是自家xiōng dì ,负荆请罪也就没有必要了,只是要吃堑长智才行!”黄梅花开口了,赖九也不再追着斐宝宝,连连点头后,才又抽了赖远鞭子:“听到没有,黄叔让你起来,没用的玩意儿,就会在女人肚皮上搞事儿,正经事儿没样拿手!” 赖远抖抖索索地起身,看样子身上的鞭伤疼得很,起来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但还不忘说声:“谢谢黄叔,谢谢宝少年。”最后偷偷看了眼昨天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男人,他己经听说zhè gè 男人将枪的问题单身人扛了下来,眼神中有些感激,却没敢给亲哥哥赖九看到。 被赖家两xiōng dì 闹,众人也没了jì xù 晨练下去的心情,各自散去。 领着赖远出了小区的赖九脸阴沉,等出了小区走过条巷子,转个弯,才有辆金杯面包车等在上边,上车,早已经zhǔn bèi 好的医护人员便开始帮赖远的鞭伤上药。 而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赖九却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 等到赖远疼得叫出声音的时候,赖九才回道叹气道:“小远,今儿哥哥下手重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看着亲弟弟在医生上药时不断倒抽凉气,表面粗线条的赖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赖远居然重重点头:“哥,为了你的大事业,这点苦算什么。” 有外人在场,赖家xiōng dì 的对话到此为止,只是谁也没有注yì ;面的巷子口着个男人,看着这辆早就zhǔn bèi 好的面包车。 个身地摊货的年轻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个诡异的弧度,神色庄重,右手中把怪异的三刃小刀飞快旋转。 第一百零四章 李云道是谁(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虽然是周六,但刑侦大队的警员们还是像往常样忙碌,对于选择了zhè gè 行业的人来说,休息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作为分管刑侦大队的副局长,韩国涛也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上已经放着份资料,首页上的照片,赫然是昨天被韩国涛亲手送出公安局的李云道。 资料不,只有寥寥的几页。拎了拎稀稀拉拉的几张纸,韩国涛叹了口气:“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啊……”说完,从回过头,从第页开始阅读。 李云道,男,现年25周岁,新疆和田墨玉县人,无任何学历背景,年幼时被个老喇嘛收养,与两个同胞哥哥常年生活在昆仑山脉的处古旧喇嘛寺中,三个月前从昆仑山搭乘玉矿车来到苏州,先在苏州四通建筑当普通的建筑工人,随后被提升为工地材料监督员,之后入驻秦家,成为秦孤鹤两个孙子的家教老师。 看到这里,韩国涛微微皱眉——个没有任何学历背景的建筑工人能入秦家当家教老师?这点换成是谁都会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是为何秦孤鹤会看中这样个从背景资料看来都无足轻重的年轻人呢?韩国涛百思不得其解,拿起手边的枝红色水笔在“无任何学历背景”那栏打了个问号,又反复描了几遍,随后才接着往下看资料。 大约在个月前,李云道携秦家两孙乘早班飞机赶赴北京,在北京饭店广场与名叫蒋青天的北京籍男子发生冲突,具体内容不详,据可靠消息称,蒋姓男子是军区总政现任二把手的长孙,冲突当天,正是蒋青天与另位蔡姓红色后代办结婚喜酒的日子,据当天在场人士所发微博称,现场人动手,其中怀疑有两人是李云道的同胞哥哥。 韩国涛是北京军区团级干部转业后进的苏州公安局,对于北京军区并不算陌生,无论是蒋家还是蔡家,都是在北方跺跺脚就有无数人响应的红色大家,两家泰山北斗都是当年抢枪杆子打天下的猛人,算起来两家后代都属于纯粹的根正苗红,可是为什么又会跟个建筑工人的民工发生联系呢?抢女人?韩国涛连想都不会想,个前国副级中将的第三代,另个是没有任何学历背景的建筑工地民工,无论谁都不会觉得这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会发生些什么。 桌上的资料虽然不算详细,但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这么短的时间里,手下的刑侦人员就能搜集到这些信息,己经让韩国涛觉得不可思议了。资料里居然连秦孤鹤带李云道与毛忠群、王延明和林三人会面的资料都有部分记录。毛忠群和王延明他不太熟悉,但是林之前坐的是苏州市委宣传部的二把手wèi zhì ,精明能吏积级向上的正面形象给韩国涛留下了很深的yìn xiàng ,其他两个人的名字只在网上搜搜,没准儿连讲话的照片镜头都能搜到,此时看到李云道居然跟这些政坛新星还有联系,是让韩国涛觉得zhè gè 在山里困了二十五年的年轻男人仿佛笼上层迷雾般。 不过,最让韩国涛吃惊的是情报资料的最后小段:“据警方在黑势力中布下的线人称,秦孤鹤两个刚上初中的孙子前几日被不明歹徒绑架,秦孤鹤身边有个姓李的年轻人独自人闯进匪穴救出人质。次日,李姓年轻男子的绰号‘老三’在江南带举成名,传闻,目前zhè gè ‘老三’手里至少有三条人命。” 最后段连情报工作人员自己都不què dìng 的信息还是给了韩国涛极大的冲击——个人闯匪穴救人质,加上之前在北京与蒋青天起冲突,起码证明zhè gè 李云道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而三条人命,无论放在哪个城市,都会当作侦事大案成立专案小组来侦破。 可惜,现在连提供情报的工作人员都说是“传闻”。韩国涛思考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个内线号码:“小刘,有空吗?嗯,到我办公室来趟。” 不会儿,个mó yàng 干练的年轻刑警敲门进来:“韩局,您找我?” “嗯,坐下说!” 刘晓明坐在韩国涛的对面,昨天夜没睡,直在整理这份算得上棘手的材料,直到早上五点,把材料放到韩局办公桌上,zhè gè 毕业于公安大学情报分析专业的小伙子才有时间眯了小会儿,刚刚睡熟,就又被韩局个电话招过来。不过小伙子精神还算不错,洗了把脸就来局长办公室报告了。 “昨天辛苦了,材料我看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搜集到这么的信息,已经很难为你了。只是有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在材料里对他两个哥哥的信息后面要加个括号,里面写上‘调查有阻力存在’?是不是局里有人在干涉?”对于秦孤鹤的能量,韩国涛是心知肚明的,公安系统里有些人都自称是秦系后辈的。 “不不不,韩局您误会了!”刘晓明连忙解释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我己经摆脱北京的同学帮我查到了,李云道的大哥应该叫李弓角,二哥叫李徽猷,我之所以要加上有阻力的字样,是因为我通过*的系统调档查询时,这两个人的资料都被打了‘绝密’的字样。” “绝密?”韩国涛微微吃惊道,“绝密档案般很少会出现的呀,连我也没有资格查阅的。” 刘晓明点头:“我厚着脸皮拜托北京的老朋友们帮帮忙,最后几个人都给我同样的dá àn ,李云道大哥,也jiù shì 那个叫李弓角的人,他的档案是被广州军区直接调走的,现在属于军事绝密,另个叫李徽猷的,奇怪,我朋友说是被总参下了绝密令的,他本人就在总参工作,我怀疑很可能是总参二部直接下的令。” “广州军区?总参二部?”韩国涛皱了皱眉头。 “对了,韩局,我给您看段视频。是了解李云道北京之行时,我北京的网警同学发给我的,刚刚才传送完。” 第一百零五章 李云道是谁(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刘晓明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段视频,如果李云道在场,定能看出,这是那天在北京饭店的广场上某个跟着蒋青鸾的纨绔偷偷拍下的,片子很长,而且拍得抖抖晃晃,看得韩国涛有些头晕,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只是越往后看,就越心惊,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位建筑工人真的是跑到北京去抢女人的,蒋青天的嚣张跋扈虽然让他气愤,但是后面出现的两个男人让他心惊,个是背着张大弓的壮实汉子,视频里眼睁睁地就看着大个子跳起来起码有两米的gāo dù ,几乎是在空中划出道不可思议的弧线后,拳将对方的保镖击飞,对,是击飞,如果不是有刘晓明的保证,他定会认为这是那些年轻的孩子们用电脑特技做出来的。另个是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男人,出手阴柔,但直背对着镜头,看不清mó yàng 。最后薄小车、薄大车、齐南山、蔡贤豪出场,是将韩副局长弄得心惊胆颤。薄大车,齐南山,那可是在北方跟上海的蔡修戈几乎同级别的存在。 他真的只是个小小的建筑工人吗? 看完视频后,韩国涛面色凝重:“小刘,这段视频还有别人看过吗?” 刘晓明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了,连忙道:“没有,刚刚才传送完,就拿来给您看了。” 韩国涛想了片刻:“删了!” “删了?” “嗯,删了,这是命令!” “是!”刘晓明就算有诸不解,也不会此刻提出来。 “对于李云道的资料你jì xù 搜集,他的两个哥哥先暂时不要去碰,万到实在需要时,我再跟局长商量下,看是不是要跟省厅打审请,这事儿估计省厅都做不了主,总参二部的事情,就没有小事儿,还有那个大个子,很厉害,放在我们局里,估计能四五个特警也不定能拿得下来。” 韩国涛军队侦察兵出身,对于他的专业判断,刘晓明不会怀疑:“嗯,副局你放心,李云道那边己经有同事在盯着了。您是不是怀疑昨天狗场抛尸案跟他有关?” 韩国涛没有给出个明确的dá àn ,只是说:“你先忙你手头的事情,帮我把葛青那丫头叫来。” “好的!”刘晓明犹豫了片刻又道,“韩局,小葛昨晚又没huí qù 。”似乎刘晓明刚刚犹豫的jiù shì 要不要打zhè gè “小报告”。 “zhè gè 不要命的丫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韩局,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青姐又要找我去训练场了,我可玩不过她,她是柔道黑带啊……” “行,不会出卖你小子的!”韩国涛笑了笑,等刘晓明出去,他的面色又凝重了起来,刚刚的那段视频内容又在脑中浮现,李云道阻止大个子下杀手时说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可是,单凭zhè gè 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吗?他真的只是秦家的个家庭教师吗?个家庭教师会只身人入匪穴救人?个家庭教师会有个“老三”的江湖绰号? zhè gè 人身上有太的迷团没有解开,韩国涛隐隐觉得,zhè gè 人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些什么要发生改变了。 或许,这只是种直觉。 但,直觉往往是最准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韩国涛从思考中拉了回来。“韩局。”葛青早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见韩国涛在想着什么,才敲门提醒,不然以葛母老虎从小将二舅当马骑的小脾气,才不会这么客气的敲门。 韩国涛示意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坐下说话。 “二舅,你怎么今天也来上班了,今天不是二舅妈的生日吗?你不在家好好陪着她啊?”葛青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是不会忘记的。 “哟,你倒jiāo xùn 起你舅舅来了。”韩国涛失笑道,“谁昨天晚上在这儿熬了夜没有回家,青丫头,你别二舅烦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是要好好kǎo lǜ kǎo lǜ 个人问题了,很事情,过了zhè gè 村,没准儿就没那个店了。”韩国涛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很快回过神来。 “噢——”葛青拖了老长的尾音,笑道,“二舅,你又想你的初恋老情人了吧?你可不能这么不地道啊,你跟二舅妈都结婚少年了,小静都要快要大学毕业,你还想着老情人呐?” “胡说什么呢,死丫头!”韩国涛笑骂道,随后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我找你过来是听听你对那个李云道的看法。” “李云道?”谈到工作,葛青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微微想了片刻,才给出八个字:“阴险诡谲,心机深沉!” 听到zhè gè 评价的韩国涛微微吃惊:“才接触小半天的工夫,你怎么这么肯定?” 葛青认真道:“我是gù yì 把他拷到窗台栏杆上的,您也知道的,被拷到问讯室的窗台上,不能,坐不能坐,换成普通犯罪嫌疑人,早就嚷嚷开了,可是他偏偏点儿都没有计较,或者说他是不想计较,加上这小半天的接触,我总觉得zhè gè 人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给我的感觉jiù shì 很狡诈,很阴险,也很棘手。” “你看看zhè gè !”韩国涛将刘晓明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葛青,“先看,看完再说说你的想法。” 接过资料的葛青lì kè 就开始翻阅,资料不长,花了几分钟时间就翻完,而葛青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现在我有理由开始相信,zhè gè 李云道很可能涉及黑势力的有组织犯罪活动。” “先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只是让你谈谈想法。” 葛青稍稍想了想,道:“照这上面的资料来看,他应该跟秦家有比较深的渊源,只是……二舅,如果他真跟秦老那边扯上guān xì ,估计我们想动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嗯!”韩国涛点头道,“到秦老zhè gè 级别,能动他的也就只北京那边唯数不的几位了,而且有内部消息,秦老名下运作的名堂,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是代表国家的。” “代表国家?”葛青不解,“代表国家玩黑社会?” 韩国涛摇头:“不是玩黑社会,十有八*九是从事秦老的直在做的事情。” “您是说情……” “嗯!”韩国涛做了个禁声动作。 “那你还要调查那个李云道?” 韩国涛正色道:“查他不是为了查秦老,而是我感觉有人在针对秦老搞小动作,而且很可能来头不小。” “啊?”葛青的思路下子被掐断了。 “秦老走的不是刚正不阿的路子,但是,很相信作为个老党员,他代表的是国家利益,是党和人民的利益,单从这点,我们就要把背后针对他的势力给揪出来。” 葛青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干警察七年,她也知道zhè gè 世界上不可能有绝对的白和绝对的黑,而秦孤鹤系所代表的势力很大程度上都介于黑白之间。那是个灰色地带,进则白,退则黑。 “今天说的事情就限于我们两人之间,不要外传,还有,zhè gè 李云道,你不要单独去查,我会让其他人跟进,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是!”葛青起身正式敬礼,“没事儿我先出去了。” “对了,你二舅妈说做好晚饭,小静晚上也回来,你妈晚上来过来,你起来吃晚饭吧,你爸说晚些时间也会来的!” “二舅妈的生日,你不请我,我也会去的!”葛青笑道,“倒是您老人家,不要再想初恋了哦……” 没等韩国涛翻脸,葛青就做了个鬼脸,笑着跑了出去,弄得韩国涛哭笑不得。 还没有回办公室,葛母老虎在走廊里面就已经扯开噪子:“刘晓明,你个打小报告的两面派,给我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跟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数时候,黄梅花都带着唯的记名徒弟周树人起,住在老爷子别墅北侧的栋两层小楼里,样的中式园林别墅,只是面积才不到三百平,内部装修也极尽简单。对于黄梅花这样的人来说,太的累赘,只会影响他修了大半辈子的野孤禅。 李云道踏进别墅的时候,黄梅花正在读册《*》,在老爷子身边时间长了,少少耳濡目染,袁天罡的这册《*》也是老爷子在兴起时甩给黄梅花的,只是zhè gè 内外功兼修的武学奇才在奇门易术上似乎并没有太深的造诣,册《*》,读便是十二年。 听到jiǎo bù 声,本就入书不深的黄梅花抬起头,看是半徒半侄的李云道,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有事?” 在黄梅花面前,李云道也不会去耍那些深沉心机,直接了当道:“叔,你手头有没有可靠点的私家侦探?” “有。树人,把我床头的小册子拿来。” 坐在离黄梅花不远的地方埋头研究个三阶魔方的壮实小伙lì kè 起身,如长臂猿猴般三两步就从楼到了二楼,到黄梅花房间取了小册子后,干脆从二楼直接蹦到楼,屈膝抵消强大的落地冲击力,抬头,正好落在目瞪口呆的李云道的面前。壮实小伙儿冲李大刁民咧嘴笑:“在家习惯这么着了,嘿嘿。” 黄梅花却见怪不怪,接过小册子,边翻边道:“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蹦蹦跳跳,如果不是身材敦实,我就让他练些轻盈的拳术,不过他这副身板,这辈子轻功都难有大成,所以早早地就让他改成跟我样的外家拳为主内家为辅,这样指不定哪天还有外家拳上登峰造极的可能。”黄梅花不无骄傲地看了眼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徒弟,后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便埋头jì xù duì fù 手上那个掰转了三四个年头也没能huī fù 六面的三阶魔方。 “嗯,zhè gè !”黄梅花指着小册子上记着的个姓名和手机号,个名叫何大海的人。 李云道点头:“可靠?” “嗯,老爷子曾经亲手点拨过的下属,后来因为些个人原因退役,现在这边有棘手点的事情,都会摆脱他去调查,算是才爷子的御用私家侦探了。”黄梅花解释道,“我估计大小姐应该还用他查过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也用他查过你,起初大家都不熟悉,这些都是必要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抄下手机号,就要告辞离开,走到门口,却被身后的黄梅药喊住。 “注意安全!” 李云道点头,笑了笑,再危险能比上山撵熊瞎子赶野猪还危险? 凤凰有辆自行车,由于学校离得远,平时凤凰也很少骑,于是这辆自行车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李云道的坐驾。 小区大门口的保安个个都是眼力价练成精的人物,早些日子就已经知道远远骑车过来的年轻男人是坐着那辆“红旗”轿车跟秦爷同出门的猛人,老远就挥手打招呼:“早啊,李哥!”虽然不懂什么达者为先的大道理,但明显要大几岁的陈土狗还是觉得喊李哥恰当些。 而zhè gè 绝大数时间会跑着小喇嘛步行只是很偶尔才骑自行车的年轻男人似乎也很好相处,永远都是脸谦逊又略带羞涩的笑容,空下来的时候会跑到保安室里来跟他们聊聊天喝喝酒,来二去就熟识了。 “早,陈哥,王哥和周哥呢?” “在这儿呢!”王闰芝从保安室里笑着跑出来,“大xiōng dì ,咱老家正宗的馍馍,带个身上尝尝。”果真,手里拿着个块头不小的馍馍,骑着车在保安室门口停下的李云道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大口,由衷赞道:“王哥,这馍馍香得很呢!” 王闰芝笑道:“咱媳妇儿刚从老家捎来的,新鲜着呢!” 李云道又挥手跟保安室里的周强打了声招呼,才回头跟笑盈盈的王闰芝和陈土狗道:“改天再找哥几个唠嗑,今天手头有事儿。” “去忙吧,回头空了来保安室里喝两盅,媳妇刚带来的大西北烧刀子,那口感,绝对杠杠的!” “好咧!”李云道脚下用蹬,骑着那辆女式的折叠自行车挥手离开。看着骑车的年轻背影,王闰芝由衷叹道:“不是个般的小伙子哎!” 陈土狗点头应道:“真是般人,能跟秦爷坐着红旗出门?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凡人,不过能跟咱这家村老土包子打成片,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俺都挺fú qì 。” 王闰芝拍了拍陈土狗的肩膀,语重心长:“土狗,有些人生来jiù shì 做大事的,我们呢,就在这保安室里自祈福就可以了。”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陈土狗却看着那个缓缓变小的骑车背影,眼神中有些羡慕,也有些崇拜,只是在回保安室的时候,有些yí huò 地看了眼停在前方路边已经许久的黑色丰田。 骑着自行车的李云道速度始终很慢,来是这种女式单车想快也快不了,二来是因为出了小区大门,他已经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江南水巷众,李云道没几下就钻进了古城小弄,可是盯他的人很专业,而且似乎不止两组人马,就算他进了小巷子,也没有捕捉到身后的身影,但出巷子,尾巴又会马上跟上来。最后李云道干脆哪儿都不去,头扎进市中心的家书店,寻了本以新出的马尔克思的《百年孤独》躲在角落里看到午饭时分,直到午饭才出来,沿着大路骑车,在路边寻了家快餐店,吃了份盒饭,随后又原路返回书店,jì xù 研究那本《百年孤独》。 直到傍晚,李云道才在书店的角落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将书还回书架,出了书店,却没有去取自行车,而是走近了附近家正在搞大促销的国际连锁大超市。 “尾巴”们措手不及,连忙跟进超市,却在人山人海中失去了那个白衣年轻人的身影。 超市的地下停车场,辆宝马z8安静地停在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时,跑车同时发动引擎,刚刚消失的李大刁民以极快的速度从电梯里冲出来直接上车,宝马车轰鸣着扬长而去。 “这回换我欠你人情了!”李云道笑着对开车的斐天才道,“无以为报,唯有处*男枚,敢问英雄可愿笑纳。” 斐大少差点儿口口水把自己呛死,猛踩脚油门:“滚,我可不想被阮姐追杀。” “你也认识阮家的大疯妞儿?” 斐大少如同看外星人般地看了李云道眼:“哥,这话您可千万别在上海浦东那地方说,真被她那群狂热粉丝听到了,没准儿连我块儿追杀,人家那些可是个个身价上亿的大金主儿!”斐宝宝看了看车后视镜,几番确认甩掉尾巴后,这才认真道:“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云道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有几个地方都要去趟,今晚可能要麻烦你辛苦趟了。” “自家xiōng dì 不说两家话!” 宝马跑车在苏州环城路上呼啸而过,众耳目还在家人山人海的国际连锁超市寻找目标的身影。 第一百零七章 何大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天才到底还处划成功扮演了十八年的三好学生和听话宝宝,从李云道上车,到指挥他开着z8在城里可劲儿发疯乱窜,最后停在城东城乡结合部的处拆迁安置房小区门口,整个过程斐天才没有说半句fèi huà ,甚至连原因也没问,只是在李云道下车时问了声:“哥,安全不,要不要我叫人?” 李云道笑道:“本jiù shì 做的偷鸡摸狗的事情,真要叫人来我何必大半夜把你招过来躲躲藏藏,放心,就算这哥们是个基佬,也不会对你哥我这副皮囊感兴趣。” 斐天才哑然失笑,想想也是,目送李云道进了小区后就坐在车里玩数星星的游戏,幸好是城郊,kōng qì 还算不错,漫天繁星,似乎够这位天才少爷数上好会儿的。 李云道刚刚在车上就已经用斐宝宝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有些嘶哑深沉的声音,约好了时间地点,地点正是zhè gè 拆适安置小区的某栋楼的顶楼。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那些在耕地里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失地农民,九层楼的设计居然没有电梯,爬惯了昆仑山的李云道却毫不费力就到了九楼。楼道里灯光昏暗,以李云道的眼力,也只能勉勉强强地看出门上的“901”,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先二再三最后再三下的敲门节奏,李云道隐隐感觉有人在门的另端看着猫眼。 “谁啊?”说话居然是个女人声音。 李云道微微愣,随后释然:“路过,借口水喝。” “喝水来我家干嘛?” “听说这儿的水甜,这才慕名而来!” 李云道搞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设计如此的暗号,搞得真像特务接头般,不过这回对方似乎有了开门的dǎ suàn 了,只是听声音,前前后后总共打开了起码有六把锁,才将门隐隐推开个缝,隔着缓缓张大的缝隙,现出个乱蓬蓬的人头,那对冰冷的眼睛只是撇了李云道眼,又看了看楼梯,似乎què dìng 真的只有李云道孤身人后,这才将门打开:“进来吧!” 开门的是个瘦弱白净的中年男人,穿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蓬乱成团,看样子似是己经很天都没有出过门,开门的时候睡眼惺忪,看到李云道的时候眼神居然还带着丝困惑和无辜,不如不是看到他手里拿着个专业级的变声设备,李云道真要以为自己找错了。 那么,既然找对人了,李云道就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的细致入微的小心谨慎和精湛到定程度的演技。 白净中年男人关门时李云道这才发现刚刚还低估了这道门的能量,门应该是找人特制的,这钢板估计能顶得上银行的金库,门的三道边上,每边都有六道样式古怪的锁,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将门锁道道再锁上,最后挂上胳膊粗的安全链条,如果不是黄梅花拍胸脯推荐,李云道真要怀疑眼前这哥们儿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对方在锁门时,李云道便开始打量屋子。房子不大,也就八九十年平方的样子,而且是老式两房朝南的结构,间紧闭,间半敞,昏暗的床灯下张与客厅如出辙líng luàn 的小床。 已经破得露出内胆的沙发上居然放着锅和碗筷,上面居然还有只脏兮兮的棉制拖鞋,客厅铺的地砖,但是可下脚之处却不,到底是团成团的纸张,整个屋里都散发着股仿佛常年累岁都没有开过窗的潮湿腐烂的wèi dào ,如果把有洁癖的小双同学扔到这里来,半会直接被熏晕过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锁好门,边走边不不耐烦地看了李云道眼,到沙发上顿粗暴翻找,最后才在沙发的某个缝隙里掏出根皱皱巴巴的香烟,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李云道正要掏口袋时,那人居然跑到厨房里打开天然气灶,弯腰凑上去点燃烟头,狠狠吸了口,才满意地吁了口气,再转身看向李云道的时候,面色已经好了不少。 “说说看呢,有什么事儿?” 李云道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递给他张照片。 眯眼抽烟的何大海接过照片,烟头猛然地红腥锃亮:“你要我盯他?” 李云道点头。 “谁的意思?秦老?”何大海终于将烟夹到手指中,盯着李云道的眼睛,这刻,那对惺忪浑浊的眼睛终于显出原形,很亮,很精神,却丝毫不咄咄逼人,或许这jiù shì 所谓的返璞归真、大道无形。 李云道笑了笑,终于确认没有找错人。“不是,是我的意思。” “你?”何大海冷冷笑了声,那对眼睛又如同喝醉酒般浑浊起来,“年轻人,回吧,这是个人吃人的世道,不太平,有福就好好儿享受,别折腾来折腾去。”把照片还给李云道,zhè gè 瘦弱白净的中年男人就要去开门锁送客。 “秦爷有麻烦!”李云道也掏出枝烟,摸口袋,火机没在,估计是刚刚在超市里狂奔不小心弄丢了,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天然气灶,弯腰,居然学着何大海的mó yàng 点燃嘴上的中华,等面颊前的火热消失时,李云道才浅浅吸了小口,笑道,“没想到这么点烟还真有点儿意思。” 本来去开那十八把门锁外加道安全链的何大海突然停住jiǎo bù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zhè gè 身地摊货打扮的年轻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秦爷有麻烦还是因为李云道的行为博得了他的好感,转身向另间房门紧闭的房间走去。 钥匙居然被他藏在沙发上那只似乎还有米饭的电饭锅里,插钥匙和开门锁的手法也很独特,估计就算是有钥匙,普通人都不定能进得了那扇门,等推开门,里面赫然是道比刚刚那道十八挂铜锁大门还要夸张的生物电子锁,李云道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瞳孔扫描和掌纹扫描,就差没验dna了,过了这道门,李大刁民才看到个与外面截然相反的处办公室。从办公桌到书架,从盆景到壁画,就连桌上的小小烟灰缸,估计都有些历史渊源。 唯相同的jiù shì 何大海那副不阴不阳死气沉沉的mó yàng ,身皱巴巴的睡衣,叨着烟,脚丫子翘在办公桌上,与七分优雅三份沉淀的办公室完全不搭调。 “说说看,要我做些什么。”何大海通过烟雾看着李云道,李云道也同样看着他,两个相差近二十岁的男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心理破绽。 第一百零八章 爹没鸟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最后还是李云道先开的口。 毕竟个是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实践“读万卷书”的山间刁民,个是曾经游走近百个国家、力行“行万里路”的国家情报人员,前者再如何刁钻如何博闻强记却也抵不过从尸堆血塘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定力。黄梅花说此人曾是秦爷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尽管这位仁兄如今从形象上与这份赞誉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但是就单眼前的这份定力,就足以让见个警察都双腿发软的李大刁民打心眼里佩服。 李云道在书店坐了天,看书之余就直在整理思路,所以给何大海描述得尽量言简意赅,就这样,从头到尾,还是花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何大海直保持翘腿坐着的姿势,李云道倒是在室内来回走动,似乎边走边讲这种方式能让他将连串的事件描述得为精准和直接。 听完李云道描述后,何大海停止了抽烟,但是又坐在那张豪华老板转椅上沉思了近半个钟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何大海的感染,李云道这回也不急了,饶有兴致地将靠墙的书架上的藏书扫了圈,除了几本被外人称为奇巧淫技的古册让他眼前亮外,其余基本都是用来充门面的,看那书架角落不易察觉的灰尘,就知道起码半年没人动过书架上的书。 李云道正在感慨暴殄天物的时候,何大海却开口了:“先给我半个月的时候,半个月后,我打电话给你。就刚刚那个号码?” “可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打那个号码,让号码的主人转达给我就成!”李云道早就料到今晚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李云道转头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个向上的诡异弧度。可是等回头看何大海的时候,却发现何大海却微张着嘴,失神地看着他:“你……你叫什么?” “我是李云道,木子李,万里浮云,终归大道的云道。” “李云道……李云道……嗯,姓李啊……”何大海听到李云道的自我介绍后,biǎo xiàn 居然微微有些失望,但只是闪而逝,“刚刚不好意思,做我这行的,得罪的人,般都会很小心谨慎的,如果不是梅花介绍你来,我铁定不敢在这儿接待你的。” 李云道笑了笑:“理解。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劳您费心了,关于酬劳……” 何大海大手挥:“zhè gè 以后再说,这事儿办成了,秦老那边自然少不了我的好处,办不成,我拿了钱我也没地儿花。” 李云道却是yí huò 地看了他眼,但又想起黄梅花说起过他与秦孤鹤的guān xì ,当下也不犹豫,客道了两声便又从那道上了十八道铜锁的极品大门出去。 到了小区门口,却不禁哑然失笑,被无数上海人视为偶像和天才的斐家大少爷正蹲在车前,仰着nǎo dài 数星得,看样子已经数了有好会儿了:“三千六百五十七,三千六百五十八……”等发现李云道走近地,斐宝宝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脸惋惜地叹了口气,但接着数到三千六百六十,又回头冲李云道叹道:“又可惜了,才到三千六百六十,唉!上回在云南的雪山上口气数到四千出头呢……” 李云道居然没回答,走到斐大男孩身边,同样的姿势蹲着,仰头看天:“我有回在山里数到七千。” “乖乖,哥,还是你猛,七千啊,单蹲也蹲得我贫血哇!”斐宝宝脸崇敬,眼神真诚,没有任何作伪的成份。 “猛个鸟!”李大刁民似乎有些忧伤,“我二哥能数到万八,最牛的是我大哥,口气能数到三万,三万啊,还不带回头重数的,单看都看得我眼花了,哪还分得清哪颗数过,哪颗没数过?” “三万?”哪怕斐天才知道肉眼能观察到的星星不超过七千,可是李云道说的,他却仍旧相信,对于眼前zhè gè 无意中救了他性命的男人,斐宝宝有种近乎偏执的信任。 “那个大傻个儿,大师父说他人傻心不傻,这话不听不懂,但是真要把他放到山里,无论是近吨的熊瞎子还是几百公斤的野猪花,哪怕那些狡猾得成精的狼群,没有能伤他分毫的。” 在上海警备区长大的斐大少不是没有见过猛人,但是听李云道这么说,还是生起了股想亲眼瞅瞅那位关二爷般的超级猛人:“哥哥,能带我见见大哥不?” 李云道摇头:“估计悬,前两天来信说真的进军队了,当了班长,又说好像是被什么大领导相中,本来说要调去警卫团的,但他死活不肯,说马上要去什么南国利剑的特种部队参加集训选拔。对了,我听叔说,你是在军区里长大的,那啥子部队很牛吗?” 斐宝宝听,顿时双眼瞪得老大:“哥,那可是咱新中国实力第流、装备第流的特种部队,能进去的,单兵作战能力绝对不在话下。有机会,你真得让我亲眼瞅瞅咱大哥的风采,乖乖,那可是支连我家老爷子都红眼不止的部队啊!” 李云道却是微微皱眉,脸担忧道:“那实力强装备好,是不是很危险呢?” 斐宝宝解释道:“广州军区的定位主要是协助成都军区威慑东南亚,另外guān xì 到台海局势,般不出大问题,是不会动用这支王牌利剑的,只不过,我听说云南带剿毒枭时,边境上经常上会借用部队的力量,这时候出王牌的可能性就比较大,正好也让这些王牌部队练练手,积累积累实战经验。现在是和平盛世,真想上战场,没那么容易。” 蹲在斐天才边上的李云道这才稍稍放心,转念又问道:“这方面你的确懂得比我,还有个事情,我也想问问你,总参是干嘛的?” 斐宝宝狠狠咽了大口口水:“哥,你别告诉我,那位数星星到万八的二哥进总参了,而且还是二部?那就真他妈牛掰了。” 李云道摇头笑:“他倒没这么说,只说进了可能要进了总参,而且还是什么编内的名额,其它都说是秘密,这辈子都不能外传的。” “咱二哥是不是也超级厉害的?” 李云道发自内心地由衷笑道:“那个死人妖,最厉害的jiù shì 长得比娘们儿还好看。” “啊?会比秦潇潇还好看?” “嗯!而且还不止点点,死人妖天生jiù shì 祸国殃民的大祸水。”李云道笑了笑,如果这会儿那个头青丝面若桃花的男子在旁,指不定又要被他顿蹂躏,然后边笑着用第二天的饭菜要挟弓角jiāo xùn 始作俑者边整理那头飘逸如仙的长发。“老二是真的文武双全,人家很少读书,懂得比我,在厨房的时间远比在山上练武的时间,可偏偏能拳将头野牛打得吐血,偏偏还长得那么好看,小时候我老嫉妒了。”李云道嘴上说嫉妒,却眼神纯净,笑得真诚而开心,因为他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弓角上山打猎,就zhè gè 长得比自己白净比自己瘦弱的二哥背着身体不好却贪玩的自己在昆仑险道上上下下。 斐宝宝脸jī dòng 地凑上来:“哥,你爹娘咋生的?xiōng dì 仨儿个赛个地厉害,有啥秘决不?有的话,也教教xiōng dì ,以后生出几个牛*逼哄哄的大侄子大侄女,也让你脸上带光增彩。” 李云道笑骂道:“滚!”随后,zhè gè 从下山开始就经历无数坎坷的男人脸忧伤道:“爹那种白眼狼的东西,有个鸟用!” 没想到斐家大少却笑着拍手叫好道:“对,没鸟用!hā hā,没个鸟用!” 这刻,两个男人蹲在地上边数星星边骂着爹没鸟用的年轻男人相视而笑。 只是,谁也掩饰不了眼底的那抹深沉地忧伤。 第一百零九章 皮缘之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两个二十岁身份背景悬殊、成长经历迥异却臭味相投的男人数完星星,就开着宝车z8跑到附近小镇上的集市上吃路边摊。从中午吃完份六块钱的快餐盒饭后,李云道就直空着肚子,到跟何大海会面jié shù ,己经是深夜繁星密布,之前直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现在把甩部分担子给何大海,终于也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夜己深,小镇中心却倒还跟城里般热闹,尤其是路边摊大排档烧烤摊,正过着或过完夜生活的男男女女凑在起,好不热闹。李云道却没想到开着价值三百万z8跑车的斐家大少居然对夜市如此熟悉,在家小炒摊的桌子边坐下后,又来来回回跑了另外几家,片刻的工夫,可以围坐六人的白色塑料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夜市小吃。斐宝宝问过李云道的意思后,让老板直接拿来打罐装啤酒。 李云道也不是拘小节的人,加上刚刚数星星又数得发晕,跟斐宝宝碰过杯后就开始安抚自己饿了足足大半天的肚子。 “哥,秦爷爷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斐天才的观察力基本跟他的智商齐平,前前后后的事情稍稍整理,不难得出zhè gè 结论,毕竟大小双被绑架的事情最近道上已经传得沸沸洋洋,这当中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指使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都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 李云道没有直接回答,又只笑了笑,举杯跟斐宝宝碰了碰,居然口气干掉了大半罐啤酒:“你好好儿上你的学,别让老爷子还要为你zhè gè 侄孙子分心就成。” “嗯。”斐宝宝点了点头,虽然李云道没有直接回答,但是zhè gè 回答已经给了他个肯定的dá àn ——秦孤鹤有麻烦了,而且麻烦不小。秦孤鹤和斐大鹏是过命的xiōng dì ,据说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反特反恐的些行动上hé zuò 过次,双方都救过彼此性命,来二去中才结下牢不可破的友情。按照斐宝宝的记忆和理解,在江南这带,秦孤鹤开口要办的事情,就连上海那位姓蔡的儒魔也要给七分面子,三分源自两家友谊和辈份,还有四分那是实打实的实力。本来听到秦孤鹤碰到事情,斐宝宝还琢磨着是不是要他爷爷出面,转念想,秦孤鹤zhè gè 层面上都解决不好的事情,个退居二线的老中将也帮上什么忙?况且斐天鹏的影响力大还是在南京军区,出了华东迈过长三角,不买帐的人海了去了。 斐宝宝突然想起件事儿:“对了,哥,我听周树人说你想去我们学校读书?” 李云道愣,随即苦笑:“本来倒是想趁着能偷得空闲,去感受感受学校的氛围,毕竟我zhè gè 乡下人没接受过天正规教育,说起来也算是人生大的撼事。不过最近……”李云道摇了摇头,“居然最近是偷不出空闲了,你也看到了,事情桩接着桩,没个闲的工夫,要真闲下来,还要忙那两个小兔崽子的功课把把关。” “小琚和小玖都聪明得很,jiù shì 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才叛逆得很。”斐宝宝笑着道。 李云道也笑道:“你不也是吗?” 斐天才尴尬地笑了笑,却又听李云道微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是……” 等桌上的菜肴、烧烤消灭大半时,打啤酒居然已经见底,倒是两个男人却没有越酒越糊涂,相反越喝越精神。 斐宝宝正想喝老板也带打啤酒时,就听到有人轻喊声“三哥”,等李云道回头时,那人居然拔腿就跑。 “追!”李云道第fǎn yīng jiù shì 定要追到zhè gè 人,斐宝宝微微愣了下时,李云道已经跟着那人跑出几十米远。 这家伙跑得还真不是般地快,居然就算是拉到省运动会上也起码能拿下几个中短跑的银牌,奈何李大刁民的奔跑是在陡峭的山道上练就出来的,江南大是平原,奔跑起来李云道是如鱼得水,却没料到那人下子钻进了路边黑漆漆的小胡同,跟看人就要消失的时候,却听“哎呀”声惨叫,紧接着jiù shì 人在高速奔跑中摔倒翻跟头声音,李云道也终于放慢jiǎo bù 。 李云道的视力极佳,就算此刻小胡同里片漆黑,就着漫天的星光,他还是能分辨出那摔倒的男子脸上明显的恐惧愤怒交织的表情。 “王波?”李云道迟疑地停下jiǎo bù 。刚刚掉头就跑的男人赫然是那天在城北小仓库门口出现的两人之,李云道很清楚的地记得,这两人个黑瘦的叫皮缘,另个高大壮实点的叫王波,可是为何王波见到他如同见到恶魔般恐惧呢? “三……三哥,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波恐惧地叫道,“我表哥已经被你们杀了,求求你们别杀我……” “皮缘死了?”李云道愕然。此时斐宝宝终于也跟了上来,跑得太急,居然微微有些气喘。 “昨天,我表哥出门买香烟,大马路上被人撞死了。”王波的眼神里透着恐惧,显然是被吓怕了。 “被撞的跟我有什么guān xì ?这是交通事故呀,你这么怕我干嘛?” “不是交通事故,是谋杀,绝对是谋杀,那辆车撞完我表哥,见他还有口气,又倒huí qù 碾压了次,我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我尿急,死就可能jiù shì 我了!”王波脸上的肌肉居然微微有些颤抖,看来真是害怕了,之前皮缘还说过王波在少室山下的武校里练过些拳脚,却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本来李云道还琢磨着以后手头缺人的时候可以用这两人,却没想到那个zuǒ yòu 逢源的皮缘如今已经化作鬼魂了。 “你别怕,要真想杀你,我还会在这儿听你说话?”李云道笑了笑,只是笑得却有些苦涩,眼前的局势,似乎跟他料想的越来越相似,如果真是那样,这次,个不小心,秦氏江山和秦孤鹤,都很可能在倾刻间崩塌,且永世不得翻身。 王波的表情告诉李云道,他还是不太相信,只是也己经没有刚刚那么慌张了,似乎zhè gè 男人从昨天他表哥被撞死的那刻起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惊恐的眼神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似乎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有人会害他。 “你放心好了,你断然不会害你,如果你相信我,我们换个地方tán huà ,如何?”李云道尽量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看着眼前zhè gè 扭伤脚的惊恐男人,心里突然涌起股无力的悲伤。对于王波来说,分钟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要打赌生儿子还是生女儿的表哥在下分钟就阴阳相隔,又目睹杀人现场,也难怪他会接近崩溃,可是那些真正死在李云道手上的人呢?他们有没有父母儿女,有没有xiōng dì 姐妹……想到这里,李云道全身居然涌起股无力感。 第一百一十章 上贼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皮缘死了,有个“阎王”绰号王波骨子里却没有他的名号这般八面威风,反而差点儿吓破胆。zhè gè 在河南嵩山脚下练了几年武的年轻人也算nǎo dài 转得快,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敢回家,躲在城郊的个儿时玩伴搁置的拆迁房里,从头到尾连电话也没敢往家里打个,甚至连肚子饿了天也没敢出来吃东西,直到刚刚见夜深了,才敢跑出来吃东西,本想买了东西就走,却没料到恰好碰到跟斐宝宝起吃路边摊的李云道。看到李云道时,他的第fǎn yīng jiù shì 恐惧,那天在城郊仓库跟皮缘起收拾那具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位“三哥”的手段,当时还在琢磨着,如果把那个己死的胖子换成是他自己,估计在李云道手下连个回合都支撑不住就老实交待了。昨天下午皮缘被人用车碾死,王波的的第fǎn yīng 便是“杀人灭口”,刚刚突然见到李云道,lì kè 吓得魂飞魄散,本来想着按照自己的底子应该能逃脱,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运气不佳,居然被追上了。眼前zhè gè 男人在他眼中如同十八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修罗,可是对方脸上的fǎn yīng 却让他颇觉奇怪。 乌黑的小巷子显然不适合说话,李云道让斐宝宝又回路边排档打包了不少东西,跟着王波回他的暂栖地。开始王波不肯,生怕huí qù 就重蹈皮缘的覆辙,但李云道句“我只给你次活命的机会,你不要的话我掉头就走”,立马让zhè gè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年轻人带着李云道和斐宝宝两人回到那个拆迁安置小区。 进楼栋,李云道便和斐宝宝对视了眼,居然转了圈又回来了,王波暂栖的房子居然跟何大海的老窝上下,何大海住九楼,王波就直在他脚下的八楼,而且结构与楼上的相差无几,只是没有那么霸道到变态程度的十八道铜锁。在客厅坐厅后,李云道示意王波先吃点东西,可是脸愁绪的王波眼神里总是掩不住警惕和恐惧,显然这会儿再饿也不可能有胃口。李云道也不勉强他,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表哥平时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王波想了想才道:“小皮是混社会的,面上的朋友不少,不过真合得来的,也就两三个人。我前不久才从河南回来,小皮就带我见过黄毛和沙皮,小皮说是他的两个小弟兄,另外小皮还带我见过个叫‘松哥’的人,说是比我哥要牛#逼的人物,好像是九叔跟前的红人。” “九叔?”李云道微微皱眉,看了看窗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你说的九叔是赖九?” “嗯!那次能帮黄叔办事儿,也是松哥提前打好招呼的,说是过两天有个大人物要找我们帮忙办点儿小事儿,结果那天夜里,他就带我跟小皮去了那天那个仓库。” “你们到的时候仓库里还有谁?”李云道突然道。 “就那个被你干掉……就那个胖子,不过那天松哥送我们到那边的时候,车上还有个戴着墨镜的人,小皮说让我不要嘴,他没问松哥,我也就没问,我以为那个人是松哥的手下来着,你现在问,我想想,又觉得不像。”王波回忆着。 “为什么不像?” “照理如果是手下,应该会对松哥很尊重才是,可是路上他都没有说话,点烟时也是松哥亲手给他点的,相反我觉得松哥好像有些畏惧他。”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件事的轮廓已经在他心中大致浮出水面。小皮跟梁劲松guān xì 不错,梁劲松是赖九的得力手下,黄梅花吩咐赖九找几个“非秦系”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赖九便把这件事交给了梁劲松,于是梁就找到了在道上人缘和口碑都不错的皮缘,而皮缘就带上了表弟王波。可是,李云道却想不通,皮缘怎么会被杀人灭口呢?照理这件事只有自己、黄梅花、赖九和梁劲松清楚,如果是寻仇的,也应该找自己而不是只是扮演了看门和收尸角色的皮缘。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李云道没有弄清楚的关键点。 李云道抽着烟思考着,斐大少坐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地玩手机,只是刚刚在听到李云道干掉某人的时候,微微抬了抬头,随便jì xù 他的闯关大战。 良久,李云道又将问题重新拉回起点:“你哥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得罪什么人?” 王波摇头:“小皮虽然是混社会的,但是在道上的口碑很好,就连邻居们也觉得他这人仗义地道,而且他主要也就做ktv和装修材料的倒卖生意,也谈不上跟人结仇,要谈最近得罪人,我倒是想起来,前阵子好像有人找我哥,说是要在我哥和他几个朋友的场子里散货……” “散货?”李云道猛地抬头。 王波被吓了跳,不过见李云道并没有进步地fǎn yīng ,才道:“我哥没同意,我还记得那天,他跟那些人谈完之后蛮生气的,拉着我块儿去红楼ktv喝了好会儿酒。” “你见过那些人吗?” 王波摇头:“都面生得很,不像是本地人。不过,我听我哥说,他们跟松哥走得很近。” 李云道终于抽完最后口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这儿还算安全,最近两个月你就待在屋里,别出去走动了,三餐我让人定时定点放在你门口,你只要开门取下就行。” 王波连连点头,zhè gè 时候,他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他看了窝在沙发的另个英俊男人,又看了看李云道,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临出门前,李云道又回头:“只要不是我敲门,你千万不要门,实在有事儿,打110。” “啊?110?” 李云道没有解释,也没有给这只惊弓之鸟许下什么诺言,但是走出这栋楼的时候,又拨了次何大海的手机。 回到宝马z8上,发动引擎,斐家大少转过头,脸认真道:“哥,你真杀过人了?” 李云道苦笑:“嗯,你dǎ suàn 送我回刑警大队?” 斐家大少如同飙车得了金牌般欢呼着狠狠搂了李云道把,弄得李大刁民莫名其妙。 “太好了,这回我也算是上贼船了,哥,窝藏和包庇罪犯要判几年的?”斐家大少脸兴奋,如同捧了三好学生奖状回家邀功的好孩子。 “滚,开车!”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宝少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开着那辆改装价值与原车型等价的宝马z8,斐大少将李云道送回双胞胎的别墅。 临下车前,李云道顿了,还是说了句:“今天辛苦了!” 斐家大少却收起脸玩世不恭,反常态地认真道:“哥,有事儿就打我电话,随叫随到。” 李云道点了点头,边下车边道:“快回吧,你们宿舍不是有门禁吗?” 那个嬉皮笑脸的斐大少又重新降临:“哥,这种事儿您就甭dān xīn 了,凭你弟弟我身风流倜傥,降服门禁的老大爷那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李云道笑骂:“滚蛋,小心半路又被人拿枪指着nǎo dài ,爆你的处女菊花……” 斐大少刚想拿枝小熊猫叨嘴上,被李大刁民句话激得手上哆嗦:“那个日哦,哥,不带你这么诅咒xiōng dì 的。” 只是,李云道早己经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快回吧,不然真要被爆菊喽……” z8的引擎轰隆,在深夜宁静的别墅小区内显得格外刺耳,不过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斐天才,要怪也只能怪改装这台车的上任哥们儿。个人开车的时候,超过80码后,斐大少的车速就没有低于80的纪录,通常都是路狂飙,只是今天却例外,路保持60码以下,碰上红车也不闯,过人行横道会减速,俨然个标准的三好青年。就这样儿,也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回了苏州大学的东校区。 楼门口的保安只到轰鸣的引擎声,连忙从保安室里出来,看是熟人,挂起吊杆的时候还不忘换上副笑脸:“宝哥!”保安队的弟兄们都知道,最几年东校区里头住着个大有来头的二世祖,开着辆无比拉风的宝马,不过跟那些惹人嫌的富二代不样,这位外号“宝少爷”的富家公子逢人都挺客气,虽然时不时会惹些麻烦,但帮他解决问题后出手向来大方,偶尔还会给保安队的弟兄们些甜头。今天也不例外,而且似乎今天宝少爷的心情非常不错,声“宝哥”喊完,车里甩出来大半条“小熊猫”,看上去才拆开抽了几包而己,“富哥,拿去跟弟兄们分分啊,记得给纪头儿拿两包。” “好咧,我办事儿,宝哥你就放心着。”保安搂着那条价值不菲的“小熊猫”,乐滋滋地冲宝马z8挥手,等宝马z8消失在夜幕里,才回到保安室,扔给另外个刚上厕所解决完问题的同事包:“接着!” “哟!宝少爷回来了?”对方居然下子就猜中了这大半条烟的来历。 “嗯,给纪头儿留半儿,余下的,我们xiōng dì 们省着点抽。对了,大鹏,你上回说这烟少钱包来着?” 叫大鹏的保安掂了掂手上的烟盒,脸讳莫如深:“这玩意儿是特供的,普通人有少钱都买不到!” z8般停在宿舍楼下,进了宿舍区后,斐宝宝就开始滑行,不踩油门,停车的时候也尽量安安静静,争取不吵到楼上的同学。这是幢年代久远的宿舍楼,之前住过女生,但据说是靠路太近,有碍隐私,就变成了男生楼。大那年斐妈妈来过次,那位马上要肩扛大校军衔的女中校差点儿直接派人来把这楼轰了,脏,乱,差,臭,女中校让儿子搬出去租房子,可人家斐大少死活不肯,本来女中校想来硬的,可耐不住人家句“你再闹就我连学也不上了”,最后女中校偃旗息鼓,但还是瞒着斐天才悄悄校领导打了声招呼,不过就算不打招呼,估计校方自己也会查的,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开着宝马z8来参加军训的大新生。 这楼住jiù shì 三楼,楼下的大爷都跟斐大少过招出感情了,开始大爷可劲儿看大少爷不顺眼,想着法子给人家填堵,不过两个月后,大爷被斐大少的人情加物质攻势修理得服服贴贴的,这不,本来大学里是有门禁的,而且晚归次数太是会在档案上留底的,可是这会儿都快到凌晨了,斐大少直接推门就进,楼的门房里看门大爷的呼噜声惊天动地。斐宝宝也没去惊动那位已经年过六十的乡下老头,自己拿起早就放在门后的链条锁将大门锁上。 斐大少住五楼,个很吉利的楼字“522”,似乎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我很二。虽然间宿舍四个人,很挤也很脏,不过斐大少却很喜欢这里面的氛围,因为,即使知道他背景很不般,另外三个人都真心地把他当成个普通的同学和朋友来对待,吃饭照样aa,打球起冲突照样儿大手出手,玩ps实况输了球样会指着斐大少大吼“我*操*你母”,斐大少很享受这种不算特立独行的生活,至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听到三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时,只是微微笑,似乎zhè gè 声音,比那些刻意讨好巴结的声音来得悦耳动听些。 不开灯,摸黑洗澡。深秋时节,水已经渐凉,可斐宝宝还是没有改掉用凉水冲澡的习惯,个人小声地在厕所里冲完凉水凉,爬到上铺,双手枕着后脑勺,黑暗中,那两只眸子格外明亮,想了好会儿事情,才闭在眼睛,沉沉睡去。 可是,此时李云道却还没有休息,甚至丁点儿的睡意都没有,他还在思考着些事情,从解决祝胖子开始,就再也没有消停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为了这局棋已经布了很长时间的局了,而且似乎对方已经加快了收官速度。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撒了下来,而且对方的网织得很密,似乎想大鱼小鱼把全捞上来。 只是,可能织网的人也没有想到,网里除了大鱼小鱼,又突然出现了头在昆仑大雪山困了二十五年的成年雪狼。 对方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是个人,还是个组织?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单单是个秦孤鹤吗? 李云道总是隐隐觉得,秦家很可能也只是对方的块跳板,可这也只是种直觉。秦孤鹤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秦家是他目前最大的平台,这点李云道很珍惜,有zhè gè 平台,他就有机会,如果zhè gè 平台倒塌,再寻下个,又不知道要花上少个二十五,可人这辈子,总共才几个二十五年?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社会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很问题纠缠不清,就像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缠线,李云道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迷迷糊糊中还在思考着那些理不清头绪的事情。尽管睡得很晚,但二十岁养成的生物钟并没有改变。六点,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李云道还是准时出现,如既往地跑步,丝不苟地打拳,同样时间坐到早餐桌边。 黄梅花出现的时候,李云道正边吃早餐边在给背《菜根谭》背到天昏地暗的大小双讲解其中的疑难。 “今天空吗?” “空。” 黄梅花不是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性格,只是微笑着坐下,看着李云道给两个原先动不动将秦家众人弄得鸡飞狗跳的小王八蛋讲些深奥晦涩的事理,顺便还能蹭顿早餐。 与李云道交集不的凤凰早早吃完早餐,躲在角落里,捧着本厚得足以当板砖拍死人的《股票趋势技术分析》,远远地看着那个跟她样从山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从他与黄梅花的交集中,她已经感觉到,本来属于同个世界的他和她,距离己经越来越远。她又看了眼神秘的黄梅花,zhè gè 拥有个女人名字的男人总是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悸,可事实上zhè gè 中年男人在她面前直温和谦逊,甚至比家中重男轻女的父亲都要和蔼,只是很少跟她说话,从到秦家直到现在,她和zhè gè 中年男人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但是那个唯个将大小双整得服服贴贴却又没被整成残废或精神病的年轻人却不样,似乎他进zhè gè 家门,就为了融入那个她踮着脚尖也看不见的圈子。对她来说,那个高高在上的世界,离得太远,就如同安徒生童话般,遥不可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骨子里的固执还是单纯地图方便,李云道在地摊上买的衣服差不都是同种款式,颜色是大离不开黑、白、灰三色,今天仍旧是那身几乎分辨不出有过换洗的地摊货,等上了别克昂科雷时,坐在驾驶位上的黄梅花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发动汽车时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你就这几身衣服?” 大刁民直接被问愣了:“啊?” “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你从来不换衣服。” 李云道这才笑道:“这方面我向来不讲究,衣服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舒适就成。而且,太金贵的我穿在身上,浑身都不自在,况且了,那动不动大几百的,真消费不起,也没必要。” 黄梅花yí huò 道:“前几天老爷子不是让我给了你张银行卡了吗?你没去银行里看看卡里有少钱?” 李云道摇头,腼腆笑道:“没!我对银行这玩意儿没有太的概念,实打实的票子放在口袋里我才觉得窝心。”李云道说的是实话,以前在工地上的工资不高,个月冒着生命危险累死累活顶死挣两千,但是那时候拿到手的是实打实的人民币,二十张印着红色人头的钞票搁在手里,像李大刁民这种从没出过远门的人自然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到了秦家后,发工资换成银行卡了,黄梅花只说会有人定期在卡上打工资,加上来秦家的时候,李云道根本就没有想过能挣少钱,能跟工地上比略有增长就很开心了,哪怕持平或者少点成,反正他和小喇嘛两人,都好养活。这段日子在秦家白吃白住,秦家也不收伙食费、不收房租,每个月除了淘些书外,撑死花个百来十块钱,最近最大的笔支出也jiù shì 托小双在网上订的飞北京的机票,就这样,也还是吃的前几个月在工地上存下的老本,相反,这笔最大的支出却也是这段时间唯没让李大刁民心疼的开支。至于前段时间黄梅花拿给他的张工商银行的储蓄卡,最近破事儿件接件,来没时间看,二来事实上有人管吃管喝,他连去看眼的欲望都没有。 黄梅花对于李云道这样的fǎn yīng 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冲李大刁民神秘笑:“有时间的话,去银行用自动取款机看看,然后去给自己整点像样的行头,毕竟这还是个人靠衣装马靠鞍的社会。” 李云道点头,别说其它人,就说家里那两个小王八蛋,自己穿身地摊货和穿身西服时,表情、眼神和语言都会明显地biǎo xiàn 出各种势利。 路上也没有聊,只是没想到,今天黄梅花带李云道去的几个地方竟是如此鱼龙混杂,从按摩中心,到浴场,再到ktv,黄梅花说本来还要带他去那家养狗场里看看,只是现在风声太紧,只能过段时间再说。 在路上,黄梅花给李云道大致讲了讲秦孤鹤名下的灰色bsp;yè ,从最高端的会所酒吧、艺术品拍卖行,洗浴中心、ktv、赌场、迪厅,再到财务公司,赌场,狗场,基本上只要是能赚钱的行业,秦孤鹤少少都会沾点边,当听说家小酒吧单花修就花了近千万时,就算早有心理zhǔn bèi ,在流水村的名声堪比现代葛朗台的李大刁民还是听得双眼通红。 事实上,秦孤鹤以己之力在江南撑起数条营利颇厚的灰色bsp;yè 链,涉及的行业众,都归在家注册为“秦城”的集团公司的旗下。今天李云道才知道,黄梅花还扛着个秦城集团总经理的名头,文彬和赖九不出yì ;地各占了个副总的头衔。事实上,像湖畔号、拍卖行、典当行这样些需要动脑子的子公司,都由文彬管着,顺带着也为整个“秦城”的发展出谋划策,而余下的些三教九流,上至阳春白雪,下至养狗场、赌坊之类的,都算是赖九的势力范围,另外需要动刀动枪的事情,都算是赖九的本职工作。这下,李云道终于知道为什么赖九身阴戾的霸气,直在刀尖上添血,时间长了,性子自然会随着环境而改变。 第处去的地方,是个叫“东吴盛世”的典当行。负责人姓张,见到黄梅花时客客气气,但完全是上属以上司的那种客气,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张子龙是只是个职业经理人而己。黄梅花介绍李云道时,用了个新的职位“总助”,也jiù shì 总经理助理。打量着身地摊货的李云道时,戴金丝框眼镜西装革履的张子龙还是藏不住不太相信的眼神。等介绍典当品时,张子龙无意中提到,偶尔还会有人抱着儿子女儿来典当,只求换几沓钞票,听得李云道目瞪口呆,是让这位张姓的典当圈红人鄙视眼前zhè gè 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攀上黄梅花这根高枝的年青人,后来干脆不理李云道,只跟着黄梅花介绍最近的业务情况。 虽然被人可劲儿鄙视,但李云道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和bsp;mò 的状态,整个过程,除了外形土了点之外,也还算八九不离十地将“总助”zhè gè 角色扮演好了。李云道只听不说,不懂的直接开口问,是得到yī zhèn 白眼。 离开典当行后,李云道问黄梅花:“拿孩子来典当这事儿能当真吗?” 黄梅花黯然道:“是确有其事,碰到这种情况,老爷子早些年就有过吩咐,小孩子是要先接收下来的,后面怎么处理,要看典当人的状态了,般到这种地步的,都是家破人亡形的。绝大数情况下,那些孩子的父母是不可能再来赎回孩子的,老爷子为了这些孩子建了个专门的慈善教育机构,负责抚养和培育这些孩子,也算是批无形的投资吧,第批培养的孩子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李云道听着,看着,不评价,不议论,只是在碰到自己不明白的事项时,才会问身边的黄梅花,天下来,黄梅花带着李云道走了七八个地方,天时间也让在山里困了二十五年的山间刁民好好地长了回见识,七八个地方的负责人,或是文彬的嫡系心腹,或是赖九手下的红人,李云道算是真真切切见识了回厚黑教主笔下的复杂人性,以往都是在书里纸上谈笔,可是自己亲身经历,却又是不样的番感受。 最后个地方居然在全国百强县级市的市中心,从这家天未黑就已经亮起霓虹灯的夜总会出来,李云道就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副驾wèi zhì 若有所思,黄梅花也不去惊扰他,个开车,个思考,互不干扰。 终于在省道走了半时,李云道开口道:“叔,这jiù shì 黑社会吗?” 黄梅花却摇头:“只能算半。” “半。”李云道点了点头,似乎黄梅花的dá àn 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还有另半是什么?” 黄梅花终于也文绉绉地咬文嚼字了回:“不是说有钱人的发家史jiù shì 部血泪史吗?黑社会也样,只是血腥残酷而己。” 李云道点头。 黑社会作为与人类社会发展的伴生子,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它的原始积累过程,往往充斥着鲜血和尸体,但是,旦完成zhè gè 阶段,所有黑势力都会迫不及待地漂白。 李云道开始明白,这些日子,他看的,只是zhè gè 社会畸形怪胎的白色面,另面却隐藏在阳光背后的阴影中,不为人道。 第一百一十三 卧虎特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深秋时节,夜幕降临得尤其早,才不到六点的傍晚,苏州城里已经亮起满地霓虹灯。看了秦城集团旗下六七处bsp;yè 后,己经接近晚饭时份,但亲自开着昂科雷的黄梅花并没有lì kè 带着李云道去用餐,只是在征询了李云道的意见后,说是还有处地方,最好今天块儿去看了。饿会肚子,对于李云道来说无关痛痒,他倒是好奇什么地方值得黄梅花开口说话的时候都竟然如此严肃认真。见李云道点头,黄梅花提前拨了个手机号,接通电话后,似乎是得了对方的认可,他才掉转方向,上高架,出市区。 车子出了市区后路向西,最后沿着太湖大道路开向西山方向,李云道倒是知道苏州虽然处于长三角平原地区,几处海拔不高的小山丘倒是颇有些名气,唐宋明时期不少文人名仕都选择隐居在这些不知名的小山中,到了如今,恰恰正验证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有名”。黄梅花路车速不慢,但也开了将近个小时,才上了处连路灯都没有的山路。 山路不算平整但也不算崎岖,可能是因为平时来往的人很少,所以显得杂木丛生。苏州的山大不高不险,从山麓到山腰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但是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山路上居然有四道自动铁门关卡,门顶上的摄像机时不时地闪着红光,在漆黑的晚上看上去特别醒目。可能是黄梅花刚刚提前打的那通电话起了作用,黄梅花开着昂科雷上山路畅通无险,等过了第四道自动铁门,再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第五道铁门前居然着两个身着迷彩服的年轻男子,昂首挺胸,除了没有军衔没有枪支之外,与军队中的岗军姿毫无差别。只是军警棍和甩棍的两组合代替了军中哨兵的冲锋枪。看到黄梅花的别克昂科雷,两个哨兵举手敬了个军礼,事先得了通知,所以直接放行。车子进了第五道门后,李云道愕然才发现,zhè gè 接近山顶的山腰上居然建着个训练基地。车子开到处三层建筑前的时候,李云道已经能够听到有整齐而嘹亮的军歌声。 黄梅花似乎早就料到李大刁民会错愕地看向自己,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先不解释,你自己看,不过在zhè gè 地方要小心些,就刚刚门口的那两个小家伙,据说都是从‘东北虎’特种部队退役官兵中招来的,个个儿都是杀人的利器。” “杀人的利器?”李云道皱了皱眉头,这会儿还真想不出来秦孤鹤为什么会建这样个地方,就在他还在困惑的时候,个虎背熊腰面色严谨的中年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见到黄梅花时,身着迷彩服踏着美式军靴的中年男人居然大笑着跟黄梅花紧紧拥抱了下,互相拍了拍肩膀,胸口对锤了两拳,随后笑着夸赞对方的实力有增无减,紧接着,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李云道的身上。李云道心里居然猛地紧,就如同在山里被某种藏在暗处的猛兽盯上了般,从zhè gè 身材伟岸的中年男人眼里,李云道读到了丝对于生命的藐视,还有jiù shì 股子让人背脊里冒冷汗的煞气。 “高翔,给你介绍下,他jiù shì 老爷子提过的李云道。云道,这位jiù shì zhè gè 卧虎基地的主教官,也秦城集团旗下卧虎特卫公的总经理。” “卧虎特卫?”李云道有些困惑,但脸上却露出绝对热情和虔诚的微笑:“高教官你好,我是李云道!” “哦?你jiù shì 李云道!好,小伙子不错!”高翔很开心,走过来也在李云道肩上拍了下,蒲扇大小的手掌却是拍得李大刁民半个身子呈现酥麻状态。其实高翔并没有作伪,他喜欢别人叫他“高教官”过那个华而不实的“高总”,而李云道下子就切中要害,自然给高翔留了个非常不错的第yìn xiàng 。“走,带你们参观参观!最近又来了批新货色,梅花,你看了指不定又要手痒了。” 果真,向无欲无求的黄梅花突然眼前亮,似乎想了什么,而且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样吧,老高,你的主场,你比我熟,你带云道四下转转,我自己去那边过过瘾!” “就知道你好这口,我都让人给你zhǔn bèi 好了,老地方,你自己过去吧,不过下手悠着点!”高翔笑着冲黄梅花挥了挥手,随后;地冲李云道笑道,“zhè gè 梅花,就从来没见他对女人这么感兴趣过!” 李云道也笑道:“叔不是凡人,所以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他。” 高翔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环视了还算宽敞的广场周,如同打量亲手雕琢出的艺术品般自豪:“zhè gè 基地秦老花了十年的心血,我在这里待jiù shì 十年。” 李云道点头,虽然还不知道zhè gè 类军事化的基本和那个所谓的“卧虎特卫”到底有何用途,但是看这些在山腰上拔地而起的建筑,就足以让李云道体会到打造者在这里所耗费的心血。 “走,我先带你去连看看,xiōng dì ,你也别见笑,虽然我这儿的建制人数远达不到大军团驻地的规模,但是我手下的这些兵,拉出来个个儿都是兰博级的好手。” 李云道笑了笑,没作任何评价,但是却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事物,单这点,就让高翔zhè gè 在军队里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颇为满意,顺带着,看某人也算是越来越顺眼。 高翔口中的“连”似乎离停车的广场还有些距离,半封闭的山路上走了五六分路,快到山顶的时候李云道才听到声声奇怪的响声,似是鞭炮,又不像鞭炮的声音,不会儿,就看到个山间平地上拔地而起的建筑。 推门进去的时候,李云道几乎目瞪口呆——近二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人手把装了消音器的usp45,半个足球场大的仓库里灯火辉煌,黑洞洞的手枪显得格外耀眼。李云道自然认不出这种产自德国的9mm口径的手枪,但是那些关键部位都被打烂的人形靶,伴着那jīng guò 消音器处理的闷响,足以给人足够的视觉冲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试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见高翔带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进来,只有后面排处于休息状态的小伙子齐唰唰悄无声息地敬了个军礼,眼神炙热。而持枪瞄靶的二十人却不为所动,杀气滔气,配合着那间或传来的“抨抨”闷响声,即使走近了,还是会让人有股说不出来的敬畏。李云道粗略地看了下,这轮人形靶上破损最厉害的jiù shì 头部,其次是胸部,只有个别两人,在高翔和李云道进门的时候,心神稍稍受了些影响,枪口偏左或偏下了少许,但落在李云道的眼里,也都是神枪手的级别。 “白虎,黑虎,全负荷载重,徒步越野,绕山脚二十圈,跑不完别回来,以后别说你是我高老虎带出来的兵!”高翔突然黑着脸发威。 刚刚打靶偏移少入许的两个年轻人齐声道:“是!”随后面带愧色地跑步离开。 “看什么看,jì xù 训练,谁再注意力不集中,跟他们起儿二十公里越野!”高翔又是声大吼,所有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枪靶上。 正全神贯注看士兵们打靶的李云道突然感觉有个黑乎乎地东西朝脸上砸完,下意识的伸手就抓,待手上凉,这才发现是冰冷的手枪。不重,公斤都没有,比徽猷的那枝老古董轻了,看上去也灵巧工整了许,但了几份秀气,少了几份霸道。拿在手上掂了掂,李云道正要将枪还给高翔,却看到高翔脸带笑地示意他去试两枪。 此时这轮20人每人12发的弹匣已经打完,都退了下来,前方的人形靶又自动换了批。 李云道微微愣了愣,随后耸耸肩,笑道:“弹弓我拿手,这种热兵器,估计我是玩不来的。”李云道的话有些俏兵,些年轻人已经善意地笑了起来。其实李云道真没有说谎,也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只会玩弹弓,弓角的那张牛角大弓他能打开三成就已经不错了,不用说满月拉弓打猎,估计也就只有弓角那超过两米的身高,配上那强壮到如同开挂的身坯,才能用那副同样来历不明的牛角大弓在昆仑山的山林里恣意纵横。而徽猷的那把古铳,年代久远,威力霸道,在徽猷的提导下,李云道开过枪,那威猛无比的后作力直接震得李大刁民双臂发麻,枪口直接跳着冲天,不用说像他口中的“死人妖”般百发百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理阴影,李云道对弓、枪这类武器并不感冒,相反,对于自己为了撑回面子土制的弹弓倒算是真练到百发百中了。这点,相信流水村那位好次被李云道击中要害却敢怒不敢言的阿巴扎会深有体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高翔自己也取了枝枪,熟练地装弹,上膛,看似很随意地开了枪,待所有人定睛观察,才发现那艳惊枪,看似随意,却正中眉心,绝对是常年玩枪玩出来的神枪手级别。 李云道连开保险铨都不会,但还是在高翔的指导下举起手枪,瞄准人形靶。吐呐三息后,李云道微微闭起左眼,按照高翔所说的,力图眼睛、准星、目标三线致,奈何那只持枪的手总是如同抽筋般微微颤动。 “抨!”开枪的瞬间,李云道自己被吓了跳,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高翔递给他的是把没装消音器的usp45,巨大的爆炸音几乎震得李云道好yī zhèn 耳鸣。 “消音器会影响弹道,初开始接触枪,还是不要用消音器地好。放心,山里没人来,这方圆几十里住的人家也很少,就算听见了,他们也会以为是军区的军队在这里拉练打靶。”高翔笑了笑,又指了指李云道这列的靶子,“成绩不错嘛,开第枪,就己经有了七环的实力了,如果不是这声音太大吓了你跳,手上没控制好,起码也应该八环的实力。”枪靶上,子弹从人形靶的肩部wèi zhì 穿过,看到zhè gè 成绩,李云道自己也笑了笑,本来以为会脱靶,没想到阴差阳错还上了靶,zhè gè 成绩已经比上回玩徽猷的那把老古董时好上不少了。 不过此时,李云道对枪支又有了些新认识了。以前直觉得枪应该都会如那此老土铳般,声音巨大,后作力巨大,威力也巨大,但是这把轻巧的德制usp45,显然比徽猷那把老古董要轻便上许,可能威力差了些,毕竟据“死人妖”说那玩意儿可以直接将熊瞎子的nǎo dài 轰烂,换这把小手枪,居然也就给暴怒的熊瞎子挠挠痒,不过尽管如此,声音和后作力也同时小了许,至少都在李云道可以接受和控制的范围内。其实李云道不知道,当初那位来历不明的老猎人传枪给徽猷时,针对徽猷的体型和力量,对枪枝重新进行过改造和设计,就连那些土制的子弹,都是特别设计的,以李徽猷四两拨千斤的能力,驾驭把这样的枪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换成李大刁民,就只能落得留下心理阴影的结果了。 剩下的11发子弹,李云道接下来口气都打光了,除了发脱靶,发正中头部,其余九发都在腹部和肩部等wèi zhì ,等李云道拿着没了子弹的手枪终于松口气的时候,才发现高翔的眼神有点儿不太样了。 去高翔口中“二连”的路上,zhè gè 痴迷切军械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问:“你从来没打过枪?” 不明所以的李云道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就玩过次我二哥的土铳,后作力太大,枪口儿都朝天了。嘿嘿嘿,不好意思,让你在部下面前丢面子了。” 高翔脸惊异道:“什么丢人呀?xiōng dì ,你如果去当兵,好好干,没准儿能被培养成狙击手!” “狙击手?”李云道愕然。狙击手打靶也带脱靶的?也带十发不中要害的?“高教官,您就别拿我开心了,你看看你那些手下,个个儿都命中人形靶要害,我这班门弄斧的,嘿嘿,让你见笑了!您就别再嘲笑我了!”李云道很真诚地笑道,他其实也知道自己,除了弹弓百发百中发,也就最近练甩那把三刃刀甩出些心得,枪这玩意儿,十有八九跟他八字犯冲。 “嘿!”高翔失笑道,“你要知道,他们这拨人都是秦爷从各地军中的退伍精英里拉出来的,少说也要十万颗子弹才能勉勉强强喂到专业狙击手的水准,那也得资质、耐力各方面儿条件都平衡才行。云道,你这方面的资质就属于上乘那种,相信我,我在美国服役当教官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看错苗子。” 李云道yī zhèn 汗颜,对于高翔的话他也只能算是半信半疑,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前方隐隐传来的厮杀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这种厮杀的声音听上去颇让人心神振奋,就连李云道这种喜动脑不喜动手的懒人,心底也有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等走进训练场,才愕然发现黄梅花人横刀立马般地立于训练场正中,周围围着圈如狼似虎的壮实小伙子。初看那阵势,如猛虎陷于囹圄中,可是再仔细看,却是赤着上身露出狰狞伤痕的黄梅花占了绝对优势。与其说是黄梅花被人围攻,不如说是这位内外兼修的猛人将二十个个轻小伙玩弄于股掌之间。 开始,这些持着军人特有骄傲的小伙子并不愿意围殴这样位中年大叔,尤其是对方身让他们肃然起敬的伤痕,所以选择轮流跟黄梅花单挑,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位黄大叔居然半点儿面子也不给,二十二人,几乎全部都被对方招撂倒,这时刚刚还脸骄傲和等着看戏的小伙子才收起轻敌之心,实打实地过招。 第二轮单挑时,他们终于愕然发现,在军中学的那些擒拿格斗、特种作战的林林种种在眼前这位大叔面前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就算百分百投入,也每人能在这位大叔手中走完第二招。 终于,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面子上抹不开了,情急之下开始群殴,可是结果仍旧让他们目瞪口呆,个人能揍趴下二十二个特种作战精英,这里头虽然有些不是以格斗技能见长的狙击手、爆破手,但是能进海陆空三军的特种作战部队,无不是军中全面兼修的高手。而且,话说回来,这二十二人当中,也有几位是自幼练武,尤其擅长面对面近身肉搏,可是就他们也发现,当这位中年大叔开始移动步伐时,就如同游龙入海般捉摸不定,居然有老半天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最近个壮实小伙被黄梅花个“贴山靠”直接逼退数十步,最后颓然坐地时,在门口看了许久好戏的高翔终于忍不住拍手笑道:“你们这群兵崽子,平时不是个个眼高于天吗?今天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黄梅花看到高翔带着李云道进来,轻轻吐出口浊气,缓缓收势,环视了圈不是躺着jiù shì 坐着的小伙子,虽然没有个是着的,但是眼中却仍旧战意盎然,如果不是高翔出现,估计他们休息够了还要jì xù 再战。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要是能在梅花手里讨到便宜,他这四十年的国术就真练到狗身上去了。你们也别因此灰心丧气,以后他jiù shì 我们的搏击术教官,有的是报仇的机会!”高翔笑着走到黄梅花身边,介绍道,“这位是黄梅花,今后负责教你们传统武术,你们之前不是个个儿都觉得传统武术只有花架子吗?今天也见识过了,黄教官四岁习武,这身内外兼修的功夫练了四十余年,相信你们定能从他身上掏出点儿本事来!有没有信心?” “有!”小伙子们齐声道。 “别个个儿娘们兮兮的,大声点,有没有信心?” “有!”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伙子们集体吼道,声音振聋发聩。 李云道打量着这些大数年纪在二十七八之间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都算是不错的军人,可是他这会儿倒真开始困惑了,秦孤鹤成立zhè gè 卧虎基地养着这帮特种军人意欲何为呢?现在又不是千年前,找个借口拉个旗帜就能占山造反,而且以李云道跟秦孤鹤的接触来看,老爷子绝对是那种把性命抛给国家和人民也绝不带眨眼的那种狂热爱国分子。 可是,zhè gè 卧虎特卫公司又有什么用呢? 小伙子们以炽热的目光目送黄梅花和另外两人离开,这群刚刚离开军队就莫名其妙被引介到这家特卫公司的年轻人并不清楚今后的人生会面临着什么,有种人,天生为战斗而生,离开军队,生不如死,zhè gè 卧虎基地里的年轻人大如此。 三个人开着黄梅花的那辆昂科雷越野跑到了山脚下,拐了几弯,又看到处不大的建筑,还未到建筑跟前,菜香味就已经飘然而止,估计这里应该jiù shì 供应整个基地伙食的地方,之所以设在山脚下,是为了运送食材的方便,二是为了基地的安全着想,毕竟这里头随随便便流出把usp45出来,都会在这座千年古城里掀起场轩然大波。 可能是知道黄梅花和李云道要来,高翔已经在食堂边的小间里提前安排了晚餐,水泥墙的房间里就张方桌几张椅子,条件简朴了些,但是桌子的山里野味和太湖湖鲜,加上厨师的手艺也不错,让本就已经饥肠辘辘的李云道大快朵颐。 席间,趁李云道出去方便的空当儿,高翔故作轻松地扔给黄梅花枝烟,“梅花,我跟你提个事儿!” 黄梅花却摇头:“这事甭跟我提,你要人,跟老爷子要去。”高翔还没有开口,就被黄梅花堵个正着。 “我也不是定要把人抢来,只是看着这么个好苗子,这样就浪费了,太可惜了!我告诉你,云道在孩子在这方便很有天赋,你也知道……” “翔子,这事儿我自然不能诓你,云道是老爷子看中的接班人,他的事情,我作不了主!” “啊?”高翔脸惊愕。他是孤儿,未娶妻生子,大半辈子时间都在军旅里头,出了军队又被秦孤鹤拉进了zhè gè 基地,所以年到头,他都懒得出趟山,自然不清楚最近老爷子身边的风起云涌。之前,他直以为黄梅花铁定是秦城集团的接班人,可突然冒出个李云道,倒真让他分外诧异,“这么说的话,你还真作不了主。可是……”高翔突然压低了声音,看了看门外,“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接班,突然出现个外人,老爷子真这么想?”不知道何时山风咋起,山间回荡着如同风哨般的声音,在屋里也听得份外清楚。黄梅花却笑着摇头:“老爷子大智大勇辈子,他老人家的想法,哪里我们能够提摸得透的。” 李云道突然推门进来,两人相视眼,同时禁声,但表情却无懈可击。 只是,李云道的表情却有些异样。 “叔,来‘客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螳螂捕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黄梅花再次跟高翔相视而笑,后者是举杯牛饮下整个玻璃杯的高醇度白酒,随后轻笑声:“你们坐着别动,老爷子总说我是个粗人,今儿我老高也礼貌回,既然现在人家到了我的地盘上了,这点儿地主之谊总还是要尽尽的。”说着,高翔拿起手边的军用通话器:“白虎白虎,这里是虎头,山上有狼,问问哨虎怎么回事。” 不会儿,通话器里传来个浑厚的男声:“虎头虎头,哨虎无答应,山里有恶狼,再次重复,哨虎无应答,山里有恶狼。” 高翔皱了皱眉,黄梅花却笑道:“本来我今天就zhǔn bèi 来跟你说这件事,现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下的情形了。” 高翔点了点头:“白虎白虎,让群虎待命,随时出动,虎崽按兵不动!”片刻后通话器里就传来声音:“白虎收到,虎崽已安顿好,群虎已经待命。” 通话jié shù 后,高翔道:“你们先自己喝两杯,处理了这事儿,咱们再不醉不归。”说完,拿着通话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路过门口擦肩而过时,高翔冲李云道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dān xīn ,但目送高翔离开,李云道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叔,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黄梅花摇头:“zhè gè 基地建了也有好几个年头了,老爷子直想找机会试试他们的成果,今儿jiù shì 个绝好的机会,我相信高翔这家伙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李云道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白酒,很辣很冲的口感,咽下后,腹中是如同腾火般舒服,刚刚几杯入腹,深秋时节仍然衣着单薄的李云道顿时感觉四肢都跟着暖起来。 看着李云道几次欲言又止,黄梅花倒是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想问老爷子建zhè gè 基地的用意?” 李云道点头。他的确很好奇,单冲那些实打实的德制usp45,就绝对不是个小小的保安公司就可以解释得了的,可是如果不是保安公司,养着这么军人,如果放在千年前的中国封建王朝,这绝对是其心可诛的行径,哪怕jiù shì 当下,私自养兵这也是当权者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黄梅花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李云道眼中先是困惑,但随即点头道:“我信。” “为什么?” “其,叔你没有必要骗我,其二,秦老是高人,他下的棋布的阵,别人看不懂也正常。” 黄梅花笑着帮李云道斟满洒,举杯跟zhè gè 聪明的年轻人碰杯后饮而尽,深吸口气道:“我只是个武夫而己,老爷子很事情不能也不需要向我解释。说起来,老爷子文武双全,谋略无双,这是当年老爷子在秘密战线的老上司给的评价,别人可能觉得夸张了些,可是我在老爷子身边呆jiù shì 二十余年,没人比我了解老爷子亦文亦武的惊艳。” 李云道点了点头,在秦孤鹤的身上,他能看到很徽猷的影子,同样的文武双全,只是徽猷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没有跃惊人的平台,可是现在不样了,指不定过些年后,中国情报系统又会出匹能惊掉地眼球的大黑马。 “开始,我也以为老爷子只是想办家保安公司,毕竟秦城旗下的企业越来越了,办家特卫保安公司,来可以让老爷子身边些可用的人手,二来也可以让秦城旗下的企业些保障。可是去年,这批usp45运上山后,我就觉得我可能猜错了。别说我,就连老高我估计也不知道老爷子想干嘛。老高原来是兰州军区某部特种大队的总教官,因伤退役,辗转下被老爷子收到麾下。据老高说,老爷子只让他按训练特种兵的要求来训练这些退伍的小伙子,而这些小伙子,大都是老爷子用自己的guān xì 网,从各大军区的退役yōu xiù 苗子里挑出来的。这些年共来了二批人,最近又来了第三批,共六十人,大数都直在山上训练,只有少部分人,偶尔会因为运送物资才下山。四年前,基地建好后,老爷子就让我们当他们的搏击教官,所以每个月我都要抽几天时间过来监督他们,顺便因材适宜地教他们些国术技能。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我直都不明白,老爷子建zhè gè 基地的用心。而且,你也知道的,如果不是老爷子的特殊身份,这样个基地的存在,在政*府的眼里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般,早就被人拔掉了。” 黄梅花这段话中透漏出太的信息,李云道逐字逐句地消化着。造反zhè gè 可能性直接就被李云道推翻了,保安这种解释就如同扛大炮打蚊子般不住脚,而且这么大的基地,不被政&府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官方却睁只眼闭只眼,那么排除各种可能性后就只剩下的种可能性,老爷子在某些当权者的首肯下,要训练出支奇兵,而这支奇兵的枪口最后会瞄准哪个方向呢? 很事情,处在李云道如今zhè gè 位面上是无法接触的,所以零碎的信息只能组成不完整的片断,而这些却不足以推导出最后的结论。既然这样,李云道也不会太地去推测和揣摩老爷子的意图,毕竟老爷子既然有心让他知道zhè gè 基地的存在,总有天会在个适当的时机,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伴随着劲峭的山风,外面传来yī zhèn 密集的枪响,随后又是yī zhèn 犬吠。犬吠声越来越远,黄梅花听得微微皱眉,不会儿,去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高翔推门进来:“奶*奶的,居然跑了个!” 黄梅花皱眉道:“有活口吗?” “死了仨儿,活捉了两个,本来想绑上去问个清楚,没想到嘴里早就含了藏毒药的胶囊。梅花,这可是四年来第次,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高翔似乎也闻到了股不详的wèi dào ,但是他性格粗犷,很事情他不愿意去想。 黄梅花点头认真道:“最近不太平,你们这里要加强哨岗。”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咱们的人有损伤吗?” “还有,jiù shì 逃了的那个身手不错,估计不在我之下,不过两个想瓮中捉鳖的小子还算机灵,只受了些轻伤。梅花,这回对方来头不小啊!”高翔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梅花眼,似乎想从黄梅花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可是黄梅花却直在皱眉深思,而坐在他身边的李云道却直盯着高翔的面部表情,如同在捕蝉螳螂后的黄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奇女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秦孤鹤的晚饭时间般都在七点半新闻联播jié shù 之后,晚餐的内容也极尽简单,往往不是水果jiù shì 绿色蔬菜之类的爽口食物,近几年内,在zhè gè 时间段里也鲜见荤腥上桌。秦孤鹤年纪越大,口味就越清淡,长子秦伯南为尽孝道,便从老家接了位远房孤寡姑母来负责老爷子的日三餐,好歹也让乡音无改的秦孤鹤有些落叶归根的寄托。 今天同样的时间用餐,只是面积不大的餐桌边却了个看不出年龄的绝色女子。似乎为了来拜访秦孤鹤,身素衣装扮的女子还特意化了淡妆,头墨色青丝高高盘起后,似随意实则精心地插上根檀木香钗,只不过,她却与烟视媚行的东方传统女子截然相反,精致妆容与淡定气质浑然天然,就算微微勾勒了黛眉施了些许唇彩也丝毫不显得矫揉造作。 那位同样出身在远方那个秦家村的阿姨在送餐上桌时,很好奇地打量了来访的女人两眼。她直觉得秦家的两位儿媳妇已经算得上是人中之凤了,秦潇潇虽带着稚气尚未落脱成真正的女子,但也足以吸引绝大数男人眼球。可是眼前的女人生得比秦家的众女都夺人眼球,哪怕自己在秦家待了十年,也算见识广,但还是会忍不住感慨眼前这女子的美貌。不过,这位在秦家鞠躬尽瘁了十年的老人自然懂得规矩,上齐了菜样后,便zhǔ dòng 关门,退出别墅,整个诺大的别墅空间,都给了秦孤鹤和那位神色淡然的素衣女子。 刚刚,秦孤鹤和素衣女子起看完了新闻联播,讨论了半刻南海局势,如果有外人在场,定场会啧然称奇,个女人居然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但是秦孤鹤却丝毫不惊,反倒是脸这女子如不语出惊人就不是她本人的表情。 “来来来,光顾着说话,都忘记招呼你吃饭了,让嫣然你见笑了。你秦伯伯年纪大了,只能吃些水果蔬菜这类养生的东西,让你起吃这些,失礼得很啊!”老爷子爽朗地笑了笑,看向谢嫣然的眼神里有七分欣赏,两份欣慰,另外还有分是不易察觉的遗憾。 “秦伯伯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这儿的蔬果,估计外面人想吃,这辈子都尝不到,我今天算是运气好,撞上了!”事实上,桌上特意做成两人份量的蔬果都是国内某个渠道的特供品,别说普通人吃不上,就连坐在省委办公室的那群大佬也不定能天天吃上这玩意儿。谢嫣然微笑着打量眼前的老人,别墅里没有外人,她也不会煞风景地喊那声硬邦邦的“秦部长”,秦伯伯zhè gè 称呼她是从小喊到大的,再早十年,如果没有那个变故,也许她还应该喊声“公公”才hé shì ,可惜她与那位风流情的秦家二郎似乎只能注定了是擦肩而过。想到此处,黛眉间隐隐显出些郁结,但yōu xiù 的职业本能让她很快又隐去这股说不出的阴郁。 秦孤鹤对那闪而逝的阴郁视而不见,只是微笑道:“那嫣然你就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样,记得以前在北京时,我去你们老谢家蹭饭时,你才到我膝盖,现在都已经成长为国之栋梁了,老谢不容易啊,能培养出你们这对女儿。不像我家那个逆子啊……” “秦爷您过奖了,前些日子回北京的时候,我家老头子还不停念叨着您呢!仲颖有他自己的抱负,也不是说留在国外就不能为新中国的崛起作贡献了!”谢嫣然大大方方品尝着桌上的蔬果,丝毫没有因为秦孤鹤的特殊身份而感到有任何地拘束,言语间,还是发自本能在那位薄情之人边。 秦孤鹤笑了笑,不再谈这当子话题,接下来就完全当招待个旧识晚辈,偶尔谈谈过去的趣事,再聊聊社会上的热点话题,老少,倒也谈得乐趣横生。 “有没有兴趣陪我zhè gè 糟老头子去院子里走走,老谢以前总要挂在嘴上,什么‘饭后走走,活到九十九’。”般用完晚餐,这位已经年过七旬的老人都会在满眼江南古色的小区里走上圈,没有不必要的应酬的话,这些养生习惯雷打不动,今天似乎他还是不想破坏zhè gè 习惯。 谢嫣然笑道:“正想动动,没想到吃蔬菜水果也能这样腹饱。” 缓缓走向别墅正门的秦孤鹤倒是边走边意味深长地回了句:“凡事都有个度,正所谓过犹不及,只是这世上,能把撑住zhè gè 度的的人少之又少啊!” 谢嫣然轻轻笑,跟上老人家步伐,精致妆容上的微笑无懈可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指不定踩过线,又是番新天地呢!” 秦孤鹤不置可否,只是缓缓走向门外。谢嫣然落后小半个身位,正好可以观察到老者的后半侧,如今zhè gè 当年在中国情报系统叱咤风云的老者已经年过七旬,头仍旧利落干脆的银发,如果不是颈间已日益松驰的皮肤和脸上愈发清晰的老人斑,看上去也就六十出头的mó yàng 。 但也许也只有zhè gè 昂首挺胸的老人自己清楚,几十年特殊战线的戎马生涯已经将这具身体磨出了少隐疾,抛开风湿、腰椎这些小毛病不谈,单是当年留在脑中未取出的那粒子弹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苦痛,如今还占着江南席之地不放手,除了有支撑秦家大厦这点儿私心外,剩下的绝大还是想把最后点热血奉献给他忠诚了辈子的党和国家。 深秋的夜风很已经隐隐刺寒,好在古城里建筑众,走在江南情调古韵小道上,秦孤鹤和谢嫣然都没有觉得寒冷。两人都直保持着bsp;mò ,缓缓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踱着步子。 最后还是秦孤鹤长叹声:“嫣然,对你和仲颖这孩子,我终究还是心存了太kuì jiù 的!” 扶着秦孤鹤胳膊的素手轻微颤抖,轻咬下唇的谢嫣然哪里还是那个在情报战线上zuǒ yòu 逢源的奇女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唯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亭台楼阁交错的江南古韵里,身青衫的秦孤鹤立在荷花池畔,负手抬头,仰望星空,喃喃道:“知道zhè gè 世界上哪儿的星空最美吗?” 谢嫣然显然没想到秦孤鹤会突然问zhè gè 问题,愣了愣,才笑道:“应该不是星空美,而是心中明静,才会觉得星空美。” 秦孤鹤点头笑道:“所谓‘尔未看此花时,此花与尔心同归于寂’,说起来,我们倒是应该马当先信仰唯物论的,这些唯心的论调应该早就该被摒弃了才是,可是人这辈子,见得了,听得了,经历得也了,才知道zhè gè 世界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当年我和你们家老谢,为了完成个任务,从美国本土躲到南美,再辗转到南亚,还到过西亚,最后逃到北欧才摆脱了追杀,没了那些美国特工和哥伦比亚毒贩雇佣的杀手追杀,在瑞士北部的座雪山上,我和你爸起看到了这辈子最美最漂亮的星空,那幕,估计你家老谢也没忘,所以你说心中明静才知美,倒也不错。” 谢嫣然轻轻笑:“这种事情,父亲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只是年纪大了,回想起以前的峥嵘岁月时,往往都会有些伤感,他老人家最怀念的还是当年跟您起出死入死的那段日子。” “是啊,年轻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前浪真的都快要死在沙滩上喽!”秦孤鹤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深墨色苍穹的眼中了几份说不出的孤寂。 看着zhè gè 将生的心血都奉献给国家和民族的老人,谢嫣然忽然有些茫然,但整理了下情绪后,她还是说出了今天拜访的最主要目的:“秦伯伯,眼下,不如避避吧?” 秦孤鹤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繁星密布的夜空,眼神如既往地倔强,长良,zhè gè 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老人才轻声道:“我秦孤鹤活满七十,也算是十三亿bǎi xìng 庇佑,算是赚了老本了,余下的时间,能为zhè gè 国家和bǎi xìng 做些事情,也就知足了。话说回来,如果老天爷真要在这时候捉弄捉弄我zhè gè 行将就木的老家伙,我倒觉得不妨好好儿地跟老天他斗上斗,谁输谁赢都还是个未知数,太祖他那人家不是还说过,‘跟天斗其乐无穷,跟地斗其乐无穷’嘛,这到不了他老人家那般境界,但斗斗的胆量,我还是有的。” “父亲果然没有说错,他说您定然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弃子认输,而且以目前形势,您铁定要再搏上搏!”谢嫣然面色有些黯然,“可是我dān xīn 他们会对伯南大哥和……秦二哥下手,伯南大哥在北京还好些,毕竟北京的水很深,他们不敢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踏进来,而且他们背后那位也不会这么快就点头让他们真的把手伸进北京,可是仲颖在美国,那边是他们的势力最为嚣张的地方,我怀疑现在cia里面早就已经出现了他们的内应。前几天,美国的同事传来消息,说是伯南的别墅已经被人二十四小时盯上了……” 秦孤鹤挥手示意谢嫣然不用再说下去,闭着眼睛,bsp;mò 了片刻才jì xù 道:“我秦家子孙,为了zhè gè 国家的利益牺牲,那是他的光荣。”不过,片刻后,秦孤鹤却突然睁眼,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嫣然眼,“嫣然,你跟仲颖相处了那么久,难道到现在,你还以为他真是看上去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谢嫣然愣了愣,似乎在回想当初与秦仲颖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却丝毫没有找到丁点破绽。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嫣然心中突然腾起股强烈的愤慨和无力,但有似乎有些雀跃的庆幸——如果真如秦孤鹤说的这般,那个始终文质彬彬的书生mó yàng 的男人必然是直在她面前演戏,可是,难道感情也可以演得出来吗? 似乎察觉到谢嫣然的失态,秦孤鹤笑道:“老二当初对你是真心的,离开你,那也是因为迫不得己,相较而言,他觉得祖国需要他。” 谢嫣然心中刚刚涌现的不安又被句话化解,再次抬头时,又是那位绝色倾城的谢家美娘子。 正要说些什么时,身后突然响起jiǎo bù 声,谢嫣然和秦孤鹤同时回头,来人却是李云道,身后不远处还有个从不显山露水的中年男人,黄梅花。 “秦爷,谢姨!”李云道虽然yí huò 谢嫣然的出现,但表面工夫却还是做得滴水不漏。 “云道,你回嫣然再在院子里走走,我先huí qù 喝杯茶,年纪大了,梅花也回来了?” “嗯,黄叔正在停车。” 谢嫣然的面色此刻才稍稍好转,看着眼前的倔强老人道:“好啊,那过会儿我就不去打扰您了,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拜访您。我也正想找云道聊聊呢!”谢嫣然冲李云道笑了笑,倾城笑颜中隐隐跟阮家大疯妞有些相象。 老爷子这回倒是困惑地看了李云道眼,只是李云道不动声色,随后想到阮钰跟谢嫣然的guān xì ,当下释然,只是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缓缓踱着步子离开。 等老爷子的背景消失,谢嫣然的biǎo xiàn 立马凝重起来,看得李云道心中为之惊。说起来,李云道跟她的交集并不算,次是在太湖畔的高尔夫会所,次是在那处往来无白丁的茶室,虽然第二次相处有阮家大疯妞在其中穿针引线,聊得也算投机,但毕竟不过想想见过两次面的人,绝对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况且,在zhè gè 身份背景都有些奇怪的女人面前,李云道总有股被斑斓毒蛇盯上的错觉,谨小慎微那是最起码的,生怕个不小心就会引祸上身。 只是,眼前zhè gè 女人全然没有丝红颜大祸水的觉悟,丝毫不知自己放在几百年前又是祸国殃民的陈圆圆,不过,她似乎不计较语出惊人:“李云道,我只问你句话,你怕死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用人不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来到zhè gè 世界上,jiù shì 奔着死亡方向而去的,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zhè gè 线性的方向,人生的唯主题,似乎除了死亡还是死亡。读了二十五年书、实践着读万卷书阅尽百态人生的李大刁民自然比谁都能体会shēn kè ,只是谢嫣然问出那个近乎于哲学范畴的哥德巴赫猜想时,李云道居然莫名其妙地第时间就想到了那位从来不讲自己过去的老喇嘛,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要往到哪儿去,只是在某年某月某日,突然带着三个襁褓里的孩子出现在罕有人旅者足迹的昆仑山脉,甚至连李家xiōng dì 三人跟他起生活了二十年,却连他的法名都无从得知。对于死和生的问题,似乎也只有那位现在应该骑着叫老末的毛驴云游四方的老喇嘛才能参透这当中的玄机奥妙。 谢嫣然微笑打量着身边年轻男人的侧脸弧线,这种算不上刚硬的轮廓不知为何看起来如此熟悉,甚至让她有种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见过zhè gè 人的错觉。zhè gè 男人的背景资料她了解得比那位公安副局长还要详细,她很好奇,zhè gè 男人除了有两个飞扬跋扈的哥哥外,还有什么资本和底气能让他在北京跟那位可以只手遮天的蒋姓公子起冲突抢女人,她也好奇,为什么向看人极准的秦孤鹤会会对zhè gè 没学历没背景的山间刁民另眼相看。还有点,也是让她最为dān xīn 的,阮家大疯妞儿居然也疯疯癫癫跟着zhè gè 混人瞎胡闹。阮钰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智商情商都非常人可以媲及,可是只有她zhè gè 不算得称职的小姨清楚,哪怕疯丫头在华尔街能跟群金融大腕勾心斗角,可是感情,本就不是桩如同曲线图的技术活儿,况且,张白纸上会出现的曲线变量,谁也掌控不了。 见李云道长久不说话,谢嫣然zhǔ dòng 打破bsp;mò :“为什么不说话?怕我笑你?” 李大刁民这才缓过神道:“不是怕,而是敬畏,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种天生的敬畏。” 谢嫣然轻笑:“敬畏?这和怕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李云道摇头,却没有jì xù 解释:“疯妞儿回北京了?” 谢嫣然哑然失笑道:“也就你叫她疯妞儿,她才不会发疯咬人。她跟同龄的孩子不样,担负了太的责任,只不过,她和蔡家的那位还是有些差别的,蔡桃夭是赶鸭子上架,被人逼着把担子扛上身,而我们家钰钰纯属自找的,上赶着找担子往自个儿身上扛。” “嘿,典型的现代花木兰啊!”李云道善意地打趣着,不过随后却认真道,“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不俗的成就,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她。” 谢嫣然bsp;mò 了几秒,道:“就只是佩服?” 李云道微微愣,笑得很苦涩:“还能有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看在你老老实实的份上,谢姨送你句话,不要什么事情,都抢着打前锋,大棒打的,永远都是出头鸟。” “谢谢您,谢姨!”此刻,就算李云道仔细琢磨,也体会不出谢嫣然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意,但谢意却很真诚。 谢嫣然似乎也料到李云道不会真地将她的话奉若神明,自己也只是看在大疯妞的面子上做些力所能及的点拨,说得再再露骨些,只能是过犹不及。 谢嫣然开的居然是辆同样拉风霸道的军绿色牧马人,这点跟她那位向来不在气势上输给任何人的侄女儿如出辙。只不过牧马人挂的是普通的上海蓝牌,普通、低调。启动引擎后,谢嫣然按下车窗,露出深色玻璃后的那副倾城面容,笑意盎然:“哪天在这座城市混不下去了,打zhè gè 电话。”随后,只青葱玉手递来张似乎早就zhǔn bèi 好的纸条,随后关窗。 李云道苦笑着接过字条,果真是个手机号,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顺手将字条折成四方形,塞进口袋,挥手目送牧马人拉风lí qù 。 送走谢嫣然,李云道独自人迈着步子huí qù ,迎面正好碰到小区里刚来的保安,新来的小姜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很壮实,据说也是退伍军人,米八的个头,可能在军队时间长了,走路直都是昂首挺胸,而且性格也很不错,逢人都笑脸相迎,才几天的工夫,就已经跟着保安室的老保安们起跟李云道拉起了近乎,中间还起就着花生米喝过顿小酒,自然guān xì 就近了不少。 “李哥,这么晚还散步?” “替秦老送个客人,顺便走走。这几天还习惯吧?” “还行,不过您还真别说,这高档小区jiù shì 不样,住的人素质高,比在部队里岗轻松了,薪水也不低。”小姜笑着寒暄道。 “这不正合你意嘛,工资高,压力还小。你巡逻着,我先回了,回头有空来找你们喝酒。” 小姜亲热地在李云道胸口轻击了拳,随后两人擦肩而过,只是就连观察力仔细的李云道都没有发现,zhè gè 叫姜子图的年轻保安居然又回过头打量了他两眼,只是刚刚的恭敬和笑意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竟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意。 走到别墅中央,身边正是秦孤鹤的别墅,李云道在那道三开木质门前皱眉寻思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敲门,却在别墅门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找了处坐下,身侧是尊巨大貔貅,出自当代某休堪舆大家之手。李云道侧靠着貔貅雕像,冰凉入骨,但却可以让混乱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 墙之隔的别墅内,秦孤鹤在正厅中负手而立,目光所视之处仍旧是窗外的天空,身后是面色恭敬顺眉而立的黄梅花。 “梅花,是时候让卧虎基地的人现身了,让高翔挑几个能好的亲自带到潇潇身边去,他也留在潇潇那边,剩下的都编成四人小队,分散给文彬和赖九,高翔前两天说是新来了批人,那些就都留给李云道,只是这些人的吃住可能要需要你略微操心下。还有,另外你和树人这几日子可能要费些心思了,琼琚和琼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您放心,只是……”黄梅花欲言又止。 “你不是dān xīn 文彬和赖九那边?”秦孤鹤终于收回目光,转向黄梅花,“你了解我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第一百二十章 修身,修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秦孤鹤的神情看上去很疲惫,所以黄梅花没有在别墅里待太久,只是在老爷子进了书房后,如既往地泡了茶,调高空调的温度后便独自离开。打开那扇沉重的别墅大门时,黄梅花看到从下山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的年轻人,独自人坐在别墅前的汉白玉台阶上,靠着那只出自堪舆名家之手的巨大貔貅,夜幕下的背景孤单而落寞。 繁星满天,路灯昏黄,深秋近冬的夜里,竟然还能听叫虫鸣蛙叫。风有些凉,对于练了辈子武的黄梅花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不知为何,不太喜欢矫情的黄梅花还是脱了外套,轻轻披到青年的肩上,似乎还怕惊扰zhè gè 似乎已经靠着貔貅睡着的青年,动作很轻,随后,自己却在台阶的另侧寻了个地方坐下,同样仰视无垠的星空。 “叔,你觉得天上真有神仙不?”李云道毫无征兆地开口。 黄梅花愣了愣,才道:“传我武艺的师父说,西天有佛,修正果能得道成佛,相反,就得堕入六道轮回,生生世世受苦。” 李云道却道:“可是我大师父却说,这世上没有神仙,没有佛,没有西天,没有地狱。”顿了顿,李云道jì xù 道,“是不是很可笑,大师父是大喇嘛,虽然密宗大乘和中原小乘同宗同源,大师父也修了辈子的佛,可是他却说修的不是佛,而是自己的心。” 黄梅花笑了笑,没有说话,jì xù 仰视星空,仿佛能在那张缀满星珠的墨蓝色天幕上看透人活这辈子的真正价值。 “修佛先修身,再修心,最后才能修那份功德啊!”最后还是李云道自己喃喃自语。 李云道仍旧头靠在貔貅上,只是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换了个动作,侧过头看着这位跟了老爷子二十年却始终言语不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因为习武的原因,明明四十岁年纪,可看上去却只像三十出头。国字脸,身材魁梧,身的杀伐戾气早就在年的大杀四方中收放自如,隐而不露,初看,挺jiù shì 个保镖,没哪点能跟那位传说那位能在长三角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重量级人物“黄叔”扯上guān xì ,就连观察细致入微的李大刁民开始都真的以为他只是秦家的老资格保镖。黄梅花活了四十五岁,习武四十二载,十八岁出师后便个人闯江湖,二十三岁遇到伯乐秦孤鹤,从此心甘情愿鞍前马后为奴为仆。关于黄梅花碰到秦孤鹤那段,黑白两道上流传着不下十种本,但真正情况如何,却无从得知。 “叔,你上过学读过书吗?”李云道突然没来由地问了句极没有建设性的问题。 只是这句话却是勾起了黄大叔的兴趣,脸意兴阑珊地可惜:“这辈子最大的遗憾jiù shì 小时候光练武没好好儿读过书。如果当时有学上的话,也不至于册《*》看了小十年还没有读出个所以然来。” 曾经捧着《道藏》在老喇嘛的诵经堂里肆无忌惮的李大刁民笑道:“要真能读透《*》,那叔你就真是神人了。不过十力在这方面有些研究,有空的话,叔你可以找他起探讨探讨,以前在山上他拿着《青囊经》都是找我二哥起读的,只可惜,我对命运这东西总是存着几份疑虑的,所以暂时还没有想过去研究命理玄学,不然我倒可以跟你起聊聊袁天罡的命理说。” “袁天罡?”黄梅花脸困惑。 李云道这回彻底无语,敢情身边这位武力值无限的黄大叔读了小十年的《*》,还不知道袁天罡是谁。黄梅花手上的那册《*》是手抄本,连图都是手绘的,偏偏没有作者的名字,自然不知道那位点出“龙瞳凤颈”的袁神仙。李云道也不在这方面跟身边这位猛人纠缠,毕竟他的武力值和历史常识的差距拉开得实在过大,只是,李云道终于还是问出了刚刚在直琢磨不透的个问题:“叔,老爷子建那个卧虎基地是不是在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黄梅花脸上的笑意徒然消失,换上脸说不清楚的阴霾。黄梅花不说,李云道也不催,良久,黄梅花才悠悠叹气道:“可能要出大事了,这段时间你可能也要辛苦些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却没有jì xù 问下去,刚猛如黄梅花这样的强人,都己经面露疲色,有些事情,不用说,李云道也已经猜到了。只是点了点头,目送黄梅花起身离开。只是黄梅花才迈出几步,又回头,面色认真:“云道,阮家那丫头不错。” 李云道几乎是脱口而出:“蓝姨也不错!” 接下着,某位在江南说不二的猛人居然从脸红到脖子,快速离开的步伐破天荒地有些líng luàn 。落慌而逃?依旧靠着那貔貅的李大刁民忍不住想笑,这事儿如果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信,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另个是夫当万万夫莫开的彪悍猛货,相信才有鬼! 黄梅花离开后,李云道也踱回别墅,却发现餐厅的壁灯居然还亮着,正要关灯时,却看到凤凰还坐在桌边,就着颇暗的昏黄灯光,捧着本《托福英语》红宝书,聚精会神。李云道索性将另外两盏吊灯都打开,餐厅里顿时灯火辉煌。凤凰估计被吓了跳,仿佛只受惊的小白鼠,惊恐地盯着始作俑者。 “壁灯太暗,这样光线好了。这别墅不差你这点儿电费,你省下的这点电,那两个小王八蛋顿饭加外几杯饮料就没了。”李云道笑着解释道。 凤凰本来也不太爱说话,红着脸吱唔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谢谢”,之后似乎又不知道该跟zhè gè 大刁民扯些什么,干脆又将目光转到书上。 李云道也不会在zhè gè 时候自讨没趣,只说了声“你也早点睡,没弄得太晚”,就直接上楼。 直到他上了楼,某位受惊小白鼠才慢慢缓过神来,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红到滚烫的俏脸,又看了看楼梯口,清澈的目光此时却不知想什么想得有些痴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力神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清晨六点,雷打不动,身朴素衣着的李云道已经带着十力和双胞胎起在小区里晨练。出乎意料地是黄梅花居然没有出现,只有始终憨笑而不言的周树人准时出现在小池塘畔,带着算是师弟的李云道起晨跑、练拳。个把月的功夫,连周树人都叫不出名字的拳也让李大刁民学了个囫囵,虽然只是依样画葫芦,但毕竟也算像模像样,周树人憨笑着认真看李云道打完趟拳,才笑着说“再过些日子师父就该教你吐纳之术了,这拳没有吐纳之法配合顶死只能发挥成威力”,李云道闻言也只是笑笑,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书也没能跟老神仙般的喇嘛师父学上招半式,等了二十五年,起码的耐性还是有的,加上性子早就已经在堆等身书中磨得光滑无棱角,不然也不会被人白白夺了玉坯到现在也不去找回场子,所以也不至于急这几天。倒是在晨练时直默不吭声闷头练拳的十力嘉措皱着浅浅的小眉头,看了周树人两眼,却没有说话。 让李云道好奇的是黄梅花的缺席,问了周树人,才知道黄梅花天没亮就己经独自出门,具体所为何事,向来闷不吭声的周树人似乎点儿也不好奇,不会去问,倒是李云道留了个心眼,只琢磨着过会儿是不是要给黄叔打个电话。 待李云道打完拳,代替黄梅花指导动作要领的周树人也打了趟,看架式大同小异,但是那侧击拳横扫腿的力道有大,估计也只有受了这拳腿的苦主才心知肚明。 “周树人,平时他们都说你lì qì 大,你能举起那只狮子吗?”跟着十力像模像样地活动完手脚,小双便鬼笑着凑上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李云道只看到秦孤鹤住的那栋别墅前的只汉白玉貔貅,估计是双胞胎没只说过这玩意儿,以为那只是普普通通的石狮子。 周树人顿时憨笑道:“举起估计没大问题,只是要真动了那东西,回头师父就真要罚我去美国伺候二少奶奶了。” 提起二少奶奶,连双胞胎都忍不住同时全身个哆嗦,估计才小时候没少被那位身在异国的极品妈折腾。小双脸意兴阑珊:“那算了!”正待要放弃,小双指池塘飞檐亭正中的实心石桌:“那个呢?” 周树人看了眼李云道,见李云道的眼神中也有期待之意,索性大大咧咧地迈到亭子中间,李云道也带着三个小家伙跟了上去,却只在快入亭的九曲桥端停了下来,在近处等着看周树人的表演。 这种江南飞檐小亭在古韵犹存的姑苏古城内并不少见,只是这实心青石制成石桌却鲜有出现,张普通石桌,少说也有四五百斤,换成这种青石,又重了起码不下两百斤,那jiù shì 六七百斤的重量。大力者李云道不是没见过,弓角的力道估计就不在周树人之下,只是弓角的实力是老喇嘛点点熏陶出来的,而周树人跟了黄梅花绝不超过十年,早就过了武学上雕琢璞玉的最佳时机,如果真是神力过人,那也只能解释为天生神力了。 周树人回头冲他们憨憨笑了笑,脱下外面的运动服,里面居然jiù shì 打着赤膊,估计如果不是黄梅花强制要求他在小区里要注意影响,zhè gè 同样在乡下长大的青年能天天打赤膊穿裤衩风里来雨里去。 在青石前,吐纳间刚刚还憨厚敦笑的青年气质大变,颇有古时猛将上场时的夫当关的霸气。两只蒲扇大的手先后实实摁住青石桌的两侧,膝盖微蹲,腰部弓曲,双臂也微微弯曲,先是吐纳了几息,随后眼神微微凝,轻喝声“起”。 yī zhèn 轻微的破裂声后,足令所有普通人望而生畏的青石桌已经举过头顶,这还不够,仍在微微吐息运气的憨大个举着青石桌,绕面积还算颇大的亭子里走了圈,最后还不望再冲小双同学憨憨笑,这才放下手中仍出去绝对杀伤力无穷的庞然大物。 放下青石桌后,周树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到亭口的四人面前:“这石桌滑手了些。” 大小双同时倒吸口凉气,本来他们也只是知道周树人本事不小,却没想到居然有这样骇人的力道,想想之前小哥俩儿还时不时找人家麻烦,好几次还差点儿动手,现在看来,当时这家伙憨笑着喊疼完全是装出来满足某两人的虚荣心的。 李云道却没有关心zhè gè ,只是笑着问:“黄叔也这么厉害” 周树人尴尬道:“zhè gè 我就不清楚了,师父很少出手的。不过有回我们跟老爷子去江西,碰上两个人,对方用大石狮子当武器,师父单手就接下了,估计应该比我厉害了。” 大小双再次愕然。只有十力嘉措撇了撇小嘴,脸不以为然,背着小手转身离开,俨然副小大人的mó yàng 。其实只有十力知道,弓角哥的真正实力摆出来,两个黄梅花也不定能讨到便宜。 吃早饭的时候,凤凰仍旧捧着那本红面的单词书,注意力全在纸上。李云道本就话不,埋头吃饭。 几个月晨练下来,大小双的身体素质都有了定程度的提高,加上又在发育期,食量大涨,再加上个小喇嘛,桌子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周树人刚带着三个孩子离开,李云道的手机就响了,是斐宝宝。 拿起电话就听到斐家大少爷兴奋的声音:“哥,你上次不是要问到我们学校来念书的事情吗?刚刚有xiōng dì 帮我打听到,最近学校开了个‘民营企业家培训’的课程,上的课跟mba差不,我打听过,据说还请了不少国内外的知名教授来上课,只是最后没有学历学位两证,要不要来看看?全当镀金了!” 李云道犹豫了下,才问:“你现在在哪儿?” “哥,我接你吧。” “别,这会儿路上堵得厉害,你来回还不如我坐公交快。” 电话那头的斐宝宝也不客气,只说到校门口的公交车去接他就挂了电话。 待李云道放下手机,才看到凤凰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李大刁民出奇地腼腆笑:“凤凰,今天我跟你起去学校。”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常务副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听到李云道说要跟自己起去学校,凤凰的第fǎn yīng 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张掩盖在繁忙学业和烦琐家务中的白嫩俏脸从脖子红到耳根,却不敢与李云道对视,过了好会儿才低声道:“你要去上那个‘民营企业家短培课程’?”显然本身就在苏州大学商学院就读的凤凰早就已经知道zhè gè 消息,似乎是怕李云道误会自己没把他拜托的事情放在心上,连忙又飞快补充道:“导师说zhè gè 课程学费不便宜,又没有双证,只有个结业证书,来读的大是民营企业的中上层,大是为了个人脉guān xì ,还有jiù shì 跑来镀金的,所以我就没有……” 李云道笑了笑,起身的时候居然出乎意料地轻轻拍了拍凤凰的nǎo dài ,到了江南后越发白皙的南方面孔上老气横秋:“没事儿,你也是替我着想。没啥证没guān xì ,我本来就没有啥子文凭,手上的大专文凭还是老爷子托guān xì 弄来的,我也没真想去读个专升本,能让我感受感受这氛围就成,吃不到猪肉,我看看猪长啥样也成啊!嘿嘿,学费如果真贵得离谱那还真的让人有些心疼。”李云道作出副心疼钱的mó yàng ,却马上又道,“如果真学到点儿什么,倒也物有所值!” 被李大刁民像长辈般摸了头青丝的凤凰呆若木鸡,涨红着脸看着眼前zhè gè 没有文凭却比复旦高材生都有本事的男人,目光闪烁。“如果不计较钱,导师说zhè gè 课程还是值得去听听的,来讲程的除了国内外线的教授外,大都是商界内的知名人士现身说法,国外跟巴菲特吃顿饭都要花上几百万,花点钱听听这些成功人士的经验,我觉得还是值的。只是学费……” “真的贵得很离谱?”李云道这才想起刚刚在电话里也没有跟斐宝宝问清楚学费到底少。 凤凰点了点头:“12万!” 李大刁民顿时倒抽口凉气:“他奶&奶的,还不如直接抢钱去!12万啊,老子在工地上干四五年不吃不喝也才能大致攒下zhè gè 数!” 对于连花100块钱买条裙子都觉得奢侈的凤凰来说,12万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这也是为何她知道zhè gè 课程却也不跟李云道说声的原因,在她心里,李云道和她是样的,都是来秦家打工挣钱的,个家教老师,就算工资shōu rù 再高,个月能有少钱? 李云道正感慨这世道钱越来越不值钱的时候,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黄梅花给过他张卡,据说是工资卡,只跟凤凰说了声“等我起出发”,就冲上楼去。 凤凰看着李云道的背影,快入冬了,他还穿着刚进秦家时带来的短袖短裤。明明都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可有的时候,他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很陌生,而他能如此迅速地融入秦家,也让她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十分钟后,已经收拾好桌子正等着李云道的凤凰终于听到有人从楼上下来,转头时忽然眼前亮,脸上又红了红,才轻轻道:“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凤凰不爱说话,李云道心里也在想着自己的心思,两人并肩出门,却路无语。直到出了小区到路口拐角的银行门口,李云道才说:“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回来!” 凤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李云道的话,点了头就原地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等两分钟后,李云道从银行出来,远远还看到这丫头居然还原地,连半步都没有移动过。 临出门的时候,凤凰终于不再是身围裙的装扮,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山里长大的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皮肤如此白皙,虽然还是枝未盛开的栀子花,但在早晨上班人群穿流不息的马路边,回头率颇高。远远感受到凤抽身上年轻的青春气息,刚刚被串数字压得喘不过气的李云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50万。那张卡上居然有50万。将卡塞进atm机显示出串零时,李云道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又数了几遍,才发现没错,的的确确是五十万。五十万对说跟流水村群牲口厮混长大的李大刁民来说,是怎么样笔天文数字?以至于李云道刚刚走出银行的时候度思维混乱,直到看到远远在路边的凤凰,才渐渐释然。 天上绝对不会掉馅儿饼,李云道对这点绝对不含糊,给少钱,就得创造少钱的价值,只是五十万是用三条人命换来的,值?还是不值? 走近时,李云道才发现,凤凰连这两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放过,口里显然在背诵着英文,估计应该是在脑中复习昨晚和早晨看书的内容。 上公交后,凤凰jì xù 若有所思地在脑中飞快过着个接个的单词和例句,而身边的李云道也不知道浑浑噩噩地在想些什么,倒是这对男女组合上车,就吸引了不少乘客的眼球,有些人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男才女貌”zhè gè 词。 等凤凰拉李云道下车时,他才fǎn yīng 过来,下车,就看到斐家大少牵着个看上去比他要成熟稳重些的女孩子候在台边上,看到李云道,连忙拉着女孩子笑着迎上来:“哥!” 斐宝宝看了眼凤凰,他没少在秦家出现,所以跟凤凰也算认识,也知道zhè gè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跟自己是同年级的校友,虽然长得也算不错,但豆芽菜样的身材确实不是他斐家大少的菜,加上她又有秦家双胞胎的小保姆身份,能避就避远点,省得黄师父又打他麻烦。跟凤凰点头打了招呼后,斐宝宝将身后的女孩子拉上前:“哥,这是我女朋友,洛珊珊,在我们学校读研二。”在斐宝宝身边的女孩子约莫二十四五岁,应该跟李云道同龄,典型的江南水乡姑娘的婉约气质,皮肤很不错,穿着打扮很得体,中规中矩中带着些时尚,金丝框眼镜,施着淡妆,身上学者气息很浓郁,尤其是眼神,很犀利,属于那种让人看眼就忘不了的。只是这位社会精英式的女子跟耷拉着拖鞋吊而朗当的斐家大少在起,却怎么都不像是对儿。 “师姐!”看到洛珊珊,凤凰还是乖巧地打招呼。她刚进大学时,洛珊珊就已经是金融系的名人,据说这位学姐大学毕业后直接进花旗银行上海公司工作,年后却又不知为何重回苏大读研究生。今天她想不通的是,这位在她心中犹如高高在上的榜样般的师姐,怎么会是斐宝宝zhè gè 花花公子的女朋友?而且还是姐弟恋。“你们聊,我先去上课了!”不知为何,凤凰似乎对斐宝宝有些畏惧,见他出现,只是打了招呼就逃了。 “你好,我是李云道!” “你好,我是洛珊珊,在苏大商学院读研二,这几天总听宝宝谈起你。” “嘿嘿,我有什么好谈的,别听这小子瞎扯!”李云道只是礼节性地跟洛美女聊了两句,就边走边跟斐宝宝进入正题,“刚刚在电话里你也没讲清楚,是什么样的课程,具体讲讲看!” 斐宝宝看了眼洛珊珊:“还是你来讲吧!” 洛珊珊也很大方,隔着斐宝宝,三人边向学校里走边介绍道:“江苏的民营企业在全国500强里都是领先的,从09年开始,省政府开始通过省委党校加强民营企业二代领导班子的党性觉悟。我们学校是省属院校,办zhè gè 培训班,也是为了响应省里的要求,全省也只有南大和我们学校被点名要求开出这样的培训课程。加上苏州现在外向型经济开始萎靡,民营企业逐步抬头,在征求各方的意见后,我们才综合各方力量,开出这样个班,全称是‘民营企业精英培训与沟通课程’,主要针对国内尤其是华东地区民营企业的精英人士,课程分为两部分,部分是理论,由复旦、同济、苏大的几位知名教授授课,另外部分也是占了整个主体课程绝大数时间的jiù shì 实践课程,由国内知名民营企业家来亲身授课,上课的时间、地点和方式都不固定。因为有不少民营经济圈的领头羊来授课,所以现在zhè gè 班很抢手,报名的人很,原先我们只想将学费定在3万zuǒ yòu ,现在提高到12万,也还有近百份的申请,昨天又加了个新条件,必须是年纳税1000万以上民营企业副总以上级别,这才又刷下五成的人,现在还剩下四十九人,如果算上你,正好五十人!” 李云道仔细琢磨着洛珊珊介绍的情况,趁进校门时洛珊珊跟同学打招呼时,斐天才凑到李云道身边适时地低声道:“哥,钱的事儿你别dān xīn ,我个电话,立马就人捧着送钱来。” 李云道笑了笑,他现在愁的是“年纳税1000万以上民营企业副总以上级别”zhè gè 硬杠杠。说实话,他的确很想到学校里来看看,如果之前还琢磨着是想来感受感受气氛,但是刚刚洛珊珊介绍,李云道lì kè 就嗅到了机会。年纳税1000万以上民营企业副总以上级别的同学,这该是批么宝贵的资源?先不说这其他,这12万花下去,绝对物有所值。个人如何想爬得高,爬得快,他周围的人很重要,因为圈子,决定了你爬升的速度和gāo dù 。 “我打个电话!” 上回的iphone留给了悍匪诸振东后,李云道自己又让小双在网上帮自己弄了个诺基亚的九成新古董机,跟阮大疯妞的那只有得拼,才花了99块钱。李云道拿出那只这年头己经绝对少见的古董级诺基亚,拨的是个存了以后就从来没有打过的手机号。 很快,那头就传来个苍老的声音:“云道?”如老骥般伏于姑苏的秦家老爷子。 “嗯!秦老,有个事儿我想跟您商量下。”李云道在电话里跟秦孤鹤五十地将培训班的事情跟老爷子讲了遍,老爷子从头到尾只听不说,等李云道全部讲完,又谈了自己的看法后,才缓缓道:“年轻jiù shì 好啊,想做就去做,别怕犯错误,大不了从头再来过。zhè gè 课程有好处,要读,身份的事情我会让梅花去处理,估计学费不便宜吧?” 刚刚李云道直没有提学费的事情,现在老爷子提了,李云道才脸心疼道:“要12万。”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人脉和知识是再的钱也买不到的。” 挂了电话,李云道心里终于有了底,正听斐宝宝介绍苏大校园里的景致时,手机上传来条短信。 黄梅花发来的,只有行字:秦城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李云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游校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甚至没去那栋十层的办公楼,坐在似火枫叶包围中处憩息小亭里,就完成了报名等系列工作,原因是洛珊珊的硕士导师jiù shì zhè gè “民营企业精英探讨研修班”的主要发起人,等下项目在省里通过以后,系列琐碎的事情那位在学界享有盛誉的老人也乐得放手给zhè gè 曾在短短半年内轰动上海金融界的女徒弟。 表格是李云道自己填的,其中些令人咋舌的内容让这位在昆仑山不畏天地的大刁民额头直冒冷汗,什么“作为主要负责人完成的项目案例”,什么“在国家级期刊杂志发表过的论文”,什么“海外留学工作经验”,系列条条框框中,李云道最拿得出手的jiù shì 个二十分钟前才任命的“常务副总”,还有就剩下那张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不算假的大专文凭。 接过几张填好的表格,洛珊珊似乎见怪不怪,倒是那手潇洒飘逸的行楷让她忍不住还看了两眼,现在还能写手漂亮字的男人已经很少了,不过洛珊珊倒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这样的稀有动物她身边有坐着两个,李云道她不熟悉,再看表格上的字也知道功底不俗,而坐在李云道身边的那位她却是知道,人家斐天才虽然这会儿吊儿朗当用大脚趾夹着十字拖哼着不知道什么曲子,但好歹在斐家老爷子棍棒威慑下练出了手可以去东京大学、首尔大学交流切磋的好字。只是,让她有些好奇的是,zhè gè 看上去不过跟自己同龄的男人在书法造诣上似乎比斐家天才高出筹还不止。 “珊珊,这回信了吧,我哥写的这手字,拿出去,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啊,我说了你还不信,我那些字,跟我哥比,我那些字都是垃圾!”斐宝宝抢过张表格,有些夸张地赞道,他前两天去秦家时无意时看到李云道拿给大小双临摹的字,所以早知道自己zhè gè 半吊子是远远抵不上眼前zhè gè 话不的男人的。 洛珊珊笑了笑,却扯开话题:“接下来jiù shì 面试了,目前暂定的时间是这周六,到时候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提前通知你。” “面试?”斐宝宝皱了皱俊秀的眉毛,忐忑地看了李云道眼,才转向洛珊珊道,“怎么还要面试?这么花样?弄得跟考研似的,面试都问些啥呢?”斐宝宝帮李云道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李云道也看着洛珊珊,希望她能透些底,这也算是李云道第次与中国正规教育体制切磋,总归有些底气不足。 洛珊珊冲李云道歉意地摇了摇头:“面试组的成员到面试前天才会最终què dìng ,大致会由名教授和两位知名民营企业家组成,问的问题可能涉及到从生活到工作的方方面面,所以……” “那jiù shì 连个范围都没有?”进了大学就习惯了考试划范围考前突击的斐天才微微张大了口,显然zhè gè 面试不但没有范围,甚至连个指定的教科书没有,连zhǔn bèi 都没得zhǔn bèi 。 李云道却是笑着拍了拍斐宝宝的肩膀:“这样来也好,让我照本宣科可能不行,但整些噱头出来忽悠忽悠人还人可以的。对了,你今天又没课?” 斐宝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是有,不过不算是专业课,懒得去上,平常碰到这种无聊的课程,我宁愿在图书馆耗着,或者干脆跑到珊珊那儿听她们研究生的课程,比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有意思了。” 李云道点头道:“说得也不错,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老夫子们讲的东西也算不得全对,有些东西还是要靠自己去钻。” 洛珊珊所了解的斐家大少并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教,只是今天斐宝宝对着眼前zhè gè 青年的耳提面命却丝毫不反感,这倒真的让她有些好奇了。 洛珊珊还要代那位老教授给本科生上课,临走前还不忘跟斐宝宝卿卿我我番,当真是让李云道对如今年轻人的开放大开眼界了番,流水村的牲口们再下流晚上也要熄了灯才好意思在被窝里拱媳妇儿,哪像斐天才拉着洛珊珊就差没在人前提枪上马了,看来斐家大少将这位金融圈的小红人调教是相当不错。目送洛珊珊被撩拨得有些蹒跚的背影,斐家大少笑着转头对李大刁民道:“哥,看见没,女人就该三从四德,都说现在的女人眼界高手腕毒,其实是男人自己没本事。” 李大刁民这回倒真是脸崇敬地看着斐天才,他这回终于了解为什么刚刚凤凰看到斐宝宝时会有些怕怕掖掖的。“怎么认识的?”李云道还是很好奇,刚刚还身职业精英范儿的洛大美人儿怎么就能忍得下这小子在人前对她上下其手的。 “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那天她带着谈了五年恋爱的男朋友块儿去的聚会,那贱巴小子居然早就背着她跟肥猪富婆好上了,很不巧那天那肥猪婆也在场,结果你知道的,这种大房碰二房还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正室的场景,那小子见钱不认人,肥婆让甩珊珊两个巴掌,他想没想就转身给了珊珊两记耳光。你弟弟我是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小英雄啊,上去就给那男的开瓢了,那肥婆来头不小,不过也算她倒霉,那天我所有发小都在,反正那对狗男女倒现在也不敢回上海了。那晚之后,珊珊就跟我了,想想那时候,我好像还在二附中读高三吧!” “高三?”李云道微微咋舌。斐宝宝上高三的年纪,也就比双胞胎大不了几岁,不过想想刚进秦家时双胞胎的所为,李云道也就释然了——看来城里孩子不比乡下孩子,早熟得让人目瞪口呆,这让至今还是个标准处男的李云道很是汗颜。 “哎,对了,哥,你有中意的女人不?有的话,弟弟给你出谋划策,保证个礼拜拿下,个月之内上床,想要孩子,年半之内也能帮你搞定!” 李云道赏了斐天才记暴栗,揉着nǎo dài 的斐家大少脸鬼笑,这场景如果被见惯了斐大少嚣张跋扈的大院青少年们看到,准会把李大刁民崇拜到天上去。只是随即,李云道直带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些许少见的落寞,喃喃自语:“就算有中意的又怎样?那沧海如何飞得过?” “她结婚了?”斐家大少语中的,看着李云道微变的脸色,智商情商双双高到变态的斐宝宝哪能猜不到,“走,哥,我带你好好儿参观参观我们学校!” 斐宝宝住在苏州大学的东区,校本部与东区之间隔着条环城河,本世纪初河上架起桥后,往来就方便了。斐大少带着李云道边走边介绍,从本部走到东区,又从东区走回本部。己是深秋入冬的季节,校园里还是葱葱郁郁,往来莘莘学子不断,尤其是在情人河畔边读书边窃窃私语的金玉良人是让李云道羡慕不己。在学校里斐大少的熟人很,就算不熟的,也基本上都知道这位开着天价宝马跑车在校园里上窜下跳的斐天才,眼见他带着位身精英mó yàng 的男人,看样子还是在参观校园,于是八卦开始在校园里传开。期间碰到过个眼睛很大身材很火辣的女孩,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斐宝宝你到底要不要进我们社团”,斐天才脸为难说“你们社团美女太,你不怕你珊珊学姐生气”,那后来据斐大少说是最近苏大里最红的校花的美女咬牙切齿说“那我找珊珊学姐去”,临走还狠狠瞪了李大刁民眼,似乎因为斐大少的guān xì ,连李云道也道讨厌上了。 到午饭时间,李云道本想huí qù ,却被斐家大少拉去了校门外的处徐州菜馆。 徐州菜口味接近山东菜,偏轻辣,生意很不错,小店的环境也不错,似乎是特地针对学生开的,所以菜价也不算贵。 坐下时李云道才想起:“要不要喊你女朋友起?” 斐大少却大手挥:“女人不能惯着,会宠坏的。” 正要点菜时,李云道却听到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云道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保镖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苏州地界上,用口粘糯吴侬软语喊出“云道哥”三个字的,除了那个在李云道看来有些粘人的小妮子外便别无他人。果真,李云道转过头就看到了身十中校服的潘瑾。小妮子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云道,脸掩饰不住的惊喜,跟她身后的还是女子乐队的几个成员,其中就包括让大双这几天直念念不忘的诸葛青囊。没了烟熏妆和从头黑到脚的“朋克”装备,几个小妮子看上去颇是青春靓丽,虽然因为校服的原因,都显得有些青涩,但往餐厅里,顿时吸引了众牲口的眼球。 “云道哥,你怎么会来这儿?zhè gè 大叔是谁?”小潘瑾几乎是蹦跳着来到李云道的面前,也不用招呼,就在李云道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打量了斐宝宝两眼,显然小丫头已经把将前几天晚上的“仇恨”抛到了九霄云外。 “什么?大叔?”斐天才顿时哭笑不得地看向李云道,“这丫头喊你哥,却喊我大叔,天地良心啊,虽然比这小妮子大些,但好歹俺也算个青春常驻的玉面小生,大叔这两个字,送给哥你zhè gè 少年老成的家伙倒是hé shì !” 后面诸葛小妮子也捧着两杯奶茶跟了上来:“咦,怎么又了个大叔?” 刚想名正言顺摘叫“大叔”帽子的斐家大少就差含恨而终了。 诸葛小妮子也不客气,在斐宝宝身边坐了下来,“敢情正好,有人请我们吃饭,姐妹们,都这边来坐,有两位大叔请客哦!”约莫十个嬉嬉hā hā环肥燕瘦的高中小萝莉都涌了过来,斐天才顿时脸哭相,显然后悔选了这家餐厅了。 斐宝宝朝潘瑾驽了驽嘴,轻声道:“哥,她是……” 刚刚接过奶茶喝了大口的潘家小妮子猛地抬头,不等李云道开口,连忙笑着抢道:“大叔你好,我叫潘瑾,是云道哥的女朋友!” 口茶含在口中还没有咽下去的斐家大少直接呛得满脸通红,脸狐疑和崇拜地看着李大刁民,暗道怪不得刚刚说自己是那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原来好小萝莉这口。 被小妮子抢白的李云道正哭笑不得地要开口解释,却被诸葛小丫头插道:“这位大叔,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 “我?我对你们这种前不凸后不翘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家伙没兴趣!”斐家天才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作为标准的御姐控和ol控,斐天才13岁开始发育后就己经无视小萝莉的存在。 本以为诸葛青囊会生气,没想到却只是轻轻笑了笑,直接无视斐家大少的挑衅,仿佛直接忽视了这位天才的存在,只是直接冲着李云道,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张瓷娃娃般的笑脸,这会儿lì kè 乌云密布:“喂,大叔,你那天把我们大姐大都气哭了,要补偿的,懂不懂?” “补偿?”李云道脸无辜,这些90后95后的思维己经不是他这种老人家能够望其项背的。 “对啊!你想耍赖不成?”诸葛小妮子“砰”声放下奶茶,冷笑声,“给你两个选择,是拿出伏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心意心甘情愿跟我们瑾姐。” 李云道立马爆出头冷汗:“那第二种呢?” 诸葛青囊咬牙切齿:“第二jiù shì 我们姐妹会想尽各种bàn fǎ ,逼迫你拿出伏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心意心甘情愿跟我们瑾姐!” 这回连斐宝宝都愣住了:这两种选择有差别吗? 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打量诸葛青囊的眼神就如同看待撒娇要人抱的十力小喇嘛般,倒是潘瑾直坐在李云道身边,红着脸直微笑,就差李大刁民点头,她就能摇身变为唯夫君马首是瞻的标准良家小媳妇儿。 喝了口水,李云道这才不紧不慢对斐宝宝道:“小宝你别听这些孩子胡说,潘瑾是小双的好朋友。” 提到小双,潘瑾的笑容微微凝固了片刻,但转瞬又笑得无比bsp;làn :“云道哥,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喜欢你!”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胆吗?斐宝宝无语,李云道无语。 冷场。后面跟来的女孩子也都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见潘家大小姐坐在个男人的身边作小媳妇状,哪还会不心中有数?只是那些第次见到李云道的小姑娘们都异常好奇眼前zhè gè 明显是大叔形象的男人怎么就能捕获大姐大的芳心呢?脸蛋还凑和,气质也般,身高普通,拉出来也没啥出彩的地方,最jiù shì 眼神感觉跟普通人不太样,似乎有点那种眼能把她们看透的错觉。 “来来来,点菜点菜,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都算在我的帐上!”还是斐天才出面打破了冷场。 小餐馆的桌子设计很独到,可以两人桌,拼起来jiù shì 四人桌八人桌,这样来,几张桌子拼,倒还真能热热闹闹地坐在块儿,面对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些天本来因为秦家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的李云道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再加上个插科打诨讲xiào huà 说段子的斐家大少,顿午饭吃得相当热闹。 潘瑾是外冷内热型的性格,本来在李云道面前还有些拘束,但是被斐大少tí yì 喝了两小杯啤酒后,双颊飞起两团酡红的同时也就放开了。 “潘瑾?诸葛青囊?你们……你们……在校期间居然喝酒?”个熟悉的声音让刚刚还如同群飞莺的女孩子噤若寒蝉。 个还没有入冬就已经穿上了薄毛衣的中年男人挺着微微突起的小肚子,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两个在学校作为品学兼优榜样的好学生:“你们……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中年男人头上没几根头发,中间光秃秃的,只有周围有几根毛,脸型也圆圆地,乍看,颇是滑稽,此刻恼羞成怒的mó yàng 看上去倒是逗。 “喂,老头儿,你是她们亲爹吗?”斐宝宝转身不耐烦道。 “啊?”中年男人显然被“老头”zhè gè 称呼叫懵了,上午明明还有两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音乐老师夸他精神气质好,看上去也就才二十八九的mó yàng ,听得他上午都心花怒放,此刻被人喊作“老头”,时半会儿还真没fǎn yīng 过来。 “你也知道不是啊,呆边凉快去!”扰了斐大少喝酒的兴致,没转身给他开瓢己经算是很客气了。斐天才却没有看到潘瑾和诸葛青囊快要杀人的眼神。 为了控制住事态,潘瑾还是最先fǎn yīng 了过来,起身道:“郝主任,我们……”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云道dǎ duàn :“哎呀,郝主任是吧,我正想下午去学校拜访您呢,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到您,快快快,表妹,快给郝主任加个座!”转眼潘瑾同学就变成了李大刁民的小表妹。 赫大通愣住了,被李云道这吆喝,立马yí huò 了起来,但想到刚刚被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称作“老头”,lì kè 又摆下脸:“不用了!” 可是他这点儿功底,哪里抵得过李云道在流水村操练出来的厚脸皮和刁钻劲头。李云道见郝大通面色不逾,二话不说,窜出来就番连拉带拽的“热情攻势”,光看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两人是相交了少年的老朋友。 三下五除二将郝大通拉坐到自己身边,李云道变戏法样地拿出个空杯子,倒满啤酒,放在郝大通面前:“郝主任,我直听小瑾表妹跟我提您,说您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在学校里对她也很照顾,来来来,这杯酒我敬您的,感谢您这位年轻英俊的老师对我这位表妹如此照顾!” “啊?这……这……” “郝主任,用我们东北人的话来说,感情有深,口酒就现伪真,我可是真心诚意敬您的!来,我先干为敬!”李云道拿起自己的酒杯干而尽,看得郝大通心慌。 刚刚几句恭维已经让郝大通心情平复不少,加上他平时也的确给女子乐队行了不少方便,此时觉得李云道说的是真心话。又见李云道如此豪爽,当下书生意气也涌了上来,端起酒杯也饮而尽。 随后刚刚紧张起来的气氛又放松了下来,之前还咬着在校学生喝酒问题不放的郝主任在李云道和斐宝宝的刻意奉承下,喝得舌头都大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规章制度。 席间黄梅花发来条短信,说按照老爷子的咐咐,将卧虎特卫里的新人都交给李云道,现在先挑了两个拔尖的负责李云道的安全。李云道不紧不慢地回了条短信告知了自己的wèi zhì ,黄梅花又回了条,说是那两人二十分钟后到。 果真,二十分钟后,郝主任已经开始跟斐宝宝称兄道弟时,两个身着黑色西服,平均身高超过米八五的壮实小伙步入餐厅,看到李云道后喊了声“三哥”,就退到李云道身后。 卧虎里招的都是高翔亲自挑选出来的退役特种兵,对于卧虎来说他们是新人,可是在战场上他们个个儿都是杀人放血的老手,所以就算是立在那儿,身上也总有股说不出来的煞气。两人又矗在李云道身后,在小餐厅的环境里看上去特别别扭。 “吃饭没?” 王汉和马朝同时摇头。 斐宝宝眼力好,lì kè 挥手叫来服务员,指了指李云道身后的桌子:“在那边再开桌,菜让这两位随便点!” 王汉和马朝刚想jù jué ,却被李云道拉着坐到后面的椅子上,低声道:“吃饱了才有lì qì 做事,坐在我身后也样的。” 郝主任喝得不算高,亲眼目睹了两个保镖mó yàng 的青年喊李云道“三哥”,又见这两人对李云道唯命是从的mó yàng ,立马对李云道又留了个心眼,又干了几杯后,才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云道xiōng dì 如今在哪儿高就?” 也喝得俏脸通红的斐宝宝抢先道:“我哥是秦城集团常务副总!” “秦城集团?”郝大通拿酒杯的手微微颤,不算太满的酒杯里酒出些许啤酒,李云道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是笑道:“这些都是浮云,哪抵得上我们xiōng dì 的感情啊,来来来,jì xù 喝!” 秦城集团,换种说法jiù shì 苏州乃至江南最大的地下集团,郝大通是苏州本地人,在苏州生活了这么年,怎么可能听不到社会流传的种种八卦新闻?事实上,他有个远亲的表弟前不久刚刚因为欠高利贷被人追杀,报案没用,托人没用,最后通过种种guān xì 找到了秦城集团的赖总才帮忙摆平了这件事,人家赖总只是个电话,第二天财务公司就上门道歉,还声明利息从1分五厘降到了1分。 眼前这位居然是秦城集团的常务副总,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学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郝大通前倨后恭的biǎo xiàn 让李云道很是感慨。其实zhè gè 社会自古便是这般,在权势面前,所有的清高都是扯淡,不然也不会有那么文人墨客指桑骂槐般地疼批庙堂。哪怕李云道如今只是挂着个有名无实的常务副总的名头,而秦城集团也只是对江南带的地下势力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刚刚还居高临下拿腔拿调的郝大通转眼便开始跟着喊“三哥”。 李云道神色如常,也不点破。倒是郝大通的转变让刚刚看轻了李云道的群小妮子顿时也开始对zhè gè 不显山露水的男人刮目相看,活络点的已经开始变着法子地想通过潘瑾拉近与李云道的guān xì 。这让李云道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受家长影响之深,说好听些是圆滑,说得难听了jiù shì 势利。 李云道倒真没工夫跟群小屁孩儿计较得失,之所以出面解决郝大通还是为了帮潘瑾,帮潘瑾则是看的小双的面子。秦家双胞胎当中,大双性子冷,小双则截然相反,所以相对跟李云道走得近些,买飞机票、网购二手手机这些都是小双同学伸的援手,李云道自然也乐意投桃报李,至于潘家小妮子说的喜欢不喜欢他,李大刁民自动忽略,先不说之前蔡家大菩萨踩下的坑至今还没有填上,单潘瑾才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让李云道纯粹将她看作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游戏。 了个郝大通,加上两个保镖出现后,郝大通刻意奉承,顿饭倒真吃得有些不伦不类。在学校素有辣手之称的教导主任坐上桌后,刚开始还嚷着要灌倒李云道的小妮子便都将啤酒换成了饮料,等顿饭差不时,诸葛青囊适时地跟潘瑾对视了几眼,潘家小妮子便趴在李云道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小妮子们又成群结队地嘻哈着开溜了。 郝大通zhè gè 时候哪还敢给李云道脸色看,连带着跟斐大少也客气了起来,似乎刚刚两人的发生过冲突压根儿就不存在样。见学生们走了,郝大通也不好意思留,跟李云道互留了手机号后,客客气气地握手道别,与开始用鼻孔看人的mó yàng 判若两人。 送给了群师生只剩下自己人时,李云道才招呼两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退役军人并桌过来。 “我叫王汉。” “我叫马朝。” 两个看mó yàng 顶二十七八的小伙子都憨笑着介绍自己,话不,性情纯厚,军事技能过硬,显然高翔在挑人的时候已经做了不少的筛选。两人也不是第次跟李云道jiàn miàn ,昨天在山上的基地里,已经见过李云道次,他们也很yì ;自己会被派来保护眼前zhè gè 看上去很温和的年青男人。黄教官在分配他们任务的时候已经介绍过李云道的身份,而且特别强调他们俩是新来的群人里综合素质最高的,希望他们定要保护好李云道的安全。 李云道现在不清楚,眼前的王汉和马朝每人手中都各有支小队,而且已经被老爷子大笔挥划到了他的治下,如果他知道老爷子的如此布局,基本眼就能猜出秦孤鹤并不看好眼下的局势。 “家里都还有哪些人?”李云道无意问了句。 王汉的眉间有道明显伤痕,看上去应该是刀伤,他说话时喜欢挑眉,附带着让人觉得那道差些许就直破眼珠的伤痕愈加狰狞:“我在孤儿院长大的,没亲人。” 皮肤黝黑的马朝居然也点头道:“俺也差不,从小跟俺奶奶长大,入伍那年她老人家去世了,俺也就没有亲人了。” 李云道愣了愣,显然他己经猜到高翔挑人时定在这方面做了筛选,当下笑道:“我从小也没有父母,不过比你们幸运,我有两个同胞的亲哥哥。不过,以后在我身边,大家也jiù shì xiōng dì ,尽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只要我不死,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不用说的,总之句话,有天我李云道侥幸得道,没理由不带着你们起升天。” 直在旁听着的斐大少连忙死皮赖脸跟道:“哥,别忘了还有我!” 李云道笑道:“你个斐家大少爷,生下来就已经平步青云,别跟着我们瞎折腾。” 斐宝宝忙道:“这不样!老爷子打出来的天下是他的,跟我半毛钱guān xì 没有!” 李云道这会儿也懒得跟他fèi huà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向王汉和马朝:“有件情儿要麻烦你们俩跑趟。” 王汉微微迟疑了下,李云道知道他的顾虑:“没guān xì ,暂时我的安全还不成问题,黄叔把你们派到我这边来,也是想几个人手可以用。” 两分钟后,王汉和马朝同时起身离开,离走时马朝想起了件事:“三哥,外面有辆绿色的吉普还有辆大众的迈腾,黄教官说留辆给你用。”李云道透过透明玻璃看了眼窗外,果真两辆车停在路边,辆喷成迷彩色的吉普,还有辆黑色的迈腾。 “哪辆耐撞?” 马朝被问得愣,王汉fǎn yīng 快些,忙道:“大吉普皮厚实。” “那就把绿壳儿的留下,你们开迈腾。还有。办事时低调些!” 王汉应了声“好咧”,就连着憨憨的马朝出门了。 “哥,你真要动那些云南人?”斐宝宝也算是那帮云南毒贩子的间接受害者,上回赖远手里拿来威胁他的枪,jiù shì 云南毒贩带上来的,“要不要跟秦爷爷打声招呼?” 李云道摇头:“这种事还是先不要烦老爷子的好,我看昨晚书房夜没关灯,这种事情再去烦他,我dān xīn 老人家身体吃不消。”李云道对秦家有种莫名的责任感,来秦孤鹤在他最需要机会的时候充当伯乐的角色,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二来秦家如今是他唯的发挥平台,旦zhè gè 平台垮了,要寻到下个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所以与公与私,他都必须协助黄梅花撑住这座处于危机中的千仞大厦,万哪天真倒了,上演墙倒众人推的剧幕,不敢说能护得秦家众人,但至少拼着性命也要护得双胞胎的周全。 斐宝宝丝毫没觉得李云道正在做的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相反这位天才脸兴奋:“哥,要我做些啥不?” 李云道脸好笑:“人家听到这事儿都巴不得躲得远远儿的,你怎么还上赶着往我这儿凑?真不怕个不留神,小命也被玩丢了?” 斐天才脸不在乎:“我可不dǎ suàn 真当个二世祖,浑浑噩噩辈子。” 李云道却反常态地认真:“小宝,你叫我声哥,哥是真把你当弟弟看。你要清楚,你跟哥不样。你有爹,有妈,还有位足以让大数人仰视的爷爷,你可以接受正规的教育,也可以叛逆无常,可以跟洛珊珊那样的好姑娘谈情说爱,也可以再正儿八经谈十回八回恋爱。不出yì ;,你会娶个姑娘,生个个或两个孩子,组建个幸福的家庭,承担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小宝,这叫命。我大师父不信轮回不信命,可是却也说有时候命这东西连他也jù jué 不了。你不想浑浑噩噩辈子,也不只有哥现在走的这条路,你可以有很选择,你不想从政可以参军,再不行还可以经商做生意,或者做个术业有专攻的真学者也行。但哥跟你不样,你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没爹,没娘,只有两个被我拖了二十五年后腿的哥哥,这趟下山,除了因为不想连累两个哥哥,还想寻着那白眼儿狼,看看他的良心是不是比山里的煤还黑。此外还跟个女人有guān xì ,说出来我自己都嫌隔应,那女人带着个姓蔡的夺了我盼了小辈子才盼来的极品玉石,可她后来说要嫁给我,我居然猪油蒙了眼地信以为真,于是我连玉石也不想找了,因为我觉得能扛回那么位大菩萨样的媳妇,那该修了几十辈子的佛啊!可是她和你样,都在那个你哥爬辈子都爬不进去的圈子,所以她要嫁人,我拦不住,也不想去拦。但是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下坡路,如果我跟你换个wèi zhì ,铁定离黄叔、离秦爷zhè gè 圈子远些。小宝,哥这么拼,其实就只是想将来能让自己的娃不低人等,让他们也过上你这样的日子。听哥的,上你的学,开你的豪车,谈你的恋爱,享受年轻人该享受的,做的该做的,哥手头办的些事情,说到底还是脏得很,我自己脏可以,但不能把你的手也染脏了,不然哥会后悔辈子。” 成天耷拉个十字拖穿着花裤衩开着百万级宝马招摇过市的斐宝宝终于收起脸玩世不恭,认真道:“哥,虽然认识你不久,但我绝对可以说你是zhè gè 世界上除了我爹妈和爷爷外对我最好的人!”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如此信任zhè gè 别人都认为是花花公子的青年,或许是因为这是另个生活在城市当中的自己,又或许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还要来得复杂和难以解释。 斐宝宝突然深吸口气:“哥我听你的!” 闻言,李云道终于舒出口气。或许开始结识斐宝宝还有些功利的成份,但是此时此刻,那份名利欲褪得干二净,留下的只是兄长出于内心的关心。 “哥,你别忘了,有啥棘手的事儿,第个找我zhè gè 弟弟,要钱出钱,要苦力咱赤膊上阵!” 李云道突然脸奇怪的笑容:“哥现在就有件事儿想拜托你!” 三个小时后,在上海号称地下飙车界“太子级”人物的斐家大少从辆喷成迷彩绿的吉普车上跳下来,弯着腰撑着膝盖差点儿连胆汁儿都吐出来,坐在驾驶位上的某人却异常兴奋地狂摁喇叭:“快上车,换档我基本上摸熟了!” 蹒跚着爬上副架wèi zhì 的斐大少差点儿连肠子都悔青了,刚刚听李云道说请他教开车,口就答应了,教别的不行,开车可是他斐大少的特长,人家能把小qq开成轿跑的速度可劲儿漂移,调教个徒弟出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真不该收李云道zhè gè 徒弟。刚上车摸着方向盘和排档杆还有些紧张的李云道连续熄火半个钟头后,就敢开着八十码的速度在乡下旷野里撒泼,那方向打得毫无预兆,路边的树苗也成打成打地被撞得夭折了,偏偏某人还不依不饶,直到撞了石头,硬生生将吉普的保险杠卡在石头上才肯罢休。本来还dǎ suàn 寻着机会表演两手极速漂移的斐大少早早就将zhè gè 念头赶出了nǎo dài ,他绝对相信,如果真教了漂移,身边这位刚把辆好端端的吉普撞得遍体鳞伤的某人铁定会变着法子地玩变态游戏。这回他终于见识到李云道骨子里的疯狂基因了,估计这也是从汽车这玩意儿诞生以来,以疯狂撞车为首天全部学车课程的史上第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家大少强忍住无数次想跳车的冲动,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活受罪。可坐在驾驶席上的始作俑者却丝内疚的觉悟都没有,相反不断深踩油门,硬生生将辆吉普越野开出了跑车引擎的感觉。不过幸好李大刁民也只是在声势上弄得惊天动地,速度始终控制在八十码以内,的时间是在熟悉转向和倒车技巧。幸好斐天才有先见之明,开始就将李云道拉到了zhè gè 算得上是荒无人烟的远郊荒地。刚开始李云道还能耐着性子在乡间小道上兢兢业业地握方向盘,后来干脆头窜进了处连接着荒地废弃工厂里,就差没在这儿上演鸡飞狗跳的剧幕了。 “哥,估计你是我见过的最牛掰最不要命的初学者了,原来我以为大院里那群牲口开车已经够嚣张跋扈了,可跟您比,那简直jiù shì 徒孙跟祖师爷的差距!”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斐宝宝脸逃出升天的轻松,依着车门缓缓坐到地上,喝了口在后备箱里翻出来的纯净水漱了漱口,才感觉好了些。 连续开了四五个钟头的李云道从车上跳下来,神情兴奋,张原本愈发白皙的南方面孔居然又出现了常年暴露在高原紫外线下的深红。“小宝,汽车这玩意儿的确够劲儿,怪不得我看你开车就像见了母狗的牲口般瞎兴奋。” 斐家大少连反驳的lì qì 都没有,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其实斐天才想说,您老人家还没有试过在高速公路上狂飙200码的刺激,那种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激情尝过的人都会像吸毒般上瘾,照着李大刁民第天摸车的劲头,要真试过200码,以后长三角飙车圈子里准又出个猛人。 不知道斐天才在想些什么的李云道也拿了瓶纯净水,挨着斐宝宝坐到地上,看着远方如同抽丝般缓缓消失的红霞,口接口地喝水,其实下午他也已经淌了不知道少冷汗,所幸的是次次都有惊无险。 “我十二岁偷老爷子的车出来开,十年时间,算上中间玩地下飙车的几年,撞车的次数都赶不上您今天下午的成绩。”终于缓过气过的斐宝宝回头看了眼几个钟头前还威风凛凛的越野车,这刻儿,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军用迷彩色吉普越野早己伤痕累累。 李云道倒是满不在乎:“这会儿拼点命,也总算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等真的动刀动枪时,命就在别人手上了。”这方面李云道有过亲身经历,想起了跟诸振东四人南下时在高速公路上碰到的杀手,当时他就对黑鱼的车技敬畏有加,那天如果换成是别人开车,估计等不到到那个浙北小镇,车人已经交待在高速公路上了。 斐宝宝没深他的话,只是突然转向李云道,褐色的明亮眸子里居然带着丝反常态的伤感:“哥,我问你个问题呗?” “嗯。” “你的理想是啥?” 李云道愣了下,很难想象,吊儿朗当花花公子形象的斐大公子口中会说出“理想”两个字。不过他随即爽朗笑了笑:“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是能像流水村的孩子样去学校读书。再大些,就想着能长高点,就可以爬窗偷看流水村最俊俏的小寡妇洗澡了。接着等真长高了,却只想能在山上挖到块好玉石,换些钱给老大和老二娶媳妇儿,如果剩下些钱,就下山找个建筑队上来,把那间破得不成样子的小庙补补好。”说到这里,李云道自己也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生活很简单,很清苦,很无聊,却很充实,很幸福。 回过神,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jì xù 道:“等下了山,就等不及地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于是就总想踮着脚尖往上看,看那些隔得十万八千里远的生活,看那些挥金如土的男男女女,看那些或许我这辈子都爬不进的圈子。人jiù shì 这样,看了,就想要了,然后千方百计地往金字塔尖爬,你哥我jiù shì 其中之。” 李云道说话的时候,斐宝宝直很认真的看着他,没有调侃,没有嘲笑,甚至连笑意都收敛了许,对迷死过不少少女的明亮眸子里闪着些旁人读不出的东西。 良久,斐宝宝认真道:“哥,我等着看你君临天下的那天!” “还君临天下,你以为我是造反起义啊!”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开玩笑道,“如果哪天,你哥真在金字塔尖了,你也算是大功臣。” “论功行赏不?”斐天才又瞎jī dòng 了起来。 “那要看看你这功臣的有几份功劳了。” “哥,好歹咱也有苦劳不是?” “少fèi huà !”喝了瓶纯净水仿佛又瞬间满血满蓝的李大刁民噌地跳了起来,拍了拍西服上的灰尘,拖起如同死狗般赖得不想动弹的斐少爷,“走,再陪你哥开上几个回合!” 空旷的工厂荒地上回荡起某男如同被人爆菊了般的凄惨叫声:“哥啊,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饶了弟弟吧,xiōng dì 我甘愿作牛作马,也不能再坐您开的车了,再坐下去,我肠子就要吐出来了!” 李大刁民声“厉喝”:“斐宝宝同志,党和人民给予了你相当大的期望和信任,你可不能辜负了党,辜负了人民啊!来人啦,再不上车,拖出去直接枪毙十分钟!” 就在斐大少又被李大刁民拉上吉普jì xù 颠簸蹂躏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 苏州香格里拉大酒店,五个打扮得如同暴发户般的男人各搂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大堂。大堂经理已经见怪不怪,这五个土气却掷千金的男人己经这里住了近两个月,包了四个豪华单间和个行政豪华套房,两个月里,这五个男人几乎每晚都会搂着不同的女人回来。开始工作人员也就以为是外地炒房团之类的组团来苏州踩点,可是这些出手小费jiù shì 上千的大户白天却极少出门,晚上也只是匆匆出去趟,然后就搂着各种女人回房间。大堂经理虽然有些狐疑,但这世道,有钱人太,天知道这些拿麻袋装现金的暴发户会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开房群p被人举报的他都见识过,何况这些人也只是各自回房小打小闹? 电梯里,个面目猥琐的瘦小男人捅着个个头几乎比他高出大半头的丰满女人,转过头,眼讨好地看着个身材偏瘦却看上去极为精干的男人:“刚哥,要不要玩龙五凤?” 精瘦的男人左耳戴着只精致的钻石耳环,在电梯的灯光下格外璀璨,看得被他搂在怀里的风骚*女人连咽了好几次口水。被猥琐男搂在怀里的丰富女人脸渴望的表情,都是出来卖的,运气也不样,在这行做了这么久,哪能还没看出来身后zhè gè 戴着钻石耳钉的男人是五个男人的核心,卖相也是五个男人里最好的,其它的四个要么太肥要么太瘦要么太邋遢猥琐,反正是生意是样做,被猥琐男压在身下还不如陪zhè gè 看就身份不低男人玩玩龙戏五凤的游戏,反正这样姐妹们也不吃亏。 只是被称为刚哥的精瘦男人对身边四个女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熟视无睹,听猥琐男说完,只冷冷道:“明天要见大客户,今天也别玩得太疯,留些lì qì duì fù 明天那个女人。” 电梯开了后,五个男人搂着各怀心思的女人分别回房,随后,四个单间和个豪华套间内几乎不约不同地发出洗澡的声音。 同楼层,两扇电梯门居然同时打开了,两个身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男子各推辆餐车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眼,同时点了下头,各自将餐车推向目标房间。 “叮咚”,客房的门铃响了,房间里的刚刚脱了只穿着条三角裤的干瘪猥琐男顿时精觉,反快从抽屉里拿出刚刚放进去的手枪,熟练地上膛开保险,贴着墙缓缓靠近房门。 “谁?” “客房服务,刚刚有人给点了五份红酒还有果盘。” 因为吸毒而越发瘦小的猥琐男人在猫眼里看得真切,这才松了口气:“刚哥对xiōng dì 真是没得说的!”猥琐男将手枪随手放在门后的衣柜里,拉好柜门,打开房间。 餐车进门后,就在服务生恰好越过房门的那刹那,原本脸微笑弓身推车的服务员转身记沉重的肘击,随后就在猥琐男被这记肘击打得晕头转向时,只大手悄然在他颈间微微用力,刚刚想琢磨着要跟丰满美女玩些什么体位花样的男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似乎听到响声,正在洗澡的女人喊了声:“怎么了?” 眉间道狰狞刀痕的服务员从猥琐男刚刚脱下的外套里找出皮夹,扔在床上,随后捏着噪子喊了声:“我还有事,钱在床上你自己拿了走人。” 楼层的安保摄像头中,只见到两名服务生正常进门出门,这在酒店里是最正常不过的幕,也没人会怀疑什么。 不过,酒店大堂经理却觉得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往常这些女人都要到午夜时分才会离开酒店,今天却只上去了二十分钟就挨个儿下楼出了酒店。大堂经理还特意吩咐监控室里的安保人员留言下豪华套间那边的动静,得知切正常后,大堂经理便很快就把这五个人抛到了脑后。 而此时此刻,刚刚还想着要提枪上马爽快番的五个男人都处于昏迷状态,赤条条地被扔在豪华套间的客厅里,两个穿着酒店服务人员制服的男人冷冷扫了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五人,其中个眉间有道狰狞刀痕的男人冷笑道:“果真是群败类。待会儿等三哥问完了,还要留他们性命?” 马朝憨憨的脸上也尽是冷竣之色,看着五个毒贩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俺个队的弟兄都死在边界的马帮手里,指不定当中就有他们的人。” 王汉轻轻笑,眼神里却冒出股杀气:“那敢情好办!” 马朝还是犹豫了下:“还是等三哥过来问完话了再决定,不能坏了大事。” 王汉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了李云道的电话。 苏州城郊,正轰声撞到树杆上李云道脸郁闷,身边脸惊魂未定的斐大少如丧考妣,突然李云道的手机响了,斐天才这才如同看到了救星般如获重释:“哥,快接电话!” 拿起手机的李云道嗯了两声,问了房间号,随后跳下车:“小宝,你来开,去香格里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毒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中缅边境常年活跃着众大大小小的毒枭组织,周福刚原先也只是其中个小组织当中的小头目。人如其名,这些年活跃在云南边境走马帮运海*洛因,居然次没有没有失手,偶尔几次与中国边境缉毒大队擦肩而过也都只是有惊无险,时间长了也在组织里混出个“福将”的名头,经他之手再辗转到香港、新加坡乃至澳大利亚的毒品不计其数。吃“软黄金”这口饭,谁都不想有命挣钱没命花,所以大大小小的毒贩也都乐意跟这员“福将”hé zuò ,小组织变成了大组织,大陆军方数次扫毒和黑吃黑后,周“福将”也摇身变成了周二当家。 其实周福刚这次本来没想过要亲自出马,但是组织把手“德叔”,对这单生意非常重视,并且明言只要能将欧洲和中东的生意谈下来,今年过年给他封个九个数的大红包。周福刚能在边境的枪林弹雨中活下来,自然知道回报越高风险也自然越高,但想到富贵险中求,还有德叔画给他的九位数的“大饼”,狠狠心,他还是带了四个心腹低调北上。这回北上周福刚还存了点私心,大陆这边的销路直是他负责的,如今环渤海和珠三角的散货速度很正常,每天就看着源源不断的钞票往口袋里滚,可是唯独长三角这块市场迟迟打不开局面。先前派来开拓市场的人连连失利,后来干脆个接个人间蒸发,周福刚寻思着自己应该是碰到长三角地区的强力地头蛇了。所以借着这次北上江南洽淡欧洲和中东业务的机会,举将长三角拿下。 周福刚很聪明,也相当小心谨慎,甚至步都没有踏入上海这座长三角的核心城市,相反在素有“上海后花园”之称的苏州找了落脚点。 寻了先前派来的手下问了话,周福刚才知道长三角的散货速度直上不去,主要被两个人挡在路中间,个叫蔡修戈,另个则是在江南黑白通知的秦孤鹤。蔡修戈在上海,又是后起之秀,据说还有军方背景,周福刚就挑了相对背景模糊的秦系下手。而德叔那边也传来消息,让他好好配合大客户在长三角的“布局”。对方要布什么局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管,只要不是跟他们抢“软黄金”的生意就成。虽然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但是双方在duì fù 秦系的问题上,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直hé zuò 得相当愉快。威逼利诱,萝卜加大棒的手段网罗了不少见钱眼开的莽夫,之前在城北郊区被解决的郑胖子jiù shì 其中之。 可是这次向来有幸运女神青睐的“福将”似乎被女神不小心给忘记了,等他被盆清水浇醒时,赫然发现自己赤身躺在套房客厅的地上,眼前着几个陌生的男人。 “黑吃黑!”这是周福刚惊醒后第fǎn yīng ,因为警察不可能抓了人以后还把他丢在酒店,况且手上也没有手拷。刚刚他也跟对方两人过了两招,估计两招都不到,他两眼抹黑了,这会儿才看清眼前有三个人,其中个拿了把椅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后着两个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高大男人。 “哟,醒了?”男人穿着身很考究的西服,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张南方面孔的男人面带微笑,语气关切,丝毫不像在对立面的敌人,相反却像极了认识许久的朋友。不过周福刚在道上混了这么年,看人从来不看外表,单从那双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里,他就读到了丝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有的戾气,他很清楚,这种戾气只会在杀过人后才会出现。 “xiōng dì ,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要少,尽管开口,我现在马上就给你开支票!”周福刚看这架势,lì kè “服软”,光着身子,脸讨好的讪笑,加上他带着云南边境的口音,听上去显得滑稽。 “误会?”李云道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肘撑着膝盖,也学着周福刚的样子讪讪笑,“真的我要少你给少?”周福刚lì kè 将nǎo dài 点得飞快,眼珠子却在不停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四个心腹手下仍旧昏迷不醒,随身带的枪放在卧室,另外还有两把,把在卫生间,另把在客厅的沙发下面,可是沙发却在对方身后。 李云道伸出张开五指的手掌,周福刚故作惊讶道:“五百万?” 对方微笑摇头。 周福刚脸颊微微抽动了下,才jì xù 试探:“五千万?” 对方仍旧摇头。 周福刚顿时面如死灰:“五亿?” 李云道轻轻笑:“你还真有五亿?怪不得明知道是杀头的大罪,还有那么人趋之若鹜,看来贩毒还真不是般地赚钱。” 毫无任何征兆,周福刚精瘦却肌肉匀称的身子突然间如同豹子般*,铁钳般的手直接卡向李云道的脖子。 李云道连动都没有动,妄想偷袭上演擒贼擒王的周福刚在距离李云道半步之遥时,个魁梧的身子陡然上前,记异常漂亮的侧踹,不但李云道化险为夷,就连周福刚也被脚蹬飞,直接落在客厅的青瓷大花瓶上,顿时只价值不菲的赝品粉身碎骨,落地后的周福刚也哀嚎不己。这几年当上了二当家,哪还要出去跑马帮,身手早就拉下了不少,对单挑前特种军人,那纯粹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打死来着。 “啧啧啧啧,好好儿说话不行吗?非要动手动脚,来来,王汉,把周先生扶过来,咱们好好儿聊聊,不动粗。”李云道脸谦逊的笑意,但看在周福刚眼里,却比任何其它表情来得狰狞。 “你到底想要什么?”周福刚惨笑自己爬起身,赤着的身子已经被青瓷划出不少伤口,但此刻他也顾得这些正流血的地方,因为相比这些小伤口,眼前zhè gè 从头到尾都在微笑的男人可怕。 “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男人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不知道为何总让周福刚有股心惊肉跳的错觉。 周福刚也冷笑声,此刻他倒是镇定了下来:“我跟阁下似乎并没有渊源吧。” “果真是贵人忘事啊!在苏州待了两个月,挖墙角的事情我就不去说了,可是你这人实在不hòu dào ,居然还打小孩子的主意,你说说看,是不是该天诛地灭啊。” “你……你是秦孤鹤的人!”提到孩子,周福刚lì kè 猜到了李云道的身份,“你jiù shì 李……李……三?” “哦?李三zhè gè 名字很出名吗?”李云道gù yì 回头问王汉和马朝,两张铁疙瘩脸脸无辜,表示不知情,李云道又转向周福刚:“你这人jiù shì 不hòu dào ,我就无名小辈,你还真想诓我不成?” 提到李云道,周福刚就气不打处来,自从他听到李云道的名字后,最近办的事情就没有样是顺利的,就连之前联系好的绑匪也临阵反水,那群从内蒙过来的混蛋在道上的名气很响,谁也没想到那些狗日的会临阵倒戈,就这样也就罢了,还干掉了大客户手下整整个队的精英好手。随后,他之前花重金收买的秦系内部人员也开始出现躁动和反水,怕惹祸上身来退钱退物的也不在少数。“李,云,道!”周福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早就练就副厚脸皮的李大刁民嘿嘿笑:“不用客气,其实今天我也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做生意?”周福刚刚刚快泯灭的期望又重新衍生,“你想插手白粉?”周福刚精瘦的脸上露出丝惊喜。 李云道再次轻轻笑:“抱歉!我虽然不信佛,但这种丧尽天良绝人子孙的事情,我还真做不来!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周福刚感觉自己仿佛被戏弄了般,恼羞成怒:“休想!有种枪崩了老子,边境的枪林弹雨老子都过来了,还怕你个婊*子养的小杂种?” 李云道嘴角的弧线瞬间加迷人:“哎,我母亲惹你了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唯独不该嘴贱。王汉,掌嘴。” 周福刚说话那句话就后悔了,随后就看到那个眉间有道狰狞刀疤的魁梧汉子脸如愿以偿的笑意。这回李云道总算见识了回古书里所说的“zuǒ yòu 开弓,颊如烂泥”,被那两只铁掌扇了不下百个耳朵,张原本精瘦的脸lì kè “丰满”了起来,只是那皮开肉绽的感觉,看上去总有些触目惊心。有马朝按着,周福刚有劲也使不出,百来十个耳光下来,嘴巴、鼻子、耳朵都开始往外渗血。 看差不了,李云道这才制止两个对毒枭恨之入骨的军人,而周福刚也如同团烂泥般软摊在地上。 “再给你次机会,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其实我刚刚伸手,不是要五亿,我只是想要五条人命。”仿佛取条人命就如同杀只畜生般,这句话从李云道嘴里缓缓道出,阴森诡谲,尤不得周福刚不信。可是周福刚却还在犹豫,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hé zuò 的时候,李云道突然大手挥,“看来跟你hé zuò 是没有希望了,这样也好,相信你的手下应该不会如同你这般嘴硬了。喝孟婆汤的时候,记得喊几声我的名字,下辈子好来找我报仇。” 王汉再次阴笑着上前步,刚刚还软趴在地上的周福刚吓得lì kè 从地上爬起来,口中直呼:“等等,等等,我hé zuò ,我愿意hé zuò !” 李云道让王汉将周福刚拎到套房的卧室里,关上门,随即冷哼声:“你别想着法子骗我,过会儿我会个个问你的手下,只要有处异样,我就剁你根指头,手指没有了剁脚指,接着耳朵,手脚都可以剁,你别dān xīn 我下不了手,八百斤野猪王我刀子下去样剥皮刮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正好我读过几本关于明清百种酷刑的古书,还没有在人身上尝试过,我倒不建议周先生你来当zhè gè 实验品。”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运筹帷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凌晨点,李云道带着王汉和马朝撤出酒店,那辆撞得遍体鳞伤的吉普他让斐大少开了huí qù 。此刻是马朝开车,王汉坐在副驾,李云道个人坐在后排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空,认真分析着刚刚从周福刚嘴里挖出的信息。 按照周福刚的说法,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也的确花了不少心思买通了秦孤鹤身边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哪怕他在云南边境呼风唤雨,但像赖九和文彬zhè gè 层次的人物,他这回连面都没有见上。周福刚口中的神秘“大客户”究竟是谁,王汉和马朝将特种作战中的刑事逼供手段都拿了出来,也没有能问出“大客户”的真实身份。如果周福刚的确不知道那个神秘“大客户”的身份,那也就只有周福刚口中的“德叔”才会真正清楚。德叔是zhè gè 贩毒集团的首脑级人物,就算是在苏州出现也会变着法子换个身份,跑去云南在人家的地盘上查,那就不现实了。不过周福刚倒是透露了些信息,“大客户”在中东和欧洲很吃得开,据说已经拿下了欧洲市场近半的货源供应,中东那边是形成了百分百的货源垄断。 毒品市场跟其它任何个行业都不样,高风险、巨额利润,每年想通过这玩意儿发家暴富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竞争也相当激烈,尤其是在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欧洲大陆,很吃饱了撑着的上层人士在玩腻了异性和同性后,便开始尝试各种成份的刺激。能垄断欧洲市场近五成的货源供应,这已经说明zhè gè 组织绝对是个超大型的跨国犯罪集团,可是这样个畸形的庞然大物为何会盯上秦孤鹤呢?打开从金三角到长三角的货源供应是个方面,但真的就只有这个理由吗? 让李云道感到不安的则是秦孤鹤的另外个身份——zhè gè 在特殊战线奋斗了辈子的老人在情报系统中可谓是战功赫赫,曾有度美洲某国开出悬赏50万美元的条件买秦孤鹤的人头,也正是zhè gè 变故,指挥系统才从国家安全角度kǎo lǜ ,让老爷子从情报工作线退到二三线。很难说那个神秘的跨国组织背后有没有国家机器的身影,金三角地区的毒品买卖之所以如此猖獗泛滥,背后不无美国中央情局的身影。以己之力对抗国家机器?李云道自问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也不可能读出个独力对抗庞然大物的境界。 “三哥,真就任由他们去祸害人?”马朝服役时,整个特战队的弟兄都牺牲在了边境,那次带了小型迫击炮的运毒马帮有近两百人,他们小队八个人,几乎全歼敌人,但自己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马朝是小队的狙击手,击毙了对方的领头头目后才被迫击炮炮震晕在丛林里,也正是这炮,才让他独活下来。就连王汉,眉上的那条刀疤也是在边境缉毒作战时被缅甸土族用大背刀砍伤的。刚刚李云道放了几个毒枭条生路,王汉诚府相对深些,没有说话,马朝却急红了眼,如果不是王汉劲儿地冲上使眼色,估计这急性子的憨汉子真要翻脸了。 李云道笑了笑:“我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吗?”王汉和马朝面面相觑。王汉其实心里己经琢磨好了,如果三哥真放过这几个毒枭,自己和马朝夜里就再摸回来,干掉这五个人,之后国内混不下去的话,就干脆到国外当雇佣兵去。 李云道见两人不说话,轻笑道:“杀几个人而己,当真要我们自己动手?不过说实话,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也被这五颜六色的世界迷花了眼睛,连自己擅长什么都忘了。” 王汉和马朝不解,他们并不能理解李云道。人jiù shì 这样,往往自己总是看着自己的短处,盯着别人的长处,辈子用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越比越输,越输就越想拥有对方才会拥有的东西,可是却不曾想过,其实自己也曾拥有过独特优势却在次又次地盲目攀比中被埋没。 “王汉,放消息出去,就周福刚已经答应跟我们hé zuò ,嗯,还可以提提,警察也介入其中了,让他们猜去。对了,刚刚他不是说明天约了大客户在上海见吗,把地址给透露给警察,就说有炸弹。” 话说到zhè gè 份上,王汉哪里还不知道李云道想玩的是借刀杀人。将背叛zhè gè 屎盆子扣在周福刚的头上,就算德叔肯放过他,那个神秘的组织也不可能放过他,说不定还会因此引起两个组织的内斗,这对于现在直处于敌暗我明状态的秦城集团来说,有百利而无害,况且隔岸观火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句话jiù shì 五条人命,运筹帷幄的感觉总比让李云道自己亲自上阵杀敌要来得轻松了。 想这当中的关键,王汉用力点头:“我明天就去办。”又犹豫了下,王汉才道:“要不要知会黄教官声?”王汉这批人是才来不久,如果换成前批,估计不用问就会zhǔ dòng 去跟黄梅花汇报了。 李云道想了想,点头道:“总还是要黄叔配合的,这事我亲自去,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找黄叔商量。” 回到秦家别墅的时候,小区中早已夜深人静,悄然无声。李云道轻手轻脚地进门,客厅还留着盏壁灯,看来是凤凰知道他还没有回来特意留着的。双胞胎应该也已经睡了,自从李云道出现在秦家,这两个从小无法无天的小王八蛋总算懂了些规矩,就这还是有十力的武力威摄才能勉强配合,不过早睡早起,几个月下来,生物钟形成了,再让他们熬夜通宵估计他们自己也不乐意了。 关了灯,正要轻轻上楼,忽然沙发上传来个如同幽灵般的声音:“你回来了!” 刚刚还运筹帷幄的李大刁民,如同雷击般愣在当场。 这声音,不是那位在某人心中久久挥之不去的蔡家大菩萨还能有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官人,女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忙了整天的李大刁民如同雷击般愣在当场,瞪大眼睛看着那位这段时间在他的生活中直扮演着梦魇角色的女人。随后,李云道居然做出了个很孩子气的动作,使劲儿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眼睛,闭了几秒,才缓缓睁眼,这瞬间,他才确认,没错,不是蔡家大菩萨还能有谁? “才久,就装作不认识我了?”穿着浴袍的蔡家女人靠着客厅的布艺沙发屈腿抱膝,黑暗中那对让某人魂牵梦绕的眸子格外明亮。浴袍是秦家给常住的李云道zhǔn bèi 的,只穿过次,蔡桃夭身材偏瘦,穿着有些大。“是不是吓了你跳?那儿干嘛,过来坐。”蔡桃夭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如此平淡,似乎什么都没法能在她强大的精神世间里勾起哪怕点点的涟漪。李云道想挪近几步,却发现不知为何,腿像生根般立在木制的台阶上,半步都迈不开,想说些什么,噪子口却像堵上了般,个字也吐不出来。 见李云道没fǎn yīng ,蔡桃夭却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所幸的是别墅客厅里盏灯都没开,否则某人没准儿又会被浴袍下的抹雪白激得鼻血横流了。抹淡淡的体香沁入心脾,李云道这才fǎn yīng 过来,这段时间拼命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的女人,真的施施然地向自己走来。 走到李云道面前的蔡家女人却改高高在上的菩萨形象,缓缓走上台阶,轻轻靠在李云道的肩头。淡淡的体香混着沐浴露的香味钻进李云道的鼻子,蔡桃夭凑上来时,正好衣襟微微张开,顿时让这位二十五年不知女人味的山间刁民yī zhèn 心猿意马。良久,蔡桃夭才抬起头,语气中居然带着罕见的小心翼翼:“真的生气了?”“你……我……”如同梦游般的李大刁民结巴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吐出两个毫无意义的字。蔡家女人却如同得胜般地雀跃笑,拉起李云道,飞快上楼,拐角处正撞到三个凑在起的小nǎo dài ,每人赏了记暴栗后,蔡家大菩萨拉着李大刁民闪进房间,留给三个小八卦扇紧锁的房门和kōng qì 中残留的女人体香。 在阮家大疯妞和蔡家大菩萨之间,大双原本jiù shì 坚定地援蔡倒阮派,如果不是得到蔡桃夭已嫁作人妇的消息,加上真的不希望看到李云道伤心欲绝的mó yàng ,他也不会在小双的怂恿下支持李云道拿下阮钰,可是如今蔡家女人悍然回归,不管人家到底有没有结婚,大双同学毫不犹豫地再次倒戈。而小双也很好奇,虽然他直觉得桃夭姐也很不错,但终究是结了婚的女人,难不成真要背着蒋家给那位不可世的京城公子戴上顶大大的绿帽子?不过,小双同学似乎觉得zhè gè 想法也不错,至少他师父点儿也不吃亏。可是那也定要在师父已经拿下阮家姐姐的基础上,否则……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他jiù shì 觉得师父应该把阮家姐姐拿下,否则这世界就不和谐,不太平……倒是十力嘉措可爱的大眼睛眨不个停,眼珠在咕噜咕噜转着,手上又不知道在掐算着什么,总之直紧紧锁眉,最后才轻松笑。 墙之隔。李大刁民心里估计比谁都紧张。从认识蔡桃夭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很清楚,身边坐着的zhè gè 女人向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不然也不会独自人跑到深山里去寻玉石,不可能拉着他zhè gè 半熟不熟的人充当假男友。可是百爪挠心的李大刁民看到蔡桃夭裸在浴袍外的粉嫩玉颈,就总忍不住往某方面想。 “呆子,你看什么呢!”蔡桃夭坐在卧室的床上,盘腿而坐,但却裹得严实,没给某色狼留下任何饱眼福的机会。 “啊?没,没看啥!你怎么会……”李云道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思路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个结了婚的女人还来找你干嘛?”蔡家女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李云道的眼睛,却没有料到才几个月的时间,李云道的眼神已经变了很,以前强也会这样毫无畏惧地看着她,但眼神中少少还是有些山里人特有的青涩,但现在却全然不同。愣了片刻,蔡桃夭才叹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在昆仑山见到你时,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只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眼前的李云道还是穿着那套蔡桃夭精心搭配的正装,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前几个刚刚下山时截然不同。如果她知道身边这位刚刚折磨完个在云南边境叱咤风云的牛叉人物,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李云道盯着那双足以勾走所有男人魂魄的眼睛,良久,才语气平缓道们:“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辈子?”坐在李云道身侧的蔡桃夭嫣然笑,突然勾住他的胳膊,恶作剧般地道,“你对我这点儿信心都没有?” 李云道的呼吸徒然加速,可是他还是不想往好的方面想,因为他不会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见李云道不说话,蔡桃夭又凑到他耳边,轻轻道:“老实交待,有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年轻貌美的小mm?” 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的李云道大窘,潘瑾应该不算吧,可是阮家大疯妞算不算呢?嗯,不算,那算也只能算是人家勾引咱这风流倜傥的大才子,算不得咱自己zhǔ dòng 出击的。想到这儿,李云道立马摇头:“我能吗!” 蔡家大菩萨轻轻在李云道腰上的软*肉捏了把:“有人不说实话哦!” “真的没有!” “哦,那我是不是要换个问法,有没有漂亮动人的mm来zhǔ dòng 勾引你呢?” 李云道无语。 蔡桃夭轻哼声,佯装生气道:“是不是听说我结婚了,嫁给那二世祖了,你就想着反正无所谓了,能骗几个是几个,了还是赚的?” 听到“结婚”两个字,李云道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这段时间,蔡桃夭嫁人的消息如同梦魇般,直纠缠着他。第次动情就无疾而终,这让李云道怎么能甘心?可是对于zhè gè 可望而不及的蔡家女人,他就算知道她嫁进了蒋家,又能如何呢?当真喊两个哥哥起去灭了蒋家门,先不谈灭不灭得了那军区大院的家人,光是拖两个哥哥下水,李云道就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没bàn fǎ 又能怎样?只能忘掉,忘不掉就逼迫自己去忘,这也是为李云道这段时间会拼了命地为秦孤鹤去办事的原因之。 “呆子!”见李云道真的面色迥异,蔡桃夭才羞愤道:“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李云道感觉心中的块石头突然被人搬开了般,浑身顿时轻,转身抓住蔡桃夭的双臂,jī dòng 道:“当真?” “不信拉倒!”蔡桃夭佯怒,也不理李云道,展开身子舒服地在床上躺了下去,刚刚还裹在浴袍下的双修长笔直的俏腿下子露在某人面前,某人脸上顿时片火烫。可怜的处男! 蔡桃夭不说话,李云道也不不说话,孤男寡女,房间里的气氛颇为尴尬,就算蔡家大菩萨修得精精层次再高,李云道读的书再,男女之事,也不是读几本书研究几年学问就可以簇而就的。 可是,蔡家大菩萨哪里料得到,某人突然个恶狼扑虎,露出丝跟电影电视里的反面角角色颇有几份相似的邪笑:“美人儿,深夜跑来我房间,就不怕我吃了你?” 蔡桃夭先是吓了跳,随后媚眼如丝,音若天籁:“官人,要不您就要了小女子吧!” 第一百三十章 初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论读书,李云道可能比蔡桃夭读了几本珍古籍,但也仅仅限于些在外人看来旁门左道奇技淫巧的东西。但论精神强大,十个李云道估计都及不上被他压在身下的这位未来的心理学、哲学双博士。这瞬间,李大刁民几乎看得有些痴了,原先也只是在心中模模糊糊地觉得蔡家大菩萨放在古代绝对是位笑倾城的红颜大祸水,现在离她那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咫尺距离,他才发现就算用那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洛神赋》来形容身下的这位蔡家大菩萨也不为过份。“说实话,我后悔了!”盯着蔡桃夭怔了老半天,李云道才说了句让人顿觉莫名其妙的话。 刚刚佯装生气的蔡桃夭微微睁眼,看着zhè gè 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男人,几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却越发棱角分明,了几份英气。都说江南的水养人,原先在高原紫外线下晒出的黝黑肤色越发白皙。之前没觉得他的眉毛很好看,可是离得这么近,才发现他的眉眼间仔细看起来还是很耐看的,没有南方男人腻腻的十月粉脂气,也不似北方男人的粗线条大开大合,很折中,看起来很舒服。变化最大的是他的眼神,之前他眼神里充满的是毫无来由的玩世不恭,而如今就仿佛放上数年的陈年佳酿,有种不可言传的沉淀美感。 “我早就知道你会后悔的。”蔡桃夭嘴角轻扬,颊边的可爱酒窝与身的大菩萨气息居然相得益彰,因为李云道句话,她眉宇间欣喜,少了些烦琐杂事带来的庸扰。 “要是真能带你这样的媳妇回流水村,准馋得帮牲口躲在被窝里流哈喇子。”李云道双手撑在蔡桃夭双肩外的床上,面对那张祸国殃民的绝色容颜,脸无限遗憾,似乎没能将身下这位蔡祸水带到阿巴扎那群牲口面前炫耀番,就解不了当年带小喇嘛爬窗看小寡妇洗澡被阿巴扎带头嘲笑的心结。 “出息!”躺在床上仰视着李大刁民的蔡家大菩萨娇嗔声,突然咬着下唇,作出副几乎让某人鼻血喷涌而出的娇羞动作,“我真的好看吗?” “嗯!”李云道飞快点头。开玩笑!如果蔡桃夭不漂亮,这天下间还有美女吗?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典故就可以完全从史书中抹掉了。 “哪儿漂亮?” “眼睛,鼻子,嘴巴,哪儿哪儿都漂亮!”李云道由衷地赞道。 “那身材呢?” “超好!”这是李大刁民从双胞胎那儿学来的表述方式。 “真的?” “骗人天打雷劈!” “那我跟阮钰比,谁漂亮?” 李大刁民顿时如同被夹了尾巴的大尾巴狼,差点儿跳起来,却被蔡家女人把揪住,仍旧保持着那个无比暖昧的姿势。“老实交待,坦白从宽!” “都好看!只是阮家那位性格像我们爷们儿,而你……” “我怎么了?”将自己跟另外的漂亮放在起比较时,就算是强大如蔡家大菩萨,似乎不能免俗了。 “你像天上的仙宫朱蕊,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及!” 蔡桃夭这才露出丝小女人心计得逞的微笑,突然,她又狡黠笑:“真的觉得我身材比阮钰好?” “嗯!”这时候,李大刁民哪敢说个“不”字。 “那想不想看看,饱眼福?”蔡家大祸水居然轻轻拉开肩上的浴袍,缓缓露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粉嫩酥肩。 某人忽然像触电般猛地咽口水,两眼yī zhèn 通红。 诱惑啊,这绝对是彻彻底底的诱惑,如果哪个男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还能如同柳下挥般坐怀不乱,那就真是禽兽不如了。李云道自认不是禽兽,不会不如禽兽,于是在荷尔蒙的催促下,某人在连咽了无数次口水后,终于还是心横,闭着眼睛干脆口吻了下去。说吻不hé shì ,应该说是口啃了下去。 可是,期待亲芳泽的可怜某人将初吻献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枕头,啃了口纯棉枕套的wèi dào 。 “奸计”再次得逞的蔡家大菩萨从枕头后偷偷露出半个nǎo dài ,菀尔笑,凝视那张涨红了的脸时,却愈发地脸认真,“三儿,你相信我吗?”不是“李云道”,也不是“云道”,而是像弓角和徽猷般喊着“三儿”。 刚刚被戏弄了番的李刁民却也不生气,毫不犹豫道:“信!” “为什么?” “不知道。可因为你长得漂亮吧!”某人嬉皮笑脸。 “滚!”蔡家大菩萨笑骂道,“说真的,真信我?” “自家媳妇儿都不信,还能信谁?”李大刁民脸义气冲天豪情万丈。 “那你还信他们的话?蒋青天是谁你又不是没见识到。你觉得我真会嫁她?那次如果不是为了我哥,就算逼我上吊,我也绝对不会踏近蒋青天半步的。只是后来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复杂了……”蔡家女人脸惆怅。 李云道却摇头:“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 蔡桃夭愣了愣,收起那难得孩子气番的笑容,缓缓道:“三儿,我说了你别生气。我知道你自卑,二十五年没下过昆仑山,没上过天学,不受过天正规教育,是的,在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没有背景,也没有资历,甚至下山时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可是你有点你要记住,自古以来打下江山的大都是跟你这般的草根阶层,我相信论史书,你读得比我,比我透比我深,但看人,你是不如我的。他们瞧不起你,那是他们软弱,他们需要用压低别人才能实现抬高自己的目标,而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我蔡桃夭的男人,只会想方设法的挑战自己。” 话题很沉重,但姿势很暧昧,抵消负面影响绰绰有余。 只是李大刁民还边回味着枕头的wèi dào ,边消化蔡桃夭的语重长时,香风沁人,柔软而温和的嘴唇已经印上了他的嘴唇。 初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温暖牌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有打下半壁江山之功的蔡家老将军熏陶下,蔡桃夭自幼耳濡目染,虽谈不上传统保守,但也绝对没有开放到可以让李大刁民趁胜而入的地步。某人正dǎ suàn 回味那带着丝凉意的香津玉液时,就被蔡家女人脚踹到地板上,接着又被蔡家大菩萨在春风拂面般微笑的欢送下直接退到门外,临关门前,蔡家大菩萨还算好心地往李云道怀里塞了只刚刚被某人啃了大口的枕头。 抱着枕头的李大刁民似乎还没有从被人出其不意“夺”去初吻的现实中回过神来,立在别墅二楼的厅廊中呆若木鸡。三个人手只玻璃杯充当“窃听器”的小家伙面面相觑,却丝毫没有被人抓到现行的尴尬,相反皆脸同情地看着李大刁民。 小双;地摇了摇头:“果真是场‘杯具’!” 大双却恨不得捶胸顿足,对李云道令人发指的行径极为不齿:“师父果然不是禽兽啊!zhè gè 漂亮的大美人儿……唉……好的机会……” 这回就连十力同学也脸痛心疾首:“云道哥,是不是上回在山上被熊瞎子挠坏身子了…… fǎn yīng 过来的李大刁民人赏了记暴栗,没好气道:“郡小屁孩,懂什么?睡觉!今晚都睡你们房间,十力跟你们xiōng dì 俩挤挤,他人小,占不了大的地儿,我就睡地板。” 原先会暴跳如雷的双胞胎居然脸惊喜:“真的?”从小到大,都是他们xiōng dì 俩睡间房,今晚估计是头回跟别人起睡,两个小王八蛋居然脸惊喜,直到李云道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加起来年龄足足有小喇嘛四倍的双胞胎还在跟十力嬉闹。看到十力难得露出脸孩子般纯真而不再身浩淼佛息脸高深莫测,李云道倒是很乐意看到zhè gè 苦命的早熟孩子能够享受到童年的快乐,虽然这份快乐来得晚了些,但有总比没有好,尽管十力现在还不太乐意跟同年龄的孩子交流,不过事情总要步步来,现在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始,以十力的情商,不愁没个相对圆满的大结局。 双胞胎坯子不错,xiōng dì 俩都算是玉树临风白面小生,所以不顾老爷子请的那位风水大师的反对,房间里放了面很大的镜子,专门用来臭美自恋。李云道只套了条宽大的条纹裤衩,半裸着身子在硕大的镜子前,看得双胞胎yī zhèn 目瞪口呆。虽然没有弓角的威猛,没有徽猷的圆润,但是李云道的身材和肌肉分布相当匀称,尤其是从北京回来后又加大了运动量,原本不凸显的肌肉已经显出为清晰的线条。只是背上的那记狰狞伤痕仍旧能让人联想到背对狂暴熊瞎子的危机重重。 “好汉,你真被大狗熊挠过?”大双停止嬉闹,脸好奇地看着李云道背后的略显恐怖的伤处,放在几个月前,大双同学的人生阅历,被狗熊拍爪已经算得上是人生奇遇了,但经历过绑架事件,尤其又眼睁睁地看着两名杀手被十力小喇嘛以近乎残忍的手段格杀在眼前,大双的心态素质已经提升了不止个档次。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仿佛那伤口长在别人身上般:“那也是我活该,大冬天的惹谁不好,跑上山去惹熊瞎子。冬眠的熊瞎子厉害着呢,山里的畜生都知道不去惹它,也就我zhè gè 傻不愣瞪的二货敢跑去捅它屁股。” 大小双被逗得齐声大笑,但十力爬到床边,心疼地摸了摸李云道背上手感怪异的伤痕:“哥,还疼吗?” “笨!都愈合了,还疼个屁啊!”小双同学不知趣地凑了嘲笑声,却被十力个眼神外加挥动的小拳头给威胁得退了huí qù 。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吵着要吃熊掌,云道哥就不会……”小喇嘛下巴尖都要压到胸口了,估计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唯做过的件让他至今都懊恼万分的错事了。 李云道转身,摸了摸摘了喇嘛帽着略显毛绒的小nǎo dài ,笑道:“你是我弟弟,jiù shì 想要天上的月亮,哥也给你扛梯子。” 小双同学听罢很感动,随后很不屑地看了眼身边这位啥都要跟他争高下的同胞哥哥。后者顿时心横,跳起身振臂高呼:“明儿我就去帮你把潘家小妮子绑来,让你圈圈叉叉到吐!” 小双同学脸“我很受伤”的表情,眼巴巴地看向李云道:“好汉,你对小英雄这么好,我们也算是你徒弟吧,咋就没见你也对我们这么好呢?” 李云道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早知道将你们两个小白眼狼扔给诸振东绑去越南卖钱了。” 大小双嘻嘻hā hā大笑,其实李云道能只身人去救他们,已经让双胞胎很感动了,不然也不会几个月的功夫就跟李大刁民打得火热,不用说跑到大小双房间里洗澡睡觉了,估计前几任悲剧家教连想都不敢去想。 李云道转身的工夫,三个小屁孩又扭打成团,正享受童真乐趣的小喇嘛自然不会在zhè gè 时候对大小双痛下杀手,加上大小双身材相对高大,时间竟然还占了上风。对着镜子的李云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完遍,正琢磨着那个神秘组织的真实目的,突然有人敲门。 三个小屁孩的打闹声嘎然而止,齐刷刷地看着李大刁民。目睹前几任家教的惨迹后,凤凰对两个小王八蛋畏之如虎,加上时不时看到两只小色狼还会带女孩子回来上下其手,天黑后是绝对不可能往楼上走步的。那敲门的只会是蔡桃夭。 果真,蔡桃夭抱着床被子在门口,见李云道开门,直接开门见山:“挺热闹啊,不介意我也来凑脚吧?” 三个见美女就眼开的小势利眼顿时将nǎo dài 摇得像波浪鼓,倒是李大刁民脸为难:“宽敞是宽敞,俣总不能让你跟我起睡地板吧!” 双胞胎lì kè 脸英雄救美的喜色:“桃夭姐你睡床,我们都睡地板!” 蔡桃夭微笑摇头,眼神暧昧看着某人:“算了,你们明天还要上学,好好在床上躺着,我跟zhè gè 大刁民挤挤!” “啊?”某人又猛咽口口水,眼睛睁得老大,刚刚好不容易才稍微清晰起来思路顿时团乱麻。 “想得美!”蔡家大祸水将被子塞到李云道怀里,“自己去跟被子睡吧!”说完,又小计得逞大胜而归,留给在房门口的李大刁民对着空空走廊回味她身上沁人心脾的余香。 “嘿,这丫头!”李云道fǎn yīng 过来,蔡家大菩萨是dān xīn 他睡地板着凉,特意送被子来了。 “哦——温暖牌蚕丝被,好汉(云道哥),我们也要!” “滚!”抱着被子的某人从头暖到脚。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踪长拳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折腾了天,李云道躺下来的时候也隐隐觉得有些体力透支,地板上铺了层薄毛毯,平时喜冷不喜热的李大刁民居然出奇盖上了蔡桃夭刚刚敲门送进来的薄被。可能是真的累了,李云道很快入睡,到清晨五点半按生物钟醒来时,竟很少有地梦了夜,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轮流出场,记忆零星片断模糊不清,但总算没让李大刁民惊出身冷汗。 在小区里晨跑时,蔡桃夭居然也加入了进来。本来就不喜施粉黛的蔡家妖精看上去很精神,丝毫没有因为只睡了几个钟头而精神萎靡。褪下那身勾引李大刁民做了夜奇怪梦的浴袍,换上身白色的运动服,马尾辫高高扎起,加上原本就挺拔的身段,在群男人中尤其显得鹤立鸡群。黄梅花仍旧没有出现,憨厚老实的周树人连正眼都不敢去打量zhè gè 在他眼里看上去跟老人口中的仙女没有太大差距的女人,只敢难得偷偷望上几眼,然后在心里感慨和惊羡李大刁民的艳福非浅。 蔡桃夭丝毫不造,跟着李大刁民跑了十五圈,脸不红,心不跳,打小被蔡家老爷子熏陶出的yōu xiù 身体素质由此可窥斑。由于女人的加入,大小双这两个小王八蛋居然也跑得加卖力。等打拳时,蔡桃夭也饶有兴趣地坐在池塘边的石阶上,双手托腮,看着专心打拳的李云道,脸淡淡的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蔡桃夭的无限魅力,向不喜显山露水的十力嘉措今天也难得biǎo xiàn 了回,趟谁也叫不出名字的拳法刚柔并济,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能够打出几份虎虎生风的威力。只有大小双看到小喇嘛的动作,脸色微变,似乎联想到了某个血腥的场面,不过很快就甩到脑后,因为蔡桃夭居然上场了,而且论起手气势,丝毫不逊于身材庞大的周树人。 看到蔡桃夭的起手三势,跟着黄梅花得了大半真传的周树人lì kè 口呈“o”型,刚刚练完趟拳停下来的李云道靠近周树人,低声奇道:“师兄,是太极吗?”李云道看蔡桃夭的身轻如燕,动作轻缓,颇有几份太极的神韵。 周树人摇头:“不是太极,是迷踪长拳!”见李云道脸困惑,周树人接着解释道,“据师父说,迷踪拳是套很古老的拳法,又叫燕青拳,身法轻灵,拳快步松,上三路占七分,下三路占三分,是传统武术套路中尤重实战的种。中国人知道这趟拳大是因为霍元甲,却不知其实霍家迷踪也只是迷踪的个小分支。据说在河北沧州青县,鼎盛时期全县60个村庄有5000人修习迷踪,到现在练的人虽然少了很,但据说至少也有400人。弟媳……呃,蔡小姐她是河北沧州人?” 李云道摇头:“她应该是在北京城里长大的。” 周树人奇道:“那就奇怪了。她打的是迷踪长拳,动作缓慢轻松,就些像太极,所以很人会以为这jiù shì 太极拳的脉,其实不是,而且据师父说,他年轻气盛时曾碰到过位修习迷踪长拳的大师,据说师父在那位大师手下走了三招就大败而归,师父对那位大师的招式记得清楚,也曾演练给我看过,所以我才能眼认出蔡小姐习的jiù shì 迷踪长拳。这种迷踪长拳向来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蔡小姐从哪儿习来的这趟正统迷踪长拳?” 在武学方面,李云道纯粹是个门外汉,看看热闹还可以,真要说出个所以然,估计还得下个十年八年的工夫。等蔡家大菩萨练完趟拳,收起身肃杀气息,周树人才拉着李云道迎上去。 “这真是迷踪长拳?”周树人脸兴冲冲,显然对这套曾经让他师父吃过小亏的隐世拳法颇感兴趣,如果不是这套拳的诱惑太大,打死他他也不会zhǔ dòng 上来跟这位大菩萨般的女人说话的。 刚刚打完拳的蔡桃夭面色微红,微笑时显得魅力动人:“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套拳还是小时候我爷爷的警卫员教我的,我倒是听那位叔叔提到过迷踪这两个字,我开始也以为jiù shì 太极之类的传统国术,只是看练了对身体还真有些好处,就坚持了下来。” 得到了蔡家女人的肯定,周树人兴奋了,以他zhè gè 武痴的德性,没lì kè 下跪拜师就已经算不错了,不过就算是没磕头拜师,zhè gè 身材壮实的大家伙还是面色潮红地使劲搓手,转而求其次,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李大刁民浑身不自在。 “桃夭,你看方不方便……” 在世界级心理学学术刊物业发表过数篇引起业内轰动文章的蔡桃夭哪能猜不到zhè gè 大个子在想什么,她就等着李云道开口,此刻李大刁民也吱唔了半天,蔡家女人才笑道:“反正我这次在苏州也会待段时间,有空就教你,反正教我拳的叔叔也没吩咐过我不能外传。” 周树人得偿所愿,使足了马力可劲儿搓手,恨不得这会儿就让蔡桃夭教他。不过他情商再低,也不可能这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云道,你先陪着蔡小姐,我去看看早餐送来没!你们仨儿跟我起去!”周树人死拖硬拽地将三个小家伙带回了别墅,入秋枯涸的荷花池畔只剩下李云道和蔡桃夭两人。 李云道不说话,蔡家大菩萨似乎也gù yì 逗他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刁民,jiù shì 不zhǔ dòng 说话。最后还是李云道自己忍不住气氛的尴尬,憋了老久,才想到个问题:“这回能在苏州待几天?” 蔡桃夭伸出两根伸长的指头。 李大刁民失望道:“两天?” 蔡桃夭摇头。 顿时,李云道来了精神:“两个月?” 蔡桃夭笑道:“美死你!是两个礼拜,下个月在广州有场世界级的心理学学术研讨会,我要代表我的导师去参加。” “嗯!”李云道点了点头,两个礼拜足够了。对于昨天zhè gè 时候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她jiàn miàn 的李云道来说,两个礼拜己经很奢侈了,这点就如同李云道的性格,很容易地知足而常乐。“要不我跟秦老说声,好好儿陪你在苏州转转!” 像孩子般在池塘边的台阶上走边边的蔡家女人突然回眸笑:“好啊!”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撒落,扎着马尾辫身白衣的蔡桃夭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美人般,让李大刁民时间看得目瞪口呆,竟然不由自主地赞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听到李云道真用《洛神赋》来赞美自己,蔡桃夭笑着走过来:“我真的有你说的这么漂亮啊?” 李云道由衷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桃夭的薄唇飞快在李云道面颊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李大刁民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荷花池畔就已经只留下串轻快的笑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债肉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蔡家大菩萨的加入,吃早饭的时候,凤凰出奇地没有边看书边吃饭,而是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吃着,偶尔会抬头偷偷打量眼坐在李云道身边的绝色女子,眼神复杂而迷离。 走了个阮钰,又来了个蔡桃夭,这两个女人,无论哪位,扔到五百年前都绝对能够引发场战争。可在凤凰心中,这位姓蔡的女孩气质与那位阮小姐截然不同,可到底哪儿不样,以凤凰目前的修为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不过,她到是看出了李云道面对蔡桃夭时的些许异样。李云道和阮钰坐在起不是言语攻击jiù shì 相互抬杠,但这位气质宛若天仙的蔡桃夭面前,李云道却如同换了个人,安静,谦让,柔情似水。 凤凰可能感觉得到,李云道肯定是喜欢蔡桃夭的。虽然在生活的压力下她还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凤凰还是能够感受到李云道看着蔡桃夭时眼中迸发出的炙热。 吃完早餐,周树人照例送三个孩子去上学,观察力很强的李云道还是发现接送三个小孩子的车换成了辆可能改装过的别克gl8,车里还了两个看上去跟王汉和马朝很像的小伙子,应该是黄梅花划拨到周树人手下负责三个孩子安全的人手。这样来,李云道倒是轻松了些,如果真要跟那个神秘组织发生冲突,这两个小王八蛋安全就首当其冲,现在些人手去保护他们,顺带着连小喇嘛也照顾了,倒也省得李云道分心。 吃完早餐,餐桌居然是蔡桃夭帮着凤凰起收拾的,看着zhè gè 气质金贵的富家小姐帮自己起收桌子,这让凤凰zhè gè 从乡下走出来的姑娘颇为不安,不过看蔡桃夭手脚麻利的样子似乎不像是第次干这样的活儿,不似在李云道面前装装样子,凤凰对蔡桃夭的yìn xiàng 分lì kè 又提升到个全新的台阶。 趁她们收拾的空档,李云道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昨天的事情,正想掏出手机打个电话问问王汉事情的进度,手机却自己响了。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而且数字组合很陌生。 “云道。”居然是黄梅花,到目前为止已经消失了天夜的黄梅花。 “叔?” 电话里的黄梅花语速出奇地飞快:“云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这会儿不在国内,二少爷这边出了事,老爷子吩咐我亲自来处理,家里那边的事情就全拜托给你了,尤其是老爷子和大小双的安全。打完zhè gè 电话,我会把手机处理了,短期内你可能联系不上我。般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实在重要的下不了决定的,就去找文老大商量,要动刀动枪的时候,让赖九打头阵,秦爷把他俩捧上位这么年,没理由光吃饭不出力。” “嗯!”李云道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叔,你那边要不要带些人手?” 黄梅花bsp;mò 了几秒后道:“这边的事情不是人就可以解决的。” “嗯,叔,你放心,我定尽力。” “云道。”黄梅花的声音突然有些沉重起来,“我跟了老爷子二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亲身经历过,但这次……不管怎么样,老爷子和两个小家伙的安全是第位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拿着手机的李云道心里猛地“咯登”下:“叔,美国那边你自己小心些。” 电话里突然传来yī zhèn 喧闹的英语呼喊声,李云道没听明白,随后yī zhèn 密集的爆破声,电话便断了。 以黄梅花的身手和fǎn yīng 能力,处理美国那边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那边还有秦家的二公子和那位极品的二少奶奶,有这两个拖油瓶,黄梅花做事就会有很顾忌。不过现在dān xīn 也于事无补,悠悠放下手机的李云道皱眉回味着刚刚黄梅花在电话里说的席话,等回头时才发现蔡桃夭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自己身侧,脸倾国倾城的脸上写满歉意,眼神里却满是疼惜。 “怪不怪我把你推进这淌浑水?”蔡桃夭扶着李云道的膝盖,这是她此生第个愿意zhǔ dòng 接近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小在寺庙里长大的yuán gù ,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檀香味,让有洁癖的她难得不生厌。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握住那只放在他膝头的素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zhè gè 世界有60亿人口,有少像我之前那般浑浑噩噩的人?有少人等了辈子到死都等不到个hé shì 的机会?有少人辈子碌碌无为抱憾终身?桃夭,说真的,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那只蹲在井底的癞蛤蟆,虽然现在还是,但至少我知道外面不只是方井口那么大,外面不只是有个流水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没有蔡桃夭,他就不可能认识秦孤鹤,不认识秦孤鹤,李云道自然就不会到如今身负三条人命、肩扛个秦氏帝国的盛衰。 蔡桃夭微笑道:“那你想怎么感谢我呢?” 李大刁民突然正色道:“人情债肉偿,或者以身相许,两样选样,您看成不?” 蔡桃夭冷不相地妩媚笑,看得某人顿时热血沸腾:“那就选第二个吧,这两个礼拜,你归我了。” 王汉和马朝昨晚直没睡,直到过了五点刚刚有时间躺下眯会儿,不过跟他们的特种兵生涯相比,己经舒服了颇。将李云道送回别墅后,王汉就让四个小伙子守在香格里拉附近,果真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其中人打来电话,说周福刚行五人提前退房,开车往上海方向去了,马朝想lì kè 告诉李云道,却被王汉制止,只让那四人分别开两辆车跟着,等天亮了再视情况向李云道解释。 直到李云道出门的那刻,早就候在别墅门口王汉手机突然响了。 “死了?车祸”王汉惊异地看了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马朝,两人连忙下车迎向刚出别墅门的李云道,马朝刚要开口却又被王汉制止,冲蔡桃夭使了个眼色,粗线条的马朝这才发现李云道身边着位藕荷色布衫的绝色美女。 李云道见他们匆匆过来,却欲言又止,知道他们是顾忌蔡桃夭的身份,也犹豫了下,但想到蔡家大菩萨的那位小叔,知道蔡桃夭的接受能力定然不弱,当下道:“没事儿,桃夭不是外人,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接到消息,周福刚死了,在去上海的路上被辆大卡车撞死了,车五人无生还。”王汉面色平静,但说话的语气难掩jī dòng 的情绪,此刻他真是对李云道佩服到极点了,李云道说杀人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果真,这才几个小时,就已经预言验证了。 “这么快?”李云道倒是没有再顾忌蔡家女人的存在,狐疑道,“没道理这么快的呀!不好,对方可能要狗急跳墙了,快,跟高翔说声,让他尽可能让秦潇潇这段日子不要出远门,另外你们把余的人手都安插到小区里来,老爷子的安全是首要的。” 王汉记下,转身马上去付诸实施。 蔡桃夭看着身边zhè gè 临危不乱的男子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微笑的表情中带着些欣赏,又夹杂着些许复杂的失落,但失落闪即逝,转而勾住李云道的胳膊道:“我改主意了!” “改主意?”李云道不解。 “刚刚我是想让你陪我去太湖看看,不过这会儿我决定了,这两个礼拜,你可能随便做你要做的事情,但我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定要让你好好儿地将人情债还个够。” “啊?上厕所睡觉也跟着?” “对,跟着!” “真的?” “真的。”蔡桃夭双颊微红,“大不了你上洗手间,我在门口等着。” “为什么?” “因为我步也不想跟我的男人分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机可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北京,故宫博物院,内廷西路西六宫西侧,此前被国内媒体炒得沸沸洋洋最后却安然无事的建福宫花园——全球最顶尖富豪的私人会所。说是全球最顶尖富豪的私人会所,但也不是有钱就能越得过那道看似不高的门槛。会所共才印发了三张“甲字号”会员卡,其中标号为“乾坤”的甲级会员卡如今就在蒋家大少蒋青天的手中。蒋青天是谁?京城圈子里鲜有人不知。少人眼巴巴地踮着脚尖想爬进zhè gè 圈子,费尽心机却竹篮打水场空,圈子与圈子之间的森严等级,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根本无法身感同受。建福宫改私人会所的事儿,之前闹得够大吧,那些个媒体名人时间恨不得个个儿拍案而起,无数谩骂,无数指责,可几天的工夫就全部销声匿迹,这当中有没有蒋家大少的影响力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据说这事儿还被人写内参直接顶上天去了,可是坐在中南海里的老人家权当是小辈们玩的过家家游戏,只要不是违反大纲*的行为,这些打小在中南海会议室里耍泼撒娇的孩子,老辈的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正午时分,建福宫花园的餐厅里传来yī zhèn 密集的瓷器破碎声,正在花园里修剪花草的园艺工人纷纷面面相觑,不过能被招到这里做园丁的,除了手艺到位外嘴巴要缝紧也是首要的,所以大家只是抬了抬头,又jì xù 进行着各自手上的工作。 而此时,蒋青天坐在张年纪估计可以当他祖宗的红木制太师椅上,双手似乎恨不得将那扶手上的精致雕花直接扣下来,面色铁青的看了眼己摔得支离破碎的雍正青花海石榴贯耳瓶,似乎对这拿到收藏市场上足以让众发烧友为之争破nǎo dài 的古董并不上心,很快将阴戾的眼神转向刚刚前来报信的手下:“这么说,真可以确认她去了苏州?”说话的时候,蒋青天握着扶手的双臂微微发颤,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报信的手下也被蒋青山冰冷而暴戾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当下嗓子眼儿有些犯堵:“有……有……有人亲眼看到她进了秦家的别墅,还有jiù shì ……”这位来报信的不是没有见过蒋家大少的手段,后面的内容他真不知道会不会触了蒋少爷的逆鳞,想讲又怕殃及自身的想法让他欲言又止。 “往下说!”蒋家大少狠狠地瞪了他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舒了几口气,脸色才渐缓,“你说吧,我还不至于拿你当出气筒。” “是,蒋少。苏州那边的人也确认了她住进去的别墅,正是那姓李的住的地儿。今儿早还传来段视频,说是今儿早上趁他们晨练时偷拍的,您瞧着要不要……” 蒋青天颤抖着深吸口气,微微闭眼,吐出口浊气,故作平静道:“拿来我瞅瞅。” 拍的人技术不错,估计没少干这类爬墙卧底偷拍的勾当,画面上亭台楼阁小池曲桥,又碰上秋高气爽漫天碧蓝,好幅郎才女貌的画卷。蒋青天铁青着脸看到最后,直到看到早该成为自己枕边人的女子才终于怒极将那只平板电脑直接在硬红木桌上拍支离破碎:“夺妻之恨,此生不报,妄为蒋家血性男儿!欺我蒋家无人?哼!好!好!好!”蒋青天怒极反笑,连说了三声“好”,而后,却变脸突然平静下来,眼皮也不抬:“这事儿你办得不错,jì xù 给我盯着苏州那边。” “蒋少,还有件事儿,传信来的人也只是随口说,也不要能不能当真。” “说。”蒋青天又huī fù 了那幅不喜不悲的高深mó yàng ,这点,得自那位与秦孤鹤斗了大半辈子的蒋家老太爷的真传。 “苏州那边负责盯梢的人还传来个消息,秦家这些日子安排了不少好手,据说看样子都是入过伍当过兵的,前阵子没觉得有异,所以那边也没把这消息传来,可是今儿早,秦家的别墅小区里又来了差不十几号人,所以怀疑秦家是不是跟哪方势力起了冲突,蒋少,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要知蒋老声?”蒋家和秦家两位老泰山的君子之争在京城里并不算什么秘闻,所以下面的人对这件事儿才会小心谨慎zuǒ yòu 核实后才报上来,加上眼前zhè gè 叫夷武的男人原先还是蒋家老爷子的警卫员,比普通人能接触到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蒋青天沉思了片刻,摇头道:“老爷子用的是怀柔的上上策,秦家想的却是姑息养祸之策,说起来都想兵不血刃玩君子之争,不过斗了这么些年,除了秦孤鹤以退为近遁走江南外,其余并不能看出高下。还是先不要告诉老爷子的好,夷武,你要辛苦跑趟江南了,去调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蒋青天突然冷哼声,“要是秦家这回真落井了,我倒真不介意在背后扔些石头,至少要保证秦家成不了他的后盾。哼,没了秦家,我倒真不信,薄家xiōng dì 会为你拼命不成?蔡桃夭啊蔡桃夭,从小到大,你都认为自己眼光奇准,不知道哪天我将那李云道踩在脚下时,你会不会亲自来为他求饶呢?hā hā哈……” 夷武不动声色地看着地面,根本不敢去看这位情绪起伏波动颇大的蒋家大少,只是此时倒真对那位前段时间在北方道上被传得沸沸洋洋的李云道起了几份敬佩之心,赤手空拳来北京,挑翻了蒋家公子不说,还让蒋青山吃了闷亏后连屁都没放个,任他在建福宫顶级会所里张牙舞猪啊,估计就算真给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想跑去江南跟人家实打实地干上场。 夷武原是蒋家老爷子身边的贴身警卫员,阴差阳错之下,被蒋青天要来当了跑腿的,虽然shōu rù 分不差,待遇只会比之前好,可是怀着腔报国热血的夷武却是打心眼里鄙视zhè gè 被北京城称为天之骄子的蒋家男人,抛开飞扬跋扈不说,单是那份气量,蒋青天在夷武眼中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原先跟着蒋老时还算是有几份荣耀,毕竟是元勋级别的老人,当他的警卫员不丢人,可是偏偏蒋青天相中了他。在蒋青天身边做事,只有远近亲疏之分,没有是非黑白对错的说法,所以堂堂校级军官被个小自己十年的纨绔吆来喝去,这不仅仅是对他军人理想的种打击,是对他的人格侮辱。可是,个没有势力没有背景的校级警卫员能如何? 上天要灭亡个人,必先使其疯狂。看着狰狞着目光疯狂大笑的蒋青天,夷武突然间想到这句至理名言。“唉,还是先跑趟江南吧,跑完这趟回来,jiù shì 要打申请退伍的时候了,到时候不管什么蒋秦两家的纷争,什么夺妻之恨,都统统与我无关,我还是回西南高原上的小山村,好好儿当我的寨军统领去。”夷武是苗家人,当兵时已经是寨子里少有的好手,身武艺在山里所向无敌,入了伍,是发不可收拾,之前已经被成都军区某部特种大队当作种子选手前培养,可是却在这时被下来视察的蒋家老泰山相中,却不曾想走上了如今这条路,与其违心地在这儿做些为虎作伥的勾当,还不如回寨子里斗斗马帮来得踏实。 蒋青天又跟夷武吩咐了些细节,这才让他退去。夷武出门时,正好碰到蒋青天的两个保镖,相互点头微笑,有距离,却不算分份。 目前夷武的背影消失,李国番和林于轼几乎同时道:“蒋少,江南有机可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升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国番和林于轼在蒋青天身侧扮演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点北方hēi dào 上几乎人人都知,道上的人称李国番为“李爷”,而年纪相对小点林于轼则被称为“林哥”。如果说擅长外家功夫的李国番扮演的是贴身保镖角色则贴切的话,那么林于轼在蒋青天身边则担任着智囊和军师的角色。正因为这两人在蒋青山身边的角色特殊,所以不然不似刚刚夷武在他面前的拘束,相反人张太师椅,在蒋青天身侧坐了下来。 蒋青天能在北方黑白两道zuǒ yòu 逢源,其城府和肚量绝对不是刚刚在夷武面前biǎo xiàn 出来的那般不堪。没有礼贤下士赤脚相迎的胸襟,哪怕他对李、林二人有jiù mìng 再造之恩,对方也不可能为他卖命。 林于轼特意看了眼夷武lí qù 的方向,才转向蒋青天道:“真要让他出局?” 蒋青天不动声色地摸摩着手上块雕工精美的玉观音:“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初我看中的jiù shì 他办事的踏实和对老爷子的忠心,将他从老爷子身边要来也有些年头了,眼看着我都快三十了,人家还跟咱玩若即若离,纵是有耐心,也早被他磨光了。” “早些让他出局也好,省得在身边埋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伤自己人。”李国番点了点头,“这孩子什么都好,jiù shì 正义感和使命感太强,如果还在军队里呆着,成就肯定不止现在这般。” 蒋青天笑了笑:“这就要埋汰老爷子了,当年是老爷子相中他把他从成都挖到北京来,中间还费了不少周折欠了不少人情呢,虽然他还算不得白眼儿狼,但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爷子片苦心。” 林于轼适时点头道:“他忠的是国家,我们,忠的是蒋家。” 蒋青天微笑点头不语,似乎对身边有这文武两员大将非常满意:“江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还是江南,蒋青天似乎并没有将重注压在夷武的身上,相反,另外还派了支为精干的人手调查江南的事宜。 “蒋少,确认过了,那边已经zhǔn bèi 动手了。”林于轼恭敬道,“这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如果处置得当,完全可以趁这次机会让秦家永不翻身。”坐在蒋青天身侧张太师椅上的李国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国番,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跟我你还遮遮掩掩的,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蒋青天眼力很好,眼就看出了李国番的犹豫。 “蒋少,我琢磨着这事儿,咱们是不是还是应该知会老爷子声,毕竟江南那位是老爷子的老对手,我们冒然接过来,会不会影响了当年老爷子跟那位定下的君子协定?” 蒋青天摇了摇,从太师椅上了起来,在摆满珍奇古董的古韵大厅里走了两个来回,刚刚摔碎的青花瓶已经有人来收拾过,苏州北城才出产的御窑金砖地面看上去格外洁净,良久,蒋青天才缓缓道:“如果当年老爷子能有几份太祖那份杀伐,就不会落得跟秦孤鹤道儿被邓公各打棍的下场。老爷子还是心太软啊,所以这件事儿我们先办着,能时机成熟时,我找机会跟老爷子好好聊聊。” “蒋少,还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于轼起好好商议商议。” “嗯?”蒋青天和李国番同时看向林于轼。林在蒋青天身边直扮演着智星的角色,很事情他想得比蒋青天和李国番两人加起来还要周全,所以他开口,lì kè 就引起了两人的重视。 “跟秦家起冲突的贩毒组织己经查过了,是云南边境个势力中等的贩毒集团,为首的跟李爷还是本家,也姓李,叫李长德,在边境那块儿都叫他‘德叔’。但据说这次他们跟个国际组织接上头了,这次要动秦家的也是zhè gè 国际组织的意思。现在我们还不清楚那个国际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们也都知道秦家那位以前是吃哪行饭的,他在国外得罪的仇家,远比国内来得。如果单单是个跨国贩毒集团还好办,但真牵扯到国家情报机构,我怕如果我们仓促动手,不但着了人家的道,而且很可能在这换届的档儿,给老爷子填堵,而且最近各处人事调动得频繁,老爷子也说了,过了今年蒋少你的wèi zhì 还要往上挪挪,很可能是团中央的wèi zhì ,zhè gè 节骨眼上,我dān xīn ……” 蒋青天皱了皱眉,林于轼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kǎo lǜ 到,事关老爷子的地位和他的升迁问题,他就不得不做些dǎ suàn 。如今老爷子挂的中将军衔,职务是总政治部把手,可是万哪天老爷子退居二线了,没个得力的人顶上去,蒋家的话语权在别人眼里就真值得掂量掂量了。蒋青天如今挂职在京城的市委组织部,要真能借着进团中央的机会往上挪挪,那是有百利而无害的。 李国番听完,也连连点头。从穷二白锒铛入狱到如今在北方也算号人物,李国番知道自己的切都跟身边zhè gè 差几个月就三十岁的男人休戚相关荣俱荣,虽然知道是白日做梦,但如果蒋青天真有入阁称相的那天,自然少不了他李国番子孙的世荣华。人拼这辈子究竟为个啥?有的人为了钱,有的人为了名,有的人就图为子孙后代打下个半壁江山。想到这儿,李国番也犹豫了起来,刚刚进门时的兴奋也少了几成:“蒋少,于轼的话值得琢磨啊!” 蒋青天又重新坐下,毫无表情地看了眼红木桌上还残留的平板电脑的屏幕碎片,全然没有丝毫刚刚看到视频内容时恼差成怒的痕迹。“如果白白浪费了zhè gè 机会,实在有些可惜啊!” “蒋少,这事儿还不定怎么样呢,咱们可以让江南那边的人先隐秘地运作起来,让他们都尽可能低调些,见机行事。到时候如果时机好,就直接把掐了对方的脖子,但如果真有问题,想撤出来也快,只要我们别真的脚踩进去给别人当枪使就成!” 蒋青天琢磨了几秒钟后,将温润的暖玉观音重新放进上衣的口袋:“就照于轼的想法办,还有,派人盯着夷武这小子,可不能让他这颗炸弹提前炸了自己人!” “放心!蒋少,蔡小姐那边……”林于轼小心翼翼地问道。 蒋青天冷笑声:“女人,总是要吃些亏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先随她去吧,我就不信那蔡桃夭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车后座的迤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周福刚死了,在高速公路上被两辆加挂大卡车撞死了,那辆来历不明的奔驰面包车被巨大的力量撕成了两半,等找到周福刚的尸体时早己经面目全非,如果不是指纹在*早就有a级通缉的备案,还真难从那具不比恐怖片少几份悬疑的尸体上寻到他真实的身份。而两名肇事卡车司机也供认不讳,所有迹象都表明这只是起再正常不过的车祸,每天在全国的高速公路上都会上演着相当或相似的场景,可或许也只有身在zhè gè 事件漩涡当中的人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只庞大的手在操纵着这切。 别人可能还感觉不到,但李云道随后就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形势的危急。何大海打来电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只是开口就语出惊人:“这两天我家外面有好些个蟑螂,看形势估计快要动手了。”皮缘也是死于车祸,上回巧遇皮缘的表弟王波,李云道将王波安排在何大海楼下的公寓里,正好托何大海帮忙留个神,照顾下。对于黄梅花推荐的何大海,李云道只知道zhè gè 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原先是秦孤鹤手下的员悍将,据说曾经数次进出美国中情局和英国情报六处,最后居然都被他金蝉脱壳,其纵横情报战线的功力由此便可见斑。所以对于何大海传来的消息,李云道相当重视。 “你个人能解决这些臭虫?”尽管很重视,但是李大刁民还是想跟何大海调笑两句,在他目前接触的圈子里,这位邋遢大叔算个妙人儿。 “换成十年前我还能kǎo lǜ kǎo lǜ ,现在老了,不中用了。我可管不了那么,个两个还好duì fù ,如果他们都块儿涌上来,到时候你就等着给我楼下的小邻居收尸吧,反正我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儿都样,不行咱就撤了!”何大海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口气,最后才稍微正经地补了句,“如果你不想他死,最好派几个好手来,没准大叔我还能发发善心救下这只缩头小乌龟。” 李云道听就明白了何大海的意思:“你放心,你要的人手我马上就让他们过去。六个够不够?” “太,来两个实力凑和的就行!” 放下电话,李云道稍稍想了想,冲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王汉道:“派两个身手好些的xiōng dì 去城东,我给你何大海的号码。记得让他们下手轻点,这不是上战场,出了人命善后很麻烦,剩下的何大海会处理。还有,要他们这几天都待在何大海身边,尽量配合何大海。”王汉听完lì kè 拔电话吩付下去。 靠在后座上眯眼思考了片刻,李云道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位蔡家大菩萨。李云道打电话的时候,蔡家大菩萨直侧着身子,单手靠地中央的椅背上,颇有番异样的绝色风韵。她直在观察着zhè gè 半年前还骑着老驴游荡在昆仑雪山的男人,只是几个月的工夫,给他个平台,他就能够演得风生水起。有的人,注定了不平凡,经历风云际会,井底之蛙也能跃而过龙门。 至于有没有越过龙门,李大刁民现在压根儿没有时间去kǎo lǜ zhè gè 问题,挂了电话,他才发现蔡桃夭正微笑打量着自己,眼神温和,与在昆仑山相遇时身戎装的蔡家大菩萨判若两人。 “奇了怪啦!”李云道喃喃自语,却被蔡桃夭听得真切。 “怎么了?”蔡桃夭奇道。 “我咋觉得你现在看上去跟我第次在山上见到你的感觉不太样了呢?”李大刁民摸着后脑勺,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么个二到定程度的问题。 蔡家女人轻轻笑:“那儿不样了?” 李云道琢磨了下,道:“那时候看你,是从头到脚都是冷冰冰的,现在却是外冷内热。” “哦?”蔡桃夭gù yì 跟李云道拉开些距离,佯装板下面孔,“我怎么不觉得……” 李大刁民不知道从哪儿加来的buff,满血满魔满状态外加成打的熊心豹子胆,竟然飞快侧过身子,闭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嘴唇封住某位大菩萨的粉唇,随后伴着加速数倍的心跳,用不清不楚呜呜声炫耀着自己的洋洋得意:“现在觉得了吧!” 坐在前排个开车个看手机的马朝和王汉只用眼睛余光扫了眼,就lì kè 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回头,都打心眼里佩服能将这尊女菩萨悍然拿下的李大刁民,看来三哥不光是脑子好用,duì fù 女人特别有套。 可是被这两个愣头青羡慕外加崇拜的李大刁民此刻却苦不堪言,谁的嘴唇被人用牙齿咬住都不可能笑得出来,可李大刁民还真不敢动,直到睁开眼睛,看到蔡家妖精那对凤眼中的戏谑时,才fǎn yīng 过来。不做二不休,亮出“绝招”。蔡桃夭被那只笨拙又显得可爱的舌头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恼又羞的mó yàng 倒是与平时的大菩萨形象相差千万里。 两人相互“欺负”了路,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才被王汉声轻咳惊醒,这才各自红着脸分开,饶是蔡桃夭如此强大的精神世界,碰到这样的事情也还是会脸红到脖子。 “三哥,再拐个弯就到皇冠花园了。”马朝都没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禁忌画面。 李云道“嗯”了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蔡桃夭。男人和女人之间,旦开始缓缓揭开那层纱,便是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是前面还有两个人,李大刁民估计这会儿还真有提枪上马的dǎ suàn ,不过,估算着自己的武力值抵不上人家蔡桃夭半,这事儿还得两情厢愿才成。 “媳妇儿,你要不要跟我起进去?”李云道笑眯眯地咂吧着嘴巴,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混入自己口不的玉液琼津。 蔡桃夭红着脸,低声抗议道:“谁是你媳妇儿!”转头看了看外面的环境,才jì xù 道:“我去金鸡湖景区转转,你忙你的。” 李云道让马朝把他放在皇冠花园门口,随后嘱咐马朝和王汉两人保护好蔡桃夭,这才放心地目送黑色迈腾离开。 转身,看了眼那低调奢华的“中茵皇冠花园”行字,李云道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大步走向zhè gè 曾经被誉为苏城首座高端豪宅的小区。 文彬,江湖人称文老大的文彬,就住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彬彬,伊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皇冠国际花园跟李云道如今住的润园别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后者集东方建筑智慧于身,前者则汲取了西方建筑文化的众精髓,可以说是相得益彰。应该是被拜访的业主提前跟物业的保安打了招呼,李云道没费太大的劲就进了小区,似乎听说是来拜访文彬,无论是语气态度还是热情程度,都无可挑剔,安保负责人mó yàng 的中年保安还亲自将李云道送到文彬住的洋房楼下。 “文哥住顶楼,xiōng dì 你自己上去,我就不去打扰了。”保安望了眼五层小楼的顶楼,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羡慕,又或者是崇拜些,生活在他zhè gè 层面的,往往能听到关于文彬的些亦真亦假的传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那个圈子里发生的事情无疑如同看册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让人热情澎湃热血沸腾,但太遥不可及。将李云道送进电梯,刷了电子卡,笑着打招呼zhǔn bèi 离开时,热心的保安又转身,“zhè gè 时间文哥不定在家,应该陪着夫人在花园里散步。” 果真如保安所说,文彬确实不在。“你要找彬彬啊?彬彬不在家呀,陪阿姨下去散步了。”开门的是个看上去跟十力嘉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口软绵绵的吴侬软语,声音清脆,听上去颇是粘糯耐听。小姑娘约摸七八岁的mó yàng ,皮肤白嫩,如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李云道。 也许是因为常年跟小喇嘛相处的yuán gù ,李云道对zhè gè 年龄段的小朋友颇有好感,见小家伙仰头看他动作颇累,干脆蹲下身子,微笑道:“你是彬彬什么人呀?” 小姑娘甜甜笑,大大方方道:“彬彬是我爸爸,我叫文伊人。” 李云道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两枝冲天小辫,喃喃道:“所谓伊人,在水方,果真是文人作派。” “囡囡,在跟哪个说话呢?不是说让你不要随便开门的吗?”身后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文伊人冲李云道做了很像大人的;表情:“我家吴妈是彬彬的舅姥,很厉害的,你不要怕啊。” 屋里匆匆从厨房里冲了来的五十出头的吴妈是文家的保姆,原是文彬的个远房亲戚,无亲无故,老无所依,文彬就将她接来,带带孩子,顺便还能做些家务,按正常保姆shōu rù 的三倍开工资,逢年过年还有不小的红包,所以这位干脆安安心心地在文家待jiù shì 七八年。 吴妈来就先把文伊人拉到自己身后,客客气气却眼带狐疑地看着李云道:“这位先先,不好意思,我家先生这会儿不在家,您看……” 李云道歉意道:“是我来早了些,本来我约了文哥半个钟头后碰面的,这不,我手头正好没事儿,就转到这儿来了。没事儿,您忙您的,我就在门口候着。” 文彬住的是素有空中别墅之称的300平的大平层公寓,出了电梯就有处装修布置得颇是温馨的憩廊,放着藤制的沙发和茶几,李云道就在这儿坐了下来。吴妈也不敢冒然领李云道进门,但毕竟在文家待了这么久,还是客客气气地送了杯茶出来,领着颇是不情愿的文伊人进门。 茶应该是今天的新茶,而且是苏州特产的东山碧螺春。文彬在圈里素来形象风雅,琴棋书画喝茶玩玉样样都有几份造诣,所以能送到这里入得了文老大口的茶,自然品级不低。品茶的工夫,李云道看着墙上挂着的副裱装妥当的水墨山水画,画的应该是东山太湖景,题跋是摘自文征明《游洞庭东山诗》序的句“有具区映带,而无城闉之接,足以遥瞩高寄”,烟云供养,颇有几份古韵雅意,落款竟是“平江隐士于庚寅年正月初七”,今年不正是庚寅年吗? 李云道正诧异的时候,电梯“叮咚”开了,走出男女两人,女人很漂亮,有股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孩子气,说起来应该是可爱,不过却怀了孕,宽大的孕妇装,挺着大肚子,带着灵气的女性美中还隐隐散发着种特色的浓郁母性。而她身边的男人则很搞笑,穿着身居家的休闲服,手扶着女人的胳膊,似乎生怕她突然滑倒,手时不时地想伸手抚抚女人突起的肚皮,好番温馨和睦的家庭盛景。 “咦,老三?”文彬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李云道,吃了惊,但很快又huī fù 了脸淡笑,“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来来来,快进来,第次来文哥家就被拒之门外,传出去又要引出不少误会了。”文彬笑得很坦然。 “没事儿,我在这儿看看字画挺好。”李云道起身,脸自来熟的热情,“嫂子,啥时候生呀?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想到女人没说话,文彬却被说中心事般地脸兴奋:“查了,是个带把儿!”说完,却被女子脸嗔怪地打了下:“你声音轻点,囡囡听到会不gāo xìng的。” 没想到文彬居然傻hē hē 地笑了笑:“也对!”回头又冲李云道低声笑道:“等你嫂子生了,文哥定摆上个三百桌的流水席,吃上个三天三夜,嘿嘿,我文家也有后了,也算不愧对老祖宗啊!”说着,文彬看了眼刚刚李云道直在欣赏的山水画。 李云道却惊道:“文哥是文征明的后人?” 文彬笑道:“文家在江南是大族,我也只是其中支而己。”提起老祖宗,哪怕以文彬贯的城府,还是会掩饰不住神色间的自豪。 “还说,快请客人请去呀!”查良妮笑着提醒了文彬声。 “对对对,老三,快请进!” 李云道跟着文彬夫妇进客厅的时候,小家伙文伊人正盘腿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喜洋洋与灰太狼》,看李云道进来,转头冲他笑了笑,却丝毫没去理同进来的文彬夫妇。也不管小丫头的脸色,查良妮却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囡囡,阿姨陪你起看,好不好?”小丫头脸爱理不理,只是轻轻哼了声,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碍于有李云道zhè gè 客人在,没有当场发作。 文彬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不知道谁在小丫头面前嘴,说有了弟弟,她就没人疼了,这些日子正跟我怄气呢。” 李云道笑了笑:“孩子嘛,能怄气说明她还是很在乎你们的。” “嘿嘿,说对得,我发现我zhè gè 当爹的还没你了解孩子。走,我们去书房聊,随她们在客厅里折腾。” 文彬招呼吴妈泡两杯茶,便带着李云道走向书房。看李云道进书房的时候,文伊人才抬头微微“咦”了声,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看上去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 文伊人记得,从她记事以来,上门拜访的客人不少,但能进得了彬彬书房的人,屈指可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深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文彬的书房面积不小,简单而雅致,墙壁四周到顶是四排红木书架,子史子集类占了绝大数,从繁体竖排的《二十四史》到最新出的《中华民国史》,此外还有不少古体散文集、手抄诗集之类的册子,李云道只扫了眼,就已经大致判断出文彬的涉猎范围。 “伊人这孩子命苦,出生时我夫人难产,下了就没了妈。之后又跟着我zhè gè 不像话的爹相依为命,我那时候也成天在外面从早忙到晚,没时间跟她交流,弄得现在她跟吴妈都比跟我亲。而且在学校里也不爱跟其他孩子晚,我问她为啥,她说那些太孩子太幼稚,这话从个六岁的小朋友嘴里说出来,xiōng dì ,你说这好笑不好笑?现在呢,我终于能抽得空陪陪家人了,可这孩子却认为我是因为妮妮怀了带把的儿子才会如此,越发跟我生疏了起来。”喝着茶,文彬自嘲地笑了笑。他本jiù shì 个很具有亲和力的人,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却如同跟许久不见的老友喝茶聊天般,不会让人生出丁点的反感。 “孩子嘛,懂个啥!文哥你只要抽空跟她起交流交流,哪怕是块儿看看那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跟亲生父母,只要不是真的丧尽天良,孩子哪会真跟爹娘结仇?”李云道笑着道,“我看伊人很聪明呀,改天让她跟我弟弟接触接触,他们俩应该有共同语言。” 文彬倒是眼前亮的感觉:“你家那位神童喇嘛?” 李云道笑着摇头道:“哪儿是什么神童,整个jiù shì 鬼精灵!”说起十力,李云道脸上也难得浮起真诚的笑容。 “乖乖,xiōng dì ,你zhè gè 主意不错。干脆就这周末,我带妮妮和伊人起去看看老爷子,顺便让伊人见见你家十力。” “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 聊完孩子的事情,书房里lì kè 又bsp;mò 了下来。李云道看时机差不了,于是直接开门见山:“文哥,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是想开诚布公地跟您谈谈‘秦城’的事情。” 刚刚还因为孩子的事情情绪微微有些兴奋的文彬很快又重新回到那个儒雅书生的角色当中,脸淡然微笑。听李云道表明来意,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用表情告诉李云道:我洗耳恭听。 李云道昨天晚上打了夜的腹稿,自然不会在zhè gè 时候怯场,况且李大刁民还真从来不知道那个“怯”字咋写,带着三个小朋友只身闯京城时他没有怕过,独自面对蒋青天身边两大高手时也没有怕过,在浙北小镇被神秘杀手追杀也没有畏惧过,自然不会在zhè gè 时候就低头认输。何况文彬摆出的是副可以和谈的架势。 “文哥,我知道在你和赖久眼里,我只不过是刚刚从山里跳出来的个跳梁小丑,没学历,没背景,没经验,靠自己的女人才得到老爷子另眼相看的机会,估计在你看来,我连你手下的个最普通的小喽啰都不如。”李云道苦笑声,jì xù 道,“是的,其实我也知道,我自己也承认,半年前我只不过是只趴在井底仰望巴掌大天空的癞蛤蟆,现在也是,但秦爷不计较我出身贫苦,肯给我个机会,让我这只之前直趴在井底洋洋得意的癞蛤蟆清楚地知道,原来zhè gè 世界除了那方井口,还有片很大很宽裕的天空。说实话,文哥,我没爹没娘,从小和两个哥哥跟着庙里的老喇嘛相依为命,除了他们和那个不嫌弃我的傻女人,秦爷是zhè gè 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秦爷想培养我,我也知道文哥和赖九都在伸着脖子等着看我的好戏,本来我也是想做二不休,犯错误就犯错误,反正还年轻,就当交学费。可是现在形势不允许我犯丁点的错误。他们想抹黑老爷子,想拉老爷子下马,我知道老爷子自己现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dǎ suàn 。可我不想秦老临到晚年还晚节不保,他老人家奋斗辈子不容易,为了zhè gè 国家,为了zhè gè 国家的bǎi xìng ,他牺牲了少我相信文哥你比我要了解。哪怕十几二十年后,史书会为老爷子翻案,但是我还是不想老爷子戎马生艰苦打下的光辉史被人泼墨,真的,文哥,我知道有点你跟我是样的,老爷子对你、对我包括对赖九都算有知遇之恩。我这人没上过学,但少说也读过几本史书,人活辈子不容易,有本事的人就像千里马,活辈子则不容易,哪能真的随随便便就碰到个真正的伯乐啊。文哥,我其他不想,就只想帮老爷子好好儿地渡过劫,剩下的,哪怕到时候您和赖九让我打包袱走人,我李云道要是吭声,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李云道的话很长,文彬很耐心地微笑着听,连桌上的茶都没再去碰下。等到李云道说完,zhè gè 爱好读史写传把玉弄琴的中年男人温和笑:“说完了?” 李云道能说这么,已经是打了夜腹稿,当然,要真让他引史论据也成,但那放在文彬面前完全行不通。说得口干舌燥的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喝茶。 “好,说得很好。我只问你个问题,假如老爷子真遭遇不测了,你怎么办?” 李云道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文彬会问个如此大逆的问题,但也只是愣,随后不假思索道:“走!” “走?”文彬奇道,“不是说老爷子对你有知遇之恩吗?你就以走了之来回报他老人家?” 李云道摇头:“不单单要走,还要带着大小双和秦潇潇起走,等安顿好他们,我会伺机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好!好个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老三,说老实话,之前我直认为秦爷老眼昏花才相中你zhè gè 接班人,现在看来,看是我的经验太浅眼光看得还不够远啊,单从你今天有胆色zhǔ dòng 来我家企图说服我,就不是般人可以比得上的。文哥也跟你说句实话,现在的秦城,已经不是五年前的秦城,内忧外患,堪比积弱大宋,只是但愿老爷子不要重蹈宋末二帝的悲剧才好。” 李云道却眼神坚定道:“不会!有你,加上我,绝对不会。” 李云道跟文彬在书房中聊jiù shì 大半天,内容无外于是分析现下情势。果然不出李云道所料,秦城集团内部如今果然分成三派,派是“保皇派”,也jiù shì 支持黄梅花坚定在老爷子身边的少部分人,这部分都是元老级的人物,老爷子在他们心中有着连黄梅花都无法替作的威信。而另派则是目前以赖九为首的“革新派”,以年轻人居,这部分人都是期望破了老爷子立下的规矩,把生意渠道扩大,比如说之前周福刚这批云南人能来苏州,其中就有人在为赖九牵头。不过,毕竟大家出来混最后也是为了赚钱,不到被欲望刺激得无法控制,是鲜有人愿意去碰那动不动jiù shì 杀头大罪的玩意儿,所以大数人都在中间观望,以文彬为首,既不保皇,也不希望去丧心病狂地贩卖毒品,属于两边都不支持也不反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派。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儿,从绑架开始,到皮缘被杀,又有些保皇派人士加入到中间观望派,而企图引入毒品销售的革新派却是越来越嚣张,这当中以赖九的两个得力手下“黄毛”和“绿头”最为活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尚,喇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文彬的书房古色古香,书卷气息极浓,雅致而不失大气。这两个年龄相差近十岁的男人从上午开始聊,直到下午。刚开始是李云道不停地长篇大论,他说话的时候,文彬便微笑倾听,不插嘴,不评论。个钟头后,竟是文彬说得居,而李云道倒是扮演起刚刚文彬的角色,认真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到最后,向自视甚高的文老大却哑然失笑,因为他突然发现,整个近五六个钟头的tán huà 过程,眼前zhè gè 年纪不大的年轻男人居然牢牢把控着节奏和思路,以文彬的学识和阅历,竟也被他生生圈住。想到这里,文彬又由得对眼前zhè gè 看上去有些显老的年轻人又少了三分轻视,了四分欣赏。先前他直觉得zhè gè 靠女人guān xì 爬到老爷子身边的年轻人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纨绔,可当他只身闯入匪穴,东南大地转了圈后竟然真被他安然带回三个孩子的时候,文彬才觉得,这小伙子有点儿意思。现在,他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年轻男人是颗被风沙掩盖住璀璨光芒的钻石,某天抹去那层风沙时,足以耀痛每个曾经轻视他的人。 李大刁民打了夜腹稿的说辞并没有完全用得上,的还是即兴发挥。尽管两人在战术方向上意见稍有偏差,但是战略思路却是惊人地相似,深谈后,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有些事情表面看上去美好,很剖开深入了解了,才知道其中的龌龊和辛酸,身为如今“秦城集团”掌舵人之的文彬便深黯此理,今天又了个李云道。只是真正解了秦城内部所不为人知的隐秘后,李云道心头的那块石头不轻反重。 内忧外患。 这是李云道给出个总体的评价,内有以赖九为首的“革新派”企图颠覆老爷子定下的规矩,“白黄金”想沾手,“雏鸡”也想碰,总是黄赌毒哪样儿来钱就玩哪样儿,可这些哪样儿拉出去都是顶了天的杀头大罪。这跟老爷子当初南遁江南手创立秦城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按照秦孤鹤的想法,秦城应该是集合了三教九流的地下灰色组织,以这样个组织为平台,可以在长三角打造个完全深入到民间各个角落的情报组织。在秦家老爷子的眼里,中国虽然已建国六十余载,但少数西方大国和国际恐怖组织并没有放度远东这块大蛋糕,策反派遣到民间的间谍数不胜数,但这些都是天天听着歌舞升平的普通老bǎi xìng 完全无法接触得到的绝秘档案。能接触到秦城zhè gè 组织核心机密的唯有黄梅花、文彬、赖九等寥寥数人,根据目前的形势,文彬bsp;bsp;,赖九很可能己经被策反了。 这些错综复杂的guān xì 听得李云道直皱眉头,花了不少时间才理清了其中的guān xì 。最后两人终于定下个大体的方案:对外,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对内,则定要攘外必先安内! 三点过刻,书房的门轻轻被人叩响。 文彬皱眉道:“谁?” “彬彬,吃饭,你不要吃,客人总要吃饭的吧!”门外响起文伊人稚嫩的声音,口气像个小大人儿,听得刚刚还皱眉的文彬哭笑不得。正好李云道的肚子也很不争气的“咕噜”了声,文彬才笑道:“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吃饭这事儿。来来来,云道,尝尝吴妈的手艺,正宗的淮扬菜。”说着,文彬起身开门,小姑娘皱着眉头,仰着小nǎo dài 脸苦大愁眼地瞪了文彬眼:“唉,真不懂事儿,彬彬,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李云道哑然失笑,文彬倒是大大方方笑道:“这孩子跟我没大没小习惯了,让云道xiōng dì 你见笑了!”进门时文彬称他为“老三”,此刻喊的是“云道”而不是李云道如今在江湖上的绰号“老三”,李云道注意到了这点差别,也知道今天拜访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 李云道笑道:“这小大人儿,跟我家十力倒真是有得比!” 似乎听到李云道的话,走在前面的小家伙转身脆生生地好奇道:“十力是谁?怎么名字这么奇怪呢?” 李云道蹲下身子,笑道:“十力是我弟弟,是个不太合格的小喇嘛。” “喇嘛?”小姑娘歪着nǎo dài ,眼神却看向她心目中的“大百科全书”彬彬同学。 文彬干脆把抱起小姑娘,边引着李云道进餐厅,边对怀里的小家伙道:“喇嘛也是和尚的种,你就当他是小和尚吧!” “啊?”文伊人吃惊地看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会意,lì kè 道:“我可不是和尚!” 小姑娘闻言才甜甜笑:“那我要见见你家的小和尚。”说完,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又踌躇了起来,等李云道坐上餐桌,她才怯生生地问道:“彬彬,和尚不是不能近女色吗?人家是女孩子哎……” 刚刚接过吴妈盛的碗猪肺汤喝了小口的李大刁民笑着呛得差点儿把肺都咳出来,查良妮也从客厅走了进来,听到小丫头的话也乐得不行。文彬自然乐得是够呛:“你算哪门子的女色,小不点!” “哼!”文伊人不屑地看了查良妮眼,似乎在说“难道这才叫女色吗”,跳上为她特制的餐椅,小姑娘脸自豪道:“刘晋豪,花子男,木晓清,他们都说喜欢我呢,刘晋豪还说要娶我呢!哼!人家才不是小不点。” “好好好,你不是小不点,我家伊人是万人迷,男娃儿都喜欢我家小万人迷。来,喝碗猪肺汤,快点儿长大。文彬,这孩子今天中午也没好好儿吃饭,说是你不吃她也不吃。”查良妮挺着大肚子给小家伙盛了碗汤,笑着对文彬道,“中午我看你们聊得尽兴,也没叫你们,我们就先吃饭了。可没想到你们俩谈jiù shì 五六个小时,你不饿,人家云道xiōng dì 也该饿了,我就让伊人去叫你们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zhè gè 把彬彬同学夺走的年轻阿姨,但接过猪肺汤的时候小丫头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她的座位就在文彬的身侧,似乎这会儿心情很好,接过汤,就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跟李大刁民这种大开大合的风格完全不是路。 吴妈的手艺真的不错,加上李云道真的饿了,连吃了四大碗米饭才算填饱了肚子,文家人胃口都小,经常吴妈做桌子菜吃完还要剩下大半,今天有了李云道,居然半点儿都没有浪费,看得吴妈眉开眼笑,来来回回zhǔ dòng 帮李大刁民加饭,也算是劳动成果得到了客人的肯定。 下午四点过半,李云道从文家出来,文彬反常态地亲自送到小区门口,看得小区的几位物业保安目瞪口呆:啥时候看到文老大跟别人这么客气过?联想到这段时间的江湖传闻,这人的身份lì kè 就清晰了起来——难不成此人jiù shì 最近在江南道上炙手可热的“老三”?几个保安同时看向脸神秘笑容的保安头子,这位刚刚将李云道送到文彬楼下的中年男人却是腿肚子打颤:人家那可是手掌三条人命的大枭,万他今天是来干掉文老大的,自己这位子估计就坐到头了,别谈位子了,估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洪水猛兽的李大刁民正乐滋滋地往金鸡湖方向走去,打电话问清了蔡桃夭现在的wèi zhì ,也不让王汉和马朝来接他,独自人往湖滨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暗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初冬时节,可能是因为是工作日,加上早过了旅游高峰期,夏秋时节显得热闹非凡的金鸡湖显得微微萧瑟和落莫。个身着藕荷色布衣的年轻女子漫步在冷风徐来的堤岸上,设计和剪裁都很别致江南风情布衣,配上双老北京店中的浅色布鞋,如果不是那幅架在鼻梁上的知性黑框眼镜,倒真似刚刚从江南才子的古韵画卷中走出来的人儿。 女子在前面走着,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远远地缀在身后,但始终保持着大约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不远不近,遇到突发装况,倾刻间便可攻可守,对于擅长攻而拙于守的他们来说,能做到这点己经很不容易。人这辈子要面临数次角色的转换,很显然,王汉和马朝从长于特种进攻作战转换至相对弱势的防守,这样的角色算是相当顺利了。 两人远远地看到个西服男子冲着女子的方向奔去,先是同时全身紧绷,下意识地要加速,但等同时看清了来人时,却不约而同地立在原地,很默契地相视而笑,距离拉开至百米。 在离蔡桃夭还有数十米距离的时候,李云道放慢了速度。有的女人,近观是倾城绝色,远眺又是另外番不同的风情。李云道如同欣赏幅江南仕女图般看着zhè gè 在原地冲他盈盈而笑的女人,宛若梦境。 突然,李云道只看到那张笑倾城再笑倾国的脸上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脸惊惧。 “云道小心后面!” 幸亏李大刁民在昆仑山悬崖采玉时练就了身灵巧,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前扑去,动作狼狈,却恰好堪堪地躲过记大砍刀。向前扑去的李云道只感觉丝凉意贴着脑门和背脊而过,落地后习惯性地翻滚同时观察身后的情况——竟是四个各持柄锋利砍刀的男子,神色冷静,刀不中,lì kè 加速跟了上来。 王汉和马朝同时加速,让他们料想不到的是,那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蔡家女人居然不退反进,而且速度居然丝毫不亚于王、马二人。或许只有在zhè gè 时候,才有会人想起,这是个十六岁就会被蔡家老爷子扔进深山老林接受特种训练的奇女子。 狼狈落地翻滚的李云道在刹那间就看清了身后的形势,没有丝毫犹豫,借着前扑翻滚的力道迅速起身加速,几乎在同时冲蔡桃夭吼道:“别过来!” 后面的四人却异常冷静,显然是道上专干这行的老手,从位上就没有给目标留半点儿余地,见目标加速,lì kè 提速。从上午李云道出门时,这四人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抓住了现在zhè gè 机会,又岂肯轻易就放弃?刚刚持砍刀记横砍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脸大胡渣,看上去就只是个很普通的男子,反手持刀,持刀的姿势甚是奇怪,居然是反手持匕首的手法。砍不中,第个抢先奔出的jiù shì 他。 李云道的速度不慢,后面早窥得先机四人快。李大刁民已经觉得自己的速度够快了,可是阴魂不散的砍刀己经再次出现在他的后颈。 “哗!”李云道只感觉到被人猛地向前拽,颈后yī zhèn 凉风,那件价值不菲的西服后领生生被人划出条口子,只差些许刀锋就能挨到皮肉了,如果没有那拽的力道,李大刁民此刻应该已经半个人头落地了。 两次出手都没有能够拿下李云道,大胡渣恼羞成怒,轻喝声,就要将那柄手臂长的砍刀直接扔向李云道以求击必杀,可是才做出刚刚转腰借力的动作,就下意识地飞快后撤步,果然,泛着冷芒的军用匕首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大胡渣倒也被惊出身冷汗。本来眨眼间就可以拿下对方,却万万没有料到眼前zhè gè 需要两个保镖保护的弱女子竟然如此生猛彪悍。 拉了李云道把的蔡桃夭冷笑声,此时王汉和马朝二人也迎了上来。 四对四。 身淋漓冷汗的李大刁民冲对面四人讪讪地笑了声,转头道:“这回四对四了。人个?” 王汉刚想说话,却听到蔡桃夭轻笑道:“他们两人如果解决不了这四个跳梁小丑,就实在太对不起‘东北虎’这三个字了。” 王汉和马朝却是同时身体微微震,对面来索命的四人可不管这么,反正都己经暴露了,干脆不做二不休,跨省逃窜这么些年,身上也不差这区区四条人命。 王汉和马朝同时向前迈出步,看姿势就知道在军中师出同门。 李云道却是脸狐疑地看了蔡桃夭眼,对于军中的事情,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蔡桃夭铁定要比自己了解得,虽然不知道蔡桃夭口中的“东北虎”到底是个啥子部队,但听蔡桃夭的口气,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可是李云道却万万没想到王汉和马朝的身手会如此凌厉,几乎是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卸下了四人八条胳臂,前刻还持着砍刀气势汹汹的四人此刻均两臂脱臼下#阴被踢,躺在地上哀嚎不己。刚刚王汉和马朝被这突然出现的四人吓了魂儿都丢了半,此刻下手也极是不留情,如果不是中间李云道说了句“不要弄出人命”,估计这四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 蔡桃夭略带欣赏地看了李云道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四个人:“怎么处理?” 李大刁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颈:“他奶*奶的,老子是好人,都说好人最长命了,王汉,给葛大警官打电话,这四名大盗zhǔ dòng 动要求投案自首,就他们,我就不信公安那般没有他们的底!” 躺在地上的大胡渣恨恨地看了李云道眼,似乎要生吞活剥了他般,就算不能,也定要把zhè gè 人的形象刻在脑子里才罢休,对于整天摸爬在刀尖上的他们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似乎是个真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归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尽管昨儿坐李云道“飙”的车吐得七荤八素,但斐家大少今儿还是早早地就爬了起来,刷了牙抹了两把脸就冲出寝室。宿舍楼下,身知性打扮的洛珊珊捧着热腾腾的早餐,看着zhè gè 比自己足足小五岁的大男孩风风火火地冲出宿舍楼,脸笑意。 接过早餐的时候,情商向来不低的斐家大少还是没有忘记用刚刚刷得清新的嘴巴在洛美女的粉唇上肆虐番,看得众正出入宿舍楼的牲口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大数男生临走之前都会瞄眼那辆常年停在楼下彪悍霸气到定程度的银色宝马z8,似乎这辆昔日宝马旗下镇牌之宝,其吸引力丝毫不亚于如今被研究生院众人捧为校花的洛珊珊。 裴天才丝毫没有屁股下坐着两三百万人民币的觉悟,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宝马跑车的引擎盖上,狼吞虎咽地吃完笼打包精致的苏州小笼,喝了两口洛美女特意从老家带来的密制红茶,才脸惬意地砸吧砸吧嘴巴,笑道:“媳妇儿,我记得你今儿早上没课,是吧?”洛珊珊微笑着拿出早己经备好的面巾纸,帮斐天才擦去嘴角边的油渍,又直接让无数暗恋洛姐姐的小弟弟暗然伤心。等仔细地帮斐天才擦完嘴巴,洛珊珊才笑道:“你啊,就像个大孩子!导师从韩国回来了,暂时不需要我再去给本科生代课了。” 洛珊珊对眼前zhè gè 似男友似弟弟又似儿子的男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仿佛看着支从护盘上市自己就开始精心打理的优质蓝筹股。男孩子年轻的时候幼稚点傻点没guān xì ,犯些错误做些二的事儿也都无足轻重,男人的成长总要经历些事情。大男孩总会成长为真男人的那天。她倒是很期待眼前zhè gè 说话喜欢扬眉毛的男孩子鸣惊人的那刻。 真正聪明的女人总是会将重注押在潜力股上,而不是支已经疯狂上涨的热门股,等这支曾经无人问津的股票飞冲天的时候,也会是女人整个人生达到巅峰的时刻,因为她拥有的是谁也得不到抢不去的原始股。 不过洛珊珊不会煞风景地揠苗助长,就像从业第年就被评为“09年度投资界最具有眼光新人”的她从来都不会为支短期疯狂飙涨的股票买单,大涨必有大跌,她很乐意看到眼前的大男孩能步步走出五粮液和茅台的气势。踏实,稳重。 听到洛珊珊说没事儿,斐大少lì kè 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媳妇儿,你今天归我了。” 洛珊珊奇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刚开口,洛大美女的俏脸lì kè 红了大半。上回斐大少兴冲冲地把她拉到凯宾斯基,说是尝些全新的体位,弄得洛大美女整整两个礼拜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怪的,不过想到那天的疯狂和那股浸入骨髓的滋味,就算理性如洛大美女,也禁不住有些腿软。 “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见斐大少从宝马跑车的引擎盖上跳下来,洛珊珊下意识地走向z8的副驾wèi zhì ,却见斐天才脸嬉笑地看着她。 “开这辆车!” “嗯?”洛大美女其实早就看到了那辆停在楼下广场另侧军用吉普,单看车身,就知道不是斐宝宝这样的爱车之人,估计这是洛珊珊见过的车当中全身上下伤痕最的了。 见洛珊珊脸奇怪,斐大少笑道:“云道哥的车。你信不信昨儿中午他拿到这车的时候人家整得跟新的似的,等他练了下午就整成这样儿了。嘿嘿,我开车够嚣张吧,昨儿终于见识到了,这世上还真有比我生猛的大猛人。” 洛珊珊脸原来如此的mó yàng ,似乎听说这俩车是李云道的,她便见怪不怪了。那个被斐大少推崇备至的年轻男人给她留下的yìn xiàng 还算不错,很温和谦逊的那种,如果不是斐大少点明他可能要接班秦城,从那个喜欢目光甚是清澈的年轻男人身上,她压根跟儿就看不到半点儿黑社会的影子。不过斐宝宝说李云道手里至少有三条人命,这是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的。开玩笑,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人命这东西,真出了事情是要被枪毙的。或许,李云道的世界,离她的那个精英圈子太远,就像李云道觉得自己踮着脚也望不到薄家xiōng dì 那个圈子的真面貌般。 斐大少开着这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吉普居往直接上了沪宁高速,往上海方向。看到往上海的路标时,洛珊珊明显愣了愣,斐家的那些事情,洛珊珊少少也知道些,就算不知道,从斐宝宝过年都jù jué 回家来看,她也能隐约猜出几份,所以上海这近两年已经变成了斐宝宝口中的禁词儿,能不提就不提,提了也用“那地方”来代替,不用说回上海了。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洛珊珊看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斐大少,从他的脸色上找不出任何点破绽。 “你看着我干嘛?”似乎感觉到洛珊珊看着自己,开着车的斐大少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没东西呀!” “你长得帅,我花痴下不行啊?” “姑娘,您难道不知道这年头做啥都有个行情?像咱这副皮囊,您花上几千两银子也不定能找个。” “那我倒真要试试。” “成!您哪天想试试,把咱也带上,好帮您把把关,省得让那些枯枝败叶伤了您老的眼睛!” 洛珊珊却趁着斐大少心情好,突然话锋转:“宝宝,想回家看看不?你不想他们,老爷子你总还是会念叨的吧。” 出乎洛珊珊的意料,斐宝宝却反常态地平静:“嗯,我约了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了,晚上块儿回老爷子那儿吃顿饭,你zhè gè 儿媳妇儿也是时候见见公婆了。” 这回轮到洛珊珊面色大变,再yōu xiù 的女人说要见公婆总还是会千万个紧张:“你怎么不早说,你看我穿成这样儿……” “你是我媳妇儿还是他们媳妇儿?我喜欢就成!” “可是这身打扮行不行?”洛珊珊;地看了看车窗前的化妆镜,镜中的自己还算仪态大方,可是没有精心zhǔn bèi ,而且头回jiàn miàn 的礼物也没有拿上份,失礼呀。 “我看看啊……嗯,还凑和,如果不穿就好了……我还是喜欢我家珊珊坐在我身上的样子……”斐天才脸坏笑道。 “去死!”洛珊珊娇羞伸拳。 “别急别急,去我家之前我还得先去办些事情,帮我哥把这车整整,给你点时间去解决你dān xīn 的问题。” 长三角真正玩车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圈子,恰好斐家大少在这几个圈子里zuǒ yòu 逢源,guān xì 都还算不错。玩车,是个极耗钱的爱好,套好的车轱辘换下来,少说大几万,了十几、几十万的都有,所以真正玩车又玩得起车的都是有钱人。把洛珊珊放在恒隆后,斐大少独自人开到了闵行区的处高架匝道口的边上,先打了几个电话,不会儿,几辆保时捷、法拉利纷纷拉风地轰鸣而至。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彭小帅是从被窝里被恼人手机铃声吵醒的。开始睡眼惺忪的他还以为是身边那个陌生女孩儿的电话,气得彭小帅差点儿脚将赤裸躺在自己身边流口水的熟睡女孩儿脚踹下床去。响了遍没接,居然又想第二遍,等彭大公子终于跳起来想发火骂娘的时候,这才发现是自己昨儿才换了铃声的手机直在如同催命般响个不停。 “我曰你玛的,最好是你妈被强*奸的大事儿,否则老子铁定找十个彪形大汉圈圈你妈个叉叉的!”彭小帅低声咒骂着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懒洋洋的声音里又透着些火气:“谁啊?”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滚到少爷这边来见驾。少年我回来了。”电话里传来个年轻的声音,听口气比刚刚满口圈圈叉叉的彭大公子还要霸道三分。 “你玛的,你谁啊?”如果说话的那丫的在电话里,肚子起床气的彭大公子恨不得直接把手机嚼烂,“还公子呢,你玛的,你信不信老子……” 对彭小帅的怒气,对方竞丝毫不以为意,慢慢悠悠道:“你个得瑟的‘臭虫’,德性!我两年没回来,你小子还这副臭德性。醒醒,不然我真找十七八九个威猛大汉轮着给你上黄尿,顺便再你开开的‘菊花’。二十分钟,不来请安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小弟。”说完,对方就直接将电话挂了。 彭小帅先是愣,后是脸惊喜,再随后却如同狼嚎般声疯叫,吼得身边丝×不挂的小姑娘脸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还以为是地震了。 在上海夜场素有“百花郎”之称的彭大公子居然没有沿袭清晨起床“打枪放炮,活动活动当理疗”的习惯,理也没理身边脸莫名其妙的陌生漂亮姑娘,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澡也没洗,急匆匆地穿衣服。奈何昨晚喝得太,衣物都散落在茂国际这间大床房的各个角落里,愣是找不到另只袜子的彭小帅直接就只套了只就穿上鞋,不过还没有忘记扔下沓钱,结房费绰绰有余:“不好意思,你可以再睡会儿,我真有急事儿,美女,还要麻烦你结下房费,钱我放这儿,出来的就当我请客赔罪。这回真火烧屁股了,再不去,宝爷要真要捅了老子菊花了!” 赤着身子的陌生女孩是彭小帅昨儿晚上在行衡山路的夜店里认识的,属于那种外冷内热外静内骚型的女人,两人看对眼后在金茂国际开了房直折腾对战到凌晨三点才睡下。女孩看了眼床上的沓钞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电话!” “啊?”彭小帅愣。露水鸳鸯这事儿,大都是事后拍两散,最好这辈子谁也别见谁,可是这女孩儿居然zhǔ dòng 跟他要电话,按照彭大公子贯的脾气,般还真不会给,可是今儿是火烧眉毛的特殊情况,彭小帅也没想太,边系裤带边报了串号码,随后彭小帅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响。 “我的号码!”说完那女孩径自倒回床上,完全无视彭大公子的存在。这会儿彭小帅也来不及想太,从起床到开着那辆“保时捷凯宴”冲出酒店,已经花了五分钟时间,以上海的交通现状,想从浦东二十分钟就赶到闵行,对普通人来说那完全是天方夜谭。可是这对于把飙车当饭吃的彭家大少来说,跟吃饭睡觉上厕所没啥太大的区别。出了酒店,彭小帅就咬了咬牙,完全无视交通规则,红灯、逆向、双黄线对他这辆挂着上海警备司车牌的豪车来说完全都被忽视,对他来说,宁可被家里的老头子罚跪,也要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宝少爷那儿。 几乎在同时间,上海几条主干道上都超速飞驰着辆价值起码上百万的豪车,速度就没有低于150码的,几个目睹现状的执勤交警想追,被在通讯机中被总部指挥告知:就当啥也没发生过,至于电子警察拍下的视频画面,自然有人会去处理。 二十分钟后,以保时捷凯宴打头,辆保时捷911,两辆法拉利,还有辆玛沙拉蒂和辆奥迪r8将那辆相较而言就显得寒酸不堪的迷彩色吉普团团围住,四男两女,都二十出头,见了斐宝宝都qīn qiē 地上去拥抱番,开r8个头不高的小姑娘还特意跳起来在米八的斐大少额上来了记热吻。彭小帅最是jī dòng ,搂着斐宝宝半天没放开,就差没扯开噪子哭鼻子了。 “德性!死臭虫,昨儿晚上又出去鬼混了?闻闻,身上的香水味儿,那叫个恶心!”开玛莎拉蒂的高挑小姑娘笑道,“你小子被彭爷爷闻到,huí qù 你又要罚跪了。” “蝴蝶,你不告状,没人会知道,打小到大,我哪回罚跪跟你没guān xì ?”被众损友称为“臭虫”的彭小帅愤愤道,“你咋从来不告宝少爷的状呢?” “人家宝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五好少年,拿的奖状比你交的检讨都,是不是,宝哥哥?”在宝少爷额头给记香吻的小姑娘调皮地冲彭大公子做了个鬼脸,损得彭小帅无地自容还乐hē hē 傻笑,估计在上海真能损得彭大少心服口服的也就眼前几个人。 “小蜻蜓,别总jiàn miàn 就损小帅,小时候你挨欺负时,窜上窜下跳得最凶地jiù shì 你小帅哥了。”开保时捷911的是个戴着眼丝框眼镜的小伙子,西装革履,在这群人里显得倾向于成熟稳重的风格,跟斐家天才那种成天沙滩裤加拖鞋的风格是八杆子打不到块我去。 “青蛙说得不错,小蜻蜓,你总是这么袒护着宝少爷,我们会嫉妒的!” 彭小帅笑道:“蝈蝈、知了,你们两xiōng dì 那时候也没少为了小蜻蜓打架吧?看看你们现在,有个好鸟没?上个礼拜哪个姑娘挺着大肚子冲到咱大院里头,你们俩xiōng dì 倒好,居然说不清孩子是谁的……” “喂喂喂,你们注意些用词,小蜻蜓还没成年呢,别教坏小孩子!”蝴蝶不满道。 “胡蝶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小蜻蜓委屈地撅着粉唇,努力挺了挺己发育得比大她四岁的蝴蝶还要饱满的胸部,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瞄了瞄斐天才,发现斐天才对她引以为傲的小山峦丝毫不感兴趣,顿觉失望。 “宝少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跑去苏州两年,也不说回来趟看看我们!”彭小帅在斐宝宝胸口亲热地打了拳,“说实话,你不太,我们就算晚上出去飙车,玩来玩去,总玩不出新花样,哪像你在上海的那年暑假,新花样层出不穷。” “敢情你念叨我jiù shì 念叨我的新花样啊?” “要不然念叨啥,我又不是‘菊花’控!”彭小帅翻了个白眼,却被二女顿“群殴”。 等寒暄完,胡蝶才笑道:“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还这么大早地就把大伙儿揪出来?出什么事儿了?” 斐宝宝正色道:“两件事儿。是给我哥改装改装这车,你们都给出出主意,怎么彪悍怎么着改,别kǎo lǜ 钱的事儿。第二件事儿……”斐宝宝微微笑,jì xù 道,“带我媳妇儿见见她公婆,正好,也要让老爷子过过堂嘛。” “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起云涌(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保时捷911男刚刚直很少开口,但见到斐大少后眼神里的兴奋并不比别人少。对于斐宝宝带媳妇儿回家这事儿他倒没怎么在意,毕竟这群人里就数他跟斐宝宝走得最近,小时候大伙儿因为羡慕嫉妒斐天才都合起伙来不待见斐大少时,也只有他始终会偷偷地跟斐大少起玩,时不时还给斐大少讲些发生在大院儿同龄人之间的趣事儿。他叫周君宝,名字里同样有个宝字,因为年龄比斐宝宝略大,所以得了个绰号“大宝”。 “二宝,你啥时候了个哥?”周君宝微微好奇地看着斐大少。有点他和其他人不样,这两天他会时不时地开着911跑去苏州找斐宝宝,对于那位金融圈里的小名人洛珊珊并不陌生,但是却从来没听斐大少说过他在苏州还有个哥哥。其他人这回也好奇地盯着斐宝宝,能让斐大少放下自己的宝马z8不开,跑来开辆破军用吉普,还大老远跑回上海来帮忙改车,这可是破天荒这回。况且斐家那点事儿,大院儿里头谁不知道,所以众人这两年也没好意思跑去苏州给斐少爷填堵。 斐宝宝轻轻笑,道:“前些日子刚认的哥。” “能让斐大少心服口服喊哥的人,您还别说,我倒真有些好奇了!”蝴蝶雎跃跃欲试的表情,其他几个人倒也真想见识见识这位能“拿下”斐家大少的猛人。只有连大伙儿称为“小蜻蜓”的秦恬恬对着斐家大少,撅着粉嫩小嘴,脸不满,似乎对刚刚斐大少说的“带媳妇儿见公婆”还耿耿于怀。 斐宝宝看了眼彭小帅和周君宝道:“大宝和蟋蟀应该听说过你们金融圈里有个很神奇的女人吧!” 彭小帅和周君宝对视眼后,彭大公子弱弱道:“你说的是那位阮姐?” 斐大少微微笑,没有回答,jì xù 煽风点火:“蔡修戈牛叉吧?” 四个男人同时脸色微变——就算他们在上海的“红三代”“红四代”圈里混得再好,能比得上人家根正苗红的蔡家?你在上海再只手遮手,能顶得上“儒魔”蔡修戈句话? 胡蝶脸相中未来相公的兴奋:“斐大少,你倒是说呀,别磨叽了!” “你们口中的‘阮姐’,还有蔡修戈的侄女儿,跟我哥……嘿嘿……”这回斐宝宝也算得上是以讹传讹了,要怪就要怪他那位平时不怎么八卦的“师兄”周树人提到李云道duì fù 女人的功力,那憨憨的大黑脸就止不住地脸崇拜,顺道也就将李大刁民的“风流韵事”传到了师弟斐宝宝的耳中。斐宝宝本来不想去打听什么,但他dān xīn 李云道吃亏,这才托人去查了查,不查不知道,查便吓了大跳:云道哥好大的手笔,两女人随便拉个出来都能让国内的精英们争破nǎo dài ,而且这打听,居然还打听出了李云道只身赴身“单挑”蒋家公子的故事,于是斐家大少对李大刁民的崇敬之情就如同黄河之水,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道是因为斐大少的面子,还是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李云道魅力无穷,群90后带着个早熟的95后,愣是发挥各种想象,恨不得将这辆军用吉普改装成辆重型装甲战车。地下改车工坊就在闵行区,是大家都熟悉的个圈内高手开的,见几位熟客大主户来,大老板亲自接客,居然被他见到两年未露面的沪上头号飙车天才斐大少,顿时这位秃着nǎo dài 的中年大叔拍拍胸脯保证只收成本价,至于工期,最个礼拜,只求斐大少给他的招牌上随便写两句话,斐大少也不推辞,随手拿了手边件工人的工作服写了句“改车天才,鬼斧神工”,乐得那秃头老板屁颠屁颠,斐天才的句话,比啥广告都有用,估计要不了几天,这家改车坊的生意会爆棚到秃头睡着了都要笑醒。 出了改车工坊,群小纨绔也不再纠缠斐大少,彭小帅当仁不让地zhǔ dòng 让出保时捷凯宴,反正彭公子做期货的爹前不久才买了辆据说是限量的奔驰s65,也不差辆凯宴,再说了,能让斐大少用自己的车,那是荣幸事儿呀。 群从拖鼻涕开就始干架却越打感情越深的孩子各奔东西,斐大少也开着那辆凯宴上了高架,zhǔn bèi 去恒隆接洛珊珊,却没想到那辆银灰色的奥迪r8居然去而复返,以超过180迈的速度跟了上来。坐在r8驾驶席上的小蜻蜓还撅着小嘴,哼哼唧唧,两年没年的宝哥哥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不但成熟稳重了,就连媳妇儿也带回来了,这让打小就梦着要嫁给宝哥哥的小丫头很是不fú qì 。 从恒隆广场出来的洛珊珊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斐大少看着面妆精致的洛美女哭笑不得:“不jiù shì 跟我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吃个饭嘛,犯得着这么兴帅动众副要远征大东北的架势。” 洛美女是sisley的钻石会员,年固定来专柜大扫荡两次,但很少来享受免费化妆的服务,今天倒真是破天荒头回。此时回头率绝对超百分百的洛珊珊脸上的表情还上有些紧张:“宝宝,你看我这样儿行吗?去你家见家长还算大方得体吧?” 今天倒是没穿拖鞋的斐大少绕着忐忑的洛美女走了圈,不停摇头,看得洛美女心里又yī zhèn 紧张,良久,斐天才才笑道:“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儿,老头子和老太太睡着了该笑醒了!对了,你给他们都zhǔn bèi 啥了?” 洛美女这才满意地勾起斐大少的胳膊:“给老爷子买了块玉,给叔叔zhǔn bèi 了只百达翡丽,阿姨那边zhǔn bèi 了套化妆品。” 斐大少心疼道:“乖乖,单块玉就不少钱吧?嘿嘿,老爷子就好这口儿。jiù shì 百达翡丽给老头子有些糟蹋了,他整个jiù shì 暴发户,光知道什么金表了,老太太这几年倒真是好上了化妆,也铁定对她胃口!” 得到了斐大少的肯定,洛美女才稍稍心安,拉着斐宝宝直上车,临上车前,下意识地远远看到个年纪不大、戴着银色大耳环打扮得很潮的漂亮小姑娘脸不开心地看着这边,也没太在意。 斐大少忙着改车、带媳妇儿见公婆的当儿,苏州这边,早己是风起云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起云涌(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细心的朋友可能发现了,羽少写书不求赚钱,本来jiù shì 爱好而己。最近每周我会停天,整理下思路,顺便当放松休息下。羽少笔下不出烂作,不想写小白文让大家吐糟,总之句话,我写得舒服,大家看得也爽,每天字数少了点,但贵在坚持。还有,顺便说句,大家空了的时候,不妨去书评区留留言,说实话,很的时候羽少想偷懒和停的时候,都是看到你们的书评才坚持下来的!总之,谢谢支持,看书娱乐,健康身心!) 四个悍匪级的杀手被风风火火赶来的葛大警官直接带走,回了刑警大队直接上*内网对照,果真如李云道所料,就算不加上这次伤人罪,之前犯下的命案足够这四人被分别枪毙十回。 “这四个家伙居计都是惯犯,嘴硬得很!”刘晓明脸铁青地回到办公室,分别关在四间审讯室里的嫌疑犯很是让他头疼。 “没事儿,看看,他们跑不了的!”葛青指了指电脑上显示的a级通缉令,“四张通缉令,都点明了如果拒捕可以当场击杀。江西那边曾经出动过武警搜山抓人,结果死五伤,你想想,如果真让我们碰上这四个人,会是什么结果。” 看到网上通缉令,刘晓明先是兴奋,听了葛青的话后,面色不禁严肃起来,“这么说李云道这两个手下真的不止是有两下子那么简单喽。” 葛青点了点头:“这才是我最dān xīn 的!”又看了眼显示器上的通缉令,“晓明,你有没有bàn fǎ 查查李云道那两个手下的底?” 刘晓明为难道:“单知道名字还有些难度,毕竟中国人口太了,而且他们很可能用的是假名。” “那就先慢慢查查看,这事儿急不来的,另外你手头城北那件杀人案办得怎么样了?韩局也真是的,这案子明明是我接手的,还要挪到你们组去!”葛青脸不满了看了眼局长办公室的方向。 刘晓明这才换作笑脸:“我的葛大美女,韩局那也是为你好,换作是别人,gāo xìng还来不及呢!” 葛青给了他记白眼:“我倒宁愿跟你换换。” 刘晓明心里苦笑道:我要是副市长的儿子,还真不乐意来刑警大队干这份又累又危险的活儿,去哪儿不是样挣钱养家。不过,刘晓明却真是zhǔ dòng 要求来刑警队的,当然,是踏着葛青的脚印进的市刑警大队,这里头有没有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安排在润园周边的xiōng dì 有没有发现什么新动向?” “真被你中猜中了!”刘晓明拉了把椅子坐到葛青对面,脸兴奋地低声道,“这两天秦家可热闹了,前前后后进驻了十人。据‘前线’xiōng dì 的情报,这些人应该都是军队退役下来的好手,而且,有线报说这些人是从东山方向来的。” 葛青秀眉微动,又看了眼网上通缉令,低声急道:“你让前线的xiōng dì 机灵些,这些天估计有大事儿要发生了,没准儿这回我们能捞到几条大鱼。” 刘晓明愣了愣,忙点头:“嗯,我会让他们留意的。审讯室里的四个人……” 葛青莞尔笑:“你就跟他们说,如果不交待,就当没事发生,放他们出去,看他们说不说。” “啊?放人?” 葛青笑道:“现在出去是立马被人乱刀砍死,呆在这儿起码还能活几天,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那我现在就去!” 看着刘晓明匆匆离开的背影,葛青的脑中又浮现了那略显苍白的南方面孔。 此时,这张苍白的面孔却加湛白,白得有些可怕。刚刚那刀居然真触及皮肉了,如果不是蔡桃夭拉他把,以悍匪的臂力,那刀没准儿真能把李云道的颈椎砍断。 李大刁民不是没有见过血,不会没见过自己的血,道刀口子从左肩拉到右肩,幸好李云道肩背上的皮肉还算厚实,只是伤了皮肉见了血,没有伤筋动骨。但却确确实实把王汉和马朝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军人对于任务有种近乎天生的执着,李云道的安全jiù shì 他们的任务之,如果李大刁民真出什么事情,两人这辈子估计就真的没脸再跟人提起蔡家女人口中的那三个字了。 坐在病床侧的蔡桃夭刚刚也难得花容失色,本来以为李云道坎坎躲过劫,却没想到还是受了伤。王汉和马朝本想跟着去刑警大队,可见李云道受伤,连忙火速将他送到秦家占大股份的私立医院。医生缝伤口的时候蔡桃夭在李云道身后,看到那道接近30公分的伤口,就连司空见惯的王汉马朝都觉得触目惊人,反倒是蔡家大菩萨脸镇定地执着李云道的手。李云道没让打麻醉,直接让医生缝针,疼得咝咝直抽凉气儿,却还是脸笑意地跟蔡桃夭有搭没搭地讲着xiào huà 。 李云道的背后本来就有片恐怖不堪的伤痕,现在又了条刀疤,看着疼痛却镇定不吭气的李云道,蔡桃夭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欣赏,些许疼惜,还有丝说不出的懊悔。蔡桃夭做事向来下了决定后就极少会反悔,可是这次她甚至有些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真颇有几份“悔叫夫婿觅封候”伤感了。 缝了针,打了记破伤风,医生只吩咐休息静养,又特意开了间安静的vip病房,反正秦系脉的人在这里看病从来都只记帐不花钱的,医生似乎也知道李云道的特殊身份,所以在施医用药上丝毫不吝啬。 进了病房,王汉和马朝识趣地借口办手续退了出去,将vip病房留给了李云道和蔡家大菩萨两人。 可能是因为没有打麻醉,李云道的额头上不停地淌着冷汗,蔡桃夭不厌其烦地遍又遍地擦汗,个趴着不动,个忙前忙后,很协调,倒颇有些相濡以沫的氛围。 “媳妇儿,万我真要这么躺辈子,咋办?” 拿着热毛巾帮他擦汗的蔡家女人笑道:“怎么办?凉拌?真想我照顾辈子?” “那敢情好,可是咱舍不得呀,这么标志媳妇儿,辈子就这么被我这陀玩意儿糟蹋了,我就算乐意也怕被口水淹死。” “三儿,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也会这么照顾我吗?” “那肯定的,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你走不动我抱着,抱不动我就背着,背不动就用车推着,如果你牙口不好,咱嚼碎了口口喂着……” “不正经!”蔡桃夭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在李云道头上拍下。 李云道却突然正色道:“如果我正瘫床上辈子,你就回北京去吧。” 蔡家大菩萨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 疼得声音有些哆嗦的李云道将脸埋在枕头里,含糊不清道:“我给不了你幸福,最起码我不能放弃让你幸福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 蔡家老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由于打了麻醉针,李云道很快就趴在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蔡桃夭帮病床上的男人盖好被子的时候,看到那张与shí jì 年龄不相符的年轻面孔上眉头紧锁,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男人的脸庞,用只有自己听到的轻声喃语:“如果没有你在身边,何来的幸福?”说完,轻声走出病房,却看到王汉和马朝两个年轻小伙子丝不苟地守在病房门口,两人眉色间均带着欠意。 “蔡小姐,都怪我们太大意了,您放心,再有人想接近三哥,除非从我们xiōng dì 俩的尸体上踏过去。” 蔡家大菩萨面无面情,如在昆仑采玉道上的冷酷,但言语间却还是不忘帮自己家男人收拢手下的心:“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也有责任。不过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眼下敌暗我明,黄梅花不在,三哥又受伤了,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xiōng dì 操心。” 王汉和马朝都是不擅言辞的军中男儿出身,都只是使劲点头。目送蔡家大菩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这两个面对北疆红毛子都面不改色的铁血男儿却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色的冷汗,相互对视眼,似乎都很困惑,那位在他们看来弱不禁飞的蔡家大小姐身上为何会散发出让他们都心有余悸的杀气。 冲冠怒为红颜,蔡家大菩萨走进电梯的时候已经在手机屏幕上找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拨出过的号码。 上海,浦西。原法租界的处民国建筑,据传这里曾是狡兔三窟的杜月笙私人公馆之。杜月笙当年是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主席,而今这栋建筑仍旧保留着个世纪前的法式风格。只是,最让人惊异的人,jīng guò 共和国这么年历史长河的洗礼,公馆的内部居然也能被有心人修复成当年的风格。这里头具体如何操作、操作的繁琐程度和所要花费的人心物力和心血报出来绝对令人咋舌。虽然建筑的内外都保持着当年的风格,但是这栋“杜公馆”却早已不姓杜,具体姓什么,估计在大上海的范围里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才心知肚明。恰好,今天这宅子的主人就选择在这里招待几位远到来的客人。 公馆二楼的豪华书房里烟雾缭绕,四个中年男人席地而地,人手上瓶京城特产的二锅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着八个空瓶,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三瓶。 公馆如今的主人,那个在长三角跺跺脚就能有地震级能量的中年儒雅男人仰头猛喝了大口二锅头:“还是京城的二锅头地道,南方的酒,软绵绵的,喝了忒是没劲道。” “那你也不经常huí qù 看看?”坐在他对面男人是军人mó yàng ,军服挂在书房的衣架上,赫然是穗星,相响响的少将,军级干部,但是此时也喝得满脸通红,右手撑在身手,拿着酒瓶的左手腕搁在左膝盖上轻轻晃动。 儒雅的中年男人苦笑自嘲道:“我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嘛。” “啥赶不赶的?我就不信你们家老爷子真不要你zhè gè 儿子了,四哥,我不是说你,当年那事儿呢,你家老爷子是过份了点,但是你也太冲动,毕竟老爷子是爬雪山过草地熬过来的,战争年代习惯了说不二,你让让步,哄哄他不就过去了嘛,也没有必要弄得像现在这般……”说话的是个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同样席地而坐,如果这会儿有外人在铁定大吃惊,这可是在西部省份的六点半新闻里固定出现大人物。 “其实,我倒觉得老四这样挺好,这么年在上海没有白待,瞅瞅,当年的杜公馆如今变成蔡公馆了,没准再过几十年,四哥也是杜老大样的传奇人物。哎,这jiù shì 差距啊,想当年老四带着我们三个联手在大院里头敲闷棍,现在大鹏少将军衔了,明子,据说你过了年还要再往上挪挪对吧,老四呢,在长三角也是风生水起,就我,窝囊废个。” “边儿去!”叫的大鹏军人笑着用酒瓶子磕了了那家伙下,笑骂道:“陆中华,你小子还窝囊废?中国石油的头脸人物啊,前两天在京城被最大的那位叫去tán huà 了吧?听说还起在中南海吃了午餐,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揣着金子装王八,没你这样儿的!” 叫陆中华中年男人hē hē 笑,不置可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哥四个走个,你说少年我们四个才能聚回啊?我们仨个还好,逢年过节回趟四九城还能说说体心话,老四是发了誓不踏入北京城步的……” 陈明皱了皱眉头,看向蔡家的大纨绔道:“老四,当年的气话归气话,家人的血脉连系,总不是你说不进京城就能割得断的吧?” 高大鹏也趁着酒劲儿,跟着劝道:“老四,我相信这些年你也不会点儿都不闻不问老蔡家的事情吧?反过来说,你家那位老泰山也不会直不过问你的事情,去年春节我去给老人家拜年的时候,他人家拉不下面子问我,让你二嫂来问我你的近况,说到底了,还是家人嘛。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你们家和老蒋家为了夭夭这丫头的婚事,我打得不是般地厉害。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家老大是不是昏了头了,怎么会琢磨出和亲这条路子的?听说老爷子知道后罚他在祖祠里跪了三天三夜。” 蔡修戈冷笑道:“蒋家以为他们家那位铁定进中枢了,bsp;mò 了这么些年,自然开始翘尾巴了。” 陈明轻哼声:“中枢?那是年半以后的事情,他们道是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趁说话的空档,陆中华从手边的特供小熊猫抽出四支烟,人根,轮流点火,深吸口接道:“蒋家想得挺美啊,进不进得去是不是还要问问我们蔡高陈陆四家的老北斗吧?” “中华,你别乱说话!”高大鹏是军人的谨慎作风,喝高了也不忘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我怕个球!大不了被我家老爷子罚去中东看油田。”陆中华笑道,还是小时候跟在蔡修戈身后敲人扛棍踩人拎枪的无赖mó yàng 。 四人齐声大笑,只是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蔡修戈看了眼手机,没有像应付刚刚的来电般摁掉,而是速度拿起手机:“桃夭,我是小叔。”身边三人同时看向脸严肃的蔡修戈。 “好的,我知道了,我派人去查。”放下手机,蔡修戈道,“夭夭这丫头到苏州了。” “那让她过来呀,这丫头的酒量那是杠杠的,她十二岁那年就能把个警卫连喝趴下。”高大鹏显然也很是疼爱zhè gè 小侄女。 陈明和陆中华也同时道:“让她过来陪咱们唠唠。” 蔡修戈却苦笑道:“估计悬,她说她在陪她老公。” 怦!怦!怦!三个酒瓶落地,三位曾经的四九城纨绔如今各执方的大吏同时目瞪口呆:“夭夭结婚了?蒋家?” 蔡修戈笑道:“你们没听说上回订婚那天,蒋家小子在北京饭店门口被人踩的事情?” 三人恍然大悟。蒋家大公子在订婚当天被情敌悍然揿翻,然后还狠狠地踩了几脚,这对于如日中天的蒋家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为了压制蒋家的反弹,蔡高陈陆四家都是出了lì qì 的,所以另外三人对李云道也不算陌生。 陆中华啧啧有声道:“那小子我没见过,但听着就对脾气,有机会我zhè gè 当叔的定要好好儿跟他唠唠,能让姓蒋的小子直接哑巴吃黄连,不是般地功力。” 陈明却摇头道:“那小子是揍舒坦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他擦了少屁股?”说完,这位在西部省份蒸蒸日上的政治明星却笑了起来:“不过,能替我们揍蒋家那小子,我还是支持的,毕竟我们年岁大了,有些事情,不好意思直接动手了。”句话暴露了当年跟着蔡家大纨绔敲闷棍的活宝本质。 高大鹏倒是粗中有细:“这么晚打电话,丫头是不是碰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驻苏州的军队南京军区的装甲部队,有事儿我打个电话给他们政委就行。” 蔡修戈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我亲自来操刀比较好,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棘手。” 另外三人不再言语。有些事情,需要特定的人才能解决,在灰色地带,无论是在东南军区执牛耳高军长还是陈省长,又或者这口无遮拦的陆董,都是比不上有儒魔之称的蔡家老四。 蔡修戈想了想,才道:“秦老爷子被人惦记上了。” 三人同时大惊:“京城那位?” “应该不是,以那位现在的位面和当初达成的协议,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我dān xīn 有国外的势力渗透进来。” 陆中华这回倒是不嬉皮笑脸了:“你这边查着,我这边也查查看。”说完,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晚上到我住的地方来趟。”中国石油的分公司遍布全球,除了石油开采和勘探之外,还承载了个跟新华通讯社接近的功能,这点,不足为外人所道。 时间,整个华东风起风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入夜,拙政别墅内静谧无声,往常在zhè gè 时候偶尔出现的狗吠声也销声匿迹,昏黄的路灯将察猜的影子拖得老长。察猜是泰籍华人,很小的时候就被个泰拳高手收养,三岁练拳,九岁开始打擂,十二岁开始杀人,跟他相比,大陆的些号称跨省逃窜的大枭级人物都只能望尘莫及。察猜的nǎo dài 在国际刑警悬赏榜上值500万美元,几乎所有贪图这份奖金的人都成了他的拳下亡魂,只是估计连国际刑警内部负责察猜的专案组都想象不到,这位国际杀手榜上的佼佼者已经在中国江南的千年古城潜伏了近半年,在zhè gè 古色古香的高端别墅区是以保安的身份隐藏了三个月。身保安制作的察猜远远地看了眼那幢仍旧亮着灯的别墅,冷冷笑,如以往杀人的前奏。果然又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散发着悠悠檀香味的别墅书房内也如既往地幽静,但是向在zhè gè 点上已经入睡的秦家老爷子居然仍旧精神抖擞,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黑白棋盘,如此胶着的局势下估计连国手大师也难以分出此局黑白双方到底谁占了上峰。大小双左右托着腮帮,脸崇拜地看着跟老爷子对弈整晚却始终未曾落下风的十力,两颗刚刚进入青春躁动期却仍未脱离幼稚的nǎo dài 怎么都想不明白十力的时不时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hā hā哈,十力小友的棋力果真不同凡响,十步之内,我必输,大意了,大意了,这回我老头子认输,认输啊!”秦孤鹤放下手中的棋子,丝毫没有因为输棋而影响情绪,相反,却略带好奇地看着十力小喇嘛:“这棋是你们大师父教的?” 终于赢了秦孤鹤,十力小喇嘛的可爱小眼睛都眯成了条小缝:“棋是云道哥教的,以前在山上不念经的时间,云道哥就会拉我打谱。” “这么说,云道的棋力比你还要厉害?”秦家老爷子倒有些吃惊了,以眼前十力的这番棋力,普通人没有二十年是绝对达不到这种功力的,资质好点的十年,可是眼前的小家伙不过才七岁呀?但想到七岁的小家伙可以直接读初中的课程,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刚刚赢了秦孤鹤的十力嘉措翻了翻了白眼,咬着薄薄的下唇道:“云道哥嫌我下得太臭!” 大小双同时鼓掌:“那爷爷下不过我师父了!” 老爷子倒也不生气,相反觉得自己慧眼识人,李云道这孩子是难得的好苗子。“好了,不早了,你们先huí qù ……”老爷子刚想端茶送客,却突然看到小喇嘛脸凝重。 杀气。在情报战线出生入死近辈子的秦家老爷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如此浓烈的杀气。 轰!声巨响。书房的门居然被人硬生生地脚踢碎,下刻飞进来的是两具尸体,看样子已经被人扭断了nǎo dài ,正是李云道之前安排在老爷子身边负责安全的特卫成员。老爷子连忙把三个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身保安制服的察猜步步地缓缓踏入房中,声音如同铁桶水泥地上滚过般难听:“不用看了,你的那些所谓的特卫都被我解决了。”赤手空拳的察猜终于出现在书房中,边走边褪去保安制服,露出身精壮而具爆发力的古铜色肌肉。察猜很喜欢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他甚至很讨厌用枪之类的热兵器,连刀都不屑使用,二十年的泰拳让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进化成了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对他来说,眼前zhè gè 年过七十的老家伙已经和死人没有人太的区别,唯不同的是,zhè gè 还能喘气的老家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让他好好儿享受杀人的艺术。 秦孤鹤看了眼被踢碎的房门,风淡云轻般笑道:“四年打日本鬼子,日本人想要我们的命,结果他输了,我还活着。四八年在重庆跟老蒋拼命,cc和老蒋都想要我的命,结果他们跑去台湾了,我还没死,五三年打美国鬼子,他们走了,我还活着,后来又打越南黄皮猴,duì fù 北疆红毛子,我老头子还好好儿地活着。所以,年轻人,你也想要我的命?” “有人花个亿买你的nǎo dài !”察猜残忍地笑道,“真想不明白,个糟老头子的命,居然这么金贵,原以为你身边除了黄梅花应该还有些像样的高手,却没想到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垃圾。好吧,看在你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份上,临死前,可以满足你最后个要求。” 秦孤鹤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倒是真汉子,放到这三个孩子,他们都跟这些事情没有guān xì !” 察猜蔑视地看了秦孤鹤身后的大小双眼,两个小家伙刚刚被吓了跳,这会儿都缓过神来了。大双抓住秦孤鹤的衣袖,轻声道:“爷爷,我们不走,我们要和你起。”小双也恨恨道:“师父说,做男人就要有做男人的担当,我们不走!” 察猜却轻哼声:“原本还想给你们个机会,算了,杀个跟少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送你们四个起走,黄泉路上老老少少的也好有个伴……”说着,察猜右脚掌轻轻后蹬借力,随后整个身子如同大鹏般腾入半空,钢锤般的腿扫向秦孤鹤的脖子,这击看似轻巧,但受过这腿的人才会知道这足以断金裂石的力量到底有大。 腿未到,劲风已经到,秦孤鹤已经拉开架势,俨然是想用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的巧力避开这雷霆击。拉推引撞,先是四两拨千斤化解那千钧之力,而后又是记“贴山靠”,闪电间察猜的身子已经倒飞了出去。只是察猜的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安然落地,落地的瞬间,察猜脸阴谋得逞的奸笑。 果然,秦孤鹤的身子忽然前后晃动了下,飞快撑到后面放棋盘的茶几加上有大小双搀扶才没有倒下。“你居然用毒?大名鼎鼎的轰天锤察猜居然用毒?”秦孤鹤轻蔑地笑道,但是显然察猜抹在腿脚衣物上的毒药毒性很强,秦孤鹤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紫。 “能取了你的性命,破两次例又如何?”察猜残忍地笑道,“中国情报系统的泰山级人物的nǎo dài ,个亿的价格太便宜了……”察猜的瞳孔突然收缩,只灵巧的小手飞快在秦孤鹤身上点了数下,封往数处血脉,而那个穿着暗红色喇嘛服的身影己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云南的过江龙来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十二岁首次杀人开始,察猜的拳下亡魂可以算是不计其数,到底杀了少人,察猜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无论是在黑拳擂台上面对最强的对手,还是改行当杀手后十步杀人,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像现在这般的惶恐。这是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种生物本能地对于死亡的恐惧。可是察猜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zhè gè 看上去刚刚脱奶年纪的孩童为何能给他如此大的威压。 十力小喇嘛轻叹声“大日如来,罪过罪过”,如既往地佛息浩瀚,刚刚眯成条小缝的眼中此刻却闪动着非同般的光芒。 察猜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深吸口气,第二波攻击如滂沱大雨般呼啸而至。十力再次发出悲天悯人的轻叹,这叹的间隙就已经轻松地化解了察猜的十次致命攻击。而此时的察猜终于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真正的高人了,每击都使出了全力的力道,泰拳,本身讲究的jiù shì 刚而猛,可是他的每击的力道却如同打在棉花上般石沉大海。 终于,十力轻喝声“吽!”正是六字真言咒中的金刚部心,以佛之力普渡众生,柔绵的掌劲恰好落在察猜的左胸口,在国际杀手榜上能挤入前二十的大杀器终于在声轻叹后飘然落地,至心脏被十力震碎的那刻,他也没有能够想明白为何今天会输给个七岁的孩童。 “唉,大师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十力看了眼双目瞪圆的察猜,退回秦孤鹤身后,盘腿闭眼,轻声念经,赫然是《仞利天宫神通品》,《地藏本愿经》的第品咒。 刚刚察猜出手,大小双还都没有fǎn yīng 过来,就已经尘埃落定,再次回过头去看“十力小师傅”的眼神就已经完全不样了,两张小嘴巴都成了个大大的“o”型,显然不是很敢相信眼前发前的切。秦孤鹤原先倒是知道小喇嘛深藏不露,却没有想到有这般功底。见十力在念经,秦家老爷子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走到那张红木书桌前,桌上有两部电话,他拿起的是那部许久都没有用过的红色电话。电话似乎很快就通了,老爷子的声音很深沉:“我是秦孤鹤,都动起来吧,再不动,那些魑魅魍魉真以为我朗朗大中华真没人了!” 良久,卷渡人的《地藏经》终于收尾,十力缓缓睁眼,哪还有刚刚掌震死刺客的彪悍mó yàng ,小脸蛋上脸委屈:“大师父知道了肯定又要责罚我了。” “没事没事儿,你不说,我俩不说,我爷爷肯定也不会说,这世上就没人知道了!”小双急吼吼地凑上去,“大侠,有空教两招呗?” “去去去!”大双把小双拉到自己身后,伸手在小喇嘛额头边作扇风状,“嘿嘿,嘿嘿,十力,我请你吃冰激凌!” 小双急了:“我请哈根达斯!” 书房里巨大的动静终于将另外几幢别墅里的特卫招了过来,看到片狼籍的书房和地上的尸体,顿时恍然,懊恼万分,倒是秦家老爷子将群小伙子安抚了通,最后让他们把里里外外都“收拾”番,带着三个孩子住到了大小双的别墅内。 第人民医院住院部,手机铃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也将李家大刁民从熟睡中惊醒。麻醉药的药效己过,微微0动就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得李云道龇牙咧嘴。“你别动了,我帮你拿。”个轻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却不是蔡桃夭。 借着医院走廊透过房门玻璃透进来的光,趴在床上的李家大刁民看到对迷人的眸子和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从他zhè gè 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白皙嫩美的粉颈上那朵诡异却妖艳的牡丹纹身。不是阮家大疯妞还能有谁? 手机是阮家大疯妞儿上回扔给李大刁民的bǎo bèi 诺基亚,怎么也摔不坏的古董级机型。很熟练地摁了接听键,阮钰拿着手机贴在李云道的耳朵上。“三哥,jiù mìng 啊……”手机里传来赖远的求救声。 趴在床上的李云道皱了皱眉:“怎么了?” “三哥,觅渡桥这边的场子被帮云南人砸了,他们……啊……”手机里又传来赖远声惨叫,“三哥……” “听说你是这边场子的当家的?”手机那头传来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普通话不是很好,带着云贵带的地方口音。 “是,你先放了xiōng dì ,有事情等我到了当面谈!” “放人可以,但要看xiōng dì 你给什么样的价码了,来吧,我在你场子里等你!”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不容李云道解释半个字。 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双手同时用力,试着起身。 “你干嘛?你丫不要命了?”阮家大疯妞儿急,京腔就出来了,“我可答应蔡家的小妖精好生看着你的,你要在我面前翘辫子了,姐我以后就不用在四九城里待了,忒没面子了!”嘴上说着,但阮钰还是好心地搭了把手,把李云道扶了起来,另只手随便把病房的灯打开了。 天气冷了,阮钰终于不是露出两条大白腿外加沙滩十字拖的彪悍装扮了,但是今儿声火红紧身皮衣的打扮似乎丝毫不输给她夏天的性感火辣。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阮钰被李云道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心慌慌,不过阮家大疯妞儿的气场是怎么都不能输的。 “大姐,我要换衣服,难不成你要看着还是要亲手帮帮忙?” “呸!谁你是大姐,姐明明jiù shì 宇宙无敌超级青春美少女!”阮钰嘴硬,但看到李云道被伤口折磨得有些变形的脸,还是劝道,“哎,你个死刁民,别硬撑了,有事儿不能让别人去做吗?” “别人能代劳,我犯得着折磨自己吗?”此刻李云道的脑子已经飞快地转动着:云南人,那应该是周福刚那边的人。可是周福刚在高速上被大货车撞死了,本来以为是他们内部黑吃黑,现在看来这里面还有隐情。可是赖远把电话过来了,那儿明明是他哥哥赖九的场子,要找也要找赖九才对。赖九不出面,要么想试试自己的底子,要么jiù shì 存心想摆刀,不管怎么样,现在顶梁柱黄梅花不在,只好自己这根烧火棍硬着头皮上了。 病房门口王汉和马朝两人还丝不苟地着,而是门口的椅子上还坐着让李云道意想不到的两人:斐宝宝和他的洛美女,估计刚刚怕把李云道吵醒了,所以只在门口坐着。听到门响,斐家大少也醒了,看到是李云道,立马起身:“哥,你没事儿了?”但看到李云道苍白的脸又不像没事人,“这么晚了,还去哪儿?” “觅渡桥那边的酒吧出了点事情,我要过去看看。你和珊珊都huí qù 睡吧,我没事儿。” “别呀,你都受伤了,有事儿请梅花叔出面呗!”看来,斐宝宝还不知道黄梅花去美国了。 “黄叔去美国办事情了,而且,就算黄叔在,也不能事事都靠别人。” 斐宝宝知道李云道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当回头对洛珊珊道:“你先huí qù ,也不早了,我陪我哥走趟去。” 李云道刚要阻止,对人情世故了如指掌的洛美女赶忙道:“也好,我跟过去还个负担。哥,你就让宝宝陪你走趟,听说你生病了,宝宝连家都没回,直接从上海杀回苏州了。”洛珊珊不知道为何斐宝宝会对李云道如此上心,虽然今天没能去斐家见家长,但是聪明如她这般的女孩子自然知道眼下的重点在何处。 “阮钰,要不你也huí qù ?”李云道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阮家大疯妞儿。 大疯妞儿轻哼声:“好不容易逮到件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李云道知道阮钰是不放心他,也不劝她,只是看了眼前方的走廊:“走,我们去会会那位从云南跑出来的过江龙。”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欠我一条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阮钰将手上的奥迪q7的钥匙扔给王汉,等王汉从停车场取来车时,向眼高于天的阮家大疯妞难得地小心翼翼地扶着李云道上车,上车后还反反复复嘱咐王汉开得稳当些,似乎生怕李云道再撕裂了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斐家大少爷也把宝马的钥匙交给马朝,死皮赖脸地蹭到q7的副驾上,还美曰其名为给三哥保驾护航以免惨遭阮钰姐的毒手。阮钰闻言出人意料地没有发飚,反倒是白了李大刁民眼说,我倒是想来着,就怕蔡家那位冲回来找我拼命。斐宝宝lì kè 回头冲李云道挤眉弄眼说,哥,要不你辛苦下,把两位貌若天仙的妖精姐姐都给收了?李大刁民苦笑不语,大腿的肉被阮家大疯妞掐住,痛得连背上的伤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幸好阮钰也只是浅尝辄止,只是那些倾国倾城的脸上却黛眉轻皱:你干嘛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这种事情,让下面人出面去解决,你又不是消防队的,哪儿失火救哪儿,秦家诺大的bsp;yè ,少了你东奔西跑,也不见得在两天里就能轰然倒塌。 李云道没有lì kè 回答,苦笑的表情让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斐宝宝都微微心酸。良久,李家大刁民才缓缓道:有烟吗? 王汉是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出身,为了不在身上留下任何qì wèi ,所以养成了不抽烟的习惯,阮家大疯妞抽的是国外的女式烟,这回终于没有冒冒失失地拿出来,反倒是斐家大少爷从前面递来支烟,在苏南带很流行的南京,不贵,十几块包,很难想象开着改装款宝马z8零花钱如东去流水般的斐家大少爷会抽这种十块出头的平民烟。 阮家大疯妞静静地从那个没有任何logo却价值不菲的手包里拿出支精致的银色火机,帮身边zhè gè 被疼痛折磨得脸色苍白的男人点燃烟。抽了几口烟,又呛了次,看得阮钰撇嘴:你丫不会抽烟,装什么王八? 等第三口下去的时候,微微的烟醉让李云道背后的疼痛略微减轻。 老喇嘛说烟草有镇痛的作用,看来这回他没撒谎。又抽了口烟,李云道的脸色才微微地huī fù 了些血色,将头轻轻靠在前座的头枕上,喃喃道,阮钰,你知道嘛,zhè gè 世上有三种人,第种人生来jiù shì 龙,修炼五百年,那jiù shì 龙王,第二种人生来是鲤鱼,修炼五百年他能鲤鱼跳龙门,那jiù shì 龙,第三种人他连鲤鱼都不是,充其量jiù shì 只泥鳅,先修炼千年才能成那锦鲤,再炼上五百年或许才有跃成龙的机会。可是你知道吗,我连泥鳅都不算,我也不知道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不是龙门,可是我心里清楚,错过zhè gè 机会,到我死了,葬在山上那破喇嘛寺的大树底下,我怕我会死不瞑目…… 阮钰扶着身边男人的肩头,在他闷头抽烟喃语的时候,仔细看着那张脸的清晰轮廓,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阮家大疯妞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最柔弱的地方,似乎被身边zhè gè 男人轻轻触碰了下。风起,涟漪不止。 觅渡桥离医院并不远,王汉也开得很稳,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莲色皇朝“酒吧。”莲色皇朝“是秦朝集团旗下酒吧经营公司的主线品牌,在高人指点下,用不到五年的时间,就让莲色皇朝的品牌遍布华东地区的二十个城市,如今的莲色皇朝,算是沿海城市的夜生活中道亮丽风景线,这也是直以来赖九最为得意的杰作,也成就了他如今跟文彬叫板争权的底气。 李云道下车,就感觉到了异于往常的氛围。前段时间黄梅花带着他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场子都个不拉地跑了圈,上次来的时候,莲色皇朝门口连停车的地儿都找不到,今天虽然已经凌晨两点,但正是夜生活嗨到高潮的点位,莲色门口却只是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算不上值钱的中档车。 看到李云道下来,门口指挥停车的保安迎了上来:”三哥!“王汉下意识地上前步,把保安挡在离李云道几步远的地方。 保安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胸脯挺得笔直,看上去应该是退伍军人的身份。”你认识我?“李云道微微诧异。 保安脸红了红,笑道:”上回您跟黄总起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瞅了眼,我叫李安,是这儿的保安。“ 李云道点了点头,王汉面无表情地退到李云道身后,但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叫李安的保安。”李安是吧,今天这里里外外的,是怎么回事?“ 李安倒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听说听说来李云道问的意思,当下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段日子好像财神爷都绕着我们莲色跑,这都边几天了,场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倒是周边的酒吧,往常都不如我们的,这几天生意好到爆。加上今天里面又带了帮硬茬子,都带了硬把子,把远哥困在里面了,他们说九哥的电话打不通,喊了主事儿的来,我没想到是三哥您来了……“李安做了个枪的手势,却倒没见到他怎么害怕,相反李云道倒是从这小伙子眼里看到了几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 李云道看了李安两眼,发现眼前的小伙子的确是个聪明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天的情况说清楚了,还暗暗提示李云道,今天这里面不太平,估计有大麻烦。李云道点了点头,转身对斐宝宝道:”你就别进去了。“ 斐家大少爷立马耍无赖:”哥,你要不让我进去我明天就跟桃夭姐告状,说你把阮钰给办了……hā hā哈……“ 李大刁民无可奈何道:”进去也行,王汉,你帮忙看着他,有事情,你带这娘们儿和宝宝先出去。“”三哥,这……“王汉很为难,他的任务jiù shì 保护李云道的安全,今天已经失手次了,如果再失手,他真要像蔡桃夭说的那样无脸见老部队的战友了。 李安倒是个知趣的小伙子,立马道:”三哥,你放心好了,我护着这位女士和小xiōng dì ,担保他们不会出事。“ 李云道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弓角和徽猷的武力值,但是李安有些功夫底子,李云道在耳蠕目染下,还是能眼看出来的,看是那双蒲扇样的手,估计铁砂掌的功力就不下十五年。 由于对方亮了枪,酒吧里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群服务员和高薪聘请来坐场子的年轻女孩子凑成堆,躲在角落里面,远远地看着灯火辉煌的酒吧中间。 莲色酒吧李云道来过次,但也是走马观花,唯的yìn xiàng jiù shì 中间的舞台是做成莲花状的,据说曾经请过些二线的明星在这里开个人jiàn miàn 会,其中位现在走上线圈子的女大腕就在这朵莲花中有过半裸狂舞的纪录。今天酒吧不再像上次那般昏暗嘈杂,但是复古的新亚洲主义的装饰风格似乎适合那些让人醉眼朦胧的闪烁灯光,此刻的金碧辉煌看上去反倒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酒吧中间的桌椅已经倒了些,赖远趴在地上,被个背影看上去很年轻的人踩在脚下,看不清面目,年轻人身后散开着七八个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彪形大汉,看jiù shì 手上人命无数的那类。赖远的这些手下往常duì fù 些小青年和小流氓还有些作用,碰到这种大恶大枭级别的人,群人屁都不敢放个,只是在年轻人对面,想救赖远,又不敢上前。 看到李云道出现,最前的“绿毛”先fǎn yīng 过来,改刚刚的弱势,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年轻人:“我们三哥来了,你有种别跑。”说着,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地上的赖远眼,赖远听到“三哥”两个字,也jī dòng 挣扎了起来:“你奶奶的东方不败,让老子起来,老子生剐了你!” “哦——?”年轻人声音很尖,尾音拖得很长,顺着绿毛指的方向转过身来,看了走在最前面的李云道眼,轻哼声,又狠狠踩了赖远下:“我以为你搬什么了不起的救兵来了,弄个走路都要女人扶的家伙过来,我身后的xiōng dì 随便根小拇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要我的命?那你就得比山上的熊瞎子还要命硬了!”李云道示意阮钰不要跟过来,自己独自缓缓地走上前来,王汉却步不拉地跟在身后。 “熊瞎子?hā hā哈……”那年轻人笑得花枝招展,让李云道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到了徽猷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本小姐五岁就上山逮熊瞎子,居然跟我提熊瞎子……” 小姐?李云道微微皱了皱眉,的确,不可否认,这小子的确长得很好看,基本属于跟秦家大小姐个级别的祸水,可是要说他是女人,打死李云道都不肯相信——有女人会像土匪样脚踩在人身上,另只脚踩在椅子上的?有几个女人会说话的空档还拿着瓶子吹威士忌的?又有几个女人会有把大口径的格洛克随身携带? “这位先生,你先把我xiōng dì 放了,有话,跟我慢慢说。”李云道面不变色的穿过七八个虎视眈眈的大悍匪,走到那年轻人对面,扯了把椅子,坐在那年轻人的正对面,冲趴在地上的赖远道,“有烟吗?” 赖远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云道,随后立马fǎn yīng 过来,趴在地上正要从裤兜里掏烟,被那年轻人又脚踩子个结实,疼得赖远“哎哟”声惨叫。 “先生?小子哎,你有种!本小姐就喜欢你这样带种的,来,拿枪来!”那美貌如花的东方不败挥手,身后的位就递上来枝左轮手枪。声脆响,转轮弹出,后方的悍匪大叔很知趣地送上来粒子弹,将橙黄的子弹塞入转轮,又“洒”声飞快轮去了数圈,又声脆响后扳开击锤,啪声将手枪拍在桌子上:“有种咱们玩玩zhè gè ,这才带劲,你也看见了,就粒子弹,生死各由天命啊!你死了,我也就不计较了,带上xiōng dì 回云南,屁都不放个,要是我死了,那算我倒霉,敢不敢?”年轻人脸讥讽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看着她,突然问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这里头,共可以放几颗子弹?” “六颗!” “说话算数?” “不算数我吴巧巧jiù shì 你养的!” 李大刁民微笑点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个让现场所有人都肝胆俱裂的动作,zhè gè 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后终于走下山的大刁民拿起枪对着自己的nǎo dài “啪啪啪啪啪”连开五枪,连趴在地上的赖远都个激灵吓呆在当场。 李大刁民脸轻松地把那把柯尔特左轮扔回桌面,脸恶趣wèi dào :“好了,xiōng dì ,轮到你了!” “你……”吴巧巧浓眉微皱,随后舒展开来,hā hā大笑道,“我说那老王八怎么死在这片儿呢,奶奶的,碰到你这种真王八,他个假老王八不死才怪!” 李云道却笑道:“别扯没用的,快,最后颗子弹留给你。” 吴巧巧愣了愣,却丝毫没犹豫地拿起手枪,身后的悍匪大叔们齐齐变色:“大小姐,不能……” 吴巧巧立马横眉立竖,拿着左轮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喝骂道:“奶奶的,都给本小姐退huí qù !还他妈都号称是手里不下十条人命的大逃犯,有没有点儿觉悟?姑奶奶跟我大xiōng dì 闹着玩呢!” 悍匪大叔们个个仿佛如丧考妣般地看着吴巧巧,以他们对眼前这位的了解,如果他们再上前步,这位绝对有冲自己nǎo dài 开枪的魄力。 李云道倒是心怀好奇地看着吴巧巧,心道这东方不败倒真是个妙人儿,看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先抛开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不说,明明知道最后颗子弹会要了他的命,还敢jì xù 下去,这份魄力也不是谁都有的。 眼看着吴巧巧深吸口气,就想对着自己开枪,李大刁民倒是先道:“慢着!” 吴巧巧放下枪,笑道:“怎么?xiōng dì ,舍不得你姑奶奶啊?也对,你姑奶奶我长得这般如花似玉,是个男人都会舍不得的。” 李云道也不搭他的话,只是自行起身道:“你欠我条命。赖远,这位吴家xiōng dì 你帮我好好儿照顾好,今儿晚上的消费都算我的。明天,我就不送各位xiōng dì 出苏州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蝴蝶就飞不出那沧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名叫李安的保安很有眼力价儿,整个过程中他直用自己的身子将阮钰和斐宝宝挡在安全距离之外,他应允了三哥,就要用百二十份的注意力去保护身后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等刚刚被人踩得像坨狗屎的赖远将云南那位貌似潘安但的确不是个男人的大格格送出莲色皇朝的大门后,王汉和马朝这两个从枪淋弹雨的战场上捡回两条性命的猛人居然同时发现,背后的衣服己被冷汗浸湿,不为别的,只为刚刚李云道毫不犹豫连开出的五枪。 夜色依旧微寒。李云道没有lì kè 离开莲色皇朝,没有个客人的莲色此刻看上去就如同正坐端庄的美妇,少了妖艳,了几份平实。但李云道没也没有在酒吧里呆着,灯都打开的莲色显得格外金碧辉煌,闪得李大刁民的眼睛有些生疼,最后,李云道却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斐家大少适时地送上枝烟,点火,随后屁股坐到他偶像的身边,没说话,眼睛却灼灼发亮,盯着李大刁民目不转睛。 “哥,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前五枪没有子弹?” “我不知道,猜的。”李大刁民的dá àn 差点儿让坐在他身边脸崇拜之色的斐宝宝被自己的口水直接呛死。 “用猜的也行?”斐宝宝先是脸惊疑,随后变成了惊恐,再接着看向李大刁民的眼神为崇拜,“哥,你牛!” 李云道狠狠地吸了口烟,后背的伤口痛得已经有些麻木,此刻的烟醉,只能让他颤抖的情绪稍稍平静。 “这样值吗?”阮钰去车里拿了件风衣,此刻正将风衣披在李云道的肩上。柔情似水,阮家大疯妞难得才会表露出的情绪,如果看到这幕,不知道大洋彼岸的华尔街上要跌碎少副眼镜。 李大刁民还是那句“我不知道”,这让阮钰或或少有些怒意,干脆也挨着李云道的另侧坐到花岗岩的台阶上,随后恨恨道:“活该你挨刀。” “死不了人的。大百斤的熊瞎子挠不死我,还能让刀砍死?”李云道似在解释,又似在自我ān wèi 。 “那是枪,你以为子弹打进去飞出来,然后你又能像没事儿人样活蹦乱跳了?疯子,简直是个疯子!”阮家大疯妞把抢过李大刁民嘴上的烟,狠狠吸了两口,又塞回李云道的嘴上,仿佛这样jiù shì 对身边zhè gè 疯子的惩罚,可是明明zhè gè 疯子刚刚的举动吓得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李云道突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阮钰的眼睛,良久,直到阮家大疯妞心虚地想移开目光时,他才缓缓道:“对不起。” 阮钰那张倾城如玉的脸缓缓升温,片刻后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你丫没对不起姐,姐又不是爹也不是你妈,凭啥为你操碎了心?” 李云道没有jì xù 解释,只是眯眼打量着缓缓从停车场走回来的男人。 赖远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赖久会突然玩失踪,虽然苏州这边真真假假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他得了授意传去云南的,但是在既定的计划里,真没有让他被人踩的这环节,没有设计拿自己nǎo dài 堵枪口的部分。远远地看着那个坐在台阶上抽烟的男人,赖远突然觉得有种让他自己心慌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来得很莫名其妙,也让身边赖九麾下头马的他有些说不出的慌张。 “三哥……”在台阶下看着台阶上的男人,赖远费了老大的劲才喊出这两个字。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眯眼打量着眼前身形气质都略显猥琐的中年男人。夜风突然劲道了起来,吹得在台阶下的赖远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由于眼前zhè gè 看上去比shí jì 年龄要大的男人的清冷睛神。 李云道缓缓地将烟头摁在地上掐灭,突然起身,说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第,事不过三。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第二,需要久才能让这儿huī fù 原样?” 赖远看到李云道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存了今日估计再逃不过死的念头,再听到台阶上的男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却如获大赦:“三哥,您……您放心,不出个礼拜,我保证莲色的生意比之前好。” 直到目送李云道行人离开,也算在zhè gè 社会的灰色地带打滚了这么年的赖远终于颤抖着舒出口气,今晚被那婆娘用枪指着nǎo dài 都都没有对着那个山里人的时候让人心存敬畏。对,jiù shì 敬畏,赖远突然觉得用zhè gè 词来形容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感觉最为贴切了。突然,他又想起了自家那位今晚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堂哥,不知道为何咬牙咧嘴做了个很怪异的表情,随后坚定地走进莲色皇朝。 “你叫什么来着?”走进莲色,赖远指着正在帮几个瘦弱的女服务生搬桌椅的李安。 李安独自将张厚重的大理石桌子移回原位,这才回头面无表情道:“李安。” “好你小子!”赖远走上去,狠狠地拍了下李安的肩膀,面色狰狞,吓得酒吧经理和服务员都躲得远远的,只是他的掌在李安肩上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相反震得自己手生疼,不过他却不以为意,知道为何又拍了拍李安的肩膀,“从现在开始,这家酒吧你说了算。” 李安yí huò 道:“三哥的意思?” 赖远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指着那位躺着“中枪”酒吧经理:“给你三分钟时间消失。” 之前的酒吧经理如丧考妣,出门时却碰到去而复返的王汉。 王汉没有跟别人啰嗦,直接通知李安:“三哥让你先安心在这里呆几天,等他出院了自有安排。” 李安这才憨笑道:“中!” 旁的赖远看着zhè gè 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有些羡慕和嫉妒,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想到联系不上的堂兄赖九,又露出了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回到医院的时候,居然东方已经微微露白。病房的阳台朝南,李云道没有lì kè 回床上休息,却是在阳台上,看着东方的天空若有所思。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了,很信息很繁杂,但是千丝万缕总能找出些头绪来。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进来的却是个充满灵气的孩子。褪下身暗红的僧袍,此刻的十力穿着身第十中学的校服,校服有些偏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终于让zhè gè 佛息浩瀚的孩子了几份人间烟火的气息。 “云道哥。”十力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甩着略长的衣袖跑到阳台上,看到李云道对着东方沉思不语,这才掘起嘴巴,轻声道,“天凉,不然又要泡药澡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幼年成天泡在药桶里的经历他并没有忘记,虽然老喇嘛的中药将他那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命给硬生生地抢了回来,但终究是比不上弓角和徽猷强大到变态的身体素质。 阮钰回酒店休息了,斐宝宝也被李云道打发回学校了,就连王汉也被李云道劝huí qù 休息,门口现在只剩下马朝人。 狭窄的病床上,李云道脱了上衣趴着,十力跪在病床的侧,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把小翦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己经渗出血印的绷带,绷带滑落,己经缝合的狭长伤口此刻如同猛兽的血口般狰狞地张着。 先在李云道的伤口上倒了层说不出名字的药粉,李云道lì kè 感觉到背上的疼痛减轻了几份。随后,十力手上又如同变戏法般出现了针线,针是最上号的普通绣花针,线却是小家伙刚刚进医院时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医用缝合线,十力的手法很轻巧,如果让护士看到,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应该只有那些执牛耳级别的外科手术医生才能有这么手厉害的缝合技术,看来十力从老喇嘛那儿学来的,不仅仅是无边的佛法,老喇嘛大半辈子云游四海攒下的各类经验,似乎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眼前的十力嘉措。只是小家伙的包扎技术似乎并不咋的,李云道看着自己被裹得如同木乃伊般的上半身,有些哭笑不得,回头冲十力说道:“老家伙没教过你怎么包扎?” 十力委屈道:“本来要教了,这不跟你下山了嘛。” 李云道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走了的话,秦爷那边……” “黄梅花回来了。”十力似乎有些脱力地走到病房的沙发边,软软地趴了上去。 “嗯,那你也别急着huí qù 了,就在这儿……”李云道才说了半,就已经听到沙发上传来的微弱鼾声。 李云道起身拿了条毛毯给十力盖上,趴到床上后却如何又寻不找睡意。摸到枕头下的手机,这才想起来,蔡桃夭走了,给蔡桃夭发了条短信,三个字。 “媳妇儿。”发完,就趴在床上整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路。 没久,手机响了,蔡桃夭回了短信。 “刁民,你还没死?” “媳妇儿还没娶,不敢死?” “死了也能娶媳妇儿。” “死了咋娶?” “殉情。” “别,媳妇儿,咱还是处男。” “剪了你。” “媳妇儿,为了满足你的变态欲望,来剪吧。俺还有强大无比的双手和柔软的舌头,绝对让活寡类的词跟咱媳妇儿绝缘。” “去死!大刁民,去死!” “别啊,媳妇儿,咱还是处男。” “等你伤好了,媳妇儿帮你……” “帮啥呀?” 蔡桃夭戛然而止,趴在病床上的李大刁民也没有不解风情地jì xù 发短信调戏那位高高在上的蔡家大菩萨,而是满足地将手机放到枕头下,缓缓地寻着睡意。突然,手机又响了。 李云道赶紧看了眼,却不是蔡桃夭。 “姐明天要飞纽约处理些事情,你给姐安份点,过两天再回来检查,你再敢玩开枪的游戏,姐从美国杀回来切你小j*j,百刀。”正是回了酒店刚刚洗了澡上床休息的阮钰。 李大刁民笑了笑,言辞如既往地凶狠,但字里行里的温暖,却也让李云道微微感动。 正要给阮钰回短信,手机又震动了下,是蔡桃夭。 “不许跟阮疯妞眉来眼去。” 李大刁民手抖,差点儿手机掉床上——安了摄像头不成? “你在我这儿安摄像头了?”李云道回短信道。 蔡家大菩萨却回道:“大刁民,你记住,我是大,她是小。” “啊?啥意思?” 终于发出去的短信如石沉大海,估计另头的蔡桃夭睡了。李云道给阮钰发了“好好休息,路顺风”八个字,随后口中喃喃有词地睡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千里之外的厦门,某位倾城的大菩萨抱着床单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完,才看着窗外望无际地海景道:“是只蝴蝶,就永远飞不出那沧海,阮疯妞儿,你就别跑了……” 第一百五十章 身在此山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东方露白,朝霞微红。上半夜的惊心动魄并没有改变秦孤鹤几十年如日的习惯,五半三十准时起床,后半夜还算休息得舒畅,此时套陈氏太极打得丝不苟,似乎昨夜的闹腾并没能影响这位年过七旬的共和国特殊战线元老。秦孤鹤原名并不叫孤鹤,只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组织上给了他个“孤鹤”的代号,从此秦孤鹤横空出世,也许只有共和国硕果仅存的此许元老才清楚,zhè gè 至今身上还留着起码五发弹片的老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秦朝风,“秋雪仍不下,朝风夜不休”的朝风。 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人正在离他不远的九曲小桥上,连日的奔波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相反瘦了圈后,人倒显得精神了。那张很普通却线条刚毅的脸上又了些未曾复元的伤痕。伤痕背后的惊心动魄足以拍摄部比007还壮阔的好莱坞大片。只是,能让黄梅花受伤,对方的实力便由此也可窥斑。 拳毕,秦孤鹤缓缓作收势,回头看到丝不苟立在晨风中的中年男人,摆摆手笑道:“我这老头子早晨睡不着也就罢了,你跑到地球那头,累了这些天,昨晚又后半夜才回来,huí qù 休息!” “这样踏实。”黄梅花没有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了这四个字,对他来说,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么敬畏,但他始终清楚,自己是老爷子的保镖,老爷子在总参时他是警卫员,老爷子离开了总参他jiù shì 保镖。 秦孤鹤对黄梅花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当下也不说,只是在从九曲回廊上走过时,轻轻拍了拍黄梅花的肩膀。很事情,切尽在不言中。 老爷子有边用早餐用看报的习惯,报纸是黄梅花拿进来的,除了《新华日报》《人民日报》之类的全国性党报外,也有苏州当地出的报纸。摊开报纸的时候,老爷子示意黄梅花坐下起用早餐,黄梅花习惯性地从小锅里盛出小米粥放在秦孤鹤面前,随后给自己盛了碗。早餐很简单,清粥小菜,黄梅花却吃得很香。 每份报纸老爷子都会大致地浏览遍,最后挑出两篇最重要的在吃早餐时消化。跟往常样,老爷子吃了半时,黄梅花已经吃完了。老爷子破天荒地抬起头打量了下黄梅花,笑骂道:“jiù shì 改不掉这穷吼吼的毛病,吃个饭都这么急……” 黄梅花好不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当年跟着您在部队里练出来的……” 老爷子放下报纸,戴下老花镜,正色道:“这次你和云道都辛苦了。” “秦爷……” 老爷子示意黄梅花不要dǎ duàn 他,接着道:“我知道这趟美国之行不容易,所以才辛苦你亲自跑趟。不然别的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好在你把仲颖夫妻两人都安全带回来了,不然……” 黄梅花没有说话,从他在洛杉矶机场下飞机开始,这路上他清理了少“障碍”估计这会儿他自己都算不清楚了,但最后,他还是把二少爷和那位极品的二少奶奶都带回国了,完好无损。 “这次他们不单单是冲着我秦家来的,所以有些事情,你暂时就不要去管了,自然有人去料理,我虽然老了,但是还不算糊涂,老虎不发威,真有人当我是只病猫了……” 黄梅花直听着,直到秦孤鹤突然话锋转:“陪在云道身边的小家伙有些意思。” 黄梅花愣了愣,脑中浮起了那个穿着宽大中学校服的灵气小童,笑道:“的确是很有意思。” “我想安排云道去大学进修段时间,正好养养身子。” 黄梅花微微愣,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之前我也很看好zhè gè 孩子。当初能通过桃夭那丫头进入到我的门下,这就说明是份机缘,我也曾经想过让他接手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这几天你不在,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那是块好玉,不能糟蹋了,得好好儿用心雕琢雕琢啊!”老爷子说完独自起身,他有饭后在小区里走两圈的习惯。黄梅花步不拉地跟了上去,似乎想问些什么,却直没有开口。 得到zhè gè 消息的时候,李大刁民正坐在医院的花园里晒着太阳,看本用词极为晦涩的英文经济学论文专著,手边还放着本《牛津英汉双解词典》。住院这几天,大小双来了趟,似乎这两天被他们那位极品妈折磨得不轻,两张原本帅气精神的脸都不约而同地摆出与年轻不相称的沧桑,两个小王八蛋跑来医院倒了半天苦水就被十力赶了huí qù ,在十力面前,两个小土匪比家养的猫咪还温顺。原本以为会在第二天出现的黄梅花却直没有出现,反倒是凤凰这几天也天天跑医院,来医院离学校很近,二来李云道拜托了凤凰帮忙借些书来消磨时间,开始凤凰弄来八本经济学入门书,李云道第二天如数奉还,凤凰问他真看完了,某人居然能把书中某页的经典段落背得字不差,最后,凤凰便弄来了这本大部头的晦涩英文原著。 李云道的英文底子并不算好,但胜在记忆力强,加上有凤凰zhè gè 优等生在身边,不懂就问,有问必答,这倒也让李云道的英文水平有了定地提升。但提升得再快,也不足以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能够消化眼前的这部学术专著。就在李云道对着这本大砖头般的专著孜孜不倦时,黄梅花传达来了老爷子的意思。 放下手机,李云道只是轻轻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到身侧,闭上眼睛,手指微动,缓缓敲击木制的椅面,看上去似乎在感受难得的温暖阳光。正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为道高数题奋力而上的凤凰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抬头yí huò 道:“怎么了?” 李云道笑道:“没事。”两只手插到上衣两侧的口袋里,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良久,李云道才缓缓舒出口气:“大师父说得其实很对,身在此山中,你就没有览众山小的机会。”随后,转头冲还脸yí huò 看着他的凤凰轻轻笑:“咱们要成校友了。” “神经病!” 李大刁民没有跟凤凰斗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他很清楚,的确是自己的心态出了些小小的问题,又或者说是之前对件事情太过于执著,所以有些放不下,唯有些遗憾的jiù shì 他zhè gè “三哥”还没有被喊上几天,就要从良上岸了。十岁就开始在昆仑山的流水村跟群维族汉子争抢玉石,李大刁深知自己算不得个好人,不然面对那个被扔进狗场的叛徒,他是万万下不去手的。可是,zhè gè 世界上,有些时候不是你死jiù shì 我亡,所以那天后,他就知道,自己选择了条不归路,可是现在有人从岸上扔了条缆绳下来,告诉他我拉你上岸,原本存了必死之心的人就会怀疑,这到时候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者是自己的幻觉。 知道zhè gè 消息,最开心的当属斐家大少爷了,如果不是李云道的伤口还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他定要拉上李云道去苏州的绕城高速上飙上几十圈。 瞎兴奋了老半天后,斐宝宝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微暗道:“哥,你去读书了,那这边……” 李云道摇头道:“我想老爷子和黄叔应该有安排吧。” “这事儿弄得……这刀白挨了……”斐宝宝皱眉不悦道。 李云道瞪了他眼:“别胡说。不是老爷子,我现在没准儿还在金鸡湖边的工棚里吃扬尘,做人要讲良心。何况,去读书,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 斐家大少听完,又来劲了:“hā hā,哥,我告诉你啊,我们学校现在美女还真不少,尤其是那位校花比阮姐差不到哪儿去……” 李云道却没有理会斐家大少的自吹自擂,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的艳阳天。 风吹,摇落了地桃花。下山大半年了,久违的春天,终于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近朱者赤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落英缤纷,正是年度“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好时节。zhè gè 季节的姑苏古城,看上去像个柔媚的淡妆女子,在阳光中踏着地桃花款款行来。老天爷才露了些许暖意,校园里的年轻姑娘们就早早地穿上了薄衫短裙,相互比拼着展露青春靓丽的身材曲线,来来往往,让校园里的众男性牲口垂涎三尺。 不管桃花烂漫的春光有bsp;làn 明媚,不管姑娘们的笑声有清脆婉转,这切似乎都与在图书馆角落里席地而坐的年轻人没有任何guān xì 。他手上是册己经落满灰尘的《莎士比亚全集》,很罕见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帝国出社的出品,古英文体,而且这已经是第四卷。书顶集着层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好些年头无人问津,谁也不知道zhè gè 年轻人是从图书馆的哪个角落翻出这套珍贵典籍的。看着书卷上厚厚的灰尘,年轻人的眼神里透着些惋惜,但也随后却自嘲地笑了笑,从随身带的廉价书包里拿出早己备好的毛笔,点点地仔细洗理着书册上的灰尘,动作很轻柔,也不知道他是怕刷坏了书册,还是心疼手里那支不足五块钱的毛笔。 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正好洒落在zhè gè 角落,时间扬尘飞舞。早晨的图书馆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窗外校园里男男女女的笑声和车铃声,伴着浓厚的书香味和浅色的阳光,加上专心清理书册的青年,这切居然在图书馆角落里凑出了极为和谐的幕。 等清理好所有的灰尘,年轻人终于舒了口气,用手指将毛笔上的灰尘清理干理,这才将毛笔放回书包,再从书包里掏出笔和笔记本,重新靠着角落里的墙,盘起腿调整姿势,似乎是想让自己坐得舒服些,等找到那个屡试不爽的姿势,这才将书放在盘起的腿上,如老僧入定般,边读边记,再次进入了另个世界。 阳光消失了,他又如同变戏法般从书包里掏出个面包和瓶矿泉水;等阳光彻底从西侧的玻璃窗下消失时,他才揉了揉酸胀的腿,将那册《莎士比亚全集第四卷》放回原处。跟图书馆zhè gè 角落里落满灰尘的其它书相比,这几册几乎烯然新的《莎士比亚全集》看上去尤为突兀。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年轻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顺手便将手中的廉价书包甩出去,正中坐在馆前水泥台阶上玩手玩游戏的年轻学生,直接“暴头”。 “我擦……”年轻学生火冒三丈,《战神》手机移植他玩了整个下午,就百分之的血,就能jié shù 终极大boss,完成第十次大满贯了,在zhè gè 紧要关头却被人砸得脑震荡,佛祖老爷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被dǎ duàn 游戏进程的斐家大少爷?于是斐家大少爷以“老子我踩不死你”的表情狠狠地回头时,却以哭笑不得举手投降的表情告终。“哥,不带你这样的,本来我就没你那种过目不忘的变态记忆力,最近被你越打越笨了,都快赶上我家珊珊的智商了。” 被用来做比较的金融系大美女只是浅浅笑,突出两个梨涡,这位在金融业内被称为“金牌操盘手”的女诸葛声不吭地拾起地上的廉价书包,很自然地背到自己身上,丝毫不在意这样会不会破坏了她知性美女的形象。“哥,晚上宝宝说要请你吃饭。” “对对对,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斐宝宝用力拍nǎo dài ,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哥,赏个面子呗!” 这回轮到李云道哭笑不得了:“你又耍什么花样?上次明明说是请我吃饭,结果是在饭桌上跟校辩论队见高低,为了你的面子,你哥我好歹也算舌战群雄。再上次是跟文学社的社长拼什么文学常识,真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跟人家小姑娘打赌,说什么输了就要以身相许,现在弄得我都不敢接人家电话了;好像上上次是跟体院足球队的帮猛货拼酒吧,最后还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李云道真不知道斐家大少爷今晚又挖了什么坑给自己跳,反正在学校待了几个月,李云道脸上的高原红没了,在这所二三流的“国家211工程”学校里,倒是名气越来越响了,这切似乎都拜眼前的斐大少所赐。 “哥,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辩论队那次是因为那贱人嘴太贱了,哥你才义不容辞地替我收拾那装逼的货,文学社那次不能怪我了,我估计那娘们儿早就看上你了,喝酒那次算是我gù yì 的,可是我的哥啊,你也太能喝了,个足球队都被你喝趴下了,到今天体院那帮货见了我都绕着跑……” “你丫跟窦娥比?我看你jiù shì 秦桧。” “哥,您可别弄成岳老爷,划不来呀,咱要做也要做韦小宝那样的大英雄……” 知性美女洛珊珊在旁,微笑着耐心听两个男人斗嘴,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插嘴不dǎ duàn ,只是等坐在台阶上的两人斗嘴斗累了,这才适时地给两人分别递上早已zhǔn bèi 好的纯净水。 李云道大刁民口气将瓶水全喝完,这才长长地打了个嗝:“天没吃饭,别说还真饿了。”刚进这所学校的时候,他也有些不太习惯洛珊珊的面面俱到,jīng guò 几个月的观察,李大刁民倒是真发现洛家美女算是个不错的妙人儿,跟斐家大少爷那是绝配的对儿。 “走起,哥,今儿是我请吃饭,不过……” “你真挖了坑给我跳?”李云道愣了愣,“今晚有场讲座我还想去听听……” “真没挖坑!哥你相信我,我就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讲座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安排人去录音了,回头让他把录音笔给你送过来。本来我让王汉把十力送来起吃饭,可十力说他晚上跟秦家那两个小王八蛋还有他们那个极品妈起吃饭,我想还是算了,那个女人我惹不起……” “极品妈?“李云道笑了笑。从医院出院后,李云道就没有回秦家,所以也能跟那位传说的极品少奶奶jiàn miàn 。本来只是想带着十力随便租间民居,再怎么着也比之前住的工地强,但想想那几百大块的房租,李大刁民还是会yī zhèn 肉疼。幸好斐家大少爷听说李云道要租房子,立马从学校搬了出来,在金鸡湖边的高端小区弄了套湖景公寓,虽然是不大的三厅两厅,但也把斐家大少从小到大攒起来的压岁钱掏而空。斐家大少不但不心疼,反倒乐hē hē 说,投资房子比在银行存利息划算了,以现在房价上涨的速度,至少能跑赢高启不下的cpi了。”就算我们都饿死了,十力也不会饿死。”也不知道因为太饿的yuán gù ,李大刁民突然很想念那张比女人还要妖艳的脸,那个叫徽猷的男人是他二哥,做的饭是全世界最香的。还有总是背着牛角大弓的傻大个儿。 正是下课时分,图书馆前的小路上熙熙攘攘,看着这些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年轻人充满活力地来来往往,他突然有种想跟傻大个儿和死人妖通个电话的冲动。 bmwz8被斐家大少送回了上海的车库,现在斐家大少开的是辆中规中矩的宝马x6,居然还美名其曰“要保持低调”。不过这辆x6似乎是斐大少他爹为了庆祝儿子成功迈过青春叛逆期,且上学期所有科目全部过90分,英文这科还是极为罕见的满分。斐家天才本jiù shì 天才,不然洛珊珊这样的金融骄女也不会百依百顺地投资这支潜力蓝筹股。只是斐宝宝那位在上海滩金融界呼风唤雨的爹仍旧是很好奇——青春叛逆玩物丧志的bǎo bèi 儿子怎么夜之间就长大了呢?或许,只有他见了李大刁民,才会有近朱者赤的感慨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湖畔壹号和宝少爷的发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等斐宝宝将车停在“湖畔壹号”门前时,李云道才意识到今天晚上的晚宴不简单。几个月磨合下来,斐宝宝还是比较了解李云道的脾气的。下车的时候他才歉意道:“哥,本来我晚上就zhǔn bèi 让他们几个跟咱俩去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可他们死都不肯,说是怕怠慢了你。我琢磨着反正又不要咱俩花钱,干脆就让他们定这儿了。”斐家大少狡黠笑,那种占有了天大便宜的表情跟昆仑山上抢到冰种玉原石的李大刁民个德性。天天跟李云道泡在起,这家伙将大刁民的“葛朗台”风范都学得惟妙惟肖。 果真,李云道闻言乐道:“反正也不用我花钱,该吃吃,该喝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看到候在“湖畔壹号”正门处的胖子时,李云道还是有些困惑,斐宝宝口中的死党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马功德都亲自露面了。要知道,能来这湖畔壹号消费的人不少,而且非富即贵,随便拉出来个都是政商两界的执牛耳者,但真正能惊动马功德的人并不,尽管他表面上只挂了个湖畔壹号总经理的名头,然而了解苏浙沪圈子内幕的人都知道,他是文彬麾下的头号爱将。文彬是谁?秦家老爷子的军师。而马功德被认为是文彬的头号智囊,其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个小小的会所总经理? 有算有些人能惊动这位秦氏脉的智囊团成员,但zhè gè 点上能见到zhè gè 胖子那也绝属罕见……般晚上重要客人出席,他会在晚上陪老婆孩子吃完晚饭,看完央视新闻联播后,才从家里赶到会所客客气气地敬杯酒,然后回家jì xù 陪老婆带孩子。但是今天,这位扎着辫子留着山羊胡、戴着民国学究镜、身艺术家气质的马功德马胖子,的的确确在下午五点不到的时候,就己经恭恭敬敬地候在会所门口,惊得会所里头的领班和服务员们以为从京城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看到李云道从车上下来,马功德lì kè 咧开大嘴,笑hē hē 迎了上去:“三哥,终于把您盼来了,上次您和黄叔来视察,我就想让会所里头的京城御厨给露上两手,这不,今儿您定要给我zhè gè 机会。”马功德的确很胖,胖得在这早春时节就已经满头大汗,偏偏他又喜欢装民国范儿,身衣裳裹得忒紧,动就汗如雨下。只是,今天这张胖脸上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些其它的原因。 “马哥太客气了,叫我老三或者云道都行。三哥这叫法,都是之前大家开玩笑,小孩子们叫着玩的,您老人家叫我三哥,那不是折杀我吗?要么您jiù shì gù yì 要打我的脸啊?”李云道也笑着,同时还在观察马胖子的表情。 马功德何等精明人物,当下摸了摸肚子骑驴下坡,也跟着笑道:“行行行,那今天我就斗胆叫声老三xiōng dì ,来来来,快请进,其他的贵客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李云道时间也猜不出马胖子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倒是斐宝宝对于马功德的背景或或少有些了解,看马功德今天的biǎo xiàn ,完全是把李云道当成黄梅花的级别来接待的,甚至可以说比接待黄梅花的还要高上筹。“这马胖子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斐大少自己嘀咕了两句,跟在他身侧的洛大美女却不动声色道:“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耐心等着看吧。” 李云道从来不会高估自己,也没有期待简简单单个下午的促膝长谈就能让文彬那系的人马改变态度,但今天马功德的热情有些超乎正常。事出异常必有妖,李云道也不dān xīn 马胖子今天玩出什么特别的花样,尽管现在江南道上有鸟尽弓藏说,但好歹李云道nǎo dài 上还挂着个秦城集团常务副总的头衔,哪怕zhè gè 副总名不副实,但也不是个马功德就能动得了的,除非高层次的人想动他。可是几个月的圣贤书读下来,连李云道自己都觉得几个月前的事情就仿佛发生在年前样,切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都已经淡然远去,秦家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也算他李云道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但李云道坚信至少秦孤鹤不会玩卸磨杀驴的游戏,退百步讲,李云道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能到秦家老爷子玩这手的级别。此刻的李云道,他觉得他仍旧是那个困在昆仑山上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他想修成泥鳅,想修成锦鲤,想跃成龙,可是,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有些事情,单单靠想,那也只能直想着。 湖畔壹号还是那个湖畔壹号,只是此时在这里,身份不同,李云道的心境与数月前也截然不同。样的前清御窑金砖地板,样的小池菏花锦锂,连池中怪异太湖石上的乌龟都趴在同样的wèi zhì 休憩,可是此时的人,却是完全不样了。 从踏入湖畔壹号正门的那刻起,李云道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出现了些很玄妙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因为这里古色古香的氛围,还是几个月读书下来的量变此起质变,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赫拉克利特的那句“人不能两次踏进同条河流”,或许用这句话来诠释李云道现在的感觉是最为贴切的。 人还是那个人,人也不是那个人了。 “马哥,会所的风水阵设得很讲究。”池间小径整整八八六十四步,数完最后步,李云道指了指假山、小池、铜镜、锦鲤和黑色金砖铺就的小径,突然笑道,“应该是出自堪舆大师之手。” 马功德这回倒是微微愣了愣,瞬间fǎn yīng 过来:“总听人说三哥读书过万卷,想来对这风水堪舆之术应该也是精通的。这里的阵,是青城山的那位亲手布下的。” 李云道点头:“怪不得,我听老喇嘛提过,这世间真正懂堪舆术的不,青城山那位老爷子算个,好像南边儿的武夷山里还住着位。老家伙当年跟他们都切磋过,也不知道他个密宗和尚从哪儿学来的道家堪舆术。不过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慧根,我弟弟倒是有些天赋。但有些事情,本jiù shì 天命,说了做了,自然是泄露天机折损阳寿的。”或许这也是李云道不太愿意十力总是说些怪话的原因。 “十力大师果然是深藏不露。”马功德由衷赞道。尽管十力还是个孩子,那夜却几乎是战成名,秦家核心圈内的人物都清楚地知晓当晚的战况。从美国归来的黄梅花事后点评称:如果他在场,想要在保护好老爷子的前提下解决那位泰拳高手,可能也要花些心思。外人认为黄梅花应该是谦虚,的确,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必然很难想象个不足十岁的小家伙会有如此变态的实力,可是诸如黄梅花、文彬、马功德之类的核心人物,却是清楚——从秦家老爷子嘴里道出来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含糊的夸张。老子说日后此子必为佛宗第人,那必然相差无几。 李云道皱了皱眉,他本来就不想十力涉世过深,至少在十力zhè gè 年纪看来,这并不算是件好事,现在回过头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处世方式,在某些方面还是显得过于急迫了。 有时候,鲤鱼跳过龙门就以为自己是龙了,可是,鲤鱼却不知道,它终究还是条鲤鱼。但李云道却心知肚明,路是走出来的,在金字塔顶层的人,是也是步步积累出来的。 自认为泥鳅也算不上的李云道在马胖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三楼“天外飞仙”包间。人带到地方,马功德很识趣地自行消失。斐宝宝却抢先步推开门,屋子四男两女正打打闹闹,随后lì kè 齐刷刷起身迎了上来。清色90后,家教不错。这是李云道对他们的第yìn xiàng 。 不过,这六人显然没想到斐家大少爷口中的大boss级人物“云道哥”居然是如此普通的样貌,似乎没有哪点看上去像斐宝宝口中吹嘘的单手掀翻蒋家大少赤手空手搏悍匪的大人物。 “瞧你们个个的德性,之前不是天天哭着喊着要见我哥吗?人我给你们请来了,怎么反倒个个怂包了?真丢人!”斐大少指着群人笑骂道,“自己自我介绍,这是我哥,又不是外人!” 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第个fǎn yīng 过来:“云道哥你好,我叫胡蝶。”胡蝶走的是“新朋克流”,黑夹克黑皮裤黑高跟贴身勾勒出性感火辣的曲线,浓烟熏妆下约莫还能分辨出异常清秀的原貌。李大刁民很老土地微笑伸手,哪知胡家小妞居然理都不理李大刁民那只伸出来的手,直接如同翩翩飞蝶般扑了上来。个非常法式的拥抱,雷得李大刁民愣在当场。 随后出场的是位叫“小蜻蜓”的小姑娘,这回李云道没zhǔ dòng 伸手,可也没等到人家小姑娘的热情拥抱。这回人家倒是zhǔ dòng 伸出纤纤素手:“云道哥,我是肖青葶。” “小蜻蜓?”李云道被zhè gè 名字逗乐了。肖青葶倒是大方道:“从小他们都叫我小蜻蜓的!” “你好!周君宝。”终于来了个相对正常点的。李云道打量着周君宝,这应该是这群里人最成熟稳重的个。 周君宝话没有说完,彭家大少爷就挤了上来:“哥,我可想死你了!”说着,这位纵情沪上夜店标榜“有事没事儿打两枪,活动活动当理疗”的二世祖就想做小鸟依人的拥抱状,却被旁的斐家大少爷直接脚踹了出去:“滚你个犊子!” “宝少爷,你不hòu dào 啊!哥又不是你个人的哥,哥啊,你要为我做主啊,宝少爷打小就爱欺负我,我们群人群挑他个,他每次都专挑我下手,你说我惨不惨?”彭晓帅是自来熟,也很有意思,李云道也看得出来,这家伙跟斐宝宝guān xì 很铁,看上去应该是跟斐宝宝从开裆裤时就打出来的交情。交情交情,不交手,哪来的友情? 随后出场的是朱国栋和朱国梁两xiōng dì ,也jiù shì 这群纨绔口中的“蝈蝈”和“知了”。 寒暄后,众人致将李大刁民推让到首座,右手是斐宝宝和洛美女小两口,左手是胡蝶和小蜻蜓,再下面jiù shì 周君宝、鼓晓帅、朱家xiōng dì 。坐下来的时候,李云道才发现小蜻蜓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后来才发现,小丫头直在死死盯着洛珊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洛大美女应该己经被千刀万剐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畜生眼中的道与人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中缅边境,原始森林绵延万里。往年入夏才开始的雨季却在早春提前而至,淅淅沥沥地下了小半个月。军靴踩在密林里的烂枝腐叶上发出轻微的吱声,正是小队身着迷彩服的中国军人在这密林里悄然qián jìn 。虽说是个小队,其实也就五人。队长,爆破手,机枪手,外加狙击手和观察手各个。小队的队长赫然是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魁梧青年,猫着身子走在最前面的,除了正常的武器装备外,背上还有张硕大的牛角大弓和箭袋,黑色的弓体白色的雨幕里反射着异常妖艳的光泽。 “轩辕轩辕,再往前jiù shì 红线了,过去jiù shì 缅境。踩上去要上军事法庭了。”走在最后面的机枪手轻声提醒着,连续两个月的丛林作战让耳麦里传出来来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取下肩章,保持队型,jì xù qián jìn 。”“轩辕”正是走在最前方的队长,收到提醒后却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命令。 其余四人分别轻声回复“收到”。对于进入作战状态的特种军人而言,命令jiù shì 生命。他们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悄悄跟着队毒贩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之所以还活着,半以上的功劳要归于走在最前面的大个子队长。 据情报称,南亚某国反政*府武装控制了中缅边境的部分毒贩,通过转运毒品到中国大陆谋取高额利润,而后向中东和俄罗斯购买军用物资。中国军方派出若干特战小队进入这片万里大山,最终还是被这支“南国利剑”出身的特战小队发现了毒贩的踪迹。从两个月前双方进行小范围交火后,这支五人小队成功缀在毒贩身后,希望能找到毒贩在边境带的最大巢穴。 这支足有三十人的毒贩队伍并不傻,第次驳火后,就凭着对地形地势的了解,带着这支五人小队在大山里兜圈。轩辕等五人也不以为意,相反将计就计,慢慢跟毒贩拉开段距离,最终在小半个月前,让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毒贩才确认自己已经把中国军方远远地甩在茫茫原始森林里。 突然,身猫着身子进行的“轩辕”抬手握拳做了个全队人静止不动的手势后,下达“隐蔽”命令,自己也隐蔽在棵参天大树的后方,五个人的伪装措施做得很好,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活生生的五个人就好像突然消失在这片亚热带原始森林里般。 时间,森林里只剩下伴着细雨的鸟鸣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雨停了,原始森林的深处弥漫出浓浓的雾气。 沙吱,沙吱!“轩辕”的耳朵微微动,已经捕捉到这两声非常轻微的异响,但是他还是隐藏在参天大树的上面纹丝不动,仿佛生来就生长在这树上般,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身形。 几分钟后,队十五人的毒贩队伍从树下jīng guò 。看来越接近巢穴,毒贩们越显得小心翼翼。个身形瘦小面容猥琐的毒贩似乎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在那棵参天大树下解开裤子,掏出鸟物,随便舒服得打了个寒噤,只是才尿了半,就被人狠狠踹了脚,正是毒贩里的领队。“麻猴你找死?” “啊?姐夫,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叫麻猴的猥琐毒贩窝着身子,刚刚被踹了脚,刹车又没刹好,都尿在裤子上了,但此时他也顾不得那许,眼前的脸阴狠的中年男人虽然是他姐夫,但他相信只要是为了活命,这位姐夫连亲娘都下得去手,何况他zhè gè 便宜小舅子? “那群狗日的解放军鼻子个赛个厉害,比这林子里的狼还灵光。妈的,就地休息!麻猴,老子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这儿清理干净,有个解放军跟上来,老子就割了你的鸟!”中年毒贩阴沉沉地道。其实他也已经体力透支了,可是为了活命,为了不成为解放军的枪下亡魂,不,应该说是箭下亡魂,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和手下在这片原始森林里兜圈子。可是,极熟悉这片森林的他这次却着了套,跟着他们的这队解放军里居然也有丛林生存的高手,之前交火逃遁后带着解放军绕圈,其实他自己也怕走迷路了,在好些地方做了记号,可是这些特殊的记号居然都被那队解放军破坏了,害得他在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原始森林里兜了大半个月。让他想着就心惊胆颤的是那个魁梧得如得头熊般的解放军队长,还有他身上那把撑开就夺命的弓箭。原本三十人的队伍去大陆交货,除了个人摔下山崖失踪外,有十四人死在解放军手里,其中八人都死在那极为恐怖的箭枝下,箭刺穿心脏,八人无例外。 箭是极为普通的箭,弓却是普通人拉都拉不开的牛角大弓。弓出自昆仑山那位曾经云游四海如今安居于破庙的老喇嘛之手,可是这种半个世纪前就落伍的冷兵器,此刻却成了这群毒贩此生最为可怕的梦魇。 麻猴用漂白剂将撒尿的地方做了些处理,又坐下来喝了两口干粮,回头看到中年毒贩脸阴沉的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雾气:“姐夫,起雾了,估计那几个王八蛋再怎么也摸不到这里了。” 中年毒贩点了点头道:“天助我也啊!”又回头冲正在休息的人道:“过两分钟就出发,别他妈的留下任何痕迹。”他摸出烟,本想抽枝烟解解乏,但又突然想起那天坐在他身边的抽烟的同伴被箭刺穿心脏后的血腥场景,又硬生生将烟塞了huí qù ,暗骂了两句“狗日的”,这才带着行人冲入浓浓的雾气里。 十五人消失在浓雾里十分钟后,隐藏在附近特种军人还是没有现身。突然,那个脸阴狠的中年毒贩居然又独自摸了回来,拿着微型冲锋枪在几处地方看了几眼,自言自语道:“妈的,真是老子疑了?妈的,这群狗日的杀人不偿命的解放军……”中年毒贩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浓浓的雾色中。 五人小组这才分别现身。“队长,你也忒神了,今哩个这帮兔崽子跑不掉了。”机枪手代号“赤霄”,山东人,口山东腔,又狠狠掂了掂背上的机枪道,“奶奶个熊,尿泡都差点溅到老子头上,俺不给他们人送个寿器老子就不叫赤霄!” 嘴里含着根枯草的阻击手代号“泰阿”,军校出身,喜欢咬文嚼字,五人小队里军衔最高的个,此刻正笑嘻嘻看着队长“轩辕”:“队长,红线咱都已经亦步亦趋地踩过了,再不捞个本儿实在对不起咱代表的广大人民群众。” 刚刚提醒队长的观察手“七星”是广东人,口广东腔,也跟着道:“反正啊,上军事法庭五人同上啊,这群扑街毒贩领着我们转了小半个原始森林,此仇不报,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我系南国利剑出来的兵。” 爆破手“湛泸”直没有说话,他直在微微皱眉,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带着京腔缓缓道:“我现在有个dān xīn ,毒窝里如果敌人太,我们可能会应接不瑕。过了国境,又不能呼叫空中支援。” 军队在战场上有不向长官敬礼和围住首长的传统,以防对方狙击手的冷枪,所以虽然五人中隐隐以“轩辕”为首,还是大家说话时还是分散开呈警戒队型。被称为“轩辕”的大个子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并不是很喜欢说话。 沉思了片刻,他才说了三个字:“jì xù 追。” 三日后五人小队发现敌巢。随后,在没有空中支援和武器弹药补充的环境下,以逐个击破、运动战加游击战的方法,共计歼敌八十名,其中飞箭穿心而亡者接近半数。五日后,中国南方某军派出两架直升机接应五人小队,顺便带走的还有将近吨的免死金牌——高纯度海*洛因。 谁也没有注意那位代号“轩辕”的大个子队长随身还带着个硕大的袋子,等飞机在基地降落,五人被直接带到军区首长办公室的时候,大个子才把那只黑色的袋子打开。又气又好笑的军区司令员拍着桌子大吼,远在操场上操练的新兵们就只听到“土匪”“强盗”“残忍”等字眼。 闻讯而来的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展大军也被办公室茶几上的袋子给震住了——八十只血淋淋的耳朵放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会产生类似的效果。 最后老首长桌子拍,瞪着眼睛大手挥:“统统给我关禁闭个月,反了天了,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五人闻言如蒙大赦,关个月禁闭这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的惩罚了。于是五个斗胆踩出红线的家伙乐hē hē 地咬了军衔皮带关紧闭去了。 等五人被纪律监察组带走,展大军才摸了把头上的冷汗,坐在老领导办公桌前叹道:“现在的兵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老首长眼睛瞪,笑骂道:“我刚刚还在奇怪是谁带出来的后,胆子个比个肥,看到你展大军我就不奇怪了。” “老首长,说真的,这几个都是好苗子啊,尤其是那个李弓角,据说还是走了后门找guān xì 进来,我看如果找后门进来的都能达到这样的条件素质,明年我就不下去招兵了。” “美死你!”老首长招给他枝烟,展大军很识体地先起身给首长点上,才给自己点上。抽了口烟,老首长才又撇了眼茶几上血淋淋的耳朵,缓缓道,“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军人!对敌人仁慈,jiù shì 对自己和战友残酷。南疆战场上,有少我们培养出来的好孩子倒在那片森林里出不来?这五个小家伙也实在是胆大,五个人就敢去捅马蜂窝,万有个好歹,唉……”老首长想想都心有余悸,但是想到五个小兔崽子像秋风扫落叶般消灭敌人,老爷子自己体内那股不安分的血液似乎也燃烧了起来。 等枝烟抽完,老首长才面无表情道:“你让你们炊事班另外给他们开个月的小灶吧,禁闭要关,伙食不能拉下!” “好咧!得令!”展大军要的jiù shì 这句话,说完又从老首长的烟盒里抢了两枝烟,“我代替首长duì fù 这种害人的毒品!”说完,溜烟跑了。 老首长起身急吼道:“小兔崽子,你婶子天才发我根烟抽,老子攒了小半个月……” 禁闭室里,来自五湖四海的五个青年围成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旅长差人偷偷送来的小灶清而空。大个子最先吃完,事实上,在那座昆仑山上食量最大的并不是体积最庞大的他,反倒是年纪最小的十力嘉措拥有最为惊人的饭量,为此那位面若桃花的厨子不知道头疼过少回。 “队长,之前你说你还有两个xiōng dì ,给咱讲讲呗,他们也跟你样生猛不?” 在战场上如同入江猛龙的巨形汉子脸上居然出现了难得温和的线条,万年不愿张口的他终于憨笑开口:“生猛啊?是啊,下山后,除了姓蔡的小姑娘,我就没见过哪个娘们儿长得比老二还漂亮,至于老三啊……”大个子突然微微咧嘴,“在山上时,我大师父偷偷跟我说,老三jiù shì 个祸害,困在山上不鸣则己,下山必然鸣惊人。” “赤霄”惊叫:“你家老三功夫比队长你还牛?俺可是在你手下连招都过不了,那货该猛成咋个德性?” zhè gè 叫李弓角的青年汉子憨憨笑:“老三不会功夫,可是大师父说老三会杀人。” 四人皆困惑不解。 李弓角却独自人靠在墙上,轻声自语道:“读书和练武,本jiù shì 没有区别的事情,功夫是可以杀人,但哪里比得上挥手间的万马千军?”此时的李弓角哪里还是那个众人眼中憨憨傻傻的青年汉子? 四人为困惑。 或许只有那个此时身在异国面若桃花的男人才会明白,有时候,书读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对zhè gè 世界了解得太透彻,人与猫猫狗狗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区别,或许,有时候,畜生眼中的道比人性还要温暖几份。 第一百五十四章 素衣天香,玉酒国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法国巴黎,个充满梦幻和史痕的城市。夕阳如血,天边抹昏黄。落日余辉穿过天际,勾勒出那座著名铁塔的轮廓,撒落在片宁静的塞纳河上。偶有游船从河中jīng guò ,不知道又是哪个国度的游客用自己国家的语言点评着千四百年的历史文明。 谁也没有注意,此时河岸堤上坐着个懒散的男人,身得体的西服,面若桃花,只是当初在昆仑山上如瀑布般的青丝早己消失不见。少了三千烦恼丝,这张倾城脸蛋的主人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捋捋额前的头发。慵懒的男人终于将双手撑在身后,似乎找到了个非常惬意舒服的姿势,对着塞纳河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如果有精通中国古乐的人听到的话,绝对惊为天人——这不是少古乐专家费劲心思试图huī fù 还原出来的失传古曲《碣石调幽兰》。 李徽猷。似乎任何出乎常理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是理所当然的。 古风悠扬的曲意未尽,李徽猷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个女人。应该说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属于那种看十眼后扔在人堆里还是认不出来的那类。谁也没有察觉zhè gè 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是她jiù shì 如同鬼魅样出现他的身边。 李徽猷懒懒地掉头冲她笑了笑,却道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女人终于勉强笑了笑:黄河水这些年确是越来越浑了。女人心中直在腹诽zhè gè 怪胎,可是她也同样好奇,因为这是她第次与zhè gè 传说中的怪胎会面。虽然她被派驻到欧洲很长段时间了,但或或少她还是能从国内收到些消息。比如说,她知道眼前zhè gè 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家伙只用了个月的时间,就让机构里所有课程的教练致给他特优的成绩毕业,并推荐到情报线,要知道,这些课程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搏击格斗或情报分析,还有诸如化妆、潜伏、外语、礼仪、射击等系列近几十项考核,还要经历心理、刑讯逼供等硬关卡,而zhè gè 变态的家伙居然个月就毕业了,以往就算是精英中的精英,那也需要起码三到四年的培训时间,然后就算毕业了也无法直接出现在第线。可是眼前zhè gè 俊到让绝大数女人嫉妒的家伙不但进了前报线,而且短短小半年时间已经硕果累累。 你好,我是西施。这句话从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似乎总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女人却觉得眼前zhè gè 男人跟“西施”却是相得益彰的,这张精致到让她微微嫉妒的脸如果放在个女人的身上,那完全是现代的祸水红颜。如果不是听到过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女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zhè gè 年轻到不像话的家伙居然是个钻石级情报人员。 女人没敢再看他的脸,只是摘下手上的式样同样普通的铂金钻戒交给对方。至此,她的任务告段落。 在拥有浪漫之都zhè gè 雅称的巴黎,情人之间的聚散离合,似乎在这条塞纳河畔如同家常便饭般正常,就算有人看到听到,也只会以为是异国同床异梦的真人剧情。 半小时后,李徽猷回到凯旋门附近的希尔顿酒店,进房间时熟练地将粘在门缝下方的发丝解开,关门后从衣柜里搬出个体积颇大的行李箱,很普通的密码锁,打开后里面普通还有道瞳孔扫描的电子密码锁,最后,他从箱子里取出个平板电脑和个解码器。将刚刚那只钻戒上的“钻石”取下来,放在解码器的激光感应孔上,平板电脑上出现了个加密文件。 李徽猷皱眉想了想,输入排数字字母混合密码,足有二十位,终于屏幕上出现了张照片和个资料文件。照片上的男人是混血儿,眼神阴狠。根据资料,zhè gè 叫哈拉汉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汉族和维族混血,著名的东*突恐怖份子,也是前两年国内南疆地区烧砸抢的幕后主要策划者之,事发后辗转到哈萨克斯坦,再到俄罗斯,后又到南美和北非,最后绕地球圈后在巴黎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李徽猷将照片和资料文件又浏览了遍后,确认已完全记住所有内容,这才取下“钻石”记忆存储器,夹在拇指和食指第二关节之间微微用力,片刻后,小撮晶粉飘然落地。 将东西放回箱子的时候,他看到箱子的暗格里还有把银手手枪,拿出来看了眼,试了试枪栓弹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枪放回了箱子的暗格。 五分钟后,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套间内响起,那个身匀称肌肉的他已经躺在按摩浴缸里,随着留声机里管弦音乐的节秦,口中缓缓吐纳呼吸。 个半钟头后,换了身燕尾服的李徽猷再次出现在辆加长林肯里,倾城的脸上了两撇胡须,平生出几份难得的阳刚气息。车子停在土耳其大使馆门口,弯身下车时他将高礼帽扣到头上,此刻他不是那个在昆仑山做得手好菜的厨子,也不是那个大雪天空手搏熊的大猛货,而是英国世袭男爵李轩林。 真正的李轩林长什么样他也不清楚,上面安排了zhè gè 身份给他自然有其道理。果然,他还没有走到使馆门口,个身紧身晚礼服身材火辣的西方女人迎了上来:“欢迎你,查尔斯男爵。”这是个很擅长发挥自身优势的女人,微微露出的胸部沟线足以吸引绝大数雄性生物的眼球。 李徽猷却心中微微惊,显然没想到居然是个西方面孔来配合他今晚的行动,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未变半分,热情地将女子拥入怀里,做出似已滚过无数次床单的暧昧动作。 “你可以称呼我露西,我是美国人。”拥抱的时候,西方女人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露西*凯西恩此时倒是对眼前的中国人很感兴趣。对方拥有般的黄种人都无法拥有的身高和身材曲线,那张俊得无法形容的脸配上那对深邃的眸子,充满了使人堕落的神秘感。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当中,她定会毫不犹豫地使劲手段将这只猎物诱进自己的房间。 针对国际恐怖分子的联合行动,国谍报探员联手的情况也并非罕见。双方亮明身份后,露西勾上李徽猷的胳膊,路过安检处时递上金色的请柬,安保人员的工作做得很细致,显然大使馆的谍报人员也收到了风声,今晚可能不是很太平。 悠雅的欧洲皇室音乐传来时,zhè gè 眯眼打量场中所有客人的青年微微笑。 今晚,又是个大好的杀人夜。 很快,李徽猷却发现了个很棘手的问题:目标人物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他并没有能够锁定目标人物的方位。他很耐心地将场中所有的宾客,包括服务生都过滤了遍,居然没有个面容与目标人物致的。 露西此刻己经应位西方男士的邀请在场中翩翩起舞,李徽猷再次过滤了遍场中所有人的面孔后,这才微微皱眉。 “先生,这么美好的夜晚,您难道没有想过邀请位女士跳支舞吗?”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她再次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可是他还是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下午给自己送情报的女人。可是那只丑小鸭此时却如同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吸引着场中无数男人的眼光,看到她zhǔ dòng 邀请个亚裔男人时,都不约而同地在鼻中轻轻“哼”了声。 “请!”李徽猷左手摸上她的腰线时才发现女人的身线是么娇好。 “还是这样看你舒服。”李徽猷笑了笑,又贴到她耳侧,仿佛重温旧梦的情侣般:“情报是不是有误?” 女人白了他眼:“情报是真的,只是跟着又来了份最新的,害得跑了大半个巴黎城赶来这里。”女人顿了下,似是无意实则有意地看了下四周,这凑到李徽猷耳边轻声道,“哈拉汗来法国后整容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以什么身份了出现,但有点可以确认,今晚他肯定会在这儿出现。” 那张赛过潘安的脸上唇角轻轻勾起个迷人的弧度:“看来他今晚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如果你全家也都炸死在个人的手里,而那个人却满世界不见踪影,好不容易能发现踪迹的时候,你自然不会放过zhè gè 机会。“ 李徽猷瞥了眼在不远处搂着西方男子谈笑风声的露西。”没错,jiù shì 她。在南美的时候,哈拉汗碰到了zhè gè 母煞星,手榴弹是哈拉汗为露西zhǔn bèi 的,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zhè gè 女人fǎn yīng 速度快到见到手榴弹就脚踢了出去,手榴弹打碎了玻璃后,落在最里面的房间,那里头有哈拉汗的三个老婆和四个孩子。“”擦,这是恐怖份子吗?有没有脑子?满世界逃命还拖家带口?“ 女人说道:”他以为到了南美就脱困了,却没想到中央情报局早就盯上他了。好像他的脸也在爆炸中毁得不轻,所以来巴黎的目的之jiù shì 把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医生芭芭拉为他动整容手术。据说手术很成功……“ 李徽猷却正色道:”估计芭芭拉这会儿也已经去见上帝了……“ 女人没有说话,表示mò rèn ,但突然整个身子如弓弦般紧绷起来——被晚礼服裹得如同紧如山丘的翘臀上迎来了只修长而白皙的手。”你……“女人紧张得说不出话。说实话,虽然她被派来欧洲分部数年时间,但她之前也只是做些情报数据分析和解码的工作,这样的场景,在训练营里学过,可是教官并没有教她,被自己人调戏的时候到底是该剁了这只咸猪手呢,还是该直接枪崩了zhè gè 面若桃花的大色狼。”别动!哈拉汗正看着我们呢。“ 任何zhè gè 色狼在自己的臀上肆虐,她配合着他的动作,只是越来越高的体温让她的双颊通红,就连上半身雪山女神峰上的两粒蕊珠似乎也不由自主地充血僵硬了起来。她微笑着,表情似乎在享受,因为这是身为个情报人员必须有的基本功,可是她的眼神却要喷火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定要亲手剁了你……“”尊敬的女士,我可以邀请您跳支舞吗?“李徽猷突然松开她,居然向身边的对男女提出相换舞伴。 旁边的男人是个看上去约莫四十五岁的白种人,看上去面色有些惨淡,只是他的注意力却直没有放在自己的舞伴身上。被邀请的西方女子见他没有异意,欣然冲李徽猷笑了笑:“当然,请。” 李徽猷拉着西方女人的手,也没忘客气地冲白种男人用地道而流利的伦敦腔道:“朋友,感谢你慷慨的绅士风度!”说完,轻轻在那白种男人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李徽猷算着时间,便客气跟西方贵妇道:“不好意思,尊敬的女士,我突然想起家族里还有些法国的生意需要我去处理,抱歉。”随后,李徽猷冲不远处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会意,也找了个理由离开舞池,两人结伴离开,真如同其他有事离开酒会的客人样。 等加长林肯再出两个街区后,酒会现场突然传出声尖叫,随后又是yī zhèn 骚动——位坐在沙发上休息的西方男人突然nǎo dài 歪,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还没有等到大使馆的医生来现场就已经心脏停止了跳动。 直在边没有说话的露西却在医生解开西方男人的西服时看到了男人胸上的熟悉纹身。此人正是哈拉汗。 车水马龙的法国大街上,女人坐在豪华林肯的后座脸迷惑:“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身份的?” 李徽猷也没有藏私,只是耸肩笑道:“露西虽然很迷人,但是酒会上的美女太了,有少男人能直把注意力放在露西个人身上?而且他怀里还搂着个姿色算是和露西不相上下的女人。” 女人恍然。 李徽猷却突然从对面车座上移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何,女人突然想起了刚刚游离在自己臀上的手,但她还是咬了咬下唇:“袁素衣。” zhè gè 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只是“哦”了声,就坐回了对面。 袁素衣狠狠瞪了他两眼。他只是闭眼养神。 袁素衣瞪了他会儿,随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好笑的时候,那个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才缓缓道:“素衣染成天香,玉酒添成国色。好名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踩人与被踩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弓角活得波澜壮阔,李徽猷活得纷彩斑斓,其中太凶险不足于外人道。只有李大刁民自己觉得如今活得像洼白水,洼投进石子也泛不起涟漪的白水,洼平淡得让他想滴进去几滴血好些滋味的白水,平淡得令人心悸。就算大晚上被斐宝宝和洛美女拉出来吃饭,另有在上海纨绔圈内赫赫有名的四男二女作陪,他也没觉得自己的生活会泛出大的浪花。果真是树欲静,风则止。 有高情商的斐家大少在其中穿针引线,又有李云道近乎传奇的经历佐酒,觥筹交错间,无论是彭晓帅还是周君宝,又或者是朱家xiōng dì 都与李云道的感情急速升稳。也不知道是因为故事里了蔡桃夭和阮钰这两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大菩萨级的女人,向对男人不太感兴趣的胡蝶居然也有跃跃欲试的倾向。 只有肖青葶把对斐大少的幽怨全部转化到桌上的二十年茅台上,人发疯还不算,拼着命还想把洛大美女拉下水。洛美人也不扭捏,小姑娘就干她就陪着干,在她看来,个喜欢自己男人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个侧面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不过就算肖青葶娘平时练就了身豪气酒量,也架不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千古传统,饭才吃到半小姑娘已经去洗手间吐了两次,但每次从洗手间出来,又是派巾帼英豪的雄壮气场,落了座jì xù 找洛美女喝酒。倒是喝得不比她少的洛大美女,除了俏脸微红平添了几份妩媚外,举手投足间还是那个华东金圈里的天之骄女。 几个男人凑到起,无外乎谈女人和打杀拼斗的江湖话题,有了李大刁民的经历下菜下酒,这饭倒真吃得舒畅,聊得开心,笑得肆无忌惮,以至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几乎没人发现。 推门走进来的是三个年轻人,无例外地满脸通红,人怀里搂个打扮俗气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马胖子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妈的,敢忽悠我,说什么‘天外飞仙’被贵客包了,原来是帮小兔崽子。”打头的男青年醉眼朦胧,推门进来后嘴里就不干不净。门口的服务员似乎知道这几个青年来历,也不敢拦他们,只得躲到边,悄悄打电话给领班汇报。领班被zhè gè 消息雷得外焦里嫩:天外飞仙包厢的客人有牛叉,从傍晚马功德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那三位好像也是不能得罪的主啊,;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马功德,哪知马胖子得到消息只是说了声“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能在湖畔壹号里做到领班的位子,没点儿点就透的聪明劲儿是走不到这步的,当下,领班让服务员撤下来。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吧,反正打碎打破东西,有人买单。 正喝酒聊到情酣时被人dǎ duàn ,几位从上海来的小纨绔就已经很不乐意了,现在还冒出个二杆子口出狂言,倒是把他们逗乐了。 彭晓帅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交叉地放在脑后,熟悉彭大少的人都清楚,这是他踩人前的贯动作。 “哪儿来的二*逼,哪儿来的哪huí qù ,今儿我大哥和我大哥的大哥都在,你彭小爷我跟你计较,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消失,不然我会让你们后悔你爹妈怎么不给你们四条腿。” 对方打头的青年放在怀中的女人,双手抱胸,歪头冷笑道:“哟吼,气场还挺大啊。行,有种!有种你就在这儿待着,看待会儿谁先跑路,谁跑谁他妈孙子。” 斐大少不动声色地冲彭晓帅使了个眼色,彭家大少爷二话没说,直接起身冲了上去,先是两记耳光打得那青年两眼直冒金星,随后脚将那醉醺醺的青年踹出门外,后面两个家伙见势不对,lì kè 冲上来帮忙,每人在彭晓帅手下连招都没有走完就重蹈覆辙。将几只苍蝇扔出门外,彭晓帅拍了拍手,毫不为意道:“擦,就这身手还敢出来踩人,我他妈都帮你们害羞。” 三个青年在门口以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但却不敢再进包间,彭晓帅作势要走出门去收拾他们,吓得三个软蛋齐刷刷撒腿就跑。等跑到楼梯口,发现包间里的人根本没有追上来,而自己三个人却跑得如同丧家之犬般,身后的包厢门没关,里面传来哄堂大笑的声音。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隐隐是三人中老大的青年气得浑身哆嗦,几个昨晚在夜店找到的小姐见势不妙早就已经提前闪人,那青年狠狠瞪着那厢房门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小叔,我被人打了,你管不管。”随后,他又将刚刚的事情夸张地描述了通,最后还不忘加了回:“他们说,就算我爸来了,他们也不怕。” 电话那头传来爆跳如雷的声音和几句刺耳的国骂。放下电话,青年在楼梯口上,脸狰狞地看着那个包间,恶狠狠道:“吓跑了我的女人。里头有三个女人,待会儿咱们轮着来。”另外两人眼神lì kè 猥琐了起来,刚刚他们也看到了,里面的三个女人都是万里挑的上等货色,比刚刚他们搂在怀里的那个标价鸡档次高不知道少倍。 两根烟的功夫,几声急刹车的声音传来,辆大切诺基和辆中巴车停在壹号门口。“大切”上下来的是中年男人,他下来后,中巴上lì kè 窜下十个各种打扮的青年,看jiù shì 混社会的样子,见到中年男人后致开口喊“远哥”。中年男人正是赖远。 听到声音,三个青年就迎了下来,打头的男青年哭丧着脸,指着嘴角的血痕道:“小叔,你看我被打的。” 赖远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自己堂哥好歹也算是个说不二的枭雄,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这般无用,架打不赢还把老子搬出来。但是总算这也是他侄子,被人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太舒服:“走,上去瞧瞧,看看哪个道上的英雄好汉,敢把我侄子伤成这样。”最近赖远低调了很,如果不是侄子今晚哭诉着把他老子搬出来,他是怎么也不愿意跑到这湖畔壹号来趟浑水的,谁不知道这里是文彬手下头号军师的场子,可是不能因为这是文彬的场子就不给赖老大面子吧? 赖远今天是存了翻天的心思来这里的,赖九最近不太出面,道上都开始传赖九跑路或者落水的消息了,不管大哥对他怎么样,他zhè gè 当弟弟的总还是要做些什么,反正文彬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大不了赔点钱。可是当赖远跟着侄子走到三楼,等赖小涛气势汹汹地脚踹开房间大门后,赖远嘴上用来装逼的雪茄直接落地。尼玛,真是怕什么来怕什么!赖远看到坐在主座上的男人时,想巴掌拍死赖小涛的心思都有了。可是赖小涛却不是察言观色的料,指着彭大公子吐沫飞溅:“小叔,jiù shì 这小王八羔动的手,不,这几个男的,都动手了……” “哪家的狗不拴绳子放出来乱吠吠?”醉眼惺忪的肖青葶指着赖小涛不耐烦道,“蟋蟀,你不是总吹得自己身手跟练了葵花宝典似的,怎么这二货被你顿收拾还能跑出来乱嚷嚷?” “小娘皮,少爷我今晚就要让你跪在老子胯下唱征服!” 话未落音,桌上除了李云道和斐宝宝外,其余男人同时起身,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赖小涛已经被人脚踹中膝盖,颓然跪地。 “妈的,哪个王八蛋……咦,小叔,你怎么……” 啪,声脆响,又是巴掌!赖远亲自动的手,直接把赖小涛给打懵了。 彭晓帅冷哼声:“你倒是识相,省得我们亲自动手了。”彭家大少爷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动手,结果会截然不同,因为上个在夜店里想对小蜻蜓动手动脚的人,估计没有两三年是出不了上海最好的骨科医院的。 赖远却没有看他,只是脸尴尬笑意地看着坐在桌上最中间的男人。男人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敢说话。 桌上的几位也发现对方有可能是“熟人”,这才又坐了下来。 良久,李云道才皱眉道:“他是你朋友?” 不知为何,眼前zhè gè 年轻人的皱眉动作总让赖远有种腿软的错觉,当下也不敢隐瞒道:“这是九哥的长子,赖小涛。” “哦——那jiù shì 你侄子了,怪不得这么嚣张。” 赖远连忙解释道:“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家人不识家人,今儿肯定都是误会,这孩子也不懂事儿,您别往心里去。” 赖小涛却不干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李云道吼道:“你是哪根葱?他妈的,老子今晚第个废了你。” “放肆!”赖远直接脚将这小子踹趴在地上,赖小涛直接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估计这脚踹得不轻,“本事没学少,倒学着没大没小了。这是你三叔!” “啊?三叔?”坐在地上的赖小涛脸茫然,“没听我爸说他还有个弟弟……”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惊出身冷汗,又抬头打量了下那青年,这才哆哆嗦嗦道,“他……他……他是李……” “还不快起来给李三叔敬酒道歉!”赖远又踹了他脚。 赖小涛这才赶紧爬起来,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三……三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云道倒也没想得理不饶人,这小子除了嘴巴贱点外,好像今天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况且挨打的也是他,加上李云道最近不想节外生枝,这才笑道:“都是家人嘛,这点小事也就不用计较了,孩子不懂事,我们这些当叔叔的也不能跟孩子般计较嘛。” 赖小涛脸上yī zhèn 红白,事实上李云道和他差不大,桌上的那帮小鬼肯定没有个比他年龄大的,转眼间,他就成了小字辈,可是他也不得不认,谁让此时坐在那儿的是个叫李云道的男人呢? “哎呀,三哥好大的威风啊!”个不伦不类的声音响起,刚刚才缓和下来的气氛时间又似剑拔弩张。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发改委的林主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赖昌雄,又名赖久,绰号赖九,道上的xiōng dì 尊称为九哥,还有个所谓的雅号“沧浪哥”。秦孤鹤是秦爷,黄梅花是黄叔,赖昌雄是九哥。爷、叔、哥,字之差,万里之别。赖昌雄在秦系脉中处于个很特殊的wèi zhì ,他跟文彬不样。文彬骨子里是文人,得了老爷子的点化赏识才有今天的地位。赖昌雄本jiù shì 江湖人,秦孤鹤还在京城跟老对手你来我往的时候,九哥就已经是江南带道上的知名人物,只是后来为何投了秦家的门下,这当中的曲折不为人知。 李云道也不是第次见他,但绝对是第次看到如此毫不掩示草莽本性的赖九。如果早百年,赖昌雄绝对是悍匪级的大人物,身冲天匪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了秦孤鹤的yuán gù ,zhè gè 身彪悍流氓气息的男人,居然喜欢道上xiōng dì 喊他那不伦不类的雅号“沧浪哥”,也不知道跟“沧浪之水清兮浊兮”或者姑苏古城的沧浪古亭有没有半毛钱guān xì 。 zhè gè 四十开外的男人自踏入“天上飞仙”包间赖后,就没有看赖远眼,甚至连他那长子也没理下,双狭长的单凤眼只是轻眯着看向坐在主座上的李云道。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怨气,有羡慕,甚至还有些许欣赏,但这都掩盖不了他此时的愤怒,因紧握而因青筋暴起的双拳似乎随时都能要了对面那位的性命。 可是他却有些困惑,zhè gè 据说只是在山沟沟的破庙里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家伙居然脸淡然,似乎他的出现并没有给对面zhè gè 青年带来少震撼,这在背后观察对手数月的他居然有丝难得的惶恐。 只是,就在他以为对方要翻脸时,却怎么都没有想到,zhè gè 刚刚脸淡然笑意的年轻人居然了起来,脸热情笑意地迎了上来:“九哥您这是什么话,就像刚刚远哥说的,咱是大水冲了龙王亩。现在的孩子嘛,跟咱们有代沟,言不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赖小涛初听这话还没觉得有啥,后来越听越不是wèi dào ,敢情zhè gè 年纪跟自己差不的下巴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字里话外的意思jiù shì “我是这孩子他叔,不跟他般计较。” “你他妈的……”有了赖昌雄挣腰,赖小涛觉得自己踩人的气场起码放大了数百倍,顿时扫刚刚被赖远当众jiāo xùn 的阴霾,开口国骂时还忍不住shèng lì 般地冲赖远甩了个白眼。可是他的国话还没能jié shù ,便又被身后突然被人推开的门dǎ duàn 。 这次进来的是个端着酒杯的年轻男人。说年轻,其实也不能算年轻,年轻只是相对他周围的男人而言的,但是以他这般年纪就能坐到如今上海市发改委的关键wèi zhì ,不是年轻又是什么呢?要知道,他身边的那群老家伙最大的都已经接近60岁,而他不过才而立出头。 林,在秦氏系的政脉中,唯个跟李家大刁民见如故的家伙。 显然林没有料到屋里是这般场景,先是愣了下,随后似乎已经读出场中的异样氛围。 “林哥!”李云道很热情地迎了上去。让不明所以的赖远和赖小涛双双诧异的是,刚刚桌上几个不可世的青年居然同时了起来。 周君宝跟彭晓帅不动声色间交换了个眼神,朱家xiōng dì 也是同时看了对方眼,胡蝶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位不请自来的男人份量几何,倒是小蜻蜓和斐家大少爷很困惑地打量着门口端着酒杯的男人。有“金牌操盘手”之称的洛家美女前几年在上海金融界如鱼得水,自然也清楚林的份量,当下在斐家大少爷耳边轻语了句,斐宝宝顿时看向那男人的神眼就了几份异样,不过,斐家大少爷似乎佩服的是自己的那位大哥,虽然zhè gè 从昆仑山里走出来的青年并是长袖善舞的性格,但是相识的小半年内,他已经不是次两次见识zhè gè 男人带给他的奇迹般的惊异。 “你还知道有我zhè gè 哥哥呀?”林上来就亲热地搂着李云道的肩膀,仿佛年不见的挚友般,“上次说好你抽空去我那儿转转的,你倒好,转头就人间蒸发了,你可别跟我整些没时间的借口,我知道老爷子把你发配去读书了,时间这东西,不是说就像女人的那啥,挤挤就有了。苏大的妹子虽然漂亮,也不至于勾得你这小子连去我那儿的时间都没有了吧,要不是我今天在这儿抓到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云道哭笑不得:“林哥你也知道我是被老爷子发配去读书的,哪敢擅自乱跑?至于美女,哎,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跑去上海蹭蹭你的免费资源。” 林低声笑道:“滚你个蛋,谁不知道蔡家那位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儿都跟在你屁股后面争风吃醋?不过你小子还真有本事,蔡修戈的侄女儿啊,蔡家的掌上明珠,还有那阮家的……哎,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赖昌雄倒是迎了上来:“林主任。”赖昌雄的表情很奇怪,刚刚脸山雨欲来却拳打在李云道笑脸如花的绵被上,这会儿又对着林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赖总你好。”他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嫡系,但在此之前老爷子有过禁令,禁止他跟赖远等人走得太近,毕竟跟个草莽悍匪走得太近,对于走仕途的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情。 李云道只是在走过赖昌雄身边时客气地问了句:“九哥,要不让马胖子加双碗筷?” 赖昌雄借口还有事,带着赖远和赖小涛行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瞟了了李云道眼,似乎是告诉李大刁民,今天只是某人的运气,林这样的人物,并不是天天都能出现的。 李云道也不以为意,拉着林到桌前,将桌上的人个不拉地介绍给林,倒是他没有介绍林的身份,不是他不愿意介绍,而是zhè gè 家伙到今天都不知道林在上海市发改委到底是干什么的,上回林给他的名片上也只有名字和电话。可是李大刁民却不清楚,沪上有少区县二把手想拿到这张名片,江浙沪带又有少企业争破了nǎo dài 想跟眼前zhè gè 而立开外的男人喝上小杯酒。 可是,今天林大主任zhǔ dòng 给桌上每位敬酒,连小蜻蜓都没有拉下,惹得彭晓帅行人忙不迭地将酒杯低再低以至尊重。 临了,林又把李大刁民拉到了门外。 “我要来苏州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命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鱼米之乡称号的江南,自北宋南迁起,就逐步成为华夏政经要地,千年间从这块风水宝地上走出去不知道少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进入新华夏,姑苏的政治经济地位只升不降。尤其是改革开放加速发展后,从这里走出去的、二把手大数都活跃在省部级要位,有佼佼者能跃入中枢。李云道在山上没少花时间和精力研究华夏如今的政治经济体制,那张简简单单的床下堆积成山的政济杂志给了他管中窥豹的机会。如今走下山,经历人生起落,这几个月又在图书馆的浩瀚书海里如饥似渴地吸收了不少精华,对于其中的精要也算触类旁通。听到林说要来苏州,李大刁民lì kè fǎn yīng 过来,由衷笑道:“林哥,恭喜你,你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在李云道面前,林也没有掩饰发自内心的喜悦:“嗯,虽然是平调,但zhè gè 机会很难得,老爷子也花了不少心血和精力。” 对于秦孤鹤在体制内力量的了解,李云道只能算是了解到了个凤毛麟角,加上这段时间被有意无意雪藏,连黄梅花的面都极少能碰着,不用说线的信息了。“可惜我现在帮不上林哥的帮。”虽然知道以林如今的地位,每晚觥筹交错也不足为奇,但是李云道还是很真诚地说道,“不过你在苏州哪天无聊空虚了,可以找我喝酒,我随叫随到。” 林却冲李云道神秘笑:“想不想来帮我?” 李云道微微愣:”我?“ 林点头:“只要你点头,老爷子那边我负责去做工作。我原来的秘书在沪上成家立业了,征求了他的意见后,趁这次调整的机会,给他在淞江谋了个实权部门。你老哥我只身人单刀赴会,身边没两个信得过的人肯定不行。这事儿我前两天跟老爷子在电话里提过,老爷子没表态,所以我想先征求下你的意见,然后再去做老爷子的工作。” 李云道想片刻道:”容我kǎo lǜ 两天,成不?“ 林也知道事关重大,而且还有秦家老爷子那边需要做工作,所以也理解李云道不会下子把话说得太绝对,这倒也让他觉得李云道做事周全,当下笑道:”你别有思想包袱,不管你乐不乐意来帮我,咱都是xiōng dì 。“ “谢谢你,林哥。”李云道知道林是知道了自己的近况,方面他需要个信得过的秘书,另方面也是给身在困境中的李云道个翻身的机会。 “自家xiōng dì ,还客气啥!不出yì ;,调令在这两天将会正式下来,加上还有些工作交接的时间差,所以你就算再kǎo lǜ 个礼拜都没有guān xì 。”林是孤儿,由秦老爷子暗中资助培养,原本是想输送进情报工作线,但是在大学期间,林就biǎo xiàn 了非凡的领导和组织能力,所以老爷子再三kǎo lǜ 之下,才将他引入了政途,如今老爷子也非常得意当年的判断和决策,否则又怎能出现如今这位沪江带的政治新星呢? 李云道回到包间里后,桌人看李大刁民的眼神似乎又有了些许不同,能跟华夏最发达的直辖市发展委副主任称兄道弟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读书人?这会儿,就连知道李大刁民底细的洛家大美女也开始有点儿琢磨不透眼前zhè gè 脸微笑的年轻男人了。 尽管中途有些许影响,但场酒还是喝得淋漓畅快,彭家公子性子最直,跟李大刁民碰杯最,马当先地睡到桌子底下去了。周君宝在林离开后便开始对李云道发起攻势,最后又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朱家xiōng dì 绝,开始还起灌别人酒,喝上头了就开始xiōng dì 俩互相灌,邻近尾声的时候,也趴在桌上睡着了。三位美女中洛珊珊和胡蝶都算酒量不错的,但今天也喝高了,小蜻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后三个美女凑到包间的沙发上nǎo dài 贴nǎo dài 地说悄悄话去了。只剩下脸醇红的李云道和醉眼惺忪的斐家大少两人还人拿着瓶82年茅台。 “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刚看你出去了趟,回来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斐大少察人观色的能力绝对不亚于在金融圈里叱咤风云的乃父。 李云道这才放下手中的酒瓶,看了眼桌上地上趴了圈的四位大少和沙发上的三位大小姐,这才低声道:“林哥要调来苏州了。” 斐大少愣了愣,随后顿时眼前亮:“哥,好机会啊!” 李云道不解地看着他。斐大少喝了口桌上的浓茶,缓了缓酒劲才jì xù 道:“我听我家老爷子提过秦爷爷麾下的这几位,其中对林的评价最高,据说如果不出yì ;,登峰造极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反正jiù shì 个人肉升官机,只要不出大问题。哥,你想想啊,三十岁出头的副厅级,放眼全国,京城那官比人的地儿咱不论,有少人还在处级上打转呢,人家都已经是副厅了,还是实权副厅。咦,调到这边来是好事呀,不是说苏南现在jiù shì 个官运场吗?你怎么还……难道……”斐大少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大刁民,如果林真调到古城来,并向李云道抛出橄榄枝,那可是少人做梦都想着的好事呀。以斐大少的情商和智商,猜到这点并不足为奇。 李云道点了点头。 “那你还为啥……”斐大少突然又想明白了,李云道是在琢磨秦家老爷子的想法,事实上,斐宝宝到这会儿都没有想明白,秦家老爷子为何要把个大功臣扔到苏大去读书,如果按之前斐大少理解的路径,李大刁民应该是接掌老爷子手中的灰色势力,同时掌握老爷子的江南的情报网络,现在却要让李云道整个翻个跟头,从灰入白,虽然最后的落点都是国家机器,但这中间的跨度也实在是太大了。 “我明天去趟秦家。”李云道喝了口茶,“成与不成是回事,做与不做是另外回事。”想到这里,李云道也不纠结了。 有些时候,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可是决定权却在别人,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第一百五十八章 踌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尽管有了林大主任这段小插曲,李云道或或少有了些许心事,但还是跟桌子沪上的红三代们相谈甚欢,又有隐隐为首的斐宝宝在其中穿针引线,加上刚刚林大主任的高调露面,顿饭吃得倒也尽兴,喝也喝到恰如其份的份量上。 临出门时,刚刚赖昌雄插科打诨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胖子又出现了,还很客气地为包厢里的每位zhǔn bèi 了份精致的礼盒。见马胖子这会儿才肯露面,斐家大少lì kè 来了火气,不冷不热的讽刺道:“哟,马老板,您倒真是会踩着点儿露面呀,怎么刚刚群苍蝇在这儿聒噪的时候不见您老人家?这会儿您倒是肯露面了?啧、啧、啧,跟着文老大的人jiù shì 不样,这谱儿摆得比我秦爷爷都要大上几份哟。” 马胖子在秦系中算是能进核心了,自然知道斐宝宝在秦家老爷子心目中的特珠地位,对这位红三代的背景也了解甚深。不过,他的演技倒也算是上佳,立马赔笑脸道:“刚刚家里面有事儿急事儿,我那糟婆子不知道给小孩子吃了什么,上吐下泻的,这不刚刚请了大夫huí qù 给小家伙打点滴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哥和斐少谅解,改天再在这天外飞仙摆上桌,我做东,请各位务必赏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云道也不想跟马胖子结下死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只是对他刚刚隐而不露面的biǎo xiàn 有些不满,既然斐家大少已经替他敲打过了,就也没有必要把怨往死了结。李云道当下微笑道:“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和跟几位喝了两杯,宝宝喝得最,酒后之言马哥你也别往心里去。” 马胖子连忙摇手笑道:“斐少刚刚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嘛,三哥,您看要不就明儿,明儿我在儿摆上桌给您和斐少赔不是……” 李云道却摇了摇头:“明天说不准,要去老爷子那边趟,所以……” 马胖子lì kè 脸恍然的样子,立马笑道:“了解了解,那等三哥空了,您通知我,我来安排。” 李云道又跟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群沪上的二世祖浩荡而去。看着群开着动辄七位数坐驾的年轻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离开,马胖子这才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不骄不躁,不怒不嗔,这点年纪就有这城府,不得了啊,jiù shì 不知道林家那位找他做什么。”突然,马胖子眼前亮,但随后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文哥倒是少了个竞争对手,但愿他不要太记仇了才好……” 先把洛美女送回学校,在回公寓的路上,开着车的斐宝宝突然转头问道:“哥,林主任那边是不是有新动向?” 李云道仍在思考林的tí yì ,只是轻轻“嗯”了声。 斐家大少顿了顿,才jì xù 道:“哥,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很适合进体制的。”以斐家大少的智商和情商,己经猜到了些事情。 李云道微微愣,失笑道:“这话怎么说?” 斐家大少撇嘴道:“在体制里混,光有能力却没有背景肯定是不行的,有背景却没有能力那也只能混到些还不错的闲职或者到定程度就止步不前了。哥,你又有能力,又有背景,不进体制就太亏了。” “能力谈不上,jiù shì 读了些书而已,你没听说啥叫百无用是书生吗?再说背景……”李云道苦笑了下道,“除了秦爷,似乎我也没啥身份地位能拿得出手的依仗了。” 斐家大少lì kè 嚷道:“哥,你这纯粹是捧着金饭碗还吆喝自己穷啊!” “嗯?”李云道不解。 斐宝宝很难得地“鄙视”了李大刁民yī zhèn 子后才道:“你知道四九城里和沪穗线上有少二世祖惦记着阮姐姐吗?抛开他们那个金融圈里杂七杂八的破事儿不谈,单是阮家在华夏的政治人脉,嘻嘻,哥,你要是做了阮家的女婿,加上你的能力,未必不能成就世英名哦……”斐家大少似乎对李云道进体制的事情非常上心,言语间都带着些许怂恿的wèi dào 。 “去你的,我和阮钰是单纯的男女guān xì 。” “哥,都男女guān xì 了,还单纯个记吧啊!还有还有,我还没说完呢,其实,体制里很想着联姻和攀高枝的凤凰男都选择性地忽视了桃夭姐,方面是因为那位被哥你分分钟就轰趴下的蒋家大少,另方面,很人都觉得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蔡家大菩萨不是自己能供奉得起的。所以啊,哥,我说你是占尽了各种天时地利人和,你不进体制里去为人民服务就太可惜了……” 路上基本都是斐大少个人边开车边涛涛不绝地扯淡,等把李大刁民送回公寓,斐宝宝又被个电话招了出去,听上去好像是那个叫小蜻蜓的姑娘,手机里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夏日的苏城,夜晚月朗星稀,虽是深夜却也和白天的傍晚相差无几,轮晧月圆盘挂在天边,李云道在面朝湖的阳台上,独自人点了根烟。烟是彭晓帅几个从家里的长辈那边顺来孝敬他们的口中“宝少爷”的,很罕见的特供小熊猫,他们似乎是知道斐大少跟家里的guān xì 比较紧张,所以弄了不少这种特供货,李大刁民自从住到这套湖景公寓后就沾了不少光。此刻远处的金鸡湖上五颜六色的景观灯早已熄灭,远远地看去,月光下的湖面就如同面光滑的镜子般,反射着柔和而娇美的月光。 老喇嘛私下对弓角说,云道命中带煞,沾武必死,但弓角相反,煞星汇顶,反倒能以武德佐就番大业。所以在昆仑山上,连十力zhè gè 葱白手指婴儿肥都没褪完的小家伙都有身惊人的战斗力,唯有李大刁民zhè gè 武学白痴会拿着板砖跟流水村的帮牲口拼得不亦乐乎,不然为啥从来没见那些个在李云道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敢挑衅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头青丝长发的小白脸?也不知道那个空手搏熊的猛货这会儿又在哪儿祸害人呢!想到这里,李大刁民总是愤愤不平,书读了,对老喇嘛口中命理之说的敬畏之心不减反增——别人书越读越明,可李大刁民却怀疑老家伙打开始就存着心眼让他越读越糊涂。李大刁民从小就觉得神神叨叨的老喇嘛不怎么靠谱,不然怎么会在群信仰伊斯兰教的维族村落边上建个破破烂烂的密宗喇嘛寺呢?也不知道当初被他忽悠来建庙的维民们脑子抽了哪根筋。 其实,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李大刁民怎么可能不清楚华夏民族“学而优则仕”的千年传统?不可能不清楚在初今的社会体制中,权力意味着什么? 之前对于这条路,李大刁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想的,至少带着小喇嘛吃着白馒头住着工地工棚的日子里,对于这条可望而不可及的路,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日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可是,似乎命运正慢慢地将自己步步地推上那条自古华夏的精英都要走的道路。 去?还是不去?似乎百分之百的理由都是去,不去的理由条都没有。 但是在阳台上连抽了两根烟后,李大刁民还是掏出那部古董级的诺基亚手机。 半分钟后,天籁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李云道开门见山:“林要从沪上调到这边来,让我去试试秘书的职位,我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 电话那头bsp;mò 了片刻,轻轻道:“王候将相。” 李云道接道:“宁有种乎?” 那边又轻轻道:“想去?” “嗯,想试试。” “想去就去。” “嗯。可是万……” “大不了让你小老婆包养你呗,她不是在华尔街呼风唤雨吗?”电话那头传来声轻笑。 “媳妇儿,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怎么了?我还没有大度到轻轻松松就可以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媳妇儿,你怎么时候再过来?” “别想转移话题……” “好吧,媳妇儿,那我们谈谈什么时候可以生个大胖小子的话题吧。” “流氓……” 千里之外的京城,蔡家大菩萨身素衣,放下手机后就静静立在木窗边,同样看着天上的皎洁月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大家当年写这首词的时候,说的jiù shì zhè gè 意境吗?”说完,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倒微微有些红烫,“也不知道那个呆瓜哪儿好,大疯妞那丫头向来眼高于顶的,这回倒真是想粘着他不放了。”似乎脑中又浮现了在昆仑山上首次遇到大刁民的场景。 “都是缘份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定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尽管前晚喝了不少酒,李云道还是按时天刚露白就起身跑步。他直觉得,人的习惯旦养成了就很可怕,因为就算阮家疯妞提醒过他很次,国内的kōng qì 质量并不适合晨练,但他还是到点就醒,醒了自然就会跑步。其实李云道也曾听老喇嘛说过,卯时到辰时之间,林木间瘴气过重,不宜练武,所以般只让弓角和徵猷下午太阳下山前在林子里练功。可李云道自从记事起,就鲜有卯时以后再起床的纪录。 zhè gè 新加坡开发商打造的邻湖小区其实很高端,开始李云道以为这房子是租的,还特意打听过,等听闻租金最高能到骇人听闻的五位数,李大刁民就脸心疼地找斐大少商量换个便宜点的小区。斐大少这才招供,这房子他花钱买下了,就当投资了,买房子的钱居然是这斐家大少爷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李云道没问具体少,怕问出来吓死自己zhè gè 从昆仑山沟里走出来的采玉工。 十力还跟往常样跟在李云道身后,在绿叶葱葱的小区步行道上慢跑着,可让李大刁民很不平衡的是十圈跑下来,自己已经开始微喘,小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往往zhè gè 时候,李云道就会不停地腹菲老喇嘛偏心,那些梵文古籍上的吐纳功法扔到世间来不知道要被少人抢破nǎo dài ,可他偏偏只肯传十力,还偏偏找借口说有佛缘才能学,否则学了也白学。至于是不是白学,李云道不知道,反正没学,自然搞不清楚老喇嘛是不是在忽悠。 所以跑步的时候,李大刁民总是使坏。 “十力,以后哥给弓角和徵猷那两个家伙人娶十房媳妇儿,要不,给你也捎上几房?” 小喇嘛边迈着小腿赶上李大刁民的步伐,边还要思考娶媳妇儿的问题,等想明白了才撅嘴委屈说:“云道哥,我是出家人。” 李云道忽悠道:“和尚不能娶媳妇儿,你是喇嘛,没事儿,可以娶。” “真的吗?”小喇嘛加快步伐,尽力跟李大刁民保持并排,侧仰着nǎo dài ,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 “当然是真的,云道哥什么时候遍过你?你现在身体就这么好,个肯定不够,得两个以上才管够。” 十力委屈道:“在山上的时候你总说,帮你抄经书的话,夜里面尿尿的东西就不会飞掉,弓角哥说你是骗我的。” “那你有没有帮我抄呢?” “抄了。” “那你尿尿的玩意儿还在吗?” “嗯……在还是在的……” “那不就得了,我有骗你吗?你帮我抄了经书,你的东西也没有飞掉。”李大刁民理直气壮。 十力想了想,总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老老实实道:“那好吧。” “十力,要不,你把潘瑾那丫头收了得了,虽然比你大了些,又没胸没屁股的,但好歹人家也在发育期嘛,没准儿……”李大刁民突然发现跟他并排的小喇嘛不见了,回头看,却见十力涨红了小脸在原地,指着李云道吱吱唔唔道:“你……你……怎么会……算?” 李云道好奇道:“算啥?” 随后李大刁民恍然,捧腹大笑:“小兔崽子,我让你算!算尽天机,最后终于算到自己头上了吧,报应啊,hā hā哈……笑死我了……hā hā哈,想不到你还是个御姐控……” 十力委屈道:“开始不是这样的,哎哟,总之,哎……哎……哎……”小喇嘛皱着嫩白的小脸连叹三声,逗得李大刁民笑得直不起腰。 李大刁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见十力还是愁眉苦脸的mó yàng ,这才道:“你愁啥呀?大不了还俗娶老婆,实在不行哥给你弄个外国国籍,到时候娶个二三十个老婆也不带犯法的。” 十力嘉措白了李大刁民眼道:“还是给你自己弄个吧。” 李大刁民愣了愣,不屑道:“咱是堂堂正正中国人,俺自豪……” “好,这话说得好!我赞成!”个熟悉的苍老声音突然从身事传来。 秦家孤鹤。依旧身布衣,双布鞋,头鹤发。精神矍铄中还是那道仿佛眼能看穿别人的目光。老人身后着微笑不语的中年男人,那个被江南道上视为传奇的男人丝不苟的在老人的身后,二十年如日。 “秦爷,黄叔,您们怎么来了?”李云道欣喜道,“本来我还想今天去看看你们呢。” “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jiù shì 戒备心太强了,你梅花叔跟我都不知道念叨过你少次了,你不会觉得我zhè gè 糟老头就把zhè gè jiù mìng 恩人给抛到边去了吧?”老爷子轻轻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又跟脸通红的小喇嘛点头招呼。秦孤鹤不是没见过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但是像小喇嘛这种如同开了游戏外挂的存在,老爷子始终还是心存敬畏的。 李云道忙笑道:“哪会这么想。其实在学校待着挺好的,我之前唯的遗憾jiù shì 没上过学,受过正规的教育,现在也算是了却了我桩心愿。” 黄梅花很自觉地带着小喇嘛去小区的湖边练功了,留下老少坐在小区林荫道边的小亭里,说了些近况的话题后,老爷子终于点到今天的正题。 “昨天碰到了吧。” “嗯。”李云道点头。 “他的建议你怎么看?”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这步迈得太大,我才下山年,有些事情并不是太了解,所以我今天本来就想去请教您……” 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那……”李云道不解。 “找他,他说了算!”老爷子指着小湖边正跟着黄梅花招式练少林洪拳的十力嘉措,“人命天定。你的命,其实早就写好了。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但他知道。” 李云道摇头:“泄露太天机,会遭天谴。” “我跟梅花也说过这件事,他的想法是,比起他现在走的路,你适合去帮。” “为什么?” “走梅花的路,你那二十五年的等身书岂不白读?”老爷子笑道。 李云道想了想,终于笑道:“要不,我去试试?” 老爷子笑骂道:“小鬼头,就知道你早拿定主意了,还要来试我的想法。这样吧,我让人安排下,你先去公*安口子上过渡下,等正式上任后,你人先过去,人事guān xì 到时候你自己不提,总会有人zhǔ dòng 提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嬉皮笑脸道:“我的经验几乎为零,要不老爷子传授几招?” “去!学拳找你梅花叔去。”老爷子没好气道,不过随后还是抚了抚颚下白须,“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开始嘛,总还是‘看少说做’这六字真经,想来你的悟性不差,这些基本的东西不需要我教你的。我让人安排下,你把学校的事情也了结下,我是听说学校里已经有哲学系的老家伙向你伸出橄榄枝要栽培你硕博连读,这些事情总还是要妥善安排,这些搞学术的老家伙们也不容易,别伤了他们的心。另外调整下状态,下个礼拜再去公安局报道吧。” 第一百六十章 老家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第十章 秦孤鹤并没有在小区里停留太长时间,对于zhè gè 年近古稀的老人来说,分分秒秒都是无比珍贵的,哪怕已经离开那个说不清谁对谁错的纷争京城,这位曾经为共和国情报事业做出来巨大贡献的老人还是想把人生的最后点光亮留给奋战在特殊战线第线的后继者们。 李云道将秦孤鹤送上停在小区门口的那辆黑色奥迪,与之前李云道坐过的那辆红旗不同的是,这辆车挂的是白底红黑字的总参军牌。东方朝阳初升,在头白发和略显佝偻的身躯上勾勒出淡色的薄光圈。这刹那,李云道似乎突然有些明悟,或许老爷子践行的正是他挂在书房里墙壁上用来提醒自己的那幅狂草字——“勤政为民”。 和黄梅花起为老爷子关上车门后,zhè gè 在美国转了圈后明显瘦了圈的中年男人笑hē hē 地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好好把握。”黄梅花向来言语不,能说出这四个字也已经弥足珍贵。 “叔,你放心,我定尽全力。” 叔和黄叔,字之差,就连黄梅花这种不善于把握细节的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那伙人基本上已经清干净了,但你还是要注意安全。”说着又用力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这才坐进副驾的wèi zhì 上。 老爷子却突然打开车窗,看了依在李云道身边的十力嘉措眼,叮嘱道:“往后小家伙也不能天天跟你,自身的安全问题还是不能松懈。” 李云道点头,目送奥迪车远去,直到消失,他才看了眼晒在身上暖意盎然的初夏朝阳,冲小喇嘛笑道:“不小心混成警察了。” 十力很鄙视地撇了撇嘴:“官和匪本jiù shì 页经书,正过来是官,反jiù shì 便是匪了。” 李大刁民轻轻给了小家伙记暴栗,随后又摸了摸nǎo dài 道:“也不知道做秘书个月能挣几个钱,万连房租都付不起就麻烦了。” 十力翻了个白眼:“我咋不记得你付过房租?” “小白眼儿儿狼!咱也不能天天赖在人家家里吧?等工作正式定了,咱就搬出去,不然就算我没意见,我媳妇儿也有意见呀,住别人家,不方便呀……” 十力撅了撅嘴:“那你得租两套?” 李大刁民奇道:“小白眼狼,你想自立门户?” 十力摇头:“我是dān xīn 桃夭姐姐和钰姐姐同时出现的话……” 李大刁民愣了下,然后才满脸不在乎道:“阮钰那疯丫头都住五星级酒店的,破窝她铁定住不惯。”说完就往回走,留下小喇嘛独自人在繁花似锦的小区花园里掐着葱白小指,小口念念有辞,良久,小家伙才脸得意地偷笑道:“嘻嘻,让你不听我的话,愁死你!” 早餐是李云道煮的稀饭和烙的饼。斐家大少只对三明治外加牛奶咖啡的组合感兴趣,跟着李大刁民吃了几顿早餐后这才发现原来中国传统的早餐有诱惑力,尤其是李大刁民烙的鸡蛋饼,是让这位在军区大院里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感受到了啥叫真正的国粹。 “哥,要不咱合伙开个烙饼店得了,我出钱,你管理,股份人半。”斐宝宝往嘴里塞了半张大饼,又喝了口稀粥,口齿不清。 李大刁民心情很好,操着秦腔得瑟道:“俺才不搭理你,俺即将身披皂肥腰挎大刀夫当关横刀立马……” 口齿不清那位好奇道:“哥,你真要去当土匪啊?要不捎上我呗……” 坐在椅子上的小喇嘛笑得差点儿摔到地上。 李云道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刚刚老爷子来了趟,他也支持我去试试,不过可能要先去公安那边过渡下,等林主任那边正式过来以后,再运作过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得太还是消息太过震撼,斐家大少差点儿被嘴里的食物噎坏,喝了水缓了好会儿这才fǎn yīng 过来,涨红着脸兴奋道:“哥,太好了!上回刑警大队那娘们儿太他妈让人蛋疼了,你这huí qù ,定要好好儿刺激她下……” 李大刁民不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咱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刁民……”只是某人心里却盘算着,见到那位叫葛青的女警,怎么刺激她才解气呢…… 吃完早餐送小喇嘛上学,随后李大刁民开后那辆群上海纨绔帮忙改装出来的北京吉普直接杀向图书馆,口气找了十本《应用文体大全》《公务文写作》等类型的书,然后用检索电脑搜了关键词后,最后居然在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本落满灰尘的《实用秘书手册》。 在图书馆里泡了半年,出来喝了两口水,啃了两个馒头,李大刁民本来zhǔn bèi jì xù 攻克那摞“秘籍”时,手机震动了。 “吴老头?”李大刁民;地摇了摇头。吴老头是这所学校哲学系的泰山北斗,据说现在只带博士生,老家伙在西方哲学和中国古典哲学上都有极深的造诣,jiù shì 放在国际哲学学术界,老家伙都是号响当当的人物。正因为有了这位镇校之宝级别的老家伙的存在,江南学派的哲学传承才不至于在这代没落。李大刁民是在极巧合的情况下碰到了老家伙。那天位研究老庄哲学的哈佛教授应吴老头的邀请来学校做讲座,中间问了个关于“老庄哲学与古希腊哲学观点”的比较的问题,无意中闯进讲座的李大刁民时心痒,就跟那位哈佛教授辩论了几句,开始那位哈佛abc还能巧舌如簧,但在李大刁民的旁征博引之下,哈佛教授居然出乎意料地败下阵来,辩论的时候吴老头就在现场,最后如获至宝般地要收李大刁民为关门弟子,可是zhè gè 从山沟沟里走来来的穷流氓并没有在学术上叱诧风云的野心,枉费了吴老头腔热枕。但吴老头jiù shì 固执,拿出了愚公移山的精神,三天两头个电话,弄得李大刁民差点儿就真口答应算了。 “喂,老家伙。” “臭小子,什么叫尊师重道你懂不懂?” “懂的话还要你教?” “真要我教?” “别,您老被拐着弯地诱骗我zhè gè 单纯青年。” “哎哟哟,你这臭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少人踏破了门槛想入我门下,我都不答应。” “老家伙,你huí qù 数数,谁去你们家次数最,你就收他做关门弟子得了。我jiù shì 不学无术的蠢材,收我为徒,您老将来会后悔辈子的。” “没guān xì ,我这辈子也差不了,不差后悔那几天功夫的。” “别别,我的意思是您老下辈子也会后悔的。” “小兔崽子!”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老家伙真是生气了,“最后通牒,不答应,就别想毕业,我就不信,我不点头,有谁敢在你的毕业证上盖章签字。” “你……不带你这样威胁……” 李云道还没有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弄得李大刁民哭笑不得:“早知道不去那什么破讲座了。” 放下电话,李云道又捧起刚刚看了半的书,右手执笔,看会儿,再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或写几句心得,刚看完页,电话又震动了。 这回是院系学生处的电话。 “是李云道吗?” “我是李云道,请问您是……” “我是学生处张老师,刚刚院长给我找电话,说是你把咱们学校的那位国宝给得罪了,人家现在不让给发毕业证啊……你看这事儿,要不要你自己去找吴老协调下。” 李大刁民顿时愣住了,看来老头子的能量的确不小,照理说,秦孤鹤那边已经疏通好的guān xì ,时间到就能毕业,但是老头子来这么手,倒也真让李云道有些头痛了。 放下电话,李大刁民苦笑着看了看手机通讯录,轻叹声播了那个让他最近看到就头痛不己的电话。 “喂,老家伙……” 啪,对方把电话挂了。 李大刁民又打了过去。 “喂,吴老……” 又挂了。 再打。 “老师,我服了。” “hā hā哈!”电话里终于传来老头子得意洋洋的爽朗笑声,“他奶奶的,不拿出点匪气,你小子还真不fú qì ,快滚过来,我家就在学校后面,十分钟以内到,不然,哼哼……”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师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穿过那扇仿古拱门时,李云道特意看了眼两侧铁划银钩的校训:“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尽管在这里才待了小半年的时间,可是李大刁民对这所二工程大学对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就仿佛所有人对度过童年时光的幼儿园都情有独钟般,这所创建于上个世纪初的综合性大学处处都是百年岁月静逝的痕迹。所幸的是,哪怕在这些年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冲击下学校全国排名被抛出前三十,但zhè gè 处处被岁月年轮雕琢出斑驳外表的校园里,还有那么些人真正地埋头做学问。被李云道戏称为“老头子”的吴老便是这里的镇校之宝。 姑苏古城向来不缺水,古时说“开前门户户邻水,推后窗水中赏月”其实点儿也不夸张,老头子就住在学校后面的小河畔,席苏派气息浓郁的古色院落,门前靠河岸的侧种着株桃花树,初夏已jīng guò 了那落英宾纷的时节,但似乎还能隐隐闻到前些日子桃花香飘十里的气息。门口有尊mó yàng 怪异的太湖石,先天而成,不沾任何世俗气息。门是木门,李云道推开门的时候听到的“吱咯”声仿佛是从个世纪之前传出来的般古旧。 院子不大不小,靠西的侧大树参天。老头子戴着老花镜,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颗颗慢慢地剥蒜头,他剥得很慢,慢得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停下来般。他剥得很认真,认真得仿佛zhè gè 世界上只剩下他手头的那小瓣蒜头。等听到门响,老头子才慢慢悠悠从老花镜上方看了李云道眼,冲他咧嘴笑,露出口稀稀落落几乎掉光的老牙,神情自得,可李大刁民总觉得老家伙笑得像个耍了诡计成功得呈的小孩。 “坐。”老头子指着他对面的空地,“等我剥完。” 李云道也不客气,东张西望了番,在院子另侧找了个水笼头,洗了手后,便在老头子对面席地而坐,从塑料框里拿出颗蒜头,娴熟地剥开。老少,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树上的鸟鸣和墙外行人偶尔发出的自行车铃声。老头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节奏,也不知道李大刁民是不是gù yì 调戏老头子,居然比他还慢,简直把手上的蒜头当成了昆仑山上的玉中之王来伺候。不过有了李大刁民的加入,不到半个钟头,小筐里晶莹的蒜肉就已经堆得如同小山般。等最后瓣蒜肉入筐,老头子这才拍了拍手,冲屋里呼了声:“今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李云道没想到家里还有人,转头看去,顿觉眼前亮,中堂屋里居然走出个少妇mó yàng 的女人,生得肤如凝脂,颦笑间流淌着万种风情,就连李云道这种也算是见过蔡家和阮家大美女的刁民都不由得想说“粉帐落共醉巫山”这般的放浪话。 “老师,耍赖可不行哟,起码有半是别人代劳的。梅医生说咯,每天要剥满两个钟头,对病情才有bāng zhù 。”软绵绵的吴侬软语,听得李云道心里如同数只小鳅挣跳不己。李云道从来没认为吴语方言有好听,对于昆曲评弹也只是保留对历史文化真诚的尊重,但今天听到这酥软到人骨子里去的吴方言,李大刁民忽然这女人不去唱昆曲实在是太可惜了。 果真,伴随着那婀娜摆动的腰身,又小半筐蒜放在了吴老的面前。老头子似乎对少妇无可;何,只好对苦笑道:“再等等吧。” 李云道原本有些气结,但看到那少妇秀眉紧蹙地瞪着他,忙陪笑脸:“不急不急,您自个儿先剥着。” “也好,让阿荷带你去书房坐坐吧。” “麻烦阿荷姐了。”李云道连忙起身,跟在叫阿荷的少妇身后。 老头子的书房很大,书架如同图书馆般排排摆放着,在最里面才有张不大的沉木雕花书桌,笔墨纸砚齐全。墙上点缀着些字画,都是出自国内外的大家之手,随便拿幅出去都能在京港拍卖行里拍出咋舌的价格。 进了书房,阿荷这才转恼为笑:“让你见笑了。老师年纪大了,喜欢耍小孩子脾气,有时候还要gù yì 耍些小聪明让我们发现,这几年几年如日地活动,这才将他的脑退化症状减缓。”说完,眉色间还是隐隐带着些担忧。 “各人自有天命,老头子命硬得很呐!”李云道开口便道,说完就后悔了。他是习惯了这么跟老头子的对话的,可少妇却对吴老是尊重得很的。 幸好,阿荷好像也没有在意,边微笑泡茶边轻声道:“老师70岁后就收了我个学生,去年他八十大寿的时候还说,如果收不到关门弟子,我jiù shì 他的关门弟子了。不过还好有你。”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解释,他突然发现,似乎有这么个美到不可方物境界的师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老师说你死都不肯跟他读书,是真的吗?”阿荷在书架边,边轻轻掸落书上的少许落灰,边小声地问,“你不知道哟,国内有少人排着队要拜师哦。” 李云道有些后悔之前jù jué 得太过坚决了。“阿荷姐,我过几天就要去公安局上班了……” “工作也不会影响做学问呀!”阿荷微笑,笑得让李大刁民发晕。 “呃……真不影响?” “肯定不影响,其实,老师对文凭什么的看得很淡,关键还是看功底和潜力。” “潜力我应该还有点儿,功底就……”李大刁民心虚道。 “师弟你太谦虚了,那天你跟舌战哈佛克瑞斯王教授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哟。现在将老庄字不拉背出来的人,真是太稀有了。” 李云道突然想起那天哈佛大学的克瑞斯王说,小伙子,你要huí qù 好好读读老庄再来跟我辩。李云道当场反击说老庄我八岁就倒背如流了。克瑞斯王教授又说那你背背看,真倒背出来,我做你的学生。于是李大刁民当场将《逍遥游》倒着背了出来,克瑞斯王不服,又说我挑篇,你真背出来我就真拜你为师,那你就背那篇《秋水》吧,记住,要倒背。于是李大刁民再次惊艳全场,有好事者在李云道倒背逍遥游的时候就用手机上网百度了全文进行对照,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字不差。等全场轰动完后,李大刁民却偷偷地溜出了会场,吴老也是让阿荷了些心思,才把李云道找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师姐说,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阿荷泡完茶后便袅袅走来,坐在李云道身侧,双臂重叠,下巴搁在手腕上,盯着书桌上轻轻晃动的兔毛小豪,轻声道:“老师总说,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了,可是后辈小生们的功底却是越来越差哟,几位师兄师姐的倒也得了老师七分真传,可是在记忆力上却是不如老师的。哪怕现在老师脑退化越来越严重,却也没有哪位师兄师姐敢说自己在博闻强记上能超过老师。”说完,阿荷居然仿佛换了个人般,轻松俏皮地吐了几个口水泡泡,完全没有将身边的李云道当作外人。 李云道听了她似倾诉又似喃喃自语的话,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种说不出的qīn qiē ,这种qīn qiē 跟初见蔡桃夭的惊为天人或看到阮钰的妖艳脱俗完全不同,近似于和弓角和徽猷之间的那种随心所欲的qīn qiē 感——仿佛从生下来起,他就注定了必然与她相识般。如果不是看跟阿荷年龄差距不过只手的光阴,他倒真要往母子连心那个方向上琢磨了。 “师姐得了老头子几份真传?”李云道也学着阿荷的样子,下巴搁在手臂上,这样可以近距离地观察zhè gè 气质变的少妇。 阿荷轻轻叹气道:“老师倒是说我才得了两成,不过想想也是,大师兄都快70岁了,老师说,如果我也能活到70岁,不出yì ;,能到八九成的造诣。不过谁又说得清楚呢,这世上,谁活久又哪是自己能说了就算呢?唉……”粘糯的吴侬软语口音带着绵长的忧虑,李大刁民仿佛看到了那位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黛玉妹妹般。阿荷突然又如同盛放粉莲般笑了起来,兴奋地连吐了好几个口水泡泡后道:“老师说了,如果你跟他治学,他起码还再能活几年,只要能把你领进门,今后的造诣定在老师之上。” 李大刁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心道山上的老喇嘛还跟十力说云道下山后必定大踏四方,步血溅十里。怎么这些老家伙都爱说些摸不着边际的话呢?李云道回首看了眼书房里汗牛充栋般的场景,倒是有些怀念昆仑山破喇嘛寺里的那间朴素小屋。想了想,他仍旧摇了摇头:“我在山上读了二十年书,也就勉强能叫读过等身书,可是到老头子zhè gè 境界,估计我这辈子是可望不可及哟。” 见李云道学她的口气说话,阿荷“痴痴”地笑了起来,看得直在侧目观察她的李大刁民几乎头晕目眩。 “小师弟真有意思,比师兄师姐他们几个有意思了。不过你别学人家说话了……”阿荷白瓷般的俏脸上飞出几朵红霞,“老师不喜欢学生太过轻浮的。” 李大刁民又撇了撇嘴,但没说话,只是腹诽:“要说轻浮,老头子自己才是鼻祖吧。老头子自己为老不尊,借机卡着毕业证要挟别人,哪有资格说别人轻浮。” 阿荷问道:“师弟,老师这里的书你读过少?” 李云道起身在所有书桌前转了圈,才回道:“估计两成吧。” “真的?”阿荷疑道。 “三成不到。” “你què dìng ?” “顶死四成。” “不会吧?” “师姐我投降了,也就半的样子,再就夸张了。” 阿荷淡红色的小嘴已经张成个夸张的圆,长长的睫毛随后yí huò 的眼神轻轻跳动着,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传来yī zhèn 轻咳,她才收起表情,又做出刚刚在院子里那副成熟小少妇的表情:“老师,今天的任务你真完成了?” 老头子笑hē hē 道:“完成了完成了,你这丫头,不信你自己去院子里看看呢。” 阿荷真地起身往院子里走去,老头子笑眯眯地看了李大刁民眼,看着阿荷背影的眼神却有些闪烁,如在家长跟前做了坏事的撒谎顽童。 “哼,臭小子,跟丫头聊什么呢?”等阿荷走出去,老头子马上本性毕露。 “嘿嘿,师姐问我您这儿的书我读过少,我说顶死半。” “哦?师姐?”老头子下子来了兴致,“这么说……” “等等,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没那么时间跟着你瞎折腾,顶死个月来半天。” 老头子刚刚还笑嘻嘻的老脸马上晴转云:“学术的事情,没讨价还价的余地,周上天课,从早到晚,否则免谈,某些人,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哎,我说老头子,有你这样收徒弟的吗?” “有你这样拜师的吗?” “你……顶个月来天,再没空了,老子还要挣钱吃饭养家糊口,不然没饭吃,我天天来你家吃穷你个老家伙。” “你天天来吃饭我倒没意见,你要问问阿荷乐不乐意,反正我又进厨房。个礼拜天,否则免谈!”老头子坐到自己的书桌后,拱着双手,闭目养神,副得意洋洋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老爷子,咱别开金口就万事免谈嘛,要不就半个月来次,如何?” 老头子口回绝:“不行。” 李云道火了:“老头你别太过份,大不了拍两散!” 身后个柔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老师,师弟下个礼拜就要去公安局报道了,年轻人有些事业心也不是坏事……而且,老师,你又耍赖,你把昨天剥好的倒进了今天的篮子里呢……” 老头子被当场揭穿,老脸挂不住了,甩脸起身往书房外边走边装作生气道:“都反了天了,究竟我是老师还是你们是老师?个月来三天吧,再少就别来了。” 李云道偷偷冲阿荷竖起了大拇指,阿荷偷笑声,忙追着老爷子的背影出去:“老师你又耍赖哟,把今天的蒜要剥完哩,医生说了……” 目送zhè gè 时而成熟大方时而烟视媚行的女人走出书房,李云道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到这会儿,他已经fǎn yīng 过来了,敢情老家伙为了他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跟吴老头约定了下次来上课的时间,随后老爷子又被阿荷督促去jì xù 他的剥蒜“大业”了,李云道离开的时候,正对着小筐蒜瓣孜孜不倦的老家伙居然连眼皮都没有抬下,让李云道大有今后估计要任人宰割的错觉。倒是阿荷师姐hòu dào ,直将他送到门口,又塞了把刚刚从厨房炒出来的热乎蚕豆:“别给老师看到,他亲手种的豆子,可不是般小气。” 李大刁民恋恋不舍得地看了师姐几眼才转身离开,等走出十步远时,发现那个穿着素色布衣的女人还笑盈盈地在门口看着他。 李大刁民回头笑道:“师姐是舍不得我走吗?” 师姐这回却不笑了:“曾经我也在这里送个人离开,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李云道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地方被人轻轻触动下,只是冲师姐笑了笑:“空了我再来看师姐。” 师姐轻轻点头:“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许公子和大刁民(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又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在桃树下的女子几眼,李大刁民这才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便接到了斐家大少爷的电话,斐天才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说明白,昨晚起喝酒的上海纨绔们终于再次“不负众望”地惹上了麻烦,可对方看起来也是江南带的狠角儿,彭家少爷报出上海道上几个guān xì 不错的名字,对方丝毫不买帐。苏州哪怕被称为“上海的后花园”,却不是上海,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好打给李大刁民搬救兵。听斐天才的意思是,对方可能跟市领导有些guān xì ,现在扣下了胡蝶和肖青葶。几个平时在沪上还能狐假虎威下的纨绔似乎都在对方手里吃了暗亏,斐天才原本丢不起这人,但见胡蝶和肖青葶真碰到了危险,当机立断地给李大刁民打了电话。 李云道问清了地址,也没赶回学校取车,直接在路上拦了辆出租便赶向斐天才报出的地址。上车后,想了想,还是给黄梅花拨了个电话。 电视响了几声就通了,李云道直接道:“黄叔,斐少那边碰到些麻烦,可能有些棘手,我现在正赶过去。” 黄梅花也没有问,只是笑道:“估计是那帮狐朋狗友惹的事非吧,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老爷子这边有些事情我走不开,这样吧,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让树人陪你走趟。” “谢谢黄叔,那你先忙。”李云道正zhǔn bèi 挂电话,就听到老爷子在旁边道:“是云道吧,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两个小兔崽子很惦记他,这些日子问得我耳朵都生茧了。” 黄梅花笑道:“老爷子发话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云道脑中浮现那两个小王八蛋的身影,忙道:“把斐少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下午我去接他们放学吧。” 黄梅花道:“好,注意安全。” 让出租车司机下高架绕去接了周树人。zhè gè 能算得上力拔山河的憨小子仍旧脸淳朴的笑,只是接近米九的身高坐进出租车的后座时,整个车身都发出明显的“咯吱”声,司机心疼得咬牙切齿,但从后视镜里看到如同大猩猩般占了大半个后座的主角时,便也不再言,只盼着将身后两位大菩萨送到目的地后赶紧走人。 “啥时候从美国回来的?”李云道关心道。 “跟师父还有二少爷二少奶奶起。” “嗯,美国那种地方,说到底还是异国他乡,少待为妙。” 周树人似乎深以为然,前些日子在美国经历了种种绝境,如果不是黄梅花亲赴美国,或者他晚去步,没准这次带回来的jiù shì 三具尸体了。想到这里,憨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却是脸肃杀,惊得前面直在后视镜里观察他的司机都汗毛倒立。 赶到发生冲突的皇冠酒店并没有花太时间,等两人下车,出租车司机终于长吁口气,脚大油门车便窜了出去,似乎生怕两人又折腾出什么妖蛾子。 进了这家入住率直名列榜首的五星级酒店,李云道就感受了到了种紧张氛围,酒店的工作人员似乎人人自危般看向酒店电梯的方向,等李云道两人走近电梯,才发现有保安守在这里。开始以电梯维修为理由jù jué 通行,等李云道亮明身份说是来协助解决楼上的事情时,保安这才通过手中的通话工具向上级汇报,得到同意这才刷卡将两人送到事发的楼层。李云道看保安的脸色不太自在,当下拿出烟,甩给保安根:“xiōng dì ,到底咋回事?” 保安听李云道的口气,又偷偷看了眼立在李云道身后巨塔般的男人,将香烟小心翼翼地放在制服口袋里,轻声道:“两帮公子哥儿,好像是因为女人起了冲突,这事儿在我们这儿其实也不少见,可是偏偏帮是本地公子哥儿,帮是上海公子哥儿,似乎都有些后台背景。”保安时间弄不清楚李云道是在哪边的,也不敢乱说话。 李云道想了想道:“上海来的小家伙里面,有人受伤吗?” 保安也聪明,lì kè 道:“上海这群小哥其实做事还是蛮地道,估计也不希望事情搞大,所以开始姿态放得很低。可是许少那边说什么也不肯低头,说是定要上海那边带来的两位姑娘陪他睡晚,这事才能扯平。” 李云道冷笑了声,保安似乎知道自己话了,lì kè 闭口不言,8楼电梯门打开,李云道就听到走道里乱哄哄的声音,酒店派了不少保安过来,但是谁也不敢接近事发的几间套房,酒店的老外负责人也是个中国通,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私下解决,报警纯粹是给自己和酒店找麻烦,但此刻也只能在保安堆里呵斥那些低眉顺目的保安。 估计刚刚跟上来的那位安保人员已经跟老外通过信息,他也知道李云道是来协助解决这件事的,见李云道带着周树人出现,lì kè 迎了上来,口腔调怪异的国语:“您好您好,我是酒店的经理欧锦华,感谢您来协助我们解决这件事。” 李云道也没有跟他寒暄,直接穿过保安,往走道深处走。果然,斐大少行上海纨绔正集中在某个套房的门口,无不是脸义愤,套房门口着两个抱臂而立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或者马仔类的人物。见李云道出现,斐家天才lì kè 迎了上来,但还是哭丧个脸:“哥,给你丢人了。师兄,你也来了……” 挺着熊猫眼的彭晓帅没好意思走上来,倒是周君宝和朱家xiōng dì 起迎了上来:“云道哥!” 周君宝思路比较清晰,赶紧将前因后果给李云道解释了通,听完后,李大刁民也不禁皱眉。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昨天小蜻蜓把斐大少诓出去后自然不欢而散,随后群纨绔就陪着小蜻蜓去夜店喝酒发泄。不甘寂寞的彭家大少不费吹灰之力就钓到了心仪猎物,自然带回酒店,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遍后,彭家大少的房间被人踹了窝,原来这小子睡了许公子的禁脔,许公子则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许明的独子。该禁脔昨晚刚跟许家公子在电话里发生了些口角,时气不顺便跑到酒吧撒气解闷,没想碰到外貌和钱包样出众的彭晓帅,当晚两人在酒吧里腻歪时就已经被人拍了照片,之后估计还被人跟踪了。等两人干柴烈火烧完了,正抱着补充体力,窝被人端了,彭大少的眼睛也被人揍成黑眼圈了,如果不是斐宝宝也跟回酒店和周君宝商量在租场地开改车俱乐部的事情,发现隔壁起了冲突,第时间赶到现场,这位彭大帅没准儿已经上演新中国太监传奇了。 李云道之所以皱眉,倒不是因为事件本身有麻烦,主要还是许天笑的老子——许明的身份。林过不了久就要正式调来苏州,刚来这里,指不定要花些时间打开局面,如果因此就竖个实力不弱的政敌,那就有些得不赔失了。 “啊……”房间里突然传出声尖叫,应该是胡蝶的声音。斐宝宝几个人立马急红眼了,如果里面两个小娘们儿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几个可不是被吊起来抽顿皮带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但似乎所有人都己经在门口两位门神的手下吃了不小的亏,顶着熊猫眼的彭晓帅最为上火,事情因他而起,所以就算明知道不行,还是试了回,但仍旧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掀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李云道回头问身后的憨笑青年:“有把握吗?” 黑塔般的年青人点了点头,踏出大步。除了斐宝宝,几乎所有纨绔都给zhè gè 身朴素衣着的壮实青年捏把冷汗,毕竟他们也算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身手肯定不是般人可以比拟的,但是在门口两位手里连招都过不去。斐家大少倒是清楚很,周树人的确得了黄梅花几份真传,duì fù 门口这两位,不出yì ;的话,十招以内应该可以拿下。 果不其然,十秒钟后,刚刚还在门口趾高气昂的两人前后被人甩出走道,动弹不得。惊得众伸长脖子打探现场状况的的安保们齐齐地缩回脖子,面面相觑:“这jiù shì 电视里演的那种高手?” 周树人只是轻轻脚,厚实的实木门轰然倒地。李云道第个踏入着房间进去套间,见沙发上的胡蝶正将脸惊恐的小蜻蜓护在身后,手里拿着把水果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俨然己经印上道红印。其中间卧室门口斜依着位半只俏脸有些红肿的女人,冷眼旁观。 脱了西服卷起袖子的许天笑似乎被惊了片刻,但惊疑的表情稍纵即逝,只是皱眉看着李云道:“你是谁?” 许天笑长得很白净,约莫跟李云道差不年纪,戴着金丝框眼镜,如果不是眼前的场景倒也有些翩翩君子的风范,看到李云道出现,他明显愣了下,等看到李云道身后脸憨笑的周树人,他才缓缓放下卷起的衣袖:“秦爷的人?” “我是李云道。” “哦?你jiù shì 李云道?嗯……那个什么三哥?” 李大刁民显然没料到被常务副市长的公子都能知道自己,只是苦笑声:“那都是外面人乱传的,当不得真。”李大刁民还琢磨着下个礼拜要去公安局报道呢,哪能天天让人记惦着自己的名号瞎咋呼,不然在外人看来,就真有些现实无间道的嫌疑了。“这两位是我妹妹,还望许少手下留情,今天的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许天笑冷笑了声道:“要不,晚上你让我睡睡你老婆,这事儿就笔勾销?” 刚刚心里颗石头落地的斐宝宝再次提心吊胆地看着李大刁民,就连在李云道身后的周树人都脸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许公子。 个常务副市长的公子能比京城蒋家公子还手眼通天? xiào huà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许公子和大刁民(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踏着轰然倒塌的房门缓缓走进来的时候,许天笑就已经在打量zhè gè 看上去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利落的板寸头,廉价的布衣裤,可笑的是脚上踏着双这年头连工地上的民工都很少问津的黑色布鞋。看到这身跟民工没啥太大差距的打扮时,许天笑立马乐了——帮上海佬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让个民工来帮忙找场子。等李云道自报家门后,他也只是琢磨着酒桌上茶余饭后的谈资果真不太靠谱,就这民工mó yàng 家伙手里能有三条人命?说出去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可是当他叫嚣出那句“睡你老婆”后,他却发现对面缓缓靠近的男人居然嘴角微微勾起个诡异的弧度,随后居然微笑着越靠越近。 刚刚手持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胡蝶长长吁出口气,她本已经做了最坏的dǎ suàn ,但李云道进门的那刻,她感觉zhè gè 质朴的男人将她从地狱带到了天堂,此刻zhè gè 看上去丝毫不显山露水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如天神般高大,涉世未深的小蜻蜓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你想睡我媳妇儿?”李云道轻声问道,风谈云轻得好像在询问别人是不是吃过午饭般。 许天笑盯着离自己不过半臂距离的男人,冷笑道:“如果你能门口守着,那就好了。” 话刚落音,许天笑便看到李云道缓缓将双手伸进裤兜,生怕对方拿凶器伤人,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李大刁民却调戏般地从右侧裤袋里掏出只诺基亚——从三楼裸机扔下去样可以打电话发短讯的那种古董机,冲许天笑扬了扬手:“别怕,手机而己,我先打个电话请示下。”随后,李云道拨了个早已经存储好的号码。电话通了,李大刁民的声音却如乎意料地柔和:“媳妇儿,有人要抢在我前面睡你。” “滚!” “媳妇儿我不开玩笑,那人这么儿就牛*逼哄哄地在我面前。” “那就阉了。” “副市长的儿子哟。” “踩蒋青天的时候你咋没哆嗦?” “那不是媳妇儿在场,给壮胆了嘛!” “开着手机,我听着。” “好!” 李云道旁若无人将蔡家大菩萨调戏了番后,也没挂电话,直接将手机放回右侧的裤袋,同时左手缓缓抬起,这时所有跟进房间的人才发现他手上旋转着把银光闪闪的诡异三刃小刀,在修长的手指间那银色小刀如同有了生命般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 看着李云道步步踏进。许天笑终于再也无法挤出笑容,步步向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我爸是副市长。” 李云道轻声道:“我媳妇儿让我阉了你。” 看着那把刀刃散发着寒光的三刃刀,许天笑终于再次想起江湖上的传闻——眼前的男人手里已经有了不下三条人命。可是zhè gè 时候才想到这点,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张三张四!”许天笑笑不出来了,连忙急呼起来。 刚刚被周树人几招放倒的两位保镖终于硬挺着起身,挤进房间,不用李云道招呼,周憨货自行转身,人招直接放倒,这次zhè gè 大憨货可没再手下留情,招招都用了十成的力道,估计这两个悍匪级人物练了半辈子的功夫算是废掉了。 “报警……快报警……”看着那飞快旋转的三刃刀缓缓靠近自己下半身,许天笑吓得全身颤抖起来,扯开嗓子狂呼jiù mìng 。 李大刁民右脚突然发力,低吼声,瞬间逼近,鼻尖几欲贴上许天笑的鼻尖。 突然yī zhèn 臊味传来,李云道低头看,随即皱了皱眉——这许家公子居然被吓尿了。李云道摇着头向后撤出步,再次拿出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 “媳妇儿,这哥们儿都吓得尿裤子了,你相公怕脏,下不了手。”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着柔声道:“吓吓就可以了,也别弄得太难堪了。” “嗯,那先不说了。” 那边柔柔地说了声“好”,李云道就挂了电话,同情地看了眼靠在墙上满脸羞愤的许天笑,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胆小,只是想吓唬下,否则就不会真自己动手了。 李云道将收好三刃刀,看了眼靠在房间门上女人。女人看着狼狈的许天笑,脸lěng mò 。 “都说世间最毒妇人心,我原本是不信的,今天却要信上回了。许少,为了zhè gè 女人估计你也没少花心思吧。人心哦,哎!为了这种女人,何必呢?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靠在房门上的女人神情大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云道。 “说吧,谁派你来的?” 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从zhè gè 直转急下的转折中fǎn yīng 过来,周憨货倒是突然向右踏出步,堵住女人逃跑的路线。 瞬间,女人得意lěng mò 的表情销声匿迹,装作弱不禁风的可怜mó yàng 冲许天笑哭诉道:“许少,这不怪我,是上海仔先勾引我的。” 在房门口直懊恼不己的彭晓帅却火了,但zhè gè 时候,他nǎo dài 反而清醒了,只冷哼声:“他妈的,昨晚在酒吧里勾引老子的女人起码有打,你要不是趁老子上洗手间脱了内裤凑上来,老子鸟你个球,贼鸡*巴下垂的货!”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报警说这里发生集体斗殴了?”个牛气哄哄的声音老远从走道里传来,众人闻到股浓烈的酒气后,个挺着大肚皮的矮个制服警察挤了起来,“都围这儿干什么?想造反啊,妈的,在老子的亩三分地上,都给我夹着尾巴好好儿……呃……许……许公子……您怎么在这儿?”胖警察揉了揉醉眼,终于确认屋里靠墙着的年轻人真是许大公子,忙不迭地迎上去:“许公子,怎么是您呀?这是搞的哪出呀,哎呀,是谁?谁居然敢把这么水撒在许公子的裤子上?还有没有王法?谁……” 胖警察还没有说完,许天笑却大吼声“闭嘴”,吓得胖警察全身哆嗦,加上酒意未散,居然马上立正行警礼道:“是!”顿时惹得房间里的众人哄堂大笑。许天笑再也呆不下去了,踹开胖警察,也没管在地上动弹不动的保镖,几乎是落荒而逃。 场闹剧落幕,李云道好生ān wèi 了胡碟和肖青葶番,他也没在意胡蝶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些变化。这么闹,二世祖们也没有心思在苏州玩下去了,真心诚意地感谢了番后便马上启程回上海。送众豪车轰鸣着离开酒店,李云道才坐上斐天才的车。 上车后,也没有避讳斐宝宝,李云道直接给何大海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查那个女人的底,按李云道的预计,对方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跟几个沪上打打闹闹这么简单。不出yì ;,彭晓帅和许天笑都无意识地被人lì yòng了,甚至连李云道自己也很有可能被别人算计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哟!”李云道学着阿荷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哥,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来苏州了。”斐大少硬着头皮自我检讨,他是清楚李云道如今正处在个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云道摇了摇头笑道:“这事儿跟这群孩子guān xì 不大,你也别想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仲颖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临近傍晚放学时分,十中门口已经停满了来接孩子的车。正门处的小街原本就不算宽敞,此刻接孩子的人了,也就留下勉强能通过辆小车的宽度。辆看上去是刚刚喷过漆的迷彩色北京吉普停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身素色布衣和双黑色布鞋的年轻男人斜靠在车门上,微笑打量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老喇嘛曾经说过“花世界,叶菩提”,哪怕是雪山森林里被弓角空手制服的熊瞎子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用说那些伸长了脖子盯着校门的家长们。李大刁民发现,有时候看着人们或轻松、或焦急、或;的种种表情,再去琢磨芸芸众生背后的故事,其精彩程度完全不亚于本演艺小说。 就在李云道津津有味地观察别人的时候,校门开了,原本还安静的校门口下子热闹了起来,穿着白蓝相间校服孩子们如同离开了笼子的鸟儿,兴高彩烈地冲了出来。李云道视力很不错,老远就看到群孩子里只有三个特立独行的小家伙,走得慢吞吞,以个看上去不过七岁zuǒ yòu 的男童打头,后面跟着对十三、四岁虎头虎脑的双胞胎。 “哥,你说师父这会儿在干嘛?”小双歪着nǎo dài ,有些垂头丧气,他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还拿着前面小家伙的书包。 “这就得问小师父了,估计在学校里泡妞儿吧!”大双双手抱在nǎo dài 后面,硕大的书包挂在身后,晃晃地打着屁股,有些心不在焉。 “哥,学校离师父那边也不远,要不我们偷偷溜去看看他吧?”小双将手中的另只书包也甩到肩上,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道,“走过去也就几步路,我还知道小河边有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去的。” 大双先是眼睛亮,随后愁眉苦脸道:“爷爷说了,不许我们打扰师父。” 走在最前面的小家伙突然乐道:“不用去了,云道哥来了。”说着,嫩白的小手往侧前方指,大小双齐齐愣,果真看到那位倚在车身上微笑冲他们挥手的男人。 “师父!”隔着老远,两个小家伙就乐hē hē 地冲了上来。 人轻赏了个暴栗,李云道才笑道:“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有没有偷懒?” 小双捂着nǎo dài 傻hē hē 道:“师父,我们俩天天照着你留下来的贴子练字呢,晚上的新闻联播和早晚锻炼都没有拉下……” 大双也凑上来:“咦,师父,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们?” 李云道笑道:“你爷爷让我接你们回家起吃饭。” 听“回家吃饭”,大小双顿时哭丧着脸看了小喇嘛眼,将十中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十力居然也反常态地皱着小眉。 李云道奇道:“吃饭有什么不对吗?” 大双吞吞吐吐道:“吃饭没什么不对,可是妈回国了……”说完,三个小家伙同时长叹口气。 李大刁民又随手人赏了记“暴栗”道:“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你们这群小白眼儿狼!上车!” 坐上车,大小双交头接耳,隐隐约约李大刁民听到什么“妈咪会不会吓到师父”之类的话,就连小喇嘛也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表情有些怪异。 学校跟秦家的的东园别墅离得不远,只是下班高峰时分,古城里车人,李云道的车速放得很慢,堵堵停停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小区门口。 时隔小半年没来,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全部换人了。上次出事后,黄梅花将门口的保安全部换成了特卫队的人。今天在门口岗的两个特卫拦下车后,看是李云道,却没有马上放行,其中个凑上来小声道:“三哥,后面那辆车是不是直跟在你后面?” 李云道这才fǎn yīng 过来,刚刚开车时直在思考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瞥了两眼也没往心里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辆黑色的丰田车从离开十中校门口那会儿时就应该跟在后面了,或者有可能是斐宝宝送他huí qù 取了车后,就己经远远跟在后面。 李云道皱了皱眉,想了想道:“没事儿,你帮我留意下,如果晚上我走的时候还缀在后面,记得通知我声。” “好咧!”特卫的小伙子都是退伍军人,基本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对了,秦爷和黄中校还没有回来,中校说请您在两位小少爷那边耐心等会儿。” “好的,辛苦你们了。”说完,李大刁民从车里拿出包还没有拆封的小熊猫,“给弟兄们尝尝,省着点抽,这可是特供给京城的老烟枪们的。”彭晓帅他们用来讨好斐天才的礼物被李云道随手就送出去包,现在见识广了眼界宽了,李大刁民倒也不心痛了,放在刚刚下山进城的时候,这包烟他起码在枕头下藏半年也不定舍得抽。 “好咧好咧!”抱着小熊猫特卫小伙子乐得直屁颠,“三哥您就放心好了,门口这跟屁虫,我特定给你盯牢了。” 停好车,跟着大小双和小喇嘛刚进别墅,就听到带着港台腔的嗲音:“我的两个小baby回来了,快,让妈咪亲下!” 李大刁民立马头冷汗,随后就看到个保养得极好的美貌少妇踏着小碎步迎上来,在大小双双颊上人来了两下。怪不得以前都是第个冲进别墅的十力嘉措今天慢吞吞地跟在李云道身后。 “咦?我们的小神童呢?”亲完大小双,少妇眼就寻到躲在李云道身后的十力,把就将十力搂进怀里:“来,小神童,也让阿姨亲下!” 李云道终于理解为啥这段时间提起秦家,小喇嘛的眼神就有些幽怨,原来症结出在眼前这位美貌的少妇身上。等放下涨红着脸的小喇嘛,少妇才fǎn yīng 过来屋里还有个陌生男人。“先生,您是……” “妈咪,这jiù shì 我师父。” “哦……”少妇的声调立马提了起来,看情形似乎又要冲上来,李云道立马后撤三步,哭笑不得地看着少妇道:“二夫人你好,我是李云道。” 尽管李云道后退了三步,可是这位在美国生活了许的少妇还是给了他个热情的大熊抱:“李,谢谢你这位勇敢的英雄!” 李云道摊开双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爹!”小双突然向李云道身后看去,个儒雅的四十岁zuǒ yòu 的儒雅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在李云道身后。 少妇这才松开尴尬不己的李大刁民,迎了上去:“仲颖仲颖,这位jiù shì 救儿子的英雄哎!” 秦仲颖的脸型轮廓跟秦孤鹤很像,但身材微微壮实些,如果再瘦点,就完全是个年轻的秦爷。 夫妇俩的感情很好,从jiàn miàn 就拉着手没有放开,不过秦仲颖还是拉着妻子走上来热情道:“云道,你别介意,韵芝是台湾人,从小就出生在美国,所以在礼节上跟国内有些不太样!” 李云道笑道:“二夫人很热情,时间还真不太习惯。” 秦仲颖也笑了起来:“别说你不太习惯,开始带她回国时,她动不动就抱别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现在已经好了。”说着,他又凑到李云道耳边轻声道,“就连我爸也不太习惯呢!” 王韵芝带三个孩子去楼上做作业后,李云道和秦仲颖便在客厅里聊了起来。秦仲颖是早年清华大学的哲学硕士毕业,现在是新华社驻美分社的主要负责人之,可以说是继承了秦孤鹤的情报衣钵,奋斗在国外情报工作的第线。如果这次不是对方将矛头直接指向秦家,总参那边是怎么也舍不得将zhè gè 重要的情报人才放回国的。秦仲颖学识博杂,李云道通晓古今,两人越聊越投机。等聊到国内外政治经济情势时,又不由自主地将话题扯到了情报上。 李云道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二哥,你知道总参二部是干嘛的不?” 秦仲颖yí huò 地看了李云道声:“你怎么突然问zhè gè ?”其实秦仲颖身上还有个军人身份,但这点除了秦老爷子知道外,其他知道zhè gè 消息的人不出双手。 “我有个亲哥哥,排行老二,之前说是进了总参二部,直也联系不上。不像我大哥,虽然在什么南国利剑,但也小半年能通次电话。所有有些不放心。” “进总参那位也姓李?” 李云道点头。 “你别告诉我李徽猷是你哥哥?” “啊?秦二哥,你认识我二哥?” 秦仲颖摇头笑道:“zhè gè 世界太小了!我想不认识你二哥都不行。之前他在纽约执行任务时我见过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倒真没想到他是你二哥。zhè gè 世界……唉,说小不小,说大,还真就不大。” “我哥也在做跟你样的工作?” 秦仲颖摇头:“我老了,线的工作只能是有心无力,况且也成家立业了,做些书面的分析工作还成,但要真去线,还得你二哥那种身手才得摆得平,现在国外的形势也越来越复杂喽……”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道:“几百斤的熊瞎子他都不畏惧,哪还能怕了这百来十斤的人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书房训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因为那位曾经头长瀑青丝、容貌妖艳的男人,李云道和秦仲颖之间便有了的共同话题。李云道讲了很关于李徽猷的往事,从手到人垂涎三尺的厨艺到空手搏牛,讲得细致入微,似乎连李徽猷掌劈牦牛后的眉头微皱他都能记得清二楚。 因为组织纪律的yuán gù ,秦仲颖的话倒不算,只是在几个关键点上给李云道透露了些信息。 那个妖艳如女子的家伙已经将他那头bǎo bèi 得不得了的青丝剪掉了; 那个自小就神秘兮兮的家伙是组织内部近二十年来最被看好的人材; 那个曾经背着重伤的他翻过大半座昆仑山的家伙在国外混得不错; 那个从小就长得特别好看的家伙现在非常受女人的欢迎。 可是,如果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家伙能偶尔来个电话报个平安,或许李云道这会儿就不用腹诽他了。 关于李徽猷的话题聊得快差不的时候,周树人敲门进来,说是老爷子回来了,秦仲颖和李云道起去书房。 等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李云道这才发现,林也在书房里,正坐在书桌前跟老爷子聊着,看到有人进来,林lì kè 起身。 秦仲颖看清客人,lì kè 笑着伸手:“林主任,哦不对,应该是林市长了吧,咱们有些年没见了吧!” 林紧握秦仲颖的手,笑道:“颖哥还是最爱拿我开玩笑,这些年你都在国外,xiōng dì 们很是挂念你!”林的表情有些jī dòng ,显然跟秦仲颖的感情不错。 秦仲颖笑道:“这些年我都躲到国外去了,伯南离得又远,爸这边都仰仗你们几个位照顾,感谢!” 老爷子倒是笑着打趣道:“你们俩还客气什么?小时候出去敲别人闷棍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们这么客气?” 被老爷子抖出年少岁月的糗事,两人也不尴尬,相反都记起了那个时候的亲密无间,相视笑,显然,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xiōng dì 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和地域的差别而产生变化。 看李云道微笑不语,林笑道:“小时候,忠群比我们大,他喜欢跟着伯南兄屁股后面打转,我和延明都比仲颖兄小,所以很事情都唯仲颖兄马首是瞻,那时候在京城,坏事儿也没少干,直到现在,大院儿里头还健在的些个老太太们,还记得那会儿的三个混世魔头!” 秦仲颖笑了笑:“这时间真是眨眼的功夫,转眼间我都过四十了,明年也三十五了吧?” 林摸着下巴乐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这张脸哦,哎,在体制里还是吃亏的!”林长得很白净,又偏瘦,所以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不到的mó yàng ,却没想到已经快三十五了。不过想想他能以三十五岁如此年纪坐上上海发改委二把手的wèi zhì ,已经不是简简单单能用“年轻有为”zhè gè 四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老爷子适时地点评了句:“不管嘴上有毛没毛,只要不从老bǎi xìng 身上拔毛,只要能心意为老bǎi xìng 做得了实事,那就算是好同志。” 林正色道:“老爷子说得对!”随后,林忍了忍,还是劝道:“老爷子,其实忠群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观念虽然保守了些,总觉得无后不孝,之南总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回事儿,所以他才会……但那件事之南已经原谅她了,孩子现在也生下来了,女孩子那边也处理妥善了,您看……” 老爷子突然猛地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架掉了下来:“不行!” 林没敢往下接话,看着秦仲颖使了个眼色。 秦仲颖会意,忙上去帮老爷子的紫砂壶里添了些热水,然后才劝道:“爸您别生气,身子要紧!忠群这小子也的确有些过份,好不容易才运作到省委组织部去,他还弄出这些妖蛾子,爸您别生气,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林跟道:“是的是的,老爷子,您就把忠群当个屁,放了得了,省得憋在肚子里难受……” 老爷子被林zhè gè 说法逗乐了:“滚边儿去,别以为你们几个哥俩儿好,就能串通了来忽悠我老头子。这回得让他吃点亏才得记住zhè gè jiāo xùn ,不然将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听到老爷子zhè gè 说法,林这才定下心来。毛忠群这次因为对手的举报被简单调查了番,幸好事情处理得速度及时,加上老爷子的运作,省纪委只是谈了次话以后,调查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为了给毛忠群些警告,他zhè gè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分工还是在老爷子的主张下,稍稍调整了下,所以毛忠群心中极为不安,又不敢厚着脸皮上门来找老爷子,只好托林旁敲侧击番。 “这方面的问题,你也要注意!”老爷子突然将矛头指向了在旁默不吭声的李大刁民。 躺着也中枪的李云道委屈道:“老爷子,咋说起我了?” 老爷子被他的表情气乐了:“别跟我装蒜!我告诉你,蔡家和阮家可都不是吃素,别以为你跑去京城踩了个蒋青天就以后就真能翻天了,我告诉你,京城的水深不可测,上次如果不是蔡家联合几个大家族力保你,你早就被人阴死了。我让你去读书,方面是想让你好好养伤,磨磨你的耐性,另方面,也是想让你低调段时间,蒋家虽然远在京城,但算不代表他们在江南没有说话的空间,据说蒋青天派了人来这边了,我还在查这件事,你先不用dān xīn 。云道啊,你还年轻,儿女情长这方面还有很路要走,但我劝你最好不要玩火,是蔡家还是阮家,总归要有个决断。两家的长辈跟我交情都不错,所以你也不用dān xīn 门当户对这类无聊的问题。” 李云道闻言,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老爷子这番话,对他前段时间的雪藏,算是给了个解释。 老爷子停了停,又补了句:“小心玩火自焚!”说完,居然瞪了秦仲颖眼。 在老爷子身侧扇把纸扇的秦仲颖连忙摆手:“爸,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老爷子道:“有空去见嫣然面吧,那孩子为了你,为了zhè gè 国家,的确也吃了不少苦头!”说完,又加了句:“别让你媳妇儿看到!” 秦仲颖苦着脸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林立马抢白道:“老爷子您这不公平呀,凭啥仲颖能享齐人之福,云道就得守着个热坑头?我看,蔡家和阮家两个姑娘都不错,干脆……” 老爷子白眉扬:“你掺和个什么劲儿?还没说到你,别以为你在上海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啊……” 林苦笑:“得,老爷子,这事儿不怪别人,都怨我,但您放心,绝对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的,顶死huí qù 立马领证!” 秦孤鹤轻哼声:“之前忠群也是这么打包票的,所幸的是,你还没结婚,huí qù 把这件事处理好,你也三十四了,但不成家,组织内部总会有人对这件事有看法的。” 林点了点头:“之前在发改委实在太忙了,这回说好了,来苏州就领证。回头我带她来拜见老爷子。”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看来看去,这方面还是延明靠谱些!” “他……?”林笑道,“老爷子,那是您真不知道,上回他说……” 林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把他dǎ duàn 了:“谁是口花花,谁是心花花,养了你们这么年,难道我不清楚?我是想告诉你们,首先,做官,先要把人做好,人都做不好,如何为人父母官?其次,jiù shì 把为老bǎi xìng 做实事放在工作的重中之重。尽管,到了你们zhè gè 层次,因为女色问题被拿下的官员并不,但你们看看,这几年哪个被拉下马的还是伴有女色问题的?体制里,有些潜规则是不得以而为之,是为了卡住wèi zhì 才能给老bǎi xìng 做点实事,才同流而不合污,但凡是有个限度,不能把群众赋予你的权力当成私人牟利的工具。这是原则,也是杆秤。你们还年轻,有需求有欲望,我都能理解,但是自己要把握zhè gè 度,进了体制内,就要以个合格的党员来严格要求自己,否则,就给我滚出来!” 老爷子说完,林若有所思,秦仲颖还是那副啥事情都乐hē hē 的笑面佛的mó yàng ,李云道却是暗暗记住了老爷子说的席话。 当官先做人! 接着,李云道zhǔ dòng 负责起了端茶倒水的任务,听林跟老爷子汇报上海那边的工作。林的运气很好,调去上海期间,上海正好到了“全民动员为世博”的高潮期,中央对上海基础建设的力度非常大,所以从林手中枝笔批出去的项目估计不下千亿的资金。虽然现在对世博消耗四千亿投资的看法毁誉参半,但是基础设施的建设,都是实打实的政迹。林这次能从上海运作到古城姑苏,这些政迹功不可莫。 其实林对苏州并不陌生,在去上海之前,他就已经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虽然在常委里排名靠后,但是前些年留在这里的人脉guān xì 也不容小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诗佐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到吃饭的时候,那位极品的二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出现,jiàn miàn 便给了林大主任个极热情的拥抱,弄得林大主任脸红到脖子。不过随后登场的十力小喇嘛倒是让林啧啧称奇。他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体制,在体制里混了十年的时间,并不是没见过些奇人异事,但是像眼前zhè gè 小小年纪就已经佛息浩瀚的小神棍倒是少见,加上之前跟黄梅花交流时,后者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些信息是让他不敢小视眼前zhè gè 在李云道面前乖得像只小羊羔的孩子。 吃饭的时候黄梅花也带着徒弟周树人出现了,看样子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这师徒俩刚刚又出去切磋了番。不过等黄梅花对李云道使了个眼色时,李云道才知道,估计黄梅花刚刚出去会了会丰田车里的人。找了个洗手的借口,李云道跟着黄梅花起到了洗手间,黄梅花洗了把脸,也不擦干,皱眉道:“外面的点子有些扎手,跑得很快,我跟树人两头堵截都没能留下他。” 李云道愣了下:“会不会是京城那边的人?”李云道也吃了惊,黄梅花的身手他是清楚的,再加上得了黄梅花真传的周憨货,没理由拿不下般的跳梁小丑。想到这里,李云道终于觉得自己之前还是有些托大了,如果对方是连黄梅花都觉得扎手的人物,估计要拿下他,也只是念之间的事情。 黄梅花道:“有可能,但是现在我也不敢què dìng 到底是哪方的人,照理,上次事情的尾巴该清理的已经清理得差不了,可能是漏网之鱼也说不定。不过,前段时间老爷子倒是让我查查蒋家那边的线索来着,也不排除是蒋家那边派人的可能性。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还是要低调些。” 李云道点头,但心中却也不惧:“他要是真豁得出去,跳出来倒也好,次解决所有问题,省得总是让人头疼。黄叔,辛苦你了!”李云道还是由衷地感谢眼前zhè gè 明显消瘦的中年男人,“对了,前两天我去了蓝姨那边,她让我转告你,她现在无忧无虑,让你不用跟着dān xīn 了。” 黄梅花微微愣了下,随即那张很少露出笑容的脸上终于显出此许阳光:“你蓝姨这辈子的确不容易,云道有心了,你读的书,不像我这种粗人。有空你去你蓝姨店里坐坐,顺道劝劝她,有些事情,也是时候放下了。”李云道笑着点头应下这件事,这才跟黄梅花起出去。 秦家很少能这么热闹,长子秦伯南如今在东南执方牛耳,所以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来,就算回来,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因素,加上长期执掌方形成了若有若无的官威,也很少能和林等人热闹到块儿去。次子秦仲颖倒是性格直爽开朗,但之前直长驻美国,如果不是有人将矛头对准了秦家严重威胁到了秦家的部署,估计这位继承老爷子衣钵的二公子也不会这么爽快地跟黄梅花回国来。 老爷子年纪大了又好静,所以陪大家用完正餐就独自回书房休息了,几个孩子吃得差不了也被王韵芝赶去做作业了。老的和少的都离开了,饭桌上却加热闹起来。有性格外向好动的秦二公子讲些国外的奇闻异事,加上南大毕业功底不俗的林,还有在中间插科打诨的李大刁民,又有老爷子珍藏的二十年茅台作为润滑剂,哪怕黄梅花和周树人不太说话,剩下几个男人的饭桌上还是片热闹。 国人本就好酒,酒文化伴随着中华文明传承了上下五千年,在酒桌上还略显稚嫩的李云道幸好有二十五年等身书作为支撑,酒酣耳熟之际,几个男人居然玩起了古风,以酒为题吟诗作赋。以秦仲颖新华社驻美分社副社长的身份自然不会在这方面落了下乘,只是没看到这位年轻时就风流倜傥的二公子居然还是曲中高手,选了辛弃疾的《破阵子》,曲“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边营”唱得连黄梅花都拍案叫好。林在南大时读的是中文系,这方面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似乎在乐曲上并没有太深造诣,但能靠朗诵将《将进酒》演绎到这般,没有定的文化功底自然是不行的。轮到李大刁民的,或许是酒上头的yuán gù ,李云道用了当年苏大家的曲《念奴娇》,配着他独特的板式秦腔,居然也独有番wèi dào 。黄梅花虽然书读得不,但念出“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的千古绝句,倒也跟他的性格有几份相似。轮下来,喝得最的便是周树人zhè gè 憨货了。不过这货酒量极好,而且极好酒,如果不是有黄梅花压着,他能个人把桌上的茅台都干了也不带脸红的。 五个男人喝了近十六瓶茅台,秦仲颖这些年都是在国外品红酒玩情调,酒力大减,率先趴桌上睡着了,第个倒下去的是即将走马上任的林市长,估计平时那些个去发改委求批文的地方单位没哪个敢让林大主任这般豁出去喝酒的。李大刁民喝得不少,但头脑清醒,只是腿脚不受控制了。黄梅花和周憨货都是练武之人,酒量大得很,但也己经有了微醺之意。 等李云道揉着nǎo dài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昨天最后的记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周树人将他抬回来的,后面好像又看到了凤凰那丫头,又好像看到了蔡桃夭,说了些自己现在已经记不清楚的话,这会儿nǎo dài 疼得快要炸开了,根本想不起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大小双别墅里的房间直都给李云道留着,虽然小半年没来住,但就连桌上那本刚刚默写了小半的《菜根谭》都仍旧摊放原来的wèi zhì 上。室内很干净,李云道闻了闻身上依旧浓郁的酒味,皱了皱眉,三下五除二便脱了身上衣服zhǔn bèi 钻进了淋浴间冲冲身上的酒味。 刚进卫生间,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恰好那人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 “啊……”声尖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师未捷尿憋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昆仑山海拔颇高,流水村虽然位于山麓,但海拔已然不低,所以除了些吃饱了撑得发慌的驴友背包客外很少会有外人造访,所以在采玉道上遇到那个桃夭的蔡家女人之前,村头俏寡妇就算是李大刁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寡妇虽俏,但也早就过了个女人最黄金的年龄,所以李大刁民带着十力嘉措爬墙头看到的不过是黄花近谢却gù yì 搔首弄姿调戏小青年的半老徐娘。不过就算是这样,李云道还是觉得见到胸部呈梨形下坠的真人秀比对着淫词艳曲的金瓶梅瞎想象要强上太了。等撞见眼前这番艳香绮丽的场景,李云道才发现自己的确是那只守在井底望着方天空流口水的傻蛤蟆。那朵从脖子直绵延至前胸娇艳诡秘的牡丹刺青,是让李大刁民在面对尖叫的时候还是傻乎乎地愣在当场。 尖叫声在十秒钟后戛然而止,手遮胸手挡住抹幽黑阮钰瞪眼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李云道,似乎想用这杀伤力无穷的眼神将眼前zhè gè 狂妄大胆的刁民直接轰进十八层地狱。 “真……真不是gù yì 的,你别叫了,让人听到不好。”李云道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阮家疯妞儿,那如凝脂软玉般的肤色本就极具诱惑力,此刻那白皙的肤色上还了层玫红,让李大刁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把……把手拿开!”阮家大疯妞的顶着如同红苹果般的双颊唔唔道。 李云道连忙把遮在阮钰粉唇上的手移开,可阮钰的脸却红了,仿佛要滴出血般红透到脖子:“我……我说的是另只手。” 李大刁民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动作造成自己下意识地搂住阮钰,另只手不偏不倚地覆在那挺拔后翘的臀部上,不知道是因为手感太好还是李云道看到那玉肌如软玉般,忍不住想把玩番的职业习惯,那只不老实的手挪开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在那方敏感地带轻轻地捏了两下。 于是,李大刁民捅破了马蜂窝,落荒而逃。脸羞愤的阮疯妞披着浴巾追杀了李云道大半个别墅,最后李大刁民成功逃回自己房间后反锁房门,任阮钰在门外叫破喉咙威逼利诱,反正jiù shì 死不开门。等听到阮家大疯妞骂声渐止转而话音里带着抽泣声时,某人这才慌了神,连忙开门zhǔn bèi 好言相劝番。 哪知开门就被那纤纤玉脚直接放倒,随后裹着粉色浴巾的阮家疯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骑到了李大刁民的身上。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得意洋洋。 “怎么样?姐的演技不错吧?” 李大刁民无语。刚刚他真以为这女人在外面气哭了,没想到还是被鹰嘬瞎了眼,着了道了。人啊,有时候jiù shì 太善良了,所谓人善被人欺啊。 “哼,姐在华尔街时不知道少好莱坞名导伸出过橄榄枝,姐是不乐意去跟帮美国鬼子瞎咋呼,不然那小金人铁定是姐的。”美女得意之际拿起身边床上的枕头狠狠地jiāo xùn 着眼前的大刁民。可似乎她太过于得意了,忘了自己只是裹了层浴巾,神色得意间身体晃动,晃啊晃啊,于是那浴巾果然还是不负众望地滑落到腰间。 “好美!”李大刁民由衷地赞道。挺拔玉峰上的抹殷红如此迷人,目测之下,居然双手都无法完全掌控。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阮钰突然发现身下的李大刁民眼神不太对劲,等顺着那家伙目不转眼的眼神观察自己时,才发现浴巾罢工了。刚要拉起浴巾,她突然感觉身下有个蠢蠢欲动的硬物在不停地顶着自己,愣了下,这才fǎn yīng 过来此时自己的动作有尴尬。 “臭流氓!”阮钰扯着浴巾飞快跳起身,红着脸狠狠在李云道高高顶起的某处弹了下,惊得李大刁民连忙缩回身子。 “喂,这是正常的生理fǎn yīng 好不好?老子还没给李家传宗接代呢!”李云道看着逃回洗手间的阮钰坏笑道,“喂,不过真没想到,你那飞机场上居然还能有空客的规模,啧啧啧……” “臭流氓……”阮钰在洗手间里边穿衣服边红着脸气呼道,“臭流氓,臭流氓……” 李云道大乐。他倒是没想到半时咋咋呼呼疯疯癫癫的阮家大疯妞儿还有这么小女儿的面,不过回想起刚刚的香艳绮丽之景,李大刁民还是有些后悔。 “唉,还是慢了步,早知道动手量量看,36c?嗯,不对,应该有36d了吧……”李大刁民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的阮钰此时俏脸又红又烫,似乎每想起刚刚的场景,她脸上便会温度升高。尤其是自己坐在那家伙的身上时,还是那种羞死人的姿势……在国外生活了年,虽然守身如玉,但阮钰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总还是或或少地有些了解。穿上白色的牛仔热裤的时候,阮钰在镜子里看了眼自己规模惊人的胸部。“哼,空客?哪有这么形容女孩子的……不过似乎最近又大了……哎……” 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阮钰的脸又是红,边恨恨地套着衣服边喃喃自语:“没想到臭流氓的身材保持得那么好,都可以去参加健身先生的bǐ sài 了……呸呸呸,他身材好关我什么事?阮钰,你zhè gè 疯妞儿……” 疯妞儿好像真的疯了般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磨磨蹭蹭了老半天jiù shì 不肯出去,忽然又听到那“流氓”在外面敲门,向胆大包天的阮疯妞儿却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躲在门后:“你……你要干什么?” “我说大姐,您老人家耍完流氓了,能不能把洗手间让出来?我这不刚起来连厕所都没来得及上吗,你想让我憋尿憋死啊?” “呸,就要憋死你个臭流氓!”嘴上骂着,但阮钰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防贼地样地让李大刁民进来。 半分钟后,轮到李大刁民在马桶前笑不出来了——阮家大疯妞儿像没事儿人样倚在洗手台的边上,脸挑衅地看着李大刁民。 李云道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真要当女流氓?我上厕所你也要看?” “你敢尿姐就敢看!” “真敢?” “别fèi huà ,是长是短亮出来瞧瞧……” “啊……”阮家疯妞又尖叫着冲出洗手间,“臭流氓!臭流氓!你还真敢亮……” 在马桶前终于脸舒爽的李大刁民悠悠道:“难不成真要‘出师未捷尿憋死’?嘿嘿……”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属妖精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大刁民洗澡的时候,脸酡红的阮家大疯妞居然还没走,坐在书桌前页页翻着李云道之前默的半部《菜根谭》。那个“臭流氓”的字倒真是好得出乎她的想象,以阮大小姐的家世,不是没见过国内书法大家的真迹,事实上她家那位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老祖宗就将张大千真迹挂在书房里,从小耳濡目染的阮疯妞自身在书法上便有不小的造诣,在中科大读少年班的时候就曾有位当代书法大家想收她为嫡传弟子,可惜人家门心思都在数学游戏上,倒实在是可惜了不错的书法天赋。 所谓字如其人,李云道的字体很独特,不似国内任何派大家的根骨,但是又奇清高扬,时而狂野,时而平静,短短几十页的语录体摘抄读得阮钰啧啧称奇。 洗完澡,李大刁民揉了揉还有些涨痛的nǎo dài :“醉成这样倒真是第次,不过换成弓角或者徽猷的话,这点酒估计还是不够看的。”突然,李大刁民傻眼了——浴室的浴巾刚刚被阮疯妞儿带出去了,刚刚他脱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也不翼而飞。李大刁民环视周,发现浴室里头除了卷筒厕纸外,似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柔软的物体了。李云道踌躇了片刻,随后脸大义凛然地打开门。 等听到李大刁民从浴室出来的声音,阮钰回头刚想问些什么,便看到浑身赤裸的李大刁民笑得贼兮兮地跑出来。 “你……你……臭流氓你怎么不穿衣服?”阮钰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李大刁民趁她不注意,抢过床上的浴巾裹到身上,随后才脸懒洋洋地道:“大小姐,我的衣服去哪儿了,不是应该问你吗?” 阮家大疯妞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了报复“臭流氓”,去浴室里偷了他的所有衣服扔到了窗外,本来自己是要离开的,却没想到被书桌上写了半的书贴也迷住了。 “这叫啥?这叫作茧自缚!还叫啥?还叫自作自受!另外还可以叫啥?还可以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某人又huī fù 了狗血的刁民本色。 “你……李云道!我跟你没完!”阮家大疯妞冲了上来,只是刚刚直没有仔细看,只觉得这家伙身伙不错,可这会儿定睛看,突然发现,李云道赤着的上半身上居然横七竖八地覆盖着各种伤痕。 “你……你身上……” 李云道摸了摸胸口上两个铜钱大小的圆形伤口,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眼神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的,却是他人无法体会的温暖:“这是前两年刚刚添的新伤口,山上的野牦牛顶的,两个块钱硬币大小的血窟窿,寺里的老喇嘛说再偏小半寸,我这条小命就要丢在大雪山上了。不过也不算亏呢,我哥气得个人上山,口气的功夫宰了大半个牦牛群,牛肉是不错,但那个冬天是这些年唯次吃牛肉吃得想吐的……” 阮疯妞儿绕到李云道身后,她似乎突然忘记了眼前是个赤着上半身的异性,居然伸出素手轻轻抚着那条从右肩到左腰的疤痕,新长的肉看上去很嫩,但纠结在堆沉年旧伤里,看上去就显得有些诡异。她又轻轻摸了摸后背正中几条整齐平行的伤口:“熊瞎子?” 李云道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玩意儿太大了,大得有些邪乎,弓角箭居然没射死他,起来就挠人。我这人打小就受动物欢迎,什么飞禽猛兽都喜欢把牙齿爪子往我身上招呼……不过要不是它,我还真不知道人妖那小子练的咏春居然伤杀力那么厉害,大几百斤的熊瞎子啊,隔那么近,他掌给打飞出去了,还把那狗日的熊瞎子给震碎了心脏。” 阮钰愕然。她不是没听过蒋家大少在他那两个哥哥手里吃憋的八卦,相反,事情发生后,很少关心圈内八卦的她缠着薛红荷为代表的几个闺蜜将那件事打听得清二楚。能个顾面瞬秒蒋大少的两位保镖,有这种能力的人在军中也不在少数,可是要说能孤身人绞杀大半个牦牛群,掌将熊瞎子震飞,这种似乎都是金庸古龙的武侠里才会存在的画面却真实发生过。阮钰丝毫不怀疑李大刁民在说谎,事实上,她觉得他那两个神秘兮兮的兄长可能还远不止他们biǎo xiàn 出来的那点实力。 除了阮钰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还有些微红外,这么闹,两人似乎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情。吃完午饭,阮钰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跳上奥迪7,招呼不打便扬长而去。李云道回家换了身同样价格低廉却面料舒适的衣服,然后便回学校取毕业证和学位证。 坐高胖的运玉货车从昆仑山下来的时候,李云道没有受过天的正规教育,但论学识,李大刁民绝对要强过绝大数满天飞的硕士。以秦家老爷子在情报战线的资历,给李云道弄个正式本科文凭基本是举手之劳,但能通过这小半年的学院生活拿到眼前绿蓝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李大刁民甚至没有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喜悦。阿荷师姐带着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瞅着眼前穿着身地摊货的李云道,漂亮师姐居然觉得这刁小子越看越眼:“其实老师也没真想扣着你不让你毕业,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老师如愿以偿,小师弟顺利毕业还顺带拜了老爷子为师,算是皆大欢喜了。” 李云道撇了撇嘴,暗暗琢磨着老头子教出来的人材果然在逻辑上都与众不同,明明是老头子自己不hòu dào ,做了坏事还要给自己立个牌坊,不过,如果漂亮师姐能代师授艺的话,自己jiù shì 个礼拜去两趟也值得。阿荷还要赶huí qù 督促老爷子拨蒜头,替老爷子跟李云道约了下次上课的时间后,穿着藕色丝衣白色步鞋的阿荷师姐转身袅袅离开。 李云道直觉得十二生肖里应该把女妖精加进去,那位婀娜腰身的阿荷师姐显然应该jiù shì 属妖精的。 第一百七十章 触目惊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小半年的学院生活,对李云道来说,最大的收获jiù shì 那座每次都能读得淋漓畅快的图书馆。成为吴老爷子关门弟子的其中个好处便是就算毕业了,还能时不时地来图书馆里看书。据阿荷所言,图书馆那位年逾五旬的馆长数次想拜在老爷子门下却都被老爷子婉拒了,所以听说老爷子收了位不在学籍的关门弟子,那位迫不及待地送了张据说权限高得吓人的阅读证件来,想来这座位于东吴古城的大学也风风雨雨百来十年的历史了,有些珍贵文献的收藏并不足为奇。老爷子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当年做博士论文的时候,不但将这座古老图书馆的珍藏文献翻了个遍,而且还通过老爷子的面子,将那座威严肃穆的国家图书馆也折腾得不轻。 zhè gè 名叫吴书联的老头子乍看跟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没啥太大区别,坐小院大树下专心剥蒜时还会时不时地被女学生阿荷埋汰两句,被徒弟批评了以后这老家伙不但不以此为耻,反而咧开满是假牙的嘴巴,傻hē hē 地笑。 “老师,小师弟说是后天早有空来上课。”从厨房出来的阿荷手里端着小木框,框里是两根削好皮的黄瓜,“老师,黄瓜要定点定量吃哟,医生吩咐的呢。” “嗯。”坐在绿荫下听着评弹打嗑睡的老头子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阿荷说话的声音。阿荷放下黄瓜,转身回厨房,将今天剥好的蒜肉都倒进个钵里,从柜子里拿出根小石杵,个个地压成蒜泥。 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夏眠中醒来的,闻到从厨房传到小院里的蒜味儿,满的皱纹的老脸忍不住抽动了两下,看了眼面前的黄瓜,;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尝试着冲厨房里的阿荷道:“丫头,晚上咱们别在家吃了,出去吃吧,老师请客。” 阿荷皱着月牙般的细眉,用围裙擦了擦被熏出来的眼泪,不满道:“老师,医生嘱咐说您要忌口哟!”想了想,阿荷又jì xù 道:“晚上我煮青菜粥吧,再拌个黄瓜给您间间口。” 老爷子有些沮丧,不过还是起身洗了手拿起根黄瓜咬了口,似乎觉是黄瓜还算清甜可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手背在身后,手拿着黄瓜打开梨花木门:“老头子出去兜两圈啊!”也不管阿荷有没有听到,抬步就往外走。 阿荷赶紧跟出来,呼了声等等,然后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挂绳样的东西,亲手挂到老爷子脖子上:“这得带着!” 老爷子立马不干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发火:“我还没老到要挂个牌子才能出门吧?啊?丫头,在你眼里老师已经老得连家门都不认得了?还是你觉得我老头子真老糊涂得会迷路?” 阿荷也不生气,如同哄孩子般笑道:“老师您是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这不是预防万嘛,再说了,这东西做得跟人家上班族的胸卡模样,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您是哪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咧……” “哼,别把我当小孩子样……”老爷子的脸色明显舒缓了。 “老师才不是小孩子,我才是小孩子,您路上当心些,那些电动车骑得都太快哟……” “你让那臭小子后天早些来,现在天亮得早,日之计在于晨,能学点是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到哪天……”老爷子说完,又不胜其烦般地挥挥手,等目送老爷子的背景消失,阿荷才如同孩子般得意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哟,果真是这样子。倒是小师弟能制得了他,哎……老师哟……” 李云道原本zhǔn bèi 再去图书馆趟,毕竟像现在这般大把大把的读书时间,以后铁定是难得了。可半途接到何大海的电话,说是李云道让查的那人有了些眉目,但碰到些棘手的事情,要跟李云道当面谈了再知道是不是该jì xù 查下去。 二十分钟后,李云道便到了何大海楼下。敲了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后,何大侦探才打开如同过关斩将般的门锁,打开门,李云道就闻到了股屋子仿佛闷了几十年没开过的冗味。“我说你就不能经常开门通通风?弄得像快发霉了般。”李云道环视了屋里圈,屋里跟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大差别,就连破旧沙发上的那只脏绵拖也没有改变过wèi zhì 。 何大海没好气道:“要能天天打开门通风,我干嘛在门上装这么锁?有病啊?你以为我打开门做生意跟按摩小姐样?想来就来想去则去?” 李云道翻了个白眼,耸肩道:“就这环境开按摩店,准儿是黑店。” “你敢来做鸭子老子就敢开!” “你请得起我这么贵的鸭子吗?” “你能贵得过京城的天外飞仙?” 何大海跟李云道熟了以后,话才慢慢起来,有时候两人打个电话也能在电话里相互打击调侃老半天,见了面是不会放过拌嘴的大好机会。跟着何大海来到他那与刚刚环境截然不同的办公室,李云道这才撇了撇嘴:“这才像个活人待的地儿。” 何大海时语塞,拿起桌上的资料袋远远地甩给李云道,不过语气却是认真了很:“我说你怎么总招惹麻烦?上回是云南道上的,这回又是官场的……” “官场?”李云道愣了愣,拿出资料袋里的东西,页页认真翻看起来。可是,李云道却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等看完最后页,就算李大刁民这般胆大包天的家伙都觉得手心微淌冷汗。于是擦了擦手心,李云道抬起头,认真看着何大海:“这些都是真事儿?” 何大海掏出根看不出牌子的香烟,点燃后深吸了口,才缓缓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估计这还只是冰山角,再往下挖没准儿还有大的鱼跑出来!”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李云道走进卫生间,拨通了林的电话,林没接,却摁掉了电话,二十秒后,条短信发来:“在开会。” 李云道在卫生间里对着镜了想了片刻才推门出去。 “己有的材料先给我,剩下的你jì xù 挖,什么时候停听我通知。” 何大海先是微微皱眉,随后叨着香烟乐道:“总算有点儿有挑战性的事情可以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底线和原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又跟何大海不咸不淡地扯了两句,李云道就zhǔn bèi 起身告辞。何大海刚zhǔn bèi 起身送客,突然粗眉猛皱,脸yí huò :“你还带了别人过来?” 李云道看了眼桌上的监视器,猛地惊,忙道:“快走!” 何大海看了监视器眼道:“他就个人。” 李云道苦笑:“不出yì ;应该还是昨天那位,只是昨天黄叔和他徒弟两人联手都没能留下这位” 何大海听自然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刚刚拿给李云道的那份资料就已经有足够理由让当事人买凶杀人了,何况这些资料还只是沧海栗。何大海处理这类事件很果敢,没有丝毫犹豫就带着李云道进入卫生间,洗脸台盆下方的柜子里居然暗藏玄机,天知道zhè gè 曾经战斗在情报线的中年男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家的洗手间和天台联为体的。暗门的通道很窄,勉强很通过人,就李云道的身形挤在其中缓缓通行也感觉异常难受,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如弓角那般体形,居然连门都进不来,当然,如果换成那个能空手劈野牛的憨货,或许逃跑的就应该是出现在监视器里的那位了。 这类的拆迁安置小区基本都是粗枝滥造,通往楼也只有楼梯个通道,幸好何大海早就做好了zhǔn bèi ,在天台上系好了根有拇指粗细的登山绳。何大海身手很好,马当先顺绳而下。让他yì ;的是,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李云道居然丝毫没有拉下,双腿着地的时候面色平常步伐稳健。 见何大海的目光有些yí huò ,李云道边拉着何大海离开小区边解释道:“以前在山上采玉,时常要绑了绳下崖去,这点gāo dù ……” 何大海撇了撇嘴,料想李云道应该也不是什么跨省逃窜的终极杀人狂,随后注意又转回楼上:“等下,我处理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只破旧的手机,输入了些数字和字母后,对着楼上房间的方向轻轻摁,“轰”声巨响,火舌直冲窗外,楼下玻璃震破了楼下几户人家的玻璃。“走!”何大海将手机随意扔进口袋,也不敢让李云道取车,拉着李云道便往小区外跑。 虽然比不上弓角和徽猷那般的变态,但李云道体力跟普通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还穿着睡衣头鸟窝的何大海体力也还算不错,两人口气奔出五六公里,打了辆的士,让司机在城郊随意绕了十圈这才报出目的地。 谨慎如何大海这般的人,自然不会打破狡兔三窟的传统,听到报出地名,李云道吃了惊——敢情这家伙在金水湾那样的高档别墅小区里还有物业。 看司机已经驶往城中主干道的方向,何大海这才长吁口气,但脸上却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兴奋:“xiōng dì ,这才像回事儿嘛,够刺激!” 李云道疑道:“刚刚屋里的声音……” 何大海压低了声音:“屋里头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我提前在里头动了些手脚,买了两个大煤气罐稍微改装了下,加了些电子设备进去,有事儿只要……”他做了个拇指下摁的动作,“出了事也就解释是煤气泄露造成的,jiù shì 不知道能不能炸伤那家伙……” 李云道点也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也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伤及无辜?” 何大海摇头:“放心,我那爆破是定向的,而且这楼里本就没住少人,zhè gè 时间点上大数都上班去了。不过火势可能有些惹人厌……”说完的时候,几辆消防车警笛呼啸着与他们擦肩而过,何大海乐道,“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不过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些烦人的事情,转头埋怨李云道:“你小子得赔偿我的损失!” 李云道笑道:“等事情jié shù 了,自然有人赔偿你。” 手机突然响了,李云道看来电,是林,当下让出租车停在路边,李云道下车到十步远的地方,装作路边小解的mó yàng 将资料的重点和刚刚发生的事情向林汇报了遍。 林听完后在电话那头并没有直接表态,只是问:“能确认事情属实吗?” 李云道解释道:“去调查这件事的是老爷子原先的手下,据说是私家侦探这行里的高手。”说完,他看了眼横靠在出租车尾巴吞云吐雾的邋遢大叔,怎么看都没觉得我这家伙jiù shì 传说中的高人。 “嗯,我知道了。这样,这条线要jì xù 查下去,但事情千万不可伸张。我晚上就赶过去跟老爷子碰个面。云道,老爷子果然没有说错,你还真是个福将。这回你还没有上任,没准儿已经立了回大功了!”说到最后,林的声音里都有些掩盖不住的欣喜。似乎是怕李云道有误会,林又道,“这件事挖下去,可能会成为老爷子手里的张王牌,至于有没有用或者什么时候打出去这张牌,我要跟老爷子商量下。” 李云道应下后挂了电话,看着路边的小河,时气不顺,跑到河边狠狠地撒了泡尿,从下山到现在,从悍匪的里救过大小双,去京城踩过线大少,也用枪指着自己nǎo dài 玩过俄罗斯转盘,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被人撵得跟丧家之犬似的。 “咋了?”何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过来,解开裤子对着小河jiù shì yī zhèn “狂风暴雨”。 李云道也没解释,只是道:“想那些贪官如此猖獗,有杀人的冲动。” 何大海抖了抖身子,系好睡衣上的衣带,撇嘴道:“贪官杀得完吗?没听说过什么叫前赴后继吗?人家那是圈内的潜规则,不过,做人做事,总还是要有个底线才好。” 往车上走的时候李云道直在想着:如果“贪”是体制内的通病,那么林或者秦孤鹤,他们也样曾经同流合污吗? 李大刁民倒不是个精神洁癖者,对他zhè gè 走下昆仑山只求三顿温饱的家伙来说,官贪与不贪自然跟他没有太大的guān xì ,甚至有手中的特权谋些私利那也只可厚非,在潜意识里面,他还是将自己跟那些为了温饱而挣扎的人们划在起的。 可是,金钱和人命,孰轻孰重,或许,这jiù shì zhè gè 在昆仑山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家伙所持的底线吧。 做人,怎么可以没有原则?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中国式葛朗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快进城区的时候,何大海还是吩咐出租车司机沿着环线绕了圈后,才往金水湾方向驶去。李云道路上给黄梅花打了个电话,将下午的事情复述了遍,电话那头的黄梅花没有说话,只让他先别huí qù ,跟着何大海,随后李云道将电话交给何大海。黄梅花又在电话里跟何大海吩咐了些什么,何大海连声答应,表情恭敬,丝毫不作伪。 挂了电话,何大海见李云道有些yí huò 的表情,啧啧嘴巴道:“服役的时候,中校就已经是我们最佩服的大人物了,我有幸两次亲眼目睹他出手,对手可是邻国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特工,我那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高手。如果不是老爷子二十年前淡出京城,估计现在的总参里面,总不会少了黄哥的把交椅。” 李云道点了点头。黄梅花这种类似于bug类的人物,本身就过于惊世骇俗,只要没人告诉李云道那位中年男人还有上天遁地的大本事,基本上李大刁民觉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那个言语不的中年男人身上都不足为奇。 其实金水湾离刚刚出事的地点并不算远,两人谨慎地让司机兜了些圈子,两个钟头后才到金水湾小区的门口。门口的保安显然是认识何大海的,老远就挥手打招呼:“海哥出差回来了?您可有段时间没露面了。”保安似乎早就习惯了何大海出入都是身睡衣的打扮——似乎有钱人都有些怪癖,前几天巡逻时,他就亲眼看到有位男业主独自人在家里穿着女人衣服。 何大海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几根烟撒过去,又扔给李云道根,笑道:“我表弟从老家过来看我,小张你们认个熟脸,以后他自己过来的时候行个方便。” 几个保安都连声应下,小张是乐hē hē 地靠过来:“海哥,你不在的时候哥几个都帮你盯着家里呢,铁定出不了事儿!” 何大海掏出兜里那包看不出牌子的香烟塞到小张手里:“辛苦了。” 小张拿着烟乐道:“海哥有事儿尽管吩咐,xiōng dì 们搭个手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对了,这话小哥怎么称呼?” “我表弟,家里排行第三,你们叫他老三就行。” “别别别,我们还是叫三哥吧!三哥,你有啥事情也尽管招呼弟兄们啊!” 李云道本想拿出口袋里的特供“小熊猫”来收卖人心,但想想在zhè gè 地方拿出来还是太招摇了些,当下便客气道:“谢谢张哥,以后指不定有啥事儿要劳烦张哥你们呢!” 跟门口的保安寒暄了小半根烟的功夫,何大海带着李云道径直往小区里走。金水湾是古城工业园区里建得比较早的别墅小区,临湖近水,小区里也有个不大不小的内湖,据说是跟外面的金燕湖也是相连贯通的,法式风格的独栋别墅在古色古香的东吴古城里倒也显得别有番风情。“早期建成的时候房价不算太高不低,栋别墅就也500万zuǒ yòu ,所以入住的都是政府高官或外企的老外高管,那时候这边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愿意住过来的人很少。”何大海指着别墅介绍道,“现在房价涨了,倒真算是误打误撞地赚了笔钱。” 李云道点头道:“如今这般纯别墅地块已经被国务院明令禁止发放批文了,你这栋别墅少说也要三千万吧?” 何大海低声道:“据说二手市场上这儿的别墅很抢手,前段时间不知道哪个中介弄到我的电话,说是有人出五千万想买下来,我都没松口。” “五千万?”李云道微微咋舌,本来以为三千万已经是往高了估算了,没想到这里的独栋别墅居然这么稀缺。 “退役的时候国家的补贴还算丰厚,加上这么年的积蓄,当时狠狠心就买了,谁能想到居然值五千万?”房子增值说明自己眼光不错,何大海似乎也蛮gāo xìng。 “那干嘛不卖了去干些别的事情?国内的楼市谁说得准啥时候就崩了呢?”李云道摇头道。 何大海撇撇嘴:“xiōng dì ,等你进去看了,你就知道为啥我不肯卖了。” 何大海的别墅离小区的内湖很近,别墅侧种着两棵极高的香樟树。走近别墅的时候,何大海指着香樟道:“小张有回偷偷跟我说,这两棵树就值三百万,买来的时候是百五十万棵,现在估计还不止zhè gè 价。” 李云道开玩笑道:“赶明儿xiōng dì 手头紧的时候,就来挖棵树卖了。” 何大海乐道:“你要是能运出去,随便你下手,反正种在小区里的,偷走也不是我的,搁这儿还挡楼的光线。” 等进了别墅,被金壁辉煌刺花眼的李大刁民这才悠悠道:“换成是我,我也不乐意出手了。” 除却别墅里穷奢极侈的装修,别墅楼客厅外的私家泳池就让李云道咋舌不己,让他吃惊的是与泳池线之隔的居然jiù shì 小区的内湖。三楼的主卧不仅可以看到内湖,而且连外面金燕湖的大部分全景都可以尺收眼底。 何大海指着地下的空间道:“其实,我不想卖它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我亲自在这里做了些改造,那可是随时随地可以jiù mìng 的玩意儿,换了地方,我可那个精力再动手脚了。” 李云道点头:“这地方风水应该不错,有机会让我弟弟再来帮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你先安心住两天吧,黄中校说等他安排好了,你再huí qù 。” 李云道点头。 何大海从冰箱里拿出根洗好的黄瓜扔给李云道:“放心吃吧,我这里每周都有人来打扫两次,同时替厨房里的食物。” 李云道奇道:“当私家侦探这么挣钱?” 何大海喝着水差点儿呛到,没好气地冲李大刁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样,找人干活从来不给钱的?” 李云道乐道:“你可以jù jué 呀!” 何大海气道:“你jiù shì 个典型的中国式葛朗台!” 李云道hā hā大笑:“葛朗台也不错啊,勤俭节约不正是你党的优良传统。” 何大海扔下杯子:“传你老爹!” 李云道;道:“我倒想知道我爹是谁来着,能亲手给他两个耳光,我倒也还是很乐意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恶梦和天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何大海的金水湾别墅很奢华,但两人住在里面生活倒也简单,何大海本jiù shì 个懒人,如果不是李大刁民下厨,他能天天被外卖包装盒包围着。冰箱里的食物还算新鲜,开始看着还起码能够吃个礼拜,但三天后李云道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发愁的时候,李云道终于接到了黄梅花的电话。 “对方已经离开苏州了,具体什么身份现在还能难讲。”黄梅花的话对于李云道来说似乎并不算是好消息,无论谁被个类似于黄梅花这般的高手时刻惦记着都会寝食难安。 “没事儿,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尽管心下不安,李云道狠狠心道,“几百公斤的狗瞎子都要不了我的命,我就不信他个人能翻了天去。” 黄梅花倒是难得被李大刁民的刁钻劲头逗乐了,电话里传来几声笑声:“我说你也别太大意,虽然我觉得这次的人似乎没有太大的恶意,但还是小心为上。”问清了李云道现在的地点,黄梅花说是安排了两人来接他。李云道也没有推脱,zhè gè 时候个两个特种退役军人在身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放下电话,李大刁民就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胡子邋遢的何大海:“待会儿我就走了,你个人悠着点!” 何大海仍旧身皱巴巴的睡衣,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小子比泥鳅还滑,吃我的喝我的,还害我毁了个据点……” 李云道笑道:“以后补你。” “老子认钱不认人!”何大海没好气道,“不过就你这葛朗台,我估摸着也是毛不拔的货色……” 李大刁民底气十足:“要钱没有,要命条。” “妈的,再刺激老子,绑了你跟阮家丫头换钱去,那丫头身价起码要用亿做单位了,拿你换个几百大洋应该不成问题。”何大海威胁道。 李大刁民叉腰耍无赖:“你敢绑老子就敢奉陪。” 何大海啧啧嘴巴,连忙摇头:“就当老子没说,那丫头可不是般的疯……”看他的mó yàng ,似乎还在阮家大疯妞手里吃过亏。 李云道乐道:“要不,你老人家绑了我跟蔡家那位伸手,那位性格很好静,没阮疯妞那么疯癫。” 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的何大海却猛然个哆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云道:“蔡家大菩萨我可惹不起,她本人脾气倒是不错,可真得罪了她,她家那头东北猛虎还不窜到江南要咬头我?这还是轻的,她小叔句话,分分钟就能秒了我。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小叔是谁。” 李大刁民耸耸肩,接下来句话不可谓不惊世骇俗:“不jiù shì 蔡修戈嘛,我跟他交过手,还行,他还欠我个人情。” 何大海从沙发上跳起来,围着李大刁民走了圈,像看怪物般:“你真跟上海那位交过手?” 李云道不屑道:“他手下还动枪了呢,不过都被我大哥和二哥玩趴下了。” 这三天两人也没啥事情,除了睡觉,就靠着喝酒聊天打发时间了,所以李云道身上发生的些事情,少少何大海也知道点,尤其是李云道花了些口舌介绍的弓角、徽猷,何大海虽没见着人,但已经对那两个可以空手搏熊、单手劈牛的猛货神交已久。听到李云道说他们还跟蔡修戈的手下交过手,而且还占了上风,这位在情报战线奋斗了半辈子的中年男人终于惹不住道:“老三,有机会定要介绍你们家那两位给我认识!” 李云道笑道:“那两个憨货有什么好认识的,你认识我就成。” 何大海气得笑道:“就你个刁民?认识你真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你看看,我才认识你小半年了,活儿干了打,钱是没收到分,最后还搭上个据点。” “都说以后补你了。”李云道笑道,“要不要老子给你立个字据?” 何大海这回却很大方地大手挥:“立了有个屁用,你到时候两手拍屁股不认帐我找谁去,算了,zhè gè 人情你欠下了,以后慢慢儿还!”在生死线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何大海早练就了副识人的火眼金睛,以他的阅历,绝对不可能看不出眼前zhè gè 年轻人的潜力。 “妈的,我倒宁可你跟我要钱了。”李大刁民脸这笔生意做亏了的懊恼mó yàng ,“先说好了啊,违法犯罪的事情咱可不掺和。” 何大海乐道:“咱是良民,哪会干那些偷鸡摸狗伤风败欲的事情!” 李云道气得笑道:“你还良民?你如果是良民,萨达姆、拉登们都可以进天堂了。” 何大海却认真道:“其实这两哥们儿人都还不错,在中东那会儿也挺照顾咱,老萨性格强势了点,小拉就有点儿……用我们的话来说,jiù shì 精神病……” 李云道没好气道:“就知道你天到晚跟群精神病混在起才弄成现在这副尊容。” 何大海反倒以此为荣:“老子这才叫男人,苏东坡你知不知道,读了那么书,你肯定知道,这叫豪放,豪放派你懂不懂?” “你这能叫豪放的话,满大街都是文人骚客了……”手机响了,李云道看是王汉的电话,就知道他们来了,也不跟何大海fèi huà ,“回头空了再给你打电话。”说完就zhǔn bèi 出门。 何大海也没半点送客的意思,反倒倒到沙发上,悠悠地换了个台才道:“你小子悠着点,留着这条小命,别忘了你还欠老子个人情呢!回头你死了,老子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 李云道这回倒没跟他瞎贫嘴,转身认真道:“你天天这么瞎窝着也不是回事儿,想不想出来帮我?” 何大海眼皮都没抬下:“帮你个鸡*巴啊,老子白白给你打了小半年的工,到现在半分钱没拿到,再跟你那么瞎混混,真要天天喝西北风了?” 李云道却认真回道:“你好好kǎo lǜ 下,我不着急。”说完独自出门,留下身皱巴巴睡衣的中年男人对着天花板发呆。 对有些人来说,刀尖舔血的日子如同恶梦般。 但对某些人来说,那jiù shì 天堂。 第一百七十四章 藏外道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车还是那辆改装过的北京吉普,估计是黄梅花安排人去郊区取的。开吉普的是王汉,马朝开了辆东风越野跟在后面。虽然有段时间没jiàn miàn ,但王汉和马朝仍旧跟李云道很热络,王汉甚至zhǔ dòng 下车来为李云道开车门,李云道伸手在他胸脯上给了拳,笑道:“咱们自家弟兄还客气啥?” 壮实的小伙子摸着光光的nǎo dài 乐hē hē 道:“能被派到三哥身边是我们的荣幸。” 马朝下了,跟着道:“是啊,三哥,你都不知道,我俩这段时间在老爷子身边都要闷坏了。”老爷子好静,加上黄梅花、周树人这些高手天到晚都在好老爷子身边,哪轮得到他们瞎掺乎?窝在其他别墅里啥事儿也干不了,对于这些在荒郊野外折腾惯了的年轻小伙子来说的确是种折磨。 李云道看了眼马朝身后的东风越野,不解道:“怎么开两辆车?” 马朝解释道:“中校吩咐的。中校你马上要正式去单位报道了,我们俩这那么明显地跟着太扎眼了,所以让我们开这车缀在后面,这样应该问题不大,有什么事情,个油门就能跟上来了。” 李云道想了想,觉得黄梅花的安排还是很周到的,毕竟马上要去公安局报道,再接着还要调到林身边,让他们俩暗地里跟着,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出手解决。当下李云道笑道:“jiù shì 要辛苦两位xiōng dì 了。” 王汉和马朝立马齐齐摇手:“这哪算辛苦,我们巴不得天天出来溜达呢!”将车钥匙交给李云道,两人便上了后面的东风越野。 从金水湾出来,李云道直奔古城区。出事那天本来就跟阿荷说好后天去吴老头那边上课的,但在别墅里住了三天,中间阿苛打来电话的时候,出于谨慎李云道也没有接。估计那脾气本来就死倔的老头子在家里已经发了数通火了。所以李云道出来便给阿荷师姐打了个电话,只说前两天因为些事情不在市里,今天回来就立马赶来跟老爷子赔罪了。 电话里阿荷师姐的声音如既往地婉转粘糯,声音很低,不过还带着点笑意:“小师弟你还知道打电话来哟。老师开始可生气了哟,说什么臭小子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后来看打了电话也没有回过来,次日催你师姐又打。还是没人接,老师就dān xīn 他收的这位关门弟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催我去学校找你那位好xiōng dì 问问看。那小家伙倒是不错,见了面后就帮我打了几个电话,最后确认你人没事,只是有事情耽搁了。回来我跟老师说,他又生气了,说是要把你的毕业证书收回来……我怎么劝也不听,刚刚还发脾气,不肯剥蒜了。” “麻烦师姐跟老师说声,我这就上门赔罪!”李大刁民态度很好,心里却想着毕业证书都发了,还想收huí qù 那是万万可能的了,不过那个脾气古怪的可爱老头这么关心自己,倒是让他心里有些暖哄哄的。 汽车没法开到小河边的步行道上,李云道将车靠在马路边停下,步入河畔小径。入夏后河边的杨柳郁郁葱葱,伴着时不时荡起些涟漪的小河随风轻抚,倒是幅撩人心弦的小桥流水图。 “老爷子倒是会找地方享受!”李云道笑了笑,但还是调整了下表情才推开那扇会“吱咯”响的梨木院门。 身素衣露出雪白脖劲的美丽少妇背对着院门,正弯腰从盆里拿出刚刚洗好的衣服晾到衣架上,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李云道,绝色容颜嫣然绽放,gù yì 抬高声音:“小师弟终于来了哟!”随后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小声道,“呶,老师在书房里生气呢,你zhè gè 始作俑者总归要自己去解铃的哟!” “谢谢师姐,师姐您真是越来越漂亮哟!”李云道学着阿荷的口吻笑道。 “调皮,师姐也敢调戏哟!”阿荷轻轻在李云道腰间掐了下,红脸低声道,“快去吧,态度要诚恳,你当他是个老小孩就行。” 李云道冲她挤了挤眼睛,快步走到书房前,门开着,穿过排排书架,果真见到老爷子戴着副老花镜,手上捧着册《藏外道书》,脸严肃。 “老爷子……我来了……”李云道陪着笑脸走上去。 吴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有动下,只是动手翻了页那发黄的书页,鼻孔微微出气。 “老爷子,您消消气儿,为我这小字辈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李云道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看老爷子手边紫砂壶似乎空了,忙zhǔ dòng 帮忙添满水,又绕到老爷子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老爷子,咱不生气,我那不是有事儿才耽误了嘛,您当我是个屁,直接放了得了。” 吴老头没舍得扔那本发黄的古册,放下书后,才摘下老花镜,狠狠地拍到桌子上:“哼,你眼里还有我zhè gè 糟老头子?” 李云道立马陪笑脸道:“您老人家虽老,却点儿都不糟,上回我还听学校广场上扭秧歌的老太太个个说起您都双眼放光!” 吴老头这回终于不崩着张脸了,气得笑道:“什么老太太,胡说八道什么!” 李云道lì kè 举起右手:“我敢对天发誓,那几个老太太里面,绝对有暗恋您的。” 吴老头老脸挂不住,gù yì 摆着脸色扯开话题道:“别扯这些,你到底算不算我的学生?” “怎么不算?您老不会反悔了吧?”李云道装作哭天抢地的mó yàng ,“老爷子,您可不能不收我zhè gè 学生啊,没您的指导,我怎么能把您的学术发扬光大,您的那些学说怎么才能流传千古……” 老爷子桌子拍:“臭小子!过来,这本书看过没?”老爷子指着桌上那本线装古籍《藏外道书》。 李云道看了眼道:“是《太清风露经》那册吧?” 老爷子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罚你zhè gè 月上半天课,否则,哼哼……”见李云道举双手投降,老爷子这才指前面的书架,“去,给我拿几本书过来,今天先别huí qù 了,把半天的课补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薛红荷和薛绿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老爷子的授课方式很独特,有些近似的西方的教学方式,抛出个问题进行探讨,只是西方教学中相互探讨是主要是学生小组,而吴老爷子抛出问题后会自己跟李云道进行讨论,说是讨论,或者说是互辩hé shì 些。时间,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外,书房里只剩下老少两人此起彼伏的辩论声。几个回合下来,老爷子是肯定zhè gè 关门弟子收得不冤枉,从前几个回合来看,眼前zhè gè 不修边幅的臭小子应该是啃过整部《道藏》。研究中国古典哲学,老庄之说是基础,中国道家学说的千年发展则是脉络,加上李云道对泊来的大乘佛教又有不浅的涉猎,老爷子如获至宝般拉着李云道探讨了不少话题,几乎每个话题李云道都有些自己独特的见解,单单这点,除了阿荷以外,目前老爷子座下应该没有个学生能有这样的悟性。老爷子直觉得,人的悟性应该是天生的,就跟人的性格样,后天虽然可以稍作打磨,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辈子都没法改变的。 两人直聊到傍晚渐黑时分,股淡淡的香味从厨房传来,李云道的肚子冷不丁地咕咕叫了两声,老爷子这才笑着作罢,冲门外呼道:“阿荷,几时可以开饭?”老爷子祖籍广东,说话的口音里总是改不掉的广东腔。 阿荷绵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马上哟,您跟小师弟都出来洗完手才可以开饭哦!”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书册,;地摇了摇头:“阿荷这孩子什么都好,jiù shì 太固执。总把我当小孩子样,不jiù shì 脑退化嘛,也不会真退化成三岁稚童的嘛!” 李云道突然作了个很暧昧的表情,笑道:“那是因为师姐很关心您老人家。对了,老爷子,怎么师姐总是住您这儿,您不是在效仿杨振宁……” 老爷子正起身,被李云道句话惊得个哆嗦,顺手给李大刁民个暴栗:“胡说什么?阿荷也是个老友的女儿,老友夫妇俩去世得早,这孩子基本是跟着我长大的,可惜……唉,都怪我啊……” 李云道听,就知道有内幕,当下追问道:“老爷子,难道您老曾经哪天忍不住兽性……” 吴老爷子几乎气得要拿拐杖教育zhè gè 出言不逊的家伙,李云道避出老远才笑道:“开个玩笑而己,老爷子您瞎jī dòng 啥呀?” 老爷子这回脸色倒真地有些黯然:“唉,都怪我前几年老糊涂了,乱点鸳鸯谱,毁了这孩子辈子的幸福……” 趁着阿荷还在厨房里忙活,老爷子将这段故事娓娓道来。阿荷原名薛绿荷,原是京城人,父母因飞机失事而双双故去后留下两女,长女红荷由薛夫人的好友带去上海,次女绿荷便由薛父的至交好友也jiù shì 吴老爷子抚养成人。等薛绿荷二十四岁的时候,老爷子就惦记得给她寻个好的归宿,最后经老友撮合,将南京军区的某位三十岁zuǒ yòu 才貌双全的少校介绍给了薛绿荷。尽管阿荷百般不愿,但还是在老爷子的压力和逼迫下委身下嫁。此后,便是悲剧的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军队呆久了,那位外貌不凡潜力无限的少校军官居然有断袖之癖,放着新房的姣妻不要,却天天跟个同样癖好的后勤部上尉军官搞在起,而且次将那位带回家,与阿荷墙之隔,便不管不顾地行苟且之事。此事被薛绿荷的亲姐姐薛红荷来看妹妹时当场抓住。薛家那位大小姐红颜怒,二话不说,直接拿着剪刀将两个正乐到极处的男人阉了。两位军官也都颇有背景,两家人将此事直闹到中南海。可不知道薛红荷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桩官司最后居然不了了之,场悲剧婚姻也以离婚而告终。从那之后,老爷子也不忍再跟阿荷提结婚之事,而阿荷师姐自己也从来不愿意跟其他男人接触。 老爷子段故事讲得双眼通红,李云道却也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老爷子,师姐也没你说的那么不愿意接触男人吧?每次jiàn miàn 不都跟我有说有笑的?” 老爷子瞪了李大刁民眼道:“那是因为你太无赖了。” “老师,小师弟,洗手吃饭了哟!”薛绿荷软*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云道回头便看到那个俏生生身影正在书房正口,橙色的围裙仍挡不住素衣包裹的优美身材。 老爷子连声答应,拉着李云道往厨房侧的餐厅去,边走还边小声道:“小兔崽子,千万别在阿荷面前露了马脚,她不喜欢别人说她的事情。” 李云道这回倒是答应得异常干脆:“放心吧老爷子,除了那畜生,谁舍得在师姐的伤口上撒盐!” 坐上桌,李云道才发现刚刚传来的香味是江南特色的雪菜嫩蚕豆。晚饭看上去很清淡,三菜汤,道雪菜蚕豆,个蒜蓉黄瓜,个番茄炒蛋,还有个绿叶青菜百叶汤。 “师弟别客气,现在正是吃嫩蚕豆的好时节!”阿荷往李云道碗里夹了不少嫩绿的蚕豆。 老爷子轻哼道:“zhè gè 臭小子才不会跟我们客气呢。” “老师您也吃豆子,不过医生说了,您吃东西要定点定量,所以您只能吃十颗哟!”阿荷微笑着从碗里拨了十颗蚕豆给吴老头。 老头子立马不干了:“你这闺女,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这小子凭什么吃那么?” “老师,师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师姐,我都二十五了,还长身体?”李大刁民哭笑不得。 阿荷笑道:“我姐姐说,男人三十岁之前,都是在长身体的。” “你姐姐?” “哦,我忘了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大我岁,叫薛红荷。”阿荷笑道,“只是姐姐从小跟位阿姨长大的,不在苏州,不过这几天倒是来电话说要来苏州看我呢。” “薛红荷?”李云道顿时愣了愣。刚刚老爷子讲阿荷的经历时提到过,但李云道注意力放在阿荷师姐身上,此时听阿荷师姐介绍,他立马想起在飞机上留字条挑逗他的性感女人,后来还听阮家疯妞提过次,好像那个尤物就叫薛红荷。 “你认识我姐姐?”阿荷诧异道。 李云道连忙往嘴里扔了几粒蚕豆,吱唔着摇头:“嗯……估计是同名,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四合院里的老爷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古老的四九城内处僻静的四合院。有个据说在永乐年间就已经修建在此处的四合院曾是燕王的私密避暑之地,经历几百年的风雨侵蚀,四合院居然还留着当年的傲然风骨,虽然这背后凝聚着国内无数古建筑修复专家的心血,但是仍能保留当年的雕花翘檐己实属不易。四合院周边被高得吓人的青砖围墙包围,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墙沿上方赫然是排在民建中极少能见到的高压电网。 四合院正门口立着名中年军官,如冲天苍松般笔直腰身,那军衔却高得有些吓人,是放到各大军区去都能横着走的级别。可jiù shì 这位衔至少将的人物却在四合院门口得心甘情愿,丝毫没有因为罚而有半点儿负面情绪,相反那坚毅的眼神里却时不时地露出丝庆幸意味。 入夜后,四合院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冷不丁地从院子入口的石壁里冒出个几乎同样军衔的人,仔细看,却是个年过六旬的少将,看到在门口立得像尊雕塑的中年少将,忙快步上前,低声道:“老爷子通火也发得差不了,睡了半个钟头,再过会儿你再进去吧。”顿了顿,他又脸不解道:“以你的身手怎么会弄成这样?” 中年少将这才调整了下姿势,脸苦笑地凑到老者耳边轻声道:“碰上秦家那位了,黄中校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能囫囵着回来,我算是幸运的了。” 老者这才脸恍然:“大开大合黄梅花,果然还是身手了得。jiù shì 不知道这么些年没jiàn miàn ,他的身手跟当年比不知道又提高了少了,倒是我zhè gè 糟老头子,越活越倒退了。” 中年少将忙道:“师父您老人家身手可不减当年,就算黄中校自己来,估计也讨不到便宜。” 老者摇了摇头,拍了拍中年少将的肩膀,后者却身子歪。老者奇道:“受伤了?” 中年少将苦笑声:“传奇人物jiù shì 传奇人物,如果我不是点恶意都没有的话,那边也不会手下留情。交手的时候被掌风擦了下,没啥大问题,huí qù 让媳妇儿擦点红花油,要不了两天就好了。”中年少将还有些隐情没说,其实之前他还是怀着些挑衅心理,毕竟作为新代的大内高手,总是听老辈的说着黄梅花当年的传奇故事,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服,等这次交手了,他才正常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高手相搏,胜负往往都是在瞬间,只是那电光闪烁的瞬间,自己就已经败涂地。他相信,如果不是对方看出了他的路数,有意手下留情,今天他能否活着在四合院门口还是个未知数。 老者刚想说些什么,四合院里传来yī zhèn 老人咳嗽的声音,老者忙道:“老爷子醒了,跟我进来吧。” 四合院很大,雕蛟石壁后方居然是池红莲,只是夜色晚了,看不出颜色,倒是能借着月光偶然在水面上看到两尾欢欣追逐的锦鲤。 还没有走到那间亮灯的房间,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老人的声音:“是白熊吗?” 与中年少将并行的老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轻声嘱咐道:“也别藏着掖着了,好好跟首长说说那边的情况。” 进门前中年少将整了整军容,戴在帽子持在左手上,敲了敲门:“首长,熊娃子来看您了。” “进来!”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中年少将白熊缓缓推门而入,进门就看到面孔熟悉的保键医生正帮老爷子量血压,看到白熊进来,lì kè 用脸警告的表情盯着他。这位放在各大军区都能横着走的少将lì kè 会意,笑道:“周医生放心,我就跟首长汇报下工作,几分钟的功夫。” 身白色素袍的老爷子缓缓放下刚刚撸起来的衣袖:“小周你先出去,我跟熊娃子谈谈心。” 白熊面色微变,等周医生出去后,lì kè 呈立正状:“报告首长,白熊给您惹麻烦了,请首长惩罚。” 老爷子先是轻哼了声,随后却随手扔过根木制的按摩锤:“罚你帮我敲敲。” 白熊大喜,二话不说,撩起衣袖,蹲下身子,娴熟地在老爷子只小腿上均匀有力地敲击着。 “哎……这条老腿啊……真是老喽!”老爷子眯眼感慨道,“没想到爬雪山过草地,外加打鬼子都没能要了我的命,最后倒是被自己的革命同胞废了半条腿……”十年动乱时期老爷子被打成了右派,腿上的毛病jiù shì 那个时候被人折磨出来,后来邓*公三落三起,却仍旧没忘了当年的老伙计,平反了,地位也水涨船高了,但腿却是再也好不了了。 终于,老爷子忍不住了:“你真要我zhè gè 老头子开口才肯说?” 正专心致志锤腿的白熊抬头傻笑道:“锤腿锤忘了。“ “你个熊娃子,快说,那孩子怎么样了?” “报告首长,人我是远远地见着了,也侧面打听了些信息。您看,这是我在车里拍的照片。” “照片?”老爷子突然有些jī dòng ,原本靠在躺椅上的,现在却坐直身子,颤颤巍巍从白熊手中接过手机。“这jiù shì 那孩子吧,哎,真像,真是像极了,都像,每张都像。嘿,zhè gè 角度看,跟尧娃子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模样。”老爷子从素袍的口袋里摸索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微笑着露出洁白牙齿的年轻少校,乍看,除了长得比李云道年轻点,其他居然没有丝毫差别。 “首长,dna都不用验了,这孩子跟尧少当年太像了!”白熊看着照片也啧啧称奇,在他看来,除了气质上有些差别外,这父子两人完全是个模子印出来的。 “验还是要验的,不然没有说服力。熊娃子,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声张,知道吗?”老爷子突然严肃了起来。 白熊拍拍胸脯道:“我敢说漏个人,首长您就直接枪毙我吧。” 老爷子却笑道:“枪毙你我可舍不得,罚你练练字还是可以的。” 白熊lì kè 愁眉苦脸:“首长,咱知道纪律。” 老爷子又重新躺下:“熊娃子,好好儿跟我唠唠,那孩子现在是个啥子情况,要照实讲,别怕,我有心理zhǔn bèi 。” 白熊又拿起木制的按摩锤,边敲着边娓娓讲述着他去江南调查到的消息。 老爷子开始还做了些心理zhǔn bèi ,在他眼中,那孩子毕竟是独自人在外面长大,缺了管教和培养,只要不是沦落到跨省悍匪的地步,老爷子基本上都能接受,毕竟,老王家亏欠那孩子太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往事,似乎并不如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新中国历尽艰辛才取得如今这般举世瞩目的成绩,这其中无数元老功不可没。但是开国元老中绝大数都已经进了八宝山,如今像王家老爷子这般的硕果仅存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老爷子姓王,名鹏震,后太祖爷赐字鲲悟,退下来前是军方执牛耳级别的大人物,就算是现在,老爷子跺跺脚,七大军区都要抖上几抖。 可是谁能想象得出,这位躺在四合院的躺椅上,眯着双眼让少将军官为自己锤腿的老人家有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坎坷人生。但蹲在老爷子身边拿着木制按摩锤丝不苟地中年军官却是对老爷子的戎马生清楚得很,眼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国内有少惊人的能量。 老爷子幼时曾在奉系军阀为那位张姓大佬养过马,后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加入无产阶级革命党。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已是红军骑兵连的娃娃兵队长。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他就直跟在太祖爷身边,跟着那位煮过皮带吃过草根,挡过子弹挥过大刀,jīng guò 漫天大雪和无情沼泽的考验,命没丢,反倒是凭着机警和顽强救过不少战友的命,据说太祖爷当年还欠他半条命。三七年开始打鬼子的时候,这位从东北关外走出来的年轻人就已经凭着出色的战绩和从太祖爷那儿脉相承的指挥才能成为旅之长。对仗青天白日旗的时候王鹏震便开始厚积薄发,战功累累,在当年赫赫有名的四野里也是出了名的智囊。新中国成立后,虽然因为年轻没能列入开国上将之列,但是zhè gè 当年被小鬼子悬赏十万大洋、被中统、军统恨得牙痒痒的年轻帅才在太祖爷心目中都占有席之地,这才在酒后赏了个“鲲悟”表字,以示王鹏震在军事指挥上的悟性才能。 十年动乱之际,被四人集团揪出当年北洋军阀的经历,抹到底,受尽折磨,殃及家人。直到粉碎四人集团后,总设计师句“瞎搞!王鲲悟要是反革命,你们统统都是反革命”,而后王家老爷子得以成功平反,以某野战军参谋之职复起,到本世纪初退下来的时候已是军方硕果仅存的几位大人物之。 可是王家老爷子直有个不为外人知的心病:王家无后。 国人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鹏震娶过两任妻子,前任在抗日后期英勇就义,留下女,名为王抗日。新中国成立后,组织为他解决个人问题,介绍了第二任妻子,中年时期又育下子女后因病逝世。长子名为王抗美,次女名为王援朝。中年得子的王鹏震老怀大慰,特意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尧娃子。 作为王家独子的尧娃子自幼就biǎo xiàn 出极为出色的身体素质和fǎn yīng 能力,十四岁就被解放军军事学院破格录取,专攻军事情报。十年动乱时期,他虽因为工作特殊性质没有被打上反革命份子的烙印,但是也受了老爷子的连累,原本要进总参的青年情报军官却被派去了对苏情报线。当时正值中苏guān xì 较为紧张的关键时节,两国情报部门交手极为频繁。 老爷子被打倒并发配去江西农场改造思想后的第二个月,就有老战友偷偷捎来消息:王家独子王抗美在对苏线跟kgb交手的过程中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两年后,身心受尽折磨的老爷子几经周折又被发配到青海牧场,此时又收到老伙计的消息,找到尧娃子了,但人又被组织派去非洲执行任务了。大起大落的老爷子当年在青海牧场抱着那封用暗码写成的信纸泣不成声。可是此后王抗美便再也没了消息。 直到老爷子再次被起用后,费了了不少心血,最后才通过那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从中斡旋,找到了王抗美踪迹。只是但最后运回国内的,只有件被血泡得发黑的军绿色外套,军服上衣口袋里有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年幼的尧娃子笑得异常bsp;làn ,照片角却被血迹浸泡得模糊。 失去独子的老爷子痛苦不堪。不忍心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小女儿王援朝却在衣冠冢的葬礼上偷偷告诉父亲,之前老爷子被打倒的时候,有过个大着肚子的东北女孩来家里找尧娃子,看到那肚子有五个月大的年轻姑娘,王援朝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dān xīn 家里的事情会连累那个淳朴的女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留,只塞了些钱和粮票,便安排人送她回了东北。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lì kè 派人去东北寻找,可是秘密派去的人都只得到个消息:那个姓李的姑娘生完孩子后才回到村里,后来得了失心疯,不久后便撒手人寰,谁也不知道她腹中显然有着王家血脉的孩子到底去了哪儿。这些年来,老爷子动用了不少资源去寻找王家唯的血脉,连王抗日、王援朝两家夫婿,也都被赋予了zhè gè 任务,但这么年,耗费了无数心血,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直到去年冬天,个踏着漫天大雪深入东北老林的长发青年来到当年年轻女人生活的地方,呆了几天,问了些奇怪的问题,还去祭拜了年轻女人的坟,村中的有心人将消息传回京城。 于是,昆仑山的喇嘛寺,老喇嘛,李弓角,李徽猷,李云道等人开始进去王家的视线。以老爷子的影响力,想要查点事情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最终,王家将视线锁定在个困在昆仑山上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青年身上。 老爷子平时精神不错,但是今天看完照片听熊娃子汇报完江南的情况后,年逾八旬的老爷子神情却有些萎靡,弄得保健医生进来检查的时候直皱眉头,看白熊的眼神也颇为不善。等保健医生离开,白熊才苦笑着道:“首长,这回秦家那位倒是帮了您个大忙了!” “哼!”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冷笑声,“不是他,尧娃子能跑去对苏线?不是他,那孩子能跑去非洲?哼,欠我王家的,他姓秦的把命抵了也还不上。” 白熊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对秦家那位在情报战线赫赫有名的老爷子,他内心深处还是相当佩服的,但是王、秦两位老爷子因为当年的事情,斗了这么年,哪是时半会儿就能将心结解开的。 不过想到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白熊心中动:解铃还需系铃人。 系铃人不在人世了,他的遗腹子应该该能完成这件看似不太可以的任务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大不小的饭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时间,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尤其是李云道闲下来后,几乎天天到那座建筑古老而书香隽永的图书馆报到,时间过得快了,刚读完两卷《剑桥世界通史》,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他便接到了黄梅花的电话,说是公安局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就安排人带他去报道。挂了电话,仍旧坐在图书馆隅无人问津之地的李云道对着斑驳的阳光发了会儿呆。之后想了想,他还是把书放下,环视了周围,硬认没有其他人,才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古董级的诺基亚。 “媳妇儿,明天我要去报道了。” “嗯,少说做。”电话那头的大菩萨正在给未名湖畔的天子骄子们上课,却破荒地在讲台上拿起手机,柔声嘱咐,“我在上课,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叫声相公来听听,相公就赏你个远程的法式激吻。” “色狼,要死啦,我在上课!”瞬间脸红的蔡家大菩萨狠狠心才摁掉手机,尽管蔡老师竭尽全力去掩饰眉色间难得出现的小女儿态。可是三秒钟后,讲台下仍旧碎了地的眼镜,无数肝肠寸断怀春牲口躲在厚厚的教科书下默默流泪。 千里之外的始作俑者对着手机笑得肆无忌惮,如果此时落满灰尘的图书馆二楼有其他人来的话,绝对会以为哪家精神病院昨晚忘关门了,跑出个绝大神经。 只是,笑声戛然而止。李云道还是头回在zhè gè 灰尘遍布的二楼看到熟人,只是袅袅出现在李大刁民面前的素衣女子却是脸不解地走上来,还很诧异地认真摸了摸李云道的额头,才悠悠道:“小师弟你没发烧哟,怎么像精神病似的?”说话的时候阿荷师姐脸认真,眼神清澈,丝毫不作伪。 李大刁民却尴尬地笑了笑,zhǔ dòng 转移话题:“师姐怎么会有空上来?” 阿荷居然也学着李云道的mó yàng ,贴着李云道,直接靠着角落的墙坐了下来:“老师要找本梵文的古经,我记得几年前在这里看见过。”阿荷坐来的时候屈起双腿,素色的裤管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上移,露出脚踝和小腿间段白皙晶莹的肌肤,同时那青丝缠绕的素颈间还传来阵阵少女特有的香味。 刚刚调戏完蔡桃夭的李云道也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由衷道:“师姐真好看。” 阿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坐姿有些小问题,抱着双腿,俏脸红到脖子:“傻师弟,师姐也敢调戏?” 李大刁民笑却乐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阿荷娇羞道:“原来小师弟这么坏……” 大刁民去凑上去使坏道:“要不让师弟坏到底吧……” 阿荷连忙像兔子样跳开:“小师弟太坏了哟……” 李云道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阿荷轻啐声红脸道:“呸,谁爱你了……” 李云道乐道:“师姐,这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阿荷有些生气地道:“小师弟,有些玩笑不能太过份哟。” 李大刁民lì kè 扯开话题:“师姐,你要的经书应该在第七排第三格第十五本的wèi zhì ,这我这里开始数哟……” “坏蛋!”阿荷袅袅地走来,又如烟般扭动着娇柔的细腰缓缓离开,身素衣的身影仿佛从养眼的仕女图生生走出来的般,临下楼前还不忘嘱咐,“师弟别忘了下次上课的时间呢,不然老师又要生气了哟!” 阿荷离开后,李云道却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干脆将书放回原处,取了代书板收拾了东西,跑去金融系上课的教学楼前给斐家大少发了条短信。 李云道还在盯着手机等短信的时候,就听到斐家大少熟悉的沙滩拖鞋声:“这鸟课上得真他玛让人蛋疼,哥,你说我学金融的,上什么破鸡*吧马哲?老马那套能用来分析大盘走势?还是听了老马的话这金价就不跌了?狗屁不通嘛!” 李云道摇了摇头,没有做评论,金融学的东西还是相对比较专业的,跟他擅长的文科还是有些不小的差距。“别吐槽了,叫上你媳妇儿,晚上起吃个饭。” 斐宝宝拿起手机给正在给本科生上课的洛大美女发了条短息,几秒钟后,洛大美女就回来三个字“听你的”。 “搞定!哥,晚上有啥子由头不?” “明儿正式报道,算是庆祝下吧,我待会儿去接十力,晚上要不就去蓝姨那儿?”霍蓝的鸭血粉丝店最近扩张了,请了两个厨师炒菜,小店倒是有越来越红火的迹象。 斐宝宝听,立马乐了,随后又坏笑掉:“哥,你看要不要叫上梅花叔?” 李大刁民眯了眯眼,认真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果然,听李云道说去霍蓝的店里吃饭,黄梅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李云道思索了片刻:“要不叫上那两个小兔崽子吧!” 斐宝宝耸耸肩:“那两个小王八蛋最听你的,你说让他们来吃饭,打死他们也不会跑掉的,对了,哥,我听说潇妹子也回来了,要不要叫上起?” 李云道摇了摇头。秦潇潇直跟他不太duì fù ,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姑娘好像从开始就将李云道视为了假想敌般,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今晚本jiù shì 喊大家起聚聚增进沟通的意思,再弄个会弄得大家都不开心的人过来,似乎有违今晚的主题。 给蓝姨打了个电话,定了个小包间,李云道又打电话帮大小双向老爷子请了个晚上的假,这才去学校接了三个孩子。 霍蓝的鸭血粉丝店现在名为“石头记”,面积不算很大,但也有原来小店的三四倍的规模,个人肯定是忙过不来了,又请了两个厨师和四个服务员。门面是李云道出面拿下来的,但钱是黄梅花出的,装修的时候李云道也给出了不少主意,只是到现在,霍蓝都以为钱是李云道借给她的。霍蓝很有头脑,据说这段时间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 李云道带着三个小家伙出现的时候,其他人都来了,居然还有两位不请自来。其中位大极品上来便再次给了李大刁民个大大的拥抱:“云道,真替你gāo xìng,明天能到警局上班了!”双胞胎的那位极品老妈是自小在美国长大的abc,她脑中没有“公安”的概念,只有警局这种美式的叫法。 李云道小心翼翼从她身边躲过去后,才跟黄梅花和秦仲颖热情地打了招呼。之前顿酒下来,秦仲颖和李云道的guān xì 已经拉近了不少,加上李云道将来可能成为秦家的政界重要脉,所以听黄梅花说要去跟李云道聚聚,他便嚷着定要来跟李家xiōng dì 喝个tòng kuài 。 老板娘霍蓝跟李云道也很投缘,最后也坐上桌来喝了两小杯红酒,正值气氛热热的时候,李大刁民适时地将黄梅花和霍蓝拿出来开了几个增进感情的玩笑,两位当事人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两张被岁月刻下划痕的脸都笑得加温情。 正当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的时候,隔壁包厢里却传来声女人的尖叫,随后便是碗盆碎裂的声音,跟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妈勒#个壁的,想不想做生意了?就这种菜质,吃死人你们负责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李云道,李三,三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听到隔壁异常的声音,身为老板娘的霍蓝自然赶紧起身,同时起身的还有刚刚半斤白酒入腹的李云道:“叔,你们先喝着,我陪蓝姨去看看。” “我也去。”斐家大少自告奋勇。撒泼踩人耀武扬威这不正是咱斐家大少的看家本领吗?霍蓝和黄梅花的guān xì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斐少爷哪能让别人欺负这位早被自己当成婶婶辈的蓝姨? 黄梅花也想起身,却被秦仲颖拉住,满上杯:“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年轻人去折腾吧,咱俩先接着喝。” 斐大少马当先,却难得彬彬有礼,跟着李云道时间长了,斐家大少也学会了先君子后小人的有宣而战。推开包间门之前斐大少还郑重其事地敲了敲门,里面却传来声“妈比的,进来”。李云道皱了皱眉,原本落后霍蓝步的他抢先步,将蓝姨护在身后,三人先后进入包间。 饭桌上片狼籍,围着桌子的四个男人显然酒足饭饱满面通红,人身边带个风尘气息极重的女人,见三人进来后女人们凑在起指指点点。刚刚发出尖叫的女服务员蹲在门边的墙角里低声抽泣,霍蓝心有不忍,上前扶起zhè gè 刚刚刚满十八岁便从苏北农村走出来给弟弟挣学费的姑娘。 斐大少这回没有说法,让开身形,正主缓缓上前,嘴角轻扬,眼神笃定:“小姑娘不懂事,不知道惹得哪位老板不开心了” 正对面门坐着主位的男人约摸三十来岁,此时翘着二郎腿叼着牙签,颇为不屑地瞥了眼,盯着在他看来文弱得像个大学生的年轻男人:“妈比的,老子是来吃饭的,你们请老子吃蟑螂啊?他妈的,今儿这事儿不说清楚,破店甭给老子开了。”另外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撩起袖子,不经意间露出上臂的劣质刺青,不约而同地看向李云道,看着大有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李云道看了眼桌上的菜碟,只黑褐色的死蟑螂躺在桌残羹冷炙间倒也不算显眼,只扫了眼,李大刁民便心知肚明,心中声冷笑:这帮狗日的学人演戏也不学全套,蟑螂身上连半点儿汤水都没沾,显然是早已zhǔn bèi 好,等饭吃完了才扔进去的。 霍蓝在边上看了眼,真以为是厨房那边时失手,刚想开口道歉顺便免了饭钱,却被李云道个眼神拦下。随后屋子里目送脸笑意的李大刁民缓缓转身,从身后的服务台上拿了只还有半瓶红酒的酒瓶,缓缓向那黑衣男人走去:“这位大哥,要不小弟借花献佛敬你半瓶……” “哼,用老子吃剩下的酒借花献佛,你妈比的……” 咣……声闷响,红酒瓶子跟那黑衣壮男的光头亲密接触后便四分五裂,屋人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李大刁民手里那仍掉着玻璃渣子的酒瓶残骸已经贴上了那男人的眼睛,声音却仍旧如同刚刚般礼貌温和:“谁动下,我就要了他的命。”他好像在讲述个与自己、与这屋子人都毫无关联的事情样,只有被他双眸子盯得全身发毛的卢彪暗自叫苦,碰到过不上道的,也碰到过不要命的,只是他又不是那种跨省逃窜的大悍匪,哪里见过这般不上路子又不要命的? 连刚刚还在轻声抽泣的女服务员都被包间里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斐家大少也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大刁民——以后谁再说我云道哥低调我就抽他丫的大嘴巴子,这叫低调?哥简直比京城里的那些真纨绔还要嚣张跋扈! 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都被吓了跳,本来依在那黑衣男人身边的女人在酒瓶落在光头上时便条件反射般地远远躲开,生怕眼前zhè gè 看上去笑眯眯实则心狠手辣的年轻人真动了杀心,到时候殃及池鱼。不过,似乎为了帮其他人壮胆,躲得远远的以后,她还是鼓着勇气道:“你……你知道他是谁吗?这样就敢动手?你们的饭店以后不想开了?” “他是谁?”李云道失笑,当年有个据说很牛叉的蔡家男人在他面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百公斤的野猪王都不怕,哪会听到个人名就腿软?难道眼前看上去不过是混顿霸王餐的家伙能比叫“儒魔”的男人还要手眼通天? 紧邻李云道的男人接道:“我们彪哥你都不认识,你他娘的还混个鸟……”话没说完,第二只酒瓶绚丽炸开,刚刚放在桌上的红酒瓶再次跟倒霉的光头亲密接触,接近米八的身子便软软地往下摊,却被李云道把揪住,近两百斤的重量似乎也不算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声尖叫后便吓得不再敢言语,倒是趁乱把手伸到桌下,神色紧张地摁了个号码拨出去。 “我虽然没见过我娘,但是我很不喜欢别人问候我母亲……还有谁还试试的?” 满屋子人噤若寒蝉。被李云道用半只酒瓶卡住喉咙不得动弹的黑衣男人终于缓缓苏醒过来,连续两只酒瓶在光头上炸开,鲜血瞬间横七竖八地流下来,本来就满脸横肉的人此刻乍看颇有些狰狞:“妈的,狗日的东西,今天你不弄死老子,明儿老子弄死你全家……”卢彪中昏了脑子,也顾不得酒瓶的威胁,开口就骂。 李云道皱了皱眉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再说说,是谁让你来这里找事儿的?” 卢彪带来的几个男人身材都很高大,看便知道是在社会上混饭的类型,加上平日里横行惯了,所以身上总是掩不住的煞气。只是此时被李云道两只酒瓶砸去了大半的威风,血流满面地贴着椅背,言语间颇有些色厉内荏的wèi dào 。 “不说是吧?其实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出yì ;,应该是旁边边几家酒楼的其中家雇你们来找茬儿的吧?嗯,也有可能是他们块儿出面找的你,对不对?”李云道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刚刚是他动怒在身边两人头上炸了两只酒瓶,相反,这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跟老朋客劝酒的酒客。“我的场子也有人来踩,啧啧啧,了不起,真了不起啊!这么着吧,让你们老大来这儿带人,我倒真想看看,你们是谁的手下!” “你……你是谁?”卢彪今晚很窝囊,但并不代表他傻,听李云道说,他便知道对方应该也是道上的人。 只是,李云道接下来的五个字说得四个男人同时哆嗦。 我是李云道道。 李云道。李三。三哥。 这是小半年前江南道上传得沸沸洋洋的个名字。说此人手里起码有三条人命,又说这人刚出道就宰了十个江洋大盗投到秦家,单十几个人头的投名状就装了小半个麻袋……江湖是怎么传闻的,李云道并不清楚,他这么说,也有想试试的意思。却没想剩下三个囫囵着的家伙lì kè 起身,斐大少吓了跳,以为要动手了,刚想把霍蓝和女服务员推出去再加入战团,却见那三个男人扑通声双膝着地。 “三哥,是我们xiōng dì 有眼不识泰山,扰了您的雅兴……” 血流满面的黑衣男人眼中是惊惧:“三……三哥,刚刚我放的屁话您别往心里去,三……三哥,您……您高抬贵手……” 李云道冲斐大少使了个眼神,斐大少会意,带着霍蓝和女服务员出去,随手关门。此时斐大少也意兴阑珊,搞了半天只不过是四个小喽罗,即使踩了好像也不光彩,咱斐家大少爷要踩都是挑有难度的踩。 第一百八十章 派出所的陈大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卢彪已经不算是小混混了。在江南带,卢彪的知名度远胜像皮缘这类的小喽啰。关于卢彪,道上流传最为广的是他的标志性大头,大有下雨不用打伞之势。其次jiù shì 关于卢彪家河东狮吼的那点糗事儿,说卢彪家那只金毛狮王某天往家里带了个小白脸,被卢彪堵在房间里,卢大头还没发彪就被老婆用刀架着逼进厨房,小白脸趁乱而逃,事后她老婆不但不知反悔,反到散播关于卢彪那方面不行的消息,弄得卢大头老长段时间没脸在江湖上走动。 并不是每个在社会上混的都会有李大刁民这般令人咋舌的战绩,绝大数人都如身在金字塔底的芸芸众生般,养家糊口都颇为勉强,真正浴血出头,跃过龙门的麟毛凤角。敢拼敢打的,部分被强权机关依法“和谐”,部分直接被江湖的血盆大口吞得皮毛不存,只有极少数,才能通过这条偏门道路完美跃,飞黄腾达。 李云道的凶名jīng guò 有心人的刻意渲染,早在江南道上传开,如果不是小半年的沉寂低调,卢彪不可能不认识眼前zhè gè 看上去有些的文弱的年轻男人。两个酒瓶震慑力很强大,加上“李云道”三个字带来威摄作用,屋子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面带微笑的李云道,企图从他身上寻找出点“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迹象。可是后者只是从桌上的软“中华”里弹出根烟,叼在嘴上,悠然自得地掏出盒火柴,点烟深吸口,在空中划动两下将火熄灭。 看着李云道系列动作,卢彪心中泛起阵阵寒意,这哪像是刚刚在别人nǎo dài 上炸了两只酒瓶的样子?如果再泡杯洞庭碧螺春给眼前这位,似乎能贴合他此时的悠然自得。 “三哥,今儿是xiōng dì 有眼不识泰山,我卢彪向你磕头认错。如果您实在咽不下这口气,xiōng dì 留下根手指权当诚意,如何?”僵持了许久,卢彪狠了狠心,zhǔ dòng 道,“这几个xiōng dì 都是受了我的蛊惑,您要算帐的话,都冲着我来……”卢彪头血污,脸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可是面对坐在身边吞云吐雾的李云道,卢彪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事情扛下来。 “啧,啧,啧。”李云道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缭绕白雾时缓缓道,“你倒是讲义气。可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别拿吃顿霸王餐这种骗三岁小孩的借口来忽悠我,北城的狗场又重新营业了,据说这两天缺肉,你要是乐意,我倒真不介意把你这两百斤送去喂狗,我相信狗场的场主也是乐意之至的。” 李云道说得平平淡淡。此时包间里连他和卢彪在内总共五个男人,其余四人听得毛骨悚然。江湖传闻之前秦家叛徒胖子就死在眼前男人的手上,死后尸体扔进狗场,连骨头都被啃得七零八落。以前只是传闻,但此时从李云道嘴里亲口说出来,不由得他们四人不害怕。 人,往往在距离死亡越近的时候,才越知道活着的珍贵。 “三……三哥……”卢彪硬着头皮想说些什么,包间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个个都在干什么?打架啊?眼里有没有法律……”进来个身着警服的矮胖警察,满脸通红,身酒气,等看清屋里众人后,这才对着李云道狞笑声,“哟吼,又是你小子,终于又落到我手上了,上回有许公子在,这回……哼哼……” 李云道看,还真是熟人,正是上回跟许天笑发生冲突时赶来拍马屁却拍到马腿上的胖警察,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城东派出所的。 李云道皱眉看了他眼:“你是……?” 胖警察两眼朝天,副看理不理不愿解释的mó yàng 。卢彪倒是好心地小声解释道:“三哥,这位是城东派出所的陈所。”怕李云道不清楚,又很小声地加了两个字“副的”。随后卢彪苦笑声又道:“估计是刚刚的娘们儿不懂事儿,三哥,您别往心里去……” 大腹便便的陈所长看了眼卢彪,又瞪了瞪李云道才道:“卢大头,你的nǎo dài 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小子整的?”说着双手往身后伸,像是zhǔn bèi 直接将李云道拿下。 卢彪lì kè 大nǎo dài 摇得像波浪鼓:“怎么可能?我跟三哥感情好着呢,陈所,我这是刚刚喝了,自己撞到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几个弟兄。” 三个小弟连忙点头称是。 陈大富眯眼打量了卢彪眼,又看了眼李云道:“身份证拿出来!” 李云道微微眯眼:明儿就要去公安局报到上班了,前天晚上还要被未来的同行查身份证。可是在国内有少人会天天带着身份证到处瞎转悠?“没带,在家里。”李云道实话实说。 “叫什么?哪儿人?大了?家住哪儿?”陈大富走近,查户口般盯着李云道,似乎就等着眼前这悍匪露出马脚后,直接招制服。 李云道摇了摇头,还是客气道:“李云道,祖籍东北,26,现在住在湖畔花园七幢502。” 陈大富倒是吃了惊,湖畔花园他倒是知道的,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局里就有两位领导住在那里头。 “为什么打架伤人?”陈大富突然眯眼道。 李云道哪会上当:“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伤人了?这位都说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是吧?” 卢彪连忙点头。陈大富又吃了惊。卢彪的身份他还是清楚的,虽然江湖地位不算高,但资格老,普通的小混混起码都要给几份面子,能在卢彪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基本上都是熟脸。心惊之余,他心里就有些打鼓,衡量着到底要不要给许天笑办这事儿。边是副市长家的公子,边是身份不明、很可能是混江湖而且地位颇高的小青年。 活到陈大富这种人精份上,很快便想通这当中的环节。 “我现在怀疑你跟在公共场合蓄意伤人,而且你的身份很可疑,最近得到上面的消息,有跨省逃犯进入我市境内,我很怀疑你的身份。都先跟我huí qù 吧!” “陈所……这……”卢彪暗叫不好,真把李云道带进派出所,他和眼前这位的梁子可就结深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正晃晃悠悠起的时候,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口,身警服英姿飒爽。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二十六岁的纯情老处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葛大警官是拗不过长辈的面子,被拖出来相亲的。男方是美国海归,三十而立,事业小有成就,大背头,开奔驰e级,说话彬彬有礼。jiàn miàn 的地方是葛青选的,算不上什么阳雪白雪的高端地儿,只是她前几天跟队里同事来吃过,觉得环境和口味还不错,包厢也还算安静,既然都要完成相亲这桩艰巨的使命,总要找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吧。可是看着笑颜如花的对方,葛大警官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头。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跑到外面透透气,却眼看到守在走道里的斐宝宝。对zhè gè 开宝马z8的富二代,葛青可谓yìn xiàng shēn kè ,上次不正是这位开着辆嚣张跋扈的跑车到局里接那个姓李的王八蛋的吗?到楼底下还开着震天响的音响,惹得葛大队长总惹不住想上去踹他几脚。 斐少爷也瞅见了葛青,lì kè 眼观鼻鼻观心,但还是被异常敏感的葛大警官看出些许端倪,推开包间门的时候果然看到那张无比讨厌的南方面孔。强行忍住把那家伙拷起来暴打顿的冲动,葛青向陈大富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卢彪那像被打破了酱缸般的nǎo dài ,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云道,怎么回事儿?你明天就要去局里报到了,还敢惹事儿?”葛青顿时气不打处来。下午韩局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明早带位新同事到局里报到,手续什么的强调定要葛青亲力亲为。葛青本以为局里又从警官学院招了新手,可小刘从韩局那儿拿来新同事的资料时,葛母老虎差点儿把办公桌给掀了——资料上那笑得bsp;làn 无比的面孔怎么看都觉得刺眼。现在她甚至觉得这家伙进公安系统,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坐在李云道身边的卢彪听完就全身个哆嗦,幸好刚刚没死撑着唱反调,不然以后真是咋死的都不清楚——警匪家,这他妈不正是最真实的写照吗?卢彪突然觉得跟身边的李云道比,自己简直是等良民。 陈大富也愣住了,狐疑地打量了李云道几眼,这才凑到葛母老虎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葛队,这位是怎么回事?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应该啊,我这边是许市长家公子吩咐下来……” 葛青被陈大富身上的酒汗交加的wèi dào 熏得恶心,皱着眉,也低声答道:“许天笑把自己裤子里的屎擦干净就不错了,还跑来管别人的事?你先回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葛青的背景陈大富怎么可能不清楚?许公子再牛,也不过是因为他背后的许副市长,可是葛大队长的背后不光有个刚刚替补了副市长职位的公安局长,还有位刚刚从普通副市长跃至常务副市长的爹,此时孰轻孰重,混到陈大富zhè gè 地步岂能不心知肚明。当下只打了几个hā hā,又客客气气地跟李云道打了个招呼,才挺着啤酒肚离开。 看陈大富离开,斐大少吐了口吐沫后,才很自觉地帮忙把包间的门关上,然后jì xù 乐滋滋立在包间门口岗,想了想,掏出手机给里头云道哥发了条短信:“哥,这警察娘们儿长得不错,不过估计缺男人滋润,杀气太重。要不您就牺牲下,镇镇她万年母虎妖的煞气!!!” 之前说让李云道先去公安局过渡下,他就暗自念叨着千万别落到葛母老虎的手上,今儿听她的口气,估计在劫难逃了。拼了老命李大刁民才堆起脸难看的笑,想zhǔ dòng 开口打破bsp;mò 的气氛,却被手机短信的震动下子打回原形。看到斐大少真情意切的短信,李大刁民手哆嗦——不过,这母老虎还真算长得不错,虽没有蔡家大菩萨和阮家疯妞那般倾城娇媚,但和阿荷师姐比起来,倒也算是各有千秋。 李云道还真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番这位在那儿恨不得用眼神剐死他的女警官:腿长,盆骨宽,好生养;体型修长,脸蛋不错,基因优良;肤色健康但杀气颇重,嗯,这应该会对下代有影响……葛青突然杀气十足地瞪了李云道眼,却还是bsp;mò 了半晌,弄得刚刚接到短信的李大刁民坐在那儿总有些做贼心虚的错觉。 葛青哪知道眼前看似脸欠意地李云道在想什么,真要知道了,没准儿真会能把李大刁民活剥生剐了煮汤。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结账走人,赖这儿还想我再请你吃顿?”葛青又将不善的目光转向卢彪,卢大头顿时个激灵,如蒙大赦般带着三个小弟连逃带跑地拉开门出去,临出门前还异常同情地看了李云道眼,弄得仿佛这位始作俑者跟他的头血污毫无关联般,倒有点儿像革命同胞的惺惺相惜。 等包间只剩下两人时,葛母老虎的眼神便加不善,踱了步子过来,拉了张椅子,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气势轩昂:“老实交待,混进我们局,有什么企图?” 李云道心道,老子要能自己安排,绝对不会靠近你那煞气冲天的破局半步。李云道本想说也就混口饭吃,可看着气势汹汹的葛母老虎,开口wèi dào 就不对了:“反正不是因为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你……”葛青发飚了,揪着李云道的衣领,挥起粉拳就想jiāo xùn zhè gè 出言不逊的家伙,只是拳头在半空中却怎么也没有落下来。 “葛队,明儿我就要去报道了,你总不能让我顶着熊猫眼去跟领导说,报告领导,这是昨晚葛大队长亲的?” 葛青冷笑:“duì fù 你这种人,不打脸也还有百种bàn fǎ 。”勾拳猛地变成了猴子偷桃手。 李大刁民下意识地抓着葛青的手,推拉,秒钟后,葛大队长两手都被李云道抓住,身子时保持不了平衡,屁股坐在李云道的大腿上。葛青不服,拼命挣扎。李云道虽然不擅武,但在山里时也是天天在悬崖上踩着鬼门关讨生活的,lì qì 虽没有弓角那般变态,但也不是葛青zhè gè 城里长大的姑娘可以比拟的。 李大刁民只感觉坐在自己身上的臀部挺翘浑圆,挣扎间的摩擦带来异样的刺激,很快zhè gè 二十几岁的纯情老处男便很不争气的昂首挺胸。 葛青突然轻呼声,小麦色的肌肤上突然出现丝红晕,而后却挣扎得厉害了:“流氓,你的手摸哪儿呢……”等葛青发现李云道的手并不在自己身下,到她zhè gè 年纪了,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娇躯猛然下沉,李大刁民痛呼声,怀里的散发着丝淡香的身子已经窜了出去。 等李云道回过神,葛青正抱着双臂愤恨:“臭流氓,脏男人,本姑娘己经手下留情了,下次你再敢这样……” 李云道捂着差点被这女人坐断的关键之处,哭笑不得:“咱俩到底谁是流氓?谁先动手的?谁自己坐到我身上来的?” 葛青语塞,但还是强词夺理:“流氓!坐下就那样了……流氓,男人就没个好东西!”葛青阴沉着脸,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脸上发烫得厉害,转身出门前又狠狠剐了李大刁民眼,只留下句不含任何感情的“明早到局门口等我”。 在门口目送脸红云的葛大队长离开,斐大少随后就窜进包间:“哥,咋样,得手没?” 李大刁民没好气道:“你想让你哥变太监的话,就可劲儿怂恿吧。” 斐大少啧啧有声道:“我看有戏啊。” 李大刁民揉了揉某处:“别春#宫戏没上成,倒成了深宫太监戏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虎屁股也摸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带着小喇嘛仍旧雷打不动的五点三十起床,锻炼完了便开始教十力练字。两个月前,十力的字被李云道评为“渐入佳境”,而后便开始让他甩开临摹贴。篇《念奴娇赤壁怀古》并没有耗费太时间,小喇嘛字里行间风骨渐成,缺的不过是时间和阅历,但了几份悲天悯人的佛息。 似乎知道李云道今天有大事儿,十力zhǔ dòng 提出让斐大少送他上学,斐大少听,乐得屁颠屁颠:上回送小神仙上学,小小点拨句就让他受益匪浅,最近他在股市上捣腾出的零花钱,连洛大美女都啧啧称奇。吃早饭的时候,身喇嘛红袍的十力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串佛珠,不不少正好百零八颗,绕成数圈后亲自帮李云道戴在左手的手腕上,临了还嘱咐句:“云道哥,杀人不好。” 李云道不再认为神神叨叨的小喇嘛说的是玩xiào huà ,上次十力告诉他同样的话后,便遇到了那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人命仿佛变成了个数字游戏。倒是斐家大少爷听了小喇嘛的话,脸狐疑:“万被人杀岂不亏了?” 十力盯着李云道声佛号,稚嫩的声音依旧佛息浩淼:“大师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父还说,杀便杀了,只是他下山还要帮云道哥念几卷《地藏菩萨本愿经》。” 李云道突然皱眉:“老家伙下山了?那老末怎么办?”老末是山上那头老驴,老态龙钟,眼神也不太好,据说当年跟着老喇嘛游遍了五湖四海,辈份和阅历说出来都颇为吓人,只是最后心甘情愿地沦为李大刁民上下采玉道的坐骑。 十力突然嘴巴咧,开心道:“以后我可以请老末载我去上学。” 李云道和斐家大少面面相觑。小喇嘛骑驴上学,真要让他这么上街了,不想上新闻都是件难事。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不行我跟高胖打个招呼,看看他下回来这边的时候,能不能把老末捎上。jiù shì 路途有些长,老畜生吃得消吗?” 十力点头,却没有表态,显然对骑老末上学还抱有幻想。吃完早饭小家伙便回房收拾书包zhǔn bèi 上学。待斐宝宝带十力出门,李云道却独自人回房,从柜里拿出个布包裹,最下面压着面发黄的《摩诃般若波罗密经》。当初老喇嘛偷偷将经书塞到里面的时候李云道并不知情,不然zhè gè 熟阅《道藏》的刁家伙哪能这么轻轻松松就让斗了二十几年心眼的老喇嘛得逞?看了两眼经书,李云道轻声骂了两句“老神棍”,这才把东西收好放回衣柜。 夏日上午八点三十便骄阳似火,烤得水泥路面仿佛快要化开般。李云道在公安局门口却感到阵阵煞凉寒意,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这才能定下心来推敲事情。 正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葛青打个电话的时候,辆挂着警牌的丰田越野停在李云道身边,车窗渐下,凉意袭来。驾驶位上的葛青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上车。” 李云道拉开车门,坐上副驾wèi zhì 。警车从传达室门口jīng guò 时,穿着安保制服的老大爷不经意看了眼,随后脸同情,摇头惋惜道:“又个落在葛老虎手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云道的yuán gù ,葛大队长的阴沉着张脸,仿佛全天十都欠她几百万般,话也不愿意说句,倒是办事还是丝不苟。有她出面,加上之前的手续流程大都由老爷子派人出面办妥,上面也打过招呼,很快便从人事处办好所有手续。负责人事的大叔看了眼李云道,又看了眼葛大队长,眼神同样惋惜:“李云道同志,本来上级是安排你到宣传科工作的,那边前段时间正好跟市电视台和市日报社成立了个‘新闻110’的小组,听说你文笔不错,本想安排你过去,正好人尽其材。不过既然葛大队长开口要人,暂时你还是先借调到刑警队借用段时间。”大叔特意强调了“葛大队长开口”和“借调”,似乎是想李云道理解,安排他去葛青麾下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摘下墨镜的葛青面无表情,可眼神里还是掩饰不住嘲弄般的戏谑,看着李云道在登记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眼神立马如同看到羊羔的老虎般赤裸裸。 “李云道!”刚脚迈出人事处,葛青就声大喝。 李云道皱眉看向葛母老虎。后者脸笑意:“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马上换上警服,去后面操场跑步,我不说停就不许停。” 李云道早料到母老虎把他要过来,便是存了整人的心思,当下也不反驳,只是嘴角微勾,脸微笑道:“好,我先去换衣服。不知道您是想我就在这儿换还是……” 见李云道作出要解开裤带的mó yàng ,葛青惊得转过身去:“流氓,那边有洗手间。” 李云道脸得逞笑意地独自跑出去。两人的对话显然已经惊动了楼道不少的办公室,不少人正为这位刚刚工作的小年轻暗自惋惜——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来就得罪葛老虎了,哎,接下来刑警队有好戏看喽…… 在洗手里换上身警服,李云道脸笑意地盯着洗手间的镜子——白皙的面孔上也了几份英气,警衔虽低了点,才两拐,应该是所谓的实习期学警,但丝毫不影响整体威严庄重的气质。直对公检法等国家强权机关怀有敬畏心的李大刁民在这瞬间冲着镜子里的熟悉面孔露出个难得不需作伪的笑容。“也不知道弓角那憨货穿上军服是什么mó yàng ,也不说寄张照片来瞅瞅。”zhè gè 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男人还是有些惦记那个喜欢赤着上身背张硕大牛角弓的大个子,那个憨憨傻傻却始终把“我家三儿”挂在嘴边的家伙。 “老二那边应该是没有制服的,不过剃头这事儿,倒真是难为他了。那头青丝可比寻常女人都好看,以前别人碰都碰不得……”也不知为何,他又突然有些怀念坐在寺后老槐树下使劲儿祸害那头青丝的日子,那时候昆仑山的天很蓝,云很白,日三餐吃饱了似乎也就只剩下读书这件美差。 没有太伤春感秋,李大刁民又自嘲地笑了笑,整了整衣服,伸头看,葛母老虎果真守在门口,不过正背对洗手间,在对着走道的另侧打着手机打电话。 李云道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地从另侧的楼道溜之大吉。下了个楼层才跟人打听清楚了刑警队办公室的wèi zhì ,顺利避开葛青,独自人来到刑警队。 “大家好,我叫李云道,今天第天来报道。”进办公室,李云道便自我介绍。 办公室很大,但这会儿留在办公室里的人也很少,留下的也几乎都在忙手头的事情,只到李云道的自我介绍,大家都只是抬头善意地微笑下,便jì xù 忙手里的事情。只有两个同样二十岁的女刑警起来,不约而同地看着李云道吃吃发笑。其中个看上去姣小些的女警迎上来小声道:“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手上事情实在太,加上昨儿夜里又有起自杀,晚上都没睡上囫囵觉。” 另个看上去成熟些的女警也迎了上来,奇道:“咦,我听说新来的是被分去宣传科的呀,我还羡慕了好几天呢,你怎么跑来我们这儿了受苦受累了?” 李云道苦笑:“葛队长说这里人手不够,要我来帮忙。” 两个女警同时吐了吐舌头,只自我介绍了下。娇小的是崔莹,成熟点的是曹菲,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葛母老虎的威名,介绍完立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也不敢再跟李云道交谈,似乎生怕被葛老虎看到。倒是有个看上去三十zuǒ yòu 的男警察冲他招招手,又zhǔ dòng 伸手,力道很大:“李云道你好,我叫刘晓明,以后有啥事儿你可以直接找我,对了,葛队呢?” 对这位zhǔ dòng 示好的同事,李云道还是心存感感激:“谢谢刘哥,以后还请您关照。葛队还在楼上的洗手间门口打电话。” 刘晓明愣了下,立马冲他竖起大拇指:“牛!xiōng dì ,老虎屁股你也敢摸。” 李大刁民乐笑:“嗯,老虎屁股样浑圆挺翘,不光敢摸,还敢……” 刘晓明猛地面色大变,冲李云道使了几个眼色,李大刁民却沉醉在自己的yy世界里。 “李云道!向后——转,齐步——走。给我去操场跑步,跑到下班为止。” 母老虎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大刁民却缓慢转身,嘻皮笑脸道:“队长,您真舍得这么大热天让我去跑步?” “来我们刑警队,首先要把体力关,过不了这关,就天天给我练,什么时候达标了就什么时候正式归队!”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任卿宰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跑步这种运动,应该算是李云道最擅长的。在昆仑山的时候,每日采玉,在那条崎岖的采玉道上上下下,下山后的早练也直没有拉下,因此在那办公楼下的水泥操场上跑上二三十圈也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个钟头后,娇小玲珑的崔莹托腮趴在窗台上眨眼睛,随后将埋头整理现场照片的曹菲也拉过来:“菲姐,你看新来的小李,跑了个小时了,好像点儿都不累。” 曹菲盘整了下落在额前的留海,扫了眼,也啧啧称奇:“年轻人体力好,但这样儿也少见,估计当过兵。” 向不太爱凑和过来跟女人们扯淡的刘晓明倒是zhǔ dòng 靠过来:“绝对没当过兵,上周才大学毕业。” 曹菲和崔莹齐齐看向刘晓明,崔莹忍不住道:“刚毕业就能安排进来?这背景估计不简单。晓明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呢?” 刘晓明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又指了指天,小声道,“纪律,保密纪律知道不?难道你们想我犯错误?” 两个女人同时看了对方眼:个刚刚安排过来的实习警察,背景能被列为保密范围,其来头自然不小。 刘晓明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你们可千万别瞎打听,韩局亲口吩咐的事儿,别给咱们支队找麻烦。” 两个女人同时点头,却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移到楼下操场上均速跑步的男人身上。 女人对男人的兴趣,往往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可是,谁也不清楚,有的男人,是本深邃到她们此生都无法完全读透的书。于是女人便成了只蝴蝶,只此生都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楼下的李云道浑然不知,头顶上骄阳炙热,跑了个把钟头,早已经汗如泉涌,刚刚穿好的短袖警服都被打湿了,最上方的数个扣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楼上的办公室里,还有双眼睛盯着李云道,面无表情。葛青不是第次跟李云道打交道了,说实话,她对李云道的第yìn xiàng 非常差,在她眼里,李云道完全是个新时代的文化型流氓。葛青是警大硕士,研究过犯罪心理学,国外最新的案例都表明,这类高学历、有专业知识和文化修养的犯罪份子是最难duì fù 的。城北狗场的抛尸案最后成了无头案被搁置,葛青已经从个很隐秘的线人嘴里套出关于李云道的事情。 “李云道,哼,三哥?jiù shì 个新时代的犯罪份子,定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双手撑在窗台上的葛青狠狠用力,在支起自己的身体后,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在她看来,楼下热得像条狗的山里刁民早已如同砧板上的肉般,任卿宰割。 正得意的葛青突然看到刘晓明出现在操场上,冲李云道挥手说了些什么,那刁民居然停下jiǎo bù ,跟着刘晓明起向办公楼的方向走。 葛青猛地推开窗子:“你们俩个干什么?我有命令你停下来吗?” 李大刁民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汗,gù yì 大声道:“葛队长,跑步有益身心,谢谢您。” “你……给我huí qù ,jì xù 跑步,跑到下班。刘晓明同志,你给我上楼来,我有事找你。”葛母老虎的声音中透着丝阴森,听得刘晓明的头皮都微微发麻。 “zhè gè ……葛队啊,那边儿领导招呼我带小李过去趟。”刘晓明硬着头皮指了指葛青对面的窗子,个满脸笑意约摸五十岁的警察在窗口,冲葛青挥了挥手。 葛母老虎气得“呯”声,狠狠关上窗户。与李云道并肩而行的刘晓明苦笑道:“这回把大队长得罪惨了……” 李大刁民笑道:“不jiù shì 个女人嘛,拿出男人的英雄本色,直接拿下!” 刘晓明飞快摇头:“xiōng dì ,你愿意弄个空手道黑带外加散打冠军回家供着?” 李大刁民倒抽口凉气:“你是说……”他指了指葛青的办公室,刘晓明点头。 “今儿晚上jiù shì 周次的切磋时间,估摸着我又要被队长分筋错骨了……”刘晓明苦笑着将李云道带到韩国涛的办公室,帮李云道倒了杯水后,才跟韩局长笑着打了招呼离开。 李云道打量着眼前zhè gè 看上去有些显老的公安局长,对方似乎也“笑眯眯”打量着他。老步,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僵持了十分钟。 最终还是李云道服软先开口:“韩局,咱不带上班就玩整人的,母老虎是你外甥女,您可不能以公偏私啊!” 韩国涛hā hā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眼力价儿。什么母老虎?她是你的领导,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虽然是副支队长,但队长是我们局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直兼着的,所以,她是你的老板,你是员工,老板让你干啥你不乐意,除非你不想干了。” “别、别、别!”李云道口气喝完了水杯里的水,又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喝完,再倒,连喝三杯后,才又续了杯坐到韩国涛对面,“韩局,我的情况您铁定全知道,咱也不是干刑侦的料子呀,不能打二不能跑的……” “你还不能跑,我看今天全市公安系统运动会,那万米的冠军任务就交给你了。” “您……”李云道时口误,没想到第天就给自己揽了个活儿,跑步嘛,李云道也不操心,“没问题,如果到时候我还在公安局的话,zhè gè 冠军奖杯我准儿给您送到这张办公桌上来。” 韩国涛笑骂道:“才来第天,你就琢磨着当‘叛徒’?臭小子,如果秦老不是我的老上级,我都想罚你下去跑上两圈。” 李云道看了眼韩国涛的紫砂杯,zhǔ dòng 起身给韩国涛的杯里添满水:“韩局,这点您放心,只要我在这边天,不管分配我做什么工作,我保证尽心尽力完成。” 看着zhǔ dòng 倒水的李云道,韩国涛点了点头笑道:“你的事情,秦老基本都跟我透露些,你有这样的心态很好。不过,既然葛队长觉得刑侦那边需要你,你就暂时先要那边顶段时间。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再想bàn fǎ 跟她沟通。”自己zhè gè 外甥女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估计短时间内,李云道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舒服。 从韩国涛办公室出来,李云道就接到了通知,让他跟刘晓明再去趟昨晚的自杀现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杀的局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刚下昆仑山的时候,坐两块钱的公交李大刁民都心疼不己,好不容易在呛尘漫天的工地里攒了几千块钱,那还要找针线缝在内衣里。等发现南方天气太热,内衣时不时得换时,李大刁民又把藏钱的地儿换到了小喇嘛的喇嘛袍里。等某天黄梅天甩给他张银行卡,抽了空在自助查询机上看到那些个零的时候,李大刁民恨不得次把所有现金都取出来藏到枕头下,得天天贴着那玩意儿睡觉才真窝心。 花了老大的lì qì 。李大刁民才把取现金当枕头这般恶俗的念头压制下去,可是跟着刘晓明跑到昨晚的自杀现场时,他才发现原来现金这玩意儿不但可以当枕头,还可以当被子使。 办案人员己经在现场搜出了至少八百万现金,其中还有不少美元、英磅之类的外币,另外还有些珠宝首饰。本来案子已经可以当作普通的煤气自杀案了结了,但是搜出这些东西后,案情便如同笼上了层迷雾,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案场现场位于市中心的处八十年代末的老小区。楼道破旧不堪,采光也很差,大白天都要开着灯才能看清楚。刘晓明带着李云道走进房子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倒抽口凉气,成捆的现金和珠宝首饰堆积如山,现场办案人员还在jì xù 搜寻沙发坐垫、橱柜隔板等家具,时不时就能搜出两叠被塑料薄膜包裹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看得对现金情有独钟的李大刁民微微咋舌。 “家四口,全死于煤气中毒。头儿之所以认为案情可能会有些复杂,主要是因为这些这东西。”刘晓明指了指客厅中间颇为晃眼的现金珠宝,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jì xù 道,“男死者程洪亮,市财#政局局长。” 李云道微微皱眉。苦往今来,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并不缺少以鱼肉bǎi xìng 贪婪敛财的官吏,不然也不会有和致斋严惟中之流的万年遗臭。下山以后,李云道也听过不少贪官落马的事迹,尤其这里曾出现过建国以来江南第贪的副市长,该案内幕度成为江南市民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可是当真正在堆积成山的腐资面前,那又是番完全不同的感受。 “这得少钱?”李云道还是没能忍住,悄声问刘晓明。 正在仔细搜寻的中年警察听到李云道发问,从沙发那边转过头来:“单这套房子里估计就有不下三千万。”李大刁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三千万?如果在工地上打辈子工,能挣到个零头吗? 也不知道那中年警察是看得心里发堵还嫌暴料不够,居然jì xù 道:“这程局长倒是挺会演戏的,骑自行车上班,穿带补丁的衬衣,你说现在满大街电动车了,这局长大人还天天骑自行车,真是演得有些过了。可市里大大小小的廉洁表彰也都少不了人家份。再看看,人家住的是八十年代的小破楼,这张沙发也有年头了吧?唉,现在的贪官,真是越来越具有反侦察能力了。我看他当财#政局长真是太大材小用了,还不如到我们局里……” 刘晓明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这种钱财堆积成山的画面场景还是会带给普通人太的震撼。带着李云道将现场再次勘察了遍,走到厨房wèi zhì 的时候,李云道皱了皱眉:“刘哥,你说他们家的死因是煤气中毒?” 刘晓明道:“对面是租房子住的对年轻人,早上五点从疯完了回来就闻到楼道里qì wèi 不对,小两口敲门也没人答应,这才报了警。” 李云道在屋里转了圈,仔细看了不少地方,到厨房位至的时候才停下来摇头道:“有些不太对劲。” 刘晓明yí huò 地看着李云道伸出根指头在燃气灶轻轻划了下,然后居然凑上去闻了闻,随后李云道打开橱柜看了两眼才道:“应该不是自杀。” “为啥这么肯定?”刘晓明的劲头被李云道带动起来了。 李云道指着半旧的燃气灶道:“这灶头应该有小半年没有开过火了,油烟也极少,说明这小半年,他们并不在这里用餐,刚刚房间我也看了,被褥很少,我觉得甚至很有可能,他们并不常住在这儿。” 刚刚蹲在沙发边上拿着工具将沙发“开膛破肚”的中年警察也听到李云道的话,起身揉了揉腰:“被这小伙子说,我倒也发觉了,家四口人,怎么可能只有两床被褥?”刚刚被褥里的近百万现金,都是他亲手从棉胎里掏出来的。 “刘哥,如果你有这么钱,什么事情才会让你拉着妻子和子女块儿自杀?”李云道突然反问道。 刘晓明愣了愣:“我要有这么钱,还自杀个屁,除非我有病……”他突然停住了,yí huò 地看向李云道,“你是说程洪亮有病?” 李云道摇头:“能疯狂敛财这么的人,最起码是对人生有追由的,个对人生有追求的人,就不可能随随便便自杀,不可能带着妻女共赴黄泉……除非……” “除非什么?”刘晓明和中年警察不约而同跟道。 “除非有人假借自杀的名义来掩盖些事情。”李云道斩钉截铁道,“看到桌上那瓶红酒和杯子了吗?82年的波尔,很贵,四个人才喝了小半,应该是庆祝什么。” 刘晓明环视四周,看个纸制的日历,眼睛亮,拿过来递给李云道。果然,日历上有人在昨天的日子上打了个圈,写着“老程生日”。 “那就应该是家在起庆祝生日。”李云道jì xù 说,“我刚刚看到地上有些漂亮的包装纸,应该是用来包礼物的,这些礼物应该就在客厅的那堆东西里。家人开开心心庆祝生日,怎么可能在半夜里开煤气自杀?加上厨房起码小半年没用过,我怀疑这家人根本不清楚煤气还能不能用了。” 刘晓明打开冰箱里看了眼:“都是在外带的食物,包装盒还在。”李云道也看了眼,越来越相信自己的tuī duàn 。 不等李云道开口,刘晓明眼珠转,立马当机立断地给留在局里坐镇的葛青打了电话汇报现场的情况,最后还不忘强调这是新来的小李同志明察秋毫才能发现的重要线索。葛母老虎当场下令:不能放过现场任何个细节的证据。另外,掘地三尺,也要把程洪亮的另外几个窝找出来。随后,果然在卧室的五斗柜里面找到了把防盗门钥匙,但是凭把钥匙就要找到程洪视的另处房产,这无异于#大海掏针。正当众人愁莫展的时候,派去财#政局问话的同事传来传息:有人看到程洪亮曾经在深夜出现在金水湾小区。刘晓明lì kè 带着李云道奔赴金水湾。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绮丽风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何大海在金水湾的那套别墅价值五千万,如果那位昨晚煤气中毒而亡的程局长真有套金水湾的别墅,那么这位程局长的个人资产很可能接近上亿。个骑自行车上班、穿打补丁衬衫的正处级干部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个人财产?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稍微有些常识的人总能顺着这些线索浮想联翩。 而这位程局长恰恰又在昨晚不明不白地死于煤气中毒,是让整个事件蒙上了层迷雾。 坐在刘晓明副驾wèi zhì 的李云道也很清楚,拔出萝卜带出泥,旦真揪出案件背后的东西,很可能引来场规模不小的“地震”。到底这场地震在不在老爷子和林的预料之内? 去金水湾路上,李云道分别给老爷子和林发了条短信,内容简明扼要:“财#政局程洪亮昨晚死于煤气中毒,查出巨额不明财产。”发完便删除手机短信发送记录。老爷子和林都没有回复,显然是知道zhè gè 时间点的敏感。 到金水湾的时候,留着邋遢胡子何大海已经候在门口,目送辆敞篷的奔驰slk轰鸣着引擎进小区,开车的是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火辣性感。何大海终于换了身睡衣,但同样皱巴巴的风格,脚上破天荒地穿了双不新不旧的皮鞋,哈欠连天。好不容易将视线从那远去的女子身上收回来,何大海也懒得和两人寒暄,直接带着他们到保安室。 跟何大海guān xì 密切保安小张看了眼程洪亮的照片,想了想,恍然道:“海哥,这不是住在你西边那栋别墅里的洪先生吗?只是他很少露面,个月难得回来几次,每次还都是深夜才回来,所以刚刚时没认出来。倒是那位洪太太,我刚刚还看到她开车回来,呶,jiù shì 刚刚你们进来的时候从门口jīng guò 的那辆奔驰跑车。” 李云道和刘晓亮对视眼,刚刚开奔驰slk的明显是个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女子。果然不出所料,又挖出些新东西。出保安室出来,刘晓亮又跑到远处打电话汇报情况,何大海却把李云道拉到边,皱眉道:“今儿是你上班第天吧?你不是去宣传科吗,怎么跑来干刑侦的活儿了?” 李大刁民苦笑道:“碰到个母老虎,之前不小心摸了老虎屁股,这不,正跟我龇牙呢!没大事儿,我这人也闲不住,让我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不如出来跑跑,就当锻炼身体了。嘿嘿,你还别说,上班第天就被我逮到个大案子。” 何大海伸了个懒腰,没好气道:“大案子?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真闲得蛋疼?干公安可不比坐办公室,随时会要命的。你又不是科班出身,你能打吗?会开枪吗?我说,秦老放你过去也jiù shì 过渡下。你可别折腾出什么妖娥子出来,影响他老人家的安排。” 李云道点了点头,事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我有数。你经验,帮我们看看,这案子到底怎么入手?” 何大海打了个哈你,哼了声,没好气道:“关我屁事?你个格老子的葛朗台,破了案老子又拿不到分钱,huí qù 接着补觉。” 李云道却突然压低声音道:“真不想看看这谜底到底是……。” 何大海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直接趿着拖鞋往小区里走。走出老远,才悔之不及道:“跟这小子凑到块儿准没好事儿,非死即伤,真不吉利。” 李云道真没想把何大海拖进公家的案子,看刘晓明电话还没有打完,他琢磨了下,才折回保安室:“张哥,你上回见到洪先生是什么时候?” 保安小张想了想,才道:“我想想,好像昨天傍晚的时候,他还出现过次。对!昨天洪太太前脚刚出门,洪先生就回来了。” 李云道还想再问些问题的时候,刘晓明在门外催道:“小李,队长让我们先huí qù ,她另外派了组人跟这边的事情。” 李云道正纳闷为啥还没有进去调查就撤了,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娇小玲珑的崔莹便脸同情地跑来:“队长叫你进去。” 李云道倒真有些火了,菩萨还有三份火气,何况是活生生的大刁民?可推开葛母老虎办公室的门,李云道吓了跳,迎接他的居然是张bsp;làn 无比的笑脸。 母老虎居然柔声道:“李云道同志,组织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李云道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摇头,就听到母老虎冲门外吼了声:“崔莹,你带他去档案室。” 档案室?李云道愣住了。等崔莹带着李大刁民坐在满是灰尘的档案室时,李大刁民这才明白那事出异常必有妖的笑脸是何含意。档案室里有个很长的会议桌,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淘汰下来的,现在桌上放满了各种落尽灰尘的文件。崔莹指着会议桌小心翼翼道:“队……队长让你把这里都按年份和类别整理好。” 李云道却只是愣了下,随即微笑道:“好的。没事儿你先出去吧,这儿太脏,对皮肤不好。”李云道哪能不明白,葛母老虎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原本是想让刘晓明带李云道去现场碰碰钉子,没想被他误打误撞地发现了新线索。下午又个命令将李大刁民从线召回局里,美其名曰“归档文件”。可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葛青哪里清楚,跟建筑工地的漫天飞尘比,有着空调和湿度控制的档案室简直宛如天堂。 就在李大刁民对着桌子堆积如山的文件埋头奋头的时候,葛青的办公室门窗紧闭,窗帘也被拉上了,母老虎正搂着崔莹:“莹莹,那家伙什么fǎn yīng ?”如果李大刁民在场,绝对会被眼前的幕雷得外焦里嫩。崔莹居然坐在葛青的大腿上,撒娇的样子尤其惹人怜爱。“青姐你又要整小李啊?他到底哪儿得罪你了,让你这么恨之入骨?”崔莹的后颈被葛青轻轻地吹着兰风,惹得小妮子咯咯直笑。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莹莹你以后离他远点,男人可脏着呢。”葛青警告道。 “可我觉得他挺和善的,而且小刘刚刚也说,他的逻辑思维和现场观察能力比普通的民警厉害了。” “小妮子,你敢顶嘴了……”葛青手直接按上了小妮子的前面的乳鸽型山丘,另手在她腰间挠了起来。 “姐,我的好青姐,别……啊……别……” 小妮子的“致命”弱点正是这两处,挣扎不过,小妮子的突然转过头用嘴巴堵住了葛青的粉唇。 yī zhèn “呜呜”的声音过后,办公室里片绮丽风景。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池荷,一只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人说不到京城就不知道自己官小,巴掌大的四九城随便扔出把石子儿,砸中十个人里头起码有九个正处级干部。正处级放在地方的县市,那已经是执牛耳的大角色,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都是轻的。可是放在京城,遍地是骑着自行车上班买菜的正处级,哪怕是到了厅级,到了四九城这亩三分城,也都是连片浪花都折腾不出来。 处级干部如牛毛的四九城里是寸土寸金,普通人想在这里拥有方天地那基本属于痴心妄想。少部分住在盒子般的公寓里洋洋得意的“成功人士”却料想不到,三十年前无人问津的四合院都京城纨绔手里的香饽饽,就算卖出几个天文数字的房价似乎也算不上稀罕。只是之前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凑合在起过日子的院落,如今都沦为了在金字塔尖的极少数人手中的玩物。 自从在故宫里捣腾出“建福宫花园”这么个高端会所后,蒋青山听了风水大师的劝告,这几年都将视线集中在故宫附近。不管是用了巧取豪夺还是仗势欺人的法子,总之在故宫附近的四合院,接近八成都捏在蒋家大少手里,其中就包括了座被蒋青天名为“摘桃斋”的极品四合院。“摘桃斋”三个字不言而喻,明眼人都能把这座价值近十位数的四合大院跟蔡家那位大菩萨联系在起。 这天下,能有几个配上得上蔡桃夭这三个字的? 配得上的,又有哪个能像那位般入得了蒋家大少的法眼? “哥,我看你把这牌匾换了吧。”蒋青鸾秀眉微蹙,抬头看了眼门匾上明显出自国内书法大家之手的三个字,不知为何,看到这三个字,她第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蔡家那位,而是那个微微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那天,那个自称是山里人的男人把她从小视为偶像的哥哥单手掀翻,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 那天,生长在四九城的蒋家公主第次发现原来zhè gè 世界的规则原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那天,蒋青鸾突然发现个略微来佝偻着身子的山里刁民在自己的脑海里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轮廓。 听到蒋青鸾的tí yì ,蒋青天并没有出声,甚至连jiǎo bù 都没有停下来,径直跨过那高与膝齐的白玉门槛,甚至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院子四进四路,靠北的地儿还有个鲜见的后花园。面对正门的wèi zhì 是尊长三丈高丈许的九蟒汉玉壁,乍看去与不远处后海的那尊九龙壁相差无几,再早百年,这叫“僭越”。古往今来,中国这块土地上并不缺少因“僭越”而以“谋逆”之罪处斩的前例。可蒋青天不以为意,不但照搬九龙壁,就连影壁后的池荷塘都能见到几份皇家风范。这门,这槛,这壁,这池,都出自东南亚那位赫赫有名的堪舆大师之手。池里不见锦鲤,倒是能看到假山后面匍匐后只丑陋无比的澳洲淡水鳄,身长丈余,闭眼栖息,给原本次祥和的四合院增添了几份诡秘。 “哥,我跟你说话呢!”蒋青鸾终于从某个佝偻的轮廓yìn xiàng 里回过神来,连忙加快速度赶上蒋青天的步伐,“人家都养鲤鱼,你倒好,养只丑鳄鱼。幸好晚上不用住这儿,不然肯定夜夜做恶梦。” 蒋青天扫了那丑陋的鳄鱼眼,回头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蒋青鸾微怔,轻笑道:“丑得眼熟。” 蒋青天摇头:“你不觉得他和那姓李的小子很像吗?”顿了顿,这位曾被景山学校誉为神童的蒋家大少才jì xù 道:“鳄鱼是大型食肉爬行类动物,积善伪装隐蔽,智商高,有四个心房,捕猎时能直接通过心脏将含氧血液输送至头部和尾部,所以爆发力极强,被它盯中的猎物,鲜能逃脱。”说完,蒋家大少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蒋青鸾原本没太在意那只看上去有违蒋家大小姐审美观的丑陋爬行动物,被蒋青天说,她倒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只匍匐在池中假山侧闭眼休息的淡水鳄。蒋家大少居然也破天荒地停下jiǎo bù ,陪着她起远远地看着那如同死物般动不动的动物。 “看上去不怎么样啊!”老半天都没看到鳄鱼动弹下,蒋青鸾便失去了兴趣,“走吧,太无趣了。” 蒋青天却没动,冲池边的飞檐小阁里呼了声,小阁里的人应了声,打开假山另侧的闸门,只饥渴难耐的公羊跑了出来,看到水,便迫不及待的凑到池边喝起水起。 “咦,它不见了。”闸门打开的时候,那只成年公鳄便消声匿迹,此时隔着数十米远,居然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公羊终于喝足了水,悠悠地抖了抖身子上的水珠,正缓缓zhǔn bèi 迈开蹄子。突然,水面如同炸开般窜出只黑灰色的庞大身影,血盆大口以掩雷之势狠狠咬往公羊的脖子,才个照面,公羊就被巨大的咬合力咬断了脖子,血水交杂的四蹄微微颤动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蒋青天意犹未尽地看向面色煞白的妹妹,显然蒋家公主还有没有从刚刚极具冲击力的幕画面中fǎn yīng 过来。 “说他像这只鳄鱼,其实还是抬举了他。他那两个哥哥就像鳄鱼的头尾,少了这头尾,他的杀伤力比这头公羊好不到哪儿去。”面如冠玉的蒋青天突然面目有些狰狞,似乎想起了些他自己不愿意再回顾的场景。 池中的血腥味远远传来,蒋青鸾良久都没有说话。等鳄鱼拖着公羊的尸体到假山另侧去享受美味后,她才缓缓道:“哥,你说他两个哥哥是头尾,可是我觉得他才是真正的猎食者。”还有句话蒋青鸾忍不住了没说,因为她想说,“那个人不是圈养在水池里的鳄鱼。如果定要用鳄鱼来打比方,他定是最凶猛狡猾的尼罗鳄。” 蒋青山皱眉,但片刻后却眉头舒展:“进去吧,里面还有客人在等我。” 院落四进,绕过荷花池的九曲回廊,出了外院进了内院便看到个身着白色浴袍中年男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国字脸,剑眉飞翘,只是眉色间了份阴戾。 “孝儒老哥,让你久等了。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妹妹蒋青鸾。”蒋青天热情地介绍着,“鸾鸾,孝儒兄是可是位大老板,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去南方做生意吗?这方面你可得跟孝儒兄取取经。” 蒋青鸾对眼神阴戾的方孝儒第yìn xiàng 并不好,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便以参观四合院的借口独自人四处晃悠。倒是方孝儒目送蒋家公主的背影离开,才缓缓道:“蒋公子好大的本钱,连亲妹妹都豁得出去!”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我还真能看着我亲妹妹往虎口里跳?我自己跳也不能让她跳啊!”蒋青天拎起茶几上的马奶提子,扔了几个到嘴里,呜咽不清道:“丫头心有些野了,得收收心才是,负责将来倒真是个麻烦。” 方孝儒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眼刚刚蒋青鸾消失的地方,眼神清冷。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怕蒋家不是帝王家,可是在子女的婚姻问题上,却是少有自由的。像蒋青天之前提出迎取蔡桃夭,这叫强强联合,既对现下的利益划分有利,又对将来的两家hé zuò 发展打下基础,所以这件事最后狼狈收场,蒋家大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朋友,孝儒兄,你这次来北京,不单单是来欣赏我的四合院这么简单吧?”蒋青天公子作派这么年,早习惯了做事时开门见山,也不打埋伏,直言道,“我们家老爷子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不许我踏足江南。” 方孝儒笑道:“那实在是可惜了江南大片大片秀色可餐的美景喽,少江南美女要望穿秋水啊……” “孝儒兄倒真是风花雨月,我跟你讲实话,在北边儿,出人出力,我蒋青天有点儿含糊你唯我试问。但那边,说实话,王家和那位结了这些年的恨怨,双方是有君子协议的,我家老爷子向来是在王家那位身边的。” 方孝儒却压低声音道:“难道蒋少真想放着大把的钱不挣?” 蒋青天面色颇为复杂,似乎在做着极为激烈的心理斗争。方教儒也不急着催他,只是口只提子,再喝口红酒,番颐养天年的姿态。 “可否换个方式hé zuò ?”蒋青天最终还是缓缓道,“我四你六,你只负责出钱出力,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派人出面。只是我这张脸是不适合出现在江南的,否则老爷子动起怒来,你我都要倒大霉。” “蒋公子真是打得手如意算盘。”方孝儒摇头讥笑道,“说实话,我开的条件已经不低了,我八你二,这条件放在京城,有的是人上赶着跟我谈。” 蒋青天反倒不急了:“那要不孝儒兄先跟别人谈谈看,如果谈不妥,再来找我也不迟。”xiào huà ,这四九城里蒋家大少放出句话,真有人敢不给面子? 方孝儒皱了皱剑眉:“我七你三,zhè gè 已经是极限了,超过zhè gè 数的话,就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了。” 蒋青天悠悠道:“那就让权限大的来跟我谈。孝儒兄,这局棋,时还很难看胜负啊。” 方教儒点头,过了会儿才道:“苏州的那位,要不要我出手……” 蒋青天笑道:“性命要留给我,不过恶心恶心他我还是觉得开心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市长公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作为副市长许明的独子,许天笑在政商两界如鱼得水。许天笑名下有个“恒远集团”,集团旗下公司林立,从房产、建筑到广告、传媒,甚至餐饮酒店都有涉足。近些年古城经济发展迅猛,跃为仅次于北上广深的经济体,众地产大鳄相继进驻跑马圈地。可是圈子里却流传着这么个句话:外来地产企业想在古城打开局面,首先得到许大公子办公室里拜码头。如果许公子心情好,什么都好说,占个二成干股也就带而过,但如果碰到许大公子心情欠佳,三成四成也不算狮子大开口,除非你不想在这块黄金宝地上造楼圈钱。 许大公子这段时间直心情欠佳,董事长办公室外的秘书连换了几任,弄得人事部门人心恍恍,生怕哪天这位公子爷个抽疯就把整个人事部门窝端。 办公室里又传来几声碎响,显然是刚刚送进去不久的装饰花瓶又遭了殃,新来的秘书偷偷贴到红木门上听了会儿,才吐了吐舌头,冲旁正zhǔn bèi 来汇报工作的集团人力资源总监摇了摇头。拿着堆报表材料的人力资源总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速度飞快,似乎生怕被办公室里许天笑逮到——集团里谁不知道,zhè gè 时候谁被董事长逮着,谁准儿倒霉,这也是为何董事长秘书座位上换人如同走马观花般飞快的重要原因。 任谁此时看到办公室里许大公子都会误以为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个重症病人,此时的许天笑哪有半点平时文质彬彬的mó yàng ?办公室里片狼籍,到处是碎玻璃和装饰品、办公用品的残骸,在片líng luàn 中的许大公子额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气喘吁吁地扯开领带,歪到脖子侧,双手持根高尔夫球杆,副恨不得将身边所有东西都砸碎的mó yàng 。似乎砸烂了易碎品仍旧不解气,许天笑又拿着球杆对着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疯狂发泄了通,直到双臂挥得几乎无力,才狠狠将球杆甩向不远处的钢化玻璃幕墙,巨大的撞击声吓得门外的小秘书连打几个寒颤。 终于发泄完的许天笑对着已经被他砸得只剩下三分之的穿衣镜整理了下衣服,打开门,面无表情地丢下句“找人来收拾下”,便阴沉着脸走出去。 恒远集团的办公地点在集团自己开发的恒远大厦。大厦在金燕湖西岸,占了紫气东来的绝佳风水宝地,许天笑则人占据了恒远大厦的整个十八楼,三百六十度无敌湖景览无遗。进入观光电梯的时候,许天笑根本无法去欣赏往常在他看来异常顺眼的湖景,他脑中只有那枚飞快旋转的三棱小刀和那张微笑到让他胆战心惊的面孔。想到那天的场景,从来没有在别人手里吃过亏的许公子恨不得将那个胆敢挑战他老子权威的小子碎尸万段。 “轰”声,许天笑突然狠狠拳砸在电梯的墙壁上,吓得几个中间楼层进电梯的女员工如同惊燕般尖叫着抱成团。看到她们的fǎn yīng ,许天笑阴沉着脸狠狠瞪了她们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在电梯到楼后,快走出电梯时,他才回头面无表情道:“都到人力那边递辞呈吧。没用的东西!个个胆小如鼠……” 司机将许天笑送到市政府大院。门口的警卫显然知道这辆嚣张跋扈的宝马7系是何方神圣的座驾,也不问便开闸放行。楼上已经有人注意到宝马7系缓缓滑进政府大院,丢下几个坐在办公室里苦等着汇报工作的局长大人,立马下楼迎了上来。 “天笑,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你孔哥?”孔博安老远就伸出手迎了上来。作为许明的专职秘书,孔博安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在自己老板心目中的地位。在孔博安的mò rèn 的排序中,许明是大老板,而许天笑则是他的小老板,有些事情,大老板说不行,但小老板说行,他孔博安则mò rèn 为行。而大老板也从来没有因为小老板的事情跟他红过脸,私下里倒是对他zhè gè 秘书越来越信任,往常比较敏感的些事情,也开始尝试着让他zhè gè 秘书去执行了。孔博安自然清楚,这当中小老板绝对功不可没。 可是今天孔博安却敏感地发现小老板似乎心情欠佳。丝诧异稍纵即逝,孔博安热情地拉着许天笑的手,仿佛对待自家亲xiōng dì 般热情:“天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跟老板讲的话,可以给你孔哥讲,只要是孔哥能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孔博安本以为小老板又要狮子大开口,不是搞定这家开发商jiù shì 打招呼拿下另个工程,可是今天的小老板却破天荒地摇了摇头:“没事。” 孔博安有些急了,以为是前两天新加坡开发商的事情没有搞定,让这位小老板惦记上了,lì kè 低声解释道:“天笑,不是孔哥不肯帮忙。新加坡那家公司走的是区里党工委书记的门路,那位是常委,大老板也不好插手,所以……” 许天笑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你的事了,老头在办公室吗?”说完,也不坐电梯,径直从楼道里往楼上走。 孔博安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规划局倪局在汇报工作,外面还有住建、交通、招商几个部门的局长在候着。” “嗯。”许天笑只是嗯了声,便埋头往楼上走。 孔博安察觉到小老板情绪不高,也不再说话,只是跟在后面层层地往上走,好不容易才走到九楼的副市长办公楼层,孔秘书已经是气喘吁吁。 “孔哥,有时间锻炼锻炼,才这爬几层楼就这样了,怎么跟着老头打天下?”许天笑喜欢学许明的口吻,许明早年是负责招商工作,跟商人打交道了总是带着些江湖习气,喜欢称工作为“打天下”。 孔博安连忙满脸感恩涕淋的样子:“天笑说得的是,晚上我就让人拿几张健身卡来,回头我给你送到公司去。” 许天笑本想jù jué ,但突然想到了被某人单手摁在墙上动弹不得的场景,顿时脸色又阴沉了几份,所以只“嗯”了声。 孔博安会意,引着许天笑到许副市长办公室门口。办公室是套间,外间便是孔博安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的局长们此时都擦着汗候在沙发上有搭没搭地闲聊着,看到许天笑出现,几位局长同时起身:“许少!” 许天笑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穿过外间,也不敲门,直接推开许明办公室的大门。 年过五旬的许明正和规划局局长商量着向省里报批今年的规划用地事宜,见有人门都没敲便进来,刚想发作,便看到儿子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立马把话头咽进肚子,冲规划局长挥了挥手,后者lì kè 会意,lì kè 起身道:“那我就按您的指示修改,回头东西出来后再向您汇报。”临出门前,这位规划局把手还不忘跟许公子握个手,客道两声。 等规划局的那位出门,许天笑软摊着身子靠到边沙发上,也不说话,就阴沉着脸看天花板。 “笑笑,怎么了?又惹祸了?”许明第fǎn yīng 是儿子是不是又闯出祸端,到这里来求救了。 许天笑冷哼声:“您儿子现在哪还有闯祸的资格?差点儿都被人宰了,许市长,你可差点儿没有儿子送终啊……” 许明皱了皱眉头,儿子自出生后,自己就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却没想到儿子越大却越无法好好沟通,加上自己工作又忙,只要他不惹出大祸,许市长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儿子出现,他的第fǎn yīng 便是会不会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别胡说。在古城里头,敢在你头上动土的人估计还没有出世吧?”许明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干部,从乡镇上干起,在区里耽误了不少时间,能到现在zhè gè wèi zhì 也是位老领导临下去前使了把力。对没人送终的说法,许明笑了之。儿子的能量他是清楚的,虽然有人在市长办公会议上拿儿子说过事儿,说许天笑成了姑苏霸,黑白通吃。但是许明觉得跟些真正的纨绔比起来,自家这位公子还算诚实守法,顶是拿着他副市长的名头出去忽悠些商人,反正他许市长干完这届就要去人大了,年龄的硬杠杠放在那儿,不是他有想法就能去实现的,所以趁还在台上的时候,通过儿子的手把该拿回来的拿回来也无可厚非。 许天笑把扯开衣领,指着脖子下方几个仍旧清晰可见的紫黑手印:“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许明皱眉眯眼。熟悉许市长的官员都清楚,这是许副市长发火的前兆。 “谁?”许副市长低沉着声音,似乎在压着火气。不看僧面看佛面,动手前难道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 “个土包子。在hēi dào 上人称‘三哥’,jiù shì 他动的手。” “那你还愣在我这儿干什么?陈大富的电话你没有?这种违法分子就该统统抓起来。”许明狠狠拍桌子,听对方是hēi dào 的人,立马气不打处来,在姑苏这地界上,敢不给许市长面子的道上大哥,似乎还真不。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份刑事档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进发配去分类档案的第天下午,李云道就去后勤处领了清洁器材,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打扫卫生。没舍得把穿新发的警服当围裙,但就算是换上了那身廉价地摊货,某人依旧心疼不己,等那张灰头土脸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备用会议室的时候,原先仿佛几十年无人问津的地方下子敞亮起来。李云道也不着急,换下已经脏得像工地工作服般的布衣布裤,重新换上警服,掸了撞不留神才落在肩膀上的些许灰尘,从户政处弄来几个纸杯,又从刘晓明那儿顺了些今年新出的洞庭碧螺春,泡了杯茶放在手边,才拿起份档案认真看了起来。 读书,这应该是李云道为数不的特长之。将书换成了档案,李大刁民照样自得其乐。当然,不管是读书还是读档案,李云道手里都不忘纸笔,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留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基本都是悬案,涉及到了刑警,自然不会是夫妻拌嘴那点儿小事。第份档案jiù shì 让人触目惊心的凶杀案,看得李云道目瞪口呆。临了还是用便签写了些什么,夹在档案册里,然后将档案放到侧空着的椅子上。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凶案现场的照片看上去过于刺激神经,饶是李大刁民看完后也不禁有些口渴,拿起手边的茶水咕咙咕咙喝了精光。起身去隔壁饮水机里加满水,毫不迟疑地开始第二份档案。随机拿起的第二份是抢#劫案,事主腹部被捅三刀,罪犯至今仍未锁定。看完同样张便签纸夹入其中,放到第二张空的椅子上。第三份是奸杀案,指纹分析将矛头指向个十年前已被击毙的跨省大枭,死人去哪儿抓?自然也成了悬案。李大刁民看完后便沙沙在便签纸上写了些什么,夹入册内,同样搁在第张椅子上。 每册档案便如同本悬疑侦探小说,案发现场照片,目击证人证词,办案人员的推理论证都在其中,唯缺少的便是疑犯供词,就算有小部分有嫌疑人供词,但其不在场证据马上就推翻之前的有罪论断。李云道平时的阅读速度本就不慢,这些即成事实的档案读起来丝毫不费力,尽管李云道沿袭了读书时边读边记的优良传统,但将桌上的档案进行分类也没有花太时间。 第三天下午,李云道终于桌上所有的档案册都进行了分类,按凶杀、抢#劫、强奸等名目进行了详细分类,每类中按时间顺序编排。备用会议室里的旧椅子被他废物lì yòng,每张椅背上都贴上了分类标签。 对着已经与三天前截然不同的会议室,李云道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活儿可比山上采玉累了,采玉劳力,这活儿不但劳力而且还尤其废脑子。不过随后李云道的目光却转向桌上三份没有归类的文件,眉头微皱。随后依次将三份文件打开,字排开在会议桌上。 第份档案是关于场车祸,死者叫郑冬,42岁,市财#政局预算处处长。初步认定是酒后驾车,但验尸报告显示死者体内酒精含量几乎为零,肇事司机事后逃逸,从现场的证据来看,应该是辆土方车。现在市内所有土方车都被强制要求安装了gps定位装置,可从系统数据看,事发当晚没有辆土方车jīng guò 肇事地点。 第二份档案是yì ;失足坠楼,死者是女性,谢阿菊,31岁,本市人,是市财#政局从劳务公司招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三个月前从财#政局八楼yì ;坠楼身亡,财#政局方面表示当天全局上下都在进行大扫除,谢阿菊在没有jīng guò 任何人批准的前提下爬上窗台擦玻璃,而后失足坠楼身亡。案件本身没有太蹊跷之处,事后财#政局局长特批了笔二十万的巨款作为抚恤金以慰死者家属,但李云道敏感地注意到了这笔钱,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就算财#政局是全市的财神爷,但想要下子拿出这笔没有缘由的钱作抚恤金,显然是得到了市里的授意。 第三份档案是抢#劫案,受害人是个名叫卫淑的女大学生,在本市读书,劫匪抢走了她的包。第二天警方在离事发地点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被抢的lv挎包,奇怪的是,包里的钱、手机、信用卡等样都没丢,唯独丢了只u盘。u盘是她在招商局工作的男朋友程杰交给她的,她也说不出那个u盘里到底有什么重要资料,当时警方问程杰,程杰也只说那u盘里只存了几本他特意给女朋友找的言情小说。李云道之所以把这份档案单列出,是因为zhè gè 叫程杰的招商局工作人员已经死了。程杰是财#政局局长程洪亮的儿子,三天前,李云道刚刚去过他们那个可以称为“万金窟”的家。 对着完全没有关联的三份档案,李云道微微发了会呆,这才合上档案,将三份档案叠起来放在桌上。 良久,李云道才缓缓抬头看着窗外夕阳渐落。 夕阳如血,瞬间,zhè gè 文弱书生身上暴出杀气无穷。 “有的人,该杀!有的人,该千刀万剐!” 备用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山里刁民。 偷偷摸摸推门进来的曹菲,刑警队里的三朵金花之,不过此时曹菲似乎生怕被人看到样,猫着身子钻进来,笑脸如花:“小李,这么快就忙完了?” 李云道lì kè 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可不想母老虎知道,不然又要想着法子折腾。 “菲姐,有事吗?”李云道客客气气。曹菲看上去约摸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颇经人事的艳丽气质,但听刘晓明说,她似乎还没有结婚。 曹菲笑了笑:“没事儿姐就不能来看看你?” 李云道不是没见过彪悍厉害的女人,流水村的王寡妇天到晚吃李大刁民的口头豆腐,要不然哪会明知道有人偷看,还边洗澡边哼哼唧唧地恨不得把那白花花的肉全揉得掉下来?可进了城,李云道发现城里女人比老虎还厉害,眼前zhè gè 就绝对属于吃人的那种,而且还专吃男人。 “谢谢菲姐,唉,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姐要不要也来根?”李云道又口袋里掏出包曹菲压根儿就没见过牌子的烟,很熟练地弹出根,居然连过滤嘴都没有,平时泡夜店唱k时还能弄些薄荷女士烟摆摆场面,面对这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土烟,曹菲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想保持两年青春期呢……” 话还没说完,李云道却早己经叨着烟冲向楼道平台的吸烟区。“烟鬼!”曹菲低声笑骂了句,回头看了李云道的背景眼后,注意力却转向搁在桌上的三份文件。 曹菲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眼正走向平台的李云道,见后者没有回来的意思,lì kè 反身轻轻掩上会议室的门,快步走向会议桌,向文件伸出手的时候心跳陡然加速。 “菲姐!”魔鬼般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吓得曹菲整个身子往后缩,飞快转身看,居然还是那个叨着烟的大刁民。 “你……你不是抽烟去了吗?”曹菲的身子有些颤抖,缩在身后的手上全是手汗。 李大刁民却没心没肺地咧嘴笑:“答应我媳妇儿天只抽根烟的,今天的量中午用了,再,就犯规了。”李云道将已被唇润湿的烟放回那看不出牌子的劣质烟盒,“做人要有诚信嘛,我都答应她了,就不能反悔。” “对对对,吸烟有害健康。”曹菲下意识地向门口移动,“要不你先忙着,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情……” 李云道笑道:“好咧。” 曹菲转身时才轻呼出口气,刚想开门,却听到身后声冷喝:“住!” 曹菲吓得哆嗦,转过身来却gù yì 镇定:“你……你想……” 却没想到李大刁民突然大嘴咧,贼兮兮凑过来道:“菲姐,你可不能到母老虎那边去汇报我这边的进度,我可还想消停两天。” 巨大的反差让曹菲恨不得咬眼前这家伙口,但心中最终还是颗石头落地:“放心,你菲姐哪是那样的人?” 目送曹菲关门离开,刚刚还笑意盎然的李云道突然收敛笑容,脸色如同关了灯的屋子般阴沉。伸手摸到那三本叠在起的档案,眯眼想了想,掏出那只足以用来自卫的我古董级诺基亚。 “好是好,jiù shì 没拍照功能,不然倒省了不少事。”李云道拿着手机自言自语。想了半天,还是给正在金水湾别墅里对着电脑发奋图强的某睡衣男打了个电话,也不顾电话那头的大声抗议,只说你帮我查查这几个人,报了三个人名后,绝然果断地摁掉通话键,留下另头的某中年男人气得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葛朗台,真丫活生生的葛朗台,再这么下去,老子揭不开锅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蔡桃夭,你愿意嫁给我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这段时间,公安局里人人都知道刑警队新来了个爱笑的年轻人,话不,谦虚,礼貌,勤快,jiù shì 不知道怎么就得罪葛母老虎了,弄得被发配去整理旧档案。备用会议室本来就鲜有人问津,李云道仿佛被忙碌的刑警队忘记了,几天工夫,刘晓明也就露了面,跟李云道分享了下这些天出去追查线索的成果。其余大把时间,李云道都用来duì fù 那几堆已经被分类编号的档案,用不到周的工夫,又把所有的档案过了遍。于是大数档案里的便签纸由张变成了两张。 那三份被李云道单独拎出来的档案里便签纸,张纸上能密密麻麻写数十个问题,还有这几天不断从何大海那儿反馈过来的信息。那个叫卫淑的女大学生在出事后的第二个月就被送到国外留学了,经手人是个留学中介,从中介给出的信息路顺藤摸瓜,矛头再次直接财#政局局长程洪亮。何大海还从卫淑的闺蜜那儿打听到,出国前卫淑己经怀孕近两个月。李云道在便签的最下方用棱角分明的正楷写了行字:程洪亮为何要急着将己有身孕的准儿媳送到美国去?卫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从八楼失足摔死的谢阿菊生前嫁给了个外地人,大她八岁,勉强维持着店小快餐店的生意。收到那笔二十万的抚恤金后,那个名叫顾健的男人扔下还有小半年租约的快餐店,直接回了广西老家。谢阿菊的本地亲戚很少跟他们走动,几乎没人知道顾健的联系方式,只知道是广西北海周边的人。何大海己经乘昨天上午的第班飞机飞往广西追查这条线索。 李云道又整理了下这两天从刘晓明那边反馈来的信息:程洪亮夫妇死后查出巨额不明财产,除了老房子里的现金外,其余几处房产里都有不同程度的现金,最后搜出人民币和外币总价值接近四千万。程洪亮用儿子程杰、女儿程英的名字登记了不下十处房产,总价值超过了九位数。zhè gè 消息旦爆出去,又是桩惊天大案。所以刘晓亮说出zhè gè 消息的时候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把消息散播出去,否则他俩都要负政治责任。 写完最后行字的时候,手机响了。何大海发来的短信:顾健两周前死在离家不远处的水库里,死因为溺水。晚上回,jiàn miàn 详聊。 李云道紧皱眉头,看了眼谢阿菊案的资料,文件里有张顾健的黑白打印照,很瘦的中年男人,四十岁不到,但面像却早已如同年过百半的老人。这样个纯朴的中年男人两周前死在了千里之外,李云道盯着那张黑白照片良久,才冷冷在纸上写下行字。 苛政猛于虎,人比苛政恶。李云道已经隐隐感觉到有只“看不见的手”隐藏在连串事件的背后,那双阴森的眼睛之前盯着顾健,盯着程洪亮家,有可能自己此时此刻也已经纳入了那双阴毒眼睛的视线范围内。 正愁眉不展时,身后有人推门而入,伸头进来的居然是大门口的保安大爷。这位以前也是战斗在公安第线的老英雄,退休后被公安局下面的三产安保公司反聘回来,虽然名义上只是看大门,可在局里的辈份却高得吓人,就连局长们见了他都要热情地打个招呼,叫声“老黄”,然后这位立过三次二等功、四次三等的老公安会笑得像朵绽开的菊花。老黄眼里,zhè gè 刚来工作就被踢去整理档案的小伙子其实挺不错,休息的时候总会跑来跟老黄唠唠嗑,听老黄讲些英雄好提当年勇的事情也不嫌烦,就着老白干和花生米,老少能聊到深夜。来二去熟了以后,老黄也传了不少老公安破案的不传之秘。“嘿,外面有人找!”老黄今天的眼神有些奇怪,沟壑纵横的脸上笑意盛然,“臭小子,交了八辈子好运了。”出门的时候老黄还不忘捶了李大刁民拳笑骂着。 下楼的时候李大刁民直在琢磨着晚上是不是要去趟金水湾找何大海聊聊,等看到在公安局正门处恬静得如同天山雪莲般的女子,目瞪口呆得差点脚踩空,踉跄着奔到大门口,却在定的瞬间摸着nǎo dài 哑口无言。 “看你急吼吼的样子!”还是仿佛昆仑采玉道上人生初见般的面容,只是大墨镜后的清冷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了几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水柔情。说话的时候从行李箱的环保布袋里抽出张纸巾,叠成方块状,上前步,拭汗的刹那嘴角轻扬。 李云道看着眼前身布衣的女子,安静,恬美,柔情。这瞬间,蔡家大菩萨仿佛落入人间的天使。只专属于某个人的天使。 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黄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幕。那个如同仙宫里走出来的女子出现眼前时,他以为是中午喝了老白干还没醒酒,不然人世间哪还有如此不沾俗尘的女子?虽然身素衣,拉着杆行李,行李箱上还有个挎肩的布艺环保袋,同样是素雅的颜色。读书不的老黄居然在那刻想到了“桃花源”。难道这女子不是从“桃花源”里走出来的吗? “媳妇儿……” 老黄的假牙差点儿直接掉下来。不过jīng guò 大风大浪的老黄还是乐hē hē 地闭上嘴,小心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影响门口这对良玉壁人,进门后才小声哼起了小曲,赫然是曲绵长《西厢记》,“情思昏昏眼倦开,单枕侧,梦魂飞入楚阳台”…… “傻样儿,谁是你媳妇儿?”蔡桃夭笑着拿擦汗的纸巾拍了下某人的nǎo dài ,“你不怕我小叔把你沉黄浦江?” 某人傻笑:“如果真能成我媳妇儿,jiù shì 沉千次黄浦江也值!” “傻!”蔡桃夭笑得如同盛开的青莲般,伸出葱白美玉般的修长食指,轻轻在某人额上点了两下,轻声道,“你啊,jiù shì 个大傻瓜。” “hē hē ……”某人傻笑得加厉害,“hē hē ,hē hē ……” 蔡桃夭指了指行李,笑道:“不请我请去坐坐?” 李云道拍nǎo dài ,连忙拖着行李,将行李箱寄放在保安室,路傻笑着带蔡桃夭上楼。 等进了那间备用会议室,某人才傻笑着不好意思道:“刚来第天就被发配了。” 蔡家大菩萨却不以为意,摘下墨镜在会议室里走了圈,最后在李云道面前:“不错,估计你们局就你的办公室最大了吧?” 某刁民羞道:“差不吧。” 下秒,随手轻轻关上会议室大门的蔡桃夭缓缓靠近,双手围合在李云道的腰上,额头靠在某人的肩膀上,素目微合:“上中学的时候我就问过自己,未来我将要嫁给个什么样的人呢?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风花雪月的大作家?还是驰骋沙场的大儒将?又或者是翻手为云的政治家?我和你样,读的书了,自然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你是山里采玉的玉农也好,你是道上赫赫有名人物也好,你是神勇天兵的福尔摩斯也好,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希望你活得开心,活着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我,不是开国上将的孙女,不是北大的才女,也不是蔡家的掌上明珠,我只想作李云道的媳妇儿。” 李云道的双眼出乎意料地微红,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合拢双臂,将zhè gè 风尘仆仆从京城而来却不染丝俗尘的女子拥在自己的怀里,淡淡的体香从如羊脂玉般的脖颈处渗出来。李大刁民如获至宝般呼吸着那股让他沉醉不己的wèi dào ,良久,语石破天惊:“媳妇儿,要不咱领证去吧?” 蔡家大菩萨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直身子,微笑着,认真看着李云道:“想好了?” 某刁民咬了咬牙,狠狠心道:“想好了,豁出去这百三十五斤了。” 蔡桃夭依旧轻声道:“想好如何面对蒋家的狂风暴雨了?” 某刁民狠狠点头。 “想好怎么说服我小叔了?” 某刁民再次咬牙,点头。 “想好怎么说服我了?” 某刁民没有回答,直接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靠上那柔软香甜的唇。蔡桃夭吓了跳,微阖双眼,zhǔ dòng 生涩地回应着某人的热情。过了不知道久,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停下来。李云道极具侵略性的眼光缓缓从蔡家大菩萨的身线轮廓上扫过,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住了,随后微微弯腰,掩盖住某处的尴尬。 终于等到情绪缓缓平复,李云道才直身子,脸严肃:“蔡桃夭,你愿意嫁给我吗?” 窗外已经开过季的桃树轻轻摇戈,夏天难得的凉风缓缓从窗边吹来,某女风淡云轻。 “好。” 风停了,树静了,倒是那绿叶繁茂的槐树上,知了乐得欢了。 第一百九十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虽然没有人煞风景地打挠,但两人倒没有jì xù 卿卿我我的游戏,相反摆在桌上的三份档案引起了蔡桃夭的注意。蔡桃夭问我能看不,李大刁民笑道你在军中看的绝秘档案不知道要比这些高上少个档次,就这你也感兴趣?蔡桃夭说这不样。 李云道也没有问哪儿不样,因为蔡家大菩萨说不样,那jiù shì 不样。等蔡桃夭粗略地看了遍资料,抬头便说财#政局有问题,那个局长问题大。李云道苦笑说局长家二周前就在家里开煤气自杀了。蔡桃夭摇头说这事情很蹊跷。 李云道对蔡家大菩萨近乎神奇的分析能力和直觉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去现场勘察时留了点心眼,加上从堆档案里整理出的蛛丝马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蔡桃夭只看了遍,就能分析出财#政局和那位自杀的局长有问题,这种能力显然不是天生的。事实上蔡家老泰山将十四岁的蔡桃夭送入那支猛虎军团时就已经存了培养接班人的想法,如果十八岁那年这位女菩萨没有毅然脱离军队前往中国最高学府求学,或许若干年后华夏军政体系中会出现首个肩扛金星入中枢的传奇女将。 两人又就纸面的信息作了些交流,某人刚刚连掐自己数次,但这会儿似乎才缓缓从做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某人又huī fù 了刁民本色:“媳妇儿,你不是在给本科生上课吗?怎么突然跑来查岗了?是不是想相公想得憋不住了?” 蔡桃夭也不生气,莞尔笑:“是又怎的?” 某人厚着脸皮道:“那就让相公再亲个。”显然刚刚那次长吻仍旧意犹未尽。 蔡桃夭伸手轻点某人的额头:“你啊,jiù shì 个孩子。” 李云道终于鼓足勇气再次靠近,还没贴到那柔软到让人心醉的唇瓣,会议室的门狠狠地被人推开了。 李大刁民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杀气十足地转身,等看清来人后,顿时换上脸青涩笑容:“呃……zhè gè ……葛队,您怎么有空来……” 葛母老虎在会议室门口,阴沉着脸,煞气冲天。等看到放着刑事档案的会议室里居然还着个陌生女人时,葛青那张小麦色肌肤的脸黑得包公:“你……” 刚开口说出个字,那女人缓缓转身,脸微笑。葛青在zhè gè 瞬间也呆若木鸡般地立在当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不施粉黛,却美得让人心醉,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扬,浅浅微笑,却如同朵盛开的天山雪莲,神圣而不可侵犯。这瞬间,葛青zhè gè 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也自惭形秽。 “你……”葛青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语塞了。 对面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zhǔ dòng 伸手道:“你好,我是蔡桃夭。我是云道的未婚妻。” 葛青下意识地伸手跟蔡桃夭握了握,居然无厘头地问了句:“你真是他的未婚妻?”问完便有些懊恼。 可对方恬静得如同方美玉的女人却只是笑了笑:“云道有时候嘴巴不饶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以后还要麻烦葛队照顾。” 葛青连连点头,看得李大刁民目瞪口呆,啥时候见过葛母老虎这般乖得如同猫咪般?他要是知道葛青在某方面有些特殊的癖好,这会儿铁定拉着蔡美人就跑。开玩笑,跟个女人抢女人?在李大刁民眼中,眼前的幕正验证了物降物的说法。 “那……你……你们先忙,我还有事。”临走前,葛青还不忘恋恋不舍的看了蔡桃夭眼,这才踩得慌张的步伐快步离开。 等李云道关上门,蔡桃夭才皱眉道:“你们zhè gè 队长有点问题。”蔡桃夭本科时副修心理学,自然深谙解读些下意识的行为动作。 李云道撇了撇嘴:“这母老虎其实能力挺强,又是个工作狂,据说她来了队里后破案率呈直线上升。jiù shì 成天摆着张脸,弄得我好像欠她二五八万。这不,刚来第天,就把你相公发配来整理档案了。” 某女掩嘴而笑,那刹那的风情惹得李大刁民颇为失神。 “媳妇儿,你说这世上咋就还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呢?”李云道啧啧有声地看着蔡家女人,从上到下,他无乎挑不出任何丁点毛病。 蔡桃夭道:“你们队长也挺不错呀,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太凶了?” 蔡桃夭摇头:“她刚刚看我的眼神很怪,有点儿类似于你看我的眼神。我注意观察了她几个细微的动作,本来是发生在欣赏异性时才会biǎo xiàn 出的动作。所以我觉得她针对你,其实也是下意识地把你当作了竞争对手。” “啊?我对刑警队长的wèi zhì 可不感兴趣。” “不是工作,而是,嗯,同性之间的本能竞争。” 李大刁民愣了愣才fǎn yīng 过来:“你是说……” 蔡桃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李云道挠挠nǎo dài ,拍了拍胸口:“老喇嘛还是说得不错啊,山下的女人如老虎啊,连同性都吃。” 蔡桃夭给了某人个看似白眼似媚眼的眼神,轻轻点了点某人的nǎo dài :“你啊,jiù shì 嘴上不饶人。” 李云道自嘲:“要不怎么是昆仑山的刁民呢?” 晚上李云道第次破天荒地没有加班,时间到便拉着蔡桃夭出门,去老黄的保安室里取了行李,留给老家伙瓶中午就zhǔn bèi 好的老白干,然后便手拉着行李箱手执着纤纤素手,缓缓走在姑苏古城的法国梧桐下。 “媳妇儿,这回来待久?”李云道突然想到了zhè gè 问题。 蔡桃夭这回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道:“最个半月。今天是暑假第天,导师本来要我跟她去英国参加个学术研讨会,我jù jué 了。不过手上还有些数据和资料要在这个半月里整理下,所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 “住我家。”李云道放在行李箱,拍拍胸脯,“上周在市里找了个民居,旧了点,但很安静。” 蔡桃夭轻声道:“好。” 过了会儿,李云道突然抽风般道:“媳妇儿,咱这算婚前同居吗?” 蔡桃夭轻嗯了声,笑道:“你不怕被我小叔满世界追杀的话,就可劲儿往那方面想吧。” 或许是想到了那个身儒雅却习惯剑走偏锋的蔡家男人,李云道露出个牙疼的表情。 “怎么了?”“蛋疼。” 蔡家大菩萨就这样被个从昆仑山走下来的采玉农牵着纤纤素手,听着古城独有的江南粘糯音,缓缓走在两侧都是茂密泡桐的小街上。九转十八弯后便是小桥流水人家。李云道找到的民居就在小河的北侧,院门朝水,坐北朝南,选这处地方的时候,还是特意领着十力嘉措来看了通,等小家伙神神叨叨地点头后,才口气付了年的房租住了下来。 傍晚的轻风拂过河面,圈圈涟漪荡起,此消彼长。闻着江南水乡特有wèi dào ,蔡桃夭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里那棵应该是刚刚种上不久的桃树,已经六月中旬,桃花早己落尽,可桃花树下着蔡桃夭,却仍旧相得益彰。也不知道某人亲手栽下这棵树的时候,是不是就存了这般小心思。 “你啊,就喜欢弄些奇技淫巧。不过,我喜欢。”蔡家大菩萨给出句点评。某人乐得屁颠屁颠。 侧的瓦屋厨房里飘来阵阵米香,估计是听到声音,裹着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围裙,十力小喇嘛出现在门前,似乎本想通知李云道饭菜马上就绪,没想到出厨房就看到在桃树下微笑不语的女人。小喇嘛乐hē hē 地咧开嘴:“嫂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句“嫂子”,乐得李大刁民巴掌将小家伙拍回堂屋:“做作业去,厨房交给我。” 十力不是徽猷,就算诚心做饭炒菜,也就勉强能入口的程度,好在李云道不讲究,两个人过日子能凑活就行,可来了大菩萨,那点勉强入口的东西自然成不了“供品”。 “我出去买点菜。” “我陪你。” 坐在堂屋里的长条板凳上晃着白嫩小脚的十力撇撇嘴,心不在焉地摇晃着那咝咝作响的转经桶,看着两人牵手出门后,才放下经桶,从八仙桌上拿起册《般若波罗密心经》,翻开第页,伸出葱嫩的食指,个字个字指着读过去。 “潘瑾,潘瑾,潘瑾……”指了了七七四十九字,念了那名字足足四十九遍,小喇嘛才脸伤春感秋地合上经书,从长条凳上跳下来,走到院子里看那棵没有花的桃树。盯着那桃树看了足足五分钟,小喇嘛又开始踱着步子在小院里转圈,转到第十八圈的时候,小喇嘛开始唱歌。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走过了村又寨 小和尚暗思揣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mó yàng 还挺可爱?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 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 小和尚吓得赶紧跑 师傅呀!呀呀呀呀坏坏坏 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方江南小院和拱白菜的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好文而不能武。尽管在与山麓下流水村的维民们打架斗殴的过程中积攒了不少实战经验,但跟弓角、徽猷那类变态完全不在同个档次。不过哪怕那两个家伙能空手搏熊,但鲜有将拳头往人身上招呼的前例。倒是不擅拳脚的李大刁民时不时跟流水村的采玉农发生些不大不小的冲突的,次次鼻青脸肿,却也伤不了根骨,所以每次都是憨憨傻傻的弓角拿着老喇嘛配的草药,咧着嘴边傻笑边帮李云道擦药散淤。也许是对老喇嘛那句“沾武必死”的点评颇为腹诽,李云道才时不时地顶着刺眼的伤口在慈眉善目却瘦骨嶙峋的老喇嘛面前晃悠。 蔡桃夭好文却不爱武。哪怕十四岁那年被蔡家那位泰山北斗硬逼去那枝东北猛虎军团接受最严苟和残酷的训练,哪怕她能在数以千计的新兵中脱颖而出,哪怕两年后她能独自人空手入白刃地自如应付两名外国特种兵。蔡家桃夭总是如果朵盛开在天山这巅的雪莲,让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但最后蔡家大菩萨还是毅然退出军队进入京城最高学府硕博连读。如果说进入军队是为了蔡家,那么求学之路完全是为了活出自己的精彩。 两个同样好文,却因为不同原因与“武”隔绝的人凑到块儿,江南特有的绿藤小院便显得格外静谧。生活,就好像张摊开的白纸,在纸上即将涂着幅江南水墨图的便是那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蔡家大菩萨。 小院不算大,却也容得下些花草和方竹桌几张藤椅。主人两个月前移民加拿大,又舍不得将祖产变卖,于是将房子委托给中介出租,特地叮嘱,房租可以便宜些,但是住进来的人定要有正经的工作,最好是白领或公务员。可现在讲求生活品质的年轻人哪里看得上这么个走街窜巷才能进来小院?最后倒是便宜了天天在公安局整理档案的李大刁民。 蔡桃夭口味偏淡,食素,所以两人出去只买了些新入市的蚕豆和绿叶青菜。等放下东西,蔡家大菩萨居然撩起衣袖,冲略显发愁的李大刁民笑了笑:“还是我来吧。” 李大刁民愣了愣:“媳妇儿,那我可真就做甩手掌柜了?”在山上的时候,李云道本就很少下厨,做饭的事情,本jiù shì 交手那个头青丝的家伙负责的。 蔡桃夭莞尔笑:“你啊……”某人的额头又被那修长的葱嫩玉手轻轻点了下。 “媳妇儿,你可别逞能啊,你这么位大小姐,真会下厨做饭?” 蔡桃夭轻轻抿嘴微笑,也不说话,拿着买回来的菜进了厨房。二十分钟后,淡淡的菜香笼罩着绿荫葱葱的小院。 李云道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当“甩手掌柜”,不过进了厨房也只能帮忙打打下手,看着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菩萨坠入凡间,李云道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媳妇儿,你说我上辈子到底积了少德,这辈子才能碰到你?” 蔡桃夭熟捻地将雪菜蚕豆盛进盘里,放下锅铲,擦了擦微汗,将额前落下的留海轻轻拂到耳根后微笑道:“应该是九世善人吧。” “乖乖,九世啊。”李大刁民掰着指着,像模像样地算计着。 晚餐的地点在小院正中,方年岁已久的古旧竹桌,三张结实的藤椅,衬着江南小院里的花花草草,别有番韵味。饭菜上来的时候,天居然还没黑,虽然已经是初夏,但院子里种了百合和防蚊草,所以鲜见蚊虫。 蔡桃夭的厨艺很有天份,几乎和昆仑山上掌握他们二十年吃喝的李徽猷不相上下。李云道实在饿得很,吃相虽不至于穷凶极恶,但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倒是蔡家大菩萨极有家教的左手持碗,边颌首轻嚼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大小两个男人——十力的吃相几乎跟李云道个模子刻出来的。蔡桃夭第次发现,十力连拿筷子的方式,咀嚼的频率都和坐在他身边的李云道几乎完全致。 吃饭的时候李云道连夸蔡桃夭手艺精湛,最后居然大言不惭,我和十力大有下半生的口福就拜托你了。蔡家大菩萨也不反对,向来食不言寝不语的她破天荒地说了个字:好。 小喇嘛本抢着将鲜艳嫩绿的蚕豆往嘴里塞,听到zhè gè 字的时候差点儿噎着,缓了老半天,才看看李云道,再看看蔡桃夭,来来回回数次,最后才神棍地点头:“是很好。” 话没落间,戴下喇嘛帽后如同长了层绒毛的小nǎo dài 便吃了记暴栗。“再这么推演下去,小心折福寿。”李云道凶巴巴地警告小神棍。 小喇嘛撅了撅嘴,没说话,jì xù 化悲愤为食量。 蔡桃夭食量不大,不会儿便放下筷子,看着十力道:“我见过个自称是麻衣相师嫡系传人的老道士,带着个小女娃,跟你样有灵气,说话也很有意思。有缘的话,我邀请他们来苏州,让你们两个小神棍见见,看看谁厉害。” 十力顿时小脸皱成个苦瓜:“还是不要见了。” 刚吃了六成饱的李云道却不解道:“为什么不见?” 小喇嘛却推开饭碗,逃似的跑开:“吃饱了。” “神神叨叨的,这孩子……”李云道冲蔡姚夭笑了笑,“十力被老喇嘛忽悠了,成天说些有的没的。” 蔡桃夭却摇头笑道:“有时候事物,只能说我们不了解,却不能说那背后的真理不存在。就像当年从来没人觉得地球是圆的般,等跳出zhè gè 空间思维,从上面往下看,才猛然间豁然开朗。” 李大刁民啧了啧嘴,没跟蔡家大菩萨争,事实上他只是直看老喇嘛不顺眼,顺带着关于老家伙的切他都给予否定,可到底为何对老喇嘛有意见,李云道自己恐怕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事情自然不能再麻烦蔡家长公主,李云道zhǔ dòng 起身收拾,可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脸邋遢胡子的何大海推门而入。 “李朗台,你个中国的葛朗台,碰到你老子准儿歇不下来……呃……”何大海笑骂着推门而入,却没料到院子里坐着位大菩萨,等笑骂声嘎然而止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位京城蔡家的掌上明珠正脸微笑正对着院门,双手托腮的样子仿佛不小心掉入人间的懵懂女神。 可何大海却是知道,眼前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女菩萨可不是什么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看到她正打量自己,何大海顿时头皮发麻:“哎,那个……我忘锁家门了,回头再给你电话……”饶是何大海这般的人物都产生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李大刁民自然不能让何大侦探得逞,他本就坐得靠近院门,没等何大海转身就把抓住后者的胳膊:“海叔,跑啥呀?我媳妇儿长得虽漂亮,但放心,绝对不吃人,不吃你这么邋遢的大叔。” 被李云道死死拉住的何大海尴尬地坐到小喇嘛刚刚坐的椅子上,偷偷瞄了蔡桃夭两眼,没见女菩萨有什么异常fǎn yīng ,这才定下心来,搓着手嘿嘿傻笑:“那个……蔡……你也在这儿啊。” 李云道轻蔑地嘲讽道:“我媳妇儿,来苏州不来我这儿?” 何大海这才fǎn yīng 过来李云道挂在嘴上的“媳妇儿”,生怕对面的那位发飚,又偷偷扫了眼,却见蔡桃夭脸微笑地点了点头,终于脸恍然:“好……好事儿,这是好事儿!” 李云道奇道:“海叔,你今天咋个了?去了趟广西被人阉了不成?” 何大海有苦说不出。能在蔡桃夭面前大耍流氓吃口头豆腐的,苦往今来估计就有眼前这不知死活的李大刁民人而已。何大海冷不丁地回忆起某次去猛虎团驻地办事儿,正好碰到这位修理非礼女兵的老特种兵,那天之前,号称在情报战线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何大海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狠手辣”什么叫“不动手则已,动手就断子绝孙”。那天所有的旁观者没有人敢上前相劝,看老兵被揍得像只打碎的酱缸,心存不忍的何大海了出来。本以为以自己的身手,起码制住zhè gè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真动上手,何大海连叫苦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何大侦探验证了那句“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老话。 蔡桃夭也认出眼前的邋遢大叔正是十年前被自己dǎ duàn 肋骨的那位,笑了笑道:“云道,你和海叔聊着,我来收拾。” 邋遢大叔目瞪口呆,目送女神般的蔡家菩萨进厨房,良久才转头冲李大刁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某人恬不知耻:“这可是女菩萨亲手下的厨!” 何大海恍然地点点头:“我终于知道为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为啥?” “因为猪不要脸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姨妈啊姨妈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昨天忙忘了新,幸好有存稿,今天发两章,补上昨天的。) 何大海接到李云道的电话后,按李云道给出的三个名字,只用了个礼拜,便迅速将视线锁定在谢小菊的丈夫顾健身上。顾健是广西北海人,早年鳏居北海小镇,来苏州后才跟家境不算好的谢小菊认识并成婚。谢小菊坠楼逝世后,财政#局补偿了他二十万现金,据老新村的租客邻居所说,顾健在两个月前,也jiù shì 拿到那笔数额不小的抚恤金后便买了回广西的火车票路南下。 何大海第二天早便从虹桥机场直飞南宁,下了飞机后从南宁直奔北海。顾健在北海zhè gè 叫三沧里的穷地方还算有些名气,何大海拿着张照片在小镇的车、集市里转了小半天,便把情况摸得清二楚。顾姓是当地的大姓,先人是前清中期从河南带避旱灾迁居到此地。顾家也曾是当地的大地主阶层,只是不幸在当年的“打土豪、分田地”等诸运动中家财散尽,直到如今家道中落。顾家经营着小镇上唯家照相馆,如今由顾健的亲弟弟顾康勉力支撑着。不过最近顾家在小镇上出尽了风头,先是早年北上的顾健荣归故里,接着便是直讨不上媳妇儿的顾康居然娶了镇上的豆腐坊王驼子的标志闺女儿,喜宴在zhè gè 人口不足十万gdp年年垫底的南国小镇上大摆了三天三夜。 可等何大海摸到顾家时,却看到屋子手足无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顾健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何大海在离顾家不远的地方找了间小旅馆住下,以游客的身份在小镇上待了两天。两天后,顾健的尸体在镇东的水库里被人发现。 蔡家女人不动声色地在何大海面前添了副碗筷,zhè gè 细致入微的动作让何大海的nǎo dài 微微抽筋,眼前恨不得跟李大刁民夫唱妇随的女人怎么跟十年前单手放倒自己的军中巾帼相差那么大?李云道弄了几箱六十四度的老白干放在家里,就这李大刁民已经觉得这玩意儿堪比演义小说里的琼浆玉液。就着剩饭剩菜何大海和李云道人瓶的老白干,也不用碗,直接对着瓶口吹。 何大海绘声绘色地讲北海的jīng guò 时,李云道只听,不说话,在关键之处才问两个画龙点睛的问题。偶尔调头看眼在厨房里忙着给他们加个菜的蔡家女人。围着小喇嘛的卡通米其图案的围裙,添了几份俏皮的蔡桃夭端着新炒的两盘蔬菜出现在小院里,惊得何大海喝进口中的老白干半天没咽下去。等蔡家女人说了声进去辅导小喇嘛功课,这位因为出趟远门才好不容易换下身惊世骇俗睡衣装的中年邋遢大叔终于脸佩服地看着李大刁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啧啧啧,这种别人恨不得天天贡着的女菩萨跑来你这儿被当佣人使唤,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个真人不露相的家伙,怪不得你敢直接跑去北京踩蒋家那位……” 李云道苦笑:“北京那次是冲动了点,要不是我大哥和二哥凑巧及时出现,能不能囫囵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何大海却脸不信:“装,你小子再装!算了,你愿意扮猪吃老虎,我也乐得在边看着,都说人生如戏,我觉得还是当观众比较妥当。”zhè gè 在情报战线混了小半辈子的中年大叔愁眉苦脸,“你看那姓顾的小子,拿了二十万huí qù ,还没花完就翘辫子了,所以这戏,还是别人来演的才好看。” “当地公安#部门有说法吗?” “没那么快,北海公安局里有我个xiōng dì ,说好了有消息就打电话过来,他办事我放心。”能被何大海这种人称为“xiōng dì ”的,自然有过命的交情,“不过有疑点却是很奇怪,顾家的人谁也说不清顾健大晚上跑去水库那边做什么,说是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就只剩下具尸体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不缓不慢道:“狗急了要跳墙。” 何大海灌了大口gāo dù 数的老白干,辛辣直冲进胃里,全身毛孔都仿佛在瞬间舒展开了。“小子,这事儿啊,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何大海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查觉这几天有人在跟踪我了,在北海的时候那人就直跟在后面,回来后还有尾巴,今天过来也费了些lì qì 。” 李云道吃了惊:“还是上次那个?” 何大海摇头沉声道:“应该不是。上次那位是个真正的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来历跟黄中校差不。这次的尾巴明显是江湖上的草莽,用的手法也比较下作,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点子,系统里的人般都不屑用这么粗浅的手法。”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才道:“我有个想法。” 何大海奇道:“想女人了?”说完还偷偷看了眼正在堂屋的八仙桌边辅导小喇嘛功课的蔡家大菩萨。 李云道认真道:“我想请你替我找些像你这般的高手回来。” 何大海愣了下,讪讪道:“要说高手,老爷子身边那位才是真正的高手,跟他比,我屁都不是。” “梅花叔也是人,也会老,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地好。”李云道轻轻舒出口气,“说句诛心的话,老爷子年岁也不小了,百老归天那是大势,黄叔也不可以真辈子守在这亩三份地上。”还有句话李云道没说,就黄梅花对秦家的滔天功勋,老爷子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他下半辈子的去处,至于是不是还守在江南的阵地上,切都是未知数。 何大海想了会儿,没有说法,往嘴里扔了几粒嫩绿的蚕豆,对着瓶口抿了小口,将酒混着菜咽进肚子,才压低声道:“你想自立门户?”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老爷子,我现在还在金燕湖边的工地里吃扬尘,哪还能坐在这儿跟你喝酒唠嗑?说实话,年前我下山的时候,坐个两块钱的公交车都要心疼老半天,别说这批发价三十六块钱瓶的老百干。现在能有份正经工作,能有这小院儿住,说到底,都是老爷子给的。半年前那件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我是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只上两次这种事情,我dān xīn ……”李云道看了眼堂屋中在蔡桃夭指导下做高中微积分数学题的小喇嘛,沉声道,“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何大海跟黄梅花渊源不浅,自然知道李云道说的事情不假,半年前的事情他也有涉足,单他人揭起的冰山角就足以让这位退役情报人员胆寒老半天。喝了几口酒,也没吃菜,何大海在北海累了几天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智信仁勇义,能全最好。”李大刁民狮子大开口。 何大海放下酒瓶笑骂道:“你以为这是几百年前揭竿打天下?还智信仁勇义,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先打几个电话问问看。” 李云道却突然认真道:“些诚意,如果需要,我可以亲自跟你跑趟。” 何大海笑道:“你倒是虚怀纳仕,我倒真觉得你小子有点儿曹阿瞒的枭雄wèi dào 。” 李云道摇头:“没想那么,现在只求对得起老爷子的另眼相看。” 两个男人聊到盈月当空双双微醺才算jié shù ,何大海临走前还往堂屋里看了两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跟那位菩萨打声招呼再撤退。蔡桃夭倒是仿佛天人神算般自个儿走出来,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丝淡淡的笑意:“要走了?” 何大海连忙点头,居然略带讨好地笑道:“那啥……弟妹啊,先走了,感谢你的晚饭,手艺倍儿棒。”犹豫了半天,何大海才叫出“弟妹”两个字,不过看蔡家女人脸笑意,也知道这记马屁算是拍在点子上了,当下借着酒劲儿乐滋滋冲李云道挥了拳,“好好儿照待弟妹,别小气了。” 李大刁民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家“媳妇儿”,后者笑着目送何大海出门后,再次轻卷衣袖,如年的伉俪般收拾着桌子。 看着蔡桃夭的侧面身线,李云道冷不丁地发现,zhè gè 角度看上去,居然有种独特的曼妙,跟阮家大疯妞的娇艳相比各有千秋。借着酒劲,某人凑上去道:“媳妇儿,晚上你睡哪间?” 蔡桃夭回眸笑:“你说哪间就哪间。” “真的?” “那就东间吧,东间敞亮,我就睡东间。” 蔡家女人风淡云轻:“好。” 某刁民乐得差点鼻血喷出来,连忙抢过蔡家女人手里的碗筷:“我来我来,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蔡桃夭不动声色地回到堂屋,jì xù 指点对小喇嘛来说有些难度的英语题。 等某刁民忐忑不安地跨进东厢房,果真见到蔡桃夭换了身足以让他喷两斤鼻血的桃色蕾丝睡衣。 “那个……嗯……我……你……”某人语无伦次。 蔡家大菩萨嫣然笑:“睡吧。” 某刁民心跳加速并迫不及待地跳上床。 两分钟,某刁民脸悲愤地从东厢房跑出来,冲到小院的小井边打了盆凉水从脚浇到脚。 “苍天啊,佛祖啊,太上老君啊,zhè gè 时候咋能给我整出姨妈这种妖蛾子哟……” 第一百九十三章 转世灵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的第二,补上昨天忘记新的章,感谢各位的支持,有空的话,来投些红票,也好让我知道还有不少人在支持这本书。感恩!) 小院的井水清澈凉甜,从头浇到脚的井水终于让某兽血沸腾的大刁民平静下来。擦干身子后全无睡意,李云道从屋里搬了张藤椅到绿苔斑驳的檐斗下,拿了册从吴老爷子那边顺手牵羊来的《闺房哲学》,也不打灯,只就着皎洁月辉随手翻着。今夜月明如昼,李云道赤着上身,就只套着条路边摊上淘来的宽大布裤衩,月光如银般泄洒在那不算壮实却爆发力和肌耐力惊人的身体上,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要捻开书页,这家伙看上去便仿佛米开朗基罗劈出的尊中国大卫。只翻了几页,好不容易用盆井水浇灭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李大刁民骂咧着将这册曾被称为“威胁青少年的作品”甩压到身下,边腹诽着吴老爷子的老不正经,边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 “城里虽繁华,但这天空,还是山上的好。”李云道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十力嘉措。小喇嘛如出辙地穿着条小短裤,同样打着赤膊,正蹲在藤椅边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院上方的天空。 “干啥呢?想媳妇儿了?”李大刁民没好气地在小家伙nǎo dài 拍了两下,“小小年纪,学人家愁善感,跟着老家伙念了这些年的经书,都念到狗屁#眼里去了。” 十力眨眼委屈道:“云道哥,你说弓角哥和徽猷哥这会儿也在乘凉吗?那边的天也跟咱们样,月亮像脸盆大,星星没几颗吗?” 李云道摇头:“隔了十万八千里,哪里知道地球那头是个啥mó yàng ?倒是弓角离得近点,但估计想要打个电话也不太容易……”李云道突然失去了对话的性子,转过头盯着天空轮月盘bsp;mò 不语。小喇嘛也不再说话,对嫩白的小手将脸颊上的婴儿肥挤得颇有些滑稽,但看着天空的眼神里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 良久,小家伙终于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怂着nǎo dài 回西厢房先爬上床,贴墙而眠,外面留了大半地方给那个正盯着天空阴睛圆缺发呆的刁民。 初夏的夜风还是有些微凉,赤膊在小院里呆久了,总还是会感到阵阵凉意。件薄衬衣适时地披在了李云道身上,同时袭来的还有阵阵熟悉体香。 “还不睡?明天不上班?” “睡不着。” “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好。” 李云道穿上衣服时忍不住回头瞄了眼,正好看到笑意盈盈的蔡桃夭看着自己,眼神相触,向精神世界无比强大的蔡家大菩萨破天荒地zhǔ dòng 移开目光。 这瞬间,李大刁民只想用烟视媚行来形容眼前仿佛娇嫩得快滴出水的女子。女人如水,这话果然不错。 “媳妇儿……” “嗯?” “你怎么也睡不着?” “认床。” 李云道挠头:“zhè gè 有点儿难啊,总不能你过来趟还把北京的床给邮过来,等huí qù 的时候再捎huí qù ?” 蔡桃夭轻轻笑出声来,最后轻轻嘟囔了声:“呆子。” 李云道的视线没敢在只着身粉色蕾丝睡衣的女人身上停留,目光转向水银做成般的月亮,心观鼻鼻观心,生怕个不小心再次上了当,却在某个关健点上再脚踹出。 “云道,问你个事儿呗?” “嗯?” “你真让十力就这么跟着你?” “啊?”李云道不解。 蔡桃夭不紧不慢地搬了张藤椅,坐在李云道身边:“八年前,罗桑顿珠喇嘛留下‘十力皆因’的法旨面朝东北圆寂坐化,问卜当世班禅,又问于山南桑耶寺降神喇嘛,抛尽哈达宝瓶才得出昆仑地貌。藏位八大呼图克图大德高僧数入昆仑而不得果,到现在那wèi zhì 还空置着。我不知道你们那位噶玛拔希喇嘛是怎么想的,如今真让那些哲布尊丹巴知道他们眼里的神人跟着你做牛做马,不知道要把你打进阿鼻地狱少个轮回才能洗清赎罪……” 听到“噶玛拔希”四个字的时候,李云道的脸部肌肉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随后嘿嘿笑着无赖道:“老家伙相来神秘兮兮,真要出事儿,让那群老信徒找他去。我就不信那群家伙看到老东西能不腿软?”李大刁民已经在脑中意淫群喇嘛得知老家伙的真实身份时会是怎样种惊世骇俗的表情。 气质如同菩萨下凡的蔡家女人突然叹了口气道:“你大师父让你带十力下山,应该是有他的用意,只是这等机缘玄妙的事情,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却是怎么都看不清楚的……” 李云道突然凑到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蛋旁边,话锋转:“媳妇儿,这么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穿成这样来勾引你家夫君,真不怕被就地正#法了?” 蔡桃夭嫣然笑:“你敢吗?” 李大刁民愣了愣,才怏怏地缩回nǎo dài ,无精打采道:“敢又咋样,你那护城河发大水……” 那张笑倾城的脸涨得透红,翘着兰花指弹了下某人的nǎo dài :“色鬼投胎。” “夫子都说食色性也,我也不能比夫子他老人家也高尚吧?” “强词夺理。” “怎么着?你咬我?” 蔡家女人果然举起某人的胳膊,轻轻咬了下去,只是下秒,手臂已经被张隐隐还透着酒店的嘴巴代替。 初夏的夜风吹过院里的桃树,轻轻的嘤嘤声缓缓飘在小院的上空。片云朵飘过,挡住了被羞霎眼的月亮,原本肉眼难看清的几颗北斗星也悄然探出nǎo dài 。 这吻,绵长久远。有了次经验,李云道对蔡桃夭那对津甜可口的嘴唇越来越感兴趣,居然也能如同读书般熟能生巧。 等两人喘气分开时,蔡家女人才嗔怪地拍了下李云道的肩膀:“坏人。” 某人坏笑:“不坏你能喜欢吗?” 蔡家女人突然调皮地歪着nǎo dài :“是不是因为这样,阮疯妞儿才纠缠着你不放?”蔡桃夭似笑非笑,看两眸却紧紧盯着李大刁民的眼睛。 李云道为难地摸了摸nǎo dài :“这不样。” “哪儿不样?”蔡桃夭也不生气,反笑着问道。 李云道终于nǎo dài 拍:“你是我媳妇儿,别人能样吗?” 蔡桃夭捂着被某人吸得红艳的粉唇咯咯笑了起来:“算你聪明。”说完却轻轻打了个哈欠,“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又从虹桥赶高铁过来,真有些累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儿还要上班呢!” 李云道点头,目送蔡桃夭起身,未等她跨过堂屋的门槛便轻声道:“蔡桃夭。” 女神转身,微笑祥和:“李云道。” “蔡桃夭,我喜欢你。”某人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快跳出噪子眼。 蔡家女人和沐春风般笑:“我知道了。” 某人傻hē hē 目送女神回房。女神走到东厢房门口才缓缓停住jiǎo bù ,回眸笑:“呆子。” 呆子就真的呆在院子里,脸傻笑。 这年,呆子二十六岁。女神二十九岁。 女大三,抱金砖。 住在这清秀的江南小院里,清晨根本不需要闹钟,和着走街窜巷的小贩的吆喝声和清脆鸟鸣声,蔡桃夭走出东厢房。昨晚房门未锁,但房门却始终未被推开,轻轻笑了笑:“呆子倒真实诚,我说什么都相信。” 某刁民夜未进堂屋,昨晚居然就着酒意,在藤椅睡着了,早晨五点半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腰酸背疼阵阵袭来,在院子里活动了半天才缓解过来。蔡桃夭迈出堂屋午槛的时候,李云道和十力嘉摸两人正好趟太极到尾声,收功后乐hē hē 地看着秀发微乱却仍旧美如坠尘仙子的蔡桃夭:“早,媳妇儿,干嘛不睡会儿?急着起来见相公啊?” “你哪天才能正经点,刁民哎……”换了身蔡桃夭轻轻笑,又冲小喇嘛笑着打了招呼才独自人进了洗手间,出来时容光焕发,马尾辫高高地扎在头上,不知道何时手中了把小匕首,在院角寻了块空地,招起势风云渐起,随后刚柔并济,静则如处子,动便如脱兔,小小的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力般。 李云道不知道老喇嘛噶玛拔希这辈子到底已经活了少岁,瘦得只剩下皮囊的肚子里除了佛经到底还有少其它东西,但李弓角、李徽猷那身变态本事百分百都源自那个天有八成时间在念经的老喇嘛。十力嘉措是完全继承老喇嘛衣钵,身连他也说不出清楚的秘密,玄之又玄。可就算这样,十力还是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托着腮帮,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蔡桃夭近乎出神入化的匕首术。 等趟匕首练完,缓缓收势的蔡桃夭额上已经出了些许微汗,某人拿着毛巾讨好地凑上去:“来,媳妇儿,相公给擦擦汗。” 蔡家女人微微笑:“好。” 正努力认真帮蔡桃夭擦汗的李云道冷不丁地发现蔡家女人拉开运动服后,那薄薄的运动t恤里两团高高耸起的云峰。 “三儿?” “嗯。” “云道?” “嗯。” “李云道。”蔡桃夭语气严肃。 李大刁民这才fǎn yīng 过来,笑讪笑:“咋了,媳妇儿?” “把鼻血擦干净。”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早餐由十力负责,脱了喇嘛袍换上小背心短裤的小神棍在厨房里折腾得满头大汗,最后端了半锅绿豆粥出来,搁在水井边的盆里晾着,开门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了豆浆油条。 晨练了身汗,蔡桃夭梳洗番才出来,正好看到小家伙弓着身子往三只碗里盛绿豆粥,虽然不是第次看到十力换上便装,蔡桃夭还是觉得有些新奇,上下打量了番后才发现,小家伙脚上趿着双大拖鞋,看样子应该是李云道之前穿过的,可他那白嫩的小脚实在太小,只鞋便能放得下他两只脚了。转头又看到竹桌上的豆浆油条,蔡家女人轻轻笑:“特地给我买的?”接过小家伙手里的粥碗,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他简直jiù shì 黄世仁,你jiù shì 他家的小长工,除了不在家吃的那顿午饭,早饭晚饭都被你包了吧?” 小喇嘛咧嘴笑,露出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如他晶莹白皙的肌肤。小心翼翼地将最大的碗放在李云道常坐的wèi zhì 上,小家伙才吁了口气:“绿豆是前两天凤凰姐从老家带来的,说是新鲜得很呢!” 蔡家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李云道做事很细心,她只是很早以前偶然提及以前住在军区大院里的时候,早上起来就有豆浆油条,她很喜欢那种口味搭配,没想到zhè gè 大刁民居然记住了。 女人便是这样,如果她对个男人有好感,哪怕男人不经意的个眼神,都能让女人感动至深,哪怕就算是蔡家大菩萨这样的智力情商,也抵挡不了爱情这种秒杀切理性逻辑的玄妙。 蔡桃夭很细心地将手里的油条分成三份,其中份递给十力:“你在长身体,要吃点。” 十力微笑摇头,双手在米其老鼠的围裙上擦了擦才接过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油条放回蔡桃夭面前的空盘里:“姐,你吃。小桃夭和小云道以后要活蹦乱跳地才行……” 蔡桃夭自然知道小神棍承了老喇嘛大半辈子的衣钵,笑了笑:“小桃夭?小云道?你就这么肯定?” 十力偷偷看了眼洗手间的门,颇为为难地低头扯了扯围裙,小眼珠子转,凑到蔡桃夭身边耳语了片刻,而后蔡家大菩萨倾城笑,笑得如同盛开的天山雪莲,时间院里的花花草草相较而失色。 蔡桃夭指着盘中的油条,倾城绝色的面容上露出难得狡黠的笑意:“真不吃?不吃我可告状了……”说完便冲洗手间的方向轻呼了声,“云道”。 某人套了条短裤赤膊冲出来:“咋了媳妇儿,有何吩咐?” 小喇嘛哪里料得到蔡家女人如此手段,当下目瞪口呆。 “让你弟弟把这半根油条吃了。” 小喇嘛舒出口气。李云道下了禁令,不许再偷窥天道,可是昨天看到蔡桃夭,他还是没忍不住。 李云道却笑道:“今儿十五,十力不沾油腥。” 蔡桃夭嫣然笑:“那你呢?” 某人指着自己精瘦的身材脸为难:“我最近减肥……” 蔡桃夭笑意温暖:“呆子,洗完就过来吧,待会儿我送你去上班。” “送我?你送十力吧,车钥匙在堂屋的佛龛边上,我自个儿走着去。” 蔡桃夭如年老夫老妻般点头,回头轻咬口手中的油条,滋味颇好,比京城老字号的油条王还要好。 蔡家女人刚带了十力出门,个脸色肃穆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小院门口。 黄梅花。 换了警服正要出门的李云道眼就看到在院门口打量小院的中年男人,连忙将黄梅花迎进小院。 黄梅花直在打量zhè gè 他直想来看看却未曾涉足的小院,虽然不算尘不染,但也算别具风院:院中桃树棵,树下竹桌张,花草修剪得层次分明,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树,桌,花草,还加上口不知道用了少的水井,连堂屋的话,应该算是瓦房四间,最外面的间被隔成了厨房和洗手间,青砖黛瓦,飞檐雕窗,连黄梅花都觉得李云道寻的这处地方颇有些闹中取静的隐意。 “怪不得你放着湖畔花园那种高档小区不住也要跑到这儿来。”黄梅花脸上的笑意稍纵即纵,转而脸肃穆地看向李云道,“马朝受了重伤,王汉也受了轻伤。” 李云道大惊,昨天下班的时候,他还远远地看到马朝跟在后面。“严重吗?送医院了吗?” “你放心,有专门的医院和医生处理这种事情。王汉还好,jiù shì 断了根肋骨,马朝就严重了,现在还没有醒。” 李云道拳头猛地握紧:“叔,是谁?”狭长的单凤眼微微眯起,淡淡的杀意从那对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了出来。 黄梅花皱眉长叹了口气:“应该是北京那边的人。” 李云道疑道:“不是说没有恶意吗?” 黄梅花摇头:“本就不是同拨人,用意不样,下手自然是招招夺命。” “上次是谁?这次又是谁?”上次那件事后,李云道本不想问得太详细,但今天他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上次是熟人,没有恶意,但究竟为何而来,我还在调查。这次倒真是完全冲着你来的。”黄梅花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云道,最后说出三个字,“蒋青天。” 李云道扯开警服最上方的粒扣子,咬了咬牙,额上青筋突起,bsp;mò 了良久才道:“看来他真是不死不休啊……” 黄梅花没有说话,只是在李云道肩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眼后缓缓起身,走到院门处,才回头:“我本来想让老高来盯着你这边,可秦爷那边也离不开人,我和他得有个留在他身边。我派了两个人来顶替他们俩,回头让他们来找你。” “叔,不用了。”李云道起身,上秒还怒气滔气,下刻便心如止水,“叔,别增加不必要的伤亡,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总不能这么提心吊胆的过辈子的。” 黄梅花愣了下才道:“可以。”刚迈出院门口的木槛,却又转身停住,从背后摸出个沉甸甸的狭长布包,递给李云道:“带着zhè gè ,有备无患。”布包口露出个黑色的铁器洞口,显然是把手枪。 李云道没客气,接过来熟练地上膛退膛开关保险,动作娴熟地检查了番,才抬头道:“叔,你放心,大几百斤的熊瞎子都拍不死我,百斤的人,来个杀个,来两个杀双。” 黄梅花自然不会像十力那般说些“杀人不好”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后作力有些大,用的时候小心点。”转过身顿了下,黄梅花又似叮嘱又似自语地道,“有时候,对待对手仁慈,jiù shì 自掘坟墓。” 李云道深以为然,目送黄梅花离开,这才将家中里里外外的门窗检查了遍,临出门前给蔡桃夭发了条短信:京城来跳蚤了,注意安全。 走到雕着洛神图的石桥头时,蔡家大菩萨才回来短信:我给小叔打过电话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小叔?李云道颇玩味地看着手机上的那两个字,脑中突然浮现了那个说是还欠自己个人情的儒雅男人,那个在昆仑山上学着李大刁民席地而坐侃侃而谈的蔡修戈。 蒋青天会不会买蔡修戈的帐,这点李云道并不清楚,但对方派来的人能不动声色地拿下马朝、王汉两人,显然实力已经远在李云道之上。李云道不是弓角那种掌擘起头牦牛的大憨人,也没有李徽猷那种空手搏熊的猛货实力,就算跟小神棍比,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能拿到王汉马朝两人的对手,说能秒杀李云道却是点儿都不夸张。 李云道感受着背后腰上的“史密斯维森”,这把据说能枪轰死头大象的大火力手枪没有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相反阵阵凉意从身后传来,凉透心底。 看到李云道,老黄照例热情地打开窗户,露出缺了三颗牙的嘴巴:“来了,小李!” 李云道热情回应的时候,老黄却给他使了眼色。李云道不解,靠近传达室的窗户,老黄探出头来,zuǒ yòu 看了看,què dìng 附近没人,才悄声道:“刑警队出事了,这两天你可千万别去惹你们葛队长。” “出事了?怎么了?”李云道yí huò 道。 “小崔失踪了。”老黄悄声道。 “小崔?你是说崔莹?”李云道第天报道,娇小玲珑的崔莹是第个zhǔ dòng 跟他打招呼的人,所以李云道对小姑娘的yìn xiàng 挺不错,昨天在楼道里看到心事重重的崔莹时,李云道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老黄突然做了个神秘的表情:“有人说昨晚看到崔莹和曹菲起走的,所以这会儿葛队正把曹菲叫到办公桌里审。”老头子离办公楼几百米远,居然连办公楼里正发生些什么都知道,这不得不让李云道佩服。 等李云道走进那间天天待的会议室时,终于摇头苦笑。越dān xīn 的事情就越会发生,这是不是正应了墨菲定律吗? 不单三份单独拎出来的档案不异而飞,就连其它所有分好类的档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情,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四合院里的家庭会议(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檀香混着浓浓笔墨香,古韵飘香的书房里老者立于红木书桌前。纸是宣纸,柔软均匀,棉韧光滑,透而弥光,墨韵清晰,骨气兼备。墨是徽墨,黑润赛漆,下笔丰润如神,出了千百年古墨的歙县如今已然找不到如此品质的精品墨。笔是湖笔,尖齐圆健,正是湖州善琏镇老字号已去世的掌柜亲手制作的藏品。砚是端砚,水岩老石,经历肇庆西江水洗礼的老硕弥坚挺固。 下笔没有任何迟疑滞凝,“窃钩者诛,窃国者候”转瞬跃然纸上,笔力丰劲,风格自成体,字间挥洒自如,逍遥如北去大鹏。搁下笔时,黄梅花轻轻推门而入。见秦老正凝视桌上浑然天成的八字,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候在书房门口。江南豪杰八千,有几个不敲门就进入这间书房的?黄梅花人而己。 良久,这位代号“孤鹤”的秦家老人才缓缓抬头,面色沉重地看了黄梅花眼:“如何?” 黄梅花自然清楚秦老不是让他zhè gè 粗人品价面前这幅字。“蒋家派来的人,个叫夷武的人,幼时跟傣族部落戍卫兵学武,后来进了中央警卫团,我在那里任教时他还是个孩子。” 秦孤鹤缓缓坐下,左手两颗黄玉球,右手两颗碧玉球,缓缓转动时发出咯咯的清脆摩擦声,良久才冷哼声:“当年迫不及待地向老狐狸靠拢,他以为背后使的那些阴招我不知道?哼,王老狐狸尚且要跟我玩阳谋才能稍胜半筹,他蒋国焘倒是跳梁小丑般跟我弄些小阴谋诡计,当真以为我不敢去北京掀了他的屋子?” “老爷子,这位顺带着把上次那位的身份也查清楚了。” “说!” 黄梅花犹豫了下,再还是;道:“应该是熊娃子。” 秦孤鹤微微愣了下,皱眉道:“这些年了,熊娃子少说也到大校级别了吧,老狐狸就这么不放心我?我秦某人岂会随随便便撕毁当年的君子协定?”老爷子停了下,却摇道自语,“不应该啊,他要盯也要盯你才对,跑去盯云道那孩子能盯出什么名堂?” 黄梅花摇头:“zhè gè 就不得而知了。我能感觉得出来,以熊娃子的处世风格,首先不会躲躲藏藏,其次要出手就要达到目的。但他似乎并没有恶意,好像就只是来看看。” “看看?”秦孤鹤皱眉。个估计已经到少将级别的军官跑来江南只是看看?老爷子自然不会觉得对方的目的会如此单纯。起身在书房里缓缓走了两圈,突然迟疑地看向黄梅花,缓缓道,“尧娃子?” zhè gè 面临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都不会皱眉的江南传奇人物却突然面色大变:“他?”随后猛然摇头的时候却脸落寞,“怎么可能?抗美在非洲遇难了。”许年前,那个唯能与黄梅花旗鼓相当的男人单身赴中苏边境,手刃二十八个kgb特工才身负重伤下落不明,等伤愈复出又被派去形势复杂的北非,至此除了副衣冠塚运回国内外便再无音讯。此事引起了军中两大佬王、秦二位的正式绝裂,秦孤鹤之所以最后心甘情愿退出京城独守江南,原因之便是对命殒北非大陆的尧娃子心怀歉意。 老爷子走回书果前,缓缓坐下身子后才道:“梅花,你辛苦趟,亲自跑趟昆仑山吧,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那我会跟高翔商量下布置下。” 目送黄梅花关门离开,老爷子在书上缓缓叩击的食指却微微发抖。 良久,这位在情报战线浴血了辈子的老人才缓缓自言自语:“如果真是,那就最好不过了,总算也找到尧娃子也算有后啊,王家……唉!” 京城四合院,池绿荷之畔,身绿色军装却没有任何军衔的老人在庭廊里,手里鱼食,不断用力将鱼食抛散到池塘的水面上,簇锦鲤密密麻麻地涌上水面争抢鱼食,仿佛水中突然盛开的火花。突然个高大的身影出现老人身侧,轻咳声,惊了池红鲤,瞬间纷纷潜入水底。 “老爷子,苏州有消息过来。”肩扛少将军衔的白熊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哦?”原本神色间有些疲态的王鹏震来了兴趣,但转头看到白熊吞吞吐吐的mó yàng ,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就你这样子,十万火急的军情都能被你耽搁,放在那个年代,耽误分钟就能连累个团的战友!”老爷子沉声jiāo xùn 道,“你师父没教你做事要干脆?” 白熊lì kè 立正敬礼,但声音压很低:“报告首长,苏州传来消息,蒋司令的孙子派人去苏州,伤了两个从特种兵团退下来的保镖,望南没有受伤。” 过了八十般很少动怒的老爷子白眉顿时扭成团,手中的鱼食狠狠甩到池塘中间,声音低沉如得咆哮:“还是蒋国焘的那个孙子?”看到老爷子发火,远处的保健医生小周赶忙跑过来,生怕有万,但还是向白熊递去个仿佛要吃人的眼色。老爷子却挥挥手冲保健医生道,“你回屋把药箱带上吧。”保健医生听,就明白老爷子要出门了,忙不迭地边跑边打电话安排。 等保健医生走远了,白熊才jì xù 道:“听说是蔡家的小姑娘住进了望南家里,蒋青天估计是受了刺激,才不惜成本下了命令。” 老爷子狠狠拍身边的廊柱,震得整个廊顶微微颤抖:“秦朝风干什么吃的?蒋国焘都骑到他脖子上拉屎了。” “估计这事儿蒋司令还不知道。” 老爷子冷哼声:“备车,通知蒋国焘,就说我要见他。” 白熊微微愣了下才道:“首长,会不会太高调了?这件事毕竟现在知道的人还不,我dān xīn 对望南的发展会有影响。” 王老爷子这才慢愣冷静下来,寻思了片刻后道:“你给秦孤鹤打个电话,就说秦伯南动动那件事,我这边点头了。老东西精得跟猴似的,你之前露过面,我再说,他就明白了。另外,给抗日和援朝都打个电话,让她们带着那口子回来趟。” 白熊点头:“好。只是,望南的安全……” 老爷子突然笑了笑:“熊娃子,前两天我看到你家小熊娃儿,好像刚升中尉吧?” 白熊大喜过望:“谢谢首长,我代白小熊感谢您的栽培。” 老爷子挥挥手,淡笑道:“让小熊娃儿跟望南好好处,将来那孩子身边没几个贴心的人怎么行?” 白熊乐得直点头,刚要转身出去给警卫处打电话,却听身后的老爷子道:“你等下。” “首长,您还有吩咐?” “你刚才说蔡家姑娘,是不是老蔡头十年前送去东北猛虎团的那个小丫头?” 白熊点头:“jiù shì 她,首长您也知道?” “四九城就这么大,真正出类拔萃的后辈,数得出来。那女娃儿不错。”老爷子火气虽然没消,但zhè gè 消息让他老怀甚慰,“让你师父给老蔡头打个电话,就说我约他下棋。我们这辈儿,还没进八宝山的已经不了,老蔡头人精了些,但也还算不错。” 十五分钟后,在王抗日、王援朝接到洪叔的电话,说是老爷子让她们带着那口子起,务必今天赶回家中趟。在中纪委监察部第三监察室任职的王抗日二话不说,lì kè 给那口子打了电话,那边那位正在京城下面某区视察工作,lì kè 答应马上赶去。而在发改委的王援朝直接请假出门,边走边给那口子发了条短讯:四合院会议,速归。不到分钟,那边回来:已在路上。 王抗日年龄最大,己经五十开外,因为常年在中纪委监察室工作,练就了副火眼金睛,加上铁面无私,凡事查到底,年来倒在她手中的贪#腐份子不计其数,以至于现在不少正厅级以上干部听到她的名字就腿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向来如同老爷子影子般存在的洪叔已经候在门口。 洪文在王家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老爷子的这位警卫员跟jiù shì 大半辈子,对王家劳苦功高,就算在老爷子被打倒发配的那些日子,洪文都不离不弃。所以jiàn miàn ,王抗美都要先客客气气喊声“洪叔”,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像这样紧急通知的家庭会议并不,家人般每个月要回来陪老爷子吃顿饭,在家里也很少会谈工作的时候,只有前两天援朝家的二儿子在山西倒手煤矿时出了事,老爷子才紧急召开了次家庭会议。可今天看洪叔的脸色,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相反倒有些喜气挂在脸上。 洪文却微笑不语:“还是让首长亲自宣布zhè gè 消息吧,我说就越俎代庖了,首长会不gāo xìng的。对了,两个孩子怎么没回来?” “啊?我以为只要我们回来就行,出什么大事了,连他们也要回来?” 洪叔神神秘秘道:“反正不是坏事。” 王抗日在门口连忙打了电话给王援朝,然后赶紧通知两个女儿。 冷冷清清的四合院,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四合院里的家庭会议(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前几年,十位“花魁”惊艳全国的“天上人间”在夜之间销声匿迹,事后京城纨绔们惊然发现,自己当真少了个可以肆意走动的好去处。不过这世上,有需求自然便会有人冒出来满足需求,哪怕冒着掉nǎo dài 的危险。在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面前,有时候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力就显得颇为苍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人干些将nǎo dài 系在裤腰带上的军火白#粉生意。“天上人间”关门大吉后,“天下阁”便成了线纨绔们颇为中意的好去处。加上名义上的当家薄家xiōng dì 热情好客,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作为四九城里数得上名号的红三代,年轻帅气的王小北自然成了天下阁的常客。王小北本不姓王,而姓顾,顾小北。但是王家无后,王老爷子提出将他姓王姓以继承衣钵时,普通知识份子背景的顾家自然没有反对,所以王家大少便成了公认的王家三代接班人。景山学校毕业,后进入解放军指挥学院深造,现挂职于京城军区装备处,但圈子里的人还是习惯将王小北当成个商人。事实上,王小兵自己也喜欢经商,年军校生活让他痛苦不堪,等开始挂职后,这位王家大纨绔就如同脱缰野马般,再也拉不回头。 前段日子,薄小车不知从何处搜刮来位极品“扬州瘦马”,露面当晚就入王小北的法眼,下半夜便以入幕之宾的身份与瘦马大搏三百回合……薄小车很给面子,第二天就问王家这位外姓独孙,要不要直接把“瘦马”牵huí qù ,王小北口回绝,只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心领神会薄小车自然清楚,这位刚刚在山西闯了大祸的王小北近期是不敢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犯浑了。薄家xiōng dì 自然也会不缺了供养匹“扬州瘦马”的费用。王小北也是知情知趣之人,每次光顾出手自然大方。不久,圈子里人人都知,天下阁的这匹“马”可远观意淫而不可近赏亵玩,因为这是王家纨绔的禁脔。自然极少有人会琢磨着去染指这么危险的动物——为时胯下之欢得罪王家,纨绔们虽然放#荡不羁,但不代表他们傻。 昨晚“瘦马”卖力异常,王小北在那粉红蕾丝帐幔里折腾到凌晨才睡下,接到母亲王援朝的电话时,王家纨绔只迷迷糊糊“喂”了声,待听到王援朝的声音,才fǎn yīng 过来,叫了声“妈”。电话那头的王援朝说你外公召集大家huí qù 开会。王小北却还边在梦中流连昨晚的瘦马颠簸滋味边将手插进身边熟睡女人的敏感地带,嘴中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两声。 “王小北,你给我醒醒,再不醒你外公又要拿皮带抽人了!”王援朝发火了。 “啊?”睡眼惺忪的王公子猛地坐起身,四顾床侧,这才定下心神,“妈,你刚刚说啥?” “你外公召集大家huí qù ,快点动身,我已经快到了,你大姨他们已经到了。” “什么?”王小北惊得直接从床上跳到地面上,赤着脚飞快边打开免提边穿衣服,惊得原本熟睡的“瘦马”脸惊愕地看着他。“妈,老爷子又怎么了?我……我这段时间呆在京里哪儿也没去呀……”王小北第fǎn yīng jiù shì 老爷子是不是又要针对他开批判大会了。 “你又干什么混帐事情了?”所谓养鸟知鸟心,王援朝岂能不知道儿子如此fǎn yīng ,肯定是又干了什么事情没擦干净屁股。 “没……妈,我最近啥也没干呀。”王援朝心虚道,“老爷子是不是为了别的事情?” “到了再说了,我在开车,你抓紧回来啊,不然方圆方润她们都到了你还不到,你外公又要给你脸色看了。别穿得吊而朗当的看得让老人家赌心。” 王援朝关照完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等穿完衣服,王小北才发现自己这身朋克打扮当真不太靠谱,对着穿衣镜皱了皱眉,还是觉得不太hé shì ,立马打电话给薄小车。薄小车听就乐了:“你小子不会是要回四合院吧?” 王小北苦着脸:“别fèi huà ,是xiōng dì 就麻溜儿地整套衣服来。” 薄小车乐道:“看你个怂样,见了老爷子jiù shì 怂包。在房里候着,我让姚四眼跑趟。” “要快,那边来几个电话催了。”王小北夸张道。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儿。” 五分钟后,姚四眼儿敲门进来,手里拿了套薄小车的衬衣西服:“北少,小老板吩咐了,让我把他这套备用的给您拿过来,您看看合身不。” 王小北顾不上看衣服到底合不合身,接过来便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但还不忘回头道:“四眼儿,你给小薄带个话,这人情我王小北记下了。” 姚四眼儿连忙摆手:“您和小老板不是亲xiōng dì 却像亲xiōng dì 般,这点儿小事算什么。对了,门口车子已经让人给您发动好了。” 王小北满意地看了姚四眼儿眼:“你小子做事jiù shì 麻利,怪不得大薄放心把整个儿销金窟都交给你。” 姚四眼谦恭道:“那是北少你们都照顾我。甭说了,北少,您还是抓紧出发吧。” 只穿上了只袜子,王小北便手忙脚乱地奔了出去。目送王小北离开,姚四眼收起脸上谦卑的笑容,回头冷冷扫了眼扯着被单掩住锁骨以下部位的“扬州瘦马”,床上的片狼籍说他来说司空见惯,而zhè gè 在外人眼中火辣诱惑的尤物在他眼中却如同死物般。 “大老板吩咐了,把王小北伺候好jiù shì 你的工作,知道吗?” 靠在床头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点头:“知道了。” 姚四眼儿便没有再回来,独自锁门出去,留下仿佛金丝雀般的女人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威风凛凛的悍马越野发出咆哮般的引擎声,车上的王小北却心中发怵。王少在四九里的横着走竖着走哪怕翻跟头都没其他人会管,那是因为王家有位老北斗坐阵。可对这位动辄吹胡子拍桌子的老爷子,王小北想想都头疼。上回在山西折腾煤矿却碰上矿难,老爷子差点儿把他扒光了吊起来用鞭子抽,吓得王小北小半个月都没半迈出家门步。本琢磨着这年老爷子应该把这事儿忘得差不了,王小北最近又开始跟个做煤矿生意的山西老板接触,刚刚才有了点头绪,今天又被突然召回家开会。王小北边开车边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反思了遍,除了那匹“瘦马”外,最大的问题jiù shì 山西的煤矿,王小北已经夸下海口,三个月内拿到批文,对方给他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资料他看了,矿是大富矿,年出产成交能有400亿人民币,哪怕只有十个点的利润,那自己年也能个两三亿的零花钱,这还是保守估计。 难道这事儿被老爷子知道了?王纨绔头皮有些发麻,越想越不对劲,开着车就开始打电话。 “喂,方润,是我,你也在huí qù 的路上吧?是啊,我正犯愁啊,也不知道老爷子突然把我们召huí qù 到底是为嘛事儿?你清楚吗?大姨跟你说了吗?啊?你也不知道,那方圆呢?方圆知道吗?她也不知道啊,哎哟,这事儿……没,我jiù shì 关心下,我哪能再犯什么错误,上回山西那事儿,老爷子差点儿扒了我层皮,行了,不跟你说了,到家jiàn miàn 再聊。好咧,先挂了。” 放下电话,王小北还是忐忑不安,又给那个山西的煤老板打了个电话,确认对方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后,才稍稍放宽心。但还是脸狐疑地握着方向盘,冷不丁地,上次老爷子解开皮带当场抽他场景就会浮现在眼前,弄得路上这位四九城的著名纨绔头皮阵阵发麻。 跳下越野车的时候看洪文,王小北堆起脸笑:“洪爷爷,外公今天心情怎么样?” 洪文嘴角下拉,摇头做了个很遗憾的动作,王小北脸上的笑容顿时销声匿迹,哭丧着脸道:“洪爷爷,这回又是啥事儿呀?” 洪文笑了笑:“刚刚你大姨,你爸妈都问过我zhè gè 问题,我还是样的回答,这事儿我可不能代劳,还是得老爷子自己亲自宣布。” 王小北刚想进门,转又折回来小心翼翼问了句:“这事儿跟我有guān xì 不?” “有,当然有guān xì ,跟你guān xì 还真不小。”洪文笑道。 可这会儿洪文的微笑在王小北眼里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诡异:难道老爷子真知道那件事了?不jiù shì 折腾点零花钱吗,老爷子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可这话打死他也不敢往外说,不然估计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顿皮带了。 等王小北硬着头皮脚迈进正厅,却很狗血地绊了下,将整扇木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大轰响声后才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厅中所有人的目光lì kè 齐刷刷地看他投射过来。 此时的王小北不再是那个在四九城里呼朋唤友的大纨绔,而是王家第三代中唯个男丁的身份。 王小北嘴也乖,当下从外公开始个不拉地打招呼,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顾小西也没有拉下。 出人意料的是,老爷子这些年是头回微笑着跟王小北点头会意,还破天荒地说了句“小北回来了,快坐吧,就等你了”,听完王小北的脑子就开始犯晕——老爷子这玩的是哪出? “爸,人也到齐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出人出力的尽管吩咐。”王抗日已经看出来老爷子的心情很好,估计不是坏事。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屋外假山,平静道:“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回来,主要是有件guān xì 到我老王家的大事情。” “爸,您就别再卖关子,我听得都着急。”王援朝急道,她心里也没底,生怕是儿子又犯了什么错让老爷子揪心。 这位打过鬼子抗过老蒋又去过朝鲜战场的老人面带微笑,环视了厅中每个人眼,才缓缓道:“找到尧娃子的亲骨肉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合院里的家庭会议(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尧娃子的亲骨肉找到了,这句话放在被外人视为无后的王家,算得上石惊起千层浪,石破天惊得屋子老小目瞪口呆。只是谁也没有料到,最先fǎn yīng 过来的居然是大纨绔王小北。王纨绔迫不及待问道:“外公,这事儿靠谱儿不?人在哪儿呢?咋不立马接回来?”王小北面带喜气,丝毫不dān xīn 那位王家嫡孙夺了自己的权位,相反大纨绔脸丝毫不作伪的兴奋,三十岁的人,笑得仿佛做错事却终于找到替罪羊的孩子。 曾被军中视为“再世诸葛”的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哪能不知道眼前小王八蛋的那点小九九,当下冷冷在王纨绔身上扫了眼,吓得王小北陡然缩回身子。“你别指望那孩子回来分担你的压力,你给我在部队好好待着。望南从小吃了不少苦,走的路跟你们都不太样。” 闻言,王小北再次愁上眉头,求救般地看向旁的顾炎然。可这位挂着副总警监肩章的副部长居然对儿子的求救目光熟视无睹,嘴角勾起的弧度倒像是幸灾乐祸,没bàn fǎ ,王小北转向王援朝,却见王援朝狠狠瞪了他眼,于是可怜的王纨绔只好向大姨王抗日求救。 王抗日工作中铁面无私丝不苟,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儿子还是因为王家唯男丁的yuán gù ,自小王抗美就很疼zhè gè 唯的侄子,看到王小北的目光,王抗日微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适时道:“爸,您也别总是批评小北,最近我看小北就很不错,至少我这里基本上没有人再来说三道四了。” 王家老爷子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脸色稍稍转晴,语气也缓和了许:“这些日子是还算消停,昨儿熊娃子来的时候也说了他不少好话。至少天天去点卯的习惯还是坚持下来了。有进步是好事,但要坚持,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话,我跟猛虎团的小孙打招呼了,随时接收你过去。” 王小北本来还乐得屁颠屁颠,这可是自军校毕业八年以来,老爷子第次当众表扬自己,可听到“猛虎团”三个字,王纨绔笑脸如花的表情lì kè 僵在当场:“外公,孙杆子可是个疯子。” “猛虎团就需要这样的领头羊,看看你们这些个军人,兵不像兵将不像将!”老爷子突然猛地拍桌子,“都当我姓王的已经进了八宝山不成?”发完火,老爷子就坐在上首,阴沉着脸不说话。 屋子的人被老爷子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幸好此时洪文进来,又凑到王抗美和王援朝耳边说了些什么,王家两位巾帼顿时恍然,又跟自家那口子耳语了通,四人目光交流,纷纷点头。 方圆、方润两姐妹看得奇怪,悄悄靠到方如山的身边:“爸,咋回事儿?” 方如山摇了摇头,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果算级别的话,在场的除了老爷子和洪叔,就属他最高,偌大的华夏龙国,能坐上首都城市副书记的wèi zhì ,不是单单有能力和手腕就可以蹴而就的。 “爸,现在还不是公开望南身份的最佳时机。”方如山深思后,第个开口。在方如镜如今的立场,王家兴,则他还可以再往上走步,将来挺身跃进中枢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如果王家衰,以方家如今日落西山的形势,止步于如今的级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此方如山所想的,基本上会跟老爷子的思路致。 顾炎然也点头:“时机是不太对,但也不是没有bàn fǎ 助他臂之力。”刚刚洪叔已经将那孩子的基本情况传达到位了,让他颇为诧异的是,那孩子现在居然就在警务系统下面。从妻子口中听zhè gè 消息的时候,顾炎然突然意识到,和二十年前娶王援朝样,放在自己眼前,很可能是此生再也寻不到的个大好机会。 “炎然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老爷子仍旧闭眼坐在所有人上首,只是在听到顾炎然的话后,才突然开口。 顾炎然心中顿时明悟,当下只说了四个字:“借鸡孵蛋。” 方如山也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我附议。” “抗美和援朝你们怎么看?你们俩是亲姑姑,当年你们跟抗美感情都很深,现在尧娃子的亲骨肉就放在你们面前……”老爷子没有接着往下说。 听到“抗美”两个字的时候,王抗日和王援朝双双红了眼圈。王援朝终于忍不住道:“我不同意你们的想法。那孩子在外面流落了二十年,那是我们王家的亲骨肉,是抗美身上的块肉,说什么我也要把孩子接回京来。”王援朝是家中的小妹,自小跟王抗美感情非常好,当年王抗美的事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在跟秦家翻脸的过程中,把总装备部的职务也扔掉了,如今只在妇联任了闲置。“你们要是怕麻烦,我可以辞职,我亲自来照顾那孩子的起居。” 王小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脸崇拜,但又有点点嫉妒,回头看了看了眼正在读大学的亲妹妹顾小西,凑过去悄悄道:“妈这回好像真要豁出去了。” 马尾辫高高扎起身浅色仔裤the恤的顾小西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偷偷了看了老爷子眼,见老爷子仍闭眼坐着,才偷偷凑到王小北耳边:“你不知道,当年舅妈曾大着肚子来过家里,是妈亲自接待的。后来妈dān xīn 外公的事情影响孩子,才劝说那舅妈回了东北老家,又来不知道怎么孩子就丢了,舅妈也去世了,所以这些年,妈直为了这件事晚上睡不好。” 王抗日虽说把利脸铁面无私斩杀贪官无数,但是听到自己亲侄子的消息,她zhè gè 大姑姑也忍不住软了心肠:“爸,要不还是接那孩子回来吧。算算的话,那孩子也该二十五六岁了,我们这屋子人对他来说jiù shì 陌生人,接回来培养培养感情也好呀。” 方家大小姐方圆却突然插道:“妈,人家是不是还不知道有我们这些亲戚?” 所有人都齐涮涮看向老爷子。王鹏震这才睁开眼,叹了口气:“望南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然岂会跟着秦家那匹夫做牛做马?” “秦家?”王小北失声道,“秦朝风?” 王援朝嗔怪地看了王小北声,柔声劝道:“爸,我知道你和姐夫还有炎然都是为了王家着想,也为了那孩子的前途着想,可是我想到尧娃子的孩子就在千里之外,我刻也坐不住,不行,小西,你帮我订下午的机票,下午我就飞过去。”王援朝说风jiù shì 雨,顾小西居然也跟着起哄,从身后的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就开始订票。 老爷子这回倒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只是笑骂了声:“援朝,把岁数了,怎么做事跟小西样毛毛躁躁的?小西,你也别跟着胡闹,等大家商量好了再说也不迟。” 方润也随口劝道:“小姨,你也别太想当然,恐怕你这么冒冒然就跑去苏州要接人家来京城,人家肯不肯认咱们这门亲戚还是个问题呢!” 屋子里突然片安静,方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缩回nǎo dài 。王家两个女儿都遗传了王鹏震的基因,基本上都是中年才有了下代,方圆方润还都没有结婚,顾小西还在读书,唯个大点的王小北却吊儿朗当到处留情,jiù shì 不肯结婚,所以王家下代人丁显单薄。 方润的话最说得随意,但却是屋子人刚刚都忽视的个问题,因而大家都bsp;mò 了下来,似乎如果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家唯男丁不认这门亲,他们也点儿bàn fǎ 都没有。 方圆见妹妹惹了祸,出口圆场道:“我看也不定,要听到外公的名字,有几个会不哭着喊着要回来的?” 老太爷皱了皱眉,方如山没有表态,顾炎然却点了点头,只有王小北冲他这位长不得错却直挑三拣四嫁不出去的表妹翻了个白眼:xiào huà ,我北少jiù shì 那几个不会哭着喊着要回来的。 王抗日看了老爷子的表情,知道老爷子不爱听任何关于那孩子的负面信息,当下清了清噪子道:“援朝,你也先别急。我看这件事情先这么着,咱们先派人跟望南接触下,让他跟咱们家些来往和了解,来二去,有了感情基础了,到时候也不怕他口回绝或把话说死,这样会不会好些?” 王援朝擦了擦眼泪道:“是我太莽撞了,大姐,要不,我先过去,跟那孩子好好谈谈?” 王抗日哭笑不得道:“援朝,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其它人都可以去,就你我不能去,我们跟抗美的感情太深,演戏都演不像,我这儿倒是有个中意的人选。” “谁?” 王抗日脸笑意地看向正坐那儿聚精会神的王纨绔。王小北这才fǎn yīng 过来,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兴奋:“大姨,你不会让我去吧?” 老爷子却拍子拍,锤定音:“就让小兔崽子先去看看,随后小熊娃子会跟着下去,今后就让小熊娃子跟在望南那孩子身边了,身边没几个贴己的人可不行。小北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在做,天在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曹菲被葛青叫到办公室里询问了整整个钟头,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咋看,是了几份楚楚可怜的wèi dào 。抹着眼泪走过李云道身边的时候,李大刁民正跟刘晓明起分析那起扑朔迷离的“自杀案”,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恰好捕捉到女人嘴角稍纵即逝的笑意。 李云道心下虽奇怪,但还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埋头jì xù 手中的事情,等曹菲出去,才远远地看了眼背影消失的门口,浓眉微皱。 “别看了,人家早名花有主了,老公可是区人大主任的公子,除非你偏好人姨这口……”说完刘晓明恶趣味地笑了笑,又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脸意味深长。 李云道笑了笑:“抽根儿烟去?” “走,今儿办公室的气氛真是压抑得蛋疼。” 到天台平台上,李云道才小声问道:“刘哥,崔莹是怎么回事儿?” 刘晓明四下看看,确认无人,这才小声道:“说是昨晚被菲姐喊去ktv,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可菲姐说从ktv出来以后,她们就各自回家了,怪事儿年年有,但发生在咱们这儿可不都不是小事儿。” 李云道微微皱眉。 刘晓明道:“刑警失踪,放在任何个地级市的公安口子上都是掉乌纱帽的大事情。你没听到刚刚在大门口都能听到葛队的河东狮吼?不过小莹平时人不错,还真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不然这么年轻的个女孩子……” 李云道却联想到了昨天下午蔡家大菩萨跟葛青首次jiàn miàn 后得出的结论,可李大刁民又觉得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对崔莹的yìn xiàng 还算不错,加上让他zhè gè 连接吻都是初学者的山里刁民接受光怪陆离的同性之恋,估计也不是天两天都能消化得了的。 “会议室的档案是不是葛队长拿走了?其中有三份我单独列出来的你能帮我找出来吗?我琢磨着那三件案子跟你手头的zhè gè 自杀案脱不开guān xì 。” 刘晓明狠狠吸了口烟,隔着缭绕烟雾道:“妈的,你知道那程洪亮捞了少钱吗?” 李云道回想起了那天让他zhè gè “穷人”大开眼界的“钱山”,眯眼试问:“五千万?” 刘晓明摇头,小声道:“我真怕说出来吓死你。现在市里把这事压着都没敢往上报,要真照实往上捅,不知道少人的官帽子要被就地掀掉了。所以,这事儿,咱俩得小心处理,弄不好点了炮竹筒,出力不讨好。” 李云道疑道:“难道真上亿了?”亿zhè gè 单位对于之前花两块钱坐公交都心疼半天的李大刁民来说,如同天方夜谭般遥不可及。 刘晓明竖起三根指头,声音压得极低:“本来以为他程洪亮捞个几千万就了不得了,没想到算是他名下的房产,足足凑了三个亿出来。昨天又收到风声,据说他老婆和儿子在些社会公司里还有干股,那些要都明算了,枪毙十次都嫌少。” 李大刁民咋舌,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番后才道:“乖乖,这位程局长胃口还真大啊!” 刘晓明摇头:“这种事情,就跟穿了线的珠子似的,拎出来jiù shì 串。”说完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据说这事儿个别市领导脱不开guān xì 。” “市领导?” “嗯,我姐夫在检查院工作,听说我在办这件案子,昨儿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有些事情,不要先往市里报,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李云道越听越是心惊,“你说的市领导是……” “嘘,小声点……”刘晓明凑到李云道耳边说了几个字。 李云道顿时恍然,点头道:“我原本不信‘人在做人在看’这种话,今天把老家伙的报应二字用在他们身上,倒也真是恰如其分。” 李云道直不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这种只能欺骗可怜老实人的说法,不可能对老喇嘛口中的“因果循环,事事有报”感兴趣,他直觉得如果老天爷有眼,怎么就没把那只“白眼狼”送到自己面前抽上两记耳光呢?老喇嘛从来没有正面谈及李云道的身世,二十年里也只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被李云道探得了些许风声,于是得了“白眼狼”的结论。对于他那位素未谋面便已经去世的母亲,要谈感情,肯定不如相处了二十年的弓角、徽猷,甚至连只相处了七、八年的小喇嘛十力嘉措也不如,但在李云道心里,死了是客观原因,zhǔ dòng 抛弃那才是始作俑者罪当万诛。 “你记得把那三份档案找出来,有些线索我还在再何大海跟,只是他这段时间可能还有另外的事情,我让他来跟你对接下,剩下的事情得你自己去跟了。”李云道将三份档案的资料分别跟刘晓明陈述了遍,后者眼睛越听越亮。 “李云道,我怎么觉得我这几年的警察都白干了?连警校都白读了!”刘晓明由衷赞道,“新人我见得不少,来镀金的也见过些,像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头回见。”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扔给刘晓明根,刘晓明眼神特贼,眼就看出李云道拿出的是市面上极少能见到的特供小熊猫。 “乖乖,不得了,你小子都抽上贡烟了?”刘晓明脸羡慕。但也是羡慕,李云道的背景他是清楚的,尤其是见过眼前这位空手两拳就跑去北京踩蒋家大少的视频后,他是对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了,我听他们说昨儿有位美女来找你,我没在,没能亲眼看到,听他们形容,夸得跟赛天仙似的,是哪位?自家xiōng dì ,你可别藏着掖着啊!” 李云道微笑道:“是很漂亮,美得倾国倾城。” “有照片没?”刘晓明扫了眼李云道手中的骨灰化石级的诺基亚古董机,扫兴道,“看也知道没有了。” 李云道笑了笑,突然脸自豪道:“我家媳妇儿,能不美吗?” 刘晓明揶揄道:“你就吹吧……” 李云道视线却越过刘晓明的肩膀,仿佛那个如同雪山白莲的女人就在不远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嫂子,小嫂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谁都知道,北京城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堵的几个城市之,这点连有生以来只去过次京城的李云道都深有体会。所以在京城里头蔡桃夭极少开车。出门如果距离近的就步行,远点就搭地铁公交,这位经常在北京城公交系统中造就百分百回头率的女神如同道独特靓丽风景线,可是众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的牲口们都料想不到这位倾城绝色的女人正是四九城里任何个家族的纨绔都不敢小觑的大菩萨。 不开车,却不代表蔡桃夭不擅长驾驶技术,相反,进猛虎团后,除了搏击术让众男军官都心服口服外,手生猛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驾驶技术也让群大老爷们儿打心眼儿里的佩服。 车是斐家大少请几位上海纨绔出点子改装过的北京吉普,除了外形轮廓上还能寻到些原车出厂的影子,其余的从里到外都已焕然新。发动车子的时候,野兽般的引擎轰鸣声听得蔡家天之骄女微微皱眉,本以为车出了出问,熄火跳下车,打开引擎车盖看,这才发现车内别有玄机。 只是这马力直追v12的的越野在如今的蔡家大菩萨手里倒真显得有些浪费了,上路后,不紧不慢地将车速控制在四十码以内,反穿着军装开军用越野穿梭在北疆森林的娇悍气质,神情中也少了几份肃穆,了几份神圣而宁静的菩萨气息。此时此刻的蔡家女人,就如同朵如为某人悄然盛开的天山雪莲,安静祥和,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脱了喇嘛袍戴掉喇嘛帽,十力换上了松松垮垮校服,没了那个咝咝作响的转经筒,却仍旧不缺灵气,面眉间终于了几份zhè gè 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童稚。 小喇嘛本就身浩瀚佛息,再加上位菩萨般微笑bsp;mò 的蔡家大菩萨,两人谁也不说话,但却气氛祥和。车里放着洛美人儿帮忙刻的京剧cd,某刁民喜欢的《红鬃烈马》选段,蔡桃夭居然也不嫌烦,握着方向盘的纤纤素手居然跟着选段里的国粹锣鼓声打着拍子。 没了转经筒的小喇嘛还是丝不苟地默念完每晨必念的经文,然后就坐在旁观察云道哥口中“美得如天宫仙女般”的桃夭姐姐,出乎意料地看到蔡桃夭打起了拍子,小家伙咧嘴笑了笑,露出几乎可以上牙膏广告的洁白牙齿。 “嫂子!” “怎么了?是不是dān xīn 迟到?”蔡桃夭转过素首的轻轻将额前的缕头发微笑道,“我算过时间,应该不会晚。” 小家伙微笑摇头,却是不再开口说话。蔡桃夭也不追问,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身边小家伙的毛茸茸的nǎo dài 。 小喇嘛像是做错了事情般,调头看向车窗外,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小心翼翼道:“嫂子,云道哥其实挺好的,jiù shì 命里桃花了些……” 蔡桃夭轻轻敲了下小家伙的额头,笑道:“又犯毛病了。小心huí qù 你哥罚你抄书!” 小喇嘛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抄书算啥,只要不拉我去找小老虎就行……” “小老虎?”蔡桃夭失笑道,“你跟哪家小老虎卯上了?” 小喇嘛连忙摇头,脸老气横秋:“这都是命哩!”十力嘉措脸成熟的伤春感秋让蔡桃夭的忍俊不禁。到学校门口快下车的时候,小喇嘛再次欲言又止,背起书包跳下车,走到校门口却去而复返,贴着车门仰头看着蔡桃夭伤感道:“嫂子,咱忍时风平浪静,退步海阔太空哩!” 摇下车窗的蔡家大菩萨脸祥和微笑:“别再神神叨叨了。不然,我今儿晚上可就打电话让小潘瑾来家里吃饭了。” “你……我……”小喇嘛脸惊愕,随后苦着脸道,“那好吧。”小家伙终于仰着nǎo dài 说了实话,又偷偷看了看桃夭姐的脸色,还好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吐了吐舌头往校门口走去。 蔡桃夭发动北京吉普离开的时候,小喇嘛垂头丧气地拖着沉重的书包,摇着长出圈头发的毛茸nǎo dài 书包迈入校门。秦家双胞胎却是早就等在校口的廊柱后方,见蔡桃夭离开才现身:“小师父!” 十力难得做贼心虚地被吓了跳:“哎……是你们啊……” 小双很热情地接过小喇嘛书包:“大师母什么时候来的,我姐这两天也在家呢,桃夭姐来她怎么都不知道?” 大双翻了个白眼:“大师母来肯定是奔着师父去的,不通知潇潇姐也正常。” 十力却露出个很;的表情,神神叨叨:“大小都全了,云道哥要头疼了呢!” 吉普车依旧保持着不超过四十码的速度,只是此刻蔡家大菩萨女神般倾国倾城脸上了丝难得见的奇怪表情。 “阮疯妞儿也要来凑热闹……”说完,居然破天荒地做了个撅嘴的小动作,挥拳做了个必胜的动作,表情可爱却气场强大,如果此刻某刁民在场,绝对能被当场震晕。 “哼,真那样,也只能我大她小……”不知道为何,蔡家女人的脸上突然腾起两朵异常艳美的红云。 随后蔡桃夭带着箱资料去了市立图书馆,图书馆的馆长跟蔡桃夭那位享誉全球的导师颇有些渊源,听说是蔡桃夭要借阅些资料,当下路绿灯,最后还特地寻了处僻静的阅览间只开放给蔡桃夭人。 按图索骥地寻了几册资料,蔡桃夭手边的手机震动dǎ duàn 了她的思路。 看了看眼手机,蔡桃夭笑着接通:“小丫头,怎么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头顾小西却压低着声音:“夭夭姐,我要告诉你个惊天的在秘密哦……” 蔡桃夭笑得如同朵盛开的三月桃花:“西西,你又闯什么祸了?说吧,要真是棘手的,夭夭姐不怕帮你跑趟,谁让臭西西是我唯的小师妹呢!” “夭夭姐,不跟你开玩笑,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顾小西在电话那头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很急,“我可是冒着被老太爷枪毙的风险给你打zhè gè 电话呢!” “枪毙?”蔡桃夭虽然知道她这位小师妹说话喜欢夸张,但听她这会儿的语气,真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西西,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顾小西愕然道:“夭夭姐,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是不是你家老爷子出事了?”蔡桃夭第fǎn yīng jiù shì 王家的那位“定海神针”,如今京城硕果仅存的双手都数得过来,要是王家老爷子那边有什么情况,京城的格局可能随时都会发生变化,从小在蔡家耳濡目染,蔡桃夭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呸呸呸!”电话那头的顾小西连呸了数声,“外公身体好着,昨儿又把我哥揪huí qù 臭骂了通呢!” 第二百章 夭夭与西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电视那头的顾小西依旧娇蛮调皮,头回让她抓到桃夭姐的软肋,让zhè gè 从小跟在蔡桃夭身后小鼻涕虫很是得意。本想逗逗蔡桃夭,可蔡家女人却丝毫不上当,只说自己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再不说就挂了。面对如既往做事干净利落的桃夭姐,顾小西只得投降,但还是开了句玩笑:“夭夭姐,你说以后我是叫你嫂子呢,还是叫你姐姐呢?” 听到“嫂子”两个字,蔡桃夭微微皱眉,脑中立马浮现那位成天吊儿朗当地换女朋友如同换衣服般的大纨绔王小北,想到王小北,蔡桃夭忍不住做了个头疼、;表情,大院里有两个跟她同年进景山学校的校友,如今个纵欲于声色犬马之间,另个沉醉于权势阴谋当中。前者叫王小北,后者叫蒋青天。 “西西,你huí qù 告诉王小北,如果他这种种马不怕变成阉马,尽管放马过来。” 顾小西丝毫没有点将哥哥小北拖下水的kuì jiù ,相反笑得直不起腰:“夭夭姐,我哥有那么差吗?总比蒋家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太监好吧?” 蔡桃夭笑道:“这话倒是在理,真要把王小北和蒋青天放到块儿,你们家那位简直jiù shì 九世善人。” 顾小西被蔡桃夭的比喻逗得在电话那头发出“咯咯”的笑声。 “小丫头,你要真没事儿我就挂了,我这边手头还有两份资料没看。” “别别别,夭夭姐夭夭姐,你先别挂,跟你说真的,你是不是在望南哥,哦不,现在叫李云道,你是不是在他那儿?” 蔡桃夭吃了惊:“西西,你刚刚说什么?” “夭夭姐,你没有听错,我是问你,是不是在苏州,跟李云道在块儿呢?” 听到顾小西特意在“李云道”和“苏州”上加了重音,蔡家大小姐终于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听错:“你刚刚又说什么望南?” 顾小西收起笑声,本正经道:“所以,我马上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老王家的惊天大秘密哦,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啊,不然老爷子真能把我拎去靶场枪毙十分钟。” “好。” 蔡家女人诺千金,从小跟在蔡桃夭屁股后面的小鼻涕虫怎会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崇拜蔡桃夭,顾小西才义不容辞地放弃出国,选择了与偶像相同的求学之路,本来她还想踏着偶象的足迹去猛虎团历练番再回来,可是被洪叔带去京城戍卫军区里待了个礼拜,她就哭着喊着要回家了,之后对蔡家大菩萨的崇拜只增不减,这次如果不是偶然听王小北口中得知之前跑来京城狠踩蒋家大少抢媳妇儿的猛人jiù shì 自家的表哥,加上原先的偶像将来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顾小西说什么也不敢将王家的惊天大秘密告诉个外人。 “夭夭姐,你的那位李云道,是我舅舅王抗美的亲生儿子,也jiù shì 说我们老王家唯的嫡孙,第顺位继承人。” 蔡桃夭微微愣,皱眉道:“顾小西,zhè gè 玩笑可不太好笑。”显然只有在情绪波动的时候,蔡桃夭才会叫出别人的全名。 “夭夭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刚刚从四合院出来,今儿老太爷把家子人都召huí qù 开会了,我爸还有大姨夫,都在外面忙着呢,也都个电话就急匆匆赶来了。”顾小西的有些急了。 蔡桃夭闭上眼睛迅速想了想,再次睁眼的时候神情却反常态的严肃:“西西,这件事是不是百分百的què dìng ?做过dna鉴定吗?” “有没有做过dna鉴定我不太清楚,外公他口就咬定李云道jiù shì 舅舅的儿子望南,我听那意思,好像前段日子,他派白将军亲自跑了趟苏州。” “白熊?”蔡桃夭这下倒是有些相信了。白熊是公认的王家下代家臣,不出yì ;应该是会接洪文的班,王家老爷子舍得将那位肩扛金星的白将军派出来,显然是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老爷子还派了我哥和小熊娃子起去苏州,指不定这两天就会现身。” 蔡桃夭很快便从刚刚的震惊中huī fù 过来,只是也压低了声音,神情肃穆:“西西,这件事还有少人知道?” “我大姨他们家四口,我们家也是四个人,另外估计洪爷爷和白熊叔也知道,其他我就不太清楚了。” “西西,你仔细听好我说的话。”蒋桃夭将声音压得极低,“第,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对任何外人提及这件事。第二,你马上告诉王小北,他如果来苏州,让他先联系我。第三,帮我转告老爷子,就说最近苏州不太平,些人手才好。” 能踏着蔡家大菩萨的足迹进入中国最高学府,顾小西自然不笨,当下会意,挂了电话就想打回四合院,想了想,却lì kè 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等她气喘吁吁地复述完蔡桃夭的话后,才发现王鹏震双虎目正灼灼有神地看着她,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个很严重的错误——老爷子已经吩咐过这件事不能外传,但她这会儿又兴冲冲跑回来不打自招,撅着小嘴的顾小西肠子都要悔青了。 “外公,我不是gù yì 要告诉桃夭姐……” 老爷子却微笑着轻轻挥手:“不要紧。你们这辈小家伙里面,也就蔡家小姑娘有点意思,望南如果真能把她娶回家,倒也不是坏事。” “外公,你不怪我?” 老爷子佯装生气:“不怪你?自己huí qù 领罚,告诉你妈,外公罚把你这两个月的零用钱捐给山里的希望小学。” “嗯。”顾小西知道自己顺利过关了,零花钱嘛,是是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实在不行,现在不是还有信用卡吗?正想得自得其乐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起蔡桃夭的话,连忙问道,“外公,夭夭姐说苏州最近不太平,说什么人手要些才好,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微微笑:“小蔡不错,还没嫁给小家伙,已经开始替他dǎ suàn 盘了。人家那是在开条件了,hā hā哈,反正都是我老王家的人,不给自家人用,难不成帮蒋家那小王八蛋为虎作伥?” 第二百零一章 十万里大山走出来的夷玲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放下电话后蔡桃夭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在那间特意为她开放的阅览室里看完即定的资料,起身收拾了东西,跟那位热情得有些过头的图书馆馆长打了招呼才离开。馆长脸陪笑地送她到大门口,直到那辆堪称标新立异的北京吉普融入车流消失,还不到四十五岁的馆长仍然在台阶上若有所思。 不远处着男女两个青年。男青年身中山装,面容英俊,身材孔武,但气质中却了几份儒雅。女孩子却身扎眼的少数民族服饰,红衣红裤裹着美好玲珑的身材,柔美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裸露在kōng qì 中,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银铃,笑容天真烂漫。 “哥,那个美得跟天仙样的姐姐,jiù shì 你说的蔡家大小姐?”夷玲珑的眼神还直看着远方,似乎仍在回味着蔡家大菩萨的洗尽铅华。 夷武却长长地吁出口气,刚刚蔡家女人如同块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此刻对方离开,这才块石头最终落地。 “玲珑,咱可不能小瞧了人家。蔡大小姐不是般的京城大家闺秀,人家是从东北猛虎团走出来的。虽然我没有在那支中国陆军精英部队待过,但前些年七大军区比武的时候,我跟那头的高手比划过两招,实力的确不荣小觑,不用说像蔡家大小姐这种不屑于参赛的佼佼者。” 夷玲珑看了身边的亲哥哥眼,眼神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怪不得你那位蒋大少铁了心要娶人家!乖乖,这么标志的媳妇儿,放在咱们寨子里面,可算得上万里挑的大美人儿了,加上文武全才,哥,我敢保证,谁要真娶了她,肯定是天天吃不香也睡不着!” 夷武奇道:“为什么?” “怕老婆跑了呗!”说着,夷玲珑自己个人肆无忌惮地弯腰大笑。 夷武颇为;地看了眼身边雉气未脱却大女初成的妹妹,笑骂道:“尽胡说!” “嘻嘻,哥,要不咱回寨子去吧,城里人都不hòu dào ,看人的目光都跟咱寨子里的人不样。”夷玲珑有些不gāo xìng了,习惯性地摇动着着手臂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欢快的银玲声。 夷武却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出来就给我惹祸,本来这件事我只想置身事外,但昨天晚上你出手太重了……”夷武想起了那两名明显是退伍军人的保镖,有些无标地拍了拍妹妹的nǎo dài ,“当初爹说不让你习武,jiù shì 看你性子好动,怕惹出事非,看看,果然出来就……唉,说你什么好!把你个人扔在北京又不放心,我这边又要执行任务,我看,明天还是买标就送你huí qù 吧。” 夷玲珑听顿时急了,双手死死拽住夷武的胳膊:“哥,你不能不要我呀,人家可是特意来看你的……”玲珑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低着nǎo dài 偷偷瞄着夷武。 “你?”夷武这才发现妹妹的表情不太对,皱眉不悦道,“你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玲珑吐了吐舌头:“也不算麻烦了。” “不算麻烦?”夷武顿时脸的头疼表情,“小时候你不是把寨子里的战鼓捅了,jiù shì 把熊家老三的卵蛋也踢坏了,次次你都说不算麻烦,这回又是什么事情?”夷武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突然从云南来投奔自己的妹妹可能是惹了事非才躲出来的。 夷玲珑涨红着脸吱吱唔唔死也不肯说,最后还是夷武句话,“再不说明天早就送你回寨子”,这位还刚刚过了十九周年生日的傣族姑娘终于哽咽着说了实情。 “哥……我……我……我把熊家老三……给……给阉了……” “什么?”夷武大惊失色。 熊氏自古jiù shì 寨子里的贵族,用古时候的说法,就叫“王族血统”,熊家祖先世世代代都是他们那个小部落山寨的首领,只是传到这代,因为解放后的众原因,熊家的权势有所削弱,但几百年的统治传统又岂是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虽说熊氏没落了,但寨里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熊氏的当家人熊朗伦把持着,夷武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寨主侍卫,夷武的父亲是熊朗伦的助手兼寨中的财务大臣,如果夷武没有走出那个封闭在大山里的小寨子,那么以后他将会是熊家长子未来寨主熊康钦的助手。子承父业,在那个被十万里大山包围着的小寨里,这是天经地意的。硬咽中,夷玲珑终于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了遍,剧情并不复杂,无非是恶少调戏家臣闺女反被阉割的经典桥段,但是这放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寨里,却是可以砍头分尸的大罪。女人,在那个与现代文明隔绝的地方,只是生殖和繁衍的工具。 从图书馆开车回酒店的时候,夷武直在脑中权衡利弊。昨夜的动作已经算是打草惊蛇,这比夷武来苏州时制定的计划时间足足提前了小半年,蒋青天那边已经来过电话,只是与夷武的料想相背的是,蒋家大少居然很开心地夸了夷武几句,又问了不少苏州的情况,最后电话那边传来女人的呻吟声,蒋青天才挂了电话。 对于骨子里已经刻下军人血魂的夷武来说,无论是在戍卫区,还是在苏州,哪怕是回了那个外人罕至的小山寨,他都是中国军人,也正是因为他骨子里仍流淌着军人独有的骄傲和不屈,他才总是无法真正融入蒋青天的那个核心圈层,无法做到像林于轼、李国番这些亡命江湖人士般时时刻刻围在蒋青天身边为虎作伥。 开车的时候,夷武忍不住看了眼身边边的妹妹,五分钟前小丫头还在哭哭啼啼,此刻又兴高采烈地不时指向车窗外,如同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夷武长长叹了口气。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蒋家选中,现在是不是还能在那铁打的营盘里唱着军歌嘹亮? 第二百零二章 蔡玄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保持四十码车速的蔡桃夭先是拐入主干道干将路,随即驶入莫邪路,最后在人迹相对罕至的护河畔停下来,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之后便下车,打开手机的拍照软件,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当中的斑驳古城墙。前些年gdp上去了,苏州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来修复老祖宗传下来的事物,这十五公里的古城墙便是其中之。幼时蔡桃夭曾随小叔蔡修戈来过次这座二千五百年历史的古城,那时候的城墙已经长年失修,早已没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江南人沿墙绕城跑周的乐趣。 伸手看了看影子,测量了光线的角度,蔡桃夭往南走了小几十米,这才停下再次举起手中的手机。拍完后蔡桃夭开始翻看手机里留存的照片。手机是很传统的诺基亚,是zhè gè 已然没落的前手机界庞然大物首度和卡尔蔡司镜头hé zuò 出的款机型。手机外壳磨损得甚是厉害,但功能直不错,除了电话短信外,蔡桃夭用得最的便是拍照功能。七八年下来,手机里存了不少照片,从中国的极北到最南,从东海到西部高原,每个地方她会拍很照片,拷贝进电脑后,删除其它后只在手机中留存张。 每张照片都承载着段独自旅行的故事,蔡桃夭不是怀旧的人,但却爱时常拿出手机回顾那些曾经走过的地方。黄山,北海,南宁,桂林,拉萨,新疆……每个落脚点都只有留存了张图片,只有处例外——山顶终年白雪皑皑的昆仑山麓,四张照片。张山景,遍年枯黄芨芨草,还有条通往不知何处的山间小道。第二张是座外墙没有任何涂料的山间小寺,寺后棵大杨树生命力旺盛。第三张是张不经意的四人合影,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抱着个手持转经桶的灵气小喇嘛,赤裸着上身,背张惊人的硕大牛角弓;身边是头瀑布青丝媚眼如花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最后是个被众星捧月般拱围在中间的男人,在淡淡的阳光和背后蓝天雪顶的衬托下,男人似乎正要缓缓挺直佝偻着的身子,嘴角轻扬。微微勾起个弧度。玩世不恭。最后张是zhè gè 玩世不恭的男人的独照,双手对插在打满补丁的袖子里,蹲在山间的芨芨草里,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坚定。 蔡桃夭轻轻抚了抚已经满是划痕的手机屏幕,仿佛屏上嘴角轻扬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般。阳光突然被个巨大的身影盖住,蔡家大菩萨抬头微微笑:“七叔,你辛苦了。” 来者是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看身形比黄梅花的徒弟周树人还要大上号,只是眉目间了不少岁月的沧桑痕迹,上刻眼神犀利,下刻看向蔡家女人的眼神却柔和了许,也许也只有眼前zhè gè 亦主亦徒的女孩子才能让这位曾经的军中之王找到份灵魂的慰藉。 “那对兄妹没跟来?”蔡桃夭缓缓起身,她身高本就不低,在中年男人的身边却只到肩膀的wèi zhì ,抬头打量了下身边的七叔,蔡桃夭忽然有种错觉,未来,或许也只有那个叫李弓角的可以单手搏熊的猛货可以bsp;yuè 身边的zhè gè 曾经创下无数军中纪录的七叔。 蔡玄七点头:“嗯,回酒店了。”蔡玄七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七叔,你也不必因为昨晚的事自责。”从三岁起zhè gè 男人就极少离开自己身边,刚开始蔡桃夭只知道自己身边直会有个不爱说话的叔叔保护着自己,直到十四岁那年,蔡桃夭进了猛虎团,蔡玄七却摇身变为猛虎师团教官,此后她才从战友的口中得知,原来这是个曾经被称为“军中之神”的男人。 蔡玄七歉意地看了蔡桃夭眼:“女娃儿出手狠毒,不是第次伤人了。” 蔡桃夭点了点头:“夷武zhè gè 人我是知道的。”夷武却不清楚,当他踏上从首都国际机场飞上海虹桥机场的飞机的那刻,他的档案资料的副本已经送到了蔡家大菩萨的手中。“蒋青天派他来,本就不怀好意思,有可能是怀着借刀杀人的心思。小姑娘出手没有轻重,倒是可惜了云道身边两个还算不错的保镖。” “底子薄了,否则调教两年还能派上用场。”蔡玄七脸可惜。 “七叔,王小北家那位的事情你知道少?”蔡桃夭突然没头没脑的句话说得蔡玄七微微愣。 王小北跟蔡桃夭除了校友的身份后,其余的根本八杆子打不到块儿去,她突然问起王小北的事情,倒是让蔡玄七稍稍迟疑了下。“王老是现在军中硕果仅存的几位,就算是老太爷跟王家那位比,在军中的话语权还是要弱上些……”蔡玄七本jiù shì 根筋的性子,蔡桃夭让他说,他便如实相告。 可蔡桃夭却摇了摇头:“我问是的不是他。你知道王抗美zhè gè 人吗?” 蔡玄七身子微微抖,原本柔和的眼神突然炙热了起来,只是随后却苦苦笑:“那也是个奇葩。” “奇葩?”蔡桃夭对七叔的zhè gè 评价很是不解,她还没有懂事的时候王抗美就已经去了北非大陆,身边人为了不撩起王家的忌讳,所以般也很少会提到王抗美zhè gè 人,只是小学跟王小北同学时,她才听家人提过那么句。 “将军不做偏当间谍,不奇葩吗?”蔡玄七的话听上去是在调侃那个男人,但是蔡桃夭却听得出来,七叔的话里的却是崇敬。很单纯的强者对强者的敬意。说完,蔡玄七寥寥几字点评完,才破天荒地叹了口气,“他不在,倒真的少了很乐趣。” 蔡桃夭没有jì xù 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七叔,这几天先要辛苦你了,过两天王家那边有高手过来,你便能脱身了。” “王家?”蔡玄七皱眉不解。北京城里,能跟王家扯上guān xì 的人不,除了个惹事生非的三代纨绔王小北外,王家人都非常低调,就算他知道蔡桃夭跟王家小外孙女顾小西guān xì 莫逆,但也没有到随随便便就让王家派兵迁将的程度。 “这件事我现在也还不是很清楚,等我理清头绪了再说。”蔡桃夭轻轻笑,“七叔,夷武那边如果有冲突,你还要手下留情,zhè gè 人将来有些用处,小姑娘可以jiāo xùn 下,出手这么狠毒,迟早要惹出大麻烦。” “嗯。” 蔡玄七离开后,蔡桃夭又在护城河畔坐了片刻,才给某人发了条短信:“帅哥,晚上有空起吃个饭吗?” 那边很快回来短信:“美人儿媳妇召唤,再忙也要赶过去。能带个同事成不?这小子哭着喊着要睹我媳妇儿的花容月貌,不带他就要上吊了。” “你不怕媳妇儿被人抢走就可劲儿带吧。” “那还是算了。” “小气鬼,带来吧,我也叫上潇潇。” “好咧。” 第二百零三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跟刘晓明起研究案情的时候,手机响了,居然是昨晚喝得半醺才离开的何大海。 何大侦探上来就劈头盖脸句:“葛朗台,我到河北沧州了,在办你说的事儿,需要钱应急。” 李云道其它什么也没有问,只道:“需要少?” 电话那头的何大海看样子很急:“你先打五十万过来,后面可能还需要。” 李云道毫不犹豫道:“卡号发我,我现在就去转帐。” 何大海倒是微微愣,原本zhǔn bèi 用来奚落李大刁民的台词也没了用武之地:“李朗台,今儿咋这么干脆?爽快得我都不太适应。” “滚,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云道笑骂着挂了电话。 李云道手里倒还真留着笔钱。大半年前,秦家老爷子曾让黄梅花甩了张银行卡给李云道,开始李大刁民真没把那张薄薄的小塑料片当回事儿,对他来说,钱这玩意儿,要落袋为安,没缝进内衣口袋或被子狭缝枕头内囊的钞票都是虚的。可当某天冷不丁地抽空瞅到卡上的那些个零,李云道这才感觉nǎo dài 像被抽成真空般,停顿了老半会儿才重新充气fǎn yīng 过来,又是揉眼又是掐大腿,这才确认那个后面总共是六个零。百万的数目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jiù shì 玩个二线小明星包个高级小二奶的开支,可是对于曾经在建筑工地上苦了小半年才存了几千块钱的李云道来说,简直已经是笔巨款。 接到卡号短信,李云道直奔最近的工商银行转帐,只是在进银行的那刻习惯性地回头扫了眼,随后那对狭长的桃花眸微眯。 银行对面的马路崖子上停着辆不新不旧的“金杯”面包车,车内四个男子不约而同看向背景消失的银行入口。车里的最后排没有坐人,却搁着四把五十分公分zuǒ yòu 的开刃西瓜刀,刀都用报纸包着,只露出丁点闪着寒光的刃口。 “是个警察?豹哥,龙爷之前也没说是警察呀……”说话的是个面目猥琐的瘦小男人,眼神闪烁,显然目标的警察身份让他了些孤寂。 被称为豹哥的男人身材高大,脸横肉,脖子里戴着根小拇指粗的金项链,听到猥琐男的话,豹哥狠狠给了他记后胸勺,瞪眼道:“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叫士气?妈的,驴操的东西,你真以为现在的钱好挣?没这点难度,龙爷的五十万我们四个拿得不嫌烫手?” 开车的黑胖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色笑:“豹哥,做完他娘的这票,我出去躲两天再回来,听说东莞最近抓得不紧,要不咱弟兄四个去南边快活个个把月再回来。” 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男人手臂上纹着条青蟒,虽然不算獐眉鼠目却也跟清秀完全搭不上边,此时两只三角眼挤在起,够着脖子看向银行里面,稀疏的眉毛纠结成团:“豹哥,我怎么看这小子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坐在豹哥身边的猥琐男做了个极其下流的动作:“蟒子,你小子是在公园“路边摊”打#炮被人家抓了吧?hā hā哈……”猥琐男为自己zhè gè 算不上好笑的xiào huà 颇为得意,昨天新闻里还说,省厅最近扫黄打非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尤其是端掉了很在公园里街的色#情窝点。 蟒子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妈的,闭上你的臭嘴,不然回头我用马桶刷给你从上到下洗干净。” 猥琐男果然lì kè 闭嘴,缩了缩nǎo dài 。他可不认为蟒子是跟他开玩笑的,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zhè gè 神经病百分百说到就有本事做到,猥琐男似乎并不是没有领教过。 豹哥面无表情地发给他们人枝烟,又每人扔过去个用来蒙面的头套:“待会儿利索些。龙爷说,上头有人发话要这小子只右手,不过龙爷想加点利息,挑了他的脚筋,也算是对上头财神爷的交待。对了,龙爷说,上面的人交待了,要防着这小子身上的三棱刀,你们可小心点,可别真成日打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开车的黑胖子伸手将车里的空调送风开到最大档:“豹哥,你就百个放心吧,咱弟兄四个又不是干头票,就算是头票,除了太监怂得尿裤子以外,咱谁手抖过下?” “我知道。太监,你盯着点。”豹哥嘱咐身边的猥琐男。被称为“太监”的猥琐男也丝毫不觉得屈辱,相反引以为毫地眨着视力2.0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银行门口。 李云道了银行领了号,前面起码有二十个人在排队,闲来无事,李云道把程洪亮的案子从头到尾在脑中过了遍,又发现处值得追杀的疑点,拿出手机给刘晓明发了条短信。 放下手机又等了差不半个钟头,终于轮到李云道。在汇款单上写了帐号和那些个零后,李大刁民这才嘲弄似地自言自语:“早知道先取出看看能不能当被子盖了。” 柜台里头的小姑娘被李云道的自言自语吓了跳,脸惊呆地看着zhè gè 胡言乱语的男人,如果不是银行卡、身份证对应,加上外头这男人的身正气警服,她没准真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大盗惯匪类的人物。 踏出银行电动门的那刻,金杯面包车里的四个人几乎同时全副武装地跳下车,也不顾往来穿梭的车流,气势汹汹地向李云道冲去。 李云道倒真没料到对方会在大马路上就下手,暗骂声我操,撒腿就跑。李云道不是李弓角那种单手劈牛的憨货,也不是李徽猷那样空手搏熊的猛货,但撒丫子跑路这活计,李云道还算拿手。 只是前段日子刚领的制服皮鞋有些硌脚,影响了速度,加上市中心人车,李云道逆向飞奔自然提不起速度,倒是后面手持钢刀的四个蒙面汉子吓得路人纷纷闪让出条道路。 豹哥显然没想到目标这么能跑,黑胖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太监也跑着跑着最后扶膝盖喘大气,最后只剩下豹哥和和蟒子两人穷追不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便何况是有些人干几年也攒不出的大几十万? 第二百零四章 追上瘾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次被刀砍的经历刻骨铭心,到现在李云道的背上还有道约莫三十公分的刀疤。时隔半年,再次被人持刀追砍,李云道边疯狂撒丫子奔跑边狠狠咒骂那个佛号噶玛拔希的老喇嘛,恨不得那苦读了二十五年的等身圣贤书马上就能加得满血满魔满技能,然后回头空手入白刃上演好汉以敌二干净利落的英雄好戏。 可惜李云道不是电影小说里拥有爆人品好运的主角,也不是电脑网游里被刀爆命还能轮回重来的剑客箭侠,所以李云道跑得鞋都掉了还要狂奔不止,身后两个疯子居然死死咬住不放。 不过幸好那硌脚的鞋子跑掉在半路,李云道干脆路踢开另只,光脚飞奔,反倒终于跟两个疯了样的杀手打开不小的距离,待到接近个小巷口,正好几个大汗淋淋的搬家工在搬运大件家具,李云道猫身子避到了刚刚搬出的橱柜后面,随后趁搬家工视线被挡住,飞快躺到地上,个打滚就到了巷口停着的搬家卡车下面。 在卡车下面,李云道只看到四只脚飞奔而过,却没有lì kè 出来,又等了约摸十分钟,四只脚变成了八只脚,显然四人对李云道的突然消失颇感愤怒和不解。 四人不约而同地身蒙面装,手持砍刀,这装束吓得周边的行人纷纷绕行。 “豹哥,要不先撤吧,咱们这造型有点儿……”太监提醒道。 豹哥看眼周边远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行人,而且还有越聚越之势,只得;道:“操#他娘的,驴操的玩意儿居然跑那么快,操,下回逮到他,老子非得要了他两只脚不可,等龙爷问起来,咱就说是买送,妈的,狗日的玩意儿。” 四人也不敢在闹市区逮,赶回工行对面上了面包车便扬长而去。 趴在卡车下脸狼狈的李云道摸了把额头上的汗,轻声骂道:“我他娘的是宰了你爹妈还是爆了你媳妇?这么拼命……” 没等搬家公司的卡车离开,李云道自己便从车底下爬了出来。搬家工人冷不丁看车下爬出个人,都吓了跳,看是警察,这才定心,随后又提心吊胆,小老bǎi xìng 谁也不愿意跟警察这种公门人扯上guān xì 。 在巷口,李云道打了个电话给黄梅花,把刚刚的情况大致说了遍,黄梅花lì kè 让他在原地不要离开,要马上派人去接他,却被李云道回绝了。 “叔,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嗯。” “姑苏城里有没有个叫龙爷的人?” “龙爷?”黄梅花微微滞,“你说的龙爷应该是彭祖龙,省城那带道上的头脸人物,这事儿跟他有guān xì ?” “我现在还不能què dìng ,叔,这事儿你也先别跟义父那边说,等我先查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黄梅花应了下来,又说了对王汉、马朝两人的安排,老爷子都先安排两人在上海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以后会在安排他们进原籍的事业单位,拿着铁饭碗对他们这种曾经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也算是相对比较好的结局了。 挂了电话,刘晓明的电话却来了:“你咋出去趟人就不见了?” 李云道笑道:“刚刚被人追杀。” 刘晓明笑hē hē 道:“那你不是没死吗?快回来,等你起再去现场看眼,没准儿还能有新发现。” “好!”李云道笑了笑,他根本没指望刘晓明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倒是跳上早就等在大门口的警用吉普车时,刘晓明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云道警服上的污渍,皱眉道:“真被人追杀?” “嗯。”李云道轻描淡写地应了声,仿佛刚刚发生的那场夺命狂奔根本与己无关般。 “刚刚110信息中心接到数十位市民的报案电话,说是人民路上有四名持刀悍匪在追杀名年轻的警察。”刘晓明看向李云道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些佩服,要真被四把钢刀追确,刘晓明自问自己就算搏击术再好,也双手难敌四刀呀。 李云道却仿佛没当回事儿般:“干我们这行的,得罪些人也是正常的。” “你才干了几天公安?这就被人追杀了。你可得有心理zhǔn bèi ,刚刚信息中心那边的电话已经打到葛队办公室去了,我瞅着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估计正发愁没有出气筒,你可别zhè gè 节骨眼儿上学黄继光堵枪眼儿去。”刘晓明好心提醒道。 李云道点头:“咱们还是赶紧去现场吧,省得她会儿又聒噪。” 刘晓明;地摇了摇头,发动车子,挂档踩油门,打方向盘,车子便窜进了主干道。“让葛队知道咱们私下这么编排她,准会把咱们吊起来抽上几皮带。” 李云道却没有接话,而是皱眉回想着刚刚的事情,用“惊魂未定”或许太夸张,但是无论谁jīng guò 刚刚那场夺命追杀,总会心有余悸。 边开车边听着车中当地电台交通广播,刘晓明却突然疑道:“小李,有辆金杯跟着我们好几个路口了,会不会有问题?” 李云道赶紧回头看了眼,发泄似的用后背狠狠撞了下椅背:“我操,这帮二#逼有完没完?jiù shì 他们。” 刘晓明却笑道:“晓得咧,接下来看哥们儿的。” 这辆警用越野是前几年省里特别分拨发放下来支持地方刑侦工作的,老美的雪佛兰科帕奇,3.0的排量,鸣上警笛,脚油门下去推背感十足,也不用管红绿灯,不会儿就将金杯面包甩出两个路口。 金杯面包车上,黑胖子狠狠地在两只手掌上啐了两口吐沫:“哥儿几个都坐稳了,今天小弟给你们露手。” 胖子连先是国内某二流车队的车手,又来因为赌博欠了巨款走了之,这些年都在外面浪迹江湖,不过手车技在太监这些普通人眼里也算得惊为天人。另三人似乎都受过胖子飙车的折磨,也知道劝了没用,加上目标也还在前面的车里,纷纷系上安全带,神情紧张。 “来喽!”黑胖子熟练轻巧地踩离合,档位下挂档,油门加足,金杯面包车居然也发出声怒吼声,疯狂向前冲去。 第二百零五章 绝地反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小到大,刘晓明都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小学时是两道杠的中队长,中学时是班里的物理科代表,高中是体育委员,警大是班里的组织委员,工作后当了刑警,工作同样板眼,不折不扣地完成领导交办的每桩任务。 可是此时此刻,刘晓明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憋住口气,仿佛下个瞬间他的心脏就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那辆金杯面包车的司机车技绝对在他之上,能把辆总重量2.7吨排量仅2.4的金杯开得如同方程式般狂野,如果那司机不是疯子的话,那肯定至少也是个准专业车手。所幸的是这辆老美产的进口科帕奇还算给力,几次眼看着就要被金杯蹭上车尾都安然化险为夷。 古城内的车流量很大,前后追逐中科帕奇的排量优势并不明显,快到城中南环线时,刘晓明心横,骤然转向,转弯驶向高架匝道口。只听后面的金杯车发出声刺耳的轮胎地面摩擦音后,居然在左侧车轮双双离地的状态下完成了个极危险的漂移动作,最后挂档加速,眼看在匝道上就要追上来。 刘晓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方,顿时脸色苍白:“这他妈的到底是些什么亡命之徒?命都不要了?” 李云道双手拉着安全带,回头看了眼,猛然心中大骇:“小心!”整个向前伏去的同时还不忘伸出左手将刘晓明的nǎo dài 用力摁了下。去。刘晓明的nǎo dài 磕到方向盘上时,就听到身后枪响和玻璃炸碎的声音。 “哇拷,来真的?这他妈是做梦还是好莱坞大片?”刘晓明埋着nǎo dài ,手脚却直没有停下,右手猛地踩向油门,转速表下子轰到了红线警戒位,但车子却是箭矢般窜了出去。 李云道趁乱扫了眼后旁的后视镜,果然看到金杯车里探出两个身子,人手把改装过的土铳,刚刚听声音李云道就知道,这可不是山里那种用来打猎的普通土铳,而是绝对jīng guò 专业改装后可以发射特殊子弹的大杀器。这种民间黑作坊生产的子弹规格不,但都有个致命之处jiù shì ,旦打入身子,子弹可能会爆开,随后无数碎小的金属弹片会跟着血流直流向心脏,中弹者必死无疑。李云道也是在山上看过徽猷那家伙改枪才对这种热兵器有了些许了解。 后面的人似乎铁了心地要致前面两人于死地,颗颗高速子弹疯狂地射向警车,有的子弹居然在刚接触到车身的那颗就炸开了,在车身上留下了无数碎小的剐。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是刑警支队的刘晓明,我和同事李云道在南环高驾上遭遇不明歹徒枪袭,歹徒火力强大,请求支援。重复,歹徒火力强大,请求支援。”刘晓明看情形不对,lì kè 通过车上的通讯设备向指挥中心求救。 让刘晓明绝望的是,通讯设备里居然连丝声音都没有。“不会吧,我去,zhè gè 时候给我掉链子?”刘晓明顿时将局里那些负责采购和技术的家伙们恨了个遍。 李云道却直低头观察着后面金杯的情况,突然打开副驾wèi zhì 上的手套箱,里面有把扳手,个二十公分的十字螺丝刀,还有个用手掂量着颇沉的不锈钢健体球,估计是局里哪位老刑警忘在车里的。 后面车上的人又朝着警车扫射了通,打碎了侧的挡风玻璃,落得两人头的玻璃渣子,刘晓明额上还被玻璃割出个口子。 “操,拼了!”伸手在头上摸了把血,刘晓明的血性也被激出来了。 李云道低吼:“别急,你把车速提上去。”没了侧窗玻璃,车速己经接近百六,风噪声大得如同雷鸣般,李云道冲刘晓明比划了几下手里的几件东西,刘晓明lì kè 会意。但他却向身后摸后,摸出来把保养得还错的九二式警枪。 李云道接过那玩笑却在刘晓明目瞪口呆中将枪插在身后的腰间。在现在已经接近180码的高速行驶状态下,把六#四式的作用还不如李云道握在手里的不锈钢健身球能派上大用场。 刘晓明大概也明白了李云道的意思,脚油门将速度也提高略许,车身瞬间让到了最左侧的车道,李云道飞快拣出那把十字开口的螺丝刀,十字尖朝后,毫不犹豫地松手。 尽管风噪音很大,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隐隐听到声惨叫,枪声的密集度lì kè 小了很,下次观察后面的金杯时,就只剩下副驾wèi zhì 上的纹身男仍探着身子执把土铳疯狂开枪发射。 刘晓明再次故技重施,车身让到了右侧车道,让李云道将扳手递给他,随后猛然减速时将放手。 黑胖子猛向左用力打方向,车身偏开,铁扳手堪堪地贴着纹身男蟒子的头皮擦过,惊得蟒子坐回副驾位上时还在手指颤抖。 “这狗日的哪是警察,整个就中国兰博,他妈的,老子的眼睛,我操#你祖宗的彭龙,老子的眼睛啊……”豹哥捂着眼睛惨叫着,手指缝间不时渗出大量鲜血,那柄十字螺丝刀不偏不倚地从他的左眼斜着插入,从接近左太阳穴的wèi zhì 冒出裹着铁锈的钢铁身子。 太监在旁吓得手足无措只是不停地喊“豹哥、豹哥”。 蟒子看了眼豹哥,恨恨地又换了子弹冲前车开了几枪,然后才咬牙冲黑胖子道:“先把豹哥送医院。” “不行,不能去医院。”豹哥虽然算了眼睛,但他脑子还没有坏。他们四个人里面,谁不是等着吃枪子儿的通缉要犯,就连最胆小的太监手里也有数几条人命。 黑胖子看了眼后视镜,见豹哥脸污血的面容实在狰狞,挣扎道:“不送医院能行吗?豹哥,这伤可不是般的擦伤,哪怕进个子弹啥的xiōng dì 们咬咬牙镊子镊就出来了,这玩意儿咋弄?”黑胖子又看了眼那锈迹斑斑的螺丝刀。还有句话他没有说,被这把螺丝刀捅了,大罗神仙估计都活不了。 第二百零六章 管亦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豹哥原先倒有个附庸风雅的好名字,管亦豹。祖上是鼎鼎大名的齐国辅国大臣管仲,祖籍山东,南北宋交替之际才南迁通州府,在苏北带定居。传到管亦豹这代,非但没出个文质彬彬的秀才学者,反而出了个名震苏北的悍匪级人物,平生无视律法快意杀伐,成年后到现在,草菅人命不下数十条。谁能想象得出zhè gè 曾经单刀赴会砍死对手十六人的枭雄猛人会被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螺丝刀折磨成这般? “太监”几次想伸手帮忙,但看到鲜血不时地从伤间渗涌出来,又缩回靠车门的wèi zhì ,全身哆嗦:“豹……豹哥,不去医院不行啊……” 管亦豹捂着面颊的手缝里不时地流出大量鲜血,剧烈的疼痛让满脸的横肉看上去为狰狞:“驴操的东西,去了医院你们三个王八蛋都得跟着老子陪葬。” 副驾wèi zhì 上的纹身男“蟒子”死死盯着前面被他们撵得死死的警车,咬了咬牙:“胖子,下高驾,换车出城,先别过江,到下面县里找个地方躲几天再看看。” 黑胖子应了声,知道也没有必要再豁出命加速,当下缓缓松开油门,车速慢慢降到百二以下,眼看着前面已经开到百七八十码的警车迅速跟倔们拉开大段距离。“操!”胖子表情凶狠地猛拍了下方向盘,“下回别让我逮到,不然老子不准爆你十天半个月的菊就他妈不是男人,狗日的东西……” 在后视镜里看到金杯在最近的下匝道下了高架,刘晓明这才吐出几口气,胸脯急速上下伏动,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才道:“真他妈刺激。”刘晓明警校毕业四年,干了四年的刑警,duì fù 过跨省大悍匪也逮过变态色#情狂,但这种电影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当真是头回体验。 李云道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上的玻璃渣个个摸出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世上有几个能被四柄砍刀追杀被金杯撵着枪击不断而不魂飞魄散的英雄好汉,李云道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生不怕死的傻蛋。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刘晓明又试了次车上的通讯设备,这回居然有回复了,刘晓明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致复述了遍,金杯面包车车况以及车牌号报了出去,仍不忘提醒匪徒的火力配置。 在歌舞生平的江南带,提刀当街砍人已经算是惊天大案,不用说枪击追杀警察了。随后,整个姑苏古城的公安干警全部如临大敌般地动了起来。等李云道和刘晓明两人开着那辆伤痕累累的警车回到局里,就收到消息,被遗弃的金杯面包车己经找到了,车内有不少血迹,还有开枪后留下火药痕,却不见四个嫌犯的踪迹,显然已经换了交通工具离开,随后,又将全城的电子警察拍下的画面都看了遍,仍旧没有任何新发现。 刑警支队的办公楼里气氛压抑,葛青办公室外的大办公室里,所有刑警都埋头自己的事情,大气也不敢出。葛青办公室里的气氛加紧张,刘晓明低着nǎo dài 盯着地面,看都不敢看办公桌后那张铁青的脸,倒是他身边的当事人脸无所谓的瘫坐在侧的沙发上,眼看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你们俩谁先说说,倒底怎么回事儿?”出乎意料,葛青居然没有发火,声音当中透着丝疲惫,显然早处理女警失踪案已经让她精疲力竭,这会儿又出了手下被匪徒持枪追杀的事情,怎能让她不头疼?不过有点葛青觉得还算庆幸,刘晓明和zhè gè 讨厌鬼都只是被玻璃割出些外伤,其余就要感谢那辆科帕奇千疮百孔地挡了不少子弹。 “葛队,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对劲儿。”刘晓明听到葛青的声音,知道队长应该是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胆子也厚实了起来,“那四个人先是在银行门口追杀李云道,随后就开着车跟了上来,枪也用上了,显然对方是dǎ suàn 不死不休。” 李云道仍旧眼看天花板,脸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刘晓明的话。葛青打量了他眼,示意刘晓明jì xù 。 刘晓明清了清噪子,jì xù 道:“枪声我注意听了下,应该是改装过的枪,子弹是作坊弹,这帮人很毒,摆明了要来收人命的,所以我觉得,这四个人应该是惯犯,搞不好还在我们的通缉名单中。” 李云道却突然坐正身子,脸难得的严肃:“杀警察是大罪,般不到万不得己都不会对警察下手。这四个人是冲着我来的,有几种可能性,第是我之前的仇家,第二是我得罪了什么人我自己却不知道,第三,也是我认为可能性是最大jiù shì 现在我和刘晓明起查的案子让某些重要人物坐立不安了,所以有的人想杀人灭口。” 葛青面无表情地听着。说实话,她觉得李云道说的这种可能性应该都有,李云道之前在道上被称为“三哥”的背景她也是非常清楚,她之所以对李云道抱有很深的成见,主要原因还是李云道之前的经历。虽然有那位传奇人物秦家老爷子做担保,但是葛青还是觉得公安队伍里不能混入这样身份背景复杂的人。不过她对李云道今天的随机应变还是相当满意的,至少在李云道zhè gè 年纪的警察,被追杀时能做到当机立断地跑为上 策,又在适合地时机lì yòng手中恰当的工具对歹徒进行反击而且卓有成效,以李云道的警龄和阅历能做到这点已经纯属不易。 “几个歹徒的长相你看清楚了没?”葛青看了眼李云道,虽然她不喜欢zhè gè 年轻人,但是并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判断。 李云道摇头:“在银行门口时,他们戴了头套面具,后来在高架上车速又太快。不过我倒是留意到,副驾wèi zhì 上的男人手臂上纹着条四足青蟒。” 第二百零七章 阮家大疯妞的初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青蟒纹身?”葛青点头,“这可能会是个重要的线索。” 刘晓明道:“云道扔出去的螺丝刀好像弄伤了他们个人,而且应该受伤程度还不轻,不然照他们这般不死不休的追杀,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葛青视线转向李云道,看着zhè gè 仍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年轻男人。葛青打心眼里反感zhè gè 带有混社会经历的新同事,在她内心深处早就给李云道打了“混混渣滓”的标签,这种第yìn xiàng 根深蒂固,短时间内很难产生彻底的改观。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对zhè gè 性格古怪的刁民产生些许欣赏,但也只是点到即止。 从葛青办公室出来,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刑警张涛又将两人请去配合各自做了分笔录。等李云道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居然已经华灯初上,李云道莫口袋,手机居然不见了,怪不得直这么安静。传达室的老黄看到李云道,又咧开张缺了两颗门牙的大嘴:“小李,下班了?” 李云道正发愁手机丢了没法联系蔡桃夭,看到老黄便立马钻进传达室,扔给老黄包花生米:“这几天忙,等空下来再来找您老喝酒。” “忙是好事儿,我不急,不急,嘿嘿。”老黄熟练地打开花生米的包装袋,从柜子里摸出喝剩下小半瓶的沙洲优黄,“江南特产的黄酒,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李云道摇头:“我打个电话。”手机似乎就在蔡桃夭手中,接通得很快,电话里李云道压根儿就没提今天的惊心动魄,只是告诉蔡桃夭今天忙了天,要不就别在外面吃了。电话里蔡家大菩萨淡淡笑,只说你直接回来吧,我做好晚饭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李云道就看到在局里功勋惊人的老黄张着缺了门牙的嘴,呆呆地看着传达室外。李云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先是愣,然后这位刚刚被四把砍刀两把土铳撵了大半个钟头的李刁民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了。 个如同牡丹般妖艳的女子靠在奥迪q7的车门上,微笑看向在传达室里发呆的李云道。小吊带加牛仔热裤配沙滩鞋的火辣配置,朵娇嫩鲜艳的彩色牡丹刺青缠绕在粉白的颈间,增添了几份妖气。看到李大刁民隔着玻璃发愣,靠在车门上的阮家小娘们儿居然伸手勾动食指,mó yàng 撩人至极。 好不容易合上嘴巴的老黄脸幸灾乐祸,看向正发愁的某人:“hē hē ,让你小子花心。” 李大刁民挠了挠nǎo dài :“普通男女朋友呀。” “都男女朋友了,还普通?”老黄唯恐天下不乱,毫无同情心地唱起了《秦香莲状告陈世美》,气得李云道直翻白眼,临出门还不忘回头道:“喂,没良心的老家伙,天热,黄酒少喝点。” 老黄无良大笑,这回不唱陈世美了,换了曲《西厢记》,红娘唱腔,“我说张生哟,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这件事倒叫我心乱如麻,这也算是段风流佳话,听号令且莫要惊动了她……” 李大刁民无可奈何,走向奥迪q7的时候终于能挤出脸自认为还算热情的微笑。 “李云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笑得这么勉强?别以为有了蔡家小妖精你就想始乱终弃了。”某女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云道顿时苦着脸:“姑奶奶,您这么打上门来是几个意思?” 阮钰笑得如同童话故事里将公主放逐进森林的巫婆,最后陡然收音,表情复杂:“上车,去你家。” 李云道顿时个头两个大:“我家?” 阮疯妞儿冷笑:“蔡桃夭去得我就去不得?李云道,你别忘了那天在你房间你做过什么。”说着,疯妞儿猛地嗓音提高八度,“你要负责,你要负责,你要对我负责……” 老黄隔着玻璃毫无良心地咧嘴大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槽。李云道回头竖了个中指,却没想到葛母老虎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身后,正对着那根高高竖起的中指。 “无耻。”葛青铁着脸点评了两个字便愤然lí qù ,刚刚对某人建立起的些许改观倾刻间土崩瓦解。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不少人都认识这位刚刚进来没少的小李同志。于是男同事个个儿脸羡慕嫉妒恨,女同事个个儿脸鄙视不屑外加恨不得将这负人心千刀万剐的表情。 硬着头皮坐上q7的副驾wèi zhì ,李大刁民;道:“这下你满意了?” 某疯妞儿毫无同情心地笑得前俯后仰:“hā hā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李云道气得坐在副驾上不说话,良久,阮钰才小心翼翼地转头道:“真生气了?” 李大刁民将nǎo dài 靠在副驾的头枕上,q7配置很高端,连头枕都比自己那辆北京吉普舒服,累了大半天的李云道哪还有心思跟她斗嘴,干脆闭目养神。 阮钰微微撅嘴:“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嘛,别这么小气啦……”阮疯妞儿居然zhǔ dòng 服软,这幕如果让外滩俱乐部的众金融纨绔见了,碎地眼镜那是起码的。 李云道根本没听到阮钰说什么,此刻神经放松了下来,脑中又开始分析下午那拨杀手的来历。他也清楚,有三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京城蒋青天派来的人,其次便是程洪亮案的某位涉案敏感人物看不得李云道和刘晓明的追查,最后只有极少的可能性才会跟秦家扯上guān xì 。如果是蒋青天派来的人,李云道自认倒也不怕,小喇嘛那边他根本不dān xīn ,蔡家大菩萨蒋家不敢动也舍不得动,剩下他自己个光杆司令也不是蒋家人说动就能动得了的。唯让李云道有些头疼的是程洪亮案,案子的情况他都跟秦孤鹤、林汇报分析过,矛头已经直指某位市领导,以老爷子和林主任的视线来看,案子只会越捅越大,指不定能从地方捅到省里某位甚至京城的某位大佬身上去。李云道知道他要做的jiù shì 把案情先弄清楚,剩下的就交给局里,至于能不能lì yòng好这次机会,那就要看老爷子和林怎么运作了。但如果对方想提前下手,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 “喂,李云道,你真生气了?”阮钰将车停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观察某人的表情。“喂,喂,姐跟你说话呢,再不说话姐就阉了……唔……”那对丰润而娇柔的唇突然被充满了雄性气息还夹杂些许烟草味的大嘴裹上了。 阮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随后眼神迷离,笨拙而生涩地回应着某人。 阮疯妞的初吻。 这年,阮家在疯妞二十六岁。 第二百零八章 蔡桃夭VS阮疯妞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硬着头皮推开小院的梨花木门,身家居服的蔡家女人面带微笔,往小院的竹桌上摆放着碗筷。见李云道推门进来,蔡家菩萨笑道:“回来了。”某人让开身子,阮家疯妞出现在蔡姚夭的视线中。出乎李大刁民的意料,蔡桃夭只是jì xù 微笑,云淡风轻:“你来了。” 阮家疯妞大大咧咧:“夭夭姐能来,我为啥不能来?” 蔡家女人不以为意,悠然道:“欢迎。”女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素衣布裤平底鞋的蔡桃夭微笑不语。 吊带热裤十字拖的阮钰满脸不在乎。 只是碰了个软钉子,她却喊住正想跨进堂屋避避风头的李云道:“晚上我睡哪屋?” 某刁民顿时头大,还没来得及开口,蔡桃夭笑着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东厢房敞亮,昨晚云道让给我睡了,他们xiōng dì 俩挤在着西厢。钰丫头是客人,自然要睡东厢房。” 某刁民浮想联翩道:“那你睡哪儿?” “自然是西厢房了。” 李云道指了指自己,乐呵道:“好。” 蔡桃夭却jì xù 道:“我带十力睡,你自己随便解决。”说话的空档,蔡桃夭手拉着阮钰进堂屋,手在李云道腰后的嫩肉上轻轻拧了下,趁阮钰不注意,才悄悄白了某人眼,轻声道,“再花心就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少种颜色。” 李云道见蔡家大菩萨居然没有真生气,这才定下心来,马上立正敬礼,随后又凑上去嬉皮笑脸地低声道:“媳妇大人,我保证不再花心。” “你啊,臭德性。”蔡桃夭嗔怪着伸出修长的食指在某人的nǎo dài 上轻轻点了下。 十力小喇嘛乖巧地喊了声“钰姐姐”,又从长登上跳下来给阮钰倒了杯水,才跪回板凳上,堪堪地够着堂屋里的八仙屋,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 “钰妹妹,你坐会儿,我先去厨房忙,过会儿就能开饭。”蔡桃夭如同落入凡间的女神般,就算沾了烟火气,仍褪不掉的天宫朱蕊的仙气儿。 阮钰不fú qì 地扔下那只价格惊人的“爱玛仕”单肩挎包:“我帮你。”说完,又看了某刁民眼,某人从刚刚这会儿直心观鼻鼻观心,生怕个不小心挑起世界大战。 蔡桃夭却笑道:“钰丫头,你帮十力看看功课,特别是英文。云道,你来帮我打打下手。” 李云道如获重释,跟着蔡桃夭进了厨房,等进了厨房,蔡家女人却突然转身道,上下仔细看了李云道番,确认没受伤,这才脸dān xīn 道:“下午真出事儿了?” 李云道苦笑,如果蛮不过蔡桃夭,当下将下午的被追杀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复述了遍,蔡家女人不动声色地听着,只是在关键之处才问两句画龙点睛的问题。 “应该不是蒋青天的人。”蔡桃夭听了李云道的分析,首先就将zhè gè 怀疑对象剔除了,“他的性格我了解,如果真要派人来,也会是军队里等的好手,容不得你们俩没头苍蝇似的逃跑。” 李云道点头:“今天我们局里个女刑警失踪了,下午又发生这种事情,你说我跟这公安局是不是八字不合?” 蔡桃夭转身,边将盛起锅中的菜边轻声说:“八字合不合我不知道,但你跟某些人,肯定是合的,人家都追上门来了。” 李云道时语塞,忙以打下手的借口忙活起来。 这顿饭吃得李大刁民终于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蔡桃夭仍旧食不言,阮疯妞也反常态地只吃饭不说话,只是时不时抬头打量下坐在正对面的蔡家大菩萨,小喇嘛是没心没肺地胡乱爬了两口就躲进了堂屋,似乎生怕被牵连进两个女人的无声战争而殃及池鱼。李云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夸了两句蔡家女人的手艺,见其余人都没有fǎn yīng ,只好怏怏地爬完碗里的米饭。所幸的是,顿饭吃下来也总算有惊无险。等快吃完饭的时候,蔡桃夭的手机响了。 蔡家女人不慌不忙地拿面巾纸轻拭了樱嘴,这才拿出手机,只听不说,两秒钟后,微笑看向李云道:“找你的。” 李云道这才记起今天把手机弄丢了,接过电话看了眼,河北沧州的区号,果然是何大海打来的。 “啥事儿?” “你咋口气打了百万过来?”刚刚看手机银行的短信提示,他才发现那个雁过拔毛的葛朗台居然打了百万进他的帐号。”够不够?”李云道没好气道。百万对李云道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这笔钱可是实打实拿小命换回来的,之前直没舍得用,这回二话不说就全部汇给了出去办事的何大海,想到那些个零李大刁民就心疼。 “应该够了。” “应该你妹啊,老子就这么点家当了……”突然意视到身边看坐着两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美女,李大刁民歉意地冲她俩笑了笑。 “看在这回你这么大方的份上,真少了的话,老子给你添了。” “再就没了,除非你把老子拿去当了。” “真当了你,蔡家大小姐要扒了我层皮……” “没事儿我挂了。” “我说你的手机呢?怎么打都不接?” “下午出了点事,估计丢在路上了,等你回来再说。” “嗯,顶死个礼拜我就回来。” 又跟何大海闲扯了两句,李云道这才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蔡家女人,却突然看到阮疯妞几乎要吃人的表情。 “你自己的手机呢?”李云道之前用的那只古董级诺基亚是阮钰送的,那手机对阮钰有些特殊的纪念意义,不然也不会这样就露出女山大王的表情。 “下午出事了,丢在路上了。”李云道才老实回答。 “出事?”阮钰皱眉,随后目光转向蔡桃夭,后者轻轻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阮钰没有追问,以她的交友广泛,只要个电话就能查出出了什么事情。“明儿我重给你买只。”说完,阮钰jì xù 吃饭。 蔡桃夭微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李云道的眼神愈加柔和。 这是只什么样的潜力股才能招惹来阮疯妞这样聪明yōu xiù 的姑娘? zhè gè 骑着老毛驴唱着秦腔的山里刁民什么时候悄悄地就走进了我的心房? 蔡家大菩萨如同挑着米粒样粒粒往嘴里送着,但看向某人的眼神中,透着似水柔情。 第二百零九章 处男和车轱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段惊心动魄的晚饭总算落下帷幕,放下碗筷,阮钰就说大刁民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某人七上八下爬着碗中仅剩下的数颗米粒,恨不得将整个碗都盖到脸上,不过还是偷偷从缝隙里看着悠然微笑的蔡家大菩萨。 普渡众生的菩萨依旧嫣然笑说好,云道你陪钰丫头出去走走,家里交给我,说完便不动声色地起身收拾碗筷,李云道连忙抢过来道说好你做饭我洗碗,这才叫家庭分工。蔡桃夭翘起兰花指在他额上轻轻点了下,如同度化zhè gè 有贼心没贼胆的花和尚,然后又轻轻从李云道手里拿走碗筷说快出去吧,早去早回。 某人搓着手讪讪笑了笑,回头看向正仰望天空似乎在数星星的阮疯妞道走吧小疯子。 疯女人大大咧咧地冲蔡桃夭抱拳谢过,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示威似的勾起了李云道的胳膊,某人迅速回望院中的大菩萨,菩萨却背对着两人悠悠地哼起了歌,赫然是李云道车里的那张碟,唱的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回中原,我在梦中找无你,我的心已经跟你去,不知影何时返来我身边,已经不在”。 出了门还未走到小桥边的桃花树下,阮疯妞却zhǔ dòng 放开李云道,马当先地走在前面,低着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云道走在后面落后几步,正好是从后方观察女人的最佳角度。阮钰的肤色很白,白得如同刚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腿笔直,也很长,只是走路的姿势很有意思,喜欢踢着脚尖,看上去很潇洒不羁,白色的沙滩拖鞋不断发出“嗒嗒”的声音。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从粉颈上盘旋下来的芙蓉纹身的枝杆,越过肩后的嫩白隐入纯白的小吊带。走路的时候阮钰喜欢背着手,此刻闷着头不说话,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看够了没?”疯妞儿突然转身,脸似笑非怒的奇怪表情。 正在后面细心点评某人的李云道吓得愣,心虚挠头:“啥?” “我好看不?” “啊?” “我、问、你、我、好、不、好、看?”字顿的阮钰突然做出个咬着下唇烟视媚行的动作。 李云道连忙道:“好……好,好看。” “那想跟我上床吗?” “噗……咳……”某人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涨红着脸指着阮疯妞狂咳不止。 阮钰捧腹大笑,在雕着大禹治水图石桥上笑得肆无忌惮。 某刁民也尴尬地跟着傻笑。 突然,阮疯妞的笑嘎然而止,如同川剧变脸般阴沉着那张绝色脸蛋:“那我和她谁好看些?”说话的空当儿已经有咬碎口小银牙的趋向。李云道看着眼前zhè gè 仿佛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就能冲上来将他扯成碎片的疯丫头,脸坚定道:“你老人家的美像海里的珍珠,像天上的皎月,像盛开的芙蓉,像天上的黄莺,像林中的孔雀……”二十五年的等身书总算没有白读,李大刁民口气足足说了三分钟才停下来。 阮钰歪着nǎo dài ,好像听得很仔细,只是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像珍珠jiù shì 说我有瑕疵喽,说我像月亮jiù shì 说我没有太阳光亮喽,说我像黄莺jiù shì 说我太吵喽,说我像孔雀jiù shì 说我中看不中用喽……” 李大刁民哑口无言,终于完败在眼前某彪悍疯妞儿毫不讲理的逻辑推理之下。看着李云道脸吃憋的苦闷mó yàng ,阮家大小姐再次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跟你闹着玩的。要不,晚上咱们挤挤?” 某刁民尴尬搓手,良久才憨憨地来了句:“人家还是处男。” “滚!”阮家大小姐如莺如歌般的声音在小桥流水的江南小巷里回荡了许久。 说是散步,可阮钰却把李云道拉到了最近的手机城,进去就让销售员拿了最新的iphone5出来:“zhè gè 满意不?” 李云道还fǎn yīng 过来,阮疯妞就掏出张黑色信用卡扔给销售员:“你去刷卡吧,没密码,懒得跟着你瞎跑。” 年轻男销售脸惊羡地看了李云道两眼,心道这哥们儿也不咋的呀,咋我就没碰到这么大方还这么标志的富婆呢? 李云道拿起手机上下掂量了下,像是称斤两似的:“哥们儿,这得几百呀?” 男销售心中鄙视,但表情依旧敬业地恭敬:“不贵,最近商场搞特价,打完折4999,还送贴膜和皮套?” 李大刁民手抖,差点儿把那金贵的玩意儿扔地上:“抢钱呐?纯金的?”像样子还真想把手机放嘴里咬两下。 男销售看在那张黑色信用卡的份上耐心解释道:“这是行货的iphone5,您要便宜的也行,美的才四千出头。” 李云道nǎo dài 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有没有便宜些的?” 男销售看了爽快掏信用卡的美女眼,心道这哥们是傻还是怎么的,有人付钱还这么唧唧歪歪。“再便宜点的也有,像三星……” “别别别,我就想要她那款,再带着拍照功能就成,这样有时候工作方便。”李云道指着阮疯妞手上的诺基亚古董机。 男销售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这是十年前芬兰手机巨头出的款黑白屏直板机,曾经风靡时,但这年头哪儿找zhè gè 的古董去?“先生,这款机器现在已经停产了。” 李云道挠了挠头:“那要不你把你这儿最便宜的手机拿出来我看看,对了,要带拍照功能啊。”前两天整理档案的时候,李云道就觉得手机没个拍照功能好像还真不太方便,这回说什么也要把拍照功能整上。 男销售;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骂二傻子,但还是转身去别的柜台拿出了款样机:“国产货,功能样样齐全,可以上3g网,还带自带qq和msn,40万拍照像素,应该正好合您的意。” “少钱?”李云道忐忑问道,他生怕对面的销售又报出个上千的惊人数字。 “口价198块,不带还价的。” “百块我就要了。”李大刁民耍无赖道。 “先生,这手机进价都不止百块。” 直没说话的阮疯妞这回终于帮腔道:“少忽悠,百块干不干,不干立马走人。”说完抄起桌上的信用卡做势要走。 男销售苦着脸:“我真没骗你们,这手机进价就百二,我也就赚你几十块钱。” “走!”李云道拉起阮钰的手就走。 阮疯妞儿也不管手机有没有买到,被李云道牵着手,脸小朋友喝到娃hā hā的乐滋滋表情。 “xiōng dì ,等等。” 李云道停住jiǎo bù 。 “还有款,不能上网,但可以拍照,99块钱,这可不能再便宜了。”男销售拿出只看上去和刚刚那只模样的手机。 李云道还开口,阮疯妞却抢道:“zhè gè 就值五十。” “你们……八十,再便宜我就要跳楼了。” “顶死六十,不然走人。”李云道头也不回。 男销售脸心痛mó yàng :“六十就六十,算我交xiōng dì 你zhè gè 朋友了。” 男女两人喜气洋洋的调头付钱,只是李云道没肯让阮疯妞刷卡,而是自己从地摊货的裤带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五十和两张五块,像样子已经在口袋里藏了不少日子。 出了手机城,两人相视大笑。 阮疯妞找了个台阶直接坐了下来:“没想到你挺会砍价嘛。” 抱着手机盒憨笑的李大刁民道:“在山上时不时要跟收玉的奸商抬价格,那是抬价,这是砍价,其实个道理,都是琢磨人心的东西。” 阮钰却仿佛很享受这种偶然得之的砍价快感:“没想到砍价还挺有意思。” “不早了,回吧。” 阮钰赖得不肯走。李云道;,又坐了下来:“咋不肯huí qù 了?” “等她睡了再回。” 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阮钰却恨恨地在某人腰上掐了把,疼得他龇牙咧嘴。刚刚是蔡家大小姐,这会儿是阮家疯丫头,自己这小腰到底得罪谁了? “李云道。” “嗯?” “你喜欢我不?” “嗯。” “那你也喜欢夭夭姐,对不对?” “嗯?” “臭男人,花心男……”阮钰恨恨地跺了两脚台阶,仿佛这台阶就姓李般。 “hē hē ,hē hē 。”某男傻笑。 “我跟你说啊,你可要做好心理zhǔn bèi ,夭夭姐家的老爷子可不像我家老太爷那么好说话,还有她那个势利眼的妈可不是般人,她哥哥也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她小叔……”突然,她看到身边的男人正脸微笑地看着她,目不转眼,阮家疯丫头的声音终于越来越低,后来如蚊虫般嗡嗡作响,最后变成了唔唔声。 “坏人!”阮疯妞儿撒娇似的轻轻拎了下某刁民的耳朵,“我刚刚说那些,不是在你和夭夭姐之间制造什么障碍,而是……”疯妞儿再次咬着嘴唇,“我怕你跟蔡家那边闹翻后吃大亏。” 李云道坏笑道:“吃亏不怕,这不还有阮妹子挺我嘛!” “姐可不是你的备胎。”阮钰撅嘴不满道。 李云道吹胡瞪眼:“可不能是,起码是正儿八经的车轱辘。” “车轱辘有四个……你……老实交待……” 某刁民忙改口:“自行车。” 第二百一十章 盛开的芙蓉刺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能在华尔街玩得风生水起的阮家大疯妞自然情商不低,不然也没法将群眼高于顶的金融精英玩弄于股掌之间,车轱辘的话题自然没有深入下去,相反阮钰饶却将话题转到另外两个男人的身上。李弓角,李徽猷。京城战,阮钰无缘亲临现场,事后听过无数民间本,也看过段小范围内传播的视频。视频里那个赤膊背张长弓的男人如下山猛虎,青丝如瀑脸蛋绝色倾城的男人似傲天青隼。号称在四九城不可世的蒋家大少被踩得还不如只屎壳郎。 提起两个毫无音讯的家伙,上秒还巧舌如簧的刁民lì kè 偃旗息鼓,从棉布短裤的兜里摸出个看不出品牌的烟盒,无名指在盒底轻轻弹,只没有过滤嘴的烟轻巧地跳了出来。火柴上印着“莲色皇朝”的logo,应该还是上回酒吧里顺出来的。 “你的特供熊猫呢?”阮钰翻了个白眼,但看着那看不出品牌的烟盒却有些跃跃欲试的迹象。 李云道看了脸阮钰的表情,又弹出枝:“试试?” “连过滤嘴都没有,搞得跟活在18世纪似的。”阮大小姐若无其事地接过烟,又把夺过某人嘴上的烟,烟头对烟头,青烟燃起的时候秀眉轻皱,颈上的芙蓉纹身越发娇艳,仿佛今夜随时都会绽放。装得若无其事的阮大小姐最后还是被呛得咳出声:“什么烟这么冲?” “云贵高原上产的土烟,据说外地人都抽不惯。”李云道狠狠吸了两口,辛辣和刺激的两重滋味让他微微眯眼。 “云贵高原?”阮钰却没扔掉那支抽起来wèi dào 怪异的烟,只是小口小口地慢慢适应着,听到云贵高原四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微微皱眉。 “放心,不会有那玩意儿,两块钱包的玩意儿,要是加上那东西能卖上天价。”李云道笑着道。 “哪来的?”阮钰好奇道。国内的烟酒都是有地方保护主义的,在江南带轻易是买不到外省的小众烟的。 李云道贼兮兮地笑:“打赌赢的。” “赢的?”阮钰哭笑不得,“谁这么小气,用这么便宜的烟当赌注?” 李云道却神秘笑:“两包的话是小气了点,不过人家说了,愿赌服输,要供我辈子的烟。” 阮家大疯妞的脸色立马云转阴:“女人?” 李大刁民使劲儿挠头:“怎么说呢,是个女人,又不能完全算是女人。嗯,应该这样说,算女人里的男人吧。” 阮钰的智商不低,lì kè 想到那次在莲色皇朝里见过的那个云南女人,那个逼着李大刁民用左轮玩俄罗斯转盘的女人:“她不是第二天就回云南了吗?”事后阮钰通过自己的渠道查过那位嚣张到定境界的女人,虽然是嚣张跋扈了些,但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如果整个日本、俄罗斯甚至北美市场的大部分毒品原料都某人手上jīng guò ,任谁也有嚣张的资本,单是富有敌国的财富就已经够让般的富豪高山仰止。“你咋会跟她搞到块去了?那可是个大毒后。” “我知道。”李云道在吞云吐雾中悠然自得,“她说过。” “你们还真有联系?” 李云道笑道:“我就刑警,入职还不到个月,大半时间还被罚去整理档案资料了,难不成你想我zhè gè 小人物跑去把那位在金三角叱咤风云的新贵毒后绳之于法?” “那倒没有必要,你又不是公安#部长,就算你是,也没法管。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利润,懂点经济学就明白这道理。没了那吴巧巧,没准儿就冒出个王巧巧李巧巧,没准儿还不如这吴巧巧。” “您还真说对了。”李云道笑道,“这姐妹倒有点意思,我听何大海说,人家在边境上立了规矩,从她手上走的货只要敢进中国市场,律封杀进黑名单。” “矮子里还有将军呢,女毒贩里出个把罗宾汉也不算稀奇。”阮钰小口小口地抽着烟,没半会儿也抽了小半,“你们咋联系的?” “你是来自侏罗纪还是白垩纪?这都21世纪了,您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种东西叫互联网吗?”某刁民叼着香烟扬扬得意,却差点儿被烧到尾巴上的烟头烫到嘴唇。 阮钰耸耸肩:“我以为你不会用电脑呢。” 某刁民气道:“啥叫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懂不懂?有没有文化?” 阮疯妞翻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戳瞎了眼睛也看不出来有啥变化。” 李大刁民气结,起身,居高临下:“现在看出来了吧?” 某疯妞仰头狂笑:“hā hā哈,拉链没拉。” 李云道连忙俯身夹腿,低头时才想起已经换了条松紧短裤,哪来的拉链?“你……” “还是那么弱智。”某女翻翻白眼,起身,往上在跨了两个台阶,手里夹着还剩下小半根的土制卷烟,弯腰贴近盯着某人,三秒钟后,伸出那只夹烟的手,弹起白嫩纤细的拇指勾住李大刁民的下巴:“爷们儿,给姐笑个。” 某刁民哭笑不得,仰头只看到红润诱人的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靠上去香了下,还恶作剧地用舌头撬开某女的嘴唇,在没被咬住之前拿出董哥炸碉堡的决心和气势上下搅动数下,等发现眼目的秀目圆瞪眸子快喷出火时,某人lì kè 战略撤退,口气跑出十个台阶,在广场下面“瞻仰”阮家大疯妞的冲天怒。 “李、云、道!”阮钰字顿,咬牙切齿。 “哎~!”李大刁民应得柔情万种。 阮家大疯妞猛然间嫣然笑,舔舔嘴唇,自言自语道:“嗯,今晚不刷牙了,huí qù 我得跟夭夭姐好好交流下,看看某人是不是也是这么帮夭夭姐刷牙的。” 李云道惊慌失措:“女侠!” “太后!” “大美女!” “观音菩萨!” 在台阶上看某人如丧考批的表情,咯咯轻笑,笑声如同婉转夜莺,伴随莺啼的,还有那朵悄然盛开的芙蓉刺青。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个人都杀不利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啧啧啧,还真是郎情妾意,要不就在这儿洞房花烛,哥儿几个也好帮你做个见证。” 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台阶上的这对男女的默契,看清来者,李云道眼睛眯得狭长,掩住了眸子里陡然崩出来的杀气。 正前方的台阶上着个双手抱胸的男人,中等身材,精瘦却健硕,胳膊上纹着条张牙舞爪的四爪青蟒,此时吞着信子的蟒首愈发狰狞,青蟒寻到猎物的嗜血眼神是纹得惟妙惟肖,与眼前纹身男的眼神如出辙。 右前方是个黑脸胖子,远远打量着阮钰,喉结涌动,双手互搓,眼底微微泛红,如果不是青蟒男在旁,加上几个小时前刚刚在眼前的年轻人手里吃过暗亏,他早就精#虫上头要冲上去了。 左前方是个长相和神情都极其猥琐的瘦小男子,看样子应该连米六都不到,他却直死死盯着李云道个人,如同林子里夜间单独猎食的野狗,似乎做好了随时随地咬断颈上大动脉的zhǔn bèi 。 阮钰正要说话,却被猛然转身的李云道用力拉到身后,那个单薄却温暖的身子就这样挡在她的身前。不知何时,那把妖异的三刃小刀出现在李云道手的右手。 “xiōng dì ,冤有头债有主,照着道上的规矩还祸不及家人,你们有事儿尽管冲着我来,就别为难娇滴滴的娘们儿了吧。”李云道不看别人,只盯着胳膊上有青蟒纹身的男人。 蟒子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如同钢桶亚滚过水泥地般刺耳,加上表情僵硬,看上去颇为怪异。“本来要是你这么说,哥儿几个倒也真能放她马,要如今我大哥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生死不明,都是拜你所赐,要真放了她,不管我大哥挺不挺得过这关,回头说起来我zhè gè 当老二的也算是不忠不义。胖子,这娘们儿看上去挺水灵,归你了,你可给我好生伺候着,那叫啥子潮吹的,晚上也给咱哥们表演个,不然总听你说床上巧夫怎么怎么的,口说无凭啊。” 纹身男的话惹得阮家大疯妞儿火冒三丈,字顿道:“我定会让你后悔说今天这番话。” 黑胖子搓手往前迈了步,猛咽几口口水:“小美女,看到你这两张长腿,老子就忍不住翘鸡#巴了。”说着,很自然地摸了摸裤裆里隐隐凸起的块地方,动作下流,神情猥琐。 那米六不到的猥琐男却喉头蠕动,眼睛眨不眨地盯着在他看来细皮嫩肉的李云道:“蟒哥,晚上把这小子交给我吧,都他妈几个月没开‘荤’了。” 青蟒男脸无所谓道:“可以呀。” 猥琐男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却被青蟒男又句话脚踹入“悬崖”。“尸体你也喜欢的话,我倒不介意。” 猥琐男舔了舔嘴唇,仍旧不死心地盯着李云道,看得某刁民菊花发紧心头泛寒。 “怎么说?是对还是你们块儿上?”李云道在背后用左手示意阮钰,开打他就被放倒那个个头最矮的猥琐男,她可以乘机从左侧逃脱。也不知道阮家大疯妞的智商是不是在这瞬间突然下降了九十百分点还是真的疯傻了,居然出乎意料地握住那只粗糙有力却异常温暖的手。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最先动手的居然是zhè gè 脸沉着微笑的男人,去的方向正是三人中最瘦小软弱的猥琐男“太监”。 阮疯妞被目瞪口呆地被他拽着护在身后,只感觉身前的男人如同力大如穷般,自己的身体像完全不受控制,而是跟着那股巨大的力道往前扑去。幸好阮钰没少跟着国内最好的瑜伽师练习,堪堪保持住身体平衡跟李云道的节奏时,却发现对方的另外两个人几乎纹丝不动,似乎毫不关心那猥琐男的死活。 只是李云道却快,转眼间就到了猥琐男“太监”的面前,提膝便顶向对方的胸口wèi zhì 。李云道可以肯定,哪怕他没有弓角、徽猷那边的战斗力,但只要他的膝顶中猥琐男,以对方的身板起码断两根肋骨。 只是,zhè gè 世上的有太的肯定最后只能在事实面前变成否定。就在膝盖快贴近胸口的那瞬间,阮钰突然看到那猥琐男眼中反常态的精光和些许戏谑。 果然,李云道动作过猛眼看着那猥琐男双手重叠盖在他的膝盖上,借着李云道的力量,整个身体陡然倒着飘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筋头才欣然落地,表情如既往地猥琐。 “乖乖,猛男啊,我喜欢。”猥琐男搓着手看着李云道,眼神几欲喷火。 蟒子啧啧有声道:“太监,怎么所有人动手都喜欢先奔着你去?你是不是爆菊爆了,身上有屎气儿?”纹身男又转向李云道,奚落道,“你以为他是最好duì fù 的?hā hā哈……” 纹身男弄得好像说了个天大的xiào huà ,自得其乐地干笑着:“十个你也不定过得去‘太监’这关,老老实实把这妞儿留下,然后乖乖让我们抹了脖子好huí qù 交差。” 从刚刚猥琐男利索后空翻和轻松落地来看,这家伙在轻功上起码花了不下二十年功夫,再看刚刚叠在李云道膝盖上的那掌,刚刚觉得没有异样,但此时李云道却感觉膝盖上火辣辣的,显然已被那掌的绵劲震伤了膝盖。 李云道眯眼围视了圈,身后是已经关门商场,钢化玻璃门都已经锁上了,身前三个方向各有人,之前认为最弱的已经不是他能匹敌,再加上两个虎视眈眈的对手,硬碰硬的话,纯属找抽。 除了猥琐男,另外两人手里已经分别亮出了把匕首,血槽很深,在广场的灯下闪着寒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zhè gè 原本应该热闹的广场上连个旁人都没有。 三人出现的那刻,李云道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三个人既然然不带面具就出现,显然已经存了不留活口的心思。 太监终于忍不住道:“小子,你别自残了,乖乖留着香喷喷的身子,等你家爷的鸡#巴……hā hā哈……”说着,“太监”已经忍不住在脑中意淫某个场景。 场歹徒杀人英雄护美的大幕正缓缓拉开,可是冷不丁场外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吓了所有人跳。 “个个磨磨唧唧的,杀个人都杀不利索。小熊娃子,交给你了,这种活都收拾不干净的话,不用老爷子说,你爹肯定脱裤子抽皮带的伺候哟!”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两个身着军装常服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广场的台阶下方,从肩章看,靠前点的是位少校,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的是个中尉。两人虽然都穿着军服,却气质迥异。说话的是着稍稍靠前的年轻少校,浓眉桃花眼,乍看很像韩国的线男星,只是好端端的军装短袖硬是被他扯开了上面三颗纽扣,短袖卷在肩膀上露出还算健硕的肌肉,根修长的食指挑着军帽在手中无聊地转动着。如果军容也不整也要被枪毙的话,那么眼前zhè gè 军中败类绝对是拖出去枪毙十分钟都不够的货色。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的年轻中尉倒是本正经,听了中校的话却身形不动,似乎丝毫没有将身前这位长官的话放在心上,相反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看向被困在上方的李云道,神情恭谦。 看到台阶下方的两人,阮家大疯妞先是皱眉,然后微微松了口气,最后却脸yí huò 地看着那位衣冠不整的年轻少校:“王小北,你跑苏州来干嘛?” 扯了扯军装衣领,王家大纨绔苦着脸道:“这事儿……时也说不清楚,容后再议。先看看这三位到底咋说?”王小北挑衅地看向三人中离李云道最近的青蟒纹身男,最后居然伸出右手轻勾小指,“我说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欺负人欺负到我老王家来了?啧啧啧,小熊,你跟这哥仨讲讲,在四九城咱是怎么duì fù 他们这种货色的。” 被称为“小熊”的年轻中尉撇撇嘴,颇为;地看了王小北眼,才缓缓道:“动手的剁手剁脚,出言不逊的割舌头,动了歪心思的直接骟了。” 黑胖子跟“太监”两人很“配合”,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又表情诡异地对望眼。 “这么着吧,你们自断手脚,今儿这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王小北轻轻挥手,王家大纨绔弄得自己像是不带走片云彩的诗人。 青蟒纹身男大笑:“就凭你们?” 昏暗的灯光中,个瘦小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靠近台阶下的王小北,几十个台阶就只见他两次脚尖踮地,其余时间仿佛都在空中。王小北脸色不变,却不顾纨绔形象夸张地张大嘴巴冲身后的年轻中尉:“白小熊jiù mìng 。” 白小熊;摇头,就在只脏手快碰上王家大纨绔的命#根子时,突然伸手轻轻拉,抬脚看似轻弹,却带着破空的风声。 太监还没有来得及叫出那声“不好”,总量本就不重的身子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风出去,只是这次再也没有花哨的空中三百六十度大筋斗,也没有翩翩落地的悠然自得,那瘦弱的身子颓然落地后还硬硬生滚动几个台阶。那个比侏儒好不了少的身子居然还想挣扎着起来,却在吐出口鲜血后黯然倒地,看向那不动声色的中尉时眼神里除了仇恨外又了几份敬畏。 “还是小熊利索,比小北这花花公子实用了。好样儿的,回京城给姐打电话,姐给你介绍些水灵的好姑娘。”见那猥琐男吃亏,阮钰拍手叫好。 王小北不满道:“钰妹子,咱可不带这么不hòu dào 啊,明明是哥让小熊娃子出的手,咋就没哥的份呢?” 阮钰此时心情放松,又huī fù 了阮家大疯妞的神经气质:“成啊,算你王大纨绔份,回头我让你搬两箱可乐送王老家去。” “可乐?”王小北不解。 “你不是就动了动嘴皮子吗?姐给你可乐润润嗓子。” 王小北讨了个没趣,但自知从这位从小jiù shì 大院里的神童的姑娘身上讨不到便宜,继而将矛头转向已经在“太监”身边汇合的两人。 蟒子这会儿也心中骇然。太监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相当清楚的。四人团伙中,属从小跟着武师练武的豹哥最能打,但功夫最好最俊的不是他青蟒也不是黑胖子,而是zhè gè 看上去胆小如鼠的瘦弱男人。用豹哥的话来说jiù shì ,真要较起劲,百招内他都没把握拿下zhè gè 练了近三十年咏春的变态男。 可是三十年的咏春在记弹腿之下土崩瓦解,从刚刚的三对二变成了此刻的二对四,虽然谈不上大枭,但蟒子和黑胖子两人都属于跨省逃窜的悍匪级人物,自然知道什么叫相时而动,什么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完全被击溃信心的二人居然在对视眼后丢下身受重伤的太监落荒而逃。 膝盖受了内伤,李云道弯身揉了揉,顿龇牙咧嘴。但第个冲上来表示关心的不是身边的阮家疯妞,而是那个长得像韩国明星的年轻少校,而且脸神情紧张丝毫不作伪:“怎么了?腿受伤了?去医院吧,小熊,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李云道忙道:“不用不用,这点小伤算什么,huí qù 揉些红花油,自己养几天就好了。个跳梁小丑能比山上的熊瞎子还生猛?”说完,李云道突然意识到眼前好像就有个叫什么熊娃子的年轻人,歉意地冲他笑了笑,“xiōng dì ,今儿亏你了,不然老子这百斤没折在山上的林子里倒折在这鬼地方了,先谢过了。” 白小熊却脸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落下病根了,不然……”白小熊欲言又止。 刚刚阮钰倒觉得没什么,但此刻却yí huò 地看了白小熊眼,又看了看在李云道身边嘘寒问暖的王家大纨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刚刚变态男的刺激,越想越觉得不对,越看越觉得小北大少爷是不是近期改了癖好恋上男色了。 王小北和白小熊她打小就认识,在她yìn xiàng 中,王小北除了纨绔气重了些好色了些,其他都还算不错,为人大方,义气,算是四九城纨绔圈里的另类。白小熊从小jiù shì 个跟屁虫,老实,受气包外加打架机器jiù shì 最好的形象诠释。这两人为何都对李云道如此上心? “王小北,你这是唱的哪出?还把小熊娃子带出来了?熊娃子,你也跟着他胡闹?你不怕huí qù 被你爹吊起抽皮带?”危机解除,阮疯妞的彪悍面再次展露。 年轻中尉苦着脸:“姐,不关我的事。” 阮钰看向王小北,却见这位在四九城里只会搂着姑娘开跑车的大纨绔居然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李云道膝盖上的伤。 有问题,定有问题。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本拉#登是处女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看了眼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自己膝盖的年轻少校,又抬头尴尬地看了阮钰,却见阮家疯妞也眼神怪异地打量着这位叫王小北的京城纨绔,李大刁民心中yī zhèn 恶寒,敢情变态年年有,咋今儿特别呢? 可蹲在地上苦着脸仔细研究某人膝盖的王家大少爷此时却心中yī zhèn 打鼓,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不然治个保护不力的罪名那是轻的,弄不好老爷子冲冠怒真给他发配到东北去,他可不想天天跟着孙杆子滚泥浆,整得跟林里的土猴子似的。 “王小北,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也感兴趣了?”阮钰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大纨绔。 王小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着起身,避开仿佛眼能看穿他心思的目光,晃着nǎo dài 道:“疯妞儿,你小北哥这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搁哪儿都是五好市民十佳青年的典范,你可不能妄自揣测玷污了你小北哥的纯洁。” 阮钰终于忍不住轻啐了声:“就你还纯洁?小时候在大院儿里,是谁带头掀朱参谋家孙女的裙子的?谁因为欺负小姑娘被夭夭姐揍得像个猪头?你还纯洁?你要纯洁,那本拉#登生前jiù shì 处女。” 王纨绔丝毫不要脸:“没准儿人家拉登同学jiù shì 个处女呢。” 阮疯妞抬脚便踢,白色沙滩拖飞出老远,旁着的年轻中尉立马屁颠屁颠捡回那只价值不菲的prada拖鞋:“姐,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说完,白小熊也闪身躲开,生怕个不留神也跟着遭殃。 白小熊从小便是大院里帮孩子的跟屁虫,父亲白熊年轻时就已经是老爷子身边等的护卫高手,比众人略有几岁的小熊娃子自然少不了跟着大院里帮纨绔子弟冲锋陷阵,通常是王小北这类小王八蛋出馊点子,身手过人却懵懂无知的小熊娃子负责实践执行,所以往年也没少干往女厕所扔蛇的勾当,当然群纨绔还算hòu dào ,反正个个儿都是家里的bǎo bèi 蛋#子,出了事情也不用白小熊顶杠,几个小家伙轮着顶,大不了huí qù 被罚跪宿,等第二天天亮,老子又是条翻江倒海的好汉。倒是为了跟群混蛋小纨绔凑在块儿,白小熊没少挨白将军的皮带,弄得现在这位年轻的中尉军官看到皮带就有心理阴影。 白小熊虽然跟着王小北学得嘴上油滑,但阮钰却是清楚,被白将军棍棒教育出来的小熊娃子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憨厚的小家伙。她lì kè 放下王家大纨绔,转向笑眯眯地看向白小熊,脸志在必得。 白小熊被阮钰的眼神瞅得全身不自在,突然看到阮家大疯妞脸戏谑的表情,立马像被火燎了屁股似的,蹦到王小北身后,苦着脸求道:“姐,我都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那……那招不能用了……” “哦?哪招?”阮家大疯妞故作惘然的表情。 “姐,不是我不说,是……是,唉,反正jiù shì 不能说,今天姐你jiù shì 打死我,我也不能说,这是纪律。”白小熊躲在王小北身后,露出半个nǎo dài 。 王小北哭笑不得地看着阮家疯妞:“疯妞儿,我说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小熊娃子都二十二的人了,你再当众玩那手,算你吃亏是小熊娃子吃亏呢?何况望……云道xiōng dì 还在这儿呢,你就不怕我大xiōng dì 吃醋?” 白小熊跟道:“jiù shì jiù shì ,姐,你小时候扒扒我的裤子也就算了,现在……嗯,真的不行……”白小熊似乎被这位大院里的女神童欺负出心理阴影了,小时候他跟着帮纨绔敲闷棍,最愁碰到两个人,个是蔡家那位大菩萨,还有jiù shì 跟前这位大院里公认的女神童。他往女厕所扔条蛇,人家能掐着小蛇往他衣领里回敬,他被怂恿着掀小姑娘裙子,接着就被彪悍的阮家大疯妞扒光了裤子满大院炫耀。上回被扒裤子的时候白小熊已经十五岁了,那次他被王小北怂恿了把朱参谋的胖孙女的裙子掀了,气得人家小姑娘哭了三天,刚从美国回来办事的阮大小姐二话不说就上门拖了白小熊出来。你不是耍流氓吗,这里还有比你流氓的女流氓,那回连王小北都没讨到好,如果不是他找了借口溜回军校,阮家大疯妞也能上门把他揍出屎来。 他们越是这样,阮钰越觉是这事儿蹊跷,正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王小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王小北看来电,立马脸色突变,冲白小熊使了个眼色,就走到远处去接电话。阮钰好奇,想凑上去听个究竟,却被白小熊白路拦住:“姐,偷听别人电话可不hòu dào 。” 阮家大疯妞lì kè 面带微笑:“姐向来就不是个hòu dào 人儿,麻溜儿地给姐闪开,不然……哼哼……”说着,就要拨开白小熊。只是这次,阮钰却没有推得动白小熊,相反用力过猛,自己倒是踉跄了下,差点儿绊倒,幸好李云道在旁看着搭了把手。 阮钰的脸色lì kè 云转狂风暴雨:“好你个小熊娃子,吃了豹子胆,胆儿肥了是吧,敢跟姐动手了?” 白小熊脸委屈:“姐,我没动手。”说完求救般的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很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他也不是gù yì 的。” 阮钰脸色阴沉:“白小熊,别以为你扛上了中尉衔就鼻孔朝天满世界无敌了,我告诉你白小熊,你再拦着,姐今儿就废了你,回头我亲自送到王家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老王家给不给得出个说法。” 白小熊为难得要快哭了:“姐,真不是gù yì 针对你,我是被……哎,反正这事儿跟你没guān xì 。”白小熊偷偷瞥了李云道眼,却被阮钰捕捉到zhè gè 极细微的动作。 “不为我,那jiù shì 为了他喽?”阮钰转向李云道,“你认识他俩?” 这回轮到李大刁民脸无辜了:“扛枪的我这辈子就认识个,那狗日的还躲在南疆部队,死都不肯打个电话回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外星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xiōng dì ,我叫王小北,三横王,大小的小,东西南北的北,北京人,跟疯妞儿个大院儿长大的。”王小北难得正经地伸出手。李云道倒是对zhè gè 吊而郎当的纨绔子弟yìn xiàng 不错,只是这家伙的眼神有点儿奇怪,看得李大刁民有些心里发毛。 “那个……我叫白小熊,您叫我小熊就成。”年轻少尉脸jī dòng 也伸出双手,握着李云道的手时重重的摇了两下,眼神比那位王家纨绔还要炙热。 怪事儿年年有,咋就今儿特别呢?李云道在心中腹诽着,刚刚碰到个猥琐得跟着怪胎样的变态,随后又碰到两个奇奇怪怪的人。但李云道也没有想,他琢磨着估计既然这两人都是跟蔡桃夭和阮钰在个大院儿里长大的,对他客气些也是自然的。难道北京人都这么热情?上huí qù 京城也没觉得呀。加上这两人刚刚也算是救了自己和阮疯妞儿两条性命,李云道也没想,没注意到白小熊用的敬词。 “两位要是没什么事情,要不跟我回家坐坐?都是疯妞儿的朋友,也不用见外。”李云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家离这儿不远,走会儿过了桥就到了。” 王小北刚想答应,却听阮钰阴睛怪气道:“去坐坐呗,夭夭姐也在家里洗碗做家务呢!”王小北lì kè 个激灵,脸堆笑道:“我也挺想跟你喝两杯,不过今儿天色不早了,咱xiōng dì 明儿再聚,反正我也要在苏州待上段日子,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时。”说完,拉着白小熊就走,似乎生怕走晚了会撞到某位大菩萨般。 “那明儿我摆酒感谢两位?” “好说好说,明儿联系。” 李云道目送两人离开,才想起没有要对方的联系方式。之后笑着冲阮钰道:“你们大院儿里头怎么净出这类外星人?” “外星人?” “个你,个蔡桃夭,已经足够冲击视线了,现在还有这么两个活宝,真是……你可别告诉我蒋青天也是你们大院里的。” “他啊,跟我们不是路的。”阮钰口气不善,眼神却直盯着两人lí qù 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走出老远,王小北才转头问白小熊:“带了少人来?” 白小熊道:“四个。不够?” 王小北皱眉严肃道:“你先把四个人都派去保护望南。这事儿估计有点复杂,趁我们还在苏州,至少得找出些线索出来,能请得动这种江湖悍匪的,倒也好找。” 白小熊点头:“这边是那位的势力范围,南少就在那位手下做事,如果那位肯出面,这事儿基本是小事儿。” “不能惊动那位,以免弄出误会,两家都平戈这么些年了,别再因为我们弄出事儿来,到时候都得两家都鸡犬不宁。” 白小熊应道:“那好,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到地方军区借人。” 王小北摇头:“先别,看看情况再说。”说完,王家大纨绔又自得其乐道,“谁说老王无后?真想让那帮碎刀子嘴看看咱这表弟,个字,牛!疯妞啊,那可是咱们大院里头顶呱呱的神童,金融巨擘啊,兜里里钞票点起来能把我俩集体火化了。这还不够,拿下疯妞不说,居然还把那位也拿下了。我去,老天啊,那种菩萨级的大人物,蒋青天那小子恨不得把人家娶回家天天供着,他倒好,让人家在家干家务,他带着疯妞儿在外头风流快活……嘿嘿,倒底是我王小北的表弟,单这泡妞儿的功夫就有我半功力了。” 听某人自吹自擂,白小熊露出脸无可奈何,突然dǎ duàn 道:“北少,你看今天的事情,要不要跟王老汇报?” “外公身体不好,这种事情就别让他操心了。不过待会儿回酒店我得打个电话给大姨和我妈,不然她俩准儿明儿早就杀过来了。” 想到王家两位彪悍的姑奶奶,白小熊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场实实在在的虚惊让两人都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只是在往家走的路上,李云道的那部山寨手机终于响了,李云道的记忆力很好,是刘晓明的手机号。 “小李,有人报警,在省道边发现了具尸体,眼睛上插着根螺丝刀,应该jiù shì 下午四个杀手当中的其中个。” 李云道lì kè 集中精神:“省道吗?我lì kè 过来。” 把阮钰送到小院时,蔡家大菩萨还在辅导小喇嘛的英文,刚刚洗过的头发没有吹干,用根木簪简简单单地固定在脑后,却了几份别样风情。阮家大疯妞说了声“你自己小心我去洗澡了”便知趣离开,李大刁民凑到八仙桌旁,嬉皮笑脸道:“媳妇儿,我还得出去趟。” 蔡桃夭抬头微笑:“不紧的话,换身衣服洗个澡再出去,天热。” 李大刁民摇道:“挺急的,我赶过去看看。” “好,注意安全,晚上我煮了绿豆汤,喝完再走。” 某人端起桌上的绿豆汤,饮而尽,也不擦嘴,飞快在蔡家大菩萨的唇上掠过,然后窜回房里换警服。 蔡家大菩萨轻拭了下被吻湿的嘴唇,摇头笑道:“还是个孩子。” 十力小喇嘛眼观鼻鼻观心,我心不为外物动。 刚刚说要洗澡去的阮家大疯妞在二十分钟后出现在五星级的凯宾斯基酒店,八楼行政套房里住着的,正是刚刚从外面归来的王小北和白小熊。 开门看到阮疯妞,打着赤膊露出身精壮肌肉的白小熊如同被人非礼了般涨红了脸缩回房间,洗手间里传来阵阵水声,看样子某纨绔正在洗澡。 阮钰也不着急,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bbc新闻正在播中东叙利亚的战事,看得这位在石油期货上压下重金的金融才女笑颜如花。 等赤着上身就套着条平脚裤的王小北走出卫生间,猛地看到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疯妞儿,顿时个头两个大:“小姑奶奶” “王小北,听说你想玩煤矿?”阮家大疯妞话锋转,不再逼白小熊,转而又看向敞着军装露出白色背心的王家大纨绔,“玩煤矿没钱可不行?你前两年是赚了点,不过听说山西那回出事,老爷子逼着你把钱都赔给死者家属了,你有钱跟人家玩煤矿吗?” 王小北lì kè 眯眼讪笑道:“我那都是小打小闹,哪有妹子你这玩金融的赚得?” 阮疯妞却本正经道:“玩矿最头疼的jiù shì 启动资金,我这儿正好有笔前段时间从中东炒石油撤回来的资金,不,才两亿美元,有没有兴趣?” 王小北两眼放光:“利息几个点?”煤矿的事情其实王小北倒是不犯愁,反正办下批文拿干股就成,但这两天王家大少爷正为了另个项目的启动资金愁白了头发,合同已经跟人家签了,眼瞅着就要过了资金到帐的最后期限。对方真要追究起来,王纨绔自然不畏惧,怕就怕家里那位老人家听到风声,到时候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阮钰笑道:“咱们这么熟了,按银行现地贷款利率算。” 王小北凑上来,乐得合不拢嘴:“还是我阮家妹子知道心疼你小北哥,放心,哥在银行的利息基础上再上浮个点,年……哦不,半年绝对将本金和利息如数奉还,来来来,hé zuò 愉快。” 阮家疯妞儿却笑得意味深长,乐过头的王小北这会儿才fǎn yīng 过来,浑身个激灵,缩回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试探道:“疯妞儿,你还有别的条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威逼利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钰提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就算王小北在银行贷款利率上浮两个百分点也算是大大地赚了。如果数目少点,王小北完全能凭着这张脸外加嘴皮子从银行套出来,但是这是笔巨款,无论哪家银行的行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没有担保的前提下贷出这么笔动辄要杀头的巨款。之前王小北几乎都已经动了跟京城地下#钱庄借贷的心思,但现在阮家大疯妞的钱送上门来,总算是能解燃眉之急。 可是王小北不傻,以阮疯妞的能量,这笔钱放在她自己手上用不上年就能翻番,他可没自恋到虎躯震就能让阮家大小姐捧着钱送上门的程度,这么低的代贷利息,如果没有别的条件打死王小北也不相信。 果然,阮疯妞神秘笑:“很简单,告诉我实情。” 王小北脸蛋痛的表情,做倒抽凉气状:“哎……疯妞,这事你小北哥真做不了主……你要是想哥哥huí qù 被老爷子拖出去枪毙,你就可劲儿把你小北哥往死路上逼吧!”王小北脸大义凛然。 躲在次卧门后偷听的白小熊心中yī zhèn 庆兴,幸好自己躲得快。可是想到如果王小经经不住威逼利诱屈打成招了,城门失火,自己这条鱼想不被殃及估计都难。 阮钰轻笑道:“什么事这么严重?老爷子哪能真舍得把你这位王家的独苗苗枪毙了?” 王小北嘴快:“那是以前,现在可以定……” “哦?失宠了?”阮钰笑得神秘,背着手在套房的客厅里踱着步子,边走边分析道,“能让老爷子对你失去兴趣不外乎两种原因,要么你实在不争气,你家老爷子完全对你失去信心了,要么jiù shì 老爷子找到顶替你的人,而且那位应该要比你yōu xiù 得。虽然你前些年是混了些,但除了泡妞飙车外,也不算是四九城里纨绔们的反面典型,这两年除了折腾点零花钱,好像也没有什么建树,如果老爷子想动你,倒也是情有可原。第二种情况就复杂了,你得干了逆天的事情,老爷子才决定要放弃你另启新人?” 王小北听得心里直慌慌,女神童的逻辑推理能力可不是般要可以比拟的,没两下就被她说得快靠到点子上了,但王家大纨绔还是拼命摇头,嘴巴紧闭,生怕个不留神又说溜了些什么。躲在房门后的白小熊也干着急,但他可不愿意出去面对那个大疯妞。大院里头的同辈里头,他就怵两个人,个是他惹不起也不敢惹的蔡家那位大菩萨,个jiù shì zhè gè 鬼点子得让人无法想象的疯妞儿。之前大院里有位姓钱的纨绔,红三代,得罪了这位疯妞儿,最后被人家用合法手段整得倾家荡产,如果不是钱家还有位北斗级老人家坐镇,估计能被疯妞儿整得骨头都不剩。白小熊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背上个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债,这点钱在人家疯妞眼里屁都不是,可是对他这样的屁民级小军官,那可是天文数字。 王小北紧闭嘴巴,只顾摇头。阮钰却也不逼他,jì xù 踢着步子,后来干脆两昂贵的拖鞋甩到旁,嫩白的脚在客厅的柚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闷声:“如果是第种情况,老爷子也就会在zhè gè 时候派你来苏州,因为以你的性子,在老对手秦爷爷的主场自然讨不到便宜,指不定还要吃亏。但是你们王老爷子还是派你出来了,而且还带上了白小熊那个胆小鬼,说明老爷子对你此行非常重视,那jiù shì 说你还没有被放弃,也就证明第种猜想并不成立。那第二种可能……难道说……”阮疯妞突然掉头死死盯着王小北的表情,“你们家老爷子有私生子?” 王小北哭笑不得:“别胡说,你这可是诬蔑前中央领导,早几十年,要被枪毙的。” 阮钰盯着王小北的眼睛,看样子他并没有说谎。最后,阮家大疯妞终于惹不住了,猛地冲上前,将王家大纨绔扑倒在沙发上,装腔作势地卡着脖子威胁道:“说,你接近李云道有什么企图?” 王小北翻了个白眼,假装晕死过去。阮疯妞拿起茶几上刚刚泡好的极品碧螺春作势便往王大少裤裆上倒,吓得眯眼观察的王小北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别,疯妞,算哥怕了你,你先松手,把茶壶拿开。” 阮钰笑道:“这样才乖嘛。” 王小北起身后赶紧跟这位大疯妞拉开距离,隔了张餐桌,增加不了少安全感,他才苦着脸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真不是你小北哥不愿意说,这事儿老爷子真下了死命令的,我要今天告诉你,明儿全北京城都知道了,姥爷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 阮钰皱眉道:“真这么严重?” 王小北难得本正经:“真的,骗你我王小北出门被车撞死。” 阮钰摇头:“zhè gè 誓用在别人身上还成,对你,嗯,肯定不行。你得说,‘骗你我这辈子只能泡到男人’。” 王小北倒吸口凉气,伸出大拇指:“疯妞,你牛!哥真不骗你,哥要是骗你,这辈子再也泡不到漂亮妞。” 阮钰笑着点头,伸了个懒腰:“这才像句话,好了,不逗你们了,我也就来看看你们俩有没有安顿好。你俩早点休息,明儿见。” 王小北这才舒出口气,双手抱拳:“感谢女侠不杀之恩啊!” 阮家疯妞笑得倾国倾城:“由于你的非暴力不hé zuò ,那笔从中东撤回来的美金,我刚刚决定,不借了,另有他用。” 王纨绔愁眉苦脸:“女侠啊,圣母啊,小姑奶奶哎,观音菩萨哎,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阮钰哼哼小曲,双手抱肩,视而不见。 王小北哭丧着脸,深沉作抽泣状:“算了,妹子,哥不为难你了,改天哥被高利货追债的砍死,记得有空到哥的坟上来上柱香,嗯,最好烧些美女给你小北哥。” 阮大疯妞无动于衷,抱着双臂走向套间的大门,就在王小北几乎快绝快的时候,小姑奶奶猛地转身:“李云道是你弟弟!” “啊?你怎么知道?”说完,王小北才猛地回过神,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房门后的白小熊也苦着脸:“北少啊北少,都说了女人如老虎,这么头疯老虎你也敢惹,真是……哎!” 第二百一十六章 警花之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豹哥死得很冤,也死得很惨。把螺丝刀从眼眶插入,从左太阳穴露出的刀身上,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血迹哪些才是锈迹。尸体是在省道边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尸体上又了数道车轮印。匆匆赶来的法医仔细检查了遍尸体才摇头道:“被扔下来的时候他还没死,死尸上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肿胀的情况。” 闻言李云道和刘晓明对视了眼,剩下的jiù shì 法医的工作我,两人不愿意再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阵阵心寒,回到李云道的车上,各自抽了支烟才定下心神。“刘哥,晚上那三个又去堵我了,差点了着了道。” 刘晓明夹着烟屁股的手猛地抖,忍不住暴粗口:“哇操,这帮狗日的是dǎ suàn 不死不休了?” 李云道没有说法,又弹出两支烟,甩给刘晓明支,在烟雾缭绕中深思起来。 从中午到刚刚,不过十几个小时被同波人袭击了三次,就算李云道胆大包天此刻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知道蔡家菩萨身后跟着位忠心耿耿的影子式的人物,估计他早就要把蔡桃夭请出危机重重的姑苏古城了。阮钰是突然撞来的,疯妞儿在金融界混,玩的是数字游戏,除了金融市场上那些知名对手,估计少有人会无聊到来打扰她。今晚的确很悬,如果不是那个叫王小北的京城大少及时出现,身边还碰巧带着个高手,没准儿这百来斤刚刚就交待在这座千年古城了。 李云道可不想自己像那首诗写的,轻轻地来,轻轻地去,连半片儿云彩都不带走,决定从昆仑山上走下来的那刻,他就已经暗暗存了功成名就的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那时候李云道觉得自己连说出“功成名就”这四个字的资格都没有。哪怕在那座山巅终山积雪山脚四季分明的昆仑山上读了“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的古训,但没上过天学、最远没走出过那座大山的李云道那时候真没指望自己能像匹黑马般鸣惊人,在金鸡湖畔的建筑工地上厮混的那小半年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也能开上比包工头那辆桑塔那还牛叉的车。等碰上蔡家大菩萨,引见了秦家老爷子,再后来摇身成为了大小双的家庭教师,然后带着小喇嘛闯匪穴斗杀手,直到现在,李云道每走步都尽心尽力。在工地上他搬的砖比谁都,大小双临的字贴是他个字个字亲手写的,跟悍匪斗智斗勇时也是将这百来斤豁出去用的。等走到如今这步,也算是上过大学有了份正经工作,将来还有可能走上条他自己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仕路。zhè gè 在山上被熊瞎子拍过、被疯牦牛顶过,也狼撵过被豺追过的大刁民越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福气。不说别的,就说那山沟沟的流水村里最俏的也就村头的王寡妇,现在身边不但有那位仙宫朱蕊般的蔡家大菩萨,还有个妖精样的阮家大疯妞,这种在山上可望而不及的财经杂志上才能偶尔寻得到踪迹的倾城佳丽居然都被他个人占了,zhè gè 两年前还睡在破庙的简单砖房里的大刁民几乎都能睡着了笑醒。现在有人想要他的命,想要这条连熊瞎子和疯牦牛都没能收走的刁命,只是这条命山里的牲口收不走,云南的过江龙也没能收走,因为这条命很硬,硬得如同茅坑的石头。 他还没有陪着蔡家大菩萨去周游世界,他还没有机会看看疯妞儿在商场上的肆意杀伐,他甚至还没能看到两个人中精英级的哥哥蟒袍加身,这切切都还没有看到,怎么可能轻易去死?那个想要他性命的人绝对没有想到,他要的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安刑警的性命,而是条能跟山里的豺狼斗智斗勇的守山犬,貌不惊人,但凶狠忠诚。 急促的手机铃音dǎ duàn 了他的思路,李云道看手机,居然是葛青。接通电话的时候,葛青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李云道,你身边有人吗?” 李云道看了眼刘晓明:“有,刚刚跟刘哥起在省道这边的现场,这会儿在车上。”李云道听出来葛青的声音不太对劲,所以说得很认真也很详细。 “嗯,他应该没问题,不过谨慎起见,你现在找个理由下车,然后再打过来。” “好的,队长您早点儿休息。”李云道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掉头对刘晓明道,“附近有洗手间没,三急啊!” 正吞云吐雾的刘晓明笑着指向外面路边的林子:“遍地不都是嘛。” “也对。”李云道将手机塞进裤兜,下车钻进了路边的林子,回头看了看,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发现尸体的现场,没人注意到他zhè gè 跑到小林子里方便的小兵。不过他还是沿着林子里的缝隙走出半公里,边掏出那玩意儿边拿出手机拨通葛青的电话:“队长,您找我有事?” 手机里葛青的声音依旧低沉,情绪似乎异常低落:“李云道,崔莹死了。” “什么?”李云道猛地惊,水柱直冲大树,差点儿溅自己身。可是这会儿却管不了这么了,他被葛青传来的消息震住了。李云道对那个活泼可爱的小警花yìn xiàng 相当不错,报到第天,全办公室第个跟他说话的jiù shì 那个叫崔莹的小姑娘。“队长,崔莹是怎么死的?” 葛青在电话那头bsp;mò 了足足有分钟才嘶哑地说出两个字:“自杀。” 又是自杀?李云道狠狠捶了身前的大树拳:“绝对不可能是自杀。”李云道压低了声音,但愤怒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在咆哮。 “我怀疑崔莹死前曾经被人强*奸。”葛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强*奸?”听到这两个字,李云道反倒镇定了下来。崔莹身材虽小,但是队里赫赫有名的跆拳道黑带,又是警校科班出身,擒拿格斗是必修科目。“有人给她下药了?”李云道恍然道。 “我也怀疑她是先被人下了药,然后才……等她清醒过来,接受不了zhè gè 事实,于是……”葛青几乎说不下去了。 “葛队,您别急,您现在在哪儿,我过来。” “我在崔莹家里,她就躺在我身边……”葛青的神志似乎有些恍惚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崔莹和葛青之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崔莹家在中吴区,离市局有些距离。中吴区原是市辖县,zhè gè 世纪初才正式撤县建区。虽然城市化这头洪水猛兽直尽情肆虐着这座玲珑的江南小城,但两千五百年的文化传承还是在城中处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江南气息。 夜间,这座江南古城显得格外宁静,路上的车辆格外少,李云道路从省道现场杀到zhè gè 名叫“烟翠江南”的老小区并没有花太时间。小区有保安,但不设车闸,李云道路开到崔莹家楼下。葛青的丰田越野霸道地拦在楼下,正好堵住了入口的wèi zhì ,显然停车的时候很着急。 李云道却没有着急,下车关了车门,靠在车身弹出支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烟草这种东西产生了依赖。小区的路灯应该坏了很久,只剩下零星个别的几盏还亮着。黑暗中,烟头的火光忽闪忽灭,烟草从口至肺,火辣得全身舒爽。烟雾刺激中,李云道抬头看了眼楼上,只有户还亮着灯,窗帘也没拉,昏光的灯光在幢黑漆漆的庞然大物中看上去格外温暖。但是谁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那温馨的灯光下躺着位女警花的尸体。 李云道对崔莹第yìn xiàng 极好。除了头回碰面外,这些日子每次在走廊上碰到,笑就会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姑娘都会zhǔ dòng 打招呼,有次还偷偷鼓励他说过了这阵儿,等队长消气儿了,没准儿就调他回队里了。抽着烟,李云道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好像又听到了崔莹银铃般的笑声。支烟抽完,他才蹲下身,仔细地将烟头在水泥地上掐灭,将烟头准确无误地弹入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又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房间。说实话,他真的很不愿意去面对zhè gè 事实,如此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损,想到这里,李云道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拨通了葛青的手机:“我在楼下了。”不会儿,楼上开着灯的窗边出现了葛青的身影。 “上来吧,608。” 李云道没有说话,挂了电话默默乘电梯到六楼,608的门虚掩着,打开门,先看到双红色的拖鞋,上面印着卡通红太狼的图案,接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客厅素雅精致,尘不染,原木色的博物架上搁着个花瓶,里面插着刚刚盛开的郁金香。 “来了。”葛青从房间里走出来。 “嗯。” 李云道进门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套上对塑料鞋套,这叫保护现场。可是从卧室走出来身警服的葛青却趿着双拖鞋,上面有卡通灰太狼的图案。 如果说平时的葛青是头张牙舞爪的的母老虎,那么此时此刻在李云道面前靠墙而立的女人,只是只不折不扣的受伤野猫。小麦色的脸上难得地惨白如灰,看着李云道的眼神亦空洞无物,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已被人抽空了般。“莹莹走了,真的走了。”声音依旧嘶哑,却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李云道心里也不太好受,但还是走上前轻声道:“在房间里?” 葛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视线毫无焦点的看着前方,李云道从她身边走过,她的眼珠连动都没动过下。 迈进房间,李云道就看到崔莹躺在床上,警服还没有脱,甚至连高跟鞋也没脱,整个人就如同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搁置在胸前,那张笑起来会露出酒窝的可爱脸蛋上毫无血色。 李云道环视了房间圈,床头柜上还散落着些安定药片,其它的都如同客厅般,整洁干净得如同新房。 “莹莹是我师妹,她不是本地人,上警大的时候,她天天吵着要向我zhè gè 师姐学习。三年前终于毕业了,部里都点名要了她,可她还是zhǔ dòng 申请来我们刑侦支队。”葛青走了进来,坐在铺着蕾丝床罩的床沿,轻轻抚摸着那张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莹莹是警大的yōu xiù 毕业生,跆拳道黑带,连续三年是射击冠军,她是为了我才申请来苏州的……”葛青的情绪突然jī dòng 了起来,向崇尚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女人开始嚎啕大哭。李云道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递给葛青:“队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被那个叫“太监”的变态刺激到了,李云道居然非常敏感地察觉到葛青应该和崔莹不是简简单单的上下级或者好朋友的guān xì 。 “她爸妈都是大学教授,就算部里不要她,家里也已经给也安排到了进当地的市局,做文职工作。可是她偏偏要跟着我,莹莹,是老公不好,是老公害了你啊……” 李云道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同性之恋这种事情,李云道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总的来说应该是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那是别人的事情,可是他确实怎么都没有想到,崔莹跟葛青会是这种guān xì ,难怪葛青看到他跟崔莹在办公室里说说笑笑后从来不会给好脸色,敢情人家真把自己当成竞争对手了?李云道突然想起蔡桃夭那边说的话。 李云道没有说话,葛青却依旧抽泣不断:“莹莹家里还算殷实,但她不肯要父母的钱,工作了几年才攒够了首付供了套地段不算好的公寓,她说要把小家弄得温馨点,这样我累的时候也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装修是莹莹自己设计,年初才刚刚装修好……”葛青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李云道没再劝,zhè gè 时候还是应该让她发泄出来。他还是不时默默地抽出两张面巾纸适时地递过去。 葛青自言自语地哭哭笑笑,李云道就默不吭声听着,身后便是那位在繁华似锦的年纪就悄然逝去的女警花。到了下半年,东方都快要露白的时候,葛青才停止了疯傻的自语,红肿着眼睛看向李云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绿胶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爱情,如同生与死般,是人类历史上的永恒哲学命题。无论是从生理、心理、社会、政治……任何个或几个角度,都无法完全诠释这种以繁衍后代为大数最终结果的人类行为。哪怕在昆仑大雪山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下了山也不忘自我提升的李大刁民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自然不可能对葛青与崔莹之间的女女同性之爱理解得透彻,何况zhè gè 连看到人家妩媚笑都能流鼻血的大刁民我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处男。 东方露白,葛青也huī fù 了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刚刚他之所以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赶过来,主要还是冲着已经香消玉损的崔莹。至于葛大队长为什么会在zhè gè 时候找他,李云道没去想,因为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所以李云道只好摇头,顺便还从烟盒里弹出支烟,刚叼到嘴上,就听到葛青冷冷的声音。 “莹莹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在家抽烟。”葛青陡然崩紧了身子,如同只随时会扑上去撕咬的小野猫。 死者为大。李云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烟放在鼻子底下狠狠嗅了几下聊以解馋,感觉房间里实在压抑得厉害,才道:“这件事还是要jìn kuài 公开,让局里的同事介入,不然……”李云道本来想说不然崔莹会死不瞑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此刻人就躺在自己身后,他本就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加上打小跟着神神叨叨的老喇嘛,对鬼神的起码敬畏心还是有的。 葛青刚刚勉强崩紧的身子瞬间又松驰了下来:“基本情况我检查过了,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就得法医的证实了。莹莹总劝我说,其实男人也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脏,可到头来,她还是被……”葛青又说得jī dòng 起来,气得掌拍在床头柜上,轰声,居然直接将床头柜上的玻璃震碎了,手掌上还扎着几个零星的玻璃块。 李云道默默地打了盆清水,拿了毛巾,蹲在葛青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伤口。幸好伤口不算深,但血流得不少,小盆里的水都被染红了。李云道执着葛青的手背,手不大,但却很有力,掌心指根的wèi zhì 上排老茧,食指上也留着经常练枪留下的茧印,手掌的正中间还有处已经huī fù 的陈年伤疤,看样子应该是穿刺伤。李云道倒真没有料到这女人的手上会有如此伤痕累累,感觉好像自己的身子长到了她的手上样。 葛青也盯着蹲在面前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年轻男人。她直对李云道抱有很深的成见,但是不知为何,此刻zhè gè 背景复杂的男人却给他种未曾有过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很奇怪,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好了,你坐着别动,我找东西帮你包扎下。”李云道端着水盆和毛巾出去,正发愁去哪儿找药箱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葛青的声音:“药箱在卫生间的台盆的柜子里。” 哪怕没有jīng guò 专业的培训,但从小就受伤不断的李大刁民却练得手精湛的包扎技术。看他熟练地打了个结,葛青哭得红肿的眼睛才微微亮了亮。 “你当过护士?” 李云道讪笑,挠了挠板寸头:“我这叫久病成医,我打小就爱受伤,开始还是我大师父帮我包扎,后来都是我自己来,再后来我哥他们受伤也是我来处理。” 葛青突然想起了他那寥寥无几的背景资料上写着的两个没有血缘亲系的哥哥。在葛青的yìn xiàng 里,那座远在昆仑雪山的破庙应该jiù shì 个类似于孤儿院的地方,个年迈的善良老喇嘛收养了四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知道我为什么会直接喊你过来吗?” 如果平时按李云道的性格,他会开玩笑说“因为我长得帅”之类不着边际的贫嘴俏皮话儿,可是今天李云道只是黯然摇了摇头,看了眼如同宁静安睡的崔莹:“她是个好姑娘。” 话未落音,葛青又开始流泪,但只片刻的功夫,葛青抬头硬忍住眼泪哽咽道:“莹莹说过,你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李云道愣了下,苦苦笑,看向崔莹,微微闭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会儿才抬头:“我拿东西打扫下,省得过会儿影响同事们的工作。”床头柜的隔板玻璃被葛青掌拍碎,落了地的玻璃渣子,李云道怕过会儿局里同事来了影响办案人员对案情的判断。 葛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云道自己默默去厨房取了扫帚,默默搬开床头柜,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突然,粒绿色的胶囊从地板踢角线下滚出来。 李云道皱了皱眉头,抽了张纸巾,用纸裹着将绿色的胶囊夹起来,仔细端详着。葛青的视线也被这粒小小的绿色胶囊吸引了过来。 “最近你们俩有人生过病?” 葛青也怀疑地看着那粒胶囊,摇头道:“没有。莹莹这儿我没见过这种药,而且莹莹有洁癖,每天回来都会里里外外打扫卫生,就算地板缝里有粒看得见的灰尘,她也要用吸尘器吸干净。” 李云道从口袋里掏出个袋子,是刚刚zhǔn bèi 带去省道现场用的,不过法医来得比他还早,没派上用场,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不管怎么样,让法医化验下再说吧。”李云道起身,“你介意我看看她吗?” 葛青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我都看过了,没有外伤,jiù shì 下身的特殊部位有些伤痕。” “我就看看眼睛。”也不等葛青答应,他径自走过去,翻开那瞳孔早已经扩散开的眼睛,上下仔细检查了遍,才摇了摇头,“不像是中毒,但我也不能肯定,如果这会儿老家伙在,他眼就能判断看出来,到底是不是中毒了。队长,我建议还是jìn kuài 让法医介入。” 葛青两眼虽然放光般地看向李云道:“你的意思是,莹莹不是自杀?” 李云道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但这粒胶囊倒是定要让人去化验下。对了,曹菲那边怎么说?” 葛青恨恨地咬了咬牙:“她只说从ktv唱完歌出来,她和莹莹就各自回家了,但是我问了ktv的招待,说是她们两人最后走的,出了门以后的情况就只有她的面之辞,所以我觉得她的话可信度不高。” 李云道眯着眼想了会儿才道:“队长,我觉得曹菲可能有点儿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第,前段时间你让我整理的资料,她似乎对里面的部分资料很感兴趣。第二便是这次崔莹的事情,您也说了,她的话,可信度不高,第三个原因,您可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位前人大主任的儿媳妇不简单。” 葛青微微愣,却没有再表态,只是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按照正常流程,只是局里的同事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纷纷大吃惊,暗自叹息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些年轻男警察躲起来拿着崔莹的照片黯自神伤,跟李云道guān xì 不错的刘晓明jiù shì 其中之。 桌上摆着程洪亮家的银行帐户纪录,可是跟李云道坐在起的刘警官却个数字都看不下去。手掌心里握张寸入职照,照片上刚刚工作的崔莹笑得如同天上的白鸽。“云道,你说,如果我早点跟莹莹表白,会不会就出不了这档子事儿呢?”刘晓明很难过,暗恋的女神突然香消玉损,这让他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 李云道本想说“有葛队在你根本没戏”,看想了想还是道:“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自责,现在我俩首当其冲的任务jiù shì 把程大局长的案子办妥。”李云道停了下,才jì xù 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崔莹的案子很可能跟程洪亮有些瓜葛。” “什么?”刘晓明几乎红着眼从椅子上跳起来,低声咆哮道,“李云道,你不可以这么侮辱莹莹!她怎么可能跟程洪亮那种大贪污犯扯上guān xì ?”刘晓明双眼通红,看着李云道的表情几欲吃人。 李云道硬拉着他坐下来,低声道:“我不是侮辱崔莹,我只是说,她的自杀没这么简单,而且……”李云道看了看四周,“你自觉个天前还买了郁金香鲜花插在花瓶里的人,会因为奸污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自杀了?” 提到“奸污”两个字,刘晓明额上青筋暴起:“那狗日的杂碎别让老子逮到,真给老子逮到定枪崩了他……” 李云道连忙捂上他的嘴:“你疯了,这是办公室,我们是警察。” 刘晓明却颓然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我们是警察,可是我们连自己的同事都保护不了,这身皮穿得还有什么鸟用?” 李云道还想再劝却突然收到条短信,葛母老虎发来的。 “我和莹莹的事是秘密,希望你帮我和莹莹起保守zhè gè 秘密,谢谢。” 身边阴沉着脸的葛青正好走过,李云道抬头看了眼,见对方丝毫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只好回了两个字。 “定。”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此地无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中午在局里的食堂匆匆吃了两口,夜没合眼的李云道便猫进那间少有人问津的会议补觉,迷迷糊糊的睡梦里全是追杀、尸体和那张笑露酒窝的清纯脸庞,直到被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李云道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李云道睡在会议室里拼接起来的几张椅子上,长条形的会议桌挡住了他,所以推门进来的人并没有发现会议室里有人。 “喂,是我……你在哪儿呢?” 李云道没有起身就已经听出来了,悄悄进会议室的人正是曹菲。躺在椅子上的李云道正要起身打招呼,却听到曹菲突然提到了个人名。 “局里已经派人跟进崔莹的事情了,尸体已经送到法医那边去了。嗯,是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自杀,法医那边可能要你出面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曹菲笑得百媚顿生:“怎么,想人家了?晚上?晚上不行,我老公那边有亲威晚上来家里吃饭,我公公也要回来,说好了要huí qù 吃饭的。” 又是好对奸夫淫妇,李云道闻言轻轻摇头,但还是竖起耳朵听着。 “那好吧,晚上我吃完饭找个借口出来,老地方见。好好好,亲下,么!法医那边你抓紧跟跟,先挂了,晚上jiàn miàn 再说。” 不知为何,打完电话,曹菲便开门出去,李云道没有lì kè 起身,果然,三分钟后,曹菲果然去而复返,环视了圈,幸好没有再深入检查,倒是将躺在椅子上睁大眼睛的李大刁民吓出身冷汗。 等曹菲出去,李云道才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刘晓明,等刘晓明确认曹菲已经回办公室,他才从会议室出来。又回了条短信给刘晓明:“天台,抽烟。” 两分钟后,脸人生了无生趣的刘晓明拖着步子到了天台,上来后也不跟李云道说话,丢给李云道支烟,然后就自顾自地趴在天台的铁栏杆上痴傻地盯着楼下的地面。 “咋了,你别告诉我你想殉情啊!”李云道心情也不好,但他还是勉强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jiù shì 好好儿把手头几件案子查下去。”李云道顿了顿才道,“我相信,定能逮住条大鱼。”李云道狠狠地猛吸口烟,吐出团浓雾。 刘晓明掉过头,脸困惑道:“李云道,你说人死了以后,是不是真的去天堂了?” 李大刁民在昆仑喇嘛庙里长大,受了二十年的佛学熏陶,却酷爱传统道学,这点直令老喇嘛噶玛拔希扼腕不止。天堂那是基督徒的向往,在道家学统中是没有天堂说的,甚至连佛家的轮回转世都没有,只有三魂七魄。刘晓明高中就入党,坚信世界无鬼神,所以魂魄这种事情,是没有bàn fǎ 这种坚定的唯物论者去讨论的。但李云道还是认真道:“有没有天堂我不知道,但我信人有魂魄,崔莹会引导我们去解开这些谜团的。” 天台上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刘晓明缩了缩nǎo dài ,轻声自言自语:“如果这世上真有灵魂,让我再见见她也好啊!” 李云道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了。你晚上有空没?” “葛队说明儿早莹莹父母过来,我想陪队长块儿去接。” 李云道点了点头,他答应过葛青不会暴露她和崔莹的guān xì ,自然不会在别人面前嘴。“不是明儿早嘛,晚上先跟我盯个梢去。” “盯梢?谁啊?”刘晓明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好奇道。 “晚上你就知道了。”李云道将烟头掐灭,扔到垃圾桶里,“晚上有好戏听。” 崔莹的事情如同密布的乌云般笼罩在刑侦办公室的上空,所有人都好像被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定要赶紧破案。葛青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人敢在zhè gè 时候去触母老虎的霉头。局里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毕竟死的是局里花心思引入的高材生,还特地成立了以副局长韩国涛为组长、刑侦支队队长葛青为常务副组长的特虽调查小组,负责侦破查明该案。 李云道下午哪儿都没去,就在办公室坐着。上午葛青已经批准他正式进刑侦办公室办公,办公桌就紧挨着刘晓明的桌子,之前天天赖在刘晓明边上看文件,办公环境李云道其实已经很熟悉,送走来安装电脑的技术疗门的同事以后,李云道却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呆。 才发了会儿愣,就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李云道才皱了皱眉头,就发现个饱满的身子凑了上来:“小李,听说你文笔不错,帮菲姐看看这份报告好不好?” 李云道不但没动,相反gù yì 上钩样的耸耸肩,正好顶在那高耸而饱满的山峰上。 “小李你好坏!”曹菲点也不生气,倒是捂嘴笑着轻轻掐了李云道下。 李云道笑着说:“菲姐,听说你可是南方中山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让我帮你改报告,您这不是寒碜我吗?” “姐姐我当年可是中大中文系的系花,那文笔,哎,现在要不比当年了,结了婚,好像连智商都退步了。”曹菲自怨自艾地抱怨着,但脸上的笑容不减。 “就算您智商真退步了,那我也是拍马也追不上的呀。” “小嘴巴还真甜,怪不得大伙儿都喜欢你。”曹菲脸上笑着,嘴里说出的话也很客气,只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对了小李,你跟葛队到莹莹家的时候,莹莹真就那么躺着呀?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崔莹微笑着,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问。 李云道gù yì 好奇道:“不是自杀吗?还能有什么发现?” 曹菲连忙道:“没没没,我就随口问。现在这社会,有的小姑娘都喜欢脚踏几条船,哪有像莹莹这样的,这丫头太傻了……”曹菲脸悲伤,语气沉重,与刚刚在会议室打电话的声音判若两人。如果李云道不是刚刚在会议室里听到她打电话,倒还真有可能相信她是真情留露。 “菲姐,我想还问你个事儿呢?前几个礼拜,我在会议室整理的那些文件都不见了,我问葛队,葛队说她是让你和崔莹起收起来了。” 曹菲微微怔,却立马huī fù 正常:“是啊是啊,之前队长估计也消气了,才让我和莹莹道把东西搬回档案室。” “可是我去档案室里查了,好像少了三份资料。”李云道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曹菲的眼睛。 果然,曹菲眼神闪烁,慌张道:“不会吧,我跟莹莹把东西收好了呀。估计是放错wèi zhì 了,回头我再好好查查。”说完,扭着丰#臀掉头就走。 李云道打量着她凹凸有致背影,嘴角微微勾起——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zhè gè 女人定有问题,而且很有可能是大问题。 第二百二十章 A级通缉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下午李云道分别给蔡桃夭和阮钰发了条短信,很简单的四个字“晚上加班”。 蔡桃夭回复说:“下午我去接十力,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阮疯妞也回复了:“不许偷偷跟夭夭姐yuē huì ,抓到就割jj百遍。” 果然连短信都回得风格迥异,蔡桃夭依旧外冷内热,阮钰疯疯癫癫,李云道收起手机的时候不停苦笑摇头。刚刚装好的新电脑很好用,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对电脑窍不通,碰到大小双这两个计算机迷才算耳儒目染,不过也因为零基础闹出过不少xiào huà 。之qián jìn 苏大休生养息了小半年,其间也时常在图书馆上网查资料,如今总算得心应手。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钱利”两个字,果然查到了那位人大主任的光辉简历,职校体育教师出身,后历任职高校长,教育局副局长,区教育局局长,副区长,区长,区人大主任。李云道对钱利zhè gè 名字很陌生,钱利在台上手握大权的时候李大刁民还在昆仑山上骑着老末过着悠哉悠哉的日子。前年因为江南地区提前大规模并区,几番博弈下钱利成了弃子,但退居二线前还是给了他个提升半级的ān wèi 奖。 随后李云道又输入了“钱雨锋”三个字,但却只找到了堆乌七八糟的信息,跟他想查的目标相差十万八千里。李云道想了想,又悄悄挥手让刘晓明过来,打开了公安内部系统 不看不知道,看吓大跳。从领头的管亦豹到猥琐变态的太监,个个儿都是曾犯下惊天血案的跨省大枭,近几年四个人凑在起做的买卖不,但件件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其中有起便是某省公安厅副厅长家六口的灭门血案。四人早已经在公#安部a级通缉令上榜上有名,但这四人无比狡诈,曾被在西部某省会城市被公安特警包围,当时还出动了地方军区特种大队,却没想到本插翅难飞的四大悍匪不知用了什么掩人耳目的法子,居然在重重包围的监控下逃之夭夭。这次难得在江南露了面,省公安厅和市局都非常重视。 等李云道将四个人的资料看得差不了,刘晓明才道:“这四个人当中的老大管亦豹昨晚已经死了,剩下的三个中午省里的专案组已经赶来接手了,估计还得找你我tán huà 。” “tán huà ?” “真正跟剩下的三个打过照面的只有你和我,尤其是你,昨晚他们又去堵你了,所以我估计省厅的人会对你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崔莹的事情,刘晓明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嘶哑。 李云道也没在意,只是“哦”了声,然后却将话题转移到了晚上。“能弄到辆不起眼的车吗?” 刘晓明想了想:“我有哥们儿出国了,留下辆马6,让我抽空替他拉出来遛遛,要不用那辆车?” “行,就用那辆车。反正也jiù shì 盯盯梢,总不能天天都碰到昨儿下午那档子事儿。” 刘晓明深以为然地点头:“整得跟好莱坞大片似的,不过说老实话,昨晚我回家倒头就睡,可夜都梦见在高架上跟那金杯飙车枪战,醒了无数次。”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富贵险中求。” 刘晓明却撇嘴道:“命都没了,要富贵用个屁用。”说完,似乎又想到那位香消玉损的警花,脸色不禁又是yī zhèn 黯然。 还没到下班时间,李云道接到了个陌生电话。 “xiōng dì ,晚上有空不,出来聚聚,听说苏州有几家夜店还不错啊。”电话里的声音年轻而轻佻,话里透着股自来熟的熟乎劲儿。 李云道没听出来是谁,yí huò 道:“你是……” “王小北,你忘了,昨儿晚上咱不是刚见过嘛。” 李云道释然,笑道:“小北哥啊,刚刚真没听出来。晚上局里还有点任务,要不这样,我安排xiōng dì 先带你跟小熊xiōng dì 找个地儿乐呵着,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 “成!”王小北也不客气,大大咧咧道,“那我们等你,嘿,今儿晚上定不醉不归。” 李云道笑道:“应该的,jiù mìng 之恩无以为报嘛。” “这话就严重了,咱自家xiōng dì ,谁跟谁啊!”王小北嘿嘿笑道。 李云道笑着挂了电话,心道这京城的xiōng dì jiù shì 热情,上回薄家xiōng dì 也是,这回碰到的王小北和白小熊两个年轻人都不错,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都是来自那块风水宝地,看来拥有五朝龙脉的北京城还是蛮养性的,除了蒋青天这王八羔子混了点,其他人目前看来都还不错。随后李云道给斐家大少爷打了个电话,放了暑假斐家大少哪儿也没去,连上海也没回,就在苏州的邻湖高档别墅小区里宅着,前两天去了趟李云道的江南小院,说是好像在捣腾黄金期货。金融的东西李云道不太明白,但期货风险大,因强行平仓而跳楼的不计其数,不过有洛珊珊这位钻石级投资顾问帮斐宝宝把关,李云道自然也不用dān xīn 斐家大少会在期货市场上人财两空。 “干啥呢?”跟斐大少说话,太客气就假了。 “刚跟珊珊打完电话,哥,咋了?是不是两位嫂子同时驾临苏州,让您老人家手忙脚乱啊?怎么着,撑不住了?” “滚!”李云道笑骂道,“晚上有空没?” 斐大少笑道:“有事儿哥您尽管吩咐,没空也要腾出空来。” “北京来了两位朋友,我今儿晚上局里有点儿事情,你帮我招待下。” “北京的朋友?” “jiàn miàn 再跟你详聊,这两人是你哥我的jiù mìng 恩人,你可别怠慢了人家。” “哟,哥,您的jiù mìng 恩人我哪敢怠慢,放心好了,你把那两人手机号给我,我保证招待得妥妥儿的。” “行,我晚点儿再过来,你们先玩着。”有了斐大少这位混迹江南夜场的大公子,李云道也不愁招待不好张口就要去夜店的王小北。 放下电话,刘晓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云道,车我弄来了,下班直接走?” “不急,我俩先找个地儿吃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丘之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刘晓明弄来的马六成色很新,刘晓明换了身便装,色彩斑斓的沙滩裤和系着热带雨林图案的polo衫,脸上架着副美式警用墨镜,看上去很像身价千万的花花公子。 李云道打开车门,坐到副架上,仔细端详了番刘晓明的打扮,才哭笑不得道,“咱们是去盯梢,你怎么弄得跟度假假的?” 刘晓明边熟练地踩刹车挂上自动驾驶档边道:“跟踪熟人嘛,还是小心为妙,呶,你的在后座上。” 李云道转头看了眼车后座,果然又是东南亚热带风情的短裤t恤,想了想,还是换上了这身衣服,毕竟在跟踪盯梢方面,科班出身的刘晓明经验应该要丰富些。 “现在去哪儿?”开了会儿,刘晓明才想起好像也没个目的地。 “你知道钱利钱主任家在哪儿吗?” 刘晓明愕然转头看了李云道眼:“钱公公?”钱利直紧跟副市长许明的步伐,这么年跟着许副市长鞍前马后,伺候得异常周到,于是才提了个“公公”的绰号,不少人当面喊钱区长钱主任,调头张口jiù shì “狗日的钱公公”。见李云道点头,刘晓明乐道:“估计苏州不知道钱公公住哪儿,还真不。” “为什么?”李云道本来以为找钱利的住址还要花些lì qì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请黄梅花出面打听,现在刘晓明既然清楚,倒省了不不lì qì 。 “为啥,嘿嘿,钱公公当区长的时候,贴了张字条在办公室门口,上面是他们家的地址,说是如果电话联系上,大家有急事可以到家里找他。其实谁不知道,钱公公是dān xīn 那些琢磨着升官发财的人找不到他家的家门。你还真别说,字条贴出来,那些挤破nǎo dài 想着法子送礼的人差点儿把他家的门槛踏平。之前财#政局那位程局长好几次在公开场合讽刺钱公公,可人家照样儿不买帐,谁让两位都是许市长的左膀右臂呢?” 李云道倒是没料到这里头还有这么文章,当下又问道:“曹菲也住那儿吗?” 刘晓明脸恍然地看了李云道眼,然后又笑得极其神秘:“咱们的曹警花是他公公手塞进局里的,我听到些传圈,说是曹警花女侍二夫,还但把钱雨锋那小子哄得团团转,还把老公公服侍得妥妥当当的。不过这只是坊间传闻,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算不得真的。” 李云道道:“钱公公有没有爬灰我不太清楚,但曹菲这枝红杏肯定是出墙了,而且,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曹菲这次陷得很深。”李云道将中午在会议室里听到的内容复述了遍。 听到“崔莹”两个字的时候,刘晓明恨恨地拍了下方向盘:“如果曹菲真的跟莹莹的死有guān xì ,我铁定饶不了她。” 李云道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道路,认真道:“善恶各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钱利住在高新区的处别墅小区,跟儿子钱雨锋和儿媳曹菲住在起。李云道和刘晓明在别墅小区对面的小餐馆找了处视线敞亮的地方坐下,隔着玻璃正好可以看到小区大门车辆进出。果然,刚点完菜,就看到曹菲的那辆“雷克萨斯”开进了小区。 “云道,你真觉得曹菲有问题?”菜上得很快,刘晓明夹了块江北特色的猪头肉送入嘴里,含糊不清道。 李云道看着那辆白色“雷克萨斯”消失在视线当中,才转过头认真道:“我倒是希望她是清白的。至于是不是,查了再说,我不想崔莹死得不明不白。” 刘晓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晚上要盯梢,真想醉方休。” “不急,等活儿干完了再喝也不迟。京城来了两位朋友,我让斐宝宝先帮忙去招待了,等我们这档子事儿jié shù 了,也过去看看。” “行!” 吃完饭,两人回到车里,你句我句地东拉西扯,但大部分的话题还是离不开最近发生的两起“自杀”案,过了九点半,还没见曹菲的车从小区里出来。 “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万她今天晚上不出来……”刘晓明等得有些烦躁,坐在他身边的李云道却拿着瓶矿泉水微笑不语,果然,刘晓明话未落音,就看到那辆白色的“雷克萨斯”缓缓开出小区大门。 刘晓明兴奋地咬牙搓手,却没急着发动车子,等“雷克萨斯”开出五十米zuǒ yòu ,他才当机立断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这车不便宜吧?”李云道对车价并不是很了解。 刘晓明却是汽车迷,当下介绍道:“人家这可是高档车,这辆是rx450,打完折少说也要九十万。” 李云道微微咋舌:“九十万?” 刘晓明摇头道:“这算什么?这还是因为人家刻意低调了,你知道他老公开什么车吗?” 李云道摇头:“我对汽车不太了解。” “不了解也没guān xì ,但价格上你总能对比得出来,他老公那辆奔驰s600,据说是防弹的,估计得上四五百万。”刘晓明爱车,但此时那张年轻刚毅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惊羡的表情。 “四五百万?”李云道大吃惊,“他老子就任由他这么高调?” “人家打着老子的旗号开公司,就算有人查起来,估计钱也早就洗干净了。” “洗钱?”李云道疑道。 “钱雨锋名下有个名叫‘雨锋集团’的公司,生意铺得不算大,但垄断了江南带的烟酒行业,另外还涉足些古玩交易之类的生意,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我听说区里有人匿名举报钱公公lì yòng儿子的古玩行洗钱,纪委已经跟进了,但后来据说是许市长出面才被市里强行压了下来,然后就不了了之。我估摸着这事儿绝不会空穴来风,钱家父子这些年也没少得罪人,少不了有人在背地里搜集些证据。” 李云道皱眉想了会儿才道:“钱雨锋zhè gè 人跟许天笑比怎么样?” 刘晓明只说了四个字。 丘之貉。 第二百二十二章 监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曹菲明显没料到会有人跟踪盯梢,从小区出来后,拐了两个弯就上了高架,看样子应该是直奔向工业园区。刘晓明开着马六,gù yì 拉开百米zuǒ yòu 的距离,路相安无视。最后曹菲的“雷克萨斯”拐进了凯宾斯基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刘晓明将马六停在地面停车场找了个靠边的wèi zhì 停下:“我认识这儿的经理,找他应该没错。”下了时刘晓明特意从后备箱里拿了个拎包,便领着李云道直接杀向经理办公室,两个人穿得花里胡哨,咋看还真有点儿暑期避暑度假的意思。 “那老外经理最近在追我表姐,来我们家吃过两顿饭,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果然,敲门后听到句不耐烦的“ein”,刘晓明推门而入,李云道就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个大胡子白种人,看样子约摸三十岁,大热天三十七八度,还身不丝不苟的西服,只是估计他自己也热得够呛,这会儿正把领带微微松开些。看到刘晓明推门进来,大胡子老外明显愣了下,随后满脸热情笑意迎过来,给了刘晓明个熊抱:“刘,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你们当警察的不是很忙吗?” 刘晓明笑道:“今天既来看你,也是来办事儿的,所以,需要迈克尔你配合我们。” “配合?”迈克尔的中文说得不错,但是某些地方的咬音还有些不伦不类,“你是在查案吗?” 刘晓明点头:“也算是查案,怎么,不方便?” 迈克尔连忙摇头:“配合警察工作是每位英国绅士的义务,说吧,你要我怎么配合,只要不违反公司的原则,你说什么都行。”老外明显有讨好刘晓明的嫌疑。 刘晓明笑道:“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丢饭碗的。这位是我同事李云道,我正在跟他起跟踪个嫌疑人,刚刚那人开车进了你们地下停车场,所以我想看看你们的监视带,看看人到底去了哪个房间。” 迈克尔沉吟了片刻,果断道:“好,我带你们去。”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很熟练地就找到了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果然看到五分钟前,曹菲进了电梯,随后去了九楼,再调看九楼的监控,便看到身婀娜连衣裙的曹菲敲了敲9018房间的门,门开,曹菲就闪身进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开门的人到底是谁。 迈克尔很会做人,马上打电话给前台,查到9018房是本地家地产企业的长期包房,主要是供外地来苏的贵客使用,开门的人的身份还是无法确认。随后,不用刘晓明开口,迈克尔zhǔ dòng 打了个电话,问9018边上的房间有没有空的,得到隔壁9016房还空着的时候,他才捂着电话道:“在9018边上的房间空着,你们要不要住晚?房间费用算我的,我可以内部结算。” 刘晓明自然欣然答应,进电梯的时候还不忘拍拍迈克尔的肩膀说老迈你这人地道,回头我劝劝我姐,让她跟你回英国得了。 迈克尔闻言大喜,连声感谢,弄得刘晓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整个过程李云道都没怎么说话,只是耐心地听着,除了开始跟老外找招呼和最后告别,他几乎没有说句,进了9016房间,他贴在墙上听了会儿,才皱眉道:“这墙的隔音做得太好了。” 刘晓明笑着指了指他刚刚直拎在手上的拎包:“我下午还琢磨着这玩意儿能不能扔上用场。”说着,拉开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个纸巾盒大小的铁盒,打开盒子,居然是套袖珍的监听设备。刘晓明熟练地选了墙上的两个点,安好设备,戴上耳机,打开电源,却见他脸色微微变。 李云道奇道:“怎么了?” 刘晓明将耳机扔给他:“你自己听。” 李云道戴上耳机,同样脸色微变,心跳加速——耳机里正传来看似痛苦的呻吟声和喘息声,不用说都知道隔壁9018里的两人在做些什么。 “真想把它录下来回头有机会放给钱家父子听听去。”刘晓明翻了翻眼睛,之前局里的长舌妇们说三道四,他还有些不信,但此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曹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你说那男人是谁?” 李云道摇头,当听呼吸声就能知道是谁,那岂不真成了武侠小说了?何况隔壁房间里很可能是位陌生人。 耳机里隔壁的战况越发激烈起来,各种淫#声浪#语不绝于耳,李云道干脆将耳机戴下来放在桌子上,但就算这样,耳机里的声音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耳机里传来个急促喘息的男声:“快,快叫老公,叫老公操#死你……”曹菲带着哭腔和呻吟的撩人声音lì kè 传来:“老公,快,别停,人家要……” 李云道微微皱眉,那个男声很陌生,他抬头看着刘晓明道:“这应该不是钱雨锋的声音吧?” 刘晓明摇头:“钱雨锋是公认的公鸭嗓,要不怎么说他们父子俩个是老公公,个小公公呢!” “这男人的声音你认得出来吗?” 刘晓明道:“好像有点儿熟悉,但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两人耐着性子听着隔壁的淋漓酣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两人轮流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几次脸,终于挨到那边在yī zhèn 冲刺音中偃旗息鼓,李云道和刘晓明同时呼出口长气。 “真他妈的能玩,这二十分钟过得跟坐牢似的,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喜欢听墙角的人是怎么个心态。”刘晓明抱怨道。 李云道却“嘘”了声,示意刘晓明不要说话。 果然,不会儿,就听到隔壁男女的对话声。 “博安,我还是想跟钱雨锋离婚,钱家父子没个好东西,你真舍得我天天睡在别的男人枕边啊?” 男人似乎正轻轻拍着曹菲某处的嫩肉:“这事儿,不急,得从长计议。”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刁民看不懂的万种风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孔博安轻抚着身侧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段,哪怕刚刚已然尽情享用,手掌触及之处片滑腻还是让他忍不住某处的冲动。如此尤物之前居然让钱家那对贪婪父子给享用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孔博安是北师大中文系高材生,长着北方人孔武有力的身坯,又有南方男子才有的白脸嫩皮,当年刚刚考中公务员到江南工作时惹得委府众花花草草日日蜂围蝶舞,后来机缘巧合下又入了当年的许区长也jiù shì 现在许副市长门下,加上孔博安身善舞文墨的才气惹上曹菲这般尤物也不足为奇,只是这当中其余龌龊不足为外人道。 “博安,老头子这段时间是越来越过份了,昨儿晚上房间的水笼头坏了,我就在外间的淋浴洗澡,明明关了门,他还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闯了进来,想想就晦气!博安,人家是你的人,你可不能不管啊……”刚刚享尽雨露滋润的俏脸靠在孔博安魁梧有力的胸膛上,说话的时候红润的脸上演尽梨花带雨,饶是孔博安这般心如明镜的精明人儿也忍不下心当场回绝。 “雨锋呢?他最近还是经常不回家吗?”孔博安只提“雨锋”二字,显然跟钱家大少guān xì 不般,但到底有没有要好到共享齐人之福的份上,也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提起钱雨锋,曹菲居然冷哼声,嫩白的小手却提上来在孔博安赤裸的胸上划着圈圈:“提起那个废物我就来气,除了仗着他老子尽剩的点人脉资源可劲儿捞钱外,其余无是处。真不知道钱利聪明世怎么就生出个这般废物的儿子?” “许是那钱主任中年得子,太宠溺了吧。”孔博安心不在焉地说着,但是他脑中又浮现了那个开着宝马7系的富家公子。如果说中年得子而把儿子宠得不像的,放眼江南无独有偶。 “都快三十的人了,整天没个正形,跟着许狐朋狗友不知道干些什么。最近跟许公子搭上了,是整天不见人影,以前晚上不回来好歹也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现在能成星期的不见人,今儿晚上老头子请什么捞什子的亲戚,他也没有回来。”曹菲抱怨着,倒真把自己身边这位副市长秘书当成了说贴己话的知心人了。 孔博安笑了笑道:“他要是天天回来,那该我着急了。” 曹菲媚然笑:“死相!”随后又邀功似的掀开被子,伏下身子含住早已暗然勃发的某处,房间里顿时又是片淫靡春光。 这两人稍事休息后又悍然进入了抵死酣战的状态,可苦了隔壁隔墙驻耳的两位。 刘晓明又听得满脸通红:“这两人还真是恬不知耻,偷情还能偷出正理儿来了。”耳机里源源不断地传来交杂在起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刘晓明干脆又把耳机甩给李云道,“你接着听吧,活生生幅春#宫戏……” 李大刁民当年在流水村也没少上演这类趴墙跟听洞房的把握,但是山沟沟里的娘们儿哪有这城里娇滴滴的女孩子柔媚,山里的娘们儿声音叫得跟早春里隔着墙角的叫春野猫似的,难听但挠心,但隔壁那位的哼哼唧唧正应了那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城里的娘们儿,jiù shì 万种大刁民看不透的风情。 隔壁的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又在yī zhèn 急促的娇#啼声中收兵,李云道居然也津津有味地听了半个钟头,刘晓明刚刚闲来无事,打开电视却开了静音,只看画面不听声音,待到隔壁鸣金收兵,期相亲节目正好看完小半段。李云道使了个眼色,刘晓明会意,关了电视凑到李云道身边,李云道分了只耳机给他,果然又听到隔壁两人带着喘息的对话。 “博安,咱俩的事儿……” “你先给我倒口水来,你这小妖精缠起人来真jiù shì 要个没完,早晚有天我会被你榨干的。”声脆响,显然zhè gè 叫博安的男人在女人的处肥腻上拍了掌。 曹菲娇呼声:“死人,刚刚人家都快要死掉了。”说着,还是赤裸着身子起身给孔博安倒了杯水,递给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男人,“博安,许公子那件事,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不……” 孔博安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女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慌什么?都没人查你就开始慌了,万真有人查你我头上,岂不是不打自招?” 曹菲又撒娇地靠入孔博安的怀里:“人家不是dān xīn 你嘛,你想想,你现在是副市长秘书,如果许市长接了市长的wèi zhì ,你jiù shì 市长秘书,放下下去少说也是个实权副区长呢,万万不能因为这点事情误了你的前程。” 孔博安叹了口气道:“你那纯粹是妇仁之见。你说我现在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自然是许市长了。” “那许市长最重视的是什么?” “除了权力应该jiù shì 许公子了吧。” “所以呢?” “在权力上你可以帮许市长把控各个环节,有些不方便出面的你可以出面,另外只要把握好跟许公子的guān xì ……”曹菲恍然道。 “这就对了,不管发什么事情,我总归是老板的人,出了事情,老板不会不管的。老板是本地路提拔上来的,公检法上有的是人,何况这件事我们也是为了保他儿子,我跟许公子绑得越紧,老板就越不会坐视不理。” “可……”曹菲欲言又止。 “你怕什么?是不是dān xīn 你那位新来的同事?放心,我听许公子说,上头已经派人去解决他了,这两天你应该也听到风声了。” 曹菲吃了惊:“那四个悍匪是省里……”随后,曹菲黯黯叹了口气道:“这我倒不dān xīn ,我只怕你会越陷越深,上面是神仙打架,最后遭殃的是我们这些小鬼。加上好歹跟莹莹相处了这几年,贸然看到人不在了,心里还是有些……”曹菲脸兔死狐悲的表情。 孔博安ān wèi 道:“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唉,其实那姑娘挺不错的,上回你带出来跟我们起吃饭时我就觉得,挺良家的小姑娘,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撞破了那件事情,又入了许公子的法眼……” 曹菲不再说话,孔博安从床头柜上自己拿了枝烟点上,眯着眼抽烟,神情凝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壁的李云道和刘晓明也分别放下手中的耳机,对视眼,显然刚刚听到的信息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曹菲果然是条“大鱼”,但却不是最大的,她和那个叫博安的人上面还有大的鱼,而那四个悍匪应该大白鲨级别的人物派来的。 “云道,你说咱们到底得罪了谁啊,他们要这样往死里面逼?”刘晓明的声音有些沉重,但还是从兜里摸出半盒烟,扔给李云道支,各自点上,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说到底咱们也jiù shì 小刑警,往常那些大人物看都不会看我们眼,这是怎么了?” 李云道吐出口烟雾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理得清,我估计程洪亮的事情吓到某条线上的人了,所以些底子不算太干净的大人物开始慌张了……” “脱了这身皮,咱们jiù shì 社会里底层小市民,大人物们犯得着跟咱们计较吗?”刘晓明不解。 “真要被我们抓到把柄,蚍蜉撼树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李云道抬头笑道,“怕了?” 刘晓明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蛋疼表情:“怕,怕他娘的球!” “刘哥,你家人还在苏州吗?” 刘晓明脸困惑道:“在苏州就我姑姑家亲戚。” 李云道点头:“提醒他们最近小心点,最说祸不及家人,但是我dān xīn 这群人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李云道知道自己才是对方的头号目标,刘晓明是因为跟自己走得太近才被殃及池鱼。 刘晓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表姐最近辞职了,姑姑和姑父都退休了,要不我让他们家去东北老家住段时间?可是……怎么开口呢?”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刘晓明回了个字:操。 出酒店的时候,刘晓明还是给迈克尔打了个电话,邀请这位还算仗义的英国绅士去东北老家见见家里的亲戚,老外来了中国不少年,是个标准的中国通,知道过了见亲戚这关,那就离洞房花烛相差不远了,当下乐hē hē 地应下来。挂了电话,刘晓明笑道:“问题解决了。” “你不怕你表姐不答应?” “我表姐我还不知道?她那标准的狗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呢!这迈克尔人不错,这点欲擒故纵的把戏duì fù duì fù 老外还行,咱可是标准的中国人。” 随后,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两人直接驱车杀向莲色皇朝,刚跨进酒吧,就听到yī zhèn 嘈杂人声和酒瓶子碎裂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是富二代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山沟沟的流水村里,没有哪个男性牲口敢在李家两个哥哥面前吓吆喝,相反武力值远不及读书厉害的李大刁民倒是没少跟那帮子牲口上演全武行。因为他受不了“野种”两个种,如果这两个字只加在他zhè gè 困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身上他也就笑了之,但那些牲口偏要偷偷把弓角、徽猷甚至十力带进去,李云道不答应。这些年算下来,胜负率半半,大数胜况也基本属于杀敌千自损八百的惨胜。 没想到下了山,李云道还是躲不开时不时要跟人动手的宿命,至于老喇嘛说的“沾武必死我”早已被李大刁民嗤之以鼻,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早错过了打桩奠基的最佳时机,好在在流水村二十年的打架斗殴也总算能总结出些经验jiāo xùn ,也不至于吃了大亏。至于悍匪级那种动刀动枪的打打杀杀,李云道还是奉行走为上策。 可是今天,zhè gè 喜欢弓着身子眯眼抽烟的年轻男人却不能跑,哪怕对方已经气势汹汹地起来二十来个人,外加人手只空酒瓶,他还是笑着迎上去。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京城来的小北少爷太招摇,忍得众江南富二代不爽了。 有钱人家的小孩跟穷人家的孩子不样,有钱人会觉得钱能解决所有问题,zhè gè 观念是上代传到下代的,所以眼前穿得很潮发型怪异的青年富二代拿了沓红色人民币拍在桌子上,叫嚣着跟王小北、斐宝宝他们换wèi zhì 。 李云道下午跟赖远打了招呼的,赖远听是李云道要招待贵客,立马把最好的vip卡座留了出来。同样军人世家出身的斐大少本jiù shì 直爽脾气,跟王小北、白小熊见如故,王小北自作主张地将两位“弟妹”也请了出来,在“湖畔壹号”会所吃完晚饭直接杀到“莲色皇朝”,本以为以蔡家大菩萨的脾气定不会跟来这种地方,可没想到蔡桃夭zhǔ dòng 提出来体验体验苏州的夜场,王小北求之不得,能跟蔡桃夭个桌上吃饭,还能起逛夜店,能赶明儿望南表弟把大菩萨和小疯妞举拿下,四九城里还有谁敢说王家大少爷眼光俗气?你倒是也让你表弟去弄两个这种级别的媳妇儿回家看看呢? 今晚莲色皇朝的气氛很好,几乎连外面加摆的乘凉桌椅上都坐满了客人,从台湾请来的dj很会把控现场的气氛,还不到十二点,舞池里已经不少喝高的美少女搔首弄姿,惹得众牲口如狼般跟着轰鸣的电子音乐嗷嗷叫唤。 可是有人心情不好了。崔剑平崔大公子费了才大的lì qì 才把身边这位外国语学校的英语老师泡到手,又约了众酒桌上的狐朋狗友今晚去“莲色”放松放松,崔公子也提前给熟悉的酒吧公关经理打了电话,大名鼎鼎的亨伟集团少东家吩咐下来,酒吧公关自然是来不及地点头答应,可问,赖总已经将vip贵宾卡座留给了某位贵客,等崔公子众酒肉朋友杀过来的时候,怀里搂着风骚英语老师的崔公子自然脸面挂不住,先是在门口将酒吧公关经理骂得狗血淋头,临了赏了两巴掌,然后便带着众打扮得奇形怪状的青年杀到vip卡座。 等看卡座上的人,崔公子生气了。三男两女,最大的男的不过才三十岁zuǒ yòu ,脸生得很,最小的感觉应该还在上高中吧,可那两个美女却是崔公子自出生到现在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于是,崔公子二话不说便拍了沓人民币在桌上:“万块,买你们的卡座!”说话的当儿,视线却始终不离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女神。 那个穿吊带热裤外加十字拖的女神却翻了个白眼,看都没看崔大公子眼:“哪来的苍蝇?聒噪。” 她身边身布衣布裤平底鞋的恬静女神微笑不语。 崔大少身后帮唯恐天下不乱的狐朋狗友们纷纷起哄,崔剑平越发觉得没面子,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沓,扔到桌上,厚重的人民币却直接将旁的小果盘打翻。 王家纨绔傻笑不已。白小熊咧着大嘴暗骂怎么满地白痴,今晚又要费番lì qì 了。斐大少倒是不紧不忙地从沓人民币里抽出张两张百,然后随后将剩下的三沓人民币扔在崔大少的脚上,随后瘫坐在沙发上,脸痛心疾首:“果盘二百个,xiōng dì ,这年头赚钱真心不容易。三万买个wèi zhì 也忒贵了点。拿着你的钱,麻溜儿地走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弄得人家老外都以为咱中国人都是你这种素质。”斐宝宝咂咂嘴,指了指不远处正往这边看的几个外国同胞,直接将崔剑平挤兑得无地自容。 “你……”崔剑平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随手抄起邻桌上的酒瓶就往斐大少头上招呼。 “咣”声响,酒瓶碎了,可是斐大少的nǎo dài 安然无恙。因为酒瓶砸在白小熊的胳膊上,头冷汗的斐大少倒也眼疾手快,酒瓶碎的那刻左手已经抄起桌上刚喝了小半瓶的“小拉菲”,连酒带瓶子起招呼在崔剑平的nǎo dài 上。这回没有胳膊伸出来,酒瓶实打实的在那鸡窝样的nǎo dài 上炸开。 崔剑平直接被这酒瓶子打懵了,摸了把额头,发现头红色液体,也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酒。fǎn yīng 过来的崔剑平lì kè 飚了:“弟兄们,操#死这群狗日的。” 可是却那只拦在前面的胳膊拦住,崔剑平却怎么也上不得前,但崔家大少的气势可不弱:“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不整死你这小杂种,少年就不姓崔……”跟在他身后的酒肉朋友跟着色厉内荏地起哄,个个叫嚣着喊人来收拾这几个生面孔的男女青年。 李云道踏进酒吧的时候,正好看到酒瓶在崔大少nǎo dài 上炸开花的精彩幕。 “出事了。”李云道苦笑,却不急着上前。 刘晓明也看到了,脸钦佩道:“宝少也太生猛了点。”说完,刘晓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nǎo dài ,估计在盘算着如果这酒瓶子在他自己nǎo dài 上开花会是什么效果。李云道进公安系统有小段日子了,刘晓明也跟斐大少块儿混过几次,对这位自强不息的天才富二代yìn xiàng 不错,今晚看到这位如此动物凶猛的表演,改斐大少在李云道面前委屈好小弟的形象。 白小熊瞥见李云道的身影,嘿嘿傻笑了两声,慢慢退了huí qù 。 刚刚白小熊跟人形猩猩般的庞大身躯给了崔剑平不小的压力,此刻见那大猩猩居然退了,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当下把揪住斐大少的衣领:“好小子,你崔少我今天不整死你就不姓……”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被他揪起来的“高中生”哭丧着脸喊道:“jiù mìng 啊,jiù mìng 啊,哥,jiù mìng 啊……” 崔剑平扫了眼剩余的四人,狞笑道:“他们自身都难保,还救你……” 斐宝宝哭丧着脸道:“我哥是警察,他不许我打架斗殴。可是今天是你先动手的,对不对?” 崔剑平也不知道这娃娃脸的“高中生”在嚷嚷些什么,吼道:“是老子先动手收拾你的又怎么样?妈的,老子还想揍你呢……”说完抡起拳头,只是却怎么也挥不下去,拳头被后面的人紧紧握住了。 “别拉我,让我好好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我崔剑平在江南想办点事情,还没有说办不成的……”崔剑平以为是同伴在拉他,气势盛。 只是,他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个陌生的男声:“你欺负我弟弟,要不要先跟我报备声的?” 崔剑平揪着斐宝宝不放,猛地回头,却见个穿得跟东南亚游客似的年轻男人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你又是谁?” 李云道却不理他,微笑看向斐宝宝。 斐大少被李云道看得心慌,连忙摇手道:“哥,真不关我的事,他先跑来挑衅的,说是拿几万块钱换我们的座位。” “哦?是这样吗?”李云道看向崔剑平,似是在询问。 崔剑平放开斐宝宝,因为李云道的手抓得他的手腕实在生疼:“是又怎么样?你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今晚就要你付出代价。”原本躲在崔剑平怀里的英语老师早就闪身躲到了人群后面,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倒是挤上来纷纷道:“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跟我们崔少动手不成?我可告诉你,这位是亨伟集团的少东家,他爸跟市里的领导都是拜把子的好xiōng dì ……” 李云道微微皱眉。刘晓明也听不下去了:“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不打不相识,玩玩就算了,别当真了。” 刘晓明想和稀泥,但崔剑平却笑得狰狞:“想算了也可以,先让小子跪下让我开两个酒瓶,再让那两娘们给少爷舔鸡#巴!” 酒吧内的室温陡然下降。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直接放倒崔公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作为亨伟集团的少东,崔剑平不是没见过美女,留学英国读硕士那两年他也没少糟蹋那些妄图上演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良家,国外大洋马的波涛汹涌也不是没亲身经历过,但是今晚在酒吧里碰到的这俩妞,绝对是崔少爷这些年见过的顶级极品,之前被他搂在怀中的英语老师本来看着还蛮有气质,可跟人家比,纯粹是刘姥姥跟宝钗妹之间的差距。崔剑平很想将那两位占为己有,事实上,这样的欺男霸女的勾当他也没少干。崔少爷这么想的,所以脱口而出,说完便得意洋洋地仰头,鼻孔朝天等着眼前那个穿得跟东南亚黄皮猴似的年轻男人开口求饶。 可是下秒,崔家大少爷还没fǎn yīng 过来,就已经感觉自己连喘气都困难,只铁钳般的手死死卡住了自己的喉咙,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体像不听使唤了般,被那只手直接摁着仰面而倒,张依旧微笑的脸靠了上来,只是眸子里的冷冽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怎么着,想抢我媳妇?”那对狭长的桃花眼突然微微眯起,毫不掩饰眼中嗜血般的光芒。 见崔大少爷被人下放倒,后面的狐朋狗友们叫嚣着冲上来,却被那个叫白小熊的年轻军官陆续放倒,出手干净利落,人招,直接趴下,毫不拖泥带水。 被卡着喉咙摁在地板上的崔剑平心中骇然,这群酒肉朋友算虽说都是公子哥,但这么年群殴的经验积攒下来,也没道理上来就被人直接放倒吧?崔大少本来就只是想习惯性地欺负欺负人,顺便在新上钩的英语老师面前长长脸,却没想到脚踢在钢桶上,不但脸没长成,反倒被人踩得像只丧家犬。 王小北本来想让白小熊把堆垃圾都扔出去,但见这会儿正主来了,他倒乐得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口味醇正的红酒,晃着二郎腿,眯着对跟李大刁民如出辙的狭长桃花眼,脸看戏的表情,显然这厮在在四九城里也没少经历这样的事情,jiù shì 不知道他扮演的是正角还是反角。 蔡桃夭依旧雷打不动的恬静表情,崔剑平的出言不逊也没能让这位大菩萨起大涟漪。刚刚发生冲容时,不远处点了安静喝杯白开水的蔡玄七默默起身,蔡桃夭轻轻摇头,前者又坐了下来。 倒是阮家大疯妞脸唯恐天下不乱地凑上来,看着被摁在茶几上的崔剑平,露出个调皮的诡异表情后,拿起桌上才喝了两口的伏特加均匀地倒在崔大少的下半身上,整条休闲裤都被浸湿了。白小熊看得心疼,却也不敢开口,生怕得罪了这疯丫头回头拿他开刀。 “小熊娃儿,不出yì ;,这种蒸馏的伏特加应该是不低于75度吧?”阮钰zhǔ dòng 开口倒是吓了白小熊跳。 白小熊连忙点头:“尝了两口,不如我们在莫斯科集训交流时喝的那种,不过75度应该有的。” “干脆点儿,就说点得着不!” “点……点得着。”白小熊头冷汗,刚刚她还在琢磨着这疯姐姐浪费这么贵的好酒是为哪班,这会儿他才明白,原来人家唱的是这出戏。六十度以上就能点着了,别说七十五度了,何况这酒,真要测测估计不止七十五zhè gè 数。 “嚓……”次性打火机的火苗儿窜了出来,阮疯妞儿皱眉自言自语:“火咋这么小。”灭了,调到最大档,果然,那火苗跟喷火器似的,蹭蹭往上窜。 崔大少哪里还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性感火辣的极品美女想干什么,吓得下半身直哆嗦:“杀……杀人可……可是要枪毙的……” “枪毙?呃……我好怕……”阮疯妞咯咯笑了起来,又做了个很害怕的表情,但很假。王小北是直接翻个大白眼,心中暗骂这江南的富二代怎么这般白痴,威胁人都拿不出像样的话,他们这群人打小在大院儿里就没少听“枪毙”的字眼,就他亲耳听到阮家老太爷吼着要“枪毙”小疯妞的次数都不下十来次,枪毙这种事情,真是离他们太近了,听得都麻木了。 “你说从哪儿开始点好呢?是裤管,还是裤裆?你不是那玩意儿痒痒吗,姑奶奶我直接给你火化得了。” 崔剑平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威胁,刚刚还服软的口气这会儿又硬了起来:“有种搞死我,否则,今天晚上你们谁也踏不出这莲色步。毛三,给许公子打电话,就说xiōng dì 们在莲色被人堵了。”说完,他狞笑着看向李云道,也不知道是因为jī dòng 还是因为被李云道卡住脖子的yuán gù ,崔剑平脸上青筋暴起,面色狰狞:“知道许公子是谁吗?不急,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怕吓掉你们地鸡#巴。” “哦?有意思。”李云道松开卡在他脘子上的手,示意阮疯妞坐huí qù 。疯妞冲崔剑平哼哼了两声,居然乖乖坐回到蔡桃夭身边,看得旁的王小北和白小熊直接碎了地的眼球。 见白小熊也坐回沙发上,崔剑平认为定是“许公子”的名头起了大作用,起身,整了整衣领,冲李云道冷笑道:“xiōng dì ,娶这么泼辣的媳妇,就不怕回家天天蛋疼?” 李云道也不理他,直到走到两女中间坐下,左搂右抱:“蛋疼总比你个没蛋的强吧?” “你……”崔剑平羞恼不已,却也不敢再动手,冷哼声道,“换成我,肯定娶右边这位,左边这位,乖乖,谁要得罪了我,我就把她送给谁。”说着,崔剑平不停摇头,似乎对这位刚刚企图点燃他下半身的姑奶奶心有余悸。 右边是蔡家菩萨,左边是阮家疯妞。疯妞也不生气,大大咧咧道:“李云道得罪你了,把我送给他吧,夭夭姐给你。” 李云道失笑,却见直微笑不语的蔡家大菩萨突然转向李云道:“三儿,这人很讨厌。” 正猛灌口红酒的李大刁民转头傻笑:“媳妇儿莫急,恶有恶报。” 斐宝宝脸标准的纨绔成功踩人的得意微笑,冲崔剑平道:“你个二#逼,这俩都是我嫂子。”斐宝宝心里倒真觉得这傻逼的nǎo dài 真够结实的,实实在在地炸了只酒瓶,居然就喷了头红瓶,毛都没伤到根,斐大少已经在恨恨地琢磨着这酒吧是不是卖的假酒,不然这酒瓶子咋就这么不结实呢? 刚刚酒吧里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李安早几个月已经去了秦家名下的另家酒吧当总经理,剩下的保安却也都认识这位玩俄罗斯转般眼睛都不眨的“三哥”,说崇拜是轻的,应该说是敬畏,现在听说这位又成功洗白进了公安系统,加上之前李安鲤鱼跳龙门成功案例,个个早就迫不及待地候在边抽出橡胶棍,却没想两边说着说着居然不打了。周围看的人也觉得没劲了,抽筋般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对对穿得布片儿的痴男怨女又涌上舞台。 崔剑平没脸待下去,留下个人看着李云道行人,便带着群纨绔到了酒吧门口,挥手召来同样“鸡窝头”的青年:“毛三,给许少打电话了吗?” 毛三冲酒吧门口吐了口浓痰,表明了对刚刚群男女的鄙视,这才道:“打过了,崔少您别急,等过会儿许大少来了,有好果子他们吃的。知道今儿晚上许少在跟谁吃饭吗?” “跟谁?”崔剑平会意,lì kè gù yì 大声问。 毛三也是个妙人儿,也大声道:“许大少正跟市公安局的刘政委吃饭呢,刘政委可是许市长手提拔上来的。”毛三gù yì 掉头冲着周围琢磨着是不是要开溜的同伴,生怕这群二货听不到他的狐假虎威。 群酒肉纨绔本来觉得晚上踢了铁桶,等听到许少的大号,又听到公安局刘政委,立马个个凑上来。 “崔少,这几个人太狂了,我这就打电话叫人。” “崔少,我已经让黄毛他们带人赶过来了,今晚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英语老师早吓得躲在边,但这会儿又缠了上来:“崔少,刚刚你好英勇,看人家看看,头上有没有事?” 崔剑平脸红,不屑道:“不jiù shì 个酒瓶吗?少爷我小时候可是练过铁头功的。” lì kè 马屁如云,可是谁也不知道,崔大少铁头功是看了《少林寺》后在家里对着砖墙和地板练的。 才等了两三分钟,崔剑平就不耐烦了:“许少什么时候到?” 毛三道:“刚刚许少说就在附近的个园林会所里用餐,估计要不了不久的。” 崔剑平这才恨恨地吁了口气,在脑中琢磨着待会儿自己要如何羞辱里面的群男女,尤其是那个卡他脖子的李什么道,定要他亲眼看看,晚上我是自己上他的两个媳妇的。 “操,还两个媳妇儿,狗养的……”崔大少恨恨地骂道。 “你……哪……哪个是你的媳妇儿?”崔剑平被卡住喉咙,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挑拨离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许天笑今天心情很好,至少已经几个礼拜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好心情了,坐在他身边扮演郎知妾意角色的刘政委也是频频举杯,觥筹交错间许公子偶露叹气沮丧之色,许副市长手提拔上来的刘政委lì kè 会意:“许少什么时候也开始伤春感秋了?” “刘叔您不知道,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唉,这做人做事,是越来越难喽。” 声“刘叔”叫得刘大政委透心地舒畅,仰头饮尽杯中的三十年茅台,放下白玉杯的时候身豪气,桌子也磕得咣咣作响:“这是什么话,江南这块风水宝地里,哪会有许少你耕不舒畅的地儿?” 许天笑给刘政委斟满酒,笑道:“刘叔您这也太夸张了,起码公安这块,我就趟不平。” 刘政委顿时心中个咯噔,难不成是上面那位示意许大少来敲打敲打自己,立即放下刚刚拿起的酒杯:“许少放心,人民公安是为人民服务的,哪能真让所有人改个姓?他姓韩的也不是手遮天,请老领导放心,只要他韩国涛前脚挪窝,后脚我立马就把公安这条线收拾得妥妥儿的。”刘信坤信誓旦旦,盯着许天笑的眼睛,似乎希望能从中读出些什么。其实读不读得出些许信息许天笑倒是不在意,只要眼前这位公子哥能把话带到位他就心满意足了。最近他也听到了点些风声,说是省厅那边某位领导很欣赏韩国涛,想调他过去任新成立的反恐部门把手。半年前的把手宝座之争韩国涛在刚刚高升常委副市长的葛传雄的支持下胜出,没挪成窝的刘信坤直暗暗较劲。这回如如果真如传闻所言,腾出的把手的座位,刘信坤说什么也要拼了命争争,大前提便是有本地派员老副市长许明的支持。 “zhè gè ……额……好说好说,老头子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可是个恋旧的人,你看看原来区里的那些个老人,就算没坐上把手的wèi zhì ,老头也惦记着呢……”许天笑打了个hā hā,突然道,“听说你们最近来了不少新人,是不是有个叫李什么道的?” 刘信坤只要许天笑将话带到就行,至于zhè gè 公子哥表不表态并不重要,听了许天笑的话,却没听出褒贬,只好模棱两可道:“是有这么个年轻人,许少认识?” 许天笑脸不屑地摇头:“我哪有空去结识那种地痞流氓?刘叔,我可是听说现在的公安队伍不好带,尤其是你zhè gè 主抓思想动态的政委,对这种随时可能坏了缸酱的老鼠屎还是要留心啊……” 刘信坤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哪还听不出许天笑的言下之意,当下脸了然,笑道:“许少说得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个个身体素质低,思想觉悟低,眼高手又低,整个儿jiù shì ‘三低产品’,还个赛个地不服管,有些guān xì 有些背景就敢往公安系统里混。”刘信坤脸愤慨,“许少你放心,近期我正在着手zhǔn bèi 全市公安系统的思想素质大比武,有些害群之马,在适当的时候,我们定要把他清除出公安队伍!” 见刘信坤洞若观火的表态,许天笑自然满意,举起酒杯:“来来来,刘叔,不谈那扫兴的话题,难得咱叔侄能聚聚,大侄子敬你。” “好啊,天笑年轻有为,许市长后继有人啊……hā hā哈!”刘信坤仰头干完杯中酒。主宾各怀鬼胎,倒也算是尽兴,服务员正帮着斟酒的空当,许天笑的手机响了。 许大公子看了眼最新的iphone,笑道:“规划局毛局家的公子。”刘信坤会意,市规划局三把手毛继海的二儿子,大家都叫那孩子毛二,听说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 许天笑接通电话就笑骂道:“毛二,咋zhè gè 时候想起你哥哥了?我在凤朝仪跟你刘叔喝酒呢。” 刘信坤会意地笑了笑,自堪自饮半杯:看来我老刘在市长公子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重要的。 “哪个刘叔?”许公子笑着骂道,“你个十三点啊,公安局刘政委,你爸的老xiōng dì ,这回知道了?哦,带你向刘叔问好啊,成啊,要不你过来,狮子林边上的凤朝仪,就我前两年弄的个私人会所,你不是来过嘛,过来敬刘叔两杯呗。” 也不知道电话里毛二说了什么,刘信坤看到许天笑的表情突然云转阴,然后就听到许公子火气颇大地道:“反了天了,我的人也敢碰,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等着,我这就过来。” 放下电话,许天笑却对着刘信坤笑道:“叔,让您看xiào huà 了,实在不好意思,毛二他们平时都是跟着我玩的小弟兄,刚刚来电话,说是崔剑平那二货被人在莲色皇朝里拍了酒瓶子,对方那边有高人,很强硬,我zhè gè 当大哥的得去看看。” 刘信坤却同仇敌忾道:“你zhè gè 当大哥的跑不掉,难道我zhè gè 当叔的很跑掉不成?走,刘叔陪你道儿去看看,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用酒瓶子伤人还能这么嚣张。” 随后两人召了司机各自上车,杀气腾腾地杀向莲色皇朝。凤朝仪和莲色都在市区古城内,两处相隔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没会儿,转了两个弯就看到崔剑平、毛二伙子人凑在酒吧门口抽烟,个个脸上都写着义愤填膺。 看到宝马车和挂00开头的黑色广本出现,伙纨绔公子都如同见了亲生爹般地围了上去。 “许少,您可得为弟弟作主啊,里面那几个小子太张狂了,上来就抡酒瓶子,我刚刚提您的名字,那赤佬说您来了照样往头上甩酒瓶子……”崔剑平上来就哭丧着脸玩挑拨离间,演技堪比奥斯卡演帝。 许天笑推门下车就看到狼狈不堪的崔剑平,向注重着装形象的崔公子穿着白色gucci短袖,但衣服上红酒渍还未干,出自上海田东造型那位基友发型师的鸡窝发型毫无潮感可言,耳根下的颈部wèi zhì 还留着很明言的四根手指印。这四根手指印让许大公子回想起了前段时间不堪回首的幕。许天笑捏了捏拳头,却是没有理崔剑平,而是转身迎向身高才到他下巴的秃顶中年男人:“刘叔,这边。” 刘信坤很矜持地跟众年轻人打了招呼,毛二也挠着nǎo dài 凑上来喊了声“刘叔”。刘政委拍了拍毛二的肩膀:“有空喊你爸起聚聚。” “好咧!”毛二lì kè gāo xìng道,这堆天天在外头惹事生非的纨绔谁不想跟市局政委搞好guān xì ? 崔剑平倒是没想到刘信坤真的跟来了,当下对许少的实力又高看了个层次:“刘叔你好,我叫崔剑平,我爸经常在家提起您。” 刘信坤狐疑地看了崔剑平眼,有点儿眼熟,却想不起这孩子是谁:“你爸是……” 崔剑平连忙道:“崔亨伟呀,前两天他还说晚上跟您起喝酒的……” 刘信坤这才恍然:“哦,是小崔呀,都这么大了。” 崔剑平连连点头:“我上中学时您还去过我家。” 刘信坤点了点头,亨伟集团是下属县的个大型上市公司,董事长崔亨伟每年没少打点各条线的局领导,刘信坤在县局当过三年局长,交情自然不浅。不过刘政委倒也没真想帮群孩子出头,他个四十出头的处级干部哪会管小孩打架这种小事,所以只是转过冲许天笑点了点头。 许公子自然会意:刘大政委的意思你去处理吧,出了事情有叔在外面帮你兜着。正说话的当儿,两辆警车在黑色广本后面停了下来,跳下八个穿夏常服的警察,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看到刘信坤,lì kè 迎上去,立正敬礼:“报告政委,刑警支队二大队第队张勇带全队成员集合完毕,请政委指示。” 见群小鬼目瞪口呆地的表情,刘信坤还是很满足地点了点头:“张勇,接到现报,莲色皇朝酒吧里出现恶性伤人事件,这位是亨伟集团董事长的公子,被里面的歹徒用酒瓶打伤了头部,很可能留下了严重后遗症,我现在命令你进去将所有歹徒全部抓获归案。” “是!保证完成任务。”中队长张勇再次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冲后面七个xiōng dì 挥手,八人在群纨绔引领下杀进莲色皇朝。 酒吧里刚刚波高潮接近尾声,dj换上了调剂现场气氛的暧昧音乐,节奏轻缓。vip卡座上,四个男人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刚刚的幕小插曲似乎没能影响在座任何人的心情。李云道有心感谢王小北和白小熊的jiù mìng 之恩,王小北有心结交李云道并深化guān xì ,白小熊和斐宝宝不知咋的两人居然对上眼了,几杯喝下来已经是小熊哥、宝xiōng dì 的称呼。阮疯妞酒量不错,跟着李云道起猛灌王小北,蔡桃夭没喝桌上的酒,李云道让服务员送来打颜色各异的鸡尾酒。王小北难得能碰到蔡家大菩萨的正眼微笑,壮着胆子敬了蔡桃夭两杯,女菩萨豪爽仰头干杯,乐得从来没见过蔡桃夭正眼打量他的王小北屁颠屁颠地想:还是望南表弟厉害,这蔡家长公主可是连孙老虎都不买帐的狠角色,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跟他干杯,用三生有幸来形容那都是浅的。不过连着几杯入腹,蔡家大菩萨倾城绝色脸上也腾起了两朵罕见的红云。 “jiù shì 他们,动手的jiù shì 这小子!”伙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江南今晚注定不平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不沾尘烟蔡菩萨加个妖艳脱俗的阮妖精,呈几何级的美艳将刘晓明惊得外焦里酥,等李大刁民上演左拥右抱的逆天之举时,悲愤的刘警官干脆找上了斐大少和白小熊拼酒,可是哪里喝得赢两个从小泡在军区大院里耳濡目染搪瓷缸喝老白干的猛货?果真,没大会儿,在刑警队瞅着酒量还不错的刘大警官直接缴械投降,跑去洗手间小半个小钟都没见人影。 八个身着制服的警察给了崔剑平莫大的勇气,指着李云道:“张警哥,jiù shì 这小子,刚刚动手伤人的jiù shì 他。”等看到仍旧脸轻蔑的斐家大少,崔公子顿时股子邪火冲进脑子,抄起手边的酒瓶就想玩以牙还牙。 让张勇众刑警愕然的是,想象中酒瓶跟nǎo dài 接触炸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相反崔剑平的身子却诡异地倒飞出去,砸倒几个趴在卡座前的栏杆上玩暧昧的男男女女才狼狈落地,酒瓶子也脱手了。 记漂亮至极的侧踹连张勇都想拍手叫好。高手,绝对是高手,而且定是军中高手。张勇是老兵退伍出身,在部队时也干过两年的侦察兵,虽然在特种大队的选拔集训中被淘汰了下来,但也让他shēn kè 体会到了中国特种兵的恐怖。他打量了下出手的小伙子,身高超过米八,皮肤偏白,这点就跟般的中国特种军人相反,而且看上去很年轻,笑得也很谦逊,咋看倒有点儿像个没长大的毛孩子。 崔剑平的张马脸几乎快纠在起了,挣扎了几下没能起来,毛二搭了把手,才将崔大少拉起来。“操你妈,老子今天不废了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就不姓崔。”崔剑平又发狠了,想冲上去,却被白小熊个眼神吓得不敢往前迈半步。 李云道了起来,抬手,吓得崔剑平下意识地躲到张勇身后。等了半天不见有异,崔少爷才探出半个nǎo dài ,却见李云道只是礼貌地伸出手跟张勇笑道:“张队,我是李云道,大家都是同事。”张勇已经认出李云道了,湖畔壹号出现枪械那回,他也在场,看着葛大队逮了人家最后还是韩局客客气气地送出来的,加上这段时间办公大楼里谁不知道新来的刺儿头惹了葛母老虎被发配去整理档案。这种摆明了jiù shì 背景通天的人物张勇并不想有过交集,晚上被刘政委喝令出也只是想来和和稀泥,没真想把人得罪死。 只是张勇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听到声“喀嚓”,只银色的手拷拷在李云道的腕上。张勇皱眉看了赵刚眼,却没有说话。 赵刚是副队长,又是刘政委的标准铁杆,如果不是他张勇还有几分本事,早就被赵刚取而代之了。 李云道看着拷住他的三角眼警察,微笑道:“同事也不给面子吗?” 赵刚鼻孔朝天,冲后面挥手,又指向斐宝宝:“zhè gè 也拷上。” 四个年轻小伙子冲上来押住斐大少,斐大少想反抗,却被李云道个眼神制止住。白小熊想动,却也被王小北拉住。 “我说哥们儿,今儿这事儿本来jiù shì 你不hòu dào ,难不成你真想把事儿闹大?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做的事情,随时都有被枪毙的可能性,回头别埋汰我没提醒你们啊。”王小北晃着二郎腿,转动着手里的红酒,脸悠哉悠哉的表情。 崔剑平狞笑道:“就你们还枪毙?你以为你是国家领导?张哥,别听他们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张勇心里冷哼声,心道出了问题你负责,你算哪根葱?张勇已经看出来,坐着的两男两女见他们出现,没个紧张的,相反都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他jiù shì 再傻也不会不知道,估计今天这事儿棘手了。 副队长赵刚长着对三角眼,尖嘴猴腮,神情猥琐,也不去管张勇的表情,看李云道和斐宝宝都被上了手拷,阴笑道:“你们两个涉嫌严重伤人,跟我回局里协助调查。” 张勇乐得赵刚抢着扮演zhè gè 当头炮的角色,虽然是李云道是新同事,但又没有什么交情,加上的确有伤人的可能,刘政委还等在外头,他倒没必要为了个陌生的新同事得罪极有可能接把手宝座的刘信坤。张勇有位战友在省厅工作,前两天打电话来还特意提了这件事,让他跟马上要接班的领导搞好guān xì 。 “带走!”赵刚大手挥,就想撤,却被声“住”喝停。 袅袅走来的居然是蔡家大菩萨,赵刚刚才只看到这女人气质极好容貌极佳,却没想对方起来比他米七的身高足足高出大半头。 蔡桃夭帮李云道理了理印着热带树图案的衣领:“要不要我打电话?”蔡桃夭微笑问道,她见李大刁民脸志在必得的笑意,但又不què dìng 这帮警察会不会动私刑,这才有此问。 李云道摇头:“没事,你跟疯妞帮我jì xù 招待陪北哥和熊哥,这事我有数。”李云道是想看看,那位许副市长在公安系统里的触角到底有深,知已知彼后,就算以后撕破脸动手也好有个应对。 “别介啊,大xiōng dì ,今你是为了招待哥哥,你要被抓进局子了,我zhè gè 当哥哥的真要被人拖出去枪毙喽,没事儿,龙潭虎穴,你小北哥陪你起去闯闯,我倒不信了,咱新中国还是个法制社会嘛……”王小北大大咧咧起来,伸出双手,“要不你们把我也带走吧。” 白小熊倒是急了:“北少,这……” 王小北笑道:“给虎子打电话,就说小北哥在他的地头上被人踩了,让他看着办。” 白小熊哭笑不得:“真打?” “打!” 斐大少也来劲了:“这位警官,我打个电话行不行?” 赵刚托大,觉得这事儿有许市长的大公子撑腰,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兜着,也不等张勇开口阻拦,当下大手挥:“让你们打,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 崔剑平在旁也得意洋洋:再牛比能牛过咱们市长公子? 那边直没起身的阮疯妞已经拨通了某个电话:“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别fèi huà ,在苏州,小酒吧,公安要抓我,你看着办吧。” “喂,虎子,是我。我跟北少在苏州,出了点小事,北少被你们这边地方上的公安……” “妈,小宝啊,苏州的公安要抓我。” 现场只有两个没有掏手机打电话。 个是李云道,个是蔡桃夭。 江南的今晚注定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拳打脚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大刁民哭笑不得地看着窗台,刚刚还在想上次跟铁栅栏亲密接触的场景,没想到这会儿真“如愿以偿”了。上次是因为枪械事件,没想到事隔大半年,还能过把蹲不能蹲不能的瘾。三角眼的赵刚亲自将另只手拷穿过窗台上的铁栅栏,再拷到李云道的手腕上。 “大哥,自己人也要这样?”李云道笑着问道。 “别嬉皮笑脸的,谁跟你是自己人,边待着反醒去,等明儿天亮了,自然有人来审你。”赵刚眨了眨三角眼。说实话,他也知道李云道是新来的同事,但是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在刘政委面前露露脸,刘政委可是马上要接把手wèi zhì 的热门人选,这种节骨眼上,怎能因为时的心软坏了大事?想这里,赵刚狠狠踹了李云道脚,正踹在李云道的小腹上,就算李云道身手敏捷、抗击打能力强,也抗不住这种被人拷在窗台上束手就擒的虐打法,加上赵刚用的力道还不小,愣是给李大刁民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嘿嘿嘿,赵刚是吧,你定记住了,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他日定会十倍百倍奉还。”李云道忍着钻心的疼痛,冷冷笑着,狭长的桃花眼里透出的冷冽让赵刚不寒而栗。 “嘴硬?妈的,老子削不死你。”赵刚被李云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股子邪火冲上来,二话不说jiù shì 顿拳打脚踢,可这位挨揍的哥们儿声不吭,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盛。顿老拳下来,赵刚打得自己的手都疼,气还没消,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根橡胶棍,又顿棍棒伺候,不打脸,专往身上和腿上招呼,看就知道这三角眼的家伙不是第次干这种事情。橡校棍棍棍结实,棒下来基本都是内伤,李云道的笑声倒也越来越低。 “打完了?”李云道将头靠在手腕上,身上的疼痛钻心,“果然是对待敌人像春天般温暖,对待自己的同志像冬天般残酷,赵队长,你真是好样儿的!” 赵刚哪里听不出李云道说的反话,不过他也打累了,只哼了声,看也没看李云道眼,便开门出去,门外着许天笑和崔剑平两人。 “赵哥辛苦了!”许天笑从手包里掏出张卡塞进赵刚的裤袋里,“泰罗的vip卡,点小意思,给嫂子和孩子买几件衣服。” 赵刚也lì kè 会意:“许少太客气了。”刚刚那张卡是黑色的,他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据说这张卡里般少说也是五位数面值,还不包括出示这张卡能享受到的额外服务。 崔剑平也跟着笑了笑,卡是刚刚他拿给许少的,泰罗精品店有他老爸的股份,弄点vip卡出来易如反掌。“赵队,里面这小子zhǔn bèi 怎么处理?” “许少和崔少想怎么处理?”赵刚也是个明白人,lì kè 将绣球抛给了两位大少。个是市长公子,个亨伟集团接班人,无论哪家的guān xì 网都不是他个小小的二队副队长可以比拟的,当然,如果能攀上这两位,他赵刚的前程还用愁吗? 许天笑轻轻笑:“赵哥果然是xiōng dì ,你看今晚的事情,能不能抓紧坐实了,能判个十年八年的最好了。”崔剑平连忙跟着点头:“jiù shì 事儿太小,不然能枪毙就好了。” 赵刚听,心道这崔家小子还真够毒的,不jiù shì 酒吧里争个vip卡座,有必要这就要人性命吗?不过想到那些顶了天的商人大手里带血心里带毒也就释然了,当下道:“十年八年估计悬,但如果抓紧落实,判个gù yì 伤人应该没有问题。” 许天笑神秘笑:“只要能让他进去,其余的事情都好办。” 崔剑平眼睛亮,看了许大少眼。他知道许天笑打着许市长的旗号,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认识不少,如果那个叫李云道的小子真被判进去,里面自然有好果子等着他,想到这里,崔剑平lì kè 抱着nǎo dài :“哎哟,我的头疼得不行……” 赵刚哪还能不知道这小子是在装,刚刚这小子还叫嚣着要找人把那两个美女抢来呢,怎么这会儿就蔫吧了呢?不过他但还是配合道:“许少,崔少伤在头上,这可不是小事,要不您派人陪他去医院验个伤,到时候也好作呈堂证供。” 两个公子哥儿心领神会,出了门就给附二院的院长打电话。 等送走两位公子哥,赵刚才带着几个铁杆手下回到审讯室。 斐宝宝被关在另间审讯室,但待遇却好了不少,估计是刚刚他打电话的气势吓了那些虾兵蟹将。此时,斐大少双脚翘在桌上,靠着椅子,嘴角上扬神情不耐道:“喂,你们几个二货摊上大事儿了!” 赵刚眨着三角眼,失笑道:“你他妈的才摊上大事儿了,看来老子是对你太客气了,也得给你像隔壁那位的待遇才行。”说着就示意身后几个公安动手。 斐大少惊呼声:“你找死啊?云道哥你也敢碰?” 赵刚哼了声道:“不jiù shì 刚刚工作的小家伙嘛……”赵刚显然对李云道不是太了解。 四个公安同抓住斐大少,将他摁在桌上,却听这小伙子呼道:“如果你们想脱了这身皮,就尽管动手吧!” 四人齐齐看向赵刚。之前斐宝宝打电话时,他们也在旁,虽然只听到他给家里打了电话,但看这小子细皮嫩肉又桀骜不驯的样子,应该也是个官二代或富二代式的人物,他们也干了几年警察了,最怕碰上那种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遭殃的事情。 见四人齐齐愣住,斐宝宝开始撂狠话:“姓赵的,你要是刚刚真碰了我云道哥,我劝你还是自祈福吧,你信不信我云道哥迈出局子就做了你全家……”斐大少将李云道形容得跟跨省悍枭似的,“还有你们四个!” 赵刚却狞笑:“小子,我等着你的云道哥。动手!” 突然,赵刚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刚刚已经被司机送回家的刘政委。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电话又响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刘信坤本来今晚心情很不错,跟许大公子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接着还顺手卖了许公子个人情。派赵刚出面解决酒吧里的小纠纷对刘大政委来说,也只是打个电话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远远看着赵刚等人将闹事的人押进警车,刘信坤便招呼司机送自己回家,只是回的不是公安家属楼,而是“天御花园”的那个小家。刘信坤的司机是他的远房表侄,嘴紧忠诚,铁杆的自己人,所以他也不dān xīn 司机会说漏嘴。半路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黄脸婆,只说陪许市长的公子,晚上不huí qù 了,那头早睡下的黄脸婆习以为常地“哦”了声就挂了电话。还是天御花园小公寓里的那位“知已”懂人情冷暖,开门见老刘,立马娇呼声“达令”,热情冲上来便是三息湿吻,紧接着尽心尽伺候刘大政委宽衣解带沐浴衣,这还不够,期间还加了不少岛国动作片里才能看到的香艳片断。 刘大政委五十有二,正当壮年,早在尤物扑上来时就已经柱擎天,不过活到这把年纪,老东西自然喜欢讲情调,不像年青小伙儿把持不住上来就玩“赤捣黄龙”的把戏,兴趣盎然的老刘愣是压着滔天欲望跟才二十出头的二姨太玩起了鸳鸯泡泡浴的游戏,几经莺啼辗转,全身涂满牛奶洗浴液的二姨太娇#喘不已,某处是早已淋漓不堪,老刘同志见火候撩拨得差不了,提枪翻身,正要zhǔn bèi 上马驰骋,身下娇人儿也做好了欲迎还拒的表情恭迎圣主鞭挞,可是急促警报声破坏了这费尽精力打造出的气氛。 刘信坤是个脑子很灵活的人,他的手机铃声分成几类,局里下属打来的铃声是驴马叫声,局里唯位上级打来的是枪炮声,市里领导的是激昂的马赛曲,而省厅的直管领导律是这种类似于防空警报的声音。刘大政委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也不管湿哒哒的身子,冲到床边拿起电话看,果然是省厅把手马大秘电话。 “喂,马处长你好,我是小刘啊。”刘政委五十出头,对着三十出头的马秘书自称“小刘”,却丝毫不脸红,相反张老马脸上满是谄媚,又间杂着些因为马秘书zhè gè 电话而带来的兴奋。 电话那头的马处长却点儿都不好,刚刚跟厅长大人应酬省委领导,到差不凌晨才匆匆洗涮了睡下,明儿早还要跟大领导下去视察,估计五点半就得起来,这大半夜却又接到厅长大人的催命电话,说是苏州这边出些状况,顾副部长责成省厅领导迅速解决。被饶了香梦的马处长心情欠佳,但脑子清醒,没给号称脾气比牛还牛b的韩局长打电话,倒是直接打给了来省里活动过不少次的刘政委,事情他还没弄清楚,万是违反原则的事情,直接打给韩国涛就等于自讨没趣,打给八面玲珑的刘信坤便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老刘啊,你们怎么搞的,成天给领导捅娄子,看看,这回捅上天了吧!”马秘书上来就敲打老刘同志。 刘政委在公安系统里混了这么些年,哪能不知道上面这是在玩官术,当即诚惶诚恐地承认错误:“马处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我诚心接受批评监督。” 马文龙见老刘态度不错,火气也消了半,语气也微微软化了些:“老刘啊,刚刚领导让我问问,你们今天是不是抓了几个北京来的年轻人?” 刘信坤刚想说没,却猛地心脏抽,完了,不会是晚上那事儿吧?当下,刘大政委组织了下措辞,小心翼翼道:“领导,向您汇报下,今天晚上在我市古城内的莲色酒吧发生了起恶性打架斗殴事件,吃亏的方涉及到市政府许市长的公子还有家民营上市企业的接班人,kǎo lǜ 到事情的影响过恶劣,我才下令让刑警队出马拘了几个年轻人。”其实到时候事情因何而起、抓了少人刘大政委概不知,但zhè gè 时候,那几位北京来的估计份量不轻,他当然是有正义就说得正义,能撇清尽量撇清,到时候实在不行把二队的队长推出去当替死鬼,正好让赵刚接他的wèi zhì 。 马文龙听了刘信坤的话,这才舒了口气,但领导指示的态度还是要shì fàng 出来:“这不是胡闹嘛,几个年轻人闹着玩玩的,也要被刑警队抓?咱们江南的刑警就这么空?这种派个民警就能解决的小事情,还要你刘大政委亲自出马?” 刘大政委连连应是,却也不怕还嘴,却听着马文龙的语气缓和了些:“老刘啊,我们是自家弟兄,这事儿我可跟你说,可大可小,大了指不定要掉帽子,吃官司,往小了说呢,其实也jiù shì 个屁大的事儿。领导刚才说了,让我直接找韩国涛,但我琢磨着这事儿你自己出面比较好,别人都不太hé shì 。” 刘信坤小心问道:“马处,北京那几位什么来路?这么牛,连老领导都要让三分?” 马文龙压低了声音:“三分?人家想拿下谁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听说过什么叫‘秒杀正处级以下干部’吗?” 刘信坤肥硕的身子猛地抖:“中纪……”后面的话没往下说,那是个铁面无私的嗜血衙门,尤其是十八届党代会后,提起zhè gè 部门,各个封疆大吏都要忍不住牙痛番,刘信坤zhè gè 级别还不够人家塞个牙缝。 “具体是不是我不太清楚,但是打电话那位说了,这事儿处理不好,提头去北京叩拜都没用。”马处长又撂了句石破天惊的话,“韩国涛那边我就不打电话了,领导问起来我就说睡了没打通,你抓紧处理,争取将功补过。对了,老刘,我提醒你下,别总把目光放在你那亩三份田上,眼光要放得长远点。”马文龙丢下句足以让刘信坤深思大半年的话就挂了电话。 见老刘挂了电话脸犯痴的mó yàng ,不着半缕的二姨太伏到刘大政委跨间,含情脉脉地含起某处受了惊吓缩成蚯蚓状的事物,老半天却没见老色鬼有fǎn yīng 。 等了半天,老刘同志才不耐烦地推开迫不及待的二姨太:“你先睡,我处理点事情。”话未落音,老刘的电话又响了。 第二百三十章 站住!站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挂了打给刘信坤的电话,马文龙的手机突然响了,不敢有丝毫怠慢,lì kè 接接手机,果然,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个威严的声音:“小马,怎么样了?”马大秘摸了把额上的汗,领导果然没睡,看来对这件事真的不是般地上心。 “劳厅,事情已经交待他们政委刘信坤去办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年轻人之间因为些误会小打小闹。” “为什么找刘信坤,韩国涛呢?”劳厅长的声音有些低沉,但马大秘心里清楚,这位领导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迷糊,尤其越是在关键时刻,他越清醒。 “韩局电话打不通,估计是睡了。”马文龙撒了个谎,事实上他个电话就直接打给了刘信坤。这也是刘信坤节假日都要去省城走动走动打下的基础,否则这种事情,哪轮得到在局里没有丝毫实权的刘信坤? 劳厅长在电话那头没有lì kè 表态,但手机里似乎传来微显粗重的呼吸声:“先这样吧,这件事你上点心,明天早我要结果,另外,注意影响。” 马大秘连连应下,挂了电话,双手枕在脑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几分钟,才轻笑声,自言自语道:“老刘啊老刘,反正咱就尽人事听天命吧,正处部干部的任免,也不是劳厅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马大秘口中的老刘又接了个电话。电话是韩国涛打来的,内容很简单,干瘪瘪的句话:“刘政委,有空回来趟吧。” 刘信坤很想说“不”,可是人家是实实在在的把手,虽然对他zhè gè 政委的任免没有绝对话语权,但单看韩国涛上台没久就把几个副手收拾得服服贴贴,头号“反派”刘大政委也被彻底架空,除了像赵刚这样极个别因为亲属原因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死跟着刘系,其余的从刑警到户政,哪怕交警那块,他都插不上半句话。 见刘信坤还不说话,那位强势把手又扔下颗重磅炸弹:“老刘啊,这会儿公安局大门已经被三卡车的士兵堵了,人家发话了,要你zhè gè 正主儿过来才行,说是再不来,就开坦克去请你了,你也不想那些枪枪炮炮的堵在家属大院门口吧?赶紧过来吧。” 刘信坤吓得浑身个哆嗦。东南沿海带的装甲部队在本地驻防,这点江南带的民众都是清楚的,深夜里时不时能看到重型卡车拉着铺了层油布的大家伙招摇过市,冷不丁风刮露出个坦克炮口来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韩韩……韩局,怎么跟军区那帮老爷扯上guān xì 了?”刘信坤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照理说,地方上的事情跟军区八杆子都打不到块儿去,难道晚上那波人里真有北京的衙内? 韩国涛冷笑:“刘政委,你下的命令,你自己不清楚?来了再说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下脸茫然的刘信坤对着依旧搔首弄姿的二姨太。 “达令,别想了,人家在等你呢……” 啪声,刘大政委气急败坏地赏了二姨太记耳光:“滚边儿去,老子烦着呢!” 二姨太从来没见过老大政委发这么大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记耳光扇糊涂了还是老刘平时积威太深,二十岁的小姑娘吓得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刘信坤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huí qù ,匆匆冲了冲身上的泡沫,三两下套上衣服,又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床头的女人,叹了口气:“汤热着点,待会儿回来再喝。” 小姑娘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你路上小心。” 老刘摆了摆手,开门出去,也不等司机,拦了辆出租便往公安局去,路上刘政委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许公子,可是许公子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老刘皱了皱眉,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直冒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泡沫没有冲干净,发福的身上黏乎乎的,想了想,又拨了崔剑平的电话,果然,又是关机。老刘想到了什么,又打给赵刚,依旧无人接听。还没到公安局门口,老刘已经吓出脑门子的汗。 “是不是太热了?要不我给您把空调调低点?”出租车司机好心问道。 “没事,开你的车。”老刘没好气道。 出租车司机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跟老刘说话,专心开车,等快到公安局大门口时,年轻的司机又道:“奇了怪了,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大兵围着公安局弄啥子?” 老刘顺着车窗看出去,果然看到大门处停着三辆军绿色的运兵大卡车,门口两排士兵手持冲锋枪,神情刚毅。刘政委露出个牙疼的表情,付了车钱,也不等司机找零就匆匆下车。 “住!”个小士兵看到远远跑过来的刘信坤,大声喝道。 老刘挥手道:“自己人自己人……” “卡擦擦”,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两排六名士兵同时子弹上膛,分别对准老刘头部和胸口心脏wèi zhì ,老刘好歹也干了这么年的警察,也算是玩过枪的人,哪会听不出这是正儿八经zhǔn bèi 随射击的biǎo xiàn ,顿时吓得举起双手:“别别……别开枪,我是公安安局政委刘信坤。” “双手抱头,倒着走,慢慢走过来。”小士兵认真道。 老刘;,乖乖转身抱头。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刘政委是内部搞行政工作出身,也算半个秀才吧。 “证件!” 老刘乖乖递上工作证。 小士兵仔细核对了番,才敬礼道:“请稍等。”小士兵跑步进了大门,老刘看到黄老头靠在玻璃窗上跟他龇牙咧嘴,刚想靠过去跟老黄扯两句,看能不能看看里头的动态,可刚迈出步,就听到句喝令:“住!在班长汇报回来之前,你不许动。” 老刘尴尬地笑了笑,冲老黄挥挥手,老黄会意,lì kè 从安保室里走出来,咧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大嘴:“政委,您怎么大晚上跑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真是黄老头的风格。 刘信坤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道:“听说局里出了点小状况,我不放心,来看看。” “哦,这样啊。”老黄大咧咧回头冲五个岗小兵道:“这是我们局的政委,刘大政委啊……”黄老头似乎嫌老刘同志还不够丢人般,扯开大嗓门儿,又夜深人静的,估计马路对面都能听清他的话。 岗的小士兵道:“俺知道,那也得等俺班长回来。” “哦,这样啊,刘政委啊,那您就要在这儿会儿了……”老黄又背着手,晃着nǎo dài 哼着小曲儿回了他的安保阵地。 老刘很生气,却不敢放在脸上,是今儿晚上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二是这黄老头这不是普通的老头,局里业务能力强的大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死对头韩国涛jiù shì 其中之,不然怎么能连大嗓门儿也学去了呢? 老半天,才见到那小班长扛着冲锋枪跑回来,指了指老刘同志道:“你,就你,首长说可以进去了。”小班长丝毫没给好脸色,似乎知道今儿晚上jiù shì 来找场子的。 “首长?”地方军分区的司令有过数面之缘,但军队向来跟地方上尿不到个壶里,所以接触也不算,听首长,立马谄笑道,“小首长,请问你们首长是不是邱司令?” 小班长没好气道:“邱司令半年前就调去广州军区了。”小班长觉得这人脸皮好厚,什么人都敢靠上来拉guān xì 扯近乎。 “那现在贵军是哪位当家……” “不要妄图从我口里打听军事机密,要被枪毙的,懂不懂?”小班长不耐烦道。 “哦……好好好,原来是军事机密啊……”老刘打着hā hā陪笑脸,摇着头试图从只开了个小缝的电动门边上挤进去。日他娘,老刘暗骂,这小缝隙那些个瘦高的小兵娃子来去自如,他百八十斤的发福大汉怎么挤得进去。最后还是老黄在警卫室里看得不忍心,按了按门闸,松了点,老刘才挺着将军肚勉勉强强地挤过去。 好不容易挤进了大院,老刘却被满院子的钢盔冲锋枪吓得腿软,幸好人家没摆出梁山好汉“上刀山”的英雄盛宴,让出条路,可就算是这样,老刘还是惊得身膘肉直哆嗦——任谁被这么荷枪实弹的大兵哥用冲锋枪指着都不会心平气和的。 等刘大政委胆战心惊地穿过群看上去时时刻刻都会撸袖子玩肉搏战的兵爷爷,才看到候了很长时间的二队刑警小朱,小朱是赵刚手提拔的小队长,对赵刚忠心耿耿,自然也成了刘政委这条线上的人。看刘政委出现,小朱lì kè 凑上来:“政委啊,您可来了,您再不来,刚哥可真要被废了。” “什么?他们真敢动手?”老刘路憋屈到现在,见了手下,终于找回点当政委的自信。 “什么动手呀,人家说了,再不来,就活剐了刚哥,刀子都备好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施寅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刘信坤是内务鸽派出身,虽然有几年也配过枪上过业务线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碰上当兵吃粮的还真是有股子秀才遇上大兵的郁闷。听到小朱说“刀都zhǔn bèi 好了”,老刘愣了愣,故作镇定道:“咱们法制社会,太平盛世,哪有那么上来就剖膛开肚的土匪勾当,当兵的文化低了点,但也不会不讲理嘛……” 小朱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揉了揉仍旧生疼的肩膀:讲理?真讲理刚刚就不会上来jiù shì 枪托了。他可是听到那首长身边的小勤务兵“咔嚓”声子弹就实实在在地上膛了,看架势随时都会开枪。那位首长了不得,上来甩手jiù shì 把新制式的军用匕首,贴着赵队的鬓发割下几根头发,差两公分就直接翘辫子了,吓得赵队差点儿没尿裤子。 “人都在哪儿?” “都在审讯室呢,赵队刚刚动了手,所以那位怎么都不肯松手铐……” “什么……动手?”刘信坤身子晃,又愣是吓出了身冷汗,“严……严重吗?”他非常清楚手下的办案方式,尤其是刑侦上的干警,duì fù 的都是凶恶之徒,有时候不上点手段不行,可是习惯成自然,今晚本来就堵了枪眼,没想还是门机关炮,这会儿这么听,这机关炮估计又要升级成火箭炮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信坤暗暗骂着,带着小朱起往审讯室里赶。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两名身挎冲锋枪的士兵呈警戒姿势守在门口,就算老刘和小朱出现,两个大兵也依旧目不转睛。 “呃……同志,我是公安局政委刘信坤,刚刚门口的小同志也时来汇报过了,我可以进去吗?” 大兵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转来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让他进来。” 大兵仍旧动不动,只是用眼神示意刘信坤进去,小朱也想跟着,却被大兵按住肩膀:“你,外面待着。”小朱只好讪笑了两声,在楼道走廊里发呆。 老刘连做了两次深呼吸,也没能把怦怦乱跳的心率huī fù 正常水平,干脆咬了咬牙,狠心推门,黑压压屋子人齐齐地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韩国涛在,葛青在,赵刚在,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另外色儿全是穿着夏常服的军人。 见刘信坤推门进来,韩国涛倒是先起来,对着当中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大校军官道:“施老弟,这位jiù shì 我们局的政委刘信坤。” 姓施的大校军官身材非常高大,看身高足有九米,虎背熊腰,黝黑的脸膛上透着股健康的红润,这应该是常年野外作战训练的结果。看到刘信坤进来,施大校嗖起来,走路带风地大步走向门口的刘信坤,吓得老刘同志愣是生出股想望风而逃的冲动。 就在老刘在留下与逃窜两个动作间犹豫不决时,红脸膛的大校军官居然zhǔ dòng 伸手:“刘政委你好,鄙人施寅虎。” 老刘愣了fǎn yīng 了两秒,才茫然地握住那只蒲扇般的粗糙大手,那手也忒是有力,重重握了两下,差点儿没把老刘的老胳膊给晃掉下来。“施首长好,欢迎欢迎……”还好老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场面上的话随口就来。 “韩老哥,刘政委,今天冒昧来打挠,小弟在这儿先行陪个不是。”说着,这家伙脱了大盖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礼毕,却突然将帽子往桌上扔,粗声粗气道:“今儿这事情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算简单。我先给两位介绍下,这几位跟小弟打小个大院儿里长大的朋友。” johnson15:30:04 刘政委听,坏菜了,伸着脖子找赵刚,却见赵副队长捂着半边脸躲在葛青身后,显然是刚刚在群荷枪实弹的大兵手下吃了暗亏。赵刚看到刘政委在看他,苦着脸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又把手拿开,果然半边脸肿得跟大脸猫似的,原本张尖嘴猴腮的脸此刻看上去倒了几份福态。 “这位是总装的王小北中校!”施寅虎指着穿得跟花花大少样的王大纨绔,然后指向蔡桃夭,“这位是蔡桃夭,是蔡家……” 施寅虎突然看到女菩萨瞪了她眼,天不怕地不怕的施大校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打了了hā hājì xù 笑着解释道:“这位也是北京人,华尔街的金融巨擘,我家老头子说过,有她的团队在,就算中国发生次贷危机也不用怕。”施寅虎最后介绍道:“这小伙儿叫白小熊,大院里的人都叫他小熊娃子,因为老首长们叫他老子熊娃子。小白现在是中央警卫团中尉军官。” 刘信坤刚刚还在庆幸,估计都是zhè gè 施大校的战友,这事儿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是听到“中央警卫团”五个字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韩国涛看向他的眼神里写着四个字:兴灾乐祸。 “这……施首长,今天的事情,肯定是个误会,肯定是肯定是……”老刘很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可是看人家今天这架势,似乎没想善了,不过还好,zhè gè 姓施的到目前为止还算客气,摆明了是让外面的小兵让红脸,他自己跑出来唱白脸。 可老刘还琢磨完,就听到施寅虎猛地拍桌子,轰声震得整个审讯桌都跳了起来,门外的大兵连忙持着冲锋枪撞门进来,却看到施寅虎摆摆手,又带上门退了出去。 刚刚在暗自庆幸的刘信坤又发愁了,看来真是来者不善啊! 果然,拍完桌子的施寅虎如同川剧里的变脸般彻底换了表情:“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们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我们大院儿里的人也敢碰?” 刘信坤不明白“大院儿”这三个字的含义,可是从总参走出来的韩国涛却是心知肚明的,那个老军区的家属大院很大,也很热闹,能住进去的都是当年爬雪山、过草地、打鬼子、赶老蒋、斗老美各个阶段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当年能出入其中的警卫员们也在少说也是方镇国大将,不用说那些功劳滔天的大人物了。 “施老弟,你也先别jī dòng ,这事儿的确是个误会,也jiù shì 小孩子们打打闹闹。大水还不冲龙王庙呢,何况咱们军区跟公安都是家人,局里少说半都是退伍军人。老刘今天晚上估计也是喝了才糊里糊涂干了这些蠢事儿。”韩国涛笑着打圆场。虽然这事儿是刘信坤惹出来的,但是他韩国涛毕竟是把手,外面人不会认为被打脸的是那姓刘的糊涂蛋。 施寅虎哼声,眯着眼不说话,却突然襤uī fù 疤ǖ膚èi zhì :“这怎么解释?” 窗台wèi zhì 着两位倾城绝色的女娃儿,老刘刚刚吓得心率不齐,这会儿才注意到那两位惊为天人的年轻女子,无论哪个都比他养在天御花园里的那位强上数售还不止。都说气质是天生的,这两位的气质,那位从小乡镇里走出来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估计修炼辈子都无法企及。 只见两女人同时向身侧挪开步,露出身后脸诡异微笑的年轻男人。他双手被拷在窗台上,因为窗台的wèi zhì 很奇葩,所以不直,也蹲不下,只能弯着腰子或呈马步状。 老刘看,lì kè 瞪眼冲赵刚吼道:“你搞什么?怎么人还拷着?” 赵刚哭丧着脸口齿不清道:“是他咯己不让下拷的……”赵刚捧着半边脸,刚刚双方接驳时他惯性地耍横,被赏了记枪托,两颗槽牙断了个半,岂有脸不肿之理? 刘信坤连忙快步上前:“这位小同志,误会误会,我代表苏州公安局向你道道歉!” 那长着张南方面孔的年轻男人微微笑,顿时让老刘找到了希望,看来也不是满世界都是不讲理的人。 可那人开口,老刘又要绝望了。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是啊,人家说得也在理呀,道歉有用的话,要你公安干嘛? 老刘张老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满脸堆着尴尬的笑:“您批评得对,这件事我定不会简单处理。明天,我就让全局上下进行次彻底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思想教育活动,定好好儿地给这些害群之马上上课。” 这回连赵刚都开始鄙视这老家伙了,刚刚人情倒是承得爽快,在许公子面前可劲儿拍胸脯打包票,出了事情立马推得干二净,就算他是表姑父也照样鄙视。 “你让他过来。”李云道微笑着看向赵刚,吓得赵刚又缩回葛青身后,却被葛母老虎揪着领子扔了出来。看来葛母老虎对zhè gè 敢贸然动自己手下的赵刚也非常不感冒。 赵刚被刚刚的枪托轰得连槽牙都掉了,这会儿被扔出来,哪能不害怕,当下哭丧着脸向刘信坤嚎道:“政委啊,不关我的事呀,是许公子吩咐的呀,我只是照做……” “许公子……”李云道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施寅虎哪还看不出蔡、阮两家的掌上明珠都对这小子有意思,当下桌子拍:“那狗日的公子在哪儿,带人把请过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政法委书记齐连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刚刚见李云道吃了大亏,许天笑和崔剑平分别找到了些许心理平衡,许大公子是打定主意,lì yòng刘信坤的guān xì 和这次的事情将李云道彻底摁死。可是两个公子哥正暗爽意淫的时候,公安局的大门就被军车堵了。崔剑平还想跟门口岗的大兵理论,人家连理都不理,最后想动粗,半个回合就被人直接放倒,吓得两位公子又溜回办公大楼找赵刚,跑回来正好目睹赵副队长被枪托卸了两颗大槽牙的的血腥场景,哪还敢再开口,退出去就各找各爹地打电话求救。 许市长晚上跟某央企下属地产公司的大区把手吃饭,喝了两杯,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处私人会所按摩解乏,身后的妙龄女子施尽了手段好不容易才让老许同志找到点男人雄风的感觉,可电话响,又惊得垂头丧气,所以接电话时又了几份火气,许天笑番添油加醋的解说,许、崔二位公子lì kè 化身为见义勇为的正义使者。许明听公安局被军分区的人堵了,许家的bǎo bèi 疙瘩也被堵在里面,立马火冒三丈。发完通火后,老许也犯难了,地方和军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然那个叫施寅虎的家伙占了市委常委的个名额,但向来是请假居,真有大事要表决时,这家伙向来二面都不得罪,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说实话,许明自己是本地派中靠着政迹点点爬上来的,对施寅虎这类扛着祖辈大旗的太子#党向来不感冒。只是施寅虎带人堵了公安局,这是唱的哪出戏? 许明将按摩的小姑娘赶了出去,自己个人坐在按摩椅了沉思了片刻,然后拨通了市政常委、政法委书记齐连绅的手机,很快,齐连绅带着睡意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来:“老许,出什么事了?”穿着睡衣的齐连绅靠在床头,话里带了睡意,但脸上却点儿睡意都没有。 “我说你个老齐,你怎么还睡得着?公安局都被人堵了,你zhè gè 政法委书记居然还睡得这么香……”许明话里带着笑意,听上去不像是报信,倒像是跟齐连绅同分享好消息般。 齐连绅眼睛亮:“哦?老许,你也得到消息了?” “hā hā哈,你个老齐,还跟我玩耍花枪这招,我就说嘛,这么大的公安局,不可能都是他葛某人和韩某人的天下,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齐连绅笑了两声,却似真似假地道:“老许,你怎么也对公安这块感兴趣了?怎么,有新想法?” 许明笑道:“为党的事业添砖加瓦,没点新想法怎么行?不过老齐你放心,我许明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那种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人,不过老哥,我倒觉得这次的事情,没准儿是个不错的契机。” “哦?”齐连绅眼睛亮。许明是本地派的中坚力量之,也是市委书记李国勋的铁杆力量,如果能借本地派的东风,收回公安这块领地的把握将会大,想到这里,齐连绅笑道,“机会嘛,永远都是留给有zhǔn bèi 的人。老许,要不出来喝两杯?” “喝两杯就不必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不过我想劳烦老齐你趟,能否亲自去趟市局,将犬子接出来,这孩子晚上喝了点酒,跟人起了些纠纷,这会被堵在里头出不来了,亨伟集团老崔的儿子也在起,如果可能,把两个孩子块儿接出来就好了。” 齐连绅暗骂句“老滑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但嘴上还是很客气道:“老许你太客气了,跑趟也不费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我也不敢打包票,施老虎那小子你是知道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党,平日里谁也不鸟,如果是李书记发话还好点,其他人他把哪个放在眼里了?” 许明连声感谢道:“辛苦老哥了,明天定当面重谢。你放心,有些找到机会,我定会跟李书记好好儿汇报。” 齐连绅笑道:“也让老许你费心了,先不说,我先把两个孩子弄出来再说。” 放了电话,齐连绅靠在床头沉思了几分钟后就开始穿衣服。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黄脸婆听到他的声音,支起身子:“又要出去?” 齐连绅点了点头,没说活。身材肥硕的黄脸婆嗯了声,躺下jì xù 会周公,不会儿便又传来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就在齐连绅还没出门的时候,许天笑和崔剑平就已经看到两名大兵哥铁着脸向他俩走来,其中个中等身材但身板结实的上士面无表情道:“你们俩谁是许天笑?” 许公子愣,然后立马满脸堆笑:“我我我,我是许天笑。” “跟我来!”两个大兵转身就走。 许公子起身,身兔死狐悲的伤感:“剑平,你别着急,我先出去,马上想bàn fǎ 带你出去。” 崔剑平哪敢说不,苦着脸点了点头,目送身轻松的许大少跟着两位大兵哥出去,心道还是有个掌权的老爹好,zhè gè 时候才能体现出,权力和金钱孰轻孰重,看着他老子赚了那么零,zhè gè 时候也屁用都顶不上。 许天笑的确很开心,许副市长的招牌好用,这点自从他老子坐上那个wèi zhì 后他就亲身体会到了,尤其是大学毕业自己开了公司后,成群结队的人上赶着给许大公子送项目,许天笑再傻也没傻到自认为王霸之气十足,虎躯震人家都上赶着送赚钱项目,他能有今天,百分之九十是因为那个当副市长的爹,剩下百分之十是运气和胆子。就像今天,崔剑平走不出去,但他就能跟着人家大兵哥大摇大摆地走出……等等,许公子突然发现怎么走的方向不是往公安局大门去,反倒是往刚刚的审讯室方向去了。 “zhè gè ……两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别fèi huà ,到了就知道了。” “我……我能上个洗手间吗?” “不行!” “哎哟,我的脚崴了,走不动了。” “我俩抬着你。”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许公子脸郁闷,等他推开审讯室的门时,张白嫩的公子脸瞬间煞白。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许明是谁?我不认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迎接许天笑的是屋子神情各异的面孔。公安局局长韩国涛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家伙跟自家老头子不duì fù ,许天笑不止次听到老头子拍着桌子骂娘,其中就有“姓韩的”三个字。许天笑在葛母老虎手中也吃过几次瘪,但人家是葛副市长的千金、刑侦支队队长,只要这小娘皮不犯什么人身伤害的大错,他许公子能量再大也吃下这头母老虎,何况打也打不过,人家还配着枪,逼急了这头雌虎绝对敢拨了保险直接开枪。此刻,葛青脸幸灾乐祸,看着许大少嘴角轻扬。随后,许天笑又看到了刚刚还因为身制服飞扬跋扈的赵副队长,只是赵刚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捂着半边脸,刚刚亲眼目睹了门口那熊汉子枪托废了老赵两颗大槽牙的血腥场景,所以从门口两位手持冲锋枪的大憨货中间jīng guò 时,许公子战战业业,生怕这俩虎背熊腰的傻大个儿拿自己练手。 随后许公子的目光落在个男人身上,他靠在墙角,嘴角微微勾起个弧度,看到许天笑进来,居然调戏般地冲许公子挤了挤眼睛。李云道!许天笑的心底莫名地涌出股说不清的恐惧,他在那对狭长的眸子里看到了只有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杀气,他甚至相信,如果没有其他在在场,zhè gè 看上去文弱的山里刁民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他的性命。 “天笑,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去年才上任的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施寅虎施司令。”韩国涛怎么说也是跟许明个辈份,犯不着跟个小辈斤斤计较,所以上来zhǔ dòng 帮许天笑介绍施老虎的身份,不过今天就算韩国涛不计较,看这众太子党的架势,也不会轻易就让许天笑过关。 “施司令您好,经常听我爸在家提到您,今天能见到您实在是太荣幸了。”许天笑lì kè 弯腰伸手,姿态放得极低。 大刀金马坐在椅子上的施寅虎看也不看那只手,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你。” 许天笑尴尬地缩回手,讪笑道:“施司令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您定认识我爸,我爸是许明。” 施寅虎jì xù 面无表情:“许明是谁?我不认识。”旁的王小北看得都要笑出声了,别看这施老虎快四十的人了,人家当年在四九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踩人王,而且专挑高难度、高级别的踩,到现在四九城里流传着那辈纨绔的光辉事迹。 许天笑的讪笑凝结在脸上,泥菩萨还有三份火气,何况人家都藐视到自己老子头上了,当下,许公子挺直腰,昂头道:“施司令贵人事忙,不认识我们姓许的也很正常。如果没什么事,小弟先走步了。” 施寅虎刚要开口,却听到个平静的女声:“先等下。”这回,连施寅虎都吃了惊,转头看到是某位女菩萨居然破天荒地开了玉口,这回连老施也开始替眼前的许大少默哀了。 “怎么着?看上你家少爷了?”刚刚在施寅虎那儿没讨到便宜,许公子飚了,可这通邪火却足以许家大少后悔辈子。 依在李大刁民身边的素衣女子轻轻踏出步,满屋静谧,气氛诡异。她缓缓从后边走出来,静静地在许天笑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位不可世的江南大少。 “我就问下,是你让他动手的?”她指向捂着半边脸的赵刚。 许天笑看了赵刚眼,知道这人肯定已经招了,也不害怕,轻笑道:“是又如何?”他许天笑再不济,还不至于怕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是,接下来梦魇般的场景,足以让许大少做辈子恶梦。 许大少发现自己居然被眼前的柔弱女子轻而易举的记过肩摔放倒在地,还没从三百六十度的头晕目眩中缓过劲来,许大少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以个极诡异的角度无力地搁在自己耳边,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许大少还没能发出丁点痛苦的嘶嚎声便偃旗息鼓,因为他看到另个风格迥异的娇艳女子蹲在他跟前,在他唇上贴放了个冰凉的事物。 把三刃刀。 “你敢叫,我就敢割下你的舌头,不要以为我不敢哦,不信你可以试试。” “疯妞!”李云道哭笑不得地看着阮疯妞,刚刚这疯女人把三刃刀借去时他也没有想,这会儿看疯妞儿亮出小刀,他才意识到,这疯丫头是琢磨着自己没有蔡家大菩萨的变态武力,便琢磨着以利器取胜。他丝毫不怀疑阮钰真敢动手割了许天笑的舌头,不单他不怀疑,王小北、白小熊、施寅虎这些大院里长大的红二代三代都不怀疑这位从小就虎头虎脑的漂亮妞儿真敢下手,就算蔡桃夭都相信。所以她轻轻踏出步,轻声道:“小钰,把刀收起来。” 阮钰看了蔡桃夭眼,不fú qì 地蹙了蹙眉头,但还是乖乖地将三刃刀收回来,但火气不减,恨恨地冲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许天笑道:“你要再敢动姐的男人,姐定废了你。”最后阮钰弯下身子,凑到许大少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吓得许天笑连呻吟都忘了。“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定知道怎么选择!”阮钰拍了拍许天笑的脸,悠然起身,示威般地看了蔡桃夭眼。 蔡家大菩萨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就退回李云道身边,像极了位持家有道的温柔贤妻,仿佛刚刚那位暴起伤人的巾帼凤将跟她扯不上半点guān xì 。 所有人似乎都gù yì 忽略躺在地上身体呈怪状的许大公子。李云道笑道:“韩局,能否把我弟弟也放出来?” “你弟弟?”韩国涛第fǎn yīng 便是资料里写的那个佛息浩瀚的小朋友。 “不是十力,是斐宝宝。”李云道苦笑。 韩国涛倒抽了口气,但还是想碰碰运气:“上海警备区老司令家的那个活宝?” 李云道点头,韩局长立马脸牙疼状,回头又瞪了眼刘信坤,刘大政委已经被众京城衙内吓得两腿发软,听到“上海警备区老司令”几个字,老刘恨不得找块豆腐直接撞死,连带着把躺在地上哀嚎不己的许大少爷也恨上了,刚刚他还在同情许天笑,这会儿却觉得那位貌若天仙的美女那记过肩摔实在是大快人心。 韩国涛冲葛青使了个眼色,葛青lì kè 会意,拉开门出去。 葛青刚走,就听到门口“报告!” 五大三粗的大兵敲门进来:“报告首长,有个姓崔的年轻人,说是来自首。” “自首?”施寅虎皱了皱眉,随后笑着看向韩国涛:“韩局,在你的亩三分田上,xiōng dì 可不敢越俎代庖啊……” 韩国涛哭笑不得,还越俎代庖,大晚上的带几卡车荷枪实弹的大兵把公安局围了,这哪是什么和平年代的解放军,倒有点儿像当年电视剧里演的匪气十足的独立团,可现在又不是打鬼子赶老蒋的年代,这都是人民群众内部矛盾嘛,用得着动刀动枪吗?心里这么想着,不过韩国涛嘴上还是很客气:“麻烦带进来。” 虎背熊腰的大兵没动,直勾勾地看着施大校,见施大校微微点了下头,他才退出去。韩国涛装作视而不见,混到他zhè gè 层面,早就混出了脸比钢筋水泥还厚实的脸皮。 过了几秒钟,大兵再次敲门报告:“报告,已将人带到。” 施寅虎大手挥,大兵退了出去,让出了身后脸色惨白的崔大少。崔剑平刚想开口,却被地上躺着的人形事物吓得倒退半步:“这……这是……啊?许少……”崔剑平下意识地想去扶起许大少,但迈出半步又停了下来,他这才发现满屋子人都盯着他个人,这感觉,好像……嗯,应该是掉进儿狼群的小绵羊。 “你又是谁?”韩国涛首先开口。先成为国家暴力机关的局之长,韩国涛本身就有着股强势的威严,加上之前总参二部的工作经历和刑侦工作的底子,身上早积着股说不清的煞气,所以他开口,便惊得崔大少个哆嗦。 崔剑平再也不敢把视线放在许大少身上,当下如同机关炮般飞快道:“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xiōng dì 妹妹大家好我叫崔剑平亨伟集团董事长崔亨伟是我爸今天的事情都怪不我不好是我酒喝了无理取闹酒瓶子也是我先拿的所以我nǎo dài 砸开花也是我罪有应得请大家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崔剑平像吃错药般,毫无停顿地迸出串话,弄得屋子人听得都累。 话落音,正好葛青带斐宝宝进门,斐大少的视线马当先,首先捕捉到崔剑平,二话不说扯着领子就想动手,等fǎn yīng 过来,发现屋子人时,斐家大少才怏怏地放下没得逞的拳头,飞到冲到李云道身边:“哥,你没事儿吧?我听姓赵的狗日的说他跟你动手了,别急,我这就打电话从上海搬人,这场子定要找回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似曾相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zhè gè 世界上,有的人高高在上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上,事实上他们得比地板还低;有的人将脸皮贴在地板上处处俯首称臣,但shí jì 上他们得高,看得也远,离金字塔尖步之遥。有的人,曾经清醒地将自己摆在相应的wèi zhì 上,兢兢业业,但时过境迁歌舞生平后难免马放南山。二十年前,崔剑平的父亲崔亨伟天天在马路边的排档摊上忙得热火朝天,二十年后的今天,作为杰出民营企业家和市政协委员的崔亨伟跟市委常委们称兄道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古训自古屡试不爽,也恰恰应在了崔亨伟的独子崔剑平的身上。 不过似乎老崔家的种都是能屈能伸的,丝毫没有许天知那般恼羞成怒的表情,相反,刚刚趾高气昂的崔大少将姿态摆得极低,如同当年刚刚贷款捣腾了两块地皮而发家的崔亨伟,处处奉承讨好。崔剑平被斐大少揪住衣领,不怒反笑,而且是脸无辜和腼腆的笑:“这位xiōng dì ,刚刚的确是我不好,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如果道歉你还不满意的话,有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崔剑平的表演倒是出乎李云道的意料,本以为这纨绔顶死是个挂着富二代标签的草包,却没想到这厮倒也有几份枭雄本色,光是这分分钟变脸功夫,就不是普通人能学得来的。 崔剑平这么说,斐大少反倒不好意思动手了,铁着脸道:“跟我道歉有个鸟用,我又没被炸瓶子。”说完斐大少看向李云道,后者微微点头,斐大少才面色稍霁。 “小崔,今天这事儿,你也有责任,不过胜在你小子nǎo dài 结实,刚刚酒瓶子是不是砸人家小哥胳膊上了,还不快去道个歉?”韩国涛见状,也乐得打圆场。崔亨伟这老小子虽然滑头了些,但平时人还不错,原先他还在刑侦支队任大队长时就保持着不错的guān xì ,现在虽然崔亨伟抱上了粗腿联系少了,但逢年过节还是不忘打个电话问候声。 崔剑平忙不迭地跑到白小熊面前,又是鞠躬,又是抱歉,又想塞现金赔偿,弄得白小熊都不好意思了,个劲儿地向王小北求救,王小北朝李云道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白小熊会意,知道王小北是想把zhè gè 人情转给真正的王家嫡孙王望南,也jiù shì 现在的李云道。白小熊也是个妙人了,当下开口道:“你去问问望……云道少爷,他说行就行。” 崔剑平也不傻,lì kè 意识到今儿的正主还是那位丝毫不显山露水的年轻男人,又走到李云道面前,90度鞠躬:“云道少爷,今天的事情是我脑子冲了浆糊,请您原谅。” 李云道眯眼笑道:“真的只是你脑子冲了浆糊?” “是是是,李少,今晚扰了大家的兴致,我自当要补赔的,您看zhè gè 数行吗?”崔剑平咬咬,伸出个巴掌,五根手指。 李云道皱眉:“这不是钱的问题。” 崔剑平狠了狠心,做了个“八”手势。 “这真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说完,李云道心道:八千块钱就想打发我们,真是……如果李大刁民知道人家的八后面是五个零,估计这家伙又是另外番表述了。 “李少,那你提个数,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崔剑平是下定了决心破财消灾了,否则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许天笑jiù shì 他的榜样。他可不想自己的腿也被人掰成那般恐怖mó yàng ,所以还是花点钱,能解决就解决吧。 李云道还没有开口,阮家大疯妞却抢道:“口价百万,少个子儿也不行。” 李云道猛的愣,百万?太狠了点吧,上回帮秦家解决那么大的事儿才能分了百万,以李云道的想法,出个几万块钱赔给那姓白的小xiōng dì 就行了,毕竟人家胳膊上挨了酒瓶子,可开口就百万,李云道连想都不敢想。 崔剑平挤眉弄眼地作痛苦状,最后还是脸为难地道:“行,百万,明天到帐。” 韩国涛在旁听得目瞪口呆,见李云道转眼就吓带唬地敲了崔公子百万,百万对普通老bǎi xìng 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可是韩国涛却清楚,百万对于老崔家来说,完全jiù shì 少买辆跑车少包个小三的费用,这点钱崔亨伟还是出得起的,加上这几年崔亨伟抱上某条大粗腿后态度变化明显,所以老韩也乐得见崔家花钱买jiāo xùn ,省得下次还踩错人最后又得烦到他这亩三分田里来。 施寅虎倒是见怪不怪,过了十二岁就跟大院里众纨绔到处踩人的施大校自然没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人家的光辉战史里可不光是踩人,踩完人那冤大头还得乖乖地送赔偿金来,六七位数那是常事,八位数也见过,所以百来十万的赔偿金额人家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施寅虎好奇的是王小北的态度。王纨绔这几天在四九城里消停了不少,但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个京城大衙内能个小小的江南刑警卖人情,施大校可不认为这是沾了蔡桃夭、阮钰的光,按辈份按话语权,只要王家那位老泰山大北斗不倒,王家在军中说句话比蔡、阮两家加起来都要管用。加上以施寅虎对王纨绔的了解,见了蔡、阮两个大妖级的女人向来都是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儿,哪能还抱着胳膊在这里看好戏。 这里定有问题! 施寅虎还是忍不住仔细观察了番,zhè gè 叫李云道的年轻人,穿着身东南亚热带风的短裤短袖,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色很白,长着张南方人的精致面孔,喜欢眯眼微笑,同时嘴角上扬。施寅虎想破了nǎo dài 也没能想出江南这块风水宝地里有哪个叫李云道的公子哥,刚刚又听介绍说是新进公安局的刑警,哪个大家族吃饱了撑着把自家孩子往最危险的地方送?就算镀金也不是这么玩的。 猛然间,施寅虎看到李云道轻轻笑,狭长的眸子里闪过道似曾相识的光。 施大校困惑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小叔是蔡修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晚的江南,注定不平静。千家万户在平静的梦里憧憬未来的美好时,幕算不上精彩的戏幕在公安局里个小小的审讯室内上演。位是师级大校,位是总装备部正处级中校,位是华东地区特大城市的副厅级公安局长,还有位顶着市长千金头衔的刑侦队长,这样的组合,就算齐连绅zhè gè 市委常委推门进来,都冷不丁地愣了愣。 fǎn yīng 过来的齐书记正想跟在座认识的打招呼,等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许家大少,齐连绅刚刚堆起微笑的脸上陡然变色:“韩国涛,这怎么回事儿?” 韩国涛看到他进来时,出于对市委领导的尊重,还是了起来,此刻见姓齐的上来就拿他开刀,韩国涛又坐了下来,头也没抬道:“怎么回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许大公子不是号称在江南横着走吗?我今天才明白,果然是名不虚传,连进公安局也是这么横着的,jiù shì 样子难看了点……”韩国涛和齐连绅在政法系统里是出了名的势同水火,个是空壳子的政法委书记,个是级别略低强势局长,虽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两人的僵硬guān xì 却是早就在市里挂了号。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你齐书记不给面子,我老韩还怕个球? 许天笑的恶少名头齐连绅也是有所耳闻的,被韩国涛这么挤况,立马没了措辞,只连说了三个“好”才转向施寅虎,劈头盖脸地质问道:“施司令,地方上的事情,似乎跟你guān xì 不大吧?” 身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法的齐连绅在常委中的排名比施寅虎略高,但国内政体里,地方军区把手虽入常委,但大是中立派,很少会干预地方政务,所以在齐连绅眼里,施寅虎顶jiù shì 个举手常委,没任何权威可言,至于圈子里有传闻说这位施司令是四九城里某位大佬的嫡孙,这种消息齐连绅是理不愿意理——天高皇帝远,谁知道是不是京城外九环里跑出个人就说自己是红三代?不过就算真是,齐连绅也不怕,哪个中央大佬愿意在这么小的事情上分散精力?何况是真是假还不定呢。 见齐连绅拿不下韩国涛就来恶心自己,施寅虎这种炸药包样的直脾气立马飚了同,桌子拍:“齐书记,你没有听过什么叫给脸不要脸吗?”施寅虎的身高接近米九,身板又厚实,块头颇大,长年训练下来,只蒲扇大小的手掌力道奇大,掌拍得整个屋子里轰轰回响,“我告诉你,别以为榜上了几个正厅级干部就牛#逼轰轰了,你那些在他们眼里都是渣,信不信这会儿他个电话打完,你的官帽子分分钟就撸到底?”施寅虎指的是王小北。王家那位大姨妈的能量有强大,估计只有这几位京城来的才清楚,何况,王小北还有个扛着副总监肩章的爹,在政法系统里秒杀两个跳梁小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齐连绅听完却冷笑不已:“哦?秒杀正处级干部?啧啧啧,你倒是让他打呀?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怎么秒杀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施寅虎却先看了李云道眼,仿佛确认什么般,又转向王小北:“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打?” 王小北苦着脸道:“这种背黑锅的事情,还是我来吧,反正给你们背了那么次了,再次也不。” 施寅虎却笑骂道:“老子在给你们老王家撑场子,这人你们老王家丢得起?” 王小北lì kè 笑道:“老爷子说了,流血流汗不流泪,丢皮丢肉不丢人。” “打!” “等等,我来打吧!”刚刚猛然暴起发完飚就默默守在李云道身边的蔡家大菩萨却突然开口。 施大校和王纨绔同时愣,随后同时笑道:“好。” 蔡家大菩萨也没有出去,静静地从布衣口袋里拿出那只古董级的诺基亚手机,也没翻通讯录,直接摁了快捷键拨了出去,在她身边的李云道只看到屏幕上显然了两个字:小叔。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蔡桃夭上来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叔,是我,我被人欺负了。” 电话里传来声爆炸般的“什么”,隔得老远的齐连绅都听得清二楚,随后,那边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在询问什么,蔡桃夭又道:“这人说他是市委常委、政法书记,他说我不敢动他。”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蔡桃夭很干脆地挂了电话,见众人都盯着他,才不动声色道:“小叔说他给郑海潮、王学兵打过电话就赶过来。” 齐连绅和韩国涛齐齐变色,郑海潮是江南省省委书记,当之无愧的强权型把手,王学兵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从郑书记大西部某省任省长开始jiù shì 老搭档,两人联手在那个历史悠长的西部大省掀起了场腥风血雨,第二年该省gdp增幅从垫底跃居前三,第三年便是所向披靡的全国第。三年前赴任江南省把手后,直隐而未发,直到去年,场官场地震将众副省部级、厅处级干部吓得战战兢兢。这小女娃的小叔能个电话打到郑书记和王书记那里,说明这女娃子本身jiù shì 个大人物。 齐连绅想开口问,但却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韩国涛忍不住凑到施寅虎耳边问:“这位小蔡是什么来头?” 施寅虎似笑非笑地看着齐连绅,缓缓道:“她小叔是蔡修戈。” 如遭雷劈!齐连绅直愣愣地在那儿,好不容易才强行挤出个异常难看的笑容:“是……是上海那位蔡……” “要不然你以为诺大的华夏,能有几个蔡修戈能深夜打通省委书记和省纪委书记的电话?”说话的是阮疯妞。说起来,阮疯妞对蔡家排行最小的前辈还是相当佩服的,而且两人都如出辙地在家族丝毫没有涉足的领域打下番天地。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兵天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江南政法系统摸爬滚打几十年的齐连绅怎么可能没有听过那位蔡家老四的名头?那位只身南下赤手空拳硬生生在群英荟萃的国际大都市上海打下片独无二的天地。在上海,估计连十几年的中学生都听过说蔡儒魔的名头,不用说曾被调去上海淞江交流工作三年的齐连绅。应该说在座的除了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京城衙内小姐们,也就齐大书记本人最了解蔡修戈这三个字的能量了。作为韩国涛zhè gè 公安局长毕竟离上海还有百公里的距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好在他有总参二部的工作经历,对当年在四九城里叱咤风云的纨绔们也算了解,其中就包括这位桀骜不驯的蔡家老四。 才片刻的功夫,齐连绅的脑子里就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对于“得罪蔡儒魔”这五个字的含义,不能说不心知肚明,但边是本地派最强势副市长抛来的橄榄枝,意味着他齐连绅不会在这届之后便被发配人大养老,另边是江南地区黑白通知的蔡修戈,很可能那边个电话,他的官运便到此为止。人越是在矛盾的时候,就越难做出正确的抉择,齐大书记jīng guò 异常纠结的心理斗争后,终于横下心,反正已经得罪边了,如果现在扯白旗,很可能两边不讨好,还不如直接倒向本地派,至少在苏州本地,有错综复杂的guān xì 网的保护,量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样。 越是这么想,齐连绅越是心安,刚刚忐忑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此刻审讯室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得连根钟掉落都能听得清二楚。齐连绅的嘴角已经开始浮现shèng lì 者的笑意——显然对方只是虚张声势,齐连绅甚至觉得,刚刚电话的那头是不是蔡修戈还是个问题。 终于,时钟指向凌晨三点二十的时候,齐连绅忍不住得意笑道:“不是说个电话能把我zhè gè 政法委书记撸到底吗?倒是撸呢?” 蔡桃夭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微笑不语,阮钰在另侧,不甘示弱地靠在李大刁民的胳膊上,也没有说话,但她看齐连绅的眼神跟打量个精神病没什么区别。施寅虎是夸张地靠椅背上,双脚翘在桌子上,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这里头,对蔡老四最了解的,应该jiù shì 这位从小跟着蔡老四套麻袋、敲闷棍的施家二少爷了,蔡老四打小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姓齐的这厮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蔡老四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着的小侄女,不由得施寅虎感叹“没文化不可怕,比猪还蠢才真可怕”。用看死人般的眼光打量完齐连绅,施寅虎倒是对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李云道产生了浓厚兴趣:这家伙左搂右抱不说,搂抱的还是大院里最传奇的两个女娃,真不知道到时候蔡家和阮家会有什么fǎn yīng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王小北zhè gè 大纨绔居然也对zhè gè 李云道感兴趣。在他看来,姓李的这小伙子看上去是挺精神,尤其是对狭长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如同能摄魂般,跟电影里头的韩国明星倒有几份相似。jiù shì 这穿着打扮实在不敢恭维,好好儿的小伙儿,怎么穿得跟暴发户似的?如果刘晓明知道自己精心挑选的东南亚热带风潮被人鄙视成这样,不知会做何感想。施寅虎又看了眼白小熊,白家在王家的地位超然,不出yì ;的话,zhè gè 叫白小熊的小家伙会成为王家下代在军中撑握话语权的重要中坚力量。只是这白小熊对李云道的态度实着令人生疑,这种家臣对主子的恭敬只有生长在四九城里从小耳濡目染的纨绔衙内们才心知肚明。 可这来历不明的李云道又是何方神圣呢?刚刚他是联想到了个人,但是很快就把那个可能性从脑中抹掉了。那个可能性太小了,小得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不过,他倒是打心眼里希望zhè gè 极其微小的可能性能够变成现实,这样的话,欠尧娃哥的人情这辈子也算能有个着落了。施寅虎压下把白小熊拉过来训问的冲动,眼下重要的还是解决外部矛盾,自己人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好说。 韩国涛干脆闭目养神,省得看到齐某人惹得自己心烦。只是齐大书记看到时间已经指向凑晨三点半,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般:“施寅虎,咱们常委会上见真章。韩国涛,咱们说着瞧。”扔下口头战书,齐大书记就想带地上的许大少说,可动许天笑lì kè 疼得嘶吼大声。齐连绅没bàn fǎ ,只好给附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把那位穿白大褂起家的小老头吓个半死,大半夜接到政法委书记的电话,小老头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听说是让他派救护车,这才欣然拍胸脯说十分钟内定到。等听说是要派救护车到公安局,小老头又是愣,但想人家是市委常委,自己怕啥,当下挂了电话就边穿衣服边冲出医院后方的家属大院,常委相召,岂有不亲自去拍拍马屁的道理? 齐连绅又瞪了眼直缩在旁的崔剑平:“你没事吧?” 崔公子苦着脸道:“没……没事儿!”今天晚上的事情,崔剑平自己也深知惹了大麻烦了,单是市长公子受伤而他zhè gè 明面上的当事人却安然无恙,但许市长那关就过不去。 齐连绅喝骂道:“蠢货,你怎么能看着天笑受伤?” 崔公子;地解释道:“我刚刚没在……” 齐连绅本想让崔公子做个现场证人,好证明是谁出手伤了许天笑,到时候跟那位强势副市长也有个交待,可是这姓崔的小子真他妈不上路子,这样都没听出来他的暗示。 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这回大兵得了命令,没拦,身材瘦小的院长亲自带着众救护人员直奔审讯室,同时来的还有刚刚睡醒的刘晓明,这小子刚刚在酒吧里可劲儿跟白小熊、斐大少拼酒,没几个回合就被人灌得云里雾里,从厕所回来就被两个心肠还不错的同僚架上了警车,刚刚在楼上的办公室里睡得昏天黑地,不然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云道被丢进审讯室,还硬生生扛了顿胖揍。等起来上厕所发现局里满了荷枪实弹的大兵,这才发现出了大事儿,连忙赶到审讯室。 可就在救护人员和刘晓明同时出现的时候,队不速之客如神兵天降。 看到领头的人,齐连绅原本还得意洋洋的脸上顿时片灰暗。 第二百三十七章 铁面无私纪晓岚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zhè gè 世界的法则是有了花花草草便会有吃草的兔子,有了兔子便有了狼,有了狼才有了老虎,等老虎碰到人类,才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在食物链的最顶端,而人类究竟能在食物链的顶端久,这仍旧是个谜,但历史长河的演化推进告诉人类,从哲学意义上来讲,任何事物都不会是永恒的,只有变才是恒久不变的真理,自然会有那么天,人也会成为某物种的猎物。这叫物降物。 省委党校研究生学历的齐连绅不是没学过堪称经典的唯物辩证法,也不会不知道自古以来中国政治家们惯用的制衡手腕,但他却没有想到,刚刚正为对方破灭的虚张声势而洋洋得意,此刻却被人直接从山顶脚踹进悬崖。 这就叫乐极生悲。 来者叫纪晓岚,跟几百年前的弘股之臣同名,虽然性别迥异,但如她的同名前辈般嫉恶如仇,否则华东地区最发达地级城市纪委书记的帽子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如果说组织部的官员是见官大级,那么纪委官员就如同把悬在众官员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齐连绅对zhè gè 喜欢铁青着脸的中年女人很是头疼,因为纪晓岚跟那位施寅虎样,是整个常委会中间派的中坚力量之,除了她zhè gè 纪委书记和那位地方军区司令员之外,还有位被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部长共同架空的市委副书记张谏之。分开来看,这三票都不算太重要,但是如果三个人形成合力,无论是本地派还是空降派,都无法小觑他们的力量。如果说眼前的女人只有个纪委书记的帽子,可能对齐连绅还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可人家的姐夫叫王学兵。王学兵是谁,估计自从那场官场大地震后,江南省官员无人不知这位辣手铁面的省纪委书记。 齐连绅又看到了纪晓览身后的被称为“黑白无常”的哼哈二将。姜去病和黄波涛,高矮,瘦胖,这组合跟金大侠小说里的瘦头陀、胖头陀倒有些类似。两人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高瘦的姜去病成天摆着脸,看谁的眼神都像在打量贪官,弄得所有人老远见他就退避三尺,不过也有例外,例外jiù shì zhè gè 叫黄波涛的矮胖子,天到晚笑嘻嘻的,整得跟笑脸弥勒佛似的,只有他看到姜去病,大老远就跟个肉球似的笑着迎上去,往往只有在zhè gè 时候,姜去病才勉强对自己这位hé zuò 了二十个年头的老搭档挤出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此时姜去病还是那幅要死不活的诡异表情,黄波涛笑得露出口烟熏大牙。 三人如神兵天降般出现,惊得齐连绅干笑不己:“纪书记,你怎么也来了?都说女人要睡好美容觉,第二天才能精神焕发嘛……”齐连绅还是心存丝侥幸,加上以前在常委会上很少见这位纪书记开口,所以齐连绅只好找些女人的共同话题来拉近guān xì 。 纪晓岚看了齐连绅眼,又环视了周,仿佛要将每个人都录入她的反腐档案般,施寅虎自然不怕,地方纪委再怎么也管不到军区里来。韩国涛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被个强势女纪委书记这么盯着,还是觉得心里发毛,跟她对视了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倒是李云道李大刁民犹如初生牛犊般,好奇地盯着这位异性的纪委书记,他并不知道对方身份,但他的确对zhè gè 能震慑住个市委常委的女人很好奇。zhè gè 被称为“纪书记”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但shí jì 年龄肯定不止三十岁,只有在皱眉时隐隐显现的鱼尾纹会出卖她的年龄。李云道好奇的并不是她保养得如何之好,而是zhè gè 目测身高不过米六的女人身上爆发出的气场,或者说是种气质,种让人看眼就忍不住想说掏心窝子话的气质,所以他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读出些什么。 纪晓岚也发现zhè gè 年轻小伙子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这让这位习惯别人避开自己眼神的女权主义者非常不适应,纪书记也没往轻浮登徒子的范围上去想,以为他jiù shì 今晚肇事的京城衙内之,加上她向来不齿对这种仗着祖辈父辈庇荫而到处为所欲为的纨绔,所以纪大书记毫不留情地狠瞪了某刁民眼。 某刁民看到对方瞪眼看自己,下意识地露出个无邪到让十力小喇嘛都头疼的微笑,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颇是晃眼。纪晓岚气结:这些京城来的小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连自己也敢调戏,不过看到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纪晓岚浑身压倒性的气势不知为何却悄然松懈了下来。纪晓岚没在李云道身上浪费太时间,很快又看向自己的目标齐连绅。 “老齐,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面对齐连绅时,纪晓岚身上那股子排山倒海的气势再次磅礴起来。 “这……你……我……唉……”齐连绅结巴了半天,还是以声叹息jié shù ,只是齐书记此刻还不清楚,随着这声悠长的叹息,他在政治前途已经悄然终结。 姜去病突然朝前踏出步,但仍微微落后身后的纪晓岚小半步,他的声音音调很怪,听得如同砂纸刮在玻璃上般难受:“齐连绅同志,接江南省省委通知,即日起,暂停你苏城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等党内外切职务。” 黄波涛也乐hē hē 上前步,hē hē 笑道:“齐连绅同志,你被双规了。” 之前齐连绅还没有什么fǎn yīng ,等听到黄波涛口中的“双规”两个字时,他的身子终于软瘫了下来,屁股坐在地上的许公子身上,压得许公子再次疼痛得晕厥过去。可是齐连绅这会儿却再也顾不上管许天笑的死活了,坐下身后lì kè 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双规我?我是党和人民的好公仆啊……” 姜去病面无表情地冷笑起来,笑声惹得在场所有人都起了身鸡皮疙瘩。 黄波涛蹲下胖嘟嘟的身子,勉强用手支着下巴,笑嘻嘻道:”省纪委接到关于你lì yòng职权大肆受贿的实名举报。” 齐连绅也不看场合,lì kè 呼道:“诬陷,绝对是有人诬陷,有人想lì yòngzhè gè 机会打击报复……” 可是,纪晓岚清脆的声音却打破了他所有幻想:“齐书记,听说你在美国单别墅就有五栋,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也不例外,对了,你瑞士银行的帐号要我报出来给你听听吗……” 齐连绅差点儿吓得直接尿裤子——连瑞士银行帐户这么隐密的事情都被人捅出来了,想抵赖肯定是不行的。“纪书记,就因为我得罪了他们,所以你和王书记连点情份也不愿讲?”齐连绅指着众京城衙内,“就因为他们的父亲或祖辈,你们就愿意向自己的同胞下手?”齐连绅居然想打感情牌。 纪晓岚清了清嗓子:“关于你贪污受贿的调查,早在年前就已经启动了,其间我们还派人分别赴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实地取证,这当中花了不少时间。”看齐连绅打感情牌,纪晓岚居然也配合道,“老齐,咱们认识也不是天两天了,你从政时间比我长,有些事情,相信你比我清楚,有时候,有的事情是人民内部矛盾,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是,跨过那条线,有的事情,就变成敌我矛盾了。” 齐连绅当然知道纪晓岚的言下之意,事己至此,他也不再演戏,招起头道我:“能不能让我给许市长打个电话,他是拜托我来带许天笑和崔剑平出去的,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纪书记不会连这点人情也不讲吧?” 纪晓岚点了点头,冲早就在旁吓得不知所措的附院院长道:“周教授,这里还要麻烦您,这孩子的伤势……” 原本想着来拍马屁,却赶上神仙打架的附院院长周仕君弓着身子道:“纪书记言重了。”说完,连忙招呼忙茫然失措的值班医生检查许天笑的伤势。可是,群医生外加个骨伤科专家出身的周院长,愣是没看出这腿倒底是怎么折成这样儿的。 看了会儿,其中个中年男医生摇头道:“院长,你怎么看?” 周院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从刚刚的对话里,他已经知道躺在地上的许公子的身份,“保不住腿”这四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亲口说出来的:“zhè gè ……嗯……还得huí qù 照个x光好好看看……” “可是院长,病人此刻zhè gè 状态,我们根本不敢移动他……” 许公子适时地醒了,看到医生,lì kè 如同看到亲生爹般哭了出来:“医生,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样?” 年轻医生纷纷看院长,院长看向纪晓岚。纪晓岚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周院长起身,摆出副学界泰斗的mó yàng ,捋了捋本就不的几根白须,摇头晃脑道:“根据我的分析,病者的腿已经严重骨折,就算华佗再世,想huī fù 原样也会束手无策,不过好在现在医学好达,就算踞了腿……” “住口!!!”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卧床半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许天笑面色狰狞地吼出住口两个字,恶毒的眼神死死盯住姓周的小老头,看得心想来拍马屁却满眼马腿的周老头心里yī zhèn 懊悔,早知道就不该鬼迷心窍地跑来自找没趣。 “送……送我去最好的医院……”许天笑咬牙切齿地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说出句话,显然这种前所未有的钻心疼痛的确将zhè gè 从小娇生惯养的官二代折磨得不轻。 周院长苦脸为难道:“许董,我们医院已经是全城最好的医院了……这几位医生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 周仕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天笑粗暴dǎ duàn :“那就去上海……去上海最好的医院……”想到自己的腿有可能被锯了,许天笑的心底就会泛起股从未体验过的寒意,残废、废物这样的词将会伴随自己的下半生,原本翩翩公子的许大少将在别人鄙视和同情的目光中度过余生,想到这里,许天笑便痛不欲生,可是不知为何,此刻他连抬头看眼那位始作俑者的勇气都没有。 蔡家女人直静静地依在李云道侧,双臂抱着某刁民的右臂,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屋子人都跟她没有任何guān xì ,只有zhè gè 曾在昆仑骑马驴、唱秦腔的山里刁民,才入得了大菩萨的法眼。 纪晓岚看着躺在地上演尽人生百态的许天笑,眼神清冷,冷得如同深海玄冰。对许天笑的了解,纪书记可以说是远远超过在座的每位,她上任后,纪委年收到匿名举报许家父子的信件拿出去称斤卖都能卖出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每份举报信纪晓岚都亲自过目便纪录在案,每桩公款挪用、每段有苦主的血泪案都曾引得美人纪委书记拍案而起。可是这几天纪晓岚直按兵不动,不是她不想办,而是这类的案子,往往是牵发而动全身,指不定就会引起场江南官场大地震,已经经历次地震的江南已经承受不起太大的风浪。但纪晓岚没有放手,只是如同只匍匐在草丛里等待猎物露出致命漏洞的猎食者,机会旦出现,随时打落凡尘。 纪晓岚很反感许天笑的似咆哮又似哭泣的声音,转头看向韩国涛,韩大局长会意,又看向施司令,施司令被看得没bàn fǎ 了,又看向王家大纨绔。王小北为难地挠了挠nǎo dài ,凑到李云道身边低声道:“xiōng dì ,要不让他消停点吧,大晚上的,他那声音听得怪瘆人的……” 李云道哪会不知道他表面上是说给自己听,shí jì 上是在向蔡家大菩萨求救。蔡桃夭微微笑,盯着李云道的眼睛:“你想放过他吗?” 李大刁民笑道:“我的对手不是他。” 蔡家大菩萨嫣然笑:“好,就饶他次。” 说完,蔡桃夭直接走到许天笑身边,吓得许天笑扯开嗓子大呼:“别……别……jiù mìng 啊……杀人了……”等蔡桃夭抓住他的断腿时,许大公子身下居然很没出息地流出汪黄水。蔡桃夭蔑视地看了他眼,拎起残腿,招呼也不打,卡擦两声,原本呈怪状的腿居然huī fù 原样。 众专家医生目瞪口呆,就连小老头周院长也瞪大了双眼,脸不可思异地看着蔡桃夭。 最开心的当属许天笑,可他还没能笑出来,又道睛天霹雳。 “半年后才会完好如初,但这半年内腿脚不能着地,否则必定终生残疾。”蔡桃夭扔下句话便再次返回李云道身侧,利索得如同诗里写的不带走片云彩。 只是,蔡家大菩萨没有带走的乌云此刻都笼罩在许天笑的心头:半年卧床?那跟残废有什么区别?但这次,许公子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言语之争,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的腿废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场闹剧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齐连绅被双规而告终,纪晓岚带走齐连绅时,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见到她就缩在旁的刘信坤刘大政委,也就眨眼的功夫,刘信坤背后的衣服便已湿。纪书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老刘同志有种有痒抓不着的;和恐惧,齐连绅瞬间如同老了十岁的轮廓在老刘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老刘又看了眼施寅虎,人家刚刚说了,几位衙内的背景可以完美秒杀正处级以下干部,于是人家就拿个副厅级来练手。刘大政委混到zhè gè 份上怎么可能不是个聪明人,连忙又是道谦,又是认错,只是连累刚刚被枪托暴了两颗槽牙的赵队长又挨了两记耳光,可这次的耳光是刘政委亲自动的手,似乎生怕众京城衙内不了解他的诚意,所以下手倍儿狠,两记耳光抡下来,赵刚的脸肿得跟个血馒头似的。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结了!拉练jié shù ,小的们,回了!”施寅虎本jiù shì 王小北拉来救场的,会儿功夫间接秒杀了位地位相当的市委常委,这会儿功成身退,哪有不赶紧扯乎的道理。施大司令又跟王衙内和两位传奇级别的小女神寒暄两句,连韩国涛也没理,径直走到李云道眼前:“xiōng dì ,我叫施寅虎,没事儿到军区找我喝酒!” 两只手握在起,李云道发现zhè gè 身材高大的家伙手里劲道很大,估计只有弓角那憨货才比得上这力道。李云道握着施寅虎的手,由衷笑道:“改日不如撞日,大晚上还要麻烦虎子哥舟车劳顿,瞅着再过几个钟头天就亮了,不如叫上弟兄们,找个地方,我请大家吃夜宵?” 施寅虎是个好酒的直脾气,立马乐道:“行啊xiōng dì ,就冲你这声虎子哥,我老施也要给zhè gè 面子。”说完,才发现李云道身边还着个大菩萨和个大疯妞,施寅虎又脸为难地挠头道,“要不今晚算了,还是改天去虎子哥那儿……” “没事儿,就今晚,夭夭和疯妞起去!”李大刁民大手挥,两位女神居然很配合地说“好”,惊得施寅虎差点儿碎了地眼镜。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文艺兵,炊事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快凌晨四点了,启明星悄然露脸,夏天的夜风吹在身上,让每晚都几乎熬通宵的老肖昏昏欲睡,靠在白色塑料椅上梦会周公的小龙流了肩膀哈喇子。老板是老肖,三十出头,身材不胖,但很壮实,炒得手好菜,伙计是小龙,二十岁不到,瘦得像根麻杆,干活利索周到,俨然夜宵排档界的黄金搭档。 老肖的“老肖大排档”开在古城内离酒吧群不过远的立交桥下,红房子支,简易的塑料桌椅了摆,泡完夜店的男男女女总要来补充补充shì fàng 过快的能量,加上老肖手出自名师调教出的好手艺,口口相传,慕名前来的不计其数,有时候个通宵的翻座率说出来能让那些洋快餐汗颜。 不过,今晚的生意似乎有些清冷,老肖刚刚也听说了,今晚附近最热闹的“莲色皇朝”里有人动手,连警察都出动了,吓跑了不少客人,所以往常往常zhè gè 点应该还热闹着的“老肖大排档”今晚却门可罗雀,十几张简易圆桌大半都空着。老肖远远地望了眼不远处的酒吧群,刚刚的灯红酒绿此时逐渐偃旗息鼓,重低音的鼓点和嘈杂的音乐也销声匿迹。于是老肖自得其乐地吹了段口哨,曲《打靶归来》抑扬顿挫,引得几个夜宵的小年轻也跟着晃起身子。老肖很有成就感地自言自语:“怎么瞅着咱当年也应该当文艺兵,怎么就被分去炊事班了呢?” 老肖正回味当年手拿勺手拿枪的峥嵘岁月,旁打瞌睡的服务员小龙却揉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老肖,咋这么卡车哩?”小龙是东北人,口东北黑土地上的老土腔。 老肖刚想说“人家跑卡车关你个小鸡#巴鸟事”,却见三辆运兵大卡车在不远处停下,又只声拖长尾音的“集合”,几十个从卡车上跳下来的军装大兵开始在马路上集合。老肖听“集合”二字,下意识地起身就往大兵群里冲,能跑了半才尴尬停下,摸着光溜溜的nǎo dài 往回走,也不好意思去看那个点都不懂尊重老板相反笑得肚子抽筋的小王八蛋。 老肖尴尬笑着往回走,却见刚刚还笑得肚子疼的小兔崽子突然惊恐地朝他身后看去,紧接着,老肖就听到整齐划的跑步声,换个时间,听到这曾经耳熟的跑步声老肖定然是另番心情,可此刻老肖转身看到荷枪实弹的大兵往自己zhè gè 方向跑步qián jìn ,顿时愁眉苦脸:“乖乖,我就开个大排档而已,城管都不管,犯得着出动军队吗?” 老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这些当兵的把自己的摊子砸了,自己也不能放个屁,谁让自己也曾经是军人呢?这夜宵排档摊本jiù shì 违章的,如果城管来,他还能厚着脸皮争上两句,可是面对眼前队大兵,他还真没脸说句。“小兔崽子,不管他们待会儿干啥,你边看着,没你啥事儿!”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老肖只能自认倒霉,正zhǔn bèi 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却听到声悦耳的“立定”口令。 “老肖,我带弟兄们来尝尝你的手艺,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还有几辆小车被运兵卡车挡着,走在最前面冲老肖打招呼的居然是身东南亚暴发户打扮的李大刁民。 “哎哟,是你啊……”老肖拍大腿,悲喜这分化太大了,整得老肖这会儿表情还没转过弯来。 “来,老肖,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虎子哥,施寅虎。这位是我们韩局长,这是我们刑警队队长。”李云道上来就介绍了圈。 老肖看施司令,乖乖,不得了,两杠四星,再升就要挂金星了。他在部队里最高才升到班长,还是炊事班,冷不丁看到位军区首长从天而降,差点儿把刚刚没被大兵吓坏的老肖直接吓嘎嘣了。 “首长好!”老肖挺直身板,也顾不上是不是赤着身子,直接敬了个标准军礼。 “哦?老兵?”施寅虎来劲了,上来在老肖胸口热情地捅了拳,“什么兵种?” 身后的小王八蛋又笑得抽筋了,老肖这回不敢回头骂人了,老老实实答道:“报告首长,退伍前我是炊事班班长!” “哪个部队的?”施寅虎刚刚捅了这家伙拳,却发现这家伙连半步都没后退,这倒让深知自己力量有大的施寅虎颇感好奇。 老肖大嘴咧,挠着光头,有些自豪又有些难为情地道:“嘿嘿嘿,俺以前是飞龙大队炊事班班长。” 施寅虎这才释然:“飞龙的人?怪不得……”那支特种部队在施寅虎刚从军校毕业时就已经成立了,二十年下来战场累累,所以就算是飞龙大队炊事班班长,拉到普通连队里那也是绝对的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不过施寅虎转念想道,“不对啊,如果你是飞龙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你出来了?还跑出来开排档摊?”施寅虎动了惜才之心。要知道,虽然培养个特种作战人员并不需要像培养飞机员那般的等身黄金,可是个yōu xiù 的特种兵从挑选到训练再选拔再训练,zhè gè 过程所耗费的资源仍旧不容小觑。这么辛苦才培养出的人才,如果不是身体或纪律因素,特种大队是轻易不会放这些军中佼佼者回地方上的,再就算放他们回地方上了,也起码会安置到相关的公安系统或行政系统。 老肖挠着nǎo dài 吱吱唔唔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施寅虎才笑道:“算了,估计你也有难言之隐。不过你很好,自力生,不给国家和社会添负担。来,今儿让我的兵都尝尝你的手艺!有没有信心?” 老肖这如获重释,昂首挺胸,打起精神道:“有!” 招呼众大兵进了“红房子”,老肖这才注意到围在李云道身边的两位绝色红颜。 啥叫闭月羞花,啥叫沉鱼落雁,这刻老肖觉得,那啥啥在这两位倾国倾城的女菩萨面前,都是个渣啊。 第二百四十章 曾经没有朋友的大刁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下子涌进六七十号人,原本冷冷清清的“红房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原本借着泡夜店余留的酒劲卿卿我我的男女见了荷枪实弹的大兵lì kè 起身,腾出地儿让给这些看上去杀气十足的制服大兵。 老肖今儿本就存了不少食材,生意不好,只用掉成不到,这会儿倒是派了大用场,加上老肖跟边上另外几家竞争对手guān xì 还算不错,派出骑着电动三轮出去晃了圈,又借回不少食材原料,凑够六七十人的份量基本不成问题。 “老肖,看你的了!”李云道冲肖老兵挤了挤眼睛。 老肖胸肌突起的胸脯拍得咣当咣当:“xiōng dì 你就瞅着吧,现在让俺老肖上前线打仗可能不如留在飞龙的那些娃娃兵,但埋坑开火做饭我老肖几十年如日的把好手!” 旁从电动三轮上跳下来的精瘦小龙斜眼打量肖老板,低声埋汰道:“累不死你个老王八……”却被耳朵灵光的老肖听到,在施司令面前不敢造次,等招呼七桌人坐下,上了茶水,这才回到外头的作战阵地,“小王八羔子,手脚麻利点,干不好直接枪毙!”原本想在小王八羔子脑勺上赏上“蒲扇”,别想到小王八蛋后脑还长了眼睛样,堪堪躲过那只粗糙大手,回头嬉皮皮脸道:“就怕你个老王八#老胳膊老腿的,赶不上龙少爷的节奏……” 老肖嘴里骂咧着,但心里对小龙同志麻利的手脚还是相当满意的,这徒弟虽然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不尊师长目中无人,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起码这土豆丝儿就切得相当地道,细分便断,粗份伤口,长度适中、粗细均匀,老肖点点头,嗯,这才叫儒子可教,用不上几年,这土豆丝儿应该切得比他zhè gè 师父强了。 红房子里,李云道陪着施寅虎坐桌,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左右,王小北和斐宝宝两位纨绔坐在韩国涛边上,陪席的还有那位仍旧沉浸于丧“偶”之痛中的葛大队长。白小熊对大院里的两位女神心怀敬畏,躲得远远的,估计小时候没少在蔡、阮两位手下吃亏,这会儿干脆跟几个大兵班长桌,这样也乐得自在。 见到阮钰询问的眼神,李云道这才笑着解释道:“莲色皇朝以前是我的工作范畴之,所以花了点时间了解,打烊了就跑老肖这儿来吃份蛋炒饭,来二去就熟了。你别看蛋炒饭看着简单,老肖这家伙真能做到六粒米包个蛋花,要真能上电影,估计跟那什么‘黯然销魂饭’也能平分秋色。” “真的假的?别光知道吹……”葛青忍不住道,虽然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但坐到她zhè gè wèi zhì ,需要懂得如何不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从此刻的状态来看,葛青处理得很好。 王小北也好奇道:“金包银我倒是见过,京里就有些御用的高手被请去五星级酒店镇店,但你说的好像有些玄乎。” 李云道笑道:“玄不玄乎,你们过会儿自己吃了就知道,不过今儿是大锅饭,又有虎子哥这么高级别的首长在,我可不敢保证老肖会不会时失手马失前蹄。” 众人大笑,大兵们却危襟正坐,大气不出。开玩笑,施司令带大家出来撑场子,zhè gè 时候谁敢整出妖娥子拉了施首长的面子? 见众年纪轻轻的大兵正坐不语,李云道露出个蛋疼的表情,正愁不知如何调动气氛,蔡家大菩萨会意:“虎子哥,要不先上酒给大伙儿解解渴?” 施寅虎这种修成人精的家伙哪能听不出蔡桃夭的言外之意,lì kè 起身:“都有了!” 所有穿制服的不约而同地转向司令员同志,又几乎在同时间挺直胸脯,双手搁置在膝盖上,眼神坚定地看着施寅虎。施大校能满意儿郎们的表情,至少这面子里子都有了,所以施老板大手挥:“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到再次集合,自由活动!孩儿们,给老子放开了渴,只要别喝挂了,喝醉了老子负责把你们抬huí qù ……” 老肖的伙计小龙同志恰如其分地给每桌上了箱二锅头,得了施老板的帅令,大兵们lì kè 本性毕露,哄闹着开瓶倒酒,红房子里的气氛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李云道轻抚了下蔡菩萨放在大腿上的素手,点头微笑,蔡桃夭嫣然笑,不动声色地将某刁民欲图放肆的手打发huí qù 。阮疯妞捕捉到这幕,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头,接过桌上的二锅头,熟练地旋开瓶盖,起身帮桌人斟酒,从施寅虎开始,桌人个都没有拉下,这回连施首长都jī dòng 了——大院里谁不知道大疯妞实力强悍,游走各国际资本间行云流水,手腕高明得很,随着本事水涨船高的便是眼光,用眼高于顶来形容也不为过份,大院里估计除了阮家那位当年随太祖打下片花花江山的老人家,谁都没有喝过疯妞倒的酒。施寅虎是第个,这种殊荣倒是让这位没几年就将肩上扛金星的施首长难得露出丝得意,不过施寅虎随后将目光转向李云道,说实话,他很好奇,zhè gè 丝毫不显山露水的年轻人到底有何魅力让蔡、阮两家的掌上明珠心甘情愿地上演现代娥皇女英。 老肖的手脚很麻利,很快第道菜便上桌了,七桌色的“青椒土豆丝”,份量也很足,青白相间的卖相也相当不错,所有人忙活了整夜,都已经是饥肠辘辘。李云道见大兵们喉结耸动,便不再耽搁,起身举杯:“各位,感谢大家今晚为了我奔波劳碌。大家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下,我是李云道,个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经史子集、抄了二十五年梵文佛经的刁民。” 李云道的幽默引得大兵们纷纷笑了起来,所有人对zhè gè 看mó yàng 像个大学生的年青人顿时yìn xiàng 为shēn kè 。”在那个叫昆仑山的大雪山里,我有个不知道活了少岁、也不知道还能活少岁的喇嘛师父,有两个本事大得吓人的哥哥,还有个从佛门入世的喇嘛弟弟。可我李云道在山上苦读了二十五年书,却没有个朋友。”李云道的声音愈发深沉,手中的盛满二锅头的玻璃杯微微放低,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突然有天,有个叫王石的大叔要带我哥下山,我觉得我zhè gè 废物不能耽误了两位哥哥的前程,所以我也下山了。说句老实话,下山的头两个月,跟我那八岁的弟弟挤在工棚里的钢丝床上,我从来没料到会有认识诸位的这天,这是不是jiù shì 老天爷说的世事难料?” 众人跟着笑起来。 “也许有人说,你不jiù shì 个混了身制服嘛,跟人家开宝马、奔驰的比,你连球都不算。我承认,是屁都不算,但我仍旧认为我李云道很幸运,因为个在山沟沟困了二十五年的孤儿走下大雪山能认识你们,这jiù shì 我李某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敬各位,切尽在不言中!” 不用人招呼,大兵们很配合地鼓起掌来,韩国涛和葛青也是第次见李云道在公开场合演讲,韩国涛悄悄对葛青道:“不把这小子放到宣传处去jiù shì 我们的损失!”葛青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其实她想说,放这小子离开刑警队那才是真正的损失。 就连听到李云道的声音,掀开帘子光膀子在门口,鼓掌jiù shì 他带的头,声音也属他的蒲扇手最大。zhè gè 看上去文弱的小伙子第次跑到他这儿来吃蛋炒饭时,他就瞅着小伙儿挺顺眼,几番功夫聊下来,他便知道,这小伙子将来必定非池中之物。 蔡桃夭看着zhè gè 让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他,但就像书里写的:喜欢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她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男人,想起了他在九曲十八弯的羊肠小道上骑着那头黑驴的彪悍唱腔,唱的是太祖爷的《念奴娇*昆仑》,从那刻起,zhè gè 跟京城豪门阔少比丝毫不起眼的男人便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阮钰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她只知道他是个刁民,很刁钻,很毒辣,很狠心,却也很讲义气,很有才华,很有原则……可是她不知道他会有如此坎坷的身世,哪怕此刻她已经知道北方某个泰山北斗级的家族正敞开大门zhǔn bèi 迎接他的归位,但她还是很心酸,个孤儿跟着个老喇嘛生活在茫茫大雪山里,而zhè gè 男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她突然想起了在十全街的评弹社里他唱的那曲高亢悲壮的《杀庙》。 听了李云道的话,王家大纨绔居然也眼圈眨红,这倒是让坐在他身边的斐大少啧啧称奇,难不成这位看上去挺儒雅的总装中校有些另类的癖好不成?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新的炊事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连王纨绔自己也不敢相信他zhè gè 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也有眼眶发红的天。王小北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愁善感的人,相反,他最拿手的便是套麻袋、敲闷棍外加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听了李云道的话,他忍不住有些心酸。这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何母亲和大姨执意要将这位流落在外二十年的表弟接回北京。 整杯二锅头饮而尽,火辣辣的滋味从胃开始传遍全身。王小北喝过绝大数的好酒,但从来未曾有过如此辣爽舒服的感觉。 施寅虎军校出身,酒量奇大,韩国涛也是军人出身,加上这些年在应酬饭局里练出了身好酒量,又有李云道、王小北和斐宝宝三人在其间穿针引线,还不到凌晨五点,便已经喝完了整箱二锅头。 “老肖,再来箱!” 红光满面的施首长亲自发令,炊事员老肖岂有不答应之理?立马招呼小龙起,冲到路边停着的厢式货车上抱了十大箱二锅头出来,“首长,俺这儿菜式不,但二锅头绝对管饱。” “来,你也坐下!” 老肖倒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首长,我要坐下了,大伙儿就该饿肚子了……”老肖指了指桌上份量和卖相都可以打十分的几道家常菜。 “让小龙顶上,你zhè gè 师傅,太专制,要学会放手……”李云道笑着冲精瘦的小龙使了个眼色。 直苦于没机会独自掌勺的小王八蛋lì kè 会意,昂首挺胸道:“老东……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老肖;,笑着拍了下小龙的后脑勺,“动作麻昨点,别丢人……” 老肖忐忑地坐下,小龙眼疾手快地添了副碗筷,施寅虎亲自帮老肖倒满整杯,又给自己斟满:“老班长,我敬你!” 老肖连忙起身,嘿嘿傻笑:“还是我敬首长吧。” 施寅虎和老肖都是爽快人,仰头饮而尽,引得众大兵纷纷拍手叫好。当兵的都是直肠子,谁本事大就服谁,喝酒也样,谁酒量好大伙儿自然佩服。施司令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喝白酒从来不带打官司的,要喝便喝,很少啰嗦fèi huà 。老肖虽然当兵时只是个炊事班班长,但人家好歹也是飞龙特种兵团的炊事班长,射击格斗样样都没拉下,身用大瓷缸练出来的酒量也大得吓人,所以杯下去也面不改色。 有了老肖的加入,红房子里的气氛再次被推向高潮。蔡家大菩萨在军营里度过了六年青春岁月,早就跟着众“东北虎”练出了千杯不醉的海量,虽然退伍后蔡桃夭滴酒不沾,但酒量丝毫没有下降,数杯白酒入腹,没醉,但蔡女神的双颊腾出两朵很好看的红云,衬托得大菩萨气质高贵不可侵犯。 相比之下,阮疯妞酒量就逊色了,开始疯妞儿跟着蔡菩萨胡闹,满大口地干杯,几杯入腹,疯妞儿便醉眼朦胧,桌上每个人都被她拉着干了杯,最后干脆哼着李大刁民唱过的那曲《秦香莲》趴在他腿上,突然抬头双眼迷离:“李云道,跟我去美国结婚好不好?” 李大刁民差点儿将嘴里的白酒尽数喷出来,干脆当自己啥也没听见,苦笑着看向脸笑意的蔡家大菩萨:“疯妞儿喝了。” 蔡桃夭轻抿了口五十六度的二锅头,柔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哟……” 小龙同志终于不负众望地接过了老肖的接力棒,个人在灶台边上忙得不亦乐乎,洗菜炒菜切菜个人全包了,动作麻利迅捷,没大会儿,,桌上又了几份同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就着老白干入肚,叫好又叫座,喝高了的大兵班长嚷着要带小龙同志加入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施首长大手挥:准了。这回轮到老肖愁眉苦脸看向首长同志,首长说老肖啊,为了共和国革命事业,先辈们抛头颅撒热血,咱作为老炊事班长可不能退了后腿。老悄苦着脸说首长说的是,转头给了小龙同志个暴栗,小王八蛋还不快谢谢首长。 小王八蛋赤着精瘦的上半身,苦着脸的表情跟老肖如出辙,犹豫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首长,俺不想当兵!” 施司令酒杯子扔:“怎么着,瞧不起当兵的?”喝高了的施首长开始流露出京城军区大院当年那位施纨绔的匪气。 小龙露出个眉毛鼻子快挤到快儿去的表情:“哪敢?我jiù shì 觉得我不适合当兵。” 老肖又在他后脑勺上给了蒲扇:“小王八羔子乱说什么呢,首长看中你那是你的福气……”老肖虽然舍不得zhè gè 徒弟,但每个军人心里都会有团火,不管他退伍还是没有退伍。 小龙揉着nǎo dài 又开始犯撅脾气:“老王八蛋,你再动手老子明天就罢工!”他没说马上,因为小王八蛋看到了大兵放在手边的冲锋枪,万人家个不gāo xìng上来给他梭子,那该咋办?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吗? 施寅虎倒来了兴趣,也不生气,大刀金马地横坐在那儿,打量了小龙番,好奇道:“那你觉得你适合干啥?” “俺就觉得俺适合做饭,俺喜欢拿铲子勺子,俺就喜欢给人做饭吃,看到你们吃得开心,俺也乐呵!” “那好办,跟你师父样,过了新兵连,你就去炊事班,干得好,我让你当班长!” 小龙挠了挠nǎo dài ,总听老王八蛋吹嘘自己当年当班长时管着少手下,是么的牛叉风光,听眼前zhè gè 人高马大的首长也让他当炊事班班长,这小王八蛋lì kè 犹豫了,老半天,才吱唔道:“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老子的施寅虎三个字从此倒着写!” 小龙这才勉强点头:“那好吧。” 话未落音,小王八蛋就被身后的大兵班长们拐去了,开玩笑,人家可是未来的炊事班班长,以后咱伙食好不好,还是不人家个眼色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携歌而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顿酒喝到清晨东方露白,大兵们酒足饭饱,施首长让几个带队的先将部队拉回驻兵,自己留下陪李云道jì xù 酣战。刚刚酒局到半时,蔡菩萨就已经带着大醉伶仃的阮钰离开。王纨绔和斐大少也早已经败北,不约而同地趴在桌上不醒人事,韩局长毕竟年过五十,身体吃不消了,仰在椅子上睡着会儿便招呼司机告辞,同时离开的还有借酒消愁的葛大队长,不过幸好她没开车,在路边拦辆出租直接回了局里办公室补觉。桌上清醒着的就只剩下李云道和施寅虎,外加从另桌转战此地正照顾王、斐两位大少的白小熊。老肖和小龙这俩儿老王八和小王八早就察觉风向不对,躲到红房子外头去了。 “喝不喝?”桌上还有两瓶没拆封的二锅头,施寅虎看趴了桌子,就剩下自己和李云道了,lì kè 琢磨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xiōng dì 喝趴下,不然咱军区大院的“酒仙”之称就要拱手相让了。 李云道状态倒是越喝越好,面色红润得跟关二哥的亲xiōng dì 似的,加上酒精刺激,lì kè 拍桌子道:“喝,谁怕谁!” 两个二百五男人揭了瓶盖就开始“吹号”,当真口气将最后两瓶二锅头饮而尽。施寅虎咽下最后口时,就听李云道发出声爽快的“啧”声:“酒还是喝二锅头、老白干这种才舒服,五粮液之类的太绵柔,给娘们儿喝还行,咱们喝就……” 施寅虎大笑:“xiōng dì ,咱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老施才算明白,什么叫酒中知己。早上还要视察小家伙们出操,咱们有机会改日再聚,下次虎子哥请你喝老白干!” 李云道笑道:“好!” 施寅虎大步流星离开,剩下李云道跟白小熊两人对着呼呼大睡的王纨绔和斐大少面面相觑。 “云道少爷,你先huí qù 吧,他俩交给我了。” “叫什么少爷,你跟斐宝宝差不大,跟着他叫我云道哥就成!”李云道拍了拍这位新晋中尉的肩膀,指了指趴在桌上的两人,“人个,带去卖钱!” 白小熊当然知道李云道是开玩笑的,但他看着李云道的眼神仍旧炙热。 临行前,王家老太爷曾将他召到书房,千叮呤万嘱咐,自幼就在王家长大的小熊娃子从来没看过老爷子有如此jī dòng 的情绪,加上王家两位抗日和援朝两位姨娘也私下嘱咐了他不少注意事项,所以原本白小熊是dǎ suàn 来就揭开谜底,可是等看到这位王望南少爷本人,白小熊就迟疑了,换个人,听说自己是王家嫡孙,百分百费尽心机也要凑上去,但眼前这位,白小熊几乎敢肯定,自己如果现在敢开口,眼前这位就敢跟自己绝交,尤其是刚刚听了他番祝酒辞,那种浓浓的不甘和怨恨应该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化解的。白小熊很想知道眼前这位如今还不清楚自己身世的望南少爷旦知道真相后会有何fǎn yīng ,但他似乎又很害怕知道那个结果。 李云道背着斐宝宝,跟收拾残局的老肖招呼了声,说好过两天再来结帐,老肖自然很爽快地答应,又见李云道背得辛苦,指不远处的电动三轮:“把俩儿人放车上,骑着也省力!” 李云道看电动三轮,nǎo dài 拍,乐道:“也对,瞅瞅,我这脑子,喝酒喝晕乎了……”连忙招呼白小熊将背上的王纨绔跟斐大少起并排放在电动三轮上。白小熊看立马乐了,估计这是北少生平第次坐这种装菜的电动三轮,不对,应该是第次睡这种电动三轮。 两人将两个大纨绔并排放在电动三轮的车板上,王小北还翻个身,模糊不清地嘀咕着“咱是家人,定口闷”的怪话,斐宝宝倒是睡得老实,砸吧着嘴巴,嘴角上勾,不知道是不是梦里又梦到了那位洛家小鱼娘了。 老肖指导了遍,李大刁民便对这电动三轮无师自通,等白小熊也跳坐到车板侧,李云道便开着颤颤巍巍的电动三轮扬长而去。 老肖目送李云道离开,这才点头哼起了小曲儿,抓紧时间收拾残局,不然呆会儿碰上那些个比特种部队还精英的城管,他zhè gè 炊事班班长可没法拿着铲勺赤膊上阵。 “哎,他都喝了快两斤白酒了,能开得了三轮儿?”小龙将碗筷倒进箱子里,皱着眉头问老肖。 老王八蛋这才nǎo dài 拍:“哎哟我zhè gè 脑子,怎么把这碴儿也忘了。”于是起身想追,却哪里还寻得着小三轮的身影。 东方朝阳渐起,红霞漫天,迎着晨风,李大刁民扯着嗓子开始唱着不着调的曲子。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坐在车侧翼的白小熊看着前面把摇晃车头意气风发的男人,他突然也很想唱歌,可是他天生五音不全,又没有前面那位仁兄强大而厚实的自信和脸皮,只好冲前面的李云道说:“云道哥,要不唱首军歌来听听吧。” 李云道扭过nǎo dài ,嘿嘿傻笑:“好咧,xiōng dì ,听着!” “胡角引北风,蓟门白于水。 天含青海道,城头月千里。 露下旗蒙蒙,寒金鸣夜刻。 蕃甲锁蛇鳞,马嘶青冢白。 秋静见旄头,沙远席箕愁。 帐北天应尽,河声出塞流。” 曲《塞下曲》音调虽不堪入耳,但胜在悲怆的情绪全都切中要害,听得白小熊也不禁黯然。 接着,李大刁民又开始唱他的秦腔,高亢,悲昂。 夏日的晨风中,行人们纷纷侧目,个穿得跟东南亚暴发户样的青年骑着轮破旧的电动三轮,载着三个同伴,携歌而行。 可是,谁又知道,这四个疯子正杀向苏城最高端的五星级酒店。 第二百四十三章 璞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夏日的晨风轻拂,朝阳柔和,从绿荫葱葱的古城小道上驶过,kōng qì 里都是盎然生命的wèi dào 。两个五音不全的活宝骑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板上还放着两个呼呼大睡的家伙,丝毫没被这撩拨路人听觉神经的歌声影响。 敬业的保安很早就守在凯宾斯基酒店门口指挥来去车辆,可这位在五星级酒店工作了十年的保安大哥是回见到有人这么拉风地将辆破三轮板车骑到酒店门口的。骑车的是个穿得花花绿绿的青年,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浓烈酒气。保安刚想走近询问,却陡然发现侧翼还坐着个,这还不算,车板上居然还躺着俩儿睡得熟乎的哥们。保安循例敬礼,还没开口,就见青年将电动三轮的车钥匙甩给他:“麻烦帮我们找个地方安顿好。”说完又掉头冲身后的高大青年笑道:“小白,你先告诉保安房号,回头让他把钥匙送去。” 小白晃了晃被晨风吹得晕乎乎的nǎo dài ,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张房卡,将张房卡来回掉个儿翻腾了数回,这看清角落里的四个数字:“9018。”保安看了眼房卡,的确是酒店的房卡,可这三轮儿跟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也相差太远了吧? 保安的表情变化了数回,但还是接过钥匙:“先生,需要找人帮您把‘行李’运上去吗?” 李大刁民回头看了眼车板上睡得跟行李般动不动的哥俩,回头笑道:“找个行李车来,我们自己运。” 保安很;找来辆金色行李车,李云道和白小熊人个,没费大事儿就两人从车板挪到了行李车上,整个过程里两个家伙居然连烂醉到连眼睛都没舍得睁开下。目送四个极品从旋转门磕磕碰碰地离开,保安才开始对着这辆散发着股韭菜味的电动三轮发愁。zuǒ yòu 两侧少说也是宝马、奔驰个级别的豪车,也不乏像保时捷类的顶级跑车,保安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这辆无比彪悍的破三轮倒入法拉利边上的车位中。拔了钥匙走出几步的保安又忍不住回头瞻仰了番,立马被破三轮的无敌逗乐了:“反正我是帮客人泊车,又没规定定是什么车才能停。” 再说李云道和白小熊两个悲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俩儿挺尸的家伙用行李车运到酒店九楼的行政套间,路上迎来无数诧异目光,如果不是在五星级酒店里估计这会儿就已经有人报110了。好不容易将北京上海两大纨绔并排扔到床上,李云道和白小熊不约而同地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喘气。 “臭小子,看上去挺瘦,没想到这么重!”李云道嘟囔着埋汰斐大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yī zhèn 浓烈的睡意袭来,迷迷糊糊跟白小熊说了句:“我眯会儿……”话未落音,鼾声已至——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合眼,加上又喝了不下二斤二锅头,jiù shì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白小熊苦笑声,起身开门走进洗手间,用电水壶接了壶水,插上电源,又打开水龙头,伏在洗脸台上转头对着龙头“咕咚咕咚”喝了数口生水,挺起身的时候揉了揉发涨的肚子,这拿了条浴巾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在房门口铺上浴巾,屁股躺了下来。他的工作jiù shì 保护李云道的安全,哪怕喝了酒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清晨,润园别墅里鸟语花香,池上小桥九曲十八弯,苏式小亭飞檐翘角,池中荷叶碧绿,荷花粉润,无数锦鲤在莲茎间嬉戏,微风吹过,碧荷在水面摇弋,惊得池间小鱼簇拥而逃。 秦家老爷子秦孤鹤独自在小亭中晨练,动作柔缓,趟太极已近尾声。不知何时,那个足足跟了老爷子二十余载的中年男人已经在亭边的入口,见老爷子在打拳,却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 等老爷子做了收势动作,完成九次吐纳,他才上前轻声汇报:“秦爷,市里面传来消息说,齐连绅昨天晚上被双规了。” 秦家老爷子微微睁眼:“小林回来,齐连绅在与不在无伤大雅,只是少了个跳梁小丑,办起事来要顺当了。” 黄梅花道:“据说这次是省里的郑书记和王书记打了招呼,纪晓岚当晚就带人拘了齐连绅。不过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郑书记和王书记压力不小。” 秦孤鹤没有说话,双手掐不动根本印,仿佛入定了般。黄梅花也不急,在小亭的角,也如老僧入定般双目微闭。良久,老爷子才缓缓舒气,口型特奇,传功的那位印度瑜伽大师便是练这套吐纳活到百三十二岁。黄梅花已在老爷子睁眼的前刻悄然睁睛,主仆俩配合了二十年,早已经形成默契。 “小林知道这件事吗?” “早已经跟林市长通过电话,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的。”黄梅花犹豫了下,又道,“昨晚许明的儿子跟云道发生了些冲突,公安局政委刘信坤派人把云道和宝少拷了huí qù ,后来施寅虎不知道从哪儿又冒了出来,带了几车人把公安局堵了。许明请齐连绅去带儿子出来,也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据说纪晓岚带了她的哼哈二将直扑公安局,在审讯室里直接就宣布了齐连绅的双规决议。估计今天上午应该市里都会知道zhè gè 消息。” 老爷子听到“云道”两个字的时候,微笑着点头:“云道这孩子底子很不错,是块璞玉。听说他夹在蔡家、阮家两个小丫头中间zuǒ yòu 摇摆,有没有这回事?” 黄梅花为难道:“年轻人的事,我这把年纪了,搞不清楚……” 老爷子却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好啊……想当年年轻的时候,我跟素兰两人……哎,不说也罢!” 黄梅花知道老爷子又想起了陈年往事,没有劝慰,只是轻声道:“师母在天之灵,定会保佑秦家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蒋青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落日余辉淡淡地撒落在酒店入门的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上。在古城二千五百年历史中穿梭了整日的外国游客们纷纷回到酒店,却都被酒店门口的新事物吸引住了眼球。 “亲爱的,这是中国富豪们的新玩具吗?”位年轻的法国姑娘问自己的爱郎,在里昂生活了三十年的律师先生围着那辆停在堆豪车中间的破三轮走了圈,看看旁边那些黯然失色的顶级超跑,再看看这辆彪悍无比的破三轮,法国的律师先生得出个结论:此乃珍贵无比的艺术品,定出现现代艺术大师之手,看看上面那些仿佛天成的泥点,shí jì 上是大师的逆天之作。满脑子浪漫主义情怀的法国姑娘二话不说,拉着律师帮自己拍照留念,生怕明儿觉醒来,酒店方面就已经把这么珍贵的现代艺术作品转移到其它地方展览。姑娘拍着照还嘀咕着,中国人实在太不懂得珍惜了,这么奢华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放在酒店门展览呢?难道说zhè gè 东方的古老国家如今已经发展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再对比最近糟糕透顶的欧洲,人家立马得出个结论:zhè gè 曾经的东方巨龙真的苏醒了,而且人家已经开始飞腾了,不然哪会培养出如此顶尖的现代艺术大师呢? 这对年轻法国人的举动引起了其它酒店外国住客注意,yí huò 不解地上前询问,在得到眼前放着部价值连城的现代艺术品时,纷纷驻足观赏,虽然这件艺术品的wèi dào 差了点,但丝毫不影响大家对艺术品的鉴赏。法国姑娘跟她的律师男友离开后,其余人也开始拍照留言——这种近距离跟艺术珍藏拍照的机会可不,现在不拍的话,万等会儿人家拉上个围栏再写上“禁止拍照”,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停步驻足的外国客人越来越,只有那位说话口音还带着江北wèi dào 的敬职保安还线不苛地守在酒店门口,心道:“《新闻联播》天天说外国人生活在水生火热里,看来是真的,不然好端端的这些老外怎么对辆破三轮都这么感兴趣呢?”保安略带同情地看着那些拍照留恋的老外们,心中不信庆幸前些年没听亲戚忽悠跑去外国挣钱——人家老外都活得这么凄惨了,咱个中国人跑过去能挣到钱才怪。 楼下热闹非凡,楼上9018套间里的四位仁兄却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丝毫不清楚早晨的无心之举在酒店的外国住客当中造就了场小小的轰动,当晚还有位到中国来旅行的现黎巴嫩籍作家对着这件“现代艺术珍品”百思不得其解,央求酒店方面看见见这位艺术品的主人,遭到酒店保安的言辞jù jué ,理由很充分:这是我们酒店的贵宾交给我们酒店暂为保管,没有得到贵宾的同意,是不能去骚扰他的。 这觉睡得冗久绵长,梦里李云道还在跟施寅虎连连干杯,似乎喝到最后那二锅头都变成甜味了,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费了老大的劲,他才在刺眼的朝日晨辉中睁开眼睛,咂了咂干涩的嘴唇,嘴里似乎还留着丝酒味,不过的是苦味,李云道四下张望了下,发现自己睡在酒店的床上,王小北和斐宝宝都已经不见人影。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水杯,胡乱喝了两口,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了很。那边国货山寨手机也放在水杯边上,李云道试着开机,却没有fǎn yīng ,想来也合理,前天晚上买了这手机后直没时间充电,现在罢工也算正常。 李云道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说话,听声音还是个女人,有些娃娃音,但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耳熟,但大脑片浆糊,时间也想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起身拉开半掩的窗帘,果然又是个艳阳天,单在窗边,都能感受到外面的撩人高温。 被头顶的中央空调吹,身上顿时凉,李大刁民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条格子布的平角短裤,仍旧是十块钱四条的地摊货。闻了闻身上还有些酒汗交杂的wèi dào ,干脆头钻进洗手间,冲了个澡,身上宿醉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了些。随手找了块浴巾扎在腰上,遮住关键部位,李大刁民便伸着懒腰的打开房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客厅里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其中间房门,看到李云道赤着上身的身影出现,早就换上身居家运动服的王小北笑着起身,拿着杯葡萄汁走过去:“怎么不睡会儿?你可是喝了将近两斤白酒,我下去半斤就趴那儿不行了,你这酒量,倒是跟我家老爷子当年有得拼,怪不得能把虎子哥喝得愣愣的。先喝杯葡萄汁吧,解酒的。” 李云道也不客气,接过果汁“咕咚咕咚”口气喝了个精光,这才抹嘴唇:“我是被饿醒的。” 王小北这才笑道:“还是你强,喝得也吃得,我就光喝酒了,菜也吃两口,然后倒下不省人事了,今天半夜饿醒,愣是打电话让酒店送了些清粥小菜上来。对了,有客人来,我刚刚才让客人又送了早餐上来,坐下块儿吃吧。” 李云道听到“客人”两个字,这才想起刚刚在房间里听到女人的声音,目光转向餐桌,果然看到个穿得很清凉的年轻女子,只是她背对房间,只看到背影轮廓和穿着打扮,看就算这样也能看出应该是个极品美人胚子。 “你有客人来,会不会不太好?”李云道低声问道,毕竟他跟王小北还不算太熟,加上这次才算第二次jiàn miàn ,太不客气似乎有些不礼貌。 “咱俩谁跟谁,你还跟我客气?”王纨绔嬉皮笑脸地在李云道胸口给了拳,又注意到李云道上身的狰狞伤痕,眼神不禁又有些黯淡,但转瞬,这家伙又想通了:以后不补偿这小子jiù shì 。“来,云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位美女可是咱们四九城小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蒋青鸾。” 年轻女子回头,正好与李云道四目相对。 砰,她手中的银汤匙惊然落地。 怎么是她? 怎么是他? 第二百四十五章 麻雀扮凤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扔下京城超俱乐部众纨绔衙内公主小姐的蒋青鸾只身人跑到江南,第便是大魔都。等把浦东众高会所踩了个遍,发现再也无法对恒隆、港汇类高端购物场所提起任何兴趣时候,突然有人告诉蒋家公主王小北现身百公里外的苏州,在江南举目无亲的蒋家大小姐立马找到革命战友似的杀到天堂古城。 好不容易敲开王纨绔的大门,大早上赶来饿的肚皮贴背的蒋大小姐马嚷嚷着上满汉全席,王纨绔连连跟她做了数个噤声的动作,才好不容易将蒋青鸾的声音降低了几十分贝。蒋大小姐说奇了怪了你在房间里藏着什么极品瘦马不敢让姐瞅瞅,王小北苦脸说小丫头别胡说八道,我xiōng dì 昨儿喝高了睡得正熟呢,蒋大小姐又说敢情王小北你的取向发生转变了,说话的时候蒋青鸾像发现新大陆般瞎jī dòng 。 白小熊看到蒋青鸾的时候硬着头皮打了招呼,便躲煞星般地取了泳裤泳镜想开溜,却被眼疾手快的蒋大小姐把拉住说,小熊娃子怎么看到美女就跑,难不成你跟你们家北少样取向翻天覆地了?白小熊立马讪笑说哪能啊,青鸾姐我哥说的是实话,朋友昨儿喝高了在里头躺着呢。 蒋大小姐咯咯笑道啥朋友金贵成这样,连我大声说句话都不行?小熊娃子,你跟姐唠唠。 白小熊摸着nǎo dài 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干笑说姐,我去看看早餐怎么还没送上来,说完白小熊立马溜之大吉,留下王小北那儿看着穿着紧身镂空蕾丝花边的蒋青鸾干瞪眼。小丫头片子土生土长的四九城大小姐,从小跟自家大哥蒋青天玩不到处去,就爱跟着王小北类的纨绔上树下水掏蛋摸鱼,当年住得离北海近的时候,北海里头的鸟鸟鱼鱼都遭了大殃。 酒店的早餐很快送了上来,虽然夜里吃了点,但这会儿也早就饥肠辘辘了,正小心翼翼陪着蒋家小丫头说话,却看到下半身裹着条浴巾的李大刁民开门出来。 蒋青鸾饿得够呛,正口气狼吞虎咽地吞进两个烧卖,却下子被咽着了,连忙拿着银汤匙往嘴里送汤,却听到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徒然转头,银汤匙落地。 果然是他! 怎么是她? 蒋大小姐却突然两眼圆瞪,张着嘴捂着脖子唔唔不清地说些什么。王小北奇道:“你俩认识?”蒋青鸾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圆瞪的眼睛开始变成上翻的白眼状。 李云道眼疾手快,飞快冲上去,从后面双臂环抱在蒋青鸾腹部,左手握拳右手掌状,双手齐用,连续几次发力才看到蒋青鸾口中吐出两团还没嚼尽的烧卖。王小北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李云道刚刚那行云流水的手,完全不下于流的急救医生。 吐出噎食的蒋青鸾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却不算太友好。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不能吃得慢点儿吗?这烧卖吃的,又没人跟您抢。”王小北连忙把蒋青鸾扶着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幸好有云道在,不然您老人家准是大院里头头个把自己噎死的红三代。” “你……”蒋青鸾精致小脸蛋上的妆都被眼泪浸花了,自知发脾气也说不过王家zhè gè 大纨绔,于是股脑儿地将郁闷和怒气撒在那位我毫不相干的刁民身上,“怎么每次碰到你都没有好事儿啊?我跟你是不是八字相克啊?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大刁民开始并没想起这位蒋家公主的身份,这会儿见她脸刁蛮的扮相,冷笑声:“我话应该我问你吧,蒋大小姐,让我着好好儿的四九城不呆着,跑我们江南来干嘛?” “江南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能呆我就不能来?我还告诉你了,姑奶奶我今儿还就住这儿不走了呢!” 这回轮到王小北郁闷不止了,你俩痴男怨女斗气,干嘛把哥们儿也扯进去,您姑奶奶住我这儿,凭哥们儿我这名声,赶明儿你们蒋家老爷子知道自家小公主在我这儿留宿了,那还不扒了我层皮? 李云道冷笑归冷笑,却不会亏待自己的肚皮,也不客气,径直拿了只烧卖送进嘴里,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手艺不赖,李大刁民就着果汁口气吃了十二个烧卖,把对面怒目相视妄图用眼神消灭切反动份子的蒋家巾帼气得够呛,等缓过神的蒋青鸾想起自己还没真正吃进口东西,桌上的干货已经被李云道和王小北两人扫而空,剩下几块不肥不瘦的煎培根。 “李、云、道!”蒋大小姐咬牙切齿。 李大刁民莫名其妙地抬头:“想我了?” 蒋青鸾恨恨道:“想你去死。” “像你这种吃口东西都能把自己噎死的极品,就算你死了五十年,我铁定还活得好好儿的。” “你……”蒋青鸾捏紧拳头,又转向旁隔岸观火的王大纨绔,“王小北,我不想再看到他,你给我把他赶走!立马的!” 王大纨绔露出个跟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姑奶奶,这位可是苏州实打实的地头蛇,你小北哥在这儿也得看着人家脸色行事,您就别这儿跟哥添乱啊!”王小北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眼前这位被江南地下势力称为“三哥”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动用任何地下势力,最也就请了那位位于灰色地带的私家侦探从旁协助,有白小熊这么个高手在,想查到这些信息也不算太难。 “他?就他还地头蛇?泥鳅还差不!”蒋青鸾斜眼打量着李大刁民,精致俏脸上尽是不屑。 李云道也不生气,淡笑道:“北少夸张了,真要算起来,我的确jiù shì 泥鳅,或许连泥鳅都算不上。”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蒋青鸾冷笑。 李云道笑道:“总比有人麻雀扮凤凰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流氓李云道和小清新蒋二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口气吃了十二个烧卖,喝了两杯牛奶外加杯新鲜蔬果汁,李大刁民lì kè 跟吃了药似的满血满魔满状态,zhè gè 时候碰到宿敌蒋家小公主,自然跟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王小北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只吩付酒店再照原样上桌早餐,便仰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边欣赏屏幕里外国洋马的搔首弄姿边欣赏餐桌上两个活宝的斗志斗勇。 蒋青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大刁民口下抢出个烧卖,就着豆浆小口嚼着,但咬牙切齿的表情弄得好像吃进嘴里的不是烧卖而是眼前这刁民的人肉般,却见那刁民吃完十二个烧卖后就坐那儿美滋滋地剔牙,脸悠然自得,丝毫没因为欺负了个漂亮小姑娘而有丁点的内疚自责。 蒋青鸾见人家根本无视她的表情威胁,于是扔下吃了半的烧卖,秒钟前还虎虎生威的精致小脸转瞬睛转阴云,嘴角下撇,双目通红,紧接着就看到晶莹莹的泪花噙在那对让人望而生怜的美目中。 “哎哟,强攻不成跟老子玩美人计?北少,听说从流眼泪能排毒,还能减肥,是不是有这说的?”李大刁民笑嘻嘻转向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等看好戏的王小北。 被无故拉入战圈的王小北被问得愣,下意识道:“好像是有这么说的。” 李大刁民又转向梨花带雨的蒋家小公主,认真道:“哭吧,哭会儿,正好排排毒,省得你每次见了人都口吐恶言。顺便还能减肥,嗯,这你身板,再减个十几二十公斤的,估计也能嫁得出去了。” 蒋青鸾在四九城里刁蛮了整整二十四年,就算不看蒋家,单看她那位黑白通知的亲大哥,所有人在跟蒋公主叫板时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上个敢当着蒋二小姐的面口吐脏字的山西煤老板据说当天晚上就销声匿迹了,自那以后从四九城到晋冀带,鲜有人再敢对蒋青鸾不敬,但眼前zhè gè 妖孽般的存在却是个异类。去年夏天,北京饭店门口的那场大戏落幕后,蒋青鸾足足做了三个月的恶梦,可是不知为何,每次让他从梦中惊醒的不是那个背牛角巨弓的憨实汉子也不是那个头青丝的妖艳男人,相反是zhè gè 如同打不死小强般的刁民,每次梦到那张微笑着露出口白牙的面孔,她都会身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此刻,那张梦魇般的面孔近在咫尺,眼神中带着笑意,可是蒋青鸾却读出了的嘲笑,讽刺,奚落…… “姑奶奶嫁不嫁得出去都不关你的事!”蒋青鸾收起梨花带雨的表情,既然这刁民软硬不吃,自己也没必要在他面前示弱。 “你还别说,你如果真嫁不出去,还真关我的事儿。对了,北少,这丫头如果嫁不出去,不单我逃不开guān xì ,你也脱不了身。” 被李云道无辜拖入战局的王纨绔脸痛心疾首:“望……云道,这事儿怎么也能跟我扯上guān xì ?我可告诉你,这小丫头片子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小魔女,跟你家那两位比,足以平分秋色。” “王小北!”蒋青鸾见李云道油盐不进,立马将枪口转向刚刚被拖进战局的王家大纨绔,吓得王小北立马从沙发上跳起身,“外面天气不错,我出去跑两圈去……”说完,王小北飞快窜到门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关门,这厮居然穿着居家服趿着酒店房间的拖鞋就好意思说去“晨练跑步”。 屋里最后只剩下围着了个浴巾坦然剔牙的李云道和那位眼高于天的蒋家妮子。王小北走,李云道就立马起身,蒋青鸾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李大刁民本想去房间换了衣服,昨儿睡了天没去上班,今天再不去估计姓葛的母老虎又要大发雌威了,可看到蒋青鸾脸惊惧,李云道又转念想,又停住jiǎo bù ,步步缓缓走向穿得很清凉很性感的蒋家二小姐。 “你……你……你别乱来,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蒋青鸾抱着双臂捂住自己袒露的深v事业线,脸惊恐地看着李云道。在她心目中,zhè gè 乍看人畜无害的家伙比他们李家的大个子和大人妖还要危险百倍。 李云道嘴角微勾,做出电视剧中坏人的千遍律的表情:“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听到,啧啧啧,去年第次jiàn miàn 倒是没注意,今天仔细观察,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有些料的……” “你……李云道,我告诉你,你敢碰我下,我定让你不得好死!”蒋二小姐的威胁怎么听着都有些色厉内荏的wèi dào 。 李大刁民笑得很无良,赤着的上半身上肌肉线条平滑而有力,其间覆盖着错综复杂的狰狞伤痕,居然比戎马生的蒋家老爷子身上都要恐怖。 蒋青鸾看着那刁民越靠越近,那张魔鬼梦魇般的笑脸也越来越近,她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这种夹杂着烟酒气息的男性荷尔蒙的wèi dào 让她心跳陡然加速,甚至她只是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了座椅的两侧。 他真的要那样吗? 他如果真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我要反抗吗?我怎么全力点lì qì 都没有了? 蒋青鸾,你要反抗,你定要反抗,你定要奋起反抗…… 蒋青鸾,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样都全身酥*软了?你别忘了,他是你们蒋家的仇人,他是……咦,他怎么…… 就在蒋家二小姐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出的那刻,那个坏人居然只是俯着身子,轻轻凑到她耳畔,柔声道:“姑娘,好心提醒你下,露底了……” 蒋二小姐恍惚迷离地低头看了眼,顿时红霞飞面,从耳根直红到脖子——刚刚只顾着跟这大刁民斗嘴,连自己的蕾丝花边短裙己经被掀到大腿根部的wèi zhì 也不自知,淡黄色的卡通内裤赫然呈现在眼底。 “这老鼠怎么画得如此难看?”大刁民指着图案不解道。 被羞傻在当场的蒋二小姐红着双颊急呼道:“大流氓,这是米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蒋青鸾强忍住喊人把这该死的刁民拖出去枪毙十分钟的念头,化悲愤为食量,酒店送上来的第二波早餐居然有半进了她那细若蜂腰的肚子。令她咋舌的是,该死的大流氓李云道竟然将剩下的半收拾得丁都不剩下,以至于蒋家二小姐已经忍不住怀疑这刁民是否真是饿死鬼投胎。 风卷残叶般吃完早餐,李云道两手抹嘴,摸着被十二个烧买、四块蒜香面包、两杯牛奶、杯果汁外加无数水果撑得发慌的肚子,招呼也不打,回房换上警服便开门出去。据王小北刚刚所说,警服是居然是阮疯妞亲自送来的,不过阮钰很诚实,特地强调洗衣服和熨衣服的是那位蔡姓女菩萨。就算这样,也还是把王家大纨绔惊得够呛,要知道,阮钰、蔡桃夭两人放在京城里也都属于眼高于天的传奇级人物,两个故事不同但级别相当的女人在李大刁民这儿上演娥皇女英,这让王纨绔百思不得其解。 等身警服的李云道从房间出,蒋青鸾倒是眼前亮:人靠衣装马靠鞍,上回在北京见他穿身不伦不类的“阿玛尼”她就记得个“土”字了,可今儿这身英姿勃发的警服,但是真让蒋二小姐吃了惊。吃饱了快撑着的蒋青鸾想开口叫住李云道,却没来由地想到刚刚那羞死人的幕,张开的嘴又悄然合上,见李云道果然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便开始腹诽那刁民出门被天雷劈死,或者被花盆砸死也行。等联想到李云道受了天罚的场景,蒋家二小姐突然心情大好,脸大快人心地放声爽朗大笑。可桌子“残局”却让蒋青鸾猛然收敛笑容,自言自语道:“没理由你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本小姐要在这儿干下人才干的事情。”说完,蒋家二小姐起身,不约而同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取了那只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的手工皮包,踏着那双只恨苍天不够高的性感露趾高跟凉鞋,“哒哒哒”扭着小蛮腰打开房门,“臭流氓,敢偷看本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人暗暗腹诽的李大刁民在电梯时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吓得旁的大个子老外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等看到zhè gè 年轻的中国青年歉意地微笑时,这位来自时尚之都的法国巴黎的大牌摄影师倒是很教养地微笑点头,表示接受对方的歉意。等走出酒店大门时,李云道却被围在大门口的男男女吓了跳,人群中老外居,拿着相机卡擦卡擦不停拍着什么,不过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李云道又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可是他在门口的停车场转了两圈,都没看到那辆老肖的那辆三轮“宝马”,倒是那位负责任的保安同志在第时间看到了这位客人,只是那天身东南亚热带暴发户打扮的李云道换上了身警服,他时间没敢上前接茬,等看到李云道在门口晃了两圈,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他才走近敬礼道:“这位先生,您的车钥匙。” 李云道接过钥匙,疑道:“你停地下停车场去了?” 保安指了指里三层外三层的老外,笑道:“你那车在他们眼里都快成文物了。”保安不懂外语,哪分辨得出老外口中的艺术品。 李云道奇道:“文物?” “从昨天下午开始,老外们就不停地在这儿拍照留念。” “拍照留念?”李云道完全困惑了,从上衣兜里掏出盒烟,递给保安枝,不算贵的中南海,看就知道是通晓人心的蔡桃夭的贴心之作,连火机也没有拉下,给保安打上火后,也给自己点了枝,心里美滋滋的抽了两口。“饭后枝烟,快乐赛神仙哟!”李云道乐得模仿起了那位漂亮少妇师姐的语气。 “是啊,这些老外跟抽了疯似的,大早天刚亮,就成群结伙儿过来了,都是酒店的住客,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拦着。”保安跟李云道道在角落里,跟看风景似的看着群傻兮兮的老外,似乎觉得把破三轮当bǎo bèi 的老外们实在是傻得可爱。 李云道倒觉得zhè gè 时候也不好挠了众外国友人的兴致,抽完烟,又跟保安说好等晚上人散了再来取车才告辞lí qù 。酒店位于跟新加坡hé zuò 新园区里,公安局在古城里头,两个地方相隔起码六七公里。李云道摸了摸裤袋,果然袋里放着五百块钱,刚进城时花块钱坐公交都心疼的李大刁民还是没舍得打车,离八点三十的上班时间还有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好不容易才走出通向酒店的内道,找到了处公交台。当初进城时,为了jìn kuài 熟悉环境,李云道花了数天时间坐各条线路的公交,始发坐到终点,线路自然不用研究,过目不忘的李大刁民终于有时间坐下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李云道被熊瞎子掌拍中那年,神神叨叨的老喇嘛就说,读万卷书方能胸中有沟壑,行万里路方能足下有乾坤,被熊瞎子挠下,也算是缘份。虽不喜老喇嘛的铁石心肠,但李云道读了等身书,就差那足下万里路了。等下了山来,他是越发能理解那位没有悲天悯人之相的大师父曾说的真知灼言。 下山年,睡过台,住过工棚,当过瓦工,也锦衣玉食过,被人追杀过,手中也不乏人命,甚至连那汪踩下去深不见底的京城浑水都去淌过,差点儿丢了小命,也踩了共和国红三代中第线的大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李云道觉得复杂中却有条看不见的线牵连着,只要能拎出那条线,幕色那只手也自然会露出水面。至于那几个跳梁小丑般的悍匪,李云道不怕死,但也不想冤死在这种无名小卒的手中。还有那位半年不能下床的市长公子许天笑,从他身上也应该能找到点线索。至于曹菲和那位听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孔博安,李云道不信单凭这两人就敢玩动辄吃枪子儿的杀人游戏。 “喂,臭流氓,要不要搭车?”辆鲜黄色奔驰敞篷clk停在公交台前,赫然是蒋家那位高高在上的二小姐。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个世界怎么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连马桶都恨不得镶钻的蒋青鸾蒋二小姐自然不会忘记在大魔都上海安置处行宫,行宫设立在曾在华东富人圈里风靡时的汤臣壹品,座驾选的是亮黄色的奔驰敞篷clk。今儿早,蒋青鸾便是开着这辆亮骚到瞎眼的轿跑路杀到苏州,就这样蒋二小姐还路埋怨这破车的动力实在没她在京城开的那辆玛莎拉蒂来得给力。刚刚远远看到李大刁民在前方步行,蒋青鸾便悄然龟速在后面跟着,等李大刁民在公交台坐定,她才脚油车,跟着个急刹,气势轩昂地出现在那恼人的刁民跟前。 “蒋小姐?”李云道皱眉看着被爱玛仕大墨镜遮去半张瓜子脸的蒋青鸾。因为蒋青天的yuán gù ,李云道对姓蒋的都不太感冒,而且貌似那天在京城,这位蒋家公主麾下的某小弟还被他废了子孙根。李大刁民心里琢磨着这位跟自己势同水火的蒋二小姐不会在肚子里又整出什么毒计来折腾自己吧。 “小姐?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蒋青鸾气结道。 “不好意思,我全家上上下下,真没有个女人,就算有个长得比你还要漂亮的兄长,那也是实打实的带把儿的。”李云道本正经道。 “本来呢,我是好心想顺道送送你,现在……本小姐……” “嘿嘿,你也承认自己是小姐了?” “你……”蒋青鸾火冒三丈。 “我说你好好儿当你的小姐吧,大热天的,还开辆敞篷,有空调不用,脑子有病!”李大刁民嘴上不饶人,说完公交车正好进,于是看也没看蒋青鸾眼,径直上了公交,气得刚想下车揍人的蒋青鸾使劲儿肆虐奔驰方向盘。 公交台本就李云道人,车居然也很空,李云道找了个靠窗的wèi zhì 坐下,掉头果然看到轿跑驾驶位上的气得发狂的蒋二小姐。李云道轻笑声,不再回头。 人生本jiù shì 列开往死亡终点的专列,有些人,注定了只是窗口看出去的道风景,是好是坏,对列车本身而言并没有太的意义。 李云道正琢磨着昨儿天没上班,葛母老虎今儿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可想到葛大队长,他就想联想到那位笑就露出两个梨涡的小警花,只是芳颜已逝,再蹉跎叹息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李云道掏出那只还不到百块钱的山寨手机,拨了个号码,直到语音提示都没人接。李云道皱了皱眉,给号码发去条短信:“何时回苏?” 发完短信刚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听到前排的情侣指着窗外窃窃私语,隐隐听到“真帅”“啥时候我也能开上这车”之类的话。李云道顺着他们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果然抹亮黄。 “这丫头有完没完?”李云道腹诽道,却不再看窗外开车的女人伸出的右手中指。风景jiù shì 风景,哪位是处破烂玩意儿,那也只是无关大局的过眼云烟。 车在以铸剑大师干将命名的主干道上停下,李云道下车时看到那辆亮瞎眼的黄跑车又跟着公交起瞎兜风去了。公交台离市局不远,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步程,可正想着待会儿怎么duì fù 那头母老虎的时候,那抹亮黄又出现在李云道身边。 “臭流氓,你下车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蒋青鸾放慢速度,跟在李云道身边,语气颇为不善。 “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李大刁民头目视前方,完全无视蒋二小姐的存在。 “臭流氓,在北京时你就欺负人,还抢了我嫂子,刚刚还偷看我……,臭流氓!”蒋二小姐似乎对这位油盐不进的大刁民颇为;,论武力值,连她哥身边的那两位眼朝天的高手都被人家两个哥哥玩得跟小孩子似的,拼嘴上功夫,似乎蒋青鸾也没讨到半毛钱便宜。这让这位从小要风jiù shì 雨要上月亮就有人扛梯子的蒋家掌上明珠涌起了股持续作战到底的冲动。 李云道突然停下jiǎo bù ,奔驰车也急刹而止。李云道抬步往前走,亮骚黄也轰然油门跟上。 李大刁民终于停下jiǎo bù ,在蒋青鸾毫无zhǔn bèi 时飞快拉开车门窜上副驾wèi zhì ,吓得蒋二小姐缩靠到车门上。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喊我臭流氓吗?我个流氓能干啥?”李大刁民gù yì 做出脸奸笑的mó yàng ,点点逼近那张精致的鹅蛋脸。虽然是兄妹,但蒋青鸾跟蒋青天长得并不太像,蒋青鸾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型,下巴比那些整过容的线当红名星还要尖,鼻梁很挺,被墨镜遮住的眼睛也很大,隔着墨竟都能看到她吓得抖动的长睫毛。这张脸上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部分便是嘴巴,跟那位舒姓三级女星有得拼,很大,却很性感。 李大刁民只手搁在车椅背上,只手捏住蒋家二公主的下巴:“妞儿,给爷笑个。” 蒋青鸾恨道:“李云道,要是在京城,姐立马能喊两卡车人灭了你丫的。” 李云道笑道:“可惜这里不是京城,而且,你那两车人是什么质素,我还有些怀疑,别又像上次那样,弄些跳梁小丑,那么的魑魅魍魉,我又得招钟馗来收妖。” 蒋青鸾打开李云道的魔爪:“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躲苏州就能安心了,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云道轻笑声:“你哥?那个太监?” 蒋青鸾沉声道:“不准你这么说我哥。” 李云道摇头:“你zhè gè 妹妹也比他出息得,那个缩头乌龟,就只要躲在别人后面喊打喊杀,胆小如鼠。” 蒋青鸾想开口反驳,可是没有人比她了解自己家的那位亲兄长,读书时他就喜欢躲在幕后玩阴谋诡计,现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我句劝,江南很危险,不适合你这类小白,回你的京城再嚣张跋扈吧。另外,说实话,论相貌气质,你比得过蔡桃夭?论才华财富,你能比阮疯妞还有钱?所以,那两小姑娘在爷面前都服服贴贴的,你啊,也给我乖乖的,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没准儿哪天爷gāo xìng,就把你收了呢!”说完,李大刁民hā hā大笑后开门lí qù 。 “哼!”蒋青鸾恨恨地拍了下方向盘,但她不得不承认刚刚那刁民说的话,只是,她本以为这家伙抢了她嫂子也就罢了,可是又整进个阮疯妞,zhè gè 世界到底怎么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调走的消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伸手勾住蒋二小姐的尖下巴,无良笑道:“来,京城来的妞儿,让爷香个!” 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悄然逼近的时,蒋青鸾如同受惊的小猫般蜷缩起身子,紧贴身后的车门,墨镜后的双眼却出乎意外地闭上,密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李大刁民离那张jīng致的俏脸不过几公分的距离,甚至都可以轻嗅到她鼻息间的香味,可他却停在那儿,嘴角上扬。应该说那张鹅蛋脸,不可否认,这张脸很美,可是配上蒋二小姐的xìng格和脾气,这张脸却立刻变得模糊起来。 蒋青鸾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每次有力而飞快的跳动,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味在呼吸间缓缓传来,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竟然提不起丁点的力气,她知道如果眼前的家伙马上就要夺去她此生最重要的初吻,她想抗拒,但手脚却酥麻了般丝毫不听使唤。夏rì的晨光隔着墨镜便会柔和许,可蒋青鸾却觉得闭起的双眼仿佛被正午的阳光直shè般,双目中阵明目的红。不知道这样过了久,那人好像被点了穴般,不再靠近。 等空气中的淡烟草味被渐热的晨风吹散时,她才悄悄睁眼,眯了条小缝,想看看那个臭流氓为何会“犯罪中止”,可眼前哪还有半点李大刁民的踪迹,那人仿佛人间蒸发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云道……臭流氓,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蒋家公主恨恨地咬着口银牙,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为知不何她心中对那刁民的怨气已在刚刚那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始作俑者李大刁民正哼着曲“身骑白马走三关”通过市局大门,隔着玻璃窗看到老黄正背对着大门摇头晃脑,估计又在听着收音机里苏州评弹。李云道也没打挠老黄的兴致,悄然从小门进去,可到了办公室却发现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墙上的钟,已经过八点半的上班时间了,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都出任务去了?突然听到葛青办公室里传来噼里啪啦敲电脑键盘的声音,李云道看,果然门敞开着,也不敲门,径直走进去:“葛队,怎么今儿个人都没有?” 葛青对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地没好气道:“今儿是礼拜天,咱们刑侦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休息了,我看大家都那么累,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李云道有些吃惊地看着葛青。葛青仍旧没抬头:“怎么?不相信我这头母老虎也有这么仁慈的时候?” 李云道干笑道:“没没没,队长大人菩萨心肠、悲天悯人,那是有目共睹的。” 葛青轻哼声:“别耍嘴皮子,我知道你肚子里憋着劲儿要跟我使坏,不过我不介意,走,跟我打靶去!” 李云道脸无奈道:“队长,不是说今天给大家放假吗?我就是不是大家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何况昨儿大家都在加班,你个人在家里呼呼大睡,让你补加个班,也不算过份。”葛母老虎起身,戴上放在桌边的jǐng帽,“会玩枪吗?” 李云道还没开口,就己经听到葛青说:“我差点儿忘了,某人曾经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三哥,都到三哥这个级别了,能不会玩枪吗?这样吧,我们今天打个赌,你要输了,以后我说什么你都得服从命令!” 李大刁民张了张嘴,无奈点头,可见葛青没了下文,立马急道:“队长,万你输了呢?” “可能吗?” “马克思他老人家都教导我们要客观辩证地看待问题,咱不是还没比吗,目前胜负概率还是半对半。” “连马克思都能拖出来,你这嘴皮子当真是适合干宣传的料,这样吧,如果你赢了,下周我就放你去宣传处报道。”葛青舒出口气,仿佛做出个让她自己也倍觉轻松的决定。 李云道却沉默了许久,才道:“队长,换个吧。” “怎么?你倒不愿意走了?想赖在我们刑侦支队?我可告诉你,在我手下干活可不轻松,况且,我这边也不留孬种……”葛青嘴上说得难听,但心里还是很舒服,毕竟眼前这家伙没有听到被调走就欢欣鼓舞。 “队长,如果你定要把我调走,能不能等把财#政局和崔莹的案子结了再说?”李云道认真地看向葛青的眼睛,态度真诚而平和。 葛青意外地看向李云道:“为什么?” “崔莹是个好姑娘!”李云道突然发现葛青眼中的异样,立马联想到她和崔莹的关系,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她是个对待别人很真诚的女孩子,说实话,我进这间办公室,她是头个跟我热情打招呼的人,被你发配去会议室那几天,她也私下帮过我不少忙,所以,于情于理,在公在私,都要想帮她把真相找出来。” 葛青愣了愣,却叹了口气:“调不调你离开,也不是我个人说了算的,明天我再跟我舅舅说说这事儿。但我估计悬,我听着我舅舅的意思是,上面有人想调你离开公安局。” 李云道听就明白了,估计是几番博弈之下,林市长走马上任的事情应该已经确认下来了,这些天直在忙案子的事情,秦家那边倒是少了走动的时间,这几天是要抽个时间去看看老爷子了。 “我知道了,调走也不是坏事,没准儿我能在另外的层面上给大家些协助。”李云道轻轻笑道,意味深长。 葛青打量了眼身边的李云道,不解道:“你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要去哪儿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葛青抬手便yù用强,但想到这家伙向来吃软不吃硬,自己又装不出小女人模样,只好轻咳了两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第二百五十章 她叫蔡桃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本以为葛青要带他去局里的靶场,谁知在大楼门口等了半天,葛青居然开了自己那辆丰田霸道越野出来,个眼神招呼李大刁民上车,随后脚油门轰然上路。坐在副驾上的李大刁民认真打量着自己这位有“母老虎”之称的领导,哪怕进来工作的首rì就被她整得在烈rì下跑步,后来又被发配到会议室整理材料,但说实话,李云道心里对这位嫉恶如仇的葛大队长却是提不起丁点的恨意。这点似乎跟李大刁民的为人处理相违,但实际上经历过独闯匪穴、夜斗杀手这些大风大浪后,葛青的这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云道这会儿突然发现如果抛开脾气不谈,葛青倒是应该算是刑jǐng队的第美女。肤sè因为经常户外运动而晒成了小麦sè,却显得非常健康。五官每样拆分开来看都是大开大合的模特级标准,瓜子小脸五官立体,惹目的是高挺的鼻梁,如同她的脾气和原则般,鹰厉而坚挺。 “看什么?”葛青的余光发现李云道在盯着她看,也不转头,只是边看着正前方专心开车边皱眉道。 李大刁民被人撞破,也不尴尬,只是笑道:“没什么。”沉默了片刻,李云道还是忍不住道:“队长,有没有人夸过你其实很漂亮?” “我?”葛青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玩笑般,嘴角咧了咧,却没笑,“你这个玩笑点儿都不好笑。” 李云道没有解释,对葛青这种认死理的顽固型xìng格,她认定的事情,你就是花再大的力气,只要她不接受,永远都不会认可。 两人沉默,车里放着个正播着流行音乐的电台,很柔缓的节奏,天籁般的女声,时间车里的氛围前所未有的和谐,就连李云道也不愿意开口贸然打破与葛青之间难得的默契。 “我问你个事儿呗?”葛青的父亲早年在河北交流挂职,所以葛青的普通话里居然也带着丝北方口音。 “嗯?”李云道看向葛表,很难得才能看到葛青对什么事情提起兴趣。 “不愿意说就算了。”别人还没开口,葛青自己就连发飙了,脾气跟高危炮仗似的,不用点都能着。 “我这不还没开口吗?”李云道无奈笑道,“好歹你说下,要问什么事情,我都没开口,你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我肯定不愿意说。” “看你就不像会说实话的样子。”葛青瞥了李云道眼。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yù加之罪了,队长,都说咱社会主义好青年要坚持用唯物辩证法来看待问题,您倒好,上来就给我扣帽子,您这叫以貌取人,这样不好。” 葛青冷笑道:“别以为读了两天书尾巴就翘上天了,你这点小哲学底子,真不算啥,远的不说,就说苏大里的那位吴老,哪天真要带你去拜访拜访那位老先生,让你看看自己是哪个级别上的井底之蛙!” 李云道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此刻他想到的是那位素衣素裤布鞋的阿荷师姐,已经快两个礼拜没去老爷子那儿上课了,估计下回去,老头子不知道又得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了。葛青口中的井底之蛙之言,李云道完全没往心里去,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眼界有宽广无垠,相反他本人就觉得自己是只从大山里跳出来的井底之蛙。葛青只是把这个事实陈述出来,李大刁民丝毫不介意我。不过,倒是她口中的吴老爷子,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李云道想想就头疼,真不知道她看到那坐在小院里的老家伙连剥蒜这点小事儿都要跟阿荷师姐耍赖皮的时候,会是怎样副表情。 “喂,我认真问你件事情。”葛青似乎还是没有打算放弃。 李云道这回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葛青看了他眼,似乎在酝酿如何措辞:“我之前看过段běi jīng那边传来的视频,听说你是跟个tài子dǎng抢老婆的片断,是真事儿吗?” 李云道愣了愣,咧嘴笑道:“这事儿你也知道?” 葛青哼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又没干啥坏事儿,我怕什么?” “你抢别人老婆,还不坏?难道真要去杀人放火?” “拜托,我的葛大队长,您以为现在是清zhèng fǔ还军阀混战?随随便便跑去京城就能抢老婆?还是跟个手眼通天的tài子dǎng唱对手戏?我那是争取自己的真爱,你情我愿的事情,哪有什么抢与不抢的?”李云道笑道,“不过你要硬说抢,还真有那么回事儿,毕竟那天人家都要定婚了。但我估摸着,那天就算我不露面,他们这婚也定不成。” “就是前两天去我们局里的那位美人儿?”葛青好奇道。 李大刁民难得露出个腼腆的表情,点头道:“嗯,她叫蔡桃夭。” 葛青没说话,转过头去认真开车,李云道也不再言语,车里的音乐声再次清晰起来。 车子上了高架,又下了高架,出了城南的新城继续往南,最后窜进了处看上去仍在运作的工厂,没有门牌,没有工厂名,只是在工厂破落大门的角上挂了颗闪亮的五角红星。让李云道吃惊的是,工厂门口居然有武jǐng持枪守卫。门口的武jǐng似乎对这辆丰田霸道颇是熟悉,老远看到就忙不迭地敬礼,不过审查证件之类的事情还是没有拉下,等对照完李云道那张见习jǐng官证上的照片后,小武jǐng对葛青笑道:“例行公事,麻烦葛队了。” 葛青只是冷冷点了点头,见门闸打开,葛大队长又是脚大油门。这回李云道倒是如何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左看右看。厂区里的厂房鳞次栉比,而且每个厂房都极为高大,从外面能听到里面机器轰鸣的声音,可是却看不到厂区里有个人影在走动。 车在厂区中间的处厂房门口停了下来,车刚停,个年轻人便拉开沉重的铁门,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型移动军火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姐,今儿礼拜天你也不休息,这位是……”年轻人穿着身特殊的工作服,跟jǐng服有点儿类似,但又不完全样。这种大热天,葛青和李云道都早早地穿上了短袖夏常服,可眼前这位还裹着身长袖长裤,却也不见他淌汗。 “你好,我是李云道,市刑jǐng支队的。”李云道伸手自我介绍。那年轻人的手很纤细,不过力量却是不小,让李云道意外的,眼前这位看上去很秀气的年轻人右手食指和虎口上居然有层厚实的老茧。 “我叫葛蓝,我是你们葛大队长的堂弟。”年轻人笑着自我介绍,不过看着李云道的眼神还是有些困惑。 葛青却摆着面孔道:“你姐我今天心情不好,弄些火候大点的来让姐发泄发泄。” “得令!”葛蓝调皮地敬了个礼,又嬉皮笑脸道,“姐,快进去吧,我都准备好了,这外头热得跟个烤箱似的。”果然,葛蓝摸了把头上的汗,出现才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头大汗。 葛青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拉开沉重的大铁门,马当先地走了进去。葛蓝倒是自来熟地搂住李云道的肩膀,偷笑着压低声音道,“兄弟,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跟我姐……”葛蓝扬了扬下巴,笑得神秘兮兮,副“兄弟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李云道情商不低,自然知道这小子是误会了自己跟葛青的关系,想到自进市局工作以来葛青横竖左右为难自己,李大刁民眼珠子转,也不解释,只是冲葛蓝做了个讳莫如深的表情,副“兄弟,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 葛蓝立刻会意,搂着李云道加亲热道:“姐夫,真是太好了,您可为我们老葛家解决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心下好奇,难道连葛青的家人也不知道她是彻头彻尾的“拉拉”?不过不管别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那是人家的zì yóu,似乎都跟他李大刁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想到这里,李云道却扯开话题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姐没跟你说啊?”葛蓝抬起头,神秘的表情里带着丝自豪。 “她就说陪她去靶场练枪,我以为是去局里的练习场,没想到她开着车把我直接拉这儿来了。” “这就对了,这里才是我姐说的‘靶场’,你们局里那些玩意儿都落后不知道少年了,还是到我这儿来试试新‘玩具’。” “玩具?”李云道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进去了,外面都快热化了。”葛蓝拍了李云道的肩膀,拉开大铁门。 果然,才靠近那大铁门,就阵凉意扑面而来,饶是李云道体质不错,还是忍不住打个哆嗦,“这么冷,怪不得你要捂得这么严实。”估摸着这里头的温度跟外面起码相差二十度。铁门轰然关上,李云道四下打量着,这是个用钢材焊成的通道,走在上面发出轰轰的共鸣声,仓库上方里很空旷,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引起阵阵回响。等走了小段,葛蓝又打推开道防盗门,等迈进这道门,李云道才发现里头原来别有洞天。 这应该算是鲸鱼腹中的洞天福地了。果然是葛青口中的“靶场”:墙是钢筋混凝土的材质,内外都裹上了极罕见的军用消声棉,整个靶场足有数十个足球场大小,倒是让在外面看以为就是座仓库的李大刁民暗暗心惊。 刚刚马当先进来的葛青手里持着杆李云道从没见过的冲锋枪,眼镜耳塞什么装备都没穿戴,见李云道和葛蓝进来,只冷冷回头看了眼,回过头去,打开保险栓对着五十米外的靶子狠狠打了梭子子弹。李云道不是没玩过枪,之前在卧虎特卫基地里也玩过,但也没像葛青这般子弹不要钱样的打法。枪声震耳yù聋,葛蓝苦着脸捂上耳朵,见他们家的小母老虎咬牙切齿的模样,见李云道呆在当场,又忍不住凑到李云道耳边:“姐夫,我姐碰到啥事了?怎么跟要吃人似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快被枪声震聋的耳朵,表示听不清楚。葛蓝正yù正说遍,葛青个弹匣正好打光,这小子却不再敢说这个话题,只是屁颠屁颠凑到葛青身边道:“姐,怎么样,够痛快吧?” 葛青摇了摇头:“你把口径放大了,威力是大了,但是准度倒是降低了不少。” 葛蓝挠着脑袋:“口径和jīng准度本来就是个悖论,何况还是把自动手提冲锋,姐,你也别太苛刻了。” 葛青认真道:“不是我苛刻,而是这东西随时关系到人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觉得有必要用这种武器?既然要用,就要在合适的时机派上大用场。” 葛蓝点了点头:“有道理,我再琢磨琢磨,对了,你再试试这个,我根据沙鹰改装的,威力差不,不过后座力小了许。”葛蓝从个硕大的军用帆布口袋里摸出把银sè的手枪,递给葛青,“不过子弹得用小点的口径。” 葛青接过枪和子弹,颗颗往里熟练地摁着子弹。李云道走到那帆布口袋跟前,看得目瞪口呆,那口袋简直就是个小型的移动军火库,除了火箭筒这类杀伤覆盖面太大的没有外,居然还有几颗造型奇物的手榴弹,李大刁民终于知道这里头为啥会温度打得这么低了,敢情这地儿整个就是军火试验场? “砰砰砰……”葛青连开六枪,除了第枪因为手生外,只中百米外枪靶的边缘,其实五枪无例外地正中红心。 “你们……这……”李云道看着这些足以装备个加强连的武器哭笑不得。 “姐夫,你来试试这把,跟老‘五四’差不,但是弹匣和击锤我都做过些改动,是半成品,所以声音大了点儿,不过安全应该没问题。”葛蓝递来把黑sè的铁疙瘩。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人两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感受着手中这枝据说经过葛蓝“改装”后威力在jīng准度大增的铁疙瘩,其实他身上也有把,连持枪证都有,但是却支没派上用场,哪怕被管亦豹那四大悍匪撵得跟丧家之犬般,他也没想过要用它。是对自己开枪的准度没有把握,二是他对使用这类火器的信心实在不足。他不是他们家那位头青丝笑媚如女子的李徽猷,那个被来历不明的老猎户手把手教出来的使枪怪胎能把普通猎枪改成枪轰掉半个熊脑袋的变态程度,在昆仑山上他也不是没偷偷“借”用过徽猷那把后座力差点儿震断他整条胳膊的破枪,兔子没打成倒是害自己差点儿折了两颗门牙进去。 熟练地检查枪身,压子弹,上膛,气呵成。葛蓝笑嘻嘻地看完,道:“姐夫也定是个用枪高手?” “你说什么?”旁正拿着挺机枪检查内外的葛青突然回头皱眉。 葛蓝嘻皮笑脸道:“我说李哥也是定是个用枪高手。” 葛青瞪了他眼,又回过头去。葛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乖乖,差点儿惹得母老虎发威了。” 李云道笑了笑,添油加醋道:“没办法,女人脸皮薄嘛!” 葛蓝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过这事儿我得早点儿跟大伯和婶婶汇报去。” 李云道却已经到靶道前,葛青似乎也注意到了,回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位无良的刁民。看他持枪的姿势就不是科班出身,jǐng校待过的没有这么业余的持枪姿势——他居然单手拿着枪,另只手居然故意耍帅般地插在裤兜里,微侧着身子,微眯左眼,盯着百米外的枪靶。 葛青微微冷哼声:就这破水平还想打靶?估计十枪下来,能有个碰运气挂到靶上就不错了。这回才葛蓝也愁眉苦脸的看着李大刁民,哎哟哟,我说我的大姐夫,你不会玩枪还跑来耍帅,还手插裤兜,真是……嗯,酷毙了,可是要真枪都擦不中靶子,等着我姐会儿收拾你吧。葛蓝已经在心中开始为李大刁民默哀。 瞄了会儿,李云道却闭上眼,轻轻调整了数次呼吸,再度睁眼时寒光凛冽,毫不犹豫地开枪发shè。葛青、葛蓝两姐弟本以为这家伙在故作玄虚,没想到他突然开枪,不约而同地被吓了跳,葛青是瞪了葛蓝眼,葛蓝立刻会意,这老虎姐姐是怪自己没好好设计处理枪的声音,太响了,竟然连她都被吓了跳。 十枪,不到十秒钟就完成了shè击。李云道所的位置青烟缭绕,葛蓝时间也看不清百米外的靶子,但看他堂姐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估计这成绩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此时葛青心中却片茫然:这家伙这么着也能十枪全中靶心,用枪的年纪绝对不下十年,就是jǐng队里的shè击冠军都不定能像他这般单手持枪,不顾后座力和静力抖动打出这般惊人的成绩。 等青烟散去,就轮到葛蓝像吃了鸭蛋般目瞪口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信,这家伙又将电动靶移到近处,取下靶纸,个洞个洞地数着,“二三四……仈jiǔ十,神了,姐夫,你是不是三岁就开始练枪?” 李云道摇头道:“三岁时倒是开始学习书法了……” 葛青和葛蓝恍然:书法对于腕力的控制要求非常高,这点跟shè击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有点李云道没说,他三岁随喇嘛修习书法,用的不是毛笔宣纸,而是枯枝石壁,到五岁时改用嫩枝,直到八岁时能以嫩枝在石壁上留下字印,方才改用大狼毫。 接过枪口滚烫的黑疙瘩,葛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改装的宝贝,仔细打量了番,才抬头愕然道:“我的**啊,姐,您这位还人吗?” “胡说什么?”葛青浓眉竖起。 葛蓝却没在意,还是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枪我忘了改膛线了,就这样他还能十枪全中红心,这……” 葛青也好奇地放下手中的大家伙,接过那枝手枪,仔细检查了番道:“膛线有点平了,出去时子弹的旋转不够……可……你……”葛青盯着脸无辜的李大刁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练过枪?” 李云道点头:“练过几次,用的五四式,比这把要重些。” “真的只练过几次?”葛青的脸上明显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 李云道笑道:“我向**发誓。” 葛青的脸sè连变了几次,最后终于恢复正常,放下枪,又拿起那把未来战士级别的机枪,摆了摆枪口:“继续!” 葛蓝连忙扔给李云道副耳罩,自己也掏了幅抓紧戴上。果然,那枪口吐出的火舌跟那巨大的爆破音成正比,就算戴着耳罩也依旧能听到那震耳yù聋的枪声。李云道看到葛青的眉头皱了下,拿起桌上的副耳罩,走到葛青身后帮她戴上。火舌和枪声戛然而止,葛青明显愣了下,连扣动扳机的动作都忘记了。葛蓝见枪声停了,摘下耳机,想凑过来说话,却没想到枪声徒然再度响起,震得葛蓝连忙戴上耳罩,可是耳朵里却只剩下嗡嗡嗡的轰鸣声。 终于在那五十米靶道里的纸靶肆虐得粉身碎骨,枪声停了下来,趴在shè击台上的葛青却迟迟没有动作。在她身后的李云道皱了皱眉,看向葛蓝,葛蓝耸肩表示跟自己无关。 李云道缓缓走到葛青身边,蹲下身,托腮看着身前流泪满面的女子。 这刻,她不是公安局刑jǐng支队队长,也不是人人敬畏的母老虎。 这刻,她只是个名叫葛青的女子。 耳中如继往的轰鸣,可是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笑如轻莺般的女孩。 曾经,那个细致入微的姑娘也在她的身后不动声sè地帮她戴上耳罩。 那天,耳朵轰鸣,可心却暖如夏。 今天,继续耳鸣,可那个笑露梨涡的姑娘却天人两隔。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毒妇人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不好玩刀弄枪,葛蓝这小子是乐得有个免费的试枪高手,剩下的枪弹都被葛大队长个人承包了,密集的枪声震是李云道头皮发麻,葛蓝见李云道可劲儿皱眉,使了个眼sè,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李云道会意,尾随着葛蓝悄然从另侧的通道走到了个密封的小屋,顶上赫然是排密密麻麻的排风扇。 “厂区里是禁烟的,不过这试枪的地儿我个人说了算。”葛蓝按下墙上排风扇的开关,十几台排风扇同时呼呼转动起来,不等李云道掏烟,葛蓝自己抢先从制服里掏出包金盒的“南京”,扔给李云道枝,从口袋里又掏出枝手枪,对着李云道叼在嘴上的烟头扣动扳机,串蓝sè的火苗,李云道忍俊不禁,这小子倒是样样都离不开枪。 点燃自己那枝烟后,葛蓝才小声道:“姐夫,崔莹的案子怎么样了?” 李云道点头:“暂时还没有头绪。” 葛蓝叹了口气:“好的小丫头,太可惜了……我姐跟崔莹好得快穿条裤子了,突然发生那种事儿,最近我姐情绪不太稳定……” 听口气,葛蓝并不清楚他堂姐跟崔莹的真实关系,不过李云道也不点破,只是点头道:“发生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葛蓝又叹了口气,小伙子似乎对逝去的崔莹有些想法,连抽了两根烟。 李云道也抽着烟在想自己的心事,最近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头绪他到现在也还没有理清楚,比如说财政局程洪亮的灭门案,比如说追杀他的大悍匪,又比如跟踪曹菲意外发现的孔博安……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李云道根本来不及细想,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事情之间,应该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相互牵引着,只要找到这股力量,相关自然水落石出。 “你们抽烟了?”在两人面前的葛青皱着眉头,脸sè不善,加上她本来心情就欠佳,此刻看上去是如同女包公般。 李云道挠了挠头,没说话,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女魔头的霉头。倒是葛蓝嬉皮笑脸道:“姐,这儿还不是我说了算嘛,抽两根烟,没事儿,没事儿……” “哼!”葛青似乎连说话的心情都欠奉,干脆掉头就走。 “姐,都中午了,要不在这儿吃口饭再走?”葛蓝在后面好心呼道。 葛青却不理他,径直出门跳上车,坐在车上冲李云道指了指,又指了指副驾的位置。李大刁民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苦笑道:“兄弟,回头咱再聚吧,你姐今儿是吃了枪子了。” 葛蓝笑道:“姐夫,咱们老葛家的枪靶可不好当。” 李大刁民笑了笑,坐上车,还没来得及跟葛蓝挥手,身子猛地往后靠,车子已经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窜了出去。 着“仓库”门口的葛蓝耸耸肩,脸同情:“可怜的姐夫,但愿**保佑你。” 葛青似乎把自己的坏心情股脑地都发泄在脚下的油门上,限速40公里的郊区小道上车子开得飞快。李云道有持无恐地缓缓系上安全带,面带笑意地打量着怒气冲冲的葛青。 突然声刺耳的“吱——”声,如果没系安全带,李大刁民完全有可能被直接甩出挡风玻璃去,不过就算是这样,安全带也勒得胸口生疼。 “你这女人……哎,队长,您这车技实在是……”李云道想发火,转头的瞬间就看到葛青噙在眼中的泪花,火气自然而然地偃旗息鼓。 葛青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从小她样样都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要优秀,小学初中高中,哪怕是在jǐng校里,她也比同级的男学员们要出类拔萃。等毕业工作了,她同样比队里的男刑jǐng们敢拼命,大案要案破了箩筐,这也是为何以她如今的年龄就能坐上刑jǐng支队支队长的位置的重要原因。 向来崇尚“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葛青哭了,伏在方向盘上的女人哭得排山倒海,哭得天昏地暗,哭得rì月无光。李云道被她突然如其来的愁善感吓得手足无措,抓耳挠腮地想安慰,张开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见哭声小了些,他才从车里的面纸盒里抽了几张纸,递到葛青面前:“擤擤鼻子吧。” 葛青接过面巾纸,擤了鼻涕,又继续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李云道这回真没办法,想了良久,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那个……队长,能不能先开车,咱回去再接着哭?” 葛青红着眼睛,扭过头脸愤恨外加不解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结结巴巴道:“我……我……尿急……” 看着李云道涨红着脸的表情,葛青“噗嗤”声笑了出来,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仍梨花带雨脸上少了些悲痛,又了几份冷毅。 “这里是郊外,你下车去解决吧,没人会看你。”葛青冷冷道。 李云道看了看窗外,果然是前不着村后不后店的郊外小路,当下打开车门,到路边便开始解裤子。 车里的葛青看得面红耳赤,急忙掉过头,拿了两张面巾纸,对着车里的化妆镜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幸好她没有化妆的习惯,也不会有泪打妆散的麻烦,只需片刻,除了眼泪有些红肿外,不会有人看出她这只比石头还硬的母老虎刚刚哭过。 余光瞥到车外的李大刁民抖了抖几下身子,暗骂声“德xìng”,刚刚阵嚎啕大哭,让她将这段时间经历的压力、委屈、心痛与不舍全部释放了出来,这刻起,她依旧是那个雷打不动的葛大队长。 看到那家伙边系着裤子边往回走,葛青眼珠子转,突然发动汽车,猛地脚油门。等系着腰带的李大刁民吃了大口扬灰,露出灰头土脸的面孔时,这家伙才反应过来。 “这女人也忒是没良心了,以为装憋尿是这么好装的?老子都可以去拿那什么奥斯卡影帝了。还是十力说得对,女人是老虎,最毒妇人心哟!” 第二百五十四章 罪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葛青其实也就是时兴起,想逗逗这个李云道,谁让这家伙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丑态,不将他“灭口”已经算他好运了。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吃了大口灰脸郁闷的李大刁民,葛青没来由地心情片灿烂,几分钟前还沉浸在悲伤中嚎啕大哭的女人这会儿居然乐得哼起曲子来。“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可李云道却点儿都笑不出来了,这破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搭个顺风车都不容易。刚刚去的那地儿应该是个军工厂类的地方,但葛蓝又穿着身jǐng服,倒是让他有点儿想不太明白。他眯眼看了看丰田越野在前面留下的大片扬灭,这会儿跑上去吃灰,还不如先找个树荫,蹲着想事情呢。 幸亏这里郊外,路旁不乏树叶繁茂的大树,对面就是成片的树荫。李云道也不着急,干脆找个树根,脱了jǐng帽当扇子,敞开衣服,屁股坐在树根下。烈rì当空,郊外的蝉鸣声清晰悦耳,树上的知了仿佛根本不知疲倦。昆仑山地势极高,夏rì也不会像沿海地区般燥热,所以这知了般的东西还是极为少见的。 不知为何,靠着树干坐着的李云道居然破天荒地想到了那个破庙,还有破庙里整rì只知念经颂佛神神叨叨的老家伙。据高胖上回来苏州时所言,老喇嘛闭了寺门,骑着老末云游四海去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年岁见长的老家伙是不是也跟他般坐在大树下躲避烈rì,还是蹒跚在酷暑中修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行禅? 老喇嘛说,花世界,叶菩提。 老喇嘛说,世界万物,如梦幻泡影。 老喇嘛说,大千世界,渡来皆成佛。 老喇嘛说,杀人不好。 刚刚看到老喇嘛在他面前指着那些魑魅魍魉说,枉造杀孽,他rì你必下阿鼻地狱,手里拿着《道藏》第十二卷李大刁民刚想开口反驳,却感觉被人捏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正挣扎着,就被人拍着脸给拍醒了。 “怎么是你?”李云道看清来人,给了记白眼,继续装睡。 那女人气结道:“我是怕你被这荒郊野岭的狼叼了去,你出事了,我可又要跟上头解释,又要写报告,太麻烦了。” 李云道睁开眼:“你要能在这儿找出匹野狼,我李云道把自个儿的姓倒着写。” 富饶如华东地区,哪里还会有野狼的存在?要有,也早就进了那些富庶人家的肚皮了,那叫山珍海味,现在的人,连蟑螂都吃,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你走不走?你再上车,我可就真走了,我可告诉你,这儿离市里起码二三十公里,年到头也没几辆车路过,你要想步行回去,我也没意见。大不了回去我就给你特训增强体质了,反正几十公里越野嘛,对你来说也是小菜碟……”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李云道跑得比兔子还快地上了车,抢的是驾驶位。 “队长,您老人家休息会儿,我来开吧……” “你才老人家……”坐上副驾位置的女人翻个白眼。 “再老也没你老。” “总比有的人人未老心已老好。” “这叫成熟,总比有人明明人老珠黄,偏偏还要装嫩的好。” “老娘的美是你这种乡巴佬能欣赏的?” “哎,我还真欣赏不了您这种美,您美得太抽象,得凡高比加索那个级别的才能解读。” “再怎么着也比有些人连拿枪shè击都不会要强吧?” “shè?怎么可能不会?” “你会?” “会,老子shè你脸” ……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斗了整整路的嘴,汽车开进大门的时候,缺了牙的老黄同志笑呵呵看着车里仍旧不忘斗嘴的对冤家,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回到局里办公室,两个冤家都迫不及待地喝了两大杯水,才算安抚了路上斗得快生烟的嗓子。 李大刁民也顾不上跟那女人斗嘴了,喝了两口水,就迫不及待地往他那江南小院赶,家里还藏着俩绝世小美娘,跑这儿来跟个取向致的怨妇斗什么斗?李云道跟玻璃窗后咧开缺牙大嘴傻笑的老黄挥手打了招呼,就哼着秦腔小曲儿往家里的方向走。 过了那雕花飞角的苏式小桥,就看到门前的桃花树下,穿着短袖裤衩的十力蹲在那儿聚jīng会神地欣赏蚂蚁搬家。李大刁民乐呵呵跑过去,脱了快捂出头痱子的大盖帽笑在河沿的石长钝上,凑在小喇嘛身边同赏蚍蜉之景。两人对视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树下的蚂蚁,估计这勾当在昆仑山上这俩家伙也没少干。 “怎么样了?”李大刁民问道。 “还行。”十力苦着脸,目光仍没有离开树根下的蚂蚁。 “没打起来?” “目前还没。” 李云道长吁口气。 “不过快了。”十力唯恐天下不乱地坏笑,与眼前的李大刁民脉相承。 “什么意思?” “又来了个。” “啥?” “上午来的,好像夭夭姐和阮姐姐都认识她,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哦,等等,你说啥……孩子……?”李云道咽了口口水,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作为,没走桃花运,也没得罪谁呀。 见工蚁将最后个饭粒运入洞中,十力才起身,仰面笑道:“云道哥,女人是老虎啊。” 刚刚跟母老虎斗完嘴的李大刁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背后却突然响起个女人的声音:“哟,相公,你回来了……” 声相公喊得李大刁民头皮发麻,转身看,果然是那个祸国殃民的蒋家大妖孽。 “你……你怎么在我家?”李云道倒退三步,生怕跟这妖孽真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相公,你……你怎么能这样……这样我和宝宝都会不开心的……”蒋青鸾秀足顿,泫然若泣地作楚楚可怜状,雷得李大刁民外焦里嫩。 “你……我……这……”李大刁民突然看到两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出现在蒋青鸾身后,时间仿佛他成了全天下最应被唾弃的罪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小的留下大的滚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帝说,人是带着原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连亚当和夏娃都会犯错,被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sèyù迷离了双眼的芸芸众生又岂能不犯错?但李云道觉得自己很无辜,突然跑出来个女人指着肚子说我家娃儿该管你叫爹,这让个钟头前还在车里跟葛青巧舌如簧的李大刁民颇是无语。 蔡家大菩萨面带笑容,眼神暧昧;阮家大疯妞直接就想上来拎某人的耳朵。蹲在地上欣赏完蚂蚁搬家的十力小喇嘛抬头仰视三位美女姐姐,似乎有点儿弄不明白为什么云道哥下子就变成众矢之的了,而且向能言善辩的云道哥为何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李云道指着满眼狡黠的蒋青鸾,结巴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句话。 蒋二小姐立刻泫然若泣地作楚楚可怜状:“云道,人家知道你讨厌人家,人家也知道有夭夭姐和钰姐姐在,你不喜欢我来烦你,可是,人家肚子里宝宝是无辜的呀……你真的不想认这个孩子吗……”说着,蒋二小姐两行清泪流得凄凄惨惨戚戚。 李云道张着嘴巴半天没发出声来,只得看着蔡桃夭和阮钰傻笑。 只是没等李云道和蔡桃夭开口,阮疯妞抢先道:“孩子如果真是云道的,咱们老李家也不会不负责任,不过,孩子姓李,照样可以留下,咱绝对当亲生的养。至于你,年纪轻轻的,再加上你蒋二小姐的名头,想来再找个人嫁了也不算难事儿。”这疯妞儿两手叉腰,眼神犀利,言辞是彪悍。估计也只有阮家这大疯妞儿才整得出这般“小的留下大的滚蛋”的强盗逻辑。 蒋二小姐可没法跟阮钰比“疯”,可她会演戏,两只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云道,仿佛自己真成了那被陈世美抛弃的糟糠结发。 蔡家大菩萨直微笑不发话,这会儿才不紧不慢地笑道:“鸾鸾,生孩子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要不这样吧,姐姐先问问你家老爷子,如果老爷子同意,你就留在苏州休养,直到宝宝出生为止。有点你定要相信,我家云道是个敢做敢当的人。” 这是从刚刚到现在,李大刁民听到的最舒心的句话。李云道偷偷握住了蔡桃夭的柔夷,很奇怪,这只手长期练枪、百发百中的手上居然没有点老茧。当着这么人被李云道牵着手,蔡桃夭的心跳也悄然加速,偷偷看了这刁民眼,果真看到这家伙正满情地看着自己,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微笑表情。 听到蔡桃夭真的拿出手机要跟蒋家老爷子商量此事,这回轮到蒋青鸾着急了:“别别别,夭夭姐,我跟李云道开个玩笑。人家……人家还是处……” “那不行!既然做了就定要认!”阮疯妞打断她,不依不饶道,“青鸾,你别怕,有姐在,肯定为你主持公道。” “不是这样的,钰姐姐我……”蒋二小姐真的急了,这姓李的大刁民抢了她嫂子,早就上了家族里的黑名单,现在自己再弄这么出,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关个十天半个月的禁闭那是起码的。 “丫头你放心好了,虽然咱们的长辈间可能或或少有些政见不,但是不会影响我们再下代人的相处,咱们好歹也是个大院儿里长大的,钰姐姐哪能看着平白无故的失了清白身……” 蔡桃夭笑道:“好了阮钰,你也别逗鸾鸾了。她哥虽然混蛋了些,但这小丫头还是不错的。小时候,她哥要捉弄我,都是她跑来跟我通风报信的。”蔡桃夭看了眼有些惊慌失措的蒋青鸾道:鸾鸾,你怎么个人跑苏州来了?家里人知道吗?” 蒋青鸾见蔡桃夭并不是真的将跟老爷子告状,这才心中大定,嘻嘻笑道:“běi jīng城从小待到大,就跑去玩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我跟家里说想来江南来看看有没有投资生意的机会,就跑过来了。” “投资生意?”李云道失笑道,“就你还投资生意?别把自己赔进去还替别人数钱哦……” “你……”蒋青鸾语塞,但突然凑到蔡桃夭耳边说了些什么,蔡桃夭看向李大刁民的目光顿时便带着些许审视的味道。 李云道立马转向靠在桃花树上可劲儿傻笑看戏的十力嘉措:“十力周末的作业做完没?” “云道哥你不是说那些对我来说都太小儿科,能不做就不做吗?”十力不解地看向李云道。 李大刁民大囧:“这个……嗯……做人不能过于骄傲自满,骄兵必败吧,来,云道哥跟你道完成周末的作业去……” 小喇嘛苦着脸看了看三位姐姐:“大师父说作孽会有报应,可是你们作孽为何报在我的身上?”小家伙嘟着嘴,惹得三位美女不约而同地掩嘴大笑。 刚跟小喇嘛起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李云道的手机就响了,接通后居然传来是阿荷师姐粘粘糯糯的吴侬软语:“阿弟啊,老师说了,你再不来上课就不用来了。”说完,师姐自己捂着电话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笑吴老爷子死要面子不肯给学生打电话,还是笑她这个傻师弟张口就喊的‘美女师姐’惹得她心花怒放。 李云道刚想说下个礼拜就定去,转头就看到蒋青鸾跟着蔡桃夭和阮钰进了家门,立马改口:“今天加班,这不刚下班嘛,正想去家里看望老师和我的美女师姐。” “就你嘴巴甜。那过来吧,晚上师姐给你做好吃的。” “还是师姐对我好,等着,这就过来。” 放下电话,薛绿荷回头看了眼假装真正看书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听这边讲电话的老爷子,笑道:“这下老师放心了,师弟今天是加班,刚下班,正要赶来呢!” “哼,哪个会为他那个小王八蛋cāo心哟!”老爷子嘴确。 阿荷师姐袅袅地走过去,轻轻抽出老头子手中的卷《道德经注》,佯装认真道:“老师真是越老越有才了,书卷倒着都能读哟……” 老头子老脸通红:“老师这是在默念,预防老年痴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冯大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碧云天,树蝉鸣。老头子坐着剥蒜的位置已经被阿荷从那株桃树底下转移到了院角的水井旁。井边靠西,水清yīn凉,加上阿荷时不时会端着白瓷小盆到院子里浇水降温,所以就算老爷子坐在小院里头也不至于感觉太热。室外温度已然三十仈jiǔ度,但小院里却独有片清凉。 “吱嘎”声,小门的桃木门被人悄悄推开,探进个被热得满头大汗的年轻脑袋。年轻人看了眼桃树下方,见树下没人,这才身子都进来,轻手轻脚地关门。正关上木门就听到院角声抽动的呼噜声,这穿着夏常服的年轻jǐng察吓了跳,连忙调头,却“扑”声笑了出来。原来老头儿自己人坐在井边剥着蒜头,半途竟会周公去了,这还不算,居然呼噜声还如此之大。 果然,这呼噜引得堂屋里素衣素裤的美貌少妇端着小白盆走了出来,拨开堂屋门前的纱帘,却见那青年在院子当中看着老爷子的模样发笑。阿荷正要说话,那青年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蹑手蹑脚地凑近那少妇,轻声道:“老爷子也怪不容易的,让他眯会儿吧。” 阿荷伸出食指轻轻在青年额头上点了下,也轻声道:“你是怕挨骂吧?” 青年嘿嘿笑,也不解释,跟着少妇进了堂屋,把拎在手上的装满各类蔬菜的大包往桌上放:“师姐,局里分的蔬菜,都是有机的,往后发了我就带些过来。” 少妇嫣然笑:“亏你还记得老师。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连个仨儿礼拜没来上课了吧?老爷子说了,再不来就逐你出师门。” 李云道乐呵呵道:“切,当初要不是老头子自己哭着喊着要收我这个学生,你当我……咦,老爷子,你咋不睡会儿?” 李云道才说了半,就见那穿着白sè老头衫的老头子背着手走进来,眉头紧锁,显然是不太待见这个不肖弟子。“睡会儿?你是巴不得我睡就不起来了是吧?”老头子火气不是般大。 阿荷掩嘴笑:“我择菜去了。”说完,便拎着那包蔬菜袅袅地向厨房走,中间还不忘回头冲这个让她和老师都头疼不己的小师弟做了个“你自祈福”的表情。 “哪能啊,我天天都在求观音拜佛祖,求他们让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寿比南山。”李云道连忙嬉皮笑脸地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老头儿背着手弓着腰,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这仨儿礼拜没登门的逆徒,从消极怠学,到目无师长,走到最后,李大刁民俨然就快成了反#人类反#社会反国家的三反分子。 进书房,李云道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铺纸磨墨,又是捶背按摩,好不容易才将这小老头的火气哄了下去,最后,老头儿才消了火气苦口婆心,将《伤仲永》拿出来说事儿,说得李云道自己都觉得的确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罪般。 吴老头儿最近自己在为国际哲学学术论坛准备份讲稿,为了惩罚某人于是这份殊荣光荣而艰巨地落到了李大刁民的头上,老头儿给的题目范围很大,叫“浅谈老庄哲学人类社会的影响”。李云道听就急眼了:“我说老头子,这题目,写个百来十万字的长篇巨著都可以了,你扔给我做演讲稿,这也忒不厚道了吧?” 吴老头白眼翻:“你做是不做?” 李大刁民立刻服软:“俺做,可俺有个条件。” “有屁快放,别打我老头子的主意,我忙着呢,天天剥不完的蒜……” 这回轮到李云道翻白眼:“谁要你个老头子,你把阿荷师姐借我用两天就成。” 老头子听完,像见了怪物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云道,看得李大刁民心里发慌。 “你看我干嘛?”某人有些sè厉内荏。 吴老头嘿嘿笑道:“中!” 李云道挠了挠脑袋,老头子又不知为何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又自顾自地嘿嘿傻笑了两声,才道:“搬个椅子来,上课!” 李大刁民屁颠屁颠从书架边上搬到椅子在老爷子对面坐下。老爷子手里拿着册早年自己写的册油印教材,岁月有痕,纸上面不少油墨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看李云道定心坐下,老爷子没急着打开教材,只是盯着坐在对面的李云道,缓缓道:“最近是不是工作上碰上麻烦了?” 李云道愕然抬头,见老爷子问得认真,才苦着脸道:“麻烦事儿是不少,桩比桩头疼。” 老爷子不紧不慢道:“工作碰到的事情,我这个老师是给不了你太建设xìng的意见。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问题总是伴随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产生的,这就是辩证。你从小在寺里长大的吧,也应该知道,佛家的说法是,万事万物皆因缘而起,有因必有果。道家讲究的是无为而治,说的就是有些事情,要徐徐图之。这些道理,想来你自己也应该明白。” 李云道仔细听着,个字都没有漏掉,细细回味了番才道:“明白是明白,只是事到当前,就顾不上那许了。” 吴老头笑道:“这就叫当局者迷。” 李云道点头:“听您这么说,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不过得回去自己好生琢磨。” 老头子笑着点头。晚年还能收到这么个悟xìng极高的关门弟子我,老爷子都觉得是自己的造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少善事,老天爷才给他送来这么个徒弟。研究人类的智慧学到他这个年纪和程度,已然没有了唯物与唯心之分,他关心的,只是能如何在百年之前将衣钵传下去。 “这册教材是我的导师当年写给我读的。”老爷子笑着挥了挥手上跟烂纸没啥太大区别的油印教材。 李云道笑道:“那不成古董了?” “你知道我的导师是谁?”吴老爷子奇道。 李云道摇头:“看年纪猜的。” 吴老爷子笑骂道:“小鬼头,说出来吓死你,你也读了点哲学书,应该知道冯大家吧?” 李大刁民难得地肃然起敬。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极品吴老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半个世纪前战火纷飞的年代,老头子还是位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时任西南联大文学院院长兼哲学系教授的冯大家将其收于门下,涓涓教诲才有了如今在国际哲学学术界颇富盛名的吴老爷子。现在也有人称老爷子为“吴大家”,但听到这三个字时老爷子从来都不会给好脸sè:“我的学识连老师的十分之都不到,岂能用大家二字?” 李云道看着老爷子手的里的油印教材,不解道:“为什么不把这书拿去出?据我所知,现在国内很缺少这类顶尖现当代哲学家的学术教材。” 老爷子叹息摇头,看着手中已经微微发黄的油印书册道:“你以为我不想?没有谁比我想把老师的手稿公布于世,可是,当下却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李云道沉默,老爷子的言外之意他未必不懂,但对此不单他无能为力,就连老爷子哪怕是十三亿中国人都无能为力。就如同谁知道自己生了病,却苦于无药可医。 小小的插曲弄得老少的兴致都不太高,不过反而难得正儿八经地上起课来。个知识渊博为海,讲得jīng神抖擞,旁征博引,别具特sè。个如掉入海中的庞大海绵,如饥似渴。直到黄昏夕阳西落,老爷子才合上那册无比珍贵的油印书册,笑骂道:“小兔崽子,你要是肯用功跟着我读书,不出五年,定能成为国内哲学界第人。” 李云道插科打诨道:“有您老人家在,我永远都当不了第,何况还有阿荷师姐呢……” 老爷子听阿荷,不知为何突然神秘笑:“小子,你觉得你阿荷师姐如何?” 李云道道:“阿荷师姐的学术功底远在我之上,我估计再读十年书,也及不上阿荷师姐半。” 老爷子挥手不耐烦道:“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觉得阿荷……嗯,怎么说呢,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李云道困惑地看着老爷子,头雾水,但见老爷子似乎真的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堆事儿呢。” 老爷子抄起手边的两册早准备好的书,轻轻推向李云道:“就知道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小白眼儿狼!去,这两册书拿回去读,下回再来我可要考你。” 李云道嬉皮笑脸地拿了书又跟老爷子寒暄了两句便晃到了小院里,正好看到卷起裤管的阿荷师姐赤足在那口古井边,弯着身子用吊桶从水井里提水上来,露出背后的大片如羊脂般的腻白,腰身间居然有两个浅浅的小腰窝,乍看,让某刁民阵眼花。 终于提了桶水上来,阿荷先用手试了试水温,清凉舒爽,少妇甜甜笑,轻缓将井水倒在那对耦白如玉的赤莲上,井水没过脚踝时,也许是因为太凉,阿荷轻咬着下唇提足轻笑。裤管被卷到了齐膝处,露出修长如耦段的小腿,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般。 这霎那的少妇风情,让某大刁民看得傻愣在当场。 阿荷的余光瞥见身后有人,回到便看到那憨傻的小师弟在堂屋门口傻笑着看自己。阿荷俏脸红,不过很快穿上放在井边的素sè拖鞋,转身笑着迎上来:“上完课了?肚子饿了吧?再坐会,师姐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晚饭了哟。”阿荷的普通话里夹着糯糯的吴侬口音,听上去很是舒服。 李云道刚刚盯着人家后腰无尽遐想,此刻被人撞破,顿时也是老脸红,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笑道:“我倒是很挂念师姐的手艺,可是家里来了客人,还得赶回去。”李云道掏出手机晃了晃,刚刚上课时就已经接到阮钰发来的短信,说是何大海领着两位客人来了家里。 “这样啊……”阿荷愣了下,显然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少妇又微笑道,“这样吧,晚餐师姐做了,你带点回去,不然我跟老师两人哪吃得了那么?” 李云道也不客气,乐呵呵道:“成,这样就好了,既能来看看老师和师姐,又能尝到师姐的好手艺,不过,还是不够完美……”李云道遗憾地啧啧嘴巴。 阿荷奇道:“还有什么不够完美的?” 李云道笑着看向阿荷道:“就是没有师姐的秀sè可餐相伴佐餐,人生少了好乐趣。” 阿荷笑着轻啐声:“小坏蛋,连师姐也敢欺负。”说着,伸出葱白般修长的手指在李大刁民的额头上轻点下,边袅袅地走上厨房边道,“罚你那儿候着。” 李大刁民乐得屁颠屁颠候在小院子里,傍晚的清风吹过,李云道觉得人生还是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和希望的,哪怕人生有种种的曲折坎坷,但只要主旋律不变,人生即使在波浪里起起伏伏那也是种幸福。 不大会儿,阿荷拎着个大的布艺环保袋从厨房走出来:“有你爱吃的糖醋小排,鱼香肉丝,还有两个清炒的素菜。” 李大刁民笑道:“还是师姐对我好。” 师姐嫣然笑:“只要你不欺负师姐就妥了哟……” “哪敢,我疼师姐还来不及呢……” 阿荷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就你嘴巴甜……” 老爷子适时地跨出门槛,看某人拎了布袋的东西,立刻老脸垮:“小兔崽子,你哪回跑来不是连拿带抢,简直比鬼子进村还可怕……” 李大刁民嬉皮笑脸道:“老爷子,您还是少吃荤腥吃素,这些小排啊、肉啊,对身体都不太好,我这个当徒弟的自然马当先,帮您解决这些后顾之忧嘛……” 吴老爷子气得双手背,转向阿荷:“晚上我们吃什么?” 阿荷掩嘴笑道:“老师,晚上你吃苦瓜炒蛋,清蒸茄子。本来那些肉菜都是给小师弟准备的……” 老爷子不满地挥挥手:“不吃了。” 阿荷笑道:“那我可把菜都吃了。” 老爷子指了指李大刁民,又指了指阿荷:“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你们……” 李云道掉头就走:“老师,您可是长辈,咱小字辈的东西,您可不能抢……” 老爷子气得哼了哼,喃喃道:“不吃,闻闻总可以吧?” 阿荷走进厨房,将盛好菜端到餐桌上:“老师,吃饭了。” 老爷子背着手,巡视般地转进厨房,随即眉开眼笑:“还是阿荷有良心……” 阿荷正sè道:“老师,您可是要定量的,肉吃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晓得了晓得了,来,给我小杯酒……” 阿荷翻了个白眼,将盛了小半碗的米饭推到老爷子面前:“您又忘了,医生说了,您吃药期间是禁酒的哟。” 老爷子立马苦着脸,喃喃自语:“这些个好菜,少了酒,岂不少了大半的滋味?” 第二百五十八章 西子湖畔仨儿妖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杭州,西子湖畔,断桥残雪。傍晚的雷雨过后,夜幕降临,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似纺似纱的薄雾。连续数十天的四十度高温将这座曾经的南宋古都折磨得够呛,呼出的空气仿佛都成了热浪般。倒是傍晚的场雷雨,带来了许久未见的清凉。湖边的音乐喷泉未起,但暑期本就是旅游高峰,还未到晚上的游客高cháo,湖畔便已游人如梭,熙熙攘攘。 个趿着十字拖,穿着淡蓝sè沙滩裤的男子在众游客中鹤立鸡群,吸引了无数痴男怨女的目光。面若桃花,肤比凝脂,赫然是个看上去我比女子还要妖艳动人的年轻男人。男人走了路,也吸引了路的眼球,最后干脆独自人跃坐在湖畔用于连接防护铁链的石墩上,面朝被夜幕笼罩的西子湖,眼神清澈。 他如同尊雕像像坐在石墩上动了不动,只是看着湖面,引得不少游客以为这风华正茂的漂亮青年是不是要跳湖自杀。湖边的协jǐng吹了数次jǐng哨才驱散了驻足的游人看客。最后,那位过四十的协jǐng终于走到那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身边,愁眉苦脸道:“兄弟,这几天你每晚都来,都快成湖边的景点了。” 男人回头笑,周围众人只觉得眼前的幕如同烟花绚烂孔雀开屏般,什么叫“回眸笑百媚顿生”今晚西子湖畔的游客们终于有了切身体会,可是这偏偏还验在个男人的身上,现场已经有游客在质疑自己的取向。女人们也在愁善感:如果全世界男人都长成这样儿,那还要女人干嘛? “我听我们家老三说,唐诗宋词里头,单他能背出来的关于西湖的诗词都不下百首,趁回国度假的时间,我也来看看我弟弟口中比西施还要漂亮的西湖倒底是什么模样。”年轻男子从石墩上跳回湖畔的石板路上,身手敏捷。 杭州土生土长的协jǐng咧开大嘴笑道:“现在西湖边都是游客,哪能定得下心来欣赏风景?” 面若桃花的年轻男子摇头轻笑:“我弟弟说,心静则身外无物,心乱则静室响磬。” 协jǐng似懂非懂,只竖起大拇指:“你弟弟肯定是个很有文化的人。” 年轻男子笑如同三月盛开的桃花,差点儿没绚瞎周围众偷偷打量着他的莺莺燕燕。“要说文化,这辈子,除了我大师父,我还没见过比我弟弟有文化的人。嗯,不对……”年轻男子又沉吟了小片刻才道,“或许连大师父也比不上我家老三……” 协jǐng掉头,又吹了声哨子,拦下对在湖畔如织的游客人流里骑双人自行车卿卿我我的情侣,再三交待这是步行道禁止骑车后,才折回来,对那年轻男人道:“看你年纪也不大,你们家生了三个,估计罚了不少钱吧?” 年轻男子看了他眼,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转向烟波飘渺的西子湖面。协jǐng却打开话匣子般:“你说这个计划生育到底是对咱国家有利还是有害呢?当年我可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只生个男小人,隔壁老刘家生了个女儿,又想再生个儿子,于是跑到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回来罚了老钱,当时把我给笑得肚子疼。可现在,我卖了祖宅,又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给儿子在市郊弄了套九十平的房子结婚,我们老两口都在外头租房子住着。隔壁老刘家倒好,养两个女小人,当时是苦哈哈,买啥都得两份,现在好了,人家个女儿嫁了官二代,个女儿找了个富二代,成天嚷着女儿要接他们过去过rì子。这rì,过得不要太舒服啊,现看看我自己……哎……”年近五十的协jǐng叹了口气,却愕然拍了下脑袋——自己干嘛跟个陌生人谈这么**的事情? 年轻男子轻轻笑:“为何不让儿子租房结婚?” 协jǐng苦笑:“这哪成啊?那人家女娃儿哪能愿意?” 年轻男子道:“你问过吗?” 协jǐng愣:“这倒没有。” “你不问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 “可我老婆也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儿子儿媳都愿意,你老婆为什么不愿意?” “……”协jǐng愣了愣,道,“我家那个婆娘,自然是看不得儿子吃丁点苦的。” 年轻男子笑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协jǐng困惑不解:“我的问题?” 年轻男子转过身,认真看了他眼,才道:“你是男人。”说完,冲协jǐng笑了笑,便从湖畔度着步子走开,引得湖畔无数女游客也不约而同地迈出已停下休息许久的脚步。 “李!”个持生硬中文的女声从湖边的游客群里发出。 年轻男子停住脚步,皱眉回头。那两弯微蹙的眉头引得无数女游客在刹那间伤感秋,等发现那黑白迷人的眸子将视线放在个穿得异常清凉xìng感的异国女人身上时,俏丽西子湖岸边,红粉佳人的小心肝碎了整整湖畔。 出声的是个在人群里同样鹤立鸡群的女人。只是金发碧眼,xìng感火热,看便知不是华夏族类。露西·凯西恩,美国中情局特工,个让敌人头疼同时也让美国人自己头疼的间谍皇后。法国巴黎,联手解决了国际恐#怖份子哈拉汉后,这位热情奔放的美国中情局女特工就盯上了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中国男人。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让这个长得颇具东方美的男人伏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于是露西毫不犹豫地请了长假,跟着那个名为李徽猷的男人从欧洲奔赴亚洲,她不相信,在她的魅力诱惑下,还有完全不动心的男人。 可是眼前这个在西湖边傻傻坐了半个小时的男人只是皱眉看了她眼,没有其他任何表情地转过头,仿佛他与她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她很恼火。他却很头疼。 为了躲避眼前这个美国妖jīng的追逐,他特意请了大长假,跑回国内,这女人居然yīn魂不散地跟到国内。 突然,李徽猷眼前亮。 对面着个女人。 中国女人。 素衣染成天香,玉酒添成国sè。 袁素衣。 西子湖畔,男两女。 三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妖jīng。 第二百五十九章 很讲道理的陈苦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华南某地,连续数周无雨,尘土飞扬的土道上发动机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喷成迷彩sè的军车身后扬起漫天尘土。接岗的哨兵手持步枪,目不转眼,但飞舞呛人的扬尘还是让这个刚满十八岁的新后微微皱眉。军车缓缓刹车,小哨兵这才发现开车的居然是个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娃娃,身迷彩服,无军衔肩章,但女娃儿生得张祸国殃民的俏丽脸蛋儿,眼睛出其地大,此刻跟眨巴着大眼睛作楚楚可怜状。 “你好,请出示证件。”小哨兵立正敬礼后很礼貌地道。 小女娃儿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拿到正式的驾照,但刚刚那车速那不算不彪悍。女娃儿好奇地打量着小哨兵:“你真不认得我?” 小哨兵立刻jǐng觉地看了这女娃儿眼。32昨晚熄灯号前,邻床的老兵讲了段邻国特工潜入我军某军区的惊险段子,故事的结局是敌国特工被毙了,被那特工忽悠的哨兵也进了军事法庭。想到这儿,小哨兵立刻板起了面孔:“军营重地,你如果没有证件,请你离开。” 古灵jīng怪的小女娃儿像打量白痴样看着小哨兵:“看来你真的不认得我,小哥哥,人家又不是坏人,我是来找你‘轩辕’的。” 小哨兵jǐng觉了,这女娃儿居然连最近军区里出牛的‘轩辕’都知道,看来是提前下了不少功夫,作为光荣的解放军哨兵,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甭想从我们军区打探到丁点的消息。小哨兵板着面孔,端起步枪,右手食指已经摸向扳机。 “嘻嘻,不跟你闹了,你真不认识我的话,你让你们班长出来,他肯定认得我。”小女娃儿嘻嘻哈哈地笑着指了指军营里头。 小哨兵想了想道:“你在这儿等儿。”说完,小哨兵回到值班室里拨通了电话。“班长,大门口有个很可疑的小姑娘,说是要找‘轩辕’,她没有证件,可她说你认识她。” 班长粗眉皱:“哪个丫头跑来军营重地?还找轩辕?你等着,老子这就出来瞅瞅。” 小哨兵挂了电话,出来呈jǐng戒姿势在迷彩sè的军用吉普前,虎视眈眈地看着车里那个古怪的小丫头:都说帝国#主义残忍无道,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派出来当间谍,真是太惨无人道了,小哨兵开始有些同情车里的小丫头了。 挂了电话的班长同志路悠哉地向大门口走,突然脑子里浮现了团部昨天的吩付:老军长家的那个小魔头最近放暑假了,说是要过来看看老军长,让门口岗小的们眼睛擦亮些。班长同志陡然打个哆嗦:敢情门口那位是每来次就能把军区翻得鸡飞狗跳的小魔头?班长同志加快脚步,最后干脆变成了百米冲刺的速度,20公里越野拉练都没见他这般重视。 果真,等班长同志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就看到斜靠在车门上笑得贼机灵的小丫头。班长同志先是偷偷露出个牙疼的表情,然后才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呀呀,我说是谁呀,原来是我们的苦草大美女回来了。” 小哨兵吓了跳,心道班长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平常天天板着个脸,今儿怎么看到这小姑娘脸上的肌肉跟抽筋似的。 可班长大人哪能真笑得出来,这表情充其量叫哭笑不得。 “二愣哥,这个小兵不错,就是有点儿二!”陈苦草拍了拍小哨兵的肩膀,老气横秋的口气跟她稚嫩的小脸形成鲜明对比。 小哨兵刚想开口反驳,却王二愣班长个极严肃的瞪眼吓缩了回去。“去年你回去上学以后,这孩子才入的伍,所以不认识咱们大名鼎鼎的陈苦草,苦草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个小兵计较,对不?”班长同志帮小哨兵打圆场,但特意在“陈苦草”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小哨兵听这个名字颇为耳熟,再看向被称为老兵油子的班长,立刻恍然:“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小魔头……”小哨兵咽了口口水,苦着脸看向那张倾城绝对的小脸蛋——老兵都是骗子,不是说那小魔头只是个扎着俩儿冲天小辫儿的小丫头吗?骗人,老兵绝对是骗人的。 “算了,不跟他计较。”留着**头的小丫头张嘴冒出了个两个口水泡泡,跳上车。 顺利“过关”的班长王二愣欣喜不己,连忙示意愣在当场的小哨兵打开车闸:“小美女您请。”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美女”三个字逗得小姑娘连连大笑,踩了脚油门车门并向前飞去。 王二愣擦了擦脑门子的冷汗,回头瞪了小哨兵眼:这小子差点儿就惹祸了,要真被这小魔头盯上,个夏天都不得消停。 突然,那刚刚窜出去的吉普却轰然停下,慢悠悠地又倒了回来。 班长王二愣同志咽了两口口水,苦哈哈地弯腰凑到那车窗边:“苦草还有什么吩咐?” 小丫头嘻嘻笑,低声道:“二愣,大傻个儿人在哪儿呢,去年我来的时候他还是个新兵,我听爷爷说,他现在都成了什么‘轩辕’了,反正爷爷吹得可神了,所以本小姐得亲自去瞅瞅那个大傻蛋。” 王二愣跟吃了苍蝇似的露出个不情不愿的表情。陈苦草皱眉不悦道:“二愣哥,你可别忘了去年夏天你偷看小卖部王家婶子……” 二愣班长立刻堆笑道:“苦草,不是你二愣哥不说,而是……哎,你先保证,我说了你可别冲我发脾气啊。” 陈苦草小脸扬道:“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二愣心里笑了笑,却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否认这个观点的表情:“那是当然,苦草儿是全军区最最讲道理的。”二愣心里默默叫了句“那才怪”。 陈苦草点头道:“那是当然,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二愣这才低声道:“李弓角被关禁闭了。” 话刚未音,那改装过的大马力军车呼啸着窜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章 能当小媳妇儿的陈苦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军区禁闭室有大有小,环境不,唯独这间朝阳通透,设施简单了点,但比起其他的禁闭室,要好上太。室内**着上半身的壮实青年倒挂在仅有的根单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身高极高,倒挂在单杠上的时候,头部几乎可以触到地面。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清晰饱满,腹部八块腹肌层次分明,中间的人鱼线足以让那些以肌肉线条为傲的线当红明星自惭形秽。青年双手抱头,竟然倒挂在单杠上飞快做着锻炼腹肌动作,转瞬间就已经完成了千个头部触膝的标准动作,感觉腹肌终于有了些火辣辣的感觉,男子才双手轻轻触地,以惊人而优雅的幅度完成了手脚互换的翻转动作。 “老大,您关个禁闭也不让自己休息休息?”窗外突然传来个声音,只是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怕惊动了不远处的宪兵,倒是听不太出那话语间浓厚的山东口音。 禁闭室的青年听声音,立马来到装着铁栅栏的窗口,果然是队里生死相依的兄弟。青年憨憨笑后却微皱眉头道:“你跑来做什么,是不是还想来陪我?”看上去憨憨的大个子,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刚出任务回来,弟兄们都嚷着要过来看看你,但怕惊动了宪兵队的那群狗崽子,所以就派我当代表了。对了,大伙儿说了,等过两天你出来,定要好好儿给你庆祝庆祝,扫扫晦气。” “胡闹!没看到我还在被关禁闭吗?”壮实青年虽然嘴上佯装生气,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 外面那个个子不高、说话带着山东口音的小伙子答道:你说老军长也真是的,不就是割了几个耳朵吗,犯得着这事儿要弄的天塌下来似的,古时候打仗不都是割首论军功嘛……” 憨厚的青年挠了挠刮得铁青的下巴,嘿嘿笑:“这也不能怪老军长,咱做的事儿,哎,还是……” “我也知道,他们觉得咱们太残忍了。可是凭啥咱几个只关个礼拜,队长你要闭关3个月呢?” 憨厚青年正sè道:“我是你们的队长呀。” 外头的山东青年也如出辙的挠了挠下巴:“呵呵,缺了你这个队长,咱们小队出去做啥都没有以前痛快了。”他说的是实话,以往单“轩辕”人就足以抵半支特种部队,现在出任务大费周折不说,好几次都是铤而走险才顺利归来,就这样还有两位兄弟手臂和屁股上各挨了枪子儿。 憨厚青年笑了两声,却突然面sè正道:“快走,有人过来了。” 山东青年的身手异常敏捷,听到他说有人过来了,立马如猿猴般闪躲到侧面的墙后。 不会儿,果然个穿着迷彩服却没有军衔的小姑娘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留着可爱的**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山东青年先愣了下,随后拔腿就跑:乖乖不得了,这小姑nǎinǎi回来了。 被关在禁闭室的青年见这小姑娘,倒是呵呵笑了两声,但是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脸上的复杂表情颇是好笑。 “喂,大个子,你怎么被关起来了。”小姑娘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大个子,突然又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又或者是调戏了哪家良家民女?” 大个子憨憨傻傻地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 “喂,你哑巴了?”小姑娘很生气。 大个子茫然道:“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你……”小姑娘时哑口无言,但转瞬又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呵呵,别人都以为你是个大傻子,可是我偏偏知道,你是这天下间绝顶聪明的人呢。” 大个子又仔细打量了番小姑娘,这脸恍然道:“哦,原来是苦草啊,你好像长高了,变白了,也变漂亮了。” 似乎“漂亮”两个字让陈苦草颇为受用,笑嘻嘻道:“呶,要不要我给你求求情,把你放出来?” 大哥摇头:“你都说了,我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 小姑娘皱了皱眉道:“爷爷不是说了嘛,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残忍?这话他不是经常挂在嘴上吗,怎么到了别人这儿,就这标准就不样了呢?”似乎对于大傻个被关禁闭,小姑娘颇为不满。 大傻个儿自己笑了笑道:“估计军长是想磨磨我的xìng子。” “听说你进了南国利剑啦?”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小姑娘很开心。大傻个儿能进入南国利剑这样的jīng英部队,对她来说也是种无上的光荣,似乎在她的眼里已经将眼前这个大个子看成是自己人了。 大个子点了点头,道:“你可不能再呆在这儿了,被宪兵看到,又要连累我遭殃了。” “怕什么,我可是陈枯草。”小丫头片子扬了扬脑袋,神sè间还是去年夏天那个把军区翻得底儿朝天的疯丫头。 “苦草,这回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大傻个靠这禁闭室的窗户贴着墙坐了下来。 叫枯草的小姑娘皱了皱眉头,jīng致的小鼻子不满动了动:”你这人人,怎么哪壶不开尽提哪壶?” 大傻哥又习惯xìng地挠了挠脑袋:“咋又没考好?” 小姑娘看到憨憨傻傻的样子突然失声笑道:“骗你的,你这个大笨蛋!” 大傻个儿呵呵笑道:“在山上时我弟弟就经常说我笨,我也觉得我挺笨的,不然怎么本三字经我背了二十五年都没背出来?” 小姑娘也在外头的墙边盘腿坐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背三字经吗?” “我弟弟当年也是这么问大师傅。” “那你大师傅咋回答的?” “大师傅没有回答,只是把背三字经改成了抄三字经。” “那变态了!”显然,小姑娘的心目当中已经将“大师傅”这三个字跟学校中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画上了等号。 “喂,你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我还想跟你比枪呢?去年我输了,今年我直要赢!”陈苦草在空中挥挥了白嫩的小拳头。 “那得问问你们家那位老爷子了。” “哦。我这就找他去,来了还没见到他呢,说是在开会!我先撤了,探探情况再说。”说完,陈苦草阵风似的跑开。 憨憨的大傻个儿靠在窗边,擦了擦额上的汗,喃喃自语道:“这丫头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脾气臭了点,不然给三儿当小媳妇儿倒也不错……”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李云道,我要杀了你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不管你愿意与否,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哪怕前路笼罩在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突然来阵大风,吹散所有迷茫。所以,有人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你驻步不前,注定永远找不到那条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李云道几乎是两眼摸黑地披上了身jǐng服,还没来得及琢磨入行的些许门道,就碰到财#政局长离奇被杀、悍匪玩命追杀、jǐng花悬疑自杀种种让老jǐng察都眼花缭乱的案子,件接件地,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这些天,连喝醉了作梦时,李云道都在琢磨这些案子,奈何他不是刑侦科班出身,只能循着事件本身的逻辑加上他变态的推理能力环环地向外延伸。 拜别了盈盈款款的阿荷师姐,从吴老爷子家出来以后,李云道路都在低头思考着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夏rì的傍晚,小桥流水河畔,居住在这座千年古城里的老人家都拿着蒲扇相约从家里走出来乘凉,拿着藤椅板凳,持口粘儒的吴侬口音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收音机里播着江南特有的评弹曲目,河畔对上的蝉儿叫了天也丝毫不见疲态。李云道缓缓从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江南水墨画境走过,放下了那些恼人的难题,时间仿佛颇有感悟,却时间无从谈起。 李云道在小桥头的古石前,自嘲地笑了笑:“醍醐灌顶,这等机缘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往那扇桃花木门的江南小院走去。 推开门,浓郁菜香扑鼻而来,穿着新短裤新t恤的十力嘉措蹲在小院里伺候花花草草,连脚上也了双暂新的儿童拖鞋,鞋面上还印着喜洋洋的图案。“云道哥。”听到门响,小喇嘛很自然地回头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后又转过头去伺弄那些花草。 李云道轻声道:“客人呢?” “大海哥说是带他们出去遛遛,有会儿功夫了,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小喇嘛头也不回地答道。 李云道哦了声,转向厨房。厨房里套着围裙的女子盘起了头发,只用根极简单的檀香木簪固定住头发,弄锅挥铲间颇是自得的模样。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厨房中的菜香是浓郁。李云道的手脚很轻,轻得没发出丁点的声音。轻轻从身后搂住那女子时,李云道能感觉到她身子猛地僵。 “在昆仑山上,我经常跟流水村的那帮牲口干架,其实我挺羡慕他们,虽然他们的黄脸婆长得不咋的,但至少人家有个家,连阿巴扎那狗rì的都有个肥得跟猪仔样的老婆。那时候我就经常想,啥时候我们弟兄仨儿也娶上媳妇儿那人生就圆满了,真的,那时候我真觉得,扒点石头弄些钱,娶个比阿巴扎家那肥婆娘好点的媳妇儿就是我人生的终极目标了。可那天在采玉道上,我看到了你,你不知道,看到你的第眼,我真以为是菩萨来人世了。你别看着以前我对你态度不好,其实我那是想给你留下些印象。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下了山,在建筑工地里当临时工,还能碰到你这尊大菩萨。媳妇儿,我真心觉得有你在,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 李云道双手交叉放在女人的腹前,贴着女人的后颈时还能时不时闻到她身上的体香。李云道却突然皱了皱眉,为啥蔡家大菩萨身上的香味跟以前不太样了呢?怎么桃夭会瑟瑟发抖呢?生病了?还是…… “十力,你云道哥回来没?”院子里传来蔡桃夭那熟悉的声音。 李云道立刻傻眼了,院子里那个是蔡桃夭,那被自己抱着的这个是哪位?肯定不是那位颈间纹着妖艳牡丹的阮疯妞,因为眼前的粉颈上虽然青丝凌乱,但白得点儿瑕疵都没有,不用说那五颜六sè的纹身了。 怀里的身子抖动得厉害了,李云道吓得后撤三步,惊疑地看着那背朝自己的女子。 那女子终于缓缓转身,握在手中的锅铲微微抖动,等她亮出小半边脸庞的时候,李大刁民差点儿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蒋青鸾?蒋家二小姐? “你……你……”李云道惊得说不出话了。 “李、云、道……”蒋青鸾字顿地叫出李云道的名字,显然是恨到了极限,手中的铲子在空中挥了两下,很不巧地,刚刚粘在铲上的青菜不偏不倚地落在蒋二小姐盘起的秀发上,“李云道,我要杀了你……” 李大刁民哪里还敢呆,飞快窜出厨房,正好头碰到准备进厨房的蔡桃夭,立刻大呼:“媳妇儿救命,蒋青鸾疯了。” 蔡桃夭的里拿着刚刚从巷口的小贩儿买回的葱姜,脸不解地看着模样狼狈的蒋二小姐挥着锅铲从厨房追出来,口中呼着“李云道今天我不宰了你姐就不叫蒋青鸾”,等看清李云道躲在蔡桃夭身后,蒋青鸾才恨恨地停下脚步,盯着被蔡家大菩萨护在身后的李云道,眼神如利剑,仿佛恨不得将那刁民碎尸万段。 在院中整理花草的小喇嘛也好奇地转过身,等看到蒋青鸾的狼狈样,小家伙噗嗤声笑了出来。 “鸾鸾,怎么了?”蔡桃夭没废大劲就将蒋青鸾手中的锅铲拿了过来,又轻轻地帮蒋二小姐拿掉落在头上的青菜,“是不是这讨人厌的家伙欺负你了?” 蒋青鸾双眼通红,盯着李云道的目光仿佛要吃人般:“他耍流氓!” 李云道辩解道:“什么耍流氓?你穿着我媳妇儿的衣服,插着我媳妇儿的发簪,还占着我媳妇儿在厨房里的位置,我回来,也没看清楚……” 李云道在对待女人方面有几斤几两蔡桃夭哪会不清楚,当下笑道:“你啊你,平时总是不正经,这下闯祸了吧!去,罚你去厨房做饭,呆会儿何大海他们就回来了,晚上有客人,你也露两手。”说完,又转向蒋青鸾,笑道,“鸾鸾,他也不是有意的。不知者无罪嘛,别往心里去,就当被猫猫狗狗的挠了呗!” 李云道得了赦令,哪有不溜之大吉的道理,接过蔡桃夭手里的葱姜进了厨房。 蒋青鸾气呼呼地扔下围裙:“嫂……夭夭姐,他总是欺负我。” 蔡桃夭捡起地上的围裙,微笑道:“上回在běi jīng,你们给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也难怪成天跟冤家似的。不过,小丫头,我可跟你说,你可别跟阮疯妞儿似的。” “阮钰姐咋了?”蒋青鸾不解道。 蔡家大菩萨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阮钰爱上他了。” “你说我会爱上他?我去,姐爱上头猪也不会爱上他这个人渣,流氓,大骗子……” 蔡桃夭笑了笑:“看你,弄得头油渍,再去洗洗吧。” 蒋青鸾恨恨地跺脚,冲下洗手间,临进门前还回头道:“真搞不明白,你和阮钰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败类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四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何大海回来了,还带了两位客人。不修边幅的何大海仍旧胡子邋遢,似乎跑去河北沧州的这个礼拜忙得连胡子都忘了刮,走过小桥的时候,被古城傍晚的夏风那么吹,倒还真有几份江湖儿女的潇洒飘逸。不过他身后的男女似乎跟何大海的江湖气息颇不搭调,人副深黑的墨镜,让路人惊异的是这两人手中各持根奇怪的盲杖,通体铸铁,长约两米,说是持在手中倒不如说是单手抱在杯中,杖尖落地的频率极高,摆动的幅度永远控制在九十度范围内。前面的何大海以正常的速度前进,两个盲人居然没拉下半点儿速度,就连跨上小桥前方的青石台阶都没有拉下半步,赫然跟视力正常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女人看上去颇显老态,四十岁的年纪便已经看上去如同六十上下的老妪,倒是她身边不过十仈jiǔ岁的男青年吸引了不少眼球。男孩儿长得很是俊朗,肤sè很白,白得略显病态,除了被挡在墨镜后的眼睛外,那张貌似潘安的俊俏脸蛋几乎无可挑剔。走到小桥最高处的时候,男孩儿突然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停下脚步道:“姑姑。这个地方。很好。” 女人的皮肤也很白,但艰辛岁月刻下的痕迹很深,眼角额头的皮肤都褶皱得厉害,此刻轻轻笑,倒显出几份年轻时倾倒众生的神sè:“大海兄弟,你说这主顾真能雇我姑侄俩辈子?” 走在前何大海也停下脚步,笑着看了这忐忑不安的姑侄两眼,又转向被夏风吹皱的古城流水:“我那兄弟本就非池中之物,莺姐你就放心吧。” 郑莺莺轻轻点头:“大海兄弟说的话,莺莺哪有不信的道理?我是担心天狼这孩子,才十八岁啊,本该是风华正茂青勃发的年纪,却要背负郑家千年大世家的负担……” 何大海拍了拍郑天狼瘦削却结实的肩膀,微笑不语。 那面容俊得让女孩子嫉妒的郑天狼轻声道:“姑姑,你不是常说,路是要靠自己去走的吗?您能照顾得侄儿时,能照顾世吗?” 郑莺莺欣慰地笑了笑:“天狼长大了,是大孩子了。” 郑天狼点头,没有握那铸铁盲杖的左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尊用罕见冰种翡翠雕出的观音菩萨。菩萨,您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才派了大海叔这样的大好人来领我们脱离苦海。菩萨,您永远是救命救难慈悲为怀的观音大仕,对吗? 河北沧州郑家,唐末自迁荣阳,郑姓出自姬姓,是正儿八经的周室后裔。与在中华大地绵延繁衍数千年清河崔家、太原王家、陇西李家等都是荣极时的世家大族,历史车轮将这些世家大族次又次推进世事演变的沧桑河底,又次次地浮出水面,到如今,这些曾经在重大历史事件中扮演推手的世族早已被几千年的历史大印压得四分五裂。郑天狼这系是郑家嫡系,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骆驼与马在人类社会的前进过程中连粒尘埃都算不上,又如何经得起军阀混战、列强入侵、三五清洗、十年动乱外加现代化这头洪水猛兽的侵袭?是的,曾经繁荣时、子孙皆三品以上的郑家没落了,到这代,如今居然只剩下了郑莺莺与郑天狼姑侄二人,外加刚刚去世还是何大海亲自帮忙cāo办丧事的上代家主郑礼,总共不过三人。 何大海带着姑侄二人进江南小院的时候,李云道正蹲在小院里帮十力嘉措伺候小院里的花草,见何大海马领着俩儿盲人进来,先是愣了下,随后笑道:“回来了?” 何大海笑得很暧昧不清:“回来了。云道,我来给你正式介绍下,这位是河北沧州郑家郑天狼,这位姐姐我是天狼的姑姑郑莺莺。”何大海不会弄错介绍的顺序,因为郑礼去世后,郑家的新任家主自然是这个俊俏得令人发指的天狼小哥。“天狼,你得管云道叫三叔,莺姐,云道跟我平辈,您想怎么称呼都成。” 李云道不好意思地将被泥土弄脏的手在jǐng服上擦了擦,伸手道:“我是李云道。” 郑天狼居然准备无误地握住了李云道的手:“三叔,你叫我天狼就成。”看他准备无误的动作,李云道眼中闪过眼异彩:这小青年有点儿意思。 “我就托大,叫声云道啦。”郑莺莺对着李云道,“云道兄弟,请受我郑家第六十三代家主郑天狼三拜。”郑天狼闻言,二话不说,双膝着地,倒头就拜。 “使不得使不得,大海,你还愣着干啥,快帮我扶起来。”李云道上前想托起郑天狼,却发现任凭自己如何用力,这姓郑的小哥纹丝不动。 何大海苦笑:“云道,拜就拜吧,这几拜,你还是当得起的。” 李云道不再推辞,等郑天狼三拜叩完,才连忙将他扶起来。“这三拜我可是受得不明不白,你们都欠我个解释啊。”李云道笑道,小院中的气氛片融和。 蔡家大菩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院中,微笑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幕:“要不边吃饭边聊吧,大海和莺姐他们赶了天的路,都没吃上几口东西。”显然刚刚蔡家大菩萨已经跟郑家姑侄都见过面了。 李云道拍脑袋:“对对对,边吃边聊。” 郑天狼却没动,侧着脑袋,轻轻调整着呼吸,耳朵却对着小喇嘛蹲着的方向,耳朵灵敏地颤动着。“姑姑,很强大的佛息。” 郑莺莺也停下脚步,对着小喇嘛的方向听了片刻,才道:“应该是云道家中请来的得道高僧吧。” 李云道闻言,冲聚jīng会神的十力喊了声“十力吃饭”,小家伙头也不回,只嫩嫩应了声“知道了,就来”,郑家姑侄却愕然同时回头,惊异不止。 何大海见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又不约而同地转向十力的方向,笑着解释道:“小家伙叫十力嘉措,是云道的弟弟。” 郑莺莺恍然。 郑天狼却点了点头道:“那就是四叔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辈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南唐李后主鸠死葬于洛阳氓山后,荣阳郑家便从河南迁至燕赵。燕赵沧州带自宋时便有民间习武之风,郑家入赵后是将穷文富武演绎到了极致,以至于到明初朱棣靖难时,郑家成了为明成祖身边输送高手的重要世家,当年的三宝太监郑和便是其中之。三宝太监志向远大,又极富武学天赋,大明宝船下西洋回国后,结合郑家祖拳和在西洋列国学得的拳术掌法独编了套惊世骇俗的郑家内拳。只是不知为何,此拳传到下代,只要拳至登封,自然双目失明。满清康熙年间,郑家曾了位武学奇才,二十八岁便已经双目失明,后手持玄铁棍行走江湖,留下了段段可歌可泣的江湖儿女传奇。而到了郑家上代,时过境迁,家主郑礼不重武学而视经商为己任,年过四十都没能练出双目失明的境界,倒是膝下幼年丧母后便跟着未嫁小姑郑莺莺生活的独子郑天狼,在十五岁那年突然双目失明,细问之下才知此子跟姑姑郑莺莺习了郑氏内家拳,尽以十五岁之龄将郑氏内家拳练至登峰造极之境,其天赋不下当年的三宝郑祖。 两年前,郑礼时疏忽,经商失败,欠下滔天巨债,大年三十债主上门逼债,家人变卖了祖产,才将债务还得七七八八,郑礼悲愤交加,加上之前练功不当留下的隐疾,自此病不起。姑侄俩都因练武成了失明的盲人,论是武功再好,在普通人眼里看来也就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最后姑侄俩边变卖为数不的家产边开着盲人按摩医馆勉强度rì。光靠盲人医馆的收入和变卖首饰倒是能养活两人,奈何家里还有动弹不动的病人,曾经辉煌时的郑氏大家尽在这代过上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rì子。 郑天狼年幼聪颖,悟xìng极高,不然也不能在十五年那年就能将内家拳练至失明极境,以内力作辅,郑天狼手按摩绝技在当地倒也颇富名声。燕赵之地自古便习武之人,跌打损伤腰肌劳损之类的病痛极为常见,市里的头头脑脑们后来也喜欢没事儿跑来找郑家姑侄俩放松放松,可是好景不长,当地的位有收纳面首之癖的女公安局长看上了面容俊俏的郑天狼。几番利诱之下,见郑天狼不为所动,恼羞成怒的女局长找人砸了按摩医馆不说,还三天两头派人上门以查证借口寻衅滋事。郑氏姑侄忍再忍。 终于某晚深夜,那女局长暴毙小情人的床上,那位被她安排进地税局工作的小情人直接被吓成了jīng神病,逢人便说瞎神仙降临人世。公安局立案调查,自然很快就查到了郑氏姑侄的头上,两人随即被带去“协助”调查。如果不是正好碰到去沧州寻郑莺莺出山的何大海,加上何大海在政法系统的兄弟遍天下,又有李云道打去的百万开路,这瞎眼的姑侄俩指不定已经“屈打成招”。但就算是这样,等姑侄俩个礼拜后回到郑家,却发现郑礼已经病发吐血身亡。 何大海又主动张罗着郑家的白事,三rì后,吊唁完毕,身素衣的郑莺莺带着披麻带孝的郑天狼跪在何大恩公面前,何大海自然受不起姑侄俩的跪拜,这才说明了来意,特地强调,这是主顾吩咐的,主顾只有个请求,请郑莺莺出山,只需护得主人家周全就成。姑侄俩商量了夜,将尽剩的栋祖宅托付给中介租出去,今儿大早便随着何大海直奔京城,又从首都国际机场飞至上海,下午才到苏州。 听何大海讲完这其中的曲折,饭桌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看向那对身世高贵但遇事可怜的姑侄。蒋青鸾难得给李大刁民个好脸sè:“想不到你人模狗样儿的,但真有几份侠肝义胆。”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何大海是他请的,但出资和暗助姑侄俩脱困的是何大海,现在何大海将这份人情转给自己,他怎么会不知道何大海的那点心思。当下也不点破,只笑了笑:“莺姐和天狼就放心住下便是,前两天我听说隔壁小院有人想出手,明儿我去问问这事儿,倒是这里的周全,要劳全两位费心了。” 郑莺莺点了点头,此时她已经将墨镜拿下,由于是后天失明,双目与普通人无异,只是那眼中没有任何丁点神采。“云道兄弟太客气了,郑家欠你的何止份人情,只是护得你家中周全又有何用?不如让天狼以后跟你,遇事也好有个照应。”郑家姑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瞎着眼就能猜出对方穿的什么衣服,所以此时她并没有看出李云道身jǐng服。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莺姐,我冒昧地问下,我听大海的意思是,你们的眼睛是后天练武导致失明,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郑莺莺笑道:“这个倒是没有。我郑家康熙年间的那位玄祖开始,功至巅峰便会失明,这已经成了我们的常识。至于医生,我们倒也想过,只是后来家境没落,实在花不起这份开销……” 李云道点头:“嗯,既然你们到了我这儿,这开销自然得算我的。这样吧,我先找人问问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剩下的我们慢慢来。” 郑天狼吃了惊:“我的眼睛能治好?” “天狼!”郑莺莺不悦地转向侄儿,“大人说话,小孩怎可无礼?” 郑天狼也不生气,只是难为情地笑了笑:“三叔见谅,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才罔顾了礼序。” 李云道哈哈笑道:“不要紧,我本就是个山村刁民,在我这儿,无需客气。” 郑莺莺道:“云道自谦了。不过天狼刚刚说的其实我也理解,眼瞎了,他只能发挥两成不到的本事,但凡要有点点视力,哪怕是只眼睛,我这倒儿的本事足以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直在旁吃饭微笑不语的蔡桃夭突然道:“我认识位国际顶尖的眼科专家,不过最近他好像去冰岛度假了,吃完饭我就来联系看看。” “有劳弟妹了。”郑莺莺向蔡桃夭微微欠身。 听到“弟妹”两个字,蒋家二小姐轻哼了声,又狠狠剐了李大刁民眼。 不过,郑莺莺却将注意力转到了正大口啃鸡腿的十力小喇嘛身上。“这位小师父年岁不大,但佛道高深,不知尊师是……” 小家伙难得开荤,抹了抹油腻的嘴巴,张嘴笑道:“我大师父叫噶玛拔希。” 郑家姑侄俩身子抖,不约而同地推开身后的椅子:“拜见上师。” 这回连蔡桃夭也愣住了,大喇嘛法师噶玛拔希的威名她是知道的,但也不至于报个名字就让人五体投地吧?小喇嘛惊得只鸡腿咬在嘴里目瞪口呆:“云道哥,这……” 李云道微微笑:看来老家伙在世间还是种了不少善因。你种善缘,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徒弟跑来帮你收善果。李云道生平第次觉得那神叨叨的老家伙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郑莺莺知道众人的困惑,又拜了九拜才敢起身解释道:“这是曾祖在世时定下的规矩,郑氏后人见噶玛拔希大师必以家祖之礼相待,具体缘何,我们小字辈儿的也不太清楚。小师父既是大喇嘛的徒弟,我喊声师叔,天狼喊声师祖也是自然的。” 十力故意指着李云道:“可他是我师兄。” 李云道连忙拉住又准备下拜的姑侄二人:“别听他瞎掰,咱们还是平辈相处吧。” 郑莺莺道:“这可使不得,辈份的事情,在我们郑家那是顶顶重要的。三叔我是叫定了,天狼,以后你得喊三叔爷。” 李云道哭笑不得,吃了顿饭,连辈份都涨了级。这回连何大海也不得不开感慨李云道这小子命太好,刚刚他还在担心这姑侄俩不服管,谁知道这地球村实在太小,他大老远跑去河北武术之乡请回俩儿落魄高手,回头人家论辈份,高手成孙子辈儿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哟……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王霸之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人说虽然这世上有近65亿人口,但是只要辗转5.6人便能将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联系在起。在华夏大地绵延数千年的世家大族郑氏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踏入了苏城,上了艘由陌不相识的李云道掌舵大船,休戚与共。 吃完饭,何大海将李云道拉到门外,甩过来张浦发的银行卡:“里头还剩三十万。” 李云道知道何大海不差这几十万,所以也没将卡甩回去,只是淡然道:“沧州那边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吗?” 何大海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定是他们俩下的手?” 李云道笑道:“手上带血的人,跟普通人本就不太样,这点你问十力去。” 何大海轻笑道:“小师父那般神通,哪是我这个俗人可以理解的?”顿了顿,何大海才接着道,“我战友在沧州检察院当把手,由他出面,事情自然好办,只是上下打点花了不少心思,给他们分管政法的副市长送了这个数,另外……”何大海伸出根手指比划出个数字,却被李云道伸手拦下。 “具体过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这事儿有没有了结?” “应该没有问题,毕竟谁会相信两个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的盲人能深夜潜入公安局长家杀人,嘿嘿,倒是那女局长死了以后,市里的大大小小的商家单放鞭炮就放了三天,连不少老百姓也举家欢庆,这局长死了倒真比活得强得。”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事儿你请你那位战友帮忙留心下,不能留下后遗症,该打点的照样打点。” 何大海笑得异常jiān猾:“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省钱的……” 李云道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觉得能上万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咋现在几十万就‘嗖’声不见了,点感觉也没有呢?” 何大海笑道:“你刚刚说要把隔壁的院子盘下来,估计也没百把万下不来,要不先住我那边去?反正金水湾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回头我把市郊那边的房子挂到中介去,在市里头再弄两套……” “我算是明白为啥现在房价高居不下了,原来都是你这种倒爷捣腾出来的。”李云道笑骂道。 何大海拍拍胸脯道:“跟浙江人比我这点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人家都是成栋成栋地购入。况且我买了也不是纯投资,都要住的呀。” “你是齐天大圣还是二郎神?你有三头六臂元神分神不成?你个人躺下来顶死两三个平方,占着那么茅坑不拉屎,苦了我们这些靠死工资过活的小老百姓。”李云道打趣道。 何大海甩过来枝“zhōng nán hǎi”,点上后边吞云吐雾边道:“你还敢说你是小老百姓?我这回去了趟河北,总算知道您老人家年前在京城干的好事儿了。乖乖,那可是蒋家大少爷,在北边儿都是黑白通吃左右逢源的大人物,你说踩就踩了,连媳妇儿也抢了,哥们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小老百姓,真是小老百姓,早被人连毛都拔光了……”何大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云道,似乎看将眼前这个在小河畔桃花树下佝偻着身子抽烟的山里刁民次看着明白。 可是何大海却觉得他越看越模糊:明明是从山里走来出来的穷孩子,可偏偏能得到共和国情报系统第悍帅的垂青;明明就只有普普通通的外表,却能得到京城蔡家与阮家两位公主的竞相追逐;明明只是个没关系没背景的山中白丁,却能在踩完京城线大少后安然无恙地走出四九城。何大海表示自己看不太懂。 “你去沧州的这个礼拜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李云道深吸了口烟,吐出的青丝很快被夏rì的夜风吹散。 何大海道:“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李云道哭笑不得道:“我也不明白,我就想好好儿过rì子,麻烦总是来惹我。” 何大海扔下烟头,仔细踩灭后才道:“扯淡。对了,你说要盘下隔壁的院子,你下子拿得出这么钱吗?” 李云道笑道:“船到桥石自然直,你放心好了。” “那成,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谈妥了你付钱就成。不过你现在住的这个院子也不错,总租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块儿拿下,我负责出面谈。” 李云道笑道:“你还真当我是提款机?摁几个数字就往外掉钱?不急,饭要口口吃,隔壁我是想给郑家姑侄住着,到时候我问问我这边儿的房东,看看能不能打通了,这样有事情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何大海点了点头:“那成。这姑侄俩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沧州请过来的,也不能怠慢了人家。”说完,何大海盯着李云道,脸好奇。 李云道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胡子邋遢的何大海坏笑道:“我发现你小子最近有点儿不太样了。” “不太样?” “说不上来。你吧,我以前觉得就是中国葛朗台,可这回眼睛不眨就把百万甩给我去办事儿。而且,连钱花在哪儿都不关心。” “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不过我觉得你变成这样儿只有两种可能xìng。” “嗯?说说看。” “第,你现在实在太有钱了。” “扯他妈淡,老子早上连坐个公交都心疼。”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xìng了。” “啥?” “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滚蛋……” 跟李云道又是番臭贫,何大海觉得很奇怪,跟这比自己起码小轮生肖的家伙相识也不过半年的功夫,怎么感觉好像几十年的老友般毫无忌讳呢?何大海说不清楚,总不能归结到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 何大海突然道:“你不试试郑家姑侄俩的实力?要不要拉出来瞅瞅,是骡子是马?” 李云道摇头:“这点,你比我专业,有你把关,我哪有不信的道理?” 何大海微微愣。 难道这真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是夜,无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是夜。无月。连蝉鸣声都消失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辆通体漆黑的别克gl8悄然滑进夜深人静的小巷,不知为何,今晚的路灯也没有亮,小巷中黑灯瞎火。别克车也没有打灯,连仪表盘上的灯光都被刻意地调到最低,车窗玻璃上贴着深sè的车膜,从车外根本看不到车内。开车的是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副驾位置上坐着个穿紧衣t恤的男子,胳膊上的四爪青蟒看上去格外惹眼。第二排坐着个身高不足米六的瘦小男子,环腿抱臂蜷缩在靠右的位置上,由于灯光很暗,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蟒子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江南拱桥,面sè凝重,仿佛那座桥的对岸驻着头让他心有余悸的洪水猛兽。“过了今晚,我们哥仨就去泰国吃香的喝辣的去。”蟒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听不出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驾驶位上的胖子没有吭声,缺了那位被李云道记螺丝刀要了半条命的管亦豹,他们的四人小团队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运作高效,蟒子虽然胆大心细,但毕竟他只是蟒子,不是那位黑道大枭豹哥。倒是从上车就蜷缩在第二排位置上的“太监”慢吞吞道:“蟒子,这个叫李云道的小子可不是般地扎手,以往我们动手哪有像这么狼狈的?折了豹哥条命不说,连我那天晚上也差点儿折在那穿军装的手里。” 蟒子冷笑:“我跟了他这么天,就只有晚上下手的机会最好,而且,他身边的两个妞儿……胖子,估计你这辈子都上不了那么俊的妞儿。” 胖子被蟒子说得浑身燥热,坐在驾驶席上不停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嘿嘿嘿,男的交给太监,女的都交给我,蟒子你不好这口,干完活你就先回车上来吧。” 太监冷冷道:“都留给你吧,我还想留着小命去南边儿吃香的喝辣的。” 胖子不屑道:“切,你那点儿破癖好我还真不敢恭维。” “总比某些都市快枪手要强得吧……” “你……” “吵够没有,先干完活拿到钱再说。”蟒子冷冷扔下句话,掏出蒙面头套套到脸上。 管亦豹不在了,对他们来说便少了道制约,显然这已经不是这几天当中两人的第次争吵。不过似乎金钱对于他们的诱惑要远远高于吵架带来的快感,两人也分别拿起手边的头套套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 “前两天我大致看了下,总共就东西两间房,太监你堵门,我去西厢房,胖子去东厢,记住,定要刀毙命,妥了就吹哨子早点撤。”蟒子在车前的台面比划着,最后目光落在胖子身上,“给你十分钟时间,够不够?” 胖子两眼冒着yín光,刚刚听到说取了那人xìng命就撤早就心生不满,此刻峰回路转,哪有不够之理,当下连连点头:“够够够,十分钟解决三个妞儿都够……” “好。走!”蟒子从副驾的手套箱里掏出两把足有四十公分长的匕首,扔给胖子把。太监看了眼黑夜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对他来说,有把匕首反倒是累赘。 下车,轻声关门,却不知何时开始刮起了夜风,吹得三人夜角乱飞。夏夜本就闷热,夜风都带着些许让人躁动不安的味道。 江南夜,石拱桥,静水流深。 那刻着白居易《忆江南》的石桥边,又不知何时了位在夜风中驻立不动的男子。俊面素衣,青丝飞絮,奇特的是这月黑风高夜居然还截着副墨镜,手边放着枝看不出轻重的铸铁盲杖。 领头奔在最前面的蟒子徒然驻步,太监也谨慎地减速,只有胖子因为惯xìng太足,不留神便已经窜到了桥前的石阶上。 “姑姑说,低头禅,举手禅,放下禅,动心起意皆是禅。三位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吧。”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黑灯瞎火的,还真把胖子吓了跳。眯眼打量着那坐在桥头面带微笑的俊俏青年,胖子突然回头道:“太监,这小子是你的菜。” “太监”却没有说话。因为自幼习武的他知道自己俨然已经被别人锁定了气息,那人的本事自然在他之上。虽然那青年大半夜还戴着幅墨镜,但太监和蟒子都不约而同的感受了冰心刺骨的杀气。 胖子似乎也从蟒子和太监的态度上察觉了些许异样,如他这般的悍匪哪能真轻易将自己的xìng命交给别人,打个哈哈后,胖子退得居然比奔袭来时的速度还要快。 “朋友,哪条道上的也报个姓名出来,指不定咱们殊途同归,大家起发财不好吗?”蟒子小心地试探道,深夜,小巷中静谧得可怕,蟒子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听着颇不舒服。 坐在桥头轻抚手中铸铁盲棍的青年淡淡笑:“发财这种事情我这辈子是不敢指望了,只求有口饱饭吃。” 蟒子眯眼道:“朋友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 青年道:“不好意思,我从不碰酒。” 蟒子对太监和胖子分别使了个眼sè,他已经看出来那年轻人的眼睛可能有点儿问题,不是夜盲就是瞎子,他示意三人配合,冲上去后从三个角度包抄,争取先举解决了这青年,否则动静如果闹得太大,惊动了江南小院里的人,今晚的事情便又要泡汤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起步,奔袭加速,蟒子的匕首直对着那青年的颈部动脉,胖子取的是那人的心脏位置,太监很绝,直接冲人家下盘而去。 见三人动,那俊美的青年纹丝不动,淡然坐在那刻着“吴酒杯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的石桥墩头,黑夜中,素衣随夜风飞舞。 江南的水流很缓,那三人的奔袭速度却快得惊人,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奔至桥前的石阶之上。 那貌似潘安的青年仍旧未动。 突然,那看不出轻重的铸铁盲棍突然划空而鸣。 是夜,无月。无蝉鸣。 棍舞。人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初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黑夜无月。 桥下墨绿sè河水缓流不息,桥上素衣男子执棍微笑不语。夏风起,衣角飞,棍尖指向石桥上杀气外露的三个蒙面人。中间为首人露出胳膊上狰狞的四爪青蟒纹身。刚刚呼啸着的铸铁棍擦着三人的鼻尖而过,三人无例外地嗅到了棍尖夹杂着的血腥味道。 刚堪堪躲过棍尖的横扫,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棍尾如影随行而至。“砰、砰、砰”三声闷响后,棍尾jīng确地轰击在每个人的腹间,每道黑sè的身影如同被击中的棒球般倒飞出去,在桥下小巷的青板板路上滚了数十圈才停下来。除了太监下意识地躲开要害部位被击中胃部倒地后狂吐不止外,其余两人落地后纷纷从口中吐出口鲜血,显然刚刚棍之力便已将两人内腑击伤。 “有种放下手中的兵刃,咱们单挑!”蟒子朝地上呸了两口,口中的腥甜不减。刚刚的确是太轻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桥上的年轻瞎子居然如此棘手,不过能跨省逃窜这么些年,悍匪蟒子岂能不知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但他终始觉得,再牛*逼的瞎子也玩不过三个人吧?他摸了摸腰间刚刚落地时硌得自己生疼的硬物,眼下这夜深人静的时分,这把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去用的。 “单挑?”面容俊俏的郑天狼微微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确定要我放下盲棍,徒手跟你们单挑?” 蟒子狞笑,抬手冲太监做了个“斩”的示意,太监会意,强忍着胃部的涌动,单手撑地面,借反弹之力直接了起来。 “桀桀桀,小子,今晚你是我的。”虽然被那俊俏小生棍揍得差点儿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但与蟒子样,太监也觉得个盲人,就算再厉害也有限,刚刚是因为三人太轻敌了,都想着只攻不守地速战速决,却没想到差点儿yīn沟里翻船栽了大跟头。太监对这种唇红齿白俊俏小后生尤其没有免疫力,如果不是今晚有重要勾当,此刻指不定已经对着眼前这位美得冒泡的俊小子柱擎天了。 郑天狼淡淡道:“江湖事,江湖了。你赢了的话,我今晚就是你的。”太监听就乐了,正想冲上去动手,却又听那俊美的青年道,“不过如果你输了,从此以后,只要我出现的地方,你定要退避三千尺。” 太监想都没想:“中!nǎinǎi个熊,老子要是会输给你这个小后生,岂不白练了这三几十年的拳?” 郑天狼缓缓将那根重四十七公斤的铸铁棍移到右手上,嘴角轻扬,勾起个足以让众小姑娘犯花痴病的弧度:“姑姑说二十八岁前棍不离手,所以我就用左手吧。” 太监噌地下火冒三丈。见过瞧不起人的,也见过狂妄自大的,但从来没见过这种目中无人骄狂自傲的家伙,太监皮笑肉不笑道:“待会儿输了可别哭……”话未落音,那如猿猴般的身子便已经窜了出去,对太监来说,这战,不为胜利,只为“xìng福”,难得才能碰到这般比小姑娘还要水灵的青年,许久未开“荤”的太监岂有不拼命之理? 太监动了,但郑天狼只是淡然地立在桥头,微笑不语,侧身对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欺身的瘦小身影。太监虽瘦小,但三十年习了身小咏,在陕西带逃亡时曾以寸劲拳之力击晕头迎面而来的疯牛。所以,只眨眼的功夫,太监已经来到郑天狼跟前,无声jiān笑,单手击向那俊俏小后生的胸口,本来这击应取喉结,但太监实在舍不得眼前这难得遇的“尤物”。 眼看那拳头离郑天狼只寸许距离,太监已经做好解裤腰带的准备时,却突然眼前花,猎物居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小心上面!”蟒子突然开口提醒。他看着太监拳击向素衣青年,已经准备感叹又朵新鲜“菊花”就此凋落,却眼睁睁地见那青年轻轻屈膝跃,脚面高度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太监的身高,而太监拳击出,未中目标,整个身子便跟着跌了出去。 那青年似乎不屑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只是看着个踉跄后才稳住身形的太监冷笑道:“让你三招。第招。” 太监恼羞成怒,低声咆哮着又闪身逼近,突然飞脚扫向那青年胸部位置,却又眼睁睁地看着那青年面不改sè地朝后弯腰,竟折出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弧度,太监脚落空,却狠狠地横扫在支在地面的铸铁盲棍上 又是个踉跄,那铸铁棍纹丝未动。 太监抬着的右脚微微离地,刚刚用力过猛,脚扫在铁棍上竟然踢断了他两声脚趾。两招过后,太监再也不敢托大,不敢因为对方是个盲人而有丁点的侥幸心理,刚刚的两招,只要眼前的青年愿意,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还有招。”郑天狼淡淡道。 太监死死盯着墨镜后的眼睛,此刻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作双目失明来消遣麻痹自己。 “不用琢磨了,我是看不见。”郑天狼轻笑道,“可是看不见跟打不赢那是两码子事儿。来吧,还有招。” 太监不再敢轻易动手,他回头看了蟒子眼,使了个眼sè,蟒子会意,暗叹声倒霉,随后便悄悄将手摸向后腰。 不知为何,刚刚立在桥头八风不动的青年突然皱了皱眉头,又露出个苦笑的表情:“你们完蛋了,姑姑来了。” 胖子sè眯眯地笑道:“来得好,老子正鸡*巴痒痒……”胖子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张着嘴“呜呜呜”说不出个字。 嘴里被硬生生塞进根散发着铁腥气的铸铁棍,任谁在这种情形下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个看上去年纪足有六十岁的老妪手执铁棍,如出辙的素衣墨镜。 老妪面sè清冷,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教育立在桥头的侄儿。 她说:“人,总是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包括说的每句话。” 第二百六十七章 悍匪落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蟒子毫不怀疑,如果给眼前的老妪换上身褴褛衣裳扔到大街上,估计跟丐帮成员没啥太大区别。可是,就这样个拄着铁杖缓缓走上桥那头的台阶的老妪,却让练了三十年内家拳的太监吓得愣在当场,动都不敢动下。杖尾撞击在桥头的石阶上,发出清亮的“咚咚”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行至那俊美的青年身侧,老妪提起铁杖,轻轻在那青年大腿上点了下,缓缓道:“行走江湖,妇人之仁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俊美的青年轻声苦笑,给出个让三位悍匪瞠目结舌的理由:“飞机太颠簸,还在晕机。”敢情这小哥刚刚狠狠调戏了身负无数人命的哥儿仨通,回头还告诉你,这还不算是人家的正常水平。 蟒子眯眼打量着这两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寻思着是死磕到底还是先撤再议。“太监,你功夫好,你去试试这老家伙。”胖子捂着胸口,刚刚那青年轻描淡写的棍似乎已经打断他的根肋骨,还震伤了肺叶,此刻正疼痛钻心,连说话时都不由自主地抽着凉气。太监却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年幼时跟着个老和尚练武时,曾那位被逐出少林的弃僧说过,跟真正的武道高手时,对方首先会锁定你的每个动作,对他们来说,交手只可能两种结果:要么赢,要么死。 “愣着干嘛,动手啊!”蟒子也急了,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后腰上的那把“大杀器”,他催促太监上前动手其实只能算是个幌子,他已经打定主意,先两枪崩了这两个拦路虎,然后进去剐了那姓李的小子,然后迅速南下,偷渡去泰国。反正只要人死了,以龙爷在黑道的信誉,不愁那边不打钱过来。 太监虽然胆小,但向很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可是唯独今天,向来听招呼的太监纹丝不动,对绿豆般的眼睛死死地眼着石桥上的老妪。只是夜太黑,无月无星,没人看到往常嗜武的他脸上没有丝毫血sè。颤抖,是的,他的双手在颤抖。从小到大,除了他那位被少林寺逐出寺门的师父外,他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对手,哪怕上回碰到的那两个军人身上,也没有眼前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妪身上的这股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 他未动。那老妪却先动了。她只轻轻在铸铁杖上微微用力,下个瞬间身形已经到了在石阶下,还没来得及眨眼,她已经在目瞪口呆的太监面前。让蟒子和胖子两人万分惊恐的是,在原先四人中单人武力值最高的太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听缓缓的“啪——啪——啪——啪”四声耳光,其间还夹杂着老妪的怒斥声。“这巴掌是替你爹娘打的……是巴掌是替你师父打的……这是替我家主顾打的……还有这巴掌,是姑nǎinǎi我赏的……” 说完最后个字,太监嫩是被那老妪巴掌扇得双脚离地,身体如同被大锤扫中般,竟然头栽进了那缓缓流动的古城小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监长得太过瘦小,掉入河中后竟没有溅起太水花,那蒙着面的身子钻入河道中后,时间居然没有浮起来。但石桥边,似乎只有那俊美的青年人在桥上,神情伤感地“看”着小河。 就在太监坠入河中的那刹那,蟒子突然拔出后腰上隐藏了许久的黑sè铁器,飞快上膛、打开保险。蟒子从来没想过这是自己那对纹了四足青蟒的胳膊的最后使命,他没想到那老妪竟将铸铁杖生生插入青石板,刻着神秘梵文的杖头微微旋转,道寒光闪过。 蟒子还没有来得及眯眼避开那道寒光,就见那妇人已经悄然立在他的面前,刚刚打开保险栓的五四式手枪随着那两只纹着四足青蟒的胳膊颓然落地。枪是三年前在西北某省杀jǐng后夺来的,子弹是找道上的专业户购的,直都被他们四人视为最后的护身符,只是这枪不及没救得了原来的保管者管亦豹的命,也没有护得住蟒子这对他直引以为豪的肌肉虬结的胳膊。 两只胳膊落地,喷了地鲜血。那老妪双眼无神,根本看不到眼下的惨状,只冷冷对吓傻在旁的胖子道:“想他死就看着,不想的话,帮他包上伤口。” 胖子惊愕地啊了声,这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靠上前来,连看都没敢看眼地上的手枪,脱了外衣便开始扯成布条给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蟒子止血。那老妪冷冷道:“别相着跑路,敢跑,你就是第二个。” 老妪身后,揉着惺忪睡眼的李云道不知何时出现在桥头,与那俊美的青年并排而立。 “真是太血腥、太暴力、太无情了。”李云道皱眉。 郑天狼天奈苦笑:“师叔,我爹说,姑姑从小就脾气暴躁,想改估计实在是……”虽然按噶玛拔希的辈份来排,李云道就快成他爷爷辈了,不过对李云道觉得叫师叔就已经够呛了,真被人声喊得半只脚踏进棺材,对他这个读了二十年《道藏》的迷信家伙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李云道却突然笑道:“虽然很残酷,不过,我喜欢。” 郑天狼翻了翻深sè墨镜后的那对盲眼:“我看不到,但估计场面不大好看。师公,我建议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jǐng察那边交待吧。” 李云道“咦”了声,笑道:“何大海那家伙没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 郑天狼道:“何叔只说要我们与姑姑护得师叔的周全,其余的,他不说,我们也不会问。” 李云道“哦”了声,穿着不超过十块钱的地摊货的大裤衩,趿着拖鞋,也不嫌地上的鲜血恶心,晃晃悠悠地走向郑氏。 “乖乖,不得了,整得跟小说儿电视剧似的。”李云道眯眼打量着蹲在地上同样赤着上半身的胖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队长,是我,这回你得给我请功了,俩儿悍匪落在我手上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突然松下的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凌晨四点,东方已经微微吐白。东吴大学第附属医院门前,急喘般的救护车声夹杂着刺耳的jǐng笛声,竟然是几辆jǐng车护送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头发花白的老院长周仁君教授擦着额上的汗珠,救护车还没有完全停下,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招呼几位被他从深度睡眠中吵醒的主任医师上去,自己却迎向紧跟在救护车后的辆红蓝jǐng灯闪烁的丰田霸道。 身戎装的葛青从jǐng车上下来,神情肃穆,看到迎上来的周仕群,脸部线条才稍稍柔和了些:“周教授,又要劳烦您费心了。” “葛队长,这话就见外了。”周仕君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花花轿子众人抬,人家是副市长的掌上明珠,又顶着市刑jǐng支队队长的乌纱帽,论级别老周是比这三十左右的小妮子高上两级,可是人家那是国家暴力机关,再加上个官二代的身份,容不得老周同志不重视,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好好儿的囫囵觉不睡,大半夜地把医院众国手级医师都叫了出来。“葛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我们医院各个科室最好的医生联合会诊。” 葛青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转向救护车的方向。医院的核心干部都在场,跟来的小护士们岂敢不卖力,熟练地将人从救护车上抬上来,“、二、三”三声过后,便己将人移到了单架床上。葛青使了个眼sè,立马就两名配枪便衣跟进医院。 周仕君看了眼被伤者,走过去简单跟救护车上的随车医护人员问了两句,又走回来道:“葛队,幸亏送来得比较及时,不然连命都保不住,不过那两只胳膊就难说了……”说完,周仕君不经意地观察了眼葛青的表情。 这位葛大队长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点头道:“劳烦周教授您费心了。以后您也别总叫我葛队长,叫我小葛就成,按辈份,我还应该叫您声周叔。”周仕君立刻顺杆爬着笑道:“哈哈,那我这个老头子就托大叫你声小葛,对了,这人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我刚刚听车上的小王说,好像是被人刀砍下来的,而且是刀砍了两只胳膊……” 葛青却看向jǐng车的另侧,果然那儿着个穿着夏装jǐng服的年轻刑jǐng,周仕君看着有点儿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人是小李抓的,得问他。”葛青没好气地瞪了李云道眼。好实话,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确让她这个队长又气又好笑,抓人就抓人吧,你还得把人家的胳膊砍了,葛青这会儿己经在头疼回去怎么跟上面解释。不过幸运的是,这家伙抓了两个跨省逃窜数年、手中人命无数的大悍匪,而且毫发无伤。说实话,葛青根本不相信这家伙有能力自己个人抓住这两个比泥鳅还滑的家伙,要知道,上回西部某省出动了上百jǐng察都没有逮到根头发。据说还有个失足掉进了河里,葛青已经组织人手去打捞了,哪怕捞不着,能让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在古城落网,这也将是今年市刑jǐng队的份大功劳,不算其它的,拿着集体三等功应该不在话下吧。可是,葛青看到李云道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气不打处来,哪怕这家伙刚刚立了滔天大功。 正被葛青暗自腹诽的李大刁民却傻笑着冲周仕君道:“运气,运气,真是碰运气的……”李云道只能将这事儿扛在自己身上,郑氏姑侄都是平民身份,真要被人知道他们的身手,估计不用苏州这边追究,河北沧州那边女局长的悬案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好歹李云道现在还有个刑jǐng队见习jǐng察的身份,兵抓贼天经地义,顶上面会怪他出手太重,有秦家那位老爷子在他身后,这种事情,估计顶死停个职或者写个检查之类的便能过关了。 周仕君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人不正是前两天晚上公安局审讯室里的那位正主儿吗?怪不得这么眼熟。周仕君事后通过方关系侧面打了番,差点儿把这位等着再升级光荣退休的老院长吓得心肌梗塞——那晚出现在审讯室里的,可都是sè儿的京城tài子dǎng,单个拉了个连队来的施寅虎就已经够镇得住场面了,另外居然还有京城王家、蔡家、阮家的几位小主,而且都跟这位小刑jǐng关系不太般。活到周仕君这把年纪,哪还不知道谁才是正主儿?认出李云道,立马伸手迎了上去:“鄙人周仕君。” 李云道倒是被老周同志的热情吓了跳,不过想到前两天晚上的场景,也就释然,估计这小老头是他这个山里走出来的大刁民来当成如同王小北类的纨绔了。对此,李云道也懒得解释,结识个朋友也没有坏处,当下伸手热情道:“周院长,您叫我小李便成,或者叫老三也成,亲切。” “哦?”周仕君没想到李云道这么平易近人,听说běi jīng那群顶着红三代头衔的小年轻个个儿眼高于顶,看来也不尽然如此,见李云道如此客气,当下笑道,“老三?哈哈哈,看来你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啊。” 李云道笑道:“老大老二都在军队里混饭吃,就我这个没出息的跑来当jǐng察了。” 周仕君连忙道:“当jǐng察好,除暴安良,要是苏州几个像你这样的jǐng察就好了。”老周同志马屁拍得轰天响,却没看到在旁听得脸sè发青的葛大队长。 李云道撇了眼葛青,笑道:“jǐng察嘛,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过也不排除我们队伍里有的人,脾气坏了点,态度差了点,尤其是对自己人……” 老周同志仔细琢磨这话,怎么觉得越听越不是个味儿呢?等回头看那位葛大队长的脸sè,立马恨得想拍大腿:坏了,人家小年轻斗脾气,没准儿是打是亲骂是爱的那种,我个老家伙跑来掺和个啥子劲儿哟……想到这儿,老周立刻道:“他们在商量医疗方案,我进去看看,两位没事儿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坐会儿。”说完,老周同学跑得比兔子还快,似乎生怕被这小“情侣”的斗嘴弄得殃及池鱼。 见老周走开,葛青脸sè才稍微好点儿,但是语气不善地道:“你现在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了吧?” 李云道苦笑:“我都说了,我当时在梦游,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们就……” “放屁!”葛青气得狠狠在车引擎盖上拍了掌,声闷响,估计那只秀手也拍得生疼,葛大队长秀眉竖起,“梦游能刀砍了别人对胳膊?” 李云道讪笑道我:“我也忘了,没准儿是两刀!” 葛青冷哼声:“装,你给我装,我告诉你,呆会儿天亮,我就提审管大可,你等着上面找你谈话吧。” 李云道苦笑。说无益,这事儿他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如果他有弓角或者徽猷那般的身手,根本不用他解释,别人自然料定是那三人太倒霉,下子踢到了铁桶,可是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擅长混乱群架时下yīn手敲闷棍的“高手”,加上体力好点,除此以外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啥太大区别。 葛青不再理会我李云道,招手让后面辆jǐng车里的便衣过来,凑在后者耳朵上吩咐了些什么,只见那哥们儿同情地看了李云道眼,便返回钻进车里,倒了车开出医院。 “队长,那手上纹青蟒的家伙手上少说也有数十条人命,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李云道挠了挠脑袋。 葛青却没有理他,径直走进医院,问清了周仕君办公室的方向,扔下李云道个人在灯火通明的医院急诊大厅里。 李云道嗅了嗅鼻子,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这让他有点儿不太习惯,上次后背被人砍了刀,他也只是在医院里住了个礼拜就不肯再呆在这种煞气颇重的地方。老喇嘛噶玛拔希认为,正常人在煞气过重的地方呆得太久,会影响个人的神志。李云道不信老喇嘛神神叨叨的那套,但他实在受不了医院里那种沉重得让人喘不得气的气氛。 坐在医院大厅里,李云道给家里的蔡桃夭拨了个电话,刚刚弄得屋子人都没睡好觉,此刻报个平安也是必要的。昨晚从吴老头家回来时,就获悉阮疯妞有急事飞回美国了,这倒是让李云道大大舒了口气。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对阮疯妞的感觉,说不喜欢,那是撒谎,说喜欢的话,那蔡家大菩萨呢? 打完电话,李云道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呆,除了前两天喝醉酒狠狠补了回觉外,最近他都没有睡上个完整的晚上。现在三个悍匪里有两个落网了,还有个葛青已经派人去打捞了,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不知为何,李云道却无法闭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弦崩得太紧,此刻突然松下来,自己反倒不习惯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纸调令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得太还是因为最近睡眠实在太少,李云道最后居然独自人躺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睡着了。揉着惺忪睡眼醒来的时候外面己经大亮,门诊大厅那边人声鼎沸,倒是关了灯的急诊这边只剩下老周同志坐在不远处点着脑袋打磕睡。也许是李云道打哈欠的声音惊醒了夜未眠的周仕君,顶着两个熊猫眼、神情明显有些萎靡的周院长忙凑了上来。 “咦,周院长,您咋也在这儿?”李云道看了眼刚刚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琢磨着这老周虽然马屁jīng个,但人还算不错。 周仕君也被李云道引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才道:“他们已经回市局了,葛队不让把你叫醒,说你最近很辛苦,这不,毛毯也是她吩咐我找来的。” 李云道点头,倒真是没想到那看上去铁石心肠的母老虎还有这么体贴下属的面,不过当下也没忘记感谢老周番,随后又将话题转到被砍去双手的悍匪身上:“周院长,昨晚那个人怎么样了?” 周仕君摇了摇头:“胳膊是齐上大臂中段直接砍断的,照理才个把小时的功夫,接也能接上去,可是不知为何那两只断臂进了手术室就开始腐烂,我从医辈子,这种诡异的现象倒真的从来没有见过。” 李云道也脸惊异道:“腐烂?这才几个钟头?难道真是这家伙杀的人来,遭报应了?” 周仕君突然压低声音,凑上来神秘兮兮道:“小李,你到底是怎么砍断那人的胳膊的?弄得那家伙昏迷中也不停地喊‘别杀我’?” 李云道摸了摸下巴,本正经道:“我当时在梦游,所以……” 周仕君做了个恍然的表情,点头道:“嗯,梦游中的人能发挥常人想象不出的力量,这点在医学临床中也不是没有先例。” 李云道立马乐了,这位老周同志有点儿意思:想睡觉就送来只枕头,倒真是个妙人儿。 问清楚医院里还有四位配枪便衣守着后,李云道跟周仕君招呼了声,便步行回市局。附院离市局很近,步行也不过刻钟左右的时间。走近市局大门,老远就看到缺了门牙的老黄从安保室里晃出来,咧嘴冲他笑呵呵地道:“早就知道你小子不般,这回真是给咱们市局刑jǐng争了大脸,我弄了两瓶二锅头,晚上没事儿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盅。” 李云道笑道:“是功是过还不定呢,不过喝酒肯定行,等着吧,晚上我带俩小菜去你宿舍。” 闻言,老黄乐呵呵地咧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牙床,背着手哼着小曲又转进了他那间空调打得颇足的小天地。 穿过大门,李云道沿路碰到不少同事,连平时不太打招呼的户籍和后勤的同事都会冲他善意的笑笑,等进了刑侦的楼层,是每个人都热情地搂着他恭喜道贺,弄得李大刁民哭笑不得。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这种好事儿也不叫上我!”李云道又被人搂住肩膀,听声音就知道是刘晓明。 李云道苦笑:“别人不了解情况,你还能不知道?我哪会清楚他们什么时候摸到我家那边去的?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这回算是我运气好,不然没准儿今儿你就得去殡仪馆看我了……” “呸呸呸!”刘晓明连呸三声,“别胡说。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碰运气捞到这么份大功劳,请客吃饭是起码的。” 李云道在这馋嘴的家伙胸口轻锤了拳:“吃饭少不了你,不过等我先过了局领导那关再说……” 闻言,跟李云道勾肩搭背进办公室的刘晓明也神情严肃了起来:“我刚刚看队长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脸sè可不太好,你得小心点儿啊,可别这个时候撞上炮口……”话刚落音,就听到葛母老虎的声音。 “李云道,来我办公室趟。” 刘晓明做了个倒抽冷气的动作,刑侦队的不少同事都上来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安慰说反正抓到人了,其余的就统统推到当时形式太紧急上去,被逼得太紧才不得不对悍匪下狠手。李云道来刑侦时间不长,但真正熟悉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今天出了事情,大家纷纷献计献策,倒是让李云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在众人目送“董存瑞炸碉堡”般的目光中,李大刁民硬着头皮走进葛青的办公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办公桌后,葛青双手撑着额头,似乎为了这件事她也被弄得焦头烂额,加上昨晚也没有休息好,脸部小麦sè的肌肤竟微微发白。 李云道坐在她对面,观察着这位摘了jǐng帽揉着额头的刑jǐng队队长。最近她过得很不好,崔莹的死对她打击是最大的,还有程洪亮案,悍匪袭jǐng案,每桩案子都异常棘手,都成了专案小组,但却直找不到头绪,直到今晚,两名悍匪落网。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其中个悍匪居然被李云道那个白痴剁了双臂。原本件起码能争个个人三等功表彰的事情,却弄得她刚刚在局长办公室挨了整整半个钟头的训。 葛青的双肘下压后张反盖着的纸,这才是让葛青此刻最为头疼的问题。手下刚刚立了大功,虽然手法是血腥了点,但是有功不赏,对她这个带团队的领导来说,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按照局领导的意思,不但有功不赏,还扔给她纸调令。内容很简单:“经局党委常委会研究,调市刑jǐng队见实刑jǐng李云道同志到宣传处任宣传干事,即rì生效。”刚刚小舅韩国涛将这张盖了市局红印的调令交给她时,她差点儿把局长办公桌给掀了:这个时候调走李云道,别人会怎么想?别人会觉得她这个队长想抢功,才将有功之臣脚踹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宣传处。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真心觉得李云道除了身手差点儿外,其实很适合干刑jǐng这行。 葛青很头疼,头疼怎么跟李云道开口。她之前直觉得李云道这人就是个二混子,可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这家伙也算帮了自己不少忙,这回又成功让两名悍匪落网,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自李云道走进办公室,她没有抬头,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的目光。 “队长。有话直说吧,我承受得住。”李云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事儿如果要找人抗,他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葛青没有说话,揉着额头沉默了几分钟,突然深吸口气,拿起桌上的那张纸,推向李云道,却仍旧没有说个字。 虽然有心理准备,李云道还是心里猛地沉,就这么失业了?他nǎinǎi的,这也太……唉,李云道叹了口气,拿起那张反面朝上的纸,翻开来看,先是两个字“调令”。李大刁民喜从悲来,太好了,还没有失业,还有饭吃……等等,宣传处?李云道恍然,应该是离林市长上任不远了。 的确,前任市长已在两周前正式赴苏北清水市任市委书记,从二把手到把手,这位在任上待了四年没挪地儿的二把手终于转正,虽然苏北经济远不如苏南,但能从二把手跃至把手的位置,相信谁都不会放弃这个主政方的机会。上海市发展委副主任林同志调任江南省姑苏市市长已经尘埃落定。李云道看到自己被调去“宣传处”,就已经猜到,林市长离姑苏不远了。 李云道拿起那张调令的时候,葛青直在用余光观察眼前的这个大刁民,见他先悲后喜,然后又是副若有深思的模样,却丝毫猜不出这个心机深重的家伙倒底在琢磨些什么。 “李云道,我事先申明,这张调令跟我点儿关系都没有!”葛青终于忍不住了,以她的xìng格,能从刚刚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李云道微笑着看向葛青道:“我知道。” “你知道?”葛青疑惑地看着李云道,但看样子,这家伙并不像是在说反话戏弄讽刺自己。 “嗯,我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要进宣传处的,亏葛队您,我才真正过了把当jǐng察的瘾。”李云道说得很真诚。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葛青虽然对他有看法,但却出其不意地帮了他把,这点李云道在之后的工作中体会为深刻,有刑jǐng队出身的背景,就仿佛穿上了层看不见的避弹衣,想动用公检法机关来针对李云道的,都会好好儿再琢磨琢磨。 “你真的很想去宣传处?”葛青对李云道的态度有些不太满意了。别人调你走是回事儿,你自己想不想走又是另外回事儿。 李云道苦笑:“我有得选吗?” 葛青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才缓缓道:“或者我再找韩局谈谈,等把手头这些案子都处理了再走……” 李云道摇头:“葛队,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估计宣传处也只是个跳板。” 葛青皱眉。她是清楚李云道跟秦家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的,难道秦家老爷子想将这小子弄进情报系统? 李云道仿佛猜到她的想法般,笑道:“去哪儿我现在还不能说,但上回我就说过,肯定不是坏事儿,没准儿以后能在其他方面给队里的兄弟们行些方便。” 葛青困惑了。 第二百七十章 宣传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葛青办公室出来,李云道突然身轻松,此刻他才突然发现,虽然自己还只是个见习刑jǐng,但却直想做个优秀的好jǐng察,哪怕他心中清楚这份所谓的jǐng察工作只是个过渡的xìng质,但他还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出些事情。 葛青说可以明天再去宣传处报道,可是走出她办公室的时候,李云道轻松归轻松,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空荡荡的感觉。出了办公室,他就把刘晓明拉到了天台抽烟。刘晓明看着李云道脸上愁云不展的表情,以为他是因为下手过重被母老虎训了,安慰道:“屁大的事儿,别愁了。上回西边出动了百来十个jǐng察,连人家根鸟毛都没能留下,你单枪匹马就掀翻三个,给你请功还来不及呢。我估计母老虎也就嘴上说说,等风头过了,回头在队里还得表扬你,你看着吧!” 吞云吐雾的李云道从裤袋里掏出那张折得皱巴巴的调令,甩给刘晓明:“这回可不是说说的。” 刘晓明脸困惑地接过那张纸,打开看,立刻急眼了:“我了个去,玩真的?大印都盖了,这……这……这不摆明了抢功嘛……”刘晓明第反应就是有人想把李云道脚踹开好抢功劳,“不行,我得跟队长说说去,最近我手头的几个案子,哪个不是你眼尖发现的线索?这么优秀的刑侦人才往宣传处那鸟不拉屎的地儿送,这不摆明了是整人嘛……没准儿是刘秃子搞的鬼……”这两天直夹着尾巴做人的刘大政委却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背上了个大黑锅。 根烟抽得很快,李云道将烟屁股在天台的水泥墙上摁灭,拍了拍刘晓明的肩膀:“咱是党和人民的块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 刘晓明打开他的手,愤愤不平道:“甭说什么大道理,我说你怎么点儿都不着急呢?” 李云道笑道:“我今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知不知道宣传处是什么地方?跑去那地方跟养老有什么区别?你今年才大?二十八有没有?总没有三十吧?三十不到就跑去跟帮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家伙鬼混,这辈子就废了……” 李云道心中暖。刚刚是老黄,现在是刘晓明,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把李大刁民真心当朋友的。李云道不忍心看刘晓明干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但你千万不能跟别的人透漏半个字。” 看李云道神秘兮兮的样子,向来八卦的刘晓明来了兴趣,弓着身子凑上来,低声道:“放心,如果说漏半个字就罚我天打雷劈。” “我到宣传处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久我就会离开市局。” 刘晓明这下倒是安静了下来,打量了李云道两眼,直起身子,叹了口气:“害我白cāo心了。我就说嘛,以你的本事,哪会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蹂躏。” 李云道笑道:“也没白担心,至少让我知道,我在市刑jǐng队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兄弟。” 刘晓明耸耸肩:“那是当然,说实话,虽然你才来不久,但你的本事我可是都看在眼里,要真因为今天这事儿把你贬去干宣传干事,这事儿我铁定要帮你讨个说法。但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你刚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被安排去宣传处的。” “这事儿先不谈了,你跟我说说宣传处的情况呢,不然我个人跑过去,两眼摸黑,啥事儿也干不了,虽然过段时间可能还有变动,但我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刘晓明虽然来了才几年功夫,但以他平时那么八卦的劲头,自然对局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比较了解。 刘晓明跳坐到天台的栏杆上,想了想道:“你也知道的,公安口子是靠实务吃饭的,刑侦、经侦自然吃香,户籍也不错,交jǐng累了点,但收入还不错。宣传处呢,本来还行,但宣传口子,是政委负责的,刘信坤当上政委后,宣传处在局里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sè。处长老牛,牛延火据说是市委某领导的远方亲戚,具体是哪位领导我也弄不清楚。副处长是个叫周璇的中年妇女,文笔不错,以前经常帮上任局长写些发言稿之类的,后来老局长临退前把她提到了副处长的位置上。两位领导下面本来只有个兵,姓常,叫常乐,听说是从北大特招来的,据说文笔特别好,现在主要负责局里各种内部刊物的内容,但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接触比较少,弄不清他的背景。公安局的宣传口子本来就没有太的事情,所以之前他们两个领导加个兵也就够了。不过刘信坤跟市广电关系不错,去年跟电视台、电台合作,弄了些类似于解读新闻案件的节目,好像叫什么新闻110之类的名字,现在在老百姓当中认可度还蛮高的,为了这个节目,局里又给宣传处特招了俩人。俊男美女,都是前两年才大学毕业,男的叫张浩,找的刘信坤的关系进来的,女的叫钱静,具体怎么进来的我不太清楚,但人挺漂亮的,局里大把的单身男青年天天伸长了脖子往宣传处瞅呢。” 刘晓明口气便将宣传处的关系理得七七八八,李云道也终于了解了个大概。 “宣传处挺好的呀,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悲剧,不然人家怎么还挖空心思找关系往里头送人?”李云道奇道。 刘晓明耸耸肩:“真正情况还是你自己亲身体会过了以后,咱们再聊吧。我看上面写的即rì生效,那你待会儿是不是就要去那儿报道了?” 李云道笑道:“怎么?舍不得老子?” “舍不得个锤子!早走早好,省得天天地,净整些妖蛾子让我心烦。”刘晓明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天台通道走。走了半,才缓缓道,“也就几步路,有空找我抽烟。” 李云道笑道:“滚你个犊子,老子还不带伺候你丫的……” 等刘晓明离开,李云道开始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破旧的三层小楼发呆。 那个据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宣传处就在那儿办公。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失败的下马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自从那晚马屁没拍成反倒折了许公子条腿后,老刘同志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说是血压太高,韩国涛倒是乐得看这个成天唱反调的对手回家歇着,只恨他不再请个半年的长假。刘政委不做二不休,干脆跟家里的黄脸婆说要去海南考察开会,也是半个月时间,黄脸婆习以为常,量他老刘也不敢主动提出离婚,不然国外银行里的那几千万,起码给他分得七七八八。“血压太高”的老刘这会儿正躺在天御花园那位二姨太的家里,大清早刚刚又跟这位凹凸有致的二姨太颠鸾#倒凤了番,年岁见长的老刘累得七上八下还是把二姨太的魂儿吊在半空,不情不愿的二姨太倒是比家里的黄脸婆称职,切成片的水果用牙签戳好了口口地喂老刘。 手机响了。老刘连忙把才嚼了半的水果吞进肚子,看手机,居然是牛延火。老刘不慌不忙地接通电话:“喂,老牛啊,还是自家兄弟好啊,还知道打个电话问候声。” 电话那头的牛延火哪还有心情跟老刘瞎扯,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主题:“政委,韩大棒子把刑jǐng的人塞到我这儿来了,你说他这是唱的哪出戏?” “什么?”刘信坤听完,立刻眉头皱成团,“什么叫把刑jǐng塞到你那儿去?怎么塞的?没问过我的意见,他塞什么塞?而且,有哪个刑jǐng吃饱了撑着想跑去你那儿?” 牛延火不以为意,宣传处在公安序列里是冷衙门,但里头的油水只有他自己清楚。“哎哟哟,我的大政委哎,调令都已经发了,这回人家可是把炮弹直接打到你家后院了。”牛延火不怕火上浇油。刘信坤跟韩国涛之间的那点儿龌龊,在两人都是副局长的时候就已经是局里的公开秘密。 原本躺在床上的老刘突然坐起身:“说说看,他把哪个不长眼的扔你那儿去了?就不怕被我老刘捏死?” 牛延火压低声音道:“听说刑jǐng队个叫李云道的,好像昨儿晚上抓了俩儿悍匪,却废了其中个对胳膊,所以被‘贬’到我这儿来了……” 刘信坤顿时全身个哆嗦:“你说谁?你再说遍。” 牛延火纳闷道:“李云道,木子李,浮云的云,道士的道,咋了,你认识?” 不知为何老刘同志突然想起了那晚许大公子的惨状,猛地抽倒口凉气,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老牛,你听我说。这回韩国涛可是给咱们下了yīn手了,送来尊大佛,你听着,你给我好生伺候着这尊大佛,要风就给风,要雨你就是调消防队来也要他下雨。” “啥?”电话那头的牛延火纳闷了。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让你好好儿地伺候着,老牛,咱们这么年交情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出了事儿你可别想我帮你顶,别说我,我估计就算你们家在市里头的那位也顶不住,你可别忘了前两天齐书记是怎么落马的!” 正从办公小楼里躲出来启动小车的牛延火顿时愣:“刘政委,这……这姓李的小子什么来头?” “你甭管什么来头,姓韩的扔来个烫手山芋,你伺候得好,没准儿就是个香饽饽,但没弄好,我可告诉你,指不定就是颗原子弹。” 被瞎得够呛的牛延火立刻将小车熄火,原本他对韩国涛招呼也不打就塞进个人颇为不满,存了躲出去不理那新来的小子,顺便正好跟刘信坤那儿告状,没想到却差点儿捅了马蜂窝。刚刚顶着烈rì走到停车场的老牛又不得不下车往回走,肩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正值盛夏酷暑,三层小楼外的空调外机“呼呼”响个没完,夹杂着户外的蝉鸣,增添了几份烦躁。小楼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建筑,砖墙结构,密封度自然比不上钢混结构的办公主楼。虽然小楼占地不大,但也其中了像工会、党群办、宣传处等些公安系统的二线部门,而这些部门无例外都在刘大政委的分管范围内。 牛延火五十岁不到,秃头,啤酒肚,将jǐng服顶得老高,在烈rì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回赶,刚走到小楼底下就已经浑身湿透,暗骂了句“cāo蛋的天气”,老牛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赶,刚刚刘信坤的三言两语还真把他给唬住了,尤其是“齐书记落马”那句话,是把他吓得够呛。他个宣传处的处长,顶死才个正科级,人家副厅也样秒杀,你个正科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宣传处副处长周璇听到牛延火特有的脚步声,心中暗自奇怪:这牛胖子不是找借口躲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牛延火跟周璇正副,共用三楼的同间办公室,中间用未及顶的三夹板隔开。听到老牛的脚步声,周璇伸从她的小隔间里走出来,看果然是挺着大肚子汗流浃背的牛延青:“牛处,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印刷厂看看吗?” 牛延火刚刚是想给韩国涛塞来的人个下马威,他不在,那小子就不能上岗,所以他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印刷厂看看最近要印发的内刊印好没有,这种事情,般他是吩咐常乐打个电话就能搞定,刚刚他还特意跟周璇说声,显然是不想在别人那儿留下可以诟病的话柄。 “哦,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办,还是让小常辛苦趟吧。小常,小常,你过来下!”老牛伸长了脖子,冲隔壁的大办公室吼了两声。 个男声应了下,不会儿个三十上下、中等身材的男人小步跑了出来,路磕磕碰碰,显然鼻梁上的那副高度近视眼镜没带来少帮助。 “小常啊,印刷厂的事情你辛苦过问下。”牛延火就说了句,便头钻进冷气颇足的办公室。 常乐应了声,暗道奇怪,印刷厂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在跟的,领导突然又吩咐声,是不是有另外的意思呢?小常同志百思不得其解,正愁眉苦脸解读上意时,就只到个声音。 “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是宣传处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神的粉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常乐视力不好,所以喜欢听声音来分辨人,可是这个声音很陌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超过千度的近视眼镜,凑得老近才好不容易将眼前的小伙子打量清楚了。“你是哪个部门的?”常乐面sè不佳。以前宣传处是冷衙门,年到头也没有几个访客,可是自从处里的小美女钱静来了以后,局里各个科室的单身男青年都快把冷衙门的门槛踏破了。 李云道暗道这哥们儿怎么脸sè这么不善,难道我看着像坏人吗?“我是刑侦支队的,我找……” 他还没说完,常乐便打断他:“不在!” 李云道不解道:“我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不在?” 常乐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刑侦天天不是很忙吗?怎么有这种闲功夫跑我们这儿来瞎折腾?快回去吧,不然我可找电话找你们葛队了。”常乐对钱静的这些追求者很不感冒。他也是三十岁的老光棍,可是面对钱静那样简单快乐的女神级人物,他连主动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所以对这些主动上门示好的女神粉丝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是羡慕、嫉妒,还是恨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每次碰到其他部门的这类哥们儿,他向来不给好脸sè。 李云道以为宣传处人都是这种眼高于顶的臭脾气,对他这个下山后在粉尘飞舞的建筑工地上都能耐心呆半年的大刁民来说,这点儿小脸sè正没放在心上。“就是我们葛队让我过来的……”李云道掏出张纸。 常乐心中鄙夷,追女孩就追嘛,还把领导也捧出来,我就不信你们领导会怂恿你上班时间跑来送情书。常乐扯过李云道手上的纸,冷冷道:“这个留下吧,我帮你转交,你先回吧。” 李云道以为这是调换部门必经程序,将那张皱巴巴的调令交给了常乐,正想走,又忍不住回头道:“那我啥时候来报道?” 常乐不耐烦道:“听通知。”其实常才子心里在冷笑,还想着来报道?真以为你人模狗样的,加个刑jǐng身份写封皱巴巴的破情书就能把我们的钱女神拿下?回刑侦支队做你的秋大梦去吧。 李云道得了“听通知”三个字,挠着脑袋走出三层小楼,自言自语道:“这样就放假了?” 李云道刚走,常兵就拿着那张皱巴巴的情书走回办公室。宣传处总共就两间办公室,间两位领导用,还有间大办公室原本只有常乐人,现在又了两个年轻人。钱静跟电视台的记者起去跑法制新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张浩和常乐两人。张浩见常乐拿着张皱巴巴的纸进来,立马凑上来:“乐哥,这回又是哪个部门的‘苍蝇’?” 常乐推了推高度近视镜,不屑道:“是刑侦的,脸生得很,估计是刚来的,居然还学人家写情书,真是……”常乐将那纸揉成团,就想扔进垃圾桶。 “哎,等等呀,乐哥,先别扔,看看再说!”张浩是刚毕业没久的大学生,xìng子活泼,女朋友在国税局工作,也是本地人,都快要结婚了,自然对钱静没有什么想法,但天天看着暗恋钱静的常乐拿那些追求者出气,他觉得颇为有趣。 常乐想,也对,兵书也讲要知己知彼嘛,但让他这个‘当事人’去看人家写的情书,他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将纸团扔给张浩:“我眼神儿不好,字儿估计不大,你念念看。” 张浩接过揉得惨不忍睹的纸团,边展开边哈哈笑道:“等着啊!咳——”张浩清了清嗓子,这小子是新闻播音专业毕业,找了关系特招进局里的,毕竟是专业,读起稿子来像模像样,“调令!经局党委研究致决定,市刑jǐng支队见习刑jǐng李云道同志调任市局宣传处任宣传干事,即rì生效。苏州市公安……”张浩声音越读越低,看着常乐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 常乐刚开始以为那小子有点儿歪才,还能想到用调令这种应用文体来写情书,可听到后面,越听越不对,连忙把拿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几乎贴到纸面上,才将内容看得清楚。坏了,人家是报道的,怪不得那人问“啥时候来报道”。顿时,常乐额上冷汗漓漓,连刚刚吹在身上舒服无比的冷气也变成如同飕飕地西北风般刺骨。 五分钟后,牛延火办公室里传来声怒吼:“什么?你把人赶走了?”又是阵拍桌子,老牛劈头盖脸将常乐同志批得体无完肤,最后上升到常乐同志有无组织纪律xìng,回去写份五千字的检查再说。牛延火是很生气,老子巴巴地顶着烈rì回来就是等着伺候那祖宗的,你常乐二话不说,给我把人赶走了,这还得了?老牛又想起了刘政委的那句“别忘了齐书记是怎么落马的”,当下浑身个激灵,硬着头皮个话打到葛青办公室,葛青正为写昨晚的解释报告头疼,但还是很客气地跟牛处长寒暄了两句,听说李云道去了又离开了,葛青立马表态:“李云道同志可能刚刚收到调令,有些情绪,不过牛处你放心,我立刻就打电话让他回去。” 牛延火听,立马急了:“别别别,年轻同志,有点儿情绪是正常的,干脆放三天带薪假,让他调整适应下,年轻人嘛,还是需要组织关心和引导的。” 葛青听得纳闷了,老牛转xìng了?以往他是刘信坤的急先锋,经常在内刊里头给刑侦和经侦这边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也要找点儿事情出来说道说道,今天居然对李云道网开面,他安的什么心?他越是这样,葛青就越是不安:“这可不行,从我们刑侦走出去的同志,怎么能够没有组织纪律xìng?牛处放心,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报道。” 老牛急了,现在让那小祖宗回来,会不会气头上记他笔帐,又想到那位已经被双规的“齐书记”,老牛立马道:“这样吧,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给他打,毕竟以后他也是我的部下了嘛,我也应该好好儿跟他沟通下。” 牛延火都这么说了,葛青哪能再不答应? 第二百七十三章 救美手留余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放下打给葛青的电话,老牛二话不说就拨了李云道的手机。占线。再打,还占线。老牛急得直上火,顺带着将常才子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圈。继续打,终于通了,老牛狠狠摸了把头的冷汗——干了辈子“革命”工作,还剩下几年就光荣退休安享晚年了,咱可不能学齐书记那般晚节不保。 李云道刚走出公局的大门,就接到了斐宝宝打来的电话。华东就这么巴掌大的地儿,真正顶尖的官二代富二代也就那么几个圈子,崔剑平不敢直接找李云道,但是通过圈子里的朋友拐弯摸角地找到了斐家大少。崔剑平可不敢再玩什么花样,那晚他眼睁睁看着在自己老爹面前耀武扬威的齐书记被人带走,混到他们老崔家这个份上,哪还能不清楚自己惹了高出几个级别的boss级人物。找斐宝宝的原因也很简单,是想通过斐宝宝的关系找李云道出来当面道歉,二是把那晚说好的赔偿费奉上。 崔家小子眼力价儿不错,而且能屈能伸,将来没准儿倒真是个人物。李云道琢磨着了下,便交给斐大少去安排,到时候只要通知他时间地点就成。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看号码像是局里的办公电话。 李云道倒是没有怠慢,连忙摁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里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男声:“喂,是小李吗?”牛延火把姿态摆得颇低,谄媚的声音听得李云道有种牙疼的错觉。 “我是李云道,您是?”李云道反复回忆着,却始终无法定位这么有“个xìng”的男声是局里的哪位干jǐng。 “你好你好,我是牛延火,宣传处的。”老牛客客气气地,听得跟他墙之隔的周璇阵子纳闷:这老牛什么时候转xìng子了?为人待物这么客气? 李云道立马反应过来,宣传处的处长不就叫牛延火吗?马上客气道:“牛处您好,我是李云道,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没没没,哪谈得上吩咐,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下……”老牛坐在办公桌前挤眉弄眼地踌躇了老会儿,才道:“你看这几天你哪天方便,来处里办下调职手续,也好让行政人事那边早点儿把流程走完。” 李云道暗道这宣传部还不错,起码办事效率就挺好,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来通知,正发愁空下来无事可做的李云道立马转身向回走,“现在就可以啊,我刚刚来了趟,处里的同事说回去等消息,我以为要蛮长时间,没想到处长您办事效率这么高。”李云道很真诚地给牛延火戴上了顶高帽子。 电话那头的牛延火也很受用,嗯,这个小李同志还是不错的嘛,起码这说话的水平就比处里的几个人高上大截。“那要不劳烦你再折回来趟,咱们干脆今儿就把手续办了,你看方便吗?”李云道客气,牛延火这活bsp;rénjīng的家伙客气。 “处长您客气了,我这就赶回来。” 挂了电话,牛延火顿时心情片灿烂,竟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不过老牛暗自琢磨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样,大家都愉快,怎么之前处要么是像常乐样死气沉沉的老员工,要么就是像张浩那样凡事小心翼翼生怕出错的新人,处里终于来了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很有深厚背景的聪明人。老牛自己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仅凭着市里那位的关系在宣传处待就是五六年,而且他摆明队在刘信坤这边,虽然最后临门脚刘信坤输了,只捞了个政委的位置,但韩国涛上台后,也没拿他怎样,老牛的厚黑功力,如此可见斑。 李云道接了刘信坤电话便往回走,刚刚打过招呼的老黄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云道原路折回,推开窗户不解道:“不是说放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云道笑道:“刚刚牛处打来电话,说是让现在就去报道。” 老黄闻言,笑得高深莫测,咧嘴露牙:“好好儿跟着你们牛处学两手,保你这辈子受用不尽。” “好咧!”李云道穿过铁门,又突然回头,“要不晚上去你宿舍涮锅吧?” 老黄哼哼唧唧,像愁嫁的小娘子般道:“我可没那闲功夫买菜!” 李云道笑道:“不劳您亲自动手,我负责买菜洗菜。” 老黄这才咧嘴笑道:“那成。” 那三层小楼离大门颇远,李云道顶着烈rì走得阵眼花,暗骂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以往在昆仑山上采玉干活儿,也不至于像般四十度朝外的闷热天。走得汗流浃背的李大刁民好不容易赶到三层小楼楼下,进了楼道阵荫凉,这才觉得当年设计的这种旧楼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碰到这类大热天,也不至于跟新大楼般烤得够呛。 解开衣,摘了帽子扇了几下,李云道正打算上楼,才走上几个台阶,后面跑来个撑着遮阳伞的小姑娘,急匆匆地顶着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天气热傻了,进了小楼也不收伞,不看路不看人,速度还奇快,头正好撞在李大刁民的屁股上。小姑娘“哎哟”声便往后仰,幸亏李云道眼疾手快,飞快往下窜了两个台阶,手拉住扶梯手抄住小姑娘后腰。 乖乖,不得了,居然还是个美人胚子。小姑娘长着张很可爱的苹果脸,五官jīng致,肤sè极白,此刻却被烈rì是蒸得得通红。李云道手抄住了小姑娘后腰,倒没摸到丁点赘肉,速度打量了小姑娘番后,李云道还是客客气气地将人家扶好。 “你没事吧?” 苹果脸受了惊吓,还没反应过来,李云道连问三声,小姑娘才“啊”了声,拍了拍胸口,口流利的吴侬软语:“赫死个拧了!” 李云道听不懂苏州话,但看她的表情和动作,也能猜出她的意思,当下笑了笑,走到台阶下帮她收起那把吓飞出去的遮阳伞:“天儿虽然热,但办公室里打伞也不会有凉快!” 小姑娘被李云道说得满脸通红:“我……我刚刚忘了……”小姑娘突然哎哟声,“完了,忘了正事儿了,谢谢你,刚刚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回头有机会再好好儿跟你赔罪……”说完,小姑娘又溜烟往楼上冲去,剩下英雄救美后手留余香的李大刁民傻愣在台阶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好好做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钱静百米冲刺般冲到三楼,没料到竟又有人在三楼楼道口,不过这回幸好她事先看清了,放缓了速度:“咦,牛处,大热天儿的,您怎么在这儿呆着?”候在楼道口的牛延火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做事情别总是冒冒失失,要成熟!你不是说电视台录节目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长着张苹果可爱脸的钱静吐了吐舌头,脸上却依旧兴奋异常:“处长,我刚刚到电视台了,突然收到刑jǐng队的同事发来的消息,说是我们市刑jǐng队昨儿晚上抓了两个大悍匪,我想这条新闻肯定比杀人放火之类的要强,所以我跟电视台的欧阳制片商量了下,他也同意我的观点,这不,我先赶回来了解下情况,如果可以,我立马让他们派摄制组来。” 牛延火愣了愣,正想说话,却看到个汗流浃背的年轻人快步走上三楼。牛延火刚刚调阅了内部人事资料,所以眼就认出,不是李云道还能有谁?老牛也不管钱静,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是云道同志吧,欢迎欢迎,我代表我们市公安局宣传处的所有员工欢迎你的加入啊!” 李云道听声音,立刻就猜出眼前这位身材不高、腆着将军肚、秃头外加满面红光的中年jǐng察就是刚刚给他打电话的牛延火处长。“牛处您好,您太客气了,哪能劳您大驾亲自来迎接我。”花花轿子众人抬,你客气,李云道会比你还要客气。 “早就听说刑jǐng队有位英雄出少年的优秀刑jǐng,果然是表人才啊!”老牛笑着跟李云道热情地握了握手,弄得如同神交年的老朋友般。 “哪里哪里,牛处过奖了,那都是本份的工作。以后还要在牛处的领导下,争取在公安宣传口子做出大的贡献。”李云道谦虚道。 老牛笑道:“云道同志太谦虚了,咱们共同进步嘛!”说着,就热情地拉着李云道,向脸诧异的苹果脸道,“小钱啊,这位是刑jǐng队特意调来补充我们宣传处的骨干力量,你以后可要跟着云道同志好好学习。” 钱静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眯成条小缝,看上去为可爱:“你好,刚刚谢谢你,我叫钱静,你叫我小钱或者小静都成,以后请指教。”钱静伸出松软无骨般的素手跟李云道微微握。 “哦?话里有话哦!”牛延火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嗯,好好相处啊,嗯,好,好,好!”老牛连说了三声“好”,笑得如同只掉进鸡窝的老狐狸。说实话,如果李云道跟钱静能擦出点火花,他倒是乐意当月老。 “牛处,您看我现在还需要办哪些手续?”李云道跟在牛延火身后,落后小半步,真诚请教道,“其实我来局里也没久,很规矩都不太明白,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牛处您尽管批评,我定认真反思努力改正。” 牛延火微笑点头,这小伙子不错,单看这说话,就不是处里的几个闷葫芦可以比拟的,回头看了李云道眼,唇红齿白,看着都比那个叫张浩小家伙顺眼。“小李,咱们宣传处人不,连我和周处长加块儿,也就五个人,现在你来了,加你,也才六个人。不过我们承担的责任可不般啊,小到局里的内刊,宣传资料,大到户外的些宣传广告,还有跟电视台、电台合作的节目,都要我们这几个人亲力亲为啊。你来了,先适应段时间。”说到这里,正好走到大办公室门口,高度近视的常才子眼睛虽不好,但听力很不错,听到老牛同志的声音,立马起身,冲门口模模糊糊的人影恭敬道:“牛处!” 老牛只点了点头,隔空指了指那位常才子:“常乐,北大毕业,文笔还凑活。那个是张浩,跟小钱样,负责我们跟电视台、电台的些合作的新闻栏目。” 直跟在两人身后没怎么出声钱静已经在揣摩李云道的身份,虽然她和张浩都是找了市里的关系进宣传处的,但报道那天也没见牛延火这么热情认真。 “小李,来,我办公室凉快,去我那边聊聊,顺便给你介绍周处长认识。”老牛带着李云道往隔壁办公室走,却被钱静拉住。 “牛处,那新闻……” 老牛拍脑袋,乐道:“瞅瞅我这脑子,差点儿都忘了。小钱,你刚刚不是说刑jǐng队昨晚抓了俩儿悍匪吗?这不,当事人就在你面前呀!”老牛指李云道,乐呵呵道,“听说就是小李昨晚赤手空拳折了那悍匪条胳膊……” 李云道听,立刻大为头疼,怎么消息都传到这儿来了?还赤手空拳?我要是赤手空拳对阵那哥仨儿,这会儿还有没有命在这里还不定呢! “啊?原来是你啊?怪不得刚刚身手那么好!”钱静兴奋地拍了拍手,如同小姑娘仰视偶像般盯着李云道,就差两眼闪星星了。 李云道脸为难道:“牛处,您看,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才……现在局里怎么处理还没有尘埃落定,您看这事儿是不是缓缓再说?不然我怕局领导觉得好像我们在用大众舆论胁迫他们,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牛延火微笑点头,转向钱静道:“听到了吗?” 钱静吐了吐舌头,嘟嘴道:“听到了,可是……” “好了,去忙你自己的,我带小李去见见周处长,顺便把手续都办了!”说完,推开办公室的门,股凉意袭来。 办公室不大,却分成了两间,背对门坐着位徐娘半老的女子,似乎早就听到声音,但只到牛延火推门进来,她才缓缓起身,神情平淡地看着李云道:“你就是刚刚调来我们宣传处的李云道?” 李云道连忙道:“周处长您好。” 周璇不冷不热地笑了声道:“你好。宣传处可不比你们刑jǐng队,不过,记住句话就成。” “遵守规矩,好好做人!”说完,周璇便坐下身子,不再理睬脸不解的牛延火和李云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接风洗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这位宣传处的副处长,不过幸好牛延火有眼力价儿,热情地拉李云道进了里面的隔间。李云道没有发现,他跟着牛延火踏入内隔间的处长室时,那位徐良半老的周处长冷不丁抬头扫了他眼,意味深长。 在公安的宣传口子呆了这么年,牛延火很擅长讲些场面话,胸脯拍得震天响,大有让李大刁民从此跟着他吃香喝辣的气魄。李云道自然无不答应,不管老牛说的是真是假,人家上来就客客气气,所谓伸的不打笑脸人,哪怕这老牛是刘信坤的铁杆,李云道也没傻到到处竖敌,何况他隐隐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不长。 李云道虽然是个刁民,刁得到流水村里众牲口提到他就头疼,但李云道博学,才,得义气,敢下手,所以流水村的那群维族汉子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服气,要不然当初偷了那块玻璃种的阿巴扎也不至于心中羞愧懊恼。 入职手续其实很简单,趁这个空当,李云道才弄清楚,原来他还不算是正儿八经的jǐng察,顶死算聘用制合同jǐng察,三年合同期,算起来只是个实习jǐng官。幸好李云道对于有没有正式jǐng员编制并不在意。之前他只在意有没有饭吃,现在他又了层思考,那就是现在的工作对于马上要调任的那个位置有没有帮助。 不得不说,秦家老爷子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还是自己的考虑的,刑jǐng出身,起码跟刑jǐng众兄弟现在关系还不错,跟那位母老虎的大队长也保持着还算和谐的关系。再加上之前以“三哥”的身份混迹在灰sè地带的经历,李大刁民现在勉勉强强也算是上是“黑白通吃”了,虽然吃相有点儿不伦不类,但总好过半那些半点儿风浪都没有经历过的年轻人。 现实很残酷,理想很丰满,有些理想被现实压得粉身碎骨,但有的人,只需要个支点,他便能用瘦骨嶙峋的现实撬动丰腴饱满的理想。 等李云道签完最后个字,牛延火提议全部门中午到得月楼聚餐,他请客,为刑jǐng队来的骨干成员接风洗尘。李云道自然满口答应,他本来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儿跟大家熟悉下,虽然这地儿待不长,但个朋友条路,况且目前看来,宣传处里的人都还不错。从绑匪诸振东,到浙北小镇的黑夜杀手,再到昨晚刚刚伏法的两个大窜匪,经历过几次与大枭级匪徒的生死周旋,李云道觉得办公室政治这点小菜对他来说似乎被嗡嗡的苍蝇都算不上。 牛延火冲隔壁吼声:“小常!” 不会儿办公室门口就探出个戴着千度近视镜的脑袋:“处长,您找我?” 牛延火坐在红木办公桌后挥挥手,大有大权在握的气势:“你马上订个得月楼的包间,中午部门所有人参加,为小李加入我们宣传处,咱们得好好儿庆祝下。” 常乐愣了下,脸上不敢露出任何不满:“您看按什么标准来?” 牛延火桌子拍:“最高标准。” 常乐得了“圣旨”,连忙退出办公室,回去打电话订饭局去了,他那千度的近视眼没看到周副处长扫在他身上充满鄙夷的目光。 牛延火冲李云道笑了笑,居然亲自起身,走到外间,冲周璇笑道:“周处,中午咱们到得月楼给小李庆祝庆祝。” 周璇四十开外,徐娘半老,脸上黄斑已经无法用化妆来遮掩,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算是已经知道,牛延火不以为意,这老娘们儿仗着爬过前任老局长的床,到处认为自己高人等,却不知道她那点儿破事早就是局里的公开秘密,连老局长评价她“雨后笋点红”这种床帏秽语都传得像模像样。 牛延火转回办公室,从口袋里掏出包“3”字头的软中华:“抽烟?” 李云道立马拿出打火机,接过牛延火扔过来的烟后,迅速先帮老牛点上。老牛看了眼那打火机,上面印着“莲sè皇朝”四个字,老牛会心笑:“还是年轻好,到我这把年纪了,跑去莲sè这种地方,有心玩也玩不动了。” 李云道笑道:“我也是偶尔才去。” 老牛道:“小李,对新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云道笑道:“咱是党的块砖,哪儿有需要往儿搬,牛处您尽管吩咐就是。” 老牛道:“我听你们葛队说你文笔不错,最近市rì报社有意跟我们合作,在晚报的社会开个jǐng务专栏,我想如果谈成了,你把这块儿负责起来。” 李云道立刻起身恭敬道:“定不辜负牛处的厚望!” 老牛叨着中华烟吞云吐雾:“坐坐坐,自己人不用这样。”牛延火很擅于拉拢人心,眯着眼跟李云道作推心置腹状,“本来我是想你把张浩顶下来,上上电视露露脸,不过他是走了市里关系的,贸然动了,我怕市里有些人会反弹,所以你先耐心做段时间的报纸内容,回头有机会,我就把你俩换换!”老牛满口开空头支票,反正到时候为啥不能兑现也就他句话的事情。 李云道自然不会轻信他的空头支票,倒是老牛上来就跟认识百儿八十年样的热情让他有点儿jǐng惕。“处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让我去执行,我定尽心尽力。” 牛延火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将军肚依旧规模不减,夹着中华烟的手轻轻挥:“咱们自己人不说两家话。对了,我听治安那块儿的老石说,最近他们要招批合同制的特jǐng,所以想试着在市里搞个jǐng察学校,弄好了估计也是个成绩,我估摸着报纸那块儿的事情没那么快谈下来,你要不要去那边镀镀金?” 李云道愣,时间搞不清楚这老jiān巨猾的牛延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李云道有些疑惑,牛延火凑近身子,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是普通全rì制大学毕业的,在公安系统里混,没个科班出身的背景比较吃亏。我是听省里的老兄弟说这头届jǐng察学校只是试验下,搞不好就撤了,搞得好,没准儿能在市里设个常规的jǐng察学院。你去晃个几个月回来,它那学校搞不好,你也没大损失,搞好了,以后你又个挑战硬杠杠的文凭,反正不亏就对了。” 李云道眯眼笑道:“谢谢处长,要不我先考虑考虑?” 牛延火笑道:“当然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了,反正我己经跟老石打好招呼了,留个名额给我,反正你去与不去,这个名额都给你了。”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个把钟头,快到十点的时候,老牛起身,掐灭被六根“3”字头的中华烟:“走,给你接风接尘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感情深一口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创建于明嘉靖年间的得月楼地处观前,又正值古城年中的旅游旺季,常乐跟驻店总经理报上牛延火的名字,愣是帮他们挤出间不大不小却雍容雅致的包间。常乐估计帮老牛安排过不少饭局,对处长大人的口味清二楚,上来就先说相声般地将“松鼠桂鱼”“响油鳝丝”“清炒虾仁”这些个特sè菜报了通,最后还讨好似的看了脸淡然的周璇道:“再加两个清淡的素菜,我们周处信佛,口味清淡,让厨师少油少盐。” 听说周璇“相佛”,李云道倒是大跌眼镜,看这老女人事事不满的皮囊相,跟清心寡yù诸事不争的佛教徒没半毛钱关系。常乐的马屁拍得很到位,周处长万年不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笑意:“小常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常才子被领导当面表扬,千度近视镜后的眼镜恨不得眯成条小缝,不得嘴上还是谦虚道:“都是领导教导有方。” 坐在主座的牛延火熟视无睹,自从进了包间,他只顾拉着他身边的李云道说话,对周璇那点儿小心思根本懒得计较。“小李,你看要不要再加点其它菜?我听说是你从大西北过来的,口味跟苏州这边不太样,要不要吩咐厨师做几道口味重些的菜式?” 李云道笑道:“我这人在吃的方面不挑食,满汉全宴和兰州拉面对我来说,都是美味佳肴,况且已经点了不少菜了,现在讲究光盘嘛,咱们还是要响应组织的号召。” 牛延火大笑:“哈哈哈,还是小李觉悟高!我看,你天生就是干宣传的料,吃个饭都能跟政策挂上边。” 有领导在场,张浩和钱静两个新人话都很少,表情也比较腼腆,跟说话玲珑周全的李云道完全不样。牛延火笑,他们也跟着笑,牛延火说话时,他们跟开会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牛同志。不过老牛同志似乎很吃这套,越是有听众,他就越兴奋,招呼服务员开了两瓶红酒,程式化地举杯欢迎了李云道加入后,便就着苏式凉菜开始讲荤段子。年过四十的周处长面带笑意,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老牛的江湖作派,反倒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听着老牛同志神乎其神的荤段子乐得屁颠屁颠,张浩是新人,不敢太放肆,但估计这类荤段子也没少听,脸津津有味。只有坐在末席的钱静像小雏鸟样,涨红着脸,似笑不笑的表情看上去极有意思。 在建筑工地的工棚里住着的那小半年,李云道没少听那些jīng力过剩的年轻牲口八卦各种荤段子,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自然不少,酒过旬后,李云道接过接力棒:“我给大家讲个事情,今年情人节,咱们科技文化艺术中心的电影院里场场爆满,有场正演到高cháo,突然灯亮了,大家就听到工作人员在前头,脸焦急:‘哪位哥们儿带别人的媳妇儿来看电影了?赶紧地,人家老公杀过来了,我把侧门给你开了,麻溜儿地,快走,不然大家都麻烦。’话刚落音,满堂堂的电影院里跑了大半的哥们儿。”李云道说完,几个年轻人都乐了,老牛也乐得敬了李云道杯,只有张居委会大妈脸的周处长微微皱眉。 趁上厕所的功夫,李云道借着酒劲儿问老牛:“牛处,我没得罪周处呀,我怎么觉得周处好像对我挺有意见似的?” 老牛同志尿完泡,抖了三入抖,笑道:“没事儿,她有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刚毕业,本来想安插到我们这边来,这不,名额被你顶了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没事儿,在我这亩三分田上,谁说了算你还不清楚?” 李云道自然笑道:“那当然是处长您说了算。” 老牛突然神秘兮兮凑上来道:“刚刚你不是讲了笑话吗?你没看到周处脸都绿了吗?” “对啊,我也看她表情不对,为啥……”李云道脸不解,突然恍然道,“难道周处在外面……” “嘘!”老牛做了个噤声手势,小声道,“这是局里的公开秘密,你知我知大家知就行,不要说出来,女人嘛,面皮子薄也正常。” 李云道会心笑,老少两个家伙笑得跟道进村掏鸡窝的狐狸般。 有老牛的殷勤压阵,虽然周璇对李云道有点儿小情绪,但还不至于会影响大局,常才子自然是看老牛脸sè行事,两个新人正是少不知事,只知道跟着傻乎乎地乐,李云道刚从刑侦条线过来,他们倒是对此也很感兴趣,尤其是昨晚落网的悍匪,被李大刁民前后贯通地顿演绎,桌子人跟听jǐng匪故事片似的,最后度连酒都忘了喝。消灭了两瓶红酒,酒到酣处,老牛同志借着酒劲问:“云道,还没成家吧?” 李云道摇头:“没。” 老牛隔空指喝了小半杯红酒就满脸通红的钱静:“小钱也单身,我看你俩朗才女貌,倒是可以处处看。” 常才子脸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张浩刚刚听了李云道勇斗悍匪的段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跟着起哄:“牛处好眼光,这叫英雄配美女!” 钱静那张苹果脸红得几yù滴血,李云道倒是脸憨笑,连忙给小姑娘个台阶下:“我这么个穷吊丝,可不敢攀钱大美女的高枝,等啥时候我能攒出套公寓房的钱,我才敢鼓起勇气挑战下像钱美女这样的白富美。” 听李云道的善意自嘲,桌子都笑了,钱静也笑了,还带着点感激,小丫头起身举杯道:“小李哥,还感谢你上午的大人不计小人过,另外,欢迎你加入我们宣传处。”小丫头尽仰头干掉了杯里的半杯红酒,引得常才子和张浩同时拍手叫好。 常才子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转向李云道:“小李,人家小钱都干了整半杯,你也拿个半杯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李云道二话没说,让服务员整整满上杯,口气喝完,两手抹嘴:“这叫感情深,口闷!”这回连周璇都笑了,唯有常才子面sè不佳。 第二百七十七章 金莲世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酒足饭饱,牛延火大手挥:今天我们宣传处放假半天。包括常才子在内的三个年轻人都欢呼雀跃,周璇微微皱眉的表情只是稍纵即逝,她应该已经习惯了这位牛处长动辄“大赦天下”的习惯,反正宣传处在局里连二线部门都排不上,顶死算个三线小部门,如果不是那几册内刊和每年节都由宣传处策划的内部晚会,估计不少人在绝大数时间里都忘记局里还有这么个清冷衙门。李云道倒无所谓,放假与不放假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离开刑jǐng队对他来说已经跟放大假没有太大的区别。 出了包间张浩提议去足浴,周璇说下午还有事独自人先走了,少了个扫兴的娘们儿牛延火终于舒出口气,又挥手:“走!去‘金莲世家’。”常才子大喜:“早就听说‘金莲世家’是市里最高档的足浴场所,今天我们也沾沾牛处的光。”个人就喝了整瓶红瓶的老牛同志甩了甩没几根毛的秃头:“你们沾的可是云道的光。” 李云道谦逊地笑了笑:“这样吧,刚刚吃饭已经让牛处破费了,待会儿‘金莲世家’那边我来安排。” 老牛闻言,停步回头不悦道:“云道,认不认我牛延火这个老哥?” 李云道扶了险些摔倒的老牛把,知道:“那自然必须是认的。” 老牛这才咧开大嘴,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大牙:“那你就自然必须听你老哥的。” 李云道无奈地笑了笑:“好。” 常乐和张浩不无惊羡地看着李云道,只知道李云道是从刑侦过来的,并没有听说他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但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牛延火都把自己下降到跟李云道称兄道弟的份上了,两人用屁股想也能猜到这位丝毫不显山露水的李云道应该不像他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苹果脸的钱静也眨着对大眼睛,说实话,这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年轻男人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就已经让她刮目相看。 刚刚连钱静都喝了几杯红酒,没人开车,行人打车到了“金莲世家”。金莲世家足浴会所占据了古城护城河畔的绝佳黄金地段,据说每间休息包厢里都能看到绝佳的古城护城河景,加上这两年苏城市zhèng fǔ花了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改造和提升沿护城河两岸的景观带,从金莲世家这段看出去,车辆和马路都被浓密的垂杨柳挡住,整个视野会加赏心悦目。 牛延火看就不是头回来,熟门熟路,行五人还没到门口,穿着侍应制服的门童远远地迎了上来。老牛继续大手挥:“带路。” 唇红齿白的门童没动,老牛皱眉,却看那门童低着头,视线却看向走在最后面的李云道,等李云道走近,才轻轻躬身道:“三哥。” 李云道愣:“你认识我?” 门童低眉顺目道:“上次您陪黄总来视察时我见过你面。” 常才子等三个年轻人同时大惊:这李云道到底什么身份?视察苏州最高端的足浴会所?难道这会所是他家开的?可是他们在苏城待了这么久,哪会不知道这“金莲世家”和“湖畔壹号”“莲sè皇朝”等地方样,都是秦城集团的下属产业,李云道姓李又不姓秦,三人看向李云道的目光有些疑惑不解。老牛得了刘信坤事先打过的招呼,自然不会如此不堪,不过听说李云道能跟江南黑白通吃的黄梅花扯上关系,是让他对李云道高看了三份。 “哦,你的记忆很不错。我今天就陪我们领导还有三位同事起来解解乏。”李云道笑着拍了拍门童的肩膀。 门童受宠若惊,连连应是。刚刚吃饭前行人都换了便装,门童时间也猜不出那位领导同志的来历,不过看气势应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能被文老大放到最高端的足浴会所当门童的小家伙自然眼力价不俗,当下恭敬有礼地引着行人进门。 这“金莲世家”跟那《金瓶梅》里的潘姐儿丝毫没有关系,只是取意“三寸金莲”,又是足浴行业,故起了这么个雅俗同赏的名字。会所整体以中式古典风格为主,进门就能嗅到股淡淡的檀香。 很少来这种场合的钱静习惯xìng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对张浩道:“喂,这儿消费不便宜吧?” 张浩摇了摇头:“人家只招待会员,据说张会员卡也要六位数的价格,我只听我爸说过,但估计老头子也没能来过。”张浩说的是实话,他老子在市里的清水衙门,哪辈子才轮到党史办这种地方来这儿消费? 常才子眯着千度的近视眼到处打量着,活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李云道看他这样儿也没笑,当初他跟着黄梅花来这儿的时候,比常才子还不堪。 牛延火出示的是银sè的会员卡,可是门童却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六楼天字级会员包间。说是包间,其实跟总统套房没啥太大的区别。牛延火刚刚酒了,时间没看出楼层,等进了门,被金壁辉煌的室内装饰晃,顿时酒醒了,悄悄凑到门童耳边道:“兄弟,弄错了吧,我是银卡,这……这是天字级……” 门童只笑了笑:“几位先稍稍休息下,我请楼层管家过来。” 门童关门出去,常才子和两个刚毕业的年轻人都脸大饱眼福的表情,只有牛延火僵在那儿不尴不尬傻笑着:这天字级跟银字级的入门卡相差太了,这消费……老牛都不敢往下想,虽然他在瑞士银行也藏了小千把万,但旦真暴露出来,别说乌纱帽不保,想保小命估计都悬。 “牛处,您刚刚喝得不少,先坐下休息会儿,我都说了,足浴的事儿我来安排,也算是我这个刚进部门的新人给大家的见面礼!”李云道看出了老牛表情不太自然,对这里“天、地、玄、黄、银”的会员制度清二楚的他哪能猜不出老牛在琢磨些啥呢?不过,倒是要欠文老大个人情了。 老牛屁股才靠上那金丝楠木的靠椅,就听到有人伴着爽朗的笑声推开包间的沉重红木门:“云道,带朋友来老哥这里也不说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是门口的小家伙及时通知我,加上我正好在这儿招待朋友,没准儿还真被你小子蒙混过去了,下次要罚酒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道教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文彬文老大。如果单看外貌长相,眼前这位人如其名文质彬彬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像位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像常才子这种大数时间埋头爬格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来说,可能并不清楚这位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能量,可是牛延火这种市局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不清楚文彬在江南黑道教父级的身份?“文总!”牛延火酒已经醒了半,连忙起身。 黑道背后叫文老大,当面叫文哥,白道称小文或老文,只有不甚熟悉的人才会叫“文总”这种距离相对较远又上得了台面的称呼。让牛延火受宠若惊的是,这位能跟市委书记称兄道弟的江湖大人物居然主动上来跟他热情握手,李云道也不失时机介绍道:“文哥,这位是市局宣传处的牛处长,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文彬握手的力道很大,牛延火能感受到这位文老大的真诚。 “牛处,云道是我兄弟,以后还请您关照啊!。”文彬热情道。 “哪里哪里,云道这小伙子很不错,绝对有前途。”老牛同志对李云道的能量越来越佩服,连文老大这种黑道教父级的人物都会主动跑来献殷勤,这小伙子的背景该有深厚? “年轻人嘛,做事难免会有差迟,还请牛处以后担待。”文彬从身后的保镖手里接过个雪茄盒,给室内的男同胞每人发了根,“正宗的巴西雪茄,味道不错。” 牛延火接过雪茄,看包装就知道这玩意儿价值不菲:“文总客气了,以后云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您就放心好了。这不还有您这位老大哥在后面着,相信捅破天也出不了大事儿的。” 文彬跟李云道相视会心笑。文彬没说这小伙子身后还着位曾经的总参大佬,他那两位红颜知己可都是来自四九城里咳嗽声都能小地震番的大家族,听说这小子最近还跟京城的王家大少扯上了点关系,就文彬自己也不得不佩服。 发现自己在这儿,屋子人除了李云道外都不太自在,寒暄了小片刻,文彬便道:“我那边还有客人,改天在湖畔壹号设宴招待各位。” 牛延火客客气气将文彬送出包间,转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浩正围着李云道问东问西。张浩是苏城本地人,上中学时就听说过文、赖两位黑道人物的传奇,今天见是惊为天人,对这位文征明的后人与李云道的关系颇感兴趣。“李哥,这位文老大是你亲戚?” 李云道摇头:“不是。” “那……” 张浩还想再问,却被掉头回来的牛延火掌轻拍在脑袋上:“小小年纪,别学人家八卦,问东问西的。”说完,自己转向李云道,“云道,这位文总可不简单啊……”言下之意还是想试探李云道与文彬的关系。 李云道笑了笑道:“文哥跟我位长辈颇有些渊源,来二去就认识了。”李云道说得很模棱两可我,既点明了他和文彬的关系,又没有说得过于详细,事实上他也没有撒谎——他视秦爷为再造恩师,那就是长辈了,文彬是秦孤鹤手培养出来的,那自然叫“颇有渊源”。 刚刚直愣在当场没有说话的钱静突然像被人解了穴般两眼放光,抬头作花痴状:“刚刚那位大叔好帅,我好喜欢!” 技师是文老大亲自安排的,都有中医推拿行医资格,而且sè儿地都是二十出头曼妙青年华的貌美姑娘,也不知道文彬从哪儿搜刮来这么极品美人儿的。清sè的旗袍装,坐下身时无例外地露两条修长的腿,看得老牛同志口干舌燥,不过碍于群下属在,加上还有钱静这个小妮子,身为领导的老牛同志还知道注意影响。幸好技师们的手法很好,加上刚刚酒jīng的作用,除了李云道外,其余四人很快靠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中间手机震动,李云道看是斐宝宝打来的,悄无声息地走进洗手间,坐在庞大浴缸的沿壁上接了电话,果然是关于崔剑平的事,约好明天晚上在拙政会所碰头。听到“拙政会所”四个字时,李云道微微皱眉,但还是应了下来。 回到那如总统套房般的客厅时,三个男人还沉沉地睡着,钱静倒是醒了,刚刚帮她服务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似乎是怕吵醒另外三人,钱静指了指旁边的卧房,李云道愣。 钱静俏脸红,走到李云道身边轻掐下,低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怕吵醒他们,我们可以进去聊聊天。”说完,轻手轻手地推开卧室门进去,李云道也跟了进去。 到底是天字级包间,单卧室就近百平,现代中式风,靠窗的位置放着张美人靠。钱静赤着脚踩在深sè的柚木地板上,抢了美人靠的位置,舒服地轻呼声:“这才是生活啊。” 李云道不解:“生活?” 钱静看了眼窗外护城河畔的景观带,郁郁葱葱,轻叹口气:“我们那都叫生存,能跑这儿来消费的人,过的才叫生活。” 李云道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李云道笑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生活了?” 钱静嘟了嘟红润的小嘴:“年纪小就不知道生存的艰辛了?什么逻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嘛。” 李云道点了点头:“是不大,要是能再小点就好了。” 钱静不解,李云道也没有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护城河,河面上满载着外国游客的龙舟缓缓飘过,两岸垂柳随风飘扬,这切都是那个破落的山中小庙没有的。可是,他却在那个破落不堪的喇嘛寺里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钱静句话打断了他对昆仑雪山和破喇嘛寺的回忆。 “我?”李云道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什么人。”钱静歪着脑袋。 李大刁民笑道:“当个女人对男人感兴趣的时候,就已经是女人沦陷的开始。” “派胡言!”钱静涨红着脸,掉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神情忧伤。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菩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第二章新!难得,这是从5月初恢复新来的第次吧! 从“金莲世家”出来已经接近傍晚,睡了觉便满血满魔的老牛同志又提议去吃海鲜,李云道只好解释说晚上已经有了安排。牛延火自然不会不信,没了李云道他这人情自然也卖得意兴阑珊,于是想改明天晚上,李云道又苦笑说明儿晚上卖给亨伟集团的崔公子了,牛延火不恼反笑,李云道表现出来的社会关系网越强大,他越觉得自己今天这番马屁拍得值,反正来rì方长,上来就过于殷勤反倒会让人觉得不美。于是跟李云道约好空下来就道去石湖风景区尝尝那家新开的海鲜馆。 金莲世家离市局家属大院还有些距离,看看离跟老黄约定的时间还差个把小时,李云道也不打车,在路边的百年卤菜老年里弄了四样爽口小菜,拎着窜上公交,哼着小曲路晃到家属大院门口。市局家属院是上个世纪末的建筑,正赶上九八年房改那阵子的单位分房末班车,老黄那时候还是刑侦线上的把老手,资格老,业务能力强,等分完当时的局领导那第批就轮到老黄分到了套七十来平的两居室,楼还带个小花园。 李云道走到楼下的时候,哼着老调昆曲的老黄正小院里逗狗,见李云道拎着菜进门,老黄只抬头笑了笑,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自个儿动手,丰衣足食,我只负责酒水。”那条叫“小黄”的老狗也跟老黄般不咸不淡地掉头瞅了李云道眼,发现是时不时就跑来蹭饭蹭酒的家伙,于是很失望地掉转脑袋,吐着舌头继续哈哈。 老黄七十来平的房子不大,倒收拾井井有条,厨房煤气灶上的只铁锅冒着热气,李云道看了眼灶台边上调好的酱汁,知道他在公交车上晃悠的这会功夫老黄已经做好了锅他最馋的打卤面。李云道熟稔地从碗橱里掏出四只印着“**万岁”的盘子,字排开。猪耳朵切了两斤,熟牛肉三斤,十块钱花生米另加苏式特sè凤爪若干,这老四样满满堆了四大盘。 老黄正碎碎叨叨正脚边的小黄说些什么,就看到李云道每只胳膊托两个盘子跑了出来,老黄乐:“就算不干jǐng察了也饿不死你,至少还能干个店小二喂饱肚子。” 李大刁民翻了翻白眼:“对高级的餐馆才用得起我这种店小二?” “吹吧你!”老黄这才笑着起身,打开纱门背着双手进了客厅。 李云道坐在小院的小凳跟小黄大眼瞪小眼,瞪了会儿,流着哈喇子的小黄同学便凑上来舔李云道的脸,湿哒哒的狗舌头如同他的主人般热情好客。李云道抱着起身比他身高还要威猛的小黄亲热了会儿,脑子里突然闪现那头灵气颇足的黑驴老末,也不知道这会儿老家伙驮着老东西走在哪个名山大川的盘肠小道上,亦或是在哪家农夫的土墙小院里骗吃骗喝。 “去去去,边趴着去。”拎着两瓶看不出包装的酒瓶,老黄将小黄唤到桌子底下,又冲李云道摆了摆手,“洗了手再过来,小黄刚刚叨着只死老鼠回来。”李大刁民摸了摸刚刚被小黄同学舔得湿漉漉的脸,窜进厨房狠狠用水龙头加香夷子冲洗了番才出来,进小院就闻到股扑鼻酒香,李云道心情大好:“什么酒?” “正儿八经的老白干,老年的老战友送的,直舍不得,说好等那老家伙来苏州看我的时候再喝的。” 正端着酒杯往酒边靠的李云道愣,放下酒杯道:“那你也舍得拿出来给我喝?” 老黄自己端起酒杯饮而尽:“本来舍不得,昨儿夜里老家伙的闺女打来电话,说老家伙前天夜里心肌梗塞,走了,我琢磨着这酒个人喝也是喝,不如找懂酒的人,边聊边喝,何况,个人喝哪有这么菜。” 李云道释然:“来,走个。”老少哥俩好,有搭没搭聊着天,老黄讲他在部队里的那些阵年旧事,当中还有不少跟送酒的老家伙不打不相识的逗趣环节,李云道讲山上的流水村,破庙,老喇嘛小喇嘛,还有两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偏偏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长。小黄趴在桌子底下啃鸡骨头,时不时还要在旁边写着“1981年苏州市公安系统优秀干jǐng”的铁瓷盆里舔上两口,盆里老白干酒香扑鼻。 瓶老白干见底,老黄毫不吝啬地打开第二瓶,给李云道倒酒的时候,冷不丁问:“宣传处还不错吧?” 李云道夹了块嫩香的水牛肉送进嘴里,满口余香:“就那样儿呗,小部门,比不上刑侦那么忙,清闲得很。”不清闲能大中午的部门把手领着部门的人出去聚餐?不清闲能在金莲世家足浴享受整个儿下午? 老黄神秘笑:“牛延火没找你麻烦?” 李云道摇头苦笑:“要是找麻烦我倒还心安些,现在好酒好菜供着,吃得我心慌慌。” 老黄笑道:“那就安心吃安心喝。” 李云道不解:“你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黄又往小黄的小铁盆里倒了点老白干,才道:“葫芦里是什么药我不太清楚,但你放心好了,肯定不是毒药。”说完,老黄自顾自地抿了小口酒,又送进去两块猪耳朵,“牛秃子是刘信坤的人,咱们的刘大政委不是被你吓得到现在还没来上班吗?” “真不关我的事。”李云道恍然,“这么说我还因祸得福了?” 老黄咧开缺了门牙的大嘴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跟我还打什么机锋,你又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就不能打机锋了?” “别神神叨叨的了,咱讲点实惠的。” “你需要知道是福还是祸吗?反正你在宣传处那座小庙里才待不了久,不是吗?”老黄神秘兮兮道。 李云道苦笑:“都说局里的大事小事统统瞒不过你黄老头的法眼,怎么连这种事情你都知道?” “从你来的第天,我就知道,别说宣传处了,就算是市局这座大庙,也供不久你这么尊大菩萨。” 第二百八十章 好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愕然,举杯敬老黄:“难不成我身上真有什么王霸之气能让您老虎躯震不成?”老黄夹了两粒五香花生送入口中,砸吧了两口,又小抿了口白酒,才翻了个白眼道:“王八之气还差不。”李云道作郁闷状:“那算您老有火眼金睛。” 老黄哼了哼,扔了两粒花生给伏在桌子底下的小黄:“等你干上辈子刑侦,也能看人看个准。” 李云道干了杯中的小半杯白酒,火辣辣的滋味直冲腹中:“目前看可能没机会了。” “让我来猜猜。”老黄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下步肯定不会离开苏州,要得好,肯定是要往市委市政委那旮旯里去,对不对?” 李大刁民又愕然:“您咋知道?” 老黄得意地赏了自己两片薄薄卤猪耳朵,就着酒香细嚼入腹,突然又神叨叨道:“听说刚刚调来的林市长原来是上海市发改委副主任……” 李云道这回真是对老黄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老神了。” 老黄这回倒不洋洋自得了,反倒是脸正sè道:“说说看,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才叫好官?” 李云道被问得愣,下意识中年上下五千年对清官的标准说了出来:“公正,清廉。” 老黄咂了两口白酒:“那你觉得咱们韩局算不算个好官?” 李云道笑道:“韩局在老百姓当中口碑不错。”李云道没有说假话,半年前韩国涛从副职转正,就任市局把手,比起之前那位当了六年把手的老局长,人缘口碑都要好不止个档次。“听说老局长卸任后,市里头不些商家集体放鞭炮来着,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世上的事情,向来是空穴不来风嘀……”老黄浅尝辄止地点评了句,又话题转,“那依照你的标准,你觉得韩局是不是个好官?” “嗯……”李云道沉吟小片刻,“总体来说应该还是个好官。” “那为什么许明的儿子三番五次掀风作案,他都没有把人拿下,岂不是有违你的‘公正’标准?” 李云道哑然,愣了片刻,底气不足道:“也许是在搜集证据……” 老黄也不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那你说牛延火算不算个好官?” 李云道这回倒是放下筷子,寻思了片刻才道:“按说业务这块儿,老牛倒是把宣传处打理得清清爽爽,我今儿中午听他们说,咱们的内刊杂志还在全国公安系统里拿过奖,可是如果说‘清廉’,今儿中午顿饭吃了不下小三千吧,肯定不是老牛自己掏腰包……我听刘晓明说,曾经有人向局里举报老牛挪用#公款炒股,但后来听说查了又没这回事儿……” 老黄笑道:“这种事情,真真假假,外人哪说得清楚,就算是你们宣传处里头的人也不定能搞得清楚。那你说,老牛算不算个好官呢?” 李云道盯着趴在桌子底下奋力与鸡爪作斗争的小黄同学,老黄也不打断他的思路,自顾自地嚼着花生米,再小酌口酒,大有生活美好快乐似神仙的态势。良久,李云道这才抬头:“韩局应该算大半个好官,老牛勉勉强强能算个小半个好官。” “喝酒!”老黄居然不再提好官这茬子事儿了,举杯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共消万古愁。”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位干了辈子刑侦工作的老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见老黄不再谈这个话题,李云道只好仰头口干尽杯中酒。 在老黄的小院里聊到月上枝头,老黄酒量不错,差不整瓶老白干入腹也瞧不出丁点的状况,李云道是越喝越jīng神。喝完酒,拌着老黄打的酱汁儿,李云道口气吃掉了三大碗打卤面,只吃了碗就摸肚子的老黄看得眉开眼笑:“吃点吃点,以后想吃提前打声招呼,绝对管饱。” 李云道打了个饱嗝,两手抹嘴:“人间美味哟。”某人酒足饭饱,连阿荷师姐的语气都出来了。 老黄起身摸了摸肚子:“吃饱抓紧滚蛋,这些等我回来再收拾,小黄,走,散步去。”饭后走走,活到九十九,虽然退休被返聘回局里当门卫,但老黄的rì子还是相对清闲。年岁颇大的老狗小黄颇老黄呜咽了两声,估计是被人打断享用美味而觉得不爽,不过它好像也习惯了饭后出去溜达圈的生活,抬头看了李云道眼,便屁颠屁颠跟在背着手踱步子的老黄身后摇尾巴。 李云道目送老黄出门,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擦干净桌子,回厨房洗了碗筷,又把小院儿收拾干净,这才将小院的门虚掩上,踏着月光离开市局家属大院。 路上,李云道走得很慢,而且直在思考老黄的问题,不过他思考的问题已经从“谁才是好官”延伸到了“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如果说公正、清廉作为标准,那位许副市长肯定算不上个好官,可是他在任的几年,苏城gdp每年都是两位数增长,尤其是建设、房地产等分管行业,是如火如茶,而且房价也不像běi jīng上海那般涨得离谱,那他算个好官吗?如果说他是个好官,他那个极品儿子就是头记耳光。李云道很困惑,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浩瀚的中华典籍并没有告诉他在如今这个时代,什么样的官才算是个真正的好官。 寻思了路,甚至连公交都没有乘,直到有人喊“云道哥”,李云道的思路才突然被打断。 “云道哥”这个称呼目前只有十力和斐宝宝两个人会这么喊,眼前发出娇滴滴声音的这位,显然不属于他两个小弟的范畴。 等看清楚来人,李云道皱眉:“大晚上的你个人待这儿晒月亮?” 那只穿了件吊带的女人脸sè很奇怪,声音也尤其柔和:“人家是专程在这儿等你的。” 李云道皱眉,jǐng惕道:“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犯毛病了?”这姓蒋的女人突然变了xìng子,李云道自然知道事出异常必有妖。 蒋青鸾使了几个奇怪的眼sè,李云道不解:“你眼皮抽筋啊?”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从她身后传来个yīn侧侧的声音:“她眼皮有没有抽筋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有人马上要被剥皮抽筋了。” 李云道全身猛然崩,从月光的yīn影里走出来的不正是昨晚跳河的那个太监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劫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太监很聪明。四个悍匪中就他身手最好,昨晚个照面,他就清楚那两位姑侄两位的战斗力变态到何种程度,所以他只虚晃几招便装作不慎被打入河中,入水后,凭他的水xìng,直接口气游出了公里远,又在水面上安静潜伏了十分钟,才悄悄爬上岸堤。苏城近几年gdp窜得凶猛,但环境质量也下降得厉害,至少让环保局长是万万不敢下水游泳的,太监倒是很“幸运”地跟苏州古城内的小桥流水来了回亲密接触,上岸后不但浑身湿漉漉地,还有股说不出的水腥味。住在古城里小巷里的居民时常夜里也会拿根竹竿将衣服晾晒在弄堂上方,太监没花太大的力气就弄到了身衣服,又溜进家24小时营业的洗浴中心狠狠搓了顿澡眯眼补了会觉,天亮就换了衣服出来。又在小弄堂的理发店里花十块钱理了个光头,这才敢窜回李云道的江南小院附近探听情况。昨晚他落水的声音不小,小巷里不少住户都开了灯,国人好凑热闹,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惊天大案,不到半天的功夫,古城小弄堂里的大数住户都知道了昨晚在他们家附近有两个杀人如麻的大悍匪落网,其中个还被追捕的jǐng察砍去了双胳膊。 老百姓不明所以,但地上的那两大滩血迹是千真万确的,所以将那位英明神武的捕匪刑jǐng形容得天花乱坠,差点能上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的封神大榜了。太监跟蟒子、胖子的交情加块儿都没有跟豹哥的感情深,管亦豹从特jǐng手里救过他的命,还从xīn jiāng那位有龙阳之好的老土司那里拯救过他的菊花,太监虽然好男风,却没有被别人好的觉悟,所以管亦豹死了他是最伤心的。太监很想给管亦豹报仇,但他胆小,何况无论是那晚穿军装的和昨晚的两个境界如妖的高手已经将他吓得屁滚尿流,太监想放弃了,还是先去西边的深山里躲上大半年,等风声过了再出来。太监还没下定决定,手机就响了。这只手机之前是管亦豹用来单线联系那位龙爷的,豹哥死了以后手机就落到了蟒子的手里,昨晚行动蟒子怕出意外,将手机关了机藏在里外的公共厕所里。早上出了洗浴中心,太监就将手机取出来,调成待机状态。手机响,太监先是手抖,手机掉落在地上,手机没声了,等太监哆哆嗦嗦捡起手机时,手机又想了。太监心横,接通了电话。对方居然对他们三人的状况了如指掌,连蟒子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都知道。太监本以为龙爷那边是想取消计划,没想到电话里的那位只撂下句“计划继续,事成你可以拿四份酬劳”就挂了电话。 那可是七位数的进帐,由不得太监这种作梦都想过上富贵rì子的人不动心。挂了电话,太监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冒险,等清楚干票够吃四五年的时候我,太监心横:干了。可是这种心不是光下决心就能蹴而就的,等下了决心,太监又开始犯难,如何下手呢?他们先后三次正面出击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回只剩下太监人,他不会傻不愣登地玩刺杀游戏。太监在李云道家附近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来趟,从上午直琢磨着到晚上,终于在他看到蒋青鸾从江南小院里出来时,这才想出了这么个能让李云道乖乖“束手就擒”的招术。 蒋青鸾太好对付了,他扮演问路的,趁路上没人,先用哥罗芳将人弄晕。幸好jǐng察并没有发现停小巷路边本地牌照的gl8,车上不但不少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还有两枚蟒子花心思做的自制炸弹。太监不好女sè,不然换成胖子的话,铁定要先犒劳小弟弟番后再做正事,竟然没花几分钟就给蒋青鸾穿上了件自制炸弹背心。用车上喝剩下的矿泉水浇醒蒋二小姐,太监不用扮都是副匪相,蒋青鸾迷迷糊糊睁看到脖子上亮晃晃的西瓜刀时,哪还能不知道碰到了绑匪,开始蒋二小姐也心虚,可千万别是老蒋家的仇人,可听这猥琐男人问来问去都是问李云道的行踪,蒋二小姐立刻如实相告:某人还没有回来,你只要守在这条小道上,晚上铁定能守到他。 太监闻言二话不说又手帕哥罗芳弄晕了蒋二小姐,耐心守株待兔,他越想越觉得计较可行,有李云道的“姘头”当人质在手,不愁那四处留情的家伙不上钩。这些rì子他们跟踪李云道,发现在这家伙身边出没的尽是些倾国倾城的漂亮姑娘,这点之前让那位黑皮肤的胖子很是忿忿不平。太监不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倒是对李云道直垂涎三尺,所以他守到李云道这只撞上南墙的兔子,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副银晃晃的金属手拷扔在李云道脚下:“反拷在身后。” 喝了整瓶老白干却越喝越清醒的李云道不怒反笑:“你脑子没毛病吧?用她来要挟我?”李云道这会儿正怀疑这群悍匪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就算他跟蒋青鸾没直接的仇怨,但起码也没好到为了这女人不要自己身家xìng命的地步吧? 太监愣:“他不是你女人吗?” 这不用李云道说话,蒋二小姐直接啐了口道:“你才是他女人,你全家都是他女人。” 太监也不生气,狞笑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女人,总之她是从你家出来的,我就不信你见死不救。” 李云道翻了个白眼:“请自便。”说完,李云道抬腿就想说。 太监被李云道气得愣,咆哮道:“住,你再动步,我就引爆炸弹。” 蒋青鸾急了:“你跟他有仇炸我干嘛?” 李云道也掉头笑道:“你慢慢炸,我先回了。” 太监急了,抬手在蒋青鸾反绑的秀臂上就是刀,蒋二小姐惨呼声。 李云道面无表情回头捡起地上的手拷:“你赢了。” 太监心中大定:“少废话,上车!”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好二叔好基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见李云道束手就擒,太监心中大定,检查了李云道背拷在身后的双手,才道:“你坐副驾,这让小妞儿开车。” 蒋青鸾娇生惯养,大哥蒋青天在北方黑白通吃,哪碰过这等上来就玩土制炸弹的不要命的悍匪,不过好在她也见过不少世面,还不至于吓得痛哭流涕,只是临上车前瞪了太监眼:“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杀人如麻到他这种悍匪的级别上,自然不会因为个稚嫩小妞的威胁而产生些许怯懦或懊悔,相反,太监毫不怜香惜玉地赏了蒋二小姐记脆响的耳光:“乖乖按我的吩咐做,不然老子个不高兴指不定就刮花你的脸。” 如果太监说“要你的命”,蒋二小姐没准还能仰着脑袋小撑片刻,可是听说这yīn阳怪气的家伙可能会将她毁容,蒋青鸾赶紧小心翼翼地坐上驾驶位,发动那辆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深蓝sègl8。 “往哪儿开?你总得给我个目的地吧?”蒋青鸾下意识地看了眼后视镜里晃着那柄寒亮西瓜刀的太监,声音中虽然充满怨气,但倒真不敢再造次。 太监犹豫了下,却听李云道叹了口气道:“往国道方向开吧。” 蒋青鸾秀眉微皱:“国道?” 太监冷笑:“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听他的,,往国道开。” 蒋青鸾显然很少开gl8这种大车,不过好在京城的行宫里还有辆时不时需要拉出去兜两圈的改装悍马,开会儿后也算得心应手了。“你怎么知道往国道开?”蒋青鸾瞪了李云道眼,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身边这个原本看上去颇为讨厌的男人居然顺眼了许,尤其是他刚刚转身说“你赢了”的那刻,蒋青鸾心中涌出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双手拷在身后,又被太监用安全带加固了的李大刁民转头冲太监轻轻笑:“冤有头债有主,管小鸥,到了地方你把她放了,我个人要杀要剐随你便。” 直被人称为“太监”,就连蟒子和胖子都快忘了他还有个“管小鸥”的原名,从村里的辈份来算,他得叫管亦豹二叔。可是救过他xìng命和菊花的二叔死了。尽管伯仁并未死于李大刁民之手,却的的确确因他而死。他二叔的这笔帐,管小鸥原封不动地算到了李云道头上。 管小鸥yīn冷笑道:“找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妞儿跟你起陪葬,你还不乐意?” 开注开车的蒋二小姐不乐意了:“你说我漂亮我同意,可是你要我跟这个刁民死在起,没门儿!” 管小鸥手里拿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轻轻贴到蒋二小姐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蒋青鸾立马闭嘴,只是狠狠地瞪着李云道。这家伙为什么脸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有救兵?可是他们俩连报jǐng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押上车了呀。难道……他想凭他己之力带她逃离虎口?他的实力能行吗?京城那天,蒋青鸾不是没见过李云道被大哥的两个跟班虐,如果不是他那两个实力变态的哥哥出现得出其不意,这刁民估计早就废在蒋家大少手里了,所以蒋二小姐对李云道的战斗力清二楚,别看身后那绑匪瘦胳膊瘦腿,但看人家那架势就是练过的,据蒋二小姐估算,不出两招管小鸥便能将李大刁民单手掀翻。 蒋青鸾对苏州城内的路不熟,李云道也没傻到真坐在前面当活地图,所以走了不少冤枉路。直缩在驾驶位后面手拿着炸弹遥控器手拿西瓜刀的管小鸥眼神yīn厉,却直不说话,只在路过家丧葬品小店的时候才嘶哑着声音说“停下”。蒋青鸾将车缓缓在路边停下,管小鸥看了两人两秒钟,晃了晃手中用国产山寨机改装的炸弹遥控器,见李云道苦笑声,他才安心下车。 见绑匪居然独自人下了车,蒋青鸾连忙对李云道急道:“要不趁这个机会跑吧?” 李云道看了眼蒋青鸾穿在身上的土制炸弹,失笑道:“你真不怕死?炸得粉声碎骨也不怕?”土制的炸弹上居然也绑着个山寨手机,款式居然跟李云道前几天晚上花大力气砍出吐血价的手机模样。 蒋二小姐估计是想象到了自己被炸得外焦里嫩的场景,打个哆嗦后才气吼吼道:“那你说怎么办?真被这个疯子牵着鼻子走?” 李云道点头无奈道:“不然能怎么样呢?手机都被他扔进河里了,现在只要我们稍有动作,肯定是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下场,现在最好的打算也只能是走步看步了。” 蒋青鸾咬了咬牙:“你真是个灾星!” 李云道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八字太差,走到哪儿都流年不利。” 蒋青鸾知道论嘴皮子十个自己也抵上个李大刁民,于是口气松软了下来:“总要想想办法,不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去向,等明儿发现我们的时候,没准儿真成两具尸体了……”蒋青鸾说的可能xìng并不是没有,而且据李云道猜测,太监是想把他带到豹哥被遗弃的国道上,用李云道的人头祭奠他惨死的二叔,不然,他这会儿也不会冒险下车去买元宝香烛。直到太监拎着两大袋元宝香烛之类的事物上车,两人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 到国道的路程虽远,但抵不过四个轮子,尽管蒋青鸾已经将车速控制在四十码以下,可是夜间本就交通顺畅,半个钟头的功夫,车已经到了发现管亦豹尸体的位置。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马上的斑驳血迹在月光依旧清晰。 车停在路边,太监将两人赶下车,在路边的林子里找了块空地,人脚,让两人跪着面向马路。太监点了香烛就开始哭丧,声音惨痛,淅淅哭诉回忆二叔“豹哥”对他的各种好。 夜风起,燃尽的纸灰在皎洁的月光下随风飘扬,漫天飞舞着灰黑sè的纸灰。 太监哭得伤心yù绝,有谁知道不好女sè的太监内心深处对那位黑道枭雄的仰慕之情呢?基友之情引发的悲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跪着面向国道的李云道悄然回头,微微眯眼。 太监高呼声“二叔啊,你死得好惨啊”,瘦弱的身子随着尾音伏下去时,李云道突然暴起,个懒驴打滚滚向那火焰冲天的纸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风起,灰黑sè的纸灰在滚烫的空气中漫天飞舞。突然风向转变,狂风起,向人高的火苗股脑压向跪在下风处的太监,太监下意识转过身子,举臂护脸。原本跪向国道的李云道在狂风起的那阵骤然倒地,飞快滚向雄雄燃烧的火堆。 蒋青鸾吓了跳:这个笨蛋想自杀吗?见李云道的身子就要伏到那火堆上,蒋二小姐的小心脏猛地抽,这个瞬间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突然,李云道的身子个转向,堪堪地贴着火堆擦身而过。就在蒋青鸾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却见李云道边吼了声“快跑”边个挺身了起来,蒋二小姐几乎没有任务犹豫就往那辆停在路边的别克商务车的方向跑,李云道紧跟其后:“快开车!” 太监在李云道喊出“快跑”的时候我,几乎在第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往手边的地上抓,却抓了个空,抬头果然看到双手被拷在身后的李云道手里拿着那个炸弹遥控装置。“cāo!”太监咆哮声,连滚带爬地起身就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跪得太久,太监的速度竟时没提上来,追了半时就已经眼睁睁看着李云道和蒋青鸾窜进别克gl8。 太监刚想说“你们没钥匙”,摸口袋,又是空的,这才暗骂声“混蛋”,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只顾着选地方吊唁豹哥,竟将车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车上。车子毫无悬念地发动,等太监追到国道边的停车位置时,别克商务车已经窜出去足足二三十米远。 太监恨恨地看了眼踩足油门飞驰而去的商务车,又朝反方向看了眼,不动声sè地弯腰从路边捡了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算好时间轻轻松松的扔了出去。“咣”声伴随着汽车急刹的声音,石块陷在辆黑sè奥迪a6的前挡风玻璃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青年帅哥下车指着太监就想骂娘,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猥琐的家伙将石头扔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接电话将车速控制在六十码以下,这块石头估计都能要了他的命。 高富帅的年轻人指着太监:“你有毛病……”只是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眼前的猥琐男人拳轰在上腹,疼得他如同龙虾般弓起身子,眼泪口水齐流。太监掌将这位高富帅推到路边,上了奥迪,启动引擎,前方的别克gl8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他猛脚油门。 只是奥迪车居然没有如他所愿地飞快窜出去,相反从侧面迎来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轰声,奥迪车被撞得转了个身,旋转着侧飞进国道旁的小沟里。辆喷成迷彩sè的改装悍马轰然横在国道中间,撞飞奥迪后,悍马居然不走,缓缓打着双跳,靠着国道边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个约莫二十来年的壮实青年。个头很高,目测就接过米八五,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迷彩军服,京城戍卫特种军团才配合的现役制式军靴,只是肩章似乎被他刻意摘了下来。 青年皱眉扫了眼蹲在马路边干呕的奥迪车主,然后径直往掉入路边沟中的奥迪车走去。改装过的悍马前保险杠用的是坦克上才会用到的防撞防爆材料,轰然撞后,悍马车车保险杠只是微微变形,但奥迪a6驾驶位的车门已经被撞得完全变形,驾驶席上没系安全带的太监侧着脑袋靠在已经爆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迷彩服的青年试着拉了拉车门,车门被撞坏了,用了几次力纹丝不动。驾驶位边上的车窗早已经破成堆玻璃,有几根还插在昏迷男子的脸上。青年熟视无睹地把抓住驾驶位上猥琐男子的脖子,单手如同拎小鸡般将太监从车里拎了出来,轻轻松松往身后甩,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太监直接摔倒在那干呕青年的脚边。 正边干呕边看着眼前神奇幕的高富帅被突然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人吓了跳,竟屁股坐在路边看着被玻璃扎得满脸是血的太监:“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监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脸上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昨晚被人棍打裂的两根肋骨此刻已经完成断裂,“咳……咳……”太监咳了两声,又吐出两大口鲜血,看来两根肋骨已经刺进了肺里。 太监看了眼缓缓走到他身边的青年,眼神里露出难得的畏惧。他跟这个青年交过手,他清楚,以他的实力,在人家手里走不过三招。 “那天晚上我都跟你说了,不要惹我家少爷,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觉得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青年蹲在太监身边,面露无奈地看着咳血不止的太监,仿佛眼前的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般。 “咳……我……我怎么惹你家少爷了?我就那晚见过次。”太监很委屈,那晚他们兄弟仨围攻李云道,却碰到穿军服的哥俩,他以为眼前的青年口中的少爷是那个肩扛“少校”肩章的军人。 白小熊摇了摇头:“那是顾家少爷,我说的是我家少爷,其实顾家少爷也姓王,他也是王家少爷,但只有我家少爷才是真正的王家少爷……”太监弄不清这青年胡言乱语地在说些什么,就连那干呕的高富帅也被他的乱七八糟的逻辑思维弄得阵迷茫。 太监咳了起码有整整碗血出来:“误会,肯定是误会!” “误会?”白小熊气得跳起来,“大半夜的,你把我家少爷和蒋二小姐绑到这荒郊野外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白小熊气得又赏了太监两脚,正好踢在那断裂的肋骨上,太监阵剧痛,眼黑头歪,又晕了过去。 白小熊皱眉摸了摸他的脉搏,嗯,还有心跳,顺手从太监身上摸出个手机,拨了110:“喂,jǐng察吗?我是杀人如麻的a级通缉犯管小鸥,我在国道边上出了车祸,快来抓我吧。”说完,挂了手机,拿太监的衣服仔细擦去手机上的指纹,又把手机放在太监手里,回头瞪了那终于不再干呕的高富帅眼:“知道待会儿jǐng察来了怎么说吗?” 啊?高富帅愣:“这……他抢我的车,又被你撞车,然后你把他拎了出来,又踢了他两脚……” 白小熊微微瞪眼。 高富帅情商很高,立马道:“哎哟,我被这家伙打晕了,什么都没有看到,我醒来时就看到他出了车祸躺在了这儿了。” 白小熊点头:“身份证拿来。” 高富帅刚刚见过白小熊的威猛,乖乖掏出皮夹,双手送上身份证。 “崔剑安?” 高富帅连忙点头:“就是我就是我,我就叫崔剑安。” 白小熊突然露出个深不可测的笑容:“崔剑平是你什么人?” 崔剑安愣:“你认识我堂哥?” 白小熊冷笑:“不认识。”说完,把身份证扔给崔剑平,头也不回道,“jǐng察来了别乱说话,否则……哼哼……” 崔剑安还敢不从,目送这威猛的家伙开着悍马骑绝尘,看了看晕死过去的猥琐男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辆遭受无妄之祸的奥迪,脸懊恼,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通了,电话里转来崔家大少的声音。“小安子,这个点儿打电话来,别又是喊我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喝酒,本少爷已经说过了,以后坚决从良了。” 崔剑安哆哆嗦嗦道:“哥,我出车祸了。” 电话里崔剑平立刻倒抽口凉气:“车祸?人没事儿吧?” “没没没,没事儿!其实也不是车祸,我在国道上被人劫了车,可后来……哎,反正时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刚刚抢我车的家伙这会儿半死不活的躺着呢,干这事儿的哥们儿又不肯我跟jǐng察说实话。”崔剑安语无伦次地把刚刚的情形描述了遍。 电话那头的崔剑平想了会儿道:“你刚刚说那人认识我?” “听口气像认识,但他后来又说不认识,但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你的。” 崔剑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跟着那位京城大少的年轻人,难道是他?“剑安,你先别急,你按刚刚那人吩咐你的告诉jǐng察。我听说这两天市局是在撒网追捕什么通缉犯,没准儿你中了头彩了。” 崔剑安苦着脸:“可就是可惜了我的奥迪,好不容易从我爸那儿骗来的。”崔剑安的父亲是亨伟集团董事长崔亨伟的亲弟弟崔亨业,任集团投资部把手。崔亨业对儿子的管教极严,要不是崔剑安今年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港大毕业,又主动回江南自主创业,崔家老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辆价值五十万的奥迪让给儿子的。 “别心疼你的车了,回头把我那辆法拉利拿去开吧,我空下来就安排人过户。”崔剑平笑道。剑安是他堂弟,两人从小光屁股长大,剑安成绩好,高中毕业后直接考取了香港大学,今年6月才大学毕业。“二叔也真的是,家里又不是没买几辆豪车的条件,没事儿,回头我跟二叔说声,就说车是我拿去开的,掉进河里进水了,过两天我再整辆奔给二叔。” 崔剑安犹豫道:“哥,不太好吧……” “废话……我是你哥!” 崔剑安笑了笑。 崔剑平又突然拍脑袋:“对了,明儿晚上有空不?” 崔剑安道:“没啥安排,工商那边的执照还没有办下来。” “执照回头我打个电话,应该没有问题,你明儿晚上没事的话,跟我去个饭局。” “饭局?什么饭局?” “别废话了,去了就知道了,安子,你哥我这几天算是想明白个道理。” “嗯?”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最近终于明白了。” 崔剑安刚想问“哥你发什么神经”,就听到不远处jǐng笛轻鸣。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蔡桃夭的男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直聚jīng会神地盯着后视镜,蒋青鸾也不负期望地路将油门踩到底,幸好深夜国道上的车不,蒋二小姐的车技勉勉强强还说得过去,这辆牌照动过手脚的别克gl8在深夜的国道上呈s型疯狂超车,引得众卡车司机纷纷摇下窗子骂娘。 “他没跟上来。”李云道长吁了口气,“狗rì的,差点儿烧光我的头发。”李云道甩了甩被火燎了下烧掉小片头发的脑袋,这才有jīng力从袖子里抖出那把诡异的小刀,绷直拷链,夹刀的右手微抬,深吸口气,随即“咣铛”声,那手拷竟被他从中割断。 蒋青鸾皱眉:“你这把小刀有点意思。” 李云道撇了撇嘴:“从老喇嘛那儿骗来的,好像有点来头。”他没往下说,这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三刃刀,足以写本三百万字的武侠小说,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蒋青鸾刚刚堪堪地虎口逃生——他们还活着。李云道仔细研究了番蒋青鸾身上的炸弹背心,才沉声道:“你身上的炸弹有点儿棘手,要是徽猷在就好了,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他最擅长。” 蒋青鸾勉强挤出个很难看的微笑:“没事儿,反正都逃出来了,找你们局里的拆弹专家去。” “嗯。”李云道闻言倒是想到个人,立刻道,“先往无锡方向开,然后我们转高速回苏州,到市里我打个电话。”李云道沉默了片刻,又问,“要不要换我来开会儿?” 蒋青鸾看了眼李云道手里改换成炸弹遥控器的山寨机,摇头道:“没事,你把这个东西拿好,不然我被炸死的话,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云道苦笑:“这是不是就叫同命鸳鸯?” 蒋二小姐冷哼声:“少打本姑娘的主意。你以为本公主跟夭夭姐和阮钰姐样,被你小身板震,就立刻拜倒在你那破地摊货的裤衩下?我告诉你,没门儿。” 李云道笑道:“就你这样儿的,前不突后不翘,要胸部比不过桃夭,要屁股比不过疯妞儿,我要你这么根皱巴巴的梅干菜干啥?回家烧汤喝?”如果不是正国道上超速前进,蒋二小姐连扑上去咬两口的心都有了:这个恬不知耻的刁民,他真以为他是万人迷了?蒋青鸾气得牙痒痒,可是不知为何,她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恨这个刁民入恨,她甚至觉得,跟蔡桃夭、阮钰比起来,她的确要逊sè筹。见蒋青鸾气得不再说话,李云道也不再跟她逗嘴,小心地将拿着遥控器的手搁置在腿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苏州和无锡之间离得不远,没长时间,两人就已经上了返程的沪宁高速,二十分钟后又到了苏州市区,深夜还在营业的杂货店不,李云道干脆去便利店借了公用电话,先个电话打给蔡桃夭。 电话里蔡家大菩萨的声音听上去仍旧清醒,不用猜都能想到她还在家里等着李云道归来。“云道?” 李云道“嗯”了声,不等她再开口,立马道:“带上十力,喊郑家姑侄起,你们先住何大海那边去。” 电话那头的蔡桃夭先是微微愣,随即道:“好。” “注意安全。”李云道知道蔡桃夭的从军经历,又有十力和郑家姑侄在,他倒是不太担心这些所谓的悍匪,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尤其是现在仍绑在蒋青鸾身上的炸弹让他心惊胆战,万对方用上这类热武器,就算小喇嘛有三头六臂也难抵这种高科技的威力,李云道不想某天面临个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局面。 蔡桃夭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儿,熊瞎子都拍不死老子,还怕他跟猴子差不轻重的家伙?”李云道说的是绰号太监的悍匪管小鸥,但他此时并不清楚,此时太监正生不如死地躺在送往医院的急救车上。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蔡桃夭道,“等过了这阵儿,陪我回趟běi jīng吧。” 李云道愣。běi jīng? “我爸今天打电话来了,说想见见你。” 李云道抽吸口凉气,这消息,简直比面对那颗土制炸弹还要让人蛋疼。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先回了他。” “别别别……”李大刁民连忙道,“再丑女婿也总要见咱家老泰山嘛……” “不跟你贫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 “三儿!”蔡桃夭是纯正的běi jīng口音,儿化音很重,此时她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重。 “嗯?媳妇儿还有什么要工作要指导?” “别贫!”蔡桃夭正sè道,“有些魑魅魍魉,杀就杀了,我蔡桃夭的男人,杀几个十恶不赦的畜生又怎么的?” 李云道狠狠点头,有些后悔没把上回蔡桃夭给他的那把大杀器带出来,不然枪个,早干掉那四个兔崽子,不然也不用面对今天这么危险的局面了。 放下电话,李云道又打给了兵工厂的那位怪才,葛蓝是常驻兵工厂的,电话响了颇久才听到这家伙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这么晚……” “是我,李云道。” 葛蓝靠在宿舍的床头,脸牙疼的表情:“我说哥啊,这都几点了,您不休息啊?” “别废话,不然我让你姐跟你对话。” “别别别!”葛蓝立刻讪笑道,“姐夫有啥吩咐?” “出了点事情,有个朋友,被人有土制炸弹做成背心穿在身上,你那边有没有专业点的拆弹专家?” 说到热兵器,葛蓝立刻笑道:“别介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你啊?”李云道质疑道。 葛蓝不满道:“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得去市局里打听打听,那些拆弹小组的家伙哪个见了你兄弟我不喊声蓝老师?” 李云道疑道:“真的假的?” “你以为我这个博士头衔是假的?” “你是博士?”李云道倒是第次听说。 “你……” 李云道也不再废话:“你准备下,我们二十分钟后到。”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二十四岁的蒋青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不放心,又打了个电话给葛青。葛大队长半小时前接到系统中心的jǐng报,说是漏网悍匪管小鸥自首落网,此刻正从家里往医院赶,她知道绰号太监的管小鸥其实是四个悍匪中身手最好的,谁能把管小鸥揍得要进医院,而且能让管小鸥打电话自首,这点倒是让她蛮好奇的。所以在接到李云道电话的时候,葛青很不耐烦,可听到“炸弹”两个字,葛大队长二话不说,掉转车头就往城南方向开。“你直接找葛蓝,这种事情他最有经验。” 这种事情葛青绝对不敢跟李云道开玩笑,她也隐隐约约知道围绕在李云道身边的女人背景似乎都不太般,尤其是刚刚李云道隐约提了下蒋青鸾也是běi jīng来的,葛青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比抓到个悍匪要棘手得。赶往城南兵工厂的时候,葛青干脆挂上了jǐng笛,路无视红绿灯——开玩笑,要是zhōng yāng首长的家属在苏州出了问题,绝对不是摘掉两个官帽子那么简单。 回到车上的时候,蒋青鸾正趴在方向盘上,面朝车窗外,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李云道上车关车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愣愣地盯着在她看来大jiān大恶的李大刁民。 “怎么了?”李云道发现蒋二小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你说,人这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蒋青鸾突然问出个接近人类哲学终极命题的问题。 李云道倒是被她问得乐:“咋了?你这千金大小姐怎么突然开始思考这么深奥的命题了?” 蒋青鸾居然没生气,依旧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刚刚我个人在车上,我就直在想,万刚才你滚过去没抢到这只炸弹遥控装置,这会儿我是不是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万我真被炸死了,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我觉得好像还有很事情没做……” 李云道打断她:“大小姐,你要玩愁善感,待会儿等拆了炸弹,我陪你慢慢玩黛玉妹子跟宝玉哥哥的游戏,这会儿都要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胡思乱想?” 蒋青鸾突然抬头道:“万拆弹的时候我被炸死了呢?” 李云道愣:这女人今天怎么了?随即李云道释然,蒋二小姐估计是被吓到了,刚刚直神经崩得像张弦,这会儿逃出升天,她就开始后怕了。 人,往往在濒临死亡的那刻,那是最接近真理的。很庆幸,穿衣要意大利名师设计座驾要厂家订制就连马桶都恨不得镶钻的蒋二小姐在这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向成熟和明悟迈进了步。 “死亡是自然界的恒定规律,人生的终点都是以死亡这种形式作为最后的句点。就算今天不死,也总有天会万里浮云终归大道,与其想着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哲学命题惶惶不可终rì,还不如开开心心与人为善地过好每分钟。既然活着,就应该让你的生命有意义。”李云道不想跟这位蒋二小姐讲什么长篇大论,因为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当年在山上被狗瞎子挠中后心的那刹那,他就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就真的要跟昆仑山下的流水村划上等号了? 蒋青鸾的小脸很jīng致,尤其是在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时,黛眉紧蹙,没了往常蒋女王的彪悍风采,却了份柔弱可怜的气质。李云道看着眼前被绑着身炸弹的女人,时间竟然很难将眼前这个忧愁满面的女子跟之前那个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蒋二小姐联系在起。 “如果这会儿换成是你被绑着炸弹,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李云道毫不犹豫道:“拆了炸弹。” “拆之前呢?” 李云道随口道:“我得跟我哥,我弟弟,我媳妇见面,见见最好,不能见的话通个电话也行。” 蒋青鸾却突然抽了抽高挺的鼻子:“往哪儿开?” 李云道愣了下才道:“要不换我来开?” 蒋青鸾却自顾自地发动引擎:“你指路。” 路无话,李云道偷偷打量了几次面无表情的蒋青鸾,他不是怕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突然开着车冲下高架玩两败惧伤,而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上去女王气息很重的物质派女人其实很可怜。 车子下了高架,没久就到了兵工场门口,远远就看到葛青斜靠在丰田越野的车门上抱臂看天,看到远处车灯,这才冲门口的武jǐng挥了挥手,武jǐng连忙打开门闸,葛青跳上车发动引擎,脚油门驶入厂区,蓝sè别克gl8也跟着滑入兵工厂。 蒋青鸾的表情有点儿奇怪,跟着丰田开了会儿,才忍不住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兵工厂。”蒋青鸾出生在军人家庭,她小舅就是国内家军工企央的掌舵人,兵工厂这种特殊建筑,她眼就能看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实验基地。”李云道的确不太清楚。 蒋青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点好跟着丰田往前开,经过上次打靶的那座厂房后,又开了几分钟,丰田越野才在个钢混结构的黑sè厂房前停了下来,已经有两排穿了防爆服的工作人员等在门口。 车刚停,就有人通过电子扩音器喊道:“慢慢下车,别着急。” 蒋青鸾本来不太紧张,却被这阵势吓得手哆嗦。忽然,只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不会有事的,会就好了。”李云道的手很粗糙,伸过来的左手上面还有刚刚被火燎伤的水泡,但蒋青鸾却没来由地觉得异常温暖和安心。 她甚至忍不住抓住那只手,哀求道:“能不能让我打几个电话。” 李云道跟车外的葛青沟通了下,葛青又跑去跟穿着防护服的葛蓝沟通,最后却跟李云道轻轻摇头。蒋青鸾也看到了,顿时泪如雨下:“万……万我……” “发短信行吗?”李云道亲自下车跟葛蓝沟通,五分钟后,才笑着冲车里哭得稀里哗拉的女子做出个v型的手势。 这年,蒋二小姐二十四岁。 第二百八十六章 蒋二小姐和大刁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深夜两点,南城郊区条没有路灯的碎石路上,别克gl8没有熄火,远光灯也开着,照亮了小路前方百米的距离,百米外,依旧漆黑深邃。车内两个红点忽闲忽灭,烟雾缭绕。 蒋青鸾叛逆,但她并不会抽烟,甚至有些讨厌闻到二手烟的味道,但是从兵工厂出来后,她抱着身边这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嚎啕大哭。蒋家公主被吓坏了。蒋氏家族的庇护和蒋青天的强势,都让这位蒋二小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被人绑着遥控炸弹如此濒临死亡的经历?虽然那匪徒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身边这个盘腿坐在驾驶席上佝偻着身子抽烟的男人,但蒋青鸾却对这个曾经恨之入骨的大刁民提不起丁点的恨意,尽管她觉得她应该恨他——他在běi jīng把蒋家的骄傲踩在脚下,他抢走了蒋家的儿媳妇抢走了她的嫂子,他三番五次调戏她,她今天之所以会遭遇这场惊魂之旅也是因为他——她的确应该痛恨这个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块钱的男人。 可是,她突然发现她恨不起来。她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本书里看过这么句话:爱与恨原本就是硬币的两面,把恨翻过来或许就是爱了。她是可以肯定自己是不爱他的,但是她却很感激他。 原本他可以走了之,可是他却甘愿为她自缚双手上了歹徒的车;原本他可以独自人逃脱,但他还是冒险从火堆旁夺了那炸弹遥控器;原本他大可不必陪着她起等待拆弹的过程,但到炸弹拆除的的那刻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在摘除那件炸弹背心的时候,蒋青鸾突然发现那双握着她左手的粗糙大手是何其地温暖,这是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温暖,这种感觉蒋家没有给她,大哥蒋青天也没能给她,超跑、奢侈品俱乐部的那些朋友也无法给她。但这个曾经她做梦都想咬两口的刁民却做到了。所以她愿意在他面前情绪崩溃,她愿意在抱着他哭,她愿意让自己的眼泪打湿他看就知道是地摊货的衬衣。 “咳……咳……”虽然不会抽烟,但蒋青鸾还是执意跟李云道要了根,火辣辣的烟草味刺激得她咳个不停,连眼泪都咳了出来,但她还是次又次将烟吸入肺中,她觉得自己醉了,醉得满世界都在旋转。 “不会抽就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李云道抽得很快,将烟头扔到窗外,黑暗中他的双目炯炯有神,蒋青鸾是第次发现他的桃花眼竟然会看上去如此迷人。 “咳……”蒋青鸾又被烟草呛到了,但她还是固执地不肯将剩下的小半枝烟扔掉,她靠在椅背上,最后干脆脱了高跟鞋,双脚压在大腿下面,她在笑,她的世界失重了,她的世界在飞快地旋转。 李云道瞪了眼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弹出支弹,打火机点火,随后烟雾腾起。四个悍匪死了个,残了个,剩下两个也全部落网,他本该心安,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丁点心安的感觉,相反他仿佛觉得张大网正扑面而来,他们想他死。他没有告诉蒋青鸾他懂唇语,中途下车买香烛元宝的管小欧也不清楚,所以管小欧在小店门口给上线打了个电话,李云道将他说的每个字都看得清二楚。 “龙爷?”李云道的心在冷笑——原来有时候,百来十斤的人的确要比几百斤的畜生可怕,因为人是善变的。 关于这个龙爷,李云道听黄梅花提过次,姓龙的盘踞在南京,算是江北道上数数二的人物。十岁就出来讨生活,靠两把开山刀生生在江北打出了个姓龙的地下江山。曾经有人这么说过,白天的江北姓共,晚上的江北姓龙。李云道是从斐宝宝嘴里听到这个说法的,之前他嗤之以鼻,他直觉得,在上个世纪49年往后,共和国的土壤里是不可能出现真正的黑社会的,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善恶本是双生子,和爱恨样,翻过来同样惨不忍睹。 “我本来觉得这四个悍匪没准儿是你们蒋家派来的,现在我终于可以肯定,他们跟姓蒋的没有关系。”李云道突然开口道。 “嘿嘿。”蒋青鸾傻笑了两声,“谁知道呢?”此刻她的脑中片混乱,她的确不知道,这些人跟蒋家到底有没有关系。京城的豪门看上去强不可摧,可是私底下的龌龊,只有她这个从小生活在四九城里的人才心知肚明。蒋家跟那个人丁稀薄的王家不样,蒋家不只有个看似风光无比的蒋青天,姓蒋的,还有很人。 “谢谢。”她突然冒出这么两个字。 正抽烟的李云道微微愣,随后咧嘴笑:“这两个字从你蒋二小姐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难得太难得了。” 她没有说话,她的谢谢,不光是谢谢他救了她的xìng命,还有她的人生。 李云道也不清楚,他的无心之举如同切开了块藏着玻璃种翡翠的原石,旦打磨雕塑后,那将是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李云道再次将烟头扔到窗外,“江南这地儿不太平,你劝你还是早点回京城吧。” 蒋青鸾双眼迷离地靠在车座的头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云道的侧脸没有说话,良久才嘻笑道:“你救了我的命,就不怕我冲动之下以身相许?” 李云道愣,掉头看向蒋青鸾,冷哼声:“我对你没有兴趣。” 蒋青鸾居然也不生气,像小猫样轻轻爬到李云道身边,贴在他耳边气若兰丝:“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行。” 李大刁民突然露出个很为难的表情:“别介啊,人家还是处男……”大刁民突然愣住了:这女人疯了吗?他救了她,可她却咬他。 是的,她咬他。 咬着他的嘴唇。 良久,她才气喘吁吁地落在副驾位置上,仰头看着车顶,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外面月朗星稀的夜空般。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夭夭姐和阮钰都缠着你不放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石头剪刀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苏城金鸡湖畔,五星级凯宾斯基酒店,行政套房内四九城线大少王小北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中高脚杯里的波尔红酒也跟着缓缓旋转。“我可不想打这个电话,打了肯定会被老爷子骂个狗血淋头,白小熊,老爷子很少跟你吹胡子瞪眼睛,还是你来打吧。” 离王小北不远的地方,夜里开着改装悍马军车出现在国道上的白小熊赤着上身,双手撑地,整个身体呈倒立状,百九十八,百九十九,两百,整整做了两百个标准的倒立挺地,白小熊白净的俊脸上出现了股红cháo,也不知道是倒地时间过长还是被王小北的话给刺激的。“北少,我要是打回去,老爷子是不会骂我,可是回头我家那位铁定要打电话来开骂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从小泡在块儿长大的两人看似主仆,实则类似死党好友的xìng质。 王小北抿了口杯中的红酒,原本尝起来味道颇佳的红酒此刻却点滋味都没有,王家大少爷做出个哭丧着脸的表情,眉毛都快要挤起团,道:“老爷子规定每天要汇报这边的情况,我要是说望南被同伙人暗杀了三次,有两次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估摸着咱俩不死也要褪层皮了。”身材修长肌肉线条完美的白小熊闻言打了个哆嗦,他不是没见过王家那位老泰山发火,什么叫地动山摇,白小熊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要不这样,照惯例来,咱俩三局两胜。”王小北放下手里的酒杯,冲白小熊挥了挥拳头。 白小熊耸了耸肩:“来就来。”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三局过后,白小熊眉开眼笑,王家大少却恨不得剁了自己那只连输三局的手。两个家伙当年在大院儿里头合伙儿敲闷棍的时候,也没少用这种三局两胜的裁决办法。王小北比白小熊大,所以开始都是王小北胜,等到白小熊上了初中,胜率就已经是半半,到了现在,战局往往又成了另种形势的边倒。 “哎哟,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王家大纨绔松软无力地摊在沙发上,“老天爷啊,来道天雷劈死白小熊这个妖孽吧,白小熊,你说你是不是作弊了?为啥以前你总是输,现在想赢就能赢?” 白小熊耸耸双手摊:“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作弊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你要出石头还是剪刀?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北少您还是好好儿琢磨琢磨怎么跟老爷子交待这事儿。” 王小北眼珠子转,jiān笑:“我就说是因为白小熊武艺太差,才被人钻了空子。” “你……”白小熊无语,“那还是我来打吧……” “别别别……我这不是愿赌服输嘛,我来打。”王小北抄起桌上的手机就开始翻电话通讯录。 白小熊可不敢冒这个险,万王小北这个嘴巴不长毛的家伙被逼急了真用这个借口,他这个小熊娃子可被要被家里那位老熊娃子吊起用鞭子抽了。这种案例不是没有。 幸好白小熊身手好,扑上去没两下就抢到了手机,随后飞快窜进自己的卧室,“嘭”声关上门。 王家大纨绔再次轻轻松松地抄起桌上的高脚杯,抿了两口:“唉,谁让我长了副这么聪明的脑子呢……”王小少露出个自我陶醉的夸张表情,突然,面sè僵,放下酒杯就往白小熊房间跑。 门锁了,王小北拼命敲门,却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压低了声音:“熊娃子,不带你这么yīn人的,你要是敢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少爷跟你划三八线绝交。” 屋里的人在打电话,可是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王小北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讲些什么。 “熊娃子,咱俩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出卖大哥……” “熊娃子,别啊,回头回京城哥给你介绍俩儿模特儿……” “熊娃子,你记得上高中那年你捅人刀是谁给你扛的包……” “熊娃子……熊娃子……” 咔哒,门开了,脸嘻笑的白小熊从屋里走出来:“北少,老爷子让你听电话。” 王小北全身个哆嗦,龇牙咧嘴地接过手机,又冲白小熊挥了挥拳头,这才将手机贴到耳边,恭敬道:“爷爷,我是小北。” 电话里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好样的,干得不错!” 王小北愣,冲赤着上身喝着鲜榨橙汁的白小熊做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白小熊翻了个白眼,躺到沙发上看新闻。 老爷子也不顾王小北说没说话,又继续道:“刚刚我都听小熊娃子说了,很好,你这些年的军队没白待,该出手时就应该出手,对那些跳梁小丑的江湖枭匪,该痛下杀手时就绝对不行心软。昨晚的事情,做得很不错,时机也把握得很好。” “都是谨遵爷爷的教导。”王小北谦虚道。 “望南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摊牌?”老爷子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王小北为难道:“爷爷,这些天接触下来,我觉得望南对咱们老王家还是有些怨气的,这种事儿,我琢磨着急不来,急了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 电话那头的王家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得有些道理。唉,先按你的想法实施吧,就怕我这身体……” “爷爷,您放心好了,您定长命百岁。” “那不成老妖怪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爷爷我活了这把年纪,还看不透这个吗?爷爷只是怕进棺材的时候,还带着遗憾……” “您放心,找机会,我定尽快跟望南聊聊咱们老王家。” 没说几句,保健医生就来通知老爷子要打针了,挂了电话,王小北靠在墙上许久皱眉不语:如果刚来苏州时,他还抱着躲到江南来游山玩水的心态,那么现在,他的压力来了。 老爷子的身体,还能撑久呢? 嗯,定不能让老爷子带着遗憾进八宝山! 王小北握了握拳头,将电话扔给沙发上的白小熊:“走,道儿找李云道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杀人这种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附院,住院部八楼。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其中个穿着格子棉布短袖,神情焦虑,坐在他身边拿着手机看小说的男人嘿嘿笑:“烟瘾犯了?” 被称为大朱的格子短袖男搓了搓手,几次将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最后又强忍着放下解开袋扣的右手,听到身边老王的问话,他才垂头丧气道:“前两天四十度高温在外面追贼我都没觉得有啥,倒是跑这儿来吹空调却不能抽烟,倒真弄得跟坐牢样了。” 老王抬头看了他眼,又两边看了看:“去外面抽根吧,省得你在这儿坐立不安的,弄得我书也看不进去。” 大朱吸了口气,迟疑道:“能行吗?万被队长发现……” “放心,出不了大事儿,病房门口不是还有俩儿制服嘛!”老王挥了挥手,“你快去快回呗,这大早上的,我估摸着队长要来也不会这么早。” “成,那你盯着点,我去厕所抽根解个馋就回。”大朱迫不及待地迈开大步向洗手间的方向急奔。老王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大朱,什么都好,抓贼敢拼命,身手也好,脑子也活,就是烟瘾太大。看大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地方,老王将手机放进口袋,集中jīng神盯着。 不过幸好是清晨,除了换班的护士和值夜班最后次巡房结束的医生外,并没有太的闲杂人等。老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狠狠晃了晃脑袋,这些天为了查案基本都是在透支体力,从前天晚上到现在,合眼的时间加块儿总共不超过两个钟头,其中还有个半钟头是在车上的零散时间。 老王看了眼病房的方向,两个穿制服的小青年也忍不住哈欠连天。老王拿出裤兜里的风油jīng,在太阳穴和鼻子下方都涂了不少,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老王的jīng神稍振:只要再坚持两个钟头,到了九点钟就会有人来换班了。 长相清秀的小护士推着车走出电梯,老王忍不住看了两眼,戴着粉sè护士帽的小姑娘冲老王甜甜笑,老王立刻就想到了自家的闺女。离婚后,前妻带着闺女回了天津娘家,算起来,现在也应该跟这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差不大了。老王琢磨着,等忙过这阵,就抽空去趟天津,五六年没见的小丫头明年要从南开毕业了,他这个当爹也得好好去帮女儿的未来出谋划策番,不然估计自个儿的女儿都快记不得老王长啥模样了。 老王目送小护士推着车走了间病房,过了几分钟才出来,随后进的第二间便是两名制服刑jǐng守在门口的病房。小护士长得实在甜美,两声“大哥哥”喊得刚刚瞌睡连天的两名小刑jǐng顿时jīng神抖擞,见是护士进去换药,两人没问便开门放行。老王看得直乐呵,年轻就是好啊,也不知道明年就大学毕业的闺女现在是不是也有男朋友了呢?找个靠谱的还好,万找个不上路子的……老王看着电梯门开始发呆…… 病房的门被悄然关上,小护士推着推车缓缓步入病房。病房里只有张病床,也只有个病人。没了那狰狞恐怖的四爪青蟒的纹身,蟒子看上去jīng神异常萎靡,两眼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儿就有条通往zì yóu的道路。他的双臂被郑家女人剑劈断,所以jǐng察将他的双脚拷在床边的铁栏上。如果还有双手,江湖人称“四爪龙”的蟒子又怎么会被两个小小的手拷难住?可是,此刻他就如同被砍了双肢的老虎,他想反抗,老天却不给他任何机会。被拔去毒牙的蛇又怎么跟人斗? 小护士推着车缓缓靠近,面带着甜甜的微笑。蟒子熟视无睹,仍旧双眼瞪圆看向天花板。 “是齐天蛟吗?换药了。”小护士的声音如她的长相般甜美。 齐天蛟?蟒子迟疑了下,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他自己都快忘记原来他还有个叫“齐天蛟”的名字,他还是习惯别人叫他“四爪龙”或者“蟒子”,齐天蛟,似乎已经弄他很远了。 小护士好奇地看了眼他脚上的镣铐,又颇为同情地看着他裹着纱布却仍旧隐隐透血的双肩,似乎在好奇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被人无情地破去双臂。 吊瓶的输液针插在他的右腿上,小护士拿下快见底的塑料吊瓶,又拿出推车里的药瓶,很麻利地换了上去。将旧的生理盐水袋扔进推车,小护士推着车往门外走,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转头走到病床边,探着身子,直勾勾地与蟒子的眼睛对视。 蟒子空洞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看着小护士漂亮有神的大眼神,他心里腾出股说不出的破坏yù,他想把那对眼睛戳瞎,他想把她的喉咙割开,他想把片片地切开她的尸体。 “咦,你想杀我?”小护士突然开口了,只是声音与刚刚在门口喊“大哥哥”的甜美腻人完全相反,此时此刻,她嘶哑的声音里只剩下冷厉,还有杀气。无尽的杀气。 “先不说你现在这副人见人爱的残废样能不能杀得了我,就说你两只胳膊还健在的时候,你能杀得了吗,四爪龙。” 听到“四爪龙”三个字的时候,蟒子猛地瞳孔收缩,盯着那小护士jīng致无瑕的脸:“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爷让我带句话。” “龙爷?”蟒子脸sè苍白,谁能料得到他们四个人竟然为了桩买卖全都折在了江南? “龙爷说,四个没用的废物。” “哈哈哈,废物?”蟒子冷笑,“他是怕从我们嘴里得出对他不利的消息,所以才派你来的吧。” 小护士微笑:“你很聪明,下辈子,别做这么愚蠢的事了,以你的智商,做个小区保安绰绰有余,但悍匪这种买卖,你不适合。” 蟒子想挣扎,却突然发现全身使不出丁点力道。 “放心,这药很不错,从清醒到失去知觉只要半分钟,再过半分钟,你就该去跟你的豹哥团聚了。” “你……”蟒子想说话,却只吐出个字。 半分钟后,小护士缓缓帮蟒子合上眼睛。 “杀人这种事,怎么就如此简单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物是,人非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朱蹲在厕所里忍受着各种异味抽完根烟,洗了手哼着小曲走出来,身神清气爽。走到拐角处却头撞上匆匆下楼的小护士。“这小护士长得也太清纯了。”现年三十九岁的刑jǐng大朱同志至今未婚,见到漂亮小护士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奇怪,有电梯不坐走楼梯?现在小姑娘减肥都用这招吗?”大朱喃喃自语地走到老王身边屁股坐下,展开双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快换班了吧?” 老王打了个哈欠道:“快了,还有两个钟头。”大朱意尤未尽地看着楼梯口:“早知道当年不考jǐng校考医学院了,瞅瞅人家医生的小护士漂亮,咱们那儿尽是些能打能摔的母老虎。” 老王盯着手机头也不抬道:“母老虎有母老虎的好处,你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看看咱们支队长,要身材有身材,有家世有家世,虽然黑了点,但脸蛋是绝对标致的,你要是能努把力,把支队长这队花儿给摘了,我包你个月的伙食。” 大朱连忙摇头:“支队长那个级别的,还是留给别的英雄好汉吧,这花儿是好看,可是长在悬崖上,摘不好可是要掉下去粉身碎骨的,哈哈……”大朱的笑声戛然而止。刚刚过了烟瘾而气sè颇好的脸顿时如同吃了苦瓜般,看着电梯打开的方向半天没说出个字。 “支……支……” 抱着手机看小说的老王仍旧没有抬头:“吱什么吱呀,没事儿学什么老鼠叫?” 大朱连忙推了他下,老王这才发现气氛不对,眼前的光线好像也被人挡了,连忙抬头,身戎装的葛青正皱眉在两人面前。 “有没有什么情况?”夜没有休息的葛青声音有些嘶哑。半夜在郊外兵工厂的时候她就得到消息,绰号“太监”的悍匪管小鸥因突然腔内大出血,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尸体停在太平间,她刚刚去看了眼,确认的确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管小鸥。法医过后会将尸体领回去解剖,验尸报告过几天才能出来,本来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但她还是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何方神怪要了管小鸥的命。 从太平间出来,她就直奔住院部,管晓鸥和管亦豹都死了,齐天蛟被砍了双臂,四个悍匪中唯今只剩下个胖子是囫囵着的。昨天白天她已经突击审问了胖子,但胖子估计是知道自己犯的罪足以被枪毙二十次,所以干脆直接不开口,问起暗杀李云道的事情,是三缄其口。 葛青最后还是将视线转到了失去双臂的齐天蛟身上——葛青学习犯罪心理学,她知道对于个习惯xìng骄傲的人来说,突然失去双臂的现实,或许比死还要可怕。 看到葛青,老王和大朱连忙起身,老王是队里的老人了,所以在葛青面前的压力要小点,听葛青问话,连话笑道:“上半夜和下半夜巡房的医生来过两次,另外就是刚刚小护士才进去换过次药。” 葛青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再坚持下,再过两个钟头老马他们就来换班了,回去好好睡觉。” 老王和大朱连忙点头,葛青走进病房前又跟门口的两名穿制服的小年轻沟通了番,目送葛青进了病房,两人才长吁口气,纷纷坐下。 屁股还有坐热就听到葛青从病房里冲出来急呼:“医生,快叫医生来,齐天蛟死了。” 大朱抬了半的屁股直接摔坐到椅子上,惊恐地看向老王:“怎……怎么会……” 老王经验丰富些,按住他的肩膀道:“别急,说不定是因为伤势过重。” 大朱虽然被吓了跳,但脑子还算清醒:“不对啊,刚刚那小护士才进去换过药……那个护士……”大朱惊叫声,猛地跳起来,拔腿就往楼下追。 老王跟着值班医生起进了病房,果然见齐天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熟睡般。老王胆大,趁医生检查的时候伸手摸了下尸体,还热的。凭着经验,老王立刻意识到形势不对了,抬头看了葛青眼,葛青果然面sè铁青。 值班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经验很丰富,只粗粗检查番就道:“从死亡的体表特怔和瞳孔扩散程度来看,应该是非正常死亡。” 葛青的视线转向老王,老王硬着头皮道:“刚刚小护士才进来换过药……” 值班医生打断他:“药是昨晚我亲手换的,没有我的同意,怎么会有人来换药?” 葛青点了点头,也没有发火,对老王道:“马上去查医院的监控录相,另外通知指挥中心加派人手封锁医院出入口,严查每个走出医院的女xìng。” 四个悍匪不到半个月就死了仨,剩下个胖子赵云海还羁押在看守所。布置完医院的事情,葛青又打给看守所负责人,让他们定将胖子赵云海单独羁押,另外严格控制能直接接触赵云海的人员数量。 李云道是上班以后才接到葛青的电话,听到管小鸥和齐天蛟的死讯时,李云道第反应就是对方想杀人灭口掐灭jǐng方的调整线索。挂了电话,李云道便开始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发呆。牛延火和周璇去开局里的中层季度会议了,钱静和张浩都各自跟着对应的新闻栏目跑案子去了,就连常才子也去印刷厂看新出的内刊样稿了,只有李云道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昨晚打了电话后,蔡家大菩萨没有去何大海家,而是带着十力和郑家姑侄直奔上海虹桥,乘早的第班飞机直飞京城。蔡桃夭联系上了美国的那位眼科圣手,下半月那位国际眼科界的第人将来běi jīng趟,届时可以让他看看郑氏姑侄的眼睛还有没有得救。到了京城,有蔡桃夭的庇护,任何方势力在动手之前都想好好掂量下,能否承受得住蒸蒸rì上的蔡氏家族的雷霆怒。 李云道下子成了孤家寡人了,那座前两天还热热闹闹的江南小院就剩下他个人,单位里足以坐下二三十人的办公室里也只剩下他个人。闲得蛋疼的李大刁民其实也闲不下来,先是跳上窜下地将办公室清洁了遍,然后看焕然新的办公室里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打扫的地方,李云道干脆铺了几张报纸在地上,拿刚刚打扫卫生从角落里搜刮出来的破旧毛笔蘸了水练字。 事隔年,李云道又过上了建筑工地那间临时办公室的悠闲生活。只是,年时间。物是,人非。 第二百九十章 再访石头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篇洋洋酒酒的《水调歌头》如行如流水,只是天气太热,写完最后字,纸上第字的水迹已经渐干。李云道也不以为意,练字本身讲究的就是过程,何况到他如今这个程度,练的的还是意境。意境和心境息息相关,写完这篇“水调歌头贴”,李云道已经隐隐察觉经历最近林林种种的磨砺,自己的心境跟刚刚下山时比起来,已经稍稍提升了个档次。 在废报纸上埋头挥洒了近个上午,李云道这才感觉到什么叫白驹过隙。眨眼的功夫,肚子就开始叫唤,正琢磨着叫上刘晓明道吃饭,正好问问他手头几件案子的动态,这才发现自己的山寨机在前两天晚上早已经功成身退。正想着下午抽时间去买个手机时,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让拎起电话的李云道惊奇的是,打来电话的尽然是那位京城大少王小北。 “我跟小熊正闲得无聊,出来起吃饭。”王小北自来熟的xìng格让李云道没来由地觉得很亲切。 “成,去我蓝姨那边,我叫上局里的个兄弟,待会儿用他的手机把地址发你。” 两人都不是做作的xìng格,约好个小时后见便搁了电话。李云道用座机给刘晓明打了个电话,刘晓明正好去市财#政局了解了点情况,离霍蓝那边很近,李云道报了号码让他发个短信给王小北,挂了电话又给霍蓝打去,听说李云道要带朋友来,生坎坷的霍蓝自然满心欢迎。 那辆被斐家大少改装过的běi jīng吉普终于又回到了李云道手上,蔡桃夭在苏州时,这辆车成了她的专用座驾。开车出停车场的时候,却看到葛青的丰田霸道正倒入车位,透过玻璃李云道仍能看到葛青略显蜡黄的脸sè,原本健康的小麦sè的肌肤看上去少了层特有的葛氏光泽。 “葛队!”李云道主动放下车窗打招呼道。 “咦?是你啊。”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车上走下来,听有人叫,葛青抬头看了眼。现在葛青对李云道的态度虽谈不上友好,但比之前见面就给脸sè要好上太了。 “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您得注意休息。”虽然不认同她的xìng取向,但李云道觉得这个年轻女人作为刑jǐng支队长还是很合格的。 葛青摇了摇头:“管亦豹死了,管小鸥和齐天蛟也死了,就剩下个赵云海了。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辖域,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不然你这个当事人晚上能睡得着?” 李云道也苦笑声:“好像又两个晚上没能睡上囫囵觉了。”自从进了刑jǐng队,李云道能睡个完整觉的时间屈指可数。 “现在好了,宣传处养人。”葛青看了李云道眼,没从李云道脸上看到任何因为进了宣传处而有的喜悦,这让葛青觉得有些欣慰,她打心眼里觉得如果好好培养,李云道应该是个不错的刑侦人才——可惜,人家志不在此。想到这里,葛青就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只扔下句“你自己出入当心点”便踏着沉重的jǐng靴离开。 听了她的话,李云道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上的冰凉的事物。这玩意儿自从蔡桃夭给了他以后,他次都没能用上,反倒是好几次被人拿着刀枪撵着跑,这让在山上打架向喜欢“偷冷子、出冷招”的李大刁民很窝火,所以昨儿晚上回了家二话不说就先把这玩意儿贴身收着。天大地大,还是老子的xìng命最大,命都没了还玩个屁? 李云道的车技是拉着斐大少块儿在大片空旷地上撞出来的,虽然跟悍匪交手时能豁出命去踩到两百码,但平时上路,不出意外的路四十码,上了高驾也仍旧四十码匀速,经常惹得得众跟在后面急着超车的司机狂摁喇叭。 李云道到“石头记”的时候,气sè越来越好的老板娘霍蓝正在收营台后面算帐,看到李云道进来,立刻笑盈盈地迎了出来:“臭小子,进了公安局工作,就把你蓝姨忘了?”霍蓝很感激李云道,虽然她跟黄梅花之间的那层纸至今没有被捅破,但是有李云道在,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哎哟,蓝姨,我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只要我黄叔空了经常来不就成了嘛!”李云道笑道。 风韵犹存的霍蓝轻轻掐了李云道下:“要死了!连霍姨的玩笑都敢开。” 李云道笑道:“我这不是着急嘛,等着喝那杯喜酒……黄叔最近来了吗?” 霍蓝的脸上腾起两朵很好看的红云:“最儿晚上还抽空来了趟,今天说是陪新上任的林市长去了。” “哦,这你都知道,看来……”李云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霍蓝作势要打人,却还是笑着道:“去去去,快进去吧,你朋友都来了,还是老包厢。” 李云道踏上楼梯,最后还不忘回头道:“蓝姨,有喜酒喝的话,要提前通知哦。” 霍蓝笑道:“好好儿吃饭去,皇帝不急太监急啥?” 李云道边上楼边大声笑道:“是黄叔不急侄儿急啊!” 霍蓝闻言轻笑着啐了声,转身进了厨房。“石头记”中午的生气没有晚上那么火爆,不过两个厨师仍旧忙得不可开交。老板娘进来视察,厨师们自然加卖力。 “老华、小邱,楼上‘拙政厅’的菜用点儿心,我大侄子爱吃辣,口味可以偏重点……” 李云道推开包间门,果然,里头三个家伙已经在吞云吐雾。大家都是熟人,又有在“莲sè皇朝”联手干翻众人的共同经历,李云道进包厢的时候,王小北正跟刘晓明讲解“东北大马”跟“扬州瘦马”之间的区别,白小熊对王家大纨绔的光辉战绩早就耳熟能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还没尝过鲜的刘晓明却听得口干舌燥。 “云道!”看到李云道推门进来,王小北第个窜了上来,勾住李云道的肩膀,“兄弟,才老实交待,楼下的那位尤物老板娘跟你什么关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王小北的蓝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般下午时分厨师、服务员闲下来都会聊天吹牛,不需几番切磋就打听到原来自家老板娘的后台竟然是江南道上赫赫有名的黄梅花。开张后有个姓黄的中年男子时不时会在收银台里头搭把手,每次姓黄的男人出现,路过收银台的社会大哥都恭恭敬敬地喊声“黄叔”,于是那个见了霍老板娘就可劲儿憨笑的中年男人的身份便呼之yù出。江湖上的事情永远是茶余饭后最有意思的谈资,大家还听说替黄叔出面cāo办盘下“石头记”门面的年轻人就是小半年前江南道上的大红人“三哥”。有了这么两个“江湖大佬”的支持,大伙儿信心爆棚,带着石头记的生意也rì益红火,加上老板娘霍蓝宅心仁厚,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在同行业中只高不低,两个从五星级饭店出来的厨师是死心塌地。今儿听老板娘说“大侄子”来了,大伙儿都卯足了劲头想在后台老板面前露手,打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形形sèsè的人,有那位出道数月就手掌三条人命的“三哥”撑腰,进出石头记的三教九流愣是没人敢欠分钱的帐。两个刚招的年轻女服务员还借着倒茶水的功夫去楼上“拙政厅”晃了圈,就见到包厢里坐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和两个便服年轻人,最后两人致认定,那位高大威猛、举手投足间杀气十足的白小熊应该就是江湖人称“三哥”的那位黑道大佬。 昆仑山气候偏yīn寒,所以在山麓生活的人口味都偏咸辣,李云道也不例外,王小北和白小熊都是在四九里的泡大的,口味也偏北方,刘晓明在京城读了四年科班刑侦,口味早被京城同化,要了扎冰啤,就着爽口的太湖水,桌子口味香辣的菜让四人大快朵颐。 王小北最乐:“我来苏州这几天坐蛋疼的就是吃饭,头两天还好,吃着还有新鲜劲儿,这几天我都快疯了,炒菜放糖跟不要钱似的。”王小北这几天没事儿将苏城最有名的菜馆吃了个遍,最后甜腻得他满大街找上档次的川菜馆,除了家俏江南还差强人意,其余的那环境王家大少连看眼的兴趣都欠奉。 白小熊道:“北少有点儿小洁癖,要不是云道少爷您开口,估计北少这辈子都不会走进这个小门面的地儿。” 李云道笑道:“这叫大隐于市。霍姨是南京人,听说身世坎坷,黄叔跟她是旧识,他出面又不方面,所以才让我出面盘下这么几间门面,打通了,又找了江南带最鬼才的设计师来设计装修。所以地儿虽然小了点,但胜在意境,菜品又不错,价格也实惠,这是中午的,换了晚上,不提前个礼拜预定根本订不上包厢。” 刘晓明深以为然地点头跟道:“前两天我听后勤处的小兄弟说,刘政委想请人来这儿吃饭都要排好久。” 李云道笑了笑,他没点破刚刚上任的林市长见了霍蓝都要喊声蓝姐,不用说那位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少的刘政委了。 四人没有用杯子,直接人手瓶啤酒,对着瓶口吹喇叭,不会儿工夫就已经扎啤酒见了底,李云道又唤服务员再送扎啤酒进来,这回老板娘霍蓝笑盈盈地跟着进来:“下午要不要上班的?还喝这么酒?” 李云道知道蓝姨是真心将他当自己人才有这么问,立刻笑着介绍道:“蓝姨,我介绍下,这位是京城来的王小北,这位是白小熊,都是我兄弟。晓明你认识的,我就不介绍了。” 刘晓明立刻乖笑着道了声“蓝姨”,霍蓝笑着拍了他下:“都被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叫老了。” 王小北听到李云道的介绍也很开心,李云道没介绍他的家世,说明是真心交这个兄弟,所以自然乐得起身叫声“蓝姨”,白小熊也叫蓝姨,霍蓝乐道:“有点儿懵了,我这个孤家寡人下子出这么大侄子……” “蓝姨,您这儿的菜放到老běi jīng城里也铁定是绝,要不这样,回头我回běi jīng找个门面儿,咱把‘石头记’这个品牌给扩到咱首都去。”王小北立刻顺杆往上爬。 霍蓝愣了下,看了李云道眼,轻轻笑道:“能扩张是好事儿,我就担心忙不过呀,单苏州这个小门面,我都起早贪黑的,要真开到běi jīng城去,那不是连碰枕头的时间没了嘛……” 王小北立马当机立断道:“没事儿呀,您没时间打理我派人打理,您看这样成不,算我加盟‘石头记’的品牌,门面投资、装修都算我的,我只要五成股份,剩下的五成算您以品牌形势入股,您看成吗?” 霍蓝没想到这京城来的小青年居然说风就是雨,当下笑道:“这可不是个小事儿,要不这样,回头想想这事儿,要能行的话,蓝姨让云道跟你联系。” 王小北急了:“要不我四您六也成。” 霍蓝愣:这孩子的脑袋给驴踢了不成? 王小北又道:“实在不行我再让步,您七我三,蓝姨,咱这诚意够了吧?” 李云道也听得发愣,但这种事情他现在也不好插嘴。霍蓝还是没有完全答应,最后还是坚持要想想这件事的态度。 等霍蓝退了出去,李云道才拉着王小北道:“北少,我是真心把你当兄弟,这事儿你给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没有黄叔这层关系,单蓝姨把我当亲侄子样,我也得好好问问这个事儿。” 王小北苦笑:“你这位蓝姨是南京人吧?” 李云道点头。 “还跟黄中校有说不清的纠葛,对吧?”王小北拿起酒杯,跟李云道轻轻碰杯,口气干了下去。 李云道也陪了杯才道:“据黄叔说,他跟蓝姨的事情很复杂,但具体是什么事情,黄叔没说,我也不好问蓝姨。” “她是南京霍家的幼女,我小时候就见过她。”王小北放下酒杯,这才将段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古城第一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小北娓娓道来的故事并不算曲折复杂,他生于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与那场人人挥臂亢歌的动乱失之交臂,他的零散信息也是从长辈那里得来的。霍蓝的父亲是跟随王家老爷子左膀右臂,老爷子被打倒那年,时任南京军区三把手的霍正庭少将也被人戴上了反动走资份子的高帽,没了王鹏震的庇护,霍将军在牛棚中被对手活活整死,霍家分崩离散,当时在军中和国企中任职的霍家长子、长女纷纷在这场动乱中离世,最后诺大个霍家竟然只剩下当时还在上中学的幼女霍蓝。王鹏震平反重新掌权后,花了不少心血寻找当年部下失散亲属的下落,没想到竟让王小北以这种方式碰到了霍家隐居苏州的幼女。在那个年代,这种故事数不胜数,但是霍蓝和黄梅花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这点就连王小北也弄不清楚。 霍蓝的故事也只是四人聊天中的个插曲,唏嘘了阵后,四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足足够八个人吃的菜量,四个人居然就着啤酒吃得jīng光。从“石头记”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刘晓明有事先回了市局,剩下李云道带着王纨绔和白小熊直接杀向斐家大少的大本营。 王小北名下倒有几套běi jīng三环内的高端公寓,所以对这类高档住宅小区见怪不怪。摁了门铃,开门的果然是那位上海金融圈的天之骄女,看李云道领着朋友过来,洛珊珊的女主人角sè扮演得非常到位,端茶沏水果盘小吃面面俱到,倒是跟三人都熟的斐宝宝抱着台苹果笔记本躺在沙发上脸苦相。 “哥,北少,小熊。”斐大少面sè不佳。 王小北掏出盒小熊猫散了圈,看着斐宝宝的郁闷样儿调笑道:“咋了?搞得好像刚被你们家洛大美女糟蹋过的小白脸似的。” 李云道皱眉道:“是不是股市亏钱了?” 斐宝宝如丧考妣地看着李云道:“还是云道哥洞若观火。” 李云道不解:“你们家不是供着位‘股市金手指’吗?让她帮你开个‘挂’,你还不天天数钱数到手软?” 斐宝宝哭丧着脸道:“我这几百万的小钱人家哪看得上?她在上海号称每天过手金额不足百亿不下班。”斐大少悄悄压低声音,“珊珊倒是让我早点割肉,我没听,这不,这回亏大发了,缩水缩得,才两天功夫,辆宝马没了。” 李云道笑道:“就当吃堑长智呗。” 王家大纨绔往嘴里扔了个葡萄,口齿不清道:“才辆宝马,上回我跑去陕西跟人家玩古董,下子砸进去好几千万,你哥哥我到今天都能喘过气,不然哪能被那山西土包子牵着鼻子走?” “古董这玩意儿水太深,就你这水准也敢碰?”李云道笑道。不知为何,他跟王小北说话总会少些顾忌。 王小北也不生气,傻呵呵地自嘲道:“那不是之前犯傻,才被人坑了。而且还是个熟人,那小子,能我腾出手来,慢慢收拾,他以为我王小北的钱是那么好挣的?”王纨绔可劲儿撂狠话,被坐下身就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的白小熊直接无视:论家势,那位跟王家旗鼓相当,论身手,十个王小北也干不过个朱梓校。 “晚上怎么说?”斐宝宝放下笔记本,点上小熊猫便露出不爽就踩人的本xìng,面露狠sè,“姓崔的还算上路子,知道主动贴过来,不然在华东这片儿,他早晚会落在我手里。不过,晚上就我们几个去吗?不过,我估计那小子也不敢玩yīn的。” 李云道轻轻往沙发靠,叼着嘴双手抱头,轻松道:“就我们仨,本来我还想把刘晓明也拉去蹭饭,那小子晚上要蹲点查案。放心,崔剑平是个聪明人,况且以他爹的能量,应该已经打听到些市里局势的变化,这个节骨眼上,崔剑平不会傻乎乎地给他老子上眼药的。而且,这小子能屈能伸,我倒是挺看好他。” 斐宝宝丢给三人人个蛇果,又拿了个芒果给沏好茶后就依在他身边微笑不语的洛珊珊,洛家大美女嫣然笑。递水果的细节被王小北看在眼里,王家大少微微点头,他这回来苏州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帮老爷子鉴别李云道身边的“朋友”。真朋友就留下,虚与委蛇两面三刀的那种王家自有对付的办法。他跟斐宝宝接触过几回,除了因为同是纨绔而惺惺相惜外,xìng格脾气倒也对味口,现在又看到这幕,他才真正放下心来。个知道疼自己女人的男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哥,说实话,崔家那小子倒是个人才,我听说他在国外自己弄了个什么网络公司,年也能挣个小几百万,可靠消息说,那公司跟他老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是华东这带富二代里唯数不能拿得出手的个。” 李云道笑道:“敢情你小子是帮人家来探我口风的?” 斐宝宝连忙口咽掉嘴里的蛇果,单手上举:“哥,天地良心啊,要不是这小子拐弯抹角地找了不少关系,我真不乐意充这个和事佬,那天在你们局里,你没看到我差点儿就真上去把他给骟了。” 李云道点头:“比起那个许天笑,崔剑平要聪明得,也识相得。” 听到许天笑三个个,斐宝宝也格外眼红:“”上回在皇冠酒店的事情,上海那几位还记着仇呢,等哪天许明真落马下台了,保不准杀到苏州找许天笑麻烦的就是他们。” 李云道拍了拍斐宝宝的肩膀:“别急,你没听过句话吗?” 所有人都看向李云道。 李大刁民神秘笑,嘴角轻扬道:“人贱自有天收,不是老天不收,而是要等他贱到发臭。” 显然,打个许副市长的旗号到处耀武扬威的许大公子在苏城很人口中都被称为“古城第贱”。 第二百九十三章 忧郁的古城第一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被李大刁民称为古城第贱的许公子最近心情很糟糕,似乎自从李云道在他的生命轨迹里横插脚后,曾经风流潇洒的许公子就开始进入梦魇般的生活。只用了两天时间,许天笑就从附院光荣出院了,院长老周同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有什么问题定要第时间到医院复诊,到时候医院定派最好的医生集体会诊。 出院第三天,许天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毛病了,而且是难以启齿的大毛病。第次从音乐学院的尤物身上怏怏下马时,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对眼前的女人失去兴致了,等面对费尽心机挑逗自己的韩国尤物许大少胯下仍无此许反应时,许公子终于发现自己居然以风华正茂之年罹患不举之症,于是许公子想到的第个词就是“公公”,第二个词便是“太监”,心情欠佳的许公子愣是暴跳如雷地赏了尤物两记耳光才含恨摔门而去。 许公子患上了难言之症,这可苦了江南地产建筑业那些试图通过许公子拉关系的兄弟,其中就有个中型规模的地产公司老板费尽心机搜罗了对完壁之身的双胞胎姐妹花,在用完晚餐后很隐晦递给许公子张五星级酒店的房卡,第二天那位老板的公司就被规划、消防、质检、工商轮番糟蹋,吓得那位早有先见之明移民新加坡的老板直接躲去了国外。 在市里的个园林会所跟两个不痛不痒的朋友用完午餐,许公子开着那辆宝马7系回了市中心的住处。本来这里只是许家众家业中的其中处,许天笑两年都难得跑来次,这回出了事后,许天笑特地请回位堪舆大师,问才发现,原来那姓李的七杀孤命,跟许公子的八字环环相克,几经询问,大师才说,要搬家,搬进处上风上水的阳宅,才能抵住那七杀命的煞气。于是许公子带着那位大师跑遍了大半个苏州,最后大师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圈:就这儿了。许大少不二不说,当晚就入住了这个据说是连香港天后也青睐有加的别墅小区。 虽然这个叫润园的别墅区他来得很少,但他却清楚,小区正中被水系环绕仿佛座天然岛的那几栋别墅群里,住着位姓秦的庞然大物。据他老子所言,这个叫秦孤鹤的老东西早年曾是执掌共和国情报战线的风云人物,虽然已经退下来,并早早地从京城移居江南,但他的政治影响力不容小觑。许公子也期盼着老头子能再往上爬几个台阶,但他了解自家那位从本地农村路干上来的老头子,以许副市长的能力,现在的市厅级已经是极限,再高或许就捉襟见肘了。所以尽管别人羡慕他有个当副市长的爹,但是他却羡慕住在润园景观岛中的那户姓秦的人家,据说秦家长男早已是方封疆大吏,次子虽不济,但挡不住人家娶个好老婆,据说当年单嫁妆就能买下小半个纽约。 许天笑不懂什么叫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他只是觉得如果给他个秦家这样的好背景,他起码要比现在强百倍,如果他有秦家这个后台,他也不会那个姓李的刁民三番五次地戏弄折辱。哼,市长公子?不够!远远不够!坐在车里,望着那别墅群内时不时会露出小半个脑袋的私人保镖,许天笑的内心在冷笑,同时也在呐喊:总有天,我要把你们这些人统统踩在脚下,我要让李云道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还有他的女人……想到这里,许天笑的嘴角露出丝嗜血般的疯狂。 辆白sè的路虎越野从许天笑的宝马7车边上缓缓经过,许天笑不经意地看了些开车的人,顿时许公子目瞪口呆,什么东北长腿,什么扬州瘦马,跟路虎车里的女人比,那些过往许公子认为极品佳人的俏丽们顿时黯然失sè。路虎车缓缓拐入通向中心小岛的别墅群,许天笑愣,突然想起个信息:秦家长子秦伯南的独女直跟着秦孤鹤生活在苏州,据说这两天已经开始接手打理秦家的部分生意。 目送路虎缓缓驶入别墅群消失不见,许天笑关上车窗仰头大笑: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许大少的心情立刻灿烂了起来,拿起手机给新上任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给我买几打伟哥,要最好的。现在就送过来。”被许公子临幸过次的秘书心花怒放,心道公子爷终于想起她这个后宫冷妃了,立刻打开办公室最下方的抽屉,拿出个袋子,哼着最近快流行得过时的《最炫民族风》冲进洗手间换衣服。从上回那次她就发现了,董事长许公子是个内衣癖,所以事后她第时间淘宝了打各种xìng感露要害的布条装,正愁直没派上用场,没想到冷宫偏妃还有咸鱼翻身的天。 润园的这套别墅没花太钱,开发商为了讨好许市长几乎是半买半送,装修是江南第大装修设计公司“绿琵琶”的总工亲自cāo刀,材料都是上上之品,当时正好“绿琵琶”在工商口上碰到点售后的麻烦,许大少个电话解决了所有问题,所以装修也分钱没花。这次搬进来之前,许天笑还特意请那位传说中的风水大师将家中的格局好好儿参祥了番,最后他和大师亲手动手,将家里的布局整儿翻了个跟头,虽然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挡不住许大少自己觉得心安。 躺在沙发上小歇了片刻,那位自觉被圣上翻了牌儿就要咸鱼翻身的小秘书扭着花枝招展的翘臀踩着十寸高跟走进别墅,刚进门,抬头就看到个奇形怪状的鬼脸面谱正对着大门,吓得小秘书差点儿个踉跄。别墅里yīn森森的诡秘氛围让小秘书捂着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深沟小心翼翼地踏进客厅,进客厅,小秘书又是声尖叫。 第二百九十四章 涉足4G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张着狰狞血盆大口的豹头正对着客厅zhōng yāng,这头来自非洲大草原的倒霉豹子两个月前还活生生地在草原食物链的顶端,许公子也是听了那位风水大师的玄见,费尽心机才从南方的港口弄来这么个栩栩如生的东西挂在客厅里头。 小秘书的尖叫倒是让许天笑有种异样的得呈快感,仿佛发出那声惊叫声的不是眼前这个恨不得立刻就脱光的女人,而是李云道身边那个姓蔡的倾城女子。 “许董,这是你要的东西。”小秘书将打包好的伟哥放下,整个人靠着沙上的许公子贴了上去,“许董,您累不累,我帮您按摩放松下?” 许天笑连看眼她的兴趣欠乏,打了个哈欠道:“你可以走了。” 小秘书目瞪口呆——人家的工作装里还是暗藏玄机,她还期待着待会儿许公子是直接扑上来呢还是要像舔雪糕样,慢慢地,口口地将她舔化呢? “许少,人家顶着四十度的高温……”小秘书撒娇道。 许天笑缓缓起身,提起桌上的伟哥打着哈欠往楼上走:“这个月涨你百分之二十薪水,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小秘书心里问候了许公子祖宗十八代后才做泫然若泣的表情缓缓走出别墅,等走出老远,才转身对着那栋yīn森森的别墅竖起中指。 许天笑吃了粒药,洗了澡,赤身**在硕大的落地镜前。他有在卧室放面大镜子的习惯,因为他喜欢欣赏镜中的自己征服个又个猎物的场景,那些猎物在他胯下yù仙#yù死的场景想想能让他血脉膨胀。吃下去的伟哥终于起作用了,许天笑看着身下的事物慢慢膨胀,他想仰天大笑——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突然,脑中又闪现了那个女人伸手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的场景,许公子恨得狠狠咬牙,等回过神来再看时,肿胀兄居然又被他脑中的女人吓回了原形。 “咣!”许天笑气急败坏地将手边的椅子扔向那面硕大无比的落地镜,倾刻间碎了地的玻璃渣子,许天笑仿佛没有看到这些玻璃般,疯狂地踩在玻璃渣子上手舞足蹈,“我要杀了你,我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杀杀……”白枫木sè的地板上留下了地鲜红的脚印。 秦家别墅,书房内檀香缭绕,定心神。曾经代号孤鹤的秦朝风执着册新出的《四次危机》,不知书中写着什么,竟然让这位曾经的共和国情报战线执牛耳者微微皱眉。 “以前都说历史是胜利者谱写的,但现在这句话要改改了,历史都是后人写的。”秦朝风轻叹声,合上书页,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眶,“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哪是始皇焚书坑儒的年代……”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倾城绝sè的少女偷偷探进脑袋,见老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立刻吐了吐香丁:“爷爷,我回来了。”诺大的秦家大宅,就连黄梅花进书房都要先敲门,除了秦家大小姐又有几个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潇潇回来了!”看到这个懂事又体贴的小孙女,老爷子发自内心地高兴,居然主动起身,“好像瘦了?” 秦潇潇笑道:“爷爷,你不知道,现在流行瘦身形。” 秦朝风摇头无奈道:“要是在革命年代,你这小身板能吃得消?不谈枪林弹雨了,就算是刮阵大风,也能把你吹走!” 秦潇潇上来挎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是有您都人家帮我挡风遮雨嘛,所以再大的革命,我也不怕!” 秦朝风伸手轻轻拍了拍大孙女的额头:“你啊,在我面前就是长不大,都是当总经理的人了,还是跟十六七岁似的。” 秦潇潇骄傲道:“那是我遗传了我nǎinǎi的好基因,就是四十岁看上去也像十六七岁。”秦潇潇没有夸张,她长着张娃娃脸,乍看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谁知道这小丫头已经二十四周岁了。 秦朝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连这个小丫头都二十四岁了,算起来,她也走了快在三十年了。 秦潇潇见老爷子看着她发愣,就知道老爷子又犯老心思了:“对了,爷爷我听说我去台湾这段时间,林叔已经上任了?” 老爷子知道孙女是不想让自己伤心,当下也不再回想那幕连想到会能让人忍不住窒息的场景,正sè道:“林上任小半个月了,你有空去市府看看他,他初来乍到,有些工作,也不是太好开展。” 秦潇潇点头道:“林叔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经验也算丰富,我相信要不了久,他定能打开局面的。” 老爷子笑了笑道:“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怎么,回来又有什么事要我出面?” 秦潇潇慎怪地撒娇道:“哪有,爷爷,人家是专程回来看你的。”说完,秦潇潇看着老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吐了吐舌头道,“然后顺便请爷爷帮个忙。” “说。” “爷爷,我记得现在国家信息产业部的那位是你的老部下,我想能不能你出面跟他打个招呼……” 没等她说完,老爷子就皱眉打断道:“不行。” “爷爷,你听我说完嘛。”秦潇潇不满地撅着嘴,“你犯了断章取义的错误,您要自我批评!” 老爷子失笑:“那你说说看,如果真有道理,我给老部下打下电话问候声,也没什么不可以。” 秦潇潇这才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完,老爷子听完,在窗边外看着小区的景观湖面直没有说话。 “你确定要走这步?”良久,秦朝风转过身,笑着问道。 秦潇潇认真道:“不论是我的经验还是我的直觉,我都觉得这个时候我们正式涉足4g产业是个很好的时机,加上之前我们已经在4g技术的研发上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我有这个信心,如果让我跟中兴华为在同个平台上竞争,我们的东西绝对不比他们差。” 老爷子回到书桌前,沉思不语。 秦潇潇也不急,拿起老爷子茶几上的茶具便开始沏茶,等茶叶到第三泡的时候,老爷子这才抬起头:“电话我会打,但有个原则,定是公平竞争。” 秦潇潇道:“只要对手不出昏牌,我们定在公平公正的原则上竞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西园会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古城,西园会所座落在与西园寺几步之隔的江南小院中,周边被不少明清年代的控保建筑环绕,会所内飞檐玉壁,黛瓦粉墙,荷池雕窗,派生机盎然的江南传统景趣。 下午五点,太阳依旧毒辣,会所门口两个负责指挥交通的保安双双缩在门前的绿荫下,脱了仿jǐng服的大盖帽拿在手里当扇子,正有搭没搭地聊着这连续个月的高温鬼天气,辆嚣张无比的悍马咆哮着冲过来,将两个毫无准备的保安吓得差点儿爬树。不过幸好开车的人似乎车技娴熟,个漂亮的甩尾,车身堪堪地贴着保安的衣襟竟然准确无误地飘入事先划好的停车位里。 两个保安火冒三丈:哪有如此罔顾人命的开法?但两人还是忍着火气上前去开车门,这两人很清楚,就算他们穿着光鲜亮艳的制服在全城流高端的会所门口,但跟来这里消费的那些主子们比起来,人家年给狗美容的费用没准儿就比他俩加起的工资还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打开车门,驾驶席边跳下个年轻人,长得很帅气,身prada,身高过米八,俨然是拜金女们对“高富帅”的定义标准。不过下车后,这个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的年轻人居然主动跟帮忙开车门的保安道:“刚刚不好意思,就是想在我哥面前露手,嘻嘻,吓到你们了吧?” 两个保安受宠若惊,正yù说话,副驾位置上的人也终于下车,两个保安面sè正:“剑少!” 崔剑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告诉杨嘉义声,就说我来了,让他准备起来。” 两个保安连连点头,却见崔剑平崔大少爷带着那位彬彬有礼的小堂弟占了他俩乘凉的地点,点儿立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哥,什么人这么大来头,要你亲自在门口候着?”崔剑安看出堂哥是准备亲自在门口迎客,皱眉着好奇道,“就算是市领导也不用这么客气吧?” 崔剑平嘴上叨着根“小熊猫”,轻轻摇头道:“其实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个道理。” “哥,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哲学家了?连作派都改了,开始玩深沉了?难道我这几年没回来,江南流行这种扮酷范儿?”崔剑安也叨了根烟,脸戏谑的笑意,“说说看,想明白什么道理了?” 崔剑平却脸认真道:“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小堂弟直接笑喷了:“哥你昨儿晚上看《无间道》了?” 崔剑平笑了笑,没说话。那晚之前,他的想法和剑安下,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天下无敌,可是亲眼目睹不可世的许公子被人蹂躏得跟个蛋似的,而那位见了他老子崔亨伟也鼻孔朝天的齐书记在人家手里连招都没走完就落了个“双规”的下场。你跟人玩武力,人家那儿有比欧阳锋还厉害的,你玩权力,人家直接巴掌能把位副厅级政法委书法打落凡尘。崔剑平根本没敢往比比谁有钱的方面想,他要真想了,单阮疯妞的身价报出来就能让他老子崔亨伟吓掉地的下巴。 “哥,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人这么牛掰,请客吃饭不说,还要你这么巴巴地顶着三十仈jiǔ度的高温在门口候着?你不说,我倒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崔剑平在堂弟胸口捶了拳,笑道:“你不觉得这样才显得我有诚意吗?”崔剑安目瞪口呆,从小泡在起长大,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堂哥的脾xìng,别人等他倒还差不,让他弓着身子到门口等人,放在以前这绝对是千年铁树开花的罕见景象。 不会儿,个眉目清秀的中年男人边跑边抹汗地冲至那两扇铆钉桃木大门处,见崔剑平就跟见了自己亲爹似的,无比热情:“剑少,里头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除了几个在市里排得上号的,其余的今天晚上会所概不接待,之前大数预定都被我找借口推了,这么安排,崔少满意不?” 崔剑平扔给杨嘉义根小熊猫,居然掏出火机亲自帮他点上,激动这位杨大总管几乎叨不稳那枝挂在嘴唇上的烟:“老杨,你这人讲义气,我心里有数。”说完,拍了拍杨嘉义的肩膀,“今天晚上的客人很重要,千万不能出丁点的纰漏。” 杨嘉义连连点头,随后看到眉目间跟崔剑平有些相象的小帅哥,笑道:“这位小兄弟是……” “我堂弟崔剑安,刚从香港读完书回来,你也认识下,以后他也少不了要来叨扰你。” 杨嘉义闻言眉开眼笑,打开门做生意,就愿意接待的就是这种忠诚度高的老客户,来老客户的口碑相传比任何广告都好使,二来老带新,新的客户慢慢又会变成老客户,这种良xìng循环是每个做生意的人都喜闻乐见的。“安少,以后还请关照,有什么需要的,个电话,您就是要上月亮,我老杨都想办法给你扛个梯子来。”杨嘉义是个拉人际关系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西园会所的幕后老板放在这个大管家的位置上坐就是七八年,而且这些年城里的会所如雨后笋样开开关关,西园会所是唯数不的几家生意蒸蒸rì上的。 老杨的话听得颇是顺耳,崔剑安也客客气气地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老杨转过身,本想引着两位公子哥儿进去,但见崔剑平似乎有在门口直等下去的意思,寒暄了几句后只说“进去再安排安排”,消失了五分钟后,老杨带着几个扛桌椅的保安出来,稍稍布置,门口顿时成了次喝茶赏景的好地儿,而且金丝楠木的桌椅跟这古sè古香的会所氛围相得益彰,倒也看不出是临时拼凑出的。 这回崔剑平不再客气,屁股坐下去,又感觉身后阵清爽的凉气,回头看,原来老杨又让人弄了两大箱冰桶放在身后,盛在两个硕大的仿前朝清花瓷瓶里。 安排妥当了,老杨才笑道:“两位在这边候着,我再进去瞅瞅,那群猴崽子不盯不可行。” 整包熊猫扔进老杨的怀里,崔剑平笑道:“省着点抽,我也才弄了条。” 老杨如获至宝:“还是平少体贴我老杨,知道我就好这口儿……”老杨心情不错,不过包小熊猫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两位正主儿很满意。 生意人的事,要的不就是主顾大大方方舒舒服服地掏钱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化干戈为玉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崔剑平坐在西园会所桃木大门的檐廊下喝着极品碧螺候了快个钟头的功夫,坐在旁的堂弟崔剑安到是时不时就跑到弄堂口去瞅两眼,最后忍不住溜进会所里头找杨大管家吹了十来分钟的牛又跑出来,正好看到辆中规中矩的宝马x6缓缓驶进会所门前的停车位,宝马后面是辆引擎咆哮的军牌悍马。崔剑安双眼瞪得老大,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这辆改装悍马不正是昨晚出现在国道上的那辆吗?再看开车那位,不是那位杀神还能有谁?崔剑安这会儿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向来眼高于天的堂哥会这般放低姿态亲自在大门口候着了。 崔剑平扫了眼两辆车后从那金丝楠木的靠椅上跳起来,抢在保安前头拉开宝马车的车门,下车的是张略显苍白的年轻南方面孔,崔剑平热情道:“哥,终于把你等来了!你都不知道,刚刚我在门口候着的时候,那真是坐立不安啊,就生怕你有事来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云道笑道:“崔少客气了,这几位你应该都见过,我就不介绍了。”李云道指着斐大少、王纨绔和白小熊,“都是自家兄弟,块儿过来凑凑热闹。” 崔剑平正愁搭不上京城大少的线,人家主动给带上门来,自然感激万分:“王少,白少,斐少,来来来,里头请,我都安排好了,今晚除了的确有些身份的还进得来,其余的我让人统统拒之门外,晚上咱兄弟好好聚聚。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堂弟崔剑安,刚从香港读完大学回来,以后还请各位哥哥关照。” 崔剑安见白小熊,立马就知道眼前这几位来头不小,堂哥给搭了梯子,他哪有不往上爬的道理:“李哥,王哥,白哥,斐哥,以后还请关照。”不知为何,他看到白小熊,就想到昨晚那场撞车加伤人的jīng彩剧幕。但这家伙不但不害怕,相反有些蠢蠢yù动的兴奋,敢大庭许广众下做那样的事情,说没有通天的背景,谁信? 杨嘉义估计是得了保安的通知,笑眯眯地迎了出来,看到李云道,连忙快步迎上来:“今儿大早我就听到小院儿里头喜鹊喳喳叫,我还奇怪了,今儿也没出什么大喜事儿呀,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三哥大驾光临。”以杨嘉义左右逢源的本事,不可能没听说过半年前在江南道上如流星般划过的三哥李云道。 “这位是……”李云道脸疑惑,似乎对眼前这位我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见李云道困惑,崔剑平立马道:“这位是西园会所的大总管杨嘉义杨总。” 杨嘉义也是个妙人,见李云道困惑,连忙解释道:“我也是有次无意间去过趟湖畔壹号,正好远远看到三哥跟着黄叔道去湖畔那边视察工作,听人说那位年轻的俊小哥就是那段时间道上赫赫有名的三哥,我就后悔没主动上去毛遂自荐番,不过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总算给我机会结识这位少年英豪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这杨大总管这般客气,李云道也自然客气:“杨总说笑了,我在家里排行老三,承蒙圈里的朋友厚爱,大家觉得我这人开得起玩笑,所以才有三哥那么说。”李云道知道下步自己将从jǐng界正式踏入林身边的圈子,他不想开始就给林的对手留下可以诟病的余地。 崔剑平情商不错,知道李云道不想提那段经历,连忙半提点半开玩笑道:“杨总,李哥现在任职于市公安局刑jǐng支队,你要是piáo个娼啥的被人抓了,倒是可以找我李哥帮你说说情。” 杨嘉义的眼中闪过丝稍纵即逝的诧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半年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关于那位彪悍三哥的消息了,原来人家不单彻底洗白了,而且还惊天大逆转般地摇身变成了刑jǐng,这是啥?现实《无间道》?对于游离在圈子边缘的杨嘉义来说,有些事情,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完全想明白的。 李云道笑道:“刑jǐng那是前两天的事了,小弟昨天刚刚到市局宣传处报道。” 杨嘉义道:“宣传处好,我就经常看你们跟电视台合办的《新闻110》,很不错……” 崔剑平却笑着打断他道:“天怪热的,李哥,要不咱们里头聊去?” 杨嘉义笑道:“瞧我这激动的,来来来,各位里头请,我都安排好了!” 迈过那齐膝高的桃木门槛,绕过扇雕着姑苏繁华图的玉石影壁,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饶是见识广的王家大纨绔也忍不住啧啧称奇道:“苏州还是有不少好地方的,可惜都藏得太深,我这等外地人难得有机会见。” 刻意走在他身后的崔剑平立刻赶蛇上棍道:“王少要是有兴趣,在苏州这段时间,就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 王小北看了他眼,意兴阑珊道:“再说吧。” 崔剑平也不气馁,又去抱斐大少的臭脚,斐大少倒是和颜悦sè,大家都是在华东圈子里混的,没必要弄得跟生死仇人似的,而且斐大少听说了这位崔家公子的种种事迹后,倒是对这位能屈很伸的富家公子颇感兴趣。 西园会所的包厢宴厅律用的是“满江红”“浣溪沙”类的古词牌名,崔剑平设好的晚宴在“菩萨蛮”当中,行人穿过荷池假山,进了处挂着“菩萨蛮”牌匾的古建筑,李云道这才发现,这西园会所的里头个包厢居然就是栋古建,显然在奢侈享受上它已经超过了“湖畔壹号”。李云道倒是有些好奇,这西园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问崔剑平,崔家公子居然也语嫣不详,说是杨嘉义这个老狐狸嘴紧得很,从来没从他嘴里听到过丁点关于这西园会所背景的话题,会是这会所开了近两年功夫,居然没惹上丁点麻烦。 崔剑平很细致,提前跟斐大少打听了李云道的口味,让厨师准备了席川菜,六人坐定后,开了两瓶83年的茅台,有了酒jīng辅助,加上桌子都是年龄相差无比的年轻人,虽然前几天还为了个座位打得不可开交,但能坐下来说和,就说明这事儿可以翻篇了。 酒过三巡,连崔剑安话都开始起来了,讲了不少在香港读书时碰到的趣事儿,等他说完,崔剑平不动声sè举杯起身:“李哥,咱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我觉得我跟各位哥哥就是这样的,打架反倒打出感情了,这杯,我敬各位,为那天晚上的胡作非为向各位哥哥真诚道歉,我干了,各位哥哥随意!”说完,仰头头干尽杯中酒,李云道等人自然不会不给面子,纷纷口干完。 “各位哥哥爽气,以后在苏州有什么需要小弟尽力的,各位哥哥只要个电话,在这儿我借外头老杨的句话,就是你想上月亮,小弟也寻着法子给四位哥哥找梯子!”这话就完全是在表心意了。 李云道拉着他坐下笑道:“既然是兄弟,就不用说这些话,酒可以喝,爬月亮的事,还是留给嫦娥和猪悟能吧……”众人皆笑,饮尽杯中酒。 崔剑平不声不响地将张银行卡和张房产登记证推到李云道的面前:“哥,这是小弟的点心意。” 李云道摇了摇头:“既然事情说开了,又何必在意这点身外之物呢?” 崔剑平却认真道:“这是说好的事情,岂能反悔?卡里百万,是小弟的点心思,另外那边我听说李哥要盘下你小院边上的房子,这不,这房子正好是我朋友的,我说了这事儿,他二话没说就把产证拿出来了,住建局那边我熟得很,半天功夫就过完户了,现在那房子归你了。” 李云道看了房产证眼笑道:“我正愁这事儿,剑平倒是帮了我的大忙。这样,房产证我收下,卡你拿回去。” 本来听到“剑平”两个字而不是“崔少”时,崔剑平很开心,但听到李云道不肯收卡,崔剑平面sè暗道:“哥,你是不是真不肯原谅兄弟?” 王家大少坐在李云道边上,把抄起那张银行卡,笑道:“这卡我替我兄弟先收了,正好我要在běi jīng开个石头记的餐厅,这百万就算云道占有三成股份吧。” 李云道笑道:“这怎么使得,你给我蓝姨五成,再给我三成,你自己出钱出力,只剩下两成了?” 王小北夹了块江南素鸡送入口中,挥了近筷子道:“蓝姨那是我老王家欠她的,你的三成算是入股,有什么好推辞的?” 李云道摇头道:“这样吧,百万,算我入股,占成,其中我半,剑平占半,这半算是我给剑平介绍投资项目的中介费吧。”李云道知道,就算这百万只占成股份,他还是占了王小北的便宜,在京城投资开家高端餐厅,投资又何止千万? 崔剑平立马摇头:“那哪成,这百万已经是你的了。” 王小北笑道:“你俩别争了,这样吧,两成,人成。” 这个提案得到了大家致认可,众人举杯相庆。 中间李云道出去接蔡桃夭打来的电话,屋里似乎信号不太好,李云道走到小荷池旁,才能完全听清楚。 “媳妇儿,才天功夫,就想相公了?” 蔡桃夭没跟他瞎贫,只直接道:“下半月有没有时间来趟běi jīng?” 李云道愣,硬着头皮道:“真要去见他?” 蔡桃夭没好气道:“好歹他是我爸。” 李云道霸气道:“那就见吧,为了你,刀山火海也下得。” 蔡桃夭却柔声道:“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云道应了声。 李云道又问了běi jīng那边的情况。蔡桃夭说郑氏姑侄都安排妥当了,明天送十力去景山学校借读。 李云道问媳妇儿想相公不?蔡家大菩萨说想又能怎样? 李云道说想代表思念,思念就代表爱。蔡桃夭说你家老驴还想你呢。 李云道厚着脸皮说那是老末爱我的表情。蔡菩萨说那你跟老末过辈子去吧。 李云道说那哪能,老末跟着老和尚过辈子还算靠谱。蔡菩萨说你来之前告诉我声,我帮你订酒店。 李云道说不住你家?蔡菩萨说你想住也行,只要你乐意。 李云道刁兮兮道我怕谁?蔡菩萨笑道你就是个刁民。 挂了电话,李大刁民开始绕着荷花池散步。 皓月当月,月中轮明月时不时被夜风破皱。 李云道正琢磨着怎么对付自己那位中将岳父大人时,突然听到荷池zhōng yāng小亭里个女人的声音:“滚开!” 随后又是个男人的声音:“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第二百九十七章 英雄难过美人他爹那一关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刚刚杨嘉义说今晚除了在江南圈子里还有些身份地位的还能进得来这西园会所外,其余闲杂人等都律被婉拒门外。不过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诺大的京城故宫都能被人改造成等的私家会所,西园会所里混进两只苍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李云道本就被马上要赴京见未来中将岳父的事搅得头疼,听到男女对话李云道也不以为意,棒打出头鸟的经历他不是没有,他还没博爱到处处英雄救美的地步,何况大晚上孤男寡女跑到这池中小亭里来,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在玩yù擒故纵的把戏?大刁民掏出枝烟给自己点上,也不急着回那栋起名“菩萨蛮”的古式建筑,独自人边抽烟边琢磨着应对蔡中将的办法。 在养心亭里的齐褒姒这会儿连跳湖的想法都有了,经纪人只说晚上到苏州来陪某个大赞助商吃个饭,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份年约五百万的广告代言合同拿下来,却没想到席间经纪人借尿遁不辞而别,齐褒姒人之力哪喝得过几个如狼似虎的大男人,连被灌下数杯“拉菲”后,她用上洗手间的借口到湖心zhōng yāng的养心亭透个气,正好顺便给经纪人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回事。娱乐圈里有混乱她是心知肚明的,虽然起了个跟周幽王宠妃字不差的名字,模样也足以让无数幽王之辈上演笑倾国的“烽火戏诸侯”,但在娱乐圈浮浮沉沉这几年,难得还得洁身自好地出淤泥而不染。经纪人的电话居然关机了,齐褒姒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十有仈jiǔ已经被人出卖了,那位大腹便便的rǔ制品公司董事长雷实德适时出现在养心亭,刚开始还能假装翩翩君子,跟齐大美人儿聊聊风花雪月,后来见齐褒姒冷言冷语丝毫不为所动,加上喝了两杯酒,又见眼前月光下肤似凝脂的美人儿被勾勒出个酥#rǔ微突的女神般轮廓,雷实德jīng#虫上头,竟然不分场合地立马就想“霸王硬上弓”。 “雷董,请注意您的身份和您的言辞,这里是公共场合!”齐褒姒冰冷里的声音中还带着丝怒意,但对方毕竟是公司的大客户,又在谈他旗下酸rǔ制品的广告代言,齐褒姒并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公司流失个潜大的大客户。 “啧啧啧,齐大美女,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苏州的西园会所,我雷实德在这儿可是钻石vip,我想在这儿玩现场直播,还真不信有人敢反对。你叫吧,你看看你叫破喉咙,有没有人敢出来说声‘不’!” “雷董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对你的声誉不利?” “声誉?”雷实德背着手,yín笑打量眼前的猎物,“这年头,声誉这东西能值几个钱?你不打听打听,跟我个身价的那些朋友,那个不是三宫四院七十二妃?也没听人提他们声誉不佳嘛。况且,能跟大明星齐褒姒玩出露水鸳鸯的游戏,传出去也是番美淡嘛……”雷实德没有说谎,前不久他那个圈子里就有位至交好朋在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跟位当红明星上演出活sè生香,身价比朋友只高不低的雷实德今晚也想尝试下。“你还是乖乖地从了吧,不然我倒真不介意在这么美好的月光来场‘霸王硬上弓’。” 雷实德往前踏出步,齐褒姒连忙快退两步。“雷实德,你别逼人太甚,这是个法制社会……”齐大美人儿的话听上去总有些sè厉内荏的感觉。 雷实德大笑:“法制?老子的钱就是法。”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看着雷实德越来越近,已经靠着亭边栏杆的齐褒姒急道,“我就是死也不让你得逞……” 雷实德狞笑:“你倒是跳啊,真淹死了,我不会吝啬那几万块的香烛钱。不过,就算你死了,我还能尝尝鲜嘛不是……听你的经纪人是说,你好像还是个雏儿,乖乖,不得了,在娱乐圈也混得算风生水起了,竟然还是个处子身。所以就算你死了,这口新鲜的还是会留给我雷某人了……” “你……变态!”齐褒姒实在很难相象,刚刚还副正人君子模样的雷实德居然是这种人。她回头望了眼被夏风吹皱收的池碧水,跳是不是,不跳也不是,看着雷实德离自己只有步之遥,齐褒姒近乎绝望地惊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暴发的尖叫吓了雷实德笑,他环视了圈四周,没发现有人的踪迹,轻轻挑起眼前齐大美人儿的下巴:“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野战也不是你们这种打法啊。” 雷实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声后传来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雷实德心虚地转过头,却发现只是个叼着烟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估计都不足两百块钱的那种吊丝货sè,雷实德顿时自信爆棚:“小子,给老子滚远点,坏了我的好事,回头我让人煮了你。” “乖乖,你这人口味还真重,刚刚说是要jiān#尸,这会儿又要吃人肉,我看你真得找个心理医生好好去看看病了。”年轻男人不退反近,靠着养心亭栏杆边上的石凳屁股坐了下来,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最后喷出口青sè的缭绕烟雾:“别管我,你们继续。” “臭小子你找死是吧?”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半路又杀出个“看客”,雷实德说是想在公共场合玩露水鸳鸯的把戏,哪能真让别人坐在边当观众,顿时急火攻心,从亭子侧冲上来就想给这小年轻巴掌。 可雷实德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只觉得那年轻人身子歪,自己脚下又突然个重心失衡,加上他身高又高,竟贴着那亭边的栏杆直接翻进了荷花小池,也不知道这西园会所的主人在这小池里下了少功夫,以雷实德米八的身高载下去水位居然能没过他的头顶。看到这幕,齐褒姒阵心寒——幸好刚刚没跳,不然以她的身高加上又不会游泳,不死才怪。 雷实德好不容易才在水里翻了个儿,脑袋浮出水面的时候连吐出数口水,呛得直咳嗽。齐褒姒看得心花怒放:“雷总,您想游泳也要换身泳衣呀,这样子就下子,实在太不雅了。”说完,居然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水面连拍数张照片,“雷总,待会儿我就把照片发到我的微博上去,让大大好好欣赏下某上市公司董事长的风采!” 靠在栏杆上继续抽第四根烟的某刁民却愁眉不展:怎么才能收买那位赫赫有名的蔡中将呢? “谢谢你。”齐褒姒讽刺完雷实德,这才走过来,看着这个眉头紧蹙的年轻男人,“雷实德在苏浙带有些实力,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李大刁民连头都没抬:“他报复我干嘛?是他自己不小心翻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褒姒以为他是怕惹麻烦上身,真诚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以后别吃饱了撑着跟这种sè鬼出来吃饭,想找人包养也要看看货sè。”李云道不耐烦道。 “你……”齐褒姒气笑了,“你不认识我?” 李云道这才抬头看了她眼,足足盯了十秒钟。齐褒姒很有成就感,这样认出了吧,我齐大美人可是去年金凤影后呢。谁料到这年轻男人盯了会儿又摇头道:“我没见过你。” 句话说得齐褒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齐大美女不服气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齐褒姒。” 李云道在那纤指的指尖上蜻蜓点水地握了下就松开,毫不在意道:“我是李云道。” 齐褒姒失笑,心道这个傻小子看来是真不知道自己。“你怎么不跑?你不怕他上来报复你?” 李云道反问:“那你怎么不跑,你不怕他待会儿爬上来再玩霸王硬上弓?” 齐褒姒被他说得俏脸红:“什么霸王硬上弓?就他?哼……” 李云道将吸得差不的烟头轻轻往外弹,恰好落在正yù爬上亭子里的雷实德脸上,雷实德以为李云道又甩了什么暗器,连忙又头扎进水里,良久才敢露出脑袋,看他如此狼狈,齐褒姒笑得直不起腰。 “齐褒姒?嘿嘿,你倒起了个好名字,烽火戏诸侯!不过幽王的下场可不好,我劝你改个名字,不然以后都没男人敢要!”李云道仿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好心劝道。 齐祸水笑得倾国倾城:“那你想不想娶个像我这么漂亮的女人?” 李云道认真的想了几秒钟,才重重地点头:“想,做梦都在想这事儿,都愁死我了。” 齐祸水不解:“愁?” “是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谁知道难过的是美人他爹那关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齐褒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风吹皱池夏水,荷叶娑娑出声,水里的月盘也跟着池水缓缓飘动。看李某人脸愁眉不展的表情,齐褒姒毫无良心地笑得比狐媚子还妖艳:“丈人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喜欢的,你愁什么?”李大刁民摇头:“不打出门就不错了,喜欢就不敢想了。”齐褒姒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灭绝人xìng的事情人家要这么埋汰你?”李云道良久才悠悠道:“私奔算吗?” 齐褒姒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云道,真想不出这个全身上下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的家伙居然还有胆量拉着人家的女儿私奔,不过想想也释然,连雷实德他都敢戏弄,这样想,私奔似乎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了。齐褒姒突然想到,这西园会所似乎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头小民就可以闯进来休闲娱乐的,刚刚进来时还听那位杨老板说今儿晚上有很重要的客人,如果不是雷实德的面子是万万进不来这西园会所的。那这胆敢调戏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也是来吃饭的,不过这地儿不是我订的,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李云道语道破齐大美人的心思,倒是让齐美女俏脸红。 “我们还是走吧,我看雷实德来的时候还带了四个保镖,估计要不了会儿就要寻到这边来了。”齐褒姒看了眼踩在水里怒目看向亭中年轻男女的雷实德,“你看他的眼神,真像是要吃人了。” 李云道撇了撇嘴:“我还没吃饱,你先走还是等我块儿吃完了再出去?” 齐褒姒被经纪人出卖,这会儿心里点儿底气都没有,想都没想就直接道:“我跟着你。” 李云道耸耸肩:“好。” “菩萨蛮”的宽敞餐厅里,崔家兄弟和王小北、白小熊、斐宝宝五人又干掉了整瓶茅台,除了王小北久经酒场面sè不变外,其余四人均面sè通红。事情说开了,双方没了芥蒂,这不打不相识的情份沟通起来反倒是顺畅。崔剑平正好奇怎么李云道出去了趟就小半个钟头不见人影,就看到李云道推门进来。 崔剑平喝得上头,手提着瓶新开的茅台起身就想去找李云道拼酒:“李哥,你这洗手间上得也忒长了……呃……这位是……”崔剑平模模糊糊看到李云道带着个穿着红sè晚礼服的女人进来,崔大少揉了揉眼睛,嗯,没看错,是个女人,还挺漂亮,气质很好,但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斐大少和王大少两个纨绔也好奇地看着那个小心翼翼跟着李云道进来的女人,倒是白小熊最先反应过来:“齐褒姒?” 屋里另外四个男人恍然:“怪不得长得如此祸国殃民,原来这祸水就是号称如今国民女神的‘齐褒姒’!” “欢迎欢迎,欢迎齐小姐,服务员,在李哥边上再加个座位。”崔剑平是个知情知趣的妙人儿,似乎终于明白李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冲李大刁民挤了挤眼睛,李云道还在发愁月底要去京城的事情,只冲他苦笑了下。崔剑平以为李云道是欠了情债这会儿债主上门来讨债了,立马做了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热情地招呼齐祸水在李云道身边坐下。 这幢个包间的“菩萨蛮”本就宽敞,就算再增加七八个座位也不在话下,崔剑平特意安排齐褒姒贴着李云道坐,等齐褒姒真坐下身,这回连王小北看自己家这位表弟的眼神都不样了——自己在京城也就玩玩二三线的明星,自己这位表弟还是真厉害,上来不是蔡家大菩萨还是也阮家大疯妞,这会儿又冒出个齐女神。 几个男人仿佛约好了般,对齐褒姒出现的原因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但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热情招待这位跟着李云道起进来的红颜祸水。好会儿,李云道才反应过来:“你们认识她?”齐褒姒笑得倾国倾城,又带着丝小得意:小样儿,全国估计就你个土包子不认识我吧。不过她此刻倒是对李云道的身份异常好奇,刚刚这几个男人都自我介绍了番,那崔家兄弟听口音应该是江南这边大户人家的公子,白小熊和斐宝宝她没见过,但王小北的大名对于经常在běi jīng出席些高端活动的齐美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这些人里面居然隐隐以这个叫李云道的家伙为首,这就让她不得不好奇,这个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不足两百块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李云道不像作伪的问话,桌子人都像看傻子样看着李大刁民,最后李大刁民不得不自己认输:“你们别这么看我,我真不认识她。刚刚出去晃了圈,就把她捡回来了。她很有名吗?” 斐大少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云道哥,你啥时候也教教兄弟,让我出去溜达圈,也捡这么个宝贝回来呢!” 李云道挥挥手:“去,洛美女在家里等着你去捡呢!” 坐在齐褒姒身边的王家大少脸不信:“云道,你真没听说过齐褒姒齐大美女的大名?” 李云道弱弱道:“我……我应该认识她吗?” 这回轮到齐大美女不乐意了,什么叫“应该认识她吗”,本姑娘是明星,而且是大明星好不好,你没看你桌子兄弟都目瞪口呆吗? 李云道很郁闷,难道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人真是什么名人?李云道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经史子集读了不少,但明星这东西就算是安了电视却收不到几个频道的流水村村民也知之甚少,不用说那间除了书就是佛经的破旧喇嘛寺了。下了山李云道除了埋头挣钱糊口外,就是心意地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中间也发过浑稀里糊涂跑去běi jīng搅了人家的婚礼踩了线京城大少,但对娱乐明星这种事物,他是没有半点概念的。 “看来你真不知道。”王小北很开心,他在京城玩电影明星,被老子罚跪过不知道少次,等这回老爷子知道他心指望能接下王家衣钵的孙子也是同道中人,真不知道老爷子脸上的表情会是啥样的。王小北兴奋地搓了搓手:不管怎么样,也要怂恿自己家这位大表弟把齐祸水拿下!顶他帮忙在蔡菩萨和阮疯妞那儿瞒着就行。“小熊,你给云道说说咱齐大美女的来历。” 白小熊起着,晃头晃脑道:“齐褒姒,山东青岛人,2009年毕业于北影,在校期间就参演过《昨rì秋水》《心路》等脍炙人口的影片,2010年因饰演《汉武》中的飞燕角炮走红,2010年主演《秋rì恋人》而获当年度最佳新人,2011年凭主演《明战》中缉毒女jǐng角获当年度最佳女主角,2012年不得了,在戛纳电影节上,齐大美女的光彩甚至盖过了之前的那些谋女郎……” 白小熊是齐褒姒的铁杆粉丝,自然对偶像的经历了如指掌,齐大美女倒是见过大场面,被人这么夸了也不脸红,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李大刁民,她很想从这家伙脸上看到点内疚和愧疚的表情。 可是她很失望,等那个叫白小熊的年轻小帅哥介绍完她的连串获奖头衔后,李云道居然还是脸茫然地道:“哦,这样啊,那是的确有点名气了。” 齐褒姒正品着杯中的红酒,闻言差点儿被那小口红酒呛到:什么叫“的确有点儿名气”,本姑娘是明星好不好? 齐褒姒正想说话时,包间的门被轰声被人踹开,众人齐齐转向包间大门,齐大祸水面sè微变,李云道眉头紧锁,崔家兄弟火冒三丈,剩下的抱着双臂等看戏。 全身湿漉漉的雷实德再着行人马堵在包间门口,四个膀肥腰粗的保镖跟在身后,后面还有几个看上去同样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雷实德今天请来的陪客。 崔剑平看清来人,按捺下火气,还是客客气气地走上去:“我道是谁是呢,是雷叔啊,小侄真不知道今晚你也在这儿,不然定要去敬杯酒才行。” 雷实德的模样实在是狼狈,这种状态下雷老板谁的帐也不买:“让齐褒姒给我出来。” 崔剑平回头看了眼坐在李云道身边面sè发白的齐褒姒,暗叹声果然是祸水红颜啊。不过好不容易才爬上李云道这趟列车,崔剑平哪能这么容易都跳下来,当下摇头道:“雷叔,齐小姐是我哥请来的贵宾,你要是想跟她喝杯我没意见,但是雷叔的要求,实在是小侄不能作主的。” 雷实德恼羞成怒:“你个赤佬,你老子跟我说话尚且客客气气,你什么东西,跑来跟我讨价还价?” 崔剑平毫不退缩:“雷叔,你也说,你跟我爸是朋友,大家都在江南混饭吃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弄得如此尴尬?” 雷实德轻蔑地看了他眼,肥手挥,后面的四个保镖直接上来两个把崔大少架开。 齐褒姒叹了口气,起身:“住手,我跟你走就是。” 雷实德yīn笑声:“早知如此,刚才何必……”他在脑中已经想出了起码五十种办法来折磨这个让他出尽洋相的女人。 “坐下!”直眉头紧锁的李云道突然了起来。 齐褒姒看了他眼,正yù开口,却又被李云道微笑打断:“我说让你坐下。” 齐祸水嫣然笑,乖乖坐下,坐下身后却托着下巴,花痴般地看着那个突然被身霸气环绕的男人。 李云道起身,步步缓缓走向门口。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表弟踩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齐褒姒是山东青岛人,从小耳濡目染各种山东大汉的彪悍霸气,行事风格泼辣干练说不二,在明星圈里亦有“齐爷”。不过齐祸水其实很反感男人在自己面前大男子主义地指手划脚,上任男友是大学同学,东北人,颇爱管里管外,以至于还没毕业就被齐褒姒开除出局。成名后因为工作的原因齐祸水倒是有不少传言中的绯闻男友,但这些要么是公司出于宣传需要刻意进意的安排,要么就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可不知为何,齐褒姒对身边这个身地摊货的家伙却提不起丁点的反感,相反被他那么喝止后,她心中竟然涌起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齐褒姒傻傻看着那个缓缓起身走向雷实德的男人,时间竟觉得那不足米八的身形看上去前所未有地高大。等缓过神来,齐祸水在心里暗暗呸了自己数声,又暗骂自己犯痴了,但她还是很好奇,这家伙有什么底气跟手掌上市公司的雷实德叫板。 雷实德看那年轻人步步缓缓向自己走来,新仇旧恨引发的羞愤让他心起杀机,对身后的保镖狠狠挥手:“干死这狗rì的,废他条腿,然后扔进外面的荷花池去。”雷实德不单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还想要点“利息”,只要条腿还是这小子的命,雷实德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慈了。 “雷实德,你敢!”先吼出声的居然是想个高大保镖拦住的崔剑平,“雷实德,你敢动他,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废了你的明德rǔ业。” 雷实德转过头去,狠狠盯着崔剑平:“小子,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你知不知道,说出这话就算是你老子也要掂量掂量,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废了我的明德rǔ业?”说完雷实德冲剩下的三个保镖瞪眼,“还不动手?” 三个保镖估计也没少干这类仗势欺人的勾当,毫无负担地齐上前步,可他们都没看到就在李云道缓缓走向雷实德时,白家小生已经悄然跟上李云道的步伐。 离李云道最近的个保镖抢先动手,在身高近米九的他看来,文文弱弱的李云道看上去用根指头就能戳倒,所以他直接单手卡向李云道的脖子,李云道停下脚步,眼睛微眯,但眼神却仍旧死死盯着几步开外洋洋得意的雷实德。 眼看那保镖的手已经快接近李云道的脖子,跟在他身后的白小熊轻轻踏出小步,记轻松却狠烈的侧踹,正好踢在那保镖的腋下,近两百斤的身子颓然倒飞出去,幸好有保镖拉了雷实德把,不然这突然飞出来的两百斤准儿砸在他身上,不死也伤。那保镖的身体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声轰响,屋里人都感觉脚下如地震般猛地震,再看向那自大轻敌的保镖,那人己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轻轻踹出脚的白小熊又悄然退到李云道身后,他才真正的影子——王家花大代价在zhōng yāngjǐng卫团中培养出来的苗子。王小北却是知道,其实白小熊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以出发前老爷子那句“消失切魑魅魍魉”的命令,他就是就地格杀了对方也没人敢动他根汗毛,因为白小熊身上还有张小红本——本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杀人执照。 “看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娘的,老子年给你们人几十万,你们连个小孩子都收拾不了?”雷实德再次恼羞成怒。 四个保镖废了个,剩下三个闻言也不再管其他,人从腰间拿出根甩棍,气势汹汹地逼向李云道。 李云道主动退后步,他可没觉得自己是弓角或徽猷那类空手就能搏熊牛的猛货。 白小熊只问了句:“云道少爷,是废了还是直接宰了?” 李云道想了想:“扔出去就算了,杀人终究不好。” “好咧。”白小熊应了声,不退反进,直接迎上第个冲上来的保镖,单手抓住那保镖持着甩棍的手,轻飘飘引向自己身子方向,保镖个踉跄,百斤的身子跟着白小熊起原地转了圈,他手中的甩棍正好抵住第二个杀上来保镖。刚刚架着崔剑平不让上前的第三个保镖见白小熊被两位同僚纠缠脱不开身,心中大喜,直接举着甩棍袭向白小熊的额头。 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长得年轻俊俏的小伙子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手腕麻,紧接着记大力鞭腿抽在他胸口,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倒飞着出去,接着轰然落地,几乎摔得他骨架都要散了,紧接着胸口阵闷痛,口气没喘不上来,竟活生生憋晕过去。 剩下的两个保镖同样步了他的后尘,白小熊从拉开架势到三个保镖个接个倒飞出去,前后不过几十秒的功夫。白大侠拍了拍手,转身笑道:“云道少爷,幸不辱命!”说完,又退到李云道身后。白家能成为依附于王家的第家臣就在于白家人都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就比如说现在,那个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的雷实德,这种正主儿就应该留给自家少爷。 李云道笑道:“还以为你要废些工夫,没想到这么快,辛苦了。也别什么云道少年,我比你大,你跟宝宝样,叫我云道哥就成。” 白小熊笑了笑,没有答应,少爷就是少爷,来不得半点虚的。 李云道转头,微笑看向雷实德和他身后四五个油光粉面的中年男子:“你们是我的。” “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我要报jǐng!”雷实德身后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看着李云道越走越近,连忙威胁道。 崔剑平像看傻子样看着那人:“你有病吧?他就是jǐng察。” 雷实德闻言,像找到救命稻草般,对在自己面前的李云道急道:“我跟你们刘政委是兄弟!” 李云道“哦”了声,把抓住雷实德脑门上数量不的头发,疼得雷实德不得不弓着身子,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形。 “跟她说对不起。”李云道拉着雷实德来到齐褒姒面前,“说啊!” 雷实德嘴唇紧闭,就是不敢开口:开玩笑,打架输了不要紧,要真跟个戏子道歉,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不说是吧?”李云道点也不着急,顺手抄起桌上的五粮液酒瓶轰在雷实德的侧边脑袋上,咣声,酒瓶粉碎,雷实德也头狼狈,酒水混着血水缓缓往下流。齐褒姒吓愣住了:这男人也太霸道了点吧!刚刚听那位崔少说,他应该是个jǐng察,现在的jǐng察都这么霸气外露吗? “还不说?” 王小北看戏似地从桌边又推来两瓶茅台酒瓶,这家伙向来唯恐天下不乱,加上这是第次看自己的大表弟踩人,他这个当表哥的说什么也要出人出力嘛。 被记酒瓶直接砸懵的雷实德见李云道左手又抄起瓶茅台,居然吓得跪在齐祸水面前,哆哆嗦嗦道:“对对不起,齐小姐。对不住,齐小姐……” 李云道冲王小北使了个眼sè,后者居然心领神会地掏出手机,笑嘻嘻地打开录相功能:“来,雷董,上镜要jīng神点嘛。你们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雷实德这会儿不光是想吃人了,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此刻的情形,容不得他不低头:“真的对不起,齐小姐!” 李云道拍了拍他肥嘟嘟的脸蛋:“说说看,你哪儿错了?” 雷实德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李云道数眼才道:“我不该对齐小姐动手动脚。” “还有呢?” “我不该跑来自找麻烦。” “还有呢?” “……”雷实德实在想不出,脸苦闷地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却悠悠道:“你这种人渣样的东西,你妈就不该生你!” “是是是,我妈就不该生我这种人渣。”雷实德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的,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他就是花个亿也要找人把这个叫李云道的家伙干掉。他不是jǐng察吗?让他失业就是第步!雷实德恨恨地幻想着自己报复得逞李云道跪在他面前求饶的场景,想着想着,居然笑了出来。 李云道看他的表情,摇头道:“看来你真的病得不轻了,既然你病了,要不学两声动物叫,学得像的话,我就放了你。” 雷实德上位这么年,除了年轻时冲动跟人干过几次架外,已经少年没有受过这种耻辱,时间竟呜呜哭了出来。李云道做了个蛋疼的表情道:“大老爷们的,流血流汗不流泪,怎么能哭呢?” 雷实德哭得实在太可怜,李云道脚将他踹出个跟头:“滚!畜生样的东西,真不知道你妈生你出来是干啥的。” 雷实德在地上打了几滚,直在边上看着不敢出声的几个同伴连忙将雷实德扶起来:“雷董,没事吧……” 雷实德低着脑袋没说话,只独自人挤出门去。 出门,雷实德就看到四个趴在地上哀号不已的保镖,扫了他们眼后,雷实德其中人身上掏出自己的手机,边拨电话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电话很快就通了,雷实德毫不客气道:“老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不想在你们局里再看到那个叫李云道的混蛋。” 第三百章 生米煮成熟饭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接到电话的老刘很郁闷,李云道那小子怎么又惹上这尊土地老爷了?老刘年要收人家不少打点费用,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几百万,在雷实德面前实在撂不下狠话,只好原原本本将那晚的故事复述了遍。听说为了李云道个副厅级干部被纪委“秒杀”了,坐在宾利后座上的雷实德顿时暴跳如雷:“那小子到底什么背景?他个保镖干掉了我四个退役的侦查兵保镖,下手又不是般地狠,他真是你们局里的jǐng察?” 老刘笑了笑,心道江南这圈不知道少人想动他都没动得了,凭你雷实德个挂着政协委员的商人就想动人家,先不说你自己那裤裆的玩意儿洗不洗得干净,单说人家背后着的那几位京城大佛就不是他个上市公司董事长兜得住的。刘信坤想了想道:“老雷,咱们这么年朋友了,我也跟你说实话,那个李云道,真不是你惹得起的。” 雷实德怒火攻心:“妈的,走白道老子动不了他,黑道的兄弟总不会也这么买他的鸟帐吧?” 老刘干笑了两声:“你听说过小半年前江南道上那位赫赫有名的三哥吗?” 雷实德心中喜:“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那段时间晚上出来吃饭,饭桌上都是那位的段子,只说出道短短几个月,手里就三条人命,算得上这么些年江南带难得出现的大人物了。只是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倒真直没机会结识。怎么,你认识?” 老刘苦笑:“你认识,你怎么会不认识。那个三哥,就是李云道。” 雷实德顿时感到股yīn冷的凉气从尾椎骨直窜进脑门,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三哥就是那个李……李云道?” 老刘道:“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老雷,我跟你说实话吧,这尊大佛现在就在我下面,我都把他当如来佛祖样供着,你要怎么着我管不着,但是兄弟丑话说在前头,真出了事我,你可别指望我这边能搭把手,人家连许市长的公子都踩得轻轻松松的,不用说你我这种级别的角sè了,,先不说了,在海南开会呢,晚上小组讨论,回苏州再联系。”说完,老刘就挂了电话,叼过块二姨太送到他嘴边的苹果,轻松道,“幸好我找了借口休息段时间。这老雷也真是的,什么人不好惹,偏要去惹那尊大佛,还是让他自己祈福吧……” 挂了电话,雷实德越想越不是滋味,刚刚被人揪着头发跪在那小婊子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想到那种受尽折辱的场景,雷实德就阵急火攻心,可是他真没想到那小子来头颇大,白道黑道居然都动不了对方。忽然,老雷灵光现,连忙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出个号码,迟疑了片刻后,毫不犹豫地摁了下去。电话很快接通,雷实德客客气气道:“许少,是我,明亮rǔ业的雷实德啊……” 将雷实德打发出去后,李云道拿毛巾擦了擦手:“狗rì的东西,头油腻,脏了我的手。” 王小北凑上来竖起大拇指:“云道,你绝对有成为京城第大少的潜力。” 李云道摇头:“我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刁民,跑去京城看那些高楼大厦都觉得心慌,京城第大少这种东西,这辈子跟我是没缘了。” 王小北笑得神叨叨地举杯自饮杯:“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齐褒姒倒是懂情理的妙人儿,主动倒了满杯白酒,面向李云道:“谢谢!”说完,仰头饮而尽,这山东妹子估计也很少喝白酒,大整杯茅台呛得她直咳嗽,不过还是将大杯火辣辣的酒咽了下去。 敬完李云道又敬崔剑平,可崔敬平又起哄道:“这酒我可不敢喝,因为我没有帮上忙,这样吧,这杯让给我云道哥,不过齐美女要跟我哥喝杯交杯才算是情真意切哦!” 齐褒姒俏脸红,又转向李云道:“李云道,这杯我还敬你。”说完,咬了咬下唇居然又如丝般道出两个字,“交杯!” 王小北跟斐宝宝两个纨绔本就唯恐天下不乱,崔家兄弟是火浇油的角sè,这回连白小熊也跟着起哄:“交杯!交杯!交杯……” 打发走了雷实德,李云道又为毛脚女婿见丈人的事情开始发愁,又听这群牲口让他喝交杯酒,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是洞房花烛,交什么杯呀!” 王小北讪笑道:“你们要是想洞房花烛,我们立马麻溜地撤退!” “别!”李云道把拉住王小北,“吃完饭我还有事儿问你呢,正事儿啊,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王小北不管不顾道:“啥事儿也得等到喝完交杯再说。” 李云道拗不过这几头牲口,齐褒姒居然也不害问羞,竟被几个家伙半推半就地跟齐大美人儿喝了杯交杯酒。 放下酒杯,齐褒姒主动道:“你是不是在发愁马上要见岳父大人的事情?不如说出来,我们大伙儿块儿帮你参考参考。” 王小北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岳父?蔡家那位还是阮家那位?”其实他也弄不清楚李云道跟蔡、阮二位女神之间的关系,反正只要是大表弟喜欢的,他相信那他们家那位老爷子绝对是来者不拒的——王家吃尽了人丁稀少的苦头,几房才些希望嘛。 “是蔡家那位。” 崔大少脑中立刻浮现那位不动声sè将许公子放倒的倾城绝sè,那种猛女估计也只有李云道这类胆儿肥的敢挑战。 王小北砸吧了两下嘴巴:“蔡家那位中将大人可不好糊弄,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自卫反击战那阵子,蔡家那位就已经战功赫赫,跟我小舅比也不相上下。”王小北抬头了李云道眼,他见过小舅王抗美的照片,年轻时的小舅跟眼前的李云道几乎是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老爷子看到照片就连dna也不用验了。 “现在蔡家那位是京城军区的空军副司令,据说是下任空军总司令的有力竞争者,为人很强势。对蔡贤豪和蔡桃夭两人的要求很高,蔡贤豪那小子人不错,实力也不错,就是太怕他老子了,所以现在才弄得不上不下的。你那位蔡大菩萨倒是蔡家直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不是她中途主动退役,现在的军衔说出来要吓死个人了。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不是蔡修戟的态度,蔡修戟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我觉得你头疼的应该是你未来的丈母娘才对。” 李云道不解:“丈母娘?” 不知为何,放在以前,让齐褒姒说自己会因为个男人而嫉妒别人,她会觉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此刻听着他说起岳父岳母,不知为何,她心中竟产生了些许醋意。不过齐褒姒很快就把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面sè如常地笑道:“怎么会丈母娘会比丈人可怕呢?不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嘛?” 王小北给每人甩枝烟,自己也叼了声点上,继续道:“你那位丈母娘跟般女人可不太样。我说名字你就知道了,高瑞瑛。” 咣铛声,半个屁股坐在椅子聚jīng会神听着的崔公子被这个名字吓得直接坐在地上,诺大的华夏能有几个高瑞瑛?又能有几个说出来就让人竖起大拇指的高瑞瑛?就连李云道也被这个名字震摄住了。 齐大美妞儿是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纤纤素手指着李大刁民:“你……你要娶高副总理的女儿?”有“华夏铁娘子”之称的高瑞瑛是近年华夏政界的枝独秀,在国际政坛也赫赫有名。 李云道张了张嘴,拿起酒杯子整了大口,才悠悠道:“乖乖,也没听桃夭讲过呀……” 斐大少指着李云道半天没说出话:“我以为你知道,我所以直没说……” 李云道苦笑:“没事儿,再厉害,不还是个女人嘛,个鼻子两只眼,能比熊瞎子还生猛?” 白小熊意味深长道:“有时候她们还真比熊瞎子还厉害……” 王小北对李云道的表情很满意,但他丝毫不担心,以李云道现在的身份登门,不管是蔡家还是阮家,自然都会不约而同地高唱反调,但只要李云道的身份公开,不管李云道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蔡家和阮家都要好好惦量下王家那位老爷子的脸sè。 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小北吐了个烟圈继续对李云道爆冷门:“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阮疯妞的背景啊?” 李云道苦笑:“真没关注过。” 王小北摇头道:“你还真是瞎猫逮着死耗子。我就这么说吧,阮疯妞的爹是小国务院的把手,院疯妞的娘是中国石油的二把手,你自己琢磨吧……” 崔大少听得目瞪口呆。 李云道这回倒真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了:“nǎinǎi的,实在不行,老子先生米煮成熟饭去!” 第三百零一章 媳妇儿,我们回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刚开始崔家兄弟还在惊羡李云道艳福不浅,等想到李大刁民要坦然面对两个怪兽级庞然大物的家族时,崔剑平和崔剑安兄弟俩都感慨:单看到贼风光却没看到贼挨打,这种事情,拉出来没准儿都是长篇的辛酸血泪史。 王小北贼兮兮地忽悠完,见李云道面sè凝重,马上抛出酝酿已久的杀手锏:“没事儿,不就是蔡家和阮家嘛,两家老爷虽说资历不浅,但碰到我们家那位,也要恭恭敬敬地喊声老领导。回头实在不行,我请我家老爷子出马……” 白小熊闻言立刻翻了个白眼:北少整得自己跟慷慨就义似的,这事儿就算你不出面,老爷子也肯定会过问。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蔡、阮两家都会卖老爷子的面子,但在李云道的身份之秘没有完全揭开之前,老爷子出面总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加上云道少爷整就俩儿,而且两个还都是大院儿里头女神级的人物,就算现在还是夫妻的封建社会,云道少爷想享齐人之福估摸还得拿出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 李云道听王小北要请王家老爷子出马,连忙摇头:“这怎么行?非亲非故的,你家老爷子出马,那不成了以势压人嘛。” 王小北瞪眼道:“谁说非亲非故的?你明明就是我兄弟嘛……”说完,发现桌子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王纨绔才讪笑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我认你李云道这个兄弟,你要觉得口说无凭的话,咱们立马烧鸡头滴血结拜!” 李云道苦笑道:“北少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也打听过了,蔡家和阮家在京城里头都是线圈子里的的大家族,为了我这点小事儿,弄得你里外不是人就不好了。”李云道其实也觉得跟王小北很投缘,虽然这种投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王小北从自己身上的的确确是得不到半毛钱好处的,相反相处这些rì子,这位来自京城的军方大少倒是帮了他不少忙。 王小北毫不在乎道:“为了自家兄弟,就算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过两天我干脆就先回běi jīng安排下,机票之类的我都让人提前准备好。到了京城哪儿也别去,就住我家,四合院儿大着呢,也不差你那间!小熊正好有些事情,要在苏州待段时间,等他办完事了,就跟你块儿回běi jīng。”王家大少三下五除下就帮李云道安排好了行程。 李云道举杯笑道:“那我就先以这杯酒谢过了!”李云道心知要得到蔡家的认可,这趟京城之行是在所难免的,京城他去过回,还踩了条响当当的华北地头蛇,如果知道李云道是为了蔡桃夭赶赴京城,蒋家肯定会有所动作,这时候有王小北在自己身后,肯定能省掉不少麻烦。要不了久他就要正式去林身边报道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节外生枝。 王小北与李云道碰杯,双双豪饮而尽,放下酒杯时,门又被人推开了,竟然是姗姗来迟的杨嘉义,身后还象征xìng地带了几个保安。杨嘉义到底是场面上的人物,进来自己先大笑三声,稍稍缓和了气氛,随后又真诚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得到了下面的通知,说是有人在这里挠了大家吃饭的兴致,三哥,实在对不起,小弟单独敬你杯!”以杨嘉义的年纪,李云道喊声老大哥都不为过,但他居然自降格地自称“小弟”,显然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使李云道心中留下芥蒂。 李云道不以为意,也客客气气脸微笑地起身喝完杯中酒,杨嘉义又个个轮流敬了杯,连那位绝sè倾城的齐大美女都没有拉下,等敬完酒,杨嘉义又主动道:“今晚让俗人扰了各位的雅兴,这样儿,今晚这顿算我的,算我小杨跟大家赔礼道歉。”杨嘉义知道,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作为东道主的他居然没有及时出现,得罪了那位崔少还好说,顶少了个优质客户,但得罪了李云道,他自己就要掂量掂量了,何况自家身后的大老板吩咐过,千万不要跟这位“杀人如麻”的李三哥发生正面冲突,他选择这么处理,也完全符合情理。 哪知他刚说完,崔剑平就冷冷道:“不用了,请我几位哥哥吃顿饭,这点儿小钱我崔剑平还是掏得出的。” 都这么说了,杨嘉义哪还领会不出崔公子的言外之意,人家这是表态了,不承你杨某人这份人情,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杨嘉义为难道:“崔少,刚刚实在是抱歉,您说边是您和三哥,边是那位雷董,那位的脾气你也知道的,这事儿明明是他不对,我要是出现了,拉了偏架,回头他该把帐算到会所头上了……” 他还没有说完,却被李云道打断:“杨哥,你的难处我理解,你忙你的,今天这顿说好是崔少那就让崔少安排,你那顿,肯定跑不掉的!” 杨嘉义闻言如获重释:“谢三哥体谅!你们吃着,我让厨房再加几个特sè菜去。”杨嘉义面带喜sè地带着几个保安退了出去。 李云道对崔剑平笑道:“兄弟,个朋友总比个敌人好吧?这杨嘉义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刚刚说得不错,他要是出现了,帮谁都不对,所以还不如留着我们自己比划,谁赢谁输总还服气。如果他出来拉架,不管是输的还是赢的,都不会给他好脸sè看,你看,现在最起码我对他没什么怨意,那位雷董估计还没来得及思考为啥杨嘉义还带人及时出现吧。所以,他说得不错,他不出现比出现要好。” 崔剑平的心怀很宽广,不然也不会今晚能跟前几rì还剑拔弩张的李云道坐下来觥筹交错,听李云道说,他随即释然,举杯自尽杯道:“那是我想得太少了,我认罚杯!” 斐宝宝笑道:“你倒是个厚道人。” 崔剑平放下酒杯道:“对自家兄弟,我自然厚道得不能再厚道。对自己的对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云道笑道:“他rì剑平的成就定在你老子之上。” 崔剑平谦虚道:“做生意这种事,六分运气,三分做人,分能力就成。” 王小北也笑道:“你倒是琢磨出自己的生意经了,京城那边有几个项目,都是铁定挣钱的,之前我手头紧,老爷子看得又紧,般人我又不乐意跟他们合作,等这回回去我看看,有合适的拉上你块儿。” 崔剑平吃了顿饭,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举杯:“北少,小弟敬你。” 王小北笑道:“你别敬我,如果不是李云道,我俩也坐不上个桌子,这杯你得敬他。” 崔剑平立马道:“好,我先敬云道哥!” 李云道起身拉着王小北:“事情都说开了,能坐块儿吃饭就是大家的缘份,块儿来。” 齐褒姒好奇地着打量着桌子的年轻男人,今晚的经历对她来说是最神奇不过了,先是被经纪人诳来吃饭,然后又险些被雷实德那个老sè狼非#礼,再接着就是李云道横空冒了出来,两番戏弄雷实德。近几年她演过不少电视电视剧,可今晚的经历却来得比戏里还要波三折。桌人也没有刻意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从对话里也听出来了,那崔家堂兄弟应该就是本地龙头企业亨伟集团掌门人的公子和侄子,这边姓王的这位应该是京城某个家族的接班人,斐姓少年的背景应该是上海jǐng备司令部,就连那个开始只管微笑喝酒但出手眨眼就干掉三个保镖的白姓青年,好像也是军中的位中尉。她听得出来,这群人竟然隐隐以李云道为首。她好奇李云道以个小jǐng察的身份,怎么会跟这群八杆子打不到块儿去的公子哥混在起。 齐褒姒所在娱乐圈会接触到形形sèsè的人物,其中就不乏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她很清楚,像王小北这样的线京城大少,本来就有自身的交际圈子,而这种jīng英阶层的圈子相对排外,阶层之间的差距不是金钱或速来的权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弥补的。可是个规律似乎被李云道这么个小人物打破了,她盯着与王小北们举杯尽欢的李云道观察了很久,却始终猜不透他的身份。 到晚宴结束时,桌六男女喝了近十三瓶茅台,抛开只喝了几小口的齐大美女不谈,平均下来人两瓶,饶是见过能喝的山东大汉,齐大美女还是瞠目结舌。 出门后,四辆宝马545停在门口,辆个司机。 喝高了的崔剑平边迈着“九宫八卦步”边道:“酒……酒后不开车,开……开车不喝酒,司机……我……我早安排好了,咱们兄弟改天再聚!” 两瓶白瓶下肚,李云道就感觉头胀yù裂,幸好有齐褒姒在边扶着。 李大刁民被人扶着,感觉自己的手肘总是蹭到个软绵绵的事物,眯着醉眼偷偷对齐大美妞儿道:“大晚上的你没吃饱啊?还把馒头藏着打包带走?没事儿,我不说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不笑话你……” 齐美女又气又羞,扶着李云道上车,却被李云道把拉上车:“走,媳妇儿,我们回家!” 第三百零二章 女神的表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齐褒姒属于胸有沟壑型的美女,刚刚李云道借着酒劲蹭了数次早己让她面红耳赤,这会儿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上车,还不待她转身就被李云道轻轻拉,那汹涌澎湃的事物毫无意外地压在某刁民脸上。齐褒姒穿着身亮红的晚礼服,低胸露沟,此刻是挤出个让人垂涎三尺的深度。可李大刁民却抬头醉眼朦胧地望向那两处雪白中间的深邃,脸迷茫:“我吃饱喝足了,不吃馒头,你自己留着吧。” 齐女神大囧,也不敢去看前头那位司机的表情,连忙缩腿进车,伸手关上车门后对司机道:“麻烦开车!” 好不容易将李云道扶着正坐起来,这家伙居然又醉醺醺倒在齐褒姒柔软的大腿上。齐美女脸无奈,又见这家伙不知为何头大汗,便从手包里拿出纸巾好心帮他擦汗,才擦了半,却又猛地被这家伙抓住帮他擦汗的手。齐褒姒吓了跳,但见这家伙把手摁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死死不放,其余便没有再的动作,当下舒出口气。刚消停阵,这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又开始胡言乱语,口中还不断含胡不清地说着些什么,她只模模糊糊听到“娘”“白眼儿狼”“蔡桃夭”“疯妞儿”几个语焉不详的片断。 “喂,你家住哪儿?”良久,齐褒姒才发现也没告诉司机目的地,司机就开车了,这才想起问李云道的住址,喊了半天,这家伙连丁点反应都没有。 前排直不语的司机突然道:“平少已经帮两位贵宾在凯宾斯基开好房间了,房卡在前台,只要报李先生的名字就可以了。” 齐褒姒脸上红,幸好是晚上,车里也没有开灯,看不出此刻齐大美女jīng致的小脸上腾起的两朵红云,酝酿了半天,她才咬牙道:“那麻烦你了。”说完,齐褒姒看了眼靠在自己大腿上烂醉如泥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经纪人的出卖,她心里居然有种叛逆得逞的快感。她也清楚,如果“齐褒姒与某男深夜在苏州五星级酒店开房”的新闻登上娱乐头条,那么她的事业将会受到大的冲击,公司也很有可能因此而雪藏她段时间。可是,她今晚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不跟着李云道起。最充分的理由就是雷实德极有可能已经派人守在她下榻的那家酒店门口,如果她独自人回去,在经纪人已被收卖的前提下,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只要这条理由就足够了!齐褒姒仿佛要竭力说服自己般地点了点头,对着空气做了个“褒姒加油”的挥手动作,突然,齐大美女身子僵——刚刚躺在她大腿上的家伙居然翻个身,面朝下地趴伏在自己大腿上,该死,他怎么能对着人家那个地方吹气?齐褒姒感觉阵接阵地热浪灌进自己的小腹处,她居然连抬起胳膊推开这个坏家伙的力气都没有了。 齐祸水将那无数牲口垂涎三尺的112公分的长腿死死顶住前排车座,双腿崩得老紧,连大气也不敢出,她感觉全身仿佛有数千只小虫在她骨髓里爬动般,这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奇怪感觉让齐褒姒头皮阵阵发麻,她低着头,下巴都快要贴到胸口了,价格高昂的丝质晚礼服已经被她的双手握得变了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于是,她真的飞起来了,齐大祸水生平自次在个首次见面的男人面前升华了灵魂……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泞泥,她全身上下连丁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害怕前排的司机看到这让人想入非非的生香画面。她觉得司机开得太快了,她好像再飞会儿,哪怕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如此害怕,也让她如此羞涩得难以见人。 齐褒姒是成年人,她当然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稍稍调整了姿势后,她终于感觉自己的灵魂回来了,她又是那个坐在车上赶往个目的地的大明星齐褒姒了。这家伙是故意的吗?齐祸水很想把那张脸推得离自己远远的,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刚刚那刻跟这个家伙连在了起,可是,这个伏在她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家伙居然不解风情地打起了呼噜。齐褒姒失笑,她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真的就因为起了周幽王宠妃的艺名,就变得放#荡不羁了? 这家伙居然又翻了个身,齐褒姒这才定下心来,仔细打量眼前这张年轻而神秘的面孔。开始她没觉得这个叫李云道的家伙长得很好看,可是此刻仔细地凝视打量下,她突然发现无论是他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脸部轮廓,所有的切拼凑在起就好像幅泼墨山水画,入了意境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齐小姐。齐小姐?” 直到前排的司机在前面微笑喊她,她才缓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凯宾斯基的门口。“哦,好不意思,我应该是喝了。”齐褒姒就像被大人抓到偷吃糖果的小姑娘般,双颊通红,“谢谢。” 司机点了点头:“不客气。您到前台直接报三哥的名字,服务员会把房卡给您。祝您们晚上愉快。” 齐褒姒总感觉好像自己刚刚的小动作被人察觉了般,司机临行前的祝福让她觉得刚刚那丢人的场景应该是被那个司机看到了。她转头狠狠瞪了眼身边这个醉眼惺忪的家伙,门童扶着他,他却依旧在打呼噜,她心道这会儿如果把他卖了他也不知道吧。齐褒姒这两年红遍大江南北,苏州也不是第次来,门童似乎也是她的粉丝,见大晚上齐女神带着个醉鬼来到酒店,门童已经遐想联翩。 “麻烦你扶他到电梯口等,我去服务台拿了门卡就过来。” “好的,齐小姐。” 齐褒姒俏脸又是红,但这两年走遍华夏大江南北,经历过各种突发场面,所以她反应很快:“我表哥喝了,要辛苦你了。” 门童脸恍然,也没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心中的女神没有被醉猪拱翻的迹象,竟兴奋道:“不辛苦不辛苦,为齐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齐褒姒去的时候戴了顶有面纱的gucci花边蕾丝帽,但刚刚被雷实德那么折腾,帽子忘在了会所里,不过幸好是晚上,酒店大堂里的人并不算。齐褒姒犹豫了小片刻,还是大大方方走到服务台:“您好,我取下李云道李先生留在这里的房卡。” 女服务员头也没抬道:“您贵姓?” “免贵姓齐。” 女服务员拿起早就准备好放在边的房卡,抬起头的瞬间顿时嘴巴呈“o”型:“齐……齐……” 几位在前台办理入住的外国游客被她的声音吸引,纷纷掉过头来。 “嘘!”齐褒姒连忙食指放在嘴唇上。 年轻的女服务员连忙面带惊喜地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可……可以给……给我签个名吗?”小姑娘捂着嘴,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估计她也刚刚工作不久,从来没想到过能在这种场景下见到自己的偶像。 齐褒姒笑着拿起手边的留言簿,大大方方写下三个行草体的字:齐褒姒。 小姑娘手抖抖地逗过房卡,手激动地接过偶像的签名:太意外了!刚刚她还在因为这份毫无激情的而怨天尤人,没想到分钟后她竟然能得到偶像的亲手签名。 齐褒姒快速扫了眼房号“6018”,冲还没从激动情绪里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齐大明星的身影消失在酒店楼的拐角处,她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下,倒抽口凉气——疼!那就不是在做梦了,她如获至宝般将那本留言册摁在自己胸口,实在忍不住发出声极兴奋的尖叫。 几个老外客人好奇地看了她眼,似乎觉得很少见到这么有激情的中国人,纷纷冲她挥手,xìng格向内向的她竟然也下意识地冲几个老外挥手:“我拿到她的签名了,我拿到她的签名了……”老外不知所以,但觉得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是取得了什么让人兴奋的成绩吧,偏纷纷鼓掌。 在她发出那声尖叫的时候,齐褒姒已经带着扶着李云道的门童起进了电梯。 电梯很快到了六楼,她拿着房卡抢先步出电梯,飞快找到房间的位置,刷开电子锁的那刻她才终于呼出口气。 崔剑平这家伙竟很“善解人意”地定了间豪华行政大床房,门童倒没想太,将李云道放在床上后便手足无措地在茶几边上:“齐……齐小姐,能不能……” 齐美女心领神会,打开钱包抽出张红sè的纸币,又在酒店茶几上的留言薄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连纸带小费起递给门童:“谢谢你帮我扶表哥上来,不然我个人真弄不动他。” 年轻的门童到出门那刻都云里雾里的状态,直到出了门,看到手上真真切切的小费和签名,他才飞快在酒店的长廊里奔跑起来:“女神,女神给我签名了!” 第三百零三章 今夜无眠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等彻底关上房门,齐大美女悬在嗓子眼扑通扑通跳了许久的小心脏才正儿八经地落了地,转身看着呈大字型躺在松软大床上某刁民,表情幽怨。哪怕是此时此刻,回想起刚刚在车后座灵魂出体般噬骨噬魂的滋味,她都忍不住有种腿软的错觉,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敢去看那位司机脸上的表情。齐褒姒突然觉得很口渴,经过餐厅时给自己倒了杯水,水晶杯靠近红唇时,她陡然想起傍晚刚刚进西园会所的包间时,雷实德亲手给她倒过杯橙汁。此刻她几乎可以断定那杯橙汁定有问题,齐美人顿时毛骨悚然,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昂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李云道——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横插脚,今天晚上她这未经人事的身子铁定会落在雷实德的手里……她都不敢去想那种事情旦真发生了…… 齐褒姒甩了甩头,仰头喝下大杯纯净水,仿佛要将那种场景的画面甩出自己的脑袋。喝完水,她在床边犹豫了片刻,最后自言自语说了句“就当报恩吧”,说完就俯身开始解李云道的衣服。他的衣服很廉价,但都是穿在身上很舒服的纯棉质地,幸好这家伙喝了两瓶茅台,躺在床上动不动,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思。不过她从来没有帮男人脱衣服的经历,所以费了不少时间才将那件套头纯棉的短袖给剥了下来。 喘着气正犹豫要不要去解他的腰带时,她突然愣住了。她傻傻看着他**着的上半身,如同在片深邃森林口的小姑娘般茫然不知所措。他的身材偏瘦,但肌肉线条很优美,几乎没有块余的脂肪,他呼吸间的时候,她甚至能隐隐看到他腹上八小块腹肌。可具视觉冲击力的是他身上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旧伤新伤加在起足有几十道,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就算此刻看到的已是完全痊愈的上半身,但她还是隐隐感觉头皮发麻。她很难想象伴随这种伤口出现而不得不经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么的伤口?他定活得很辛苦吧? 齐褒姒傻傻捧着他的纯棉短袖,在床边端详了这个男人许久,她的心中出现过无数的问号,甚至连江洋大盗类词都蹦了出来,最后却被她否定了。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完全洗白还混进公安队伍的。但他真是只是个小jǐng察吗?不知为何,在解开他裤带的时候,齐褒姒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在无意瞥到那处的雄壮饱满后红煞了双颊。她去洗手间挤了个热毛巾,像照顾醉酒丈夫的小媳妇般仔细帮他擦拭着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雷实德的那杯有古怪的橙汁的原因,她今晚总觉得口渴,尤其是擦拭他的身子时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某处敏感地带,那处竟然微微跳动了下,惊得她差点儿从床上跳下来。可是不知为何,仿佛明明知道那罂粟有毒可她偏偏却忍不住总想去试试般,她强迫自己故意忽视面前的是个男人,可是她的视线总是会忍不住从他某处突起处经过。她又想起了在车后座上如同飞翔般的感觉,她在想,如果能跟他起飞,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她自己大跳。草草帮李云道擦完剩下的部分,她头扎进洗浴间狠狠地冲了个凉水澡,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始思考自己面临的问题:经纪人肯定是有问题了,换人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可是贸然跟公司提出换人,公司会不会同意呢?而且这件事里有没有公司的影子,她还不敢确信。跟这家演艺经纪公司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本来是肯定会再续签两年,可是发生这种事情了,还能再签吗?但签与不签,两种不同的选择都将会给她的演艺事业带来非常大的影响。 冲完澡,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擦拭着头发。名合格的演员,对饮食的控制是极其苛刻的,她摸了摸自己几乎没有点余脂肪的小腹,那柔软而饱满的突起,那两点坚挺却柔弱的殷红,还有那从未有人问津的桃源密林深处……她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落在雷实德那种人的手上,下次面对镜子的自己还会觉得这具身体仍旧冰清玉洁吗?不如为何,她又突然想起了外面大床上躺着的那具身体,突然,洗浴间的门被人猛地拉开,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就直接愣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醉眼朦胧的男人拉开门进来,对着马桶阵水声激烈,然后又晃悠着拉上门出去。 直到门碰到门框发出声很轻微的“砰”声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从额头直红到脖子的表情,她突然发现刚刚自己甚至忘了去遮住关键的部位。她不知道他的惺忪醉眼有没有看到什么,但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小腹中仿佛有股被人悄然点燃的热情。 齐褒姒咬了咬下唇,裹上浴巾,香喷喷地走出洗浴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那种羞人的想法,而且还付诸行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等出浴的齐大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走到客厅时,顿时愣,床上的人不见了。齐褒姒扫了房间圈,最后“噗嗤”声笑了出来,只用浴巾裹着关键部分的齐祸水笑得倾国倾城,笑得祸国殃民,笑得连餐桌上被他碰倒的兰花都黯然失sè。 齐褒姒没去动那个爬在餐厅的餐桌上也能睡得如此安详的家伙,只是找了个枕头,悄悄垫在他的手肘下。 转身yù走。 却又再次转身。 他的背上有几道平行的旧伤口,还有道横跨整个后背的新愈伤口,嫩红的新肉让她看了忍不住有种想伸手的冲动。 她的确伸手了。 可她又缩回了手,转身,坦然走向那边硕大的双人软床。 今夜,注定有人无眠。 第三百零四章 糖衣炮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条微博出现在互联网上:齐褒姒的亲笔签名耶,好高兴哦!文字下方是张字迹娟秀的签名纸,齐褒姒,微博中还特意@了本地几家知名媒体和国内娱乐界的几位名人,这时候还没人注意,微博下方还注了博主的地址。半个小时内,这则微博就被转发了上万次。有人开始称赞齐女神修养颇深,连写字也比般的明星认真好看。也有人说这根本不是齐褒姒的亲笔签名,是网友自己写出来忽悠人的。于是马上有铁杆粉丝把之前收集的女神签名发出来作对比,比之下,发现与女神的字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 无所有偶,个小时后,突然另条微博出现在网上:我的女神,我终于见到女神了,女神好温柔,女神好亲切,女神还给签名了……文字下方,同样是张签了齐褒姒三个字的图片,同样,博主位置定位也出现在微博的下方。 再过了半个小时,国内某大v狗仔记者发微博称:国民女神齐褒姒今夜下榻苏州凯宾斯基酒店,与酒店员工签名互动。微博下方附了之前两则微博的截图,还有他将签名纸上“苏州凯宾斯基大酒店”字样特意放大的局部图。不到个小时,但狗仔大v的这则微博就被转了上万次。 就在粉丝们为女神的行踪而疯狂的时候,6018的豪华大床上,齐女神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都没有入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这夜,爬在餐桌上睡得奇香无比的家伙只顾打呼噜,似乎根本不清楚几米外的松软大床上躺在具随时都可以任他蹂躏的香艳女神。齐褒姒想过无数种那家伙扑上来的场景,最后人家上了趟洗手间后,干脆连眼睛都没睁开下,不用说对她这个绝sè倾城的齐女神做些幽王式的禽兽行径了。 夏rì天亮得很早,齐褒姒看了眼枕边已经改成“飞行模式”的手机,才凌晨五点十分,窗外似乎已经大亮。齐祸水在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夜未眠,但她却丝毫没觉得累,jīng神抖擞地坐起身,看了不远处餐厅里的某刁民眼,顿时失笑——这个呼噜声雷鸣还厉害的家伙居然仍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想雕塑的冲动,因为她觉得这具身体看上去比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他身上的狰狞伤痕让这个“坏家伙”了几份神秘sè彩。怪不得以前她总听朋友说有故事的男人最吸引人,今天她总算是明白了。 坐起身的她突然发现胸口有些微凉,低下头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毫无遮挡,俏脸微红地想拉浴巾,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这家伙睡得这么香,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吧?她赤着脚起身,因为是涉外的五星级酒店,空调温度普遍打得颇足,这种全身凉嗖嗖的感觉带给她种很异样的感觉。 昨晚为了尽快把雷实德下的药排出来,齐褒姒喝了不少水,此刻又感觉有释放充盈的冲动,于是齐女神就这样连浴巾都没裹,蹑手蹑脚地走进洗手间。终于,身下发出阵冲刺般水声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阵淋漓畅快,可是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三秒钟,洗手间的门又“忽”声被人打开了。 坐在马桶上的齐祸水直接傻在了当场,那激烈的水声也不是说收就能收住的,明显已经醒过酒来的某刁民在门口同样目瞪口呆,时间竟忘了清晨起床时自己某处恼人的擎天顶柱。 “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李云道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飞快伸手拉上洗手间的门,在门外仔细琢磨着刚刚活sè生香的画面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世界中。他转身加餐厅倒了杯凉水,口气喝完,这才头脑微微清醒——刚刚里面的女人是谁?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这里又是哪儿?李大刁民只记得昨晚在饭桌上跟崔家兄弟拼酒,之后的事情竟丝毫印象都没有。刚刚里面的裸着身子的女人又是谁呢?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李云道脑中突然闪过那位穿着红sè晚礼服的齐祸水,顿时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洗手间的方向:那……那真是那个什么明星齐褒姒? 如果个男人看过个女人的**后,在他印象中最深刻的永远是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此刻那个穿着红sè晚礼服的轮廓居然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正是刚刚那幅让某刁民心虚不己的香艳场景,还有声音…… 坐在马桶上的齐女神足足傻愣了有两分钟,最后恨不得在洗手间里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在勾引他?他会不会认为我很下贱?刚刚他的表情好奇怪!他那个地方怎么会变成那样?……齐褒姒里的脑中时间闪过千万个念头,她只觉得自己的腿酸软无力,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传来李云道的声音:“那个,我……你……” 齐褒姒惊慌失措道:“你想干嘛?” “我……我想上厕所!” 她脸上红,小声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好。”幸好洗手间里还有条浴巾,她拿来裹在身上,又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虽然顶着熊猫眼却仍旧香艳动人的自己,努力做出个淡然微笑的表情,幸好身为影后的她演技不错,拉开洗手间推拉门的时候,微笑的表情无可挑剔。 可是门口的家伙却连看都没看她眼,见她出来,飞快闪身进去,砰声拉上门,紧接着就是阵剧烈的水柱撞击声……齐女神顿时面红耳赤,但又不知所措,只好往床边走,可走到半时,她才突然想起件事,飞快奔回去拉开洗手间的门。某人正舒服地抖了三抖,却被突然闯进来的齐褒姒吓了跳,幸好他已经完事,反快侧过身,惊道:“你……你想干嘛?” 齐褒姒的俏脸仿佛都快要煮熟了般,她飞快在马桶上的冲水按钮上摁了下,转身飞快逃开。脸郁闷的李大刁民转过身,看着水流湍急的马桶,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就算昨儿救了你,也不用这么风风火火跑来帮我冲马桶吧?” 李云道干脆没出去,身的酒味夹杂着汗味,让他自己都微微皱眉,冲了个澡,套上大裤衩就边做着扩胸运动跑了出去。缩在软床上的齐祸水假装睡着了,却从微眯的眼缝里偷偷打量着这个穿着内衣赤着上衣就到处跑的暴露狂。他先是肆无忌惮地在房里做着拉伸动作,然后伏在地上做了近几百个俯卧撑,又翻过来做了几百个仰卧起坐,最后这家伙居然将客厅的沙发客几推到边,在面积还算颇大的客厅里比划起拳脚。。齐褒姒拍过几部武侠片,但是她并不懂中国武术,但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使起拳来,定比剧组里的动作指导厉害,因为就连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来,他拳路里,杀气外露。 等打完套拳,他竟先打了个电话,让那人送套女装过来,电话里的人似乎在问尺码,他回头看了假寐的她眼,竟准备无误地报出了“34c,24,36”三围,听这家伙居然能jīng确报出自己的三围,这让裹着被子的齐女神有种被人看光的错觉,这种感觉让她全身发烫。放下电话,他又拨给酒店总机让人送早餐上来,单烧卖就要了四十个。 李云道打完电话,静静地走到床边,看片刻床上的女人,突然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这样也怪累的。” 齐褒姒脸红到脖子,咬着下唇睁开眼睛,竟问了个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云道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道:“对你来说,基本上我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齐褒姒愕然,但转念便想到个笑话,说是的如果孤单寡女在起,男人对女人做了那什么事儿,男人便是禽兽,如果男人没对女人对那什么事儿,那男人就干脆连禽兽都不如。想到这里,齐大祸水失笑:“是你定力好还是我不够吸引你?” 李大刁民耸了耸肩:“是两瓶茅台太给力。” 齐女神再次失笑,刚刚的尴尬气氛终于扫而空。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伤?”齐褒姒看着他**的上身,心中仍旧好奇。 李云道摇头:“你可千万别对我产生兴趣,我救你是因为你昨儿晚上叫得太聒噪,影响了我思考如何对付丈母娘的情绪。” 齐褒姒非但不生气,反而故意媚笑道:“那万我对你产生兴趣了呢?万我就真想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呢?” 李大刁民为难道:“可不能勾引我,我可是三观齐正、党xìng正直的预备党员。” 齐女神哑然。 这刁民顿了顿又道:“等俺转正了,就让你这类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来得猛烈些吧……” 第三百零五章 芝姐要回来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凌晨点,秦家双胞胎居然还没睡,穿着睡衣的两个小王八蛋各自拿着台手机,神情紧张,右手食指在触控屏幕上时不时地划动着,突然小双神情沮丧地扔下手机:“又被炸了。” 大双咧嘴得意笑道:“怎么样?我这三百万分的打#飞机纪录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小双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仰,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哥,我们有段时间没见到师父了吧?” 大双掰手算了算:“你这说倒真是,上回来咱家吃饭见了次,也不知道他在忙些啥。原来小师父跟我们块儿上学时还能打听打听,现在小师父跟着夭夭姐去了běi jīng,是连信儿都没有了。” 小双撇嘴:“我那天听爸和妈在讨论师父,说是师父马上要调去林叔那边帮忙了……” 大双扔下手机道:“我觉得还是当jǐng察好,威风,还能带着枪,那制服,杠杠的帅气。” 小双不屑道:“你懂什么,林叔现在是代市长,师父要是能调去林叔身边,那可是江南说不二的大人物了……” 大双反驳道:“爷爷以前不还那么大的官嘛,现在不还样呆在苏州哪儿也不去?” 小双哑口,只能道:“那不样的。” 兄弟俩大半夜躺在床上有搭没搭聊着天,突然,小双的手机震动了下,小王八蛋懒懒地伸手拿出压在屁股下面的手机,不经意地扫了眼,却突然坐直了身子:“哥,齐齐在苏州。” “什么?”大双也猛地坐直了身子,“齐褒姒在苏州?” “你自己看!” 大双接过小双的爱疯5,仔细将那条已经转发了上万次的微博看了两遍,抬起脑袋时两眼放光:“果然是在苏州,凯宾斯基。” 小双拿回手机,想也不想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哥特摇滚的刺耳彩铃响了好会儿才听到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秦琼玖,你不给我个解释下回见面我准儿掐死你。” 小双同学也不恼,傻呵呵笑道:“瑾瑾,齐褒姒来苏州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传来潘瑾疑惑的声音:“我昨天看她的微博,说是在横店拍戏,怎么会到苏州来呢?你是不是在骗我?” 小双急道:“骗你我是小狗,不信你看看微博。” 电话那头的潘家小妮子明显愣,随后捂着嘴巴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小玖玖,有没有兴趣陪姐追星去!” 小双同学等的就是这句话:“妥妥儿地,你在家收拾好等着,我跟哥开车来接你。” 挂了电话,小双就看到大双杀人般的眼神。 大双同学道:“你泡妞还要拉上我这么个战友,这可不太厚道。” 小双道:“那让潘瑾把欧阳介绍给你。” 大双切了声:“欧阳前不突后不翘,跟着搓衣板似的,没兴趣!” 小双鄙视道:“你就喜欢疯姐姐那个格调的。” 大双脸后怕的表情道:“钰姐姐那个级别的,得师父那种大拿才能吃得下,我就算了,等大学毕业了,我起码弄俩儿小秘书,天天制服黑丝高跟!” 两个小王八蛋边斗嘴边穿衣服,收拾妥当了便直奔车库。他们的极品妈回国后二话没说,再次**了两辆最新款的车,辆是价格不贵的路虎极光,辆则是前两天在上海车展上亮瞎众看客眼睛的布加迪超跑。两个小家伙从客厅顺了极光的车钥匙,不声不响地就溜了出去。 不过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刚刚驶出车库,客厅的灯就亮了,秦家二公子秦仲颖摇头苦笑地看了眼桌上只剩下两把车钥匙的jīng致木篮:“两个小兔崽子倒还知道低调。” 刚说完,身蕾丝睡衣的王韵芝出现在楼梯上,脸笑意:“两个宝贝又偷偷出去了?” 秦仲颖点了点头:“我刚刚看手机,说是大陆的个明星出现在苏州,他们俩都是那个小明星的铁杆粉丝。” 王韵芝咯咯笑道:“喜欢就抢回来当压寨夫人嘛。” 秦仲颖头冷汗。王韵芝是台湾竹联帮某位大佬的掌上明珠,她的思维跟普通孩子的娘不太样。 “儿孙自有儿孙福,俩儿小兔崽子的事情,就由着他们自己吧。机票订好了?” 王韵芝点头,又脸黯然:“颖,定要回美国吗?” 秦仲颖轻轻在妻子光滑的额头上吻了下道:“国家赋予的使命,岂是我人生死就可以耽搁的?” 王韵芝犹豫了下,还是道:“能不能带上琚琚和玖玖?” 秦仲颖轻叹了声,抚了抚妻子肩头上的柔顺长发:“我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何尝想跟他们分开?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还是要留在这边。这次如果不是黄梅花亲自去美国带我们回来,我们夫妻俩能不能完整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王韵芝点头:“这样也好,有爸爸照顾他们我也放心。只是这次回去,不会再有危险吗?” 秦仲颖认真道:“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了。这次去,估计我要换个身份了。” 王韵芝嫣然笑:“颖,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刀山火海,我都无所谓。” 秦仲颖握着身边女人温暖的小手,心中片暖意,但想到此去的是路凶险,他还是笑了笑道:“岳父大人快过七十大寿了吧?你要去先回台北cāo持岳父的寿诞,我去美国那边安顿下来后就到台北跟你汇合,等帮老人家庆祝完八十大寿,再起回美国。”王韵芝犹豫了下,却被秦仲颖打断:“就这么安排吧,这样我个人回美国,万有什么事情也好脱身。” 王韵芝点头道:“那我回台北等你,爸爸说这次大寿,连美国和欧洲分堂的人也会来,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好好跟他们沟通下,以后万有什么事情,也有人手帮忙。”秦仲颖点头。 王韵芝抬头看了眼身边比自己高头的男人,这位台湾第大帮的大姐大如今宛如只乖巧的小兽,只为自己的男人和儿子而活。 台北,芝姐要回来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外面闹翻天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的食量大得让齐大美女瞠目结舌,送上来的东西居然大半进了这吃相实在不雅的家伙的肚子,齐祸水只小口地吃了只烧卖和小杯现榨的橙汁。外人只看到明星风光的面,却看不到齐大美女对着桌子美食大咽口水却不得不压下食指大动的yù望。 “你怎么吃这么少?”打了个饱嗝的李大刁民靠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齐褒姒直摇头,“你这身板都要瘦得个烧饼了,还学人家节食?小屁股小腰的,小心以后生不出儿子。” 正抿了小口清水缓缓漱口的齐女神差点儿被他的话呛死:“不是不吃,我这是敬业的表现。” 李云道疑惑道:“保持身材好接几个减肥药和内衣广告?” 齐褒姒瞪了他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的工作容易?要是今天晚上有通告,我从早上开始就不能吃饭。” 李云道叹了口气:“光看到贼风光没看到贼挨打,我说你这工作比当贼的痛苦了。” 齐褒姒笑道:“也不能这么想,你知道全世界有少人每天在想着跃成名当明星吗?” 李云道摇头:“当明星很好吗?” 齐褒姒笑了笑,没有说话。明星的圈子就像个围城,曾几何时,她也和墙外的懵懂小姑娘们样,觉得外表光鲜亮丽的明星什么都好,可以当脚踏进这个大染缸的时候,才知道想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需要自己付出少比工作还要的心血。 “你今天要工作吗?”李云道突然问道。 齐褒姒摇头:“那个经纪人我不想用了,刚刚我已经打电话给公司了,公司让我在苏州原地待命。” 李云道想了想道:“那你不能个人落单了。” “你是说雷实德?” 李云道点头道:“刚刚我问了下崔剑平,雷实德在江南带还是有点实力的。有我们在他动不了你,但旦你在苏州落单了,下场可想而知。” 齐祸水的jīng致小脸蛋微微变sè:“可是……” 李云道直接打断她:“你们公司的人可靠吗?” 齐褒姒点了点头:“大老板许诺过,只要我跟公司续约,那些应酬的事情他概帮我拦下,昨天是经纪人自作主张,我也是想帮公司……” 李云道又打断她:“可靠就行,给你两个选择,第,在你们公司派人来之前,跟着我寸步不离,雷实德想要找场子,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第二,去我们局里,我找个女刑jǐng陪着你,这样来也方便些,二来其实也安全。” 齐大祸水却丝毫不在意李云道三番五次打断她的话,相反在山东出生的齐美女却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男人其实好霸道好有男人味。不过齐褒姒倒也没幼稚到在这个时候犯花痴,相反毫不犹豫道:“我跟着你。” 李云道愣,随即释然——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昨晚自己救了她,又挡下雷实德的寻衅,这种思维完全可以理解。李云道想了想道:“我请两天假吧。” 齐褒姒不好意思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李云道笑着摇头。耽误?如果放在几天前还有可能,但是被调去宣传处后,牛延火完全把他当菩萨样供着,完全闲得发慌。李云道拨通了牛延火的手机,刚说要请两天假,电话那头的牛大处长就开始嘘寒问暖,左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右句放心休息,身体养好了再来上班,临了,还不忘提醒李云道下个月省厅在市里搞试验的jǐng察学院就要正式开学了,名额给李云道留着。 李云道心里虽然觉得老牛这人实在好笑,但是嘴上还是非常客气:“谢谢牛处,过两天我就回来上班。”jǐng察学校的事情李云道没敢口答应下来,因为他也不清楚林市长那边什么时候就要调他过去。 看他挂了电话,齐大美女笑道:“你们领导真好,隔着桌子我都能听到他关心你的健康。” 李云道耸了耸肩笑道:“那是我人品好。” “得瑟!”齐褒姒笑得倾国倾城。很难想象,昨晚之前,她和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十二个小时都不到,她居然有种能跟他无话不谈的感觉,“呆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我也难得空下来,不如你带我出去转转吧?”齐大美女居然不顾身份,大白天就想出去逛街。 李云道迟疑道:“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齐褒姒从手包里拿出副gucci的宽大太阳镜,又变戏法样地变出顶棒球帽:“这样不就好了!” 李云道苦笑:“那我叫上王小北和白小熊,他们也来苏州段时间了,都没空好好儿带他们转转古城的名胜景点。” 齐褒姒不解道:“你怎么会跟王小北那么熟?” 李云道笑道:“我说萍水相逢你信吗?” “不信。王小北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红顶大少,我听朋友说是听蒋青天蒋少并驾齐驱的京城四少之。花是花了点,但是我听圈子里的小姐妹说,王小北人还不错,不像有些红三代,翻了脸就不认人,跟王小北好过的小姐妹虽然都分手了,但都夸他人不错,仗义。” 李云道笑道:“把蒋青天跟他放在起,那是抬举了姓蒋的。” “你认识蒋青天?”齐褒姒越来越觉得眼前的青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jǐng察,而且还只是搞宣传的,居然能下子认识两个炙手可热的北方线大少。 李云道摇道:“有过交集,但不算熟悉。” 齐褒姒这才释然,估计两人是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有过面之缘,也不知道如果齐大祸水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单刀赴京城将蒋家大少踩得如同稀泥般的大猛人,齐美女那祸国殃民的小脸蛋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王小北和白小熊也住在这家酒店,李云道直接将电话拨去了房间,接电话的是白小熊。 白小熊上来就句:“云道少爷,外面快闹翻天了。” 第三百零七章 小李小白备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清晨时分,往常冷清的酒店门口人头攒动,江南带齐褒姒的铁杆粉丝们居然在夜之间齐集古城姑苏州。酒店大堂的值班经理早就得到了消息,立刻通知所有酒店安保人员取消休息,所以此刻女神粉丝们都被保安挡在门外。可是过了清晨六点后,从四面八方聚来的人却越来越,眼看着人越来越,单凭保安们的己之力已经无法挡住热情澎湃的粉丝们。值班的大堂经理看情形不对,请示了上级后立刻报jǐng。附近的派出所先是派了辆治安巡逻车过来,挂着“jǐng辅”标志的两个值班小辅jǐng直接被黑压压的人群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打电话通知指挥中心说明现场情况,等指挥中心安排特jǐng支队和防暴支队来到现场的时候,酒店门口早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的。 李云道听白小熊说外面闹翻天了,第反应就是雷实德又耍花样了,正琢磨着如何应对时,白小熊又道:“现在酒店周围都被齐褒姒的粉丝包围了,说是要见见‘国民女神’。” 李云道心中大定,报了房间号给白小熊,让他先来房间再说。挂了电话,李云道拉开窗帘往下看,果然是片黑压压的人头,他转身冲齐褒姒笑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挺有名的!” 齐祸水见怪不怪地翻了个白眼,也只有眼前这个白痴才不拿明星当盘菜,换成别的人,能跟齐褒姒同室相处整晚,不知道要兴奋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她也清楚,如果真换成别人,她自己就头个不乐意。 “现在怎么办?还出得去吗?”李云道皱眉粗略数了数楼下的人,起码有上千人。李云道也不得不佩服地回望齐大祸水眼,说实话,对他这个曾心只想填饱肚子的山里刁民来说,明星这种职业离自己何止万八千里远?可是此时此刻,身后就坐着个绝sè女星,他却丁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难道自己的神经真的已经被蔡桃夭和阮钰两个逆天级的大妖jīng训练得异常粗大了? 齐褒姒坐在餐桌前,揉着没有丝肚腩的小腹,没心没腹地笑道:“凉拌呗,反正他们都已经来了,大不了出去见他们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云道不怀好意道:“你就不怕人群里混杂着姓雷的派来的小杂鱼,上来就给你泼硫酸?” 齐祸水这才俏脸微微失sè:“那怎么办?” 李云道学着她的口气笑道:“凉拌呗。” 齐褒姒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发现这个刁民丝毫不买帐,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同情心,干脆往椅背上靠:“反正我不管,今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被泼硫酸也有你陪我遭殃。” 李云道笑道:“你倒是赖上我了……” “这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个坏人。”某人坏笑道。 齐褒姒轻吟声:“俺山东大妞儿不怕坏银。” 某刁民猛地窜上去,几乎贴着这祸水红颜的脸道:“你咋就不怕我吃了你?” 齐褒姒笑得媚骨荡漾:“奴家等着你吃呢……” 李云道被她的笑吓得退回三步,暗道还真是个吃人不偿命的妖媚白骨jīng,幸好俺有点道行,不然真玩霸王硬上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雷实德昨晚会不管不顾地想直接硬来了!”李云道脸恍然。 齐褒姒却收起笑容:“我不是那种女人。” 李云道笑道:“我说你是哪种女人了吗?” 齐祸水冷哼声,暗自腹诽这个出言不逊的坏家伙。 “叮咚”,门铃响了。李云道在猫眼看到白小熊,打开门就看到身休闲西服的白小熊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进门,小熊娃子就贼兮兮地嗅了嗅鼻子,随后脸失望地看着李云道:“少爷,这么好的机会,咋就不把握呢?换成北少,早就风二度了。” 李云道苦笑:“我对明星没兴趣。” 白小熊意味深长道:“娶几房也无所谓的,这样人丁才兴旺嘛。”白小熊自幼在王家长大,自然清楚人丁稀薄的苦处,按王家老爷子的想法,管她蔡家还是阮家,孙媳妇儿这种事情,益善,抗过鬼子打过老蒋又轰过老美进过牛棚的老爷子才不管什么封建糟粕不糟粕,不管白猫黑猫,能怀上我老王家的种就是好媳妇儿。 以齐祸水的智商情商哪能不知道白小熊字里话间的意思,又见他进来就嗅东嗅西,当下涨红着脸道:“白小哥你闻什么呢?” 白小熊讪讪道:“没啥没啥,昨晚空调开得太大,鼻子有点儿不畅。” 李云道笑道:“就你花样,吃早餐没,没吃就再叫点上来,反正最后都是崔大少买单。” 白小熊摇头:“早就吃完,送北少上了去机场的车,对了,北少让我告诉你,他在京城收拾好屋子等你。” 齐褒姒嘲笑道:“搞得好像两人断臂似的。” 李云道也不理她,直接问白小熊:“楼下怎么样?” 白小熊将手中的袋子扔在齐褒姒面前:“换上这身衣服,我再帮你动点儿手脚,不然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想出都出不去。这几天净跟着北少瞎在酒吧里晃悠了,古城的名胜古迹我直没机会去瞅瞅,今儿可不能再错过了。”白小熊平时的训练很辛苦,难得有假回家也只是回去看看老爷子和家里的老头,有任务出来的时候是步都离不开,好不容易空下来,他也想出去这个有天堂之称的城市好好儿转转。 齐褒姒倒出袋子里的衣服,居然是套男款的衬衣西服,还有个小塑料袋里居然还有副假胡须。齐褒姒欢快地轻叫声,抱着袋子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留下李云道和白小熊在客厅窗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头疼。 二十分钟后,房间打开了,个身黑sè西服的俏小伙板着面孔出现在两人面前。 “咳,小李,小白,备车!” 第三百零八章 大双同学的透视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小双开着路虎极光接了潘瑾和诸葛两个小妮子就直奔园区凯宾斯基。上车,jīng灵古怪的诸葛就看到坐在副驾上偷偷打量她的大双同学,小姑娘比秦家双胞胎大三岁,凶巴巴地拍了拍大双的脑袋道:“小家伙,不准在后视镜里偷偷看本姑娘。” 大双如同偷了腥没擦干嘴巴却被逮个正着的小公猫般,缩了缩身子,但还是sè厉内荏道:“本少爷有透视眼。” 不玩乐队时就脱下身朋克装扮的诸葛仙穿着身粉sè的公主裙,颇具女王气质地伸出俏生生的食指顶着大双的脑后勺器宇轩昂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小心将来讨不着媳妇儿。” 大双同学不以为意:“放心好了,就您这副尊容,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懒得看你眼,前不突后不翘,跟块搓板似的。”大双这句话是跟李云道学的,大小双曾想凑合李云道和秦潇潇的时候,李大刁民就用这句话来形容过秦家公主,现在大双同学继承某刁民的衣钵竟原封不动地将这话送给了诸葛仙。 小仙子不怒反笑:“姐的风sāo岂是你这种小屁孩可以解读的?” 小屁孩反驳:“还风sāo呢?我看是狐臊吧。” 小仙子嗔怒作势就要打,潘瑾连忙拉住好姐妹:“别跟小孩子般计较了,况且大晚上还来接我们,也挺不容易的,你就当让让小朋友了。” 小仙子轻哼声:“好,就当被小狗狗吠了。” 小屁孩故作轻松问边开车边苦笑小双同学:“玖玖,刚刚听到小狗吠吠,你说这大晚上的,谁家不把宠物看好,跑出来就算不咬人,吓着人那也不好呀。” 小屁孩yīn阳怪气的口气惹恼了潘瑾,潘家小妮子伸手狠狠在小家伙胳膊上掐了下:“秦琼琚,不带你这么没风度的,小心我告诉你师父。” 大双同学立马偃旗息鼓,冲后座的潘瑾干笑道:“我就跟诸葛姐姐开个玩笑罢了。” 诸葛仙翻了个白眼,轻骂声:“白痴。” 大双正要说什么,却听小双轻呼声:“到了!” 下了车,潘瑾瞅着眼前高耸的酒店大楼皱眉道:“这么大的酒店,住哪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四人投票,致决定:等。 这等就是四五个钟头,四个小家伙靠酒店门口的花坛边上,个挨个挤在起,到天亮的时候居然无例外地睡着了。等周围的鼎沸人声吵醒他们时,这才发现已经是清晨太阳初起时,而他们四个人已经被淹没在女神的粉丝大cháo里了。 诸葛仙揉着酸胀的大腿,苦脸问潘瑾:“小瑾,怎么办?他们这么闹,齐齐肯定不会出现了。” 潘瑾也叹了口气:“本以为只有我们,现在这样下去,肯定是竹篮打水场空。” 小双也眯着打量着汹涌的人cháo:“估计能有五六百人了,我刚刚看到连jǐng察都来了。估计齐褒姒是不会出来了。” 只有大双轻轻松松地抱着后脑勺,脸胸有成竹瞥了失落的三位同伴声:“仨儿白痴。” 诸葛仙怒目相向:“别光说风凉话,你要有本事让齐齐出现,你要啥我给你啥!” 大双嘴角上翘,坏胚子的模样与某刁民如出辙:“真的?要啥给啥?” 诸葛仙也意识到自己时嘴快,被人逮着了先机,却也不敢示弱:“小女子言既出,驷马难追……”潘瑾想拦住她都没来得及,只能满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步步跌去双胞胎的陷阱。 “好!小玖和潘瑾都在,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大双乐呵呵地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想走,却颇诸葛仙拦下:“等等,还没说完呢,要是今天齐齐不出现,那怎么办?” 大双昂首挺胸脸慷慨就义的表情:“任你处置还不行吗?” “好!”诸葛仙小拳头捏,小脑袋里己经琢磨出十几套折磨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的办法。 大双摸了摸屁股上的土,手挥:“跟我来。” 三人跟着大双绕过人群,费了千辛万苦爬过堵围墙,走过段台阶,进了地下室,又胡乱绕了几圈,才来到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处电梯口。 小双跟两个小姑娘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小双主动问:“哥,你怎么知道齐褒姒就定从这个电梯口出来?酒店里那么电梯,那么出口,还货梯和后门。” 大双两眼朝天,轻哼声,似乎对自家兄弟的重sè轻兄表示不满。 诸葛仙又冷哼了声:“反正今天如果看不到齐齐,有人就要在大街上裸#奔了!” 大双不以为意,看眼手机后,就靠在大理石柱上闭目养神。另外三个孩子闹腾了半夜,都有些乏了,也纷纷学他样,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等了大约两个钟头,都快八点的时候,诸葛仙实在忍不住了:“秦琼琚,人呢?你不是说定会从这边走吗?” 大双连眼皮都没抬下,只耸耸肩道:“做事要有点耐心!” 潘谨倒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大双。秦家双胞胎几乎是跟在她屁股后长大的,两个小鼻涕虫原本是什么德xìng她是清二楚的,可是自从那个叫李云道的男人出现后,秦家兄弟便天个面貌,甚至就连她直认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双也能文诌诌地背上几段诗经,那天在秦家别墅里她亲眼看到大小双写的毛笔书法,虽然她不懂书法,但她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大小双已经不是往rì那对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兄弟——这切,都因为那个神秘的男人。 突然,大双眼睛猛地睁开,嘴角轻扬:“来了。” 三个小伙伴无例外地死死盯着那座少有人问津的酒店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最后竟真的直达地下二层。 “叮!”电梯开了。 从电梯里走出三个人,可居然是三个男人。 诸葛仙脸恨不得掐死大双的表情。 大双同学却脸无所谓道:“再好好儿看看。” 于是,小双同学目瞪口呆,另两个小妮子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这才蹦三丈高。 偶像! 第三百零九章 秒杀戛纳小影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听到小姑娘的尖叫声,齐褒姒惊得全身崩,下意识地躲到李云道身后,直保持落后李云道小半步的白小熊悍然往前踏出步,潘家小妮子不管三七二十就冲了上来,幸好李云道拉住白小熊说了声“自己人”,加上白小熊也早就背熟了李云道身边众人的资料,被李大刁民收入门下的秦家双胞胎就在其中,白小熊后撤小半步,让出空间来。哪知潘瑾这妮子上来就支持奔向李云道,热情洋溢地拉着李云道的胳膊:“大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云道皱眉:“我还没问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儿呢。”李云道扫了眼迟迟不敢上前的秦家双胞胎,两个曾经无法无天的小东西噤若寒蝉。 旁边突然跳出个小熟人,拍李云道肩膀:“大叔你让开!” 李云道掉头看,果然是那个jīng灵古怪的诸葛仙,小丫头今天没穿那身漆黑的皮质朋克装,也没有化大半夜出来能吓死人的烟熏妆,相反顶着大素颜,穿着身粉sè的公主泡泡裙,嫩白的皮肤衬托得她的贵族气质显出挑。李云道哑然失笑道:“原来你长得还不错,挺耐看的。” 诸葛仙这会儿可没功夫跟李云道瞎扯,直接拨开李云道,脸花痴表情:“齐齐,真是齐齐吗?” 齐祸水应该是碰到李云道的熟人的,便不再躲闪,相反大大方方出来,脸微笑:“你好。” “耶!真是齐齐哎!”诸葛仙兴奋地掉头冲潘家小妮子道,“小瑾,真是齐齐,真是她!” 原本是齐褒姒铁杆粉丝的潘家小妮子却不知为何此刻脸意兴阑珊,只是冲齐褒姒笑了笑,又如果只树袋熊般,抱着李云道的只胳膊:“大叔,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你怎么会能齐褒姒在起的?” 李云道却笑了笑:“待会儿再说。”说完,抬头看向躲在大理石柱后方不敢出来的两个小王八蛋,“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大双小双并排呈立定姿势到李云道面前,只是都不敢抬头看李云道。 “说说看,你们俩不是应该这会儿在教室里头吗?” 大双小声道:“师父,我们放暑假了。” 李云道这才面sè稍霁:“嗯,在这儿等半天了吧?” 双胞胎都点头:“半夜就来了。” “记得我住在你们隔壁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小双吞吞吐吐道:“子时不眠,伤身伤脉。” 大双却抬头道:“师父,怪我不好,是我没做好哥哥的榜样。” 小双也抬头道:“师父,不怪我哥,是我拉他陪我起去接小瑾的。” 潘瑾看到两个小家伙在李云道面前规规矩矩的模样就想笑,要知道这两个小王八蛋可是连复旦大学高材生都能折磨成jīng神病的小魔王,到了李云道手里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不过,今天的事情她也有责任,立刻撒娇道:“大叔,你别怪小琚和小玖,是我拉他们出来陪我的,要罚你罚我好了。”小丫头脸跃跃yù试地看着李大刁民,眨着对似乎会说话的闪亮闪亮的大眼睛。 “潘瑾,是齐齐哎,你总拉着那个土大叔干嘛?”诸葛仙见潘瑾拉着李云道不放,回过头来拉潘家小妮子,可潘瑾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明星再重要也只是偶像,哪有我家大叔重要? “李云道,是你的朋友?”齐褒姒笑着看向李云道,从昨晚开始,她就直在欠李云道的人情,此刻借他的朋友还他点小小的人情也算是锦上添花吧。 李云道笑了笑道:“这俩小兔崽子是我的学生,俩儿小姑娘是他们的朋友。挂我身上的这只小‘树袋熊’叫潘瑾,另个好像姓诸葛来着,名儿忘了。” 诸葛仙不满道:“大叔你偏心。” 挂在李大刁民胳膊上扮演树袋小熊的潘家小妮子却乐得异常甜蜜:“不偏心不偏心。” 李云道冲齐褒姒无奈笑道:“几个孩子估计都是你的粉丝,应该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看怎么办吧。” “大叔,你跟齐齐很熟啊?”诸葛仙狐疑地打量着李大刁民,这小丫头怎么都没法把眼前这个身地摊货的大叔跟她心目中国际级的女神齐褒姒联系在起。 李云道还没有说话,却听到齐褒姒抢先道:“我跟李云道是好朋友。” 潘瑾却jǐng惕地看了齐褒姒眼,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她总觉得今天身男装打扮的齐褒姒仿佛是个天大的威胁。已经有了个蔡桃夭和个阮姐姐横在她和大叔的面前,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齐褒姒横插脚。五分钟前还把齐褒姒当偶像的小妮子这会儿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新出现的大情敌了。 “你也说都是孩子了,干嘛对他们这么严苛?”齐褒姒笑着作势在李云道肩上拍了下,落在潘家小妮子的眼里却变成了侵犯领土主权的表现。 大小双却没心没肺地呵呵冲齐女神直傻笑,还是偶像好,还帮他们说话。李云道瞪了他们眼,俩儿小王八蛋又吓得低下脑袋,眼瞅脚尖。 “这样吧,反正我们今天也是出去玩,几个人目标还小点,要不让他们跟我们起呗?”齐褒姒笑着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愣了下,他知道这是齐褒姒在给自己面子。他回头冲大小双道:“你们两个。” “有!”大小双齐齐地来了jīng神。 “回去以后,先把《道德经》抄十遍,要用柳体。”李云道不紧不慢道。 大小双不约而同地苦着小脸:“好,知道了。” “不过……”李云道话峰转,两个小家伙又来了jīng神。 “抄书可以晚上再抄,白天先跟着我们起,但不准露馅儿给齐姐姐造麻烦。” 双胞胎同时立正敬礼:“是!” 潘瑾撅着小嘴,挂在某人身上:“大叔,那我们呢?” “你是谁啊?”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妮子。 小双涨红了脸,吱唔道:“师父,算……算我媳……媳妇儿,行吗?” 潘家小妮子作势就要打,小双赶紧麻溜儿地躲开。小妮子还是没肯放开李云道,最后干脆头扎进某人的怀里:“小屁孩懂什么,我要嫁也要嫁像大叔这样儿的。” 大双翻了白眼,掉过头去:祸水红颜,眼不见为净。 苦了小双同学,躲在大理石柱后面,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媳妇儿”挂在李大刁民的身上,偏偏李云道还特别不待见她,小双同学闻言,暗下决心,咱以后也要做个跟师父样,那些女神级的姐姐们都上赶着往门上送。 李云道又介绍了白小熊给四个小孩认识,只有诸葛仙迟疑地打量了微笑不语的白小熊问道:“你是běi jīng人?” 白小熊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丫头转过脑袋却不再跟白小熊说话,只叽叽喳喳说要带齐褒姒去哪些地方。 白小熊开的还是那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军牌迷彩sè悍马,轰鸣的引擎声让爱车的小双同学两眼发光,最后大小双上了悍马,李云道倒是带着大两小仨儿美女上了那辆路虎极光。 路过酒店大门口的时候,开着车的李云道看到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便阵头疼,转头问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齐祸水:“是不是你到哪儿都有这么疯狂的场面?” 齐褒姒得意道:“这算什么!” 李云道却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来咱们古城为妙。” 齐褒姒不解:“为什么?” 某刁民危言耸听道:“古城人民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这么闹,呆会儿上班时间路堵了,没准儿引发全城大堵车,堵车就要迟要,没准儿有人就要因此丢饭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唉,那是要惨有惨哟。” 齐祸水大笑:“你也太抬举我了,真以为我是能倾国倾城的褒姒啊?” 李云道认真道:“不是,但也差不离了。说实在点,你说说看,你连面儿都没露个,这jǐng察出jǐng维稳的成本就高得吓人了,那都是咱老百姓的钱啊。” 齐褒姒道:“敢情你这么说,我就成了反党反人民反#社会的三反份子了?” 李云道说:“不敢,但起码像我这样儿的升斗小民是不愿意看到你这种祸水常年往古城里头流滴!” 齐褒姒也不生气,只笑道:“不跟你斗嘴。”说完,调头找坐在后座上的两个妙龄小姑娘聊天,开始话题还是苏州古城里头有哪些好玩和好吃的,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引到李云道身上了。 说到李云道,潘家小妮子就来劲了,左右来回形容,李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英雄气概随即就各种义薄云天了。 聊了阵,齐褒姒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李大刁民眼,心道:没想到这家伙倒真是挺有正义感,就是也太能招惹女孩子了吧?这车后座里头坐着的潘姓小姑娘才大,顶死十六七岁了,就已经副非他不嫁的势头,听小丫头那意思,这家伙的红颜知己还不止个。 潘瑾很得意,她得告诉齐大祸水,别打我家大叔的主意,前头不单有我,还有蔡姐姐,阮姐姐,就算我争不过你这个大明星,我蔡姐姐声眼神就能秒杀你这个拿戛纳奖的小影后。 第三百一十章 他会为谁摇桃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齐褒姒来过数次江南,但来这里不是工作就是应酬,就算有机会去闻名天下的苏式园林里走走也是走马观花,今天好不容易摆脱了经纪人和公司,暂时卸下身负担,虽然后面的事情想想也会让她头疼不已,但机会毕竟难得,而且还有李云道这个能旁征博引比导游还专业的家伙在旁介绍,不单她觉得不枉此行,就连白小熊也觉得自家云道少爷实在是知识渊博到让他这个武夫汗颜。 “中国四大名园,běi jīng颐和园,河北承德避暑山庄,然后就是江南的拙政园和留园了,四大名园中前两处都是皇家御制沾上边的,再磅礴大气也不足为奇,但苏州的拙政园和留园,为明嘉靖御史王献臣之宅,据说之前曾是唐代陆龟蒙的故居,本为明嘉靖太仆寺聊徐泰时家的东园,后来同治年间被洋务运动代表人之的盛宣怀所得,扩建为留园。不过,比起来,这拙政园在王献臣手中改建时,又融入了当时江南四大才子之的文征明的智慧,据说这座园子的设计蓝图就是文大家所作。”走在飞檐翘角的走廊里,夏rì的炎热被挡在了外头,独有番清凉,行七人中,隐隐仍以李云道为首,边走边侃侃而谈。 跟在队伍后方的潘瑾两眼放光,盯着李云道咯咯直傻笑,诸葛仙推了她下道:“别犯花痴了!”潘家小妮子捂嘴笑道:“这叫欣赏,你不懂。”诸葛仙鼓了鼓腮帮道:“没想到你们家大叔还真的挺博学才。”那句“你们家大叔”说得小潘瑾心花怒放,拉着小闺蜜得意道:“那是当然,你没看到大叔写的字,那才叫漂亮,那些什么当代书法家们跟大叔比,连渣都不算!”诸葛仙看了眼李云道,又不经意地扫了眼时刻保持落后李云道半个身位的白小熊,悄悄对潘瑾道:“你家大叔以前真的没走出过昆仑山?”上回在秦家排练节目的时候,她就听潘瑾提过李云道的来历,可是看到白小熊那张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她又有些怀疑。 “是啊,小双说他师父在昆仑山呆就是二十五年,从来没走出来那些大山,这回下山,也是因为他不想再拖累两个哥哥。我听说小双说,大叔的两个哥哥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潘瑾想起小双口中形容的李弓角和李徽猷二人时就会立马联想到那句脍炙人口的“十步杀人,千里不留名”。 “小瑾,如果他只是个小人物,又怎么会跟齐齐这样的大明星谈笑风声呢?”诸葛仙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虑。 潘瑾愣了愣,苦笑道:“不光是齐褒姒,还有个蔡桃夭和个阮钰姐姐,蔡姐姐是北大硕博连读的高材生,阮姐姐是纵横华尔街从无败绩的天之骄女,我跟她们差得都非常远呢。” 诸葛仙也愣,愤愤不平道:“凭什么这么女人都围着他转呀?” 潘瑾却开怀笑道:“那说明大叔很优秀!” “喂,你们两个快跟上步伐,不然呆会儿走散了我可不管你们。”已经带着前面四人转入拐角廊厅的李云道又折了回来,冲两个小妮子微笑挥手。 潘瑾连忙应了声,拉着诸葛仙快步跟上去,气得诸葛仙个劲儿地埋汰潘家小妮子重sè轻友。 有了李云道穿针引线般的讲解,原本会相对枯燥的游园居然也变得津津有味,就连秦家两个小魔头也听得入神,还不时插两句发问的话。中午干脆就没出园,在园中的茶室里点了江南特有的绿茶糕点,茶是洞庭碧螺,糕点是苏式点心中颇有名的松子枣泥麻饼、芝麻酥糖、八珍糕,齐褒姒和白小熊是北方人,本吃不习惯苏帮菜的偏甜口味,但中午吃糕点竟也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继续游园,直到rì落闭园时分,行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那亭台楼阁的世界,回到了喧嚣杂闹的市中心。又驱车去“石头记”用了晚餐出来,李云道才对大小双道:“出来天工夫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把两个姐姐安全送回家,然后就回家练字。”大小双岂有不答应之理,能跟大明星齐褒姒起游拙政园,这种经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出乎预料。 天相处下来,齐褒姒倒也挺喜欢这几个古灵jīng怪却异常听话的小孩,当下许诺,等回了běi jīng,会给四个小家伙人寄份签名的专辑来,听到齐偶像许诺,四个小孩无不欢欣鼓舞,跳上路虎极光依依惜别。 送走了四个小家伙,李云道才问打扮得“帅气”异常的齐祸水:“那家酒店是不能住了,你是换家酒店还是怎么说?” 在“石头记”门口,齐褒姒歪着脑袋盯着李云道,最后竟学着潘瑾的口气,跳上来抱着李云道的胳膊道:“大叔,人家不想住酒店。” 李云道苦笑不得:“你正常点啊,小心被你的粉丝认出来,连累我遭受无枉之灾。” 齐祸水又学着诸葛仙的表情,鼓着腮邦作委屈状,又撅着粉唇道:“住酒店不安全,又不舒服,还会被人认出来……”不愧是戛纳电影节的影后级大明星,竟将两个小妮子的动作装情学得惟妙惟肖。 李云道皱眉想了想:“算了,干脆送佛送到西,你先住我家吧,等你们公司派人过来了再说。”说完,又转后对白小熊道,“要不你也住我那儿去,夭夭带十力回了běi jīng,疯妞儿在美国暂时也不会回来,崔剑平不是说隔壁的小院儿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吗,不差你张床。” 白小熊求之不得,他来苏州本就是来保护王家嫡少的,当然是离得越近越方便,前段时间他每天都窝在小巷子里的处楼顶上,那晚如果不是郑氏姑侄出手,那几个江湖悍匪无例外地会死在白小熊刀下。幸亏太监跳河跑得快,白小熊又担心李云道的安危没去追,这才有了后面的蒋青鸾被绑李云道束手就擒那出,不过最后太监还是没能躲过暗中保护李云道的白小熊。现在李云道提出让白小熊住他家去,小熊娃子乐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样不但名正言顺地能接近云道少爷,而且能保障少爷的安全。 三人开着悍马停在通往小桥的巷口,后面只能步行,齐祸水下子就惊喜地东挑西望,然后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桥流水人家吧?” 李云道说:“如果不是几十年前的动乱,这江南古城还会漂亮十倍。现在,仿古的东西,形似而神不似,的是外形,少的是内涵。不过江南这边算不错了,古城里头控保建筑,也算是没被城市化这头洪水猛兽拱翻了糟蹋。” 齐褒姒进了巷子就东摸摸西瞧瞧,脸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粉墙黛墙的世界:“你真住在这里头?” 李云道点头:“算是吧。”进了市局后,他虽然住在这满眼流水小桥的地方,但实在没有太时间去欣赏回味,前段时间是经常整夜不归,这会儿听到齐褒姒惊羡的口气,李云道自己想想也觉得颇为可惜。 走过拱桥zhōng yāng时,齐祸水看着倒映在缓流绿水中的明月就开始唱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齐褒姒的嗓音很好听,清甜中又带着丝山东大妞儿的彪悍劲道。李云道也不急,坐在桥头听她唱歌,闻歌赏月,人生如果都能如今rì般清静,那该也是等幸事吧。 齐祸水唱完最后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扑闪着大眼睛看向李云道。小巷里路灯昏黄,齐褒姒早就将贴在唇上方的两撇胡子取了下来,此时如水般的眼神落在李云道的身上。“喂,你相信缘分吗?”齐褒姒问道。 李云道失笑:“你信佛?” 齐褒姒点头:“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长大了,却不得不信了。” 李云道说:“我不信。” 齐褒姒不解道:“他们不是说你在喇嘛庙里长大的吗?” 李云道说:“你还沐浴着**普照阳光长大的呢,也没见你跟雷实德共产回。” 齐褒姒失笑:“雷实德那个该死的家伙……”齐祸水捏着jīng致的粉拳往空中挥了挥。 李云道笑道:“不是说娱乐圈都挺乱吗?陪酒陪聊那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灵光了?” 齐褒姒不满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出卖灵魂得到荣誉和地位,最后样得不偿失,我不想自己后悔。” 李云道愣了愣,没有说话。 齐褒姒突然回头:“李云道,你定要去běi jīng吗?” 李云道坚定点头:“去。” 齐褒姒似乎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走吧。” 下了桥,便是李云道的那处江南小院,刚刚兴致不高的齐褒姒跟着李云道进小院,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己然凋谢的桃树,她又转头看向前方略显佝偻的身子。 他,真的注定了只会为别人的女人摇桃花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三人两打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小院儿不是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江南三进院落,而是推开桃木门穿过小院就是正堂外加两间东西厢房的小格局,齐褒姒不是没参观过京城那边有钱主儿整出来的前清王爷府,也见过那种外院套着内院的大四进四合院,但花几分钟参观完江南小院,居然也忍不住真心啧啧称奇:“啥叫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我今儿总算是了解了,拾掇得不错。” 李云道回家就瘫在小院屋檐下的藤椅上,此刻闻言挥了挥手:“到我这儿了你就随意吧,就当自个儿家,我也不特意招待你,我媳妇儿临走前把厨房冰箱里塞得满当,有吃有喝,你自取。”说完,调头对在午槛后头微笑不语的白小熊道,“对了,咱哥俩儿整点儿啤酒?” 白小熊点头,去厨房冰箱取酒,不到半支烟的功夫,竟变花样般地整出四盘小菜外加打啤酒,山东大妞齐祸水也来了劲头:“算我个呗。” 李云道乐道:“山东人就没有不能喝酒的。”白小熊点头表示赞同。 齐褒姒大咧咧地启开罐啤酒:“你喝山东人喝过?” 李云道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边嚼边道:“我就认识两个山东人,还是兄弟俩,姓薄,哥哥叫大车,弟弟叫小车。” 刚喝了口啤酒的齐褒姒直接呛得喷了出来,女神形象全无,白小熊连忙齐偶像递过去张纸巾,齐褒姒擦干净嘴角,竟然像看怪物般看着李云道:“你认识**兄弟?” “难道我应该不认识他们?”李云道笑着反问,他早就猜到以**兄弟在京城那么大的手笔,自然不是普通凡人,今天听齐褒姒这么问,能证实他的猜测了。 “你知道坊间传言**兄弟是靠起家的吗?”齐褒姒直勾勾地盯着李云道。 李云道笑着耸了耸肩:“我跟他们也是只是萍水相逢,喝过两次酒,他们做什么起家的,跟我关系不大。” 齐褒姒又转向白小熊,白小熊也耸肩道:“我也只是认识,跟他们没有深交,北少倒是跟他们有点儿交情。” 齐褒姒喝了口酒道:“我听人说,薄大车早年是山东带赫赫有名的大响马,他弟弟薄小车也是踏着哥哥的脚印走的。” 李云道失笑:“响马?还绿林好汉呢。我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怎么也跟普通小老百姓样八卦呢?” 齐祸水不以为然道:“我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你口中的明星。” 李云道点头:“那你见过**兄弟吗?” 齐褒姒摇头:“也不能算见过,只是在个社交场合远远地看过眼,看得出来兄弟俩都是很霸气的人哩。” 李云道失笑:“霸气你也能看得出来?” 齐褒姒道:“我可是学表演的,虽然擅长就是揣摩人物形态和心理了。” 这点,李云道倒是赞同,点头道:“我跟**兄弟都没有深交,我听我二哥说,**兄弟跟他有结义之情,所以那两位名义上也算是我的哥哥吧,因此,自家哥哥,霸气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齐褒姒好奇道:“说说你两个哥哥呢。”白小熊也脸期待地看着李云道。 “老大当兵保家卫国去了,老二满世界跑估计忙着拯救地球呢。”李大刁民笔带过。 见李云道语焉不详,齐褒姒又道:“你不是当jǐng察的吗?白天那两个小孩儿为什么叫你师父?你还兼职当老师?” 李云道笑道:“我原本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儿,后来yīn差阳错就成了那俩儿小兔崽子的家庭教师,再后来蒙秦家的老爷子看得起,送我进大学进修了年,又找关系把我弄进了公安局,于是我就成了名光荣的人民jǐng察。”李云道同样是轻描淡写,背后的凶险只字未提。 齐褒姒道:“可是我听大双说你不单救过他们的xìng命,还救过他爷爷的命。” 李云道举杯道:“那都是小事儿,不提也罢,喝酒,欢迎两位来我家作客。” 齐褒姒和白小熊同时举杯,三罐啤酒同时见底,又打开三罐。李云道似乎毫不在意齐褒姒的明星身份,只跟她如普通朋友般平等交流,白小熊虽然是粉丝,但他向来xìng格内敛,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齐褒姒喝得很开心,三个人聊到深夜居然喝完了整整两打啤酒。 夜风轻拂,齐褒姒回头微笑望了眼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沉沉睡去的男人,打开院门时,手机巧好震动。 手机里传来个男人的声音:“我到苏州了。” 齐褒姒道:“我知道。” “去哪里接你?” “你自己找酒店住下吧,明天我会打给你。”说完,齐褒姒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夜空月朗星稀,照得小河边的青石小道如同白昼般,齐褒姒缓缓走到桥边,寻了处干净的桥墩坐下,对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齐祸水又开始轻轻哼唱。“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sè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爱那花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闻这夜来香,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歌声伴着夏夜的风,在苏州城的小桥流水上轻轻回荡,仿佛恋极了这人间天堂般的地方。 次rì清晨,李云道被阵米香挠醒,米香是从厨房里传来的,小院的竹制小桌上放着张纸,李云道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那纸,字迹隽秀,又如同它的主人般有着山东人特有的豪迈。 信的字数不,只寥寥几行:“后会有期,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来京城别忘了跟我联系,号码是136……,齐媛。”署名是齐媛,而不是齐褒姒,或许清晨写下这行字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签下这个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原名——齐媛。 李云道打了个哈欠,收起那张还带着香气的纸,摸了摸肚皮,冲屋里喊了声:“小白,吃饭喽!” 第三百一十二章 爆菊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半小时前,清晨。晚夏的风难得清凉,拂过小院上方,院后的参天古槐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藤椅上的年轻男子睡得正香,却没有丝毫的鼾声,看起来身体机能调节得极好,只是熟睡中的人却眉头紧蹙,显然有些心结连睡梦中都不能放下。 穿着身男装的齐褒姒悄然从正堂里走出来,脚步声极轻,似乎生怕惊醒了在小院里睡了夜的男人。今夜她睡得很好,没有做恶梦,也没有三番五次地从梦中惊醒,几乎是觉睡到天亮。蹲在藤制躺椅旁仔细端详着眼前刚刚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莫名其妙地对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她仔细盯着年轻男子看了许久,将写好的字条放在竹桌上,最后轻轻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起身走向那扇桃木院门,缓缓地轻声开门,没发出任何丁点地声音。又走到昨晚轻声哼歌的小桥头,东方渐红,天边的云彩倒映在碧绿sè的河面上,此情此景,让她突然有种想住下来不再奔波劳碌的冲动。 她在这儿了足足小半个钟头,她才拿出手机,开机,随后近百条短信几乎在同时间挤入她的手机,都是中国电信未接来电的提示,从昨晚凌晨开始,到现在六个钟头,那人每五分钟拨次电话,总共七十三条短信。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下,电话毫无悬念地响了。她摁了接听键,电话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 “媛媛你在哪儿,我来接你。”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嘶哑,显然夜未睡,jīng神萎靡,就算此刻打通了夜未开机的电话,他已经累得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齐褒姒冷冷道:“不用了,我自己解决。” “媛媛,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打了你夜的电话。” 齐褒姒眼睛微红道:“前天晚上我打你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接?” “媛媛,你也知道,素青身体不好,你再给我点时间……” “高峰,我们在起少年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不语。 齐褒姒苦笑:“如果从高中时开始算,快十年了吧?你那时候说,等大学毕业了就娶我,可是结婚戒指戴在你老板的女儿手上。你不怪你,我知道你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很难,可是,现在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媛媛,你再给我点时间,两年,不,年,就年可以吗?年时间,我肯定处理好我和素青的婚姻关系,还有,我自己名下的公司也渐渐有了起sè……媛媛,这么年都坚持下来了,再等年也不行吗?” “我软弱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拉去陪人喝酒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齐褒姒几乎是哭喊着喊出这句话,随后缓缓在小桥头的石墩边缓缓蹲下,放声大哭。 “媛媛,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接你。”电话那头的男人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道,“别哭了,待会儿见面后,我带你去吃苏州最好吃的小笼包。” 双温暖的大手突然出现在齐祸水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微微抖动的后背,动作轻柔地从她手上接过那只jīng致的手机,却也不挂掉,只对电话那头的男人缓缓道:“你最好还是别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愣了下,随后jǐng惕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美妞儿昨晚住在我家。”李大刁民冲梨花带雨的女人挤了挤眼睛,神情促狭。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媛媛昨晚怎么会跟你在起?”电话那头的人急了。 李云道笑道:“可不光是昨晚,前天晚上我们也在起哩,对吧,我美丽的齐女神。”李云道又故意冲齐褒姒做了个鬼脸,气得齐祸水恨恨地掉过头去擦眼泪。 “你……”叫高峰的男人喘着粗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是谁?” 李云道笑道:“你可以叫我爹,也可以叫我爷。”蹲在李云道身边嗅着鼻子的齐祸水居然被他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嗔怪地在某刁民肩膀上轻打了下。 高峰吼道:“我cāo**笔的,你敢告诉我你是谁,我找人废了你。” “啧啧啧!”蹲在石墩旁的李大刁民挠了挠后背的痒痒,活脱脱个山里刁民的形象,“刚刚我就觉得你不是个男人,这会儿我就怀疑了,你丫的长了鸡*巴没?你妈生出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孬种,怎么还好意思见人呢?唉,我真为你妈感到不值。”李云道的言语虽然粗俗了点,听得齐大祸水俏脸通红,但偏生这个时候,这种原本听起来不堪入耳的言语,竟然让她觉得如此贴心。上刻依旧冰凉的心此刻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注入丝暖意,让她彷徨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以跟你谈谈吗?”高峰似乎也发现在言语上自己是斗不过电话那头的人,改变了策略,先挖出这家伙的身份现说,如果不是那种上得了台面的,先直接在江南找人废了他再说。 李云道笑道:“你二百五啊?”李大刁民顿了顿,看了眼真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齐褒姒,突然认真道,“你叫高峰是吧?姓高的,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齐媛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不管你们是高中的初恋还是大学的情人,你拖家带口的,能给人家啥?听兄弟句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最好立马麻溜儿地给我离开苏州。这样吧,今儿中午之前,你要是还在江南的地面上露脸,后果自负!” “你……”高峰直接气笑了,“你丫知道我是谁吗?” 李云道笑道:“你敢把你的车牌号报给我吗?” 高峰出了机场后在上海租的车,也是时被李云道的话刺激得上火,直接将车牌号报了出来:“沪a13u44,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李云道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叫李云道,市公安局宣传处的,你不是想找人废了吗?我也等着。”说完,李大刁民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齐祸水,齐褒姒接过电话就想往小河里扔,却被李云道把拉住。 “你干嘛?”李云道又把把手机抢了过来。 “扔了,省得他总烦我。” 李大刁民心疼地抚了抚手机:“这得好几千吧?扔了可惜啊?顶死换个号儿呗!不过你放心,过了今儿中午,他再还敢留在江南的话,我保证他以后想打电话都没手。” 齐祸水哭笑不得地看着李云道:“你是jǐng察,又不是黑社会。” 李云道似笑非笑道:“没听说过黑即白,白即是黑吗?” 双眼仍旧通红却已经明显情绪好了许的齐褒姒摇头:“别给你添麻烦了,而且他老婆家里在苏浙带很有些背景。” “哦?很有些背景?”李云道笑了笑,“电话再借我用用。” 李云道记忆力非常好,编了条短信,群发了几个人,落款名是“李云道”,不到三分钟,刚刚发去的号码无例外地回了短信过来,李云道看都没看,直接将短信记录删除了,又把手机甩给齐褒姒,“走,回家吃早饭。” 身男装打扮却哭得泪痕交错的齐褒姒抬头仰视已经起身的男人:“有小笼包吃吗?” 李云道笑道:“有,管饱!” 原本还哽咽的齐祸水嫣然笑:“好。” 她伸手,他很大方地牵起她的手,这刻,她的世界里没有明星,没有背叛,没有伤感,也没有眼泪,只有这个叫李云道的男人。 走到桃花树下的时候,他突然问:“要不然,踢爆他的卵蛋好不好?” 齐祸水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李云道说:“他不想做个男人,就别做了。” 齐祸水说:“他是穷怕了。” 李云道说:“我也穷怕了。” 齐祸水笑得倾国倾城道:“你和他,骨子里是不样的。” 李云道笑得意味深长道:“我和他,长短粗细都不样。” 齐祸水脸上顿时腾起两朵红云,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出现了酒店洗手间里的那羞人幕,这挠人心的家伙哟…… 早餐是rì小熊出去跑步时捎回来的江南“仙味阁”的小笼包,据说这小笼包店是众道士开的,里里外外打理店面的也都是些年岁不算大的小道士,口味清淡,但香气浓郁,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晨哭累了的缘故,齐褒姒竟然就着清晨她自己偷偷煮好的清粥,口气吃了两笼。 等喝完杯牛nǎi的时候,齐褒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却偷偷看向李云道。 李大刁民大手挥:“接吧!” 齐褒姒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高峰哆嗦着的惨叫声:“媛媛,媛媛,救命,我再也不敢了,媛媛,求求你,看在我们好了这么年的份上,让他放过我吧,啊……”又是声惨叫传来。 原以为自己会很揪心的齐褒姒却很冷静地将手机递给李云道:“差不就好了,别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 李云道接过电话,笑道:“喂,孙子,咋样?还要找谁废了我吗?” “爹,爷爷,祖宗,我求求你了,让他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李云道说:“把电话给他们领头儿的。” 个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三哥,我是赖远。” 李云道笑道:“大早上的,辛苦你了。” “给三哥办事儿,弟兄们都乐着呢!”赖远恭敬道。 “差不就可以了。” 赖远道:“这家伙敢跟三哥抢女人,肥了他的胆儿了!我手下正好两个兄弟好龙阳癖,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倒是真便宜了那俩儿兔崽子。” 李云道失笑:“爆菊了?” 赖远笑道:“都录下来了,娘的,以后再敢在三哥面前蹦跶,直接把录相放网上去。” 李云道心道还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笑了笑道:“辛苦你了,中午让弟兄们去‘石头记’聚聚,跟蓝姨说挂在我的帐上。” “好咧,三哥请吃饭,弟兄们先谢过了。” 挂了电话,就看到对面白小熊和齐祸水盯着自己,李云道不解:“看我干嘛?” 白小熊苦笑道:“个北少就够běi jīng城的衙内们喝壶了,现在又了您这位,您要是回了běi jīng城,那帮狗崽子不出三个月见了您的面准儿绕着走。” 李云道没注意白小熊用的“回了běi jīng城”,但齐褒姒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眼,低头不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在北京等你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原计划是用完早餐,李云道再带齐祸水和白小熊起去虎丘塔或寒山寺走圈,可是还没吃完,齐褒姒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手机上的人名,齐褒姒说:“我老板。”说完,拿起电话进了堂屋。再从堂屋出来的时候,齐褒姒脸歉意:“本来我前天还在横店那边拍戏,我不在,整个剧组的工作都耽误下来了,张导气得直跳脚。新的经纪人今天就到位,所以……” 李云道笑道:“没事儿,工作要紧,回头你空了再回苏州来,我再带你去转转。” 齐褒姒浅浅笑,露出侧嘴角的梨涡:“好的,言为定。” “言为定。” 果然,不出五分钟,新经纪人的电话打到了齐女神的手机上,问清齐褒姒的位置后,说是马上带车来接人,呆会直奔横店。 有了这则插曲,小院里的又安静了下来。嚼着腐rǔ沾馒头的白小熊看气氛不对,匆匆吃了两口就撤回了西厢房,留下男女两人坐在小院里吃着晨风埋头吃饭。 不知为何,李云道突然抬头道:“有时候,能舍才能得,有些事情,早就该放下了。现在做决定也不迟。” 齐褒姒愣,苦笑道:“你比诸葛亮还妖怪!” 李云道笑道:“孔明那是神算,我是分析推理,不样的。” 齐褒姒说:“结果样。” 这回轮到李云道苦笑:“咱们就不用争论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了,但是我觉得那么个人渣,配不上你。” 齐褒姒喃喃道:“对他来说,我就像他曾经最喜欢的玩具,弃之可惜,但却又有了新宠。等突然冒出个人来跟他抢,他就急了。所以,我直觉得,他只是个没有长大的男孩子而己。” 李云道摇头:“你太善良了。我向来不避讳以最爱恶毒的心态去揣摩别人的心理,因为我不相信人xìng本善。” 齐褒姒笑道:“那你也太极端了。” 李云道沉默不语。齐褒姒又道:“月底真要去běi jīng?” 李云道点头。 齐褒姒道:“我现在全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因为工作在外面到处跑,剩下的三分之在京城和青岛两地呆着。手头这部戏的进度也差不了,剩下些扫尾的镜头,估摸着你到京城的时候,我应该也休假了,到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万你那边不顺利,妹子这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某刁民失笑,扫了眼齐祸水瘦得只剩下锁骨的肩膀:“我百四十斤呢,你扛得动啊?” 齐褒姒哭笑不得:“谁让还整个儿趴我身上了?”说完,似乎发现自己的话里有些语病,顿时面红耳赤,幸好手机又响了,她才正sè地接通手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嗯了两声,挂了电话,就盯着李云道。 李云道笑道:“该走就走呗,可别舍不得我这江南小破院儿。” 齐祸水道:“还真有些舍不得。” 估计是听着声音走出来的白小熊突然打趣道:“是舍不得这地儿还是舍不得人啊?” 齐褒姒俏脸微红,竟直勾勾地盯着李云道:“都舍不得!”回头又示威般地瞪了白小熊眼,“咬我?” 白小熊拿着张cd和张笔,屁颠屁颠凑上来:“偶像,给签个名!” 齐褒姒接过笔,头也不抬就在cd盒的封面上写道:“李云道和白小熊都是王八蛋。齐媛。” 签完字,身帅气男装的齐祸水提着那款很中xìng的爱玛仕大摇大摆地打开桃木院门,踏出步,却又突然回头:“来běi jīng不找我的话,下回见面准儿咬死你。”齐褒姒丢下句话就扬长而去,剩下李云道和白小熊两人面面相觑。 哼着那首无比经典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齐大女神踩着男式皮鞋走过小桃树,在小石桥上时也不忘再看了两眼那座江南小院,地的青石板踩上去竟让齐褒姒心情颇好,到了巷口,辆巨大的黑sè林肯越野安静地停在那儿。 看到齐女神出现,副驾位置的门急匆匆地打开,跳下个个头不高、留着学生头的小姑娘:“媛媛姐!” 齐褒姒看到小姑娘,就乐了:“大老板还真舍得,把自家千金公主派出来给我当保镖。” 小姑娘笑道:“我爹地说了,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齐祸水笑着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优优,经纪人的活儿可不好干,你真同意了?” 被称为优优的小姑娘约摸二十岁左右,甜甜笑:“我在国外读的就是娱乐产业管理的方向,我还要感谢媛媛姐给我这个机会呢!” “你可别谢我,要谢也要谢你那个无良的老爹,你看他之前给我派的什么经纪人啊?差点儿把你媛媛姐给卖了。” 优优道:“姐,你别生气了,我爸知道这事儿后,第时间就把他给开了,而且我爸还发话了,‘哪家公司敢收留这个王八蛋,就是跟我们天地娱乐过不去,就是跟我齐某人过不去’。”优优学着他爹地的口气,可爱的小模样逗得齐褒姒前伏后仰。 “二叔也真是的,怎么能在你这个小孩子面前说脏话呢?” 齐优道:“我爹地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以前在唐人街混出来的毛病。对了,媛媛姐,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我刚才下车粗略往里走了两步,这儿很美哎,小桥流水,粉墙黛瓦。” “有个朋友住在这儿。” “个朋友?”齐优笑得神秘兮兮地道,“男朋友女朋友啊?” 齐褒姒伸手轻轻点小丫头的脑门儿:“成天就知道情情爱爱的,小不点儿,你才大?” 齐优优撅着粉唇道:“姐,人家明年就二十了。” 齐褒姒笑道:“在国外交男朋友了?” 齐优优道:“没,老外个个儿身上股子味儿,太受不了啦,我齐优就喜欢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老外有什么好,身毛,整个儿就没进化完全。” 齐褒姒拉着小丫头上车,可小丫头还是不依不饶道:“姐,你还没说是哪个朋友呢?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苏州还有认识的好朋友?” 齐褒姒笑道:“前晚刚认识的,还好有他,不然你姐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车很快就驶上了苏嘉杭高速,林肯车的后座上,两个脑袋凑在块儿叽叽喳喳,哪还有半点齐爷齐女神的形象? 良久,齐优突然苦着脸道:“姐,你太不够意思了,刚才那才几步路,你也不带我去看看你们家的白马王子!”突然,齐优又脸向往的表情,“要是哪天我也碰到这么位三番两次救我于水火的白马王子,使劲浑身解数,我也要把他拿下!”小丫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脸坚定的表情。齐褒姒却突然情绪不高了,靠车头枕上闭目养神。 “怎么了姐?” “累了。” “别骗我,你心情不好时,就是这副表情,从小到大你都这样儿。” “高峰昨晚也来了。” “什么?那个人渣?你见他没有?你干嘛还要理他?要不是他岳父也是公司的股东,我早就让爹地把他踢出公司了。”齐优恨恨道。 “他估计是听说我的事了,赶过来说是要接我走,我昨晚心情不好,没理他,关了机,他打了好电话,早上我开机的时候,他又打来了,最后,电话被那个坏家伙抢去了。” “坏家伙?”齐优愣,随后笑道,“是那个叫李云道的吧?哈哈,好霸道,我喜欢!” 齐褒姒笑骂道:“小花痴!” “说呢说呢,姐,后来呢?” “后来他们俩在电话里阵对骂,看样子像要约架,李云道把自己的身份报给了高峰,高峰也把自己的车牌号报了出来,不到个钟头,高峰就打电话哭着求饶了。”齐褒姒说着居然笑了出来。 齐优像看怪物般看着齐褒姒:“姐,你变了。” 齐褒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好像不太对,摸自己的脸:“哪儿变了?别胡说。” 齐优鬼笑道:“以往提起高峰,你整个人都好像掉下深渊了样,而且容不得别人说他不好,可是今天,他被李云道教训了,你却这么高兴,姐,你完了!” “啊?完了?”齐褒姒不解。 齐优鬼头鬼脑道:“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恋爱了。” 齐褒姒做势要打,齐家表姐妹两人在车后座上打闹成团,长久,两人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姐,喜欢就上呗,身份不是问题。”齐优怂恿道,“你想想,错过这,这回再想碰到自己合适的,那得难啊,你看看我就是经典的。” “你?” “是啊,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邻座的小男孩,这晃就十五年了,我都没碰到个能让我心动的。” 齐褒姒闻言笑得前俯后仰,但齐优却特别认真道:“姐,我真不开玩笑,你说,人生能有少个十五年啊?” 齐褒姒突然不笑了,她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我在běi jīng等你。” 第三百一十四章 老黄受伤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送走了齐祸水,李云道顿时感到浑身轻松,拉着白小熊起去逛狮子林,狮子林离家很近,几步路就能到。本想中午出了园林就找何大海和刘晓明聊聊那边的案子进度,刚买了票进门,牛延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jǐng察学院开学前还有些入学手续还要李云道亲自跑趟。老牛的口气和态度如既往地客气,虽然被月底赴běi jīng的事情扰得头大,但jǐng察学院的事情他昨天也征求过黄梅花的意见,后者的看法是进去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事,所以开始并不太重视jǐng察学院这档子事儿的李云道倒也开始上心了。 白小熊看李云道接了电话就开始犯难,立马笑道:“有事儿您就先忙着,我自个儿转转,不行就跟着其他的旅游团队听导游讲。” 李云道笑道:“不急这会儿,先陪你走圈,大致给你介绍介绍,待会儿你就自己转转,回头中午去蓝姨的石头记里吃饭,我还约了俩儿朋友。” 就算李云道只是带着白小熊粗略地走了圈,但也比般的导游介绍得详细了,加上李云道擅于旁征博引,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经史子经又烂熟于心,不大会儿功夫,两人身后竟跟了圈游客,有些跟团的游客干脆抛开导游,自个儿跟上了李云道的步子。就算这样,圈走下来也已经rì上三杆,李云道看了看时间歉意道:“小白,你先自己逛着,我先撤,去局里办完事儿了回头我们中午‘石头记’见。” 白小熊微笑点头,目送李云道离开,游客见“导游”走了,自然也呈鸟兽散状。见李云道的身影消失在廊阶的拐角处,白小熊这才悄然跟上,对他这个zhōng yāngjǐng卫团等的高手来说,游园不是目的,重要的是云道少爷的安全。 改装过的běi jīng吉普轰鸣着驶进市局大门,传达室里没见到老黄的身影,李云道以为是老黄不当班,也没往心里去,开着车就直接市局大院庭院深深不知处的三层小楼。小楼里的空调依旧强劲,进门就股子舒爽的凉气袭来,进了处长室问,牛延火居然不在,只有周璇挂着张怨妇脸没好气地挥手让李云道回头再来。到了办公室看,除了常才子,剩下的两个年轻人都在,问之下才知道,老牛去医院了。 “医院?”李云道不解,“早上牛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挺jīng神啊?” 钱静捂着苹果脸笑道:“可不是咱们牛处住院,听说是传达室的那位老大爷不知道怎么就受了伤,住在附院,牛处带着常乐起去医院探望了。” 李云道皱眉:“传达室?你是说老黄?” “对对对!”张浩接话道,“我刚刚还听处长说姓黄来着,说是以前也是局里的老刑jǐng,以前牛处年轻的时候,人家还挺照顾他,所以这个时候,可不能凉了人情,喂,李哥……哎,人怎么不见了?” 张浩的话还没说完,李云道就已经冲下楼,取了běi jīng吉普直接脚大油门,又突然个急刹车,幸亏他反应敏捷,不然这脚大油门窜出去的劲头,准儿将跟前两位熟人撞飞出去。 刘晓明拍着胸脯后怕道:“云道,大院里头你急啥,又不用出去办案。”他身边的葛母老虎是脸铁青,显然也被李云道吓到了。 李云道也不解释,直接道:“我听说老黄受伤住院了,我得去看看。” 刘晓明也不客气,直接打开车门坐上后座:“正好儿,不单目的地相同,连目的都相当,我跟葛队也正准备去呢,道儿呗,葛队?”葛青点了点头,直接坐上吉普车的副驾的位置。 “坐稳了!”李大刁民又是脚大油门。 “知道老黄是怎么受的伤吗?”李云道边开车边问身边的两人。 刘晓明直接对着后视镜耸肩,表示不知,葛青托腮看着窗外:“听说是为了战友家的拆迁房,拆迁队的人动了粗,据派出所的治安民jǐng所说,那帮人下手不轻,还都有持了械,被老爷子放倒两个后,才闷棍敲在老爷子的后脑勺上。” “拆迁队?哪家的?”李云道这么问,自然就知道这当中的道道。这几年国内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业主、zhèng fǔ和开发商之间矛盾事件层出不穷,钉子户事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至于所谓的拆迁队,往往都是开发公司外包出去的业务,说白了就是群社会闲散的乌合之众,用各种手段强迫业主搬迁。 葛青叹了口气道:“那块地是恒远集团的,拖了小半年了,因为拆迁补偿方案直没法达成致,所以恒远集团将拆迁业务外包给了家叫大发贸易的公司,公司的主事人叫张大发,早年也是个个泼皮混混,后来走私倒卖二手车赚了些钱,这些年靠上恒远这艘大船,是赚得盆满钵满。算说是个什么贸易公司,其实也就是倒倒土方,干些逼迁的脏活儿。” 李云道听完,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便不容分道:“给你半天时间,揪出大发贸易张大发来见我。” 电话那头的赖远听顿时乐了:“三哥,大发那小子给您添麻烦了?” 李云道说:“他手下的人把我个长辈打伤了,这事儿是不是得找人论论?” “长辈?”赖远听,立马拍胸脯道,“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就是有个许市长的儿子撑腰嘛,三哥您就等我电话吧!” 李云道挂了电话,这才看到葛青对他怒目相向。 “李云道,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jǐng察,不是黑社会份子!” 李云道冷笑道:“如果你今天能把张大发抓了,我就不管。” “你……”葛青冷冷看着李云道,几yù爆发。 刘晓明连忙拉架道:“云道,你别急,张大发这个人我们直盯着呢,只是来他背后有人,二来他那些事也就是些小打小闹的皮毛……” 李云道却悠悠道:“动我的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刘迎春部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附属第医院李云道己经非常熟悉了,下山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起码跟这家医生打了不少次交道。老黄受伤的事压在三人心头,接下来是路无言,李云道打完电话后便路将油门狠踩到底,到了医院便直奔病房。李云道三人赶到的时候,手术室门口已经了不少穿着公安制服的同事,治安,交jǐng,特巡……来的居然都是头头脑脑的人物,连宣传处的牛延火都在其列,可见作为公安局前辈的老黄人缘之善。 病房门口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长得不算漂亮,却很耐看,在手术室门口腰杆笔直,穿着身职业装,看上去非常干练。此刻女人正逐个跟众人打着招呼。看到李云道略带疑惑的眼神,葛青适时地点了句:“她是刘迎,黄叔的儿媳妇。”说完,葛青迎了上去:“刘部长,您放心,我们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刘迎看眼葛青,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信任组织。” 在刘迎身边的是交jǐng支队把手朱时茂,他也表态道:“迎,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这边。” 在这些实权部门面前,老牛同志只有靠边着点头迎合的份儿,不过看到李云道,他立马挤过来:“小李你也来了。真是太凶残了,居然把个老人家打得肋骨断了两根,如果不是送医院送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李云道点了点头,却径直走向刘迎:“情况怎么样?” 李云道也没穿制服,加上又是生面孔,所以刘迎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葛青介绍道:“嫂子,这是我们局里新来的小李,之前在我们刑侦,最近借调到宣传处去了,他跟黄叔是忘年交。” 刘迎这才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小伙子番,很年轻、很jīng神的小伙子,但不知为何此刻他眼中有股说不出的戾气,不过刘迎也没有想,摇头道:“对方下手很凶狠,断了两根肋骨,其中根擦到了肺叶,可能有点儿麻烦,其他都是些软组织的挫伤。如果换成年轻人还好办,公公年纪这么大了,医生说想完全恢复的可能xìng不大。” 李云道皱了皱眉:“有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迎却将视线转向手术室门口的座位上,李云道这才发现那儿坐着个跟老黄差不年纪的老人家,手里还牵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的小姑娘。老人家居然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抬头的瞬间老泪纵横:“迎,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黄哥啊……” 葛青掏出包面纸递给李云道,李云道上前坐在老人家身边安慰道:“老伯,这事儿不能怪你,要怪也要怪那些动手的人。你给讲讲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人家接过面纸,擦了擦满是皱纹的脸,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老人家叫孙金龙,手边牵着的小姑娘是他的孙女,叫孙小曼,事情的起因还是那套位于环线的房子。这位叫孙金龙的老人家也是个苦命的人,中年丧偶,前两年儿子、儿媳又遇上车祸留下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老孙头就靠着自家沿巷的房子开个小杂货铺勉强带着小姑娘度rì。本来听说要拆迁了,老孙头还高兴了段时间,因为他那个小铺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总算是个商铺,而且是沿街的,总比住房补贴得要吧?可是等到真正要拆迁的时候,拆迁办的人才告诉他,他这铺子是开在宅子里的,只能算住宅,不能算商铺,得按住宅铺贴,而且开出门来当商铺的部门还不能计入补偿面积。这样来,老孙头不仅没了赖以生存的铺面,而且现在市里房价高涨,动辄上万,他那点拆迁补偿拿到手最后可能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最后周围的邻居搬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下老孙头这个家钉子户,为了这事儿他也愁得好段时间没睡好觉,前两天去菜市场买菜时碰到战友老黄,老黄见老战友气sè不对,便关心询问了番,这问,老黄便火冒三丈,菜也不买了,拉着老孙头就去巷口的拆迁办找人。人没找着,倒是碰上伙趁老黄不在家就想用推土机推倒房子的**小队,依老黄的老刑jǐng脾气,哪咽得下这口气,几句话的功夫就跟伙戴着工程帽的泼皮无赖动上了手,于是就弄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众人听孙金龙讲完,纷纷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挥拳将那伙歹人拿下,突然,听到后方有人在喊“韩局”,李云道抬头,果然看到市局把手韩国涛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见到刘迎,先是脱了帽子,随后竟自我检讨道:“刘部长,这件事怪我们出jǐng不力,我己经吩咐下去了,天黑之前,所有动手的人都必须捉拿归案。” 李云道不解地看了刘迎眼,如果连韩国涛都对她毕恭毕敬,那么这个女人的身份起码比公安局长要显贵。 刘迎却摆手道:“劳烦韩局费心了,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谁也不想有这样的结果,现在问题的关键是,zhōng yāng三令五申,不许**。那是哪家拆迁公司?背后都有哪些人?除了我公公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受害者?这件事韩局长能否能查清?” 韩国涛摸了把额头的冷汗道:“刘部长请放心,这些我都已经让人着手调查了。” 刘迎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压低声音道:“那是恒远集团的地块?” 韩国涛自然明白刘迎问话中的意思,点头道:“上半年刚拍的,底价成交的。” 刘迎疑道:“底价?这么黄金的地段,怎么会没人抢?万科中海保利不都来了吗?他们就不眼红?” 韩国涛模棱两可道:“眼红也没办法,住建那块儿都是老许的人马。” 刘迎点了点头,没有表态。 第三百一十六章 微眯的桃花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韩国涛出面,局里各部门的把手也自然来了劲头,纷纷凑上去问长问短。葛青却很自然退到人群后方,却看到李云道和刘晓明两人靠在墙边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葛青皱眉走过去,板着脸小声道:“李云道,你必须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名jǐng察,而不再是什么小混混。” 李云道咧嘴笑,改之前玩世不恭的笑意,出其不意地认真敬礼道:“是,队长!” 葛青刚想发作,却突然反常态地软了口气:“大发背后是恒远,恒远的董事长是谁这点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知道你之前在江南也有些小名气,可是你要是真跟他来硬的,我怕吃亏的反而是你自己。” 在旁的刘晓明却像看怪物般看着这位向来对涉黑人员没有好脸sè的刑jǐng队长,记忆里这似乎又是头回见到葛大队长这么温柔地对男人说话,可偏偏当事人李云道敬完礼后依旧脸玩世不恭的笑意。 “唉,我这人就是心软,不然上回掰了他的腿,没准儿就没今天这事儿了。”李云道似乎有些后悔那天让蔡桃夭对许天笑手下留情。 “心软?”葛青苦笑,摇头道,“幸亏那边没出大事儿。你可别小看他老子,虽然许明只是个没进常委的副市长,但人家实打实是从本地步步爬上去的,就算谈不上桃李满江南,但起码他的面子连韩局也要买帐的。人家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李云道却打断她道:“那我就先打狗!” “你……冥顽不灵!”葛青恨恨地丢下句话,跺着jǐng靴掉头就走,等走出两步,还不忘回头提醒李云道,“jǐng察学院的事你给我重视起来,别天天吊而郎当的……” 李云道目送葛青上了电梯,才转头对刘晓明道:“呆会儿跟我办点事去。” 刘晓明嘴咧,搓手道:“今儿得让我好好儿松松筋骨。” 李云道笑道:“就怕你嫌累。” 些场面上的话讲完,又代表私人慰问了家属几句,韩国涛就瞥见在角落里的李云道,含笑走上来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怎么样?新部门还待得习惯吗?” 刚刚围在韩国涛身边的众部门把手均面面相觑,心道这小伙子是谁?看样子跟韩局长关系不错,难道是市里哪位老领导家的公子?只有牛延火心中大定:幸好把这位当菩萨样供着,单看韩局这态度,这小子铁定背景通天。 李云道点头道:“挺适应的,牛处对我很照顾。” 说话的当儿,李云道看了牛延火眼,老牛会意,立刻上前笑呵呵道:“韩局,您可真是慧眼识才子啊,给我们宣传处送来了位业务能手,说实话,小李在我这儿待着真有些屈才了。” 韩国涛知道老牛是政委刘信坤的人,背后还有些市里的关系,但牛延火很会做人,尽管立场不同,但韩国涛并不厌恶眼前这位将宣传处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头目,当下道:“这慧眼识英才的可不是我。不过只要是人才,总有加担子的那天嘛,小李,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周边众部门把手此刻基本都清楚了,原来这小伙子就是那晚单枪匹马干掉众悍匪的小刑jǐng,只是听说前两天被发配到宣传处了,可此刻听韩国涛话里有话的语气,哪还有半点儿发配的意思。加担子?这种话作为副厅级市局把手是不可能随便说的,加上最近有韩国涛要调去省厅的传闻,众人顿时心知肚明:这小伙子半是要升官了,以韩国涛调职前的手码,出手也起码也是派出所把手的职务。 就在众人以为李云道要升官发财的时候,韩国涛却匆匆结束了谈话,跟那位刘部长打了声招呼,说是手术有结果马上通知他,随后便赶往省城参加省厅的会议了。局里的人见韩国涛走了,也寒暄了两句后,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李云道和刘晓明两人。 见李云道没有要走的意思,刘迎指了指手术室门口的座椅:“坐下等吧。”说完,靠在塑料椅背上缓缓揉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云道也不客气,拉着刘晓明就要坐下。刘晓明却好像有些畏惧那位刘部长,只敢坐得远远的。 “怎么了?”李云道看出些异样。 刘晓明伸手在腰间做了个指向刘迎的动作,不敢出声,只敢做着口型:“她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李云道愣了下,看了眼似乎正在为公公受伤担心的女人,回头问刘晓明:“怎么没听老黄提过?” 刘晓明极小声地道:“老黄的儿子参军后牺牲了,早年老黄想让刘部长改嫁,但刘部长跟老黄儿子的感情很深,说什么都不肯,所以老黄只好主动跟她断绝了关系,很少来往。” 李云道这才释然:“那她现在结婚没?” 刘晓明摇头:“没,不然哪有jīng力和时间从广电总台小记者爬到现在的位置,不过听说她娘家在浙江有些背景……”刘晓明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灭了,所有人几乎同时起身,不大会儿功夫,就看到头上包着纱布插着各种管子的老黄躺病床上被推出来。 “怎么样?”刘迎第个迎了上去,李云道和刘晓明也跟了上去。 “放心,没有大碍,只是休养的时间可能要稍长点。”说着话摘下口罩的居然是那位周院长。早上老周第时间收到消息,说是某常委的公公进了自己的医院,二话不说他就解散了月度的学习交流会,组织院中最强的医疗力量进行会诊。此刻看这位刘部长脸感激的表情,老周同志知道,自己的工作算是做到位了。 李云道直在那儿没动。老黄打了麻醉正处于昏迷状态,但没包扎纱布的脸上仍旧看到些许淤青的痕迹。这还是前两天晚上做好打卤面等他喝酒聊天的老人家吗?这还是那位跟他起讨论谁是好官谁是坏官的老黄吗? 李云道眯着眼,目送医生和护士同推着老黄进了电梯。 刘晓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云道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扫了眼,抬头时桃花眼微眯。 第三百一十七章 踩着原子弹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张大发今年四十八,巧好是他的本命年,街头算命的说他本命年命犯太岁,得破财消灾。张大发不信,三十岁前他老张家贫如洗,三十岁的大龄青年愣是连媳妇儿都没娶上,成天跟帮城郊的泼皮无赖混在起,后来靠敲竹杠收保护费,总算很把rì子张罗开了,手下也了批敢打敢干的小兄弟。四年前个偶然的机会,张大发靠上了恒远集团许公子这艘大船,接着便发不过收拾,两三年的工夫,不但媳妇儿娶上了,大胖小子生了,还住上了别墅开上了小宝马,虽然不是人家许总那种进品的宝马7系,只是辆国产华晨宝马316,哪怕是个进门级产品,但也好歹也辆宝马,跟之前紧巴巴的rì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最年恒远集团资金吃紧,张大发这边的款子也小半年没付出来,张大发正寻思总着怎么跟许总开口时,人家许总个电话打来了,说是沿环线的拆迁出了点问题,只要张大发把这边问题解决了,他那点土方钱和小工程款都不是问题,还能额外给笔拆迁奖金慰劳慰劳他手底下的兄弟。 张大发听自然二话不说,带着众兄弟就进驻了环线地块的拆迁办公室,像模像样地戴上工程帽和红膀套,威逼利诱之下,倒真逼走了大批原本死赖着不肯走的住户。可唯独有户带着孙女过活的孤寡老头,死都不肯搬,说是定要按商业面积补偿,不然没得商量。张大发手底下众兄弟也找了不少法子,断水断电那是基本的,时不时还放点蛇、老鼠之类的东西,可听说老头儿之前是老兵的,偏不吃这套,你断水断电,我就挑水点蜡烛,你放老鼠他养猫,你放的蛇最后都进了他的汤锅煮蛇羹了。 他的老同学在恒远集团许董手下当差,已经打过几数电话来催进度,张大发怒之下,起趁那孙老头家没人时,竟想带着人用堆土机强拆,反正他那屋子里的家当也值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折合bsp;rén民币打发了事。可没想到才堆了扇外墙,孙老头带着个jīng神气儿挺足的老家伙回来,看到房子被人拆着,孙老头就急了,直接躺在推土机跟前,说是想拆房就得先从他身上压过去。 张大发胆子再大也就是个泼皮无赖,跟真正的黑道相差甚远,你躺着我不敢压你,但我不压你我让手底下弟兄把你抬开总可以吧,可几个小兄弟还没靠近,就被孙老头带回来的那家伙给放倒了。张大发这边十来个人都是年轻力壮膀粗腰圆的小伙儿,这老头儿再能打,身手再厉害,也架不住十来个手里拿着棍棒的年轻小伙儿,轮交锋下来,抱着脑袋躺地上的孙老头没大碍,出于正义想帮老战友讨个公道的老黄倒是倒下了。 下那老头儿浑身灰尘带血的趴地上,也不知道受重是轻是重,张大发连同伙手下也慌了神,连忙轰而散。从环线的拆迁工地上出来,张大发就邻着众兄弟直奔城郊的辉煌大酒家,酒家老板也是张大发发小,所以有饭局张大发自然也想着自己人,早上早就订好两桌的包厢,就寻思着犒劳犒劳兄弟,毕竟最近为了逼那些刁民搬家也让手下人受了不少累。到酒店也接近中午时分,直接上酒上菜,几杯酒喝,张大发就把什么孙老头黄老头的事情也忘到九霄云外了,正推杯换盏的工夫,包厢的门被人踢开了。 张大发趁着酒劲儿回头就想骂人:“你他……”可回头看到踢门的人,直接把才说了两个字的国骂给咽了回去,赶忙换上张笑脸:“哎呦,远哥,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到我这破地儿来了?服务员,快快快,给加座,另外再给后面几个兄弟单独安排桌。”来人正是江南道上赖昌雄赖九的亲表弟赖远。以赖远在道上的身份,亲自跑来找他张大发,那也是让张大发脸上倍儿有面子的事情,回头说出去,张大发的江湖地位起码得涨个两三级。 赖远却面无表情看着张大发:“你是张大发?” “哟,远哥,去年区里政协请客,您跟金区长都坐在主桌上,我还去敬过你杯酒。” “哦,人太,我忘了。”赖远毫不客气道。 张大发手底下还有十几个兄弟在场,赖远点儿面子都不给,有个刚出来混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坐不住了,起身叫嚣道:“你他妈算老几?怎么跟我们发哥说话呢?” 赖远失笑:“哟……,这都喊上发哥了?” “你他妈……”那小子第二句话还没有说话,赖远身后就踏出个长相普通但杀气颇重的粗壮青年,径直上去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就是记炸金花,那小子估计是被打懵了,被砸了记酒瓶后,又被人拎着后领直接出了包厢,其间连屁都没放个。 张大发脸sè微变,但当着众手下的面,他的口气还是颇硬:“远哥,这算几个意思?兄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可以直说,上来就跟兄弟玩这出,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怎么跟下面的兄弟交待?” 赖远扫了眼包厢里十来个青年,毫无表情对后面的几个跟班勾了勾手:“先让他们付点利息再说。”说完,从口袋里自顾自掏出根“黄鹤楼”点上,气定神闲地坐在张大发身边。 根烟的功夫,好好儿的包厢里头片狼籍,桌子椅子翻了地,地上还有菜汁汤汁,哀嚎的小混混们也躺了地,刚刚动手的三个人此刻又安然无事地到了赖远身后。 张大发此刻终于开始头冷汗了,他也点了根烟,但不知为何抽烟的手却有些颤抖,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兄弟,又打量了眼在赖远身后的三人,除了身上有些被溅到的汤汁外,人家毫发无伤,自己手底下的人倒是躺了地。难道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 “远哥,您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呢?有事儿咱不能好好儿说吗?”张大发口气也不敢那么硬了,看到赖远身后那几个默不吭声的壮汉他就头皮发麻。 赖远又点上根烟,瞥了眼张大发,轻哼声道:“说说看,你今儿都干了些什么?” 张大发倒抽口凉气:坏了,难道是上午的事情?顿时,张大发就干笑道:“我还能干些啥,比不了远哥你们这些做大生意的,我这不都是帮许公子干些杂活儿嘛!”张大发心想,我把许公子搬出来,你再怎么着也要给许天笑个面子吧?就算你不看许董,人家的老子是副市长,这个面子你总要给吧? 赖远吸了口烟,肆无忌惮地吐在张大发脸上,轻笑道:“张大发,你小子是不是以为上了许家的船,你就老子天下无敌了?” “没没没,哪敢?我在许公子手下也就是个跑跑腿干干杂活的小角sè。”张大发谦虚道。 赖远摇头:“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看在咱们也有过些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交个底吧。今儿这事儿,许公子也救不了你了。” 张大发浑身哆嗦:“远哥,您给兄弟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就是要兄弟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啊。” 赖远道:“你上午是不是打了人?” “是啊?也就个管闲事儿的老头儿呀,看上去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啊。” 赖远又轻哼声:“你能眼就看出人家的身份?” 张大发苦着脸道:“不是,我是说,那老头浑身上下没件儿值钱的东西,估计就退休老工人,怎么,远哥,你给兄弟说说,是不是兄弟踩地雷了?” 赖远摇道:“不是地雷。” 张大发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可赖远又道:“估计这回你踩的是原子弹。” 张大发顿时嘴张成个“o”型:“那老人家是……” 赖远道:“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这事儿是三哥交待下来的。” “三哥?”张大发有点儿发懵,显然是没想起赖远说是三哥是哪位大神。 赖远冷笑声:“真该你踩着这颗原子弹,不炸你炸谁?连李三哥都不知道,还出来混……” 张大发顿时股凉气从背脊梁骨里窜进脑袋,表情惊疑地吱吱唔唔道:“您……您说是那位李……” 赖远道:“三哥说要见你,这事儿他交待下来了,我得照办,所以,还得劳烦您老兄跟我走趟。”赖远说得很客气,但却是副不容他拒绝的表情。 张大发想了想:“我能打个电话吗?” 赖远又哼声:“我劝你别打给许天笑,这事儿没有许天笑出面还好,如果许天笑出了面,你不缺个胳膊也起码少根腿,小命能不能保住我就不清楚了。” 刚打起手机的张大发愣。 赖远又补了句:“你难道没听说前段时间许天笑在谁手里吃了蹩?” 张大发颓然放下手机:“这样吧,我跟您走,但弟兄们就算了,反正该教训也教训过了。” 赖过说:“三哥没要他们,只点名要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虽远必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医院出来,上车,李云道就扔给刘晓明身衣服:“把制服脱了。” 刘晓明接过衣服苦笑:“我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得乔装打扮?” 李云道笑道:“反正不是杀人放火谋财害命那种,但老黄这个公道,总要有人替他讨回来,你跟着我道去办这种事情,穿着制服总不太好。如果我没猜错,葛队也让换身医院再跟着我,对吧?” 刘晓明老脸红,点了点头,开始换衣服。刚刚他的确接到了葛青的短信,说是让他换身便装跟着李云道,别让李云道惹出大麻烦。“云道,说实话,队长对你真心不错。”刘晓明边换衣服边笑道,“之前见她成天跟女人泡在起,对男人从来没有好脸sè,我们私下都以为队长是不是受过情伤,所以取向发生转变了,可自从你出现以后,我们才发现,队长对你跟对别人就是不样,所以我们又致认定,她的取向应该还是比较正常的。” 李云道笑骂道:“你滚蛋,她那哪是照顾我?如果有机会开除我,她铁定第个投赞成票。” 蹲在副驾上换衣服的刘晓明却摇头认真道:“也许是你对葛队有误会,又或者她的表达方式不对,总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葛队对你就是不太样。” “哪儿不样了,你倒是说说看?” “咂……嗯……”刘晓明左思右想,“比方说,这次的悍匪事件,你被调走的时候,我们以为是有人想抢功劳,后来才听说葛队为了这事儿在韩局办公室里把桌子都掀了。还有,最近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最近两次队里开会,葛队冷不丁就会冒出句话‘李云道,谈谈你的想法’,等抬头,才发现你已经调去宣传处了,你说,这是该有念叨你才会在开会的时候都想着你啊?” 李云道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是个人才,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 刘晓明点头:“其实你说得的确不错,我是刑侦科班出身的,所以我知道,你身上那种洞察秋毫的本事是最适合干刑侦工作的,要不你去跟韩局请请情……”说到这儿,刘晓明突然自己断了下,才又道,“还是算了吧,韩局今天都说了,要给你‘加担子’,除非有定论了,不然领导可不会轻易在公开场合说这种句的。你也给哥们儿透漏透漏,你这到底是要去局里哪个部门当官了?经侦那边不错,不么不开锅,开锅就能吃两年,也不会像我们这么大风险,你去那儿领个小中队,当个中队长也不错,当然,如果下放到下面派出所当个把手那正是吃得开了,在小圈子里,派出所所长还是很吃得开的。” 听他边换衣服边喋喋不休念叨着,李云道笑道:“我看韩局那个局长的位置还是让给你好了。” 刘晓明连忙脑袋摇得拨浪鼓般:“那事儿我可干不来,天三个会,时不时地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脱稿发言,算了,我还是安安心心当我的小jǐng察吧。”说话的空当,刘晓明已经换好了身便装,衣服是李云道放在车里备用的,不贵,但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还散发着股洗衣粉的清香。 李云道听到刘晓明的自嘲,笑着摇了摇头:“你听说过句话吗,叫屁股决定脑袋,人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由他所处的位置决定的。所以国外mba课程里有这么句话:leadersareordiraordinarypositon,意思是‘领导者其实都是些坐在非凡岗位上的凡人’。” 刘晓明有些小崇拜地看着李云道:“没想到你英文这么好,这口语,都快赶上地道的老外了!” 李云道摇头笑道:“语言其实只是种工具,用起来就不难了。”刘晓明并不清楚,两年前,身边这位大刁民从昆仑山走来的时候,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英文盲,连abc都认不全。真正把李云道领进英语世界的却是那位在天下阁贝勒府里有过面之缘的苏晓晓,开着车的李云道微微恍神,那皑皑白雪中两点殷红历历在目。 “云道,云道……”刘晓明见李云道有些走神,轻轻推了他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哪个往北开出蛮远了哇。” 李云道这才回过神来,神秘笑:“马上就到。” 车子从国道拐进省道,又走了段市内城郊的坑洼水泥路,接着竟然是乡间小道,不会儿,就到了处杂草及人高的荒野地方,看样子这里原来是处乡办工厂,前些年国进民退后,中小型企业纷纷倒闭,这里的几间厂房和仓库似乎也许久无人问津。 车停在路边,刚下车,就听到杂草里有声响,刘晓明下意识就摸后腰想掏枪,却被李云道微笑摁住。不大会儿,从草从里走出两个壮实的黑衣男子,见到李云道恭敬地笑了笑,喊了声“三哥”,略矮的个男人接着道:“三哥,人带来了,跟远哥在仓库里头。” “辛苦了。”李云道扔给两人人包“中华”,“在外面看着点。” “放心,保证个耗子也甭想溜进去。”矮个儿壮男拍着胸口道。 李云道带着刘晓明起拨开密集的草丛缓缓向仓库的方向移动,刘晓明小声问道:“云道,你真是他们的什么三哥?” 李云道笑道:“他们乱叫的,本来我让他们叫我李云道或者老三都行,可他们偏要加个哥,听得好像跟黑社会似的,回头我说说他们,别给咱这个正儿八经的预备党员抹黑。” 刘晓明翻了个大白眼,心道您这都快从头黑到脚了。不过刘晓明也不在意,做刑侦这行的,谁在江湖上没两个朋友?只要别真做什么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儿,剩下的都好谈。何况李云道本身这还顶着个jǐng察的身份,又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不帮,帮谁? 仓库门口也立着个黑塔似的壮汉,显然是中午大闹酒店包厢的三位之。见到李云道,他也微微欠了欠身:“三哥。” 李云道点头。刘晓明挤眉弄眼地看在眼里,心道李云道李三哥在江南道上的地位不低,看来之前局里关于他的情报还是太笼统了些。 估计是听到仓库外的声音,赖远主动迎了出来,老远就哈哈大声笑道:“三哥,你总算来了。人我给你带来了,想怎么整随您安排,您要累了,就让外面几个进来给您搭把手也成。” 李云道拍了拍赖远的肩膀:“辛苦!最近几家场子的生意都还行吧?” “托您的福,莲sè现在夜夜爆满,其他几家按摩足浴的场子也都不错,虽然比不上文哥那些高端场子来钱来得快,但咱胜在有群众基础。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嘛,我现在总算发现了,学什么经济学都没学毛#主席语录强!”赖远乐嘿嘿地摸了把脑袋,说实话,不知为何,他看到李云道心里就犯怵,就算面对那位黄梅花黄叔他都没过这种感觉,面对秦家老爷子的那种心里发怵的感觉却在这个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面前被无限放大。 “人呢?”寒暄完,李云道便直奔主题,脸sè也yīn沉了下来。 “柱子上绑着呢!那小子听说是您找他,吓得尿了两回裤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城西霸,我呸,真不知道许天笑怎么就看上这种货sè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径直往仓库zhōng yāng走去,刘晓明连忙跟上他的步伐。赖远打量了刘晓明番,突然恍悟:这哥们儿不是刑jǐng队的jǐng察吗?三哥这也太牛#逼了吧?咱们以往逮个人,都要躲着点jǐng察,人家这倒好,直接领着jǐng察上门了。想到这里,赖远个劲儿庆幸自己这回算是对了队伍,回头回去得好好儿劝劝昌雄,这种气置不得,人家这摆明了洗白上岸走正途了,也没上演昌雄和文老大想象的夺嫡的把戏,没准儿道上这点东西,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万人家爬得好,弄个局长什么的当当,比混社会不知道强少倍。 赖远琢磨自己那点事的时候,李云道已经在张大发的面前。赖远没说谎,绑在柱子上的张大发裤裆里片cháo湿,地上也有滩,股难味的臊味。李云道却不以为意,冷冷盯着张大发看了足足五分钟,直到看得张大发头上为数不的几根头发都快要炸立起来的时候,他才缓缓道:“你就是张大发?你打了老黄?” “三哥,哦不,三爷,我是真心没动手,都是手下那帮小的,不懂事,跟大爷发生了点口角,这才不小心产生了点纠纷。您放心,那位黄爷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jīng神损失费,我统统照付,别外再额外给老爷子二十万养老金,算我这个小字辈孝敬老爷子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该付的你自然分不能少,但老爷子断了两根肋骨,骨刺伤了肺叶,没准儿会落下终生的后遗症,你说这事儿咋办?” 张大发连忙道:“我定给老爷子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买最好的营养品,请最好的护工,等出院了,我请最好的保姆,像照顾亲爹样照顾老人家。”张大发这会儿是有什么牌都可劲儿往外甩,唯今只有条:保住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云道又点头:“这可以。但我说的是断了肋骨和伤肺叶的事,我这人很公平,也很刁,所以以前在山里,村子里的人都喊我大刁民,说的就是别人敬我尺,我敬别人丈,但倘若敢踩我的底线,那对不起,有句话叫‘虽远必诛’,听说过没?” 张大发听就急眼了:“三爷,求求您了三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死,家里孤儿寡母没人照顾,三爷,求求您给我次机会……”来这里的路上,闲得无聊的赖远把李云道下山以来的光辉战绩跟张大发分享了番,听说北方养狗场里的无名尸骨,张大发就感觉自己的尿要憋不住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线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看了眼张大发因为害怕而有些惨白的脸,轻哼声。赖远适时地送上把椅子,这个当儿李云道自然不会客气,大刀金马地坐下,扔给赖远和刘晓明人枝烟,赖远接过烟,连忙受宠若惊地忙李云道点上。深吸了口烟,李云道这才在缭绕烟雾中眯眼看着张大发道:“听说过什么剐刑吗?” 被绑在柱子上的张大发先是愣,随后看到李云道没有拿烟的那只手上突然冒出把奇异的三刃刀,闪着寒光的刀身在李云道手中如果落了根般飞速旋转。 “看样子是没听过说。不过你也应该经常看电视吧?听说过凌迟处死吧?”李云道抽着烟,如果聊天般,语速悠缓地说着,“其实这凌迟就是我们说的千刀万剐,也就是刀刀把身上的肉给割下来。咱中国人,向来讲究,这凌迟分了好种,有二十四刀,有三十六刀,也有七十二刀和百二十刀。般是先割双眉,再割双肩,接着是胸肉双手,详细地我就不讲了,你可以自己慢慢体会,放心,就算割完百二十刀,你铁定还得活得好好儿的。听说过明朝的大太监刘瑾吧?人家受刑的时候就足足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我的刀活儿没那么细,但在山上也剥惯了狍子,这刀功还凑活,勉强能切上个百儿八十刀吧……” 仓库里常年不见阳光,虽然铺了水泥,但仍旧显得yīn森森的。李云道轻缓而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仓库上方的空荡顶间回荡,别说张大发听得牙根儿发酸,就连刘晓明和赖远两人听得都直竖汗毛。 李云道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果你觉得剐刑太重,换点天灯也成。听说过点天灯吗?三国演义看过吧,知道董卓吧?哎,他就是点天灯三rì不熄。” 张大发嘴唇发青,不停地哆嗦着。 李云道又道:“不过,点天灯好像也太残忍了些,要不车裂吧?不知道什么叫车裂?其实很简单,有个成语叫五马分尸总知道吧?马,我时间也找不出五匹,但汽车这玩意儿的是,把你四肢跟脑袋分别绑五辆车上,知道商鞅不,能死得跟商鞅样,加上你活了这大半辈子也不算亏了。” 张大发被绳绑着,此刻心中懊恼万分,如果他不上许天笑的船,如果他不接这趟拆迁的活儿,如果他没让手下动手,如果刚刚见了赖远他就铁了心就他拼了……可是这个时候,想再的如果也没有用了。他看得出来,这位江湖传闻出道半年手中就数条人命的三哥是真敢杀人。 李云道支烟抽完,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把烟屁股摁灭后将烟头扔在里面。张大发看就急了,看样子人家是真想杀人了,不然也不会连在现场不留证据的塑料袋都准备好。 也许是知道自己死定了,不知道从哪儿竟然冒出股力气,绑在柱子上的张大发居然挣扎起来:“李三,有本事放了老子,咱们单挑……” 他却看到李云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果看具死尸般。绑他的绳子是赖远特间挑出来的,是专门用来对付练家子的碗口粗的牛筋绳,他越挣扎,绑在身上的绳子就越紧。 李云道对赖远使了个眼sè,赖远怪笑着走向张大发。刚刚还硬气了小半刻的张大发看到脸横肉怪笑着走近的赖远,顿时吓得大哭:“三爷啊,三祖宗啊,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这条命吧,三爷三爷,只要你放了我,我银行里所有的存款都是你的,那两百万我个子儿都不留。别……别……啊……”感觉到赖远的手伸到他的身上,张大发直接吓得怪叫起来,个濒临死亡的人所会表现出的jīng神失常都毫无保留地体现在了张大发身上。 怪叫了好会儿,只听李云道声断喝:“闭嘴!” 张大发这才突然个哆嗦,缓过神来,低头看,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不见了,自己四肢能活动了,咦?他们怎么给我松绑了?张大发没来由地突然联想到电视里经常会演的幕:犯人被松绑后拔腿狂奔,可还没奔出几步就被后面早准备好的冷枪枪毙命。所以张大发发现自己zì yóu了,却被挪腿的胆量都没有,眼前这位连“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想得出来,谁知道他会不会突发其想就想玩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呢? 张大发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目光却死死盯着李云道,他知道,现在只要这个年轻男人哪个最细微的表情,都有可能是让他丧命的信号。可是李云道却起身,缓缓走近,打量了张大发几眼后才道:“你确认上面我提供的三种方案你都不接受?” 张大发想也没想就点头,他不敢说话。 李云道却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要不这样,我再给你提供个选择。” 张大发点头。 “把你交给jǐng察,你如实地交待你的恶行,至于怎么判你,就交给法律了,你看这样行吗?”李云道悠悠道。 张大发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云道,随后他发现李三哥不像在开玩笑,顿时,这位在城西郊区号称扛把子的中年男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好好,我定老实交待,定,定,定诚心接受法律的zhèng fǔ判罚。”峰回路转,自个儿感觉小半天功夫已经在鬼门关走了遭的张大发脸真诚,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还是国家好,zhèng fǔ好,法律好啊! 李云道先点了点头,又道:“不过……” 张大发心沉,连忙抹脸上的泪痕,求饶道:“三爷,我定好好儿改造,定……” 李云道却打断他道:“我只是说我不太信得过你的人品,这样吧,现在有智能手机,录影也很方便,你先在这里你干过的那些坏事儿都交待遍,省得到时候你耍花枪,我还得费心让兄弟们去里头招呼你。” 张大发听这话就明白了,其实就两层意思,来是得给在这儿我好好交待清楚了,二来就是你要是敢玩花样,你就是进了监狱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张大发连忙点头道:“您放心,我现在就交待,老老实实地交待。” 于是,刘晓明拿出手机调成录影模式,张大发就开着对着手机五十地坦白。他这说,倒真把李云道和赖远两人逗乐了,这张大发估计是真被吓到了,连小时候偷女同学内裤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不过,有两样事情倒是让李云道和刘晓明突然眼前亮。张大发先是说四年前许天笑吩咐去搞人,对方是许天笑在某个地块的有力竞争对手,许天笑让张大发派人开货车,将那人直接从高架上撞了下来,不过幸好那人开的是号称最安全汽车的进口沃尔沃,这才保了条命,后来那个竞争对手因为害怕他们会对家人不利,直接带着整个团队逐渐有序地撤出了江南。 因为牵扯到许天笑,李云道和刘晓明相视点了点头,就在他们琢磨着怎么利用好这个线索的时候,张大发又交待了个新情况。 “前不久许公子让我帮忙全程招待个从越南过来的客人,那人我看,就知道是个亡命之徒。有回他在洗澡,我在他的随身包里看到把手枪和柄匕首。那段时间许公子让我什么都别干,就开着车带那个越南人到处逛逛就成。可那个越南佬有旅游景点他不去,偏偏要往什么财#政局跑,有次还让我开进了个很破旧的小区,他还自得其乐地下去转了个把小时。” 李云道和刘晓明几乎是同时开口追问道:“记得那次你们去的是那个小区吗?” “名儿我给忘了,但是我知道,市里有位很廉洁的财#政局长住在那儿,我看电视时放他的采访时就去拍过这个小区。” “那个越南人叫什么?”刘晓明忍不住问道。 张大发想了想:“我记得好像姓阮,具体名字我记不得了。” 刘晓明摇了摇头,阮姓在越南是大姓,姓阮的人海了去了,要找那个人,跟大海掏针有什么区别? 张大发突然道:“虽然记不得他的名字,但我记得他的左眼角有个刀疤,右臂上有个胡志明的头像纹身。” 刘晓明大喜,看了李云道眼,显然,李云道也没料到直找不到破案线索的程洪亮家灭门案居然在今天找到了突破口,而且案情的矛头隐隐指向恒远集团董事长许天笑。 张大发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自己的丑事儿,连包二nǎi这种事情也交待,等到他说得口干舌燥,再也想不出什么可以交待的事情时,李云道这才轻笑声:“你走吧。” 张大发面带惊恐地看着李云道:“不是说我交待就不杀我吗?” 赖远没好气地踹了这没出息的家伙脚:“趁三哥还没改变主意前,赶紧滚蛋!” 张大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口气直接跑到了省道口子看到来往车辆时,他才真心相信,自己这回终于可以活命了。 第三百二十章 那年的人和那年的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张大发交待的口供,让这段时间苦于无法结案的刘晓明激动异常,回去的路上就向坐镇市局葛青打电话汇报线索。听到是有破案新线索,坐在办公桌后的葛青才微微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关心那个姓李的混蛋了,哪怕他经常走些剑走偏锋的路子,甚至在法律的边缘走钢丝,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不希望看到这家伙出事。 阮姓越南人离开国内的机票是张大发帮忙订的,所以只通过航空公司和出入境管理处便能知道那个越南人的身份和长相,挂了刘晓明的电话后,葛青便立刻安排人手跟进线索,等系列事情都安排好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忘了问刘晓明,李云道到底是怎么从张大发那种流氓口中挖出这种信息的。她想来想去,不放心,又将电话拨了回去。 正坐在吉普越野副驾位置上成就感颇足的刘晓明看了眼手机,又扫了李云道眼,道:“我说嘛,队长肯定憋不住要问问你的情况,这不,正事办完了,终于打来。” 刘晓明接了电话,将刚刚李云道恩威并施的手段讲了遍,葛青这才放下心,临挂电话前,她还是吩咐了句:“记得提醒那家伙,别忘了回来办jǐng察学院的入学手续,今天是最后天了。” 挂了电话,刘晓明便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向李云道:“我没说错吧?让你千千万万别忘了jǐng察学院的事儿,今天是最后天了。看看,这就是差距啊,什么时候葛队能这么关心我,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也值得啊!” 李云道笑道:“葛青这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实际上人是不错的。” 刘晓明怪笑道:“你自己也说不错啦……” 李云道却微微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种可能xìng很低,不亚于火星撞地球的概念。” 刘晓明闻言,脸上露些许失望的表情:“也对,你家蔡美女温柔贤惠,又那么漂亮。可是,不对啊,我突然想起来,你小子身边好像还有个叫阮钰的大美女啊……” 李云道摇头苦笑,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开车。 刘晓明突然又调转话题道:“你真的就这样放过张大发了?” “路是他自己选的。” “你真以为他会去自首?” 李云道笑道:“会的,张大发不傻,他很聪明,所以自首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刘晓明不解地看着李云道,李云道也不解释,只是笑道:“等着看吧。” 省道上车来车往,而且都是大型重卡,直到在省道边上,感受着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来往车辆时,张大发才吁了口气,但不争气的双腿依旧颤抖着。骂骂咧咧地朝路边的草堆吐了两口口水,他才掏出把手机零件。刚刚手机被没收了,出废弃工厂的时候,守在门口的黑衣壮实青年才将已经关机卸下电池、拔了卡的手机还到他手中。重新插卡安上电池,开机的时候,他连哆嗦几下都没将电源键摁实,好不容易开了机,个电话先打给手下,报出自己的位置,让人立刻开车来接他,最后还不忘让人给他带身干净的衣服。 打完电话,张大发就靠在路边的大树杆上,树上的知了吵得他心烦,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他就开始回想刚刚的场景,说实话,他刚刚的确很害怕,从手机被拆得四分五裂,就能判断出赖远是真存了杀人的心思。至于那位三哥,以他活了近五十岁的阅历,却点儿都看不透那个年轻人,什么剐刑、车裂,在那年轻人口中说得轻轻松松,仿佛在他眼里被绑在柱子上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如同狍子般的畜生。 想到那个年轻人yīn寒的眼神,张大发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身上摸了半天,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根皱巴巴的烟。他记得这烟是早上刚到拆迁办公室时,手下“黄毛”孝敬他的,他嫌“三五”的混合味不耐闻,就直接放在口袋里了,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可是有了烟没有火柴,张大发只好把烟放在鼻子底下,味着并不太习惯的混合型烟味聊以解馋。 等了大约大半个钟头,手机又响了,正对着树叶子愣神的张大发被激烈的“最炫民族风”吓了跳,等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时,看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就破口大骂:“你小子怎么还没来?打什么吊毛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毛”委屈道:“老大,我都在你说的省道沿线兜了两圈了,没看到你在路边啊。” “老子在大树底下蹲着呢,你难道要老子在大马路边果晒成干尸啊?”张大发发了通莫名其妙的火,远远看到自己的国产宝马3系缓缓地在省道上开过来,顶着头黄毛的年轻司机正边接电话边东张西望,“妈的,开老子的宝马还敢乱接电话,撞不死你丫的……” “黄毛”终于看到从路边的大树底下钻出来的张大发,立刻兴奋道:“老大,我看到你了,这就过来。” 张大发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小弟“黄毛”。 “老大!”黄毛殷勤地跑下来,见到张大发就点头哈腰。 “怎么就你个人?”张大发皱眉道。 “兄弟们都受了伤,七八个在医院躺着呢,剩下的起码也得在家养上小半个月,那帮人出手也忒狠了,幸好我上了厕所……”刚刚赖远去逮张大发的时候,“黄毛”正好尿遁去了洗手间,躲过了劫,不然这会儿张大发想找个开车来接自己的人都没有。 上了车,张大发不管三七二十,脱得jīng光,“黄毛”在前面看得目瞪口呆。 “妈的,黄毛,老子说让你带衣服,你就带了外套?内衣呢?” 黄毛委屈道:“嫂子倒是问我要不要带,我以为你是弄脏了外面的衣服,就没带……” 张大发气得狠狠踹了脚车座,但想起这是自己的车,又心疼地擦了两下,没办法,没有内衣只好挂“空档”了。张大发把换下的衣服骨脑都扔到了窗外,气呼呼道:“开车!” 黄毛小心翼翼问道:“老大,你要去哪儿?” 张大发想了想,忍不住发出声无可奈何的轻哼:“去医院!” 附医院。刘迎坐在病床边仔细地削着苹果,身侧个穿衣打扮如出辙的年轻小姑娘看着黑sè的皮封笔记本,声音刻意压得很低:“领导,上午广电局那边的会议我帮您推了,下午本来还有区里的两个会议,我也并先帮您取消了。” 刘迎用手背理了理刘海,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白蕊,你先回去吧,帮我办公室请两天假,情况如实上报。” 白蕊是刘迎的秘书,刘迎在区里当副区长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她的专职秘书,现在刘迎是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白秘书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但白蕊依旧兢兢业业,将刘部长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今天的事是刘迎的家事,但在白蕊在看来,只要是领导的事,她这个秘书自然有分担的责任。“领导,削苹果这种活儿还是我来吧!”白蕊见刘迎削苹果都要亲自动手,有些不忍。 刘迎却微笑摇头,凝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突然叹了口气道:“这老爷子脾气倔强得很。他要是早听我的,搬去我那儿享享清福,又有保姆照顾,哪会弄成这样?” 白蕊显然是很了解刘迎的家事,劝道:“领导,黄伯伯他是为了您着想。” “我知道,他是觉得强子走了那么年了,我应该找个人相守相伴地过下半辈子,可是,他老人家不了解,我跟强子之间的感情,那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刘迎手里拿着苹果和小刀,却停止了动作,眼神迷离,似乎回想起了在那个青飞扬的年代,那红高粱,那青纱帐,那条小河,那年的人和那年的事。 白蕊看着刘迎,仿佛看着未来的自己,她很崇拜刘迎,虽然刘迎是她的领导,但是刘部长的个人魅力和施政能力让她这个名牌大学的双料硕士心悦诚服。白蕊快二十八岁了,追她的人不少,但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刘部长也是单身人,刘部长能做到的,她样能做到。可是,此刻,她突然发现,刘部长并非生来就是孤单人,她也有过家庭,有过婚姻,有过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哪怕现在这段爱情的见证只剩下眼前这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 苹果削完了,刘迎苦笑了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白蕊:“你吃吧!” 白蕊微微愣:哪有领导给秘书削苹果吃的道理?可是她愣神的功夫,苹果已经塞到了她的手里。 正当她犹豫吃还是不吃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敲门。 第三百二十一章 性格决定命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病房的门是白蕊去开的,可打开门的时候,白蕊被眼前晃眼的“黄毛”吓了跳。门口着两个人胖瘦,矮高,矮胖的是个中年人,脑瓜子上刮得铁青,脸横肉,但此刻满脸堆笑,看上去颇是好笑,另个高瘦的是个小伙子,染着头黄发,侧的耳朵上还戴着两粒耳钉。两人的社会气息都颇重,所以白蕊看到两人就微微皱眉:“不好意思,两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张大发连忙点头哈腰地干笑道:“小妹妹,这里是不是住着位姓黄的老人家?我……我是来道歉的!”张大发拉把在身后的“黄毛”,小家伙这才不情愿地举了举手里的水果礼盒,看样子“黄毛”并不是很愿意跟着自家老大来道歉。 “道歉?”白蕊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领导,刘迎已经闻声走了出来,看到张大发两人,顿时面sè严肃道:“人是你们打的?”白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个家伙就是始作俑者,刚刚和善的表情也消失了,看两个家伙是越看越不顺眼。 张大发连忙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我是真心诚意来跟黄大爷道歉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做事又莽撞,这才大水冲了龙王庙,家人不识家人了……” 白蕊不悦地皱眉抢道:“哪个跟你是家人?”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但我道歉的心是赤诚的啊,两位,我是真心想跟老爷子磕头认错的,希望两位给我个机会。” “磕头认错?”刘迎打量了张大发眼,她原本以为张大发是迫于她的身份才来道歉的,可是她却突然发现,这个张大发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市委常委。 “你们两位是……” “黄伯是我们领导的公公,你知道在你跟前的是谁吗?她是……” “白蕊!”刘迎打断了白蕊的话。白蕊愣了下,瞪了张大发两眼,往后退了两步。 “说说看,你是良心感知才来道歉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张大发接过“黄毛”手里的水果礼盒,讪笑道:“我就是来看看黄老伯,认个错。您放心,黄老伯住院的医药费、营养费我都包了,误工费我也出,另外等黄老伯出院了,我会雇佣个保姆,专门照顾他老人家……” 刘迎皱眉道:“你是主要作案人员,医药费、误工费该付的自然跑不掉,保姆之类的不用你cāo心了,我会看着办。其他先不忙说,你先说说看,怎么忍心对个老人家下这么重的手?” 张大发苦着脸:“妹子,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们家老爷子是李三哥的前辈啊,要早知道,就是给我百子胆子,我也不敢在老爷子面子露丁点的吐沫星子呀。”妹子?白蕊直接笑喷了,敢直呼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妹子的人,说实话,还真心不,白蕊这会儿倒真觉得这张大发实在傻得够呛。 刘迎却不以为意,回头看了白蕊眼,小白妹子吓得立马掉过头去,不敢再笑——开玩笑,领导发起火来那可比海崩地裂可怕了。 “李三哥……”刘迎喃喃道,“你说的李三哥是……” 张大发连忙道:“就是李云道李三哥。” 刘迎“哦”了声:“他去找你了?” 张大发苦笑道:“何止是找我?差点儿连这条小命都没了,妹子,别的不说了,您让我在老爷子面前磕头认错,回头我让人送医药费来,这些事儿办不好,回头我真没法子跟三哥交待。” 刘迎在官场摸爬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云道应该是动用了些社会手段,但这是中国国情,有些事情通过官方来推动永远没有特殊渠道效率高。上午韩国涛不也在这儿信誓旦旦说要捉拿凶手归案吗?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倒是老爷子自己交心的那位忘年小友,声不吭地把罪魁祸首给揪了出来。 “刚动完手术,老爷子还昏迷着,你过两天再来吧!”刘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张大发也不纠缠,当下陪笑道:“那我把水果放下,待会儿我带手下的兄弟去公安局自首。过段时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等老爷子身体好些,气儿也顺些,我再过来。” 目送两人离开,白蕊提着水果礼盒就想扔掉,刘迎却道:“你干什么去?” 白蕊气呼呼道:“扔了,他们的钱,脏!” 刘迎笑道:“傻孩子,不都是钱吗?给隔壁的小朋友送去,我刚刚看小朋友也没个家人陪,挺可怜的,你去看看。” 白蕊“哦”了声,还是照领导的意思办了。 刘迎进了病房,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床头边的生命体态仪发出“嘀嘀”的声音,这位江南官场的女强人却微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国涛啊,是我,老爷子的情况好了。嗯,这样吧,这件事就点到张大发为止,暂时不要深究了。” 局长办公室里的韩国涛挂了电话,微微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都低估了这位铁娘子。有这种政治智慧,上位也是迟早的事哟……许明啊许明,真不知道是同情你还是表扬你,有这些对手在,你还想只手遮天,估计比登天还难吧……” 到了市局,路过传达室的时候,李云道还是下意识的看了里面眼,等意识到前两天还隔着玻璃跟自己打招呼的老黄不在里头而是躺在医院的时候,他恨恨地对刘晓明道:“老黄的事你关心下,防止张大发耍花样。” 边打开车门边苦笑的刘晓明道:“都被你吓成那样了,他还敢耍什么花样?放心,我事儿我盯着,我估计就算我不盯,局里跟老黄关系好的老家伙们,个个儿都眼睛雪亮着呢……” 李云道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停了车,依旧直奔牛延火办公室,这回终于逮到了老牛。见到李云道出现,老牛如既往的客气,但有了今天上午韩国涛的那番表演,此刻的牛延火对李云道说话又了几份尊重:“云道,你回来了?来来来,先坐,我给你泡杯茶,今年的明前碧螺,我自个儿都很少舍得喝。” 见老牛已经拿着茶叶盒准备泡茶,李云道嘿嘿笑,上前拿过茶叶盒和水杯,笑道:“牛处,我自己来。”李云道先帮老牛将他桌上的紫砂杯倒满,然后自己从茶叶盒里捏了小撮茶叶,给自己泡了杯,举杯闻,果然清香扑鼻:“果然是好茶!” 牛延火神秘笑:“这可是碧螺里的极品,普通人我都舍不得给他们喝。” 李云道笑道:“那我今儿是占了您的大光了。” 老牛笑道:“我们是自家兄弟,太客气就假了。” 李云道笑了笑,话峰转:“牛处,jǐng察学院的事……”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实话,局里可是有少人盯着这个机会呢,知道这玩意儿以前会不会变成升职加薪的铁砝码呢?样东西傍身总不是坏事。”牛延火拿着紫砂杯喝了口铁观音,吐掉两片茶叶,继续道,“本来是下个月月初就开学的,但好像听上面说要配合省里的个什么活动,就把开学仪式推到下个月月中了,上回你说月底要请假,能赶得回来参加开学仪式吗?” 李云道算了算rì子:“我尽量在月底前赶回来。”只是有句话李云道没说,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在市局还能呆久。本来以为林市长那边会急着将他调过去,可是这些天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动静。 牛延火笑道:“云道,以前不管你去了哪儿,可都别忘了,你也曾经是咱们市局宣传处的份子。” 李云道笑道:“那是当然。”可是说话的时候,李大刁民却有些心虚:好像自从进了宣传处以后,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别的啥正经事都没干件。 说话的当儿,牛延火递过份装在牛皮袋里的材料:“这些是入学的手续,你在最后页签个字就成,下午我让小常跑趟,你就不用自己辛苦了。” “这怎么好意思……”李云道打开我材料袋,找出最后页,拿着牛延火桌上的签字笔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材料袋放在老牛桌上。 老牛自然乐得李云道接受他这个人情,看李云道签完字,拿起电话按了内部分机:“小常,你过来下。” 不会儿,常才子屁颠屁颠跑进来,撑了撑高度近视的眼镜:“处长,您找我?” “有个任务交给你,辛苦你跑趟行政处,把这份材料给钱处送去,我提前打好招呼了,你去了就说是我让办的就成,你说,他就明白了。” 常才子羡慕地看了李云道眼,拿着材料退了出去。 牛延火看着常才子离去的方向却神秘笑:“知道为什么有的人能步步高升,有的人却只能安守隅吗?” 李云道奇道:“不知。” 老牛笑道:“xìng格决定命运,细节决定成败,你和常乐,不比不知道,比,这高下就立判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薛妖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海虹桥机场,挂白底黑红字军牌的悍马车轰鸣着停在登机楼前的下客处。“首长,真不用我开进去?直接开到停车坪也就分分钟的事情。”说话的是个入伍三年的级士官。坐在车后座身廉价地摊货的李云道微微笑:“咱还是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沦落成特权阶层了,万哪天白小熊不在,我连飞机都不会坐了。还是走走路,就当锻炼身体。” 坐在副驾位置的白小熊冲小士官点了点头,士官连忙下车帮两位“首长”拿放在后面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就是人个装换洗衣服的小包,不过李云道另外又带了些江南的特产,所以才了两个大包。听说李云道要去běi jīng拜会蔡家长辈,秦家老爷子连夜让周树人开着辆小货车送来了整整车厢的东西,光极品洞庭碧螺就四大箱,箱六盒,另外还有双面绣、丝绸等看似普通但价值不菲的事物,苏式jīng致糕点是不计其数。李云道算了算,只挑了部分茶叶和礼品,打包成两大箱,到时候直接飞机托运就成。 小士官很尽职,直帮忙把东西全部办完托运,将两人送入安检,这才原地敬礼,目送两位“首长”离开。排队过安检的时候,李云道好奇道:“你从哪儿找来的司机?”白小熊笑道:“江南地方军区,施老大说了算。”李云道立马想起那天晚上带兵包围市公安局的施司令,笑道:“欠他个老大的人情,慢慢还吧!”白小熊笑了笑,没说话,但心里却道,这点算什么,他老施家欠你老王家的几辈子也还不清。 过了安检,找到登机口,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钟头,白小熊逛书店买书去了,李云道便坐着闭目养神。正琢磨着如何应对蔡家的种种刁难时,突然阵香水味扑鼻而来,很泼辣的香水味。李云道睁眼,果然看到身边身红衣的妖孽,于是李大刁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烈焰红唇”四个字。可是她的容貌跟阿荷师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李云道生不起半点儿亵渎的心思。 薛红荷老远就看到坐这儿闭目养神的家伙,上次也是在飞机上碰到他,她起了逗他的心思,写了张字条让空姐传给他,可他却不上当,不过说实在的,他的字写得真心漂亮。 “喂,你说咱们这就叫有缘吧?我难得来趟上海,每次飞回去的时候都能碰到你。”薛妖孽朱唇轻启,她的声音在女人当中是很有磁xìng的那种,以至于不少认识她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她在高cháo时会发出何种蚀骨**的呻吟。 李云道却瞥了她眼,缓缓道:“你妹妹比你端庄了,你得跟她学学。” 薛红荷来了兴趣:“怎么?你认识我那个只知道做学问的傻妹妹?” “阿荷师姐可不傻,傻的是这世间看不穿悟不透的众生。”李云道跟薛妖孽打了个不大不小的机锋。 薛妖孽却笑得前俯后仰:“听你这口气,就知道是读书读傻了。怎么,又跑去běi jīng抢媳妇儿?” 李云道哭笑不得:“抢媳妇儿?我什么时候抢过别人的媳妇儿?” 薛红荷舔了下红唇,表情魅惑。“还装?抢了人家的媳妇儿不说,还把人家蒋公子踩得小半年在圈子里没敢露面,你再装?” 李云道失笑:“首先,那是我媳妇儿,其次,我真没想踩他,可他自个儿愿意趴着当垫脚石,我也没办法。” 薛红荷脸钦佩地看着身边的李大刁民道:“我还真是服了你,放眼全国,敢说蒋青天自个儿愿意趴着被人踩的,你是头个。” 李云道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况,如果不吃螃蟹,别人又怎么知道螃蟹好吃呢?” 薛红荷却脸奇怪笑意地盯着李云道问道:“怎么样,蔡家那小妞儿好吃不?” 李云道老脸红:“没吃过。” “什么?”薛红荷看着李云道,脸不可置信,随后神秘笑,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弟,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儿?” 李大刁民皱眉不语。 薛红荷笑得肆无忌惮:“这敢情好,我刚刚还帮疯妞儿扭把汗,万被蔡家小妖jīng景捷足先登了,那我家疯妞儿岂不要跳脚?哈哈哈……” 李云道表示听不懂这妖孽的疯言疯语,但听到她提到“疯妞儿”,李云道也不禁感慨这世界真小,坐趟飞机也能碰到阿荷师姐的孪生姐姐,而且这妖孽看上去还跟阮家大疯妞是挺铁的闺蜜。 薛红荷从手里的爱玛仕包里掏出部iphone5,直接拨了阮疯妞在纽约的号,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阮家大疯妞迷迷糊糊的声音:“妖孽,你要不给我个解释,小心我从美国杀回来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薛妖孽笑得花枝乱颤:“哎哟,人家好怕怕哦……疯妞儿,你知道这会儿我身边坐着谁吗?” 阮疯妞儿迷糊道:“扰了本小姐的清梦,就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 薛妖孽用手肘捅了捅李云道:“小帅哥,来,跟你家亲爱的小钰钰同学说两句。” 李云道哭笑不得地接过手机:“喂,疯妞儿,是我。” 大洋彼岸的阮钰先是愣,随后突然从柔软的大床上蹦起来,脸jǐng惕道:“大半夜的,你怎么跟薛红荷腻在起了?” 李云道笑道:“你那边是大半夜,我这儿大中午呢!等飞机呢,飞京城。” 阮钰先是释然,随后又神经紧绷:“好好儿的,你跑去京城干嘛?” “夭夭她们家里的长辈们想见见我。” “什么?”阮钰的声音陡然提高,在软床轻轻跺脚,“你也真是的,你答应了?” “不是说丑媳妇儿可是要见公婆的嘛,我这个丑女婿也总要见见天rì的。你放心,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阮钰气得说不出话。 “没事儿,你放心好了。” 阮钰突然平静下来,坐在床边,柔声道:“到běi jīng后住哪儿?不会直接住蔡家去吧?” “没,先上船后买票这事儿我可干不来。王小北都安排好了,我会住他那边去。” 阮钰轻轻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云道,有些事情,急不来的,给自己点时间,也给别人点时间。” 李云道很少见到大疯妞儿这么本正经,反倒有些不太习惯:“你怎么样了?美国那边的事情棘手吗?” 阮钰笑道:“有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放心吧,差不这两天办完,我也可以回国了,咱们京城见。” 李云道露出个蛋疼的表情,他本就头疼怎么应付蔡家众人呢,再出来阮疯妞儿,这rì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俩你侬我侬的,完全把姐把空气了,来,小李把电话给姐,让姐跟这小丫头好好唠唠。”薛红荷将电话抢了回去,开口就道,“怎么?小钰钰心疼了小情郎了?心疼就对了,赶紧麻溜儿地给姐从美国飞回来,再不回来,就被蔡家那小丫头景捷足先登了。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万你真赶不回来,姐就先帮你把这‘小雏鸟儿’吃了……”说完,薛妖孽看着李云道笑得异常妖jīng,临还不忘对着李大刁民做出个轻咬下唇的妩媚小动作。 “咦,红荷姐?” 李云道终于舒出口气,还好白小熊回来得及时,不然怎么被这女人吃了自己都不知道。 “哎哟,这不是小熊娃子吗?你怎么没跟着你们家那个纨绔北少,跑来上海干嘛了?”薛妖孽看着白小熊在李云道另边的空位置上坐下,不解道,“你们俩怎么凑块儿去了?” 白小熊苦笑,他可不敢得罪这位红荷姐,虽然她只是大院里头某个家族的养女,但人家那是实打实打跟老王家平起平坐的大家族,而且人家家族里头人丁兴旺,现在也不乏坐镇方的大诸侯,不像老王家如此人丁稀薄。想这儿,白小熊就越发觉得李云道对于老王家的作用完全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他这会儿很好奇,那位说不二的王家老爷子见了这位嫡孙后会是怎样的番场景。 “喂,小熊娃子,你皮硬了不成?姐问你话呢?”薛红荷见白小熊愣着不说话,不满道,“是不是太久没被人收拾了?” 白小熊顿时个头两个大:“姐,红荷姐,我的亲姐姐,我刚刚那不是走神儿了嘛,您有什么吩咐,俺铁定照办,不能办的,俺也照法子让您老人家满意。” 李云道有些好奇白小熊的态度。 薛红荷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说完,薛妖孽横了李大刁民眼,轻启红唇,“还是小熊娃子靠谱,不像有的人,不解风情!”说完,又对白小熊道,“放心,你跟良玉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李云道这才恍然,原来白小子的终生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迎二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首都国际机场,国内到达出口处,个顶着硕大墨镜的青年男子吊儿郎当地坐在不绣钢扶杆上,宽t恤,花裤衩,人字拖,头放荡不羁的鸡冠型cháo流碎发,如果不是机场内禁烟,此刻点上根“小熊猫”再番吞云吐雾似乎能体现出王家大纨绔此时的“非凡”气质。依偎在王小北身边的是个面容jīng致的二线小明星,也同样顶着幅gucci的大墨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跟鞋的海拔过高,她得腿酸,依在身边的王纨绔身上撒娇:“北少,什么人能摆这么大的谱儿,要你亲自跑来机场接机啊?人家都了小半个钟头了,腿好酸啊……” 王小北翻了个大白眼,哼哼道:“腿酸也给我麻溜儿地着,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说不宜声张,我倒是准备开着老爷子的那辆大红旗直接到停机坪接人去,幸好我那兄弟也不是个爱高调的人……” “北少,你不是只有个妹妹吗?怎么又出个兄弟了?”小明星脸不解。 王小北搂着小明星的粉颈,众目睽睽下就弯腰狠狠在那粉唇上香了口:“我说你哪儿来的那么问题?乖乖儿给我着,你能不能跟我回家没准儿还得靠我兄弟……” 听说跟北少“回家”,小明星立刻乐得合不拢嘴,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不管辛苦,我都要陪你起等!”表情毅然绝然的当儿,还不忘弯腰去揉揉自己酸疼的小腿。“乖!”王纨绔弯腰又享受了记香吻,全然不顾身边人侧目皱眉的表情。 半小时后,上海飞京城的旅客陆续出闸,正低头跟小明星说笑的王纨绔突然眼前亮,飞快从扶杆上跳下来,直接迎了上去:“云道兄弟,可把你等来了!”王小北上来就给了记热情的拥抱,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靠得太近的李云道却难得地丝毫不反感,相反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是见了弓角、徽猷那般开心。 王小北正要问飞机怎么晚点那么久,突然看到李云道身边还着个身红衣的大妖孽,抬头看,王大纨绔直接被吓得退回三步:“薛……薛……红荷姐!”王小北反应很快,立马换上张大笑脸,热情打着招呼,“红荷姐,您也同班航班回来的?” 薛红荷笑得祸国殃民,伸出指甲同样染得鲜红的葱白玉指,在王大少额上点了下:“怎么,怕我吃了他?” “没!能被红荷姐吃那是我兄弟的荣幸!”王纨绔声音拖得老长,是难得点头哈腰地扮小弟状。李云道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小熊路都没敢靠近这位姓薛的大妖孽,敢情连王小北这种大纨绔都得俯首称臣,不用说小熊娃子那种小白级了。这路李云道可真被这薛妖孽祸害惨了,会儿个花样,不是问李云道有没有跟蔡桃夭行人伦之事,就是问李云道是不是暗恋她的同胞妹妹薛绿荷,时不时又翻出点新鲜花样勾引戏弄下在某方面仍旧完全张白纸的李大刁民。白小熊原本坐在李云道边上,可是他却找了个借口上厕所直到下飞机才见到人影,让出的座位直接被薛妖孽堂而皇之地占领了,还美其名曰替阮疯妞儿好好把把关。 见李云道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王小北哪还不知道自家大表弟已经被大院里头的这位薛女王折腾了大半路,连忙引着大家上车回府。可薛红荷却步不拉地跟着李云道,直到王小北哭丧着脸问红荷姐要不要道去家里坐坐时,薛红荷竟红着脸微微点头,这雷直接劈得三个男人外焦里嫩。 王小北苦着脸介绍了小明星,白小熊见怪不怪,薛红荷只是点了下头,只有李云道主动伸手微笑道:“你好,我是李云道。” 小明星受宠若惊,连忙伸出纤纤素手:“李大哥好,我叫范灵,大家都叫我灵儿。” 李云道看了王纨绔眼,后者耸耸肩:“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再说。”王纨绔顿了顿,又掉头冲范灵道,“灵儿,你自己先打个车回去了,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范灵委屈地撅了撅嘴:“那好吧。”王纨绔头也不回,领着其他人去停车场,剩下小明星人在机场跺脚,“死王小北,臭王小北,好像谁稀罕去你家样,以后你请我去我都不去,哼!哼!哼!!” 王小北今天开的辆白sè的保时捷卡宴,把行李都安置到后备箱后,手机响了,王小北看就乐了,果然是自家老太太王援朝的电话。 “妈。接到了接到了,空中管制,飞机晚了个钟头。这不刚上车嘛,马上回来。好,好,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摔不着望南的,先这样,再不走就晚高峰了,到家再说啊!”王小北摇头苦笑着挂了电话,“老太太也真是的,至于吗?” 自从知道李云道要来běi jīng住在王家后,全家人都被老爷子动员了起来,四合院里里里外外已经大扫除了不下三四遍,大红的灯笼挂上去了,连池塘的淤泥也找人清理了遍,尤其是收拾出来给准备给大侄子住的房间,是里里外外拾掇了不知道少回。此时此刻,王家大宅里头洋溢着比过年还热闹的喜气。王抗rì家子已经来齐了,王援朝是早早就将老公顾炎然和小女儿顾小西拉回来帮忙,就连白小熊的老爹少将白熊、老爷子的老jǐng卫员洪文洪叔,都个不拉地被唤了回来。 “小洪啊,你再去门口看看,回来没?”老爷子王鹏震难得坐立不安地在池塘上的亭台里来回走动着,每过五分钟就让洪文出去看眼。也已经年过七十的洪文样满脸喜气,老爷子说让看看去,他就立马颠颠儿地跑去大门口。 方家两姐妹坐在池边走廊的红木墩子上吃葡萄,方圆冲妹妹小声道:“你看看外公那样子,这就叫望眼yù穿吧?” 方润笑道:“外公中年丧子,所以人都以为老王家无后的时候,晚年突然冒出个嫡孙,老人家高兴高兴也正常,这样对身体好。外公身体好,对咱爸还有二姨夫都是好事儿!” 方圆却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会不会弄头白眼儿狼回来,说实话,又不是从小在咱们老王家长大的,真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还真会防不胜防。” 方润摇头道:“姐,你可别乱说话,外公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方圆道:“我说的是事实。况且,又没去做dna测试,谁知道是不是真是二舅的亲骨肉?这年头,随便整个容都能整成权相宇了。” 小姐姐几岁的方润却微笑摇了摇头,她也清楚为什么姐姐会对要回来的那位表弟心怀不满,方圆今年已经二十有九了,她想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是又挑三捡四,太胖的不要,太瘦的也不要,官太小的不要,官太大的还是不要,最后方家大小姐看上了被京城圈子里称为第大少的蒋家大少。蒋家老爷子是王鹏震的老部下,这事儿只要老爷子出面,铁定能成,没想到后来出了蒋青天要强娶蔡桃夭的事儿,虽然最后被李云道搅黄了,但方圆却没觉得蒋青天不好,反倒认为是李云道和蔡桃夭联手戏弄了蒋家大少,害得她的梦中情郎丢尽了脸面。本来方圆已经准备请老爷子出面去说亲了,但李云道却yīn差阳错地成了她的大表弟。 这就是世事,世事都难料啊,就快要从理工大学毕业方润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突然,个jīng灵古怪的马尾辫冒了出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要死了,吓死我了!”正在心中腹诽李云道的方圆拍着胸口,看到是顾小西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连声音都没有?突然冒出来,怪吓人的。” 顾小西却搂着方润的脖子:“小润,我刚刚听你们在说什么亲骨肉不亲骨肉,你们是在说二舅家的……” 方润连忙捂住顾小西的嘴巴,紧张了看了看四周:“哎哟,我的小姑nǎinǎi,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完,又瞪了方圆眼,“都说让你别乱说话了,你看看,现在连西西都听到了。” 顾小西却将方润的手拿开,认真道:“小圆小润,我听我哥说,二哥这人挺好的,你们也别带着有sè眼镜看人,我哥说,二哥从小过得蛮苦的,前两天他回来说,连外公都掉眼泪了呢。” 方圆却脖子扬道:“你哥这人靠谱儿吗?” 顾小西却挠了搭额头,为难道:“我哥这人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好像挺不靠谱的,其实我告诉你们,我哥是个特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还会特别坚持,所以,我觉得我哥的话还是非常可信的。” 方圆轻哼声:“可信?天天泡在天下阁里头玩小明星,这叫可信?” 顾小西不想跟她争了,趁她转过头去背对自己的时候,撅嘴挥了挥可爱的小拳头。 方润拉住她的手,微笑着冲她摇了摇:“西西,算算时间,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了,要不我们去门口迎迎去。” 顾小西冲仍坐着生闷气方圆做了个鬼脸,这才拉着我方润起蹦跳着往大门外跑。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二少爷回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次来京城,李云道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交通堵塞,那位极能侃大山的出租车司机说,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交通管制,剩下的六十五天里有三十天全城大堵,二十天水泄不通,剩下的十五天分配到几个长假里头算是出行颇顺心了。 本来有白小熊在自然不需要北少亲自开车,可王小北却偏偏坚持,今儿这趟车必须得让他自个儿开。白小熊也没争,他知道今天这趟接李云道回家对于老王家的意义。王小北的黑sè保时捷卡宴前挡风玻璃下头打塑封的牌儿,其中不乏丢出去能横冲直撞逆行超速的**器,尽管王纨绔是实打实四九城里土生土长的红三代,但今天的车开得格外稳健,大改以往上了高架没事儿就要玩“s型”超车的习惯,碰上小塞车样中规中矩地停车等待。 上了车李云道就掏出手机发短信,手机是齐祸水想扔掉的那只iphone:我到běi jīng了。 分钟后,蔡桃夭的短信回了过来:在代导师开个学术研讨会,稍后联系。 放下电话,李云道就开始闭目养神——李大刁民来之前就想好了,反正光棍条,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大不了老子拉着蔡菩萨私奔。 车子越往市里开越堵,倒是下了高架后路况舒服了不少,等拐进那条有荷枪实弹士兵岗的林荫小道后,周围是片静谧。小道是泊油路,很平整,两旁种着两排国槐,修剪得异常整齐。王小北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李云道眼,却发现这家伙居然靠着车窗睡着了。王纨绔不禁打心眼里佩服——李云道现在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以他目前的身份,换个人能有如此荣幸去京城王家做客,早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子了,这家伙倒好,靠着车窗睡得挺香。 坐在副架上的薛红荷干脆转身,从前排两座中间的位置俯身过去,口香兰吹在李大刁民脸上:“喂,醒醒,到了!” 李云道陡然睁眼,正看到那烈艳般的红唇几乎要贴上自己的额头,飞快后仰身子,跟这妖孽拉开段距离,看了看窗外:“哦,这么快?” 薛红荷瞪了他眼,意兴阑珊道:“这还叫快?我们堵了快三个钟头了。” 李云道却没理她,看向王小北道:“北少,这次来běi jīng就要叨挠你了。” 王纨绔没回头,挥挥手道:“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说实话,王纨绔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儿七下八下的,老王家嫡孙的身份李云道并不知情,可他们家子知道,万老爷子、大姨还他母亲情绪上旦失控那不就露馅儿了?他偷偷在后视镜里看了眼李云道,说实话,这位大表弟还是挺难捉摸的。 林荫小道的尽头还有处jǐng卫门岗,这里明显比外面那层要严格了,不仅检查了每个人的证件,连上山的意图都要问问。王小北他们都习以为常,倒是李云道这边,jǐng卫似乎得了命令,只对照了下证件上的照片便开闸放行。目送卡宴上山后,小武jǐng才拿起电话,拨通号码:“报告首长,目标人物已经上山!” 山上四合院里,放下手机的洪文冲直盯着他的王家老爷子微微点头,老爷子陡然起身,就想往四合院门口走,可走了半,又折了回来:“小洪,你说我贸然出去迎他,会不会吓到那孩子?”曾被称为军中再世诸葛的王老爷子竟然难得地六神无主。 同样头白发的洪文扶着老爷子又重新坐下,笑道:“有抗rì和援朝两家子人在外头已经够诚意了,您再去,就过了。” 老爷子摸了摸今儿早特意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点头道:“那我就在这儿候着?” 洪文道:“这里是从大门进来必然看到的地儿,小字辈儿看到您在这儿,肯定要主动过来问候声的。” “好,好好好,你让抗美和援朝他们都出去迎着,对了,让孩子们注意控制情绪,头回回来,别吓着孩子了,对了,你也去,我担心他们演戏都演不好……这里有熊娃子陪我就行。”老爷子蠕动着下巴,似乎还有什么想吩咐,但又忍住了。 白小熊的父亲少将白熊在老爷子身后,此刻将手放在这位身经百战的共和国老将肩上,他能感觉到,尽管老爷子努力克制着,但瘦弱的身子依旧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不停颤抖着。 四合院的影壁前,王抗rì家四口,王援朝夫妇带着顾小西外加洪文洪老爷子道都候在了门口。 “来了来了!”顾小西第个蹦跳着冲了出去。 王小北看到两家子人候在门口,顿时苦笑声,回头冲李云道解释道:“估计是我太久没回来了,居然都迎了出来。”白小熊直接白眼翻,这话听着怎么都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看到后座的门打开,与尧娃子王抗美母同胞的王援朝便忍不住红了眼框,她紧紧握着身边的顾炎然的手:“老顾,老顾,是那孩子吗?真是那孩子吗?”说话的当儿,眼框儿已经红了。 “妈,注意情绪!”顾小西搂着母亲,笑着提醒道。 王援朝却突然甩开老公和女儿,直接奔了上去。 李云道推门下车,就看到个跟王小北模子很相象的女人冲了上来,王小北连忙道:“云道,那是我妈。” 李云道微微笑,刚想喊“阿姨你好”,却没想到王小北的妈上来就摸着自己的手,眼眶微红,神情激动。李云道有些尴尬地看着王小北,王小北连忙上来拉着自己的母亲:“妈,您是太久没见我了吧,我在这儿,这是我在苏州结交的好兄弟李云道。” “李……云道……”王援朝缓缓失神,凝视着李云道,口中喃喃有词,似乎说的是“像,真像,跟尧娃子简直个模子刻出来的”,李云道没听明白,王小北听到了,连忙拉着自己的母亲走开,这时候后面的人也迎了上来,王抗rì也很激动,但毕竟她在中纪委见过不少大场面,情绪控制得非常到位:“小伙子你好,我是小北的大姨,我叫王抗rì,欢迎!” 方如山和顾炎然也分别自我介绍,表示欢迎,但两人都故意忽略了官场身份不提。李云道之前从白小熊那这打听过王家的概况,却是非常清楚他们的身份,见连两位副部长大佬都亲自出面了,连忙客气道:“方市长,顾部长,是我好不意思,来běi jīng叨扰你们了。” 顾小西笑嘻嘻跳出来,拉着李云道的胳膊道:“不叨扰不叨扰,嘻嘻,都是自家人!”顾小西跟王小北是亲兄妹,两人的长像长兄随母,次女随父,所以看得出来,这位活泼开朗的小妹妹跟她的父亲顾炎然长得很像。 最后出场的是方家姐妹,妹妹方润中规中矩上来握手:“你好,我叫方润,这是我姐姐方圆,我们是小北哥的表妹。” 方圆却看着李云道轻哼了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时间跑了这么大boss级人物,李大刁民有点儿转不过弯,不过幸好他生来心理素质超强,下山后又经历了种种生死考验,这会儿倒也不会怯场,大大方方微笑着跟王家众长辈打了招呼,又每人送上份江南特产,连洪文老爷子都没有拉下。 薛红荷明显没想到个小小的李刁民能出动王家这么人马亲自出迎,她正好奇的时候,顾小西眼尖,看到迟迟才从车上下来的薛妖孽,声轻呼:“咦,红荷姐!” 薛红荷知道躲不过,下车跟众长辈打招呼。只有方家姐妹看到薛红荷后,致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这回轮到方润轻哼声“狐狸jīng”。薛红荷对方家姐妹的态度不以为意,大大方方问候了众们长辈们,这才解释道:“今天我不是主角,我是跟着他来蹭饭的。”薛妖孽翘着兰花指轻轻指李云道。 王抗rì和王援朝同时缓缓愣:不是说望南这孩子跟蔡家和阮的小姑娘纠葛在起吗?怎么又出来个红荷? 王援朝这会儿已经平复了情绪,见众人在门口有些冷场,立马招呼道:“都挤在门口干啥?小北,还不带望……云道进去。” 王小北提令,连忙接着李云道踏进四合院。 踏过门前的汉白玉门槛,道八部天龙的影壁赫然立在眼前,王小北介绍道:“这是前清位御匠的遗作,当年三反五反的时候,老爷子句话救了他们家八口的xìng命,所以那位晚年就雕了这幅遗作,本来说是要雕九龙的,但怕给老爷子惹麻烦,这才取了八龙。” 绕过八龙影壁,便是处视野宽敞的荷花池,池上有亭,亭中有个老人,对着影壁而坐,身后着个肩扛金星的壮年将军。 第三百二十五章 避而不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羽少爆人品,今天第二。) (抽空建了《大刁民》的群,群号:210967935,欢迎进群) 京城的夏rì傍晚,风吹荷叶动,水漾锦鲤跃。八角翘檐的亭中,从枪林弹雨鲜血死尸中走出来的共和国第谋士王鹏震颤颤巍巍地了起来,他凝视着绕过八龙影壁快步走来的身影,那人似曾相识。“尧娃子……”老人口中喃喃道出三个字,那年那月,刚刚军校毕业的尧娃子也如此这般意气风发,恰如同学年少……身后的白熊恰到好处地上前步,轻轻托着老爷子的身体。 老人张了张嘴,回头望了眼白熊,当年跟着老爷子牵马的少将熊娃子抿嘴摇头,老爷子会意。是啊,他不是尧娃子,但也是尧娃子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老人的眼睛瞬间模糊了,尧娃子,爹爹总算把你的骨肉找回来了。 老爷子看着年轻人在王小北的陪同下步步靠近,却突然叹了口气,回头对白熊道:“熊娃子,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白熊微微愣,随后点头,扶着老爷子从亭子另侧的九曲回廊缓缓走了出去。 看王家老爷子突然离开,李云道脚步微微滞,跟在身后的王小北险些撞上。看着老爷子缓缓远去的身影,这回连王小北都糊涂了:姥爷这是玩的什么把戏?之前天天口口声声说要见舅舅的亲骨肉,怎么这会儿人给您带到了,您老人家倒好,直接开溜了? 王小北苦笑,还得照顾李云道的情绪:“外公身体不好,保健医生说出来活动的时间不宜过长,这会儿估计是累了,白叔才扶他回去休息。” 李云道倒是没往心里去:王家老爷子可是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之了,别说他了,就是现在的zhōng yāng政治局委员想见老爷子面,也得提前预约,那还得看老人家的心情和身体状态。今天大门口的迎接阵容已经让他万分意外了,如果这会儿真被他见到那位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老人家,那才叫奇怪。见王小北脸歉意,李云道真诚道:“老人家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我能远远看上眼,祝他长命百岁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小北也知道李云道是心胸豁达之人,加上此刻又是以客人身份暂居王家,所以也不纠缠这个话题,拉着李云道就往二进院走:“这才是外院,里头漂亮,你的房间我妈早收拾好了。” 李云道回头望了眼远远跟在后面的王援朝,这位年纪不大但已经头发花白的阿姨给他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亲切还是熟悉。听到王小北说是他母亲亲自收拾的房间,连忙对王小北道:“北少,来běi jīng打扰你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让伯母亲自动手,这真是……” 王小北搂着他的肩膀,佯装生气道:“云道,咱俩是不是兄弟?” 李云道笑道:“兄弟那是自然的。” 王小北道:“那就好。你看在苏州的时候,我啥时候跟你客气过?” 李云道笑道:“嘿,那还真是我太矫情了,行,这样,哪天我接十力过来趟,我大师父的医术很jīng湛,十力那小家伙学了个三四成,正好趁这个机会帮伯母看看,我看伯母的体质还好不太好。” 王小北忙道:“那敢情好。在苏州时我就听他们把十力的医术吹得上天了,改天也让我好好开开眼界,对了,最好让小家伙给你哥我开个方子,然后咱也能夜御十女……” 李云道知道这家伙又要越说越不上路子,连忙拉着他往小院里走,边走边道:“刚刚在老将军身后的那位少将,我看着怎么跟白小熊挺像?” 王小北回头望了眼正不费吹灰之力搬着行李的白小熊眼,乐呵呵道:“那位是白熊白将军,是小熊娃子他爹。你别看小熊娃子平时跩上个天去,谁跟他说话他都翻白眼,在他爹面前,他连喘气儿也不敢带声儿的。” 李云道笑了笑,突然胳膊又被人吊住,李云道调头看,果然是王小北的亲妹妹顾小西。小西抱着李云道的胳膊,嬉皮笑脸:“云道哥哥,听说上次你来běi jīng的时候可威风了,把蒋青天揍得屁滚尿流。”说完,还回头冲方圆做了个鬼脸。果然,听到这个话题,方圆的脸顿时就yīn了下来,如果不是妹妹方润在边上拉着,她倒真有股想上去指着李云道鼻子痛骂通的冲动。她也不傻,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敢跳出来跟李云道翻脸,老爷子就敢直接把她逐出门户。 李云道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小西,又看了看王小北:“你跟她讲的?” 王小北估计是跟白小熊块儿时间长了,居然也学会了翻白眼:“还用我讲?云道,你不在京城你可不知道,那回你踩完蒋家大少,京城少哥们儿边叫好边给你捏把汗,那段时间微博上不是流传着段儿视频吗?蒋家是动用官方力量把源头掐了,可是这年头,科技这么发达,私下里,那段视频流传了老长段时间呢!我也看过,乖乖,你那两位哥哥,简直是神样的人物,收拾蒋青天身边俩儿跟班的跟收拾小孩儿似的,兄弟你也不孬,尤其是那句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不知道京城少名媛少女看了那视频后,都想冲到苏州去找你呢。不过,这事儿最后被蔡家摁了下来,不过为了这事儿,蔡家没少受攻讦,最后还是我们家老爷子出来锤定音:孩子们的事情,大人掺和什么劲?孩子的事就该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李云道皱眉。上次来京城闯了大祸他是心知肚明的,蔡桃夭之后很长段时间没有露面也跟这点有关,蔡家花了少人力物力去平息那次的事件李云道并不清楚,他也问过蔡桃夭,蔡家女人只是笑带过,此刻听王小北说,李云道才清楚,那rì的怒发冲冠博红颜的确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想到这里,李云道苦笑道:“欠桃夭的债,只能用这辈子来还了。” 薛红荷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李云道身后,轻哼声:“喂,为你的事儿,疯妞儿没少跑前跑后,少赚两三个亿那是起码的,你怎么还?” 李云道好奇道:“你跟疯妞儿很熟?” 王小北好心提醒道:“她俩是铁得不能再铁的闺蜜,大院里头的俩儿疯女人。” 李云道点头:“疯妞儿的人情,迟早我会还的。” 薛红荷冷笑:“蔡美人的人情你用辈子还,难不成你想用下辈子还我们家疯妞儿?” 李云道苦笑不语,但蔡桃夭的粉丝学妹外加坚定支持者顾小西同学却跳了出来:“红荷姐,我觉得你这么说不对,我哥是冲着夭夭姐才跑来běi jīng的,上回是,这回也是,这叫真爱你懂不懂?” 薛红荷挺了挺异常饱满的胸部,冲顾小西妩媚笑:“小西妹妹,你还是个处女吧?” 顾小西俏脸涨得通红:“是又怎么样?” “小处女个,你懂什么叫真爱?男人的爱往往都是跟身体联系在起的,不然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薛红荷异常自我的强盗逻辑辩得北大校辩队的小西同学目瞪口呆。 李云道却打断她们道:“我的事,你们有什么好争的?” 顾小西冲薛红荷做了个鬼脸:“红荷姐,不管怎么样,我支持我哥娶夭夭姐。” 薛红荷调笑道:“口个我哥,谁是你哥?我看是情哥哥还差不……” “你……”顾小西吃憋,恨恨地去掐王小北的胳膊。 在běi jīng城不可世的王纨绔疼得哇哇直叫唤:“你说不过红荷,掐我干嘛?” “哼,就掐你,谁让你招惹他回来?” 王小北苦不堪言,小声耳语道:“你以为我想?白小熊说她从上飞机前就缠着你云道哥,下了飞机我就客气了那么句,问要不要来家里坐坐,人家立马赶蛇上棍,你让我咋办?” “哼,就怪你就怪你,谁让你嘴!”顾小西又赏了北少两记软肉伺候,直到李云道看王小北实在太惨,把顾小西拉了过来:“小西妹妹,你也在北大读书吗?” 顾小西立刻放下逃脱升天的王小北,过来搂着李云道的胳膊:“云道哥哥,夭夭姐是我们北大的女神呢!你都不知道,每年有好师兄为了夭夭姐要死要活,有跳湖的,还有嚷着要跳楼的,不过敢说带着夭夭姐私奔的,你是头个!”顾小西爱屋及乌,崇拜蔡桃夭的同时顺带着连李云道也景仰上了。 薛红荷又不痛不痒道:“哼,女神?要么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没点儿女人味,要么就天天躲在家里搞什么学术,弄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哪有我们家疯妞儿好,敢爱敢恨,前凸后翘,要啥有啥,娶疯妞还奉送半条华尔街。哪像现在,还要底声下四地跑去蔡家,求爷爷告nǎinǎi,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说实话,我就真不明白了,蔡桃夭有什么好,直得你们这些男人为了她打打杀杀?”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还是处女的荡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第,如果今儿空,就有第二。另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 尽管初见面时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有着老王家彪悍基因的王援朝很快就调整过来,前后张罗着,李云道这才感觉到王小北的这位母亲大人总算有了点正常趋势。给李云道预备好的房间在四合院四进内院的东厢,进了内院,王小北就指着东厢其中间房道:“呶,这间是我的房间,只是没事儿我很少回来,省得老爷子看到我心烦,心烦是小事儿,万影响了老爷子的身体,那我可就是党和人民的千古罪人了。旁边儿那间儿大点的就是预留给你的。” 尽管在江南也见过画景jīng致入微的江南园林,但这显然有些历史的大四进四合院还是给了李大刁民相当的震撼。苏式园林jīng而美,但北方园林讲究的则是风骨和气度,单刚刚绕过影壁看到的进外院,那荷池就已经比普通江南园林的池来得霸道大气,单单从数倍于江南小池的面积来看,这点安居富饶江南的富家翁们显然比卧居天子脚下的皇亲国戚们来得小家子气。 四进内院里是经过了能工巧匠的创意翻新,保留了历史沧桑的烙印,但又不留痕迹地给内院增加了不少便于生活的设施。四进内院面积也颇大,正堂加东西厢房也起码有十间,王小北指着那些厢房道:“我们家的成员都在这儿都间房,不过住得很少,也就逢年过节回来陪老爷子吃饭的时候住上晚,平时都空着,有专人打扫,所以你也别有什么给我添麻烦的心眼儿,安心地住下,争取次xìng把蔡阮两家的掌上明珠都摘回来,嘿嘿,到时候,让他们看看……”王小北越说越兴奋,说得好像李云道拿下那两位女神,给他脸上贴了少金子似的。 李云道笑了笑:“单个蔡桃夭就已经让我分手乏术了,再弄个阮疯妞儿,那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添乱吗?” 王小北嘴撇:“怕啥?我有我们老王家做坚实后盾,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大个事儿啊,不就泡个妞儿嘛……” 王援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着床夏被出现在两人身后,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直接道:“小北说得对,孩子,放心大胆去追,有事儿姑姑给你担着!” 李云道看了王小北眼,显然对小北他妈的热情有些不太习惯。王小北看出李云道的别扭,连忙接过王援朝手里的夏被:“妈,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跟云道这儿说话呢,您不是说晚上要露两手,做几道拿手好菜吗?” 王援朝笑着轻拍了儿子脑袋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们说话,妈来帮忙给点参考意见不行吗?云道,来,姑姑带你看看,这间房是老爷子特地留出来的,给你用了。”王援朝推开房间,李云道顿时眼前亮。虽然是老四合院,但显然内部装饰仍出自国内的现代派大家之手。房间里的东西都很新,尘不染,显然为了自己,王家诸位倒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谢谢伯母!”李云道由衷道。 王援朝却手挥:“咱老家人不兴叫伯母的,叫姑姑” 李云道顺口便道:“谢谢姑姑!” 王援朝大喜,看着跟年轻时的哥哥长得模样的李云道,眼眶红,差点儿又没控制住情绪。王小北连忙拉着小太太出了房间:“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外公交待过什么您老人家忘了?” 话刚说完,王援朝就揪着王小北的耳朵,训道:“这些天好好陪着你表弟,出了差池直接靶场枪毙!”王家子女受老爷子影响,动不动就把枪毙挂在嘴上。 王纨绔咧嘴笑,正要抬头,却没料到老妈没松手,耳朵扯得生疼:“妈,我都三十的人了,您怎么还跟我十三岁似的,动不动就揪耳朵!” 王援朝轻哼声:“揪耳朵怎么了?你就是八十,那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儿子,揍你是我的权利。” 王纨绔不敢再跟这位从小被家人宠到大的王家小女儿争辩,赶紧举手投降道:“妈,您就放百心吧,云道在京城吃了亏,您唯我是问。” 王援朝得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对屋里正收拾行李的李云道说:“孩子,姑姑去前头做饭了,今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先歇着,待会儿都妥当了,我让小西过来叫你。” 王援朝刚走,就看到身红身的薛妖孽如同盛开的罂粟花般杀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王小北:“喂,你外公今天怎么了?我去跟他老人家问安他也不见?” 王小北苦着脸道:“你问我干啥?你应该问保健处的周医生去,我估摸着老爷子是太累了吧,没刻意要针对你。” 薛红荷盯着王小北的脸,似乎想分辨出他有没有撒谎,几秒钟后,才笑得如同荡妇般:“王小北,不是上回你外公想让你娶我,被我拒绝了,你外公怀恨在心吧?” 王纨绔顿时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谁,谁想娶你了?那是你哥哥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家老爷子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儿。” 薛红荷媚笑道:“怎么?是你自己找我哥说亲了?” “呸呸呸!”王小北连呸三声,嘀嘀咕咕地小声道,“我可不想弄部‘公共汽车’放在家里……” 薛妖孽的俏脸徒然降温:“王小北,你说什么?” 王纨绔难得服软,连忙道:“我说红荷你国sè天香天生丽质,我哪配得上你?” 薛红荷又放笑荡笑,感觉她换脸跟川剧演员似的,说变就变,上刻还冷若寒霜,这刻竟然又笑得如同yín娃荡妇。“算你识相。”她掉过头,又将目标转向李云道,“喂,姓李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已经收到消息了,听说你来了京城,城里不少的少爷小姐们都想亲自掂掂你的份量呢。” 王小北见这妖孽终于放他马,立马死秃驴不死贫道地麻溜儿地开撤。剩下收拾完行李的李云道恨不得口把这个妖孽吞了。什么叫收到消息?这事儿准就是这荡妇散播出去的,可是李云道很好奇,她既然是阮钰的闺蜜,为什么铁了心地要害他呢?她不怕疯妞儿回来跟她翻脸? 李云道其实也没几件行李,两身换洗衣服外加本最近放在案头研究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三两下收拾好后他便不理薛红荷,抱着那本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经典研究著述。原著是法文,书的确是好书,但引入国内后却翻译得异常糟糕,这段时间李云道读得相当糟心,但幸好还算言之有物,语句再不通顺,也起码在大意上不会违反原著的意图。 薛红荷见李云道只顾皱眉看书,完全无视她薛大美女的存在,顿时火冒三丈,但薛妖孽岂是普普通通的肤浅女人,看了眼李云道手里的那本书,立马“哎呦”声,继续道:“乖乖,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深度?《旧制度与大革命》?你真以为看两本破书就能赶上蔡桃夭的步子了?真不是我打击你,你就是rìrì夜夜泡在国家图书馆里,吃喝拉撒三年不出门,外加拍马加鞭,估计你这辈子别想赶上蔡桃夭的步子。大兄弟,说实话,蔡桃夭跟你,是真心不配,学识太高,xìng格太冷,身手太好,胸部太小……反正,我跟你说吧,我觉得嘛,还是我家疯妞儿最适合你。要不这样,明儿我约疯妞儿家那几位衙内出来吃饭,顺大便介绍你认识下,你放心,阮家的那小家伙们看到你红荷姐,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薛红荷个人在李云道面前滔滔不绝,说得嘴巴都干了,可抱着书的那位却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不知何时他手中又了支已经磨凸的铅笔,边看边在书页的留白处写写划划。 薛妖孽先是恼羞成怒,随后又变脸似的笑颜如花,直接在靠着书桌的床边坐在,半仰着身子,妖红的紧身裙下我露出两条裹着半透黑丝的长腿,大红sè细高跟,绝对是能秒杀切黑丝高跟癖的组合:“喂,李云道,看看,跟你家桃夭比,你红荷姐美不美?” 李云道抬头看了眼,却不夹杂任何丝情yù成份。他终于放下笔,认真看着薛红荷。他不说话,薛妖孽就有本事摆出撩人姿势诱惑到底。过了半晌,就在薛红荷头疼发愁那两条半翘的长腿累得快抬不起的时候,李大刁民终于开口了。 “说实话,你很漂亮。如果用个词来形容你的话,我想应该是‘尤物’。但你不觉得,跟我玩这种心理学的把戏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吗?从你的腿型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应该还是个处女,之所以能摆出这么些撩人的动作,弄得好像人尽可夫样,我估计应该是你没少看岛国动作片,你的需求也很旺盛,但是你不愿意委身任何个男人,因为在你看来,男人都是低等动物,所以你需要自慰。另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每天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普通女人每个月最痛苦的那几天,却是你需求最旺盛的时候。所以……” 李云道还没说完,刚刚坐在床上摆尽各种撩拨姿态的女人已经愤然起身,走到门前,她还不忘回头冷冷留下句。 “李云道,你会后悔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薛妖孽和陈小囡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儿继续爆人品,今天第二。此外,前两天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 薛红荷被那刁民气得俏脸通红,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往常都是她用尽各种手段戏弄别人,可今天却偏生被个浑身上下的行头不超过百块钱的家伙戏弄了,这样薛红荷觉得很憋屈。她薛妖孽此刻却是连半分钟都不想在这四合大院里待了,踩着跟火红超短裙相得益彰的红sè高跟凉鞋口气走出王家大院,掏出手机给王小北发了条短信:你的卡宴被姐征用了,玩腻了再还你。山上jǐng卫森严,大家上山几乎都没有锁手拔钥匙的习惯,要是连这里都不安全,全中国还有几个能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卡宴引擎轰鸣,薛妖孽报复般地猛踩油门,车身飞快窜了出去,她没下山,被是沿着山上的小道继续往山上走。山中云深不知处,那里还住着个与老王家这位旗鼓相当的共和国元老,那个曾在战场上几次将太祖爷背出炮弹坑的猛人便是薛红荷的养父,陈霖,字甘露。 薛妖孽开着卡宴路上行,途中又遇道关卡,卡边岗士兵荷枪实弹,见是陌生车辆,伸手拦下,等车窗落下落出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妖媚面孔后,小士兵吓得屁滚尿流:乖乖,这祖母nǎinǎi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回来了,证件不敢查了,只匆匆扫了两眼车内,见无其他人,赶忙开闸放行。这姑nǎinǎi在这关卡留秒钟,小士兵就觉得自己份危险,这满山的jǐng卫连士兵,哪个见到这位小姑nǎinǎi不蛋疼到抽筋? 薛红荷车速很快,在山路上也保持着起码百码以上的速度,就这样还又在山间盘回了十来分钟,才见到处宽敞的空地,个潇洒至极的甩尾漂移,车停在处仿欧式别墅的门口,门前两侧的大片土地上种满了薰衣草,很难得七月流火的季节还能看到开得如此骄艳的紫sè植物。薰衣草的上方都遮挡烈rì的棚,此刻棚下着个卷着裤腿身穿马褂的暮年老人,手里还拿着两株不知为何枯死的薰衣草。 “丫头,稀客啊,难得这个点儿上能看到你回来,怎么,想爹了?”老人看到薛红荷,老远便笑着冲薛红荷挥手。 薛妖孽踏着恨天高,袅袅地了过去,比李云道的阿荷师姐少了点仙气,却份说不出的娇艳。“爸,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还要亲自动手?” 陈老头咧嘴嘿嘿笑,露出没剩下几颗牙的牙床:“再不动动,就真动不了了。住山腰的老王头比我大不了几岁,天天都要保健医生陪着才能活动,我可得趁还能zì yóu活动的时候好好儿享受享受。” 薛妖孽轻哼声:“那老家伙身体是不太好,刚刚我去老王家,他连面儿都不肯露。” 陈老头笑道:“傻闺女儿,不许这么说话,老王头我叫叫你可以,你见了面,该叫伯伯还是得叫,想当年……” 薛妖孽接过他手里的薰衣草,笑道:“知道知道,想当年如果不是王伯伯运筹帷幄,你也没法在敌人的飞机大炮里头背着太祖走出大山。” “嘿嘿,还记得啊!”陈老头很高兴,刚想转身,却又突然疑惑地看着薛红荷道,“闺女,你没事儿跑去老王干啥?你不是挺反感老王家那小家伙的吗?说什么‘纨绔子弟,吃喝piáo赌’?”陈老头笑眯眯看着这位自己收养的小闺女,眼神中说不出的疼惜。 “没什么,在飞机上碰到刁民,去老王家做客的,我看他不顺眼,就顺道去恶心恶心他!” 陈老头神秘笑:“是不是没成想,没恶心到别人,却被别人戏弄了?”养鸟知鸟心,他养了这闺女二十年,哪能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气。 薛红荷气道:“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刁民哪儿好,钰丫头偏偏就喜欢他,可那刁民却死地踏地缠着蔡家那位……” 陈老头笑道:“闺女啊,听说过句话吗?叫‘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尤其是儿女情长的事,是……”陈老头有句话没说,当年他在部队医院休养时对那位女医生见钟情,可人家门心思都扑在那位医学院的教授身上,感情的事情,岂是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只是造化弄人,谁能料得到,那对夫妇出了车祸后,他会收养她其中个女儿呢? 薛红荷帮老爷子把剩下的几株枯死的薰衣草清理后,这才拍了拍手:“爸,都秋天了,你还摆弄它们?” 陈老头又是嘿嘿笑,没有说话。薰衣草,是那位曾留法的女医生的最爱,那位医学院的教授就是给束紫sè的薰衣草打败了当时肩扛金星的陈少将。 薛红荷正要唠叨两句,突然别墅里传来个nǎi声nǎi气的声音:“小姑nǎi,小姑nǎi,你回来了?囡囡都想死你了……”个扎着冲天小辫子的粉嫩小女娃穿着红sè小皮鞋,路跌撞着跑了出来,保姆在身后边退边喊:“哎哟我的小姑nǎinǎi,你可跑慢点,摔着了可怎么办……” 小家伙冲下台阶,看到身红衣的小姑nǎi笑盈盈地看着她,立刻蹦跳着冲上来:“小姑nǎi小姑nǎi,你上回说给囡囡带好吃的……”小丫头咧嘴笑,露出口正在生长中的洁白rǔ牙,冲到跟前伸手就要抱。 陈老头笑道:“囡囡,你小姑nǎi正生气呢,你帮太爷爷哄哄她。” 被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伸着葱白的小手指,轻轻抚着薛红荷的微皱眉头:“小姑nǎi,别生气啊,妈妈说周末回来给我带全聚德的烤鸭吃,我分大半给你。” 薛红荷失笑:“囡囡,你以为人人都跟你样,有了吃的就开心了?” 小丫头歪着脑袋看着薛红荷,脸不解道:“天天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开心呢?” 薛红荷愣,自嘲地笑了笑,回头对陈家老爷子道:“爸,你说小孩子都看得穿的事情,为什么有时候我们大人却倒看不明白了?” 陈老头笑着捏了捏陈小囡肉嘟嘟的粉赖面颊:“世事太沧桑,蒙蔽了我们的慧眼呐。” 薛红荷笑了笑,却突然被小丫头捧住面颊:“小姑nǎi,你什么时候带小姑爷回家啊?” 薛红荷愣:“小姑爷?” 陈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进了别墅。薛红荷问陈小囡:“囡囡告诉小姑nǎi,谁让你问这个问题的?” 陈小囡咬着手指甲,摇头道:“大姑nǎi家的豆豆都跟我起上幼儿园了,可小姑nǎi还没嫁人,好发愁呢……”说完,小丫头皱着小脸,做出副苦大愁深的模样,逗得薛红荷捧腹大笑。 见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陈小囡伸手帮她擦去泪珠:“小姑nǎi,我同桌圆圆说,女人太寂寞了就会流眼泪,小姑nǎi,你寂寞吗?” 薛红荷却不笑了,认真看着陈小囡:“小姑nǎi不寂寞。” 陈小囡仰着脖子认真道:“小姑nǎi,女人单身太久,不好。” 薛红荷再次哭笑不得:“陈小囡,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看电视了,尤其是那些情情爱爱的连续剧。” 趴在小姑nǎi肩头的陈小囡这回终于苦大愁深地撅着小嘴:“那样人家会很寂寞的。” 山腰王家四合院。方如山和顾炎然都是百忙中抽空回来趟的,匆匆在门口见面后,两人又忙不迭地各忙各的去了。王家的晚宴很丰盛,王抗rì和王援朝都露了手拿手的好菜,吃饭时王家老爷子依旧没有露面,但面对厅门的主位依旧为他空着,不过白家父子和洪叔都吩咐出来参加了这次特殊的家宴。李云道被安排在仅次于老爷子那张空座的次主位上,这让熟知中国传统文化的李云道有点儿吃惊,不过幸好,王小北也坐在他身边,这样他觉得也许是王家并不太注重座次的排序吧。 老爷子不在,长女王抗rì为大,桌人坐下后,王抗rì举杯:“今rì有三喜,头喜是欢迎云道,二喜是为老太爷,三喜是为我们老王家,来,大家干杯!”王抗rì是干惯了纪检工作,说话干练利落,没有丝拖泥带水,连祝酒辞也是如此。王抗rì坐下,王援朝了起来:“我……我……我今天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王小北给了母亲个眼神,生怕这太太又情绪失控,坏了老爷子的jīng心安排。 “来,云道,这杯二姑敬你。” 李云道连忙起身:“不不不,我敬姑姑!”说完,毫不犹豫碰杯后仰头干尽杯中酒。 听他叫姑姑叫得这么顺口,王抗rì笑道:“云道,这可不公平,你喊援朝姑姑,却叫我阿姨,这可生疏了……” 李云道又连忙举杯:“这杯我敬大姑,之前在苏州惹了麻烦,最后还是北少请大姑二姑出面才平息了那件事,不胜感激。” 王抗rì却严肃道:“是贪官,再有能力也是贪官,就必须拿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让个祸害百姓的蛀虫落马,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杯应该大姑敬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她是李云道的女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抗rì和王援朝都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好在两人遗传了老王的超高智商和情商,热情之余倒也真没让李云道看出太破绽。白熊父子话不,但酒量甚好,拉着李云道干了不下十余杯。白熊头发花白嘴角含笑,只有被他棍棒教育大的白小熊看得出来,这是老头子很满意王家这位嫡孙的表现。洪文是老爷子的老jǐng卫员,现在早已肩扛金星,但仍旧尽心职守,与李云道碰了杯后便唇不沾杯。 方家姐妹依旧同进同退,只顾埋头吃饭,自斟自饮。王小北和顾小西这对活宝兄妹倒是跟他们母亲般,热情之余不忘克制。所以顿饭吃下来,倒也宾主皆欢。晚宴临近尾声时,蔡桃夭的短信终于来了:吃完饭出来陪我散散步? 李云道回道:人都来běi jīng了,任卿折腾。 蔡桃夭道:那咱可就不客气了,你可要做好做牛做马的准备。 李云道回:媳妇儿想用啥姿势“骑”都成! 蔡桃夭道:流氓。我派人去山上接你? 李云道回:上山太麻烦,你给个地址,我直接过来。 随后,蔡桃夭发来个地址,李云道看了会心笑。王小北看到李云道的表情,贼兮兮道:“怎么?蔡家那妮子催你了?” 李云道笑道:“本就是为了她才硬着头皮跑来běi jīng的,不见见正主儿怎么行?” 白熊插道:“娶媳妇儿跟打仗样,得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直至达成目的!”桌子人被白熊这只会当兵打仗的泡妞思路逗得开怀大笑。 白小熊苦笑不语,老头子没撒谎,当年他老人家就是这么着才将那朵军中之花飞快拿下,这才有了小熊娃子。 “北少,待会儿能不能把车借我用用?”李云道想自己开车去市里,反正刚刚他看到那辆卡宴里也有导航,加上他变态般的记力,这样也不怕不认识路。 王小北苦着脸道:“刚刚薛红荷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给我留了条短信就把车开走了。” 王抗rì道:“车家里倒是不缺,不过běi jīng的路现在不好找,待会儿让小熊娃子送送你吧。” 白家父子早就被当成这个家的份子看待,所以王抗rì直接安排了白小熊,同时也出于对李云道安全的考虑。 白熊闻言点了点头:“云道,大姐说得不错,让小熊送你,这回来上山有他这个熟面孔也方便些。” 李云道本不想再麻烦王家,但盛情难却,只好应了下来。 吃完饭,白小熊便开了辆进口的沃尔沃s80出来。李云道也不再客道,直接上车。开到第个武jǐng岗亭时白小熊便问:“云道少爷,是去海淀区吗?” 李云道愣:“你怎么知道?” 白小熊道:“北大就在那儿,加上夭夭姐跟蔡家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她退伍读书后,直是个人租住在外面的。” 李云道直没问蔡桃夭当兵时的那些事儿,今天白小熊说起来,他时好奇道:“她当的什么兵?” “先是陆军女子侦查连,后来进了猛虎特种大队,再后来听说她就要升副大队长的时候,居然传出她主动退役的消息。” 李云道皱了皱眉,他知道蔡桃夭身手很好,从她那套匕首术和那晚放倒许天笑的动作来看,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不下于位优秀的外科医生。 李云道没问蔡桃夭为什么主动退役,白小熊也没说。他倒是知道几个传说中的本,但到底哪个是真的,他自己也无从证实。 海淀离王家住的小山并不算太远,只是běi jīng城的交通太考验人,原本二十来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个小时才来到海淀区个优雅僻静的小区。从外面看,这个小区应该已经有些光景,外立面的涂料已然斑驳,但胜地处市中心,却是闹中取静的环境。 李云道下车,小区门口就走出那个穿着慢跑背心短裤的女人。她在那儿,在清凉的夜风中冲他浅浅微笑,如同朵盛开的天山雪莲。李云道今天才发现,她的腿很长,在路灯下看上去尤其白皙,她的凹凸身材虽不像阮家疯妞般呼之yù出,但好在规模恰到好处,让人生出番份太累赘少份太清瘦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傻了?”蔡家大菩萨看着他,笑着道。 “你太好看了,我是看傻了。” 蔡家女人俏红微烫——女为悦己者容,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情郎夸奖自己?“真的?” 李云道举手就想发誓,却被蔡桃夭拉住他的手:“走吧,陪我散散步。” 夜晚的京城少了几份喧嚣,了份沉淀,李云道牵着蔡桃夭的手,五指交叉地牵着,缓缓走在海淀的马路边。 “媳妇儿,你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蔡家女人微微笑,没掐,但粉唇却轻轻靠了上去。 吻千年。 李云道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时,她才嗔笑道:“坏家伙,人家都快喘不过气了。” 某人坏笑道:“那我再帮你做次人口呼吸吧!” 蔡家女人轻吟声,粉唇又被某刁民肆无忌惮地占领了。 也不知道吻了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继续牵着手,běi jīng城难得见的漫天星光下,缓缓往前走着。 “后天有空吗?”蔡桃夭笑了笑,咬了下唇问李云道。 “来běi jīng我就是冲着娶媳妇儿来的,不光是后天,我请了十来天假,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听从媳妇儿的召唤。” 蔡桃夭笑了笑说:“你啊,还是贫嘴。后天跟我回趟家,那天爷爷和我爸妈都在,可能还有些其他不相干的人。” 李云道点头,深吸了口气:“后天是吧,中!终于知道上断头台的时间了。” 蔡桃夭哭笑不得:“哪有那么严重?断头台?去吃顿饭而己。” 李大刁民大手挥,咧嘴笑道:“几百斤的熊瞎子和野猪王都掀不死我,这加块儿百来十斤的人还得吃了我不成?” 蔡桃夭笑道:“放心,有我在,谁在不敢把你怎样。”蔡家大菩萨斩钉截铁道,神情坚定。 某人意气风发道:“媳妇儿,我怎么有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蔡家大菩萨笑道:“被包养还这么开心?” “切,你不知道,吃软饭也是本技术活儿。” 蔡桃夭笑道:“我现在每个月补贴才千块钱,房租都是我写文章和帮导师做项目挣出来的,真没闲钱养着你这张大白脸。” 某刁民毫不在意道:“没事儿,俺看好你,等你毕业了,找个什么世界五百强之类的,当个高管,年挣个千儿八百万的,我就天天在家煮饭带孩子。” 蔡家女人被他逗得前俯后仰,笑得倾倒众生。 李刁民凝视着身边的女人,认真道:“媳妇儿,我不开玩笑,为了你,让我干啥都成!” 蔡桃夭轻轻依偎到身边男人的怀里:“三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要跟你在起。” 李云道心中暖,轻轻在女人额上亲了下,随后将女人拥入怀中。她是蔡桃夭,她是京城线大少眼中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可这刻,她只是李云道的女人。 相偎起的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百米外的街角处,个手拿长焦单反的男人正将镜头对准两人,咔嚓咔嚓声不断,所有的动作都记录在了相机里。男人的神情很猥琐,猥琐中又有丝狠厉。拍完这组镜头后,他低头看着相机的显示屏,基本每个动作他都抓到了。他很满意,他相信那位身份显赫的雇主也会很满意。 不知何时起,夜风竟凉了起来,男人缩了缩脖子,暗骂这鬼天气白天还三十度开外,晚上怎么就突然降温了呢?可是,他突然感觉脖子凉,他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能消无声息地靠近他,又无声无息地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来人的身手绝对在他之上。“朋友,有话好说,我就拍两张照片回去交差,至于要命吗?” 身后的人冷冷道:“将切危机掐灭在源头状态,这是我的工作守则。” “你想要我的命?”匕首冰凉,但他却不害怕,这种情形他经历过不少,但最后他活着,拿匕首的人都去见马克思了。 “把相机给我。”身后的人不容质疑地命令道。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转身,但拿匕首的人却道:“别转身,慢慢把相机拿过来。” 他缓缓将相机从肩头往后送,就在身后的人要接过相机的那霎那,他手猛然抓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手肘腰部和腿部同时发力。 依照往常的经验,身后的人应该会被他记过肩膀摔狠狠地摔前面,可是今天似乎这百试不爽的招失效了。就在他发力的时候,身后的人掌横砍在他的左腰上,疼得他立马往左弓起了身子,所谓的过肩摔没了,他自己却被记横掌打出了内伤。 第三百二十九章 凶兽混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第,如果今儿空,就有第二。另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 朱十茂没掉到今晚的任务会如此棘手,他以为只是和往常样,偷拍些婚外情的照片,回去印出来跟雇主手交钱手交货,至于这些照片能在离婚诉讼中能否起到作用和起大作用,都不在他这个私家侦探的考虑范围内。今晚他依旧像往常样,潜伏在目标人物的住所附近,目标傍晚回家后便没再出来,他已经在考虑如果再过半小时她还不出来,他就要去小区里己经租好的那套正对目标住宅的房子里继续监视。这些活儿他很拿手,尽管在别人看来,这份工作看上去有偷鸡摸狗之嫌,但他却不觉得脏。所以他的侦探社叫“十茂信息咨询公司”,他卖的是信息。朱十茂在这个小圈子里很有些小名气,前不久他刚刚帮位京城名媛圈里的贵妇找到老公偷叫不擦嘴的证据,成功让那位步登天的凤凰男无地自容地净身出户,时间是打响了“十茂咨询”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朱十茂有他的原则,在原则基础上,你想要什么信息,他都会想方涉法给你弄到手。其实他的原则也不,就条:钱。 朱十茂却没料到今晚会碰到“硬渣子”,横砍在他左腰的这掌已经让他像虾般陡然向左前方弓起身子,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左肾应该已经被震伤了,幸好他底子好,在对方悄然左踏步企图以膝盖撞击他的额头时,强忍着疼痛,双掌呈叠状往那膝盖摁去。掌心跟那膝盖接触时,他才发现这人的爆发力有变态,震得他的两只手腕几yù断裂,不过也幸好那膝的力道足够强大,他才顺势往后退了数步,昂贵的相机撞击在水泥墙上,那只长焦镜头已经被摔落,就剩下机身连着相机绳起还挂在他的脖子上。 退出数步后,他才看清,突袭者是个看上去极普通的中年人,尽管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那实实在在是个中年大叔的长相。“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 中年男人似乎并不在乎朱十茂,回头看了眼仍在远处卿卿我我的青年男女,那对热恋中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发现刚刚发生在百米开外的惊险幕。中年男人这才转头,对着朱十茂冷笑声:“把你的相机给我。” 朱时茂下意识地后撤半步,抱着他的宝贝相机,刚刚那只价值数万的长焦镜头摔在地上已经让他足够心疼,此刻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将自己辛勤劳作的成果交给别人:“人在照机在,人亡相机亡。” “哦?你把这照机看得跟你的命样重要?”中年男人叽笑般地轻轻哼了哼,猛然向前踏出大步,右手呈鹰爪状袭向朱十茂的喉咙,朱时茂时间竟然吓得忘记了逃跑,眼看那练了几十年外家功夫的手就要碰到那柔软无比的喉结。中年男人相信,自己锁喉手下亡魂过双手,本不想杀人,但奈何这小侦探太棘手,万他反向侦查真被他查到主子身上,他自然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中年男人正头疼待儿要如果处理尸体的时候,耳后阵劲风袭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收手侧偏脑袋,极凶险地躲过身后之人的突袭。这叫报还报吗?刚刚自己还在偷袭别人,此刻倒是被别人偷袭了,向路中间飞快撤步的中年男人边转身边自嘲地笑了笑,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却表情陡然凝聚,他认识偷袭他的人,姓蔡,名玄七。 他冷笑:“怎么?你不是影子吗?跑出来见义勇为?” 蔡玄七也是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但他的表情却很冷,只是看着对手,冷冷道:“李国番,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离我家小姐远点,否则……” 刚刚偷袭朱十茂的正是练了几十年外家功夫的李国番,他看着蔡玄七皱眉:“你应该知道,正面交手,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蔡玄七点了点头:“我承认,你的外家功夫是有些火候了。” 李国番自负地笑了笑:“那你还想跟我动手?” 蔡玄七道:“我跟你不样,你是武夫,我是士兵,你以武杀人,我只管杀人,但不问手段。” 李国番愣,他知道蔡玄七说得不错。现在不是拿着柄长剑就能大杀四方的冷兵器时代了,蔡玄七功夫不如他,但是十个李国番也干不过个拿着五四手枪的蔡玄七,而且结果只能是枪枪爆头。 朱十茂吓傻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个不该卷入的漩涡,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接下这单生意了。他傻傻看着眼前两个中年男人像打哑谜般地对话,却听不懂他们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蔡玄七突然道:“今晚,我没带枪。” 李国番轻轻松出口气,他和蔡玄七不样,他不是杀人机器,但蔡玄七是,尤其是配了枪的蔡玄七。听到他没带枪,李国番这才吁出口气,他刚刚已经在想,如果这个手执杀人执照的家伙真要对他开枪,自己有把握在步之内秒杀对方吗?想了数十种方案,他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蔡玄七突然笑了:“你高兴得太早了。” 李国番皱眉。 蔡玄七道:“我没带枪,是因为今晚你的对手不是我。” 李国番不解。 蔡玄七呶了呶嘴:“是他。” 路边电线杆下突然走出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李国番突然倒吸口凉气,以他的功力居然没听出这年轻人是什么时候在这电线杆下的,也许从开始他就在这儿,可是自己却没听出来。 就连李国番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很英气的俊小伙儿,他走出来的每步都恰到好处地利用了全身的肌肉,以至于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能够针对身边的各种突发状况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他走出来的那霎那,李国番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如果如蔡玄七是被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那么眼前的年轻人应该生来就是部杀人的利器。 年轻人停了下来,先转头看向朱十茂:“带上你的相机,赶紧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朱十茂下意识地看向刚刚偷袭自己的李国番,发现对方正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别人,他这才如得赦令般地飞快离去,小路上只剩下李国番面对两部杀人机器。 李国番看着年轻人,犹豫了下,但还是道:“你是谁?” 年轻人轻笑,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听说过上古凶兽吗?” 李国番瞳孔微缩,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共和国官方再否认存在的神秘机构,李国番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是那里面的……” “哦?”年轻人笑了笑,“你也听说过那个地方?” 李国番木然地点了点头,盯着年轻人:“听说过。但我很好奇,不管是蔡家还是那个分文不值的家伙,都不值得出动你这样的……” 蔡玄七冷笑。 那年轻人也笑了,笑得异常灿烂。 “记住,我是混沌。” 李国番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因为这是他人生最后次点头。李国番还保留着点头时的表情,但生机已然松软溃塌。年轻人轻轻抚过他的眼睛,将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他手上的血不少,所以能死在你手上,那是他的荣幸。”蔡玄七冲年轻人点了点头。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教官,你真没带枪?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蔡玄七没接话,只是道:“你先撤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年轻人点头:“不知道有了这点jǐng告,蒋家那边会不会收敛些呢?” 蔡玄七摇头:“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蒋家了。” 年轻人道:“那就再杀。” 蔡玄七又摇头:“杀与不杀,哪里你我能决定的?” 年轻人笑了笑:“这倒是。蔡家知道我家少爷身份了?” 蔡玄七道:“他爹当年何等意气风发,两人又是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种事情,能瞒久?” 年轻人笑道:“这样也好,省得麻烦了。” 蔡玄七不解:“麻烦什么?” 年轻人道:“万谈不拢,私奔了,我岂不又要费神?” 蔡玄七失笑:“当真会私奔啊?” 年轻人看了眼远处相依在起的男女:“不会吗?” 蔡玄七皱眉没有说话。 夜风渐起,李云道将怀中的女人搂着紧了些,余光却扫向不远处的巷口。 “真不要我们去帮忙?”李云道小声问道。 蔡家女人嫣然笑:“这点小事都要我们去,你们家那小熊娃子就真白糟蹋国家培养他这么些年了。” 李云道笑道:“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他会杀人。” “杀了又如何?” 李云道露出个蛋疼的表情:“我怎么早不知道你是这么冷血的女人呢?” 蔡家女人笑道:“早知道会怎样?” 李云道搂紧怀中的女人:“早知道的话,我就早把你娶回家,再冷的血我也给你捂热了。” 第三百三十章 杀人的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蒋青天手头有不少物业,尽管京城的房价轮高过轮,但对于他这个位面的大少来说,房子只是个玩物,就跟那些蝇营狗苟的女人们样,只是他蒋家大少爷某rì心血来cháo排泄寂寞的种生活方式。这处法式大平层入手时间不长,前不久的四合院玩腻了他就很少再去过问了,只等过两年价格翻番再出手,当然蒋青天身边有专门的人负责这种手续繁琐的事情,他只需要选中目标,下手,享受,然后再脚踹开。不过现下这处平层带着帕拉迪奥十字圆厅,将文艺复艺时期的建筑文化演绎得淋漓尽致,最近迷上欧洲中世纪文化的蒋青天爱不释手,如同临幸最宠爱的妃子般,每晚必到。 凌晨时分,视野宽阔开间巨大的客厅内灯火通明,在北方黑白通吃的蒋家大少却难得地独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刚刚跟带回来的不知名女人在套房卧室内大战了三百回合,可抽离了女人的身体后,蒋青天却又开始怀念那个在景山学校时唯敢对他挥拳手的女人。蒋青天是赤着身子来到客厅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直放在灰纹大理石的茶几上,口都没有喝。 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那个人来了京城。他很好奇,那人怎么会有这个胆量再次踏入他的领地,难道他以为自己真不敢动他?他怎么敢在无人陪同的前提下再次只身踏入四九城?想到这里,蒋青天不禁有些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对手是在藐视他,尤其是上次他被那人的两个哥哥踩得如同只屡蚁般后,他始终觉得记得那张露带苍白的南方面孔——讥笑,讽刺,还有同情。 咣!脑中浮现那张面孔的时候,蒋青天随手便将那只水晶玻璃杯狠狠砸在大理石壁上,杯子的粉身碎骨似乎并没能让他的情绪有半点地好转。终于,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在缭绕烟雾的刺激下,情绪才缓缓平复。 “李云道……李云道……”他在口中喃喃念着那人的名字,如同咀嚼那人的肉骨般表情狰狞。良久,烟抽完,他才起身给自己又倒了杯水,顺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蒋青天皱了皱眉,又换了个号码,果然,只响了两下,那头就接了。 “蒋少,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国番死了。” 蒋青天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他又输了。他重新在客厅的鹿皮沙发上坐下,依旧赤着身子,抓着玻璃杯的手却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极端的愤怒。 咣!又是个杯子碎了。 蒋青天气喘吁吁地连大理石茶几都掀翻了,他此刻连想不都愿意去想那个名字,可是那三个字和那张苍白的面孔却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杀!杀!杀!” 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将那张昂贵无比的进口沙发划得惨不忍睹,直到揉着惺忪睡眼的女人同样赤着身子走进客厅,他才突然笑了。因为女人问了句,“蒋少,你怎么了?” 是的,他笑了,笑得很真诚,笑得也很自信。他是蒋青天,蒋家大少,蒋家第顺位继承者,那人是谁?个无名小卒,曾几何时,他捏死那人就如同捏死只蚂蚁般容易,哪怕他身后着那个名叫蔡桃夭的女人。 “没什么,刚刚发现,这沙发和茶几质量差得很,明儿找人换了。宝贝儿,刚刚爽吗?” 女人荡笑:“真想不到你会那么生猛。” “生猛的还在后面……”蒋家大少猛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女人yù拒还迎地抬着身子恭迎蒋家大少的入侵,他们没有回房间,就在客厅的地上疯狂地动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久,女人已经痉挛得直不起身子时,蒋青天手边摸到了块玻璃碎片。 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蒋家大少也喷薄而出,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快感,如同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从女人的颈部动脉喷shè在他脸上的鲜血让他高cháo迭荡。 他又在女人身上动了许久,直到鲜血漫过他的膝盖,他才起身,冷冷看了眼双目直瞪的女人——她脸蛋长得很像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气质却相之千里。因为她的确不是蔡桃夭。他的女神怎会如此放荡,他的女神怎会在人膝下呈欢?所以,她必须死,因为她玷污了他的女神。 他毫无表情地起身入了洗手间,冲干净身子,尤其是身上喷溅的血渍,随手拿了条浴巾裹在自己腰间,又拿了另条,走到客厅,随手扔在那死不瞑目的女人身上,鲜血很快染红了白sè的浴巾,在客厅金黄sè的灯光下,浴巾很快就变成了黑红sè。 蒋青天穿上衣服,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就打给李国番,响了两声后,他才意识到,那个善于帮他料理后事的中年男人已经死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打给林于轼:“贡院这边的房子,派自己人来打扫下。” 林于轼愣了下才道:“有垃圾吗?” 蒋青天“嗯”了声就挂了电话,今晚有人断了他惯使的“右臂”,如今他只剩左膀,他上了那辆刚入手不久的布加迪跑车,看着难得漫天星的乌sè夜空:“他们这是在宣战吗?”他冷笑声,启动引擎,脚油门,车身陡然窜出。 要战,那就战吧。 林于轼是半夜十二点三十从被窝里爬起来,用了不到半小时时间到了贡院这边的法式平层。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明显迟疑了下,李国番之前说过,蒋少在某方面有些特别的癖好,但那些体力脏活儿,之前都是李国番负责的,林于轼这个智囊很少会出面解决这种事情。 打开门,脚踏进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脚下踩到了滩水,但很快浓郁的血腥味传来,他飞快打开灯,金sè的灯光和鲜红的血泊让他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他也杀过人,所以他并不害怕。但是,他杀人是为了生存,因为不杀,他就被人杀。可是蒋青天杀人是为了什么呢? 他看到被条浴巾草草盖着上半身的女人,血泊里两条白净的腿曲卷着,他皱了皱眉,空气中还有些其他的味道,他知道这是什么。他在想,李国番每次来处理这些所谓的“垃圾”时都在想什么?李国番死了,是不是也意味着解脱了? 林于轼练的是内家功,读的书也比李国番要得,不然蒋青天也不会事事问计于这些林军师,他拎了很东西来,为的就是怕处理这种棘手的场面。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也不放心让手下的人来处理,自己动手才是最安全的。 幸好那条浴巾吸了不少血,所以血只流到了入门的十字圆厅处,他想了想还是先把这条浴巾处理了。他笨拙地戴上橡胶手套,拎起角仍在滴血的浴巾,将浴巾放进事先准备好的三层垃圾袋,低头时,身子抖,因为=他看到那双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他就是那个用玻璃划破她颈部动脉的凶手般。林于轼只是微微愣了小片刻便继续手中的动作,这应该已经不是第个了,从女人颈部的伤口他就能看得出来,蒋少的手法很娴熟,没有丝毫的犹豫,刀毙命,女人死于失血过。这又是个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怜女人吗?他边继续收拾烂摊子,边想着,这世上为什么那么想鲤鱼跳龙门的人?难道他们不知道,龙门的另边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抛开全力跃时的风险不谈,龙的世界只会比鱼残酷,可是,争相起跃的鱼却不清楚。 花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将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里全是漂白剂的味道,看了眼脚下硕大的袋子,叹了口气。今天夜,除了李国番和这个女人外,还有少生命在陨落呢?他突然发现,其实读书读了也不定是件好事,至少李国番每次干完这种事情后不会如他这般伤感秋。 他打了个电话,殡仪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要赶在天亮前把两个人都火化了。还有什么比火化成灰好的藏尸方式呢?他不知道以前李国番是怎么处理的,李国番般干完这种活儿后回去就会呼呼大睡,他不会说,林于轼自然也不会去问。等到自己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才头疼如何处理尸体。这会儿他倒是有些庆幸李国番今晚也死了,不然他也想不到火化这么好的方式。不过,如果李国番没死的话,今晚他就不用这么舟车劳顿了吧。 深夜,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很安静,他拉着东西出来的时候,没碰到个人,路摄像头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提前破坏了,他将沉重的垃圾袋扔进后备箱,终于舒出口气。 原本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是,现在怎么却变得这么复杂呢? 第三百三十一章 生男娃生女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风渐劲,北方的晚夏,夜风竟然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倒影拉得颇长,刁民,女神,竟也颇协调地在京城海淀的小路上衬着远处的霓虹变作了道夜景。两人牵着手,围着那些古旧的小区和高耸入云的办公楼走了许久,言未发却也不觉得单调,手牵手,仿佛走过千山万水沧海桑田般。 “十力在景山待得很开心,就是挂念你。”蔡桃夭突然转头,仿佛知道身边的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般。 提前十力嘉措,李云道由衷笑道:“那小兔崽子比我强,他在哪儿都吃得开。” 蔡桃夭却摇头:“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这叫妄自菲薄。” 李云道点头:“都说个人怎么看待自己,决定了此人的命运,指向了他的归宿。我向来觉得我就是个大山里走出来的穷人,以前觉得有口饱饭吃就已经心满意足,前段时间又突然发现除了填饱肚子外,自己还能做些其它的些事情。” 蔡桃夭轻轻笑:“比如呢?” 李云道突然停下脚步,将女人拉入自己的怀中,他们身高相当,他能直接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轻语。 “比如娶你。” 蔡桃夭笑了,笑得倾国倾城,笑得倾倒众生。 她说:“好,我等你。” 他侧脸吻她,她热情回应。 吻万年。 良久,她才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脸坏笑的男人,心跳声仿佛在十步开外都能听得清楚。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心动了。 他说:“媳妇儿,咱们生男娃还是女娃?” 蔡菩萨说:“德xìng!生男生女你也能控制的?” 刁民说:“大师父倒上教过套控制生男生女的秘术。” 蔡菩萨愕然。她这才想起,他还有个秘宗活佛般的师父。秘宗那派,向来是不排斥男女双修的。 于是蔡菩萨说:“要不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吧。” 刁民说:“这样好,哥哥大点可以照顾妹妹,不然如果男孩子直被姐姐宠着总也长不大。” 蔡菩萨直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脑袋:“我还没答应嫁你呢。” 刁民大言不惭道:“你刚刚默认了。” 蔡菩萨又倾城笑。 刁民贼兮兮道:“媳妇儿,生孩子这事儿得趁早准备,要不咱今儿就把这计划提前吧?” 蔡菩萨没理解:“提前?” 刁民说:“你看,这星光灿烂良辰美景,正是洞房花烛的好时机啊……” 蔡菩萨嫣然笑:“你敢吗?” 刁民想了想:“没试过,试了才知道。” 蔡菩萨说:“我的身手很好的。” 刁民苦着脸:“媳妇儿,咱不带动武的,成不?” 蔡菩萨说:“打得赢我再说。” 刁民哭了。 刁民又笑了:老子打不过你,不过老子有两个武力值变态的哥,大不了到时候请两位大伯出马,直接将蔡女神绑进洞房。 走回去的时候,两人不再沉默无言,如老夫老妻般,斗着嘴走了路。李刁民想,女神坠入凡间也不是没有先例,咱那位董相公不是就将七仙女骗进洞房娶亲生娃儿嘛。 途中又提前郑家姑侄,蔡桃夭说美国那边的医疗条件好点,前天已经按排姑侄俩去纽约接受手术了,那边有疯妞儿盯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李云道说医药费别省着,我出。 蔡桃夭说疯妞儿赚了那么零,随随便便扔个零出来都能砸死街的人,你还是省省吧,疯妞儿说这钱她出。 李云道说这怎么好意思,人家的钱也是血汗钱。 蔡桃夭说疯妞儿是资本家当中的资本家,资本家剥削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可是资本家却被疯妞儿这种在金融市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资本家剥削了,所以作为无产阶级的我们不需要同情资本家。 李云道瞠目结舌说疯妞儿到底有少钱? 蔡桃夭笑道这点你得去问当事人。 李云道摇头说还是别问了,我怕受刺激。 蔡桃夭笑了却换了话题:“接下来还在公安局待着吗?我听说你调去宣传处了?是不是市里有新动向?” “林市长上任有段时间了,之前说是差个秘书想调我去帮忙,这才请老爷子出手先在市局借脚,只是两个月了吧,还没有动静。” 蔡桃夭想了想道:“这件事急不来,林市长刚上任,有很方面需要协调,虽然秘书很重要,但是他上任就对zhèng fǔ办公室的事情指手划脚肯定是会犯忌讳的,而且市里肯定之前已经给他安排好秘书了,在没有出错的前提下,贸然换秘书也是大忌。你先耐心等等,我相信要不了久的。” 李云道点头,又有些犯难道:“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秘书应该怎么当。” 蔡家女人笑道:“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做事的,不学的都是要慢慢学的,只是有的人学得快,有的人可能辈子都悟不出其中的jīng髓。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会的,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教你。” 李云道点头,却突然发现,两人已经走回了小区门口。 “媳妇儿,那个……” 蔡桃夭笑着伸出食指摁在李刁民的唇上:“耐心。” 李刁民很受伤地看着眼前的“美味”:“媳妇儿,会憋坏的。” 蔡桃夭却道:“那你找疯妞儿去。” 李刁民挠了挠头,很难为情地小声道:“俺是处男。” 蔡家大菩萨笑得前俯后仰,黑夜仿佛在她的笑声中都闪亮了起来。 李云道终于本正经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蔡桃夭歪着脑袋道:“是不是先送上去,再问要不要送进门,然后再喝杯茶,然后半推半就……嗯,李云道,是不是啊?” 被人捅破心思的李大刁民几乎是落荒而逃,蔡女神目送刁民上了白小熊的车,这才转身进了小区,边走边哼:小么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风雨打…… 白小熊在车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仿佛从没下过车般。 见李云道狼狈逃上车,白小熊才笑道:“少爷,没得手?” 李云道苦着脸:“不是我军无能,只怪共军太狡猾。” 白小熊边发动车子边道:“当年咱小米加步枪都没打跑鬼子和老蒋,加把油,在不远的将来,少爷肯定能奴隶翻身当主人的。” 李云道苦笑:“先省省吧,人家说了,打得赢再说。” 白小熊颇同情地看了他眼:“少爷,唉,实在不行,咱换个目标吧。” 李云道学白小熊的习惯,翻了个白眼:“走,回去。” 白小熊却道:“北少刚刚来电话,说是在天下阁设宴等你呢,**小哥听说你来了,也块儿候着呢。” 李云道想了想道:“行,去热闹热闹。” 李云道是第二次踏入这道跟前清醇亲王府样的五间三启屋宇式大门,“天下阁”三个大字的牌匾龙飞凤舞,门前两尊石狮依旧憨态可掬,先天八卦倒是在黑夜里给这座府邸在增添了几份神秘sè彩。 姚四眼早就已候在门口,他的记忆力非常好,上回他亲自送李云道出门,此刻又亲迎这个不知身份的年轻男子二临“天下阁”。 “李少,这边请,北少和二公子都在里头候着呢。”姚四眼扫了眼李云道身后的白小熊,心道这李云道的身份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居然连王家供奉级的小祖宗都心甘情愿当跟班,说话的当儿,姚四眼心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xìng。 李云道看了熟人,加上这年的历练,早就比当初来的时候成熟了不知少倍。“姚老板,小年没见,您的jīng神头儿是越来越好了,这身材也是保持得杠杠的啊。”李云道微笑拉着姚四眼的手,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般。 姚四眼先是微微愣,随后便道:“李少说笑了,我这都是忙里忙外给cāo心的。来来来,里面请!”姚四眼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跟上回来已经有了些明显的变化,可是时间他竟没能体会出来。 依旧是踏着青石板砖,穿过假山荷池惊了池的锦鲤,推开雕花糊纸门,果然见王小北、薄小车在里头,还有三个李云道不认识的生面孔。 见李云道进来,王小北和薄小车齐齐了起来,另外三人不明所以,但见两位东道主都客气地起身,也跟着了起来。 “哎哟,终于来了。云道,我刚刚还在跟薄小哥说,还担心你今儿晚上当了入幕之宾,还好还好,不然这顿洗尘酒又得推到明儿了!”王小北拉着李云道,脸由衷地开心。 薄小车上来就给了个大熊抱,随后拍着李云道的肩膀道:“兄弟,咱们俩有小年没见了吧?” 李云道笑道:“正好年零三个月。” 薄小车道:“以前听你二哥说你的记xìng出奇地好,果然没吹。” 李云道听他提起徽猷,立马道:“薄小哥,不知你跟我二哥还有没有联系?” 薄小车挠了挠后脑勺:“我倒是听我哥提起来那么段,好像我哥上回去了趟巴黎,在那儿见到李二哥来着,之后便没听说有联系了。兄弟,你放心好了,你二哥那是有大本事的人,你想想,大雪天能空手搏死大棕熊的,这世上估摸着除了你们家李大哥和李二哥,其他人也就不了。” 李云道闻言点头,眼神却转向三个陌生青年:“这几位是?” (应书友“安居棋士”之请,今天第二。《大刁民》书友群,群号:210967935。) 第三百三十二章 拍马难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前两天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 见李云道将目光转向自己,三个生面孔的青年也赶忙围了上来。王小北介绍道:“这三个都是从小跟着我和小熊起玩大的发小,陆涛、陈博、高裘,都是大院里头的伙伴,后来他们跟着长辈们住了别的地儿,但感情却都没拉下。” 陆涛是第个伸出手跟李云道握手的:“陆涛,大家都叫我‘涛子’。” 陈博也笑眯眯地伸手:“陈博,他们喜欢叫我‘博士’。” 高裘却苦着脸:“兄弟,我的名字有点儿糟蹋你耳朵,高裘,跟宋朝那位其实不是个球,他们都叫我‘太尉’。” “行,认识了,那就都是自己人了,都坐,咦,小丫头呢?”王小北正左右转头寻人,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出个扎着两只小羊角辫的年轻姑娘。 “哟,都上桌了,姑nǎinǎi就去了个洗手间,你们这群王八蛋……”姑娘突然发现桌上还坐着个生面孔,立马吐了吐舌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小北哥,这位是……” 王小北连忙介绍道:“云道,这位青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俏娘子叫陈关关,是陈博的堂妹。这下好了,他们家下子就认识了仨。” “三个?”李云道不解,陈家兄妹也好奇地看着王小北。 王小北对陈博道:“他跟你红荷小姑感情不错。” 李云道苦笑,什么叫感情不错,这话怎么听得就那么别扭呢? 陈博、陈关关兄妹俩倒是像看英雄样看着李云道,陈关关夸张,直接跟武侠小说似的抱拳行礼道:“英雄,求求你,行行好,把我们那小姑收了吧!” 李云道想解释,王小北却火上浇油道:“关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回你小姑从上海回来,路都缠着我兄弟,直跟到我家。这不,估计我兄弟实在是受不了,说了两句狠放,你们家那姑nǎinǎi倒好,怒之下抢我的卡宴就跑了,害得我今儿都是跟洪叔借的车。” 陆涛、高裘闻言,双双举杯:“好汉,就冲这点,我们都要敬敬你,他们老陈家的小姑nǎinǎi可把我们把祸害惨了。” 王小北也举杯吆喝:“来来来,我们大家起敬云道,来是欢迎他二度进京,二来是提前恭贺他拿下蔡桃夭。” 桌子人顿时愣住了,尤其是刚刚认识的四位新朋友,酒喝了半口,不约而同地呛了出来。 陈关关是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李云道,随后猛地吸了口凉气:“乖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英雄,你就是年前把蒋青天踩得跟狗屎样的那位?” 陆涛、陈博、高裘直接愣在了当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笑了笑:“那次的确是我鲁莽了,让大家见笑了。” 陆涛第个举杯:“兄弟,这杯我定得敬你,哥哥憋了这么些年的气,就那回最畅快淋漓了,先干为敬。”说完,陆涛已经仰头干完了杯中酒,李云道也不做作,直接跟着喝完。 高裘也了起来:“云道,我就托大,叫你声云道,不过说实话,哥哥是真心佩服你,还有,你帮哥哥们出了口恶气啊!先干为敬!”北方爷们儿大豪爽,李云道喝酒也从来不打官司,又杯陪尽。 陈家兄妹也跟着了起来,陈博道:“别的不说,那段视频真是……唉,大快人心,我前两天还拿出来复心了遍。干!” 陪哥哥喝完,妹妹也来了:“云道哥,我真是喜欢死你了!对了,要是娶了蔡桃夭你家还缺个小妾什么的,不如考虑下妹子如何?” 李云道笑道:“我那儿庙小,哪供得了关关妹子这么大尊菩萨?” 陈关关笑道:“那是桃夭姐这尊菩萨太大了,把你的小庙都撑满了吧!”桌人被她的比方逗得捧腹大笑,两人碰杯饮尽杯中酒。 王小北立马解围道:“哥儿几个,缓着点,这才刚开局你们就想把我兄弟灌倒,这也忒不厚道了,来来来,有什么招儿,冲哥哥我来。” 王小北明显是这群纨绔小姐的jīng神领袖,有他句招呼,所有的酒杯都往他跟前送了。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桌子人也熟悉了起来。李云道这才了解明白,陆涛在国内的超级巨无霸企业中石油供职,处级干部。陈家兄妹中,陈博供职于发改委价格局,陈关关去年刚毕业,在京城共青团市委就职,高裘和王小北样,都是军人,但高裘却是实打实的京城戍卫区的实权营长。 “兄弟,蔡家那几尊大佛你去拜会没?”陈博给李云道扔了根烟,问道。 李云道摇头:“说好了,后天去。” 桌子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陈关关道:“去他们老蔡家?” 李云道点头。 桌子人又相视无语。 “兄弟,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蔡家跟咱们几家都不太样。”陆涛撇了撇嘴道,“尤其是蔡家老爷子对蔡桃夭是给予厚望的,几乎是从小将她当接班人培养的,虽然现在蔡桃夭离开了军队进了学校,但是底子在那儿,而且我听说,对外说是退役了,但军职还在,说回去立马就能回去。” 陈博道:“蔡桃夭从小就是很有主见的,涛子,我倒觉得,蔡家在这个问题上不定会作追究,只是,高副总那边……” 众人齐点头。陈关关道:“铁娘子,不好对付哦。” 当事人却仰头饮尽杯中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几百斤的熊瞎子刨不死俺,还能被百来十斤的人吓死不成?大不了老子摊子撂,私奔!” 语惊得众人皆愣,陈关关却第个雀跃着鼓掌作花痴状:“英雄,我终于知道,为何蔡桃夭跟我家小姑都要死缠着你不放了,英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小女子也收了吧!” 王小北他们从小就习惯了陈关关这疯丫头的疯言疯语,当下只是哈哈大笑,王小北边笑边道:“小疯丫头,你要跟李云道我不介意,但是你可不止蔡桃夭和你家小姑两个对手,你可别忘了,大院里头有个比你还要疯癫万倍的大疯妞儿。” 众人皆惊:大疯妞儿,不是阮家那位又能有谁? 陆涛这回干脆直接就差点儿跪拜在李云道脚下:“英雄,你得教教我们啊,这么些大boss级的女神你都能口气儿吃下去,那你也教教弟兄们怎么喝汤吧?” 王小北脚踹过去:“滚边儿去,这是能学得来的吗?这要耳濡目染才行,这不,我特地这回请他住在我老王家,回头我也带两位女神回来吓吓你们。” 高裘直接翻白眼道:“别逗了,你带俩儿明星回来我还能信,别说咱大院里的女神,就是齐褒姒那种明星,估计你也骗不来。” 听到齐祸水的名字,白小熊看了李云道眼,没说话。 高裘却直接点名:“小熊,你从小儿跟着北少块儿混的,你说说看,就北少这德xìng,齐褒姒能看得上?” 白小熊翻了个白眼,王小北这回却苦着脸道:“兄弟们,说句实话,齐褒姒我是真心拿不下。”王小北见众人皆笑,突然话锋转,“不过。” 所有人将目光又转向王家纨绔。 “不过嘛,”王小北卖个了关子,见众人都等急了,这才悠悠道,“咱们这桌上已经有人跟齐女神两晚共度良宵。” 陈关关第个跳出来:“你胡说,齐齐不是那样的女人。” 陆涛也跟道:“兄弟,你没发烧吧?前段时间,我们总部搞活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了齐女神来助兴,可人家连喝半杯酒的面子都不肯给,演完就走人,把我们总部那位气得差点儿高血压都犯了,要不是我二叔在旁劝着,估计早气得进医院了。” 薄小车也道:“我听说齐褒姒跟山东的那位猛人齐南山好像有些关系,所以圈子里头少少都会给点面子。” 李云道愣,上次打圆场的那位中年人不就是齐南山吗?怪不得齐褒姒能在京冀圈子里这么牛掰,有齐南山和蒋青天在身后,又有几个像雷实德那样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呢? 王小北却颇自得地看了圈众人:“诸位,我可不是胡说,小熊也知道这事儿。” 白小熊见众人都看他,只得苦笑向李云道求救。 李云道这才出来:“齐褒姒是我的朋友,之前在苏州出了点意外,在我那儿小住了两rì。但我跟她萍水相逢,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己。” 这回,连薄小车看李云道的眼神都变了。 “萍水相逢,江湖儿女,相逢何必曾相识……”陈关关起身,摆动着手臂,用极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添油加醋地演绎着李云道的话,弄得李云道哭笑不得。 薄小车坐在那儿扳着手指头:“蔡桃夭,阮疯妞,薛红荷,齐褒姒,乖乖,拉出来个个儿都是赛西施的女神,兄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二哥说他rì你的成就必在他之上了,单泡妞这项,你大哥跟你二哥加块儿也拍马难及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遇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第。前两天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同时鉴于群里出现第位女书友,今天下午会有第二。感谢支持。” 席洗尘宴喝到凌晨,不知为何,包括王小北在内的所有纨绔都喝倒下了,唯有李云道依旧清醒无比。白小熊在京城向来不敢碰酒,否则回去碰到他老子绝对是被吊起来抽鞭子的命,薄小车是有功夫在身,但也喝得颇上头,趴在桌上打酒嗝。陈关关是阶女子居然豪爽不下其兄,酒量也很惊人,不过也在第六瓶茅台见底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天下阁里不缺让贵宾休息的房间,李云道在这儿待过,王小北甚至有个专门的套房是供他享受那匹“扬州瘦马”的。薄小车本已经安排好了位北师大的学生妹在房间等着李云道,可是哪怕喝得头发晕,李云道还是执意回去。白小熊也不想让李云道在外留宿,晚上已经有两人尾随跟踪了,万半夜再出点儿什么事情,他生怕没法子跟王家老爷子交待。刚刚喝到桌子下去的王小北不知道怎么又醒了,醉眼朦胧地看着薄小车,飞快摆手:“定……定要回去,不……不然,老爷子会扒了我的皮。”说完,打了酒嗝又趴了下去。 薄小车迟疑地看向白小熊,白小熊生怕被外人看出李云道身份的端倪,连忙道:“薄少,你也知道云道上回来běi jīng得罪了谁,如果知道他来了,小半个běi jīng城的纨绔都想踩着他上位呢。这几天他在老王家做家,老爷子估计是怕有什么闪失,不好跟江南的那位交待,到时候他们那个位面上的斗起来,可就不是我们这种小家子过家家的小打小闹了。” 薄小车闻言,觉得白小熊说得很有道理,连忙安排人要送他们回去,却被白小熊拒绝了:“薄少不用费心,他们俩交给我就行。” 对白小熊的能力,**兄弟都是心知肚明的,想来人交给白小熊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还是是安排了辆车带了三、四个人手跟在后面护送着,只要车上了山过了哨岗问题就不大了。 白小熊开的还是那辆低调无比的迈腾,李云道协助白小熊起将王小北扔到后座上躺着,这才坐上副驾。开出“天下阁”的停车场时,薄小车安排的辆别克商务车打着双跳跟在后面。白小熊看了眼后面,他没觉得薄小车是此举,只要能确保安全,人越越好,相反,如果人少安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甩到后面四个看上去颇业余的保镖。 车下了高架时,王小北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嚷着要下车方便,白小熊环视了下四周,这儿离山下的林荫道已经很近了,他原意是进了林荫道再停车,那儿山上jǐng卫连安置的摄像头。王小北却捂着嘴巴,含糊不清道:“快停车快停车……” 白小熊连忙急刹停车,后面的别克gl8反应也颇快,也跟着靠边停车。车还没停下,王小北就飞快打开侧的车门,伸出头去,“哇”声狂吐不止。 “车上有矿泉水吗?”李云道看了眼车里,这才问白小熊。 “后备箱里有箱备着的,我去拿。”说着,白小熊就去解安全带,却被李云道拉住了。 “你别下去折腾了,我正好也要方便,你打开后备箱,我去取,北少吐成这样,不想漱漱口可不行。”说完,李云道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白小熊从前面打开后备箱,李云道取了几瓶矿泉水给后后gl8上的几位兄弟送去,又扔给白小熊瓶,这会儿正好王小北也吐着差不了,李云道适时地递上瓶已经打开的纯净水:“来,漱漱口。” 王小北接过水瓶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完事了还打个个酒气冲气的饱嗝:“嘿嘿,云道,撒……撒泡尿,咱……咱接着喝!” 李云道乐笑了,敢情这大兄弟这会儿还没从酒桌上缓过神来,看他晃晃悠悠地在路边解裤子,李云道不放心,也了过去,顺道也解决下内急。 夜风很劲,王小风边尿边道:“这风也真是的,尿都吹歪了。” 李云道笑着不语,他比王小北喝得,但似乎肾功能比这些夜夜笙歌的王家纨绔要好上不少,很快就解决了问题,看王小北问题不大,他便先上了车,车门刚关上,他回头看边系着裤子边往车门方向走的王小北,突然,背后几盏疝气大灯同时亮了,刺得李云道眼睛眯。李云道下意识便道:“不好,北少,快上车!” 疝气大灯很刺眼,正晃晃悠悠的王纨绔也发现了。本来走向车门的王纨绔却突然转了个身:“什么素……素质,大黑夜的,开什么疝气灯?” 李云道看大事不好,连忙想下车拉回王小北,却看到白小熊已经下了车,顺带着还从车座底下拿了把修车用的大扳手,刚刚找矿泉水时看到车里有杆高尔夫球杆,顺手抄了起来用左手拿着别在身后。后面别克车的几位似乎也感觉到形式不对,也拉开车门,想看清情况再说。 几辆车明显是改装过的疝气大灯,灯光异常强,黑夜里几辆车放在块儿开着灯对着同个方向是刺眼。王纨绔显然是喝高了失去了jǐng觉意识,加上在京城圈里混了这么久,别人少少要给这位王家唯的位继承人点面子,所以王小北直接跌跌撞撞就迎了上去。 “这大晚上的,你们怎么……”王小北晃着脑袋,话还没说完,股子yīn风就贴着他脑门子呼啸着扫横过来,也所幸王小北命大,喝了酒步伐虚浮,就在那冷风扫过来的时候,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等屁股坐在地上,王家大少爷这才看清情况,被眼前的场景吓出身的冷汗,酒也醒了大半。那哪是什么yīn风?明明就是柄掌余宽手臂长短的砍刀,刚刚如果不是运气好,这刀就直接招呼在他脑袋瓜子上了。对方见砍中,双手持起砍刀,沿着正中线又刀飞快砍了下来,王小北知道这回凶吉少了,可偏偏喝了酒四肢不听使唤,只能下意识地往后仰去。眼瞅着这砍刀就要落在王大少的子孙根上,却听持刀的大汉声惨叫,弃了刀,整个儿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这会儿的功夫,白小熊已经赶到跟前,伸手拎着王小北后颈的衣领甩手就将人往后扔了十米,右手的扳手毫不犹豫地招呼在那大汉的脑瓜子上,便见那大汉的脑门子如打爆的西瓜般炸开,李云道后步赶到,腥红的脑浆子正好溅了李云道脸。 对方十余人人手柄模样的砍刀,统的棒球帽,黑丝蒙面,显然是决计要痛下杀手,见头人被扳手爆头,其余人不退反进,而且配合默契,很快就将白小熊和李云道分隔开。 白小熊毫不客气地挥起扳手架开柄泰山劈顶般的大刀,左手握住持刀之手,身子转就进了那人的怀中,就见他轻轻往那蒙面汉子身上靠,后者的身子便倒飞着出去,倒地吐出两口鲜血不省人事。 李云道这边明显有些吃紧,柄高尔夫球杆对三把大砍刀,几个回合下来,胳膊上已经被招呼了两刀。看到李云道中刀,白小熊急了,手挥着扳手,手挥着抢来的砍刀,三下五除二,逼退了围着自己的五人,终于跟李云道背靠背地会合。 “云道少爷,千万别留情,都是杀手。” 李云道轻嗯声,趁这会儿功夫又捡起了刚刚刺入那杀手眼中的三刃小刀。“这个给你!”白小熊飞快将砍刀递给李云道,“把他们当牲口砍。”他怕李云道手软,忍不住又嘱咐了句。 薄小车派来的四个保镖被对方两个人缠得脱不开车,而且还渐落下风,倒是围住李云道和白小熊的十余人被刚刚的记爆头和白小熊近乎变态的战力也吓住了,许久踌躇着不敢向前。 终于,对方估计也发现,在山下僵持久了,等jǐng卫连的人下来肯定是对他们不利的,所有人涌而上,顿时刀啸声、惨叫声、骨裂声响起片,李云道的三刃刀再次派上用场,出其不意之下再中名杀手的太阳穴。砍刀李云道用得还算顺手,但总比不上山上用来割牲口肉的土制尖刀,就这样,李云道还是勉力帮白小熊守住了大后方,但跟白小熊面对面动手的几个杀手就惨不忍睹了,几乎没有个不是断胳膊断腿的,还有两个直接被大扳头轰塌了小半张脸,眼看着就活了命了。 王小北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跑过来捡起把砍刀就从外围杀了过去。他来,李云道压力颇减,趁杀手分心的功夫个打滚,从那已经死的杀手太阳穴里拔出那小刀,扬手又是记,手落之处,围着四个保镖的其中个杀手喉咙中刀,捂着脖子咳着鲜血倒了下去。他倒,那四人压力倍减,加上这哥四平时又配合习惯了,没花太大jīng力便解决了剩下的个。解决了两人,四个保镖又赶上来帮忙,这时场中只剩下四五个黑衣蒙面杀手。 “风紧,扯乎!”不知道杀手中哪个喊了声,剩下的几个杀手也看到情况似乎不妙,跟着往回跑。 第三百三十四章 加倍奉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为庆祝书友群里第位美女书友的加入,今天第二。《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感谢支持。” 夜空漆黑,上半夜还漫天星光的天空不知何时笼上了层厚厚的云层。风吹,浓郁刺年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刚刚金属撞击声和钝器触肉声杂夹的场战此刻刻静谧。 李云道手支着砍刀,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王小北不知道是刚刚还吐完还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的,扔了砍刀,弯着腰又开始狂吐不止。薄小车派来的四个保镖也依着别克车坐了下来,闻着让人作呕的血腥血,又听到王小北的呕吐声,其中个哥们儿直接跟着干呕起来。唯有白小熊依旧拿着那柄着红白事物的扳手,去杀手们留下的车上检查了番,显然途劳无获。 李云道看了白小熊眼,微微皱眉:“受伤了?” 白小熊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李云道番,顿时苦着脸道:“我身上都是他们的血,倒是你胳膊上,这几刀不轻。” 李云道想起来,但估计是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地笑着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在山上采玉时,不留意摔跤可比这严重了。” 王小北终于吐得差不了,但脚步还有些蹒跚,他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兄弟,我欠条命。” “自己人客气什么,之前在江南没有你俩,我早死在那四个悍匪手里了。”李云道由衷道,说完,又打量地上的尸体几眼,“能查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吗?” 王小北踢了脚地上已经死透的尸体:“天子脚下也敢这么嚣张,当真以为我老王家没人了?小熊娃子,这个场子总要找回来吧?” 白小熊苦笑,看了李云道眼,才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远处的山上亮起排卡车灯,李云道jǐng觉地看了眼,王小北却拦住他道:“没事,是山上的jǐng卫连。” 王小北刚刚被甩后面也没白呆着,第时间打给了山上驻守的jǐng卫连。听说首长在山下遭遇不明歹徒袭击,在值的副连长连忙吹集合号,除了岗值班人员后,jǐng卫连倾巢出动。说是jǐng卫连,但因为山上住的几个老人家实在是身份特殊,所以个jǐng卫连几乎相当于个加强营的编制。 长串不见底的运兵卡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跳下个年约三十岁的少尉,见了王小北立马敬礼:“首长好!” 王小北点了点头没说话。 白小熊却了出来。见白小熊,少尉立刻又敬礼:“连长,jǐng卫连除在班在人员外,所有人全部到齐。” 李云道这才知道,连来白小熊这个中尉的确是实打实的实权连长,说是连长,那也起码相当于地方军区里的营级干部了,以他的年纪如今已经到这个位置上,的确前途不可限量。李云道还发现点,虽然地上堆尸体,但是现场的士后没个扫两眼,显然能派到这里来的兵绝大数都是身经百战训练出来的好兵。 “稍息!来了少人?” “报告连长,实到人数总计512人。” 李云道闻言愣了愣,怪不得都出动运兵卡车了,上来就是五百人。 白小熊虎着脸训了两句话,大意是晚上山下有歹徒出没,所有人暂时取消休息,今晚全部哨岗配双岗。随后,白小熊让副连长带半兵回去原地驻守,毕竟这些人主要是用来保护山上那几位国宝级人物的,真出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剩下的另外半兵稍作部署后,以排为单位顺着那些人撤去的方向搜索。 李云道和王小北在军队的护送下回了王家大宅,进了门,家里谁也没敢惊动,王小北先去保健医生的住的三进院东厢把小周医生叫醒,等周医生带着药箱走进房间里的时候,被李云道身上的血吓得个哆嗦。周唯庸是王老爷子的保健队里的首席保健医生,医术自然高明,但是在和平年代,哪见过这种浑身浴血的场景。 “北……北……北少,这……这算哪门子事儿呀?”周医生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王小北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先止血包扎。” 周唯庸知道王小北的脾气,二说不说,剪开李云道的胳膊上的袖子,开始清理伤口。刚刚血泥结在起,看上去怪瘆人的胳膊清理干净后也不过两道小指长的伤口,都不算大,周唯庸这才吁了口气,按部就班地上药包扎。清理完只胳膊,再看另只,这只看上去就要惨点了,这是刚刚拿刀的右臂,上上下下十来条伤口,虽不大,但密密麻麻地趴在起看得就让人头皮发麻。幸好周唯庸自小家学渊源医术高明,没大会儿,也收拾得清清爽爽,上药包扎妥当。 就在周医生松了口气想收拾医箱的时候,李云道却突然道:“周医生,还要再麻烦你下。” 王小北这才仔细看了李云道眼,终于发现李云道始终是弓着身子,大惊失sè:“肋下有血!” 周唯庸连忙又拿出剪刀,将李云道的衣服剪开,这才发现,左胸下倒数第二横肋处有道巴掌长的刀伤,入肉寸许,鲜肉横翻,看上去甚是恐怖。周唯庸倒吸口倒气:“这不是小伤口,得马上缝合!”说完,立马转身回前院医疗室里拿备用设备。 此刻,王小北的酒意已经全醒了,看着李云道身上横七竖八的旧伤加上这道无比狰狞的新伤,王纨绔没来由地鼻子酸了酸:“兄弟,哥哥这条命是你拉回来的,你放心,谁主谋这事儿,我定加倍奉还。” 李云道疼得龇牙咧嘴,擦着疼出的冷汗,道:“自己人还说这种话?再说就是真不把我当兄弟了。” 王小北狠狠点头,又冲到门口,想喊周唯庸快点,但又怕吵到住在不远处的老爷子,于是在门口转来转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王小北隔壁那屋的门被人推开,揉着惺忪睡眼的顾小西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别人门口转来转去干嘛?” 王小北立马冲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王纨绔表情不是闹着玩的,顾小西皱着眉头,趿着拖鞋就从沿廊上走了过来,见王小北伸长了脖子往前院瞅,小丫头也下意识往前院看:“怎么了?看谁呢?” 王小北指了指屋里,顾小西往里面看,差点儿没吓得叫出声来:妈呀,表哥受伤了? 顾小西本来还有点睡意,这会儿被身血污的李云道吓醒了,冲进屋子,小丫头眼泪就出来了:“哥,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说着,小丫头又梨花带雨的掉过头,“王小北,你怎么回事儿?就跟你出去小半天,人怎么成这样了?” 王纨绔吓得连忙冲进屋子关上房间:“我的小姑nǎinǎi,你小声点,你想把外公吵醒?” 顾小西也知道自己有些太激动了,还是面sè不愉地冲王小北道:“你带云道哥去哪儿,怎么弄成这样?” 王小北跺脚:“说来话长,你来得正好,打两盆热水来,呆会儿帮云道擦擦,这身上,都是血和脑浆。” 刚准备去打水的顾小西才走了两步,吓得个哆嗦转身回来:“王小北,你说什么?” 王小北怕吓到妹妹,挥了挥手:“先去打水,剩下的回头再说。” 周唯庸去得快来得也快,除了医用的缝伤针和鱼肠钱外,还带了些瓶瓶罐罐的药膏,进来,周唯庸就飞快道:“北少,快打点热水来。” 话刚落间,就听到顾小西捧着盆热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周唯庸也不客气,接过热水盆就开始帮李云道处理伤口。 顾小西今天白天是第次见李云道,晚上这才第二面,却看到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表哥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小丫头鼻子微酸,悄悄问身边的王小北:“喂,云道哥身上怎么全是伤?” 王小北拉着顾小西到了门外,叹了口气道:“云道从小跟着个老喇嘛在昆仑山里长大,经常上山打猎摘果子,听说被狼碾过,有次还被冬眠的狗熊拍了掌,大了以后为了度rì,又在山上的天玉矿里采玉,经常下悬崖,磕磕碰碰就变成这样了。” 顾小西从门缝里看了眼强忍着疼痛咬牙缝合伤口的李云道,这才抬头对王小北说:“哥,云道哥太可怜了。” 王小北叹气道:“这是老王家欠他的。可是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连见面都不乐意,真是,我在江南的时候,天天巴巴地给我打电话,嘱咐这个嘱咐那个,现在人来了,他倒躲起来了。” 顾小西小声道:“哥,你也别怪姥爷,晚上你们走了,我去看老人家,就看到老人家拿着舅舅的老相片发愣,我估计姥爷是太想舅舅了,看到跟舅舅长得模样的云道哥,你说老爷子能不伤心吗?” 王小北点了点头,看了屋里眼。 顾小西突然又皱眉道:“哥,你还没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好好儿出去,回来就变这样了?” “欠我老王家的,总是要加倍奉还。” 王小北眯了眯眼,与某刁民的桃花眼如出辙。 第三百三十五章 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书友群,有空的书友进来交流交流,群号210967935。 周唯庸出生医学世家,祖上便是宫中御医,早年又留学美国,中西贯通,医术堪称jīng湛。有他出手,李云道身上那些伤倒也不豫有后顾之忧。缝好伤口上了药又裹上绷带,李云道便沉沉睡去。 可是天子脚下发生这么大的命案,而且是王小北这位皇亲国戚级的纨绔遭袭,出动了半个jǐng卫连的人马沿途搜了近十里路下去,依旧途劳无获。白小熊第时间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他老子白熊将军。以白熊在zhōng yāngjǐng卫团这么年的经验,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连夜召来集团部人员开了紧急会议,加强重要人员的jǐng卫措施后,还是将案子转交给了京城市局刑侦队。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吃了周唯庸带来的膏状奇药,李云道这觉竟睡得出奇地香,而且极难得地没在清晨天亮时被生物钟叫醒,觉直接睡到rì上三杆。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王小北仰着脑袋张大着嘴、斜依在床边的躺椅上打着呼噜,看样子应该是不放心受了伤的李云道个人待着,这才从昨晚陪到现在。 门口突然探进半个垂着黑瀑布般长发的脑袋,见李云道睁开眼微笑看着自己,顾小西连忙冲进来:“云道哥,你起来干啥?周医生说你得躺着静养个礼拜。” 不过李云道还是支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依旧疼得他脸sè变形:“妹子,现在几点了?” 顾小西看了眼手腕上的卡通迪士尼的手表,笑嘻嘻道:“才十点出头。你别起来了,扯到伤口就麻烦了。放心好了,我妈请了半个月假,这会儿正炖着肉骨头汤,中午直接把饭给你送到房间来。” 王小北这会儿也被吵醒了,转了转脖子,看到李云道坐了起来,立马急道:“快躺着快躺着,老周昨晚说了,你这伤得躺着养才行。” “没大事儿!”李云道笑了笑,“你看我身上的伤,哪道不比这严重,没事儿。”李云道大咧咧地笑着,坐起身的时候被单滑到腹部,除了裹着绷带的肋骨处外,其余的旧伤疤依旧触目惊心。“放心好了,拿你们的话来说,我就只碾都碾不死的小强。” 顾小西嘟了嘟嘴,又跟李云道闲聊了两句,这才退了出去。目送顾小西离开,李云道问道:“昨晚那些人的身份查出来没?” 王小北摇头:“尸体都检查过了,没有个有指纹纪录,脸也生得很,不像是京城里头的人。” 李云道点头道:“应该不是京城人,我听最后招呼撤退的那人口音,有点儿像是东北口音。” “这倒是有可能,东三省的惯匪跑出来都是不要命的大枭,尤其是手上沾过血的。可这事儿实在是太邪门了,死了地的人,居然没个能查身份的。” “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让你查到身份,换句话说,昨晚如果不是有小白这员猛将在,就凭咱们俩铁定没法囫囵着回来。”李云道也干了段时间的公安,分析问题时自然看得很透彻,“我原本以为可能是蒋青天那边派来的人,但是看他们上来就对你下死手,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除非那孙子活腻歪了,我平常哪是懒得去跟他争,他要真敢跟我玩这手,我今儿就带人废了他丫的!”王小北恨恨道。 李云道摇头:“这事儿很蹊跷,我琢磨着应该不是蒋青天。全天下都知道他跟我不对付,我才进城第天就出事儿,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蒋青天下的手。以他那么自负的xìng格,应该不会干这种天下人眼都能瞧出玄机的蠢事。” 闻言,王小北也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倒真觉得蒋青天应该没这么蠢。打小在个院子里长大的,他那人骨子里清高得很,这么拙劣的手法倒真不像是他的手笔。而且,他们家老爷子说什么也是咱老爷子的老部下,事事都唯我们家马首是瞻,他没胆量也没必要上来就要我的命。” 李云道仔细回忆了昨晚的那场血搏,突然皱眉道:“你有没有发现个问题,昨晚那些人从出现到撤退也有几分钟的功夫,但那些人几乎刀刀都取向我们的致命处,显然是不想留活口,什么人跟你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又或者说,杀了你我白小熊这几个人,谁才会真正得利?” 听完李云道的话,王小北的脸sè突然连续变了几次颜sè,最后才皱眉道:“你先好好休养,我出去转圈,有消息我通知你。”说完,王小北起身就走,到门时正好与顾小西擦肩而过。 “哥,上哪儿去?妈说马上吃饭了。”顾小西冲自家哥哥的背影不满地喊道。 王小北头也不回:“你们先吃,我出去办点事儿。” “成天就知道瞎跑。”顾小西嘟囔着跨进房间,“我哥这人从小就这样,成天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云道笑道:“北少是有大智慧的人。” “就他?还大智慧?他能有点小聪明就不错了。”顾小西脸恨兄不成钢的表情,似乎这丫头没少听她母亲唠叨亲哥哥王小北的窝囊事儿。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小西这才脑袋拍:“说话都忘了正事儿。云道哥,我妈说准备开饭了,如果你不想下床,我就盛好了给你送过来。”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李云道身的旧伤后,顾小西特别愿意来照顾这位离家二十年的大表哥。 “不用麻烦了,我起得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刚刚蔡家派人送来了个小孩儿,长得怪机灵的,说是你弟弟。我妈看你睡得正香,就让他自己在前院里头玩呢。” 李云道大喜:“是十力吧!” “对对对,他说自己叫十力什么措,挺奇怪的名儿。” “十力是藏人,那是藏人的名字。” “哦,怪不得呢,小孩儿长得怪好看的,可他为什么说是你弟弟呢?” “十力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我大师父带回来收养了,后来就跟着大师父修习大乘密宗,我下山的时候,大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他。前段时间,江南出了点事,我担心他的安全,就让桃夭把他带回běi jīng来了。” 顾小西愣:“他现在景山读书?” 李云道点头:“是啊,怎么了?” 顾小西扮了个鬼脸:“没事儿。” 李云道也没想,让顾小西帮着他块儿穿衣服,昨儿沾满血污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今天换上的衣服都是王小北拿过来的,所幸是他和王纨绔体型相似,衣服穿在身上倒也合体。边帮忙边小心打量着李云道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旧伤,顾小西突然想伸手去摸摸。 李云道看出小丫头的犹豫,笑道:“都是些已经养好的旧伤。” 顾小西脸疼惜:“哥,当初疼吗?” 李云道恍了恍神:“怎么不疼?不过,疼了,就习惯了。” 于是顾小西就开始卟嗦卟嗦掉眼泪:“小时候王小北可爱跟大院里的孩子打架了,每次都是我帮他上药,他每次都疼得哭鼻子。哥,你那时候也哭吗?” “哭?”李云道摇头。无论是谁,被群饿红眼的狼撵着,跟活命相比,哭似乎已经不值提了。 李云道就在爱哭的顾小西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不过衣服穿上去,半个肩膀倒也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李云道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后来接触的都是蔡桃夭、阮钰这类女神级的大boss,碰到像顾小西这种柔柔弱弱的邻家小妹妹哭得梨花带雨,他时间倒也束手无策,幸好他反应很快,回头看了顾小西眼笑道:“昆仑深山里头虽然很危险,但景sè却是无与伦比地美,那些野味配上我二哥的绝佳厨艺,滋味真是要香有香。如果有机会,喊上你小北哥,我带你们道儿去转转。” 顾小西破涕为笑:“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拉勾?” 李云道面sè颇怪地伸手跟小姑娘拉勾许诺,不如为何,许下这个诺言后,他倒是有些心安了,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想回去个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地方看看,虽然不知道他生在何处,但毕竟是喝昆仑山的雪水长大的,流水村的阿巴扎再混蛋,那也是他李大刁民的同乡。乡土之情,哪是说舍就能舍的。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那张满是沟壑般皱纹的脸,那个总是拨弄着串佛珠的老喇嘛,双仿佛阅尽人间沧桑的浑浊眼珠,还有那听着让人昏昏yù睡的藏传经文。 “哥,想什么呢?” “想家了。” 李云道笑了笑。 是啊,那个家,有李弓角,有李徽猷,有十力嘉措,有老末,还有那个如今想起来却不会那么让人生厌的老喇嘛。 尽管,那只是座破旧的老庙。 但那是他的家。 这刻李云道这才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是有家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棋与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老爷子昨晚睡得颇晚,但早上还是雷打不动地起了大早,打完太极吃了早饭,如既往地让周唯庸检查身体。周唯庸昨晚没睡好,挺着对熊猫眼,老爷子难得见天天唠叨他早睡早起的周医生这般窝囊,失笑问道:“小周,你怎么了?昨晚也失眠了?” 周唯庸在老王家呆了小两年了,天天跟老爷子接触,早跟老爷子熟识了,边cāo作着血压仪,边打着哈欠道:“首长,没事儿,我是昨晚睡前喝茶喝了。”周唯庸没敢说实话,昨儿帮李云道处理好伤口,王小北就jǐng告过他,这事儿千千万万别让老爷子知道,不然老爷子上火,伤了身子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老爷子活了把年纪,又是当年共和国头号智囊军师,哪能看不出周唯庸没说实话,也不点破,只轻笑道:“你这小伙子,倒是天天盯着我老人家不吃这个不干那个,到了自个儿身上就全忘了。” 周唯庸尴尬笑道:“我这叫当局者迷。” 老爷子轻哼声:“当局者迷,是啊,当局者迷,你们这些小鬼头,是不是以为我都老糊涂了?昨晚你们在外头那么大动静,搞什么?都当我聋了不成?”老爷子要么不发火,发火便不怒自威,上位这么年,那股气势就能压得人抬不起头。 周唯庸吓得不敢抬头看老爷子,只得干笑道:“没……没,真没什么。” “啪!”老爷子桌子拍,“我还没死,你们就什么都瞒着我,想造反不成?” 外面洪叔听到声音,连忙快步进来,见老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周医生僵着,心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啊。“首长,消消气儿,小周是年轻人,不懂事儿,您别跟他般计较了。” “洪文,我问你,昨晚是不是小北那兔崽子又惹祸了?”老爷子的声音很威严。 干了辈子jǐng卫工作的洪叔哪敢跟老爷子撒谎,连忙摇头:“首长,昨晚真出了点事,但却不是北少闹事,事情是这样的。”洪文把昨晚半途遇袭的事情给老爷子讲了遍,听说李云道受了伤,老爷子这回就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看眼。 洪文劝道:“首长,这会儿云道正休息着呢,要不等他醒了,您再去?”洪文又冲周唯庸使了个眼sè。 周医生立马道:“首长,他的刀伤是需要静养的,睡觉是最好的恢复方式。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没个月就准能恢复过来。” 老爷子板着脸不说话,良久才悠悠来了句:“都退下去,孩子醒了告诉我声。” 就在洪文带着周医生要退出去的时候,又听到老爷子道:“洪文,去打个招呼,这件事必须严查,给他们半个月时间,就说我亲口说的,半个月办不到,别怪我老头子翻脸不认人。我还没死,就有人想动我们老王家了,这事儿回头你也跟老二家炎然打个招呼,他这个副部长不是让他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吃干饭的。” 洪叔连忙应下,服侍老爷子这么些年,他是清楚老爷子退下来以后,般是不愿意拿自己的招牌去干涉外面的事情的,昨晚的事情,明显是触及了老爷子的逆鳞。 等洪文和周医生退了出去,老爷子在房间里越想越生闷气,在书房也待不住了,推开门就往东厢房走,在门口徘徊了小半个钟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又转到前院的荷池边,正走上荷池的九曲回廊,便看到白小熊小心翼翼地陪着个娃娃在池边走着。那娃娃生得唇红齿白,西瓜头,穿身景山学校的校服,正在荷池边的走廊上看红漆柱上方的雕画。 “小熊娃子!”老爷子远远呼了声。 白小熊看是老爷子,连忙带着那娃娃到飞檐翘角的湖心庭里跟老爷子问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王小北的影响,白小熊看到老爷子就犯怵,在老爷子面前也跟王小北样,话也不说句。 “这娃娃是……”倒是老爷子先开口了。 “爷爷好!”小娃娃抢先开口。 “哎!”老爷爷刚刚心情不太好,这会儿被这娃娃喊,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小娃娃,你是哪家的?怎么跑我家来了?” 那看上去仈jiǔ岁的小娃娃仰着头笑道:“爷爷,我是云道哥的弟弟,他在您家做客,我看他来了。” “弟弟?”老爷子愣:没听说尧娃子还有另外个骨肉呀。 白小熊连忙解释道:“首长,这是李云道的大师父收养的小喇嘛十力。” 老爷子瞪了他眼,吓得白小熊又不敢说话了。 转向小娃娃的时候,老爷子却又笑得慈眉善目:“小娃娃,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谁啊?” 小娃娃打个佛谒才道:“老爷爷,我叫十力嘉措,之前大师父带着我们起住在山上的庙里,家里有大师父,弓角哥,徽猷哥,云道哥,还有老末。” 李云道这些年的机遇老爷子还是派了人去打探清楚了,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老末”,所以奇道:“老末是谁?” “老末是大师父以前骑着云游四海的老驴,现在大师父又骑着它云游去了。” 王家老爷子微微点头:“是它啊,它还活得好好的?” 老爷子这问,倒是把旁的白小熊给吓愣了:老首长认识头驴? 十道想了想道:“老末活得很好,大师父说它再活个几十年应该没问题。” 老爷子闻言,长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别六十年,那老神仙跟老驴倒活得比我自在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老爷子跟那位大师父好像真认识。老爷子又问:“会下棋吗?” 十道低着头,踌躇了片刻才用力点头。 老爷子笑道:“来,陪老头子下盘棋。” 湖心亭的石桌本就刻着横竖的棋盘,桌下有两个暗格,里面各盛木盒,盒中各是黑白子。 小家伙直接跳上老爷子对面的石凳,拿出木盒着呈跪姿坐在石凳上,不然他个儿太矮根本够不着石桌。 老爷子还没开口,就听小家伙认真道:“您执黑棋,你先手。” 老爷子本想让小家伙先落子,但听小家伙说得颇像回事,立马笑道:“好好好,还挺专业。” 老爷子落子,十力跟上。 老少外加个对围棋窍不通的白小熊观战。白小熊就看到老少俩飞快落子,老爷子会儿笑会儿皱眉,小家伙倒是从小到尾淡定得很,良久,才听老爷子声长笑:“罢了,当年我就下不过你大师父,现在倒是连徒弟也下不过了。” 小喇嘛苦着脸仰头道:“下棋,不是大师父教的。” 老爷子愣:“另有高人?” 小喇嘛笑得落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是云道哥教的。” 老爷子先是愣,又仰天长笑:“好好好,哈哈哈,他倒是教出个好学生,你现在的棋力己青出蓝而胜于蓝了吧?” 小喇嘛这才苦笑:“云道哥说,我再打二十年的谱应该能七局二胜平,想赢云道哥,估计得等他得了老年痴呆才行。” 老爷子手中的黑子直接惊落。随后才反应过来,反倒兴致高:“那你云道哥的棋是谁教的?” 小喇嘛歪着脑袋想想才道:“他自己看书琢磨的。” 这回连白小熊都目瞪口呆了。王家老爷子的棋力虽然谈不上专业,但也曾得国内那位平大师的称赞为“落子惊鬼神”,本以为小家伙是因为有方外高人为师才赢了老爷子,却没想却是昨晚那个拿着高尔夫杆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家伙无师自通,调教出了这个个棋艺非凡的小家伙。可他却不知道,在那终年积雪的昆仑山上,除了读书练字,李云道最喜欢的娱乐也是唯能称为娱乐的事情就是打谱,他能坐在悬崖边坐四五个钟头,就为了看懂那卷古书中的烂柯谱。 老爷子似乎跟这个身淡定佛息的小家伙很投缘,又围绕他们在山上的生活聊了颇久,老爷子也听得津津有味。良久,老爷子这回过头,瞪了眼直立在旁不敢插话的白小熊:“安全问题,你要费费心。”说完,背着手,哼着小曲儿缓缓往内院走。可那眼,却看得白小熊惊心动魄:老爷子知道昨晚的事了? 小喇嘛捏了捏手指,才看了眼呆在石桌旁的白小熊问道:“小熊哥,云道哥是不是又受伤了?” 白小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十力嘉措这才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呢?杀人,真的不好啊……唉……” 听小家伙老气横秋地口气,白小熊却认真看着他道:“你不杀别人,别人倒要来杀你,怎么办?” 十力很为难地低下头,摆弄着胸口的红领巾,过了会儿才抬头道:“大师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小熊笑着点头,拉起十力的手,居然也哼了小曲。 “子龙身都是胆,涯角枪挑定天下英豪。” 大刁民书友群:210967935,有空的书友欢迎进来交流。 第三百三十七章 往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空的书友进来交流交流,群号210967935) 下了盘棋,老爷子难得烦躁的心境倒是平复了许,正背着手往书房走,刚踏进四进院,恰好看来迎面走来的对青年,正是扶着李云道缓缓走出来的顾小西。老爷子脚步明显滞,嘴皮子微微哆嗦了下,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顾小西也看到正跨过四进院门槛的老爷子,甜甜呼了声:“姥爷!”似乎突然想起王小北吩咐过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昨晚的事,但李云道略弓的身子和苍白的脸sè怎么看都跟昨儿刚进门活蹦乱跳的那位不是个模样儿,小丫头脸sè变了变,连忙挡在李云道跟前,“马上开饭了,我妈让我叫云道哥块儿去吃饭。” 李云道昨天只是远远看了老爷子眼,这是头回这么近距离地跟老爷子接触。之前他就很好奇,当年能将秦孤鹤逼出běi jīng城的王家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近距离看,如果不是顾小西喊的那声“姥爷”,他真看不出这个大夏天穿着老头衫趿着塑料拖鞋的老爷子就是当年的共和国第军师。 “老爷子您好,我是李云道,这两天来家里叨扰您老人家的清静了。”李云道主动道。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王家老爷子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死盯着李云道的脸,眼神颇是奇怪。 顾小西见老爷子有些犯怔,生怕有什么闪失,连忙上前扶着老爷子:“姥爷,您今儿是在书房用餐还是跟我们大家块儿?”老爷子过了八十五后,除了逢年过节就很少跟家子人同桌用餐了,顾小西是故意找个话题提醒老爷子注意克制情绪,毕竟她这位大表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被顾小西提醒,老爷子倒是回过神来,连说了三个“好”字,听得顾小西和李云道都莫名其妙。 “孩子,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让小北出面就行。”老爷子抖了老半天嘴皮子,终于挤出这么句话,说完又背着手往书房走。顾小西正琢磨着老爷子那三个“好”里头的意思,就听老爷子又突然回头说了句,“好好儿养伤!西丫头,让你妈弄些养筋骨的汤药。” 顾小西吐了吐舌头,连忙应了下来,又扶着李云道往三进院走。刚迈出门,就听到老远传来个童稚的声音:“云道哥!” 白小熊有些吃惊这小家伙的速度,十力刚刚突然从湖心亭的石凳上跳了下来,说了句“我云道来了”,就直接从回廊上窜了进去,那速度连白小熊都觉得愕然。小家伙在离李云道五米外的地方却停了下来,小眉微皱:“又受伤了?” 李云道笑道:“皮肉伤对我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嘛?” 十力靠上来,搭上李云道的手腕,凝神把脉片刻后才转忧为喜:“没伤筋骨,回头我写个方子。” 白小熊看到十力老气横秋的模样,又看他上来就帮李云道把脉,脸好奇。顾小西看十力实在可爱,掐着他的小脸蛋道:“小弟弟,你会中医啊?” 十力看了眼李云道,靠在李云道身边,完全无视顾小西的搭话。 李云道低头对小家伙道:“怎么?生我气了?” 十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李云道却道:“我不杀人,人倒要杀我了,你让我怎么办?” 十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变戏法样掏出个转丝桶,咝咝地转了起来,口中佛音浩淼。 顾小西轻声奇道:“云道哥,这小孩怎么念起经来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是个小神棍。” “神棍?” 正说话的当儿,王援朝出现了,看到李云道,这位跟尧娃子母同胞的姑姑就急了:“死丫头,你怎么把云道给带出来?不是说要静养吗?”说完,转向李云道声音柔和道,“孩子,你不好好回去躺着,出来做什么?回去休息,姑姑待会儿把饭菜都给你送过来,让小西喂你。昨儿晚上你可是吓到姑姑了,浑身都是伤,那些人下手怎么这么狠啊,好好的孩子,伤成这样。你放心,我已经让你姑父定要过问这件事,不然回头他甭想进家门。” 李云道笑道:“姑姑,真没事儿,这点儿小伤真没什么,我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下悬崖采玉,哪个礼拜身上不碰点皮外伤,真没事儿,出来走走,山上空气好,有助于恢复。您也别为难二姑父,他有他的难处。” “他能有什么难处?别说他了,孩子,你说说,这才回来第二天就弄成这样,不行,我得给你大姑打个电话,这事儿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算了。那行,你们先在这儿转两圈,没事儿就去前院的亭子里坐坐,饭马上就好。” 见王援朝离开,顾小西才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云道哥,我妈偏心,怎么就没见她对我和哥哥这么好呢?” 李云道笑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是不好,而是你们习惯了,体会不到。” 顾小西想了想,点头不语。 十力的到来倒是让直缺孩子的老王家了几份热闹,王小北中午没回来,倒是刚刚连说三声“好”的老爷子却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饭桌上,弄得王援朝手忙脚乱。不过看样子,老爷子情绪很不错,尤其是看到坐在他边上的李云道,是眼角带笑,连说话的中气都足了好几分。jǐng卫连里有事,白小熊去了连部,饭桌上也就老爷子,王援朝,顾小西,外加李云道和十力小喇嘛。 老爷子心情不错,说是想跟李云道喝两杯。王援朝闻言就不乐意了,说是孩子都受了伤,喝酒不利伤口愈合。 李云道却说不碍事儿,在山上受了伤往往都是喷两口土酿酒,就让它自然恢复了,喝酒那是家常便饭。 老爷子立刻心情大好说这才是爷们儿,想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不是小鬼子的飞机就是老蒋的大炮,身上弹片也不少,当年养伤时也没这么忌讳,跟太祖、老总他们凑块儿,碟花生米几根粟米棒就能喝上两坛老酒。 李云道说打天下的事,没有酒可是不是行的。 老爷子大悦,让洪叔回四进院的书房里拿出那两坛山西老坛汾酒,说这酒是当年部队路过山西时,个老乡硬塞的,这放可就几十年了,当年被那群狗崽子打倒,家里的东西数被抄了,不过这埋在地下的好酒愣是躲过了那劫。 李云道连忙说那这酒太珍贵了,给小子喝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老爷子说我说值就值,王援朝也敲边鼓说云道,老爷子难得心情好,小北又不在,你爷孙俩好好喝两盅。 李云道微笑应下又道,那给十力来来点,他的酒量不在我之下。 老爷子愣,随后笑道,老神仙的嫡徒,酒量不好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李云道倒是愣了下问老爷子您认识我大师父? 老爷子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我部奉命在湘西剿匪,那山寨里有对拜把子兄弟,传说老大是个练家子,浑身是胆,曾独自人杀进国民党大牢迎救麾下兄弟,老二是个神枪手,指哪打哪儿,打苍蝇腿就不会中苍蝇眼。 顾小西笑道姥爷您夸张了吧,您那是打仗,怎么说得跟武侠小说似的。 老爷子手摆,江湖的事,你这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 李云道倒是点头,解放前上中下九流,里八门外八门,行行都出状元,身是胆的赵子龙也不是没有,尤其是那乱世里头,练出几个神枪手倒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老爷子点点头,接着道,那对兄弟占有湘西的座天脸,易守难攻,就算用飞机炸,他们往林子里躲,咱们那会儿连飞机也鲜有几架,别说条件玩地毯式轰炸了,所以那对兄弟棘手得很,折了我军中不少好手。后来我左右合计,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就想法子放出消息,说是我们截了国民党李宗仁部的几卡车黄金珠宝,这几rì要经过这边运到解放区去以换购物资。那对兄弟果然中计,车过白虎崖下时他们设伏企图抢夺黄金珠宝,却被我早先安排好的人手打了个措手不及,直被我撵进贵州带的万里大山。本来我想派兵搜山,后来你师父却赤手空拳地带着那两人下了山,说那两人是他的记名弟子,已经答应解散旧部,希望我给他们两兄弟个活路。 我听,不行啊,这两人手里可是有不少军中好儿郎的xìng命,就算我答应部下们可不能答应。于是,我之前就听说过你大师父的名号,据说在前清那会儿,他就是王爷贝勒府里的贵客,等我见到他那年,离49也不远了,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我心知这位应该真是高人,但又不好当着部下的面徇私枉法,于是就在全军面前许了诺,让他们兄弟跟军中的好儿郎比划比划,各比五局,五局三胜,只要他们胜了,我自然放人。最后,枪法武艺都比了,那对兄弟惨胜。不过,你师父后来说,欠了我的大人情,就把两个孽徒留在我麾下当差了。说实话,你大师父年轻时调教出来的那两人,如果放在现在,可是比十几年前的大王二王还要彪悍百倍不止的大悍匪,跟了我以后,两人是屡立奇功,解放后,我本想让他们去地方上任职,可他们感恩我当年的不杀之恩,定要留在我身边。最后,十年动乱的时候,我被打倒了,他们当年落草为寇的前事也被人揪了出来,被送上了法场。说实话,这件事我直想跟老神仙说道说道,却没有机会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爷孙,兄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抽空建了《大刁民》书友群,扣群号:210967935,有兴趣的书友欢迎进群交流! 听老爷子说完这陈年旧事,王援朝头个露出恍然的表情:“爸,你说的那对拜把子兄弟就是祁大彪和印天两位叔叔?” 老爷子抿了小口酒香扑鼻的汾酒,点头叹气道:“唉,都怪我,当年不知退步海阔天空,不然那两位兄弟也不会被人翻出旧事以至遭了他人毒手啊。” 李云道劝道:“我大师父常说,‘人各按天命,万事不相求’,想来两位师兄的事大师父也应该早就料到了,老爷子您也不必过于歉疚,毕竟两位师兄曾经草菅人命手沾鲜血,好在两人也跟着您戎马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也算是将功补罪了。虽然最后的下场令人惋惜,但用十力的话来说,那就是命啊。” 正埋头对付只鸡腿的十力仰起脑袋,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包着嘴的鸡腿含糊不清道:“所以,云道哥,大师父说,杀人不好。” 李云道苦笑,老爷子却接过话去道:“你不杀人人便杀人,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 十力嘟着嘴,不接老爷子的话茬。李云道却突然问老爷子:“当年您见到我大师父的时候,他大概大年纪?” 老爷子回忆了番道:“应该差不四十岁左右吧。” 李云道点头,老爷子又继续说着他所了解的老喇嘛。 相传,藏区大喇嘛噶吗拔希第次出现是清末,时年十二岁的大喇嘛以土司王子身份入京觐见末帝,返藏后被选入布达拉宫参修,十八岁踏出金轮寺,云游四海,访天下名寺名僧,结交世间名流。民国时期大喇嘛曾在当年北大驻足过段时间,跟狂儒辜鸿铭,甚至当年何等风发的梁先生等皆是忘年好友。后军阀混战,rì本人入侵时,大喇嘛以手高超医术在各地救苦救难,施手救过不少人,其中也碰到过rì本人的为难,但噶吗拔希以人之人屠尽个中队的rì本宪兵,时传为民间美谈。国共相争时期,大喇嘛就有了归隐之心,解放后是隐居深山足不出户,上次云游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距今已经足足二十余载。 李云道算了算,就算老家伙是1910年的时候入京面圣,那时候他十二岁,按这么算来那神神叨叨的老神棍岂不已经百岁开外? 顾小西扳着手指头算,吃惊道:“云道哥,这么说来,你大师父起码也115岁了?” 李云道点头:“我原以为他也就七八十岁的光景,没想到倒真是个古董了。” 老爷子笑道:“大喇嘛身本事,听说你还有两个哥哥,应该都得了他真传吧?” 李云道摇头:“老大叫弓角,擅武不习文,身八极拳倒是得了老家伙的真传。老二叫徽猷,倒是文武全才,厨艺最佳,咏也凑活,只是xìng子恬散了些。这小家伙倒是得了身真传,从佛经到武艺,再到医术,老家伙倒是毫不吝啬地都传了他,只是他年纪还太小,有些东西教了,但领悟应该还需要点时间。” 顾小西奇道:“那你呢?喇嘛教你什么了?” 李云道苦笑:“大师父说我十八岁前沾武必死,加上我生下来的时候染了风寒,落下了身病根,所以打小不是泡药桶就是被他逼着念经读书,这么些年下来,书是读了不少,只是还是应了那句‘百无用是书生’,下了山也只能窝在建筑工地上。后来好在得蔡桃夭引见给秦家老爷子,得他的培养,才走到今天这步。” 十力突然抬头道:“我云道哥读过好好书,有那么那么高!”小家伙的手指向屋顶,逗得众人皆笑。十力却不满道,“人家又没有夸张,你们笑什么,这么些年,云道哥的读书笔记都有他个子高呢!” 老爷子微微愣,突然抚掌大笑:“好啊,哈哈哈,这才叫读等身书啊!” 顾小西脸不可置信地表情:“你真读了那么书?” 李云道笑道:“那也是因为在山上实在太闲了,老大老二他们还有练武可以打发时间,我自小就只能读书了。” “你应该来我们北大,我们系里的那些老教授就常说我们这些年轻人读的书太少了,你去,准把他们都吓趴下。” 李云道说:“书读得与少其实无伤大雅,最重要的还是为人,不然纵使读少书,也只能留下千古骂名。” 老爷子举杯:“好,说得好!来,为你的为人,咱们爷儿俩干杯!” “爸,你少喝点。”王援朝笑着劝道。 老爷子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今儿难得高兴。” 小喇嘛抬头看了老爷子眼道:“还是少喝点,酒伤肝,您本就肝气过旺,不利身子。” 李云道闻言,将老爷子面前的汾酒拿了过来:“嘻嘻,老爷子,这酒还是赏给我吧,您不会舍不得吧?” 老爷子哈哈大笑:“小家伙,真是得了那老神仙的真传了。还有你,你也少喝点,等你康复了,叫小北,我们爷儿仨块儿好好喝两杯。” 老爷子又用了些汤,似乎jīng神有些乏了,便让洪叔扶他回房休息。送走老爷子,桌人这才松了口气。 顾小西边盛汤边道:“难得见姥爷这么开心,不过他老人家在,我都吃不饱,生怕有什么差错惹他不高兴。” 王援朝笑道:“你姥爷解放前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有些礼法的东西看得比我们重。” 李云道接道:“将者,智信仁勇严,老人家打了辈子仗,不容易的。” 王援朝看了李云道眼,yù言又止,给他盛了碗汤后,才道:“难得有个这么投缘的孩子跟老爷子说说话,孩子,正好你这段时间在京里待着,没事儿去书房陪老爷子说说话。” 李云道点头应下,他自己也觉得跟这位共和国的军师级人物有种莫名其妙的投缘,不光是眼缘,的是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他第次看到王小北时,他觉得这人似乎生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好友般。 正想到王小北,人就回来了,看桌子菜,王家纨绔立马饿得直叫唤。 趁王援朝去帮他拿碗筷的功夫,王小北言简意赅:“那伙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是关外的胡子,昨儿逃走的几个已经查找线索了,这会儿已经在石家庄了,等抓到人,就不难查出背后是谁了。” 李云道点头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王小北抢了顾小西的筷子,连夹了几口菜送进嘴里:“这会儿你我都帮不上忙,等着他们带人回来我们再过去,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那帮王八羔子!” 顾小西气道:“王小北,你用的是我的筷子!” 王纨绔摸了摸顾小西的脑袋:“好妹妹,小时候你都抢我嘴里的糖吃,没事儿,哥不嫌弃你。” 娃娃脸的顾小西学小喇嘛样嘟着嘴,掉头就喊:“妈,王小北欺负……” “别别别!”王小北连忙捂住顾小西的嘴,“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 顾小西点头。 “那不许叫,回头哥送样礼物给你。” 顾小西眼睛眯,笑得贼兮兮:“送啥?” “你想要什么?” “哥,上回běi jīng车展,我看到辆路虎,不贵,才七十万,跟你那两百万的卡宴差远了。” 李云道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儿喷出来:七十万叫不贵?唉,曾几何时,别说七十万,七万块对于李云道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见李云道若有所思地表情,王小北问道:“云道,想什么呢?” 李云道笑道:“我看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 顾小西撅嘴道:“好什么呀,王小北就知道欺负我。” “啧啧啧……”王小北不乐意了,“说这话你就不怕嚼舌头?” 顾小西吐了吐舌头道:“嘻嘻,其实大部分情况下,王小北同志还是个非常合格的哥哥的,但是,在极少数状态下,他会犯混,会犯错……”小丫头老气横秋口气逗得小喇嘛都笑了。 王小北笑道:“别理她,她学老爷子口气呢。”说着,王小北又看到自个儿跟前还有副用过的碗筷,还有小半盅酒,问顾小西,“爸回来了?” 顾小西摇头:“刚刚姥爷出来吃饭了。” 王小北嘴张得老大,刚刚送进嘴里的豆腐直接掉了出来:“老……老爷子出来吃饭了?” 李云道也道:“今天老人家心情不错。” “还能心情不错?”王小北大惊。他本以为出了昨晚的事,老爷子要暴跳如雷了,没想到还能出来喝两盅酒,当下表情怪异道:“那他老人家说什么没?” 李云道摇头:“讲了些陈年旧事,没想到,他老人家跟我大师父还有些渊源。” 顾小西道:“姥爷说原来他身边的两员副将据然都是云道哥哥的师兄。” 王小北也吃了惊:“哦,还有这么回事儿啊?” 这顿饭吃得很舒服,家人坐在桌边其乐融融。 吃完饭,小憩了片刻,王小北又坐不住了,跑到李云道房间里:“身体咋样?能出门不?” 李云道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信你问十力。” 十力点头不语,小家伙闭着眼睛转着咝咝作响的转经桶。 王小北突然神秘笑:“走,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真正的繁华去,不过回头你可千万别跟我妈说,连西西也不能说。”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啊?”顾小西正好步踏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碗熬好的中药。保健医生那边倒是不缺中药材,小喇嘛开好方子后,直接到顾小西去三进院找周医生开了药,开始周唯庸才皱着眉不肯,等看到药方,却是恍然,硬要让顾小西带他见见这位能开出“以内辅外”外伤药方的中医大拿。 顾小西没敢做主,这才端了药回来问小喇嘛的意见,可进门就见到王小北说“连西西也不能说”,小丫头就急了,放下药碗就翻脸:“王小北,你不要太过份!” 王纨绔苦着脸:“我想带云道出去转转,感受下běi jīng城的美好生活,你在京城待了小二十年了,哪会感兴趣?” “我不信!”顾小西不悦地架着胳膊,大有今儿王小北不说实话,她就跟小北同志死磕到死的架势。 王纨绔无奈:“那说好了,我带你起去,可回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家里任何个人,方圆方润都不行,听到没?” 顾小西连忙举手发誓,至于刚刚周医生说的“见见那位中医大拿”的事情,早就被小丫头忘到九宵云外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神秘庄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欢迎进《大刁民》羽毛党扣扣群来交流,群号210967935。 今儿早薛妖孽就派人将那辆保时捷卡宴送了回来,此刻王小北开的正是这辆昨儿在山路上饱经摧残的越野。李云道坐前面,顾小西带着十力小喇嘛坐后面。下了山就直接上高速,直开到素有京师之枕的昌平,都快到河北怀来的时候才下高速。 “哥,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儿呀?”顾小西抱着前座的头枕,尖尖的下巴靠在椅座背肩上,加上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十五六岁的懵懂小姑娘。 “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王小北神秘笑,看了李云道眼,“云道,今儿保准让你大开眼界,领教领教正儿八经的京城夜生活。” 正说着话的当儿,好几辆引擎轰鸣的超跑贴着卡宴飞快超车而去,其中不乏法拉利、保时捷、玛莎拉蒂这类丝的超跑品牌。看着那些很快飞驰而去的超跑,王小北笑道:“这些小破孩,还在玩飙车呢。” 前方以个极漂亮的s型超过去的玛莎拉蒂里,个头发立得跟韩国明星样的漂亮男孩坐在驾驶位上,超车后发出两声“嗬嗬”的怪笑声,表情极是兴奋。可等他侧脸看到坐在副驾位上的面无表情的女人,这才意兴阑珊道:“鸾姐,怎么样,刚刚的超车帅吧?” 被称为鸾姐的女孩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片荒凉的窗外,那夜,她身上绑着炸弹,他也曾如此超车,他开车的表情是那样认真,他的唇角喜欢微微上翘,他总是那副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想到那张苍白却焦急的面孔时,她的面部线条才缓缓柔和了下来,可随即她又烦恼了起来,她是怎么了? 身边的男孩也想知道鸾姐怎么了,可是他几次都yù言又止。终于,快看到前面的建筑物时,他才扭头道:“鸾姐,快到地方了。” “嗯。”蒋青鸾只轻轻嗯了声,依旧兴致不高。 男孩终于忍不住问道:“鸾姐,你最近怎么了?大家都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太对,自从你去了趟南方,回来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哦?是吗?”蒋青鸾敷衍道。 “鸾姐,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块儿帮你想办法解决。”男孩很认真地道,“你看,以前这种活动,你肯定是开着车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哪会要我来帮你开车啊,大家也发现了,不管是泡吧还是酒会,哪怕是我们以前最喜欢的飙车,你都兴致不高,鸾姐,有事儿你定要说出来,憋心里头难受啊!” 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白杨树,如同条绿带般飞快掠过,她点头,却在心中默默道:是啊,有事儿憋在心里难受啊,他的心里,定藏着很的事…… 超跑车队很快在前面没了踪影,王纨绔也没往心里去,指着远处的建筑轮廓道:“看,那儿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哪儿哪儿?”顾小西伸头到前排座位中间,仔细看着远方天际线上起起伏伏的建筑轮廓,“哥,是那边吗?” 王小北点头:“就是那儿。” “那是什么地方?”顾小西好奇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王小北又是神秘笑。 又开了大约十来分钟,从水泥铺就的省道大路驶进条柏油小道,道旁巨树参天,视线竟下子就暗了下来。 “哥,这儿的树比咱们山下那路上的都大!” 王小北轻笑道:“开什么玩笑,这是两百万棵的五百年大树,老爷子那边都是百年大树,个是五百年,个是百年,这差距可不是丁点的,实打实的都是人民币啊。” 顾小西张了张嘴:“这路得少树啊,这要花少钱?就不怕别人半夜来偷走?” 李云道却笑道:“有命偷那还得有命享受,你看这树上都按着摄像头呢。” 顾小西仔细看,果然,每棵树上都有摄像头,正对着道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装这么摄像头,弄得跟国家机关似的。” 王小北道:“虽然这不是国家机关,但人家的安保措施比般的机关可要严密了。” 正说着话的当儿,车已经开到小路尽头,尽头处是扇宽敞的电动铁门,门口守着两个眼戴墨镜黑sè西服男,还戴着耳麦,弄得跟拍电影似的。 王小北这辆卡宴是新车,所以其中个男人走了下来,车窗落下,他年到车里的王小北,立马笑道:“是北少啊,换车了时间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快请!” 王小北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只知道这两人眼熟,具体是做什么叫什么,他没这闲功夫知道。电动铁栅门开了以后,王小北开了进去,先是沿着片大草地边上的内部小路开着,不会儿,片仿欧式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刚下车,顾小西就突然“哇”了声:“没想到京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哥,你也太不厚道了,今儿要不是我自己闯进云道哥的房间听到你们对话,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带我来这么漂亮的地方玩?” 王小北苦笑:“顾小西,爸妈要是知道我带你来这儿,准儿扒了我的皮,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能说啊,还有十力,你也千万不能出卖你云道哥。” 十力点头,他被顾小西牵在手里,也正好奇打量着这些庞大的建筑群。很快,身后的卡宴被群工作人员铺上了层车罩,连车牌车轮都罩住了我。李云道看了眼旁边,果然,每辆车都被罩着“外衣”,其中就有十辆刚刚甩开他们老远段距离的超级跑车。 “跟我走,别瞎跑啊!”王小北嘱咐道。 在王小北的带领下,四人进了建筑群里最高大雄伟的建筑,看外形应该是仿的罗浮宫,进门,就看到八个女声齐齐弯腰道:“贵宾好!” 顾小西原本惊愕这里的金碧辉煌,可看到这八位女子后,顿时俏脸红到脖子,她连忙躲到王小北身边,拉了拉她哥的衣角:“王小北,她们……她们怎么穿成这样?”顾小西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穿得暴露的明星见得不少,比基尼party也参加过,可是见到眼前这八位还是会让她面红耳赤。 李云道也吃了惊,这八位实在是太漂亮,穿得也实在太暴露了。八位女子,每个身高都在米七以上,标准的大白长腿加d罩杯,可偏偏每人只穿着条丁字裤,上身只用窄窄的布条在两处突兀处绕过,可偏偏布条还是透明,其中的纹理yīn影看得清二楚,怪不得连见过世面的顾小西都面经耳赤了。 王小北耸耸肩道,凑在李云道耳边道:“你可以随便挑个,两个三个都成,从现在开始直到你离开,她们就是你的私人物品。” “私人物品?”李云道愕然。 王小北脸坏笑:“你不会真是个处男吧?” 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 王小北立马脸讳莫如深:“那算了吧,你还是跟小西块儿吧,不然回头蔡菩萨和阮疯妞知道这事儿,我脱层皮也逃不了干系!”不过他自己倒是不客气,冲两个笑得最甜的美妞勾了勾手,两位美女会意,从后面的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肩披披上,随后上来就搂着王小北的胳膊,甜甜道:“北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是不是把人家都忘了。” 李云道跟顾小西相视耸肩,得,还是老情人! 左边的女子长得很像位姓章的当红明星,她看了李云道眼,又打量了下穿着卡通运动服和牛仔裤的顾小西,笑道:“北少,你这位朋友倒是口味独特。” 王小北停住脚步,瞪着眼,脸sè不悦道:“你胡说什么?这俩儿是我弟弟,旁边是我亲妹妹,记住,嫡亲的,个爹个妈!”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sè,连声道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嘴了,王小姐,请您原谅。” 王小北又瞪眼:“说什么呢?我妹姓顾!” 那女子连连犯错误,早吓得花容失sè,又要道歉,却被顾小西拦下:“姐姐别怕,我哥吓你呢!”顾小西xìng格很好,丝毫没有因为刚刚被人当作是同行而生气,相反帮那女子打了圆场。 王小北手挥:“今晚你别跟着我了。” 那女子顿时哽咽yù泪,但还是红着眼退了下去。退货,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她自己清楚。 “等等!”李云道笑道,“让她跟着我吧,这里太陌生,待会儿北少你去享受了,有个人给我介绍介绍情况也好。” 王小北笑道:“那我可不管了,回头蔡桃夭和阮钰问起来,你可得说是你自己挑的。” 李云道点头。 那女子突然天堂地狱地走了遭,连声感激,李云道却摇头:“别谢我,谢他吧。”李云道指小喇嘛,那女子愣。 十力眯眼笑道:“姐姐,我走累了,你抱我吧。” 那女子哭笑不得地抱起十力,应该是头遭在这儿抱孩子吧。 “北少,来这儿干啥?不会就为这吧?”李云道奇道。 王小北却神秘道:“这儿的jīng妙可不在女人,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书友们,看完书,记得留下手里的红票哦。 第三百四十章后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空的书友进来交流交流,扣群号210967935 搂着王小北胳膊的女人柔声问:“北少,离开始还有段时间,要不要先去vip室里休息会儿?” 王小北点头,回头对李云道和顾小西道:“听说过天上rén jiān吗?跟这儿比,连渣都算不上。**兄弟那个什么天下阁,也就是小打小闹,看看人家这手笔,这片儿上千亩地都是。” “上千亩?”李云道笑着道,“可以造座销金城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儿纯粹就是个销金窟。” 女人口中的vip室在二楼,刚出电梯口,又有群黑网袜红高跟的兔女郎候在电梯口,无例外的火爆身材,又是次齐声“贵宾好”。见客人己然挑好人选,看着刚刚被王小北选中的两个女人众兔女郎眼中不乏惊羡。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视金钱为数字游戏的主儿,伺候晚上,小费也起码五位数,如果撞了大运被哪位老板相中做了金丝雀,那又是番让其余人等羡慕的际遇。 说是vip室,其实跟三室两厅的总统套房样,在客厅坐下后,刚刚差点被王纨绔脚踹走的女人就张罗着送进果盘和酒水。女人似乎刚刚被吓到了,此刻紧抿双唇,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又说错话触到了王阎王的霉头。 “哥,你不会喊我们大老远地就跑来这儿搂着美女唱k吧?”顾小西挑了片西瓜边吃边不满道,“要唱歌城里的是地儿,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干嘛来了?” 王小北轻轻笑:“耐心!就说你这丫头从小就毛躁,这点儿耐心都没有,这样,你跟十力在这边坐着,我跟云道出去转圈,回来的时候,就带你们块儿去开开眼。” 李云道见王小北冲他挤眼睛,也没问,跟着王小北起出了门。出门,王小北身边的女人就问:“北少,今天给您兑少?” 王小北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今儿是是带我兄弟来玩玩,等等再说。” 女人不再说话,安静地跟在后面。 李云道跟着王小北出了大门,上了辆高尔夫电瓶车,沿着草坪间的小路七绕八绕,不会儿就绕到了这座最大建筑的后门。后门处个身高过米九的光头巨汉守在门口,见到王小北老远就挥手打招呼:“北少,好久没看到你来玩了。” 王小北笑道:“你他娘的离我远点,跟你说话老子总仰着脖子,累得慌。对了,见见我兄弟,李云道。” 那巨汉连忙恭敬道:“李少,鄙人和田。” 李云道笑着说:“幸会幸会,今天就跟北少来看看,长长见识。” 巨汉道:“那您玩得开心点,有什么事跟下面招呼声就成。”说着,和田转身打开身后的沉重铁门,门开,就股腥风扑面而来。 李云道眉头微皱,他在山上待了,鼻子灵得很,闻就闻出来,这是血腥味,但不是人血,而是畜生血。果然,门里传来两声猛烈的狗吠声,李云道恍然,这地儿估计就是个斗狗场。 王小北笑道:“知道了吧?走,看看今儿的主角去,不看看就下注总不放心。” 这地方应该是斗狗场的后场,里面灯火通明,有好几个足球场大,但被个个的铁笼子分隔开,这会儿正有几个驯狗师在笼子里给狗做赛前热身准备。 王小北怕李云道不清楚,边走边解释道:“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斗狗就正式开始,这会儿得先帮这些赔钱货做些热身运动,赛前个小时是要封狗的,防止打兴奋剂或在狗身上涂麻醉药。这里分主场和客场,主场就是斗狗场里的狗,自个儿跟自个儿咬,大家分别下注。客场是外面人带狗进来斗,可以跟斗狗场的狗斗,但要提前预约,还要有笔不菲的保证金,或者也可以客人各自带狗来斗,只要提前订场地安排好场次就成,顶付个场地费。” 李云道进门就看到只比特,好家伙,往那儿就跟头小头犊子似的,幸好驯狗师跟它熟,帮着热身按摩,否则这家伙要是咬人口铁定能口咬断脖子。比特旁边的笼子里是只rì本土佐,体型比那条比特稍小,伸着舌头的狗嘴里口闪着寒光的尖牙,体型稍逊却杀气颇重。土佐边上又是条比特,但离比特颇远的地方,却是只看上去像头黑熊的俄罗斯高加索,正懒洋洋的趴在那儿动不动,就只有有人从他笼子前经过的时候,才懒懒地抬头看眼。 昆仑山的流水村里几乎家家都养狗,但所有的狗都怕李云道,尤其是阿巴扎那小子家的那条黑白相间的土狗,看到李云道就夹着尾巴望风而逃。李云道经常在山上宰牲口,狼也杀过,身上的血xìng气颇重,村里狗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子让它们不寒而粟的血腥气。庙里的那头老驴老末颇通人xìng,加上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可偷,村民们又颇敬畏庙中神明,自然庙中也没有养狗,每rì只有老驴守在庙口全当看家护院的保镖了。 幸好李云道已经下山颇久,身上血腥味已经几乎散去,不过昨晚受了伤,伤口溢血,狗的嗅觉颇灵,李云道出现,笼子里斗狗纷纷了起来,两耳竖直,jǐng惕地看着笼外的陌生人。 驯犬师们似乎也发现笼外有人,不过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不少贵客在晚上下注前都要来后场里看上圈,有些是真懂狗,有些就是提前搏个眼缘,看哪只顺眼就押哪只赢,反正来这儿玩也就是图个乐子。 带着李云道转了圈,王小北奇道:“往常这狗笼子里起码十来条,今儿怎么才这么几条,晚上不做生意了?” 在高加索犬笼外的驯狗师看了眼王小北,神秘笑道:“今晚主场有特别好戏,您就守着押注吧!” 王小北来了兴趣:“怎么说?老温又想出什么新点了?” 驯狗师嘿嘿笑了笑:“爷,这我可不敢说,您候着,也就几个钟头的功夫,答案自然揭晓,我说,到时候您没了惊喜,没头你准儿还怪我。”驯狗师应该是běi jīng人,口流利的京片子。 王小北乐了:“行,也不枉我今儿大老远跑趟。咦,这狗是你驯的?看着懒洋洋的,点杀气也没有,能拉出去斗不?” 那高加索犬原本闭着眼睛,听到王小北在问话,倒真像是听懂了般,睁开眼扫了王小北眼,又无趣地合上,似乎在鄙视能问出这么幼稚问题的王家大少。 驯狗师干笑道:“成不成,待会儿晚上您不就知道了嘛。” 王小北又问:“今儿没藏獒?” 驯狗帅道:“哪来那么藏獒啊,狗场里培育出来的都是肉种,拉不出还不够那土佐咬口,真正大雪山里的野獒那又是金贵玩意儿,真养了又有几个舍得拉到这儿来跟别的狗撕咬?这些年说是藏獒的来了不少,但您看哪回有藏獒胜出的?” 王小北想了想也点头:“你说得倒也真是,我还真没看到有藏獒赢过,不过那玩意儿长得跟狮子似的,拉出来威风啊!” 驯狗师道:“您要真想威风,还不如养它。”驯狗师指了指笼子里的高尔索犬,“这家伙没藏獒那么金贵,实打实高加索种也花不了几个钱,拉出去跟养了只熊似的,不比那狮子差少。” 王小北听就乐了:“敢情这狮子还不如熊?” 那人说:“冬眠的熊掌能拍烂狮子头。” 王小北无语,拉着李云道就走,从后场走出来的时候,王小北便问李云道:“怎么样,看着哪只顺眼?” 李云道笑了笑:“现在就要下注?” 王小北道:“也不定,可以提前下,也可以开场前分钟下,换了注的客人晚上会人手台电子下注器,跟你在这儿的临时帐号绑在起,到时候输了赢了起结算就成。” “最少能下少注?”李云道可不想为了玩把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身家xìng命都赔上,而且“赌”这玩意儿,本就是百毒之首,小赌怡情,赌就伤身伤情了。 王小北说:“你放心,晚上我先给你兑个百万,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李云道摇头:“这可不行。” 王小北也不管他拒绝,对直陪在身边的女人道:“挂四个临时账号,两个百号,另外两个各五十万。”说完,回头对李云道说,“你我各百万,小西和十力给他们五十万玩玩就成,毕竟都是孩子。” 李云道苦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驳了王小北面子肯定不好,只好先应下,只想着晚上到时候不动那下注器偏成。女人接了王小北的卡离开了,王小北继续带着李云道在庄园里瞎逛,逛到处小丘上,突然个白sè的物体迎着王小北的脑袋飞快袭来。 “小心!”李云道伸手接住了那颗白sè的高尔夫球,力量不大,但昨晚的伤口却拉得生疼。 “咦,怎么是你?”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算是朋友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有空的书友进群来交流,扣群号210967935。 青鸾姐心情不佳,这点从小跟在“鸾姐”屁股后长大的纨绔公主们都心知肚明,今儿开了两个半钟头跑到这跟河北交界的销金窟,大伙儿就是想找点乐子让这位打从南方回来就直兴致不高的蒋千金乐起来。天还没黑,离晚上的节目是还有不少时间,帮蒋千金路把那辆价值五百万的玛莎拉蒂开过来的俊哥儿提议要去外头打会儿高尔夫。 蒋青鸾本不想去,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跟着群人了无生趣地到标准八十洞的高尔夫球场晒太阳,幸好晚夏的京城不似南方那般骄阳如火,加上还有些风,晒在身上也不会像南方那般火燎地烧得慌。不知为何自从回了京城后,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么左右厮混的生活毫无意义,身边原本能飙车血拼到块儿去的纨绔千金们却个塞个地不顺眼,让她觉得自己“得了毛病”的是,她竟然时不时地会想起那个从来不留口德也不知道谦让美少女的刁民。于是,蒋千金将杆下的高尔夫球当成了某人,狠狠挥杆,众纨绔正鼓掌叫好,就听到有人倒抽口凉气——球竟冲着不远人的脑门子飞快袭去。 “咦,怎么会是他?”蒋青鸾没来由地心跳加快,却还是板着脸迎了上去,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在这儿?” 王小北被那突然袭来的球吓了跳,火气正大,却见蒋青鸾送上门来,当下冷笑:“哟荷,蒋大小姐高尔夫打得不错啊,杆杆冲脑袋爆头啊?” 有纨绔远远见有人对蒋千金出言不逊,卷起袖子就冲上来,半路看清那人长相,顿时脚步放缓,脸部肌肉如抽筋般堆笑:“哎呀,是北少。”身后还没来得急反应的纨绔个个儿抚胸自我安慰:幸亏冲得慢,不然落在王小北手里可不比落在蒋少手里舒坦。 蒋青鸾刚刚注意力只放在某刁民身上,这会儿见了王小北,直虎着的俏脸突然川剧变脸般换上张妩媚笑脸:“小北哥,人家是不小心的嘛!” 身后众纨绔掉了地的眼球,连带着那些千金公主也啧啧称奇:没听说蒋青鸾什么时候跟王小北混到块儿去了呀,难道是自己消息太滞后?可转念想,蒋家那位本就是老王家那庞大战车的主力大狙,尽管蒋青天跟王小北两位大少不对路子,但也不妨碍蒋千金跟人家王大少私下交好。 王小北也没伸手打笑脸人的习惯,加上还是老爷子最铁杆部下的亲孙女,连连摇头:“你这丫头!”将球扔给蒋千金身后的纨绔,寒暄了两句王小北拉着李云道就想走,却没料到蒋千金竟跟上来,拉住李云道的胳膊:“喂,刚刚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李大刁民愕然:“我以为你跟北少打招呼来着。” 蒋青鸾不满道:“那晚之后你怎么连电话都不打个?” 那晚之后?众纨绔刚刚碎了地的眼镜,这会儿估计连心都要碎了,什么叫那晚之后?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这回连王小北也连jiān笑地看着李云道,活把他当成始乱终弃的现代陈世美了。 “首先我没你电话,其次我俩关系铁到要经常打电话问候的份上了吗?”李云道的话几乎毫不留情,不仅那些捏着拳头想揍人的纨绔,就连王小北也对这位大表弟刮目相看了——蔡桃夭,阮钰,齐褒姒,薛红荷,如果真的再加上眼前这位大小姐,哈哈,以后老王家后院都能建三宫六院了。 蒋青鸾却丝毫不在乎李云道的冷言冷语,二话不说上前就掏某刁民的口袋,面对这样个刁蛮公主,李云道还真就束手无策。三下五除二,手机就到了蒋小姐手里,对着屏幕啪啪按了阵才将手机还给李云道:“号码存了,第个理由以后不存在,现在说说第二个。” 李云道突然有种拔腿想跑的冲动,可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小北却拉着他:“对对对,是该好好唠唠。” “李云道,我问你,这世上能有少人能起同生共死?” 李云道摇头不语。王纨绔却jiān笑道:“应该不吧。”这回,李云道咬他的心都有了。 蒋青鸾很满意王纨绔的配合,又道:“你问你,你跟蔡桃夭同生共死过吗?还是阮家的疯女人有过起跟死神共舞的经历?” 李云道摇头。 蒋青鸾得意道:“你自己也知道摇头了,那你说,那晚我被绑架,你不顾生死救我,又陪起拆炸弹,这叫不叫同生共死。” 李云道突然抬头,眼睛亮:“你想跟我结拜?” 王纨绔被抽人的心都有了,结拜个屁啊,直接洞房得了。 蒋青鸾愣,没到李云道突然脑筋急转弯似地冒出个“结拜”,可蒋千金也不是吃素的,结拜就结拜,当年郭靖跟黄蓉还是结拜兄弟呢,不样生出三儿大胖小子。“对,我就想跟你结拜了,怎么的?看不起本小姐?” 李云道为难道:“你哥能同意?” 蒋青鸾又是愣,咬了咬牙:“我跟你的事,与他何干?” 李云道吱吱唔唔道:“我跟你结拜,你是我兄弟,那你哥就成了我哥,我就是他弟弟,我媳妇儿就是他弟媳,那桃夭就是……” “闭嘴!”蒋青鸾倒真没想到这茬,怒喝声后冷冷看着李云道,“不许你你提她。”蒋青鸾像只好斗的小母鸡般叉腰在李云道身前,大有某刁民今rì不留下贞cāo誓不罢休的气势,后面碎了地眼镜外加小心肝的纨绔们纷纷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似乎只要蒋千金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来将某人撕起碎片般。 见李云道脸怪异地看着她,蒋青鸾突然松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弱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火……”又把利刃插进那些暗恋蒋公主的小心脏上,何时见过蒋家大小姐对人如此卑躬屈膝。 刚刚替蒋千金当车夫开“三叉戟”跑车的俊哥儿气势汹汹地冲上来,指着某刁民的脸:“你,快跟鸾姐道歉,否则……”他还没说完,就被蒋千金连踹三脚:“吴俊你给姐滚开,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滚!” 滚字当头,声怒吼气吞山河。俊哥儿面红耳赤地挥泪退去,众纨绔无人再敢上前。 “云道,你也别下把话说得那么死,青鸾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刁蛮了些,花钱厉害了点……”王小北劝道,“但总体还是不错的。” 这话听得蒋青鸾怎么都觉得别扭,还不如不说呢,不过她也突然想明白了,下子转变太大估计这刁民也接受不了,于是缓了口气道:“不管怎样,我俩是块儿从鬼门关走回来的,这些rì子我就直在想,万那天你没乖乖答应那个绑匪束手就擒而是走了之,我现在会不会已经……” 李云道冲她微微笑:“放心,就算我们之前是冤家,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份上,所以那天不管怎样,我是都不会把你个人扔下的。” 蒋青鸾微微愣,突然笑了,瞬间笑得如同徒然绽放的昙花。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那……我们算是朋友吗?”蒋青鸾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李云道苦笑:“算吧。” “什么叫算吧?算还是不算?给个痛快话。”王小北又唯恐天下不乱。 “算算算,当然算,不然那天老子也不会白白陪着你呆那儿拆炸弹。” 蒋青鸾嫣然笑,心情大好,在李云道肩上拍了下,却是让李云道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蒋青鸾惊道:“你……你受伤了?”昨晚的消息封锁得很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王小北插了句:“对了,带句话给你哥,就说李云道现在住我家,有什么事儿让他冲我来,不然……哼哼!” 蒋青鸾秀眉紧皱,盯着李云道问道:“是我哥下的手?” 李云道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蒋青鸾将手里那支价值不菲的碳素球杆扔给远给的纨绔,冲那俊哥儿道:“来,走姐回去!” 俊哥儿狠狠瞪了李云道两眼,才跟在蒋千金身后离开。 目送众纨绔千金离开,李云道苦笑,王小北却脸jiān笑。 “北少,刚刚你可忒不厚道了……” “得,恶人都是我当的。不过说真的,蒋青鸾的脸蛋儿真是大院里众小屁孩里长得最俏的,就是年纪太小了,跟顾小西差不大,不然……” 李云道懒得理他的意yín,望着西边天空的漫天红霞,残阳如血。 “太阳要落山了。” 王小北落寞道:“又是**晚上了,今晚该翻谁的牌呢?” 李云道再也忍不住,轻踹他脚:“小心jīng、尽人亡。” 王小北摇头晃脑:“不怕不怕,俺有祖传大力丸。” 李云道哼哼道:“该让十力赏你两金针,让你从此不举。” 王纨绔乐道:“咦,那岂不是也有金枪不倒的金针刺穴法?” 李云道彻底无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富贵险中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儿第二,主要是觉得这两天好像状态又开始恢复了,加上今天头天上频道jīng推,大家同乐!” 晚上新闻联播结束,原本冷清的庄园立马热闹了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男女女都开始往这栋最高的欧式建筑里挤。看时间差不了,早就在vip室里吃水果吃得蛋疼的王纨绔起身:“走,带你们长见识去!”说着,就往其中间房的房门走,刚刚才知道叫李芸的长腿姑娘跟着十力,李云道和顾小西跑在最后。 王小北熟练地打开那道门,门后居然铺了层厚厚的隔音布,这玩意儿般只有在靶场或音乐学院的琴房里才见得到,李云道还没想明白这到为啥这里需要铺这玩意儿,王小北又打开道沉重的铁重,门外呼啸般的嘈杂人声如同cháo水般排山倒海地袭来。顾小西被这突如其来的菜市场般的喧闹声吓了跳,像小浣熊般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哥,这是什么地方?” 李云道也很好奇传说中的斗狗场到底是什么模样,终于走上门外的阳台,眼前豁然开朗,排山倒海的喧嚣声扑面而来——谁也料不到那么古朴奢华的欧式皇家建筑里还有如此大手笔的斗狗场。场地建成很像是美国职业篮球赛和拳王争霸赛的结合体,规格只高不低,连看台上的座位都是电动真皮座椅,不用说看台下最接近擂台位置的vip座上的全功能按摩座椅。七点半才过了几分钟,等他们从阳台连接赛场的专用通道走下来的时候,场中几乎已经座无虚席。坐定的男女们似乎纷纷在克制着种临近勃发的兴奋情绪,整个斗狗场的上空都笼罩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刚从阳台通道下来,就有工作人员走上来,带着他们直走向最前排的vip座,前排围着中间的斗场擂台总共不过二十五个vip座,此刻除了最中间的个空着外,其余全部坐满。估计很人刚刚都在好奇中间这个vip座是留给哪位神秘人物的,这会儿见到王纨绔出现便纷纷释然,以王小北的身份在这里享受个位置最佳的vip座似乎也无可厚非。路走着,就不都有人跟王大少打招呼,个个儿都很客气,仿佛能再见到王家大少爷面就是天大的荣幸似的。 王小北也个个儿微笑点头,不得罪怠慢任何人,也不会对哪个特别热情。走了路,倒是有不少人在猜测跟在王小北身后男女的身份。有人认出小姑娘是顾部长的女儿,王大少的亲妹妹,可那男的呢?难道是老王家的乘龙快婿?又或者是四九城里哪个红sè世家的大少? 终于落座后,顾小西吐了吐舌头,悄悄对李云道说:“哥,我早就听说京城里有这么个地方,没想到还真有。可是我就不明白了,看狗狗们咬来咬去,不觉得残忍吗?这个有什么好看的?”顾小西毕竟也是在纨绔千金圈里泡大的大小姐,就算没来过这地儿总会在其他场合听说过这么个地方,刚刚出了阳台她就猜到了,今儿王小北是带他们看斗狗来了。 王小北听到妹妹的话,不置可否地笑道:“丫头,,你这会儿说这话还太早,等会儿散场的时候,你再想想你这会儿的话,你就觉得好笑了。还有,呆会儿你只管看笼子里的事儿,场内的风景,奉劝里还是少瞧为妙!” 顾小西扮了个鬼脸:“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偏要看!” 王小北无奈摇头的时候,工作人员送来四个手机模样的电子下注器,果然,显示屏上已经显示了存在临时帐户里的总额,两个百万和两个五十万。“给,这两个户头里各五十万,待会儿你们下着玩,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你小北哥的。” 顾小西和十力不约而同地歪着脑袋接过那电子下注器,仔细揣摩着功能。王小北又将剩下的个显示百万额度的下注器递给李云道,适时介绍道:“跟玩触屏手机样,自己点场次,想看哪只狗就点哪只,你摁进去屏幕上会显示斗狗的品种,战绩以及赔率,返回出来点下注,下面会有虚拟键盘,直接摁数字最后确认就ok了。这会儿狗还没出场,赔率没变化,等会儿狗出场后,有分钟时间下注,不过赔率就有变化了。今晚怪了,原来晚上起码七八场,今儿只有五场,咦,怎么第五场两只狗都没有显示资料?” 李云道拿到下注器大致研究了番,不得不感慨,现在科技进步了,连玩斗狗的下注方式也变得高科技了,要不然怎么说乔布斯改变了世界呢?连狗与狗之间的搏杀运动都用上ipod来下注,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乔大爷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顾小西和十力两个脑袋凑在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云道却发现随着场中顶上的倒时器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场中众人似乎越来越兴奋,已经有些年轻人在疯狂地吹着口哨。刚刚进来的时候,李云道大致观察了番,场中几乎都是男女或男女的组合,显然带了女伴和未带女伴的客人都能在这儿找到下半身的“xìng”福。 突然,场中的音响中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jīng彩角逐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吗?” 场中立刻传来cháo水般此起彼伏的声音:“好!” “好,我们废话少说,接下来将有请我们今天第场的两位主角。首先上场的是来自美国乔治亚……” 第场是比特对土佐,从数据看实力相当,不过比特是新参赛犬,而土佐却已经有过三场比赛经验,场场都咬断对手的脖子,下注器的电子显示屏上还附了几张前几场比赛土佐咬断对手脖子jīng彩瞬间的图片。所以比较下来,土佐的赔率是赔点五,而比特的赔率赔三。 “这场是带热身xìng质的热身赛,我们先看看,别急着下注。”王小北提醒道。 土佐首先出场了,这种rì本犬与德国指示猎犬、法国獒犬、英国大丹、牛头梗杂交过的后代,体型比般的rì本犬大了数倍,鼻头黑大,鄂部强壮,般的土佐身高都在60公分左右,而眼前这只三场完全ok对手的“斗牛士”身高达到了70.5公分,体重是高大68公斤,已经几乎相当于个正常壮年男子的体重,资料还显示,这家伙是rì本九连冠土佐王“木村”的后裔。这只名为“斗牛士”的家伙被驯狗师驯得很不错,入场后先绕场三圈,向所有人展示了它强壮的肌肉后才在笼子的角坐下,由驯狗师在场外通过索脖杆控制着。 随后,那只来自大洋彼岸的比特也出场了,这种由斗牛和斯塔福杂交出来的美系猛犬个头相比不高,这只比特只有50公分的身高,身体也略低,大约在55公斤左右。也许是因为第次上场,比特在驯狗师的示意下走到场中后脸茫然地左顾右盼,引来场中观众的阵嘘声。体重、身高、卖相都不如土佐,没有“斗牛士”的王族血统。场外的驯狗师好像也感受到了场中观众的失望,冲那名叫“搅拌机”的比特做了个手势,那比特便乖乖在场角坐下,看到对面的土佐时,它才微微愣了下,似乎这会儿才弄明白自己跑上场是来干嘛的。场中已经有观众被这只傻狗逗乐了。 乐归乐,但下注关系着输赢,观众是来看斗狗的,可不是来看傻狗卖萌的。随后,场中显示屏上,土佐的赔率已经下降到赔点二,而比特的赔率却已经上升到赔五。显然。押注在土佐身上的观众越来越。比特的赔率最终上升到赔六,但似乎并没有人看好这只看起来憨傻的小个头比特,尤其是它跟土佐比起来像是个跟大学生叫板的幼儿园小朋友。 李云道皱了皱眉,飞快对王小北道:“北少,这百万算你借我的。” 王小北笑道:“早就说了,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在截止下注前10秒,李云道飞快按下数字。王小北早就在土佐身上押了二十万,他本来就不好赌,以前来这儿要么是谈生意要么也就是放松放松心情,跟其他动辄上百上千万的下注比起来,完全是小儿科。可是,看李云道飞快输入数字摁了确认,王小北嘴巴都要能塞进去个鸭蛋了。“兄弟,你的眼光有点儿……”王小北有点儿不太敢相信,刚刚还说不愿下注的李云道居然将帐户中的百万全部押给了那条可怜兮兮的比特犬。 见王小北眼神怪异,李云道笑道:“这钱算我跟你借的。” 王小北手挥,苦笑道:“就算是你自个儿的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李云道笑了笑,指了指场中已经被驯狗师用杆子赶到场中的两只斗犬,淡然道:“富贵险中求嘛!” 王小北摇头:“待会儿有得你哭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土佐“斗牛士”似乎很看不上眼前这个比自己矮整整头的比特犬,刚到场地中间,驯狗帅还没有松开用杆子控制的脖圈,土佐就已经在低声咆哮着向比特示威。比特是第次上场,看样子是有些紧张,声不发,非常jǐng惕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也知道,眼前的这只对手并不好对付。 李云道突然转头问紧张盯着场中的王小北:“狗场会不会做手脚?” 王小北视线都没收回直接道:“做手脚是不可能的,皇城根儿下,就算他手腕通天也不敢犯了众怒,别的场子可能有猫腻,但这个地方我倒真敢打包票。” 李云道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继续关注场中动态。 十力小喇嘛却突然开口问:“云道哥,怎么才算赢呢?” 王小北头也不回地抢道:“方趴下起不来就算赢了。” 十力“哦”了声,灵动的大眼睛却看着场中疯狂的观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小西却非常紧张地握着十力的小手,另只手放在自己的嘴上,似乎生怕自己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尖叫出来。 场中声笛鸣,驯狗师熟练地松开套在狗脖子上的脖圈,土佐非常有经验,获得zì yóu的那刹那竟直接向对面的比特扑去,张嘴就咬向比特的脖颈。比特本就比它矮,加上比特犬种本就脖子偏短,往侧方微掠,堪堪躲过土佐的口钢牙利齿。土佐咬不成,狗爪便顺势挠向比特的腹部。可千万不能小看了狗爪的挠,普通宠物犬尚且能挠破人的皮肤,这种大型斗犬指甲颇长,又经犬师的jīng心修剪,不亚于几柄装在脚上的钢刀。果然,这挠,正在那比特的腹部留下两道极长的血印。 比特吃痛,纵身躲了开来,回头就扑向土佐。它身高偏矮,竟被它口咬住那土佐的后腿,尖齿死死咬住那土佐后大腿的肌肉,疼得那土佐凶xìng大发,转身就想咬比特的脖子。可是比特比它矮,咬中它的后腿死死不松口,它时间竟拿那比特没有办法,只得上下跳动挣扎着想把比特甩开。 “咬死它咬死它!”场中观众热血沸腾,纷纷为自己押注的方加油打气,不过似乎就算这会儿,也没有人觉得那只比特会咬得过它跟前的庞然大物。 果然,土佐拼足全力的奋力甩,真的将咬住自己后腿的比特甩开,带出嘴狗巴的同时,土佐的左后腿上方血肉模糊。土佐后撤半步,此时它才开始重视眼前的对手,应该说这是只体型比它小却动作异常灵活的对手。左后腿被咬去小块肉并没有影响土佐的行动,相反激得它兽xìng大发,狗眼通红,怒吼声再次飞快扑向那只似乎只懂得防守的比特。 这咬速度飞快,比特避之不及,被扑了个踉跄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土佐口咬在背上,幸好它脖子粗短,被土佐口撕开背上块带毛的肌肉后迅速反扑。比特的痛觉神经比较迟缓,但是对手和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刺激了它的兽xìng,咬死对手已经成了种本能。它扑向土佐却被对手庞大的身躯击得横飞出去。显然,个五十公斤级的选手面对个七十公斤级时,单靠灵活是无法取胜的。 场中己经有热血沸腾的观众了起来,兴奋狂吼着:“快!快咬死它!”鲜血似乎不只刺激了斗犬的兽xìng,连场外观众的兽xìng也被激发了出来。李云道不经意扫了圈场中的人,已经有人在兴奋之余将手伸入身边女伴的衣内大饱手足之yù。 顾小西完全被眼前血腥的幕吓呆了,她想象过无数种斗狗的场景,可是却没料到竟是如此惨烈。vip座离斗狗台最近,浓烈的血腥味已经从台上传到台下,让人作呕,但身后看台上的观众却越发兴奋,脸红脖粗额上青筋突起的呐喊者大有人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观众的呐喊刺激了场中的两只主角,经过开始的试探后,两只斗犬慢慢胶着在起,完全变成了种近距离的体力厮杀与拼咬。狗毛在场中乱飞,鲜血撒了地,两只斗犬也浑身鲜血,已经分不清是到底是哪只犬的血流得点。 王小北此时才突然诧异道:“想不到这只比特还蛮耐咬的。”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场中的撕咬似乎加白炽化了,土佐的几条腿都已经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腹部也鲜血淋淋,比特惨,从头到尾似乎没有处完全的皮毛,感觉像只刚刚被生手剥过皮的凶犬。土佐的体重优势很明显,几次将那比特摁在场上不得动弹,但比特还是能够左右闪避着躲开土佐的致命咬。 突然,土佐又个加速横扑,竟似乎将那比特扑晕了过去,已经咬红眼的土佐不管不顾,直接口咬向对手的脖子。胜负在这瞬间似乎已经注定了。可是,刚刚倒地后动不动的比特突然个爆发力极强地起跃,两只斗犬撞击在起,同时坠地,土佐压在比特的身上,两只狗都纹丝不动,胶着在起的狗身下流了地的鲜血。 场中刚刚呐喊不停的声音突然消息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绝大数人都在等压在比特身上的土佐起来。可是土佐再也不起来了,慢慢地,有人看到被压在身下的比特竟动了动,所有人同时倒抽口凉气。果然,那比特奋力从土佐身下钻了出来,血泊中的土佐却动不动。 此时,场中各个方向的显示大屏中开始回放刚刚的jīng彩幕。原来,刚刚已经扑到半空的土佐还没来得及改变方向,被突然窜起的比特口咬中了喉管。这是所有斗犬的生死门,咬破喉管已经宣告了土佐的死亡,也于预示着大数下注的钱打了水漂。 王小北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云道:“就……就赢了?” 李云道点头:“赢了。” 王小北回头问顾小西:“你们押了哪方?” 顾小西把手中的电子下注器翻给王小北看:“我刚刚看云道哥cāo作的,我也就依样画葫芦了,都押了比特,五十万,十力也是啊。” “你们……”王小北无语。 这场,赔六,李云道赚了六百万,小西和十力人赚三百万,就只有他玩得最熟练的王大少赔了二十万。 “真是邪门儿了,云道,你怎么知道那比特定能赢?”王小北不解。 趁着场间休息,工作人员打扫场地的时间,李云道解释道:“我读过本叫《狗经》的书,里头有天南海北的相狗术,老běi jīng的《獾狗谱》,南方的相狗经,包括西晋傅玄的《走狗赋》都收录了。刚刚那只比特犬很符合傅玄所说的‘足悬钩爪,口含素牙。首类骧螭,尾如腾蛇。修颈阔腋,广前捎后。丰颅促耳,长叉缓口。舒节急筋,豹耳龙形。蹄如结铃,五鱼体成’。” 王小北奇道:“那土佐呢?看着好像也不差呀?” 李云道耸肩道:“我不喜欢rì本人,连带着rì本狗我也不喜欢。” “你……”王小北又气又好笑,这哥们儿今儿真是行大运了,转身被他挣了六百万,要命的是他居然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对了,待会儿你可别像刚才那样了,这风险忒大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我带着你下子输了六七百万,起码要打断我条腿。西西,你也是,见好就收啊!” 顾小西很开心,平时她个月才千的零花钱,不要说跟大院里的王子公主们比,就是跟学校里的草根们比,那也算少的。不过好在顾小西从小就不爱攀比,平时自己还打点小工挣点额外的零花钱,这笔钱对她来说无异于飞来横财。“嘻嘻,哥,那辆路虎不用你买了,我自己买!” ”小丫头!“王小北宠溺地拍了拍顾小西的脑袋,“但你回头可千万别跟家里说这钱是跟着我来狗场赌来的,不然我又得被你援朝妈唠叨好几个月。” “行!还是云道哥厉害,下子就押中了!哥,你也太衰了,没赢钱不说,还赔了二十万。二十万呐,那可是我二十年的零花钱!”小丫头赢了钱还不忘落井下石。 王小北气得不愿意搭理她,正好,场地已经收拾妥当,主持人又出现了。 第二场是法国波尔对阵阿根廷杜高,两只都是名门血统,都有数场参赛经验,波尔曾在英国的场赛事上连挑三场,场场ko对手,杜高战绩也不俗,资料上显示是南美地下斗狗赛的两连冠。 这场李云道没下注,王小北在赔二的杜高身上下了五十万。 同样的血腥,同样的惨不忍睹,观众从呐喊变成了竭斯底里的叫嚎,似乎这里已经成了每个人释放兽xìng的最佳场合。 顾小西突然声惊呼,小脸红透到脖子。王小北正关注场中动态没在意,李云道回头看了眼,小西妹妹指着不远处看台上的男女,两人在极度兴奋之下竟不顾场合地做起了苟且之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 高加索之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越是血腥暴力的场面越能刺激人类原始yù望的暴发,尤其是这种事关生死、输赢大开大合的地方,是能刺激荷尔蒙分泌。疯狂是会传染的,这点从古至今的众民间起义都能得以验证。此时的斗狗场就仿佛个封闭的笼子,无数男女的xìng激素在空气中不断发酵,升华。所以在两只浑身浴血的斗狗相互咬得胶着离分时,那些忍不住暗芳流动的男女就在这次接次的疯狂嘶嚎和呐喊中达到了高cháo。 李云道拍了拍顾小西的脑袋:“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很血腥很残酷,但也很真实。” 顾小西听不懂李云道在说什么,将两只手张开搁在太阳穴上挡住眼睛的余光:“他们……他们不害臊吗?”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指了指场中的两只斗犬,顾小西会意,又将注意力转到那让她阵阵揪心的斗狗场。 二十分钟的时间,原本威风凛凛的两条斗犬都身乌血,身上的伤口也都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只受伤重些。王小北似乎有点小紧张,毕竟刚刚输了二十万,这会儿押了五十万在赔二的杜高身上。钱倒不是重点,只是再输下去,他觉得在自家表弟和妹妹面前忒没面子了,说起来他王大少也是四九城里的大玩家,而其他三人都是连斗狗是啥都没见过的。 又过了几分钟,波尔犬终于在最后次撕咬后体力不支倒地,杜高见状上前yù给致命袭,却被场外的裁判用杆圈拉住。任凭驯犬师在场外如何吼叫威胁,波乐犬似乎再也没有起来的力量,八秒计时结束后,裁判宣布杜高犬胜出。 王小北这舒出口气:“虽然是惨胜,但好歹也是赢了。” 顾小西搂着她哥哥的脖子:“哥,这场赢了少?” “才赔二,我压了五十万,赢百万,去掉刚刚输掉的二十万,进帐八十万。” 场中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但也好过刚刚比特获胜时几乎全场人都破口大骂的场景。 “哥,我们赢得太会不会不太好?”顾小西有些顾虑,刚刚她听说这场子的主人是王小北的朋友,小丫头似乎觉得赢朋友太钱总有些不太厚道。 赢了钱,最重要是在弟弟妹妹面前挣了面子,王纨绔情绪放松了不少:“咱们这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没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不信你去问问旁边那桌,有没有场出入低于千万的。” 顾小西张了张嘴,没敢接话。王家子嗣甚少,但家教颇严,不像蒋青鸾那般从小锦衣玉食,顾小西个大学生每个月不过千把块的生活费,想要那就得自己打工挣,所以刚刚那三百万对于小丫头来说已经算是个天文数字。 李云道笑道:“见好就收便可以了,赌钱这种事情,本就是小可怡情,大了就难说了。” 王小北点头表示同意,李云道却微微皱了皱眉,他突然有种在被人盯着的感觉,这种成为别人猎物的第六感让他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斗狗场里人声鼎沸,加上此刻是中场休息人头攒动,李云道竟时找不出那目光的来源。 “怎么了?”王小北见李云道面sè不对,他担心李云道是不是身上的伤势有问题。 “没事。”李云道笑了笑,他这会儿也不太敢确认自己的第六感到底对不对了,也很有可能是昨晚那场血战的后遗症。 很快,第三场开始了,是只西班牙的加纳利对阵有怪异杀手之称的牛头梗。这场包括王小北在内的四人均没有下注,虽然没下注但也并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现场这种几乎要爆炸般的观众热情,身处同个气场中的人很难将视线从场中移开。 但李云道依旧坐如针毡,感觉告诉他,那道目光依旧在盯着他。在这仿佛粒火星就会燃爆的氛围中,找到这样个让人背后发寒的目光并非难事,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场地中间,除了她。 越过斗狗场中间的笼子,李云道在铁笼的缝隙中找到了那道目光,并不似想象中的冷,相反却笑意嫣然,如她的名字。 谢嫣然。 她独自人坐在李云道的正对面,中间隔着庞大的斗狗场,但她的目光直没有离开李云道。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笑起来应该会有皱眉,可是她却没有,连鱼尾纹都没有。她也看到李云道在看她,所以她轻轻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远远地冲李云道遥相示意。干杯! 李云道不经意地轻笑,同样举杯。 王小北正看场中两只狗斗得不亦乐乎,却不经意看到李云道的举杯动作,再打量对面的女人,顿时乐:“乖乖咚的咚,兄弟,你别告诉我你连她也认识?” 李云道笑了笑:“她是阮疯妞的小姨,我认识也不奇怪啊。” “小姨?”王小北玩味地看着李云道,“真的就是阮钰小姨这么简单?” 李云道愕然:“不然还应该有点儿啥?” 王小北自己倒先笑了:“这可不能怪我,自从我知道你的光辉战绩后,总琢磨着天下间有点儿姿sè的女人都会跟你发生些什么。” 李云道失笑:“你当我是小李飞刀?” 王小北道:“不是,但也差不远了。” “滚你个蛋。咦?”李云道愣,目光看向场中,斗狗笼里突然生异,现场原本在疯狂呐喊的观众们也愣住了。 搞什么鬼? 王小北也傻眼了,笼子外的隔笼里又出现了只斗犬,李云道很眼熟,正是刚刚在后场趴着懒懒睡觉的俄罗斯高加索犬。可是隔笼般是两犬入场前的过渡场地,此刻牛头梗和加纳利才到中场,胜负根本未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第三只斗犬了呢? 此刻那只棕黑sè的高加索犬没有趴着,而是威风凛凛地坐在隔笼中,单它坐着的身高就已经超过般的成年男人,驯狗师也是个身材高大的斯拉夫人,或许是闻到了场中的血腥味,高加索犬眼中的懒意消失耽尽,取而代之的袭浓烈战意。 动物的jǐng觉xìng是最敏感的,笼中的两只斗犬也闻到了来自隔笼的危险,刚刚还斗得不可相交的两犬居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相扑撕咬,而是同时将身子转向隔笼方向的新敌人,求生的本能似乎在告诉他们,隔笼里那个黑乎乎的大家伙才是真正的敌人。 主持人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各位观众,今晚的赛事进行到这里,大家肯定都吓了跳,怎么回事呢?接下来,将是今晚的倒数第二场压轴戏,三犬相争。原先两犬的赔率保持不变,接下来上场是将是来自高加索黑海的安德伊诺夫,伟大的高加索之王。之前的下注在狗王入场前有次取消的机会,赔率已经有所变化,大家可以看手中的电子屏。” 果然,此刻下注屏幕上已经显示了高尔索券的信息,来自黑海的五连冠狗王,85公分,140公斤,当之无愧的狗王。此刻,屏中显示的赔率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前的加纳利和牛头梗上升到赔十,而高加索狗王“安德伊诺夫”的赔率却仅有五十赔。 王小北吸了口气:“这是玩的什么花样?” 李云道笑道:“心理,如果没有猜错,好戏在后头。” 果然,场中竟然没有个观众反对,相对加兴奋,三狗相搏的场面听说过,但是很少有人亲眼目睹,就算输了钱也就当今晚的入场门票了。几乎所有人都撤回了之前的下注,这种几乎已经写好结局的赌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搏的意义,场中大数人都在安德伊诺夫身上,也有极少数冒险者愿意冒冒险寻找下刺激押了赔十的两只斗犬。 此刻三只狗都被驯狗师用套脖杆控制住,主持人倒数完毕,所有下注结束,隔笼的门轰然打开那高加索之王如同黑sè闪电般冲进笼中,它没有选择马上攻击,而是在笼口如王般打量着两只只齐它脖子的对手。 白sè牛头梗脾气急躁,加上感觉到了危险,套马杆松开后它便飞快冲向高加索之王。加纳利愣了下,也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场中观众的热情是浪高过浪,有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扑它,扑它!”“咬死它!”各种奋力呼喊不绝于耳,仿佛身在场中扑杀撕咬的不是狗,而是他们自己般。 牛头梗最先扑到,可是它先高加索犬的身体还没有碰到,就被高加索之王伸展前腿奋力击,在半空就被打个踉跄,摔得老远。牛头梗刚摔出去,加纳利就扑到了,它下意识地想咬高加索犬的脖子,可是那狗整整比它高了头,在那儿就如同头人熊,不用说这大家伙居然敏捷地反扑过来,加纳利几乎就是个照面就被高加索咬断了脖子,倒地抽搐不止。 高加索之王口中血肉模糊,它竟然在咀嚼着对手的喉管,仿佛对它来说这就是天下第等美味。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绝对力量面前的纸老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刚刚还跟牛头梗互扑撕咬的加纳利转眼就被那条如人熊般的高加索之王秒杀,白sè的牛头梗似乎也感觉眼前这头庞然大物的危险系数颇高,下意识地退到了铁笼角,前体略曲,狗眼通红,微微咆哮。而口咬断加纳利喉管的“安德伊诺夫”真如王者般坐在铁笼zhōng yāng,缓缓咀嚼着口中鲜血淋淋的事物,看也不看那牛头梗眼,完全无视铁笼角的对手的存在。 “安德伊诺夫”的jīng彩秒杀博得了全场观众炸雷般的呼声,不知哪个没文化的开了个头,全场观众竟起有节奏地喊起了“安德、安德、安德”,,比起当年某球帝上演jīng彩“帽子戏法”后全场雷般涌动般的呼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场中的加纳利倒在血泊中,此刻已经停止了垂死挣扎的抽搐,血腥味传到笼角,牛头梗双眼红得如同盛夏的狼果,它被激怒了。突然,白sè的身影如箭般shè向场中的高加索之王,转瞬就扑到了“安德伊诺夫”的身上,牛头梗特有的大嘴利牙毫不犹豫地咬向高加索之王的脖子。它拼尽全力只求致命击。 可惜狗不是人,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切yīn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就在它咬过去的时候,那棕罴般的庞然大物徒然暴起,竟以身体撞向那整整比它小了两圈的牛头梗,犹如辆长了腿的俄式t90巨型坦克轰向辆rì本家用车。毫无意外,牛头梗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狠狠地撞飞出去,弹在铁丝网上,又弹了回来。高加索之王“安德伊诺夫”依旧纹丝不动,在铁笼正中,看着倒地不起的对手。场中的观众都看明白了,这只如同“屠夫”般的家伙居然在戏耍自己的对手。几秒后,牛头梗又了起来。 顾小西突然很紧张地拉着李云道问:“云道哥,你说这只牛头梗会赢吗?” 王小北掉头认真道:“会!” 顾小西愣:“哥,为啥呀?” 王小北坏笑:“除非母猪会上树!” 顾小西气得赏了王大少记“酥捏”,疼得王家纨绔揉着腰间软肉直咧嘴。坐在旁伺候王小北的女人看得目瞪口呆,也就是他亲妹妹能这样了,换成场中任何个女人敢跟王大少玩这出,早就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天南地北都不认识了。 王小北却突然换了口气,对李云道认真说:“谢嫣然背景很深,这个女人能不惹就尽量不要去招惹。” 李云道笑道:“你真当我是楚留香或是韦小宝?” 王小北如同找到知音般:“你也看金大侠的书?” 十力抢道:“不光是看,云道哥还讲给我们三个听呢。” 顾小西笑道:“我哥小时候可崇拜金庸小说里的那些大侠了,经常偷了姥爷从鬼子手里缴获的把32式军刀披上条床单在大院里头窜上窜下,有回刀把李司令家养的鸡给砍了,被姥爷拉去靶场罚了大半天功夫。” 王纨绔的糗事逗得众人大笑,伺候在王小北身边的女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好用牙齿咬着嘴唇,表情颇是奇怪。王小北却不以为意:“那天老爷子把我拎到靶场,扔了把枪和那把32式军刀给我,让我选样,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军刀,想想小说里的大侠,哪个是用枪的?用枪那叫暗器,不登大雅之堂。可是老爷子自己抽出配枪,在我跟前说,‘给你个机会,你有本事用这枪碰到我下,以后这刀就是你的,你用它捅谁我都不管,但是你还是输了,乖乖儿给姥爷读军校去。’” 李云道面sè奇怪地看着王纨绔,好奇道:“你真用那刀砍了?” 王纨绔脸不做二不休的表情:“砍了,但我输了。” 顾小西脸奚落:“哈哈,你不知道,姥爷虽然做了辈子政委的工作,但手神枪那是连太祖爷都知道的。他军还没提起来就被姥爷枪打飞了,哈哈哈……” 顾小西正哈哈大笑的时候,全场观众突然爆发出如雷般的呼声和掌声,说话的几个人定睛看,如果,那牛头梗到底还是输了,此刻头顶的大屏正在回放刚刚那击的慢动作:牛头梗再次扑跃过来的时候,高加索之王失去了耐心,个伏身后,竟然侧着身子用爪子抓向那白影的肚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时,牛头梗居然被那抓,直接从胸肋部位到肛门处被开膛剖肚。 刚刚还哈哈大笑的顾小西突然捂着嘴,这种过于血腥的场面让她的胃部阵猛烈翻涌。李云道却盯场中那头如人熊般不可世的高加索之王,若有所思。 高加索犬被驯狗帅引回侧的隔笼,工作人员入内清理场地,很难想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两声斗犬此刻居然己经双双毙命,且死状惨不忍睹。 “咦,那大狗熊没有退场?”顾小西干脆直接叫那家伙大狗熊了。 王小北出好奇道:“有些rì子没来了,没想到又弄出些新花样了,有意思,的确有意思!” 顾小西瞪了他眼:“这么血腥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王小北奚落道:“这么血腥的游戏,谁刚刚赢了三百万?” “你……那是你给我的,我自己又没想要赌钱。” “没想要?那好,你都给我。” 顾小西却不上当:“哼,才不还你呢,我给云道哥也不给你,臭王小北,坏王小北,就知道欺负我!” 王小北哈哈大笑:“本少爷小时候的乐趣是挖坑、打架、逗妹妹,现在大了,乐趣也不算高雅,也就泡妞、赚钱、逗妹妹而己。” 顾小西气道:“王小北你怎么不去死。” 王小北笑道:“我要翘了辫子,以后你被欺负了谁给你出气?想买东西了谁给你出钱?想吃东北大乱炖了谁陪你去?” 顾小西想了想,突然拉住李云道:“以后有云道哥了。” 王小北愣,颇吃味道:“哎哟,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正说话的当儿,那位颇令人不耐烦的主持人又出现了。虽然这家伙面相有点儿讨厌,但口才的确不赖。“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就是今天晚上的压轴大戏了。想知道今晚的压轴是什么吗?对,已经有人猜到了,是的,其中个主角就是刚刚的这头有高加索之王美誉的高加索犬‘安德伊诺夫’。现在肯定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它的对手是谁呢?是谁呢?我告诉你,它的对手就是……”主持人小小地卖了个关子后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全场观众轰然大笑。顾小西道:“这个主持人口才不错,怎么不去电视台混?” 王小北轻笑:“现在的电视台哪有那么好进?而且,就算在电视台干,个月的收入没准儿还抵不上这儿的个晚上。”王小北冲李云道暧昧笑,“兄弟,如果你有龙阳之癖,倒是可以优先考虑这小子,据享用过的朋友说,这小子肤如凝脂,紧若处子,那感觉不亚于跟女人做。” 顾小西眼神颇怪地看着她哥:“哥,你试过?” “去,怎么可能?本少爷后宫那么牌子都来不及翻,哪有功夫试这口,而且,男人……嗯……想想都起鸡皮疙瘩……”王小北自己把自己说得瘆的慌。 台上的主持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俏皮话稍稍调节了现场现氛后,才突然话锋转:“接下来,将要出场的是我们的终极大杀器,他是什么品种,是藏獒,是高加索还是牛头梗?请拭目以待。” 主持人退下,全场所有观众都将视线转向聚光灯下的隔笼。 “铛!”声铁笼门锁的脆响后便是漫长而刺耳的门轴摩擦的“吱”声,全场片静谧,几乎所有人在这瞬间都屏住了呼吸,李云道,王小北,顾小西都不例外,只有从来都佛息浩淼的十力嘉措看了看那厚厚的红幕后方,发出声悲天悯人的轻叹,手中的转经筒不知何时又开始“咝咝”作响,口中还是那卷早已经滚瓜烂熟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厚重的红sè幕布突然动了,先探出脑袋的居然是只个头中头的灰犬,看不出品种,灰犬的脖子上系着根粗糙的麻绳,另头却仍隐在红幕之后。场内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似乎在探讨斗狗场拿来压轴的这只灰sè斗犬到底是什么高级品种。 李云道却眼睛猛地眯,这东西,他太熟悉了。 “哥,这是什么狗?” 王小北也纳闷儿:“照理说,这世上拿得出手的斗犬也就那些,何况是这场子用来压轴的,可我没听说有什么高级品种长成这样呀?难道是新培育出来的?” 李云道却轻声道:“不是狗,是狼。” “什么?”王小北和顾小西不约而同地倒吸口凉气。 突然,全场观众阵sāo动,“狗”脖子上麻绳另端也亮相了,“驯狗师”居然个身高超过接近两米的巨型大汉,而他,却跟着他的“狗”同走入侧的隔笼。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人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那人“犬”同时出现在待场的隔笼中,这在斗狗场里可是头回。斗犬大xìng情凶猛,咬急了便六亲不认,所以驯犬师般都是隔着笼子用套马杆套着狗脖引入隔笼,进正式斗场时仍用套马杆,就是裁判也是呆在铁笼外面的。畜生毕竟是畜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xìng命去开玩笑。 这人“犬”定后,场中的巨屏便开始介绍他们的履历,每个人手中的电子投注器上也新了他们的数据,此时,现场的所有人才弄明白,这场是二对,人“犬”,不,应该是人狼,对阵刚刚那头人熊般的绞杀机器——高加索之王“安德伊诺夫”。 那巨汉的名字只有个字,叫“力”,他牵的狼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他的兄弟。力到底是什么身份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人出生在中蒙边境的原始森林,还在襁褓中时便被头母狼叼去,不知为何竟没有丧命,被母狼和自己家的崽子同养着,在他身前的狼正是跟他从小起长大的同rǔ兄弟。狼没有名字,却有战绩。 行在边境从事“倒斗”行业的摸金校尉在森林里发现了“力”,因为发现他时,除了狼嚎,他只会发个音“li”。摸金校尉的头是个聪明人,看就知道碰上好东西了,他原本想把这人狼运到国外去卖了,却没想到手下那些习过武艺之人竟没有个是这猛汉的对手。校尉头领很jīng明,用麻醉药将人狼麻翻后直接装了笼子,几番努力后发现这狼人似乎也并非听不懂他的话,加上现在从于摸金行当,是风险大,怕摸到大粽子不说,还得防着被抓到,以他的案底只要抓到准儿吃枪子儿,于是那校尉头领摇身变成了这人狼组合的“经纪人”。这两年已经在东三省、云贵带打了不下百场,跟人打过,跟畜生干过,校尉头领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场中各个角度的大屏上都在回放人狼组合之前每场ko对手的镜头。力几乎不懂武艺,但他知道怎么捕杀猎物,尤其是在他兄弟——那只跟他同长大的狼的配合下,那些没见过这种组合的黑拳高手往往被逼得无足无措,有两人想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对手口咬断喉节。大屏中在不断重复着力用各种方式咬断对手喉咙的场面,无不血腥而残忍。 “他们……怎么能这样?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顾小西皱眉看着屏幕,表情忧伤。 李云道指了指场中众人:“他们也是人,你觉得他们和斗犬有区别吗?” 顾小西似乎没听懂李云道的话,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摇头。 此时聚光灯又转向淡然坐在那另侧隔笼里舔着腹下伤口的巨无霸“安德伊洛夫”,这次的视频变了,不再是它与其它斗犬相斗的场景,而是它与各种黑拳高手相争的回放镜头,其中不乏些浸yín拳道大半辈子的高手,但依旧无能躲过这近九十公斤巨兽的侵阀,竟有人被它口咬断脖子后个跃身侧甩,那脑袋在地上滚了老远才停下来。 场中观众显然对狗场今晚jīng心安排的“压轴戏”颇为满意,呼喊声不绝于耳,也有喊着公布赔率的。 终于,大屏和下注器上都显示了双方的赔率:人狼组合三赔,高加索之王赔点五,而且是活动赔率,还了打平的赔率。 看到赔率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显然大数人都非常看好人狼组合,高加索之王的赔率路下跌。最后人狼组合竟然已经到了十赔,而高加索犬的组合只落得赔三,打平的赔率则是路掉到保持在赔五。 李云道问王小北:“难道没有人都押吗?” 王小北笑道:“有,但是谁敢肯定定是哪方赢呢,何况还有打平场?除非作假,在这个地方做假,无异于取死路。” “打平是什么意思?”顾小西问道。 “打平就是谁也打不死谁。之前斗狗是只有胜负场,这回带个人进来,估计是怕出事,所以加了打平的赔率。但加不加其实都样,这种地方,出了人命也是费点工费,但也样能抹得干干净净的,往后没准儿生意还好。” 李云道愕然:人命啊,那得大的能量? 刚刚直在注意场上的动静,等李云道再看向对面时,谢嫣然己经消失在刚刚的座位上。李云道也没有想,拿起下注器下进了六百万。 王小北吃了惊:“乖乖,六百万,豪气!” 李云道笑道:“反正就算输了,今儿晚上还有你给的百万打底,不赢也不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钱来得太快,反而会让人心慌。” 王小北吃味:“有病,老子只恨天上打雷不下钱了!妈的,早知道刚刚第把跟你押了,不然少爷我也能豪气把。” “赌钱的东西,小打小闹就成,就图个开心。” 王小北想想也是,跟着李云道块儿将剩下的百八十万全投了进去:“你押啥?” 李云道不动声sè道:“我押平局。” “你……”王小北正想按下去,却突然提手,眼睛瞪得老圆,“你说真的?那赔率最高的可不是机率最大的,相反是机率最小、所有人最不看好的,你赌过吗?” “你没听过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吗?而且,刚刚赢六百万的是我,不是你。” 顾小西也上来凑热闹:“云道哥,我和十力都听你的,留下我哥借的五十万,剩下的我们跟你起,全押平局,嘻嘻!”说完,小丫头挑衅般地冲王小北扮了个鬼脸,“你可千万别学我们,押别的去,反正你也有钱。” 王小北恨得牙痒痒:“群疯子,真是群疯子!那可是钱,人民币,不是用来烧给死人的冥币!真换bsp;rén民币,别说百万,就是五十万放在跟前甩出去也够砸死人了……”说着,王小北出气般地在平局上狠狠点了下,又摁了确认,“他妈的,少爷我今儿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了!” 顾小西偷笑,其实刚刚拿着那显示有三百万余额的下注器,小丫头自己都觉得烫手,虽然自己很喜欢那辆白sè的路虎车,但是用这种钱去买车,她也只能开开玩笑,不然要真买了,老爷子知道这事儿后非跳脚不可。加上刚刚那些血腥场面看得她阵阵心悸,总觉得将自己的爱车跟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联系在起是种亵渎的行为。 小喇嘛是没什么金钱观念,反正只要云道哥咋样他就咋样,从小到大跟着云道哥上山下村,就没见过云道哥吃亏,不然流水村的那些个大叔怎么会个个儿见到云道哥就头疼呢? 下完注,场中绝大数人也都抬起头,聚jīng会神地看着正中的斗狗场,马上这斗狗场就要变成“斗兽场”了。 那个叫“力”的狼人似乎并不太习惯场中的欢呼声,尤其是来回转动的聚光灯让他下意识地想像自己的“兄弟”样趴在地上呈防守姿态。似乎感觉到“力”的惶恐情绪,他手中牵着的狼突然回头,嗓中低声咆哮了两声,“力”居然神奇般地挺直了身子,眼睛眨不眨地盯着对面隔笼里的“高加索之王”。 被麻绳牵着的狼没有看对面的隔笼,也没有看场中的观众,却死死盯着笼外个戴着狼牙项链的猥琐男人,幽绿的眼珠发出绿莹莹的凶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了眼神诡异的狼眼,李云道突然笑了。 王小北皱眉好奇道:“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诡谲?” “我说你当初怎么就去考军校了呢?你应该去考北大中文系,诡谲这种词儿你都用得出来。” “那是,我可是文化人,想当年要不是吃了老爷子那枪,打死了那把32式军刀,说什么我后来也不会肯去报考军校的。不过你还真别说,在军校的时候,我们系主任就说,‘你这小家伙就不该来我这儿,你应该去当文艺兵’。” 顾小西直接就笑惨了:“还文艺兵呢,你去当文艺兵那是对人家文艺两个字儿的玷污。” 王大少毫不在乎道:“就这样儿,我也是我们系里写宣传稿最棒的,还有还有,当初要不是老爷子定要我进后总装,我铁定被分配去军报了。” 顾小西笑得直不起腰:“就你?还军报记者?别个炮弹下来,裤子都吓尿了吧?” 王小北道:“我怕打炮那是有原因的,那年演习出动了两大军区,我们学校也派我们系参加了,说是说锻炼娃娃兵,可真上了战场,那炮弹啊,看着不大,其实……真是……唉!”王小北的表情难得地忧伤,仿佛这刻坐在身边的是位愁善感的诗人,面朝大海,暖花开,而不是如今这个把泡妞当风雅把踩人当有趣的王家纨绔。 第三百四十七章 狼狈为奸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身高接近两米,凌乱而曲卷的长发随意用皮筋扎着,垂在脑后,全身上下就只在裆间裹了张兽皮,咋看,真如同从神农架里头走出来的野人。他的骨架很大,手腕如同老林子里三五年的树般粗细,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的掌中和膝盖上全是老茧。他身上的每寸肌肉都异常满饱,浑身的线条充满了力量美,与那座传世文明的“掷铁饼者”的雕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偏他又生得张俊异非凡的脸,刀子刻出出般的线条,鼻梁笔挺,眉如飞剑,只是那眼神中时不时露出的困惑与愚钝破坏了整体美,却也犹如缺了臂的维纳斯雕像。 狼,着不过及人的膝盖,它身边的同伴太过于高大,倒突显得这头浑身灰得发白的狼身躯偏小。它也的确不及般的狼体格大,至少在李云道看来,它比雪原上的狼起码小了圈。狼直盯着笼外的形象猥琐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不耐烦地拿鞭子在铁笼子上抽了两下,笼子发出阵阵咣咣的声音,它才掉转脑袋,将注意力转向对面如人熊般高大威猛的对手。 主持人已经在发出截止下注的倒计时间声,“三、二、”。电脑控制的隔笼铁门轰然打开。不用驯狗师招呼,那头威风凛凛的高加索之王“安德伊诺夫”已经缓缓自动走到擂台中间,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个陌生对手,宛如心庇护自己皇位的王。 那人狼组合却纹丝不动,笼外的猥琐男急了,拼命用鞭子抽着铁笼,只能象征xìng地威胁番,却丝毫不敢拿那套马杆去催促。可是任凭那猥琐男在笼外愁白了头发,这对“兄弟组合”就是对他不理不睬。 场内观众的呼声越来越大,特别是那些在“人狼组合”身上下了重注的人,是急得起身,其中个胖子往空中挥着拳头:“你他妈的出来啊,cāo,老子压了三千万在你们身上……” 顾小西听得真切,嘴巴张成个“o”型:“这……这人没毛病吧?三千万啊……他怎么敢口气就押这么钱?” 王小北撇撇嘴道:“三千万对他们来说也就是小打小闹。” 顾小西皱眉道:“有钱人虽然,可是福布斯富贵榜和胡润排行榜上也没见有这么人呀?” 李云道笑道:“在中国,福布期就是个笑话,胡润就不靠谱了,你说个在国外都混不下去的老外跑到中国来排什么富贵榜,能有少含金量?我估计充其量就是哄哄小媒体和小老百姓,再则就是打打‘秋风’,那些真不愿上榜的有钱人海了去了,每年给你撒个小两百万也够他在忽悠阵子了。再说他也没啥子成本,顶弄些媒体记者来发发车马费,再打点小广告,其实广告都不用他,骗子成了名人,自然有那些傻不溜秋的媒体跑出来帮你作宣传。” 王小北也道:“有钱人海了去了,西西,你啥时候见过大院里头有人上榜的?那些个东床快婿之类的,哪个不比宗家王家有钱,人家那是不愿意,要低调,不然单是四九城圈子里的名单拉出来,能排条长安街。” 李云道突然道:“看,好戏要开始了。” 果然,直在隔笼中不肯动弹的人狼组合在那狼发出声轻轻的响鼻后竟缓缓走出铁笼,出隔笼子,那狼就蹲在隔笼门口不动了,那个叫“力”的年轻男子却步步走向坐在场地正中的高加索之王。 “咦,怎么回事?”王小北愣住了下,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二对?” 李云道笑了笑:“你仔细看看那头狼。” 王小北恨不得拿只放大镜来好好研究番,饶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还不如般的斗犬。” 李云道点头:“是不如,如果让它跟高加索单挑,绝对是被秒杀的下场。” “啊?”王小北大吃惊。 李云道接着低声道:“这不是狼。” “什么?不可能吧,下注器上的资料写的是狼,而且看着跟狼差别不大啊,刚刚镜头你也看了呀,这家伙凶猛着呢。何况,这场子,没必要弄这种骗你的把戏。” 李云道摇头:“我估计这斗狗场里没人认得出来,这是狈,‘狼狈为jiān’的狈。”传说中的狈前腿短小,不能行走,得有狼背着才能前进,但狈的智商颇高,大大超过了狼和狐狸,所以才有“狼狈为jiān”说。狈是传说中的种野兽,别说城里人鲜到这种战斗力不强但智商变态的东西,就是山里人辈子也不定能见次,主要还是这家伙智商太高了,几乎有种能嗅到危险的天生本领。 王小北大吃惊,显然被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又有些不太敢相信:“你确定真是狈这玩意儿?说实话,我真看不出什么区别,跟电视里台放的狼差不,如果不是这里头资料写了是狼,你让我看,我绝对会把它当成只相对比较凶猛的灰土狗。” 李云道点头:“小时候有回上山,我被狼群撵过,其中就有这种东西。不过它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没有狼就走不了路,只是前腿而对短了些,奔跑的速度远没有狼那么迅捷。但群有狈的狼跟群没狈的狼,那差别就大了去了。” 王小北还没来得及问李云道小时候被狼撵的细节,笼中场地人狗已经斗得不可开交,场中的观众再次沸腾了起来,斗狗场金碧辉煌的屋顶仿佛都要被热情掀翻了般,四人又将注意力转向场中的血战。 首先发动攻击的居然是高加索之王,它并没有像刚刚的那场战斗样选择被动地防御,来个解决个,而是主动进攻。它聪明,李云道看出了,它居然在试探自己的对手。斗犬之间斗来斗去,反反复复也就无外乎“扑、咬、拽”那招,但眼前的陌生对手显然是要比斗犬厉害的灵长类动物,所以它在试探对手的进攻方式。 这时观众才发现“力”的灵活程度远比想象的要厉害得。高加索之王个纵跃扑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左撤半步,毛茸茸的巨大躯体堪堪地擦着手臂而过,左撤半步后,他突然转身,又往后弹了小半步,依旧面朝对手。 高加索之王扑不中,并不马上急着第二轮进攻,它侧过脑袋,看了眼蹲在笼口的“狼”,那狼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点要进攻的意思。高加索之王似乎有点儿弄不太清楚那“狼”到底是几个意思,试完第个对手后,它只稍作停顿,偏纵身扑向那远比它弱小的“狼”。它刚刚的跃除了是试探外竟然还有将对手分开的意思,场外的李云道不禁感概,这世上到底真不是只有人类种聪明的动物,这跃,这才是它真正的进攻所在。 可那狼依旧淡定地蹲在那儿,动不动。高架索之王似乎就有些发愣了,可正当它以为可以全力将那矮小的对手扑倒时,“力”却不知何时出现在“狼”的面前,这次,他主动出击了。 刚刚现场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他是双脚双手着地,如狼般从笼子的那条飞跃过来的。正中笼里的斗狗场颇大,足有两个篮球大小,他两个纵身就已经如箭般扑到了对手的面前,挡在那犬与狼的路线上,而且随后再次纵身跃,声闷雷般的“轰”声,高加索之王近90公斤的体重竟被他生生的撞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才落地。 他不再如人般着了,而是像狼样匍匐在地上,前体微屈,眼神凶狠。落地后迅速转身跳起来的高加索之王狠狠咆哮着,但眼中依旧充满了疑惑——似乎在琢磨着刚刚明明是个人,怎么这会儿却突然变成同类了呢?而且那人发出的挑衅威胁的信号也是犬科动物间常用的语言和姿态。 高加索之王轻声咆哮着,缓缓后撤两步,而后再次陡然加速,既然是同类,那就要用同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它扑出来了,“力”身后的“狼”喉中发出微弱的声音,突然,“力”猛地窜向半空,这跃竟快碰到那笼顶。为了观众的安全,铁笼是全封闭式的,笼顶离地面大约六米左右,观众在看台上看到那名叫“力”的男人尽跳得如此之高,时间惊得都忘记了鼓掌欢呼。 突然,“力”居然在空中改变方向转腰的刹那,足尖在笼顶微微借力,整个身子竟如同豹子般压向那只再扑不中的高加索之王,这次,他直接落在那高加索犬的背上,呈骑马式。 落在狗背上后,“力”毫不犹豫地把抓在高加索之王后脑勺下的“顶瓜皮”上,抡起坛大的铁拳直接轰在高加索之王的后脑勺上。他这拳何止百斤?下子将那高加索之王打懵了,转头想咬却被人抓住“顶瓜皮”左右动弹不得。 第三百四十八章 买媳妇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被拳轰昏脑子的高加索王之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暴跳如雷,想尽了各种办法想把身上的人甩下来。也不知为何,明明占了上风“力”却突然从狗背上跳了下来,后撤两步,伏在地上用最原始地办法挑衅着对手。 这条高加索自出道以来鲜有败迹,不用说今天这般折辱,气急败坏的高加索终于忍不住开始疯狂扑击。可是“力”却如同猿猴般敏捷,每次都能躲开“安德伊诺夫”的尖牙利齿。场外的人都没有发现,“狼”的喉节突然上下耸动了下,随后的次扑击,“力”的躲闪动作明显缓,竟被高加索犬下子扑到在地,那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咬向人的脖子。“力”却突然手抵在狗的胸口,手死死卡在狗的下巴上,人狗时间竟僵持在了那儿。 人与狗的舍命相搏看得顾小西目瞪口呆,脸sècháo红:“哥,那是人啊,他们怎么能这样?” 李云道摇头:“你觉得这个时候,人与狗与狼有区别吗?” 顾小西茫然摇头,但想了想还是忧伤道:“人的xìng命竟这么不值钱吗?” 李云道叹气:“有时候,活着不定比死了幸福,死了也不定比活着遭罪。” “这是什么道理?当然要活着。”王纨绔目不转眼地盯着斗狗场中间,但耳朵还是听着这边的对话,忍不住插道,“死了就啥也没了,活着有妞儿泡,有钱赚,还有那些傻逼可以踩,比死强了。” 李云道和顾小西同时鄙视这个三观不齐的家伙,直坐着忧伤打量那斗狗场的十力却突然仰头问道:“云道哥,大师父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可是,我们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李云道笑了笑道:“我们这叫醉生梦死。” 直盯着场中局势的王大少突然转头苦着脸道:“妈的,这回真醉生梦死了,看这样子,这狗死定了。” 众人齐将视线转向场中。原来刚刚僵持了片刻后,“力”竟然张口咬住那高加索之王的前腿,以他从小在狼窝里长大的经验来说,他的撕咬能力绝对不亚于他的兄弟姐妹。“力”咬住斗犬的左前腿,狠狠向后猛地甩头,竟从那狗腿上连毛连肉地撕下大块肉。高加索之王吃痛,用尽力气猛地挣扎,铁钩般的狗爪在裸露的胸膛上留下四道血迹,这抓真被它抓深了,人的胸口顿时血肉模糊起来。 似乎是自己的血和对手的血都刺激了双方的神经,人与斗犬竟然抱着撕咬在起,上演了出最原始而血腥的犬科动作的生死相斗。只片刻功夫,原本威风凛凛的高加索之王竟然已经被咬得体无无肤,脖子上还被咬掉了大块肉,“力”也好不到哪儿去,胸腹处如同捣烂的浆糊般片血肉模糊,曲卷的头发被连发带头皮地撕去了小半,手上、胳膊上、腿上无不血流不止。 突然,直蹲坐在笼口的“狼”声清啸,本已咬红眼的“力”却突然动作滞,个灵活的翻身,再次跃上那斗犬的后背,把揪住斗犬的命门“顶瓜皮”。早已经拼杀得失去理智的高加索之王开始疯狂地颠跳,也不顾顶瓜皮是不是被人拉住了异常疼痛,最后它竟疯狂在铁笼里奔跑起来。这斗犬虽长得如同笨熊般,但身手却是敏捷非凡,奔跑如脱弦之箭。笼子里的面积又颇大,居然被它奔到了极速,到端又掉过头,它竟从侧的隔笼门向另侧的隔笼门狂奔而去,直取那只蹲立不动的灰狼。 灰狼喉上下耸动,狗背上的年轻人突然咬紧牙关,卯足了力道提起钵盂般的拳头在那狗脑袋上猛击拳,居然直接将那不可世的高加索之王打晕了过去。可那狗刚刚实在疾奔过快,惯xìng将狗背上的“力”直接甩了出去,近两百斤的庞大身子直直砸向那只蹲立不动的灰狼。“力”似乎不想伤到那狼,蜷着身子想改变方向,但终究灵智未开,加上速度实在太快,距离又短,那黑猩猩般的身子直接砸向那头灰狼。灰狼居然躲也不躲,眼睛都没眨下就被人砸晕了过去。场边在“人狼组合”上下了重注的观众还没来得及齐声欢呼,就见那庞大的身子如同炮弹般轰撞在铁栅栏上,咣地声,整个巨大的铁笼都猛地晃,场边的人都纷纷吓了大跳,随后再看向场中,却是又是不约而同地倒抽口凉气。 “cāo!”“他妈的……”各种经典国话不绝于耳,谁也没有想到,高加索之王被拳打晕,而那黑猩猩样年轻人居然抱着那灰狼也撞晕了过去。这下裁判也傻眼了,这压轴也压得也太戏剧xìng了吧?碍于规则,他不得不趴在铁笼边开始倒记时:十、九……这刻,场内所有的观众都不再漫骂,无例外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眼地盯着场内,听着裁判的倒计时。 “三——” “二——” 裁判拖长了声音,可是倒在场中的两兽人依旧纹丝不动。 裁判也无奈,隔着铁笼看了某人眼,那人微微点头,裁判才深吸口气,喊出最后个字:“! 裁判顿了顿,深呼吸了两口,才尽量用平和地语气道:“这局:平。” 场内顿时片sāo乱,有骂娘的,有问候祖宗的,还有cāo这cāo那的,各地口音各种本的cāo,但却没有个敢嚷着怀疑场子动了手脚,就算有这个心思也只会在心里暗自想想。不过,绝大数输了钱的人只怪自己不长眼,极个别赢了钱的则欣喜若狂。 抓狂的似乎是那个在笼子外的手中持着长鞭的中年猥琐男人,如丧考妣般哭丧着脸,瞥着笼中的人狼,倒三角眼里片血红,杀气外露:“老子的八百万,八百万全打了水漂,之前全白做了,杀千刀的畜生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虽然最后场绝大数人都输了钱,但今晚绝对已让他们大开眼界,先不说之前几场惨烈与火爆,就是这场人兽之战就足以让他们在这段时间的饭局里个可以炫耀的资本。钱,就当买本票了,赢了自然好,没赢,除了骂娘外也就当买了小别墅放火烧着玩了。 vip座上,顾小西还没回过神来,张着嘴问王小北:“哥,这就结束了?谁赢了?” 个子进账近八位数的王家大少欣喜若狂:“哈哈,我们赢了!” 李大刁民也难得深吸了口气:“他nǎinǎi的,居然真赢了。” 顾小西张着嘴:“我们赢了少?” 王小北挠了头道:“把百八十万全押了,这回赢了九百万,妈的,妖孽的是这个家伙,他赢了三千万,抛掉起初的百万,他还纯赚二千九百万。” 顾小西捂着嘴看着李云道,李云道自己也在苦笑不己,钱,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变成了个数字游戏,电子下注器上此刻显示的那么零,怎么都没有当初在秦家当家教时拿到工资后押在枕头下的那种窝心感。 王小北看着顾小西,突然jiān笑道:“妹子,哥最近在cāo作个项目,还差千把万资金,要不你这笔先借哥用用?到时候哥按银行贷款利率再高个点的利息还你,如何?” 顾小西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刚刚自己也跟着云道哥块儿押了平局。 “哥,我……你……”丫头下子转不过弯了。 李云道拍了拍顾小西同学的脑袋,笑道:“别想了,你押了两百五十万,这会儿应该是千两百五十万了。” 乖孩子顾小西同学立刻愁眉苦脸道:“完了,这么钱,这回想不让家里知道都不行了。” 十力倒是最淡定:“钱财本就是身外物,云道哥,这些钱咱们可以买少个媳妇儿?” 正在喝水的王小北直接口水喷了出来:“买媳妇儿?” 李云道连忙解释:“他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喇嘛委屈道:“你不是说人娶十房媳妇儿……”还没说完,就被李大刁民捂住嘴巴。 王小北脸坏笑:“兄弟,我听人说,现在去越南老挝那边,顶死十万就能弄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回来,你要真想弄个十房媳妇儿,我看这事儿还真蛮靠谱儿的。” 李大刁民头冷汗:“也就以前跟老大老二说着玩玩的,当真娶十房,那也要镇得住才行!”李云道现在终于明白,女人不是越越好,有时候,找对人了,个顶二十个。 王小北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没事没事……” “好个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北少好兴致,今晚留宿鄙庄吗?”正说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人也是熟人。 李云道起身笑打招呼:“谢姐!” 王小北却有点儿不太自在:“那个……呃……谢老板……今儿晚上还有局,我带我兄弟先走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狼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二庆瞪红了倒三角眼,执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这刻他很想杀人。人爬得越高,摔得便越惨,身上没钱时,两个窝窝头就能对付顿,可是八百万徒然就输得jīng光,这让王二庆觉得仿佛从松软舒适的云端直直地摔进了山沟沟里。 杀千刀的,八百万啊,八百万换成沓沓的人民币,放在跟前那也有小半个人高了吧? 王二庆是大西北人,祖上三代都是倒斗摸金的行家,他本人原先也是个三流盗墓小团队的头领。说是小团队,其实也就了他小舅子和堂弟二人。西北大墓,摸金校尉数量也惊人,历朝历代的大墓动辄上百个盗洞,都被那些无良的摸金贼子们如鬼子进村般扫得空荡荡的,剩下的些品质高点的大墓也早让官方考古队给霸占了。 前几年王二庆带着小舅子和堂弟天南海北地捣腾,除了在云贵高原上摸出几个穷土司的小墓,弄出几样不痛不痒银器外,也没摸到几件上档次的玩意儿。次无意当中听潘家园里收古董的老家伙说,北边儿中蒙边境上有些还没能发掘出来的宋元大墓,如果能不小心撞上个,倒出几样宋代官窑的瓷器或者上点品质的玉玩来,这辈子倒是真的不愁吃喝了。 等王二庆领着小舅子和堂弟踏进那诡秘广袤的原始森林,他才知道要在这种地方寻着金族贵族的大墓难于登天。三个人在原始森林里徘徊了数月,最后正要不甘心地退出来时,却偶然发现了个奇怪的景象:个扎着兽皮的野人居然能够跟几头恶狼相安无事地群居在起,让人吃惊的是,这野人不仅如人猿般动作敏捷,而且扑杀猎技不下恶狼。 看到那与狼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在原始森林里兜了几大圈的王二庆顿时计上心头,这野人放笼子里用卡车载着,到个地方围上圈就收门票,究竟就是老天爷赐他的赚钱机器。 合计后,三人先用麻醉枪解决了两只狼,却没想到中间只前腿稍短的灰狼居然发现了他们,三下五除二便扑上来咬死了胆小如鼠的小舅子,幸好堂弟眼疾手快,枪打晕了那头狼。可还没来得及上弹药,那野人居然也咆哮着扑了上来。幸好王二庆直候着他,枪解决问题。 死了同伴,堂弟挥刀就想宰地的狼剥皮卖钱,却没料到狼窝里有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王二庆拦住磨刀霍霍的堂弟,两人居然想出办法绑着野人和那只短腿狼,带着窝狼崽子走出了原始森林。 野人和短腿狼苏醒后,几次想挣扎暴起偷袭,但突然发现狼崽子也落在王二庆两人手中,人狼顿时便投鼠忌器。让王二庆料想不到的是,这对人狼组合居然能听大致听明白他想表述的意思。之后是他说什么人和狼就干什么,只要每天放短腿狼给狼崽子们喂nǎi就行。 王二庆本是想把野人跟狼块儿拉出去装笼子里收参观费,路也小赚了万把块钱,没想到在广西碰到个开地下拳场的奇人,看到那野人就提出,他出五万块,只要让那野人跟个泰拳高手打场。 王二庆琢磨,这路下来小半的也就弄了万把块,就算野人被打死了我赚五万块也值,大不了再找找有没有可以捣腾的大墓。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野人上场,三下五除二就咬断了那位泰拳高手的脖子,这下便发不可收拾。王二庆的人狼组合在南方黑拳市场慢慢打出了点名气,两年的功夫,他跟堂弟两人带着人狼组合跑了南方不少省市的地黑拳市场,每场必赢,真被他赚了小千把万。 这回běi jīng的场子通过广西那边带话,说是不轮输赢,出价两百万,只是这回不跟拳手打,而是斗犬干。听两百万,王二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平时打场赢了也就七八万的样子,两百万他得带着这对畜生跑少地方啊? 按照惯例,王二庆出觉得人狼组合说啥也不会输,平局那是不可能,哪位这野畜生不把对手咬手体无完肤?而且这回不光野人上,那只咬死他小舅子的短腿狼也上,如果这样的组合也打不赢条狗,还要这俩儿畜生有什么用? 于是,王二庆很窝心地在这对金牌组合上押了八百万,就算是十赔那也能小赚八十万,加上两百万的出场费,这回绝对是从业以来的大生意啊。而且他已经联系好了,下场就带人狼组合去越南打,那边的出场费给得也不少。打完越南就去泰国,到时候没准儿赚个上亿也是小意思。可是,王二庆打得“砰砰”作响的如意算盘却在上刻前功尽弃。 八百万就这么下子没了,那是他辛辛苦苦带着人狼组合打了上百场才攒下的家底啊。 王二庆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狠狠瞪着笼子昏迷不醒的人狼,他根本不信“力”连只狗都打不过。“力”是他帮野人取的,很早之前他在镇上的小录相厅里看过部叫《力王》的香港录相,电影里头如不死小强般的力王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后来他便给野人取名为“力”。如果连只狗都玩不过,他还能叫“力”吗?王二庆根本不信,他觉得定是这对畜生在跟他耍花样。 他狠狠地将手上的鞭子摔在地上,双手抓着铁笼的栅栏,疯狂地摇动着铁笼侧:“cāo你祖宗的畜生,你们这两个狗rì的玩意儿,老子的八百万啊,八百万就泡汤了,你们他妈的给老子起来,接着打,起来……”王二庆将疯了样拼命晃动着铁笼,突然,他猛地冲进驯狗师出场的通道,隔笼后厚重的红sè幕布阵抖动,王二庆居然冲进了隔笼。 正跟谢嫣然寒暄的李云道最先瞥见笼中的人影,眉头皱:“这人干嘛?” 谢嫣然掉头看了眼,面带微笑地轻哼声:“他是人狼的经纪人。” “天哪,那人怎么冲进去了,他疯了吗?”顾小西捂着嘴,指着触目惊心的幕颤声道。 此时场中观众只剩下李云道这席还有人,其余人早已经退了出去,如果谢嫣然主动走过来打招呼,他们也不会在主旋律结束后还能听到今晚的副歌。 王二庆几乎是眦目yù裂地冲进狗笼,地上淌了地的血,也不分清到底是人的还是狗的,只知道刚刚惨烈争斗的双方都遍体鳞伤地躺在血泊中,那狼躺在人的怀里,似乎也被刚刚那撞撞得晕了过去。 王二庆想用鞭子抽,但发现鞭子刚刚被他扔在笼外了,他便下意识地抬脚便踢,使尽了全力地力气,下下地狠狠踢在那人的背上。他像发了疯般停不下来,价值上千的皮鞋都踢得开了口子。突然,人怀中的短腿灰sè猛然睁开眼睛,如道灰sè闪sè般袭向王二庆。 王二庆反应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地顺手拔出腰上的匕首,就在已经闻到那狼口中的腥臭味时,他狠狠将匕首插入狼的身体,原本咬向他脖子的狼却狠狠地口咬在他的肩上,犬齿勾在他的肩胛骨上,疼得他几yù昏阙。 王二庆想把狼从自己身上弄下来,可是狼的犬齿深陷在他的肩上,这狼虽个头偏小,但此刻却重若千均。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鲜血滴滴地流到地上,汇入那血泊中。 王二庆看到笼外有人,正想呼人来帮忙,却听到身后阵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却是那刚刚昏迷不醒的高加索之王“安德伊诺夫”蹒跚着了起来,它的眼睛上全是粘稠的血,以至于根本看不出眼前的人影是不是刚刚那个难缠的对手,但它只有个意念:撕碎他,撕碎这个玷污了高加索王冕的对手。 王二庆下意识地就想逃,奈何灰狼挂在自己肩上增加了几十公斤的重量,刚刚的疼痛已经被此刻的恐惧所代替,隔笼门之步之遥,他毫不犹豫地抬腿奔向那扇门。 门外天堂,门内地狱。 注定了,有的人这辈子只能下地狱。 身上挂着条狼尸的王二庆已经吓得连尖叫都发不出,在高加索之王的面前,他的速度堪比学步小儿。插着匕首的狼尸终于跟王二庆的身体分开了,但王二庆的身体也跟自己的另外半永别了。高加索之王几乎是回光归返照般用尽全力的心血和jīng力将“对手”四分五裂。 王二庆死了,比五马分尸体还惨。斗狗笼里满地肢体碎肉内脏,仿佛阿鼻地狱。 那人也悠悠地醒了,血泊中的他微微睁眼,先是看到个只有小半部分脖子还连接着躯干的人头。人的眼神有点儿困惑,随后他看到用尽力量再次缓缓倒地的高加索之王,最后,他才看到那只短腿灰狼侧身咬着小半个上身半,胸腹间插着柄匕首。 人跪着爬过去,动作艰难,他将狼和肩膀分开,将那小半个上半身用力甩开,才温柔地将狼放在地上,鼻子轻轻顶着那狼的额头,轻轻嗅着,许久没有分开。 突然,他猛地抬头,仰头大啸。 狼嚎。悲鸣。 第三百五十章 蔡菩萨和疯妞儿的综合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狼与狗都躺在血泊中,唯有浑身浴血的人孑然跪坐,鲜血没过了膝盖,也没过了撑在地上的双手。身边零零散散的尸体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只灰sè的短腿狼身上。狼眼紧闭,刚刚那刀已经让它停止了心脏的跳动,但他还是尝试着用鼻尖去触碰那仍旧带着温度的狼鼻,似乎想将它唤醒。 笼中今人作呕的血腥场景让顾小西几乎抑制不住胃中的涌动,王小北也忍不住狠狠皱眉,不过幸好有昨晚的血战打底,还不至于像妹妹那般不堪。倒是李云道和十力小喇嘛这对组合如司空见惯般淡然,从笼中飘来的血腥味似乎对他俩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北少,笼子里这些狗场会怎么处理?”李云道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王小北看了眼谢嫣然道:“在这个地方,死个把人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李云道摇头:“我不是问刚刚那人,我是说那狗,那狼,还有跪着的那哥们儿。” 王小北恍然:“斗狗这东西,弄得好能斗上几十上百场,弄不好的放,没准儿下场就会被咬死,也有没咬死但斗完场受了重伤,也就跟废了没啥两样。死了的般就直接埋了,还活着的能救就救,活了就找合适的主人当宠物养,不能救就安乐死。至于笼子里的这哥们儿,我倒真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问谢姨。”王小北喊“谢姨”,李云道喊“谢姐”,怪不得刚刚听李云道称呼谢嫣然的时候,王小北脸上表情怪异。 李云道此刻才知道,原来谢嫣然不仅是江南那个高尔夫会所、茶庄的老板,还是这座庞大斗狗会所的幕后之手。 “这人明显灵智未开,稍后我会让人送他回他原来待的地方。”谢嫣然似乎有点反感笼中飘来的血腥味,忍不住用手捂了捂鼻子。 李云道没说话,径直走向那铁笼,顾小西伸手想拉住他,却被谢嫣然用眼神制止。显然,王小北和顾小西这对兄妹对谢嫣然有种天然的畏惧,见谢嫣然阻止,也不敢说话,只好在原地候着。 看到缓缓走到铁笼跟前的李云道,笼中的“力”仿佛只是出乎动物的本能轻轻抬头看了眼,又俯下身去轻轻拨弄那早已经没了呼吸的狼。李云道走过去,在离“力”最近的铁栏边蹲下。 笼中的“力”感觉到李云道的存在,身体本能地缓缓曲起,如狼般微微龇牙,敌意分明。李云道突然微微笑,让笼中企图捕向铁栅栏的“力”微微愣。随后,李大刁民竟变戏法样地掏出个苹果,缓缓从笼边滚向跪在血泊中的“力”。 “力”见李云道靠近铁笼,先是下意识地想退,等看到李云道滚来个果子模样的东西又重新蹲下,他才飞快跃过来抄住那苹果,拼命用鼻子嗅了番,估计是闻到苹果的香甜,张口就想咬,但又迟疑地停住了咬下去的动作,又爬回狼的尸体边,将苹果搁在狼的鼻子前不停地晃动着,似乎想用手中香甜的果子唤醒自己的同伴。 “有时候,狼倒是比人有感情。”不知何时,身白sè职业装的谢嫣然也蹲在了李云道身边,侧脸打量着笼中的野人,“我只听他们说弄了样新玩意儿,却没想到是这样子的场面。” 李云道打量着这个女人的侧脸,很难想象,这个跟秦仲颖有着说不清的感情纠葛的女人居然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把她跟阮家大疯妞放在块儿没人会觉得她会是疯妞的亲小姨。 “怎么,你对这野人有兴趣?”谢嫣然突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看了看笼中的“力”,微微摇头:“或许他只属于原始森林,现代文明这头洪水猛兽并不适合他。” 谢嫣然却道:“我刚刚还在想,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我送他回去,是不是很无情地剥夺了他作为个人的最基本的权利呢?” 李云道起身,道:“有时候,做人不定很幸福,在原始森林里像兽样活着,也不定不幸福。” 谢嫣然蹲在笼子前,如小女生般抬头仰望某刁民:“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突然对你有点儿小崇拜了。” 李云道失笑:“谢姐您别就打趣我了,我这点深浅,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谢嫣然也了起来,看着李大刁民笑道:“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疯妞儿会对你这么执著了。” 李云道没敢接话,他是奔着蔡家来běi jīng的,也不知道谢嫣然知道这事儿后会不会把他扔进斗狗笼再弄条高加索之类的猛犬进来收拾他。 谢嫣然突然道:“不管是深是浅,我估计蔡家那关,你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李云道的心猛然沉。 谢嫣然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怕,蔡家虽大,但在běi jīng城里也不是只手遮天的。”说话的时候,谢嫣然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在远处不敢跟过来的王小北和顾小西。 李云道苦笑:“来都来了,难道还打道回府不成?”其实李云道早已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甚至连被乱棒打出的觉悟都有了,“连最坏的打算都有了,也就无所谓害怕不害怕了。” 谢嫣然倒是颇感意外地看了李云道眼:“我这会儿倒是突然很希望看到你被蔡家乱棍打出来了。” 李云道愕然。 谢嫣然捂嘴轻笑:“如果不这样,下回你来阮家,没有对比,你哪知道这世上的人情冷暖呢?” 李云道自己也失笑,谢嫣然却突然不笑了。 她很严肃道:“疯妞儿是个好姑娘,你不许欺负她,否则,哼哼!” 这两哼没把李云道怎么样,倒是把好不容易状着胆子偷摸着靠上来的王家纨绔吓了跳,连忙跳出来:“谢姨,您别生气,甭管李云道做错了什么,您看我面子,说什么也请原谅他回。” 李云道跟看怪物样看着表情不大自然的王小北,心道这谢嫣然真有那么可怕吗,怎么给你吓得像个孙子似的? 谢嫣然“哦”了声,转头看向王小北:“看你的面子?好,那谢姨今天就看你的面子,不切他**了。” 李云道顿时头冷汗:敢情疯妞儿那身疯劲儿都是从这位身上学过去的? 王小北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感恩戴德地连连鞠躬:“谢谢谢姨,谢谢谢姨不切之恩。” 谢嫣然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却突然回头:“你看中那条高加索了吧,反正治好了也上不了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谢姐赏你了!” 李云道愣,他的的确确是相中了那条沉着凶猛的高加索之王,但是刚刚直没好意思开口,只琢磨着过会儿请王小北出马,看看能不能把这狗给买下来,反正今晚已经赚了三千万,向习惯把块钱掰成两半用的李大刁民头回感觉到什么叫财大气粗。 王小北不解地看着李云道:“你要那狗干嘛?我看这狗伤得不轻啊,就算有命治好了,以后也上不了场了。” 李云道笑道:“当宠物养不行吗?” 王小北打量了下昏迷在血泊中如人熊般大小的高加索之王——这玩意儿能当宠物养?带出去不吓死人才怪。 顾小西见谢嫣然走远了,这才拍了拍胸口道:“哎呀妈呀,终于走了,吓得我小心脏扑扑扑直跳。哥,你也真的,你早说这儿是她开的,打死我也不来了。” 李云道不解地看着这对兄妹:“谢姐人挺不错的啊,怎么被你们说得好像什么洪荒凶兽似的?” 王小北压低了声音:“就算不是什么洪荒凶兽,那也是猛兽级的。你们家蔡桃夭猛吧?” 李云道点头,他见过蔡桃夭的身手,也听说过些关于蔡家大菩萨的传闻,自然知道自家媳妇儿不是等闲之辈。 “疯妞儿呢?” “也很厉害。” 王小北做了个极夸张的表情道:“毫不夸张的说,谢嫣然就是你们家桃夭和疯妞儿的结合体,你说恐怖不恐怖?”顾小西在旁也是连连点头,显然两人都听过不少关于谢嫣然的传闻。 李云道倒吸口凉气。可是,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何当年会跟秦家老二擦肩而过呢? 十力和伺候王小北的那女子起坐在原地,原本桌子的果盘竟被他人吃得jīng光,见李云道他挥手,小家伙两手抹嘴,背着小手就来到笼子跟前。 “治得好吗?”李云道指了指高加索之王。 十力竟想也没想,踏上那驯狗师的通道,从红幕后的通道走进隔笼,又推开隔笼门直接走向那血泊中的高加索之王。 王小北和顾小西看得目瞪口呆,那野人蹲在狼尸面前,十力则蹲在有他两个个头大小的高加索之王的面前,相安无视。 良久,十力才回过头对笼外的人道:“还有救。”十力说有救,那就是能完全恢复。 笼内,那野人徒然转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玉貔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见那浑身浴血的野人猛然回头,笼外的王小北和顾小西时间竟吓傻了。十力的个头撑死也就比刚刚那只狼稍大点,不用说那身高近两米的野人,就算那只人熊般的高加索斗犬都起码有两三个小喇嘛的体积。王小北下意识地就摸向腰后,等摸了个空他才想起,上回玩枪被老爷子看到,没收了不说,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被罚跪在书房门口大半天。顾小西甚至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紧张得死死抓住李云道的胳膊。 唯有李大刁民人,面带微笑地冲蹲在高加索边上的小喇嘛微微点头,小家伙眯眼眼睛,咧嘴笑,跟某刁民的笑容如出辙。果然,那浑身是血的野人突然掉转身子,猛地扑向十力小喇嘛。 王小北急吼:“快跑!” 顾小西尖叫:“不要!” 李云道却仍旧不动声sè,下秒,王小北和顾小西目瞪口呆——他们只看到原本蹲着的小家伙冲腾飞在半空的野人轻轻挥手,人便从半空中轰然落地。足足数十息后,王小北才倒抽口凉气,顾小西仍像浣熊样傻吊在李云道身上。 如果连个野人都收拾不了,十力嘉措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噶玛拔希的嫡传弟子呢?想通这个环节,王小北也不再大惊小怪,但是看着小家伙的眼神却有点儿不太样了。等十力从笼中出来,顾小西这才放开李大刁民,冲上去把抱住十力,揉着小家伙肉嘟嘟的两颊顿蹂躏:“十力,你跟姐姐说,你是不是练过六脉神剑?” 李云道和王小北相视苦笑无语,十力是脸不解地从怀中掏出把极细的银针:“本来想帮云道哥针灸,晚上回去再说吧。”另两人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野人身上插着几根难以察觉的银针。 受王小北影响小时候也没少看武侠小说的顾小西又问小喇嘛:“你会小李飞刀?” 十力皱着小眉头道:“你是说云道哥那枚小刀?” 顾小西是头回听说李云道身上还有枚小刀,立马调头作询问状,王小北昨晚是见识过李云道手中的小刀连夺三条人命,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时间不早了,咱也别呆这儿扯淡了,笼子里还死了个人呢。” 顾小西这才反应过来,脸惶恐地抱着小喇嘛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弄?”王小北看了眼李云道。 李云道笑道:“原本带条狗回去倒是好弄,现在这样子连这人也要道带回去了。” “啊?”王小北大吃惊,“这个野人?你没发烧吧,弄条狗回去咱还有理由,你弄个人回去,这可咋整?” 李云道苦笑:“狗是我要带的,人却是十力要的。”李云道看了十力眼,佛息浩瀚的小家伙咧嘴露出口银白的小牙。 王小北问十力:“你要这野人干嘛?” 十力道:“他跟我有缘。” 王小北奇道:“有缘?” 十力道:“难道没有吗?” 王小北不解:“可是他刚刚明明是要袭击你的……” 十力道:“他要咬我,我针戳他,这就是缘。” 李云道笑道:“北少,这种事情,你说不过和尚的。” 十力咧嘴咯咯大笑。 王小北看着笼中的人和狗脸发愁:“咋弄回去呢?” 抱着小喇嘛的顾小西笑道:“哥,你真笨。” 王小北摸着脑袋,就是想不出自己笨在哪儿。 谢嫣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露面,王小北跟后场的光头男说要了那狗和那野人的时候,那光头男不但欣然答应,而且还答应亲自送“货”上门,显然刚刚已经得了主子的吩咐。 王家纨绔这才隐隐松了口气:“这两个家伙送去山上不方便,我在市里头还有个小四合院,干脆送那儿去?” 李云道想了想道:“干脆我和十力也住你的小四合院里去,省得在山上会影响你们家老爷子休息。” 王小北赶忙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别别别,山上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住着也方便,加上你还有伤,万有什么事儿也有人照应。而且我那地儿常年都没个人住,单收拾也要好几天,干脆都上山得了。”王小北可不敢轻易答应,好不容易把老王家的这个宝贝疙瘩给“骗”回来了,他再给弄到市里去,不用说老爷子会生气,就是他母亲王援朝也能为这事儿跟他翻脸。 “这俩儿都是大杀器,弄上山去搞不好会出事。”李云道沉思了片刻才道。这两个野xìng未驯的家伙万真在老王家弄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是再不小心碰伤老爷子,那没准儿能引发场全国xìng的大地震。 见识过十力的“飞针刺穴”后,就直抱着小喇嘛不肯放下的顾小西突然笑道:“愁啥呀,直接扔给白小熊就行。jǐng卫连的驻地那么大的地儿,而且个连的高手,人人配枪,这样还被伤到的话,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本事了。” “jǐng卫连?”李云道知道山上有个连队的驻地。 他看了王小北眼,后者闻言立马大腿拍:“对啊,小熊娃子带出来的兵,个个儿都牛逼哄哄的,弄得自个儿真是武林高手似的,哈哈,对,就送他们兵营去。” 李云道苦笑,不知道这会儿那个喜欢翻白眼的小白同学会不会耳朵发烫狂打喷嚏呢? 出了昨晚的事情,山下的兵力布置明显过昨晚,回到王家四合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那间近几年九点半后必熄灯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踏进四进院,洪叔迎了出来:“首长想见你。” 王小北打了个哆嗦:“见我?” 头银发的洪叔微笑摇头:“不是你,是他。”洪文指着李云道。 王小北连忙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脸死道友不死贫僧的表情,欣喜道:“兄弟,我累了,回房先休息了。”顾小西听说老爷子还没休息,也抱着十力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剩下李云道跟洪叔两人面面相觑。 “这边请!” “谢谢。” 虽然下心中好奇王家这位泰山北斗在此时找他出于何因,但李云道依旧心中笃定。人就是这样,生生死死,经历了,心态会很端正,很纠缠世人的俗事也都会看得异常透彻。 书房在四合院接近后花园的位置,取景又取静。洪文将李云道带到门口就停下脚步,轻叩门三声:“首长,孩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书房里传来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 李云道推开门,迎面是座玉雕屏风,五虎戏龙,雕功不俗。书房有股浓浓的书墨味,顶壁古sè古香,有字画不少,且都是出自近现代名门大家之手。绕过屏风,豁然开朗,巨大的书架上呈着不下千余本线装古籍,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没人,书房空地上摆着个小桌和两个行军小马扎,桌上摆着棋盘,其中个马扎上坐着那个头发稀落的耄耋老人,手执黑子,独自打谱。 “来了?”老人没抬头,依旧盯着棋局。 “嗯。”李云道没坐,只是在原地,看着那堪称经典的残局。 “陪老头子下局?” “好。” 老少迎面坐下,老执黑,少执白。 个智若孔明运筹帷幄的共和国儒将,个是自幼打谱胸有沟壑的昆仑山刁民,就这样坐在书房的小马扎上你来我往撕杀拼抢。 老爷子如既往地稳扎稳打,李云道棋风稳健时而突发奇想,时间竟杀得异常胶着,难舍难分。 正杀到半,老爷子笑道:“你这娃子忒是不厚道,跟我这个老头子下棋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放开手脚来下,不然,哼哼,待会儿直接枪毙。” 李云道自然不会把老爷子笑语中威胁放在心上,但也打起jīng神,顿时棋风改,出手凌厉凶狠又不乏后劲,有攻有守,以攻代守,时间将浸yín围棋大半辈子的老爷子竟逼得手忙脚乱。 袭瞒天过海拿下老爷子中军后,王家这位打了大半辈子仗的老人才放下手中棋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怪不得小家伙说你的围棋水平远在他之上,看来果真不假。” “老首长您谬赞了,我也就是小时候在山上实在闲得慌,这才拿了大师父的棋谱看着玩,有时候能在树上打谱打到睡着……” 老爷子吃了惊:“你这娃子能打心谱?” 李云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庙里太穷了,而且山上也没有买围棋的地方。那时候我还没进山里采玉,后来我进山采玉后,才有钱请收玉的贩子从城里带了副围棋回来。” 老爷子想了想,突然起身,到书桌前拿了个玉貔貅过来:“看看这块玉。” 李云道小心翼翼地接过玉貔貅,雕工细致,入手清润。 李云道苦笑,他抬头道:“首长,这玉是从蔡家得来的吧?” 老爷子愣:“这你也知道?” 李云道摇头苦笑:“这玉,是我从山上采出来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疯妞儿和浆糊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深,蝉鸣,无眠。李云道躺在床辗转反侧,脑中总是显现出那玉貔貅的模样,他认得出来,那玉中有块天然红沁,这种天然红沁在和田玉中极为罕见。那块玉中红沁足有小指甲盖大小,在天沁中己属罕见,所以李云道当时在山上采出这块石后就迫不及待地用斧凿和简陋砂纸将那玉坯磨了出来。那块沁肉眼看便如同云中腾龙般造型,如同再有玉雕大师jīng心加工番,准儿能卖出天价,所以他才会开玩笑说“人十房媳妇儿”。可这玉石落入了蔡修戈之手,如不知何因最后入了王家老爷子的书房。 这难道就是十力挂在嘴里的缘吗?李云道起身看了眼跟他抵足而眠的小喇嘛,刚刚小家伙在jǐng卫连驻地帮那人狗施针费了大劲,此刻睡得正香,北方的夜偏凉,李云道将踢开的被子往小家伙身上拉了拉,再次躺下,脑中玉貔貅仍旧纠缠不停,也不知道过了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下,也不知道是晚睡还是受伤吃了药的缘故,这夜他梦到了昆仑山的草木,连阿巴扎家的土狗他都梦了。清晨竟又没被生物钟闹醒,觉睡到了八点门外有人敲门才醒。 “进来。”夜长梦让李云道觉得脑子微微发沉。 顾小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盒型的饭盆,盆里盛着清粥小菜。“哥,我妈说不能饿着肚子睡,让你先吃完了再接着睡。”顾小西笑嘻嘻地将东西放在卧室的书桌上,“就没见我妈对我和我哥这么好过,想想都让人伤心。” 李云道笑道:“这两天倒是让姑姑受累了。” 顾小西大咧咧坐在床边,挥挥手道:“那是她自个儿乐意,也没人强迫她。话说回来,她在妇联的那份工作,去与不去也没什么两样,闲得很。” 李云道笑了笑:“十力去jǐng卫连了?” “洪叔说小家伙大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哥,那孩子真是太奇怪了,我听洪叔说,那天他下棋差点儿把姥爷给赢了。昨儿在狗笼里,挥挥手就把那个野人弄晕了,哥,你们的师父,就是那个老喇嘛,真的那么厉害吗?” 她这问倒是把李云道也问住了。说实话,从小到大,李云道从来都只看到老喇嘛经念,却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出手,可弓角和徽猷的身武艺又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见过老喇嘛打拳,跟慢镜头跳大神似的,弓角和徽猷都是那种悟xìng极好的,遍便能记得动作要领,后面吐纳和收放就是个人修炼了,所以李云道几乎没见到老家伙有过像模像样的出手记录。但老喇嘛是高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教不出十力嘉措这个年纪不大却实力变态的小怪物。 顾小西自顾自说了会话,突然愣:“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桃夭姐打电话来说,过会儿让他哥,也就是贤豪哥来山上接你。” 李云道苦笑:“你怎么这会儿才说?”边说边笑着支起身子。昨天的伤口已经结了茄,李云道最近倒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越来越强了,也不知道跟小时候老喇嘛让他泡的那些药澡有没有关系。 匆匆起床收拾了番,李云道才捧碗喝了两口清粥,就听到刚刚跑出去没会儿的顾小西又喘着气跑了回来:“哥——哥,来了——来了——” 李云道笑道:“来就来了,你这么激动干嘛?” 口气从前院大门跑到四进院里头的顾小西撑着膝盖直喘气儿,老半天才缓过来:“不——不是蔡贤豪,是——是阮钰姐姐。” 李云道微微愣,刚露出个蛋疼的表情,那个趿双十字拖就敢疯遍天下的女人出现在房门口。“姐有那么可怕吗?至于个个儿地,要么看到我就跑,要么露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蛋疼表情,怎么着,姐扯着你蛋了?” 还是那张jīng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还是那朵娇艳到让人心醉的芙蓉纹身,还是那颗外刚内柔的少女心。 李云道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家大疯妞儿没理他,皱着眉头冲进屋里,用鼻子嗅了嗅:“怎么股消毒水的味道?” “云道哥受伤了,怕影响伤口恢复,昨天周医生来把屋里消了遍毒。”顾小西边观察着女王姐姐的表情,边小心翼翼地道。 “受伤?”阮钰秀眉紧皱,转向李云道,“你……”顿了下,她才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李云道哭笑不得道:“那些人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快,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咋个回事。” “蒋青天?”阮钰迟疑地说出个人名,而后又自我否定道,“不对,蒋青天没那么傻,他要动手定不会这么公开地将矛头引到自己的身上。” 顾小西小心陪笑道:“女王姐姐,你们聊,我帮我妈做饭去。” 阮疯妞儿拉住顾小西:“你可不许走,我跟这刁民孤男寡女地共处室,万姐忍不住把他给推倒了,到时候你们老王家可就哭都来不及喽。” 顾小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小丫头很好奇地打量着脸高深莫测的阮钰,她不清楚阮女王陛下是如何得知李云道的身世,可这事儿李云道自己都不清楚……顾小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蔡贤豪刚刚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到的,我妈让我去门口迎他的,我先去了。”小丫头溜烟跑了,剩下脸意味深长地阮钰玩味地打量着捧着碗清粥不知是要喝还是要放下。 “如何现在决定不了,就不要去做决定。”阮钰看着他,轻声道。 李云道愣了愣:“我……”他还没说出口,却被阮钰伸出的食指摁在嘴唇上。 “我突然不想听你说话了。”阮疯妞儿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笑意盎然的脸此刻突然乌云密布。 李云道苦笑不语,埋头喝粥。 阮钰坐在他身边,侧着身子,用右肘支在书桌上,打量着李云道的侧脸,喃喃道:“你说你有什么好?要相貌没相貌,要学历也没学历,钱财家世这些就不用说了。可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她为什么定要抢你呢?” 李云道苦笑,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人呢?我是该跟您翻脸还是该谢谢您呢?但李云道句话没说,因为身边的女人看着盯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 阮钰说,我第次见到你就知道是个不知好歹的刁民,这么些rì子下来,你果然还是个刁民。 阮钰说,也只有你这个**刁民敢个人单刀赴会似的闯匪穴,你以为那是拍美国西部片吗,那是悍匪。 阮钰说,李云道你个傻逼,你**兮兮地从江南跑到běi jīng来送死,你他妈真以为蒋青天不敢找你把你剁了。 阮钰说,你看看你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处地方是没有伤的,怎么受了这么伤,你还股子不怕死的蛮劲儿呢。 阮钰说,李云道外伤敷上点药打了绷带没几天就能好,可是心要是受了伤,那就是辈子的,你要带进棺材的。 李云道突然放下手里的盛着清粥仿前朝青花瓷碗,笑得如同夏rì盛开的向rì葵。他伸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缓缓帮她擦拭脸颊的泪痕。 他说,疯妞儿,人这辈子总要魔怔上回才叫活着吧,还在山上采玉的时候我就碰到过桃夭,那时候她得那么高,我总在仰视她,我觉得这辈子如果能有个这样儿的媳妇儿,我就不白活了。我现在还在仰望她,可我觉得好像踮踮脚,似乎还能够得着。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起码我得试试对吧。总不能等老了快去那边见我亲生爹娘的时候还惦记着当年没踮脚够够的遗憾。我知道,我文不值,没相貌,没文凭,甚至能有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靠着桃夭的干爷爷,可是我总觉得,我稀罕个女人,不是要给她买房子买车买名牌包包,而是要懂她的心,我觉得我能懂她的心,所以我敢拿后半辈子去搏搏。赢了,她幸福我也幸福。 阮钰哽咽,那要是输了呢? 李云道说,对于蒋青天这样的人来说,老天爷会给他很机会,次不行还有第二次,不行还有第三次。但我不行,我只有次机会,输了我也就死心了,我过我的小rì子,大不了回昆仑山采玉斗蛐蛐。 阮钰说,李云道你是个大混蛋。 李云道说,疯妞儿,你是个好姑娘。 阮钰疯妞儿哭得凶了。 突然,阮家大小姐不哭了。 她擦了擦脸说,如果你输了,姐照单全收。 李云道笑了笑,玉都碎了,你拼得起来。 阮钰说,姐就是把全世界的浆糊店都收购了,也要想办法把你糊起来。 李云道没有说话,转身出门。 阮家大疯妞儿望着那个茕然孑立的背影,放声大哭。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舅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改装后的fj酷陆泽在京城拥挤的道路上缓慢前进,坐在副驾位置的李云道思如泉涌。他并不清楚那尊天然红沁的玉貔貅是如何辗转到王家老爷子里手里,但他总觉得这尊玉貔貅的出现,似乎总意味着些什么。王家那位年越古稀的长者其实很好相处,昨晚那盘棋并未分出输赢,老王头就笑着认输,其实在李云道看来,这局棋在十步和二十步后各有次转机,胜负似乎还很难定,老爷子却提前弃子认输,单胸襟就不是普通老人可以比拟的。临走前,王老爷子说如果喜欢就把这玉貔貅拿去把玩,李云道没敢答应,是不愿夺人所爱,二是这貔貅实在过于贵重。不过这晚玉貔貅的出现,倒是让李大刁民脑中灵光现——他在山上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十六岁不到就进山采玉,对和田玉这东西尤为了解,之前想投资做点小生意却苦于没有本钱,昨晚狗场行让他的帐户里徒然冒出八位数。普通人家可能辈子都见不到这么零,向来惜财如命的李大刁民也有点儿犯怵,总觉得那些钱放在银行里头不太安全。 身边开车的男子约摸三十开外,国字脸,飞剑眉,连开车时都昂首挺胸,虽然没穿制服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共和**人”的气息。他边开车边打量着身边的年轻男人,他很好奇,自家那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妹子看上这家伙哪点儿了。看到这小子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百来十块钱的行头,蔡贤豪倒是有点儿哭笑不得,人家见丈人丈母娘恨不得金装玉靴,他倒好,上面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下身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休闲裤,脚上是双离谱的黑sè布鞋,虽然略显寒酸,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清爽干练。 李云道似乎也感觉到这位“大舅哥”在打量他,转头笑道:“豪哥,我这身打扮会不会吓到人?” 蔡贤豪老脸红,也跟着干笑了两声才道:“衣服这东西,本来就是穿着舒服就行。这样挺好,我们家老头就成天说我们这做小字辈儿太铺张讲究,你身铁定合他味口。”蔡贤豪还有后文没说,今儿蔡家可是高堂满座,但愿你小子的心理素质能如夭夭那丫头般强悍。不过转念想,这家伙赤手空拳带着两小娃就敢只身跑来京城抢媳妇儿,能有这种大气魄大胆量的想来心理素质也定会异会常人。想了想,蔡贤豪还是忍不住问:“这回来běi jīng,你不怕蒋青天背后下黑手?” 李云道笑了笑:“怕,当然怕,不怕那是蠢蛋。可是就算怕也要来,我就不信他蒋青天比熊瞎子和雪狼还要厉害。” 蔡贤豪道:“有时候,人是比畜生可怕的。” 李云道沉默了半晌,才道:“那是因为人没碰到比他可怕的人。” 蔡贤豪很意外地看了李云道眼,他突然有点儿理解为什么蔡桃夭说非李云道不嫁了,他竟然也能从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股与众不同的气场,仿佛种天然的怨念在逼着身边的年轻男子步个脚印地往上走。蔡贤豪突然失笑,因为他居然想到了“潜力股”三个字来形容身边的年轻人。 “说实话,你胆子很大,也不怕死,这点我很佩服。”蔡贤豪由衷地赞道。 李云道摇头:“胆子大是真的,不怕死是假的。谁活得好好儿地,愿意凑上去被熊瞎子挠掌?”李云道叹了口气,“这世上,有人生来就不用冒险,照样锦衣玉食;有的人生来就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着斗着,胆子就大了,死里逃生的次数了,也就把死字看得淡了。” “听说你在江南当jǐng察?”蔡贤豪似乎觉得话题过于深重,便转移了话题。 “嗯,才入职几个月,前些天才从刑jǐng队调到市局宣传处了。”李云道苦笑声。 “犯错误了?”蔡贤豪不解。 “怎么说呢,前些rì子抓四个江湖悍匪,我下手重了些,加上林市长有意调我去当秘书,局里的意思应该是先让我去避避风头。”在蔡家人面前,李云道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蔡老爷子跟秦孤鹤关系直不错,不然也不会让蔡桃夭认了秦家老爷子为干爷爷。 蔡贤豪很意外地看了李云道眼:“没想到你文文弱弱的,倒是有些抓贼的本事!我们当兵就只管杀敌,你们抓贼,倒是有异曲同工的妙处。”蔡贤豪突然对李云道印象大好,他上回出事也是因为下手过重才被人抓了小辫子,差点儿害得自家妹子屈嫁蒋家,虽然后来的结果只是扒了他身军装,但是这位蔡家大少爷却点儿都不后悔,如果再来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李云道笑道:“我这点儿本事哪能跟你比,说实话,刚刚下山的时候,我只求天三顿温饱,别饿着我弟弟就成,哪儿想过还能有天混进体制里头吃皇粮啊。” 蔡贤豪神秘笑:“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妹子会看上你啊?” 李云道很实诚地点了点头:“跟她比,她就是天上月亮,我就是地上的芝麻,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可是缘份这东西真他妈的是个好玩意儿,点儿也不cāo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云道的表述正对了蔡贤豪这个军中儿郎的心坎,蔡家大少立刻哈哈大笑,深踩脚油门:“放心,nǎinǎi的,除老爷子和我爹妈,到了家里,谁敢跟你吹胡子,老子抽不死他。” 李云道也大笑,这个脾气直爽的大舅哥也很对他的胃口。 “对了,蔡哥,我在王家老爷子那边看到尊玉貔貅……” “咦?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儿跟我们家有关系?老爷子啥都跟你说了?” 李云道摇头:“哪能啊,老爷子啥也没说。这玉是我在昆仑山上采出来的,后来被桃夭和你小叔联手夺去了,说起来,那块玉也算是我跟桃夭的红娘吧。” 蔡贤豪闻言恍然道:“怪不得,上回我去上海,我小叔说在昆仑山碰到个挺有意思的小朋友,还欠了人家个人情,绕来绕去,原来是你啊?” 李云道点头。蔡贤豪又继续道:“这事儿呢,其实都怨我,要不是我犯了错误,桃夭就不用被蒋家逼到角落里了。蒋家直是依附着老王家的,老王家那位老爷子和我外公样,都是个玉痴,所以桃夭才想着亲自去弄块玉回来,再请国手级的雕个像样的玩意儿,到时候也好让我外公跟王家老爷子开口。这不,上回你来běi jīng那事儿,要不是有老王头那句‘孩子们的事情,就该让孩子们自己解决,你们掺和个什么劲儿’,兄弟,我估计这会儿你我二人没准儿都被整得不bsp;rén形儿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听王小北提过口,但王小北没细说,今儿听蔡贤豪这么说,他才知道昨晚跟自己对弈局又突然认输的老爷子无意中拯救了他的人生。 “哎,对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本来今儿家里只有老爷子和我爹妈,可不知道谁把你今儿要来的消息给散出去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了家子人,难保有那些不长眼的说难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同辈儿的有我在,他们不敢造次,长辈儿的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可千千万万别跟他们置气儿。” 李云道感激地看了这位大舅哥眼:“谢谢。” 蔡贤豪挥了挥手:“甭谢我,只要你以后对夭丫头好些就成。我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哪天把夭丫头给伤了,可别怪我是个大舅子翻脸不认人啊。” 李云道苦笑:“哪能啊?” “阮家那妮子早上去找你了?”蔡贤豪悠悠地看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愣,笑道:“是啊,她昨儿刚从美国回来。” “你跟她关系不错嘛。”蔡贤豪笑得意味深长。 李云道认真道:“疯妞儿是个好姑娘。” 蔡贤豪也点头:“虽然从小她就疯疯癫癫的,做事儿也没个度,但大院里头,除了我妹子,我最看好的就是这丫头了。兄弟,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太的建议,你好自为之。” 李云道苦笑。 也许是提到了阮钰,李云道想起了刚刚离开时身后的嚎啕大哭声。 她说,李云道你是个混蛋。 她还说,李云道你这个没良心的。 她说,李云道给我住。 她说,如果受了伤,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她说,如果心碎了,别忘了疯妞儿这里的浆糊。 京城的路很混杂,不似江南的道路那边横平竖直。个岔路口能有七八个方向的不同道路,李云道被绕得云里雾里的时候,蔡贤豪转了个弯,周边的喧闹慢慢消失,不会儿就开到处有军人岗的别墅小区门口。哨兵看到蔡贤豪后也没有问,只是检查了下李云道的证件便放行。 进了小区再转弯,李云道就看到处别野门口着那个清新脱俗的女人,她在那儿,看着他,微笑。 下车,她说,来了。 李云道说,来了。 她问,紧张吗? 李云道说,手心流汗算吗? 她说,别怕,我有在。 李云道说,能不能跟大舅哥说声,把fj酷路泽借来,万待会儿谈崩了,我拉着你立马私奔去。 她掩嘴轻笑,笑声如风中的轻铃。 她看着他,认真说,好。 第三百五十四章 王八吃了秤砣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军委家属大院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仿俄式建筑,据说当年中苏关系蜜月期的时候出自前苏联国宝级建筑大师之手,当年莫斯科红场改建成那位曾是整张图纸的执笔者。虽然经过了五十年的岁月洗礼,不少建筑都已经历了转手与修葺,但大院里的角角落落还残留着些许不易查觉的斯拉夫风情。 蔡家老爷子住的这栋独栋别墅占地就近亩,门前没有中国传统的雌雄玉狮迎客,相反在宅前种了两棵桂花树。南方八月桂花香,今天气候异常,桂花竟已提前开了,满院沁人心脾的桂花香。门前檐斗下两边各置着盆绿意盎然的铁树,枝叶茂密,显然已经种了有些年头了。 蔡桃夭反常态地主动牵起李云道的手,五指交叉,某刁民掌心汗渍渌渌。蔡家大菩萨笑道:“紧张了?” 李云道深吸口气:“别说你们家老祖宗了,就是你爹妈,随便出来个起码都是省部级领导全程陪同的级别。我个小jǐng察,前两天还是干宣传的,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蔡贤豪停了车也跟了上来,用力拍李云道的肩膀,震得李大刁民半个身子都麻了。 “别担心,你是冲着老爷子和我爹妈来的,别的人你概都可以无视。话说回来,我这个大舅哥都点头了,除了老爷子跟我爹妈还有权反对外,别的反对票你都可以直接过滤。” 蔡桃夭笑着瞪了他眼:“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你自个儿妹妹给卖了?” 蔡贤豪干笑:“要不然呢?我要是唱反调,回头你回过神来铁定头个收拾我这个当哥的。”他转头,拉着李云道诉苦,“妹夫,你说,这世上有哪个当哥哥的像我这么糟心的?说两句话还得防得自家妹子的拳头,唉,早知道当早老爷子要送她进军队我就头个跳出来反对了,现在倒好,弄得跟女大侠似的,动不动就拔刀相向……” 李云道看着蔡家大少,却脸真诚道:“豪哥,很感谢!”李云道有自知之明,在庞大的蔡家面前,很时候都会让人有种蚍蜉撼树的无力感,这个时候有王小北、蔡贤豪在自己身边,虽然算不上同战壕,但也好比寒冬腊月的雪中送炭,暖彻人心。 蔡家大少却挥挥手,抬腿就往大门里走,头也不回:“甭谢我。不过你可得记住,回头哪天你要真对不起我妹子,小心我这个大舅子翻脸不认人,削不死你小子……” 蔡桃夭与李云道相视而笑。李云道摸了摸鼻子道:“没想到大舅子这关这么好过。” 蔡桃夭揭密道:“他跟王小北从开裆裤起玩到大的发小。” 李云道有些恍然:“没听北少提过啊,不过我估计,单凭北少的关系,也很难让他这么轻易就把自家亲妹子就卖了吧?那也得主角儿自个儿乐意才行啊。” 蔡家大菩萨俏脸顿时飞起两云红云,小声道:“贫嘴!先进去吧。” 蔡家大门前没有中式的门槛,也没有四合院中的影壁墙,入门,大院里最抢眼的居然是处二十米短道泳池,标准露天设计。见李云道看着泳池发愣,蔡桃夭笑着介绍道:“爷爷喜欢游泳,太祖以前游长江的时候都喜欢叫上爷爷,太祖爷有不少游泳的照片都是爷爷帮拍的。后来太祖仙逊,爷爷也年岁渐长,加上现在天然河道都污染得厉害,老爷子自己又特别怀念当年跟太祖爷起游泳的rì子,这才建了这么个泳池。可没敢花国家分钱,都是我们家的小字辈们,你十万我十万地拼凑的钱,也就是想哄哄老人家开心,就算冬天他老人家也要每天都游上两公里才行。” 说着话绕过泳池,迎前晃来四个早已“恭候”时年轻人,打头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稚气未褪,身很cháo的韩西服,发型时尚,戴着副没有镜片的lotus黑框眼镜。另外三个也是清sè的小伙子,看样子比头个青年年纪都要小上些,穿着打扮的风格与那领头的小伙子如出辙,只是衣着颜sè和发型风格上有些许差异。四人九零后看到蔡桃夭与个浑身上下地摊货的家伙牵着手进来,相视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蔡家说什么也是京城数数二的大门阀,这个门槛哪里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迈进来的? 领头的小伙子主动迎上来,满脸堆笑道:“夭夭姐,二婶那边三缺,如果你先去我顶会儿,让我们弟兄四个先陪这位哥们儿说会儿话?” 蔡桃夭微微皱眉,语调清冷:“四个废物,接待客人?你们配吗?滚。”蔡桃夭毫不客气。之前蔡贤豪在军中出事,蒋青天岂图逼迫蔡桃夭就范,其中就不乏这四位在蒋青天跟前的煽惑。 蔡桃夭继承了老爷子说不二的风格,加上那几年神秘的从军背景,领头的小伙子似乎真有些畏惧蔡桃夭,不敢顶嘴,只脸幽怨道:“夭夭姐,哪能骗你啊,真是二婶让我叫你进去的,不信你问他们。”另外三个连忙飞快点头。 “蛇鼠窝,沆瀣气。云道,这四个废物是大伯和三叔家的儿子,废物的名字不重要,你也不用记,无关痛痒的四个废人而己。”蔡桃夭拉着李云道就往里走,丝毫不理会四位在京城也算排得上号的蔡姓公子哥。 李云道尴尬地冲四个怒气冲冲的公子哥笑了笑。 打头的蔡贤名不肯得罪蔡桃夭,却把拉住李云道的胳膊:“唉,兄弟,我们这关都没过呢!进我蔡家门儿哪有这么容易?夭夭姐,你也真是的,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捡,要捡也捡个上档次的呀!啧啧啧,哥们儿,这衣服是地摊儿上买的吧?乖乖居然还弄了双布鞋,mygod,你真以为是当年参加八路打鬼子啊?要不要弄个绑腿给你缠上。”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身边三个公子哥儿自然肆无忌惮地跟着狂笑。 “蔡贤名!”蔡桃夭冷冷地看着打头的青年,刚踏上前步,却被李云道拦了下来。 有的时候,男人的事情,需要男人自己去解决,这与尊严、脸面都无关,情商智商双高的蔡家大菩萨怎么可能不理解,她对李云道向来是有信心的,何况,她还没见有人能在李大刁民手中讨了便宜。 “诸位,不知鄙人在何处地方得罪了诸位兄弟,如果之前有什么误会或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我这个当姐夫的先在这儿跟你们道歉。都是家人,家人自然不能说两家话,你们说对不对。而且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弄得太尴尬呢?” 蔡贤名冷笑:“你是什么东西,还跟我们是家人?你真以为我们老蔡家是猫猫狗狗随随便便地就可以进来的吗?” 李云道突然猛地往前踏了步,瞬间煞气外露,惊得四个纨绔不约而同地后退数步。 “夭夭姐,这人绞尽脑汁地想混进咱们蔡家,能按什么好心?你可别忘了,你姓蔡,我们也姓蔡,上回这小子招呼也不打,就跑来běi jīng抢人,丢人的不是他,是我们老蔡家。说实话,这口气我们兄弟四个憋了很久了。”蔡贤名边上着个面颊微胖的年轻人,说话同样毫不客气。 “就是,夭夭姐,贤望说得很对,咱不能让颗老鼠屎坏了缸酱。”第三个说话的是胖青年身边的那位,左耳钉着粒亮闪闪的钻石耳钉。 最后个直没开口的年轻人苦笑着看了蔡桃夭眼:“姐,这事儿我也得说句公道话。说实在的,我真心看不出这家伙有哪儿比蒋少好?他哪点配得上你?” 蔡桃夭冷笑不语。 李云道反问他:“是她嫁还是你嫁?” 蔡贤名道:“虽然是夭夭嫁,但是你别忘了她叫蔡桃夭,只要她天姓蔡,就是这个大家族的份子。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们家蒙受了不少损失,如果不是爷爷和高家老爷子起出面,才请得动王家老爷子出来打圆场,不然你以为蒋少能那么容易就放过你?做你的秋大梦去吧。” 李云道轻笑:“干脆直说吧,四位想要咋样,扔个章程出来吧。” 蔡师名看了三个同伴眼,脸得逞的笑意:“要进蔡家,自然首先要过了我们四兄弟这关。” 李云道卷袖子面笑道:“成,你们挑,想文斗还是武斗,或者两样都来?” 直在李云道身后的蔡桃夭却突然踏出步,四个纨绔又吓得同时后退了步,蔡师名是sè厉内荏道:“蔡桃夭,你想同室cāo戈吗?你不怕爷爷发火?” 蔡家女人冷笑:“笑话!就你们几个废物,需要我男人出手吗?” 李云道却突然微微笑:“媳妇儿,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让蔡家四纨绔目瞪口呆的是,向来颇有主见的蔡桃夭却让他们诧异的目光中乖乖退到那男人身后,最后不忘嘱咐道:“他们四个比蒋青天好不到哪儿去,肚子坏水,龌龊得很,你还是要当心点。” 李云道将蔡桃夭挡在身后,微笑看向蔡贤名:“商量好没,文斗还是武斗?我还真不信狼和熊瞎子都刨不死我,能被你们四个活人刨死不成?” 蔡贤名先是愣,随后讥笑道:“不管是文头还是武斗,你以为你能赢?”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结果,万我能侥幸赢了呢?”李云道淡然地看了眼院子正中的泳池,“这是你们的主场,要不就比这个?”李云道指了指二十米的短道泳池。 蔡贤名笑了,他身后的三人也笑了,蔡贤名在清华读书时就己经是国家级运动员,专长就是游泳,如果不是父亲极力反对,他应该早进国家队了。 蔡桃夭却皱眉提醒道:“三儿,你身上还有伤……” 李云道笑道:“早上出来时让十力上了些药,说是可以防水的,估计泡会儿水应该不成问题,反正就个来回,我让他两个胳膊,只用腿。” 蔡贤名冷笑:“你确定?到时候被赶出去可别说我欺负人,当年我可是差点就进国家队了,如果不是我老头子说什么都不同意……” “哦?”李云道打断他,摇头看了身材微微发福的蔡贤名眼,笑道,“你爹太有眼光了,不让你进国家队那是全国人民的万幸,真让你进了,别说金牌了,就是铁牌也拿不到,到时候咱们国家的游泳事业算是泡汤喽。” 蔡桃夭失笑,跟李大刁民贫嘴,十个蔡贤名也不是个李云道的对手。 蔡贤名果然大怒:“你说什么?”没能进国家队,其实直是他的个遗憾。前两年伦敦奥运会上姓孙的那小子大放异彩,可是当年他的训练成绩远不如当年的蔡贤名。如果当初他进了国家队,那么就像身后的三个小弟说的,老蔡家也能出个奥运冠军了。此刻被李云道揭开伤疤,蔡贤名果然恼羞成怒,狠狠盯着李云道,“你真想跟我比这个?不后悔?” 李云道点头:“君子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我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初来乍到也懂先拜会长辈是最基本的礼貌,相信四位不会连这点儿家教都没有吧?” “你……”蔡贤名哪能听不出来对方在讽刺自己没有家教,想动手却看到蔡家大菩萨在那男人身后冷笑,深吸了两口气才抑住了胸中怒火,指着李云道的脸,“好,先放你马。丑话说前头,如果你输了,今后就休想踏进我蔡家半步。” 李云道笑道:“那万我不小心侥幸赢了呢?” 胖脸的蔡贤望抢道:“那不可能,我哥是国家级水准。” “凡事都有个万嘛,你们不也觉得蔡桃夭铁定不会找个我这样的男人,可是事实证明,她马上就要成为我李云道的媳妇儿了,所以,还是先说个清楚。这样吧,如果我侥幸赢了的话,咱们家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以后见到我乖乖地喊声姐夫,如何?” 蔡桃夭微笑不语。 蔡家四纨绔聚在起商量通后,蔡贤名才回头道:“你跟我那算是武斗,待会儿你还得跟贤荣斗斗文采,如何?” 李云道轻轻笑,风轻云淡:“我本不想太高调,你们既然想自取其辱,斗斗文采又如何?” 四兄弟齐齐狠狠瞪了李云道眼,撂下话:“别得意得太早,呆会儿让你乖乖地滚出我们蔡家的家门,以后休想踏入步!我们走!” 目送四位纨绔离开,蔡桃夭苦笑摇头:“你真要跟他们比?” 李云道笑道:“为什么不比?” 蔡桃夭皱眉:“万输了呢?” 李云道轻笑:“会输吗?” 蔡桃夭想了想,才道:“我明白了。” 李云道笑着拉起蔡桃夭的手:“媳妇儿,我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这回就是皇帝老子反对,我这个昆仑山的刁民舍了身膘也要把他拉下马。” 蔡家女人嫣然笑:“你是王八,那我是什么?” 李云道巧辩道:“咱媳妇儿可是女神,万玉皇大帝真弄出个银河鹊桥的戏码,我也好天天驼着咱家的仙子啊。” 蔡桃夭笑着伸出素手,修长的食指在某人额上轻点下。 “瞧你的傻劲儿!” 第三百五十五章 意料外的局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蔡家四纨绔刚走,蔡贤豪便拎着两个啤酒瓶撸着袖子气喘吁吁地出现了:“咋了,四个小兔崽子为难你了?” 李云道笑着摇头:“没什么,约好待会儿比两场而己。” 蔡贤豪疑惑地看向蔡桃夭,蔡家女人苦笑:“贤名要跟他比游泳,贤荣要比比文采。” 蔡贤豪目瞪口呆:“文采这东西我不懂,我听夭夭说你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书,这方面应该不用愁。倒是游泳,妹夫,你可别怪我们个大舅子不提醒你,贤名那那小兔崽子啥都孬,就是游泳还算凑活,进了泳池就当真如鱼得水了,之前不是大伯反对的话,差点儿就进国家队了。” 李云道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游泳嘛,其实是输是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李云道紧紧握着蔡桃夭的手,蔡桃夭转头会心笑。 “你们俩别肉麻了,赶紧的,爷爷和爸妈都在书房呢。丫头,妈说让你在外面等着,他个人进去。”蔡贤豪同情地看了李云道眼,如同目送就义的革命先烈。 蔡桃夭轻轻笑了笑,看向李云道:“怕吗?” 李大刁民揉了揉后脖,深吸了口气:“没事儿。媳妇儿,相公去去就回。”某人做了个慷慨就义的表情。 蔡桃夭却拉住他,整了整那已经洗得发白的衣领,又弯腰弹去他裤腿上不知从哪儿蹭到的灰尘,柔声道:“你记住,是蔡桃夭要嫁给你,而不是蔡家。” 李云道点头:“放心,我都懂。” 目送蔡贤豪带着李云道从泳池边的落地门进了别墅,蔡桃夭坐在池边,脱了脚上的平底鞋卷起了裤腿,洁白如玉的脚踝上竟有几道深入裤管的狰狞伤口。入水清凉透心,不知何时,她身边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蹲在水声,面sè慈祥:“夭丫头,水温凉了,小心寒打脚上起啊。” “福爷爷,把水温加热打开吧,水凉了点呢。”蔡桃夭抬头望着这个伺候了蔡家老爷子大半辈子的老人,“待会儿有人要下去游泳。” 蔡福笑得意味深长:“还没嫁呢,就处处为他着想了?” “福爷爷,他身上有伤,再下凉水,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他值得你这么费心吗?” “他是我男人啊。” “嘿,傻丫头。”蔡福微笑着摇头进了设备间,夭丫头说要加温,那就加温吧,夭丫头相中的相公,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进了客厅,这才股历史沉淀的沧桑感扑面而来。客厅里瓷器古董林林种种不下百件,其中还有尊刻着铭文的青铜鼎立在客厅的正zhōng yāng。墙上还有些字画,其中股赫然是太祖亲手笔墨的《沁园雪》,银钩铁划,谁也没料到,那年的真迹竟保存在这里。 蔡贤豪压低了声音道:“爷爷喜欢古董,据说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扔样出去都能让人抢破脑袋,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李云道看着那幅太祖亲笔书墨道:“估计假不了。” 蔡紧豪指了指二楼:“我就不陪你上去了,上楼左手第间就是爷爷的书房。我跟那书房八字不合,靠近就腿软。我爸和我妈都在里头,你自个儿小心着点回话。” “哟,这就是夭丫头带回来的野男人啊?”两个徐娘半老、脸涂得跟白骨jīng似的中年女人从楼的棋牌室走了出来,看到李云道,立马挂着脸开口讥讽道,“我道是哪儿是富家公子少爷呢,原来是个赔钱货,哎,你说这夭丫头挑来挑去的,怎么弄了这么个人回来。” 旁边个女人年岁看起来颇长,虽然也在笑,但总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蔑笑:“夭丫头当过兵,都说这当过兵的人啊,哎,眼神儿都会出问题,当年修戟是如此,现在夭丫头也这样,真是造孽啊。” 蔡贤豪听到那女子如此评价直言不讳地评价他的父亲,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冷打了招呼,并跟李云道介绍道:“这是大婶和三婶。”说着,又推了把李云道,“你快上去吧,书房里的三位候着呢!”蔡贤豪心中不悦,但似乎又很担心李云道跟这两个女人又产生什么冲突。 没想到李云道只是冲两个女人微微笑:“两位阿姨好!”说完掉头就往楼上走,丝毫不给她们出言讥讽的机会。两个女人的的确确是编了肚子讽刺挖苦的言辞,可李云道转身就跑上楼,便无趣抖了抖身子,又折回棋牌室,留下蔡贤豪在楼梯口苦笑。 二楼房间依旧很,左手第间的门的虚掩着的,李云道深吸了两口气才提手敲门。 “进来!”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室内传来。 李云道推门而入,果然,书房中的三位如防敌寇般严阵以待,气氛肃穆得有些让人窒息,还好书房里有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倒是让心中忐忑的李大刁民微微心定。 正坐在书桌后的老人鹤发童颜,眼角有些许老人斑,但看上去也就七十岁出头的模样,身暗绿sè军装丝不苛,肩上三颗金星濯濯发光。他的眼睛尤其犀利透亮,仿佛眼便能将人完全看穿般。他打量了李云道眼,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个字。 坐。 老人下手的右侧还坐着两个六十左右的男女。个白sè空军制服肩扛两颗金星,个是经常能在电视里见到的面孔,不用猜也知道是蔡家老二蔡修戟和那位被国际政坛称为中国铁娘子的高瑞英副总。 李云道走到书桌前,冲老爷子微微鞠躬:“蔡爷爷您好。”又转身对那对贤伉俪微微欠身,“伯父伯母好。”整个过程面带微笑,不卑不亢,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老爷子嘴角竟微微勾起个很难察觉的弧度:“先坐下再说。” “谢谢。” 李云道大刀金马地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屋内的三个老人,插进裤兜里的手却下意识地在拨动着那把三刃小刀,似乎那年从老喇嘛手中得到这枚小刀后,每当遇到这种临阵状态时,它便是李大刁民的jīng神支柱之。 “小伙子,心理素质不错。”蔡家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表扬还是贬义。 李云道微笑:“您过奖了。我就是从小在山上长大,被熊瞎子、雪狼之类的吓了,这才胆子比普通人大那么点。” 老爷子桌子拍,震得桌上的玉镇纸都跳了起来:“大那么点?你这胆子,跟当年的白健生和张钟麟比,有过而不不及啊。我蔡阳明的孙女儿你也敢勾引,真是熊心豹子胆吃了?”老爷子的语语陡然提升,吓得躲在门外贴着听门板听声音的蔡贤豪差点儿屁股坐地上。 李云道居然也不慌,微笑道:“您老人家把我跟白崇喜和张灵甫比,那是太抬举我了,好歹当年他们也是国民党中的方诸侯。再说,那两人都是咱们的阶级敌人,咱是标准的无产阶级拥护者,跟老蒋那是完全誓不两立的关系,这阶级立场也不样。最后,关于勾引这说,却是万万没有的,我跟桃夭相处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老爷子被他番辩驳气笑了,将桌上沓照片扔给他,“看看这是什么?” 李大刁民看,立马老脸红,原来前天晚上跟蔡女神打kiss的场景居然被人拍照留念了。李大刁民挠着脑袋苦笑道:“这……这就是发乎于情。” 坐在旁的两口子直接被他的话逗笑了,空军中将蔡修戟居然笑着帮忙打圆场:“爸,您消消气儿,别吓坏了孩子。”说完,又转向李云道,“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伙子,你知不知道,目前全军上下,敢向你这般跟我爸说话的,十个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李云道苦笑摇头,却没有说话,他不想给蔡家长辈留下个油嘴滑舌的印象。 高副总直在打量李云道,此刻终于开口:“其实上次我就听说过你这孩子。我们直都很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我家丫头的地方。”此刻的高副总完全没有在电视里演讲的那种威严,而是完全表现得像位普通的慈母般,“现在,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咳!”老爷子清咳声,那对严父慈母又不说话了。 蔡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又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李云道吸了口气,真诚道:“蔡爷爷,伯父,伯母,其实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是远远配不上桃夭的。当初在昆仑山采玉,在采玉道上碰到桃夭后我就直在想,如果这辈子能娶到个像桃夭这般天仙的媳妇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说实话,这种念头,后来我也就只敢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想想。下了山,我就突然发现,原来我这只井底之蛙还是可以跳出来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的。外面的世界是很jīng彩,也很危险。 造化很弄人,下山后偏生又让我碰到了桃夭。我原先以为在工地上干建筑睡工棚,也就这么带着弟弟浑浑噩噩过了。可她给我介绍秦家的工作,又带我见了很世面,说了您别笑话,我这辈子第次花钱理头发还是桃夭付的钱。后来我就在想,以后我要给我的女人付理发的钱。下山这几年,我跟着黄梅花混过社会,也斗过悍匪,开过枪,杀过人,但杀的无不是无恶不作的大jiān大恶之徒。后来承蒙秦家老爷子恩泽,送我去读了大学,又安排我进了市局刑jǐng队。说句大实话,我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桃夭,她让我知道原来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价值的。只是,这会儿您问我有什么打算,还没谱儿的事情我不能乱打包票,也不能随口发誓。我只能说: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竭尽全力对桃夭好。” 蔡家老爷子表情奇怪地看着李云道,断篇般跳过儿女情长的话题:“开过枪?杀过人?” 李云道说了大段,弄了半天人家居然只对开枪杀人这事儿感兴趣。李大刁民苦笑:“那都是不得已的。杀人,真的不好。” 蔡家老爷子却大手挥:“有什么不好?想当年,小鬼子,反动派,死在三八大盖下的还少吗?” 蔡修戟低声提醒正想继续发挥的老爷子:“爸,跑题了……” 蔡家老爷子尴尬笑,又坐下身子,故意板脸道:“那再说说你跟桃夭事情。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点头?” 李云道笑道:“关键岗位有人,这条行吗?” 蔡家老爷子拿起桌上的玉镇纸就想砸人,蔡修戟也惊得想冲上来抽人了,可见李云道脸镇定又眼神戏谑的模样,父子俩又气又好笑着坐了下来。 “这调皮的小娃子,敢老人家开心了?胆子倒真不小!” 李云道这才正sè道:“其实我理由有条就足够了。” 高副总好奇道:“哪条?” 李云道说:“能让桃夭幸福就够了。” 高副总轻笑:“真是个调皮孩子。” 蔡修戟摇头:“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啊。” 老爷子却道:“你们懂个屁。这娃子说的才是真理。” 李云道冲两位老泰山尴尬笑,对面两位似乎也被老爷子骂习惯了,毫不在意地脸微笑。 老爷子突然正sè道:“你们的事,我暂时不方便表态。”说完,又指蔡老二和高副总,“他们俩也跟我样,不支持,二不反对。你们自然发展,但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先上船后买票的局面,否则,哼哼,我这把三八大盖天天都保养,准星儿亮着呢!”老爷子当真从桌子底下掏出把黑乎乎三八盖儿拍在桌子上。 李云道飞快点头,这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掏枪,还是王家老爷子文明,人家也就舞文弄墨下下围棋。不过,无数种预想中的刁难局面居然概没有出现,这么轻易的过关倒真让他有点儿七上八下。 果然,老爷子话锋转:“对于你和桃夭的事,蔡家的意见并不致。我跟桃夭父母暂时不会公开表明态度,那些反对意见,就要靠你自己了!记住,只要蔡家还有个人反对,你们的事我们就不会公开点头。” 门外,蔡贤豪贴着门耳朵竖得老长,听完最后句,他脸困惑,喃喃自语道:哎呀,老爷子这是唱的哪出戏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那表决权扔给那群王八羔子,这明明挺好的事儿也拖到猴年马月去啊?老王家那位不急得跳脚才怪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武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天的běi jīng城微风渐凉,东南风吹来满院桂花香。二十米标准短道泳池边,腰腹间已经隐隐露出赘肉的蔡贤名如英雄般朝众人挥手,赢得诸掌声,瞥向不远处由蔡家兄妹陪同而来的李云道,轻蔑笑——个非专业选手胆敢在他最擅长的领域提出挑战,笑话,天大的笑话。 只是众人倒吸口凉气的声音让戴了泳镜后视力愈发不佳的蔡贤名面露疑惑,招手让弟弟名望过来,耳语两句后才摘下我泳镜,戴上副终于是配了镜片的眼镜。这回蔡贤名也微微愣,由于有了心理准备而不至于像其他人那番不堪,但到底还是被那人全身上下的各种新伤旧疤惊得毛骨悚然。那道道虬结覆盖的伤疤仿佛像道道关于“男人”的烙印,让那个看上去不算分健壮却均匀有力的身体显得格外突出。反观自己的白如猪脂的细皮嫩肉,还有微微突起的小腹,蔡贤名恨不得上去恨恨踹那人两脚。可恨的是,他的上身胸口的位置居然还裹着纱布,白sè的纱布已经隐隐透出些红sè的血渍,加上他的表情不屈和眼神淡定,怎么看都像电影里慷慨就义的革命正派。可他是正派的话,那自己就成了反派了?蔡贤名狠狠地摘掉眼镜,又重新戴上泳镜,在池边的空地上伸展着身体,做着热身运动。 蔡家兄妹在泳边遮阳伞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目送换了新泳裤的李云道赤着脚步步走向池畔。颇大的遮阳伞下两拨人泾渭分明,如如今面和心不和的庞大蔡家,边以大媳妇曹青和三媳妇刘菊为首,身后着贤望和老三家的两兄弟,另外还有向个说不清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角sè,叽叽喳喳,无外乎都是抬高种子选手蔡贤名和贬低外来户李云道的谈话内容。另边人不,只蔡家兄妹两人,唯个左右不靠的中立派福伯也被派去起点计时外兼任裁判。 “别拿那点小伤出来博取同情,待会儿输了就是输了,别他妈唧唧歪歪地找理由,别弄个像个爷们儿骨子里却是个被cāo蛋的娘们儿。”蔡贤名对着缓缓走来的李云道,依旧不忘出言讥讽。 “赢了或输了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李云道全身上下只穿了条泳裤,腹间的腹肌若隐若现,身上的每块肌肉仿佛都蕴含着极大的爆发力,但面对出言不逊的蔡贤名,他依旧保持着克制,面带微笑,眼神淡然,走到泳池边的时候还不忘微笑冲那位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福伯点头打声招呼。 “要是输了,就给我乖乖地混出我们老蔡家的大门,下巴佬儿!”蔡贤名冷笑。虽然这几年他只是偶尔才游上几次,但当年的底子还在,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输给个门外汉?他继续耐心做着热身运动,偶尔冰冷地扫下坐在池边双腿挂在池边上悠闲晃腿的李云道。连热身都不做,简直就是找死,蔡贤名仿佛隐隐已经看到这刁民被自己脚踢出蔡家大门的场景,想来这事儿传到蒋少的耳里,蒋少应该是会很高兴吧。 “名娃,云道,也不用游太远,就个来回,总共四十米,同时出发,谁先到谁赢,如何?”驼了背的蔡福在池边,脸的皱纹跟随他悠悠的笑意仿佛都能如盛放的菊花般绽开。 蔡贤名自然无所谓,对于个能被国家队教练看中的种子选手来说,跟个门外汉比赛游长途或短程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定会把身边的山里人踢出蔡家大门,当然,如果能加把劲儿把他踢出běi jīng城的话,蔡贤名自然不会吝啬那两分气力。 两人在池边起点,福伯将哨子塞入嘴中,遮阳伞下拨人等着看好戏,另拨中蔡家大菩萨神情淡定,蔡贤豪却表情古怪。 “夭夭,他很行吗?” “三儿说行,那就定行。” 哨响,蔡贤名以极标准而潇洒的入水投入水中,引得蔡家妯娌和三兄弟齐鼓掌,但掌声到半就停了下来,他们惊异地发现那刁民的跳水动作点儿都不比蔡贤名这个专业选手慢,只是因为他胸口有伤,侧的手臂刻意地贴在身侧,只是单手向前投入手中,如同条剑鱼般插入水中,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少。 蔡贤名用的是最省力和速度偏快的zì yóu泳,几息间就到了二十米泳道的另端,个翻滚蹬壁身子又飞快窜向出发点,赢,似乎已经不在话下。突然,他发现另侧的泳道里有个滑稽的身影飞快从他身边滑了过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岸边蔡贤豪惊喜的吼声。 “贤名,你输了!”这蔡贤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不说李云道赢了,只说贤名输了,气得还差两米就到池边的蔡贤名直接就呛进去两大口水。 结果不言而喻,本来这就是个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世界,而赌局立,便有输有赢。只是今天,赢的人淡然,输的人却心中大骇。 “等等,不可能,咳……怎么可能……咳咳……”从水里爬上来后,蔡贤名不可思议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李云道。 那刁民胸前的绷带已经完全浸湿,早就拿了药箱候在边上在蔡桃夭已经走上来用剪刀剪开绷带。他低头看着蔡贤名,还不忘笑着打趣落败的蔡家少爷:“侥幸获胜,小舅子你可不能对姐夫心怀怨恨啊。” 蔡贤名转向看向福伯,福伯点头道:“名娃,这回真是云道这孩子赢了。”蔡贤名又咳了几下,喉咙终于不再难受。虽然李云道说是侥幸,可作为专业选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你……怎么会这样……”蔡贤名如斗败公鸡般盯着李云道,他的确不太相信自己会输在这样个门外汉的手上。 李云道笑道:“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这世上最快的应该是潜泳了。恰好我从小到大除了读书外干得最的时候就是泡药桶啊,嗯,有些泡就是整天,所以憋气这种事对我来说太容易了,对了,昆仑山脚下其实有座挺大的湖泊,我以前也经常下去抓鱼,你知道的,如果游得慢了,那鱼是说什么也逮不住的……” 蔡贤名又咳出小口水,脸sè发青,恨恨地看了李云道眼:“别得意得太早,你还得跟贤荣斗斗文采。”说完,蔡贤名也不看那群偃旗息鼓的粉丝,转身咳着进了别墅,微微发福的背影颇是落寞。 蔡桃夭的脸上却也没有丝获胜的欣喜,相反秀眉微皱:“这么严重?”剪开cháo湿的绷带后露出腥红狰狞的伤口,蔡桃夭这才看到李云道胸前的刀伤足有掌的长度,幸好伤口上有小喇嘛调制的药粉,但此刻也被池水浸得微微发白。 蔡贤豪也凑了上来,看到这伤口就毛了:“下这么狠的手?” 李云道摇头:“没事儿,以前在山上被畜生挠了,哪次不比这严重,都习惯了。” 福伯也过来看了眼:“幸好都是皮外伤,夭丫头,我房间里有当年王家老爷子赠送给首长的外伤药,效果很好,豪娃,你辛苦趟呗,就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福伯虽是蔡家老爷子的勤务兵出身,但如今在蔡家没人敢不把他当长辈,不用说真心尊重他的蔡家兄妹。闻言,蔡贤豪立马冲进别墅,分钟后就冲了回来,手里了个瓷瓶:“福爷子,是这个不?” 福伯点头,接过后打开瓶盖,药香扑鼻,边均匀地倒在李云道的伤口上,边道:“当年首长跟着王家老家子打仗受了外伤,老王那位就派了洪兄送来这瓶药,说来也奇怪,拇指粗的枪眼,怎么都止不住的血啊,这药粉上,立马就止住血了,消毒消炎的作用比较西药还好。” 闻到药味,李云道立刻心中了解,这药方应该是出自老喇嘛之手,至于是老家伙自己配好送给王家老爷子还是两位师兄得了老和尚的真传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经年,但药粉的效果依旧很好,很快那湛血的地方已经初步结痂。蔡桃夭的包扎手法很娴熟,显然在军队时已经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等帮李云道包扎好,她舒了口气,笑道:“那边还有场文斗等着你呢,要不要休息下,吃了饭后再说?” 李云道笑道:“还是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德xìng!”蔡桃夭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去吧,让那些眼高和低的废物们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才气。” “得令!” 又换上那身价值不出百元的地摊货,布衣布裤布鞋的组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淡然微笑的儒雅穷酸的青年跟那身让人毛骨悚然的伤口联系在起。 可这回,那刁民却不再如刚刚那些刻意地谦逊低调,而是上来就在每人脸上扫过眼,轻笑道:“自古文无第武无第二,这文斗你们想如何比?”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文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唐国风,师承国画大师白石先生。圈里甚知大师擅画虾,形态生趣笔法丰富,水墨画境亦如活物,其关门弟子唐国风画鱼而闻名如今的国画界,现今唐大师也已经年近八旬,鹤发童颜,颇有乃师之风。刚刚众人注意力都在院中露天泳池的比赛中,谁也没有注意这位兼着华夏国画院院长的唐大师已经悄然上了二楼进了书房,与蔡阳明谈兴正浓时,忽闻窗外蔡贤豪虎吼声,不由得笑着打趣蔡老:“蔡贤弟可是生养了群有意思的娃娃呀。” 蔡老笑道:“让你见知了,个比个不成气,不过今天家里倒是来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说是要跟蔡家的小子们武斗加文斗,这会儿就在外头‘武斗’呢。” 书房的侧窗正对泳池,唐大师颇好笑地走到窗边,往下看时胜负已分,再观那蔡老口中颇有意思的青年,顿时倒抽口凉气:“贤弟,此子乃人中龙凤之像啊,可未曾听说大院里哪家出了这么个娃娃呀?”大院里的老人家上了年纪,大都会好些舞文弄墨的事物,有蔡老作引,唐大师中大院里大肩扛金星的泰斗们私交甚好,此刻仔细回想,竟时想不起楼下这面相奇特的青年是院中哪家出的第三代才俊。 蔡阳明也挪步到窗边,楼下众生百态尽入眼中,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唐大师道:“唐兄莫怪啊,这孩子身份实在特殊,他们家的那位似乎暂时并不想此事外传,我也是通过些特殊的渠道才能知晓,家中也就我、修戟和瑞英知道此事。” “修戟和瑞英?”唐老微微迟疑,又居高临下看到院中小心翼翼帮那青年敷药换绷带的蔡桃夭,当即心中了然,“哈哈哈,原来是你相中的贤孙婿啊……” 蔡阳明摇头:“此事我和桃夭父母都未曾表态,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不过,跟你相交这么久,还不知你居然信江湖术士的面相说?” 唐国风微微笑:“贤弟,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当年我师父白石大师除了字画古董都颇为jīng通外,这相术也是他传于我的。” “哦?”蔡阳明来了兴趣,“这么说,此术还真能当真?”蔡家老爷子干辈子的无产阶级革命工作,在老辈的眼中,只有坚定的唯物主义,那些“封建糟粕”都是江湖人物的小小把戏,可今天听说他向崇拜的白石老人都jīng通此术,想来以齐大师的底蕴,是不会被些污七八糟的事物污了心智,这么推理,那相人之术可能还真有点儿道理。 “怎会有假?”唐国风突然压低了声音,“当年太祖游历北大,在图书馆兼任管理员时跟老师就有过面之缘,当时老师就说,此子眉有隆骨雄姿杰貌,绝非池中之物,他rì定能飞冲天,成王拜相是起码的。老师在世时曾说,他跟两个人提起过此事,其是那位蒋中正,其二便是当年仰慕老师画艺的周伍豪。” “啊?”蔡阳明大惊,伍豪是那太祖的那位左右手在革命早期用过的化名。 唐国风继续道:“刚刚那青年便是左右眉骨中间各有条隆起的骨,长至发际,这就是相术中所提的龙骨。以老师传下的相经所言,此相主’天姿英明,器量宏大,刚毅有勇,机巧管,残忍有毒,yīn险疑,识人则毫发不爽,预料则神鬼不测,容忍则以恩待仇,狭小则舍义灭亲,立奇功,成大业’。贤弟,这回老蔡家捡到宝了!” 蔡阳明嘿嘿笑了两声,心中虽有所动,但也不至于全信:“估计接下来要文斗了,不知道他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能不能斗得过被你评为‘改革开放来国画第青年’的贤荣。” “哦?他要跟贤荣斗画?有意思有意思,那我这个老头子还真得下去凑凑热闹了,道去?” 蔡阳明大笑:“就知道你拉不下脸凑小辈的热闹,我同去又如何?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那青年说:“自古文无第武无第二,这斗文咋个斗法?” 唐国风时兴起,竟接了话在楼梯上就道:“接下来这局让我来做裁判。” 众人回头皆惊,是惊此事居然惊动了蔡家的那位泰山北斗,二是素有当代文豪之称的齐国风居然凑巧来拜访。蔡贤荣与齐国风是旧识,连忙迎上去:“爷爷,齐大师,我们小字辈儿的戏耍,哪能劳您们的大驾?”蔡贤荣是刚刚四少中唯个跟蔡桃夭相处得还算不错的蔡家子弟,本身也正跟在故宫博物院的某位泰斗级文老后攻习艺术硕士课程,手国画的画虎技艺颇得唐国风的赏识,这才在之前有了“改革开放以来国画第青年”的美誉。 齐国风微笑冲他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目光转到李云道身上,越看越惊——奇骨贯顶,耳厚凤目,龙眉虎口,监察眼,申辩鼻——似乎与白石先生传他的口述相经所言不谋而合。 “云道,这位是齐国风齐大师,国内国画界的泰斗,也是京城国画院的院长,师承白石大师。”蔡阳明微笑着介绍。 蔡家众人皆惊,惊的不是齐国风的身份,而是老爷子对于李云道的态度——太诡异了,难道老爷子当真想看着这来历不明的山里刁民成了蔡家的东床快婿不成? 李云道冲那唐老爷子微微欠身:“唐老您好,我是李云道,木子李,万里浮云终归大道的云道。” 唐国风也收起惊异的目光,对蔡贤荣和李云道笑道:“听说两位小友在此斗文,斗的还是国画,我这个糟老头子就好这口,这局我来做个裁判,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蔡贤荣愣,随后笑道:“有您当裁判也是小子的荣幸。” 李云道只淡淡微笑说了句:“有劳唐老了。” “不知这局文斗的主题是什么?” “本来并未定下主题,只是想两人各取所长,zì yóu发挥,也是个相互学习的过程,现在唐老和爷爷都来了,不如请您二位给出个范围,这样也省得我两人天马行空了。”蔡贤荣跟唐国风有过数次交集,自然知道这唐老的喜好,不经意间余光扫了那刁民李云道眼,刚刚他还想着要不要藏拙给桃夭姐留点面子,现在既然老爷子出现了,那就必须得赢了。 蔡阳明点头道:“作画的事情,有了范围似乎反倒不美,不如让两个孩子天马行空番,唐兄意下如何?” “好好好,我也是正是此意。这样吧,我们限定两刻的时间,不管有没有完成,两刻后必须搁笔,然后由我和阳明起评评高下,如何?” 众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蔡贤荣却转向李云道:“你觉得呢?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待会儿输了可不能找理由。” 李云道却看着蔡桃夭,微笑道:“我画你可好?” 蔡家女人俏脸微红。 “好。” 两道画纸同时铺开,蔡贤荣当仁不让地首先提起画笔,旁的李云道却在宣纸前,微笑闭目,微微凝神。 国画讲究以线造型,下笔、行笔、收笔,笔笔行云流水,中锋、藏锋、侧锋,峰峰层峦叠嶂。国画又讲究意境,常以烟云供养衬托画主的淡泊超脱,此番意境之说,与西洋写实画派相比,少了真意却了神境。蔡贤荣下笔有神,看就知道接受过打非常系统的作画训练,事实上蔡贤荣从四岁学画,在此道颇有天赋,才被老爷子送到故宫博物院那位老者座下修习国画,二十年画作不断,尤其是其墨锋之下的下山猛虎,虎势威威,其境超凡,这才得到了唐国风的认可。 见蔡贤荣下笔,唐老轻捋下额的银白山羊胡,显然对蔡家公子的笔法非常满意,几笔勾勒之下,下山之虎的身躯轮廓已经跃然纸上。反观他身边的李云道,闭眼颌首,迟迟不动笔,看得旁的蔡贤豪干着急。 “夭夭,他不会在打瞌睡吧?” “哥你野外作战训练时会睡着吗?” 蔡贤豪飞快摇头:“怎么可能?” “云道此刻的状态就跟你野外作战时是样的。” 蔡贤豪闻言,仍旧不解地看着动不动的李云道。 还好,没让他等太久,李云道突然睁眼,冲蔡桃夭微微笑,提起狼毫,淡然落笔。 这边才落笔,旁的唐国风就忍不住了:“这……这……这哪是作国画……可……咦……他的笔法……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蔡阳明却在旁微笑不语。 又过了十分钟,蔡贤荣笔下的虎威已经消然落纸,虎前的翠竹,虎后的青山,都已经开始落笔,而这边李云道才用那奇怪的笔法勾出了人形轮廓。他的笔法却不似如今的国画笔法,很碎,又很杂,而且很次都有破毫的嫌疑,终于,纸上有了仕女的模样。 众人皆在笑李云道不懂装懂,居然敢跟“国画第青年”在起作画,却没看到直在旁碎碎念的唐国风不知为何突然身子震。 “这……这难道就是失……失传的……宋……宋工笔?”话末,唐老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第三百五十八章 首长包养小白脸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不等那两刻钟的限定时间到,年过八旬却依旧身体健硕的唐老已经忍不住凑到李云道的画纸旁,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微笑,时而叹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反观蔡贤荣那侧,山竹皆已成形,衬得下山猛虎威势甚。刚刚直聚jīng会神作画无瑕他顾,此刻幅猛虎下山嗅竹图搁笔,他才将注意力转移至身边的画桌上,初看便脸sè突变,忍不住也凑了上去。 唐国风依旧弯腰伸长了脖子仔细端详着李云道的每次落笔,与现代国画技法不同的是他的用线极细构图严谨,细节处彰显非凡笔力。唐国风此生皆侵yín画道,岂能猜不出这陌生而熟悉的画技便是失传己久的宋代工笔画技的起笔落笔之法。让他惊奇的是,此子竟以枝拇指粗的狼毫用工笔之法挥酒自如,笔下器物栩栩如生。 此刻宣纸上己有人莲跃然纸上,无需烟云供养,无需细节上的矫揉造作,那踏于莲上的翩翩仙子仿佛就要从纸上踏出来般,看得唐老爷子捋须不住叹息点头。另侧的蔡贤荣是面如纸sè,他有“国画第青年”的美誉,但对于李云道的陌生画技仍旧颇感敬佩,加上唐国风老爷子的表情动作,蔡贤荣不由得暗叹声。自此就将国画第人拱手相让吧。 果然,这老少的观画动作表情引得众人皆惊,见李云道终于搁笔,忍不住地围了上来。三婶刘菊是贤荣的母亲,对于儿子的国画技法她本就颇有信心,见众人皆围上去,她也跟了上来,但仍旧不忘讽刺两句:“这画的什么呀,看看我家贤荣画的,下山猛虎,那虎势,那山势,还有那竹子,啧啧啧,看他这画的朵破花上面还踩着小人儿,真是……咦……怎么越看越像夭丫头呀……” 众人皆点头。李云道甚至也没有时间用笔墨去雕琢那人物的面容,可是单单那仙子霓裳的造型和简单的轮廓,愣是让人觉得画中此女便是那xìng子恬淡的蔡家女人。 “夭夭,还真别说,越看越像你,感觉都快从画里跳出来似的……”连不懂画艺的蔡贤豪也凑上来看了眼得出如此评价。 蔡桃夭微微笑,只是拿了湿毛巾递给李云道:“看手上都沾上墨了,擦擦。” 刁民欣然接过毛巾,歉意道:“时间太仓促,不然这画还能jīng致些。” 蔡桃夭笑着摇头:“你的才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蔡阳明此刻也上来观画,两幅都仔细端详了番,才抬头对唐国风道:“唐兄,今rì可有收获?” 唐国风大笑:“何止收获,简直是惊喜啊!”说完,转头看向李云道,“小伙子,愿意跟着我学画吗?” 言既出,满座皆惊——唐国风不收画徒,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然蔡阳明当年也不会舍近取远地让蔡贤荣拜在故宫博物院那位大家的座下。可是今rì唐国风居然主动向李云道提出收徒,岂能让人不惊,又岂能让蔡贤荣不羡慕嫉妒? 出人意料的是,那浑身上下身地摊货的刁民居然头也没抬便道:“作画本是怡神养情之举,当真辈子投身进去,嘿嘿,耗不起。谢谢唐老的好意,我还是喜欢做我的小jǐng察。” “jǐng察?”唐老爷子又是惊,本以为此子应该是某大户人家自幼送到某位大师座下学画的红三代背景,当下又气又好笑,“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这样的人才怎能去当jǐng察,简直是暴殄天物。蔡兄,这是暴殄天物啊……” 蔡阳明也没料到李云道竟能以手画技令白石大师的关门弟子折服,还破戒起了收徒之心。 唐国风老说歹说,左右不离进国画院修习画艺的话题,最后是祭出保证李云道五年内成为国内最流的国画大师的杀手锏,可人家依旧微笑摇头不肯答应,气得唐老爷子胡子跳跳,最后收徒不成竟不顾蔡阳明的劝阻拂袖而去。 蔡家老爷子倒是不以为意,乐得笑道:“云道别往心里去,唐兄就是文人脾气,气消了就好了。” 李云道笑道:“今天倒是献丑了。” 众人此时皆知,文斗也落幕,虽未宣布谁输谁赢,但此番比斗花落谁家,众人心中难道不都有杆秤吗? 番武斗文斗落幕,老爷子回了房接待新来拜访的客人,楼下依旧是蔡家众人拨,另边蔡家兄妹加李云道三人,依旧清清楚楚的泾渭分明。大婶三婶依旧话中带刺语调yīn阳,贤名是没了武斗输了就低人等的觉悟,相反联合贤望贤誉话里夹棍棒,只有不能以此将这无耻又不要脸的刁民生生打出蔡家大门去。 蔡明阳蔡老爷子育有四子两女:长子蔡修文,早前从政,八零年还没拨乱反正那会儿毅然辞职下海,如今执掌国内某线房企;次子蔡修戟,十六岁从军,开过飞机打过越战,如今衔至空军中将,是下任角逐三军统帅的有力人选之;三子蔡修武,中国人民大学政法专业毕业,而后从政,如今贵为华夏西南某省执牛耳者,为方诸侯;幼子蔡修戈,自幼剑走偏锋,现今玩转长江三角洲,黑白通吃左右逢源,人称“蔡儒魔”。 长女蔡桂芝,比蔡修文略小,老爷子被打倒那阵子被发配上山下乡支援了大西北,以身jīng湛医术成为大山里赫赫有名的赤脚大夫,如今是首都医科大任常务副校长;次女蔡桂敏,比蔡修戈略长几岁,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如今执掌工信部产政司。 蔡家第二代的人物关系并不算复杂,姻亲亲系也大门当户对,李云道没花几分钟就理得清清楚楚,但是等蔡贤豪提起蔡家第三代的兄弟姐妹时,李大刁民这才发现,跟蔡家比王家的确己经算得上是人口凋零了。单老大蔡修文脉,除了刚刚碰到的蔡贤名、蔡贤望以外,还有两个大些的子女,都已经结婚生子。蔡修戟这脉相对简单,就桃夭和蔡贤豪兄妹俩儿,到了蔡老三,就夸张了,据蔡贤豪的恶意揣测,以蔡修武年轻时的风流倜傥,除了刚刚那两个正儿八经的儿子外,外面的私生子女加块儿也起码超过个手掌,刚刚从棋牌室里走出来恶言相向的是正是蔡修文的夫人曹青和蔡修武的夫人刘菊。蔡家只有独自在外闯荡的蔡修戈人晚婚晚育,且只育有女,蔡修戈跟老爷子由于当年的误会很少来往,所以那孩子也未曾涉足蔡家步。 蔡贤豪的介绍倒是让李云道大开眼界,这就是所谓的大家族吧。但是,李云道却觉得,似乎并非家族越大,合力越强,相反,王家那个人口稀少的家族却似乎有着比蔡家为强大的向心力。又或者是,每个家族jīng神领袖的风格决定了家族文化。 老爷子指定李云道要留下吃午饭,但他自己似乎又有客人要见,并没有参加。蔡修戟和高瑞英本都是大忙人,rì理万机中能抽空回来趟已经实属不易,饭也没吃就易易离开。桌人除了大婶曹青和三婶刘菊外居然都是平辈。 饭前李云道仍旧抱着少说做的原则,不顾周遭蔡家人的讽刺挖苦,执意到厨房帮忙,等坐上饭桌时,那位在蔡家忙里忙外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福伯倒是对这个新进门的小姑爷印象大好。吃饭时蔡家三兄弟依旧同仇敌忾,仿佛坐在对面的李云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天敌,大婶曹青和三婶刘菊仍旧话中有话语中带刺,可李云道无不欣然接受。只有刚刚文斗落败的蔡贤荣看着李云道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但从头到尾他也没有说话,似乎刚刚落败受了颇大的打击。 对于个被熊瞎子挠过,被恶狼撵过的昆仑山刁民来说,蔡家众人这点毛毛雨般的讽刺挖苦还没山上流水村的王寡妇骂起来带劲儿,不痛不痒,任凭你如何挑刺讥讽,我自岿然不动。 其间蔡贤豪偷偷问李云道:“你咋不生气呢?” 李云道微笑道:“你去过寒山寺吗?” “去过。” “那你应该知道寒山和拾得对话。” 蔡贤豪恍然。 寒山曾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回: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蔡贤豪看了眼蔡桃夭,蔡家的天之骄女居然不生气,也不帮李云道出头,显然是非常了解李云道的胸襟修养,吃着饭,这位大舅哥也不禁开感慨:如此胸襟修养,何愁不成大事?何况,他背后还着王家和秦家两大巨擘。 到后来,四位蔡少骂累了眼睛也瞪累了,刘菊似乎也说得口干舌燥,倒是李云道淡然坐在桌前,时不时给蔡桃夭夹菜,跟蔡贤豪碰杯,期间还不忘敬了同样上桌的福伯杯,乐得这位伺候了老蔡家大半辈子福老爷子咧着嘴花白山羊胡可劲儿地上下抖动。 蔡桃夭拉着李云道去院子里散步,李大刁民出门,就乐呵呵问:“媳妇儿,我今儿表现还不错吧?” 蔡家大菩萨嫣然笑:“我向来是给你打九十九分的,别人怎么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李云道点头:“你们家老爷子挺有意思,还有,你父母也很和蔼可亲。”来之前李云道已经设想了无数种被刁难的可能xìng,但刚刚那宾 主尽欢的幕却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 蔡桃夭笑道:“那是因为你值得。” 李云道笑道:“那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个身无长物的山里人,用当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纯吊丝’,在你这只白天鹅面前我就是个纯 粹的癞蛤蟆。” 蔡桃夭微笑端详着身边这个丝毫不计较面子的男人,如今像这样的谦虚低调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不用说像李云道这样总是喜欢将自己 的脸放在地板上,时不时自己还踩上两脚。 “媳妇儿,你别心疼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嘛,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跟你,身份地位悬殊不说,男人唯比女人强大的武力 优势也被你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原先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踮踮脚还能勉勉强强地够得着,现在我却突然发现,媳妇儿,你的高度我这辈子都 拍马难追了。” 蔡桃夭不解道:“那怎么办?” 李大刁民两手摊,耸耸肩道:“追不上也要追啊,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就算追不上,那我也得加把油,努把力。虽然我没有蒋青天 的家势,也没法动不动就送跑车豪宅,但媳妇儿,我想好了,实在不行,以后我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小白脸儿,虽然我的脸还没那么白,但绝 对保证质量过关。” 蔡家女人笑得前俯后仰:“我个月津贴八百,稿费两千,另外还能时不时接些翻译的活儿,撑死个月挣五千块,养小白脸好像还寒 碜了点吧。” 李云道咧嘴笑:“没事儿,顿两个白馒头加半包榨菜就饿不死我了。” 蔡家女人认真看着他:“好,我养你。” 夏风起,家属大院里的向rì葵随风摆动,眼看去金灿灿的片。花圃旁,蔡家女人轻轻靠在李云道的肩上,微笑不语。 队rì常巡逻的小战士看到这对情侣,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谁能想得到,惊为天人的蔡家大菩萨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面。 “首长好!”领队的小战士肩上穗枪粗杠,四级军士长,见到蔡家女人居然腿脖子打抖。 蔡桃夭看了眼这不解风情的小战士眼:“马有栋!” “有!” “我问你,这个小白脸说要我包养他,你说好不好?” 小中士脸膛黑黝黝的,被蔡家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吱唔了半天才道:“报告首长,首长喜欢就好,首长如果不喜欢就 不好。” 蔡首长嫣然笑:“散解。” 小中士如获重释,踏着行军步走了半天还是没能琢磨出蔡菩萨问那话到底是想干嘛。 李云道笑着问:“首长,喜欢吗?” 首长说:“还凑合!” 李大刁民环视四周,不见人影,飞快凑上去如小鸡啄米般偷吻下:“这样呢?” 首长说:“算是不错了!” 刁民不管三七二十,拉过首长同志就亲。 长良,蔡家女人才嘤嘤唔唔,转头喘气。 刁民问:“首长,这回呢?” 首长气笑道:“这回直接枪毙!” “首长舍得?” 首长突然拉过刁民的胳膊,咬咬咬了口。刁民龇牙咧嘴,不疼,却很幸福。 从蔡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蔡桃夭要回北大准备过两天开学后给本科生的讲义,李云道却接到了王小北的电话,说是查到那伙 人的线索了,他让白小熊过来接李云道去汇合。 白小熊很准时,可坐到副驾上李云道就发现白小熊表情不对。 “咋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小熊娃子苦笑了下,却摇头:“没啥,我送您去跟北少汇合。” “他在哪儿?” 白小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地府天堂。” 李云道皱眉:“地府天堂?”又是地府又是天堂,听名字都觉得奇怪。 白小熊道:“前两年天上rén jiān被查封了,里面的人马全被‘地府天堂’全盘接收了。” 李云道吸了吸鼻子,眯眼道:“什么来头?” “朱家,朱梓校。” 李云道眯眼皱眉。京城是个好地方,但水太深,不小心踩进去没准儿尸骨都浮不上来。朱梓校的大名李云道听说过,据说是华北带 唯个敢跟蒋青天唱反调的大少。朱家不是军方背景,但政治背景深厚,在解放后的几次动乱中都能相时而动,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对 位置,这地在这些年中保留了绝大部分的实力,朱家人才济济,老爷子从中顾委退下来后,又有起码两位有望入主zhōng yāng,未来进中枢似乎也 不是不可能。朱梓校是朱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却偏偏不爱走政途,选择了从商,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掌控了朱家涉足的数个行业,其中 就有京城的娱乐行业。 白小熊叹了口气,李云道不解道:“咋了?你愁啥?” 白小熊边开车边苦着脸道:“朱梓校是良玉的亲哥。” 李云道失笑:“就是上回薛红荷那妖孽说的包在她身上那事儿?” 白小熊点头苦笑:“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李云道笑道:“你别急,这不还没弄清楚嘛,就算弄清楚了,里头有朱梓校的手笔,那也跟你和朱良玉扯不上大关系呀。” 白小熊摇头:“良玉很崇拜朱梓校,北少真要跟朱梓校卯上的话,良玉头个就会找我的麻烦!”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京城的最后一顿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三环线内寸土寸金,“地府天堂”娱乐会所独占鳌头。会所的名字乍听似乎有些糟心,总让人联想到些黑暗负面的情绪,但是似乎21世纪的人类猎奇心理rì益加重,加上运作得当和背后老板深厚背景,“天上rén jiān”倒台后,“地府天堂”便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京城夜总会行业的魁首大旗。 此刻刚到傍晚时份,晚夏的京城沐浴在落rì的余辉中,西边漫天红霞,残阳如血。未到晚上客人纷至沓来的高峰期,那些天换个花样露出白晃晃大腿的美娘子们还没有到岗,会所门口的保安们有气无力地靠在门前的镏金柱上,边抽烟边有搭没搭地聊着天。突然,轰鸣引擎由远及近,保安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辆保时捷卡宴深踩着油门撞烂停车场前的门闸,直冲向会所那两扇大门。 幸好门边负责开门的两个保安眼疾手快,飞快拉开两扇大门,卡宴竟直直地冲进会所大堂,吱……声刺耳无比的刹车,正好停在那大堂的正zhōng yāng。十个保安蜂涌而至,这是校爷的场子,出了事他们个都跑不了,而且有人生生地招呼也不打就闯了进来,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打脸,打的会所背后那位朱老板的脸。 保安们将卡宴团团围住,但保安的头目算是结交甚广,自然知道敢以如此放肆的方式冲进“地府天堂”的人自然不会是个月拿了几千块jīng打细算着房租和伙食费的平头百姓,加上这卡宴的前档风窗下沓花花绿绿的牌儿,他便心知肚明,应该是城里的哪家公子哥打上门了。但保安头目也不怵,“地府天堂”接的是“天上rén jiān”的接力棒,能被朱梓校请来这里镇场面的自然也不会是普通角sè,以他三进宫的背景,江湖朋友少少也要给些面子,就算不给他成子,场子背后着的朱大少也不是小鱼小虾着想踩就踩的。 身边的年轻保安想上去揪人,却被保安头目个眼神制止了,不过卡宴的门倒是自己开了,下来个穿着休闲西服但面带戾气的年轻人,下车就毫不客气道:“朱大头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朱大头是朱梓校在圈子里的“绰号”,以前跟他个大院的孩子每逢下雨,都要拿朱家大少的大头调戏番,这才有了“大头大头,下雨不愁”的说法。听来人上来就喊朱梓校的“大头”绰号,保安头目庆幸地舒了口气,看来真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了,幸好刚刚没有动手,否则到时候就算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这位小哥,朱少跟嫂子去巴黎购物了。”保安头目梁二军陪着笑脸凑上去,却换来对方个冷笑。 “驴cāo的东西,真以为在背后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老子就逮不着他?”青年冷冷环视了大堂周,转身打开车门,没上车,却从后座上拿出根碳素钢的棒球棍。 梁二军看见棒球棍就急眼了:“小哥,您这是演哪出啊?” 对方冷笑:“要么让朱梓校十分钟以内出现,要么今儿本少爷就砸了他这全běi jīng城最赚钱的场子,看着办吧!” 梁二军火气噌地就冒了出来:“我说小哥,你上来先是撞坏了我们的闸门,还差点儿撞了人,这会儿还要砸店,也不四四六六交待个清楚,似乎有点儿不厚道吧?” 青年瞥了他眼,轻笑:“你让朱梓校来,我自然跟他说清楚。” 梁二军终于忍不住了,脸sè铁青:“兄弟,出来混也没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吧?你想砸店,可以,不过要先问问我这十来个兄弟答应不答应。” “啧啧啧,你要比人是吧?”青年歪着脑袋像看死人样看着梁二军,“我再说遍,要么朱梓校自己出来说清楚,要么今儿这什么天堂就别开了,以后直接外面挂个‘停业整顿’的牌儿得了。” “兄弟们,人家都打上门儿了,你说咱们怎么办?” “揍死这小王八羔子!”“妈的,横什么横,扔出去再说。”“cāo,给我打。”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这些由社会闲散人员组成的保安队涌而上,眼看着那棍棒砍刀就要向那青年身上招呼时,突然声巨响,梁二军惊得腿上个哆嗦,连忙喝住自己的兄弟,回头看,果然,门口又进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个拿着黑黝黝的制作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轰!”声巨响,大堂顶上造价近千万的豪华水晶巨灯轰然落地,幸好离众人还有些距离,但这么个庞然大物从半空落下来,少不得也有天崩地裂的感觉,惊得众保安都远远地退到边。 “怎么才来?”开保时捷卡宴进来的青年幽怨地看了后来的两位眼,“差点儿着了道了。” 手里拿着枪的青年将手枪插回后腰,缓缓退到后边的男人身后,不不少,正好半步。 那穿着身地摊货踏着双黑sè步鞋的青年便悠悠地朝着他走过去,脸苦笑:“这是玩的哪出啊?踩人?” 有惊无险却也被吓出身冷汗的王家纨绔无良地笑了笑:“有人在我们背后耍小动作,我说了要加倍奉还的嘛。” 李云道扫了那十来个保安眼,又看了看片狼籍的会所大堂,惋惜道:“这灯应该蛮贵的吧?” 白小熊面带微笑,悠悠道:“前段时间在报道上见过,说是要千把万吧。” “哎,要是再两个就好了,我也试试这枪值千万的感觉。”李大刁民无良地笑了笑,“北少,主子不敢出来,你的身份用来对付群奴总是有些不妥的,撤吧。” 王小北似乎有些不甘心,指了指那退到大堂隅的梁二军:“回去告诉朱大头,大前儿晚上的帐我们慢慢算。对了,我叫王小北。” 梁二军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再然后表情便有些沮丧了——王小北,那不是与朱少并列“京城四少”的王大纨绔吗?梁二军的层次太低,自然不会理解同为“京城四少”的朱、王两位之间为何还要弄出那么龌龊,他自然也不清楚,王小北向来是耻于与朱梓校这类人为伍的。 同样是大少,也同样是纨绔,但王小北有纨绔的底线和原则。 卡宴轰然而来,又轰然而去,只留下了地狼籍和肚子惊愕的保安。料想朱梓校时间不会露面,王小北提议带李云道去吃老běi jīng最正宗的涮羊肉,又打了个电话给全聚德的老板,让人安排了送几份特sè烤鸭过去。 半小时后,铜锅里的木炭烧得通红,嫩红的汤汁儿“噗噗噗”地翻腾着个儿,片极嫩的羊肉下去抖三抖,撩上来沾了麻酱汁儿,吃进嘴里回味无穷。旁边全聚德的伙计特地从公里外赶过来,到的时候金黄的鸭皮上还翻着极细嫩的油泡,吃进嘴里是酥香鲜嫩,口齿留香。酒是老běi jīng留有的二锅头,王小北和白小熊最近经常跟李云道泡在起喝这种度数偏高的便宜白酒,以至于茅台五粮液之类的时间竟无法入口了。 “驴cāo的朱大头,按我的脾气,今儿非把他的破地儿砸了不可!”王小北仰头饮尽杯中白酒,似乎刚刚那番并未能解气。 白小熊习惯xìng地翻了个白眼:“朱梓校太狡猾,下手又极黑,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两人从小起长大,说话间自然没有太顾忌。 王小北瞪大了眼睛不满道:“他朱梓校除了个大头身肥肉外,还有什么厉害的?” 白小熊涮了片羊肉就了大葱扔进嘴里,边嚼边道:“首先,朱大头肥归肥,但身手还是利索的。其次,朱大头脑子很好用,不然天上rén jiān倒台的时候,也不会被他将人马全盘接了下来。再者,朱大头为人没有底线,这样的对手其实很可怕,因为他不按常规出牌,就像大前天,谁也料想不到那些东北人会跟他挂上关系,如果不是**兄弟在东北根基的确够深,没准儿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王小北狠狠拍了下桌子,吓得旁边持刀割着鸭肉的小伙子手上个哆嗦,李云道连忙让那小伙子出去,毕竟这里的话题传出去可大可小,被人道听途说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狗rì的朱大头,他想让我跟蒋青天斗,最好斗得王蒋两家彻底翻脸,到时候他朱家居中调停,再施计好将蒋家拉拢过去,这厮用心太险恶。哼,妈的,想想就来气!”王小北想到那柄贴着他脑门子堪堪划过的大砍刀,到会儿都会冷汗淋淋。 那滑不溜秋的家伙躲了起来,自己又没有真凭实据,这官司去哪儿打都不管用,王小北只得拍桌子痛骂朱梓校那厮,反正祖宗辈儿和直系亲属都问候了,生儿子有没有那玩意儿也诅咒过了。吃了半,王小北的火气才慢慢消了,这才想起李云道今天是去蔡家办正事儿的。“云道,今天蔡家那边怎么样?” 李云道轻笑:“比想象中的要好得,但是路要步步走,饭要口口吃,有些事,急不来的。来,这是在běi jīng最后顿酒,咱们弟兄仨不醉不休!” 王小北仰头yù饮,却听得这话味道不对,奇道:“怎么?这就要回去了?” 李云道摇头:“请了十来天假,趁有空,我想去趟东北。” 第三百六十章 北纬四十三度的第一场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初秋,南方依旧骄阳如火,北纬四十三度以北的黑土地已经迎来了今年的第场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夏太热气候异常的缘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来得比往年早了许,鹅毛般的雪片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时候,村里的大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皱眉,孩童们却个个喜出望外——东北的冬天就要来了。 风雪中,西北风呼啸如兽,原先还剩下些许黄叶的老树上只剩下几片藏得极深的小叶在冷风中颤抖,原先挺拔入云的红松也被呼呼的西北风吹得低下了脑袋。村后不远处的原始森林中时不时传来不明野兽的嘶吼声,似乎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吓到了般。 刚刚放学不久的娃娃们在村口的广场上追逐打闹,年度的雪季又来了,这对盼着不上学的孩子们来说的确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村长老烟却蹲在村口的泥石板上,吧嗒吧嗒抽着蛤蟆烟,任那青sè的烟腾起就在漫天鹅毛大雪里被冷风吹散。老烟看着雪有些发怔,沟壑纵横的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爹,今年这雪来得也太早了,村里的粮还没存够,乡里说过段时间才迁人送面粉下来,照这么下去,村里头的余粮估摸着要吃紧了。”李德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老烟的身边,也学着他爹的模样蹲在村口,但是他不抽蛤蟆烟,所以双手插袖,望着灰暗里天空上不断落下来的“白绒”。 老烟吧嗒吧嗒又抽了两口烟,大嘴咧,露出口颇好的老牙:“现在你是村长,这事儿你问我干啥?” 李德宝见老爷子耍赖,也只好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那您不是老村长嘛,再说了,您是我爹呀,当爹的能不支持儿子的革命工作吗?” 老烟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杆老烟枪抓在手里:“这事儿还是得开源节流,我估摸着这雪到明儿也要小点了,你带上两个男的起去乡里跑趟,争取在大雪封路前把乡里的指标儿先弄回来。另外,让各家有壮力的准备准备,雪小下来,我跟我进林子。咱李家村靠山吃山,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了,就算没了乡里的支持也不会被活活饿死。真要是被饿死了,回头哪个还有脸下去见爹娘啊。” 李德宝听也乐了:“这话中听,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回村里头挨家挨户发通知去了。老烟没动,还蹲在村口,望着漫天飞雪,仿佛等着什么。 突然,呼啸的西北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什么异响,老烟虽然七十了,但眼睛耳朵都好得很,尤其是上回那位长得比女孩子还要俊俏的小伙子帮他在身上拍了几下,次rì老烟吐出几口污血后,咳了大半辈子的老毛病居然也没再犯过。老烟噌地下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望向已经被铺上层白绒的小路,远处大雪仿佛连成了片白幕,根本看不清那白幕之后到底有些什么。 轰呛,又是个大坑,颠得坐在副驾上的王小北脑袋撞在车顶上,要不是有安全带拉着,这准儿这颠真能把王家大纨绔的脖子给颠折了。“白小熊,你这是报复,**裸的报复!”王小北揉着脑袋龇牙咧嘴,看着开车的白小熊恨不得口咬下去。 “北少,这可不能怪小白,能在这种地方找得到路,就已经很本事了。李云道,你说对吧?”说话的是坐在后座上的位不施粉黛的俏丽女子,宽大的墨镜遮去了她大半张脸,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后,身轻薄的羽绒衣,头上戴着个很可爱的hellokitty的棒球帽,帽沿压得颇低,似乎生怕别人认出她似的。 坐在她身边的李云道打了个寒颤,刚刚进山时他开了会车窗,窜子飞雪灌进来,寒风加新雪,让只穿了件单衣的刁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冬天的昆仑山。“真他娘的冷,这可比昆仑山冷了。”李云道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就该听桃夭的,带几件大袄子了。” 开车的白小熊笑了笑:“这还不是最冷的,等到了三九四九天儿的时候,动辄零下二十度,那才叫冷。城里有暖气还成,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要真碰到抛锚这种事儿,估摸着我们就等着变人型冰棍吧。” 戴棒球棒的女人似乎被白小熊吓到了:“小白,你可别吓我啊。”白小熊耸耸肩,轻笑着不说话,他也不想吓唬自己的偶像,但他说的是事实。王小北见车里的气氛有点儿冷,提议道:“齐女神,听说你最近又出新的音乐专辑了,要不先给咱哥仨来几首润润耳,好歹白小熊也是你的铁杆粉丝嘛。” 齐褒姒瞪了王小北眼,眼珠子转,扑在副驾的头枕上,妩媚笑:“本小姐卖身不卖艺哦。” 王小北连忙跟触电似的退靠在车门上:“得,您是女神,我可供养不起,要祸害的话,你身边儿不有个现成儿的嘛!”王大少立马脸“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表情,贱兮兮从座位中间望着李大刁民,“云道,齐女神要卖身哟……” 李云道暗骂声“两个贱人”,这才转头冲齐女神笑道:“贵吗?” 齐祸水嫣然笑:“你说呢?” 李大刁民居然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钱包二nǎi,个月可怜巴巴的几千块钱工资,估计还不够你去商场买个包。” 齐祸水微怒:“人家不要包。” 刁民愣:“那你要啥?” 齐褒姒气得恨不得拿出烽火戏诸候的卖笑本钱:“什么都不要!”说完,齐女神掉过头去,暗骂那只不解风情的大猪头。王小北与白小熊相视笑,果真有戏! 李云道琢磨着是不是要开口哄哄这位难缠的国民女神时,白小熊突然道:“好像到了。” 众人齐齐地透过被雨刷飞快刷去积雪的挡风玻璃看出去,前方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个村落,再看眼王小北特意借来的那台军用gps导航仪,目的地的红点赫然显示在屏幕正中。 在还有五十米的时候,老烟就已经发现了这台车,这辆越野具体是什么品牌他并认不出来,车牌号也很奇特,沈k3开头的红黑字白底的牌照。近些年国内经济发达了,驴友也了,天气好的时候我,老烟倒是偶尔能在村口碰到个别从远方晃过来的驴友。东北乡下人热情好客,有客人来都会热情招待,虽然老烟说不收分钟,还是每次都还是有驴友在桌上坑下悄悄地留下几百块钱。这几百块钱对于城里来说没什么,但对于个gdp年总值可能不过几千块钱的小村落来说,已经是笔巨款了。不过那些钱老烟分都没动,在家里极安全的地方藏着,老烟总觉得,这钱得花在刀刃上,等什么时候村子里急用钱的时候,也许这钱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大雪天的还有驴友跑来,老烟倒是颇觉得意外,背着呼呼的西北风迎上去时,他却如同触电般愣在原地,动不动。 裹着衣服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年轻人也很奇怪,刚刚这老乡远远迎过来的时候还挥手致意,远远地都能感觉到老爷子的热情,怎么走了半就呆那儿扮雪人了? 终于离得近了,王小北凑上来侧着身子问:“大爷,这儿是李家村吗?” 那大爷跟雕塑样动不动,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对面的李云道,表情异常复杂。 王小北侧着身子,以免开口就有雪灌进嘴里,见老大爷理都不理他,只是死死盯着李云道,王纨绔苦笑:“云道,看来得你来了。” 李云道上前,拼命地搓着手:“大……”才开口,就吃了大嘴冰凉,连忙转到老爷子身侧,那老爷子倒也有意思,李云道转过来了,他的身子也跟着转了过来。 “大爷,打扰您下,请问这里是李家村吗?” 那老爷子哆嗦着嘴皮子,突然抬手指着李云道,喉咙如同煮沸的开水般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李云道只听到“没良心”三个字,那老爷子便身子软,眼看就要倒下去。幸好白小熊眼疾手快,手抄住老爷子,转身蹲下,往身上背:“走,先进村再说。” 村口又跑来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汉子,看那老人被人背在背上,边跑边呼着:“爹,你咋了爹?爹!” 白小熊飞快迎着那中年汉子奔过去:“好像是情绪太激动了……” 中年汉子边跟着跑边道:“这可咋整啊,大兄弟,太劳累你了,这……走走走,先去我家……” 中年汉子注意力都在背上的老爷子身上,也没注意跟在身后的几个弓着身子避雪的年轻人,只热情地招呼大家往他家走。 小村里几乎都是粘土加米面的种秘方夯出的房子,很结实,但年代久了,看上去颇是破落,中年汉子边呼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子。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李秋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突如其来的初秋大雪打破了这个地处北纬四十三度的小村落的宁静,贸然撞进村子里的陌生人们也给常年与世无争的村民们带来了丝新奇,遗憾的是向体力充沛身体健壮老村长居然在村口昏倒了。 老村长的儿子李德宝迎着大雪只顾将背着老爷子的驴友往家里引,时间倒是没有注意身后几个跟过来的年轻人。推开院子的木门时,李德宝的媳妇儿巧婶正在院子里收拾着——这场大雪来得又快以急,院子里还有些干货没来得及收回屋里,此时竟然已经铺上层薄薄的雪。见李德宝推门进来,忙得气喘吁吁的巧婶身子也没回便道:“当家的,快来搭把手,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晒干了,真cháo了的话入了冬就不能吃了。” “搭什么呀,快烧水去,爹晕倒了。” “啥?”巧婶转身,正好看到背着老烟的白小熊走进院子,连忙快步上去,“爹,哎呀,这整的啥事儿呀,爹……” “别嚷嚷了,快烧点水去,家里来客人了。”李德宝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呀!” “哎!”在村里长大的巧婶早就习惯了爷们儿当家的气氛,丝毫不觉得在外人面前丢面子,连忙去舀水烧柴,正拎着桶转过身,却看到个年轻人钻进小院,巧婶手哆嗦,整锅水都翻在小院的地上,冲去刚刚落下的薄雪,留下汪清晰的水印,“当……当家的……”巧婶指着刚刚弓着身子走进院子的年轻人,手指哆嗦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李德宝正好引着白小熊将他爹放在炕上,听院子里的婆娘又叫了起来,加上这破天气和老爷子无缘无故地晕倒,就着无名火气,李德宝冲到堂屋口就想骂娘,可是他的身子突然滞,目瞪口呆地看着院中的年轻人,做出了跟他婆娘模样的反应,伸手指着那年轻人:“你……你……” 李云道心中既震惊又疑惑,望着李德宝皱眉问道:“你们认得我?” 以前村里的女娃几乎都没上过学,李德宝小学毕业的学历在这辈里己经算得上是村里的最高学历了,不过读过书和没读过书还是有差别的。起码李德宝能很快反应过来,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如果还活着,也该跟我差不大了……” 李云道大惊,几乎是步抢上来,拉着李德宝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再说遍?” 李德宝是山里人,几乎天天在山里打猎,虽然五十有二了,但身子骨跟城里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被李云道拉住,他身子却纹丝不动,只是仍旧疑惑地盯着李云道的脸,喃喃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巧婶突然冲了上来,用力将李云道推开,死死护在当家的跟前,红着眼冲李云道怒吼:“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害死了秋萝还不够吗?” 李云道如遭雷击般愣在当场,抓住李德宝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他看着巧婶,眼神有些涣散,口中自言自语:“他害死了秋萝,白眼儿狼害死了秋萝,白眼儿狼害死了我娘……” 巧婶倔强地护在李德宝跟前,如受到威胁的母狼般护着当家的。李德宝却很快反应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巧婶的肩膀:“巧,没事儿,他不是那个人,他太年轻了。” 巧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打量着李云道,等确认眼前这人只是跟那个白眼狼儿轮廓相似但年纪算起来完全不符的时候,她才舒了口气,但仍旧jǐng惕地看着李云道,似乎在她看来,长成这副样子的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秋萝早就该嫁给她哥,现在娃娃也该生了堆了吧。 李德宝轻轻拨开巧婶,又看了李云道眼,居然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进了屋,他已经清楚为何他爹会突然晕倒了。 有白小熊在,帮着老爷子顿推拿活血,加上炕上的温度慢慢上来了,老爷子刚刚铁青的面sè慢慢红润了起来,李德宝这才算放了心,叹了口气,拍了拍白小熊的肩膀:“大兄弟,让你劳累了。” 白小熊却摇头笑道:“举手之劳而己,况且,也是应该的。” 刚刚的切王小北都看在眼里,他应该是最了解内幕的人之,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找不找得到那个李家村,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就要跟李云道摊牌。可是,他也没有料到,李云道的二哥徽猷从巴黎托薄大车带回来的消息居然如此准确,真被他们找到了这个“李家村”,而且还极巧合的进村就碰上了当年的“受害者”家属。 王小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白小熊看了王小北眼后,也退了出去。只有糊里糊涂的山东大妞齐褒姒傻乎乎地在李云道边上,瞅瞅主人再看看身边的刁民,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怎么进村就倒下个,还没说两句话,怎么就冲突上了呢? 老烟的体质很好,没会儿便悠悠地醒了过来,看儿子儿媳妇儿都守在自己跟前,老猎人眉头皱:“围这么近做什么?你老子还没死!” 李德宝嘿嘿傻笑了两声:“爹,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您要是倒下了,这个冬天可怎么挨呀?” 老烟坐直身子,顺从拿起炕头的烟枪,擦了眼火柴点上烟斗里的蛤蟆烟,吧嗒吧嗒两声,青烟缭绕。老猎人没说话,抬头看了李云道眼,似乎调整了下呼吸,才冲后者点了点头:“孩子,来,坐!” 李云道机械地坐下,表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老猎人,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子,家里都有谁啊?”老烟又抽了口很冲的蛤蟆烟。 李云道没说话,他在掏口袋,反反复复掏了几回,也没能将口袋里的烟盒掏出来,最后还是在他边上的齐褒姒看不过去,帮他拿出了烟盒放在他跟前。李云道的手有些哆嗦,往常麻利地从盒底弹出根烟的动作没有凑效,他只能很笨拙地从盒口取,取了根,却是先递给了在旁的李德宝。 李德宝看眼那烟,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去夹在耳朵上。等李云道拿出自己那根放到嘴唇上的时候,老烟已经点燃了根火柴送到他的跟前。李云道没也有推辞,就着老烟送来的火点燃了那根价值不菲的小熊猫。这是他生平第次自己享受这么昂贵的烟。 屋里很安静,李云道吸了两口烟,烟纸燃烧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得清二楚。老烟也没有说话,只看着李云道,李德宝和巧婶也没说话,也看着空洞抽烟的李云道。山东妞齐祸水却受不了屋里的诡异气氛,故意伸了个懒腰:“这路走得真辛苦,李云道,你不是说到这里来寻亲来了吗?” 老烟盘腿坐在炕上,手中的烟枪又哆嗦了下,突然开口道:“你姓李?叫云道?” 李云道抖动着舒了口气,烟草火辣辣的滋味终于让他的情绪镇定了不少,眼神也不再空洞,抬头望向脸期待的老爷子,沉着道:“我是李云道。木子李,‘万里浮云终归大道’的云道。” 老烟突然将脑袋伸了过来,神秘兮兮道:“你跟被和尚带大的?” 李云道用力点头:“我大师父叫噶玛拨希。” 老烟将手中的烟枪放,回头斜了李德宝和他媳妇儿眼:“准备酒菜!” 李德宝愣:“爹?” 老烟也不管这儿子是不是已经接了他这位老村长的班,cāo起桌上的老烟枪就着李德宝的屁股就是下:“我大外甥回来看看我这个舅舅的,你个当表哥的要不要好好招待下?” 李德宝嘴咧,不过眼神还有些迟疑:“真是秋萝姑妈……” “还不快去?”老爷子眼睛瞪,李德宝打着媳妇儿就跑。巧婶还想八卦下,但无奈还是被当家的拉了出去。 齐褒姒倒是愣住了,望着老烟那张皱纹颇深的脸,疑惑道:“你……真是他舅?” 老烟又吧嗒了口滋味颇好的蛤蟆烟:“如假包换。” 当事人李云道却是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您……能给我说说我……秋萝吗?” 老烟叹了口气,盘着腿看着窗上已经结了层霜气的玻璃:“秋萝啊,那是我的好妹子啊……” 门外,漫天白雪,雪似乎越来越大了。白小熊在村尾找了个避风的小坡将车停在坡下,又罩了层厚厚的棉罩,走回李德宝的院子时就看到王小北个人蹲在院门口,侧仰着脑袋,呆呆地看天上不断飘落的雪。 白小熊就在儿时就起的玩伴身边蹲下,样侧仰着头看雪。 王小北问:“这样累吗?” 白小熊说:“当然累。” “那你干嘛要学我?” “我就想是兄弟这时候得陪着你啊。” “小熊娃子,你说我怎么跟他开口呢?” 白小熊没翻白眼,双手插袖,抖了抖落在肩的雪。 “不用你开口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兄弟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门外西北风呼啸,漫天大雪如鹅毛,不到天黑,原本绿土相间的东北村落都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染成了蜡sè。风依旧在吼,雪仍然在飘,门内的火炕却烤得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连向畏寒的齐褒姒也将厚厚的羽绒服脱掉,露出被薄毛衣勾勒出的完美身形线条。 酒是李家村的老村长老烟自个儿用粮食酿出的酒,sè质偏黄,度数不算,但入口清香甘醇,就算向对酒这种事物颇为挑剔的王家大纨绔都赞不绝口。菜都以山里的野味为主,山跳、狍子是常见的,其中居然还有今天夏天老爷子带人进林子里猎的头野山猪,夏天的时候用盐擦了,如今才算风干了半,但入口依旧爽口鲜嫩。 除了李德宝的媳妇儿巧婶还在厨房里忙着最后两道菜,其余人都在炕上的围桌而席,喝酒,说活。喝的是自酿酒,说的是自家话。老烟看上去心情很好,喝了颇酒,也说了很话,其中不乏对亲妹子秋萝的怀念,对那位不辞而别的白眼儿狼的怨恨,也有对这个隔了二十年才找回来的外甥的歉疚。老烟突然想起件事儿,说,前年冬天也是下大雨,来了个长得怪好看的结实小伙儿,那模样长得都快跟当年的秋萝样好看了。 李云道抿了口杯中的白酒,说,应该是我二哥,他叫李徽猷。 老烟奇道,秋萝没说生了两个娃呀? 李云道摇头,据大师父说,我们仨儿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老烟点头,那倒是难为大和尚了。老烟并不清楚和尚和喇嘛之间的区别,在他看来,入了佛门的,不管大乘小乘,律都是和尚。 王小北和白小熊各怀心事,所以很少插话说话,倒是齐褒姒时不时插两句,问东问西,她对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东北小村落很好奇,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很好奇,她好奇李云道那扑朔迷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这位国民女神好不容易结束了横店的拍摄工作,因为上次在江南出的事情,公司特许她休假段时间,还没回běi jīng她就跟李云道联系,听说李云道要去东北,说什么也要跟上,结果从萧山机场直飞了哈尔滨,与李云道三人在机场汇合后,路杀到此地。她原先还在琢磨着,以王小北个红三代的富家子弟,脑子被枪打了还是被驴踢了才会跟着李云道跑到这种鸟不打屎的地方,可到了地方她才发现,不光李云道真找到了母亲的娘家人,而且连王小北和他的跟班白小熊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表现。 五个男人,两坛土法酿制的酒很快就见了底,李德宝脸尴尬道:“爹,家里没酒了。” 老烟挥挥手,不以为意地冲几位客人笑了笑:“乡下地方,酒这东西稀罕得很,招待不周了。” 白小熊从炕上跳了下来,衣服也没披就冲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又了两箱běi jīng本地产的二锅头。拿了五瓶出来,每个爷们儿人瓶,齐祸水就不高兴了:“凭什么你们有酒喝我却没有?” 李云道尴尬道:“这酒烈得很啊。” 齐祸水伸手将李云道手里的酒瓶抢了过去,也不管刚刚李云道已经对着瓶口浅尝辄止,居然也直接瓶口对秀唇,抿了小口,咕咚声,齐祸水双颊酡红,竟露出个酣畅淋漓的表情:“痛快!” 几个男人瞠目结舌,李云道又自己拿了瓶打开,直接举瓶:“来,尝尝老běi jīng的土酒。” 老烟和李德宝都小心翼翼地据了口,老烟还好,只皱了皱眉说,这酒果然冲得很。儿子李德宝却直接呛了大口,转过去咳了老半天,才面目通红的感慨万千,真他娘的烈,肚子都要着火了。 桌男人哈哈大笑,后来李德宝的媳妇儿巧婶也加入了,没想到这女人的酒量和酒胆都好得很,大有梁红玉桴鼓亲cāo的飒爽英姿,两瓶二锅头入腹居然面不改sè,让空有酒胆无酒量的王家纨绔差点儿无法招架。 夜深人静,风啸不止,村里的狗似乎也都畏寒地缩到了窝里,整个座落在原始森林边上的李家村片静谧。呼呼西北风吹过北侧的原始森林,又吹过这座与世隔绝的村庄,连绵不止,整个世界仿佛听剩下的了这肆虐的风声。 不知何时,刚刚如鹅毛般的大雪竟停了下来,此时,地上的积雪已经能覆过鞋面。柴木院门突然晃动着打开,衣着单薄的年轻男子走出院门,抬头望了眼不知是黑还是蓝的夜空,长长吁出口气。 夜深了。雪停了。 娘,我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些话。风依旧很大,所幸的是还未到零下二十度的极寒天气,否则单他这身轻薄的衣裳,出来晃圈也非要生病不可。他还穿着那双鞋底极薄的布鞋,鞋踏在雪里发出吱喀的声音,幸好不像南方的湿雪,东北的雪干得很,路踩下来,除了在身后留下串脚印外,鞋底鞋面依旧干爽。 大雪天,村子里的人们睡得比往常还早,连看门的土狗们都懒得踩着雪在院子里兜圈,只是突然听到有踩着雪的异响声时,才徒然立起脖子,竖起耳朵听听,口鼻间轻轻喷出口雾气,再听那脚步声慢慢走远,这才又伏下去。窝中依旧温暖如。 年轻男子在村里转了圈,只花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这个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林子边靠山吃山的小村落实在太小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连百户人家都不到,还不及昆仑山上的流水村的规模。 可是,他却觉得这里有种熟悉的温暖,哪怕此刻头顶山风呼啸,脚下寒雪冷峭。 她是不是也曾走在这条乡间的小径上,她是不是戴着自己亲手编的花环,拎着竹篮,踏着碎花的棉鞋,她的笑声是不是曾经响彻村外的林子,她的容貌是不是也曾倒映在林间的小溪里…… 他想象着很年以前,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也如他这般走在这里,天空那么蓝,阳光那样暖,村里小道两旁的花儿盛放,她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曲,时而走走,时而蹦跳,她银铃般的笑音能感染身边的每个人,她开心,她快乐,她欣喜地迎接每天太阳的升起,直到她碰到了他。 年轻男子的脚步徒然滞,因为寒冷缩在袖中的双手骤然紧握。 他到底是谁? 不管他是谁,似乎他已经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冷冷地想着。 突然他又想到,当年老喇嘛带走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个大雪天呢?又或者是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脑中突然浮起了那张满是皱纹却佛息浩淼的面孔,此刻,他应该在哪座名川大寺的客户里歇息着吧,又或者他跟老末也碰到这般恶劣的天气,在城外的破庙里烤着火,念着经……总之,他是冻不死的,倒是可怜了老末那头jīng明到极至又懒到骨缝里的老驴。 他走了圈,又回到那院门口。门口了个人,在门口活动着腿脚,不停搓手呵气。这么冷的天,他应该在天下阁的房间里躺着,地源热泵控制的室温应该在二十五度左右,身边的“扬州瘦马”会拿着剥好皮的无籽葡萄粒粒地送入他的口中……可他却在这里无可奈何地挨冻,听说过父债子还的,也听说过外甥长得像舅舅的,但从来没听说过要外甥替舅舅还债擦屁股的。这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他头疼的是,他要抢在老烟告诉李云道之前,跟他坦白,这似乎比计较中的要提前的了许。 王小北突然听到身后有鞋底与雪摩擦的声音,他转头,果然看到那年轻的男子微笑着走了回来,衣着单薄,微微缩着脖子。 “你不冷?” 年轻男子笑道:“冷是自然的,但总算还受得了。” 王小北yù言又止,随后是段沉默。 终于,他还是开口了。 “我想跟你谈谈。” 年轻男子嘴角轻扬,眸子清冷。点头,不语。 王小北深吸了口气:“你的身世……” 年轻男子却突然笑魇如花:“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之前。” “不久之前?” “嗯,我跟他长得很像,对吗?” 王小北点头,又摇头:“我只是听说,却是没有亲眼见过,我出生时他已经不在了。倒是照片上看,也算是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要健壮不少。” 这个叫李云道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轻叹声:“白眼儿狼啊白眼儿眼,最后还是遭了别人的白眼哟。” 王小北认真道:“他是你父亲。” 李云道说:“我没有父亲。” 王小北迟疑了下,认真道:“可是血缘这东西,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血缘?”李云道轻笑了下,叹了口气,居然弯腰将门口青石上的雪抹去,屁股坐了下来,“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我就常常在想,如果我还有亲人在这世上,我说的是亲人哎,唉,如果有,那应该是美妙的事情啊。” 王小北在他身边坐下:“现在有了,美妙吗?” 李云道摇了摇头。王小北也轻叹声。 良久,李云道又突然抬头,笑着望向王小北:“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怪。” “奇怪?” 李云道腼腆的笑了笑:“其实还是不错的。” 王小北也笑了。 两人又沉默了良久。 王小北问:“那你恨我们家老爷子吗?” 李云道反问:“为什么要恨?” 王小北道:“这世上没有无缘不故的恨,自然因为他是你爹的爹,如果不是因为他被打入牛棚,舅舅家就不会这般……” 李云道摇头:“这种事情,怪不得他,要怪就怪白眼儿狼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唉,血缘哟……”他似乎有点儿苦恼,好像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真正知道结果的这刻,他会如此刻般平静。 王小北突然松了口气:“老爷子就怕你会心里怨他。” “怨还是怨的,只是他自己也是时代的悲剧,我再怨,也怨不回我娘的xìng命啊。” 王小北不说话了,也叹了口气,摸出烟,扔给身边的男人枝,挡着风点燃,吸口,烟雾瞬间被风吹散。 李云道却突然开口道:“所幸你出现时没挑明身份。” 王小北苦笑:“是啊。我算骗你吗?” 李云道摇头:“我不是也没问嘛。” 王小北点头笑了笑:“那……我们算兄弟吗?”他突然转头认真问道。 李云道也转头认真看着他:“为什么不算呢?”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三婶齐祸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昨晚山风狂啸大雪密飘,等清晨这个座落在东北原始森林边的小村落苏醒过来时,天空仿佛被双大手抹过般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里半朵云彩都看不到,被村里的鸡鸣声扰醒的齐女神睁眼时还面带幽怨,等走到屋外看到这如今在大城市难得见的晴空蓝天,顿时心情大好。小村庄几乎与世隔绝,唯的通讯工具就是台竟然能收到俄罗斯部分频道的黑白电视机,收音机这种事物也是少见,想来在这种地方电波信号能不能收到还是个问题。所以齐褒姒并不需要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村里的男女老少们也许只会感慨这个城里姑娘长得的确标志,但鲜有人会意识到走在那乡间小路上不施粉黛的素颜女子竟会是拥有庞大粉丝群体的国民女神。 稍稍洗涮了番后齐女神就出了门,她可不想将时间花在梳妆打扮上以至于错过了外头这难得见的山村美景。她拿着幅宾得单反,不算贵,起码对于她这个摄影入门级选手来说也是够用了。沿着乡间的小路拍了不少花花草草,连隔壁昨晚那条土狗都入了镜头。昨天那场大雪似乎半夜就停了,此刻太阳出来,初秋的阳光照在薄薄的积雪上,雪竟还未开始融化。齐褒姒心情颇好,前段时间的yīn郁此刻扫而空,等晃了路又折回到李德宝家门口时,她才意识到好像直都没看到李云道他们几人。 李德宝的媳妇儿巧婶天没亮就已经起了床,刚刚从村边的小河里挑了水回来,此刻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齐褒姒在门口徘徊的身影,巧婶主动喊她:“大妹子,咋不睡会儿?昨儿睡那么晚,你们城里人不都爱挺晚起来嘛?”李德宝家以前也招待过几波驴友,所以巧婶直都觉得城里人比她们乡下人金贵得,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算好,满了八小时才肯起床。 齐褒姒走进院子,见那间留给几个男人挤挤的大屋子门敞开着,却不见有人出来,便问巧婶:“婶儿,他们几个呢?” 巧婶放下柴刀,边将已经劈好的柴木用绳子绑好边道:“天没亮就起来了,收拾了番就让你大爷带他们进林子里打猎去了,昨儿下了雪,今儿又放了睛,少不得有出来觅食的畜生。大妹子,估摸着晚上你又有野味吃了!” 齐褒姒愕然地张了张嘴,本以为自己起得已经算早了,却没想到那几个家伙居然起得比他们还早,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婶儿,他们全都去了?” 巧婶起身将捆好的柴木搬进储藏的地方,又拿了些半成品来继续“加工”:“就云道和小北跟着你大爷去了,当家的要去乡里要面粉,白家娃子开车送他去了。”说完,巧婶突然抬头看着齐女神,八卦之火在眼眸里燃烧,“大妹子,你别怪婶子管闲事儿啊,俺觉得,你跟俺们家云道还挺配的。”巧婶这会儿已经知道李云道是李秋萝的儿子,也就是李德宝的表弟,话里已经很自然地将李云道划为家人的范畴,而且她琢磨着跟前这姑娘长得的确很标致,嫁给云道生出来的娃子也铁定好看。 齐祸水顿时俏脸涨得通红,连白皙的粉脖上都起了层薄薄的红霜:“巧婶!”齐女神赧然嗔道,“我……我跟云道是朋友。” 巧婶脸了然的表情:“俺知道,都晓得的。你们城里人就是太穷讲究,处对象儿就处呗,定要说什么朋友,唉,朋友就朋友吧。对了,大妹子,瞅着云道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娃娃?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小虎都七岁了。” 齐祸水突然不脸红了,抬起头,大大方方道:“婶儿,生孩子疼吗?” 巧婶愣,随后如大数东北娘们般开怀畅笑:“疼啥呀,往炕上躺,两腿使劲儿就出来了,俺家虎子生出来就七斤二两呢。” “婶儿,虎子呢?怎么直没看到他?” 巧婶笑道:“那孩子屁股长刺儿,在村子里哪能坐得住啊,当家人托乡长在乡里给他找了个看仓库的活儿,个月也不定回来趟,估摸着这回当家的去,他能搭白娃子的顺风车回来趟。” “婶儿……” 巧婶却打断她:“可不能再叫俺婶儿了,他们叫婶儿是因为俺公公在村里辈份高,云道是当家的表弟,你又是云道家热炕头的,还是喊俺嫂子吧,不然被爹听到了,指不定又要吹胡子瞪眼睛了。”老村长老烟在村子里辈份高,威望也高,巧婶对这位公公是又敬又怕。 “好,嫂子!”齐褒姒笑了笑才继续道,“你家虎子才十六岁,怎么不上学呢?” 巧婶又拿起柴刀,将根粗大的树技清理干净,从中间劈了刀后才道:“这事儿得怪俺。”说完,巧婶又不说了,只顾埋头劈柴,齐褒姒知道巧婶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 生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会碰到无法解决的难处,不是不想去解决,只是有时候牵发而动全身,考虑得太,代价太大而己。生活就是场不清不楚的局,剪不断,理还断。齐褒姒在局里,巧婶在,大家都在。 齐褒姒在院子里里外外又晃了数圈,实在无聊得很,便动了想去林子里找李云道的心思,可巧婶不让,巧婶说那林子诡异得很,之前有好些个驴友独自跑进去,就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如果没有村里熟悉情况的老猎人带路,旦迷了路,非但找不到回头路,而且很可能越走越深,据说那林子深处,什么样的畜生都有,大几百斤的野猪,饿狼,没准儿还有老虎。 齐褒姒听就气馁了,连带着在心里就开始埋汰那个扔下她不管的李大刁民,正脸幽怨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个粗粗的男声:“娘,我回来了!” 巧婶听,立刻扔下柴刀,冲到院门口,不会儿,果然见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少年冲了上来:“娘,乡里发的面和油!”皮肤黑黝黝的少年将怀里的箱子往门口放,脸憨憨的笑。 巧婶连忙拿着围兜帮那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你跑的,头大汗,你爹呢?” 虎子指了指村头的方向:“我跟白叔先回来的,爹在后面押着拖拉机的面,昨儿下大雪,乡长就被吓到了,昨晚就打了包票,说是说什么也要把第波面给送下来。” 巧婶这才放下心:“走,进屋去,娘给你做了烙饼。对了,叫人啊。” 虎子刚想往厨房里钻,就看到院子里着天仙似的姐姐,少年下子愣住了,涨红着脸不敢看那美女姐姐,只回头问他娘:“娘,她是……” 巧婶笑着介绍说:“他是你三叔没过门的媳妇儿。” 虎子应该是刚刚已经听他爹说了李云道的身世,顿时激动地走了上去,但也没敢走得太近:“三婶……我是虎子。” 巧婶笑着给了虎子脑门儿:“吃你的大饼去!” 虎子对齐女神咧女憨憨笑,就窜进了厨房,不会儿就包得满嘴的大饼冲了出来:“娘,我三叔人呢?” 巧婶又重新坐下开始劈柴:“跟老爷子进了林子打猎去了。” 虎子还没听完,就冲进堂屋,不会儿就背着杆单管的土猎枪跑了出来:“我找他们去。” 巧婶连忙叫住他:“等等,你三婶刚刚说要进林子找他们去的,你带上你三婶,记得早点回来。如果没碰上他们,你们就玩会儿自个儿回来!” “知道了!”虎子将嘴里的大饼咽了下去,拉着齐褒姒就往门外走,迎头正好碰上白小熊,听说是去林子里去跟李云道他们汇合,白小熊便也跟了上来。 村子后面有条小路是通往林子里的。其实这里本没有路,只是进林子里打猎的人都从这里走,走的人了,自然也就有了路。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盛,路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隐约还能看到几排脚印,应该清晨老烟带李云道和王小北进山林时留下的。 “虎子,你认得路吗?”齐褒姒刚刚被巧婶的番言语吓到了,什么野猪人熊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虎子的头皮剃得很短,几乎都剃到头皮了,咋看颇看光头,半大的小伙儿听到三婶问他“认得路吗”,他便晃着脑袋说:“我四岁就跟老爷子进山逮老虎了,你说熟不熟?” 齐褒姒轻笑:“吹牛!”她是不信四岁的小娃娃能跟着老爷子进山的,不用说逮什么老虎了。 虎子也不激动,回头扮了个鬼脸:“不信待会儿你问老烟去!” 虎子的体力很好,动作异常灵敏,尤其是是进了山林后,很容易就找到了李云道他们进山的那条路。 在棵树边,虎子微微弯腰嗅了嗅鼻子道:“早上他们应该在这里撒过尿。” 齐褒姒道:“没准儿是别的动物的尿呢!” 虎子道:“人尿的味儿和畜生的是不样的,走,他们应该是往这边走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母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尽管昨夜下了大雪,但天气仿佛被人飞快掀过页,夜闭眼再睁眼的功夫,便是片晴空。秋高气爽林叶红,初秋的原始森林倒也别有番风情。昨rì那场风雪似乎并未曾给这座静谧的森林带来丝毫的困扰,只有高大的针叶松枝顶上还能看到些许残雪。 进了林子后便不再有路,全靠背着杆猎枪的老烟在前面带路。头顶上都是些适应北方极寒气候的高大巨木,高耸入云,此时已入秋,树叶见红,风吹叶落,和煦的阳光间落斑驳地从叶间shè下来。脚下的腐叶踩上去松松软软,脚感很舒服,只是林子里有股很特别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但起码比入秋后的老běi jīng城强了百倍还不止。王小北很兴奋,这不是王家大纨绔头回玩打猎的游戏,事实上皇城根脚下,只要你想得出的玩法都能有人有地方变着法子地让你去享受,但正儿八经地拿着猎枪进原始森林打猎,这还真是头糟。昨晚虽然没睡上几个小时,但好在赶来的路上窝在越野车里睡得腰酸背疼,加上昨夜跟李云道摊牌竟然收获出乎意料,各种兴奋和愉快掩盖了生理的疲倦,走了没会儿,王少爷就开始哼起了那首许久不曾想起的《青花瓷》。 王小北走在老烟和李云道的中间,老烟打头,李云道殿后,所以王小北有时候会扭过头去冲身后刚刚相认还不到八个小时的大表弟咧嘴傻笑,憨厚的模样足以将四九城里的纨绔小姐们吓掉池的眼球。李云道的表情很自然,昨夜的真相大白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太情绪上的困扰,相反进林子,他就本能地佝偻起了身子,不时地勘察着周围的环境。 王小北很想采访下这位大表弟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还是忍住了。从小跟在共和国首席军师王鹏震身边,王小北再傻也明白凡事yù速则不达的道理,尤其是这种由客观因素造成的家族纠葛,不是两句话就能说得清道得明的,有时候剥茧抽丝弄不好就会茧破丝断,剪不断理还乱的前车之鉴如牛毛。 他又看老烟,从辈份上讲,老烟是李云道的亲舅舅,那王小北也得喊舅舅。说实话,他这会儿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老猎人,七十开外的年纪,放在大城市里那早已是安享晚年的年龄,在王小北的阅历里,似乎没见过哪个七十五老头儿还能身手敏捷地穿梭在林子里的,而且在他看来,这老烟的手脚可比他这位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儿强了,哪怕他还在军校里被摧残了两年青留下了至今难以磨灭的心理yīn影。 进林子前,李云道就叮嘱王小北,定要紧跟上前面老烟的步伐,千万不要拉下或自己想当然开辟新路,进了林子以后,三人就呈条线地往前穿梭,等走得十公里越野也没这般上下不接下气的时候,老烟才停了下来,靠在棵三人环抱也不定能合围的大树边,侧着耳朵听着什么,李云道和王小北也在他身边停下了来,盯着老烟的脸,不约而同地紧张了起来。 王小北悄声问:“会不会有老虎?”言语之外还颇有几份兴奋,似乎这货就是专程为了打老虎才进的山。 李云道笑着摇头:“这边林子浅,应该不会有。但往深了去的话,就难说了。” 王纨绔竟然果真有些失望:“这样啊……” 两人又同时看到老烟的表情喜,随后老烟又背着猎枪跑了出去,两人也飞快跟上,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处稍空旷的地带,此时腐叶地面上张着张黑漆漆的大口——俨然是老烟早就设置好的陷阱。 “林子里的畜生们可jīng着呢,昨儿刮大风下大雪,我就琢磨着它们估计要出来觅食了,这不,哈哈哈……”老烟指着陷阱里的只鹿状的动物,体型很小,大约米不到的样子,陷阱大概3米深,周边的土夯得很结实,没有工具就是人下去了般也很难上来,不用说这只四脚着地的畜生还受了伤的畜生了。 李云道蹲在坑边,皱眉打量着坑里似乎摔断了后腿的动物:“可惜了,是只母的。” 老烟也点头:“这家伙倒是不见,雄的就少了。” 王小北听得头雾水:“二位能说人话吗?” 李云道解释道:“这是头麝。你应该听说过麝香,雄的麝才产那玩意儿,老贵着呢,母的就不太值钱了。” 王小北恍然,他也听说过,之前圈子里有个关系背景在卫生部的家伙就是贩卖麝香弄了好几个亿,据说新鲜的克就值五百块。 突然,李云道眉头又是皱:“不对啊……” 老烟抬头望向李云道:“咋了?” 李云道抬头道:“北少,借你的匕首用用。” 王小北二话不说就把腰间的那把“疯狗”战术突击刀取下来递给李云道,后者也不说,双手撑在那陷阱口,个跃身就下了陷阱里。老烟也看得疑惑,但陷阱是他布的,里面没有少风险,何况外头还有他和王小北两人,也不担心下面那个不足米还受了伤的牲口真把李云道怎么样了。 李云道的身手倒是出乎王小北的意料,翻身下去后在陷阱壁上借了脚力道,轻飘飘地落在坑底离母麝二十来公分的地方。母麝看到陷阱上有人出现时就已经非常紧张,此刻又见有人翻身下来,是惊得发出阵阵“嗯嗯”低鸣,沾着些腐叶和坑土的灰黄身子也颤抖了起来。李云道将军刀插回腰上,举着的双手分摊开,动不动,那母麝噙泪的眼神也不禁疑惑了起来。 李云道平摊着双手,缓缓凑近母麝,最后只手轻轻按在那母麝的头上。手掌落下的瞬间,那母麝抖了抖,李云道的手掌轻轻落下后,顺着母麝的头骨和脖子轻抚了片刻后,那畜生竟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 蹲在坑边凝视下方的王小北顿时哭笑不得:“云道,怎么是个母的你都能搞定?” 老烟也微笑,仍旧盯着李云道的动作。然后,取得母麝的信任着,李云道的手缓缓向那母麝的胸腹间抚去,母麝也只顾伸着脖子舔李云道的胳膊,丝毫没注意李大刁民的动作。果然,等李云道抚至它的腹间时,那母麝才条件反shè般地立起脖子,歪着脑袋看着眼前释放出善意的陌生人,喉间又出现了“嗯嗯”的低鸣声。 又过了会儿,李云道才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老烟:“果真怀着崽子。” 老烟愣,也叹了口气:“算了,也是它的造化,先不管它,回来的时候再带它回村子吧,治好了才放回去。” 王小北不解:“为什么?” 李云道用战术匕首在坑壁上挖出几个趁手的洞,三两下就爬了下来,拍了拍裤腿和腰腹间的土:“北少,你不太进林子所以你不清楚,怀了崽子的畜生是不能杀的。” “为啥?”王小北还是不理解。 李云道笑了笑:“老天爷会怪罪的。” 王小北耸了耸肩,显然对这个迷信的解释并不满意。 老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还下了不少套子,总不会个个儿都怀崽子的。” 王小北幽怨道:“我也不是没有同情心,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个猎物……” 李云道笑道:“虽然我不信好人会有好报,但是这种怀了崽子的畜生,要真杀了的话就太可惜了,肚子里没准四个只雄的呢……” 王小北无语,跟上老烟的步伐。果然,老烟在前面挖的几个类似的陷阱里也间或有了收获,其中个坑里居然有只狍子。路上也碰到了几只山跳,老烟没动枪,用了横挎在身上的自制土弓,可没等老烟拉弓shè箭,王纨绔已经拿起杆自带的双管猎枪轰了枪。这货的枪法倒也不错,将只山跳的半个身子轰得稀烂,眼看着就没法吃了。 李云道笑不得道:“北少,您这是来打猎还是来专程虐杀的?” 王小王摸着后脑勺又兴奋又难为情:“这个……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下回注意。” 李云道摇头道:“被你刚刚这枪吓,方圆两公里内估计找不到比你脑袋大的畜生了。” 王小王愕然:“啊……这样啊……早知道……早知道就让老爷子用弓了……” 老烟笑了笑,安慰道:“不打紧,今儿正好我们人,可以往林子里头再走走,往常我个人进来,倒是极少会冒险。孩子,待会儿就不绕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你娘?” 李云道神情微微滞,随后深吸了口气:“好。” 冬去走夏至,夏后秋叶飞,而后依旧是白雪纷飞的冬季。就这样年年地过去,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二十八年,看着林子里鲜花盛放,谢败,再开,再败。 鸟儿飞了,鱼儿走了,雪花了,来了。 又走了。 溪边的小土堆里,她仍然在。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昆仑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人。不是和尚。虽然从小到大被那个叫噶玛拔希的老喇嘛硬逼着背着不少天书般的经文,但李云道从来不认为他自己是个出家人。这跟喝酒吃肉和带小喇嘛偷看王寡妇洗澡都没有关系,李云道觉得经书太繁奥,而且还是泊来品,远没有读《道藏》的那些书卷来得淋漓畅快。老喇嘛第次罚他面对着怒目金刚倒背《百拜忏悔经》时,他就在想如果我也像村里的阿巴扎他们样有母亲的话,她定会冲来揪掉老喇嘛那两撇能垂到脸颊上的银白长眉。于是李云道每次被罚时都会边满心幽怨地诵经念佛边琢磨着是先拔老喇嘛的左眉毛还是右眉毛。 眉毛终究还是没能拔成,十六岁后老喇嘛便已经极少罚他,弄得李云道都快忘了想象着拔那白眉的快感。其实那种快感大体还是由“母亲”这两个字带来的,因为拔老喇嘛眉毛的终究不是他,是他心目中心疼儿子的母亲。于是,他在那落满枯叶的土堆跟前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关于拔眉毛的话题,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但心里却依究是苦的。 老烟带他过来后就拉着王小北转了出去,留下他人对着那坟包。他原以为看到这坟包时他会黯然神伤,可这刻他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像释然,也不似轻松,不恨,不怨,只是有些淡淡的思念。 当年,她也应该是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孩子吧,李云道想着。昨晚老烟哆哆嗦嗦拿出张发黄的两寸相片,相片年代久远早已发黄,相片上的女子笑得异常幸福,眼睛如月芽儿般开心的弯着,嘴角也飞扬着,在拍照的那刻,她应该是极幸福的吧。李云道笑了笑,此刻他的年纪已经比当年女子拍照时的年龄要大了,他倒是有些理解她能义无反顾地冲到běi jīng城去找那个人的原因,大体上或许也应该跟他之前只身赴京城的体会差不吧。只是,他恋的蔡桃夭是靠谱的,她恋的那人,却是极不靠谱的。 他在土堆跟前坐了下来,坟上有草,他没拔。他觉得她在这里应该是寂寞的,林子这么安静,离村子这么远,她睡在这里,睡就二十年,想来也是极为寂寞的,这棵他说不出名字的绿草或许是她的朋友也不定。他抚了抚那已经长了不少嫩草的土堆,仿佛那就是照片上女子的发般。 娘,儿子来看您了。 娘,儿子长大了,可以孝敬您了。 娘,为什么您会在这里睡二十年呢? 娘,白眼儿狼也死了,听王家人说,是死在非洲了。非洲是什么地方,我是没去过,想象也是极穷山恶水之险了。他死在那儿了,只回来了衣冠塚。我知道您是极喜欢他的,可我觉得他不配,他配不上您啊。 娘,王家找到我了,我也去了他们家,那时候还不知道白眼儿狼就姓王,现在也算是弄清楚了。王家人都还不错,可是我姓李啊,我是您的儿子李云道啊。 娘,白眼儿狼死在异国他乡,他的尸骨我也会尽力找回来的,等找到,我就带他来,他让给您赔不是,生生世世地。 秋风起,落叶扬,原始森林的小溪边,带着滔天怨气下昆仑的刁民坐在土堆旁如着了魔般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过了久,他才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蓝天,阳光灿烂,太阳终究是rì复rì地升起。 他起身来到小溪边,弯腰脱鞋的时候微微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咧了咧嘴,脱了鞋袜,卷起裤腿,缓缓踩入那条清澈的溪流。 她也曾经这般卷着裤腿踩进这条小溪吗?她踏入的是同条小溪吗?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条河流,可他突然觉得他和她踏进的,应该就是同条河流,甚至当年在她柔嫩的脚边欢嬉的溪水此刻应该也在这里吧。 入秋后,溪水已凉,在他里面了许久,直到老烟在蹲在溪岸抽完了筒子蛤蟆烟,他听才听老烟在喊:“上来吧,这个时节水凉得很了,不要落了病根。” 他冲老烟咧嘴笑:“好……舅舅。” 老烟愣了愣,随后也咧嘴大笑,布满皱纹的脸如同团盛开的菊花,唯独那眼,笑得弯起来,像月初天边的月牙儿。 王小北跟着老烟将周边的几个陷阱转了圈后就开始闲得蛋疼,去林子里方便了下出来后见李云道踩在溪水里,童心大发的王纨绔立马冲过来脱了鞋袜就跳进水里,三秒钟后又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跳回岸边的草地:“我cāo,兄弟,哥们儿我要是从此不举了就得赖你了。” 李云道学白小熊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姓王。” 王纨绔看了眼那土堆,摸着后脑勺傻笑。不过穿上鞋袜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去那土堆前叩了四个响头,起身,口中还念念有辞:“舅妈,是我老王家对不起您,当年……当年也都是被迫无奈,家里都是怕连累了您啊……不过现在也好了,我们也找到云道了,您就放百个心,谁还是让云道不舒心,我们老王家绝对让他难受几辈子。舅妈,您在天有灵,就保佑云道吧。嗯,还有我,说实在,云道的红颜知己实在太了,不知道舅妈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分点给我这个……” 王纨绔还没说完,就听到李云道在远处喊着:“北少,再不跟上就掉队了,这里头可是真有人熊这玩意儿啊!” 王小北连忙起身,双手合十飞快地恭了四下身子,转身飞快跟上李云道的步伐——人熊,他立马想到那头被小喇嘛养在jǐng卫连基地里那只高加索犬,动物园里的熊他是见过,但笼子里的那玩意儿跟这林子里的能样吗? 从小溪边出来,老烟就带着李云道和王小北往林子深处走,等过了棵老烟在树干上做过记号的大树后,老烟还是不忘回头交待了句:“千万要跟着我,脚步声放轻点,昨儿下了雪,没准儿今儿我们真能弄能猛货回去。” 王小北点儿危险临头的觉悟也没有,相反嘿嘿笑道:“有没有野猪王熊瞎子什么的,正好让我试试枪。” 老烟跟看妖怪样地看着王小北,李云道也苦笑摇头:“北少,真碰上野猪王之类的,你就别想着你的枪了,能逃就逃吧。”老烟也点头附和。 王大纨绔帅气地晃了晃脑袋:“这可是双管儿的,说是枪下去能轰掉半个熊脑袋。” 老烟边摇头边笑道在前头带路:“那你也得有命开枪还定要打得准才行。” 王小北晃着脑袋:“它们那么笨拙,俺王大侠那是身手敏捷血手浮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李云道无语,抓紧跟上老烟。等王纨绔晃完脑袋才发现人都已经跑远了,立马撒腿跟上:“我说你们俩也太不讲究了,把我这么帅的花见花开的都能扔下……” 昨晚的那场风雪倒是将不少动物都逼了出来,估计是感受到了严冬大雪封山的气息,不少动物已经开始出窝边觅食边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储备口粮,老烟的那把自制土弓这回倒是派上了大用场,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猎了串山跳和两只野山鸡,倒是狍子之类的体积偏大些的却直没露面。 从山跳身上拔下那根用山木削出来的土箭,王小北手拎着山跳,手拿着箭,冲不远处的李云道晃了晃:“这只不错,挺肥!”王小北又乐呵呵地低头打量这只倒霉的山跳,却没看到李云道望向他身后时脸sè徒然变,老烟也立在当场缓缓深吸了口气,将腰间的烟枪挂好,挎上大弓,拿出那杆路都没用过的猎枪。 “北少……” “哈哈,云道,这趟真不虚此行啊,哎,早知道跟白小熊连里借上两把九二式,最好再带把八五式的冲锋枪,看到熊瞎子啥的,上去就给它梭子,看它还牛个啥……” “北少,你先住别动。” “啊?为啥?你想跟我玩对shè啊?” “没,听我的,你先别动我!”李云道认真地看着他,声音也压得很低,动作很轻缓,步步走上来,目光却越过王小北的肩头看向他身后。 王小北以为李云道在跟他看玩笑,轻笑着转过头去,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下子连喘气儿是怎么喘的都忘了。他身后四五米的地方,个通体乌黑似狗又似熊的巨大动物正缓缓地步步地靠近,隐约能看到它颈下胸前的白sè月牙状斑纹。 “我……我……你……你……”王小北吓得口齿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王小北的声音有点儿大,那狗熊视力虽不佳,但嗅觉和听力都非常好,此刻闻到了陌生动物的味道,又听到王小北的声音,步步地靠了上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那熊瞎子似乎也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闪着幽幽冷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吓得动也不敢动的王小北,可惜眼神实在太差,隔了四五米的距离似乎也没弄清楚跟前倒底是树还是猎物。几息间李云道已经悄然欺身到王小北身边,摁住王纨绔的肩膀,气若游丝般道:“千万别动,动就死定了。” 虽然在动物园里也见过这种猛兽型的憨货,可是坐笼子后面吃蜂蜜的大家伙跟身后这大玩意儿距离实在太大,首先从体型上看眼前这只狗熊体积巨大,估计真起来也要比王小北还高。狗熊般挪过来边打着哈欠,露出口寒光闪闪的利齿,尤其是那露在唇外的尖利犬齿,是衬着这家伙威风凛凛危险异常。 眼前着那玩意儿越靠越近,离得十来米远的老烟突然冲天鸣枪,“轰”声巨响,惊起林子的飞禽,狗熊也被突如其来的枪响吓了跳,下意识地扭头就往回爬。看到那大家伙胆怯地缩了回去,王小北突然集中全力飞快地跑向老烟的方向,李云道连拦都没拦住。本来看到狗熊往回爬了,老烟已经准备缓缓收枪,可王小北这跑,却是惊动了那只大憨货,只见扭头迟疑地看了王小北的方向眼,随后竟毫不犹豫地跟在王小北身后冲了上来。 刚冲到老烟身边的王小北还没来得及拍胸喘气,就看到老烟脸sè猛地变,拉着他转身就跑。那狗熊连看都没看在中间的李云道眼,直接忽略了他向王小北和老烟逃跑的方向冲去。坊间传说熊很笨拙,其实那是动物园里养懒的熊,真正在老林子里靠自己掏蜂窝的狗熊奔起来比得上辆移动中的坦克。王小北被老烟拉着冲进了密林,那里林叶茂密,狗熊的速度拉不上去,可以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期间脚下绊了下,王小北竟与老烟奔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那狗熊偏偏不去追老烟,径直跟在王小北屁股后面飞奔不止。王小北在密林里跑得肺都要喘出来了,当年在军校十公里越野拉练时也没这么玩命地跑过,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被身后的畜生不断地拉近距离。幸好这林密林丛生阻碍了狗熊的速度,否则单凭王小北两条腿早就被狗瞎子扑倒了。 眼看那狗熊都快能够着自己身子了,王小北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竟然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棵大树,从小到大王家纨绔的身手都没次能比得上今天的。可上树,再往下看,王纨绔立刻就傻眼了——谁他妈以后再说熊不会爬树,老子毙了他——那狗熊在树下张望了片刻,又嗅了半天,竟真的缓缓三步滑地往朝王小北的方向爬了上去。 王小北骑在根粗壮的树枝分杈上,摸了摸身上,幸好当了几年的兵,体力没拉下,人在枪在的原则也没忘记。除下猎枪,飞快上膛,瞄准着树干上不断往上爬的狗熊,却直没有开枪。等狗熊爬了半的时候,王小北才开了第枪,却只打中了那狗的左背,狗熊吃痛,从树上摔落了下去,不过地上都是松软的腐叶,这摔倒也没给那熊瞎子带来太的伤,相反被王小北那枪激得这畜生凶xìng大发,仰天狂吼声,抱着那树似乎就想玩“倒拔垂柳”的招,可惜树太巨大,三四个男人都不定能抱得过来,狗熊在树下摇了阵,又啃了会儿树皮,想爬树似乎担心又吃枪子儿,于是只在树干悠悠地徘徊了起来。 王小北见这大家伙终于不爬树了,这才缓缓吁出口气,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环视了圈,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极错误的决定——只要那熊守在树下,他就哪儿都去不了。他回想了下电视里“人猿泰山”的场面,又看了看树上垂下来的几根细细的青藤,最后还是放弃了——要真学泰山那样在林子里荡来荡去,先不说他身手有没有人家泰山那么好,单看这细藤估计就承受不住他的身体重量,别弄到最后没被熊瞎子撕了倒是自己个儿玩“荡秋千”摔死了,传回四九城去也绝对是近几年来圈子里的大奇谈了。他又看了眼手里的双管猎枪,卖枪给他的那小子吹得牛皮翻了天,说是枪能轰掉半个熊脑袋,刚刚山跳倒真是枪轰了半个身子,碰到真正的大家伙这枪下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王小北正发愁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林子里的身影,那匍匐在树后男子看到王小北发现了自己,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王小北冲他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些发烫,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刚刚这位大表弟上来救自己,他倒是半途就把人家抛下撒腿就跑了。想到这里,王小北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实大是太害怕了,长这么大,就是那回参加军事演习,看着飞机轰大炮响的好像也没怕成这样儿呀。 他冲潜伏在林子里李云道点了点头,不会儿后,他果然看到李云道身边又冒出了老烟的脑袋,估计是老烟看熊没追上来,晃了圈后又折了回来,这才看到骑在树上跟狗熊对峙的王小北和匍匐在树后草丛里的李云道。 “刚刚北少开枪,打中那货的背,但好像杀伤力不够,那家伙从树上摔下来跟没事儿似的。”李云道小声对老烟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它引开,最好能引到个大点深点的陷阱里去。” 老烟点头道:“我刚刚就是往陷阱那边跑的,哪知道这畜生不跟我反倒去撵上这孩子了。” 李云道笑道:“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他刚刚来的时候口个‘打几只熊掌回去尝尝’,这回人家送上门来了,他倒不敢要了。” 老烟也无奈地笑着摇头:“这孩子啊……要不这样,我去把这畜生引开,你负责在这里接应王家小兄弟,他下来,你们就往村子的方向跑,我刚刚放了信号了,村子里的猎手们看到了都会来帮忙的。” 李云道摇头:“你怎么引?这家伙奔起来简直就是辆熊型坦克,弄不好能把命都搭上。” 老烟笑了笑:“我在这林子里打了辈子的猎,哪能临老还被只熊欺负了,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说完,也不顾李云道的阻挠,就要绕到另侧去引那狗熊。 李云道却突然拉住他,将那把疯狗战术军刀递了上来:“带上这个吧。” 老烟没接,却从自己腰间抽出把裹着破布条的木柄柴刀:“你这个我用不惯,到时候反倒成了累赘,还是用我自个儿这个顺手些。” 李云道看了看那柄柴刀,又看了眼那体型庞大的熊瞎子,想了想才道:“最近的陷阱设在哪儿?” 老烟指了指熊瞎子的方向:“在那边,过去大概里路的样子。早些年的时候,我想逮野人来着,直也没派上用场。”见李云道的眼神有些疑惑,他才盯着那只在树下来回咆哮徘徊的猛货继续道,“传说这里头是有野人的,跟村子里不少人家都有血仇,那时候年轻,挖了陷阱想逮着个好报仇,现在却是连有没有野人这种东西都不敢确认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们都过去,你在前面跑,我来引它,对付这家伙,我有点儿经验。”说着,李云道拉开衣服,露出背上那几道狰狞的旧伤,“我就不信它回回都能挠得着我。” 老烟迟疑了下,却又听李云道说:“这时候不能再想了,万没成功,折了你不说,回头它要是再冲进村子里,那损失就大了。” 老烟这才点了点头。他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如果不是这两年体力不济了,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将村长的位置传给儿子李德宝,刚刚进山时体力还算不错,但遇到熊后猛加了段速度,刚刚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心脏跳得扑扑响。以他现在的体力,去引那狗熊是没问题的,但能不能成功将熊引入设好的陷阱那就难说了。 老烟犹豫了片刻后便果断道:“可以,但你得答应我,要真被那畜生撵上了千万别硬拼,爬树也能挡阵儿,幸好这头畜生比般的要大上两号,爬树没那么灵活,不然那孩子刚刚就倒血霉了。” 李云道点头。 老烟又道:“过会儿我在前面跑,陷阱的左边我当年插了根树枝,这些年倒是长成了株小树,你的体重跑过去应该没问题,但那狗瞎子铁定是过不去的。” 又商量了点细节,两人才同从边上的林子里绕到了对面。 附近又出现了生人的味道,熊瞎子抬头疑惑地东张西望,但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定为骑在树枝上的王小北身上,王小北这会儿却急了,李云道和老烟交头接耳了阵后,居然同时消失不见了。 秋风起,吹得王家大纨绔起了身的鸡皮疙瘩。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被zhōng yāngjǐng卫团当作“尖子兵”培养的白小熊来说,眼前在长白山脉绵延数千里的原始森林并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难题。从小就被那位信奉“棍棒出孝子”的白将军当成小兵来cāo练,以至于后来真进了jǐng卫团又被选进训练最严苛的分队,作战训练时有过只带把匕首荒岛求生两个月的经历,吃过生鱼片和蛇胆,也尝过岛上说不出名字的苦涩野果,饿过肚子喝过海水,总之最后是活了下来,等再面东北黑土地的这片原始森林时,便真的如同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王小北只用把常见的九二式制式军刀就解决了只山跳和只狍子,看得从小跟着老烟进山打猎的李虎目瞪口呆。不过十六岁的小虎也不赖,用那杆宝贝猎枪也猎了两只山跳,或许是枪声吓跑了林子里的畜生,之后便再无收获。 让两人颇吃惊的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齐褒姒居然步都没有拉下,进山走了颇久也没见她喊声累,相反看到王小北两记飞刀和李虎的两枪后,这祸水便试着用美人计忽悠李虎手里的那杆猎枪。开始小伙子有些犹豫,但他这个才到了发育变声期嘴上圈绒毛的嫩娃子哪招架得住能烽火戏诸侯的齐家大美女,没两下就缴械投降乖乖将猎枪交给了齐褒姒。 拿到猎枪的齐褒姒倒是有模有样的摆弄着那杆用土火药的猎枪,等李虎帮她装好了弹药,她还真有胆子冲着树上的倒霉麻雀就开枪,枪惊起了树小雀,连根羽毛都没留下,于是齐祸水很生气地嘟嘴将枪还给了李虎,还送了“破枪”两字的评价,气得虎子背着枪就不愿意搭理这位祸水红颜了。 李虎能看懂老烟在沿途树上留下的记号,正带着两人不断深入密林,突然,森林深处里传来声闷响的枪声,回音在空荡荡的林子徘徊了许久,而后似乎又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兽吼声。 “不好!”白小熊轻呼声,“是北少的枪。”军队里的小型制式军火基本上都没能逃过小熊娃子的蹂躏,虽然从小在白将军的调教下练就了在jǐng卫团里数数二的好身手,但他还是偏爱热兵器,尤其是各国的制式军火,如果不是怕白将军家的皮带和搓板,他还真想弄些火箭战车之类的大型军火练练手。虽然这种猎枪只是京冀富少圈子里常见的打猎装备,但白小熊还是下就能听得出来,加上之后隐约的野兽咆哮声,他就知道可能真出事了。 李虎也听到了枪声,随后侧耳听了听那兽吼的声音,接着脸sè微微变:“好像是……是熊……熊瞎子。” 齐褒姒闻言也花容失sè,她是担心李云道的安危,连忙催促李虎带路,三人加速往密林深处奔去。 密林深处,两个弯腰谨慎前行的男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在几十米开个的地方,那里有只暴怒的熊瞎子在棵树下疯狂打转,时不时用爪子在树上狠狠挠下,震得整个树杆轰轰作响。树上的粗分杈枝上,王家纨绔正飞快念叨着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释迦牟尼上帝耶和华,连真主阿拉都被这家伙带上了,总之内容逃不离“如果这次能侥幸逃脱,他就怎样怎样”的逻辑。他背上有杆枪,可惜这会儿成了烧火棍,刚刚开了枪,手忙脚乱地填弹时个不留神竟然将整包弹药都掉了下去,气得王家大纨绔发誓下回再出来打猎起码穿上三层可以装弹药的背心。 刚刚还伏在不远处的李云道和老烟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倒不担心李云道会把他扔下,只是等他们从村里搬来救兵,这熊瞎子是不是已经爬上树上呢?狗熊应该还是不擅于爬树的吧,不然为什么要在熊字前面加个狗字呢,只听说猫会爬树,从来听说过哪家的老狗爬上树了。正自我安慰地想着这狗熊体重又太重应该也不至于能拿他怎样的时候,那熊居然又开始爬树了。这畜生换了个角度,从另面爬了上来,这次,竟比刚刚快了数倍还不止。 王小北心中大骇,手里拿着烧火棍也不知道是扔还是不扔,正两下踌躇之际,就只到前方林子里声哨鸣,正在爬树的狗熊立刻停下动作笨拙地扭头去看前面的丛林,果然,那年轻男子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放出阵悦耳的哨鸣,随后又端起手中老烟的那杆猎枪,瞄准那笨重大家伙,“轰”声。 那狗熊再次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次爬得太快,高度已经颇高,摔下去竟好像将自己的前掌压在了身下,张开血盆大口仰头狂吼声后,飞快向李云道的方向奔去。 “云道快跑,它伤了前左腿,快跑!”树上的王小北看得真切,此刻那熊的奔速己远不及刚刚那般摧枯拉朽,摇晃蹒跚的笨重躯体将那肃杀的气势也扰乱了。 开完枪熊还没落地时,李云道便已转身就跑,老烟在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枪响后他就已经转身飞奔,李云道踩着他的脚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跟了上来。虽然那狗熊受了伤,降低了速度,但实际上也很快,只是受伤的前肢影响了它的动作,时间竟无法赶上前面那个胆敢挑衅它的刁民。 突然,从斜侧面又传来声枪响,李云道来不及回头去望,只埋头跟着老烟往前头狂奔,呼呼的风不断从耳边刮过,来不及躲开的树枝刮破了衣服,前些rì子在běi jīng受的伤还没好得完全,此刻的狂奔又带动了胸前的那处旧伤,不过幸好他从《道藏》卷古册里习来的呼吸之法让他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 刚刚的那声枪响后,狗熊受伤的前左肢又中了枪,但也只是踉跄了下,疼痛让它加暴怒,追人的速度不减反境。 紧接着又是声枪响,这次从侧前方传来,看来开枪的人也在跟着他们不断奔跑向前移动,在这种飞快速动中还能拿中奔跑的目标,不用想知道是谁开的枪了。 白小熊咬了咬牙,第枪没打中那熊的眼睛已经让他颇不满意,第二枪仍旧没中,虎子的这猎枪应该还是解放前山中匪寨用的,不用说什么发蓝膛线了,能开得了枪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第二枪中的是那狗熊的身体,只可惜弹药的威办不够,只在那熊背上打出了个小血洞,其余似乎没对这发狂的凶兽带来任何影响。 眼看着李云道跟同样飞奔的老烟越来越近,那狗熊也似乎离两人越来越近。 距离在不断缩小,李云道已经隐隐能闻到那畜生狂奔时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 前方老烟边跑边呼:“就是那棵树,我们直接跑过去。” 前面果然有颗小树,树下同样是腐叶,看不出任何陷阱的端倪,李云道深吸口气,脚下的速度又提升了些许。 冲刺。 老烟已经跑过那棵小树。 李云道还有两步就能到那树了。 那熊却也离得近了,不知为何,它竟突然后脚猛然发力,直接冲前方三米处的李云道的背影扑了上来。 千均发之际,枪响了。 轰声,那小树边的腐叶地面仿佛突然张开张大口般,将那庞大的身子直接吞了进去。 已经减速回头的老烟猛然回头,身后幕让他肝胆俱裂。 从树下软着腿爬下来的王小北从侧面跟上来也看到了这幕,王家大纨绔发疯般冲向那地面的大坑。 白小熊也愣住了,这……怎么会这样……这个结果也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他身边刚刚直扯着自己的衣襟急出身冷汗的齐褒姒已经哭着跑了出去:李云道,你这个笨蛋…… 大坑中尘土飞扬,根本看不清这足有五米高的坑下到底是什么情形,王小北傻傻地跪在坑边,双目通红,双手各紧握着把腐叶,口中喃喃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齐褒姒不管不顾地趴在坑边,冲坑下哭喊着:“李云道,李云道……”没有声音,只有呛人的飞尘在叶间透过的阳光下飞舞。 她哭得很伤心,坑中的飞尘融合在她面颊上的泪痕里,看上去有些滑稽,可她还是很伤心,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两句话,她还没有问问他对她的感觉,他还没带她去他长大的那座昆仑雪山看看,这个坏人哟…… 坑中没有丝毫动静,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周边林子里的断续鸟鸣。 老烟也颤颤巍巍走到了坑前,那张皱纹如菊花瓣绵延的古桐sè的脸毫无表情。 “不行,得下去看看。老王家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小北双目通红,拍了拍手上的土就准备翻身下去。 突然,坑下传来阵响亮的咳嗽声,接着又听到那玩世不恭地声音:“咳……咳,真他妈的……这狗rì的东西跑得真他娘的快!” 第三百六十八章 坑下气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普通人来说,经历次生死线的挣扎或许会在刹那间或或少有些许明悟,可对于在昆仑山濒死数回的李大刁民来说,被狼撵撵、被熊刨刨似乎都能了家常便饭,就好像习惯了在战场上面对鲜血和死亡的老兵,生与死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这货居然在坑下豁达地笑了起来:“真他娘的命大,这么着都没死,嘿嘿嘿……” 王小北双眼通红着就直接开骂了:“你他妈的真是要吓死哥啊,我cāo!我cāo!我cāo!”王家大纨绔跪在那大坑前看着尘埃落定后无良地躺在那熊背上的刁民,连骂了数声cāo,但似乎还不解气,抓起手边的把枯叶就扔了下去,“他妈的,老子的魂儿都差点儿被你扯没了!”说完,王家大少爷才长长地吐出口气,也跟着坑下的刁民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只有刚刚失态痛苦的齐褒姒此刻看着这对表情颇丰富的表兄弟破涕为笑,看着坑下狼狈不堪的刁民嘴角轻扬,那张数亿国人心中的女神般面容上泪痕依旧。“还是快上来吧,万那熊又醒了就糟糕了!”刚刚她生生目睹了那凶兽狂奔追赶李云道的过程,初看到那幕时差点儿将她吓得晕过去,谢天谢地,他还能囫囵着活下来。 李云道掉头看了眼身下毫无生机的熊瞎子,仰头轻笑:“估计是活不了啦,刚刚最后枪打中脑袋了,是小白的杰作吧……” 那身材挺拔的白家小熊在坑边笑得毫无心机:“云道少爷,你没事就好。” 李云道动了动,龇牙咧嘴的面部表情让人发笑,可是李云道却觉得点儿都不好笑,刚刚那段狂奔后又被这笨熊连累了跌进陷阱,倒是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之前胸前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刚刚千均发之际肾上腺激素分泌加速,时间也没有查觉,此刻心态平和后,剧烈的疼痛阵阵袭来。 “下来个人帮帮忙呗,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李云道冲坑上的众人苦笑。 王小北笑骂道:“你真他妈以为你自己是个超人啊,还好,还知道受伤会疼。” “我去找些结实的树藤来。”白小熊打了招呼就窜进了密林。 老烟带着孙子李虎坐在坑边,指着坑里动弹不得的李大刁民说:“虎子,这是你姑nǎi的亲儿子,按辈份你得喊三叔。” 虎子的脑袋后面还留着小撮出生后直没剃的胎毛,被扎成了个小辫子挂在脑袋后面,伸脑袋往坑里仔细瞅着,那辫子就从身后挂了下来。“三叔,你跑得可真快!”小伙子很佩服地看着坑里动弹不得的李大刁民。 李云道哭笑不得:“都是被撵出来的脚程。” 虎子点头奇道:“三叔,你们城里人也经常打猎吗?我在乡里看仓库的时候,听乡长说城里是不让打猎的,连枪都不能带进去,说是抓到犯法的,要被关起来的。” 老烟笑呵呵地在孙子脑袋上赏了烟锅子:“你三叔小时候在昆仑山长大的。” “昆仑山?”虎子眼神迷离,表情颇是困惑,看着李云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褒姒见过李云道身上的狰狞伤痕,此刻才了然这家伙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次次碰到熊、狼之类的凶物他都这般拼命,身上没有些纪念那倒才是真的奇怪。 不知怎么的,虎子突然抬头看向齐褒姒,歪着脑袋认真问:“三婶,你也是昆仑山来的吗?” 三婶?齐祸水当场石化,坑下的刁民也头黑线,只有王小北和老烟两人脸暧昧笑意地打量着坑上坑下的对男女。 “我……他……”在好莱坞走红地毯时都没气馁结巴的齐女神居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小北突然抢道:“你三婶在山东长大,她可是大明星,齐褒姒,听说过没?” 虎子疑惑地看着齐褒姒,仔细打量着眼前脸上有黑灰和泪痕却仍旧比村子里任何个女人都好看的三婶,片刻后才脸恍然道:“哦,是明星啊,我知道,就是在台上唱二人转那种……” 王小北直接笑场,躺在熊背上的某刁民也笑得扯动了胸前的伤口,又露出副哭笑不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只有被虎子称为“三婶”的女人脸上微微红了红后,居然坦然接受了这个足以让无数粉丝捶胸顿足的称呼。 “北少,来根儿烟!” 王小北掏出盒才抽了两根的“小熊猫”和打火机起扔到坑下:“抽根也好,尼古丁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坑下的光线很暗,李云道好不容易摸到烟盒和打火机,艰难爬下熊背,移到坑边角落,抽出根缓缓送到嘴边。“吧嗒”,打火机的火苗窜了出来,淡黄sè的火苗在坑下竟轻轻飘向侧面的方向。李云道皱着眉头点燃了烟,又按下打火机,火苗又窜了出来,依旧缓缓飘向左手边。 嗯?李云道环视了圈,陷阱壁都是相对结实的黑土,没发现有什么通风的地方,这里距离上面足有五六米,阳光无法到达,坑下的光线偏暗,李云道又摁下打火机,仔仔细细地环视了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怎么了,点了烟又不抽?准备戒烟跟‘三婶’生娃娃啊?”王小北看到李云道在坑下玩起了打火机,便拿齐祸水打趣他。 “舅,今儿刮的什么风?” 老烟看了天空,嘿嘿笑道:“东南风,但不大,估计都被昨儿晚上的西北风刮完了。” 坑下暗了暗,随后火苗又亮了起来,依旧朝向同个方向。 “舅,这个陷阱是你挖的吗?” “也不能全算是我挖的,以前这儿就有个差不三四米的坑,我就是把它加深了些,其余都没动。” “加深?”李云道看了看坑壁上方两三米的地方,圈下来还是没有太的发现。将烟叼在唇边,右手撑地,动作轻柔,以尽量不再拉扯到伤口的姿势贴着墙壁了起来。 李云道身高本就米七五左右,加上手臂的长度,勉强能到两米的位置。王小北的那把“疯狗”战术军刀还在他身上,此刻也被抽了出来。 众人见李云道在坑下拿出了匕首,以前那熊又动了,眼疾手快的王小北和虎子两人直接人端枪各赏了那可怜的笨货枪,巨大的枪声震耳yù聋,震得坑下的李云道耳膜发麻。见那熊纹丝不动,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三叔,你找啥玩意儿呢?”虎子见李云道用刀子在坑壁上划来划去,有些好奇地问。 李云道没抬头,边仔细用刀子划着墙上的土边道:“这个陷阱有点儿古怪。” “古怪?”坑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李云道不是摔傻了吧?逮猎物的陷阱能有啥子古怪? 倒是老烟认真地趴到坑边:“孩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云道点头:“这坑起码有五六米的样子,照理就算有空气流动,也不会是直往同个方向,我刚刚以为只是这是自然环境特殊,所以空气对流异常,可是北少和虎子刚刚开了那两枪,坑里连回声都没有,这就奇怪了。”正说话的功夫,李云道手中的军刀猛地滞,拔出军刀又试了几次,果然,在头顶两米的地方往上,匕首只能插进去大半,刀尖就撞在硬物之上,发出“咚咚”的闷声。 “应该就是这里。”李云道倒是也很好奇,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能有什么古怪呢? 根粗藤从坑上挂了下来,第个滑下来的自然是白小熊。他先是下意识地看眼那只动不动的狗熊,习惯xìng地先去检查了那熊是否还活着,确认那熊已经毫无生机后,才凑到李云道这边。此刻李大刁民脚下已经了堆的黑土,匕首所过之处,黑土不断滑落。 白小熊也好奇地拿出把制式军用匕首上来帮忙,他的动作自然要比李云道快得,两个人起动手进度自然加快,到老烟和王小北先后滑下来的时候,那处地方已经露出个长半米宽二十公分的“黑洞”。坑下光线不足,加上又是仰着头,很难看清那片用刀子击上去发出呼呼闷响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小北脑袋拍,掏出最新款的爱疯手机,打开闪光灯当电筒用,等光线照,坑下众人不约而同地倒吸口凉气。 虎子本来要下去,但老烟让他在上面照顾那位漂亮的“三婶”,他才不情愿地趴在坑边,等听到坑下众人的声音,忍不住心中百爪挠心的好奇:“爷爷,三叔,下面到底怎么了?” 齐褒姒也蹲在坑边:“差不就先上来吧,下面危险啊……” 五分钟后,坑下的人都上来了,但每个都不约而同地靠在树边坐着发愣。 “三叔,咋了?”虎子很自来熟地靠了上来询问陷阱中的情形。 李云道抬头苦笑,看了白小熊眼:“你觉得是什么?” 白小熊摇了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老烟也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只有王小北头埋在双膝间,突然抬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应该就是钢化玻璃质地的透气孔。” 第三百六十九章 旧伤和故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没下去的齐褒姒脸好奇地打量着个接个从坑中出来的人,先问王小北,王小北摇头,又问白小熊,小熊娃子也摇头不语,只好问老烟,老烟蹲在树根边吧嗒吧嗒抽着蛤蟆烟,她只好转过头去看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的男人,却没想到那男人冲她轻轻笑,主动道:“坑壁里大约十几公分的地方发现了钢化玻璃和混凝土,上面好像有个类似于气窗的事物……” 在广袤的大东北原始森林中发现大片混凝土和钢化玻璃的墙面,无论对谁来说这都是件匪夷所思事情,齐褒姒也同样口呈“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云道,良久才道:“你逗我的吧?” 李云道摇头,又皱眉看了眼坑口,此时众人已经选择xìng地忘记了那头刚刚还肆虐狂暴的倒霉狗熊,只有李虎还惦记着那几只能卖出高价的新鲜熊掌,趴在坑口望了那熊尸好阵才回头问:“三叔,这熊咋弄?” 李云道这才定了定心神,问老烟:“村子里有壮力?” 老烟吧嗒了口烟,冲李虎挥手:“去,回去叫你爹喊几个人过来,就说猎着熊了,今天冬天家家都有熊脂油!”李虎果断地飞速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土尘,背着猎枪就往村子里跑。等虎子走远了,老烟才又接着道:“这玻璃和混凝土的事儿还是先别让村里人知道,是福是祸还不清楚……” 李云道点了点头:“小白,过会儿辛苦你跟我舅再下去趟,其它人就别让他们下去了,今儿先把熊弄回村去,明天我们再进趟山。” 众人齐点头,只有齐褒姒还云里雾里地看着众人,片刻后才恍然:“是真的啊……” 虎子去了大约两个钟头,就带着村里十来个村里的壮丁过来,听说老村长带客人进山,居然猎了头熊,质朴的山里人个比个人高兴,那熊玩意儿浑身都是宝呀,熊掌可以卖出高价,皮毛也值钱,油脂可以炼出来冬天擦手擦脸保证来年天手上脸上全都粉嫩粉嫩的,就连熊胆都是好玩意儿,可以入药。村里人都知道老村长大方得很,他猎着了熊就等于全村人都有份,不过就算没有,村里人也都钦佩这位曾经最好的猎人。 李德宝带来的都是村里二三十岁的壮力,又带了不少工具,有白小熊和老烟下坑,其余人在上面帮忙,不大会儿功夫就将那头算得上倒霉的熊瞎子弄了上来。仔细打量那熊瞎子,身上中了四枪,但致命击是在脑袋上,那枪直接shè中了熊眼,子弹飞入脑中估计己将里头搅成了浆糊,哪还有不死的道理? 李德宝看了他爹眼,好奇道:“爹,这不像是你的枪打的呀。” 老烟笑道:“白家小兄弟的枪法准啊。” 李德宝看了看白小熊,他真看不出这个瘦瘦高高的城里人才能有这么好的枪法。 王小北笑着道:“这算什么,小熊他们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拿酒瓶和易拉罐平倒着练枪,子弹得从瓶口进瓶底儿出,瓶子还不能从架子上掉下来,不然就算不合格。” 村里人男人们瞠目结舌,李德宝也张了张嘴:“当兵的吧?” 刚刚拉着枯藤在坑壁上借了几步就爬上来的白小熊笑着点了点头,矫健的动作让村里的男人都异常惊羡。 大人们来了以后就蹲在旁插不上手的虎子直看着白小熊,在看到那敏捷动作的瞬间眼睛亮了亮,随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小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熊被村里的男人七手八脚抬了回去,李云道也被扶着往回走。其实他自己可以走,可是齐祸水说什么也不让,偏要扶着他,弄得李大刁民像刚刚打完败仗的老弱残兵似的。王小北走在他身边,不断冲李云道挤眉弄眼,大有怂恿某刁民在这荒山野岭就将齐女神彻底拿下的趋势。反正王小北认为,对于人丁稀薄的老王家来说,李云道这根正儿八经的独苗苗就是再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没问题,没准儿老爷子高兴还能活上几年。王小北直觉得,他在外头花花肠子那么,这些年老爷子从来没在这方面批过他句,显然那位革命老先驱也是存了给老王家留些血脉的心思的嘛。 虽然被人扶着,但李云道胸前被撕开的旧伤依旧疼得撕心裂肺,不大会儿就已经斗大的汗珠连绵不断,齐祸水开始没发现,随后突然觉得手臂上越来越重,再看李云道时就只看到了张苍白得没有丝血sè的脸,又不知为何手上粘粘的,本以为是汗,抬手仔细看才发现是满手的鲜血。 齐褒姒演过电影拍过电视剧,弄得满身血浆的经历也不是没有,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过。还好白小熊已经发现李云道脚步轻浮,心道不好,上来托了把,也弄了手的鲜血,他连忙回头冲王小北道:“北少,云道少爷的伤口裂开了,你来帮把手,我去车里拿医药箱,待会儿会和。”闻言,王小北和老烟飞快上来架住李云道两边的胳膊,吓得不知所措的齐褒姒只能跟在身边。 老烟掉头冲齐褒姒道:“孩子,你跟白家娃子先回去,让巧儿把热水烧起来。” 齐褒姒这才仿佛终于找着自己的魂魄般,抬腿便飞快往村里跑。老烟和白小熊都是力气大体力好的那种,但也还是花了大半个钟头才赶回了村里。 村后入林子的小径口上,白小熊已经借了辆板车,李云道来就被平放在板车上,白小熊剪开李云道的衣服,果然,胸前之前已经部分结痂的刀伤又裂了开来,露出腥腥红肉,撕开的伤口处还在不断往外湛血。白小熊先从药箱里拿出个瓶子,将粉状的药末倒在伤口上,说来也怪,粉末所到之处,血就止住了,染红的粉末凝结在伤口上,看上去为狰狞。 “先回去再说!”白小熊边收拾药箱边道。 王纨绔二话不说,不顾形象地推着板车便向李家的院子奔,齐褒姒快步跟在车边,含泪看着板车上疼得皱眉紧锁的男人,时不时用那张昂贵的爱玛仕手帕帮李云道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到院门口时,李德宝和巧婶都已经候在门口,七手八脚地帮忙将板车推进院子,又把人从板车弄到屋里的坑上,随后白小熊也拉开门帘冲了进来,顺手又打开药箱,拿出瓶酒jīng:“云道少爷,你忍不忍,可能会有点儿疼,但伤口必须得消毒,不然我担心会感染。” 疼得满头大汗的李云道脸sè苍白,惨笑道:“娘的,老子跟熊瞎子八字相冲啊,次次碰到都倒大霉。” 屋里本来颇凝重的气氛被他句话逗得烟消云散,连齐褒姒也破涕为笑:这个家伙,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身边的人。 白小熊拿了条毛巾要让李云道咬在嘴里,李大刁民道摇头拒绝了:“没事,来吧。” 白小熊点了点头,打开酒jīng瓶的瓶盖:“忍忍,很快就好。”说完,毫不犹豫开始用酒jīng冲洗伤口。刚刚的药末被冲掉了,红森森的伤口又露了出来,少了药粉的止血功效,伤口又开始缓缓渗血。炕上的李云道不断地抽着冷气,咬紧着牙关,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着,疼痛带来的痛苦似乎已经让这个躯体的神经开始慢慢麻痹。 在旁看着的老烟眼神却有些迷离,似乎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某个上午,那个人也是这般咬着牙关在炕上发抖。 终于,白小熊合上了酒jīng瓶的盖子,随手又从箱子里拿出手术用的针线,三下五除二便缝好了伤口,又在伤口上倒了层药粉。此时,浑身是血的李云道已经异常虚弱了。药箱里还有两副输液器,此刻用上了副,幸好也备了些常用的消炎药,所以也不虞李云道会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只要擦干净身子用纱布包扎下就可以了。 巧婶端了盆热水进来:“当家的,看这浑身是血的,你帮大兄弟擦擦吧!” 热水和毛巾却被齐祸水接了去:“我来吧。” 王小北和白小熊相视笑,众人眼神交流之下都退了出去,只有虎子想赖在屋里却被他娘揪着耳朵拎了出去。 此刻再看到李云道**的上半身齐褒姒突然觉得那晚好像就在眼前般,他身上依旧遍布着奇怪而恐怖的伤痕,他的身材依旧健硕而有暴发力,只是今天他看上去比那晚要虚弱得,他的双眼微眯着,眉头紧锁着,唇上也都失去了血sè。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他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揪心的感觉,比她听到他去蔡家切顺利的消息时还要揪心万倍。 她不顾滚烫的热水,挤出个热毛巾把子,轻轻地帮他擦着身上的血污,毛巾所过的每处,都有处旧伤痕,似乎都有段她不知道却对他来说刻骨铭心的故事。 第三百七十章 匪气冲天的齐祸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深人静,村里的狗们都歇息了下来,只偶尔从村后的山林里传来阵阵不知名动物的吼声。尽管白天的温度还算怡人,但到了晚上气温便直逼冰点,屋里有炕,倒也不会让人沉独缩手缩脚。炕边用铁丝和竹竿做的临时吊瓶杆上两袋葡萄糖输液已经见底,晚饭前针就拔了,此时胸前被包得像个粽子般的李云道躺在炕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炕边的竹椅上坐着那个众人百劝她也不肯去睡的女人,此时不断点头,显然困到了极点。猛地个欠头,她终于清醒了过来,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脖子,看了眼炕上的男人,起身将他身上的棉被往肩上拉了拉。 他却醒了,刚刚从中午直睡到现在,除了之前失血的伤口还有些疼、唇sè还微微发白外,jīng神倒还算不错。她看到他醒了,连声抱歉:“是我把你弄醒了吧,我笨手笨脚的,实在对……” 李云道却微笑摇头:“我刚刚就已经醒了,躺着实在无聊得很,正在背书。” “背书?”齐褒姒好奇道,“背什么书?” “《资治通鉴》,之前看过两遍,有些地方是记不太清楚了,但大数地方还是记得很清晰的,横竖躺着浪费时间,又睡不着,也没东西打发时间,就试着看能不能把《资治通鉴》背出来。” “你……”齐褒姒有些无语。虽然她是艺术类考生,但转艺术类前,她也是全国十大名校之的青岛二中文科班的尖子生,就算这样资治通鉴这类书她作为个女孩子到底还是没能读进去。“读书时我也试着读过《资治通鉴》,但太枯燥了,没读进去。” 躺在床上的李云道笑道:“你读不进也算是大幸事,毕竟司马光属于攻于心计的能吏,这类文人写出的史书,党争的用途要大于治国之用,其是整斗政治对手的点子不计其数,你们女孩子读不进的确也是好事。” 齐褒姒笑了,她倒是第次听到有人对当年砸缸的司马光有这样的评价,对那本历来被文人史学家奉为圭臬的《资治通鉴》也是头回听到有人以这种犀利的观点来批判。“你不是当jǐng察的吗?”齐褒姒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李云道笑道:“当jǐng察也只是机缘巧合,我下山后做过建筑工人,睡过工地,也做过家庭教师,住过豪宅,还混过社会,嗯,手上也沾了不少血,你要不要去举报我?” 齐褒姒嫣然笑:“我相信你教训的人都是无恶不作之徒。”她的表情很坚定,笑容很灿烂,比当年扮演那位青烂漫的公主殿下时还要笑容真切,真是此时的笑与演技无关,完全发自内心。 “也算是吧。”李云道倒是叹了口气,“可那都是人啊,大jiān大恶之人,说到底也都是人啊,我现在倒是有点儿想明白我大师父交待的那句话。” “什么话?” “杀人,终究是不好的。”李云道喃喃自语。 齐褒姒愣了愣,而后又兴趣盎然地双手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你跟我讲讲你从小到大的故事呢,总听你冷不相地说这个也经历过,那个也知道,反正你躺着也是闲着,干脆就从头讲到尾吧。” 李云道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山里人,我那些经历都枯燥血腥得很,不适合女孩子听。” 他这么说,齐褒姒反倒是来劲了:“没事儿,你就别把我当女孩子,这现在开始到天亮,我就是你兄弟。” “好咧,齐兄弟!” “嗯嗯,李大哥!” 齐祸水双手抱拳,俨然副山寨俊头目的作派,最后到底还是被自己的动作逗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倾倒众生。 “齐兄弟,那你就耐心地听我叨叨?” “别的没有,耐心这玩意儿我向来都是不缺的!”齐祸水将高耸的胸脯拍得震天响,到底是国内天后级的演技派,这刹那匪气冲气,除了那颇具规模的胸间沟壑有点儿煞威风。 躺在床上的李云道开始絮絮叨叨,齐祸水听得入神,很快眼眶竟红了,这刻情真意切。 “唉,齐兄弟,跟你说实话,我的记忆是从大药桶开始的。我十二岁之前年三百六十五天好像没有哪天不要泡药桶,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边泡药桶,大师父就在旁给我讲四书五经,有时候也讲些佛理,大体上那时候是听不明白的。我现在有时候也想,之所以现在记忆力会这么好,可能就是因为那时候泡药桶的时候没法拿书,大师父讲遍就不再讲的东西事后我都得默写出来,不然就要被罚抄经书。哎,那《金刚经》《船若心经》我都抄过不知道少遍了,不过后来倒是被罚得越来越少了。那时候天天泡在桶里,大师父有时候要去做功课,我大哥就会偷偷把从山上采的果子个个送到我嘴里,大哥其实自己也很辛苦的,大师父教他的是八极拳,从我懂事的时候就天天看到我大哥用身子撞树,庙后山的那些棵大树,这些年起码被我大哥撞断四十来根了。最开始,他三年才能撞断根,后来两年根,再后来就年起码撞断两棵树,乖乖,那可不得了啊,都是比你我腰杆还粗的大树啊,所以我大哥的功夫好得很呢。还有我二哥,在山上,我二哥直是负责做饭的,因为他长得好看,说实话,跟你比应该算是不相上下了。每天中午,我的午饭都是在药桶里吃的,二哥会把做好的饭先送给我,口口喂我吃了,才自己去吃饭。虽然大师父说二哥xìng子太yīn柔,但我觉得我二哥还是相当爷们儿的。你不知道山上的那种牦牛,牛脾气臭起来的时候,连狮子都怕它,可我二哥能空手制服头成年的公牛,上来照着牛脖子就是掌,那动作,真比你们拍的那些武侠片要帅了。那野牦牛的肉,说起来还真有点儿让人嘴馋啊,二哥的厨艺也好,也不知道他留了头长发,怎么从来没在饭菜里吃到过他的头发。” 李云道看着屋里斑驳的石灰顶,喃喃地讲述着幼时昆仑山的林林种种,大体是大师父的严苛,兄弟的和睦,雪山的美景,童年的有趣与有趣。齐褒姒就托着腮,双肘撑在膝盖上,像听老师讲故事的幼儿园的稚童般,跟着李云道语言中的片断画面,神采奕奕,眼神迷离,似乎已经置身到那个终年山巅积雪遍地芨芨草的昆仑山脉。 “听说你还有个弟弟?”来东北的路上,齐褒姒就听王小北提过李云道那个据说有些小神通的弟弟。 “你说十力啊?”说起这个弟弟的时候,李云道微笑的脸上线条愈加柔和,“那就是个小神棍哟……” “真有神通?” 李云道想了想道:“这世上还有太的东西是目前的人类智慧和文明无法了解和解释的,是不是神通我不太清楚,但有些事情,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齐褒姒没太明白李云道话中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嘛……” 李云道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世界太奇妙了,有太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和发掘。” “你还没讲完呢……” “哦,刚刚讲到哪儿了被你打断的?” “嗯,讲到你二哥的头发。” “哦,我二哥的头发,那真的比飘柔还飘柔……” 东北原始森林边的小村庄入了夜便异常静谧,仍旧亮着火油灯的屋里暖哄哄的,昏黄的灯光倒是让屋里加暖意盎然。李云道讲着,她听着,幅算不上波澜壮阔的昆仑雪景便呈现在她的面前:终年积年的昆仑山,山脚枯黄的芨芨草遍地,山间采玉小道上,骑毛驴,个山间青年,个背着巨弓的身高近两米的青年壮汉,肩上骑着个聪慧如狐的小童,另边是个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妖艳柔媚的男人,头青丝,双慧眼……齐褒姒也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她梦见还是夜里听故事时她自己联想的,清晨醒来时,那些画面依旧无比清晰,仿佛前世就活在那雪山间。 揉了揉惺忪睡眼,她才发现眼前炕上的男人不见了。她猛地惊,起来时才发现双腿发麻,身上还有件军大衣掉落了下来,显然是夜里讲故事的那个男人刚刚爬她披着的。揉了揉腿,她才强忍着腿上的酥软,走进院子,那人果然坐在院前的木板凳上,看闻鸡起舞的白小熊在耍套拳。 东方初晓,漫天红霞,夜间似乎下了霜,连地上都结了层白白霜气,清晨的空气很好,但寒意十足,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被微笑转头的他看到了。 “这么早就醒了?再去睡会儿,昨晚听我絮叨那么久,害你都没休息好。” 她嫣然笑,在他身边蹲下,看着遍布红霞的东方。 这刻,她是幸福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发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清晨直到吃上热乎乎的馒头,李云道都没见到老烟和白小熊的身影,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天没亮就带着工具进了山。探险猎奇这种事情勾不起王家纨绔的兴趣,加上昨儿被那狗瞎子撵得够呛,今天觉睡到rì上三杆才肯起来,撕着巧婶帮他在炉子上烤热的白面馒头,王小北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云道就直乐呵:“难得能看到你这么悠闲地晒会儿太阳,就是嘛,人生苦短,别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忙活到死最后也不就是个小骨灰盒,顶厉害点能躺进八宝山,可进不进得去,又怎样呢?反正死都死了……” 李云道微笑看了眼三观不齐的王家大纨绔:“这话你敢去老爷子面前吆喝?” 王小北缩了缩脖子,屁股在李云道身边的粟米堆上坐下:“我要真去吆喝了绝对是‘枪毙’的下场。”王小北摇了摇头,虽然他清楚家里那位成天将“枪毙”挂在嘴上的老爷子不会当真掏出三八大盖儿砰了自己,但要真在老头子面前表现出这种三观不齐的倾向,关关禁闭、弄个为期小半年的思想教育还是很有可能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跟我说说他呗。” 王小北塞了嘴馒头,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差点儿被咽死,幸好齐褒姒端了杯水来给李云道吃药,这才解救了王家纨绔的喉咙,等回过气来,他终究还是脸好奇地看着李云道:“你……不恨他?” “不恨是不可能的。”李云道摇头,“但还是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小北笑了笑:“嘴硬。”又凑到李云道身边蹲下,“其实我舅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没见过的,你想啊,老爷子进牛棚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那时候我舅就已经被派去了非洲,我只从我妈和大姨嘴里零星的听到过那么点,而且要背着老爷子才敢说,生怕勾起老爷子的心事儿,惹得他身体又出毛病。” “说说看呢,两位姑姑印象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我妈的话来形容,我舅简直就是个军事天才,从小身材素质就特棒,据说大院儿里头,陈家蒋家蔡家阮家的那代人物里,就没有个敢跟他过招的,当然那是我妈说的,可能有点儿夸张。不过后来我进军校的时候才特地查过校史,那会儿我们学校还没成立,八五年之前那分开来的,舅舅那个叫军事学院,现在校史馆里陈列的纪录有几样还是舅舅当年创下的,这些年了,跟政治学院、后勤学院都合并了,但纪录直没人打破。后来他毕业就被特招进了总参二部,那会儿正好碰上老爷子被打倒关进了牛棚,舅舅就也被送上了前线,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那都是国家机密。” 李云道面无表情:“看来是个栋梁。” 王小北讪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有回我听大姨说,舅舅还在běi jīng的那会儿,陈明,蔡修戈,高大鹏,陆中华他们几个都是跟着舅舅混的,后来舅舅走了,蔡家老四也反出蔡家了,另外几个好像现在混得都还不错,尤其是陈家和高家那两位,个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个已经是少将了,听说没准儿这几天还要往上动动。”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小北自己也干笑了两声。他明白李云道的意思,人家连王家的势都不想借,不用说那些八杆子打不着块儿去的外人了。 齐褒姒这两天听他们打哑迷般的对话,虽然猜不出具体的,但大致也能明白个轮廓——想来这位李大刁民应该是王小北他们那个大家族遗落在外的亲人。此刻听完王小北和李云道的对话,手里捧着暖哄哄的搪瓷缸的齐女神猛地抬头,八卦之火在双眼中雄雄燃烧:“喂,李云道,你该不会真的是王小北他们家的亲威吧?” 王小北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该不会,这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他是我大表弟!” 齐褒姒愣了愣,也不知道王小北发的哪门子的火,看向李云道,后者只苦笑摇头:“北少,她又不清楚当中的事儿,冲个女孩子发什么火。” 王小北尴尬冲齐女神笑了笑:“这个……那个……反正对不住了,其实我也就是想想我舅的事儿觉得憋屈,这事儿你说能怪谁呢,怪贼老天还差不……”王小北伸手指了指依旧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李云道仰头眯眼看着蓝天。 二十八年前,你和他也是这样坐在这片黑土地上晒太阳的吧…… 巧婶在院子里干活儿,虎子在旁搭手,后来齐褒姒也加入了进去。地地道道的东北人都很能唠,就这样听着巧婶问虎子百里外的乡里发生的趣事,虎子正是青年华的时机,说话时手舞足蹈,巧婶每次抬头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都会发自内心地抿嘴笑。 这就是母亲啊。李云道微笑看着院中的母子,他想着,如果她还活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跟巧婶看虎子样呢…… 上午的功夫过得很快,快到饭店的时候老烟和白小熊回来了,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土,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神情都能轻松,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白小熊回来就脸兴奋地将李云道拉到边,小声道:“可能发现“大家伙”了,刚刚我已经用卫星电话向上级汇报了这事儿,沈阳军区那边很快会派人来接手,同时京里也会派督察队来。 李云道听就愣住了:“督察队?什么事这么严重?” 白小熊笑着摇头道:“你别担心,京里说的督察队其实就是队专家,沈阳军区的人来也只是保护现场,帮扛枪的能懂什么,最后还不得靠那些搞技术的来解迷嘛。” 李云道释然,随后又皱着眉头看了眼在院子里忙活的巧婶和虎子:“他们来,这村子里的人还能正常生活吗?” 白小熊愣了下,苦笑:“这我倒没考虑到,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总不能隐瞒不报。或者想办法让军区跟这边的地方zhèng fǔ打个招呼,让他们都搬到县里去生活?” 最近的县城离这里三百公里,李云道想了想,还是摇头:“如果能在家乡丰衣足食,谁还乐意背井离乡呢?算了,这事儿回头我问问老烟舅和德宝的意见。”李云道顿了顿,又小声问,“不违反纪律的话,能不能告诉我那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小熊正sè道:“目前我还不太敢确定,离昨天那个坑几里路的地方,刚刚我们陆续发现了好几个同样大小的坑,有几个还没有被地质变动破坏的还能看得出气窗的模样。据我猜测,很可能是当年rì本关东军在这里建的地下基地。” “什么?”李云道匪夷所思地看着白小熊。 白小熊也苦笑:“我也没料到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头会发现这破地儿,我跟老烟没敢继续往里找,当年关东军的731部队可不是吃素的,没准儿里面真有他们研制出来的什么致命武器。所以我说,让村民们搬去县里才比较妥当。” “你怎么不早说。”李云道没好气地道,“731部队我是知道的,是研究生物细菌战和人体试验的。可不是说他们的总部基地在哈市吗?怎么这种原始森林里也会有?” 白小熊道:“军史课上有位研究二战史的教授曾经说过,当年美国仓促地在长崎和广岛两地投下原子弹促使rì本无条件投降了。但在这之前,rì本人是实打实地把东三省当成大东亚作战圈的基地来发展的。这边离俄罗斯并不远,当年苏军在这带也部署了大量的兵力,二战后期关东军腹背受敌,在些隐秘的地方建设秘密基地以图卷土重来,这种可能xìng也不是没有。” 李云道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村里的人就要好生安置了。” 白小熊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如果老爷子发话就万无失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小熊直在盯着李云道的表情,只是他却失望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老人家就不对了,我自己来想办法吧……” 白小熊还想说什么,却被李云道拦住:“小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有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白小熊摇头苦笑,也清楚有些事如果当事人没想清楚,旁观者再怎么清,也是无法劝明白的。 跨进院子,李云道正好迎头碰到的抽完锅烟的老烟。 “舅,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老烟点头:“我知道。” 李云道愣了愣:“你知道?” 老烟道:“小熊娃子刚刚打那什么星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边儿上,哪能不知道这里头的轻重,你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给zhèng fǔ添丁点麻烦。” “舅,我那边还有点钱……” 李云道还没说完,就被老烟打断:“当年我们老李家祖辈就是为了躲避战乱才隐居到这深山老林的边上,rì本鬼子当年也来过,但大雪封山的,倒是折了不少人,可我还真没想到,那些个王八羔子还真在这林子下面挖了个大洞出来,怪不得会打输仗,得罪了山神爷哟……” “舅,你们搬去县里……”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大山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有张屠夫,哪会真吃带毛的猪啊,哈哈哈……”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三叔万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秦孤鹤对李云道有知遇之恩,哪怕还有不少蔡桃夭的面子在里头,但李云道对秦家那位曾执掌共和国情报战线的老爷子依旧万分感激。从感情上李云道倾向于秦家而不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王家,或许就连那个年有六个月被冰雪覆盖的东北村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比běi jīng的那个大院来得重要。 当天晚上,离这片原始森林最近的沈阳军区某分军区驻军就已经驻扎进了那片原始森林,李云道本想帮老烟起将村民们妥善安排后再离开,但半夜就收到了条从江南发来的短信:节筑伟双规,林将赴宁,速归。原本山里的手机信号并不好,但傍晚地方军队驻所进山里后,似乎是对附近信号做了些处理,半夜竟及时到达。短信是那位纵横江南黑白两道左右通吃的传奇人物黄梅花发来的,李云道正凝神思考着这条短信里信息含量时,披着外套的王小北便已经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云道,大姨刚刚打电话来,节筑伟半小时前被人带走了,我听大姨的意思,好像是让你尽快回江南去。” “刚刚黄叔也发短信来,也是这个意思。” “那明儿早就走?”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当机立断:“不,现在就走。” 王小北微微愣,看了看手表,凑晨三点:“好,小白已经起来了,就是齐大明星还睡着呢……” 这几天齐褒姒个人睡的之前虎子之间的房间,虎子回来后被他娘赶去跟邻居家的狗剩儿挤张炕了,齐大美女依旧大大方方地霸占着虎子那间颇是简陋的房间。正睡得酣熟时却被敲门声唤醒,齐褒姒xìng子好,也不生气,听是李云道的声音起床披了件外套就打开了床,随后又飞快转身上床钻进被窝, “这么晚了,啥事儿?”齐褒姒将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瞪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半夜敲门的不速之客。 “是这样的,江南那边出了点急事儿,我现在就要赶回去。”李云道歉意道。本来这次齐祸水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度假心态跟来的,可不但没玩,反倒是跟着巧婶后面干了不少活儿。“如果你想再待两天也没关系,北少那边说是过两天再派人来接你……” 齐褒姒躲在被窝里偷笑,但还是没让李云道看出来:“怎么,觉得对不住我?” 李云道点头:“你本来是要度假的,跟我块儿跑到这东北山沟沟里逛原始森林了……” “算你有良心,这样吧,回江南你再招待我吧。” “你……”李云道愣了愣,转瞬便笑道,“好。” “给我二十分钟梳洗完就跟你们会合。” “不急,半小时后出发,我还得跟舅和德宝巧婶他们打声招呼。” 得到李云道马上要出发的消息,几个小时前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东北小院落又热闹了起来,老烟和儿子儿媳都起来了。老烟虽然有些不舍这个刚刚才认亲不久的外甥,但还是拍着李云道的肩膀说有空回来看看,李德宝小两口也很不舍,乡下人最重感情,巧婶甚至都红了眼眶。 “你说你这孩子,要走也走得这么急,天亮了再走不行吗?嫂子也好给你烙点饼带上。” 李德宝披着件破旧的军大衣,耳朵上还夹着那天进村时发的那枝还没舍得抽的香烟:“有这说的功夫都做出去了。快去,路上不带的干粮身上算怎么回事儿?”巧婶闻言转头飞快进了厨房,烙饼这事儿对于东北乡下人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李云道想阻止却被老烟拦下。老烟又吧嗒了口烟道:“让她去吧,咱们乡下没什么好东西,猎的那只熊掌腌好了,本来是想明晚给你们加餐。唉,路上是要有点儿干粮,也当对咱李家有份念想。” 李云道便不再纠结烙饼的事儿,想了想道:“舅,要不你们都跟我回江南吧?” 老烟摇头笑道:“你的心意舅舅领了,我老了,而且辈子都靠着这大山林子生活,听说城里都是高楼,当真走出去,脚不沾土,我这条老命就断了根了。” 李云道又看向李德宝,后者也摇头:“还是山里好,我进去趟县城,不习惯!” 老烟突然抬头看了眼李云道:“我们去不了了,但有人这些天直在动心思啊。” 李云道笑道:“您放好了,都交给我。” 巧婶动作很快,齐褒姒梳洗打扮的功夫,她已经烙好了二十张饼。不知为何巧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送到村口将热乎乎的烙饼放下后就转身进了村。 三个骨子里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在村口依依惜别,最后老烟说,孩子,不管你在外面混成什么样子,哪天累了,或者不如意了,李家村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李云道点头,拍了拍李德宝,凑到他耳边说,哥,我在我睡的那张炕的枕头下面给你们留了十万块钱,你们先用着,不够就托部队的人带信给我,我再让人送来。 李德宝听就懵了,在这个年产值不过几千块钱的东北小村落,十万块钱不亚于笔巨款。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德宝,李云道点了点头,转身上车。车窗落下,冲车外的两人挥了挥手:“放心,切有我。” 李德宝点头,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老烟没掉泪,但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知为何也红了起来。 没了风雪,越野车开得飞快,以白小熊的车技,就算在这山路上也无需担心会出什么状况。王小北已经联系好了架早从沈阳军区机场飞南京的军用机,虽然设施没民航那么好,但胜在速度快,中午之前应该就能赶回江南。 齐褒姒刚刚直昏昏yù睡,加上刚刚巧婶提前回了村,弄得齐女神以为是自己哪儿惹得巧婶不高兴了,正想开口问李云道,越野车后面的行李箱里居然传来声清脆的喷嚏声,吓得齐褒姒把抱住身边的李云道:“有鬼!” 李云道微笑道:“是有鬼,而且还是个小鬼。小白,停车。” 车停了下来,齐褒姒连头也不敢往后转,拼命抱住李云道的胳膊:“真是小鬼吗?你……你别吓我啊……这世上哪有真鬼啊……”齐祸水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白小熊停了车,对着后视镜脸笑意,副驾位置上的王小北却皱眉问道:“云道,我好像也真听到有人打喷嚏了……不会真有那玩意……” 李云道打开车门,寒风扑面而来,齐褒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别……” “别怕,看我捉小鬼。” 王小北和齐褒姒都下了车,脸好奇地跟在李云道身后,看李云道缓缓将手放在后备厢上,两人的神情竟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李云道却脸笑意,冲还在冲里的白小熊道:“小白,打开后备厢……” “先别……”王小北冲上来拦住李云道,认真道,“你要不要先念着咒语什么的,万真是那脏东西……”王小北和齐褒姒同时打了个寒颤。 李云道倒真是垂下手,脸微笑:“那就芝麻开门吧。” 话刚落音,那后备厢居然自己打开了,齐褒姒吓得尖叫声躲到了李云道身后,双手捂着眼睛,只留出些许指缝看着那缓缓张开的电动后备厢。 后备厢里居然传来个声音:“哎哟,憋死了我都……” “真是小鬼啊……”王小北也诧异了,“咦,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后备厢终于打开了,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在后备箱里直起了腰,看着眼前的三人嘿嘿傻笑:“嘿嘿嘿,三叔,嘿嘿嘿,小北叔,嘿嘿嘿,三婶……” “你……”王小北和齐褒姒同时指着从后备厢里跳出来的少年。 “三叔,你咋知道是我哩?我跟我娘说这回我想跟三叔你出去见识见识,可是我娘说什么都不肯。我就去求爷爷和我爹,我爹倒是同意的,我爷爷没表态,这不,嘿嘿嘿……” 李云道笑了笑,拍了拍虎子的脑袋,这小子的个头都快跟他差不高了,赏了这小家伙记暴栗后才笑骂道:“快坐前头去,大晚上的这么冷,冻死你个熊孩子。” 虎子嘿嘿傻笑:“俺不怕冷,这会儿身上还热乎着呢。” 齐褒姒见是虎子,这会儿就不怕了,也跟着笑道:“那刚刚谁打的喷嚏?” 虎子摸了摸脑袋,又往后备厢里指:“是它。” 李云道三人又将视线移向后备厢,果然,只耷拉着耳朵的黑白斑点的土狗,真直着脑袋jǐng惕地看着众人。 李云道哭笑不得:“你这是准备是城里溜狗啊?” 虎子连忙道:“三叔,蛋子机灵着呢,小时候俺跟爷爷出去打猎,只要是有山跳狍子的地方,它闻就能闻出来……”说着,少年像做错事般低下头,“我知道城里不让养狗,可是蛋子很机灵的……” 听他说着逻辑不通的话,王小北和齐褒姒也是觉得好笑。 李云道回头问王小北:“狗能带上飞机吗?” 王小北笑道:“如果是民航飞机就有点儿麻烦,军用飞机连手续都省了。” “那成,带上吧,也不差它那口饭。” 虎子蹦三丈高:“三叔万岁!” 第三百七十三章 青瓷一样的女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杀去军用机场的路上,王小北都在打电话,跟他通电话的大都是在江浙沪带的政治新星,最高有正厅级,低的起码也是副处级,大半夜地被王小北的电话吵醒竟没有个带脾气的。其实接电话的当中有半数今晚都没有入眠,节筑伟旦倒台,江南的政治生态环境将会出现全新的变化。 变化,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便意味着机遇。 几乎每个接到王小北电话的江南政界人物都对今晚江宁市市长节筑伟的双规有番自己的了解,对王小北是知无不言,倒是让李云道突然发现王小北这纨绔在做人上的确颇有另外番造诣。 快到机场的时候王小北才放下手机,转头道:“看来江南格局大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林倒是走运了,才从副厅级转正厅小半年,这回马上又有个副省级的蛋糕砸他脑袋上,啧啧啧……” 李云道摇头:“我估计真要林市长北上,副省级的帽子可能会缓缓,以正厅的身份享受副省级待遇倒是极有可能,毕竟刚去也是代市长的身份。只是这次跨度倒真有点儿大,江宁毕竟是省会啊,怎么会这样呢?” 王小北神秘笑:“突然空出来这么个香饽饽,盯着这个位子的人海了去了,估计如果真要公开竞争的话,真能上演大闹天宫了。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在动歪脑筋了。坐上那个位置毕竟离省委常委只有半步之遥了,想挪挪窝的也不是个两个,姓节的才被带走几个钟头,就有消息放出来,这事儿我琢磨着有点儿诡异啊。” 李云道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捧杀?”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政治这玩意儿,是所有游戏里最血腥和残暴的,今儿是兄弟明天指不定回过头来就能咬你口,祸起萧墙和倒戈相向的案例建国以来了去了。不信你就看着吧,这回节筑伟落马,等着咬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会个个跳出来的。倒是可惜了你们江南的那家上市公司,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王小北感慨的是江南颇具名气的上市公司——银蝴蝶,家以工业装饰为主业的上市集团公司,其掌门人吴旺优三个月前就被相关部门请去协助调查,时间曾引起该公司股票的剧烈动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吴旺优就已经和当时还在江南某市宣传部门任职的毕筑功交好,而后毕筑功以副省级老丈人的背景强势上升,有了节筑伟的关系,银蝴蝶集团承接下了诸zhèng fǔ代建工程,生意如滚雪球般越做越大,最后是跃成为国内第个以工业装饰为和业的a股上市公司。 王小北又将刚刚江南政界诸政治人物的观点丝不拉地抛给了李云道,直到进军用机场,李云道都还在消化海量的信息。 这应该是上世纪中苏关系蜜月期时就开始建设的军用机场,不少地方的设计都借鉴了斯拉夫文化中的元素,年代虽己久远,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依旧高耸挺拔。 “这机场用了快六十年了吧,那时候咱们国家穷二白,但跟苏联专家块儿倒腾出来的机场用就是六十年,连水泥都不带剥落的。你看看现在国内建的那些新机场,有哪个能用得超过二十年不用整修的。”机场前的泊油路上设了武装关卡,检查完证件后,王小北看着窗外的建筑由衷感慨。 除了王小北和白小熊外,其余人都是头回进军用机场,虎子是连飞机长啥样都没见过,进了机场就张着双眼好奇地打量着机场里的建筑,等看到不远处的几架叫不出名字的运输机时,虎子是兴奋得直拍手:“三叔,你快看快看,那个就是飞机。原来飞机就长这样儿啊……” 李云道微笑点头,跟大小双飞京城那次也是他头次坐飞机,内心排山倒海的心绪变化比虎子好不到哪儿去。他看着身边仿佛当初那个自己的虎子,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语重心长道:“虎子,等进了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跟你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完全不样的。你可以好奇,也可以去追求,新鲜的刺激的都可以去试试,但是只要你记住,别跑得太快,人生这东西,有时候你跑得太快,就特别容易扯着蛋,扯蛋你懂的,会很疼,但那个时候,疼的不光是蛋,的是你自己的心。” 虎子似懂非懂地抬头看着李云道:“三叔,进了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云道摇头:“你是李虎,不是李云道,就算你爹你爷爷你面前,他们想让你做你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都要想想,这件事值不值,如果你觉得值,那就去做。做人,总还是要有底线的。” 虎子重重地点头:“嗯!” 王小北转头给虎子出馊主意:“有空你跟十力泡块儿,那小神娃儿虽然絮叨了点,但本事却是大的。虎子你能偷学出他成本事来,就足够你这辈子受用了。” 虎子看李云道,李云道微笑点头:“十力那孩子,大体还是好说话的。” 王小北却想起小家伙挥手将那笼中的野人从半空打落的彪悍场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好说话是真的,但也实在太变态了,他才几岁,简直就跟开了外挂似的……” 李云道笑了笑,老喇嘛噶玛拨希的徒弟,走出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不惊天不动地,那已属异常。 行人在军用机场分道扬镳,临行前,之前几度yù言又止的王小北终究还是拉住李云道:“上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咱别带到这代来,不管你认不认老爷子,我是个哥是认你这个弟弟的。” 李云道先是愣,随后微笑点头:“不像你说的,不管我承认或不承认,身体里流的血总有部分跟你是样的。” 王小北有些动情,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肩膀:“回去好好养伤,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过来找你,咱兄弟喝完上回在天下阁没喝完的酒。” 李云道转身上了轰鸣声巨大的军用运输机,踏入机舱的瞬间又突然转身,对停机坪上的王小北吼了句什么,可噪音太大,王小北听不太清楚,正想问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运输机上的军人已经关上了舱门。 循着机场的导航灯,飞机冲入云霄,王小北抬头看向天空,此时东方才微微吐白。 “小白,刚刚云道说啥?你不是懂唇语吗?” 白小熊脸笑意:“云道少爷说,‘让老爷子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抱重孙’。” 王小北微微愣,随后表情竟微微有些激动:“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外冷内热,瞧着吧,看哥步步把他拉回咱老王家,总有天得把他身份证上的‘李’字儿改成咱们家的三横竖。” 白小熊也微笑:“其实他是个软心肠的人。” 王小北摇头:“那得看对谁了,你没看那天晚上,他下手可不是般地狠,还有他那把小刀,我估摸着来历不浅。” 白小熊道:“噶玛拔希调教出来的徒弟,哪个会简单?” “说得也是!”王小北又抬头看了眼空中逐渐消失的气云,大手挥,“走,咱们回běi jīng,姓朱的也该回来了吧。” 白小熊笑得讳莫如深。 飞机上,黑白斑点的土狗蛋子趴在虎子身边吐着舌头,改良过的运输机可以运货也可以载人,载人的那段机身颇是简陋,但幸好没高空的寒意,相反空调打得颇足,只是不知为何机舱空调里吹出来的风总有股说不出的机油味。虎子是第次坐飞机,好奇得很,开始就趴在座位上看蓝天白云,可还没来得及兴奋地吼两声,就被突如其来的气流颠簸吓得七上八下面如土sè。倒是齐褒姒这个看上去娇气得很的女人点反应都没有,上了飞机就掏出本英文的《瓦尔登湖》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气流颠簸的时候才微微皱眉合上书页。 她转头去看李云道,却发现后者正在打量她,可那刁民却不像般男人被女人识破后面红耳赤或者装模作样,他只是那样安静地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毫不避讳,丝毫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齐褒姒嫣然笑。 她说:“哪有人像你这样打量女孩子的。” 李大刁民说:“谁规定不能这样看女孩子的。” 齐祸水说:“你这样看着人家会害羞的。” 刁民说:“艺术品本身就是用来欣赏的。” 祸水问:“你的意思是我是件艺术品?” 他说:“我在夸你。” 齐女神佯装生气说:“你是在暗指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吧?” 他说:“即使是你花瓶那也是宋代的汝窑的官家青瓷。” 她问:“你是在夸我吗?” 李云道说:“我是在夸青瓷。” 齐褒姒终于崩不住,失笑道:“难道我比青瓷还好看?” “那就要看对谁而言了,至少在我这里,你是好看的。” “现在才觉得我好看?”齐褒姒有些不甘心,人家可是明星呢。 那刁民挠头老实道:“就刚刚看你安静看书的那小会儿。” 齐女神怒道:“你跳下去吧。” 某刁民哈哈大笑,女神才知道上当,作势要打,却被身边的某人抓住那只细腻如白瓷的素手。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听话的江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南水乡,润园别墅中心岛,朱红大门灰青瓦,门前停着两辆车,其中辆赫然是当地车牌四个零开头的黑sè广本雅阁商务车,另辆是改装进骨子里的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 别墅二楼书房,古sè古香,墙上字画有不少集苏派文化大成之作。老人依旧坐在书桌后,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林颌首微笑,旁的茶几上,个年轻的青年正在泡茶,手法娴熟,显然极谙茶道,浓郁茶香让人jīng神微振,就连这位秦家老人都不忘微笑夸句“云道的茶艺又进步了不少”。 眉头紧锁的林也笑了笑,拿起李云道递来的茶盅闻了闻,深吸了口气,眉头随即缓缓舒展:“茶好,手法好,我该早点儿把你调到我身边去的。” 李云道给秦孤鹤和林都奉上茶后,才缓缓给自己倒了杯,笑道:“我是早准备好了,随时响应党和人民的号召。” 林转头对老爷子笑道:“看看,我就说,他天生就是从政的料,还没进体制呢,这套虚的就已经手到擒来了。” 秦孤鹤抿了口前不久刚刚有人送来的极品大红袍,深深看了李云道眼:“云道,这回běi jīng之行有什么收获?” 李云道苦笑:“我就不信您不知道běi jīng发生的事儿,老爷子您就别拿我这种小辈寻开心了。” 秦孤鹤笑着点了点头:“蔡家的态度是有些暧昧,那摆明了是在等王家那位开口。” 林刚刚喝了口热茶,也不顾茶温口咽了下去,看着老爷子急道:“王家?老师,您说的是běi jīng那位跟您……” 老爷子点头笑道:“诺大的中国你以为还能有几个王家?”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摇头苦笑:“您就别跟林市长打玄机了,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林笑道:“在家里叫林哥就成。” 李云道笑了笑,继续道:“秦爷,林哥,说实话我也是前两天才猜到我跟他们老王家的关系,之前呢也只是跟王小北有些私交,现在想来,那小子跑来姑苏城就是有的放矢的。我知道王家跟老爷子之间……” 老爷子却抬手打断李云道的话,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我也是公心过甚,可是你爹尧娃子的能力……是当时二部里最好的,没有之。王家那位恨我扼杀了家中的独苗也是应该的,毕竟老王家跟别家都不样,晚年丧子这种感觉我比谁都清楚。”这位中国情报战线曾经的执牛耳者长嘘声。如果不是牺牲了尧娃子,秦家老大也跟着在北非大陆失了消息,当年我秦家老爷子也不会就此罢手退守江南。“只是我没有想到,尧娃子居然还留下了血脉,没有想到他唯的肉骨便是云道……” 林大吃惊,他是偶尔听老爷子唠叨过之前手下有员姓王名抗美的大将,小名叫尧娃子,后来在北非出任务时失踪,正是因为此事才跟京城那位结了大怨,番争斗后退守江南。他吃惊地看着李云道,后者苦笑摇头道:“我也是最近才刚刚知道的。”林失笑,刚刚为调任江宁之事的愁绪都抛诸脑后,他突然想通了件事——如果有秦爷和王家的双通道支持,似乎他的江宁之行看上去倒也没那么凶险了。 “云道,你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上来就是大杀器,真是……”林仰头将杯中的茶饮而尽,心情不由自主地畅快了起来了。 老爷子点头笑道:“看来小林子已经想到破局之法了。” 林道:“所以我说云道定是我的福将。” 李云道边帮两人斟满茶边笑道:“我是党的块砖,哪儿有哪要,林哥您就往哪儿搬吧。” 林跟老爷子相视而笑,林是放下茶盅,神秘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去江宁打老虎?” 最近中纪委用了“老虎”和“苍蝇”来形容官员队伍中的败类,林口中的老虎显然是江宁的某些显赫人物。 李云道不解:“毕筑功刚刚才落马,您上去就动手,会不会cāo之过急了?” 老爷子摇头:“毕筑功之所以会落马,除了他本身这个人物过于嚣张跋扈外,还要看看上面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尤其是上面想要个什么样的江南,是铁桶片的江南呢,还是听话的江南。” 李云道恍然:“那看来还是听话的江南来得实惠些。” “哈哈哈!”老爷子和林同时大笑。 林对老爷子道:“云道很有政治敏感xìng。” 李云道呵呵傻笑:“我那都是瞎猜。” 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话锋转:“这次去江宁,秘书这种粗活儿就不用你干了。”老爷子也点头。 李云道疑惑道:“那我干啥去?” 林卖了个关子:“你猜。” 李云道哭笑不得,谁能料得到这个长着张娃娃脸的林哥马上就要坐上省会江宁的第二把交椅,居然还能这么难得地保持份童真。 老爷子笑了笑:“接下来就是你们之间配合的事情了,另外忠群那边你也沟通沟通,他定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出门的时候碰到坐在客厅里看杂志的黄梅花,这个通吃江南黑白两道的中年男人冲两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林喊了声梅花哥,李云道依旧喊黄叔,他也只是点头微笑,目送两人出了别墅才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上二楼,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没有敲门,直接轻轻推门而入——整个秦家就被如今执掌省的秦伯南都没有这种待遇,唯黄梅花人而己。 “秦爷,云道那边……”黄梅花yù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老爷子手里执着册发黄的线装《资治通鉴》,鼻梁上架着金sè的老花镜,脸淡然的微笑。 “秦爷,抗美就这个骨肉,如今的江宁那是水生火热之地,那边有些事情我也插不上手……” 老爷子笑了笑:“梅花,想不到你也有被人乱了心绪的这天啊……”老爷子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黄梅花自己也笑了:“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他是抗美的孩子,总是要上点心的。当年抗美帮我挡过子弹,我这身本事,小半是抗美教的,他走得轻巧,倒是苦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老爷子嘿嘿笑了笑:“能找到抗美的骨肉,而且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我秦孤鹤的帐营,梅花,你说这就叫缘份吧,想当年他爹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啊。” 黄梅花点头:“抗美原先是您座下头号战将,苏联那边不是还给他起了个什么‘红狐’的绰号,弄到最后,听说是这“红狐”到底是男是女他们都没弄清楚,反倒是在东北折了不少克格勃的好手。” 老爷子突然正sè:“抗美当年是因为那件事去的北非,最后去不返,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查清楚。唉,那王老头也真回得不是时候,再给我半年时间的话,肯定能将尧娃子的事查得水落石出,可惜啊,当年他太心急了。” 黄梅花道:“那也是个可怜的老人家。” 老爷子点头:“可怜他王鹏震辈子英明,晚年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想来老天也看不过去了,这才将云道这孩子给他送了回来。” 黄梅花摇头:“我听说云道对王家怨得很,这回去běi jīng并没有相认,倒是好像回东北他母亲的娘家走了趟。” 老爷子捋须而笑:“云道这孩子,别说你们看不透,连我这识了辈子人的老家伙也不定能完全看透,这孩子,是块好胚子,所以得好好磨磨,玉不琢不成器啊。” “要不要跟南京那边打声招呼?” 老爷子摇头,目光又转向手中的泛黄的书册,黄梅花退了出去,楼梯间的雕花窗外,初秋的蓝天万里无云。 鹰击长空必经历风风雨雨,黄梅花倒是明白老爷子那番放手背后的用意。他突然想起那个习惯穿着绿sè军装却解开最上面两个扣子的俊异男子。三十年前的京城,三十年起与兄弟喝得烂醉如泥的回忆。 出了秦家别墅,李云道没立刻回家,齐褒姒带着虎子出去逛街了,他便没了后顾之忧,开车直接杀回市局。传达室里依旧没有老黄那摇头晃脑的身影,之前他在běi jīng时几乎每天打电话到医院询问老黄的近况,据说是已经醒了,但还在恢复期。想到那张咧嘴露出口缺牙牙床的老黄,李云道就由衷笑,晚上该抽个时间去看看老黄了。 路过大楼前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葛青办公室的方向,办公室的灯亮着,那母老虎这会儿是在发火还是对着新案子愁眉不展呢?脚油门,车已经到了那栋三层旧楼。 大办公室里只有高度近视的常才子在,小办公室里周璇抬头看了他眼,居然热情地了起来:“云道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曹菲疯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周璇的热情让李云道时难以适应,倒是里间的牛延火听到声音忙不迭地迎了出来,依旧热情如故:“哎哟,云道终于回来了,来来来,到我办公室里坐会儿。”刚进牛延火的办公室,极少踏入里间的周璇居然也跟了进来,脸上洋溢热情的让李云道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小李,主任,我这里有点儿同学从云南带回来老普洱,听说是味道不错,拿来给你们尝尝。”说完,放下手里的茶叶,又难得改以往的怨妇脸,冲李云道笑了笑才退了出去。 见李云道有些诧异,牛延火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冲李云道神秘笑了笑才小声道:“是不是想不通这婆娘怎么突然变了张脸?” “事出异常必有妖嘛,何况从我报道第天起,周处就没给过我好脸sè。我从běi jīng回来她就换了副脸,莫不是局里最近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动向?” 牛延火小声笑道:“还真被你蒙对了。那婆娘的老相好东窗事发,有可能晚节不保。之前韩局是她老相好的门生,面子总要给点的。不过你不在的这几天,省里的通知已经下来了,说是韩局要调去省厅里当副厅长,刘政委上位的可能xìng非常大……”牛延火嘿嘿笑了两声,他是刘信坤系的人马,如果刘信坤接任局长之位,对他来说有益无害,但是周璇相好的那位老局长之前曾跟刘信坤弄得非常不愉快,旦老刘上位,周璇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云道还是不解周璇对他态度的转变。 “嘿嘿,这你就不清楚了。你来我们这边,政委大人可是三番五次强调要好好照顾你,估摸着这娘们儿以为你是老刘竭力扶持的接班人。也不能怪,之前你立了功,却被清出刑jǐng队,被人脚踢到我们这个冷衙门里来,任谁都会觉得估计是错了队,不过我还是清楚的,云道你就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加入派系斗争的人。” 李云道笑了笑,在这方面没有作评论,扯开话题问道:“对了,牛处,之前说的jǐng察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牛延火摇了摇头:“估计要无限期拖下去了。之前这事儿本是江宁的节筑功竭力推行的,昨晚他被双规的事情你知道吧?” 李云道点头:“半夜就接到电话了。” 牛延火微微惊,这事儿他只是早晨上了班才接到省厅老友的电话才清楚了解的,眼前这位居然大半夜就得了消息,这回打死老牛他也不信李云道背后没着两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又跟牛延火东拉西扯了阵,李云道只说是去běi jīng见了女友的家长,又去东北老家走了趟,老牛见他语焉不详,也不追问,只是小心地将最近市里和局里的些情况跟李云道做些交流,说到刑jǐng队时,李云道才知道刑jǐng队又出了大事。 “曹菲疯了?”李云道脑中又浮现了那个韵味十足的身影,来市局报道的头天,崔莹和曹菲给他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崔莹已经香消玉殒,曹菲却疯了。 “嗯,听老钱他们家邻居说是这几天经常大半夜地在家里鬼叫,弄得钱家两父子最近有家都不敢回,据说是正商量着是不是要送去广济医院jīng神科入院治疗。”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李云道隐隐觉得曹菲发疯的背后应该是有些文章,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与曹菲偷情的孔博安,那晚跟踪过后,他查过孔博安的资料,书香门弟出身,国内流大学的教育背景,从区教育局宣传干事做起,后来被许明相中后就直跟在许副市长身后当秘书。秘书跟手下的儿媳妇儿有腿,那晚听曹菲和孔博安的对话,似乎那位姓钱的区领导也直觊觎着自家儿媳妇儿的美貌。想到这当中的龌龊,李云道就微微皱眉。 老牛却摇着头道:“好人家的姑娘说什么也不会嫁到钱家去的,钱家父子,说好听点叫上阵父子兵,说难听了那就是窝败类!”说完,牛延火自觉失言,干笑了两声又道,“这两天处里其实也没啥大事儿,要不你再回家休息两天,下周再来上班,假条什么的就免了。” 李云道笑了笑:“那就感谢牛处了。” 从老牛那儿出来,李云道又望了眼大办公室,这回连常才子都出去忙了,牛延火摆明了是不想让他插手处里的事情,有点儿“把你供起来大家相安无事”的意思在里头。望着空无人的大办公室,李云道摇头苦笑,幸好自己已经得到可能马上要北上江宁的消息,否则真要被这么闲着,那当真要淡出个鸟来了。 出了宣传处的旧楼李云道直接去了刑jǐng支队,刘晓明正在办公桌上爬格子写报告,看到李云道立马眼睛亮:“兄弟,你可回来了,快快快,我这边有份思想总结,我都在办公桌上磨蹭小半天了,才这勉强爬出来几百字,说是这回没有两千字不让过关,正发愁呢,哈哈,你回来就好了。” 李云道没好气地瞪了他眼,但还是接过纸笔,洋洋洒洒千字大文只恨不能让无产阶级解放事业进行到底,不肖半小时的功夫,剩下的千把字已经码齐,刘晓明小心翼翼地接过稿纸,哈哈狂笑了两声:“这回有救了!么么!”说着,还不忘亲两口那稿纸,“这回能不能升职就靠它了。” 李云道却泼他冷水:“听说老刘要上台了?” 果然,刘晓明的嚣张气焰立刻烟消云散,苦着脸道:“但愿韩局晚几点再走,不然老刘上台,我升职的事情铁定泡汤了。” “晚几天估计是悬了。对了,我问你个事儿,曹菲出事了?”李云道刻意压低了声音。 刘晓明朝左右前后看了几眼,拉开抽屉掏出包硬中华:“昨儿老同学结婚发的喜烟,去天台享受享受去?” 两人并行到了天台,检查了番,确定天台没有他人后,刘晓明才边点烟边道:“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蹊跷?”李云道吐出团烟雾,眯眼看着外面天空,“我听到这事儿,我也觉得这里头可能有点儿文章,但她跟那孔博安、钱家父子还有许家父子的关系都有点儿乱,时间我也说不好到底是哪儿不对。” “我跟队长去钱家看过曹菲次,眼神痴痴的,好像连人都不认识了,净说些谁也听不懂的糊话。” “去医院看过没?” “听钱家的保姆说是她不肯出去,连门都不肯开,说是有人想杀她。” “杀她?”李云道愣,吐出数后烟雾后才喃喃道,“毁尸灭迹杀人灭口,对于某些人来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刘晓明神情滞:“你是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跟崔莹的死有关系,而且我确定曹菲可能还知道些别的事情,比如说许家某人的什么秘密。” “秘密……许家?”刘晓明点了点头,“我先暗地里查查,这件事还不能太声张,弄不好要丢饭碗的。” 李云道笑道:“大不了跟我样进宣传处当干事。” 刘晓明笑道:“我写个千字的思想汇报都成问题,让我进宣传处当文字工还不如枪直接把我崩了得了。” 李云道突然问:“如果让你换个环境呢?” 刘晓明愣:“什么?” “换个环境,但还是吃皇粮,干的也是差不的事儿。” “我反正孤家寡人个,老家父母有我大姐照顾,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儿不是干?不过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李云道笑道:“我就随口问,你还是先把曹菲的事情查查,我怕事情长,曹菲再出什么事情,很证据就被人抹掉了。” 刘晓明踩灭烟头:“我过会儿再去趟钱家。”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半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这事儿要不要在队长那儿备个案?我看崔莹和曹菲的事她都挺上心的。” “先别,等你真查到什么证据或发现异样的时候再通知她也不迟。” “说得也是。别忘了你欠我的běi jīng二锅头。”刘晓明头也不回道。 李云道笑骂道:“我让王小北邮了好些箱过来,管饱!” 出了市局,李云道径直杀向十全街附近的玉石交易市场,这里本来是家ktv和酒店,前些年老板得罪了人被人半夜摸进家里扔了两只剥了皮的死猫在床上,第二天吓得老婆孩子都不敢回家住了,之扣那老板便变卖了些家当南下发展了,几经易手后,居然自发成了个雏形的玉石交易市场。 之前李云道路过几次都想进来看看,之前手上没钱囊中羞涩,如今有了那三千万打底,腰杆子不由自主地也硬了起来。 说起来,他还是想把这钱投资出去,这么投资项目,李大刁民唯在行的便是玉石了。 十六岁后便每rì上下昆仑采玉道的刁民怎么可能不懂玉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玉石城风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千年姑苏古城,文化传承源远流长,加上江南鱼米之乡历朝丰衣足食,舞文弄墨之外玩玉把石者也不在少数。文革期间不少好宝贝都被抄家队抄没充公,或干脆当作废物弃之若敝履,如今江南经济发展势头大好,各种玉石古玩城类的风雅之所如雨后笋般冒了出来,姑苏城的十全古街便是典范。 市局离十全也就隔了十来分钟的步程,李云道车也没开,直接步行过来,路看了不少宝斋集轩类的玉石古玩的门店,大jīng于其外,内里头要么玉石质地普通要么就是打着古董旗号的高仿品,也两处放着几件当镇店之宝的极品翡翠,但雕工却是颇为普通,说起来算是糟蹋了那几块价值连城的好石头。幸好今天上班穿的是制服,不然就李云道那身浑身上下不超过百块的地摊货装备,这些宝斋集轩的老板伙计们铁定不拿正眼瞧他。 路逛下来几乎无甚收获,李云道颇为失望的踏入了最后处由ktv和酒店改建成的古玩玉石城。这地方和之前那些沿街的私人面脸儿不太样,有点儿像是集合式的玉石古玩的商业城,里头每家店面的面积都比外头沿街的大上倍还不止,装璜得也几近奢华。 玉石古玩生意本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加上又是工作rì的上午,玉石城里头的人并不,倒是有不少拉着铁皮箱的xīn jiāng玉贩在家店家店的兜售大老远从和田贩过来的原石。李云道逛了几家店,似乎都不太满意,正准备离去,却听前方不远的店面里头传来嘈杂人声,不会儿,就看到两个男人被人从店中扔了出来。两人似乎还不肯罢休,又想冲进那玉石店,却被店里走出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死死摁在地上。 “小子找死吧,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姑苏城,不是xīn jiāng!”为首的个光头壮汉不屑地扫了眼地上的两人,冷笑声,伸出手,旁边立马有人帮他奉上枝烟,另个小子恭恭敬敬地帮他把烟点上。吸了口烟,吐出团烟雾,那光头才道:“哪儿来的哪儿去吧,别以为是少数民族就能在江南横着走了,说实话,我还真看不上那些个卷着黄毛的邋遢鬼。” 被人摁在地上的其中人是很明显的维族人长相,看模样四十岁上下,此刻被人摁着却依旧奋力挣扎,口中呼着:“骗了我的玉石不给钱,你们汉人就会欺负人,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光头冷笑:“做我们生意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你说这臻宝轩的老板骗了你的玉石,你有证据没?问你你又拿不出证据,别在这儿闹事儿,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享受少数民族的特殊待遇,再闹事老子让你断手断脚地爬回xīn jiāng去。” 地上的另人却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却也被人按得死死的,他不敢挣扎,只哀求道:“方哥,阿巴扎说的是实话啊,这臻宝轩的古老板买了块上好的玉原石,说好是今天付给他二十万现金的。做生意哪有这样的,坑了东西还不付钱。方哥,我也算是这玉石城的熟脸儿了,这事儿我还能说谎不成?” 那被称为方哥的光头冷笑:“你说坑就坑了?他妈的,拿假玉石跑来我这里作祟,活腻歪了吧?我不管你回家卖老婆还是卖孩子,总之把方老板付给你们的四十万给我分不拉地吐出来,不然,哼哼……” “你血口喷人!”那异族男子气极,又疯狂挣扎起来,可是身子被人摁得死死的,他才颓然冲天吼道,“杀千刀的狗rì的啊,那是等着给我儿子的救命钱啊……” “救命?哼,你先想想自个儿的命吧……”光头方哥冷笑。 “住手!”侧前方传来声音让被摁在地上阿巴扎和高胖同时愣,就连那位方哥也愣了下。个穿着jǐng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上来,面sè严肃。 光头的方哥却冷冷扫了年轻jǐng察眼:“朋友,这里的水很深,小心淹死。” 年轻男子轻笑,直视他的双眼:“让他们松手!” “你是派出所的?新来的吧?”方哥在身后的墙上狠狠掐灭那烟头,“知不知道我跟你们方所是什么关系?” “第,我不是派出所的,第二,你说的方所我不认识,第三,如果你再不放开他们,后果自负。” “哟嗬,吓唬我?我方大军可是正儿八经吓大的,弟兄们,jǐng察同志咱们伺候不了,地上这两位你们给我好生伺候伺候。”方大军脸煞气地冲李云道瞪了瞪眼,果然他声令下后,地上的阿巴扎和高胖同时挨了数脚。 那年轻jǐng察轻轻摇头:“我说了要后果自负,你偏生不信,唉,这年头想做个好人都这么难。”年轻jǐng察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就通了。 “听说过十全古玩城这边个叫方哥的大人物吗?他想伺候伺候我,你说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电话那头的赖远早上刚听说李云道要随某领导北上江宁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祝贺就接到了李云道的电话,听那头的语调顿时就炸毛了:“驴rì的玩意儿,他想死吧?三哥,您在玉石城候着,兄弟十分钟就到。”挂了电话,刚刚剃了个秃瓢的赖远边“吹哨子”叫人边狞笑,“狗rì的方大军,仗着个当派出所所长的亲爹就真以为自个儿牛逼了,妈的,三哥你也敢惹,今儿你远爷得好生伺候伺候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李云道挂了电话,朝方大军笑了笑,缓缓道:“再给你十分钟,如果还不放人,今天的事就麻烦了。当然,这十分钟里头,每分钟利息是要翻番的。” 方大军冷笑,小声对身边的小弟道:“叫康子带人过来看看,防止这小子玩yīn的,没准儿是个假jǐng察” 小弟听了话,退到那臻宝轩里头打电话去了。之前直躲在店里的店主此刻也到方大军身后脸同仇敌忾,大体是说那两人骗了他四十万却给了块屁都不值的假玉石。 李云道冷笑,阿巴扎虽然不太厚道,但挑玉还是有些眼光的,加上这小子是吃饱穿暖了就不思进取的xìng子,宁可天天窝在村子里守着熄灯时间拱媳妇儿,也不愿意踏出流水村步,这回会跟高胖大老远跑到姑苏城来,显然是家里出了状况。 此时被人摁在地上的阿巴扎和高胖心中也好奇李云道的突然出现,当然对刁小子的出手相助还是心存感激的,就连在山上直跟李云道不太对付的阿巴扎都觉得还是这个成天在山上跟他作对的刁小子实在。虽然两人都被人踩在地上不得动弹,但看向李云道的眼神还是充满感激的。 “分钟过去了,利息翻番。”李云道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神sè镇定。 “这会儿两分钟了,利息两番。 每过分钟,李云道中的利息都会增加番,方大军众人听得好笑,也不知道他说的利息倒是指的是什么。 群人冷笑等着看这年轻的jǐng察会耍出什么花招,直到第九分钟的时候,仍不见有援兵出现。 方大军狞笑:“小子哎,你诓我吧?我现在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jǐng察了……” 李云道轻笑:“jǐng察是真的,不过我是市局宣传处的……” “哈哈哈……”方大军连同众小弟笑得前俯后仰,“干宣传的jǐng察……哈哈哈……笑死我了……不就是个破书生嘛,还真当自己是jǐng察,还跑出来见义勇为……哈哈哈……”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玉石城的门口传来个嚣张跋扈的笑声:“哈哈哈,姓方的,你个驴cāo的玩意儿,你他妈的作死啊?哈哈哈,三哥你这狗rì的面前你都认不出,怪不得只能天天在这么个破场子里混rì子……”来人正是头皮刮得铁青的赖远,身后跟了近百面sè不善的兄弟。从远处走来浩浩荡荡百人,吓得刚刚跑出来看热闹的店主们纷纷关门,生怕这场祸事会殃及池鱼。 赖远打头,身后百余兄弟几乎挤满了玉石城入口的通道,这阵势让方大军不由得倒抽口凉气,让他吃惊的是,行至那年轻jǐng察身后时,赖远和身后百余兄弟竟齐向那年轻人鞠躬:“三哥!” 那年轻jǐng察只微微点头,拍了拍赖远的肩膀:“总是有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麻烦你,倒是让你费心了。” 赖远连忙点头哈腰,笑谄媚笑容:“三哥这是说什么话,您的事儿不就是我们兄弟们的事儿嘛,就怕您见外不肯开口,这不,兄弟们听说您这边有麻烦,都吹哨子喊了人,忙不迭的都赶过来了,好些个睡着大觉的,脸也没洗就扛了家伙跑出来了,时间赶了点,不然应该还有不少兄弟会过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大军吃惊地望向几步外身jǐng服的青年,终于有些心虚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交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没等李云道开口,身后的赖远便挤了上来,指着方大军的鼻子不yīn不阳地讽刺道:“狗rì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出来混的,连三哥都不认识,我看你最好还是回你爹那儿吃nǎi去吧,这社会太复杂,不适合你这种还没断nǎi的十三点……” 方大军显然也是不肯服软的xìng子,立刻牛脾气上来:“我管你谁是三哥,今儿老子就不放人,你咬我?” 赖远冷笑:“放不放人可由不得你,就算你这会儿放了人,今儿这事情怎么解决,也得问问三哥的意思。”说完,赖远又适时地退到李云道身后,居然完全以马仔的角sè自居。方大军显然对赖远的态度颇是吃惊——赖远直扮演是赖九赖昌雄麾下的头马角sè,赖九又是那位江南传奇人物黄梅花的左右手之,据说黄梅花身后还着个通天的大人物,但那人是谁就不是方大军这个级别上的混混能知道的了。可是眼前这位穿着jǐng服的三哥他的确没听说过,而且他老子方长岭就是附近派出所的把手,市局里混得开拿得出手的人物大大小小他也都脸熟,却是从来没听说过市局还有这么号人物。 “三哥,他老子叫方长岭,是双寺街道派出所的所长,所以这小子仗着老子的关系在这带还算混得开。”赖远也不忘凑到李云道耳边小声嘀咕了段方大军的背景。 李云道微微笑,嘴巴轻轻勾起个极好看的弧度:“你是方所的儿子?” 方大军以为对方听说自己的背景开始服软了,昂着头不屑道:“怎么着,别想着跟我爸攀关系,今儿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谈妥,不吐出那四十万这俩儿狗东西哪儿也别想去。” 李云道笑了笑,看向被人踩在地上的阿巴扎和高胖:“你们坑人钱了?” 高胖身子骨不如阿巴扎,刚刚三两下就被人揍虚了身子,此刻只敢轻轻摇头,倒是阿巴扎股子与某刁民如出辙的刁横,挣扎着呼道:“这狗娘养的含血喷人,我把家里藏着的好石头拿出来卖,是想给儿子换看病钱,这臻宝轩的老板前两天收了我的玉石说好今天给二十万现金,没想到今天跑来他倒是赖帐了,还反咬口说我已经收了他四十万现金……”方大军的手下见阿巴扎挣扎得厉害,蹲下顺手又赏了他几个耳光,顿时阿巴扎的脸颊便肿了起来。 李云道微微皱眉,眯眼对那动手的壮实男人道:“你今天会后悔的。” 方大军冷笑:“飞子,给我继续打,看看谁今天会后悔。” 被称为飞子的壮实男子猛地点头,冲李云道抬头狞笑声,骑到阿巴扎身上,抡起胳膊就想左右开弓。 只是他抡起的胳膊还没扇得下去,就已经有人飞快冲上来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向前甩,百七八十斤的身子居然直直空中翻了个儿才轰然落地,这拉摔,动作极是麻利,看便是有年的练家子功底。将飞子摔了出去后,那人才拍了拍手,冲那飞子吐了口吐沫,不屑道:“什么东西,就这点水准还敢在三哥面前耀武扬威?” 李云道看着那青年,微微笑:“安子,辛苦了。” 那名叫李安的青年冲李云道憨憨笑:“三哥的事就是兄弟们的事。”说完,安静退回赖远身后。赖远揉了揉太阳穴,苦笑摇头。说实话,他按照李云道的吩咐将秦朝集团旗下的几间酒吧交给李安去打理,小年下来,几间酒吧的利润都翻番,他也觉得李云道在识人上倒真有些门道,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像个文雅生意人的年轻小伙子会有如此利索的身手,按照刚刚他的反应能力和出手速度,赖远手下几个以武力为生的干将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安出其不意的出手直接将方大军等人镇住了,剩下的几个也只敢摁着阿巴扎和高胖,却没有人再敢动手。方大军天生长着张横肉脸,单这卖相就能镇住不少不明真相的人,此外也只是仗着他老子是派出所所长的名头唬唬人,真碰上硬茬子他也只有sè厉内荏的份儿。 两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后方突然传声厉喝:“干什么的?个个的都想干什么?造反啊,还敢带武器上街,你信不信我把你们统统关进去?”听到声音,方大军大喜,刚刚心虚的眼神此刻居然又凌厉了起来,瞪着李云道冷哼声:“我倒要看看,是真jǐng察厉害还是你这个干宣传的假jǐng威风。” 李云道耸耸肩,冲赖远使了个眼sè,赖远会意,冲身后挥手,百余人立刻闪向两侧,中间让出条窄道,个年约三十岁的男jǐng察带着两个年轻的民jǐng铁青着面sè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聚众闹事,要判刑的懂不懂?”为首的男民jǐng似乎觉得这百人的阵仗气势过大,不上纲上线地吼上嗓子怕镇不住场面,可越过那百人后,却看到个同样穿着jǐng服的青年在场中,身边还着赖远、李安这么些个熟面孔。 “赖总,李总,你们今天是玩的哪出啊?”陈康眯眼盯着当中的两人。赖远以秦朝集团旗下娱乐公司老总荣登区政协委员座席,李安是附近几家酒吧的管事人,平时都少不了跟派出所打交道,陈康对两人的江湖地位也是了解的,倒是有些好奇,平常这些人都是巴结着方所的,不然以方大军的能力早不知被人下过少绊子了,可是明知方大军的身份,这两位还会在这儿公然叫板,显然是事出异常。 赖远轻笑摇头,却不接话,只将目光转向身边穿实习jǐng员制服的青年,陈康这才明白,原来正主在这儿,迟疑地打量了李云道两眼,觉得有点儿眼熟,但还是缓和了语气问:“这位兄弟是哪个所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市局,宣传处。” 陈康想了想,宣传处?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呀,又见赖远脸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时举旗不定。 “康子,甭跟这小子叽歪,这狗rì的猖狂得很,刚刚我都报了我爸的名号,他不但不给面子,还让人把飞子打了。”方大军指着刚刚摔在地上就直没能爬起来的壮汉飞子,脸愤恨。 陈康能有今天也都是拜方所长所赐,如今听到有人不卖方长岭的帐,来心里不舒服,二来看到飞子躺在地上左右呻吟,立马无名火起,yīn沉着脸道:“兄弟,你也是体制内的,牛处就是这么教下属的?” 宣传处在市局里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冷衙门,数人给面子是因为牛延火实在资格太老,但对于这些街道的派出所来说,作为方诸侯完全可以无视他这个毫无实权的礼部尚书,何况现在自己人还挨了打。 李云道不怒反笑,冷冷开口:“你们方所长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放肆!”陈康怒极,“全市几十个派出所所长里里头,方所也是资历极老的,就连区局局长见到方所都要给三分面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方所指手划脚?” “哟嗬,骂了主子,主子没生气狗倒是先跳了起来。有句话叫狗仗人势,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这种?”李云道笑着平静道。 陈康气极,却反而镇定了,眯眼打量了李云道眼:“我现在怀疑你盗用jǐng察身份,还涉嫌故意伤人……” “想抓我?”李云道笑了笑,“我劝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的方所,再让他问问力挺他的那位刘政委,对了,你应该知道的,刘政委要扶正了,没准儿你们的方所还能捞个区局副局长的位置,可别因为今儿这件事因小失大啊。” 李云道冷静的笑容让陈康微微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方大军却急了:“康子,出了事我担着,他妈的,我这就打电话给老头子,我就不信了,你个实习的小jǐng察能让刘叔能给你撑腰。” 李云道笑了笑,不说话。赖远和李安也安静地待在边,他们也清楚,今儿他们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告段落了,接下来便是上面菩萨跟神佛的明争暗斗,他们想帮也帮不上忙。 方大军果然掏出电话,拨通他老子的手机:“爸,你儿子被人欺负了,飞子也被打伤了,你管不管?” 电话那头的方长岭正在办公室跟户政科的美貌副科长玩颠鸾倒凤的把戏,被儿子个电话打乱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毫不客气道:“这种破事儿你找陈康去。” “康子在这儿呢,但对方有个扎手的家伙,说是连刘政委都不敢动他。” “什么?”老方愣了愣,把将掀起裙子露出小半个雪白臀部的女人推到边,皱眉问,“那人什么来头?” 方大军皱眉,转头问李云道:“我爸问你叫什么名儿?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字?” 李云道笑道:“告诉你老子,我是市局宣传处的李云道。”电话那头的方长岭听得真真切切,差点儿个哆嗦将电话摔地上。 “爸,他说他是市局宣传处的李……” “狗rì的败家子儿,立马向他道歉,他娘的,除了给老子惹祸什么都不会,这事儿办不好,老子今儿就把你关进牢房!”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打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121 方长岭和牛延火样,都是市局系统里头刘信坤的铁杆支持者。 http: 方长岭和刘信坤是高中同学,有了这层关系加上之前方长岭在体制里郁郁不得志,在刘信坤的力挺下才坐上了如今双寺街道派出所把手的位置,自然对刘大政委言听计从。刘信坤之前休了个小长假,跟原配黄脸婆谎称是去海南交流学习了,窝在小三的窟待了两天就没了兴致,便喊上方长岭,两人各带位爱妾去东南亚数国逛了个尽兴。 俗话说,陪领导的事情,必要上过战场下过赌场,打过“枪”开过“炮”,这才是领导的“真兄弟”。方长岭自问在这方面做得十全十美,打牌搓澡piáo娼包二nǎi之余,还陪着刘信坤出国,众开销自然有人买单。时间长,刘信坤自然也不避讳跟自己的铁杆下属交底,其中便有齐书记被双规那晚的情形。“李云道”这个人名早就在方所长这边挂了号的,开什么玩笑,人家牛延火市委里头那么深的背景,样将这位跟大菩萨样供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惹到这阎王的头上,怎能让老方同志不生气? 跟方大军吼完两句挂了电话,老方还是不放心,又将电话打到下属陈康的手机上,千叮万嘱定要跟那位化戾气为浆糊,不容否决的语气和言语间的后怕惊得陈康这个聪明脑门子直流冷汗。接电话的当儿,还偷偷瞄了李云道眼,人家果然脸风轻云淡。挂了电话,陈康也知道,今儿方所的儿子算是踢到铁桶了,人家摆明了是黑白通吃的大背景。 “这……李云道同志,我代表方所和方大军向你和你的朋友表示歉意,我马上按排人送两位贵友去医院检查,医药费概由我们负责。”陈康在方长岭手下混了那么久,能屈能伸,此刻居然当着这么人和看客的面儿向李云道道歉,显然也是极富城府的人。 李云道将阿巴扎和高胖拉了起来,两人脸上都挨拳脚,估计皮外伤是免不了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李云道轻轻给了阿巴扎和高胖人拳头。 阿巴扎苦着脸笑了笑,但依旧笑得很勉强,目光还是不离那间“臻宝轩”玉玩店,高胖心中满是疑惑,他只记得当时介绍李云道去了工地上干建筑,倒是没想到小几年没见,这刁小子居然混进体制里头了。 李云道看着阿巴扎yù言又止的模样,转身对那玉玩店的老板勾了勾手:“过来!” 刚刚的场景,那姓钱的老板看得真切,此刻肚子后悔,琢磨着这维人不似跟这边的xīn jiāng玉商有瓜葛,联合方大军就是吞了那块品质上等的玉石也不见得会怎的,却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认识这么位手眼通天的人物。钱老板哆哆嗦嗦走到李云道跟前,还没咋的就吓得跪下了。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见钱眼开,是我想吞了阿巴扎的原石,我定……定把钱如数奉上。” 李云道轻笑:“那块玉,下家出了少钱?” 那矮胖猥琐的钱老板不敢抬头,只是跪着眼睛朝上偷偷打量着李云道,见那冷冽的眼神也正看着他,吓得低下脑袋:“没……没少,也就三十来万……” “嗯?”李云道发出声质疑,倒是将那钱老板吓得全身都软了。 “不不不,不是三十,是百三十万,这……这真是实话,百三十万是不带雕工的。” 李云道看了眼高胖,高胖微微点头。高胖常年往返于xīn jiāng和江南之间贩卖原石,行价门清得很,自然知道这百三十万是不含水的价格。 李云道看了眼钱老板:“你觉得今儿这事情怎么解决?” 钱老板哆嗦,不敢说话。方大军凑上来,厚着脸sè嘿嘿笑道:“三哥,您看这样成不成,刚刚您三哥都开口了,十倍利息,我让这钱老板拿出两百三十万来,三十万给这两位,剩下的两百万三哥您看着办。” 钱老板这会儿也不敢有异议,他开这么张玉石店,千把万的流动资金总还是拿出来的,两百万出手也不算伤筋动骨。 李云道却摇头:“我有个提法,百三十万,百二十万归阿巴扎,钱老板留十万,算挣个中间费,总算玉石过了手,没点抽头总不是个事儿。” 这个时候钱老板哪还敢贪这十万块钱,连将头摇得飞快:“别别别,这十万我不要,都给阿巴扎兄弟。之前我是被钱迷了心窍,几位不拿我是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倒也没跟他客气,抬头对方大军道:“你打伤了我两个兄弟,你那边那位估计受的伤也不清,这事儿算扯平,如何?” 方大军自然也是希望这件事平平安安解决,不然按刚刚老头子的口气,没准儿真能把他扔进去关几天,因而连连点头:“三哥,这事儿是兄弟办得不地道,还劳烦赖总亲自出马,您看这样成不,眼瞅着就饭点儿了,中午在南林摆酒,兄弟向您几位赔礼道歉,还希望几位赏脸。” 陈康也点头,方大军这小子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也没算白混,知道看脸sè,也学会在适当的时候弯腰低头了。 李云道依旧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让赖远安排兄弟陪阿巴扎和钱老板去交接钱款,赖远带众兄弟出来,自然也不能没了交待,吃顿时人发个红包那是起码的。这事儿倒无需李云道cāo心,方大军得了老子的批示后,中午饭之前就给来的兄弟人包了个五百的红包,虽不算丰厚,但百来十人,下子也五万的开支,够得上个普通家庭小年的收入了。 这横生出来的事情幸好解决得还算妥贴,阿巴扎揣着百来万的银行卡坐在桌上依旧心神不宁,不时偷偷打量两眼跟众jǐng察和江湖人士觥筹交错的李云道,当年在山上爬墙脖子偷看王寡妇洗澡的刁小子好像有点儿不太样了,白了些,成熟了些,威风了些,幸好,流水村的老乡他还是认的。 酒过几旬,李云道才有机会问阿巴扎的事情,这才知道阿巴扎家的大儿子生了怪病,眼睛看不清东西,去兰州军总医院看了,医院说是要准备二十万做手术,阿巴扎这才将家里压箱底的那块好玉拿了出来。流水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压箱底的玉石,这是祖辈们当年开玉山时挖出的宝贝,没有大变故般人家是不会将祖宗的遗物拿出来典卖的。 听阿巴扎说了原委,方大军的脸便红得像个茄子,举杯大咧道:“兄弟,这事儿怪我,我这人耳根子软,脑子也不太好使,姓钱的说你这玉没准儿是从和田矿里顺出来的,唆度着我黑吃黑,事后分我个两万块钱,我想反正这石头来路不正,这钱不挣白不挣,没想到真是你祖上留下来的,而且还是救命钱,这钱我敬你,兄弟欠你个人情,往后在玉石城里头卖东西报我方大军的名号,谁敢不给面子,我大耳刮子扇不死他。” 阿巴扎在村里也算刁钻凶悍的,可是跑到城里来却没了底气,被方大军拍肩膀还会吓得抖抖身子。陈康看到方大军又满跟跑火车,苦笑摇头,方长岭也算是公安系统里的老人了,但他这个儿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吃到半的时候,个身材瘦削眼神锐利的老jǐng察推门进了包厢,陈康处个了起来,正端着酒杯跟李云道劝酒的方大军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发现众人眼神不对,也跟着看向门口,这才猛地缩了缩脖子。 “爸!” “方所,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市局宣传处的李云道同志。其也赖总,李总,您都接触过的。”陈康笑着介绍道。 方长岭打量了李云道眼,第印象偏是确实是个极聪明的年轻人。李云道也了起来:“方所你好。” 方长岭笑道:“哈哈哈,早就听延火说他手下来了个了不得大将,在我面前顿夸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些前浪都要被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拍死在沙滩上了。” 李云道也笑着跟方长岭握手:“方所过奖了,我是新人,很地方以后还要跟你们这些前辈请教学习。” “请教学习是不用了,喝几杯酒才是真的!”方长岭也是场面上的人物,见惯了各种场合,说起场面话来套套的,很快融入了包厢里的酒桌氛围。 高胖长年走南闯北,见识不少,说起段子来也是让人捧腹大笑,跟桌子黑白人物推杯换盏,刚刚还是仇人的此刻已经成了口中的“兄弟”。只有阿巴扎似乎不太适应这种交际场合,说了几杯闷酒又插不上话,上了个洗手间后,就独自人蹲到酒店园林的池塘边抽烟。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佩服!生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122 南林是姑苏城里批老酒店里的佼佼者,前几年又翻新了次,除了引入了最新的国际酒店管理方式外,却也没将秀美玲珑姑苏园林舍弃,相反请了不少苏派园林的大师级人物出谋划策,从风水人居的角度重新将园林中的布景编排了遍,如今人气的确蒸蒸rì上。 只是这廊亭阁楼都离阿巴扎太远太远,在大山里的流水村窝大半辈子,他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在有生之年寻到块好石头卖出个好价钱,带着家人去百里外的县城里悠闲自在地过rì子。事实上这只是理想,除了刚刚卖掉的那块祖上传下的玉石外,卖石头的钱也只是够在昆仑山沟沟里勉强度rì,县城里买房子的梦想可望却不可及。 他抽的是五毛钱包的手卷土烟,味道呛得很,但还是很享受。刚刚在饭桌上方大军也发给他枝“黄鹤楼1918”,听说这烟枝就值十块钱,阿巴扎差点儿手抖得都不敢去碰那烟,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夹在耳朵上,烟瘾犯了就跑来外面池塘边解解馋。 “也给我来根儿解解馋呗,有rì子没抽到这种烟了。”那身份早已今rì不同往昔的青年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那张南方面孔的笑脸倒映在池塘的水面上。池边落叶飘下,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阿巴扎小心地送来枝烟,却不敢正视身边的青年。这世界便是这样,有时候,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因为位置不样了,距离也就远了。 他点烟,熟稔地吸了两口,还是呛了嗓子,于是笑骂:“这破嗓子居然被城里的好烟养刁了,倒也跟着金贵起来了。” 阿巴扎憨憨地笑了笑,看了身边的青年眼,这才小心开口:“城里的烟绵柔得很,咱们山里都是手卷的土烟,自然不好比的。” 这叫李云道的青年笑了笑,又抽了两口,这才慢慢习惯了那种火辣辣的滋味,隔着烟雾问:“村子里咋样?” “都还好。”阿巴扎就话不,看了看李云道用拇指和食指夹烟的手势,笑了出来,“好像当初还是我教你咋抽烟的吧……” 李云道笑着点头:“好就好。”他没觉得这地球会因为缺了某个人而停止转动,同样,就算山上破庙里的人走得干净,却也没在流水村引起大的波澜,相信就算走,老喇嘛也不会锁上那庙的破门,村里那些信仰驳杂的村民们还是会来庙里上香祈福,如果碰上心眼好的,还会将那破落的小庙前后打扫番,这就是山里人的实诚。穷山恶水出刁民,可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跟隐藏在都市繁华喧嚣下的罪恶比,山里人还是要实在和善良得。 “村口的王寡妇还在卖杂货吗?” “这烟就是王寡妇自己卷的。” “伊扎杰老爹家该进二孙子了吧?” “老二会走路了,出来前听说又怀上老三了。” …… 两个从昆仑山脚的流水村走出来的山里人坐在幅繁华姑苏盛世图里絮絮叨叨,倒也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局面,事实上在山里的时候,李云道的是在流水村众牲口的对立面的存在。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那些不值得谈的纠结瓜葛早已烟消云散。 “孩子怎么了?” “县医院看了说是要失明了,又去市医院,后来王寡妇说听之前有驴友提过,兰州军区总院医院医术很高,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兰州,最后说是青光眼,要做手术,不然年后就会失明。”阿巴扎叹了口气,他也就比李云道大四五岁的样子,但外貌看上去却已经如同百年的老人。 看着阿巴扎的鬓白,李云道突然想起了“岁月是把杀猪刀”的说法,这话是疯妞儿说的,却不知那个说要买下全世界浆糊店的女人此刻又疯去了何去,离了běi jīng又去了趟东北,直都没有她的消息,想来也是恨上自己了吧…… 阿巴扎小心地将烟屁股掐灭,偷偷打量了李云道眼,又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是jǐng察?” 李云道笑了笑:“嘿嘿,暂时还是吧。” 阿巴扎没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混出些名堂”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蛮好,吃上皇粮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小师傅呢?” “前段时间跟我去了趟běi jīng,我又去东北办了点事,他就在běi jīng待着,这两天应该有人送他回苏州了。” 尽管跟李云道不对路子,但是流水村的所有人无不对那位长年不离转经桶的小师傅恭敬有加,有时候就连李云道也好奇,村里的藏民们信信佛祖爷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个地地道道的维民居然也皈依了佛教,初十五都少不得吃了斋再到庙里上香念经。 果然,阿巴扎点头:“不要苦了小师傅才好。” 李云道笑道:“苦了谁也不敢苦他啊。” 阿巴扎憨笑点头,沉默了良久,才突然转头道:“今天……总之……谢谢!” 李云道挥挥手:“再来根烟,咱俩笔勾销,往后有好石头,我还是要跟你抢的。” 阿巴扎嘿嘿笑了起来:“好。” 两人又抽了根烟说了些闲话才回到包厢,众人见李云道回来哪里肯再放过他,又是轮经典的酒官司。阿巴扎坐在高胖边上蜷缩着身子,这样的场合离他太远,这些人也离他的生活太远。生命里过客就繁,阿巴扎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融不入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圈子。他看着那个举着杯饮而尽又与另人觥筹交错的刁小子,微微叹了口气。换成三年前如果告诉他,这个经常跟他因为抢块石头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刁家伙会像现在这般与江南黑白两道的人物平时平坐,隐隐还高上众人等,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生活就这样,当你原地踏足不前的时候,身边的人越走越远,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不是时间这把刀子绞断了人情,而是圈层间的严森等级让你觉得高不可攀。 酒足饭饱,方大军和赖远带着各自兄弟散去,方长岭和陈博也回派出所开会了,李云道便独自带着阿巴扎和高胖回那江南小院。走到巷口的小桥上时,果然看到大小两个孩子凑在桃树底下数蚂蚁。 虎子眼尖,回头时正好望见李云道,高兴得冲过来:“三叔回来了。” 十力闻言也缓缓起身,冲桥上的三人咧嘴笑,李云道身边的两位连忙双手合十,同时道:“小师父近来可好?” 十力笑道:“家里热闹了,好得很。” 果然,听到声音,那叫蛋子的黑白斑点狗冲了出来,这狗很机灵,知道李云道如今这家的主人,上来就先舔了舔李云道脚上制式jǐng用皮鞋的鞋面儿,气得虎子脚将它踢出老远:“边儿去,边来烦三叔。”蛋子还是喜庆地汪汪叫了两声,冲回小院。 高胖倒是啧啧称奇打量了这周边的环境:“云道,这两天混得不错嘛,市里头的小别墅都住上了!” 李云道笑道:“也就是民居,原先是租的,后来之前的主人出国了,朋友通过关系帮忙把两处院子盘了下来。” “两处?”高胖微微咋舌。江南这地儿虽然没北上广圳的楼价那么变态,但好歹也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尤其是市中心这种小桥流水的民居,就是卖套少套,不少都是国家级控制保护建筑,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少之又少。高胖不禁又对李云道的能力高看了两分,原先以为只是李云道这身jǐng服才让那黑白两道都给了些面子,现在想来,这背后的事情应该不是他这个层面上可以理解的了。 “咦,回来怎么也不进家门啊?”院里传来个婉转好听的女声,随后那似乎不惹人间烟尘的齐女神跨过门槛在河畔的小道上,望着桥头的几人,这才笑道,“原来有客人啊,云道,快请客人进来坐,我煮了绿豆汤。” 阿巴扎直接就被雷愣在了当场,经常在外奔波的高胖是惊得举着手指向那小院:“云道,这……这……长得也太像个明星了……” 李云道笑了笑:“什么明星啊,就是个挺缠人的婆娘,聒噪得很,你们可能嫌烦。” 带着阿巴扎和阿胖踏入小院,个巨大的黑sè身影突然扑了过来,吓得高胖和阿巴扎拔腿就往外跑。最终那大家伙还是被十力声喝住,说起来这家伙倒也听话,听到十力的声音后,只凶狠地瞪了门口的几人两眼,又哼哼地回转身子趴在堂屋门口的沿廊下晒太阳。 “这……这是啥?”高胖和阿巴扎不敢再轻易踏进来了。 李云道苦笑:“是十力在běi jīng弄回来的玩具。” 高胖和阿巴扎这才恍然——小师父养的事物,那也该是头圣兽了吧。 厨房门被人推开,果然又是那扎着围裙的齐祸水:“进来呢,今儿天热,我盛好绿豆汤了,都有份儿。” 高胖越看越不对劲,拉着李云道问:“她是……” “齐褒姒,好像是个什么明星。” 高胖摸了把额头的冷汗:这兄弟太强悍了,才下山没几年工夫,连国民女神都扛回家暖被窝了…… 佩服!生猛! 第三百八十章 夕阳如血的美好下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123 阿巴扎成年窝在山沟沟里,自然不清楚外面的明星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的意义,除了惊羡刁小子的不浅艳福外,最也就感慨下这女人生得漂亮但手艺的确不咋的,不然也不会烧个简简单单的绿豆汤也能烧出些糊味儿。高胖却是走南闯北了,知晓齐褒姒的身份后便搓着手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跟李云道讨了纸笔问偶像要了签名才脸心满意足地罢休。 阿巴扎偷偷问高胖:“云道那婆娘什么来头?” 高胖白了他眼道:“你就知道熄了灯拱媳妇儿,嗬嗬,这样子的女子,说实话,你我这辈子都别想着染指了。倒是云道这小子真有些名堂,这国民女神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信不信我这会儿把她在这儿的消息发到网上,不出两个钟头这院子就能被人挤爆。” 阿巴扎撇了撇嘴,高胖是个玉贩子,向来说话虚虚实实的,他大体是不敢全信的,但云道这刁小子有了大出息了,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这江南的院子虽然不及流水村的大,但是刚刚高胖不经意流出的房价数目足以让阿巴扎瞠目结舌,再看看这里头的家具摆设,哪样儿都比村里最高明的木匠打的要高上几个档次,其间还有不少阿巴扎认不出的器具,显然他眼中的刁小子已经过上正儿八经的城里人的生活了。这,不正是阿巴扎毕生的梦想吗? 想到怀里揣着张百三十万人民币的银行卡,他微微心动,但又想到还在兰州军区总医院等着医药费开刀的大儿子,他又如同泄了气皮球般。追求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阿巴扎自问没这个勇气将全家人都绑在他追逐梦想的战船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梦想不够清晰,而是束缚梦想的现实太过残酷。在山上待着,至少还有口饭吃,下了山呢?今天差点儿血无归的他真不敢打包票。 “云道哥,你给大个子和大狗都起个名字呗。”十力不知何时带着两个大家伙走了进来,原来还算宽敞的堂屋下子就拥挤了起来。阿巴扎和高胖这才看清,刚刚那黑乎乎的大玩意儿居然是条巨大的狗,此刻吸引眼球的是十力身后还跟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实俊小伙儿,只是眼神迷离得很,除了对十力外,看向在座每个人的目光都不太友好。 李云道打量了番十力从京城斗狗场拾回来的两件“玩具”,头疼道:“大狗弄回来也就罢了,这人你总不能像宠物样养着吧?” 十力笑着摇头:“他与我有缘,所以我想收他为徒。” 李云道愣,倒是仔细打量了那之前在狗场中被称为“力”的野蛮人,说实话,他看不出这家伙跟十力小喇嘛有什么缘份,而且从之前的资料来看,与其说这家伙是个大杀器,不如说是个没设定爆破时间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来些麻烦。不过幸好,李云道向来就不是个怕麻烦的人。“收徒啊……这件事你是否要跟大师父商量下,得了应允后再……?” 小喇嘛摇头:“收徒是我的事,大师父那儿是我和他的善缘,这是两回事。” 般十力作出这种强硬表态时自然是卜了某些不为人道的前程,所以李云道也不强求,只道:“那就随你的意,只是这城里不比山里,压坏了花花草草还好说,伤人的事情就免了,可千万不能惹出什么麻烦来。” 小喇嘛欣然飞快点头,对仰头对那高大青年道:“他是我云道哥,你得跟虎子样,喊三叔!” 虎子抱着蛋子坐在条桌的角落里笑得幸灾乐祸,今儿四叔十力带这人狗回来,在门口跟蛋子可是好生僵持了段时间。 那青年懵懵懂懂,口齿不清地发了声“三叔”的音,眼睛却是撇向虎子怀里正舔着虎子脸蛋的东北草狗,逗得齐褒姒掩嘴大笑。 “十力,他在喊蛋子三叔吧。” 虎子不服气地仰着头:“按辈份,蛋子是跟我三叔辈的,以前我爷爷把蛋子当儿子的养的。” 这回齐祸水是笑得祸国殃民:“哈哈哈……李云道,你跟蛋子是表兄弟啊……” 李云道苦笑,想了想才对十力道:“你的徒弟你的狗,起名字这事情太伤脑筋,况且他的生辰八字我概不知,姓啥也不知,这事儿还是得你自己作主才好。” 十力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他叫刑天,它叫猛士,可好?” 李云笑道:“刑天舞干威,猛志固常在,有何不好?”、 十力拍手笑道:“就知道云道哥会喜欢。”他跳了跳,终于不再身佛息浩瀚地有了些孩子样,身后的徒弟与狗茫然看着他,却见他转身仰头对那高大青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刑天。”说完,又侧身仰头对那几乎比他高两个脑袋的高加索猛犬道,“今后,你就是叫猛士了,懂不懂?”那狗呜咽了两声,竟似是在回答般,倒好像比较十力刚收的那高大徒弟要聪慧几分。 齐褒姒道:“这狗倒是比人聪明得。没想到这家伙穿上衣服还真是蛮帅气的,如果不是智商有问题,倒是可以介绍他去吃模特这口饭,这身胚子,摆明了的衣服架子。”被十力取名为刑天的青年终于不再像那rì在笼子里那般只在裆间裹张兽皮了,最大号的军装常服穿在他身上还显得有些短小,如果不是十力施了手段,他应该早就将这身不舒服的衣服扯烂了。 “倒是要给他买几身衣服,可惜弓角不在,不然以弓角的身胚子,他的衣服倒是可以暂时借给刑天度上几rì。”李云道皱了皱眉。如今帐上有那三千万打底,就是几双吃饭筷子也无所谓,就是这狗是国家明令禁止饲养的大型猛犬,抓到都是要人道毁灭的。“这样吧,有空再带他出去买衣服,当务之急倒是要给这猛士弄张牌儿,不然你天天带着这么个大家伙出去,太显眼了。” 齐褒姒笑道:“那简单,你不是jǐng察嘛,托人弄张松狮的证出来,以后只要不出事,谁问就说是松狮得了,有眼力能认得这是高尔索的估计也没几个。” 李云道立马给刘晓明打了个电话,刘晓明说这事儿好办,你那片儿归双寺派出所管,只要有认识的人分分钟就能搞定。 挂了电话,李云道就打给方大军,方大军还没醒酒,在电话里糊里糊涂地说不清楚话,李云道只好给中午在饭桌上相谈甚欢的陈博发了条短信,过了几分钟,陈博回了条短信:在开会,你把你家地址发我,回头我让人上门替你办。 李云道笑了笑放下的手机:“倒是个知情知趣的妙人儿。” 齐女神这才打断他道:“还有朋友在呢,别怠慢了朋友。” 阿巴扎和高胖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让云道先忙正事要紧。” 李云道笑道:“你们的事儿才是正事儿,这样吧,阿巴扎儿子那边还等着救命钱,吃了晚饭晚上我送你们去机场,机票我来订,昨晚你们订好的火车票给我,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退了。” 阿巴扎连连摇头:“别别别,那飞机太贵了……” 高胖也道:“正是用钱的时节,就算有了百来十万,还是得省着点花。” 李云道笑道:“这钱我出,你们甭cāo心了。”说完,又打电话给崔剑平,说是想借辆舒服点的商务车晚上送客人去机场,崔家大少自然口答应下来,听机票还没买,又将机票的活儿揽了过去,临挂电话前还不忘约定明天晚上为李云道接风洗尘。 “搞定!”李云道笑着看向兢兢业业的两人,“都安排好了,放心在我这儿吃饭,坐晚上的红眼班机走,几个钟头就到,不然坐火车少说也要二十个钟头,听我的,这样省时间。” 阿巴扎yù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李云道笑道:“从小到大,我跟你也没少打架,小时候我抢你娘给你的零食,大了我就抢你的石头,说起来,也是我沾的便宜些。” 阿巴扎突然红了眼,抬头道:“其实我是知道你的,你就是想我娘也给你把山瓜子儿。”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娘”这个词曾经对他来说是么可望而不可及的所在,东北之行,这个词聚象成东北原始森林里的那堆长满青草的土包,但好列,李家大刁民也有娘了。 晚饭齐女神仍旧坚持要下厨,让十力从旁协助,等好不容易弄焦锅鸡蛋后这才怏怏不快地让位给十力,等十力抱着小板凳踩上去,对着锅铲挥洒自如时,齐褒姒才暗暗脸红。不过还是腹诽了李大刁民好段——让个孩子给自己做饭吃,估计也就只有李大刁民这种极品的哥哥才想得出来。 李云道陪着阿巴扎和高胖聊了聊近几年的近况,只说了些大致的线索,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统统省略不计,却也让高胖和阿巴扎听得心惊胆战。 堂屋门外,巨大的“猛士”趴在地上,望着西方的如血残阳,“刑天”在它身边盘着腿席地而坐,也样迷茫地望着那抹血红。 又是个夕阳如血的美好下午。 第三百八十一章 石头记出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124 半小时后崔剑平发来短信,说是航班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到时候让司机直接送客人去虹桥。晚饭时间比往常提前了个钟头,吃到半时崔大少安排的奔驰商务车已经准点到达。喝了些二锅头便涨红脸的阿巴扎言语便了起来,除了聊些从小到大与某刁民相斗的趣事外,临行前还是不忘千恩万谢。李云道只微笑,往阿巴扎手里塞了张字条,然后说,回去后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就打这个上面的号码,我二十四小时开机。阿巴扎yù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冲十力双手合十地鞠了躬才弯腰上了车。 在十力这边受益非浅的高胖也没忘记走之前再拜拜小师父,朝小喇嘛鞠了躬才转身对李云道说,看到你出息了,我也打心眼里高兴。 李云道道,你东西两地跑得勤快,往后少不了来我这儿坐坐,你先陪阿巴扎把他儿子的事情处理好,方大军你也认识了,往后再送玉石来,就由他出面,少了些中间商的盘剥你的利润也能高上几个点。 高胖笑得跟弥勒佛般灿烂:都是托了云道的福啊。 李云道拍了拍高胖的肩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目送两人离开,李云道的生活终于又回归到了江南这根剪不断理还乱的时间线上。之前赴京的这段时间,小院的钥匙交给了斐宝宝,让他做主将两间院子当中的围墙拆掉,再重新休憩番,工程不算浩大,前几rì便已经完了工,如今两家并为处,整个院子的视线也跟着宽敞了起来。另侧的院子比之前租住的这个小院还要大倍,合而为后房间也了起来,虽然了虎子和刑天,还有那只巨大的高尔索“猛士”,房间终究也还是够住的。只是时间太仓促,厨房和卫生间的结构还没来得急整修,来想着有空再弄,但林市长北上江宁的时间rì益逼近,认真算起来的话,似乎李云道在苏州也呆不上太久了,倒是可惜了两处刚刚到手不久的江南院落。 刚送走两人,小院又迎来了位新客人,大半月没曾见面的斐大少上来就给了李云道个大熊抱:“哥,běi jīng之行怎么样?有没有把京城捅出个大窟窿来?” 李云道笑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跑到哪儿都有成串的祸事儿跟着。” “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回惹事儿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义心肠古道热血,就算不颁个好市民奖给我,好歹也不能算是惹事生非吧?” “还侠义心肠,我看你是肚子花花肠子还差不,你小子收敛着点,洛大美女那样的估计排着队的人想抢这口儿呢,你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李云道去běi jīng之前,斐宝宝正跟姑苏地个家中开酒吧的水灵妹子打得火热,所以李云道觉得还是得适时地给这家伙敲敲jǐng钟。 哪知斐大少脸委屈:“哥,我跟那菜花妹子真是无比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滚边儿去,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个屁。” “这世上除了男人不就是女人嘛,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不都是男女关系嘛。”斐大少嘻皮笑脸道,“哥,别说我了,说说你的战况吧,咋样了,齐女神被你拿下了?”斐大少正瞥见齐褒姒正在堂屋收拾饭桌上的残局,对李大刁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前两天我跟珊珊说你把齐褒姒拿下了,珊珊还不信,真该这会儿拉着她块儿过来瞅瞅,什么才叫衣冠禽兽……哥……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云道笑着给了这小子拳,却听到手机响了,拿起看居然是霍蓝,立马笑着接通话:“蓝姨,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霍蓝却带着哭腔道:“云道你回来了?那快来店里看看,有人来闹事……” “什么?”李云道脸sè突变,“蓝姨您别急,我马上就来。您通知黄叔没?” “你黄叔的电话打不通啊,那些人闹得厉害,吓跑了好客人了,怎么劝都不听,我刚刚也报了jǐng,可我还是不放心……” “蓝姨您先让他们闹着,顶吓跑几个客人,坏掉几张桌椅,杀人放火的事情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事儿您别出面,等我过来再说。” “好,我等你过来。” “出什么事了?”见通电话让李云道面sè突变,又听到好像是霍蓝的声音,斐大少这才疑惑问道。 “有人在石头记闹事,蓝姨联系不上黄叔,我得去看看。”李云道拿起制服外套就往外走。 斐大少快步跟上:“哥,你喝了酒,我来开。” 小喇嘛不知何时带着刑天走了过来:“云道哥,带上刑天吧。” 李云道微微迟疑了下,却听十力让刑天蹲下,凑在身材巨大的青年耳边说了些什么,刑天飞快点头,起身到李云道身后。斐宝宝仰头打量了番这个身高近两米的汉子,又看了眼十力:“他是……” 十力笑得露出口极整齐的小牙:“宝宝哥,他是我徒弟。” “等下。”齐褒姒小步跑了出来,如小媳妇儿般手上拎着双皮鞋,指了指李云道脚上的廉价凉拖,“总不能穿这个就出去吧?” 某刁民老脸红:“着急了,都忘了这事了。” 斐大少又换了辆中规中矩的奥迪q5,发动后看到李云道皱眉,这才笑着解释道:“我把之前的车都退还给老头子了,这车是前段时间股票里挣来的,正儿八经的血汗钱啊。” 李云道这才面sè稍晴:“你父母赚钱也不容易,现在你自己挣钱了,也应该知道钱这玩意儿看上去只是个数字,但挣起来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斐宝宝点头:“之前老头子动不动就甩给我张卡,我也没什么概念。夏天股市里折腾了番,亏了不少,好在这段时间大盘反弹,我请了珊珊出谋划策,不到个月,不但之前亏空补了回来,还赚了不少。我跟珊珊商量了下,还是把之前的宝马都还给我家老头子,自己花钱买了这辆车。虽然没有q7宽敞,好在是德系车,也算是皮实了,就是它娘的小毛小病的让人头疼。” 李云道微微点头,他是看着斐宝宝步步成熟起来的,虽然现在在某些方面还会有些许的孩子气,但是总体上已经步入从男孩蜕变为男人的通道,相信这点最深有体会的应该是那位眼光颇佳的洛大美女。 “哥,要不要吹哨子再喊些兄弟过来?道上谁都知道石头记背后着梅花叔,对方既然敢跑来惹事,显然是不怵梅花叔的名头。” 李云道摇头笑道:“我是jǐng察。” 斐宝宝苤撇了撇嘴:“你不是调去后勤了吗?” 李云道笑骂道:“什么后勤,老子在宣传处上班。”顿了顿,李大刁民才颇没底气地道,“虽然我也没正儿八经地好好儿上过几天班。” “在公安系统里头,宣传没准儿还不如后勤,真不知道你们局里的领导是怎么样的,把你这么个大好的人才放到宣传处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李云道没接话,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响了许久,就在李云道想挂了电话时,那人终于接了电话,上来就劈头盖脸毫不客气道:“什么事?” “石头记出了点麻烦,你有时间辛苦跑趟吗?” “石头记?”电话里的女人音调微微提高了些,“石头记不是有黄梅花……”说着,她自己便停了来,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了。” 那女人也没表态就挂了电话,李云道苦笑摇头:“唉,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啊……” 斐宝宝笑得幸灾乐祸:“哥,你就是天生的命犯桃花……” “好好儿开你的车。”李云道想了想,还是试拨了下黄梅花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 放下手机李云道寻思了片刻又打给周树人,黄梅花的这位憨厚徒弟接得倒是很快:“云道?” “树人,黄叔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师父护送二少爷和二少nǎinǎi回去,刚刚才起飞。你找师父有事儿?” 李云道将霍蓝店里的事情说了遍,周树人也急了:“你先去,我在从上海回来的路上,刚到昆山,二十分钟内到师娘店里汇合。”虽然黄梅花和霍蓝的事情未曾公开,但是谁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连周树人心急之下也直接喊出了“师娘”这样的称呼。 挂了电话李云道回头扫了眼坐在后座声不吭的刑天,他也正迷茫地打量着李云道。 “饿吗?”李云道问他。 他还是茫然看着李云道,但肚子发出咕隆的叫声,跟着小喇嘛晚上只喝些绿豆汤吃些面食显然喂不饱这个跟着狼群茹毛饮血二十年的狼人。 “呆会儿去蓝姨那儿让你吃个饱。”李云道指了指他的肚皮,又指了指车的前方。 刑天会意,居然露出个憨憨的笑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下最美的晚餐是人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知道石头记出事,斐家大少使出了看家本事,不大会儿便已经杀到了“石头记”。这会儿晚上八点刚过,正是往常石头记人气爆满的点儿,今天样“人气”十足,只是似乎在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点。看这阵势,斐大少便气不打处来,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大少脾气,狂摁着喇叭生踩油门,硬生生在人群中间挤出条路杀了进去。车还没停下,又听到车外的人群阵巨大的喧嚣,紧接着是声巨物轰然落地的声音,往外看,居然是包间里张服务台被人扔了下来,正砸中楼下辆无辜的私家车。被砸中的是辆脆皮的rì产,车顶直接被那沉木的角轰出个大洞,此刻正发出刺耳的jǐng报声。 斐宝宝看着车外的情形边停车边道:“这伙什么人?还真敢扔下来,这桌子沉得很,这高度砸下来,弄不好就是条人命。” 李云道点头,从身后抽出把沉甸甸的事物:“这个会用吗?” 斐宝宝先是愣,随后大嘴咧:“哥,我就知道你铁定藏着好东西呢,我之前就直在想,夭夭姐和疯妞姐都是京城大院里的大神级人物,没理由看着你每次都被歹徒用枪撵着跑嘛。”斐宝宝大大咧咧将那把制式的“九二式”接了过去,异常熟练地弹出弹匣,检查子弹和枪身的零部件才上重新上膛:“这枪保养得不错,应该是夭夭姐的吧?” 李云道不置可否,转头对刑天道:“谁敢动手,你往死里打。” 刑天疑惑地看着李云道,似乎时间并不能理解李云道到底在说什么,这让李大刁民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还是得花点时间跟这个大家伙沟通,但当下也只能边走边看随机应变了。 还没下车,脸焦急的霍蓝便已经迎了过来,看李云道就三人过来,急道:“怎么办?他们带了二十个人,店里的客人都被他们赶出来了,被个包厢都砸得塌糊涂,刚刚戚师傅想跟他们理论,却也被那个领头的打了记耳光。” 李云道看着霍蓝,镇定地冲她笑了笑:“蓝姨,有时候解决问题不是光靠人的。除了戚师傅还有别人受伤吗?” 霍蓝摇头:“我看他们凶神恶煞的,小林他们报了你黄叔的名字也不管用,我就让大家都跟客人起退了出来,店里的东西砸坏了可以再买再装修,可人受了伤就麻烦了。”虽然有些焦急,但到底经历过江宁霍家的大起大落,平常人碰到都会乱了阵脚的场面对她来说只仿佛是场随时都会烟消云散的浮云。 李云道看了眼二楼,此时二楼包厢的窗口又飞出几样碗碟类的东西,砸在楼下停车场的些车顶上,吓得些看热闹的吃客忙不迭地赶紧开车逃离这个风暴中心。碗碟落下后,二楼窗口突然出现个笑容狰狞的壮实男人,之所以会觉得他笑得狰狞恐怖,是因为他的脸上有道从左太阳穴到右嘴角的贯直伤疤,笑起来的时候那旧伤就如同条百足爬虫在他的脸上蠕动。他看着霍蓝,又打量了李云道两眼,最后竟伸手指了伸李云道,随后手掌翻,勾了勾手指头,挑衅意味十足。 “蓝姨,你先休息会儿,如果没吃饭,就先带大家去隔壁吃点东西,里面的事情暂时先交给我。” 霍蓝勉强笑了笑:“傻孩子,都这样了,你蓝姨还能吃得下去?可是你就这样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李云道微微笑,扯下肩头的jǐng服猛地抖:“蓝姨,您忘了,好歹我也是名光荣的人民jǐng察嘛。”说完,穿上jǐng服,冲二楼的刀疤脸淡淡笑,指了指“石头记”的楼。“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石头记”的老板娘能弄来个小jǐng察当挡箭牌,不过也只是鼻息间若有若无地哼了哼,消失在二楼包间的窗口。 踏入石头记,果然片狼籍。刚刚正是“石头记”每天最为繁忙的饭点儿,楼下大厅座无虚席,几乎每桌都上了不少菜,此刻桌椅倾翻,杯盘菜汤躺了地。斐大少揉了揉鼻子,下意识地摸了摸插在后腰的冰凉事物,倒是刑天跟进来就脸忧伤地看着地的饭菜,不停地嗅着鼻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还着几个手持铁棍的社会青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刚刚进来的三人,但李云道的注意力却直放在那位缓缓从二楼走下来的刀疤脸身上,他从刀疤脸的身上闻到了股很血腥的气息,这种气息在之些的杀手悍匪身上都是没有的,可是眼前这个身高大约米七的壮实中年男人身上却散发着这股极危险的气息。 “黄梅花呢?他怎么不出来?连jǐng察都出动了,还是你们这种小屁孩,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跟他有仇,要让你们跑来送死?”刀疤脸冰冷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斐家大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刑天也感受了对方的敌意,喉咙里已发出轻声的咆哮。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径直向那刀疤脸走去,两旁己经聚了十个对方的人,人手支铁棍,见李云道靠上来,立即向他围去,却被那刀疤脸挥手喝止:“都闪开,我倒要看看,向来只出书生的江南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些卖屁股的货sè。” 李云道轻笑:“我不知道江南有没有卖屁股的,但是长得你这副尊容,估计随便哪个想买屁股的也不会相中你这样的。” “衰仔你敢……”旁边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怒气,却被那刀疤脸挥手制止。 刀疤脸狞笑:“凡是嘲笑过我这张脸的人都只有个下场。” 李云道轻笑:“相信我,你办不到的。” 刀疤脸倒是不怒反笑:“小子,你很有胆sè。”随即面sè沉,“你真以为穿了这身皮我就不敢动你?” “你敢吗?” “你以为我不敢?”刀疤脸冷笑。 刚刚口广东腔的年轻人毫不掩饰眼中**裸的杀气:“你个扑街的死jǐng察……” 李云道很感觉得出,这群人手中必定有过jǐng察的xìng命。这让李云道微微有些恼火,眯眼看向那箍着条发带的青年:“你信不信总有天你会死在我jǐng察的手里?” 那青年不屑顾:“打扑街的jǐng察,上个月我个人砍翻了群……” “大飞!”刀疤脸很不悦地喝止了那个叫大飞的青年,死死盯着李云道,“年轻人,你很有种,也很聪明,三两句就能套出我兄弟的话,当jǐng察实在是可惜了。” 李云道笑道:“都说道高尺魔高丈,我现在有点儿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了。” 刀疤脸也不生气,轻哼声:“黄梅花年给你少薪水,我翻番给你,以后跟我混,粤港澳的马子任你骑……” 李云道轻笑摇头:“钱这东西,向来不是越越好的,况且我这人平时也没什么开销,有了钱却花不掉反倒是个负担。而且岭南那种烟瘴之地不适合我,呆久了我怕影响智商,不然哪天起床发现跟这位大飞兄弟似的,那就算再钱,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大飞怒极,刀疤脸倒是哈哈大笑:“我倒是才发现你的嘴皮子比你的胆子还厉害。” “过奖!” “大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看看待会儿他说话还是不是像现在这般利索。”刀疤脸居然直接翻脸。 那大飞的动作也快,话未落音就已经步抢到李云道身边,左手飞快卡向李云道的脖子,李云道微微侧身,躲过那只铁钳般的手。大飞轻蔑笑,李云道虽然动作也快,但是对于十二岁就拿片儿刀在街头砍人的大飞来说无异于儿戏——李云道才侧过身,大飞右手不期而至,眼看那手就要卡住李云道的脖子,那身子却诡异地陡然倒飞出两步。 大飞爪落空,正想移步追上,却突然感觉身前黑,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灯光,下秒,大飞却是他这辈子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幕,那人如大鹏般落在他的面前,动作迅捷得他几乎无法反应,等他听到身后那刀疤脸大呼声“大飞小心”时,却已经为时已晚——那身高近两米的汉子落在他的面前,把抓住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口咬在他的二头肌上,猛地回头,居然被人生生地撒下了大片上臂的肌肉。 十二岁就出来砍人的大飞见过不少世面,却是从来没见过此等诡谲血腥的场面,他甚至都忘记了这事情是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连疼痛似乎都被忽略了,他只看着那满脸满嘴是血的汉子居然大口大口地生嚼着从臂上撕下的肉,嘴角鲜血横流,那肉在他口中仿佛这人生第等的美味。 人肉,对于狼来说,不正是这天下最美味的晚餐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师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往常此时满客排队的“石头记”门口远远地围着不少人,刚刚从二楼扔下来的杯盘桌椅吓得众看客后退了数十米,不少人担心殃及池鱼,宁可退到马路对面看热闹却也不肯离去——相向社会治安良好歌舞生平的江南倒是很难看到这般上演全武行的幕。突然,“石头记”里传出个男人的惨叫,撕心裂肺,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掉头接耳,却都不敢上前去探个究竟。最后还是老板娘霍蓝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却被厨师和伙计们拉住,大厨说蓝妹子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三哥他们比较靠谱,我们进去不但帮不了忙,反倒是给他们添乱。霍蓝这才耐住xìng子,又尝试着打了两遍黄梅花的手机,依旧机械式的“不在服务区”的应答。 “石头记”的大厅里,惨叫的大飞被周边的兄弟按住,刀疤脸很娴熟地撕下衬衣下围,系在大飞的大臂上方,被撕裂的伤口终于血流速度见缓。对面的刑天依旧饶有兴趣地咀嚼着口中的肉,两眼却眨不眨地盯着被众人围住的大飞,似乎还想寻机从对面的猎物身上再撕下块可口的晚餐。 “刀疤脸”行走江湖三十余载,见过的形形sèsè的悍匪大枭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对外宣称自己吃人肉的恶俗之悲,但那也都是为了对外造就种无形的心理压力才象征xìng地含点人血,那些号称“爱吃人肉”的,死在“刀疤脸”手中的几个,只是他真想人肉割下放进那些蠢货的口中时,最不济的个居然自己恶心得吐了出来。但是眼前这个穿着大号军装的年轻人却与以往那些人都不样,刀疤脸甚至很看得出,他是真正在享受血液从口舌间滑过的感觉,而且这肯定不是第次。 刑天终于将那肉嚼烂,正想咽下去,却听到身后的“三叔”突然道:“刑天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是畜生,这畜生肉生得很,吐了!” 刑天愣,回头看向李云道,微微张嘴,脸委屈——刚刚小和尚师父明明说了,保护好三叔就管肉吃。 见他微张的口中已经嚼烂的肉糜,斐家大少却是再也忍不住胃口的涌动,径直弯腰狂吐。他这吐,倒是引得对方的几个人也跟着向前伸着脑子阵干呕。 “吐了,待会儿我让蓝姨给你做好吃的。”李云道尝试着跟刑天沟通。 刑天困惑地看了看李云道,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依旧轻声哀豪的大飞,这才缓缓地朝手上吐出口里的肉糜,个嚼得碎肉的肉团出现在他的手上,可他却还不肯扔掉,真仿佛对他来说这是天下第等的美食了。 刀疤脸的面sè瞬间变了几次,他今天带人来砸店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地引黄梅花出来,他是要向江南的地下世界释放个信息:南方欧蚍蜉麾下第战将来了,欧爷的大旗已经插进了长三角。别人怕黄梅花,他却丝毫不惧,不但不惧,还有些隐隐地期待,当初两人同拜在同位僧人门下时,他便是师兄,黄梅花为师弟,老秃驴死了二十年了,他就不信当初天天挨揍的黄梅花能跟他这位大师兄手下走过三招。 黄梅花没露面,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最后被眼前的三个青年坏了结尾,但总算对大局无碍。 刀疤脸面sè瞬间万变,最后轻哼声:“今天先到这儿,改天再让弟兄们来喝茶。” 说完便想走,却听那笑容淡然的年轻人轻声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以为从南方跑来江南还能鼻子插葱地装象了?” 刀疤脸的脚步猛地滞:“上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已经在珠江里喂鱼了。”他眼中杀气外露,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 李云道笑道:“离我最近的是长江,不是珠江。这是是长三角,不是你们的珠三角。” 那人转身向李云道走来,斐宝宝伸手摸向后腰,却被李云道拦住,任何那刀疤脸缓缓走到自己跟前。 几乎脸贴脸。那人道:“年轻人,不是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李云道轻笑问道:“你是欧蚍蜉?” 那人摇头。 李云道又问:“你是蔡修戈?” 那人又摇头。 李云道再问:“你是薄大车或者齐南山,又或者是bsp;qìng的那位袍哥?” 那人摇头。 李云道笑了:“你既是无名之辈,我何惧之有?” 那人轻哼声:“我是何青莲。” 李云道面sè微变,恰好身后人急勿勿闯入大厅,看清眼前的景象,惊呼声:“云道小心……啊,师伯……”却是那刚刚飞车赶回的周树人。 何青莲瞥了周树人眼,面无表情:“你就是梅花收的那个蠢徒弟?” 周树人连连点头。 何青莲冷哼声:“愚蠢至极,跟他当年个德xìng,窝的蠢蛋!” 周树人脸sè微变,怎么着辱骂他都可以,但是侮辱黄梅花却让他万分恼火,但是眼前这位似乎又不是能讲理讲得通的,动手的话,周树人自问自己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在师父的师兄面前,他那点儿还不算如火纯青的小伎俩还是省省吧。 何青莲冷冷瞥了眼周树人,伸手轻轻点了点李云道的肩膀,又扯了扯李云道的jǐng服衣领:“知道吗,如果不是这身‘皮’的庇佑,从刚刚到现在,你已经死了至少十次。” “住手!”又人气喘吁吁地猛然推门而入,却看那何青莲的放在李云道的衣领上,二话不说,直接拔枪:“jǐng察!立刻停止你所有动作,否则我就当你袭jǐng,切后果自负!”葛青中气十足。 “啧啧啧,都说江南水乡出美女,个个婉约动人,这位jǐng官,哎哟,好像级别还不低嘛,江南美女都是你这样的吗?黑是黑了点,但也算是别有番滋味啊……”何青莲猖狂大笑,又看了李云道眼,做了个手枪爆手的手势,口中轻发出声“砰”,最后也不顾葛青黑漆漆的枪头,带着受伤的大飞和众大摇大摆地离开。 葛青皱眉,想出声却被李云道用眼神制止了。收起枪,葛青看了眼嬉皮笑脸的斐大少,又看眼嘴角还带着血渍的刑天,她以为刑天是刚刚跟人交手才嘴角带伤,也没有追究,却看着周树人道:“你不是很能打吗?”看来葛青对黄梅花的这位嫡徒并不陌生。 周树人摸了摸剃成板寸的脑袋,苦笑道:“他是我师伯。” 葛青秀眉皱,环视四周,地上杯盘狼籍,玻璃渣子混着饭菜油汤,可惜了江南第流的室内设计师们的jīng心设计。“你师伯疯了,来砸黄梅花的店?”道上都知道石头记背后着黄梅花,身边刑jǐng大队把手的葛青自然清楚,那位风韵尤存却xìng情柔和的老板娘她也是认识的,只是以黄梅花的特殊身份地位,在江南有人居然敢公然挑衅,敏感的葛大队长已经闻到了丝腥风血雨的味道。 “我师父说,师伯自小被双亲抛弃,情xìng偏激,对人对事都只付出三分保留七分,对任何人都是不敢信任的,他们俩年轻的时候就闹翻了。之前听师父说,师伯在南方个很大的集团里面做事,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扯进了这种是非当中,今天还上门砸了师娘的店……” 李云道皱眉:“师兄,你说他在南方个集团里做事,是不是欧凯集团?” “对对对,师父说的就是欧凯集团。” “欧凯集团?”葛青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斐宝宝撇嘴道:“这都不知道?南方十大明星企业之,这两年股价蹭蹭往上窜,据说今年集团主席欧洋已经跻身中国富豪榜的前二十强。” 葛青摇头:“这跟黄梅花有什么关系?” 李云道眯眼道:“谁说没有关系?” 众人微惊,都看向李云道,可后者却转身径直走出了“石头记”,气得葛青脸sè铁青:“狗咬吕洞宾的家伙,连声感谢都没有。” 周树人连忙道:“今天麻烦葛队了……”葛母老虎却理都没理他,直接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 霍蓝和众厨师和服务员都守酒店门口不远处,见那些人中似乎有人受了伤,等他们离去,霍蓝立刻往店里奔,却头碰到李云道。 “蓝姨,正好趁这段时间将店里重装修下,之前的设计太保守,害得大家都要排队,我看边上几家饭店都贴了转让的字样出来,不如把他们都盘下来,打通了重装修下再开业。”李云道笑着道。 霍蓝早已经练就了身处事不惊的气质,微笑点头:“那两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李云道摇头,想了想道:“蓝姨,这段时间就当休息下,忙了整个夏天了,正好给我点时间把旁边的铺面都吃下来。” 霍蓝会意,点点头,道:“不要再给你和梅花添麻烦才好。” 李云道笑道:“您就是我亲姨,麻烦那是对外人对的,自己人说这两个字就见外了。” 身边,葛青如阵风般擦肩而过,李云道轻笑,冲那背影道:“谢谢葛队,大晚上还跑趟。” 葛母老虎回过头,凶神恶煞般指着李云道:“你给我收敛点,有事打我电话,那伙人我会派人跟进。” 第三百八十四章 轩辕们的难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东南军区某驻军司令部大楼前,喷成迷彩sè的越野军车骑绝尘,八石碑前留下串呛人的黑烟,两名岗哨兵忍受着黑烟目送那辆军车咆哮离开,非但没有半点埋怨,相反眼神里充满了惊羡——不是每个部队都有“轩辕”,也不是每个特种部队都能叫“轩辕”,不是每个特种兵都有资格在这支名为“轩辕”的特种小队中被称为“轩辕”。 开车的是个身如熊罴的壮实青年,手如蒲扇,改装过的越野车的大方向盘在他手中如同玩具,如果不是改装过后掀了车顶,就算将车座放到最低,他的脑袋还是得钻到车顶上去。此刻那刚毅果敢的国字脸上架着副宽大的防风墨镜,墨镜后表神肃然。 副驾位置上坐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米八的结实身材,但跟身边的大个子比便如同大人面前的小孩儿。见大个子沉着脸不说话,俊郎的青年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轩辕,咋从司令部出来你就不说话了呢?这回是啥新任务?别句话也不说啊。” 大个子从口袋里掏出个被他的蒲扇大手揉成团的档案袋:“你自个看。” 青年困惑地接过那个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档案袋,仔细在膝盖上摊平,才勉强从里面掏出张红头文件,目十行地看了遍,先是皱眉,随后嘴张成“o”型,再接着直接将那红头文件放回档案袋,小心翼翼地绕好袋上的线圈后才又将那袋子揉成刚刚的纸团模样:“娘的,团部这回是抽哪门子的风?让我们从驻地大老远地赶回来就为了干这个?” 大个子yīn沉着脸没说话,那青年却忍不住唠叨了路,什么大材小用,什么大炮打蚊子,总之都是些杀鸡焉用宰牛刀之类的表述,可被他称为“轩辕”的大个子却沉默了路,直到回到营地,其他几个原地待命的战友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次的任务,他才摘下墨镜。墨镜后的颧骨上有处新的伤口刚刚才结痂,刚刚坐在副驾位上的俊朗青年看到这伤口时却脸感激和后怕,如果不是“轩辕”及时拉了他把让他偏开身子,前两天他的胸口应该早就被冲锋枪打成筛子了。 “司令部给我们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大个子缓缓扫了圈身边的兄弟,顿了顿才道,“这次的任务,要比以往我们执行的任何次任务都要复杂,都要特殊。上面说了,这道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原先,我还想能不能请首长通融下,换别的分队去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但首长说,‘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我军特种部队以否走向现代化、特种军人的素质能否进步提高、特种军人的混和作战和配合能力能否有新的突破,就要看你们这支轩辕小分队了’。首长的帽子扣得很大,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看到任务状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如果昆仑山流水村那些常年笑话大个子只有股蛮劲的牲口们看到这幕,铁定能惊掉地的眼球,这哪里还是那个在山上憨憨傻傻的大傻个儿? 观察手“七星”口港台腔调的普通话:“轩辕,到底系什么任务,连我们都胜任不了还有哪支部队可以?” “是啊,nǎinǎi个熊,俺就不信团部还能拉得出比咱们这支还能打敢干的特种部队。”山东汉子“赤霄”胸口拍得轰隆隆地响,能进这支以队长名字命令的“轩辕”分队是他从军以来最骄傲的件事。 狙击手“泰阿”皱了皱眉,打量着刚刚从总部回来的“轩辕”和“湛泸”,想了想才道:“应该不是什么作战任务,不然爆炸狂不会这么头疼的样子,哪回出去之前他不比我们兴奋?” 刚刚坐在越野车副驾位置的俊异青年便是他口中的“爆炸狂”,队里的爆破手“湛泸”。口京腔的俊小伙撇了撇嘴,做了个苦笑的表情:“还真不是什么作战任务,要不你们自己瞅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又揉成团的档案袋。 命运舛的档案袋再次被众人在发烫的引擎盖上摊平,红头文件又拿了出来,“七星”用那口极拗口的普通话读着那纸上的文字,不过这回谁也没有笑话他那咬字不清的广东口音,因为所有人都被那红头文件的内容雷得说不出话。 “这……这算什么……” “让俺们去做那种事……” “没道理啊,首长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个子的队长“轩辕”沉声道:“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任务我已经接下来了,该讨论的是怎么去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都别忘了,我们是中国陆军最优秀的特种作战分队。” “湛泸”想了想道:“我倒没有别的担心,只是帮学生娃娃,虽然都是各大军校推选出来的jīng英份子,但这有男有女的,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纯爷们才能生存下去的地狱,那些学生娃娃哪吃得了这种苦?” “泰阿”便是从军校里走出来的特战队员,军衔是两杠星的少校,是分队里军衔最高的队员。此时听到“湛泸”言语间颇是瞧不起军校的学生,立马反驳道:“陈魏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也是军校毕业再进基层的吗?我可以做到,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湛泸”陈魏风嘿嘿笑:“高材生,我又没说你。我是说那帮娃娃,你自己也说了,你还下过基层,总进过新兵连吧,这些小娃娃们连新兵连都没下过就跑来我们这边体验生活,真当这儿是夏令营啊?” “泰阿”摇头:“虽然这些年军校的生源出些状况,不过我相信好兵还是有的。而且他们都是各个军校推荐出来的尖子,在思想素养和军事技能上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当年下基层在新兵连时,就样样儿都是第呀。” 广东人“七星”笑道:“高柴生,那系你好不好,又不系每个学生娃娃都跟你样变态的好不好?” “赤霄”徐志飞点头:“刘豪强说得有道理,高材生,我承认你的军事技能样样儿都拔尖,可是军校里头毕竟都是些小娃娃。何况,我看这文件上写的,好像这回来的,有男有女,这可咋搞?你见过哪支部队男女混战的?” “泰阿”周文这回也皱了皱眉:“上学生兵来体验生活搞研究是可以,但是男的女的都凑块儿还真有点儿难办,‘轩辕’你看这事情……” “轩辕”李弓角轻轻点了点头:“我开始也不能理解上面的意思,但回来的路上我仔细琢磨了番,未来的战争,不管是地方兵还是学生兵,不管是男是女,都需要现代化的作战方式才能战到底夺取胜利。可能上面也是觉得,万哪天真打仗了,男女兵之间就不能配合作战吗?不过,我现在担心倒不是他们是男是女。” 军校出身的狙击手周文好奇道:“队长,不担心这个你担心什么?” 李弓角没说话,只是看了眼东方渐黄的天空,才缓缓道:“人狂有祸,天黄有雨,学生娃娃们下周就来报到了,趁这个时间,我们要拟定个详细的训练计划,既然他们下了地狱,那就要好好儿体验体验什么是真正的特种兵。” 陈魏风道:“轩辕,你不会真想把他们当入营选拔那样训练吧?那样就太残酷了……”其余三人也点头,他们都是从各军区各部经历层层选拔淘汰才进入特种兵序列的高手,那些不为人知的残酷训练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才清楚意味着什么,虽然现在每年也都要重新“回炉”,但经历实战中枪淋弹雨的生生死死后,他们加明白在训练场上的苦并不是真正的苦,苦的是那样深埋异国他乡却不为人知的铮铮铁骨。 两周后,数辆运兵卡车奔驰在东南沿海乡间土道上,黄土飞扬,呛人鼻喉,但卡车内却热火朝天。大家都是来自各大军事院校的jīng英,有男有女,气氛和谐,虽然已经在卡车上颠簸了大半天,但是却也没有个人喊苦。 最后辆卡车里,场小型互动联欢会刚刚落幕,大家都在忙着相互介绍自己,刚刚以曲《菩萨蛮》赢得众人掌声的梁聪却将视线投向直坐在在卡车角落里安静微笑的女孩,刚刚的联欢会她直在没有出声,只是微笑着跟大家起打拍子,鼓掌,他唱完那首菩萨蛮时,她也鼓掌了,只是她似乎对联欢互动并不太感兴趣,大家都忙着交朋友的时候,她却个人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倾头看着车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女儿的心事。 “你好,我叫梁聪,来自解放军军事学校战略情报系。” 她抬头甜甜笑。 “你好,我叫陈苦草。” 几公里外的驻军营地,大个子对着空荡荡的cāo场连打了几个喷嚏。 “七星”说:“哎哟,队长,有人惦记你了!” 大个子憨憨笑,随后又脸肃穆表情:“滚你个犊子,好好儿准备去,待会儿人就来了,不给他们个印象深刻的‘入营仪式’,我拿你们是问!” 第三百八十五章 美利坚的如血残阳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美国加州号公路,侧微风轻浪的太平洋,侧连绵不绝的加州山脉。蓝天白云沙滩,标识xìng美式加州风情。辆亮红sè的敞篷保时捷panamara如灵燕般zì yóu穿梭在美利坚的西海岸,驾驶席上竟是个眉目间比女人还要妖艳绝sè的男人。此时他只穿着条宽松的天蓝sèsè沙滩裤,赤着上身,露出身极匀称和富有美感的肌肉线条,腰腹间八块腹肌极是饱满,清晰明朗的人鱼线让他身侧的火辣美国女郎垂涎三尺。 不过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露西·凯西恩却不敢冒然去勾引身边这个让她内心蠢蠢yù动的男人,她清晰地记得在中国杭州的那晚。她从来没见过定力如此之好的男人,她甚至觉得面对她这样天生尤物都能保持自制的男人会不会在取向上有问题,何况这是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车里正播放着意大利盲人男高音安德烈·波切利98年发行的专辑《咏叹调》,高亢绵长的歌喉让她的思维从遥远的东方古国拉回zì yóumín zhǔ的美利坚西海岸,她端详着身边的男人,在音乐和海风中,她痴痴地看着他。 他说他是来美国度假的,可露西只是笑了之。他和她样,都是各自国家情报部门的顶尖高手,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巴黎的任务中认识这个名叫李徽猷的中国特工。虽然知晓彼此的身份,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会刻意地不去提那些让人扫兴的身份,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接受她。想到关于接受的这个问题,她又想起那个叫袁素衣的中国女人,同样作为女人,直觉告诉她,如果真想夺得身边这个男人的真心,那个喜欢穿着身紫衣的中国女人将会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从圣巴巴拉,到圣路易斯,最后终于在加州仅次于洛杉矶的第二大城市旧金山停了下来。这个季节出门自驾游旅客不少,汽车旅馆的停车场上停着不少用美式“小钢炮”拖着的房车,主人都是退休的美国老头老太,这对中美俊男美女的异国组合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祝你们今天好运,上帝保佑你们。”服务台的年老服务员推着老花镜将房间钥匙交给对面阳光帅气的亚裔男子,又打量了露西·凯恩西眼,随后脸心知肚明的笑意,眼神极其暧昧。 露西·凯西恩接受的是美式教育,自然不会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地大大方方地勾着身边男人的胳膊,扭动着丰满风sāo的翘臀,沿途吸引了众男人的眼球,路暗香浮动。 今天两人只要了间房,而且是李徽猷主动提出的,这让凯西恩心中窃喜——孤男寡女共处室,**绑在块,哪怕只是个火星也能燎起雄雄烈火吧? 可是进了房间放下行李,他却说:“出去吃点东西吧。” 本以为进房就能解干涸之基的凯西恩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勉强笑道:“你想吃什么?”美国人在餐桌上远没有拥有上下五千年文明的中国人来得讲究。接受过特殊训缗的凯西恩对各国文化都颇为jīng通,自然知道美国人的面包夹肉片的餐饮方式并不能满足眼前的中国男人。 李徽猷轻轻笑,嘴角轻扬:“来美国总不至于去唐人街吃中餐吧,还是尝些地道的美国风味吧。” 凯西恩是情商极高的女人,很快就从失落的情绪中调整过来:“附近有家餐馆,那儿的披萨和三明治都非常不错,我带你去试试。” 李徽猷点头:“好。” 她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话不的,但他的表情告诉她,这个面目俊异的男人很期待她口中的美式餐馆。“我换身衣服,你稍等下。”凯西恩转身打开行李,也不避讳身后的男人,就在他的面前大大方方地换起了衣服。李徽猷也不回避,具上好的美体送上门来让他鉴赏,身为个正常的男人,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身边的**的确是极美的,西方女人本就比东方女人的体型高大,她的髋部和腰身、臀部的比例很协调,如同用三儿的话来说那就是上好的生儿子的料。她的腿也很长,上下身的比例也相当协调,皮肤不比东方女xìng细腻,体毛却修葺得干二净,浑身上下散发出股独特的异国风情。 她从余光中看到身后的男人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这竟让她的心速有些加快,动作愈发轻柔娇媚,甚至她已经隐约感觉到那最隐秘处的温润cháo湿。他就那样双手撑在身后的床上,微笑不语地欣赏着她换衣服的动作,直到最后她套上外面的套裙,他都没有任何越轨的动作。她咬了咬下唇,还是不甘心:“李,能帮我拉上拉链吗?好像卡住了。”她双手托在胸前,深邃的沟壑如同望无际的深海,在双臂的簇拥下显得雄伟而神秘。 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娇媚妖艳的男人轻轻笑,起身,缓缓行至她身后。那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后背时,她竟忍不住颤抖了下,喉间若有若无地发出声极是诱人的吟声。 “好了。”拉链顺利地拉到顶端的颈间,那如白雪般的揉颈上方是金黄的波浪,她长长地呼出口气,刚刚那个瞬间,她差点儿真的就想转身将身后的男人扑倒在床上,然后让他在自己的身上尽情地肆虐,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学过东方文化,知道在那个古老的文明国度,男人喜欢那些有矜持的女人。 他也换了身衣服,不再赤着上身,而是换了身与她的连衣裙很相配的西服。每当他换上西服的时候,她的心都要醉了——这些明明是为西方人种设计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时却有种天衣无缝的错觉,仿佛这些衣服生来就是为他而诞生的。 没有开那辆极夺眼球的保时捷,两人相拥着步行到公里外的街口,那里有家叫餐馆叫“老约翰的回忆”,生意很是不错,虽然不在正常的吃饭时间,但店里的客人还是不少。 点了些主食和沙拉,凯恩西问他,这些够吃吗? 他说,你没听过说中国有句话叫秀sè可餐吗? 她笑着说,那你是想吃掉我这份秀sè?她在“我”上面加了重音,说完后还是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这是在中情局接受培训时养成的肌肉记忆,有点矜持的女人不光是对东方男人有吸引人,对西方男人同样也是记杀招。 他笑了笑,将服务生喊了过来,又加了个三明治和煎火腿肉。 她问,我还不如三明治和火腿有吸引力? 他摇头说,事实上你很诱人。 她说,那你为什么不肯吃? 他说,就像没拿过筷子的人不知道怎么吃中餐,没拿过刀叉的人不知道如何吃牛排样啊。 她愣,随后莞尔笑,小弟弟,姐姐可以教你。她说的是极拗口的普通话,听上去有些别扭。 他说,你坐会儿,我上个洗手间就回来。 于是他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可是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却没有进去,而是进了厨房,穿过忙碌的厨房到了餐厅的后门,推门出来后并是条后街。后街是各家餐厅放置垃圾桶的地方,路边的纸盒盖躺着几个流浪汉,路过时他将身上的纸币统统掏出来放在个老迈乞丐身边的破铁盒子里。 从后街出来,他转了个弯,那是有公交车,10秒后公交车进,他立即上车,车上的人并不,他也只是坐了两就下了车,下车的点两侧是鳞次栉比的美式别墅,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大片绿油油的草坪,不远处,个年约五十开外的墨西哥裔老人戴着墨镜和耳机,推动着手中的修草机。 他步步走过去,公交台到那正在修剪的草坪,正好九九八十步。他轻笑着打量眼前的美式大宅,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房子,唉,都是人民的血汗钱哟……”说着,他摁响了门前的门铃。 20秒后,个身着睡衣手里拿着份当地社区中文报纸的老人疑惑地打开门:“你……找谁?” 他笑道:“看来吴部长很享受这美利坚合众国的zì yóumín zhǔ嘛。” 老人先是愣,随后眼中露出极恐惧的神sè:“你……你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他说:“当年叛逃你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天。” 老人摇头,这刻脸中的恐惧已经消失耽尽:“我早就等着这天了,只是,你,来得还是有些晚了。”老人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张病历。 他扫了眼:末期胰腺癌。 他叹了口气:“这就是报应?” 老人也叹气:“当年出来是为了钱,可是有了钱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看淡些的好。” 老人道:“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就能看清,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党和人民培养了我,可是……” 他说:“其实,你也只是时代的悲剧。” 老人道:“替我向党和人民问声好吧。” 他说:“好。” 老人从沙发后掏出把枪,动作的迅捷不减当年。枪口指向他,他却不躲。 老人问:“你为何不躲?不怕死?” 他说:“你死,我为何要怕?” 老人冷笑。 他抬手,老人额间了个血洞。 “终究还是要挣扎的。”他说。 十分钟后,他又回到了那家“老约翰的回忆”,店中的蓝调音乐直在单曲重播,背朝着他的女人托腮看着窗上的夕阳。 美国,依然残阳如血。 第三百八十六章 桂下童僧问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又名踏秋。江南的丹桂竟比京城大院里的金桂整整晚开了个月,满城扑鼻桂花香。门前小河畔的桃树早已独自凋零,但间或种下的几株桂花清香绝尘,倒是应了归来堂中人流传千古的那句“暗淡轻黄体xìng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清晨第缕阳光透过片葱绿撒落在树下的泥地上,树下的蚁窝前蹲着大小两个孩子,大的憨厚纯朴,小的聪慧可爱,居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蚂蚁搬家的幕。两人身后的桃木院门敞开着,突然从院里窜出条浑身黑白斑点的土狗,冲过河边的小道后在那大孩子身后蹭了蹭,才乖乖在孩子身后趴下。 刚刚冲出来的斑点点吓到了路上骑电动车的行人,正想开口用那口粘糯的吴侬方言骂上两句,却同样从院中冲出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差点儿从电动车上掉下来。熊?这大城市里头哪里会有人家会把熊当宠物养?就算有人想养,那些有关部门也不会同意哇。那路人拍着心跳加速的胸口打量了番,这才吁出口气:哦,是条松狮啊。可是,乖乖,这么大的松狮倒是头回见到。 被路人误成为松狮犬的“猛士”也的确在脖子里挂着个官方认证的正儿八经的松狮铭牌,还在派出所登了记备了案。不知为何,往常颇是高傲的“猛士”在土狗“蛋子”面前却是极力讨好的模样。此时奔出大门,也学着蛋子的模样想在虎子身上蹭蹭,却被虎子巴掌拍开脑袋:“边儿去,蛋子就已经够臭了,你这个家伙比它还能流口水,边儿去。” 在斗狗笼里不可世的“高加索之王”委屈地歪着脑袋看了虎子眼,默默地走到十力身边,却是不敢靠提太近,直到十力冲它勾勾手,它才敢拱着脑袋上去舔了两口。 十力用袖子抹了抹被“猛士”舔得cháo湿的面颊,嘻嘻笑:“学蛋子趴那儿,不许动,等我们看完它们搬家再带你们出去玩。” “猛士”竟好像听懂了般,喉间发出如孩童般的嗯嗯声,居然真的学着蛋子的模样,在那小河畔的青石板上趴了下来,默默地从人缝间打量着那树下蚂蚁搬家的忙碌景象。 “四叔,城里的蚂蚁咋这么小呢?我们山里的黑蚂蚁随便拎个出来都比这个大好几倍哩。” “城里人,蚂蚁自然就小了。” “哦。”这似乎看起来完全不合逻辑的回答却让虎子觉得年纪比他小七岁的四叔如大海般知识渊博。 “四叔,那为啥城里会有这么人呢?” “因为城里人的追求啊。” “哦。” “四叔,城里人为啥会那么追求呢?” “因为城里人的烦恼啊。” “哦。” “四叔,城里人烦什么呢?” “烦来烦去,其实烦的还是个生与死。” “哦。” “四叔,啥是生,啥是死?是不是生娃娃就是生,两腿蹬进了棺材修了坟就是死?” “生就是死,死就是死嘛。” “哦。” “四叔,生等于死,那跟加等二样吗?” “大体是不样的。” “哦。” “四叔,你说这蚂蚁死了以后,也会跟咱们样投胎吗?” “终归是要入六道轮回的。” “哦。” “四叔,为啥是六道轮回,不是九道十道?” “这个,等你下辈子轮回过了,我再告诉你。” “好,四叔。” …… 大小,问答,竟在这江南薄雾清阳的早晨形成了副极和谐的童子小僧对问图。身后亦大小两犬,懒洋洋的趴着,相安无事。 七点过半,李云道跑步回来,捎了油条豆浆当早点,因为刑天个人的食量就已经足足超过李大刁民外加两个小孩,所以他手上的环保早餐袋装得鼓鼓的。 从两个孩子身边走过时,他也没去打扰两个边看蚂蚁边作无聊问答的孩子,径直入了院子,刑天正按照十力的吩咐傻呵呵地在院中对着盆硬邦邦的黄豆掌掌地插入其中,也不知道十力是从哪儿弄来的练功法子,反正也不指望十力能把刑天真练成掌破千斤的武林高手。 听到李云道进来,刑天傻傻地冲李云道笑,转头便继续苦哈哈地对付跟前的硬黄豆,弄得那缸子黄豆跟他有杀父大仇似的。李云道走进厨房,拿了碗盆将油条包子装好,打开电饭锅里,热腾腾的米粥上飘着白蒙蒙的雾气,往嘴里塞了个满是汤汁的小笼包,烫得李大刁民来回直哈气儿,又舍不得将口中香气四溢的包子吐出来,好会儿才吃下去大半个包子,某刁民这才眯眼作微笑状。 哎,这不就是生活嘛。 可惜,生命就是条高低不平的阶梯,你永远不可能在停留在同个台阶上太久,下已经在前方等着,哪怕你不知道踩下去是深是浅,是生还是死。 管他呢,谁知道跑去江宁又要干些什么呢?能在姑苏好好呆的rì子,也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十力,虎子,吃饭!” “哎!”门外两人同时应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堂屋八仙桌上饭菜的香气已经飘到了门外,最先闯进来的居然是那大小两条狗。李云道毫不吝啬地给了蛋子和猛士两个包子,最近两条狗倒也跟李云道打得颇是火热,不然除了主人喂食外,他们般是谁也不肯理睬的。 “三叔,我喜欢这院子,江宁也有这样的院子吗?”虎子边嚼着包子边问,他已经知道,用不了久,他们都要跟着李云道起北上江宁了。 李云道笑道:“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就这种院子也是你三叔天大运气才撞来的,要说江宁是六朝古都,院子也应该不少吧,但江北不是江南,在建筑文化上少了些婉约,但也会些江北特有的风土人情。” “云道哥,江北的风土人情是什么?”十力抬头脸期冀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尴尬地笑了笑:“江宁那地方,我是没有亲身去过,但有六朝古都的名头当背景,想来差也是差不到哪儿去的。加上建国后江南直将省会放在江宁,无论是行政编制还是经济地位上,都还是可以的。只是我们下山就来了这近几年在国内经济地位排名靠前的姑苏城,怕是到了江宁后还是微微有些失望的。” 十力抿嘴微笑,安慰道:“没关系,云道哥,能吃饱肚子就行。” 虎子也懂事,跟着道:“三叔,到了江宁,我就出去找份活儿干,我在乡里听他们说,去咱们省会哈乐滨打工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个月都能挣千把块呢。” 李云道笑了笑:“虎子,你还小,挣钱的事儿等等再说,之前三叔想养活你们几个可能还要费点劲,现在不怕了,就算刑天再能吃,也不会真这么就坐吃山空的。” 被点名的刑天无辜抬头看着李云道,对他来说,这位大哥是对他极好的,虽然还不及山上的母狼样无私,但终究是说话算话的,至少这个把月肚子是次没饿着过,而且腹中的油水也不少,如果不是十力这些天在拼命地给他加码训练,个月十来斤的膘显然是不在话下的。 李云道笑着看向刑天:“我不是故意说你,只是打你打个比方,吃你的,不够厨房还有。” “三叔,你到江宁去干当jǐng察吗?”提起jǐng察两个字,虎子眼里就冒jīng光。 “怎么突然问这个?”李云道奇道。 “当jǐng察好,威风,腰里还能别把枪,就像当年打鬼子的红军……” 李云道倒是没跟虎子解释打鬼子的是红军还是八路军,只是笑了笑道:“枪这东西也不是每个jǐng察都能有的。何况你三叔现在是宣传处的干事,除了胯下杆还没真正上过‘战场’的枪外,也就剩下笔杆子这顶枪了。” 从小跟着李大刁民耳濡目染的十力小喇嘛笑得将口中的粥汤都喷了出来,溅了虎子脸,虎子倒是脸不在乎,提起袖子抹,接着问:“三叔,笔杆子也能当枪使?” 李云道点头认真道:“这杆枪是杀人不见血的。” 虎子又“哦”了声,亦如他刚刚在桂花树下与十力问对时的懵懂场景。 “云道哥。”十力放下吃了半的青花小碗,面sè平静地看着李云道。 “嗯?” “能不能少杀人?” 李云道愣了愣才叹气道:“大师父说得对,杀人,终归是不好的。” 小喇嘛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嗯,杀人,真的不好呢。” 虎子说:“我爹说杀人要偿命的。” 十力说:“那万别人要杀你呢?” 虎子说:“我不偷二不抢,别人为什么要杀我?” 十力说:“本就是个杀与被杀的轮回。” 虎子困惑地问李云道:“如果有人杀想我,三叔,那我怎么办?”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 十力说:“放心,有你三叔在,想杀你的人总还是躲不过被杀的命。” 虎子咧嘴傻笑:“三叔你真好。” 李云道轻笑。 十力也轻笑。 杀人,其实也没那么难。 第三百八十七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130 早餐后李云道独自出门,没去局里倒是先去了趟老黄家。被老黄呼为“小黄”的狗儿子趴在门口懒洋洋地晒太阳,老黄在院中专心致志地伺候着株新移植进来的桂花树苗,见到背手进门的李大刁民,咧嘴笑道:“上班时间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李云道伸手将花坛边上的肥料递给老黄,也笑着道:“别咋咋呼呼的,以后没准儿想看到我都没机会了呢。” 老黄微微愣:“怎么,要调走了?这么快?” 李云道点头,卷起袖子,拿起把铁锹,边帮老黄起将桂树苗下的土夯实,边道:“我在请假去běi jīng那会儿就说要调了,回来都快个月了,早该动了。” 老黄嘿嘿笑了两声,最近江南政坛风云变幻,毕筑功双规后,单江宁就已有两名副厅级官员畏罪自杀,次大范围的位置调整在所难免,有些实权位置旦空出来,自然有觊觎已久者会抑制不住地统统跳出来。公安局的家属大院虽然不大,但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老黄中旬出院,这几天在外面溜达时就已经听到不少道听途说之言。只是,他没想到,李云道居然也会成为这场官场变动的牵连者之。 “省厅?”老黄想了想才不经意地问道,“听说老韩已经履新,接下来估计动作不小,老刘跟你又不对付,走了也好。” “您老火眼金睛,想来这些都是瞒不过您的。”李云道又记马屁拍上去,老黄还是颇为受用。 “那是,好歹在市局我也风雨这么些年了,要不是之前住院,没准儿我在你之前就能知道。”老黄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土,“到我这儿就别客气,茶几上有茶叶和杯子,饮水机里有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咧。” 李云道泡了茶,不过是两杯,给老爷子杯,自己也泡了杯不浓不淡的龙井绿茶,杯子用的是印着江南公安系统某某年表彰大会纪念的玻璃杯。茶雾腾香,入口清新,连最近对茶这东西越来越挑剔的李云道都忍不住嘀咕声“好茶”。 “清明前老战友快递来的龙井,是个好东西。”老黄自己也吹着茶叶,喝了两口,同样口齿留香。 正喝茶聊天的功夫,小黄从门口摇着尾巴进来,耸动着鼻子靠近放茶杯的桌子,老黄笑骂道:“这憨货倒是不傻,这么好的茶叶闻就知道。边儿去,喝喝酒也就罢了,茶这玩意儿,你喝得明白吗?” 小黄“呜咽”声,摇着尾巴贴着老黄的脚面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李大刁民。 “你可别看我,装可怜没用,茶这东西喝的是文化,你顶吠两声,文化这东西却是你万万喝不出来滴……” 小黄哼哼两声,似是白了李大刁民眼,才趴下去闭目养神。这鬼灵jīng怪的家伙倒是逗着老少抚掌大笑,不过插曲过后还是回归主题。 “这回是省厅的哪个部门?” “具体还不清楚,要等去报道了才知道。” “江宁是省会,虽然现在经济地位不比姑苏,但六朝古都的余威,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你跟着韩国涛跑去省里,免不了跟没头苍蝇样乱撞。” 李云道点头,江宁的局势他也听秦家老爷子和林市长分析过,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想来听听这位蛰伏在公安局内的老人家的建议。 “其实的都可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解决,但总则上我送你九个字。” “九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说完,老黄不顾风雅,口饮尽杯中的jīng品明前龙井,转身又开始伺候那株看似弱不禁风的树苗。“你啊,现在就跟种这树苗儿样,每个步骤都不能马虎,根基不打好,就算将来千丈广厦也会倾刻崩塌,筑毕功就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果然是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别拍马屁,下回别让我给我捎点好酒。” “刘部长不让您喝酒……” “她懂个屁。”老黄笑道,“她成天就知道瞎cāo心。可惜你要调走了,不然我还琢磨着过段时间要不要让迎把你调过去,你这身本事留在公安系统里头,是有些屈才了。” 李云道挠头道:“早知道能有这么株大树靠着我就不走了。” “装,再装!茶也喝了,话也说了,赶紧滚犊子,下次再空手两拳手来,别说茶了,门儿也别想进!”老黄脸幽怨,他还惦记着李云道从běi jīng弄来的几箱贼地道的二锅头。 李云道将杯中的茶水口气喝光,大摇大摆走到门口又回头:“啥时候您不咳嗽了,啥时候我就把你的那箱二锅头给您。箱都存我那儿,我瓶都没动呢。” “少说没用的废话,下次没酒别上门。”老黄咧嘴笑骂。 “走咯。回见” “滚吧,没酒别来。” 跟老黄没大没小地斗了通嘴皮子,李云道这才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局里去。那个所谓的“jǐng察学院”被省里无限期地推迟了,从běi jīng回来后,李云道“闲”了大半个月,牛延火从来不给他安排活儿,周璇最近是态度和蔼有加,常才子和张浩、钱静都有各自负责的块工作,忙得热火朝天,李云道干看着也插不上手,三个干活儿也不乐意有人插足。于是大半个月,李云道数时间都和刘晓明泡在起东奔西跑,没想到这大半个月,倒是将曹菲那边的事情查出了些苗头。 果然,进市局,李云道也没去那栋三层旧楼,径直进了刑jǐng办公的区域,刘晓明正在赶份报告,见李云道过来,头也没抬便道:“我赶完这份报告就出发,你坐下等我会儿。” 刑jǐng这边到了上班时间真正坐在办公室里头的并不,此时办公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埋头写的报告类的东西,估计是最近手上的案子又了起来,李云道也不怕无聊,从口袋里抽出本袖珍的太祖语录看得津津有味,正看到那句“不要笔杆子,必须拿起枪杆子”的时候,却感到眼前光线猛地暗,抬头果然发现那位葛家母老虎正在面前。 “李云道。” “到!” “你是宣传处的还是我们刑jǐng队的?” “报告队长,我是从刑jǐng队走出去的宣传干事,原则上说,我这辈子都是咱们刑jǐng队的人。” “你……” 周边几个正埋头写东西的刑jǐng听到两人对话,不约而同地噗嗤声笑了出来。 他们不笑还好,笑声被葛青听到了,顿时葛母老虎又犯脾气:“李云道,你跟我进来。” “是!” 刘晓明猫哭耗子般笑着冲李云道抱拳,身后几位仁兄也纷纷冲李壮士挥手,弄得欢送革命烈士上刑场似的。 李云道倒是脸认真地跟着葛青走进办公室,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听到关门的声音,葛青微微皱了皱眉。般上级跟异xìng下属在办公室单独谈话时是不关门的,李云道也应该知道她这个习惯,可是今天这个大刁民却好像有点儿异常。不知想到了什么,葛青的脸居然微微有点儿发烫。 装作故意忽视刚刚关门的细节,葛青大刀金马地坐在她的老板椅上,目光咄咄逼人:“你调去宣传处也好段时间了吧,怎么成天看你在我们刑jǐng这边晃悠?” 李云道故作委屈道:“领导,我这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葛青冷笑:“你真以为你自己是耍大刀的关云长?” 李云道嘿嘿笑了笑:“葛队,您别每次都装得这么严肃认真,我知道您带团队不容易,没点气势下面人会不服,可是你个女孩子,成天板着张脸,还问我是不是关云长,你自个儿都快变成张嫁不出去的关公脸了。” 葛青怒道:“嫁不嫁得出去跟你有关系?” 李大刁民嬉皮笑脸:“有,当然有。” 葛青愕然:“什么?” “你嫁不嫁人,跟我们关系大了去了。你想啊,你不嫁人,就无法享受正常的家庭温暖,也就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你的业余时间也全部都泡在了工作上,但是队里兄弟姐妹们,除了少数几个年轻的,其实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每个人都跟你样,把办公室当新房,把手枪当儿子养吧?” 葛青勃然大怒,正想拍桌子,却听到有人敲门,这才勉强咽下口气:“进来。” “哎哟,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来人推门进来就停住脚步,脸笑意。 葛青连忙了起来:“刘局您找我有事?” 李云道也起来:“刘局。” 韩国涛调去省厅后,刘信坤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市局把手的位置,前段时间市政法委书法齐连绅被双规,听说如今头上还挂着代字的新任局长刘信坤又在上下打点着,看看能否进步。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刑jǐng队手头的几件大案子,我想跟你商量下,要不你们先聊,呆会儿你去我找我。”说完,刘信坤冲李云道极友好地笑了笑,飞快地退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是个混蛋,不过我喜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见笑如弥勒的刘信坤退了出去,李云道掉头对葛青笑道:“刘局长对你这位刑jǐng队长可是客气得有点儿诡异啊。”事出异常必有妖,个副厅级的市局把手就算再礼贤下士也不会像老刘对葛母老虎那般客气,李云道眼就看得出这背后自然大有文章。 葛青哼了哼:“有本事他就把我的帽子摘掉!” “摘估计他是不敢的,虽然韩局调走了,但就算不卖前任的面子,说什么他也要看看你们家老爷子的脸sè,万这回你家那位增补进常委了,他不得好生伺候着咱们的葛大小姐?”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葛青没好气地瞪着眼睛,不如为什么,她跟这李大刁民总是三句话不到就要开始吵架,以她的年龄和情商这似乎也是件挺让人纳闷儿的事情。 李云道笑了笑,最后正sè道:“我回来这段时间虽然没回宣传处上班,但也没闲着……我还在查崔莹的案子。”李云道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些天忙活的事情。 葛青愣了愣,收起张牙舞爪的气势,平静道:“那件案子我让刘晓明暗中跟进的,你掺和个什么劲?” 李云道没照着她的逻辑往下接,只是接着刚刚自己的话继续道:“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有了点眉目。”闻言,葛青坐直了身子,微微皱眉。看到葛青的模样,李云道微微笑,这女人的脾气太急,不过这种雷厉风行的xìng子放在刑侦支队倒是颇合适。 这大半个月,李云道先是花了几天时间跟刘晓明起在钱家别墅小区对蹲点,好不容易逮到钱家雇佣的小保姆每周次出门采购的机会,二人翻墙进了钱家的别墅,却没找到据说已患“jīng神分裂”的曹菲,最后竟寻着声响,在别墅地下层的杂物间里找到了已然面目全非的曹菲。 听到这里,葛青火冒三丈:“你们俩在搞什么?就算曹菲真得了jīng神分裂,也不能任由钱家父子这样对待个活生生的人啊!” 李云道摇头道:“我们赶到时,曹菲虽然已经被折磨得不bsp;rén形了,还有点神智。可就在要从她嘴里挖出些东西的时候,小保姆提前回来了。不过,曹菲当时还是说了句话,出事的那晚,唱完歌后是她带着崔莹参加了个party,party上她自己也喝了,模糊中看到有个人正在劝崔莹喝酒。” “谁?”办公室里很安静,葛青的呼吸声刹那间粗重了起来,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紧握着拳头。 “许市长的儿子,许天笑。” 葛青掌拍在办公桌上,轰声,将瓷杯的杯盖震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葛青两眼通红,目光中杀气四溢,身体颤抖着紧咬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许明,许天笑……” 李云道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那天我用手机录了视频,还有些我委托朋友找出来的其他证据,现在还不足以压死许家父子,但是到某个关键时刻,没准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根稻草。”李云道将u盘轻轻放在葛青面前,“曹菲应该已经被钱家那对父子转移到别处了,生死未知,如果有她作人供,倒是能省不少事。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是江南本地人,许明和许天笑的势力有大你应该比我清楚。钱利和钱雨锋这样心甘情愿为许家当走狗的相信也不在少数,这段时间都捱过来了,我建议再忍段时间。” 葛青的面sè有些发青,她的身子直在颤抖着。良久,她才伸手缓缓将u盘捏了起来,握在手心里,握得很紧很紧。最后,她才抬头看向李云道:“为什么现在拿给我?” 李云道苦笑:“其实我本想是将崔莹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再走,但现在时间紧迫,虽然我已经安排了别的人手在继续跟进这件事,但这些核心证据还是放在你的手里我比较放心。我相信你有这个耐xìng等到许家父子双双落马的那天。” 葛青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张纸,擦了擦眼角,缓缓道:“你放心,血债总是要血偿的。” 李云道点头:“我现在还没有查出崔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遭遇毒手的,但我可以确信,许家父子身边应该集合了批身手不错的亡命之徒,你要跟进这条线索的话,在安全上不能马虎。” 葛青冷笑:“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云道摇头:“在真正的江湖悍匪眼里,你那些擒拿格斗起不了大的效果,还有,你别忘了,你们家还有位要跟许明竞争常委名额的老爷子。我估计不到节骨眼上,许家父子不会动用太极端的手段,但是如果哪天你真把他们逼到墙角,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不用说这对向来心狠手辣的父子” “你是说他们会对我爸不利?”葛青虽然跟葛副市长的关系并不算融洽,但是涉及到生死大计时,葛青还是脸sè微变,“许天笑有那么大的胆子?” 李云道笑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资本家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去积极地冒险;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会不顾切法律;如果利润超过百分之三百,自然会有人甘愿冒绞首的风险。你觉得这些年,许天笑利用政治资源攫取的利润少吗?而且,我很合理的怀疑,许天笑手上很可能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生意。” 葛青皱眉:“不为人知的生意?”想了想,她才恍然,冷哼声,“那些肮脏的生意你好像熟悉?” 李云道摇头:“说实话,跑江湖混rì子的,谁都是想混口饱饭吃,能有正当生意养家糊口的,就鲜有人愿意冒着打打杀杀的风险去过刀尖舔血的rì子。说到底,江湖人也是分类的,有的人有底线,有的人却是只认个钱字。” “这么说你把你自己划分在有底线的那类了?” “我从来都没承认我自己是江湖人,葛队,你可不能戴有sè眼镜看人,过段时间马上要开始集中解决‘四风’问题了,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您可得小心别被人揪着小辫子说您顽固不化。” 葛青没发火,却突然疑惑地看了李云道眼:“怎么……真要调走了?” 李云道轻轻笑:“葛队您舍不得我走?” “切,滚得越远越好,省得我看到你就心烦。” 李大刁民苦笑:“这回您能如愿以偿了。” “啊?” “这回滚就是两百公里以外了,不是如愿以偿是什么?” “两百公里?”葛青现在不是李云道的主管领导,对李云道被调去省厅的事情还不清楚,不过身为葛副市长的女儿,她的政治敏锐度还是非常强的,“啊?你要去省里?我舅舅也没跟我提过这事儿呀……” “韩厅长刚去,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呢。” “可是,他把你调去干嘛?原来不是说你待段时间就调去市里……”葛青的话戛然而止,结合最近省里最大的人事变动,她突然想明白了,调李云道去省里的并不是她舅舅韩国涛,而是那位近期在江南政治生态圈里炙手可热的政坛新秀。“我说你怎么凡事这么大的底气呢,原来背后着位大boss啊……”葛青这会儿似乎将之前没想通的些事情都想明白了般,神sè间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我也就是个执行层面的小喽啰而己。”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现在你跑去江宁,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啊……”葛青皱眉摇头。 李云道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自然躲不过。管它呢,我做好我的本份事就成。” 葛青没接话,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冷场般的尴尬,最后居然还是葛青自己勉强笑了笑:“怎么,这么就算是跟我道别了?”说话时,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李云道耸耸肩,嘿嘿笑道:“队长,我想拥抱下您也铁定不乐意啊,您又不好我这口……” “滚!有远滚远!看到你就心烦!”葛青拍着桌子笑骂道。 李云道起身,正要开门离去时,却听到身后的女人轻声道:“等下。” 那个肩扛二级jǐng督jǐng衔的女人起身,缓缓走到他的跟前道:“转过来。” 李云道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却发现股说不味道的淡香萦绕在鼻息间,女人额头上方微微散乱的秀发蹭得他鼻子有些痒痒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被刑jǐng支队所有人视为母老虎的年轻女人竟然轻轻地靠近,轻轻拥抱,最后又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她轻轻说,李云道,你是个混蛋,不过我喜欢。 李云道愕然,反应过来后,正想抬臂拥住怀里的女人时,她已经推开他,退后两步,表情肃然。 抬头,敬礼。 李云道,其实你是个好jǐng察。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怀大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葛青办公室走出时,刘晓明看着李云道,笑意盎然,小声道:“这间办公室,能笑着进去又笑着出来的,除了局长政委们就剩下你这个怪胎了。” 李云道却若有所思道:“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女人。” 刘晓明微愕,下意识地打量了眼那间敞开大门的办公室:“这个不争的事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但这个能量级上的女人,得要高的道行才能收得服服贴贴?” “你可以试试。”李云道怂恿道。 刘晓明立马飞快摇头苦笑:“兄弟,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原来莹莹那种小家碧玉式的我还能踮踮脚试试,咱队长这种霸气侧漏型的我自问没这个能力。” 李云道笑了笑:“出去抽跟烟?” 刘晓明会意,两人鱼贯而出,在顶楼天台各自点上根烟。入了秋,江南的天气便不如北方的秋高气爽,yīn沉沉的天气有些说不出的压抑。顶楼的水泥地面上还有几汪积水,秋风吹过时,居然已经有了思凉意。 “考虑得怎么样?”李云道直接开门见山。 刘晓明先是愣,随后笑着边吐出团烟雾边道:“我反正是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哪儿都样,就是莹莹的案子还有之前财#政局的案子还都没有下文,不办好就走人好像忒是不地道。” 李云道微笑点头:“成,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啊?” “我先打头阵,这边的事情你先跟着,有下文好,如果没有,你也麻溜儿地早点儿做好北上的准备。” 刘晓明点头:“中!” 两人又各自点上根烟,在凉爽的秋风中迎风而立。 “你还真别说,以前没觉得这姑苏城有什么好,可是等到真正要离开了,好像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了……娘西的……”刘晓明居然莫名其妙地用吴侬方言甩了句脏话。 “得不到的,往往你都自认为是最好的。”李云道眯眼微笑,望着远方雾濛濛的高楼大厦,口中低声嘟囔着,“江宁啊江宁,六朝旧事随流水哟……” 刘晓明笑道:“你又伤感秋了。”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读的书了,有时候看来,其实也算得是件好事。” “好事坏事,谁又能说得准得呢……” 两人如打机锋般在天台上言语,抽了大半包烟才从天台下来,葛青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看样子应该是去了刘信坤那边。“我得回趟三楼,那边儿还有些手续要办。” “反正目标已经失踪了,估计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头绪。对了,上回你被罚去宣传处,队里的同事没敢给你办饯行宴,这回你要往省里去,估计这顿酒是跑不掉了。” “喝酒嘛,大的事儿?你先忙着,我回宣传处看眼顺便把手续的事情办妥。” 刘晓明目送李云道离开,孤独的背景让他忍不住有些感慨,之前他直称李云道“小李”,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云道”,再之后,他每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他都会不自觉地问问那个男人的看法,往那人极短的几个字或句话往往便能让他瞬间茅塞顿开。刘晓明摇头笑了笑,天赋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强求不得,不过就像李云道说的,如果没有天赋,那只能用“天道酬勤”和“将勤补拙”来弥补了。 办手续时,老牛同志样是客客气气,只是今天的客气的眼神里又了些惊羡。牛延火在市委里是有些背景的,对市里甚至省里的些主要变动都了如指掌,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云道被调去江宁,不用说,显然除了“上下交流”的这层含义外,的应该是缘自**后从上而下的些微妙变化。 “云道,虽然你调过来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但我是真心想把你放到第线去好好锻炼的。这两天跟电台的合作栏目也快要有眉目了,可惜这个关键时刻,你却要调去省里了。说实话,我这个主管领导心疼啊,真心舍不得放走你这么个大好的人材啊。”牛延火很擅于演讲和表演,说话的时候表情也非常丰富,让人觉得似乎是真情实意益于言表,李云道就算知道他说的是些客套的假话,但还是微微有些感动。 “牛处,还是要感谢您这几个月的关怀和照顾。您放心,就算以后不是在宣传处了,那我也是咱们市局宣传处走出去的人,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牛延火点头:“你的能力我向来都是看好的。中午我让周处在得月楼订了桌,上回的老包厢,中午钱静他们都会回来,咱们全部门聚个餐,也当是给你摆桌送别宴了。” “倒是让组织破费了……” “从地方调到省里,那跟升官没什么两样。你牛哥这辈子是不想着升官发财了,但是云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在体制里头踩出条自己的路。”牛延火认真地看着李云道,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深叹自己的官运不佳。 “牛处,您还年轻,现在刘局长也正当壮年,路还是很长的。” 牛延火笑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同样的得月楼,同样的包间,同样的江南菜,觥筹交错间丝竹声声入耳,老牛客气,周璇比老牛还客气,对于将走之人,常才子自然没了敌意,两个刚毕业的青年只唏嘘还未来得及跟这位社会甚广的李大哥增加些交情,总之顿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午后散席,众人各忙各事,李云道却没回市局,而是沿着凤凰小街步行到那条小河畔,沿着小河寻到那间常年飘着蒜香的小院。院中,口粘糯江南口音的俏丽少妇正数着竹筐里的蒜瓣:“二十九,三十……老师,您可不能偷懒哟,前天复诊,医生说剥蒜对你身体很好哟。” 院门被人推开,俏少妇闻声掉头,瞬间嘴角轻扬,两洼梨涡在妩媚外又增添了几份俏皮:“师弟你来了,师父又在耍赖哟,你来评评理!” 已经穿上条纹长袖的确良的老爷子眼睛瞪:“哪里耍赖了?不要以为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清爽着呢。” 李云道笑道:“师姐,干脆你以后将捣蒜泥的重任也交给老师吧,反正医生说,蒜里面的那些什么成份对他的医情有很大的好处呢。” 阿荷师姐咯咯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随着身子颤动着,她伸手点了点小师弟的额头:“还是你鬼点子,以后老师耍赖我就用这招对付他。” 老爷子气得冲李云道直瞪眼睛:“逆徒,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李云道挤了挤眼睛:“为了您老的身体,也为了让阿荷师姐少为您cāo心,就算被雷劈焦了,我也认了。” 阿荷师姐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饱满也跟着身体上下浮动,惹得李大刁民惹不住扫了几点,却被阿荷师姐脸瞧破,修长葱白的食指点了点某刁民的额头:“小sè狼,不准在师姐面前放肆呢。” 李大刁民老脸微红:“师姐,这不怪我,要怪也怪你实在太诱人了。” 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咳……咳……,你们当我这个老家伙真死了不成……” 李云道连忙扶起老爷子:“哪能啊,您老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人老心不老……” “你是在变着法子骂我老不死吗?” “哎哟,老师,冤枉,我巴不得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啊……” “油嘴滑舌,让你两周来上三次课,你倒好,好个礼拜才来露次面,怎么,我这个老师讲课不动听?”老爷子瞪了李云道眼,背着后往书房走。 阿荷师姐踩着月白sè布鞋袅袅地跟了上去:“老师,给云道上完课后要继续哟……” 老爷子头也不回:“再说再说,兔崽子,进来上课。” 老爷子讲课的范围很博杂,明明是研究哲学方向的泰斗,可是他偏偏喜欢给李云道讲中外戏剧史,心理学演变,外国歌剧唱法,弄得李云道觉得这位老爷子不但是位哲学家还应该是个博学家,今天老爷子抽出本《中国中古诗歌史》,在那红木太师椅上坐定后便悠悠道:“你的功底大抵还是不错的,相信这诗史里的大诗文你都能背得出来,只是这读史和读诗还是有些区别的。” 堂本该由中文系中古诗歌研究方向的博士生导师给在读博士上的课却在午后的小院书房里上演,老爷子旁征引博,李云道举反三,书中的作诗之人和所作的诗篇大体上都是李云道耳熟能详的范围,只需要稍稍点拨,他便能用根看不见的长线将这些散落在意识之海的文学佳作串连起来,这就是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最直接的好处。 老爷子讲得尽兴,李云道也听得酣畅,师徒两人不时还要针对个时代的政治背景和文化氛围进行还原和讨论,直到夜幕降临,这才落下帷幕。 老爷子面sè颇佳地笑着合上手中的书册:“晚年很有个你这样的学生,果真是老怀大慰啊。” 李云道yù言又止。 “有什么尽管说吧,你个小鬼头,什么时候当真把我当成是你的老师了?”老爷子笑骂道。 李云道笑了笑,轻吸了口气,这才道:“我要调去省里了。” 门外,杯盏落地,盛着喷香米汤的青花瓷小碗摔得四分五裂。 第三百九十章 师姐好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晚饭是陪老爷子和阿荷师姐起吃的,菜式皆偏清淡,但因为李云道还特意加了两道口味偏辛辣的小菜,阿荷的手厨艺让李大刁民赞不绝口,喜得师姐连连往他碗中夹菜,老爷子看在心里笑在心中,打量着这对女长男少的青年,笑如老狐,叭吱着阿荷好不容易批准他享受的小半杯五粮液,也不知道满脸堆笑地在琢磨着些什么。 “准备什么时候北上江宁?”阿荷似是忍了许久,才问出这个在心中憋了许久的问题。 李云道看了老爷子眼,又看着八仙桌对面的阿荷道:“上面安排的时间是下周。” “这么急?”阿荷面sè有些焦急,但自知失态,轻叹了口气,“年轻人也是自当以事业为重的,倒是可惜了你跟着老师的课程又要拉下不少了。” 老爷子又吱了口绵滑润口的白酒,摇头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江宁也是个好地方嘛,阿荷,你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头顶上还有个江宁大学的终生荣誉教授的头衔了吗?” 阿荷愣,随后笑道:“我倒是真忘了老师跟江宁大学还有不少渊源呢。” “那边前段时间还盛情邀请我去给他们的研究生开门课,我正找理由拒绝呢,这下好了,也不用拒绝了。等课程的时间定下来,到时候我让阿荷通知你,你抽得空来转转就成。我也清楚,此去省城,你肩上的担子不小哟。”老爷子又很小心地吱了口酒,生怕口将它喝光似的,缓缓在口中品着那股醇香悠长的味道。 “老爷子,您……”李云道心中感动,但还是担心老爷子为了他这么大年纪还要舟车劳顿,伤神又伤身。 老爷子摆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不动动,往后就怕真的想动也动不了了。晚年我能收下你这个关门弟子已是万幸,我这个当师父的只空有肚子学问,其余也算是身无长物,你工作上我也出不了大的力,但总还是要能教些你学问,就算哪天蹬脚就闭了眼,那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嘛。” “云道,老师既然决定了,你到时候就只管乖乖来上课吧。”阿荷知道老爷子心里的想法,所以转而劝起了自家的小师弟。 李云道知道说无益,只好点头:“那这样吧,我在江宁安顿好地方后就把你们接过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阿荷刚想说“老师在江宁大学有分配的教授校舍”,却听到老爷子就已经笑着点头:“这样甚好,就算你不去江宁大学听课也无所谓,抽得空的时候我就给你讲两句,学问的东西本就是贯穿整个生命过程的。” 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老爷子和阿荷师姐赴江宁的事也就这样三言两语商定了下来。饭后,老爷子出门散步,只剩下李云道想帮着阿荷师姐起收拾碗筷。可阿荷偏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硬是不让他插手,李大刁民只好在场嘻嘻哈哈地陪着阿荷师姐说些俏皮话,时不时惹得阿荷师姐笑得花枝乱颤。 “师弟,不可以再逗师姐笑了哟,肚子都笑得疼了呢。” “放心,师姐,听笑话不会怀孕的。” 阿荷师姐俏脸通红:“又说些没头没脑的诨话了,我可是师姐哟。” “师姐,这叫真理,怎么能叫诨话呢?老师都说了,学问是越辩越明的,不然你跟我辩辩这听笑话会不会怀孩子的命题?” “呸呸呸,师弟太坏了。”正在用井水将碗筷冲洗干净的阿荷师姐不知为何童趣大发,抬手泼了李大刁民脸的水,看着某刁民身狼狈的模样,少妇阿荷笑得眼如月芽儿般妩媚。 “那就让我坏给师姐看看吧。” 李大刁民不甘示弱,飞快贴近阿荷,吓得阿荷轻呼声,甚至忘了手里的水管还在扑朔朔地流水——那张年轻而充满朝气面孔是离她如此之近,他身上的那股雄xìng荷尔蒙的味道让她的心跳徒然加速,她涨红着俏脸,甚至不敢去接触他的目光。 “师弟,我是师姐哟……”她声如蚊蚋地小声抗议着。 “师姐好美。” “师弟……” “师姐……” 她轻轻闭上眼睛,这刻任何道德伦常都离她十万八千里,这刻,她只是个想被人轻轻拥入怀中的小女人。 他本想跟阿荷开个玩笑,却没料到漂亮的阿荷师姐俏脸通红,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悄然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心弦。他怜惜地望着眼前命运舛的少妇,她微闭着双眼,捷毛微微颤动着。 他的唇轻轻地印在阿荷那光滑清莹的额上,然后飞快撤出步:“哈哈,师姐真香!” “坏师弟!”阿荷睁开眼睛,看着嬉皮笑脸的小师弟,面sè通红,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云道坏笑道:“谁让我去běi jīng的时候你姐姐欺负我了?她欺负我,我就欺负她妹妹。”阿荷师姐和京城的那位薛妖孽是孪生姐妹,长相毫无差别,如果两人放在起,只能从气质上来分辨这对姐妹花。 阿荷师姐哭笑不得:“她欺负你你欺负回去便是,怎么又来欺负我?” “那妖孽法力太高深,待我修炼个几百年再回头找她算帐。”李云道蹲在池边嘻笑道。 “姐姐打小在陈家长大,xìng子不泼辣些会被人欺负的,所以她才变成那样,其实我告诉你啊,姐姐以前的xìng子,可比阿荷师姐还要柔和呢。” “在我心目当中,这世上xìng子最温柔的当属我的阿荷了。” 阿荷又红了脸:“呸,再胡说师姐就不理你了。” 李云道知道薛绿荷毕竟不是薛红荷,在薛红荷面前要用女子生理上的自我满足这类的话题才能将其击退,但薛绿荷却是个小小的笑话就能让其满面通红了。 “师姐,我不开玩笑。”李云道突然认真道。 “啊?”阿荷愣,神sè间竟然就些茫然不知所措,如同遭遇初恋表白的青少女。 “师姐,我……”李云道踌躇着,片刻后才咬牙道,“我……我要去洗手间。” 阿荷轻吁出口气,可是神sè间却微微有些失望:“真像个孩子,去呀,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李云道起身,哈哈大笑:“师姐是不是很失望?” 阿荷轻叹:“师弟,这样欺负师姐可不好哟。” 李云道看到阿荷的表情有些落寞,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那段失败的婚姻,时间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只好笑道:“师姐,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 阿荷愣,随即反应过来:“江宁的房子太贵了,我和老师都不挑的。其实你如果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先跟我和老师住江宁大学的教工楼也可以啊,那套房子有三房,够住了呢。” 李云道笑了笑,摇头道:“现在情况不同了,我这拖家带口的……” 阿荷神sè微微黯,显然“拖家带口”这四个字让她想到了别的事情。 扯开话题又说了些俏皮话,将阿荷逗笑了起来,正好老爷子也散完步回来,李云道这才起身拜别离开。 还是沿着那小桥流水,路伴着星光往家中走,走上那石拱桥的桥头时,却看到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背手立于河畔,仰望星空,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却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孤独和落寞。 “黄叔!”李云道走到他身边,也样望着远方的天空,城里不比山上,极少能看到如此漫天星空的场景。 “哦,云道回来了。”黄梅花终于回过神,难得地冲李云道笑了笑,“十力说你快回来了,果然不假。” “这孩子就是神叨了些。” “噶玛拨希的亲传弟子,神叨些也是应该的。”黄梅花笑道,“你蓝姨让我好好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去得及时,她个女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云道摇头:“我那都是份内事。只是那个何青莲,看上去不好对付啊。葛队派人跟了他们几天,可是据说他们是跟南方的商务考察团起来的江南,市委和市府那边都给葛队下了死命令,不许sāo扰他们,所以这些天也只能派人远远地以保护的名义跟着,但实际上是起不了大作用的。” 黄梅花道:“他是我师兄,我自然是了解的。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这几天就要北上江宁了吧,走之前回去趟,老爷子应该有些话想叮嘱你。” 李云道点头,但还是没弄清黄梅花的来意。不管是蓝姨的谢意还是老爷子的旨意,黄梅花只要打个电话就能搞定,根本不需要亲自跑来这般费力气。 果然,黄梅花接着道:“这次送二少爷回美国,我察觉了些事情,但时间也说不上有什么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脑瓜子可以帮我分析分析了。” 李云道笑道:“叔,您是在骂我吗?” 黄梅花笑骂道:“臭德xìng,明明是得意的,偏生还要装。” “那里头请,我让十力煮水泡茶。” “嘿嘿,好,今晚尝尝你家的茶。” 第三百九十一章 虎子想当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踏入院中时,黄梅花脚明显滞,下意识地皱眉打量着刑天和“猛士”,此刻这人狗围在十力嘉措身边,竟以同样的姿势蹲着,小喇嘛摇着咝咝作响的古旧转经桶,口中念着不明内容的经文。 “家里有客人?”黄梅花小声问李云道。 李云道摇头道:“去běi jīng的收获,据十力说是这两个家伙跟他有缘,和尚的事情,旁人终究是无法理解的。” 黄梅花恍然,不再去看那人狗,却又见到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从堂屋里奔了出来,身后跟着条黑白斑点相间的土狗。“三叔三叔,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闷死了。”虎子从小就跟着老烟起上山打猎,就算是念书时也要不时地干些爬树掏鸟窝的勾当才能释放余的jīng力。跟着李云道到了江南,爬树显然是不可能了,不用说打猎类的趣事,这大半月天天呆在家中,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李云道笑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完没?” 虎子低头苦着脸不再说话。打猎、爬树,哪怕带着蛋子是进山撵撵狍子他都不发愁,唯独念书这种事情让他无比头疼,不然也不会才念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就匆匆托人在乡里找了个看仓库的活儿。“三叔,我不是念书的那块料……”虎子极小声地抗议着。 李云道没理他,给黄梅花介绍道:“我舅舅家的孙子,李虎,小名叫虎子。趁回běi jīng的时间,我回了趟东北,走的时候,这孩子藏在后备厢里头跟了出来。” 黄梅花失笑,打量了虎子两眼:“倒是个有趣的娃娃。” “你是谁?”虎子听到这个陌生人称他为娃娃,其实心里挺不乐意,说话的口气也冲了起来。 “虎子,这是黄叔,你得喊大爷。”李云道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笑着介绍道,“黄叔身本事,也是你三叔的师父。” 虎子虽然虎头虎脑,但脑子不笨,嘿嘿傻笑道:“那我得喊师祖了。” 黄梅花笑道:“你这院子我还真不敢再来了,下子就成祖师爷的辈份了,想不老都不行。虎子,你过来。” 虎子挠着脑袋走上来,却突然感觉股大力道扳过自己的身子,那宽大的手掌飞快从他的脑门子摸到脚后跟,又飞快拍打了数下,虎子生生退出两步才怒目相向:“你干啥打人?” 黄梅花仰头笑道:“云道,这孩子倒是天生习武的好料子,要是早个十年开始习武,他rì倒是能在武道上有番收获。” 虎子听得莫名其妙,但也听得出来这个高材高大的大叔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挠头问李云道:“三叔,他说啥?” “虎子,你愿意跟着黄叔习武吗?”李云道自然明白黄梅花话中意思,这么年,黄梅花只收了周树人个徒弟,显然是收徒弟的标准是极高的,今天能主动开口评价虎子,自然有番他自己的用意。 虎子低头看着满是灰土的旧布鞋,突然抬头:“我不想跟着他学武。” 李云道诧异道:“你不是经常羡慕你小熊叔的身手吗?” 虎子低着头不吭声,就是不说话。 黄梅花竟难得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虎子,我问你,你以后做什么?” 虎子看着李云道,李云道点了点头,他才低着头小声道:“我想当兵。” 黄梅花失笑:“当兵好啊,尤其是是当特种兵。” 虎子困惑道:“特种兵?” 黄梅花身材高大,虎子得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话,黄梅花干脆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了下来,耐心问道:“你今年大?” 虎子道:“算虚岁十五,不过还没过生rì。” 黄梅花扭头对李云道笑道:“十四周岁,有他这个个头也算是不容易了。” 李云道点头:“这孩子从小跟着我舅舅起进山的猎,鼻子倒是灵光得很,估摸着运动量比较大,所以比般的孩子要壮实些。” 黄梅花点头笑了笑,又转向虎子道:“跟我学满三年,三年后我送你去当兵!” 虎子原本直低头着不说话,此刻突然抬头,却是看着李云道,孩子就是孩子,眼中的向往丝毫不加掩饰。 李云道笑道:“学武可是很辛苦的。” 虎子狠狠点头:“我不怕苦,只要能当兵。” 李云道好奇道:“你就因为看到小熊叔的身手好,才想去当兵的?” 虎子摇头:“乡里也有去当兵的,可是都要走后门,看那些当兵的回来探亲,身绿装,要神气有神气。” 黄梅花轻叹了口气:“当兵,可不是神气两个就可以简单概括的,你还小,等你真正穿上那身衣服,就你明白了。” 虎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看着李云道:“三叔,可以吗?” 李云道笑道:“你的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选的,三叔也只是尽可能帮你提供些参考和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是如果以后进了军队,也只能靠你自己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弓角能不能混出些名堂……”李云道脑中又浮现了那个赤着上身背张牛角大弓的大个子。 虎子道:“三叔,我都懂。” 李云道笑骂道:“你懂个屁。” 虎子摸了摸脑袋,又跟蛋子起凑到小喇嘛身边,蹲着托腮看着正在念经的十力,时不时看两眼在堂屋中谈事情的三叔和黄梅花,此时此刻,漫天星光下,这个从东北小山村走出的少年也不知道在憧憬着些什么。 堂屋中,茶香四溢,配着古sè古香的深sè调装饰,倒也颇有几份古意。 “来江南才几年功夫,挣下这份家业也不容易。”黄梅花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微笑道,“马上就要北上江宁了,倒是可惜了这么风雅的小院。” 李云道给黄梅花斟满杯中清茶:“叔,我还远远没到坐卧温柔乡的年纪,趁着年纪,还能再打拼打拼,这种江南小院入手不易,出手倒是容易。” “这点说得倒是真话,现在满世界寻这种宅子入手的人不在少数。另边还有个院子,听说是崔家赔给你?” “跟崔家大少也是不打不相识,小伙子挺灵气,比许明家的那位败家子强不少。之前王小北在,说是有机会带着崔家起玩,能攀上王家这条大船,这对崔家来说也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 黄梅花点头:“崔亨伟我打过交道,油滑是油滑点,但商人嘛,总没有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他那儿子倒是没有接触过,不过云道你说不错,那应该还是上得了台面的。”黄梅花轻抿了口茶,顿了顿道,“其实我也是有些困惑,也不想贸然去惊扰老爷子。这种事跟树人是没法交流的,也只能跟你这个聪明人唠唠。” 黄梅花终于步入正题,将他此去美国和台湾的经历详细叙述了遍,其中有些让他疑虑的地方,他也标出了重点,待他说完,李云道的眉头已经皱成团。 “叔,你是说这路你都觉得有人跟踪?但你却直没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黄梅花点头。 “会不会是老爷子那边另派的人?” “这个可能xìng不大,老爷子那边派人的事,向来是我亲自安排的,总不会我自己安排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但我想不通,为什么直没能跟对方打上照面。” 李云道眯眼喝了口茶道:“叔,如果对方在跟踪过程中直在换人,就算你之前跟他打过照面,你也认不出。” 黄梅花皱眉点头:“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只是我不太明白,二少爷虽然是总参二部的人,但是身份也还是保密的,这次赴美,是变换了身份,中途走漏消息的可能xìng很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源头上出了问题。” “你是说总参?”黄梅花微微吃了惊,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被糖衣炮弹打败的案例,这年头,真正能好好儿下定决心为国捐躯的又能有几个?”黄梅花的表情有些萧索,显然是因为某些事情触动了心底的那道弦。 “叔,何青莲到底是怎么回事?树人说他是你师兄?”李云道见气氛不对,连忙换了个话题。 黄梅花点头:“我八岁拜在古灯大师门下,青莲师兄早,四岁就已经随古灯大师学艺。师兄其实是个很命苦的人,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后来发生了些变化,这才xìng情大变。”黄梅花今晚似乎特别愿意说话。 “命运这东西,向来都是不靠谱的,贼老天就愿意欺负老实人。”李云道苦笑着道。 “欺负老实人?”黄梅花失笑,屋里的气氛却依旧压抑,“是啊,这年月,好人往往都不长命的。” “叔,何青莲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黄梅花摇头:“以后这种江湖事你还是尽量少插手。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你聊的个主要原因。往后你的身份不同了,走的路也不样的,老爷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以前你的身世我不清楚,现在清楚了,不可能让你走我的老路。走江湖这种事,无论今rì我如何得势,将来有天,总是要有报应的。” 李云道点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黄梅花道:“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有些你自己不能出面的,是时候安排别人去出面了。” 李云道点头,若有所思。 第三百九十二章 玄武佛,鸡鸣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六朝古都江宁,紫金山脚玄武湖,背山面城,集中国皇家园林龙脉风水之大成。 正值深秋时节,湖风渐寒,好在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天气,湖畔游人络绎不绝。青年牵着孩童,本是这湖畔极寻常的组合,此刻却成了这金陵皇家园林中的道风景。青年不高不矮,长相普通但皮肤颇白,穿着身洗得白发的深sè中山装,脚上双这年头已然极为罕见的千层底布鞋,微眯的桃花眼配合着笃定的微笑,颇具亲和力。他牵在手中的小童看上去也就仈jiǔ岁的光景,眉目间灵气十足,只是这原本应该读小学二三年级的孩子却身着量体而裁的深红sè喇嘛袍,手中的古旧转经桶不断发出微弱的“滋滋”声。深秋季节的玄武湖畔本就景sè美不胜收,这对在外人眼中的奇异组合却也成了道风景。 “没了‘莲花落尽红不妍’的盛景倒是有些可惜,这玄武湖不比西湖那般娇柔,有六朝古都的底子在,就算被破了龙脉,但也总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面朝青湖,秋风劲袭,吹起阵阵轻浪,看到这情景青年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句。 小童脸童真地抬头仰面看向那青年:“云道哥,我喜欢金鸡湖……” 李云道笑着赏了小童记暴栗:“别说得你自己跟女人样念旧,最后弄得好像我是个喜新厌旧的坏胚子似的,十力嘉措,你是个爷们儿,成天神神叨叨的就算了,但千万别娘们儿兮兮的。” 十力将转经桶塞进杯里,低头拨弄着粉嫩的手指手,轻声道:“云道哥,我是喇嘛啊。” 李大刁民坏笑道:“喇嘛怎么了,喇嘛就不娶媳妇儿不上床了?” 十力脸为难:“可是……唉,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欢欢喜喜地斗了几番嘴,这对怪异的组合终于安静下来,坐到岸边供游人休憩的木椅上。深秋季节,长江以北的气温已经颇低,小喇嘛两条肉嘟嘟的小腿露在空气中,靠着那木椅边缘,边吹着口水泡泡边荡啊荡啊。 “对了,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干的事情,别成天装得跟个老头子似的。”李云道双手抱手,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眼笑着打量自得其乐的小喇嘛。 个口水泡泡应声而破,十力脸可惜,仰头道:“云道哥,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也跟这个泡泡样?” 李云道做了个深思的表情,良久才道:“那梦幻泡影都是你们佛家的说法,虽不至于没道理,但是还是过于唯心了。” 十力鼓了鼓腮帮,不置可否,从他记事起就听过李云道不少攻击抹黑和尚喇嘛的言论,连师父老人家也经常被他拿来腹黑把。不过十力不在乎,无论怎样,他都是虔诚的佛教徒,都仿佛无论怎样那个人永远是他的云道哥样。 “云道哥。” “嗯?” “你真想娶十房媳妇儿吗?” “啊?” 李云道吃惊地面向十力:“咋突然问这么没水平的问题?感觉你的佛xìng和档次下子下降到王小北那犊子的水平了。” 十力嘻嘻笑,露出两排洁白小牙:“我就随口问。” 李云道突然哼了声,眯眼道:“你是不是又暗窥天机了?” 十力飞快摇头:“看不出。” “啊?”李云道吃了惊,“出什么问题了?”十力身上有些玄机是跟常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但“看不出”这三个字还是头回从十力口中听到。 十力摇头:“兴许是佛祖将它收回去了吧。”言语间没有丝毫地不满,得和失,对于出家人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守住内心的根本。 李云道闻言,也不再追究这个话题,老喇嘛和小喇嘛身上的事情,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门科学或宗教就可以简简单单地去诠释的。尽管从小到大,李云道时不时就要抹黑那位菩提树下得道成佛的大圣者,那也是只是出于对老喇嘛噶玛拨希的叛逆,对于宗教本身,他还是始终怀着敬畏之心的。这世上“存在即真理”的道理,就算不学哲学,他大体也是明白的。 两人便这样坐在江宁城的玄武湖畔,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玄武湖右托鸡鸣寺,今rì正逢十五,上山呈香的信徒众,其中竟也夹杂着对打扮奇异道门弟子,老道头白发挽入发髻,看面相也起码七旬开外,跟在他身边的小道竟是个粉嘟嘟的女娃,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此刻小道姑正脸极不情愿地鼓嘴跟在老道身后,粉嫩的小脸蛋上清秀的小眉毛皱成团,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游人见她可爱,纷纷指指点点,也有忍不住想上来摸摸她小脸的哥哥姐姐,却被她无例外地躲了过去。如果此刻黄梅花这类的武道高手在场定会被惊出身冷汗,这小女孩使的步伐可能要比他jīng心调教的徒弟周树人还要来得灵巧轻盈。 小道姑终于忍不住了,轻跺小脚,溅起地枯叶:“张无极,你骗我。”说着,便小脸摆,眼眶便红了起来。 老道闻言,果然转身,看了看两旁纷纷侧目的香客,不住地陪着笑脸,弓腰走回那小道姑身边时才小声道:“小师姑,当师侄的哪能骗您啊,我说他在这玄武湖畔,他就肯定在,况且,师叔祖也说了,这趟下山任你玩个痛快,就算碰不着他们,咱们再慢慢找,只要他们在这江宁城,我就不信把这城翻个底儿朝天还找不出个人来。” 小道姑这才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两滴没忍住滑落下来的泪珠:“那好吧。可是,我们上去鸡鸣寺去做什么?那里只有尼姑,又不是道场。” 老道嘿嘿笑道:“这鸡鸣寺的老尼姑欠我个大人情,她们是地头蛇,万我们真碰不上人,让她们出份力也是应该的嘛。” 小道姑果然破涕为笑:“那就去吧。”正要抬步,突然小道姑又发愁了,这回干脆屁股坐在了那台阶上,双手托腮,看着山下的云深不知处:“无极,你说万真找到了,怎么办?” 老道挠头脸为难,心道:小祖宗哎,说找人的是您,找到人要发愁的也是您,您老人家是要玩死我这把老骨头啊,活了百年,也就被那秃驴善意地戏弄过两回,临了倒是载在这小姑nǎinǎi手里了。 小道姑愁眉苦脸地撅着粉唇,咬着手指甲冥思苦想:“无极,万他要娶我,那怎么办?人家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无极老道顿时哭笑不得:“那个……小师姑,您才七岁,那娃娃亲当不得真的……” 小道姑不乐意了,竖眉不悦道:“张无极你再胡说我就让师父罚你去打扫院子。” 老道果真闭口不说话了——开什么玩笑,茅山道场上上下下不下几万亩地,真去扫院子,小半年也扫完整遍。 发完火气,她松开绑腿又重新绕了数圈系紧,然后又托着腮邦开始发愁:“万他想生宝宝怎么办,师父还说我可以生宝宝啊……” 老道开始翻白眼,想笑却又不敢笑,干脆侧过身去假装看山道台阶旁的花花草草,但还是憋得肚子疼。 小道姑碎碎念了半刻,这才想起冷落了身边的无极师侄。“无极,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仰头眨眼,小模样可怜兮兮。 路人纷纷指指点点:“这老道忒不像话,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欺负,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贩子假装的,要不要报jǐng啊……” 张无极很无辜,差点儿就守不住修了百年的道心,说实话,他真有种想冲上去扇人的冲动——有本事你跟这位小姑nǎinǎi单独待上小半天再出来嚷嚷?在外头是官大级压死人,在茅山是小个辈份就暗无天rì,想他无极老道也算是华夏响当当的人物,可碰到这位小祖宗却是当真没了脾气,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得时不时地想着法子接她异想天开的招。 玉皇大帝,三清至尊,都行行好吧,让那杀千刀的人将这小姑nǎinǎi接走吧。 无极老道在内心深处无声地呐喊,身边的小道姑却终于眉开眼笑。 “无极,走吧。” 无极老道纳闷地起身,好奇道:“小师姑,你想通了?” 小道姑脸璀璨笑容,飞快摇头:“没。不过我想好了,等找到他再想也不迟。” “可是……” “无极你废话真。” “哎,小祖宗哎……” “无极你不可以说脏话哦,不然要罚扫院子的……” 老少两人再次踏上通往鸡鸣寺的小道,路上小道姑依旧碎碎叨叨,老道士仍然点头或摇头,疯疯癫癫地两人前后往那鸡鸣山东麓攀去。 山内鸡鸣寺,观音殿中观音像面北而坐,殿门楹联曰:问大士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佛像下蒲团上老尼亦面坐而席,入定许久才缓缓睁眼:旧人来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哩。 第三百九十三章 重见光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纽约史坦考琳康复中心,深秋季节,康复中心的花园里依旧绿荫葱葱,鸟雀脆鸣,空气中飘荡着沁人心脾的不知名的花香。挺拔柏松旁,袭素袍的亚洲男子持盲杖而立,微笑望着园中极美的胜景,眼神清亮。也许是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了,恢复视力小半个月了,他似乎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世界的光明。抬头时头顶晴空万里,天空蔚蓝,他不舍地轻抚了抚身边灌木丛上的几朵不知名的鲜艳小花,生怕这久违的美景会再次被老天爷收走般。 “天狼,你已经不需要这根铁棍了。”不知何时,全球最好的眼科大夫乔瑟夫医生已经在他的身后,再次看向那根通体乌黑的铁棍时总有些心有余悸,这棍子的重量超出普通人的想象,要不然头回见面他也不会因为好心差点儿闪了腰。 郑天狼转头微笑:“乔瑟夫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们的恢复能力超乎我的想象,但保险起见,你和你姑姑最好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毕竟这种摘除视网神经血块的手术是不可逆的,万有什么问题还好解决。” 郑天狼点点头:“谢谢您。” 乔瑟夫摇头:“你应该谢谢那个请我出来的人,不然你们的这个病例我是不会接的,毕竟风险太大了。” 俊秀的亚裔年轻人微微笑:“有些事,是需要用辈子去还的。” 乔瑟夫撇嘴:“你们中国人的文化太深奥繁琐,人与人的关系都错综复杂得很。”乔瑟夫说着口极流利的中文,在医学界也是有名的“中国通”,不过中国的人情世故却不是学点中文看两本演义小说就能融会贯通的。 “有机会的话,我建议你去中国住上几年,说不定对东方文化你会有另外番感悟。” 乔瑟夫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可以考虑。” 老外跟郑天狼闲聊了两句便匆匆离去,前面还有台重要的手术等着他主刀。目送白皮扶黄头发的乔瑟夫离开,郑天狼才抚了抚手中的那铸铁盲棍:“倒是苦了这根乌金杖白白当了好些年的盲杖。” 身后老妪悄然出现,双眼不再浑浊,也许是生活不再颠沛流离,她竟比之前看上去年轻了不少。青少女时的绮丽模样的底子也隐隐能捉摸到个轮廓,只是生活的磨难让她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天真无知,表情中除了平静的却是份很难吃透的沧桑味道。 “天狼。” “姑姑!”郑天狼连忙转身,面对相依如命的姑姑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欠了欠身。世家门阀的千年传承几乎中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骨子里的东西却是需要几代的磨砺才能最终消弭。 “还不太习惯?” “rì常生活是没有问题了,只是功夫却是只剩下以往的三成都不到。” 郑莺莺微微笑,白皙的脸上皱纹如秋菊般绽开:“以往都是听声辨位,不少肌肉记忆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也难怪你不习惯。” “姑姑呢?” “我老了,就算这眼睛好了,也抵不上巅峰状态的半,蒙上眼睛可以发挥九成,睁着眼睛倒是连走路都打颤了。”郑莺莺丝毫不以为意道,“视力恢复了,往后姑姑能自给自足,你还年轻,人生还是要好好规划规划。”郑莺莺是郑家为数不的武学天才,习郑氏内家拳十五妙龄便已经失明,在黑暗中度过了近三十余载,哪能这么快就适应过来。 “姑姑,我还是想跟着三叔爷。”郑天狼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好。”郑莺莺欣慰笑,“我郑家人向来是知恩必报的,你是郑家嫡系长房独子,受人恩惠必涌泉相报。” “等过两天乔瑟夫医生同意了,我们就回国。”郑天狼扶着姑姑在花园的长凳上坐下。 郑莺莺却摇头:“你先回去,我在这边再待段时间。” “姑姑,你……”郑天狼有些困惑,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将郑莺莺人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我刚刚说了,郑家人受人恩惠,定当相报。那位阮姑娘忙前忙后,我前几rì听她身边的保镖在给běi jīng打电话,说是好像这边出了些状况,我想护得她段时间,等确认平安无事后再回去。” 郑天狼这才定下心:“我回去安顿好了待姑姑回来。” “好孩子,姑姑有手有脚,现在视力也恢复了,饿不着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凡事听你三叔爷的意见。记住,看听学,少说话。” 郑天狼点头。 “对你三叔爷有威胁的那些人不能手软,另外,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你才恢复视力不久,很方面还是不能适应。” “姑姑放心,大不了我将眼睛用黑布蒙上就是。” 郑莺莺轻笑:“傻孩子,只要你适应了,你的能力起码是要翻番的。” 姑侄俩又说了些闲话,突然股香风扑面而来。 郑莺莺当先了起来,望向鹅卵石道路的尽头,神sè平静,但眼神中却充满笑意。 果然,片刻后捧着两束鲜花的米sè风衣女子出现在姑侄俩的视线中。“姑姑,你怎么知道是阮姑娘……” 郑莺莺摇头微笑,踏着小道迎了上去:“三婶。” 身英姿飒爽风衣加黑丝高跟打扮的阮钰戴下宽大的墨镜,倾城绝sè的脸上满是笑容:“莺姐,送你的康乃馨。这束花据说叫天狼星,天狼,送你的。” “谢谢三婶婆。” 阮大疯妞立马被闹了个大红脸:“别胡说,我还没答应要嫁那个坏家伙呢。” 郑天狼摸了摸脑袋:“那谢谢阮姐。” “这就对了。”阮钰微笑着跟郑家姑起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那个坏家伙好像不在姑苏了,我前两天打电话回běi jīng,听说他被调去省城江宁了。” “哦!那过两天我就直奔江宁。” 阮钰秀眉微皱:“乔瑟夫答应你可以出院了?” 郑天狼摇头:“还没,说是还要再观察两天。” “那就再等两天,我估计现在他刚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再过段时间就难说了。”阮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阮姐你放心,有我在,定会护得三叔公的周全。” “哎哟,拜托,你也才二十吧,李云道三十还不到,都被你喊老了。” 郑莺莺却认真道:“辈份的事情,是万万不可乱了的。” 阮钰与郑家姑侄这段时间也没少往来,知道这位往rì的郑家大小姐是说不二的硬xìng子,得顺毛捋才行。于是情商颇高的阮钰笑着转了个话题:“莺姐,这乔瑟夫向来跩得跟二五万八似的,普通人根本不搭理,云道怎么会搭上他这条线的?” 郑莺莺道:“好像是那位蔡小姐的关系。” “哦,这就容易解释了。”听到郑莺莺提及蔡桃夭,阮钰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下,这个极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郑莺莺的眼睛,哪怕这双眼睛刚刚才恢复视力不久,人世间的这几种情,她早就已经参醒悟透了。 “阮姑娘,有句话,不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当讲不当讲。” “莺姐,你有啥直说就是,跟我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姑娘,直来直去就好,没必要遮遮掩掩。” “其实呢,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你和蔡小姐对三师叔都是往情深的,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活了把年纪,虽然之前直不见天rì,但是这些情啊爱啊,我这个过来人还是了解些的。” 阮钰双手下意识地把玩着gucci风衣上的纽扣,但心中还是在思考着郑莺莺的话。 “你上回回了趟běi jīng,再过来时候的我就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劲,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其实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这个老姐姐说说,有些事情,自己个人憋在心里,真的难受。” 郑天狼很懂事,见两个女人要聊些贴心的话,立马起身道:“姑姑,阮姐,我去房间把花插上。” 见郑天狼离开,直默不吭声的阮钰才道:“其实直以来,都是我厢情愿。从开始,他的心儿魂儿都在蔡桃夭那儿搁着呢,我就像个没手没脚又没技术的小偷,每次都想将他的心偷出来,可是偏偏笨拙得很……” 郑莺莺也叹气:“虽然从辈份上讲,云道是我三师叔,但我好歹也活了这把年纪,在我看来,云道这个苦命的孩子就是个大闷罐,他有什么想法都是会闷在心里的,他不会让人与他分担,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压力转嫁给别人。虽然我看出他对蔡小姐是片痴心,但是你却不能不说他对你也是有情的。” 阮钰猛地抬头:“莺姐,你说真的吗?他不次每次看到我都脸爱理不理的模样吗?他不是次次都嫌我烦吗?”此时的阮家大疯妞哪里还是那个趿着拖鞋踩遍江南阔少的阮姐?根本偏只如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般。 郑莺莺叹气道:“这世上,哪有那么不偏不巧的缘份?往往你来了,他走了,你走了,他却来了,能巧好碰在起又擦了火花的少之又少。阮姑娘,有些事情,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不管以后他选择谁,或者他都不管放弃又或者皆放弃,那总还是有个交待和结果的,你这样个人在美国守着那份心思,又有何用?” 阮钰顿时感觉心中豁然开朗。 大疯妞笑道:“这史坦考琳果真是个好医院!” 重见光明的似乎不只是郑家姑侄。 第三百九十四章 到省厅报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朱雀路,曾是六朝王候公卿云集之地,可惜除了适都北平的大明外其余五朝皆不长久,可见这江宁城的龙脉之气已耽尽。大明西厂锦衣曾将应天衙门设于朱雀路,据野史载,朱雀路口特意画有钟馗像,以镇冤死亡魂。如今沧海桑田,历史的车轮将江宁城碾得只剩下当年建业石头城的些许印记,街头石灰墙上的钟馗像也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朱雀路298号,应天锦衣衙门原址,早己没了绣刀飞鱼服的装束,但依旧依仗国家暴力机关的阳刚之气镇住了那冲天煞气。 李云道将那辆苏e牌照的běi jīng吉普停在路口,步行至朱雀路298号。白底黑字的牌匾挂在门前,写有“江南省公安厅”六个大字。“到底是省厅,比地方上阔气了。”李云道又想起了第天去姑苏市局报到的场景,那天被葛母老虎罚去cāo场顶着烈rì长跑,还结识了崔莹和曹菲,如今奏去秋来,只不过半年的功夫,崔莹香消玉殒,曹菲不知所踪。抬头望了眼远远在大院上空迎飘扬的红旗,心中若有所思。江宁是省城,比姑苏城大了数倍还不止,在小小的姑苏古城他就碰到了普通人此生可能都不会去经历的无数惊险之事,加上林和韩国涛联手将他调到这诺大的省城,估计面临的麻烦只会不会少。 “同志,你找谁?”门前的武jǐng拦住李云道,但因为李云道穿着jǐng服,虽然只是学jǐng的肩章,但言语还是客气了许。 李云道说明来意,检查了证件后,才走入那道常年紧闭的大门。在大院里看着面前的大楼他却有些茫然,如同只从小河游进江海的小鱼,身边的切陌生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云道同志,政治部在七楼,你去直接找秦主任。”说话的是刚刚在门口检查他证件的年轻武jǐng,脸膛晒得黑黝黝的,此刻应该是刚刚换岗下来休息,看到李云道在院子zhōng yāng发呆这才热心地上来提醒句。 “哦,好的,谢谢。”李云道冲年轻武jǐng笑了笑,挺了挺刚刚有些佝偻的胸脯,径直往那大楼走去。年轻武jǐng倒是脸羡慕地看着李云道,地级市的学员jǐng察能下子调来省厅,说他背后没有人是无人会相信的。 李云道并不清楚身后的年轻武jǐng正在惊羡他的好命,他却在心中琢磨着这次林韩二人联手将他调过来的用意。从原先就任的地级市带人过来显然是会触及些官场忌讳,这点熟读《资治通鉴》的李云道不可能不清楚,但既然会调他上来,那肯定是要能派上用场的。省厅大楼里不时有人来往,但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注意这个扛着学jǐng肩章的小jǐng察。 默默乘电梯从楼到七楼,寻到“政治部”铭牌,门上又写着“主任”二字的办公室,李云道轻轻敲门。 门内传来个高吭的男声:“进来。” 推门而入,里头是机关单位贯的装修风格,办公桌的电脑后方坐着位紧盯电脑屏幕的中年jǐng察,隔着电脑,只看到他半边脸和冒在显示器上方“地方拱卫zhōng yāng”的发型。 “坐。”那人没头没脑地扔了句话。 李云道也不吱声,微笑着在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随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虽然是机关单位贯的深沉风格,连木地板都是深柚木sè系的,但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幅“山竹雨图”的水墨画,画对面的墙上是幅字,落款是江宁艺术学院某大师某年某月留笔,办公桌上放着只不算显山露水的石制貔貅。看起来,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应该算是个不落俗套的雅jǐng。 紧盯屏幕的中年男人其实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刚刚从地方调来省厅的年轻人,作为省厅组织管理部门的把手,秦奋韬也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的背景。他的背景资料秦奋韬已经详细看了遍,不知名的地方高中毕业,专升本的快速野鸡学历,这些都不算什么,甚至有些让人倒味口,但他入职半年以来的经历以及两任直接领导给予的评价倒是让秦奋韬颇为怀疑。 其中个是姑苏市局刑jǐng支队现任队长葛青给予的评价:“该同志做事认真负责,丝不苟,并擅于打破传统思维,对得方面角度的逆向思考……在市刑jǐng支队见习期间,曾独自力擒公安部s级通缉犯名,击毙犯罪份子两名……该同志在刑事案件侦破领域有独特见解,望领导部门知人善用,让李云道同志在关键岗位发挥关键作用。” 另个评价则是李云道调来省厅前的直接上司宣传处处长牛延火的评价:“该同志认真热情,对待同志如同天般温暖……李云道同志学富五车,在写作、作画、书法等领域都有定造诣……希望该同志在高的平台上为国家为人民作大的贡献。” 虽然组织部门在任用干部时会考虑前单位直属领导的意见,但那也只是参考,般来说如果不是生死大敌,就算之前有些小摩小擦,对于将走之人都会笑泯恩仇,做个顺水人情也是常有之事,但是像这般将下属捧得如此之高的,倒是少见。 秦奋韬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长得不算帅气,但眉清目秀,很有jīng神,笑起来的时候甚至带着些小小的腼腆,总体来说第印象还算不错。 “呃……你是……”秦奋韬故作迟疑地看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连忙起身:“你好,秦主任,我是刚刚从姑苏市局调过来的李云道。” “哦,小李啊,我想起了,怪不得呢,我说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之前我看过你的档案,上头有你的照片。”秦奋韬是政治部主任,主管省厅组织人事和公安宣传口子上的具体工作,说起场面话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小李,我看了你的档案,之前你的两位领导对你的评价可不低啊,来了省厅工作,也不能懈怠,虽然这里是算是省直机关,但公安部门不同于般的省厅,这里的每项工作都有它特殊的意义。” 李云道直视着秦奋韬的双眼,边听边微笑点头,这让秦奋韬对他的印象再次加分。个敢于直视领导和领导进行眼神交流的员工,往往能给人留下为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这种印象还是建立在形势大好的基础之上。 “秦主任,您放心,我就是党和人民的块砖,哪儿有需要就往哪儿搬!” “小伙子倒是挺会说话,放心好了,你的工作韩厅长那边已经有了安排,具体的你待会儿去韩厅长那边他会跟你说,你的调动手续待会儿会安排人去落实,你只要安安心心将韩厅那边的工作做好。” “谢谢秦主任。” 在秦奋韬办公室呆了不到二十分钟,谈话时间还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李云道也不知道倒是是好还是不好,出了门就直接上八楼,厅长们都在这层办公。 韩国涛是资历最浅的副厅长,办公室在走廊的最西头,敲门后听到韩国涛熟悉的声音时,李云道心里这才有了丝底气。 “韩局……哦不,韩厅长。”李云道推门而入,看到宽大办公桌后的韩国涛开口就是“韩局”,等意识到对方已经升职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韩国涛笑着起身,迎了上来:“哈哈哈,叫韩局好,叫韩局说明是我的老部下,是老朋友,叫韩厅长的才是新朋友嘛。” 李云道嘿嘿笑道:“老领导,我来投靠您了。” “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你都不知道,可不光是我在等着你的来报道啊。” 李云道愣了愣,没听明白韩国涛话中的意思。 韩国涛却神秘笑:“去过秦奋韬那边了吧?” “嗯,没说几句话就出来了。” “秦奋韬跟牛延火差不的xìng子,不过这个位置的确比较尴尬,能坐得稳倒也难为他了。” 李云道没有说话,领导在背后提及别的领导时,不管说好还是不好,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他都不会去插嘴。 “云道,知道这次调你来省厅是做什么的吗?” 李云道苦笑:“那句‘我是党和人民的块砖’刚刚已经在秦主任那边说过了,这会儿再说遍好像就太做作了。” “哈哈哈,你这个xìng子啊,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事,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小伙子。”韩国涛大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任务可不轻啊,弄得好,是件天大的功劳,弄不好,没准儿你、我要摘帽子,甚至林市长都要受到牵连。” 李云道点头:“老领导,说实话,大老远把我从姑苏城弄到省里来,我就没想捞着什么轻松的活儿。” “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李云道同志,现在我以‘915特别行动组’副组长的身份欢迎你加入。” 第三百九十五章 猛龙不过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听到“915特别行动组”几个字的时候,李云道先是愣,随即释然。韩国涛看到他的表情,微笑点头:“早就猜到你会这种反应,以你的头脑,单凭行动小组的名字,应该就能大致猜出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运作方向了。” 李云道点头,果然是被调来“打老虎”的。江宁市市长节筑伟便是九月十五rì凌晨被中纪委工作人员从家中带走“协助调查”的,这个“915特别行动小组”自然是以节筑伟为突破侦察方向的。 “韩厅,林市长之前提过‘打老虎’的字眼,所以我才下子联想到江宁最近的大变动。只是那位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要查也是中纪委直接派工作组下来,哪轮得到我们?” “虎王自然有人伺候,我们要对付的是大老虎身边的那些小老虎。”韩国涛突然叹了口气,“我过来也两个月了,江宁的政治生态环境跟姑苏那边是完全不样的。我也跟你说实话,这次工作的难度不小,你要有心理准备。”以韩国涛副厅级的身份加上他之前在姑苏市局以强势著称的工作作风,能说出这种有损军心的话已实属不易,但也从另个侧面反映出工作开展的难度。 “韩局,万事总是开头难的。大老虎都有人帮我们圈起来了,小老虎现在都是惊弓之鸟。这两天节筑伟的事在全国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显然上面是想棍子先将他摁死,省得到时候跳起来还会咬人。”李云道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结合这些天获得的信息,边思考边分析道,“有了大老虎的前车之鉴,小老虎们也不见得敢再这个时候跳出来蹦跶。” 韩国涛点头,扔给李云道支烟,李云道很眼疾手快地掏出火柴帮韩国涛点上。韩国涛看了李云道手里的火柴盒眼,不动声sè道:“你是莲sè皇朝的常客?” 李云道摇头笑道:“之前没进市局时跟着黄叔帮忙照看些娱乐场所的生意,现在去得少了。那边的赖远你也认识的,他跟我关系还不错,前段时间个老乡跟方长岭的儿子发生了点矛盾,我请赖远出面讲了和,这才从他那儿顺来几盒火柴。” 韩国涛点头微笑:“云道,我们是自己人,有些话我也不避讳。你的这些社会关系其实是把双刃剑,要看你怎么用,用好了,你能如鱼得水,如得不好,则会留下话柄,对你今后的发展不利。所以结交和利用这些江湖人士都还是要审慎些。” 李云道点头。这个观点不光是韩国涛的想法,就点秦家老爷子秦孤鹤,包括黄梅花都有让他慢慢淡出江湖圈的想法,此刻韩国涛提起,李云道这才发现之前阿巴扎和方大军闹出纠纷那件事处理得还太过粗暴,不够圆滑,好在方长岭是个知情趣的人,最后大事化小,化干戈为玉帛。 “韩厅,您放心,这方面我今后定会注意的。” 韩国涛点点头,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之前在市局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开会,现在跑来省里,下子清闲下来,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李云道打趣道:“韩厅,您趁着这段时间还能好好休息就好好养养神,没准儿过两天又要忙起来了。” 韩国涛深吸了口烟道:“忙是定的,就是现在就像碰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没法下手。” 李云道眯了眯眼:“韩局有没有听说过江宁有位号称猛龙不过江的龙爷?” “你说龙正清啊,倒是听说过,好像这次节筑伟的案子里也有他的名字,不过他的身份比较敏感,上面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实实在在原证据就暂时不要动他。”韩国涛来了江宁两个月,倒是在不少场合听人提起过这位通吃江宁黑白两道的龙爷,在次社交场合也曾与这位龙爷同席而坐,但那个风格儒雅的老头像个老学究,而不是江宁黑白两道人物口中的“龙爷”。 李云道轻笑:“上面也说,是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要动他,如果把他作为打老虎的前奏呢?这条猛龙盘踞江宁这么年,我就不信那些小老虎们跟他没有往来,而且涉及到龙正清,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能把他拿下,让他去咬人,我觉得这么条‘龙’随便咬两口也应该是蛮疼的。” 韩国涛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云道:“云道,看来林市长这回把你调过来还真是调对了。幸好他答应我暂时先把你借我用段时间,你这个脑袋用去当秘书就实在太可惜了。” “韩局您过奖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哦?” “您还记得我那几次被悍匪追杀的事情吧?”李云道嘴角轻扬,仿佛在说件跟他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那几个人就是龙正清找来的。” “什么?”韩国涛坐直了身子,边摁灭烟头边吐出最后的团烟雾,“这个龙正清真是胆大包天,敢买凶谋杀国家公职人员,就冲这点,不办定他我就不姓韩。” “韩局,龙正清的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而且,我现在非常合理地怀疑之前市财政局局长离奇自杀的那件案子背后应该也有他的影子,我之前查出有个越南籍杀手在那期间来过江南,很可能想动手的人借的就是龙正清这把刀。” 韩国涛皱眉想了想道:“有证据吗?” 李云道摇头:“我是私下请朋友起查的,很证据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过对付龙正清,单是这几桩案子是钉不死他的,不可能让他转过身来帮我们咬人。” “你有别的思路?” “韩局,容许我先暂时保密,我想先看看情况,到时候有把握了再跟您汇报。” “好,有些事情,我知道是急不来的。”跟李云道聊了阵子,调来省厅直类似于会冷板凳的韩国涛终于心情大好。省厅原先有八位副厅长,其中位年初调去省司法局任把手了,剩下个空位被韩国涛填上,本来就有不少人盯着这个位置,突然空降个冷门的副厅长下来也引得不少人眼红,之前的调离的副厅长在厅里的排位是靠前的,但韩国涛来了以后却成了最末位的厅长,而且两个月过去了,到现在连具体分管领域都没有给他分配,显然有人只想让他做个“空架子”厅长。 韩国涛因为暗中从上面接了具体领导“915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所以对厅中的冷眼也不至于太在乎,但天天被人当作个空有个头衔却毫无实权的副厅长任谁都不会舒服的。 “咚咚咚”,正谈着话,门口三声敲门声。韩国涛微微诧异了下,自嘲着笑道:“哎,倒也有人来冷板凳这儿来串门了?” 韩国涛下意识地整整了jǐng容后才正sè道:“进来。” 敲门的人推门而去,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姑娘,眉目清秀,只是鼻梁骨很高,脸型轮廓很分明,不过身材姣小,不然倒是个挺不错的模特胚子。她的眼神尤其犀利,看人时都好像带着隐约的杀气,不过好在穿着打扮得相当得体,给人的第印象倒也不差。 只是看到叨着烟坐在韩国涛对面的李云道时眼中的诧异闪而逝,随后马上微笑着自报家门:“韩厅长,我是省纪委第二监察室借调到省公安厅的沈燕飞,特来向您报道。” “哦,你就是省纪委出了名的女展昭?”韩国涛起身笑着迎了上去,主动跟沈燕飞握了手,让她坐在李云道身边的沙发上。两人寒暄的功夫,李云道已经主动起身为沈燕飞倒了杯水,又将韩国涛桌上的茶杯斟满水并拿到接待客人的沙发区域。 “哎呀,云道,这哪是你干的事情,怪不得林……嘿嘿,他说你是天生在体制里发展的命。”韩国涛微笑夸道,他想提林,但这里有沈燕飞在,他只吐了个字就打了个哈哈咽了回去。“来来,你们俩也相互认识下,个是我们公安系统中的年轻jīng英,个是党内纪律监察体系中的巾帼英豪,咱们这个‘915特别行动小组’的队伍总算是初步成型了。” 沈燕飞愣,随后立刻起身:“保证认真不扣地完成领导交待的每件任务。”沈燕飞有些拘谨,显然在陌生的环境中还有些紧张,尤其是面对向来以强势著称的韩国涛,从来没有在公安系统中有过工作经验的沈燕飞还是略微有些局促。 “坐坐坐,别这么紧张,你看云道就很好,这小子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韩厅,您就别笑话我了,被炸弹绑着我也腿抖的。” “抖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英雄救美,被绑炸弹的又不是你自个儿,还要硬撑着陪人家起拆弹,小沈,你见过云道这种不怕死的傻蛋吗?”不当局长了,韩国涛倒是平易近人了许,李云道的那些事儿都能被他拿来笼络人心。 第三百九十六章 龙正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紫金玫瑰园,依紫金山而建,背山面水,紫气东来,风水极佳之地。能买得起紫金玫瑰园当中别墅的人,身价都起码在九位数以上,否则就算买得起这动辄大几千万的房子,装修维保费用也是个足以令普通百姓咋舌的大数目。不过现在中国向来不缺有钱人,八十栋平均占地超过亩的独栋才推出就已售罄,除了少数江宁本地的显贵隐富外,大数都入了外地人之手,不过其中占地最大、所占位置风水最佳的处楼王别墅却是入了龙正清龙爷之手。 “龙爷”这两个字是这些年来江宁茶余饭后的个不朽话题,在江宁无论是当官还是做生意的,如果有人提起“龙爷”你却脸茫然,那么你就永远都别想轻而易举地混进那个圈层。提起龙爷的人沾沾自喜,认识龙爷的人有恃无恐,熟悉龙爷的人却是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及那位江北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已经是深秋接近入冬的时节,紫金玫瑰园最大的处别苑里依旧鸟语花香,葱绿藤架下茶几靠椅应俱全我,靠在古藤躺椅上的老人微闭养神,纯金细链连着的金丝框老花眼镜自然地搁在胸口,手中两粒铁胆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另只手跟着收音机中古老的国粹节奏缓缓抬起落下。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赞句“好美的幅绿园垂老养生图”,只是很人都不清楚,这个看上去如同老学究般的老人正是他们在饭桌上津津乐道的龙爷龙正清。 听到有人往壶中斟茶的声音,他才缓缓睁眼:“天笑来了吗?” 身后斟茶的是个容貌娇媚的纤瘦黑衣女子,听闻龙正清的声音时手中动作微微滞,随后才道:“来了会儿了,正陪着大少nǎinǎi在客厅说话。” 龙正清轻轻哼又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来了句:“让他过来吧。” 黑衣女子退回去后不久,个身材挺拔模样俊秀但眼神极yīn厉的年轻人走进满世界盎然绿意的后院,改在外面嚣张跋扈的姿态,面对着这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时,他只敢恭敬地在躺椅旁:“龙爷。” “天笑来了。”龙正清依旧没有睁眼,只是闭眼缓缓道,“上次的事情办砸了,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没没……”许天笑连忙道,“我哪敢跟干爷爷您玩这套,那件事是办事儿的几个人太不中用,怎么能埋怨您呢?”向眼高于顶的许大公子竟在龙正清面前将姿态放得极低,如果这会儿有江南带的朋友在,准儿惊掉地的眼球。 “也怪我太过轻敌了,这件事你也不用怪他们,他们当年也是道上等的好身手,四个人配合百来个jǐng察也奈何不了,不过这回倒是真脚踢在铁桶上了。” “还剩下个活着的,还在姑苏北郊的看守所里押着呢,我让人打听了下,据说是已经突审过好次了。这回是葛福荣的女儿葛青亲自负责的案子,看守所那边卡得很死,轻易见不到人。” “这回江宁事发,倒是便宜了不少人,这葛福荣估计也是其中之了。”龙正清突然睁开眼睛,却不似同龄老人那般目光浑浊呆滞,相反眼神中的威势总显出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啊?干爷爷,这回我家那位不能再往上挪挪吗?那葛福荣凭什么?也就是个派出所民jǐng出身,他都能动动,我家老头子就不能动了?”许天笑深知权力所能带来的好处,所以有机会,他还是想帮自己家老爷子争取争取,毕竟权力越大,可以寻租的空间便越大,没理由这种便宜白白让他人沾了去。 “你以为我是省委书记还是组织部部长?”龙正清失笑,“我不过就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而己。” 许天笑连忙陪笑道:“干爷爷,如果您都成糟老头子了,那省级往上的那些个个七老八十的,都得是老年痴呆加特等残疾了,况且了,江南这块地头上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地下组织部部长,您没点头就上任的官,有几个位置坐得时间长的?” 龙正清哈哈大笑:“他们都说你这个天笑不学无术,我看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是青出蓝而胜出蓝啊。”说完,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正sè道,“今昔不同往rì了,节市长倒台倒是我始料不及的,京城那边也没及时传来消息,看来这次zhōng yāng‘打老虎’的动作还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节筑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张扬,我早就跟他说过,有些事情要见好就收,他在江都时已经将整个城翻了个底儿朝天,跟着他从花城去江都的商人个个儿赚得盆满钵满。他调来江宁时我就跟他说了,江宁不比江都,省城里头关系网错综复杂,又要省里那些头头脑脑的眼皮子底下,动作要张驰有度,他偏不肯听,看看,这回出事了吧。” 喝了口温水,他又接着道:“他出事不要急,关键是看他能不能挺住,如果挺不住在里头乱咬人,情况就会复杂得。你家那位跟他瓜葛也不浅吧,这回还是稍安勿躁,看看风向再说。升官是好事,但是如果升上去却连根基都丢了,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许天笑听到龙正清说“你家那位跟他瓜葛也不浅”的时候,眼皮就在狂跳。节筑伟在姑苏任职时,那时还是区里头个小小区zhèng fǔ秘书长的许明就已经爬上了节筑伟的这条大船,虽然后来节调去江都任把手后许明自己也羽翼渐满,之后的联系逐渐减少,这次虽然不至于受了节翻船的影响,但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到时候的确是龙正清口中“得不偿失”的局面了。 “干爷爷,您这说我就明白了,回头我回去劝劝老爷子,这回还是低调点好。现在不是讲究闷声发大财嘛!”许天笑呵呵笑着,在龙正清面前,他倒是收敛了他的大少脾气。“对了,还有件事,那个李云道调来省里了。” “哦?有这种事?”龙正清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眉毛很特别,左眉中间有道旧疤痕,呈断眉状,曾有相士为他批命,说他早年颠沛流离,正是因为这道断眉的煞气压住了他要身命格中的地煞,将来定能飞黄腾达。年轻时没在意那相士的话,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便觉得那相士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可惜是路上偶遇的江湖相士,不然以如今龙正清的脾气,是定要将那相士请回来好生供养着的。 “我也是来江宁前刚刚才听说这个消息。”许天笑想了想道,“听说好像是跟着韩国涛起调进省厅了,从姑苏调进省厅,韩国涛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把那个李云道调过去倒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龙正清皱了皱眉:“韩国涛这个人不简单,你千万不要小视了他。前两周我在次饭桌上碰到过这位韩厅长,是个很会来事的人,但骨子是不是个好搞的人,这个时节省里把他招上来,可能不光光是平调或镀金这么简单。还有你说的那个年轻人,那是个狠角sè,这件事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我好让人盯着。” 许天笑连忙道:“我也是才听说,不过干爷爷,真要对这小子这么上心吗?” “此子不除,必有大患。”龙正清皱眉道,“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真要暴了光,哪样不是分分钟就会掉脑袋的勾当。我年纪大了倒无所谓,你和啸坤都还年轻,出了事难道真跑出国去辈子躲躲藏藏?” “干爷爷教训得是。可是,上次四个猛人都没能搞定那狗rì的东西……”许天笑迟疑了下。 龙正清冷笑:“都来到江宁这亩三分田上,是条龙也得给我像蚯蚓样蜷着,啸坤下午好像有事,晚上会回来吃饭,你们兄弟俩也好久未见了,留下来吃饭,跟啸坤好好聊聊。你先去吧,让关芷自己进来。” 许天笑恭敬离开,不会儿,刚刚那位模样娇媚的黑衣女子出现在茶几后方。 “龙爷,您找我?” “上次派的四个废物死了三个,还有个在看守所里,这件事你怎么看?” 女子面sè清冷,只毫不犹豫地吐出个字:“杀。” “在看守所里还是有些麻烦的,你小心点行事,对了,上次露过面的泰国人妖就不要再派他去了,实在不行,你自己辛苦跑趟。这是件事,还有件事,我刚刚听天笑说,李云道调来省厅了,还需不需要彻底解决了他?” 被龙正清称为关芷的黑衣女子道:“为免留后患,还是除去比较保险。” 龙正清笑了笑:“我到底还是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心狠了。这两件事,你都去cāo作吧。” 关芷点头离开。 转间眼两条生命就在言语间被斩落马下,这个被江北黑白两道视为传奇人物的老人才再次躺下,跟着收音机里的京剧节奏缓缓哼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秦淮河畔雨纷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210 江宁秦淮河,集十代繁华,有“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的艳名,又有“文采风流,甲于海内”的美誉。只是这深秋近入冬的季节,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那乌衣巷、朱雀桥纷纷笼罩在片烟雨朦胧中,倒是生出了几番江南鱼米之乡的小桥流水的味道。 秦淮河畔有处有咖啡馆,老板娘据说是国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在江宁某跨国投行从业,闲暇之余投资开了这家颇具小资情调的河畔小咖啡馆。平时咖啡馆都是请的兼职大学生来打理,也不需要费心,那位据说颇具女王气息的年轻老板娘也只是在每个月固定出现那么几次,就这样还是吸引了不少城市里不少颇具小资情结的年轻白领。 今rì窗外细雨纷纷,咖啡店里的生意有些冷清,店中的音响里正播出首颇小众的法国籍女歌手的法式情调,浓重的鼻音和不太清晰的小舌颤音与这雨天里灯光昏光的小咖啡店倒是相得益彰。靠窗临河的位置坐着对男女,像样子不太像情侣,两个兼职的小姑娘送上杯卡布其诺和杯红茶后就在收营台里边擦着盘子边小声讨论着那对男女的关系。 事实上,此刻坐在临窗位置的李云道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燕飞会带他来这个地方,他是喝不习惯咖啡的,相比之下,他喜欢传统些的绿茶,西湖龙井,洞庭碧螺,阳山白茶,他都能接受,就算加了苦丁也能甘之如饴。但是老外们每天起床都要喝上两口提神的咖啡他却是直无法习惯,喝也能喝,但只能捏着鼻子如待歧黄之物。 “你真不喝咖啡?”今天的沈燕飞穿得很休闲,改往常刻意将自己往公务方向上营造的形象,红sè的套头运动衫上还印着个硕大的泰迪熊图案,马尾辫高高束起,抿嘴喝了口咖啡脸很自然的惬意,显然不是第次坐在这家颇具情调的小咖啡馆。 李云道微笑摇头:“我还是习惯喝茶。”说完,将目光投向窗外细雨朦胧的秦淮河,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沈燕飞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人,其实她对他很好奇,韩厅长曾吩咐过她,让她有事问问李云道的意见,但他的模样也就三十岁不到,为何在韩厅长心目中会有那么高的评价呢?那rì从公安厅出来后,她托公安系统里的朋友查了下李云道的档案,显然档案里只字片语的段落并不能说明问题。 沈燕飞是中国政法大学法硕学历,而后过五关斩六将如愿考进国家公务员体系,开始只是在省纪委办公室里负责文书工作,而后被现任纪委书记王学兵发掘,调入监察二室,先后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先后将五只蛀虫斩于马下。这次“915特别行动小组”成立,省纪委以借调名义让她牵头省公安厅展开联合行动,只是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以往那些小鱼小虾的小角sè,而是正儿八经的“打老虎行动”,这让刚刚进纪检系统不过四年时间的沈燕飞在磨刀霍霍之际还是有些心悸——以如今国内的政治生态体系而言,纪检工作本就是项极具挑战xìng的工作,是把公认的双刃剑,用得好能解决很问题,用得不好很可能伤敌千自损八百。 “韩厅说让我听听你的想法,说说看呢,这回该从哪儿入手?”沈燕飞倒是突然有些享受现在的这份以“借调”名义而从事的工作了,至少不用每天穿着套裙板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自己钱般。 刚刚直凝视着窗外的年轻男子突然转头:“你说杜牧在写那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泊近酒家’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坐着,对面还有位大美女?” 沈燕飞时间有点儿不太习惯李云道跃十万八千里的跳跃式思维,皱眉道:“杜牧跟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李云道轻笑:“你太紧张了,放松!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也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嘛,别急,你先把你的咖啡喝完,我虽然不喝咖啡,但也清楚这咖啡凉了是不好喝的。” 沈燕飞瞪了对面的李云道眼,但不对不承认他说的每句话都在理。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这个年纪跟她几乎般大的男人并不是出自什么名门学校,从档案上看也不知道是哪个野鸡大专毕业后才在江南的姑苏大学读了个专升本的学历。可是就凭这张学历,般人还是无法混入公安体系的。沈燕飞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背景,连韩厅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李云道笑了笑又道:“你别瞪我,其实我现在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这打老虎拍苍蝇本就不是我的专长,倒是你应该清楚从哪儿下手才对。” 沈燕飞点头:“般这种事情,有了初步线索我们就会去核查目标官员的个人资产,他本人和直系亲属名下的都要查,另外现在的贪官十有**是权钱或权sè交易,所以他身边的人脉关系网也要摸查清楚。” 李云道点头:“专业!不过我想问,你知道这次我们要查的是谁吗?” 沈燕飞奇道:“难道你不知道?节筑伟的事情现在江南人人皆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你不觉得调查节筑伟是中纪委的事情,轮得到我们地方上来管?” 沈燕飞愣,但还是嘴硬道:“可能是中纪委调查组不了解地方上的情况,所以派我们先打头阵?”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有些迟疑了,竟不由自主地语调上升,用了疑问的口气。 “你自己也说只是可能了。你说这么大只老虎被关进笼子,猎人们能事先不勘察好地形?我估计少说提前起码大半年就已经有人在江宁这边关注这只大老虎了。听我的,肯定没错,这种大老虎的事情,留给那些专业的猎人去做。” “啊?那我们做什么?” “我们啊,喝喝咖啡,喝喝茶,欣赏欣赏这雨中的秦淮河,这小rì子不是过得挺滋润嘛,你帮人愁那些破事儿干啥?”李云道惬意地喝了口温润的红茶,脸满足。 沈燕飞闻言却脸怒sè,她越发怀疑这个李云道只是派来镀金混资历的官二代,事实上这样的人在如今的体系中并不在少数——教育局长将公子放进财政局,财政局长将女儿送到工商局,工商局长再将侄子送进教育局,大家相互之间都有人罩着,所谓上面有人好办事,要干活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冲在前面,要升职的时候自然有人将他们的简历加进去。沈燕飞越想越觉得李云道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官二代,可是这种混混怎么能入得了韩国涛的法眼? 想到这里,她还是耐着xìng子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还没有最终拍板的事情,说不定找不到突破口什么时候放出来了呢。所以我们得抓紧啊,最好能赶在中纪委的调查组正式下来之前找出些线索,到时候他们也好入手。” 李云道笑道:“大妹子,您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你……”沈燕飞脸sè有些不好看了。 李云道笑道:“淡定淡定,你看看,我三言两语你就火气上来了,碰上那些狡猾变的贪腐分子,还不被他们气死?” 沈燕飞冷笑:“他们可比你诚实了,在党和纪检组织的面前,他们就是再狡猾也躲不过法律的制裁。” 李云道无奈苦笑:“我现在怀疑你这个法硕是怎么读出来的了,这种自欺欺人的强盗逻辑你也能想得出来,佩服。” 沈燕飞俏脸红,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言语间有不少漏洞,但还是硬撑着道:“难道不是吗?” “沈家妹子,按你这逻辑,党和人民只要将纪检组织这把大杀器祭出来就能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那他们当初咋还敢玩那些小动作?”李云道眯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谁是你家妹子,别跟我攀关系!” 收营台后面的两个小姑娘看着不远处的男女斗嘴,虽听不情内容,但还是颇觉得有意思。 “玲玲,以后我工作了也要找个这样的男朋友,下雨了就把他拉进咖啡馆里头坐着,连吵架也吵得有意境。” “拜托,人家不是在吵架好不好,你看看那女孩儿,会儿瞪眼,会儿脸红的,明明就是在打情骂俏嘛。” “啊?这样啊,不过在秦淮河畔,窗外细雨不断,这样打个情骂个俏,我也乐意啊……” “白痴……” “这样很浪漫好不好……” 坐在窗边的两人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两个小姑娘正偷偷打量着他们,言语的火药味却越来越浓。 最后,沈燕飞气急:“李云道,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说完,沈燕飞拿起包,扭头就走。 “喂,我没带钱,你记得买单!”李云道坐在原地微笑冲她的背影道。 沈燕飞将张百的人民币拍在收营台上,丢下句“不用找了,来杯敌敌畏给窗边的那个混蛋”,说完就彪悍地冲入门外的雨幕。 始作俑者却靠窗边望着片烟雨的秦淮河,哼着小曲:“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六朝金粉,水洗凝脂……” 冲入细雨中的沈燕飞记得脚将块小石头踢进秦淮河,仿佛石头便是那混蛋般。 突然,包中的手机响了。 “喂,有事快说!”她看了眼手机,是公安系统中的那个朋友,这会儿她好像连带着将那位无辜的朋友也埋汰上了。 “哎哟,我的沈大小姐,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生气了?”朋友在电话里笑着调侃道。 “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沈燕飞火气颇大,说话冲得很。 “别别别,还真有事。你上回不是让我查那个李云道的事吗?我说那天咋听这个名字这么熟来着,我刚刚看到内部通讯刊物上放了条关于他的稿子。说是这家伙在南边几次被悍匪追杀都成功逃脱,还有回陪着个绑着炸弹的人质拆了弹才肯离开。” “啊?你没弄错吧?” “还有还有,上面说他人击毙持枪悍匪名,生擒两名悍匪,说是要在系统里给他请二等功呢。” 放下电话的时候,沈燕飞回头望了眼那咖啡馆二楼坐在窗台前的年轻男子,他依旧凝视着烟雨纷飞的河面。沈燕飞突然莞尔笑,又回头走进那间咖啡馆,路过收营台时,她不忘笑着叮嘱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姑娘:“姑娘,再来份敌杀死,看看能不能毒死那个刁民。” 〖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李流氓和沈辣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回来了?” “谁说我要走了?姑nǎinǎi我去给你加‘餐’了,待会儿就你上打‘含笑七步跌’,呴死你!” 李云道只笑笑,示意刚刚气急败坏的女人坐下。他相信个能以高考状元身份考入中国人民大学的女人不至于情商低到连经受考验都分辨不出来。事实上沈燕飞的智商和情商在女人这种生物中已经算是颇高了,只可惜碰到了个智商、情商为变态的家伙。 李云道终究还是没喝上沈燕飞口中的“含笑七步跌”,倒是其中个长相清秀的长发服务员憋着笑来给这对看上去打得乐此不疲的男女续了咖啡和红茶。 李云道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们老板娘是不是姓苏?” 服务员愣,然后笑道:“你认识我们老板啊?今天月底,照例她会过来的。” 李云道笑了笑:“有过面之缘,起吃过顿饭而己。她不是在在银行当分行副行长的吗?怎么跑到南京来开咖啡馆了?” 服务员笑道:“老板娘去英国读了年的金融硕士然后就进了高盛,工作了年,现在又被派回到国内分管泛亚太区域。她现在是空中飞人,年到头也没几天待在江宁,只是每个月来江宁开会的那天会来店里看看。” 李云道神情有些恍惚,是啊,转眼就两年了,当初撺掇着给蔡家女人介绍男朋友的苏行长如今已经摇身变为国际投行泛亚太区域的负责人,而他也从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山间刁民脱变成如今的李云道。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人生就是这样,步步地向前迈进着,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历史的车轮总是会从你身上碾压过去的。 小姑娘很健谈,几番对话下来李云道也了解到她们两个是江宁财大大三的学生,现在简直将那位苏老板娘视为心中的绝对偶像,提起老板娘天天忙着不着家的时候,小姑娘眼神飞花yù迷般,似乎那就是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云道愉快地结束了与服生员的对话,转而看向对面言不发却在整个过程中耐心打量他的沈燕飞:“怎么,吃醋了?” 沈燕飞俏脸红:“呸,不要脸,谁会吃你的醋?我是在想,没想到看你人模人样的,还是个泡妞的高手。” 李云道摇头:“我是真认识她们的老板娘。” 沈燕飞嘲笑道:“你就吹吧,人家可是国际投行的高管,这种小咖啡馆也是人家的个业务小爱好而己。” 这个话题李云道并没有跟沈燕飞纠缠,话题转:“待会儿有没有事?” “怎么?心中有愧想请我吃饭?” “吃饭是真的,但不是我请。” “啊?” “什么饭局?你别乱来啊,那些什么商务宴请,我是统统不去的,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工作的。” “大姐,纪委书记难道就不吃饭了?” “第,首先我不比你大,不许叫我大姐。第二,我不是纪委书记,我只是王书记手下的员小兵。第三,纪委书记吃饭,但不吃不明不白的饭。” 李云道无奈地摇了摇头:“怪不得他们都叫你‘女展昭’,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倒是的确适合做纪律督察工作。” 沈燕飞咬了咬下唇,强忍跟这刁民吵架的冲动,连连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李云道,我找你出来是谈工作的,你怎么尽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李云道笑道:“这叫寓教于乐,不懂了吧?” “光听到你吹牛了。” “呆会儿中午跟我去个饭局,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 “吃个饭你这么认真干嘛?我可丑话说前头,如果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可是会掉头就走的。” “走就走呗,跟谁稀罕似的。” “李云道你是不是男人,你让我回会死啊?” “是不是男人你亲身检验就下不就知道了吗?” “你……流氓……” “是你自己先问我是不是男人的,从逻辑上来看,你流氓吧。” 沈燕飞倒是极少能被个男人气得说不出话的,以往不用她说话,但她那杀气十足的眼神就能呛得别人说不出话,可是偏偏碰上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然后两人不再斗嘴,也不说话,个喝咖啡看杂志,个喝红茶看着雕花红窗外的雨中秦淮默默想着些事情。 相安无事到中午,李云道依旧开着那辆姑苏牌照的běi jīng吉普,上车听声音,沈燕飞就知道,这车的改装肯定出自高人之手。不过她却装作浑然不知地问:“你这破车声儿怎么这么大?” 这回李云道却不好意思道:“这车之前被我拿来练手的,撞得不成样子了,我弟弟拿去上海请朋友帮忙修了修,回来声儿就变成这样了,不过动力却是不差的。” 沈燕飞差点儿被他的话呛着,这引擎的声音行家听就知道,明明就是v12四驱发动机的声音,估计这车除外壳还是běi jīng那家老厂的原装货外,其实内膛里的那些东西都被那位高手动过手脚了。刚刚她试了下汽车的音响,差点儿吓她大跳,她低头查了下,果然是丹麦b&o的顶级音响,这套音响弄下来都已经能买辆普通的小车了。 “你弟弟很有钱吧?”沈燕飞有些不放心,毕竟这种豪华级的装置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轻易染指的。 李云道笑了笑:“不是我亲弟弟,但感情也大不差了。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孩子,家里是挺有钱的,才大四,自己的车也换了不下四五辆了。不过总算现在成熟了,不再像之前那般败家了。” 沈燕飞恍然,这就能解释了,碰上个败家仔儿的干弟弟,买再贵的东西都能理解。可是这位女展昭哪里清楚,这辆车并不是出自位高手之手,而是集合了沪上众改装车圈内行家的点子,钱的确是斐宝宝出的,但这点儿小钱在斐家大少眼里花得不冤。 车上了高架又下了高架,最后驶入城市内道。看到车行驶的方向,沈燕飞突然问:“是不是去凤凰台?” 李云道诧异地看了她眼:“哦,看来你对江宁的服务行业很门清嘛。” 沈燕飞冷冷道:“你忘了我是干哪行的?” “别这么严肃,这会儿又不是工作时间,你好歹也是豆蔻年华的待嫁黄花大闺女儿,成天摆着个脸,当真成了习惯的话,以后可得发愁找不着婆家了。” “找不着也不用你管,我觉得如果个人待着的幸福指数比两个人在起要高,那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眼中的幸福?” “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人类就濒临灭绝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单身的。” 李云道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最近他越来越地想起那个颈间纹着妖艳牡丹的姑娘,她身疯劲儿,她说她要并购全天下所有的浆糊店为他将来疗伤作准备,可是李云道却觉得,如果他不出,疯妞儿也肯定还是独自人,双十字拖踩遍天下恶少都不怕的彪悍莽劲儿。 “怎么不说话了?”沈燕飞突然发现身边的李云道沉默了下来,时间倒有些不太习惯。 “没什么,只是突然联想到个人。” “女人吧?” “嗯。” “切,就知道你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李云道好奇地问道。 这回轮到沈燕飞沉默了。是啊,他是哪种人呢?沈燕飞只觉得与身边这个年轻男人之间仿佛隔着层朦朦胧胧的纱,她想揭开看看那里头的真面目,可以怎么都触不着碰不到。 被暴改过的běi jīng吉普最后停在江宁凤凰台处园林建筑的门口,停车的地方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但都是牌照和品牌都非常低调的私家车,看起来倒是这辆被改装过的běi jīng吉普成了当中最高端的车了。不过沈燕飞不以为意,这当中门道,她是清楚的。自从zhōng yāng三令五申,严查公款吃喝等行为后,很单位的吃喝应酬变得越发低调,外面很高档餐厅的生意落千丈,倒是不少地方隐秘的会所生意愈发红火,有些单位甚至以三产公司的名义建了自家会所以变相应酬。 在中国这样个传统的国家,有很时间难以改变的人情陋习,这点沈燕飞也心知肚明,可是为什么李云道会带她来这个地方呢?凤凰台她也是清楚的,这地方不对外公开营业,只招待会员,她在省纪委工作了几年,也都直没有机会来览其中的真面目。 李云道看到沈燕飞脸jǐng惕,笑道:“别总拿看犯罪份子的眼光看别人,京城个朋友在这儿有股份,这才介绍我们来这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沈燕飞脸公事公办的神sè:“只要你不是公款吃喝,我就管不着。” 李云道苦笑:“你啊你啊,走吧,进去可千万别腿哆嗦啊。” 两分钟后,沈燕飞才明白,原来腿还真是会哆嗦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江宁城中凤凰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集庆门,三年前凤凰台旧址上大兴土木,而后“凤凰台”全新亮相,成为江宁达官贵人私下聚会的首选之地。李云道明显也是第次来,停好车后在园林式青砖白墙的拱门前驻步不前。沈燕飞顺着他的目光好奇望去,幸好她目力极佳,果然在那拱门上方看到几行蝇头小字,却听身边的李云道小声念道:“‘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rì,长安不见使人愁。’从李诗仙的诗中取名,这‘凤凰台’三个字倒是朗朗上口,但取意却是过于悲凉了点,也算是对江宁城龙脉尽失的真实写照吧。” 沈燕飞给了他记白眼:“弄得真跟个文化人似的,有本事你把《唐诗三百首》都给我背出来。” 李云道轻轻笑,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不喜欢跟人辩驳的——个能将《庄子·逍遥游》倒背如流的人背出册三百首的唐诗集又有何难呢?唐诗宋词元曲,哪怕是中古骈文,哪样这个在昆仑山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刁民不是信手拈来?只是就算这样又有何用?就好像就算他真在沈燕飞面前将唐诗三百首背了出来,又有何用?不过笑而过的事情。 走到拱门处,里头果然有身旗袍的清秀女子迎了出来,问清李云道来意,便盈盈地走在前方带路,往包间的方向去。江北的建筑与江南相比少了份婉约绵柔,却了份江浙之地难得见的豪气,单会所zhōng yāng那小湖的手笔,就不是般会所小菏小池九曲十八弯的设计,而是个如同明镜般有小湖,湖中竟有几只似是栖息在这里的黑、白天鹅。从入了拱门李云道就直在观察这凤凰台内里的风水设计,几番勘察下来,倒是发现了不少画龙点睛之处。这凤凰台开业这么几年,就算上面出了禁餐禁酒令,这凤凰台的生意直屹立不倒,想来这样的风水设计倒也是有几份道理的。 从入园到走过湖边小径,不光李云道觉得舒服,就连沈燕飞也觉得如身在画中般步景,想掏出手机来拍几张照片,但想到来这种地方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贸然拍了照片恐怕会平生出些事端。 “先生,小姐,您们的包间就是此处的‘剑仙阁’,从木栈道走过去便是,那边会有内场的服务人员接待,感谢您们的光临,很高兴为两位服务。”迎宾的旗袍女子显然也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言语间的分寸把握得极是到位,就算是第次来,也还是给人种尊贵感的同时又不会造成太大的距离感。 “谢谢。”目送旗袍女子离去,李云道才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开餐馆能开成这样儿,倒真是要花些心思了。” 沈燕飞这回倒是没有出呛人,相反微笑点头:“这凤凰台如今也算是江宁城里数数二的高端场合了,表现不出sè点,岂不是辱没了李太白的诗?” “说得倒也是。” “对了,你神神秘秘地带我来这儿跟哪些人吃饭啊?我可告诉你,这里的消费可不低,真要碰上什么贪腐份子可别怪我……” 李云道失笑:“好啊,你进去就亮身份,请他们统统回去协助调查。” 沈燕飞瞪了他眼,抢先步走上横越条潺潺小溪的木栈道,过了小溪便有对青袍男女微笑迎了上来,两人均是唇红齿白赏心悦目的长相,很和煦地微笑着带路。栈道直通不远处的栋木结构建筑,整个栈道围了建筑圈,走过去绕了半圈,才看到那高悬的门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剑仙阁”三个大字。 “倒真是好字。”李云道由衷地赞了句,再看落款,果然是位国宝级大师的手笔。 青袍男生介绍道:“这是唐大师年前来凤凰台就餐时主动留下的墨宝。” “也算是相得益彰。”李云道笑了笑。 青袍男女齐齐微笑,同时伸手欠身:“两位客人,里面请。” 刚刚踏过门槛,里面就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迎了上来:“终于来了,刚刚老板还在问呢。” 李云道脸惊奇:“大佬们个个儿都是rì理万机的命,怎么今天都提前来了?” 年轻人笑道:“那也得看是谁请吃饭吧?进去吧,老板说让你来了就直接进去。”说完,他不经意地微笑着冲沈燕飞点了点头,他不认识沈燕飞,但是能被李云道带来这个场合的,自然应该不是俗人,当然,如果李云道不介绍,他也不会傻到主动去询问,就是为人的种艺术,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需要闭口,把握好这个时机才是关键。 李云道笑了笑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漂亮的女士是沈燕飞,号称省纪委的‘活招牌’。” 沈燕飞瞪了李云道眼,连忙冲那年纪男人笑了笑道:“别理他胡说,叫我小沈就行。” “你好,我叫齐思弈,现在在江宁市zhèng fǔ综合处就职。” 沈燕飞向愣,但还是跟齐思弈握了握手,回头望向李云道的时候有些茫然——市zhèng fǔ综合处,熟悉体制文化的人都明白,般市长秘书都会挂个综合处处长的身份来提升级别,江宁最近事件发,尤其是节筑伟的事情引得不少人惶惶不可终rì,于是反而放在新任代市长林身上的目光相较之下少了不少。 省会城市的市长秘书会倒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职位,但是这位新上任的秘书跟刚刚从姑苏调来省城的李云道打得火热,这当中的门道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沈燕飞也不是没有城府的傻姑娘,左右想就明白了刚刚齐思弈口中的老板是谁了。 果然,齐思弈推开那道沉重的红漆木门时,里面同时投过来的目光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主位空着,但主位旁的次主位上的男子畅怀笑道:“云道,本来我怕你不认识想顺路去接你来着,我还寻思着怎么大早就没了人影,原来有携美同游江宁城去了。” 席间除了冲李云道微笑点头的韩国涛是熟人外,其余都是陌生面孔,不过李大刁民自然也不会怯场,顺着被调侃的话嘿嘿笑道:“林市长,跟您汇报下,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江宁城风景美,人美。我个单身汉,有窈窕淑女在,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嘿嘿嘿……” 席间众人哈哈大笑,韩国涛也笑着调侃他:“云道,人家燕飞可是省纪委的女展昭,恐怕王书记那关可不好过。” 林拍着韩国涛的肩膀笑道:“老韩,好不好过,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嘛。” 韩国涛哈哈大笑:“对对对,哈哈,云道,你小子待会儿可要敬王书记两杯,不然这省纪委的毛脚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云道挠着脑袋:“定定,定给各位领导都敬上几杯。” 沈燕飞倒是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可是这里坐着个江宁市二把手的大人物,主位空着,但从刚刚的言语她也听出来了,竟然是给她的大老板——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王学兵留的座。不过沈燕飞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当下红着脸道:“各位领导就别取笑我们了……”说完,还故意偷偷掐了李云道下,李大刁民是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快坐下,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我也来给你们都介绍下,这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现在是老韩的部下,刚刚从姑苏市局调到省厅,目前归老韩直接指挥。小沈我就不介绍了,我估计你们也都认识。云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你也别藏着掖着,该吃吃,该说说,就跟你我在老爷子家里样。” 桌上众人除了韩国涛外皆是惊,林是谁的嫡系这点在座众人都心知肚明,能跟林同时在那位老爷子家中出现,显然这个叫李云道的年轻人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厚背景。 李云道也知道林这是在给他造势,从开始入门到现在,林不留余力地在提高他的身份,同时也是在提醒在场的众人,别忘了林的背后还有谁。 桌上坐着的有省发改委二把手周国栋、市zhèng fǔ副秘书长罗颂、两个区长和个区委副书记,都是节筑伟在任期间被节系人马排除在权力核心外的重要人物,周国栋和林原先同属发改委体系,又是党校青干班同学,关系自然不在话下,副秘书长罗颂是林的大学老师,年前弃笔从政,但碰上节筑伟后直在市府办坐冷板凳,有消息传出说是节筑伟次酒后发话,明年就将不听话的老罗踢去市zhèng fǔ政策研究室养老,如今节筑伟落马,当年的得意门生当政,老罗这才重焕新生。 正相互介绍着身份时,坐在李云道身边的朱雀区区委副书记赵宏伟突然凑过来小声道:“兄弟,等小北来江宁,有机会起坐坐?” 第四百章 一把斩龙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赵宏伟大约四十来岁,正是政界人士踌躇满志的年岁,之前碰上不对路子的节筑伟,虽然在朱雀区里扛着个区委常委和分管党政和人事工作的三把手副书记头衔,实际上手头的权力空落得厉害。他是由发展委的周国栋介绍入林系圈子的,这段时间跟着林市长鞍前马后,脏活累活儿都承担了不少,这才在今天能正式坐在这张桌子上。他突然提起王小北,倒是让李云道微微愣:“赵书记认识北少?” 赵宏伟笑着小声道:“我之前在农业部计划司挂职过段时间,那时候跟北少几位都走得比较近。” 对于上来就自报家门的赵宏伟李云道自然不会反感,而且有王小北这层关系,想来应该是王小北提前跟他打过招呼,想了想便道:“北少倒是说过几天空下来就要来江宁转转的,到时候起出来坐坐。” 赵宏伟自然无不答应。见他与李云道三两下就开始窃窃私语,然后关系融洽的样子,周国栋倒是有些好奇,对身边的林道:“你这位小兄弟不简单啊,宏伟这种不轻易表态的人都恬着脸往上靠,我倒真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了。” 林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总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宏伟刚想再问些什么,有人在包间门上敲了敲,随后门被推开,众人视线集中后竟然不约而同地起身,李云道就知道,空着的那张主座的大人物来了。 进门的是个穿着深蓝sè西服打着红sè领带的男人,看年纪约摸五十岁上下,肤sè很白,但双鬓也早早地涂上了层白霜。早已经在省委官网上将江南省几位主政官的简历研究得通透的李云道眼就认了出来,不是那位人称“白面包公”的王学兵还能有谁?王学兵与现任江南省省委书记郑海cháo是老搭档,跟随郑书记步伐从西部某省平调至风景如画的江南,入江南便如龙入深海,将之前铁桶片的江南本地派搅得七零八落,郑海cháo书记能在江南如此之快地打开局面,这位素有辣手无情之称的纪委书记王学兵功不可没。 “王书记!”林和周国栋起迎了上去。王学兵是省委常委,又手掌党内纪律督察的大杀器,除了见官大级的组织部门外,就属他这个纪委书记颇是让下面的官员畏惧。 “哈哈哈,小林从上海调来江南时我就说,把他放到沪上的后花园显然是不合适的,那边这两年势头大好,你去了也只是锦上添花,哪比得上如今的雪中送炭!”王学兵向来不苟言笑,而且向来很少开口夸人,今天倒是极为难得地恭维了林番,让在座的林系人马颇感自豪。 “王书记您就别取笑我了,这时候跑到江宁来,不知道有少白眼和口水等着我呢,但党组织信任我,赋予重担,咱也不能让党和人民失望嘛。”林在王学后面前将姿态放得比较低。 王学兵笑着拍了拍林的肩膀:“你啊你啊,这张嘴巴……”说着,趁往主座上走的时候,小声对林道,“大老板说本来要亲自给你接风洗尘的,只不过现在刚刚出了那件事,不好太过声张,等过两天嫂子过来,起去家里喝两盅。”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好路过李云道身后,沈燕飞早就惊得起身,王学兵经过的时候她才敢怯怯地喊了声:“王书记。” 王学兵抬头,看到是沈燕飞,吃了惊,随后看了林眼,又看到在林身后的韩国涛,立马笑了笑道:“燕飞今天也来了,坐坐坐,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等王学兵招呼众人齐都坐下,林才冲李云道使了个眼sè,李云道会意,起身将旁沏好的普洱给王学兵端了过去。王学兵撇了李云道眼,微微愣:“咦,这个小年轻倒是面生得很。” 林连忙拉住李云道介绍道:“王书记,他是刚刚从姑苏市局调到省公安厅的李云道同志,在姑苏有过力擒四个悍匪的经历,是韩厅长的左右手,现在跟小沈起在韩厅长麾下当差。” “倒是员勇猛小将,虽然年轻,但眼光向是比我们这些好同志还要好的。人才济济倒是个很好的开始!”王学兵以为李云道是林重点培养的手下,这才客道地夸了句。 林笑道:“可不敢冒领这份功劳,云道同志是老爷子领进门的。” “哦?”王学兵显然吃了惊,忍不住又打量了李云道两眼,发现眼前的小伙子穿着很是朴素,脸上的笑意也很真诚,目光如炬,与他对视时眼神丝毫不闪躲——这样的年轻人如今在体制当中倒是极为少见。 “你叫李云道?”王学兵似乎突然对李云道产生了兴趣,看得坐在末席的沈燕飞脸惊疑。 李云道点头微笑:“王书记,我姓木子李,万里浮云终归大道的云道。” “名字不错,人也jīng神,如今党内对干部队伍的建设要求越来越高,往后的干部会越来越年轻,云道要跟着老韩学习,老韩,你也不能对年轻人要求太低,标准高了,进步才快嘛。”王学兵笑着道,“说着说着,又说到工作了,今天是私下聚餐,只谈风月莫谈国事,我犯了错,先罚酒杯。”王学兵倒是个爽气人,抬头口便杯白酒入腹。 放下酒杯,旁的林帮他湛满,王学兵又举起酒杯:“来,今天呢,第是欢迎林同志正式进入江宁,成为江宁老百姓的父母官,第二呢,也是大家私下进行些感情交流,人嘛,也不是机器,交流交流才能为党的事业碰撞出火花。来,干杯!” 王学兵的口才很好,李云道研究过他的简历,之前在西部省份的省会城市金川,他做过任宣传部部长和任组织部部长,之后才进入省里从事纪检工作,显然这位王书记的口才在工作中磨炼得越来越出sè。 酒过三巡,王学兵下午还有个重要会面,提前离开,林和周国栋起将他送到门外,期间又说了些工作开展进度的话题,回到包厢的时候就看到韩国涛正处于被“围攻”的状态。 老韩今天显然心情还是不错的,虽然从市局把手的位置调到厅里任了个排位最靠后的副厅长,但他相信这次任命将很可能是他人生的个转折点,之前他以前公安局长的位置已经到顶了,顶死到时候再兼个分管治安和维稳的副市长,但如今在方封疆大吏身边直接听差,虽然时时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但总是好过在个位子吃喝等死——人只有掌握了权力才知道权力的好处,而这种东西却如同jīng神鸦片,旦上瘾,永如戒除之rì。 韩国涛也开心,来者不拒,不会儿就喝面红耳赤,那些个副区长、副书记还是不肯放过他,最后老韩实在吃不消了,扔下句“云道酒量是我十倍有余,你们跟他喝去”,说完干脆仰在椅背上打起了呼噜,呼声震天,任谁喊也不醒。果然,群人又围到了李云道身边打“车轮战”。 周国栋饶有兴趣地看着在众人间觥筹交错游刃有余的李云道,对身边的林道:“这小伙子倒真是难得的人才,,我下面的接待办正缺个这样的人才,要不把他让给我?” 林神秘笑:“国栋兄,你要是真能说服上去你那儿,我包你个月的晚饭。” “哦,这小伙子自己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林跟周国栋关系极好,这才毫不避讳地道:“之前在姑苏的时候,老爷子和我的想法都是先想让他在秘书的位置上过渡下。后来我才发现,让他当秘书就太大材小用了,正好赶上江宁这事儿,我跟老爷子合计,干脆调他来江宁吧。说实话,这回能不能迅速打开局面,很大程度上还是要看他的。” 周国栋却摇头:“这么年轻你放心吗?现在的江宁可不比前两年,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也不为过份。你就不怕他被那些人活吞了?” 林笑道:“谁吞谁还不定呢。” 周国栋又打量了李云道两眼,还是摇头:“太年轻了,还是太年轻了……” 林却道:“年轻有年轻的好处。” 周国栋道:“就怕年轻人刚xìng有余,韧xìng不足啊。那些人,毕竟都不是善类啊,而且你别忘了,江宁还有个姓龙的。” 林冷哼了声:“前两天姓龙的派人给我送过贴子了,说是约我参加家宴,被我拒绝了。” 周国栋先愣,随后苦笑:“你啊你啊,还是跟之前样,有些事情,可以做得委婉些的。” 林却斩钉截铁道:“对于这样的黑恶势力,绝对不可以妥协。” 周国栋道:“是不妥协,但是也不用这样弄僵嘛,毕竟以后还是要开展工作的。” 林却笑道:“让姓龙的再蹦跶几天吧,等他发现我已经把斩龙刀祭出来放在他脑袋上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 第四百零一章被跟踪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段饭自然是宾主尽欢,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王学兵的出席让这些之前被节系人马排除在权力核心外的官员们纷纷摩拳擦掌,对这位刚刚从姑苏入主江宁的林市长如果原先还有些质疑和观望,此刻虽不说胜券在握,但起码信心指数时间足以爆表。 李云道和沈燕飞在众人中级别最低,自然也就最为低调,但以林对李云道的态度,众人也就真不敢真把他当成普普通通的省公安厅工作人员来看待,言语间除了客气有加外还有些自然而然的热情,显然他们以后同样都是会以“林系人马”的面目出现,从时间意义上来讲李云道是比他们最早地进入林系圈层,抛开级别不谈,在林市长心目中,别说个别区长或副书记的份量比不上李云道,就连那位省发展委的党校同学也不定能比得上拥有秦家和王家双重支持的李云道。 饭后李云道才发现隔壁还有个相对安静的小包厢,招待的都是这些头脑人物的秘书或助理,看到李云道时,虽然因为主子在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看过来的我目光中少少还是包含着些惊羡的味道。 从“凤凰台”出来的时候换成了沈燕飞开车,这位在省纪委折腾了四年时间的人大高材生开车如她谨小慎微的xìng格,看到跳动的鸀灯时从不加油门,只是踩着刹车缓缓停车。午后的江宁城内了些喧嚣和苍凉的味道,天空中残云密布但已经不再下雨,顿午餐喝了有近斤半白酒的李云道依旧面不改sè地清醒如常,对眸子在酒后似乎加清亮,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股熏人的酒气,让开车的沈燕飞忍不住簇着鼻子。 “你还真能喝,我看你杯接杯地下去,起码有斤白酒?”沈燕飞开了点窗,江宁城的空气质量近来也不尽如人意,但总好过车内熏人yù醉的酒气。 “嘿嘿,还行。”李云道笑了笑,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扫了眼后窗玻璃,随后嘴角轻扬。“先不回家,陪我去机场接个人。” 沈燕飞皱眉,显然是对李云道这种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将她当成司机的行为颇有些不满,虽然秀眉皱眉,但还是乖乖调头上了高架,往江宁机场的方向驶去。 “燕飞同志莫非是有什么情绪?”李云道开玩笑式地口气让沈燕飞突然想起刚刚他在酒桌上的浑酒自如。很难想象,个学员级别的jǐng察能跟众最小也正处级的官员们坐在起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但她身边这个摸不透xìng子的年轻男子的确做到了。 “我能有什么情绪,您是领导,给您开车还不是我的荣幸嘛!”沈燕飞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半开玩笑半酸溜溜地口气让人忍俊不禁。 李云道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伸手调整了下后视镜,气得沈燕飞拍了下他的胳膊:“开车呢,有点儿安全意识没?”说完,沈燕飞又将后视镜调整回原位。这回她才突然发现,后面辆黑sè的奔驰glk已经跟着他们有段时间了,如果没有记错,在上高架前,这辆车就在他们身后。她可不信这世上会有那么机缘巧合,何况她是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才调头上高架往机场方向开的,目的地相同的概率并不高。 “好像有个尾巴跟着我们有段时间了。”沈燕飞也不紧张,干了几年的纪委工作,虽然并不如线刑jǐng般出生入死,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时间还算镇定。 李云道苦笑:“我这人好像就跟车这玩意儿八字不合,哪次出事儿都要跟车扯上点关系。”的确如李云道所说,之前在姑苏城就跟四位悍匪上演过飞车枪战,之后在京城碰上的那次堵杀也是开车在半道上的时节,再往前大小双出事那次也都少少跟车能扯上点关系。 沈燕飞却微微皱眉:“我最近没查什么新案子啊,怎么会……”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李云道眼,却见后者脸讳莫如深的笑意,这才明白,看样子后面那辆车是冲着他来的。 “你……得罪人了?”沈燕飞忍不住问。 李云道轻轻笑道:“当jǐng察的有不得罪的嘛?而且,在体制里厮混着,想要做出点成绩,想左右逢源处处怕得罪人估计是干不好事情的。” 沈燕飞倒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管是纪委还是公安,干的不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吗? “没事儿,你往机场开,我是真要去接个人。”李云道喝酒不上脸,此刻面如常sè,如果不是车内极大的酒气,也看不出这人是刚刚喝了斤半白酒的样子。 沈燕飞也不加速,稳定在六十码的车速,只是偶尔抬头望眼后视镜,那辆贴了深sè膜的奔驰glk似乎紧跟不舍,好像也不怕被他们发现般。“要不要报jǐng?”沈燕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李云道笑道:“我不就是jǐng察吗?” 沈燕飞嘲笑道:“你那算什么jǐng察?顶死是个半吊子的文职jǐng员。” “燕飞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歹也当过刑jǐng抓过悍匪好不好?” “切,你那叫抓悍匪啊?估计也就跟守株待兔的概率差不,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机率还能比你的破案率要高些。” 李云道苦笑。沈燕飞没说错,那晚出手斗四悍匪的是郑家姑侄,郑家小姑出手狠辣,如果不是在杀人可能偿命的新社会,她没准儿真能在那晚上演三步血溅的剧幕。 沈燕飞又望了眼后视镜道:“李云道,你说会是谁呢?” “切皆有可能。”李云道看着外面的广告牌,念出了上面的广告语。 沈燕飞不禁莞尔:“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总不至于哭?不就是被人跟踪了,没大事儿,你先安心开车,接了人以后再作定论。” 机场高架上,辆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后紧跟辆黑sè奔驰glk,两车相距不过二十余米,也直唯持在这个距离。虽然后方车里的人来意不明,但如果是恶意的,显然车里的人喜欢玩些猫抓老鼠yù擒故纵的游戏。 běi jīng吉普直接开到国际到达的航接客口上,其间李云道只用手机打过次电话,对话也很简单,只问“到了没”,那边说“到了”,然后就挂了电话,直到李云道下车与个俊秀到让沈燕飞都有些嫉妒的青年拥抱时,她才意识到,李云道要接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有些腼腆和害羞的男孩子。称他为男孩子,是因为在沈燕飞看来,他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入冬的季节里面只穿着件写着洛杉矶英文字样的t恤,外面穿着件薄薄的棒球服,从行李箱上的标签来看,应该是刚刚从美国飞回国内的。 “怎么样?眼睛都恢复了吗?身体倒是壮实了。”拥抱过后,李云道微笑打量着这个比他高出大半头的青年,数月不见,加上近来吃的是大洋波岸的牛nǎi面包,整个人看上去也壮实了不少。 青年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憨然却很真诚:“三叔,都好了,我跟姑姑都好了。姑姑担心阮姐那边出问题,想跟在阮姐身边照应段时间再回来。” 李云道笑道:“好,恢复了就好。疯妞儿个人在国外我总有些不放心,有莺姐在就好了。” 这个叫郑天狼的年轻人笑了笑:“三叔,往后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慢慢来。” 上了车,郑天狼才发现驾驶席上还有位眉目秀气却眼神犀利的姐姐,以为又是李云道的红颜知己之类的,怯生生地喊了句“姐姐好”后,就不再说话。 李云道也没有向沈飞燕介绍郑天狼的身份,车子滑向机场高架时他又看了眼后方,果然,那辆黑sè奔驰紧追不舍。 郑天狼看到李云道的动作,下意识地看了后面眼,迟疑道:“三叔,后面……?” “跟着我们有会儿了,刚刚来的路上已经跟了路,估计来者不善。” 沈飞燕却在后视镜中看到那个秀气的青年微微笑,道:“三叔,前面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停下车。” 沈飞燕不解,看向李云道。李云道却冲她微微点头。 机场建在郊区,从第个匝道口下去是个接近废弃的工业园区,之前当地镇zhèng fǔ味追求gdp,贱卖了不少地,也贷款投入了不少配套设施,但最后真正投产的少之又少,如今除了几家污染颇重的企业仍在开工外,其余原先说是要入驻的企业都没有实现承诺,大片的厂区也就空了下来。 从高架下来后,不大会儿就转到处原先准备建厂房的旷野,如今长满杂草。 停车后,那青年轻声道:“三叔,你和姐姐在车里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沈燕飞脸诧异,伸手就想抓住弯腰出去的青年,却被李云道拦住。 ∷新快∷∷纯文字∷ .〗 第四百零二章交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城的天空片灰暗,渀佛即将压下来般让人窒息。不知何时竟刮起了西北风,空旷的郊区原野上寒风呼啸。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在片荒芜中停了下来,而后那辆如影随行了大半天的奔驰glk终于不期而至。 车上只下来两个人,男女。看到那男子时,李云道终于叹了口气:“果然是他。” 沈燕飞不解,但依旧沉默。 车后座的青年男子却微微笑:“三叔,去去就来。”临下车前从随身的双肩背包里抽出条细窄的黑布,开门下车后斗在黑布,竟将双眼蒙上,动作气呵成。 靠坐在奔驰glk引擎盖上的男人望着他阵yīn笑,对缓缓走向前面的纤弱背影道:“关芷,他是在鄙视你吗?” 那身材姣柔面容妩媚的女子身黑sè紧身皮衣,勾勒出优美的身形线条,只是双手各柄寒光灼灼的匕首有些煞风景。她听到身后那位败家子的讥讽,却没有回头,因为跟这种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好争论的,口头上无论是输还是赢都没有任何意义,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见了血才知道最后的结果。 她望着对面那个面容俊秀却双眼蒙布的青年,眼神却有些疑惑。她被称为关芷,但她的全名叫由香关芷,rì本人。她所见过的对手中,似乎并没有这类蒙着双眼反而能极致发挥的高手。但她依旧毫不轻敌。九岁时忍者村的那位大师就告诉她:不要让骄傲蒙蔽了你的双眼。她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时时刻刻她脑中都盘旋着那个苍老而悲凉的声音。 双眼蒙布的青年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淡笑着说:“姑姑说男人不应该打女人,姑娘,你还是回。” 关芷冷笑,双刃出鞘从来没有不见血就收回的先例,何况,在她的字典里,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青年苦笑:“何苦呢?你与我三叔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咄咄逼人呢?” 她没说话,但靠在引擎盖上的青年却嚷嚷道:“关芷,跟这种小角sè屁话啰嗦什么呢,动作麻利点解决了就是,正主儿在车里呢。” 关芷无声地轻轻哼了哼,却没有冒然出手,只是望着眼前嘴角轻扬的年轻男子,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离他越近则越危险。 她深吸了口气,陡然暴喝声,手中匕首直取对方要害部位。 那青年背手而立,岿然不动。 匕首越来越近,坐在车里面的沈燕飞忍不住握紧了双手,狠狠地蘀那位俊秀青年捏了把汗——她能看得出来,对面那个长相姣媚的皮衣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职业杀手,她不明白,李云道为何会招来这样的人,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瞪了李云道眼。 李云道盯着窗外,却依旧像长了眼睛般淡淡道:“你别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奈何人家有权有势,而且似乎我之前是低估了他。” “谁?” “呶,靠在车头那个败类,姓许,叫许天笑,他爹是姑苏那边的个副市长。” 沈燕飞顿时皱眉:“个副市长的儿子就能这么胡作非为?” 李云道摇头:“我之前也以为他只是胡作非为了些,现在想来,他私底下干的些事儿,弄不好都是能捅破天的大事儿。” 车内两人对话时,车外由香关芷和郑天狼已经交手三个回合。 谈不上谁优谁劣,只是由香关芷直在进攻,郑天狼直在防守闪躲,三招过后,关芷竟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下。 郑天狼突然后撤步,黑布上方的剑眉微微皱起:“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关芷气道:“谁要你客气,再来。” 双柄匕首上下翻飞,招招都攻向致命的眼喉和胸口的位置,每次却都能被蒙了双眼的我郑天狼堪堪地躲过去。关芷很难相信他能不靠视力就可以躲开自己的致命攻击,渀佛她的每次攻击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终于,怒急攻心的关芷忍不住使出了保命的刁钻招式,她可以确信,这击完全能用匕首割开对的的喉咙,因为有无数前车之鉴。 可是似乎今天自从许天笑软磨硬地上了她的车后,她就直诸事不顺,先是跟踪居然被人发现,这她丝毫不担心,可万万没想到,李云道去机场接出来个高手,个让她终于心生恐惧的高手。 对于武道高手而言,恐惧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胜负未分,但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 两把匕首颓然落地时,这个从小就被忍者村收养培养成职业杀手的女子终于明白,对方其实直在跟她玩游戏。那俊异青年摘下眼罩,冲她淡淡笑:“如果换成十五岁前的我,是万万打不过你的,不过现在就算两个人也许都不是我的对手。”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刀刃泛着星点蓝光。 “怪不得姑姑说天下最毒妇人心,我跟你莫不相识,你都要在这刃上喂毒……原本我还想放你马,可看到这刀,估计死在你手上的冤魂也不在少数,今天如果真白白放了你,改天姑姑从美国回来知道了,铁定要罚我不可。唉,你留下只手。” 关芷面sè大变,下意识转身就想逃,可是她还没有转身,就感觉全身麻,酥软地瘫坐在地上。不知为何,她从来没觉得江宁的气候像今天这般寒冷,冷得她全身发颤。只手,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事,不用说对于个从小习武和以此吃饭的人。少了只手,她的双刃就变成了单刃,单刃对她来说,跟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他蹲下身,轻轻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关芷很想反抗,可不知为何渀佛被人下了药般全身松软,点丁的力气都提不上来,甚至连开口喊“不”的力气也没有。 他似乎很有耐心地欣赏着她的手。 “你的手,很漂亮。”郑天狼由衷赞美道,“不像我姑姑的手,经常长冻疮。不过姑姑以前年轻的时候,手也是很漂亮的,我觉得照片,真的。”他蹲在她的跟前,那对匕首被他踢得老远,他就像年未见的朋友般握着她的手,口中絮絮叨叨。 关芷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面目俊秀的青年渀佛脑子有些问题,就像那些恐怖电影里演的jīng神病或变态狂般,他抚着她的手,恋恋不舍。 车里,沈燕飞看着外面的幕,忍不住道:“他在做什么?” 李云道笑了笑:“他是个寂寞的孩子,难得找到个人说话,由他去。对了,你在车里坐着,我去会会老朋友。”说完,李云道推门下车,径直往那奔驰glk走去。 坐在glk引擎盖上的青年看到他下车,正掏出火机点烟的手猛地抖,烟和价值不菲的火机同时落地,也顾不上去捡火机,飞快从引擎盖上跳了下来,迅速钻进车里,却突然发现车里没有那把感应钥匙,钥匙应该在关芷的身上。看那面目可憎的面孔越来越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锁上车门,龟缩在车里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男人。 他对李云道比划了个中指,然后在车里笑得异常猖狂:“哈哈哈,你咬我,傻叉,你来啊,来啊,咬我啊……哈哈哈……” 许天笑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车窗外的李云道双手摸向身后,掏出个黑通通的事物,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然后边检查零部件边时不时抬头冲他淡然微笑。 “笑啊,怎么不笑了?”李云道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驾驶席上的许天笑。 许大公子吓得竟忘了躲闪,放在方向盘上的颤抖双手满是湿汗,牙关也在不停地打架——他……他……他居然有枪…… “李云道,你疯了?”看到外面的幕,沈燕飞终于忍不住从车内冲了出来,“李云道,你杀了他,你自己也要偿命的……” “轰……” 枪响了。 手被人握在手心的关芷傻眼了,郑天狼也愣住了,沈燕飞是吓得在半路抱头蹲了下来,车里的许天笑是吓得裤裆里片cháo湿。唯有在车外的始作俑者淡淡微笑着吹了吹枪口,亦如美国西部片中除暴安良的帅气牛仔,只可惜没有帅气到夸张的转枪和插枪工作,他只是腼腆地冲周边的几个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久没开枪了,手生得很,明明要打车里的这个狗东西的,却打偏了,放心,第二枪肯定得打准了。” 第枪打在车胎,车胎爆了,他却说打偏了,车里的许天笑吓得肝胆俱裂。 他微闭左眼,瞄准了车内的许天笑,嘴角轻扬。 只是这样个轻轻松松的表扬,却让车内的人头皮发炸,他想推门下车,但双腿却软得使不出点力道。 “砰!”他用口型模拟出个开枪的声音。 车内许公子只当他真的开了枪,脑袋歪,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新快∷∷纯文字∷ .〗 第四百零三章 交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从腰后摸出枪时,沈燕飞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以李云道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配发随身枪械的,而且现在公安系统对于枪支的管理愈发严格,何况那不是制式jǐng枪。这个上午跟着她起在秦淮河畔喝咖啡、中午跟江南省众权势人物用餐的男人居然随身带着把枪,怎么想她都觉得好像是电影和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桥段。她以为他掏出枪也只是吓唬吓唬对方,可是他却真的开枪了,虽然只是打中了轮胎。 躲到奔驰glk里的男人似乎被吓晕了过去,李云道径直走到车窗边,用枪把敲了敲车窗,那人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等看到手里拿着黑乎乎的铁疙瘩靠在车门上冲他微笑的男人,许天笑几乎是下意识地吓得直接退向副驾的位置,其间还很不小心地将脑袋在后视镜上狠狠地磕了下,但他几乎没有去在乎那原本算得上钻心的疼痛,跟车外的“恶魔”比起来,这种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他将自己反锁在车里,李云道也不着急,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双手抱胸,望着不远处被郑天狼收拾得颇为狼狈的女人。她的黑sè紧衣皮衣在剧烈打斗中已经撕开不少口子,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肌肤,火红的长发上沾着不少杂草和泥土,她次次摔倒,又次次起来。对于她来说,最大的荣誉莫过于战斗到死的那刻。 郑天狼微微摇头:“这样又是何苦呢?” 由香关芷面无表情:“杀了你将是我接下来的人生目标。” 郑天狼愣了愣,随后释然——这应该是密宗的某种修行术,旦心中有了魔障,不踏平那座山,此生将难有寸进。于是他笑道:“好啊,我等着。” 由香关芷再次起身,陡然加速,如子弹般向郑天狼shè去。后者却微微摇头,干脆摘了眼罩,望着那风驰电掣般身影,火红的头发在风中轻扬,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叹声,伸手,轻拉,再后扯步,随后行云流水般借力打力,将那个炮弹般迅捷的如玉身躯推送了出去。 再次华丽落败。 由香关芷吐去口中的杂草,起身,面无表情:“再来!” 郑天狼苦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样的人……” 那边的结局似乎已经无法修改,李云道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转头望向车内的许天笑。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接触,许天笑整个身子微微抖,他心中懊悔万分——他本以为以关芷的实力足以轻轻松松将李云道拿下,倒时候他要将那个穷刁民踩在脚底,在他的头上撒尿,他要将之前的屈辱统统收回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人随随便便半途去机场接个人就能接出个逆天的妖怪? 许天笑这才突然想起,这世上还有手机这种东西,他连忙掏出手机,第个电话却不是报jǐng,而是打给那位在南京只手遮天的老人。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李云道也不阻止,只是嘴角含笑地望着在车中惊慌失措的人,眼中倒是有些怜悯。 电话很快打通了,许天笑开口就哭腔着呼道:“干爷爷,李云道要杀我,他在车外,手里有枪……”许天笑哭诉着现下的境遇,大体也就是让龙爷赶紧派人来救场的意思 坐在书房中的龙正清放下手中的狼毫,神sè镇定,只是微微皱眉:“关芷呢?” “关芷在外面跟另外个人交手……好像落了下风……” 龙正清没有去问为什么许天笑会出现在现场,有些事情现在去追究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位在江宁黑白两道左右逢源的老人清了清嗓子,正sè道:“你先镇定下,你下车,把电话给李云道。” “啊?”许天笑听就愣住了,“干爷爷,他……他手里有枪……” “废话,他手里有枪,你躲在车里就平安无事了?关芷的glk防弹吗?白痴,蠢货!”龙正清忍不住喝骂道。 许天笑这才抖缩着身子,缓缓伸手打开门窗保险。 李云道靠车门上,食指套在扳机上,崭新的92式手枪在他手上飞快旋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从车里举着电话出来的许天笑。 “别……别开枪,龙爷要跟你说话。”许天笑将手机放在车顶,向李云道的方向滑过去,然后赶紧缩回车内,仿佛这层不防弹的车窗就是他的安全龟壳般。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但还是拿起手机靠在耳边,却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镇定,双方都只能听到对方轻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 秒,两秒……二十秒钟过去,终于,电话里响起了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年轻人,做事要适可而止,天笑不是你能动的人。” 李云道瞬间脸笑意,只有熟悉这种笑容的流水村里的牲口们才知道,这是李大刁民准备坑人前的标志xìng笑容。 “哦,你这个老不死的是谁?许天笑的爷爷?还是干的?难不成他爹许明也是你干出来的野种?” “年轻人,说话最好还是要留些口德。”龙正清有些微怒,已经很年没有人敢这样公然挑衅般地跟他说话了。 “老家伙,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你也岁数不小了,该安享晚年了,再这么出来蹦跶,小心晚节不保啊。” 龙正清怒极反笑:“倒是长着副好嘴皮子,有机会我倒真想看看你的舌头是长还是短。” “这个就不用你cāo心了,对了,你从姓许的身上也捞了不少钱了吧,如果他儿子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那条老狗会不会发疯出来乱咬人啊?”李云道语中的。 龙正清深吸了口气,冷冷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云道拿着电话轻笑:“你都送过我几份大礼了,咱中国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嘛,我好歹也要还点什么给你,今儿这个就算之前姑苏那件事的利息了。下次派几个聪明的来,那四个混混,死了仨,剩下个估摸着rì子也不好过。还有,这次派来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水灵,倒看着好像脑子也不太好使啊。” “李云道,你在初来乍到,江宁的水深得很,你不怕踩下去上不来?”龙正清的声音很冷,显然是动了真怒。 “怕,怕极了,这年头,谁不怕死?不过上不上得来还得看自个儿的水xìng,你说对吧。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条盘踞江宁的小蚯蚓还有些什么底牌,统统甩过来,我很期待。” “好,很好!” 龙正清主动挂了电话,显然是被李云道气得不轻。 李云道笑了笑,用枪口磕了磕车窗,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车里的许天笑却飞快摇头,显然是不想为了个手机就让自己暴露在这个疯子的枪口下。李云道想了想,翻出许天笑手机的通讯录,果然在找到“许老头”,电话拨过去,却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天笑?许市长在开会。” 句话李云道就听了出来,这是那天晚上跟曹菲在酒店偷情的男人,孔博安。 “哎哟,是孔兄啊。”李云道笑得意味深长。 “你是谁?天笑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孔博安很jǐng惕。 “哦,我是就是个无名小卒,对了,孔兄,曹菲失踪了,你最近寂寞得很吧?” “你……你到底是谁?” “你甭管我是谁,告诉许明,他儿子在我手上,当然你报jǐng也可以,不过你想想后果,我刚刚跟姓龙的通过电话,好像姓龙的准备放弃这个废物了,我琢磨着他在他亲爹这儿可能还有点儿价值……” “你等等,别挂电话。”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会儿就听到会场中许明慷慨激昂的声音,大体是在说明年的土地供应之类的话题,估计是看到孔博安突然走了上来,许市长的讲话戛然而止。 不过会儿,电话里传来许明气急败坏的声音:“喂,我是许明,你是谁,你把天笑怎么样了?” 李云道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你儿子三番五次地想置我于死地,你说我该把他怎么样?” 许明急道:“你不要乱来,你就不怕被龙爷的人追杀?” “龙正清这条蚯蚓还能蹦跶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许明倒是镇定了下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钱之类的我手头不,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李云道笑道:“钱这种东西我是不需要的。姓龙的在江南耀武扬威了这么年,你们合作也捞了不少吧?我不信你手上没留点后招,我要的就是你手上关于姓龙的老家伙的东西。” 许明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这两天等着收递吧。” “等等……”听到快递两个字,许明脑中就浮现了儿子断手断脚的场景,终于忍不住了。 “哦,许市长,你这会儿听明白我说的话了?” “我可以给你部分东西,但你要保证天笑的安全。” “放心,我要的是江宁地下世界的改朝换代,至于你自己的那部分,我没兴趣,当然,你也要自祈福,别哪天落到别人手上,晚节不保哟……” 挂了电话,李云道二话不说,冲后车窗抬手就是枪,轰声,玻璃粉碎。李云道将手机扔了进去,看也不看在副驾上抱头瑟瑟发抖的许天笑,径直走回。 〖 第四百零四章 攻心为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沈燕飞在省纪委工作了四年,体制内大是循章办事的公务员,就算狡猾狠厉些的也只是借用国家暴力机关的手段,突然见到李云道完全不顾游戏规则的做法,她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尤其是李云道居然随身带了把92式,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她没料到的是李云道还真敢开枪。在国内,涉枪无小案这点就算不在公安系统中的她都心知肚明,她不信李云道不知道。 但从头到尾,她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个据说曾经力斗四悍匪的年轻jǐng察枪轰碎那辆奔驰glk的后窗玻璃,又见他将那人的手机扔回车里,最后居然走到那几乎jīng疲力竭的紧身皮衣的女子身边,蹲下身说着些什么。 随后那个叫郑天狼的年轻人走到奔驰glk面前,屈肘击,前车窗玻璃四分五裂,伸进手去,生生将那个刚刚还脸不可世的青年从副驾上拎了出来。百来十斤的人被他单手拎着后衣领提在手上居然轻若无物,从奔驰glk路轻松走回běi jīng吉普,将那依旧挣扎的男子扔在后座上,手摁着手抽出他脚上的鞋带,眨眼的功夫就将许天笑拇指反绑得结结实实。李云道只在那个叫由香关芷的脱力女子身边蹲了会儿就回了车上,依旧不动声sè地开车,缓缓驶出那片荒芜的废弃厂区。 “私自羁押是违法的。”沈燕飞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看着身边若无其事的男人小心地提醒道。她很诧异,刚刚发生了场在她的现实生活中闻所未闻的斗殴,还开了枪,换成别人,发生这种算是天大的事情早就被折磨得接近情绪崩溃了,可这个叫李云道的男人却如同没事人样,照常开车,听着广播,还跟着广播中还算悦耳的戏曲轻轻哼着不着调的声音。 李云道笑道:“谁看到我私自羁押了?这哥们儿酒后驾车,我作为个好jǐng察、好市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干出这等危害广大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事情?” 沈燕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李云道的意思她明白了。 “李云道,你快放了我,我爸是不会把龙爷的证据交给你的,你别做秋大梦了。”被郑天狼死死摁在后座动弹不得的许天笑对着李云道怒目相向。 “随便吧。”李云道淡淡回了句。 沈燕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想留着这位人质交换证据?” 李云道笑道:“这并不重要。” “嗯?” “天狼,有没有办法让这小子安静会儿,哼哼唧唧的,就不是个男人。”李云道在后视眼里看了眼几乎想用眼神杀互他的许天笑,轻轻笑了笑。 “你敢……” 许天笑才开口说出两个字,郑天狼的手已经抚在他后颈,脖子歪,居然真的昏睡了过去。 “你是怕他听到吧?”沈燕飞转眼看了眼许天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光天化rì之下“绑架”地市级副市长的公子,这事儿她怎么想都觉得麻烦得很。 李云道笑道:“读过《孙子兵法》吗?” 沈燕飞点头:“大学时抽空读过,但是这跟孙子兵法有什么关系?” “那你应该记得,《谋攻篇》中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江宁是节筑功的大本营,他在这儿苦心经营了这么年,又有龙正清出面解决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情,我们贸然跟他们交手,只会是出力不讨好的下场。许明是节系人马中个比较关键的人物,他跟龙正清虽然都是节筑功麾下大将的角sè,但我不信他们彼此就真的无比信任。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上,也是没有绝对信任这说的,忠诚往往意味着背叛的筹码还不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在他们内部种下个种子,不管这颗种子将来会不会生根发芽,但恶心恶心他们都是好的。”说着,李云道嘴角轻轻勾起,露出脸如狡狐般难以琢磨的笑容。 以沈燕飞人大高材生的智商和情商并不难理解李云道的话,她想了想才道:“你是想让他们彼此怀疑?有用吗?就算这样,现在这种境况下,他们只会相互庇护,毕竟节筑功双规后,他们面临的已经是荣俱荣毁俱毁的局面。” 李云道笑得高深莫测:“你要相信,人的本xìng都是自私的。荀子说,人之xìng恶,其善者伪也。他们如今相互包庇是因为情况还没到大难临头劳燕分飞的局面,万哪天真到了那步,不用我们去逼他们,他们也会相互咬得不亦乐乎。等着吧,肯定会有这么天的,而且,距离那天也不会太远了。” 沈燕飞有点儿吃不准这个喝了快斤半白酒却仍旧头脑清醒的李云道到底说的是酒后之言还是真心话,但有点却是让她颇感真切——身边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jǐng察的确是个适合在体制内生存的“高手”。单今天这招算得上是阳谋的计策,就足以管中窥豹。 上高架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又坐到了驾驶席上,那个刚刚上演番“攻心计”的年轻男子却靠在车窗上沉沉地睡去。开上高架,沈燕飞却越想越心惊,心惊的不是今天的涉枪事件,而是李云道不经意间布下的这局棋——不管龙正清和许明之间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就算两人都清楚了李云道布下这局棋是为了挑起两人的相互猜忌,但是龙正清吃不确许明有没有将证据交给官方,许明也吃不确龙正清到底对他是信任还是不信任——不管结局如何,这颗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耐心等着他发芽、开花,哪怕某天枯萎了,没准儿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 等到了秦淮河附近,她才想起自己并不清楚李云道到底要去哪儿,但又见他睡得香甜,小声问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郑天狼:“你知道去哪儿吗?” 郑天狼微笑摇头:“我刚从美国回来,这是我第次来江宁。” 沈燕飞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已经拿下眼罩的清秀小伙儿,好奇地小声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上?是鄙视对手吗?” 郑天狼对着这个看了武侠小说和动作片的大姐苦笑道:“我以前是个瞎子,练的都是闭着眼睛和人交手的招式。三叔请人带我们去美国治好了眼睛,我还没完全适应。” 沈燕飞有些恍然,又好奇道:“你从小练武?” 郑天狼憨笑道:“嗯,三岁起我就跟着姑姑练武。” “姑姑?” “嗯,姑姑也去美国治眼睛了,不过美国那边还有点事情,她暂时回不来。我怕三叔有危险,所以先步赶了回来。”治好了眼睛的郑天狼其实是个xìng格很阳光的小伙子,只是言语间还有些腼腆。 沈燕飞点了点头继续问:“以前就有很人找他的麻烦吗?”她看了眼在睡梦中仍旧嘴角轻扬的男子,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的笑意中总有那么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姑姑说,三叔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让他为了安全这种小事分心。” 沈燕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李云道还只是个实习jǐng察的级别,事情还没做少,保镖倒是先用上了。她并不清楚之前李大刁民经历的种种血雨腥风,也不明白这个在昆仑山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男人对于京城那座山上的四合院里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她不清楚,这个喜欢佝偻着身子的年轻男子对于未来的华夏意味着什么。人,永远都无法预知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我们面临众选择时会踌躇不前的重要原因。 “对了,这家伙怎么办?”她望了眼身狼狈的“人质”许天笑,微微皱眉。今天不小心,她居然就成了“绑匪”帮凶,这种事情如果没人追究还好,旦有人追究起来,虽然不至于有严重后果,但解决起来还是蛮麻烦的。 “三叔说等明天晚上再放了他。” “明天晚上?” “嗯,三叔说给那边准备证据的时间,不然就太假了。” “你不怕那边会报jǐng?” “不怕,三叔就是jǐng察。” “那万他是坏jǐng察呢?” “那我就跟着三叔做坏人。” “你……” 沈燕飞彻底无语,面对这个对李云道盲目崇拜和信任的青年,她真有种把身边的大刁民揪起来抽上顿的冲动——她感觉以这个坏家伙的作风,郑天狼这种单纯的小伙子在他身边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同化。 她狠狠地剐了李大刁民几眼,似乎还不解气,拿起扶手箱上的本杂志卷起筒状就想给他来上下,刚刚挥起手还没落下,那双直在睡梦中缓缓挪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谋杀亲夫可是要浸猪笼的。” “李云道,你去死!”书筒雨点般落下。 李云道却不躲闪,只是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睡醒,把你当成疯妞儿了。” 沈燕飞扔下杂志,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这瞬间,她居然有点儿嫉妒他口中的那位“疯妞儿”。 〖 第四百零五章 哼哈二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紫金玫瑰园别墅中最贴近园中小湖的楼王别墅里今晚注定气氛诡异,身着黑白女仆服的年轻姑娘们纷纷噤若寒蝉——刚刚家中的老爷子发了通火,连带着将大少爷龙啸坤都骂得狗血喷头,跟着老爷子几十年的老管家风伯示意大家都保持安静,不要去触怒了那位火气当头的龙姓土地爷。“土地爷”是龙正清在江宁的另个绰号,但跟其他的什么“地下组织部长”之类的不样,龙爷本人很享受“土地爷”这个称呼,曾以有位外来地产开发商的把手当面称龙正清为“土地爷”,第二天拍地现场那家开发商看中的热门地块竟无人敢抢。 但“土地爷”龙正清龙爷今天心情很不佳,因为那个棘手的年轻人,先是由香关芷留下份书信后便不辞而别,而后是被吓得不bsp;rén样的许天笑终于被人送了回来,让他生气的是,对方不仅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而且还成功离间了他与许明之间的信任关系。就连他这种攻于心计的老法师都不得不承认,李云道不经意间种下的这粒不稳定因素已经让他如鲠在喉。 “爸,干脆叫几个人直接装了麻袋灌上石头从长江大桥上扔下去,我就不信他真有三头六臂,就算真有,十个人不成就二十个人,二十个人还不行我们就派百个人去,我还真不信了,个外来的小崽子真敢在这儿蹦跶。”龙啸坤刚刚亲自出去将许天笑接进来的,虽然这位从小耳濡目染龙氏作派的龙家大少比码头出身的龙正清读了不少书,头上甚至还扛着个江大mba的头衔,但相比政界和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喜欢用简单而粗暴的方式来解决个名不经传的小角sè。“爸,这事儿定得抓紧解决,不然人家还真以为节市长倒台,我们龙家真的就变成没了牙齿的老虎。这回也要让那群狗rì的看看,省得以后连出去吃个饭都膈应得慌。” 节筑功倒台后,这位之前被节市长认作干儿子的龙家大少倒是真正体会了把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往常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最近已有人避之不及,以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最近就算他亲自出面人家也不定给面子。加上最近江宁圈子里盛传有人要对龙家动手了,所以之前大量投入的几个项目最近居然都停滞不前了,每天要还给银行的财务成本算算就让这位将来要扛起龙家把大旗的龙家大少头疼不己。 龙家老爷子自己在书房拍了通桌子,摔碎了花了不少时间润养的翘耳紫砂壶后倒是心情平复了不少。节市长的倒台对他有少影响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就像把太久没有亮出的刀,所有人都以为这已经锈迹斑斑了,但刀锋在与不在,只有持刀者才清二楚。他也收到了有人想拿龙家开刀的风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只是声冷哼的态度,当时他还是觉得就算是没了节市长的支持,以他在江宁黑白两道的号召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他却没想到这次对方弄来条不知死活的下山稚虎。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刚刚出道的稚虎也是相当可怕的。不过这些年来,想踩着龙家上位的人并不在少数,那些在他看来别有用心的人如今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早已被沉入滚滚长江,单只下山虎,还真想撼动他这条老龙不成? 但龙正清有他自己的顾虑,来是年纪大了,按他原先的计划,这几年平稳过度后,他就要金盆洗手退居幕后了,所以这些年些台面上下的事情都是由他的长子龙啸坤亲自去打理的。二来**高层换届后,他已经数次从京城的老友那里收到过忠告,接下来要加大“打老虎”的力度,尤其是要及时跟节系人马划清界线。只是这几年龙家的生意涉足房地产、酒店等个最赚钱的行业,龙家与那位节市长之间已经结成了唇亡齿寒的战略关系,想要及时抽身厘清这种不清不楚的纠葛几乎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也只是吩咐龙啸坤接下来有序地跟节筑功撇清关系,但没想到刚刚才着手,那位向来以强势著称的节市长居然已经落马。 “啸坤,你的jīng力还是要放在公司的主业上,那种跳梁小丑只能恶心恶心人,真正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龙正清捋了捋下颚的几缕白须,眯眼望向地上粉碎的紫砂壶。这只翘耳紫砂出自宜兴位大师级人物之手,也是当年节市长从江都入主江宁市府时相赠,据位懂行的专家所说,这只壶如今起码价值七位数。盛怒之下几百万的紫砂壶都摔得粉碎,龙正清却只是恼恨那只下山稚虎。“早知道前段rì子就直接让关芷出马去姑苏宰了这条小狗!” 龙啸坤听他提到关芷,这才微微顿了顿道:“爸,关芷倒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rì本人派过来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龙正清冷哼声:“小鬼子向来就没按好心,走了也好,不然放在身边早晚是个定时炸弹。这样,你让‘白头’和‘老狗’物sè下,最近是用人之际,以后散出去的些兄弟也是时候召回来了。” “白头”和“老狗”是龙正清把砍刀跑码头打天下时的左膀右臂,原先还有个叫“蚂蚱”的人,90年代初严打时被人设计送进去吃了枪子儿,剩下的“白头”和“老狗”现在正是龙家掌控台面下那些事情的两大代理。 龙啸坤闻言大喜:“爸,早就该把弟兄们都召回来了,做事情没有人怎么行?” 龙正清却摇头:“这帮兄弟其实个个是把双刃剑,用得好既能成事又能自保,但用得不好,没准坏了事还在对方手里讨不到便宜。这次的对手不简单,我是担心他们不按规矩出牌。啸坤,你弟弟那副模样,没人照顾不行,能帮家里做些贡献的就剩下你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所以你自己的安全也是头等大事。” “爸,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出入起码要带两个保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忙了。” “嗯,你让‘白头’和‘老狗’过来趟,我有事情吩咐他们。” 半小时后,辆喷成sāo红sè的悍马越野冲入紫金玫瑰园,门口的安保听到那呼啸的引擎声,再看那江a五个6的车牌,老远就架起了车闸,等悍马以超过百码的速度轰入小区后,门口的两个安保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魂还未定,又老远听到鼓点震天响的迪斯科音乐,两人又连忙将车闸架起,果然,半分钟后,辆亮黄sè挂江a五个5的保时捷跑车冲入小区。 “乖乖,幸好我俩反应快。这个点儿了,大老板和二老板跑来这里头干啥?”年轻保安拍着胸脯,脸后怕。小区的物业公司挂在个叫“正清集团”下面,刚刚那两位就是物业公司的大老板“白头”和二老板“老狗”。不过年轻保安听到的是关于这两位老板的江湖传闻,不然个小小物业公司的老板,哪能开得起悍马和保时捷? 但无论是悍马和保时捷,都在离那幢楼王别墅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就不约而同地降低速度和音量,慢慢滑行进入别墅花园旁的停车场。悍马车上跳下来个戴着拇指粗金项链的中年男人,脸横肉,西装衬衣遮住的脖子上隐隐露出当年粗工劣质的纹身图案,不过最耀眼的还是他头如同百岁老人般的白发。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顶着头白发,自然就是那位“白头”。保时捷跑车上下来的是个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脸长如马,口灼灼耀眼的金牙,看到那头白发的中年男子,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哟,白头,你最近是不是在娘们儿身上shè得太了,根黑头白都没了?” “白头”冷笑:“老狗,我可没你那种夜夜rì母狗到处下崽子的癖好。” “崽子有什么不好,我们这种人,没准儿哪天就半路被人砍死翘了辫子,我有那么儿子送终呢,你呢?指望群sāo娘们儿我看可不中。” “你那些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还不知道呢。” “老狗”笑得yīn气十足:“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rì了他娘,他就是我儿子,简单的道理。倒是你,这么些年,连个娃儿都没落下,呵呵,我最近在吃种大补药,前两天刚生了对双胞胎,要不要介绍给你?” 白头冷哼了声,没理老狗的挑衅,独自往别墅走,老狗个人说得没趣,也赶紧跟上,路上谁也不理谁。 等进了别墅大门,看到那位在龙家待了大半辈子的风伯,两人却如同川剧换脸般勾肩搭背,仿佛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亲兄弟。 第四百零六章 水至清则无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生活就像锅温水,人是水中的青蛙,如果水温舒适的时候躺着享受,在沸腾来临的时候看到的都将是无边的绝望。李云道经常将“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两句放在心头,这只好不容易从昆仑山那口井中跃出来的癞蛤蟆自然不会把自己送入个温水煮青蛙的境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没了危机感,那往往离大难临头也不远了。 李云道活得战战兢兢,对他来说,人生就像局环环相扣的棋局,步错千步错,尤其是如今面临江宁如此复杂的局势,容不得丝毫懈怠。姑苏城里的院子交给崔家大少代为打理,据说崔剑平在附近找了位退休的老太太每天去开窗透气打扫卫生,反正给老太太开的月工资还赶不上崔家大少个晚上去酒吧的开销。 京城斗狗赢的三千万直在帐上没有动过,本来是想打笔钱去美国给疯妞儿,但是自从在京城四合院里头见过面后,阮疯妞儿就再也不肯接李云道的电话,但照刚刚回国的郑天狼所说,阮钰对李云道的事情还是颇为上心的,除了人瘦了些外,其余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洋彼岸的美国毕竟离李云道的生活太远,李大刁民也没法上赶着给疯妞儿把钱送上门去,再说以疯妞儿的赚钱本事,自然不差治疗费这点儿钱。 有时候李云道睡醒睁眼时,想到三后头那些个零,他就觉得生活这玩意儿特别不真实,刚下山时带着十力在工地上厮混,闻着屋子的臭脚丫子味儿还能就着包榨菜吃完几个白馒头,现在条件好了,银行里也算是有些存款了,相反倒是颇怀念那时候吃个馒头都觉得幸福的时刻。当然,也只是怀念而己,对于李大刁民来说,生活这玩意儿就像个欠rì的娘们儿,有时间伤感秋还不如写两行篆书来得痛快。 房子是林的那位年轻秘书帮忙找的,早几天身揣三千万巨款的李云道带着十力睡了整整个礼拜的四十块晚的旅馆通铺。小区是上个世纪末江宁大学的最后波福利分房,规模不大但环境优雅,住在里头的也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居,又离玄武湖不远,如果不是当时高层建筑还不流行,八层往上应该就可以隐约算是湖景房子。 其实这套房子是齐思弈本家婶婶的房子,齐婶家移民去了加拿大,托咐将房子卖出去,正好林市长关照他为李云道寻个住处,于是这套四室两厅楼带小院的房子便以正常市价租给了李云道。本来齐思弈是想卖李云道个人情的,他虽然刚刚被调到老板身边,但也明白能让老板亲自过问其住行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不过他还是被这位姓李的年轻人句话就说服了,自此,他发自内心地对这个据说学历不高却能力非同般的年轻人高看三分。 等搬进这个取名“静竹斋”小区后,李云道才发现自己跟“女展昭”沈燕飞做了邻居。虽然邻居也有a单元和b单元的区别,但偏偏两人住的都是楼的小院,中间只隔道水泥墙。 李云道每天跑步,冬天气温低了,天亮得也晚了,但他依旧雷打不动地清晨五点半起床。让沈燕飞想不通的是,那个叫十力嘉措的小家伙居然也跟李大刁民般风雨无阻地坚持晨练。不刮风下风就沿着玄武湖跑步,变天的时候就在小区的走廊下各自耍套谁也看不懂的拳。每天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人狗,人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从不说话,只对李云道和十力敬畏有加,对旁人从不正眼相待,就连沈燕飞这样的美女难得靠近打个招呼,那个被李云道称为“刑天”的小伙子也只是傻笑着跟旁的黑sè松狮犬大眼瞪小眼。这头黑sè松狮也是沈燕飞见过的狗里头最大的了,每天跟在李云道身后耷拉着舌头跑步。三人狗呵着白花花的雾气,倒也时常成了玄武湖畔的道风景。 但李云道的种种行径在这段时间与他合作的沈燕飞看来,却是种近乎变态的强迫症的表现。抛开晨练这种事情不谈,他每天中午都到朱雀路旁的家小餐厅吃饭,每天都是同样的快餐,雷打不动成不变。 最后沈燕飞看不下去了,点了几个炒菜跟他凑到桌,没想到这家伙倒真是毫不客气地上演番风卷残叶,沈燕飞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他个人将桌上的几盘菜吃得jīng光,气得女展昭招来服务员照旧又重上了份,这回这刁民倒是假惺惺地客客气气,但最后还是超过半的菜量进了他的肚子。 不过,她对于这个从姑苏市局借调进省厅的年轻人大体还是佩服的,虽然她并不太赞同他的某些工作方式,比如说上回二话不说就拔枪相向,这件事她还是点不拉地向韩副厅长进行了汇报,但韩国涛只是边埋头看文件边如弥勒佛般笑眯眯地说,小沈,云道工作方法有时候会比较粗暴,你要提点他下。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既然敢拔枪,肯定是留好了后路的。 沈燕飞生气之余还是对李云道的身份了几份好奇,似乎不管是那位新上任的林市长还是韩厅长,都对李云道信任有加,而且韩厅长听到李云道掏枪的行为似乎点儿都见怪不怪。 沈燕飞又拜托省厅的同学向姑苏市局的同事调查了李云道入职前的背景,得到的答案让她这个在省纪委工作了四年的jīng英瞠目结舌。她怎么看都觉得长相普通面皮白嫩的李云道就是长江以南那位声名显赫的三哥。 “三哥”这个称呼她在去硕放市办案的时候就听说过,年前硕放市市委书记落马,她被选调进专案组配合中纪委工作组办案,其中有件硕放市工商局局长公子涉毒案件,那位局长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但听到有人提“三哥”两个字的时候却冷汗淋漓,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传说中血手人屠的“三哥”居然是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李云道。 沈燕飞收到消息的第时间就冲进了韩国涛的办公室,在她眼中,如果李云道这样的人也能进入公安系统,那跟前几年上演的那几部《无间道》的香港jǐng匪片有什么差别?可是韩国涛听到她的来意后仍旧脸笑意说,小沈你懂不懂水至清都无鱼? 沈燕飞说她不懂,不管有鱼无鱼,作为国家**机关的公安系统怎能有黑社会背景的人? 韩国涛问她,在中国有黑社会吗? 沈燕飞说,应该有吧。 韩国涛摇头,中国的国家体制和社会现状下,是不会有大型黑社会生存的土壤的。你所谓的黑社会,其实就是背景复杂的社会人士,但是如果这些人能为国家作出突出贡献,为何不尝试着不拘格降人才呢? 沈燕飞说,可是他可能杀过人。 韩国涛笑道,当刑jǐng的,没开枪杀过贼的自然不会是个好jǐng察,不是每个jǐng察天生都会开枪杀人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开枪杀人的。 沈燕飞说,那你还敢要他? 韩国涛大笑,要,为什么不要?像李云道这样人才,不当jǐng察才叫可惜。你不知道,我把他从姑苏市局调来省厅要顶着大的压力,我外甥女就是姑苏刑jǐng支队的支队长,她就头个不肯放人。我那个外甥女,比你还死心眼,开始把人家往死里整,最后却死都不肯放人。如果不是我先把人调去宣传处她少了直接管辖权,不知道要费少口水了。 沈燕飞突然点头说,我跟葛队长合作过,她可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韩国涛笑着说,是啊,连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都能容得下他,你为什么不行呢? 沈燕飞涨红着脸,支唔半天才道,我不想党的纯洁队伍里混进那种人。 韩国涛点了根烟笑道,你觉得是那些躺在官位上尸位素餐像蚂蟥样吸老百姓血的人可恨,还是他这种愿意以自己剑走偏锋的能力为国家和社会作出贡献的人可恨? 沈燕飞想了想,最后说,我明白了。 事实上,李云道的能力并没有让她失望。她负责从那些与龙正清往来甚密的官员上入手,而李云道则从龙正清身边的人下手,果然,个礼拜后,李云道就查到号称龙爷麾下哼哈二将的“白头”和“老狗”两人貌合神离,去年是因为批神秘的货物在长江港口码头大打出手,最后还是龙爷亲自出面才平息了下来。 周五的工作汇总会议上,李云道将这段时间暗访的些成果统统倒了出来,看到沈燕飞目瞪口呆的表情,脸笑意的韩国涛扔给李云道枝烟,自己也点上,啪嗒着在片云雾中看着面部表情缓缓变化的沈燕飞。 “这妮子还太嫩了些啊,不快点儿成熟起来,怎么能跟得上打老虎的步伐啊……” 〖 第四百零七章 狗咬狗,一嘴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就算有六朝古都的风韵底子,江宁依旧被城市化这头洪水猛兽蹂躏得异常彻底,每晚十点后的灯红酒绿活sè生香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上海路2500号,扎堆的前朝民国建筑群,百年前那朝风雨飘摇中坚守内心的文臣武将大儒百生们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这里在百年后会成为比堪比盛世秦淮河畔的逍遥窟? 接近凌晨,取名“盛世秦淮”的酒吧人气如往常般爆满,头爆炸式发型的年轻dj在台上随着电子音乐的节奏疯狂摆头,忽明忽暗闪烁灯光中的年轻男女们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抱在起在震耳yù聋的音乐声中疯狂摇头。场中也有几个神sè镇定却为今晚收获颇丰而洋洋自得的年轻人,口袋里分装好的摇头丸已经所剩无几。 晕暗的灯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卡座上几个年轻男女凑在起对着几个透明瓶子,每只瓶子上方插着两根吸管,火光过后几个青年脸上洋溢起异常陶醉的诡异笑容。坐在吧台边上喝啤酒的三个男子相互对视了眼,最右边个染成黄毛的青年伸手招来个服务员,指了指卡座上笑容诡谲的男女,跟年轻服务员耳语了几句后,指了指酒吧深处的小门。 小门边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高大汉子,看到服务员过来伸手拦住,服务员解释了番,又指了指不远处卡座上仍在对着透明瓶子醉生梦死的男女,两个高大汉子也微微变sè,其中人进了小门,不会儿四五人壮实男子从小门鱼贯而出,直扑卡座上那几对青年男女。 场中电子音乐正至**,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这幕,加上几对男女已经“溜冰”溜得神志不清,没花太大气力就将他们统统“请”到了后场。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张办公桌,沙发倒是不少,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闲来无事的青年,见出去的几个人将那几对男女带了进来,纷纷起身,脸打量猎物的表情。办公室后个身材瘦小脸长如马的萎缩男人冷冷看了眼被扔在场中却浑然不知的青年:“让他们醒醒。” 个纹着青龙纹身的壮汉不知从哪儿提来桶还飘着冰块的冰水,冲场中还粘乎在起的男女哗啦声倒了下去。 几对男女刚刚才进入状态,几壶冰还吸了两口就被人带了进来,盆冰水下去立马缓缓清醒过来,再看身边群虎视眈眈的男人,这些家里有几个闲钱就吃饱了撑得慌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幸好还有个胆大的男孩子慌张地看着众人:“你……你们想……想怎么样?” 办公桌后的马脸男子脸冷笑:“从哪儿弄来的冰?” 男孩看上去也就十**岁的光景,身阿玛尼腕上江诗丹顿,显然家里也不是省油的灯,定了定心神,他便知道办公桌后的马脸男应该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立马摆出谈判的架势:“冰是我们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你开场子不就是让人进来玩的吗?大不了我花钱开两瓶酒……”房间里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的音乐声,这群少年这才慢慢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还在“盛世秦淮”里面,只要没被人带去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安全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马脸男闻言只是连连冷笑,又问:“壶呢?” 男孩子望向身边抱得自己吓得颤抖的小姑娘:“说啊,在哪儿买的?” 小姑娘却吓哭了:“呜……壶是买冰的时候送的……” 马脸男噌下起身,双手撑着办公室,俯着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女:“冰在哪儿买的?” 小姑娘被他yīn厉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连忙道:“停……停车场就有人在卖啊……” 马脸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水晶zì yóu女神像狠狠摔在大理石的地上,砰声,水晶雕像摔得粉碎,吓得几对青年抱头相依在起,原本还在哭泣的女孩子也吓得不敢再哭出声了。 “好你个白头,手也太长了吧?这么个捞法还有没有规矩了?”马脸男正是前几rì出现在紫金玫瑰园的“狗头”,龙正清麾下哼哈二将之。 将几个吓得不bsp;rén形的青年扔了出去,关上门,下面的兄弟就炸锅了。 “狗哥,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这几天场子里丸子的生意明显在下降。” “现在年轻人也真是不知好歹,吃吃摇头丸也就罢了,冰这种东西怎么溜得起啊……” “狗哥,那年是龙爷亲自划好地盘,咱们场子只进丸子,除此以外都归白头,现在倒好,他是不进内场,可在外场冰和丸子样卖,丸子比我们场子里的还便宜,这不是硬逼着兄弟们往后喝西北风吗?” “老狗”原名叫苟大川,早年跟在龙正清身后专干些见不得人的黑勾当,惹急了就像疯狗样咬人,这才得了“老狗”的绰号。苟大川不但不反感这个绰号,相反他很喜欢别人把他形容成条疯狗,因为他曾经觉得自己就是龙爷手下的条狗,让咬谁就毫不犹豫地死咬下去。 可是这两年龙爷明显老了,先是之前与姓白那场架输得不明不白,随后是龙爷碗水没端平,只扔给他喝汤样的丸子生意,其余喝酒吃肉的部分都被姓白的占了去。幸好这两年“盛世秦淮”生意好得很,不然真凭着什么破物业公司的生意,他手下众兄弟早两年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苟大川冷笑着按了按桌子,对身边的手下道,“给我打电话给云南姓吴的,我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还真要吃带毛猪了?” 手下众兄弟纷纷欢呼,只要狗哥点了头,那往后钞票还不是哗啦啦地往口袋里流?冰,大*麻,哪样都是堪比黄金的发财路啊。 川西路,金粉世家ktv的办公室里,气氛样紧张,办公桌已经被人掀翻在地,旁边众小弟言都不敢发,个个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蠢货,帮蠢货,人都进场子里来兜售货了,你们都没抓住,蠢货,群他妈的驴rì的蠢货!”满头白发的白稼先气得额上青筋突起,刚刚会所里几个保安被他人赏记耳光,这会儿正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连抬头看眼白总的勇气都没有。谁能想得到,往rì白天里那么和气的个人发怒时会如同个暴君般呢? “老板,当务之急倒不是把人揪出来……”说话的人yù言又止,看了眼蹲在角落里几个保安 白稼先深吸了口气,挥手示意几个保安先出去,保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望着这些落荒而逃的背景,白稼先又忍不住骂了句:“群驴cāo的东西……”随后,又望向刚刚开口的青年,“如青,你接着说。” 何青莲那边的价码已经抬得差不了,现在的价格吃下来也还有三成的利润,就算老狗那边现在还能耍些花样,只要我们垄断了货源,手里又有底牌,就算老狗再怎么蹦跶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说话的青年叫丁如青,据说本科是江宁财大的高材生,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沦落到跟群草莽为伍,背后也应该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白稼先很信任丁如青,听了他的话后不由得反怒为笑:“幸好有如青提醒,差点儿因为生气坏了大事。不过老狗这个狗东西,现在是越来越过份了,霸了龙爷的那些好场子不说,靠卖丸子猴年马月能卖出个金山来?他倒是还想插我的这边的生意,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这样,何青莲那边你继续跟他谈,最好能谈到三成五的利润,实在谈不下来,三成也能接受,这么大的江宁,往后把老狗的场子都吃下来,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本钱跟我斗!” “老板,我建议最后次谈判还是您亲自出面比较好,来如果价格上不去,你还好卖何青莲个人情,二来也表示下对对方的尊重,何青莲现在靠上欧蚍蜉这座大靠山了,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需要南方出点力,况且以后货都从南边发过来,给何青莲个面子有益无害。”丁如青不像其他兄弟喜欢喊白嫁先白哥,他只喊“老板”,事实上原先只是个ktv服务员的年轻小伙如今已经白稼先麾下的头号智囊。 “好,我就亲自见见这个何青莲。不过老狗那边也不能让他得了便宜,不然下面的兄弟还真以为我怕了他呢。” “老板,您放心去跟何青莲见面,对付老狗的事情,我来安排。” 白稼先又将手下的几个人训了通才带着丁如青摔门而去,等两人离开,屋里的几人才揉着腰背起身。 “呸,狗rì的小白脸,估计是被老白爆了菊花了吧,cāo,人模狗样的!” “你小声点,那小子yīn着呢。” “怕什么,老子跟着白哥打天下的时候,生生帮白哥挡过两刀,我怕个球!” “世道不样了,现在白哥看中的是谁能帮他赚钱!” 屋里的几个元老都不说话了,掏出烟各自吞云吐雾,气氛片压抑。 几公里外,李云道放下电话,脸微笑。 十力问:“云道哥,你笑什么?” “我在笑狗们。” “啊?” 〖 第四百零八章 媳妇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深夜的新街口难得人声嘈杂,但今晚的鼎沸人声却与白rì间截然不同,平生出几份萧索的杀气。两拨相距不过五十米的人马各持钢管砍刀等物件,望向对方时眼中杀意毕露。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彼此或许脸熟,或许还在张饭桌上吃过饭,但面临团体利益的抉择时,仍旧会热血沸腾地持起凶器扫向对方的要害。钱,不是万能的,但如今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人啊,为什么总是会无休止地膨胀呢?”改装过的迷彩sèběi jīng吉普内坐着身地摊货的青年,车停在路边,望着不远处的两拨人,桃花眼微眯,嘴角轻扬。他将下巴靠在改装过的运动款方向盘,轻笑着对身边的女人道,“从古至今,中国就是个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社会,这么快就闹成这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沈燕飞瞪了他眼,她却不得不承认,身边这个男人仅仅略施小计,却效果甚奇。他往“白头”和“老狗”的场子里各派了几条“鲇鱼”,看气候差不了再把人撤了了回来,但水却已经被搅浑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白头”和“老狗”的手下已经发生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冲突,眼前这次应该是过耿规模最大的次,尽管两边的当家人“白头”和“老狗”都没有出现,但两方的头马人物均出现在百人规模的人马中。 “接下来怎么办?当真看着他们在街头群殴?”沈燕飞有时候摸不着李云道的路数,不管是那天他掏枪便shè的举动,还是之后他给龙正清的两位头马级人物设计的圈套来看,他的每步棋应该都经过jīng密的计算,如今棋局也正向着他推演的方向发展。 “能怎么办?等他们动手了再报jǐng,好歹我们也算尽了良好市民的义务。”李云道乐呵呵地看了沈燕飞眼,这些rì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身边这个褪下职场装穿上身运动服的女孩子其实是个挺单纯的姑娘,情商和智商自然都是是超流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仍旧如同少女般纯真。李云道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笑别人纯真,大概在王小北眼里,他这个二十八岁的纯情老处男应该也会被划分到纯真这类属中。 “快看!”沈燕飞紧张地将双手扣在起,摁在自己的膝盖上——前方的两拨人马开始相向而行,五十米的距离在几百人轰抢般的喊杀声中缓缓相失,两波人流很快冲击在起,随即,怒吼声,哭喊声,叫骂声,融成片,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再起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熟读几册传统兵书的李云道也不禁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书上说的永远只是冰冷冷的文字,但几百人在面前群殴互砍的场景,远比几段晦涩的繁体文言文来得惊心动魂。 沈燕飞双手十指紧扣,连连看了李云道数眼,但身边的男人却只是不为所动地挂着标志xìng的微笑,嘴角上摇,弧度诡异。“你……差不了……”沈燕飞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她看来,那些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也是个个鲜活的生命,或许家中也有老有小,或许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人人都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云道摇头,双目却紧盯着不远处让人血脉膨胀的血腥画面,终于在半数以上的人都躺在地上呻吟时,他才不动声sè地拿出手机,又慢吞吞地从另只口袋里拿出张从没用过的sim卡,换了新卡,才拨通了110的电话,但还故意改变了声音,情绪间的惊慌失措拿捏得入木三分,就连在人大加入过校话剧社演过朱丽叶和祝英台的沈燕飞也忍不住感叹李大刁民的演技堪称流。 新街口是闹市区,本就有巡jǐng,加上李云道在电话中惊慌失措地呼喊着“杀人啦啊”,不到五分钟,jǐng笛便由远及近。两拨人都是游走在社会边缘讨生活的,听到jǐng笛本能的第反应就是脚底抹油,于是不到三十秒的功夫,不管轻伤重伤的,都由各自伙伴搀扶着离开了现场,早准备好的中巴、伊维科之类的留下片黑烟绝尘而去。也有实在伤得动不了的,还有两个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就算jǐng车的jǐng笛近在咫尺,可是谁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逃命,或者连逃的意识都已经模糊。 坐在车内的李云道迅速拔出手机卡,车开过桥时顺手开窗将sim卡甩进河中,气呵成。沈燕飞原以为李云道会为棋局向着设计好的方向演化而洋洋自得,可回去的路上她却发现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面sè苍白,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她却微微松了口气,他终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般心狠手辣铁血无情,说起来,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大几的大男孩。 车停在小区里,她原本想径直下车,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陪他会儿。 果然,停下车,他就开始掏烟,点燃烟深吸口气,她明显感觉到身边刚刚直紧崩的身子终于松驰了下来。 烟雾中,李云道苦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那么人命啊。” 沈燕飞今天穿了身黑sè的纯棉运动服,加上干练的发型,整个人都显得非常jīng神,黑暗中,她的眸子竟比往常还要清亮。“再早点打电话或许还能挽回些。”沈燕飞回想起刚刚躺在地上的血泊中明显动脉受损的年轻人,尽管嚣张跋扈,但那也是条人命啊。 李云道摇头缓缓道:“按照我的设计,应该是等他们上演完全武行再打电话,但终究我不是做枭雄的命。” “这样,其实挺好。”沈燕飞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又沉默了下来,可她还是不愿意下车。 “下山的时候,我大师要十力看着我,说要少造杀孽,现在想来,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原以为大师父杞人忧天了,杀人哪有那么容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可是现在,这杀人啊,哪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条xìng命,跟猪狗又有何异啊……” 沈燕飞望着前方蒙蒙的夜雾,居然很认真地道:“人和猪狗还是有区别的,猪狗是畜生,人是万物之灵长,单这点就不能把人和猪狗相提并论。另外,人是社会xìng动物,这点也是猪狗不能比的。但你要说xìng命,其实众生是平等的……”沈燕飞还不有说完,就看到身边的李云道望向她的眼神有些诡异,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打开化妆镜灯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定心道,“你看什么……” “我觉得你当初就不应该考人大,毕业了不应该考公务员。” “啊?为什么?” “没听说过中国是有佛学院的吗?对了,江宁的鸡鸣寺听说是尼姑当家的……” “李云道,你怎么不去死……” 沈燕飞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留下李大刁民独自坐在车里目送那个黑夜jīng灵般的女子在片蓬勃生机的夜sè中离开。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跳下车,走进沈燕飞隔壁的单元,刚踏入防盗门,就看到对黑sè中异常清澈的眸子,转经桶从前几rì前就不曾停歇,此刻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托腮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脸忧伤的望着李云道。 “云道哥。” “大半夜为什么不睡觉?” “云道哥,我在等你。” 李云道笑了笑,在十力嘉措身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想你弓角哥和徽猷哥了?” 十力点头,又摇头。 李云道笑骂道:“又点头又摇头,跟个娘们儿似的,说话干脆点!” 十力委屈道:“不全是。” 李云道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那是想潘家小妮子?” 十力的小脑袋如拨浪鼓般摇得飞快,最后脑袋垂下去,下巴都快要贴到胸口了。 “好学不学,别真学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说,有屁放!”李云道又弹出支烟点上,如果不是十力太小,没准儿他真会扔给他枝解解馋。 十力声若蚊蚋般说了句什么,李云道没听清,凑上去看到昏黄的楼梯灯光下,小喇嘛的小脸蛋竟红得像个猴屁股。 李云道颇感奇异,开玩笑道:“咋了?别告诉我你被小姑娘调戏了?” 十力吸了吸小鼻子,居然猛地冲李云道点了点头。 李云道被口烟呛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啥……咳……” 十力抬头嘟着小嘴道:“她说她是我媳妇。” 李云道又诧异又好笑:“你没碰上个得jīng神病的?” 十力摇头:“不知道。” “人呢?” 十力回头看了看家门,李云道琢磨:坏了,都打上门了? “你没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李云道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小喇嘛番,不过想想他那小螺蛳,估计想干出点出格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李大刁民顿时袖子卷:“走,回去,我倒要看看,哪家不要脸的娘们儿倒贴着上门还不带打声招呼的。” .. .. 第四百零九章 小蛮和云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拉开防盗铁门,股辣子混着花椒的香味扑面而来,跨进门,李云道愣在了门前,靠门的餐厅里坐着个正认真埋头对付碗麻辣烫的小萝莉,听到李云道开门进来,小萝莉叼着根青菜抬起头,脸无辜地看着这个有过面之缘的青年。李云道也愣住了,他没料到十力口中的麻烦居然是这个上回在江西小镇上测出他有血光之灾的小道姑。不过时隔两三年,小道姑又长大了些,眉目间竟隐隐已经有了美人胚子的底子。 李云道倒是先反应过来,嘿嘿干笑了两声:“欢迎欢迎。” 坐在餐桌旁晃着小腿的小萝莉飞快将那根青菜嗖进嘴里,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却又差点儿被哽住,幸好饮水机就在边上,李云道顺手接了杯热水给她,这才解了小萝莉的燃眉之急。放下筷子,小家伙的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刚刚被食物哽的,总之向来在茅山只差上房揭瓦的张小蛮难得羞答答扭捏起来,低着头下巴贴着胸口,时不时还偷偷瞄上李云道几眼。 “你继续吃,没事儿!”李云道拉了把椅子也在餐桌旁坐下,张小蛮偷偷打量了他眼,见他只是微笑看着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去。 “你不吃,我可吃了!”李云道也不客气,当真把小道姑面前那碗才吃了两口的麻辣烫拖到面前,似乎也不嫌弃小萝莉的口水,就拿着她的筷子,三下五除二便将碗中的食物连带着汤水吃得干二净,最后两手抹嘴:“痛快!” 小萝莉好奇地看着李云道,老半天才开口道:“你不嫌我脏?” 李云道笑道:“十力的剩饭剩菜我也没少吃。” 张小蛮终于鼓起勇气,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我……我叫张小蛮。”说完,肚子里又响起阵“咕噜”的声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弥耽尽。 “我叫李云道,是十力的三哥。” 张小蛮低着头,声若蚊蚋:“我知道。” “也对,你跟十力样,都神神叨叨的,还别说,你俩真配。” 张小蛮抬头不满道:“不要胡说。” 李云道愣:“你不是来找十力的吗?” 张小蛮摇头,脸不满。 李云道失笑:“总不至于来找我的?” 张小蛮低着头不说话,李云道刚点上根烟,正美滋滋儿地吸了口,却被小道姑的动作表情惊得连连咳嗽。 “你……找我的?”李云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小萝莉的表情。 张小蛮鼓着嘴,有些生气地看着李云道:“人家从江西走到江南呢。” 李云道挠了挠脑袋:“这个……妹子……不,小仙姑啊,你找错人了?我跟你就在江西小镇上有过面之缘呢。” 张小蛮顿时眼眶通红,梨花带雨的表情显得特别楚楚可怜。待了片刻,她才突然开口:“张无极……” 邋遢白发老道张无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窜了出来,看到小师姑脸幽怨顿时头大,又看到李云道,老道清了清嗓子:“你这娃子忒的不知好歹,我小师姑可是茅山掌门师神嫡传关门弟子,得罪了她你就不怕晴rì被雷劈夜间被勾魂吗?” 张小蛮可怜兮兮地看着老道说:“张无极,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凶他?” 老道又是阵头大,转而弯腰凑到小师姑面前:“小师姑,您说要怎么处理他,无极立马麻溜儿地把他剁了喂狗去。” 张小蛮哇声哭了出来,老道顿时束手无策。 倒是李云道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竟将那七岁的小道姑抱了起来:“听说女人哭得越就越丑啊。” 张小蛮果然忍住哭声,但还是在抽泣:“你骗我……” “怎么算骗你呢?你没看古时候深宫大院里的那些怨妇,哪个不是成天哭哭啼啼的,越哭越丑,越丑就越没有人理她,这就叫恶xìng循环。道家虽不是佛家,但也还是讲究因果的。”李云道将张小蛮抱在怀里,如哄孩子般逗她,看得旁的张无极胆战心惊——在茅山也有道友试着在小师姑发脾气时把她当小孩子哄,结果被小师姑身变态道术炸得大半月没能起床。 可今天张小蛮似乎就是个需要被人哄的七岁小姑娘,靠在李云道怀里梨花带雨,眼泪打湿了那件价格不高却质地舒适的衣服。 最后李云道答应张小蛮以后每晚买碗麻辣烫赔她,小道姑这才雨转云。 张无极苦笑看着赖在李云道怀里不肯下来的小师姑,眼珠子转溜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刑天和猛士听到屋里的哭声,都出来看了眼,刑天本能地对这种处于情绪发泄状态的生物有种敬而远之的抵触,看了眼,又看到那个脸上笑呵呵却招能将他放倒的老道冲他傻笑,哼了哼就回房继续炒铁砂练他的铁砂掌,倒是猛士难得对生人有亲近感,尤其是对李云道怀里的小道姑,凑上来闻了闻,最后居然安静地躺在李云道脚面上,看得李大刁民哭笑不得。 “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张小蛮凑到李云道耳边,指着他脚下的猛士小声细语。 李云道笑着说:“万物皆有灵xìng,只是与少的区别而己,这畜生也知道我和十力救了它,不然以它的野xìng,而有那么容易被驯服。” 张小蛮说:“李云道。” “嗯?”李云道不解地看着小萝莉。 张小蛮说:“没事,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李云道失笑,看向张无极。这个头白发的老道也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好,我是李云道。” “嘿嘿,按辈份,我得叫你师叔,可是你受得起吗?” 躲在李云道怀里的张小蛮突然掉头不满道:“无极,山上的灰尘也不少哦。” 老道顿时苦着脸道:“罢了罢了,叫声师叔又何妨……” 李云道却笑道:“我们还是各交各的,无极师兄,听大师父说过,之前跟茅山的张天师有些交情,您是天师的……” 老道笑道:“现任掌门的师叔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了。” 李云道奇道:“可她是掌门的弟子怎么又变成你师姑了?”对茅山这种有些混乱的辈份关系,李云道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张无极道:“小师姑是我师祖亲点关门弟子,但小师姑还没出世的时候,师祖便已经坐化飞升,待小师姑降世,这才由掌门师侄代为授艺。” 李云道这才恍然,看到眼像橡皮泥样粘在自己身上的小道姑,顿时没来由地觉得心中阵温暖。 “张小蛮。” “嗯?”小萝莉抬头望着这个突然喊自己名字的青年。 “你不下来,我怎么给你买麻辣烫去?” 张小蛮嘟着嘴,终于身手矫健地从李云道身上跳下来,嘻嘻笑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 李云道转身开门,却见拎着麻辣烫的十力在门口。李云道冲十力挤了挤眼睛,十力脸悲天悯人的苦笑。 “小蛮,十力给你买麻辣烫回来了。” 十力很无辜:“云道哥,我饿了。” 李云道笑道:“那你俩块儿吃,反正两个小屁孩儿嘛。” 十力嘟嘴,小蛮皱眉。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情不愿,但天大地大,这会儿还是肚子为大,最终还是凑到块儿,脑袋顶脑袋,狼吞虎咽地对付了大碗麻辣烫。 老道给李云道使了个眼sè,两人来到小院中,此时月朗星稀,初冬的江宁夜晚气温颇低,李云道已经穿上了件薄毛衣,老道却只着件薄道袍却依旧面sè红润。 “小师姑我送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老道如打机锋般对李云道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好自为之。” 李云道笑道:“你要不要交点伙食费、营养费之类的?” 老道气道:“果真刁民也。” 李云道目送老道从院子边的小门离开,如同他悄无地出现般,此刻竟是连招呼也不打便悄然消失。 李云道在院子里又坐了会儿,隔壁小院里依旧静悄悄的,沈燕飞应该已经睡了。 他背靠在院边水泥墙上,墙面上冰冷的温度缓缓传入后心,他仰头看了看空中的轮明月,听说这两rì“嫦娥”奔月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上演“高处不胜寒”的幕呢? 俊秀素袍的青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也望着月亮:“三叔,美国的月亮也跟咱们这儿样圆吗?” “美国的月亮是牛肉做的,当然不样。” 郑天狼失笑,想了想还是道:“刚刚死了两个,重伤十八个,其实少少都受了些伤。” 李云道点点头,叹了口气:“又是两条人命啊,将功成万骨枯,从古到今,这点却是点都没变。” 郑天狼没说话,只是望着空中的明月。 “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又是个全新的开始。” 郑天狼点头,他与刑天住间房,改黄豆为铁砂便是他给刑天出的主意。 手机突然震动了,李云道拿出手机,běi jīng的电话。 .. .. 第四百一十章 京城噩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0131223 看到是京城的来电,而且是深夜来电,李云道心中不知为何腾起股不详的预感。来电话的是王小北,这位京城大纨绔回了běi jīng后就直在捣腾山西煤矿的事情,其间跟几位山西矿老板灯红酒绿间恣意人生时也给李云道来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口齿不清,哭着喊着让李云道回京城大院儿享福去。凌晨点般是王家大少在扬州瘦马或俄国洋马身上快意驰骋的时刻,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显然是极重要的事情。 果然,接通电话,就听到王小北略带哭腔的声音:“云道,快回京城,老爷子不行了。” 李云道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抖:“怎么回事?”连李云道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自己声音的颤抖。 电话里王小北急道:“先别说那么了,我现在让江宁军区派人去你住的地儿接你,军机直飞京城。” 李云道报出了小区地点,王小北只说“你在家等着”就匆匆挂了电话。放下电话,李云道坐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竟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脑中那个背着手走路的身影竟有些模糊,粗略只记得下棋时他自然爽朗的笑声。自己的身上流着那位叫王鹏震老人四分之的血,上次自面时他浑然不知,此刻想来,却有些没来由的懊恼。 东北小村落里,娘亲的父母早已经双亡,是老烟将妹子拉扯大的,京城里王家老太太也走得早,这辈里只剩下那个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如今,他似乎也要撒手人寰了。李云道忍不住将衣领往上拉了拉,股寒意还是冷不丁地钻进心中。 十力和张小蛮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难得十力棋逢对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打机锋扮深重人家小道姑样样都出类拔萃,等李云道走回屋里的时候,两个岁数加块儿才勉强过十五的小孩儿似乎已经过了几次招了,基本是旗鼓相当的局面,看得旁的张无极抿着嘴笑得白胡子颤颤巍巍,又不敢大声笑,万这位小祖母nǎinǎi个不高兴,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年过百岁的师侄。 “十力,待会儿可能要去běi jīng走趟。” 十力点头:“好。” 张小蛮皱眉:“现在?马上?” 李云道点头。 “那我也要去。”张小蛮很笃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她的自言自语就是既定的事实。 李云道转头看向张无极,老道苦着脸:“去去,小师姑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小蛮赞许的看了这个很懂事的师侄眼,老道冲她挤了挤眼睛,小道姑顿时俏脸通红,掉过头去不看他,却看着李云道,脸可怜兮兮的期冀。 李云道苦笑:“不是去玩的。” 张小蛮像大孩子样飞快点头:“我知道。” 十力鼓着嘴,看着张小蛮的眼神有点儿奇怪,李云道赏了他记脑壳后,小家伙才可怜巴巴地凑过来说:“云道哥,她总跟我较劲。” 张小蛮轻哼了声:“谁跟你较劲,小十力,你要叫我师姑,懂不懂?” 十力葱嫩的小手指李云道:“那云道哥也喊你师姑吗?” 张小蛮偷偷打量了李云道眼,又转过去冲小喇嘛嚷嚷:“他和你不样。” 十力也没有不服气,出家人本就没有那么戾气,摸了摸绒毛般的脑袋,冲张小蛮做了个鬼脸,张小蛮作势便要打,但想到自己茅山小师姑的身份,转身板着面孔对旁躺枪的张无极说:“无极,他欺负我。” 正念着清心咒的老道顿时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尿遁开溜。 五分钟后,李云道接到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个声音浑厚的男中音问清了李云道的楼栋号后,便只说十分钟后就到,随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挂了电话。 李云道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只是“刑天”和“猛士”让他有点儿不太放心,让张小蛮把借口尿遁的老道揪了回来,老道便脸笑呵呵地应承下来,江宁这边有他看着,毋需担心,但他那位勇猛无比的小师姑就拜托云道了。李云道见老道笑得贼兮兮,又看了看张小蛮,如果不是茅山道士跟老喇嘛噶玛拨希有些香火情份,加上小道姑身跟十力差相无几的神叨劲儿,普通人见了他们没准儿真把他们当成诈骗团伙了,尤其是那位总将贼心放在脸上的张老道。 郑天狼从房间出来,李云道寻思了片刻道:“天狼辛苦下,跟我跑趟京城。” 俊秀的小伙儿微笑点头:“要不要准备啥?” “以不变应万变,可能会有些波折,很难说……” 郑天狼想了想,还是回房间拿了副眼罩塞进口袋,最后还是忍不住抚了抚角落里那根雕着八蟒浮印花纹的铸铁盲棍,摇了摇头,出房门前对认真插铁砂的“刑天”道:“你好好儿待儿,从běi jīng回来给你带烤鸭吃。” 初冬时节仍旧赤着上半身露出身虬结肌肉的年轻汉子正全神贯注对付被电磁炉烤得滚烫的铁砂,闻言抬头迷茫地看了室友眼,点了点头,这几个月的引导下他已经能与大家做些基本的交流了。 十分钟后,两辆挂着江宁军区总参谋部车牌的奥迪a8停在小区楼栋口,李云道上了前部车,郑天狼带着十力和张小蛮上了后辆。上车的幕落在出门扔垃圾的沈燕飞眼中,女展昭皱眉,目送两辆军车悄然离开。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李云道打了个电话,他也没瞒她,但只说要去京城办点事,明天早会跟韩厅请假。沈燕飞在门口徘徊了好会儿,最后听到李云道家中似乎还有动静,敲开门却是个白胡子老道。 她知道李云道应该江湖朋友不少,但大半夜家里冒出个道骨仙风的老道,想想都有些起鸡皮疙瘩,她表明身份后只是略表关心地问了问家中的情况,正举得油滋滋的双手对付根鸡腿的老道满嘴油腻,说话也含糊不清,难为他这种状态下还能整出点道家高人的风范。 此刻,李云道脑中却直在盘旋着那个老人的身影,上车时看到车内坐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老者冲他点了点头,李云道这才发现这是位肩扛两颗金星的中将。 中将微笑招呼李云道坐在自己身边,吩付司机直奔郊外的军用机场,随后闭目养神。 李云道打量了中将两眼,只觉得到底是当兵的,靠在椅背上仍旧胸脯挺得笔直,正应了“坐如钟、立如松”的古训。 正想着是不是要跟人家中将寒暄两句的时候,王小北的电话又来了,上来就问:“接到没?” “正往机场去呢。” 王小北说:“你把电话给徐司令。” 李云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这位应该就是王小北口中的徐司令。 “呃……徐司令,北少的电话……” 徐则勇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接过电话,但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却有些困惑。 不知道王小北在电话里跟徐则勇说了些什么,这位被称为徐司令的中将直是边点头边“嗯”,仿佛那位京城大纨绔王小北倒成了他的长官般。 两人也没说久,徐司令就将电话还了回来,示意李云道继续接电话,果然,王小北又嘱咐道:“我刚刚跟徐司令说了,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带到老爷子面前,你跟他就行。” “他……老爷子到底怎么样了?”李云道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王小北的声音有些嘶哑:“前两天就开始犯病了,直拖着,刚刚首都军医院的大夫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妈和大姨才意识到得让你来见老爷子最后面……”王小北的jīng神状态并不太好,对于王家这样的红sè家庭来说,老爷子在与不在,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李云道吸了口气:“放心,我定尽快赶到。” 徐则勇似乎有些好奇李云道的身份,他从小就是孤儿,从自卫反击战起就跟在老爷子跟后,算是王家老爷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之,对老爷子的病危他心中也不好受,但身边这个看样子不过三十年不到的青年却能得到王家如此重视,倒让他有点好奇。 “你叫李云道?”徐则勇主动跟李云道聊起了家常。 “徐司令您还亲自跑来接我,真麻烦您了。”李云道姿态摆得很低,但也没有普通年轻人在zhōng yāng委员前面的畏首畏尾。 徐则勇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的爽朗,跟当兵的很接近,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亲近感,随即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小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他兄弟,也算是我半个侄子嘛。” “谢谢徐叔叔。”李云道很聪明,顺杆就爬。 “现在在哪个部门工作?” “刚刚从姑苏市公安局调到省公安厅,最近还在适应阶段。” “哦,是公安系统的jīng英嘛,我说怎么跟这个当兵的这么投缘,哈哈,说到底大家都是吃枪杆子饭的。” 李云道笑道:“还是当兵的厉害,保家卫国,我们做好内部后勤工作就好。” 徐则勇大笑:“哈哈哈,你这是谦虚了,军队和公安向来是家人,不分家的!” 李云道点头:“是的,在姑苏工作的时候,姑苏军分区的施司令跟经常跟我们进行互动。” “哦,你跟小虎子交情很深?”徐则勇是江宁军区把手,是施寅虎的顶头上司,也是施寅虎的姨丈,听到他跟李云道交情不错,自然又生出份亲近。 “之前我不小心惹了些麻烦,那回夭夭和疯妞儿都在,就请施大哥出来主持公道了。” “哦,看来是交情不错了,小虎子这小子这两年很不错,般人他不会出面的。”徐则勇倒是越听越心惊,蔡桃夭和阮疯妞在京城的份量他都是清楚的,再加上个为了李云道出动个zhōng yāng委员亲自接送的的王小北,他倒是对李云道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 .. 第四百一十一章 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男人身边的女人会折shè出他的品味,看个男人的深度,却是要看他的朋友。 http: 李云道身边有王小北这样的朋友,又有蔡桃夭、阮钰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组合就连身边zhōng yāng委员、江宁军分区把手的徐则勇都不敢轻视。事实上,无论是王小北还是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每个人背后拥有的能量都是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如果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能将这些资源都整合在起,哪怕此刻他只是个街头乞讨为生的乞丐,也总有跃飞升的那刻。 “你们公安厅新来的那位韩厅长也是从姑苏市区调来的吧?”坐在飞往首都的军机上,徐则勇问身边的李云道。 “嗯,韩厅原来是姑苏市局把手,这次也算是平调。”关于领导的动向,李云道回答得相当谨慎。 徐则勇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有城府的年轻人,有点儿意思。他又打量了眼坐在路上没停下斗嘴的两个孩子,刚刚李云道也没介绍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军机里的噪音颇大,他听不太清两个孩子斗嘴的具体内容,只隐约听到“扫荡昆仑”和“踏平茅山”之类的孩子气的话语。而李云道身后那个如同影子样的俊秀年轻人,他眼就看出是个练家子。 徐则勇身边的jǐng卫员小祁也是三岁习武,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十年咏拳的底子,可刚刚徐则勇趁上洗手间的机会问小祁能不能看出郑天狼的深浅,小祁苦着脸说人家练的是郑家传世千年的内家拳,估计十招以内就会落败。徐则勇是爱材之人,从洗手间出来就问李云道,后面那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 李云道说,是河南郑家嫡孙,现在我是兄弟。 徐则勇问,我看你兄弟身手应该很不错,要不要来我这边当兵?当年兵就送军校去,出来再待几年保证两毛。 李云道转头问,天狼,徐司令问你想不想当兵,三年保证你扛少校军衔。 徐则勇苦笑,他说的是起码五六年,到了李云道嘴里直接削掉了半的时间,但男儿诺千金,何况在军队系统里,只要立功不愁没有晋升的机会,所以他也没有反驳。 可那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却微笑摇头说,我还是想跟着三叔。 李云道笑道,跟着我可没有大出息。 郑天狼道,总比我在河南那会儿强了。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对徐则勇道,可惜了,是个不识相的家伙。 徐则勇笑道,他很忠诚,这很好。我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李云道笑着点头,以后免不了要麻烦徐司令的。 虽然路还算相谈甚欢,但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如同颗重磅炸弹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察觉到气氛不对就各自闭眼,十力掏出转经桶,小蛮却不知从哪儿变戏法样掏出个小佛尘,两个神神叨叨的小妖jīng凑到起,口中均念念有词,倒是让jǐng卫员小祁颇感好奇。不过飞机里气氛太压抑,徐则勇应该是年纪大了,靠在椅背上睡了会,李云道却直看着窗外片黑暗的天空,脑中却总是浮现那个老人的身影。 飞机直飞到京郊的军用机场,两辆挂京a军牌的军车候在停机坪,上了车就直奔首都军总医院。路无言,直到车停在医院大楼前时,东方已经露出蒙红的sè彩。下车时,李云道看到首都yīn霾中的朝霞,忍不住心中叹息。 “云道,你总算来了!”王小北不知道从楼前哪个角落冲了出来,搂着李云道狠狠抱了几下。 “现在怎么样?” “已经发第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这时,不等小祁拉车门,徐则勇也自己开门下了车:“小北,zhōng yāng领导那边都通知了吗?” 王小北点了点头:“大姨丈和我爸在负责那边的事情,号首长正出访东欧,派人过来了。昨晚云齐省地震,二号首长赶去了现场,现在正赶过来的路上。其他基本都来全了。” 听到这些话,李云道这才意识到,那个下棋时像普通老头样与他谈笑风声的老爷子还是共和国开国元勋之,他的举动,对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都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王小北口中的“来全了”则意味着除了被事情耽搁的号和二号两位首长外,全华夏最有权势的人此刻都几乎集中在楼上了。 “我……先上去看看……”不知为何,李云道心中竟有些焦急。 “对对对,快快,刚刚我妈和大姨还在问云道怎么还没到。徐司令,起上去。” 电梯里,徐则勇问王小北:“其他人呢?” 王小北道:“来了差不半了,还有半还在路上。” 李云道知道徐则勇问的是那些跟他样,受老爷子恩泽才飞冲天的袍泽,没有老爷子就没有今天的他们,王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在老爷子的jīng心经营下,还是培养出了大批铁胆忠心的嫡系人马。 徐则勇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向李云道,路上他都在猜测李云道的身份,此刻听王小北的言语,李云道的身份也呼之yù出了,但没有王家人的肯定,他也不敢贸然就认定自己心中的揣测。 王小北刚刚直在跟李云道和徐则勇寒暄,此时才看到十力身边还着个玉雕粉琢的小道姑,小喇嘛手里转着经筒,小道姑手里拿着佛尘,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个孩子,原本压在王小北心头的块如千斤重的巨石此刻竟仿佛瞬间就轻了许。再打量李云道身边的俊秀青年,他也猜到,应该是李云道护得他周全的江湖朋友类的人物。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其中不乏些经常在国家级媒体露面的大人物,此刻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层说不出的yīn郁,走廊里的气氛颇为压抑。听到电梯门打开,所有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徐则勇还好,要么是同级别的人物,要么是些老领导,总之都是认识的,但另外几个陌生的年轻面孔却也随忽略了,大体以为是徐则勇带来的jǐng卫员、秘书或者家中子侄类的人物。 可是徐则勇停住脚步后,王小北却仍旧引着个年轻人往前走,这时这些手握重权的大佬们便开始纷纷揣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尤其是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娃儿和个保镖样的年轻人。 “天狼,这里是安全的,你在这边等我就成。” 郑天狼点头,退到电梯口,如同隐入墙角的影子般。 顾小西听到李云道的声音,从黑压压的人群里迎了上来,见李云道就呜呜哭了出来:“哥,外公在等你,直在等你……” 声“哥”叫得所有人面面相觑,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跳出来打听李云道的身份。突然,只温暖的大手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李云道回头,竟然是蔡桃夭的父亲蔡修戟。 “冷静,老王家男丁不,关键时刻你要把担子扛起来。” 李云道点了点头。王抗rì和王援朝也听到消息,迎了出来,两人都明显憔悴了许。 “云道,先进去看看爷爷吧。”王抗rì的脸sè很不好,显然是这今rì都没有休息好。 方圆和方润也在病房门口,看到李云道的时候都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来追究他们礼貌不礼貌。推门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的几个老人同时转头,看到李云道,有微笑点头的,也有表现诧异的。 “爸,爸,云道来了,你孙子来了!”王抗rì在床头轻轻呼着老人。 意识已经陷入混沌状态的老人似乎很久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李云道连忙上前步,看到床上的老人却脑中片空白。 这已经不是几个月前还能跟他谈笑风声老人了,眼前这位共和**师只是个风烛残年朽将就木的老人,眼窝深陷,枯槁的手微微动了动。李云道心中不忍,主动伸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望南来了……”老人望着他,口中吃力地缓缓吐出几个字,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力量。 “您先别说话,让十力给你看看。” 十力从群老人家腰间挤了进来,扶了扶头上的喇嘛帽,示意李云道将老人的手放下来,伸出食指搭在老人家的手腕上。屋里的老人家个个儿都好奇地望着小喇嘛,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带着喇嘛进来做什么,但从刚刚王抗rì的言语间他们也听了出来,这个面孔陌生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老王家流落在外的嫡孙。 半分钟后,十力抬起手,冲李云道微微点了点头。 “让我也看看!”小道姑也使了吃nǎi的劲挤了进来,像模像样地把起脉来,不分钟,也喜气洋洋地抬头冲李云道说:“相公,爷爷还有救。”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不会去关注小道姑口中的措辞,甚至两个神叨叨的孩子所说的“还有救”都会他们觉得是童子戏言。 但“还有救”这三个字,对于病屋里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之之言。 以王家老爷子的身份地位,老爷子在与不在,其间的差距何止万千?这点病房里除了两个对政治懵懂的孩子外,其余所有人包括李云道在内都心知肚明。王抗rì和王援朝最先反应过来,病房里其余几位老者要么是老爷子生平至交,要么是国内仅次于号首长和二号首长的存在,但众人听到两个孩子的言语,第反应均是皱眉。 “这两个孩子是……”说话的是那位经常在全国媒体中露脸的大首长,显然对两个孩子的言语并不太相信。 李云道知道王家老爷子的生死事关重大,这个时候不拿出点有份量的东西是无法说服这些权倾华夏的大佬级人物的。“十力是我弟弟,也是大喇嘛噶玛拨希的关门弟子,大喇嘛身医术大都传给了十力。小蛮是茅山现任天师的弟子,茅山医术天下闻名,想来各位也是清楚的。” 张小蛮撅了撅嘴却没有说话,心中却道,人家明明是张鸣的师叔祖。不过掌张鸣代祖师授艺,加上在李云道门前,小萝莉倒是忍住没有反驳。 蔡家老爷子也在房间内,刚刚李云道进病房的时候人太还未曾来得及打招呼,此时听到李云道解释,也上前步帮着道:“噶玛拨希是藏传佛教祖师级的老神仙了,当年抗战时救过不少八路军战士,对了,老阮,你的腿能治好也有老神仙份功劳的。还有,老首长之前的两位jǐng卫员大家都认识的,他们也是老神仙的记名弟子。茅山那位我就不解释了,想来有缘的也应该去拜会过那位。” 众人纷纷恍悟,噶玛拨希和茅山那位都是如今民间宗教间响当当的人物,在座的也都是华夏数数二的大人物,了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属正常。只是就这样把王家老爷子的生死交给两个孩子,让人总觉得像天方夜谭般可笑。最后还是蔡家老爷子连同三号首长,在电话里跟号、二号首长请示过后,才决定“放手试试”。 军医院的老少两位主治医生被招来候在旁,批准“参与抢救过程”,其他无关人士均退出了房间。最后房间里除了两位医术jīng湛的主治医生外,只剩下两个孩子和李云道。 李云道理解其他人“死马当活马”的心态,但他不样,十力刚刚又yù言又止的表情,所以他得问清楚。 “十力,小蛮,你们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危险?成功的概率有少?” 十力皱起浅浅的小眉头,背手昂头看着李云道说:“我刚刚没有说完。” 旁小蛮也跟着点头,示意她也有话要说。 “说吧,正好让两位医生也听听。”李云道知道医生留下来主要也是起监视作用,毕竟把老人托付给几个非专业人士,真出了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十力苦着小脸道:“我有办法延寿半年,但只是延寿半年,大师父说,这法子有违天和,逆天改命,半年后却是丁点半法都不有的。” 张小蛮也仰着哭丧的小脸:“没准儿还要折寿两年呢。”李云道知道她说的是施救的人会遭天谴而折寿。 旁边的两个医生听得连连摇头:简直就是群神棍,江湖术士还差不。到现在他们俩也很难相信这个把zhōng yāng首长的生死交给黄口小口的决定,但是他们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决策者都在病房外面,何况两个孩子是首长的嫡孙带来的,反正医院已经下了第三次病危通知书了,不让他们试试的话,到时候王家众人追究起来,医院上下谁都讨不到便宜。只是听到三人关于“延寿”和“折寿”的胡言乱语,两位行医年的国手级医生还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三人在讨论时,床上的老人却悠悠睁开眼睛,缓缓道:“孩子,其实用不了半年那么久,只要再给我三个月时间。赶是赶了点,但总算能妥善安排好。” 李云道蹲在床边,握住老人如朽木般粗糙而枯槁的手:“您别担心,这里有我。”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孩子,你近点,我有话对你讲,万待会儿我睡过去了,就没机会了。” 老人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感伤,但他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听老人轻声说了些什么,而后他脸sè猛然突变。 看着李云道yīn晴不定的表情,老人紧紧握着他的手,缓缓叮嘱道:“这件事,不能声张,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如果老天爷真要带我走,调查的动态,自然会有人跟你联系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强行将心绪的波动压下去,改蹲为跪:“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您先别急,十力说能延帮半年就应该不会出错。等您身体康复后,这件事再由您亲自过问。” 老人笑着点了点,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最后,我这个老头子能提个小小的请求吗?” 李云道微笑点头。 “能不能……叫声爷爷……” 股浓浓的感伤瞬间占领了李云道全部身心,强忍住鼻子的酸意,他张了张口,却又合上。 老人叹气,但最终还是笑道:“终归是老王家欠你的,说不出口,也就罢了,不用勉强……”说完,老人将目光转向十力和小蛮,“孩子,就看你们的了,不用紧张,治得好就治,治不好拉倒。活了这把年纪,也是时候下去跟马克思聊聊了。” 这个恨过念过想过也惦记过的青年跪在病床边,终于还是鼻子微酸,两行清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爷……爷爷,肯定会好起来的。” 老人看着他,微笑点头,欣然闭眼:“来吧,rì本鬼子和黄毛鬼子都打不死我,今儿我这个糟老头再跟老天爷斗斗!” 李云道转身跟两个孩子商量了片刻,终于决定,由十力出手,小蛮从旁协助。李云道自己倒是略通黄岐之术,但这种关乎生死的要紧关头,他只能在旁打打下手。 摘下喇嘛帽,十力凑到老爷子面前,轻声道:“爷爷,待会儿我会让您睡着,您不用害怕,等醒来的时候,感觉就会好很了。” 老爷子微微睁了睁眼,微笑点头,刚刚说了很话,老人似乎是真的累了。 十力从怀中掏出个叠好的布包,展开布包,竟是包细如牛毛、长约掌的细针。 “等等!”年轻的主治医生突然冲上来,“用针灸你们就想救人?笑话,我们医院里大把的医生都是针灸的国手,要能有用,早就用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坚决不同意你们的治疗方案。” 另个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戴着老花镜,慢步走上来道:“虽然国良的说法有些偏激了,但的确是个事实。首长,您看要不要再考虑下?” 老爷子摇头,李云道冷笑:“你有办法治还下病危通知书?” 年纪轻点的医生急道:“这是客观规律,首长的身体已经衰竭到定程度了,我们也是照章办事。” “如果都像你们这样照章办事,诺大的中国早就被rì本鬼子占领了!”李云道嘲讽道,“麻溜边儿看着去,否则我让人请你们出去。” “你不能这样,我们才是首长的主治医……”被称为“国良”的年轻医生还没说完,就被老医生拦住。 老医生歉意地笑道:“国良也是为了首长的安全着想。国良,如今你我对首长的病况已无良策,不如让他们试试。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然外面那么首长也不会同意将老首长交给他们,其实我也很期待他们能治好首长。” 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就将责任撇清,说完,就拉着吴国良后撤了几步,远远看着。 李云道却不再管他们:“十力,你施你的针,这两人再敢蹦跶,我就毙了他们。”说完,从身后掏出92式直接拍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吓得两个医生又同时后退了几步。 “这什么人啊,哪是什么国家干部的形象,简直就是土匪……”年轻医生小声跟自己的老师抱怨着。老医生却微笑摇了摇头,示意他仔细盯着两个孩子,虽然他们能撇清关系,但是如果施针上出了问题,他们还是负连带责任的。 突然,这对号称首都军总“镇院之宝”的师徒几乎是同时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吴国良拉着老师胳膊的双手竟有些颤抖:“叶老叶老,是真的吗,是真正的太乙神针吗?” 叶老医生也激动得双唇哆嗦:“好……好像是……是……针尖的颤抖频率跟我小时候看到的那次模样……苍天啊,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神针传人……” 十力每拿出针时都会在口中念句咒,而后那原本静止的银针如蜂翼般加速颤动,第针后老人已经睡了过去,第二针入“人中”,第三针入“膻中………七七四十九针后,十力毛茸茸的脑袋上竟出现了缕白雾,小蛮手中帮他擦汗的手绢也都已经能挤出水了。 李云道脸肃穆地端详着病床上的老人,安详沉睡的老人连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惦记着子女儿孙。他说他只要三个月时间,那就让十力给他半年,半年时间,相信刚刚老人说的调查也应该能水落石出了。 忽然,十力的身子晃了晃,李云道,把托住他的肩膀。旁张小蛮连忙将湿漉漉的手帕塞给李云道,将十力挤到身后,执起根银针,口中念念有辞地盯了会儿后那针尖居然也颤动了起来,小蛮的手法显然有些生疏,落针前还要看十力眼,虚弱地靠在李云道身边的十力点头后,她才会行针下去。 吴国良和老医生叶珍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十力的动作,此刻见小蛮替换上来,动作和口型虽有不致的地方,但针头颤动的效果大体是样的。 “我们之前就是在坐井观天啊!”叶老医生不禁摇头感慨,“两个娃娃加起来还不到你半的岁数,这手太乙神针足以踏平中医界了,唉,我们都太自大了。” 从刚刚开始,吴国良直是脸惊愕的表情,此时也道:“老师,太乙神针不是要用内心催动吗?这两个孩子有内力?” 叶老点了点头,又摇头:“这世上的万物都是相通相融的,我看他俩的手法并不致,但效果却是样地能催动神针,唉,这种手法如果能普及,不知道又能救回少条xìng命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城门与池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走廊里的人无不位高权重,但此时却无例外地安静守候在病房外,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利益束缚,能来到这个病房外的人大是不愿意看到那位共和国功臣就此撒手人寰。 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只是看到两位主治医生被喊了进去,随后三号首长陪着家人走出病房,却未曾看到刚刚那位带着两个孩子的陌生青年出来。 尽管心中有无数疑问,但能走到共和国金字塔尖的人哪个不是控制情绪和表情的高手?真正的影帝并不在娱乐圈,而在政界。王小北的目光从走廊里的人脸上个个扫过,几乎每个人都是如丧考妣的表情,有些眼神样哀痛真实,有些却带着看戏的成份我,这点,打小在大院里长大的王家纨绔心知肚明,看过了大院里那些家族的起起落落,有的步登天,有的瞬间被打落凡尘。个大院就像个微缩的华夏大国,众生百态,世风炎凉。 王小北从没有觉得如此我心寒过,他是王鹏震的孙子,哪怕他是外孙改姓王,但骨子里流着老爷子四分之的血脉,这点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三十年来,老爷子起复直至位列九卿,王家在京城的地位扶摇直上,当年他王小北也没少zhōng nán hǎi勤政厅里干类似脱了裤子蹲下就尿的勾当。三十年无论出什么事情,老爷子在家发火归发火,但对外护起犊子来却丝毫不含糊。如今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后的参天巨树却要轰然倒塌,王小北就算早就心理准备,但临近这刻,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李云道带着两个孩子在主治医生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王抗rì和王援朝姐妹最先反应过来,切急切拉住李云道:“孩子,你爷爷怎么样?” “放心,没事了!”李云道微笑回答,声音故意提得颇高。三号首长也颇感意外地看眼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伙子,果然,听到李云道的话,走廊里众人纷纷露出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三号首长将目光转向两位主治医生,师生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三号首长这才脸上露出丝欣慰的笑意:“好啊,小伙子,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救活老首长的?” 李云道摇头微笑不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在这个场合下告诉所有人是两个娃娃救活了老爷子总是有些如何天方夜谭般的滑稽。 见他不说,三号首长也不追问,转向两位主治医生:“老首长现在怎么样?” 叶老医生抚着下颌的白须道:“刚刚施完针,首长还不能受外寒风邪,诸位首长还是过几天再进去看望吧。”言外之意是过几天王家老爷子的身子会逐渐恢复,如果刚刚李云道的话还有人不信,叶老发话了,走廊里顿时片轻松,当中也有些眼神复杂的人,但大体上还是要表现出为此而高兴的。 众人中哪个不是rì理万机的核心部门要员,如同刚刚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般,此时又个个慢慢离开。也有留下的,徐则勇就是其中之。 “果然我还是没有猜错,你是抗美的儿子?”徐则勇在李云道身边坐了下来,小声问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王抗美,这是个么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李云道木然地点了点头,转向那位在江宁大军区说不二的军人:“您认识他?” 徐则勇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才道:“当年,他是我的兵。”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后来老爷子被打倒了,我也受了牵连,抗美才被总参二部挖过去……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的……” 李云道摇了摇头:“那个可怜又可悲的时代才是罪魁祸首。” 徐则勇深叹了口气:“抗美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儿子,肯定会很高兴的。算起来,如果他还活着,也该五十出头了……” “是啊,如果他还活着……”那对桃花眼中的黑sè眸子露出丝冷冽的寒光。 徐则勇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于是故意换了话题:“老爷子怎么样了?” 王小北不知何时也在李云道另侧坐了下来,听到徐则勇的问话,双手枕着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神情略显疲惫:“云道,真的只有半年时间了?” 李云道没说话,只是将抬头看两个盘腿坐在对面沙发闭目养神的孩子。十力似乎感觉到李云道在看他,竟微微睁眼道:“半年已经是最了。” 张小蛮虽未睁眼,但也微点螓首。 徐则勇道:“这两个孩子倒是真有些意思。” “个是噶玛拨希的弟子,个是张疯子的徒弟,两人凑块儿如果连个人都救不活,那就说不过去了。”李云道笑了笑道,“老爷子说再有三个月就够了,剩下三个月,倒是可以让老人家好生安享晚年。” 王抗美和王援朝姐妹从病房里轻轻掩门出来,看到他们在沙发上聊天,也走了过来。两姐妹这些rì子为了老爷子的健康cāo碎了心,两人脸上都显出些不健康的疲态,毕竟也都是五十岁的人了,经常熬夜外加jīng神心理的双重折磨,两人都顶着不小的黑眼圈。 方如山和顾炎然都送完来看望老爷子的客人重新上楼,听到老爷子躲过这劫,老王家的两位女婿也心中微微松。方如山正在运作京城市府头脑的位置,顾炎然也有机会搏搏海关总署把手,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老爷子真走了,他们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就付之东流。当然,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单纯从感情上来讲,这些年老爷子也是将两个半子当亲儿子样看待的,从这个层面上看,他们也不希望老人走得如此匆忙。 也许是出于感激,方如山今天对李云道格外热情,刚刚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寒暄打招呼此刻统统补上,临了还不忘问句:“云道你不要考虑下调来京城?” 这个提议让王家众人几乎是同时眼前亮。平时不喜欢首先表态的王抗rì倒是第个了出来道:“云道,你大姑父的提议我很赞同。趁早调来běi jīng,正好这半年好好陪陪老爷子,也当尽尽孝心了。” 王援朝早就盘算着让顾炎然出手把李云道调入部委工作,之前也通过王小北做过两次李云道的工作,都被委婉拒绝了,此时方如山的提议却是正中她的心坎,连忙拉着李云道说:“孩子,你在外面辛苦飘泊了这么年,回běi jīng工作小姑也能照顾到你。” 王小北也跟着敲边鼓道:“云道,趁这半年的功夫,你好好儿陪陪老爷子,你媳妇儿蔡桃夭不是还在北大读书吧,正好趁这个功夫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王小北果然是三句话离不开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顾小西刚刚哭得眼睛都肿了,此刻顶着红肿的眼睛笑得比谁都开心:“哥,你就别推辞了,你想去哪个部门,想去中纪委找我大姨,去京城市里随便哪个部门只要大姨父打声招呼,进公安部找我爸,妇联那边就算了,你个大老爷们儿去搞计划生育工作我估计你也不乐意。” 众人被人的话都逗乐了。这会儿留下来的除了王家众人,剩下的几乎都是从外地赶来的老爷子的嫡系人马,像徐则勇,还有其余几个也都是老爷子手提拔上来的主政方的大人物。 徐则勇此时也帮腔道:“云道,你就别做作了,大家盛情邀请你来京城,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着的好机会啊!”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合,事实上他们说的也是实话,论政治资源,全中国又有哪个城市能比得上处级干部如牛毛的běi jīng城呢? 李云道苦笑道:“说实话,你们的提议很诱人,换在从前,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而且我的确是想好好儿在老爷子身边尽尽孝心,可是……” 李云道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冷cháo热讽:“什么可是,就是嫌弃我们老王家快落没了呗,不想踏上这条大船跟着块儿沉船倒大霉才是真的吧?”这话听得李云道眉头微皱,就连刚刚在劝李云道的众人也忍不住转头去看倒底是谁这么大胆如此出言不逊。 最后,看清说话的人,徐则勇这些外人都沉默不语,王抗rì也有些尴尬,转头轻喝道:“圆圆,你胡说什么?” 妹妹方润也在后面扯着姐姐方圆的衣袖,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 方圆似乎直以来就对李云道满怀敌意,此刻竟变本加厉:“我有说错吗?他是不是舅舅的种谁知道啊,你们又没做得dna检测,这年头整容技术泛滥得很,弄张跟舅舅年轻时差不的脸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哪个山沟沟里冲出来的骗子!” “啪!” 声脆响。 记耳光。 方圆目瞪口呆。 她身后的方润也吓得噤若寒蝉。 王援朝冷冷看着含泪的方圆,声音也如同她的脸sè般清寒:“这记耳光是我代你外公打的。如果以后再说这种话,休怪你小姨心狠。” 方圆哽咽着,愣是没敢说话。 此时,所有人才想起来,在调去妇联之前,这位王家三女也是军中某铁血部门的主力干将。 此刻雌虎发威,王抗rì只是苦笑摇头,方如山摇笑微笑不语,顾炎然竟是直接后撤小半步。 池门失火,可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贱嘴朱大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的夜晚有种独特的魅力,它不像灯红酒绿的魔都上海那般被莺莺燕燕环绕,也不像古城姑苏那般入了深夜就悄然无声。凌晨四点的běi jīng,如同头浅睡的巨兽,微微发出低沉的鼾声,仿佛在下个瞬间它便会随时苏醒过来威摄人心般。 这辆保养得不错的保时捷凯宴难得能在首都的三环线上开过八十公里的时速。此时开车的是郑天狼,美国恢复的闲暇时间,除了吃饭睡觉练武,他就直在蹂躏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二手破捷达,此时虽还未拿到国内的驾照,但驾驶技术绝对远超般刚刚上路的马路杀手。 “这么晚了还去哪儿?”李云道看导航的方向似乎偏离了,皱眉问身边的王小北。 王小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几天为了老爷子的事情大气儿都不敢喘,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王小北答非所问,李云道也没有深究,只是摇头道:“人总有那么天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十力说半年时间,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个礼拜。” 自小在大院里目睹不少老人被送入八宝山的王家纨绔神情微微黯了黯,但叹了口气后还是笑着道:“其实我今晚已经做好接受老爷子撒手的心理准备了,你帮能他争取出这半年已经远超我的心理预期了。”王小北顿了顿,突然发神经似的大笑,看得李云道以为他jīng神失常。过了许久,王小北才脸复杂表情道:“估计今天晚上有不少人要失望了。” 政治斗争看不到鲜血,但却往往比真正的战场要为残酷,杀人而不见血。少人在等着王家宣布泰山倒塌的那刻,少人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把老王从那个台阶上拉下来,少人要等着看这位平时不可世的王家大少的笑话,这些李云道都心知肚明。 李云道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现在还有很事情我帮不上忙,我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王小北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李云道:“不,还有件事情是你可以做却直没有做的。” 李云道愣了愣,随即苦笑:“你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 王小北微微怔,随后耸肩道:“我就随口说。”说着,又突然换上那副大少纨绔的标志xìng笑容,“这两天压力忒大,找个地儿放松放松去。” 李云道看了眼车载导航上的终点,皱眉道:“去哪儿干嘛?” “姓朱的那小子回来了,前两天听说老爷子身体出了大问题,在外头放话说,只要老爷子蹬腿,他要个个收拾老王家的人,说是要把小北卖到什么坦桑尼亚去……我勒个去哦,这回不好好隔应隔应这小子,他还真当我们老王家怕了他们不成?” 此时车已经开到三环线内寸土寸金的“地府天堂”门口,此时早就过了这个销金窟最热闹的时段,门口只稀少地停着几辆跑车,王小北指着其中辆阿斯顿马丁道:“那小子果然回来了,咦,他怎么也在这儿……”王小北看着车窗下只有张深红sè出入证的宾利车,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宾利!好车。”李云道由衷赞道。 “车好人孬管个球用!”王小北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老爷子还没走,他们老蒋家就已经想着换门庭了……呸……”下车时,王小北忍不住冲那辆银灰sè的宾利吐了口口水。 “地府天堂”的值班保安揉着惺忪睡眼走出门口的安保岗亭,正想告诉几个大晚上吃饱了撑着的富家子弟这里已经打烊了找别处玩去,却猛地头皮麻,揉了揉眼睛,果然是上回那个砸场子的衰神。保安想也没想,拨腿就往大堂的方向跑,边跑边用口河南口音喊着:“了不得啦,砸场子的狗rì的又来了……” 大堂里又窜出三个穿着军大衣冻得缩成团的保安,跑到外面被西北风吹,个个儿直缩脖子。冲到门口,四个保安就不敢再往前冲,上回场子被人砸了以后,他们也试着怒气冲冲地找朱少告状,结果是每人赏了巴掌还外加记侧踹,后来他们弄清楚了,那穿得人模狗样的青年就是在京城里头赫赫有名的王家大少,地位隐隐比自家朱少还要高上那么小筹。 “麻溜儿地让开,今儿我是来找朱梓校的,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王小北似乎也没想难为四个拿死工资过rì子的小保安。 四个保安脸为难,为首的个苦着脸道:“北少,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真要这么让您进去了,明儿朱少缓神儿,第个收拾的就是我们。” “行……”王小北冷笑,可惜白小熊不在,他武力值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保安听得王小北说“行”,刚想松口气,却听到王小北身边的青年冷冷道:“下手轻点,他们也不容易,估计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四名保安还没算清楚这话到底是何含义,看到直在他们身后的俊异青年缓缓走上台阶。四名保安面sè紧,掏出身上的甩棍,如临大敌。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料到,只不过个照面的功夫,四人无例外地倒失去了战斗力。 王小北脚踩在刚刚拎过来的小桶上:“这是汽油,让朱大头出来见我,告诉他,不怕烧成烤猪就别出来。五分钟,过了就免谈。” “啪啪啪!”几声掌声从灯光晕暗的大厅里传来,“哟嗬,北少好大的煞气,啧啧啧……”个穿着睡衣肥头大耳的胖子披着件貂皮大衣走了出来。 “朱大头,少爷我今儿心情不好,怎么,你这地府天堂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大晚上的,连个灯都不开,要倒闭了?”王小北笑着讽刺道,“你要真不想开了,干脆麻溜儿地闪开,我把火帮你烧了得了,省得到时候拆来拆去的,还浪费国家资源。” 朱梓校也不生气,居然还能满脸堆笑:“烧了也成,反正我前两天跑了趟巴黎,回来我就琢磨着这里头装修太旧太落退了,北少有兴致帮忙也是好事,不过到时候这装修的费用,嗯,也就**千万的样子的,北少也不差这点儿钱,要不这份子北少你来出?”胖子抖了抖肩膀上的大衣,又往前迈了步,气势上倒的确是比王小北盛三份。“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们家老头儿快翘辫子了吧?是不是已经死翘翘了?哎呀,这样的话明儿我可能赶去你们老王家上柱香啊,哎,世事无常啊,北少你要节哀啊……”朱梓校刚刚在两头“法国大洋马”上发泄了小半天后就沉沉入睡,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他手上的消息还是昨天通过军总医院内部打听到的。 王小北冷笑:“朱胖子,你就不怕我翻脸烧你身膘油出来?” 朱梓校依旧笑容不减:“长得胖这叫福气,起码在女人身上经得起折腾,倒是北少你看看你自己,面如菜sè,身杆儿跟个豆芽菜似的,真为跟了你的那些女人感到悲哀,这种样子趴她们身上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似的,还搁得慌……啧啧啧,没关系,等过两天,你们老王家的男的都死光了,到时候你那些妞儿我发发善心,照单全收,对了,你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吧……哎哟,想想我就硬得发胀……”朱梓校很猥琐地做了个摸下体的下流动作。 提到顾小西,王小北顿时火冒三丈,刚想往前步却被只手摁住了肩膀,他这才想起,除了他姓王外,身边这个年轻男人原本也应该姓王。 “朱少是吧,你真想睡顾小西?”李云道脸如沐风的笑意。 “你是……”朱梓校皱眉上下打量着李云道,时间弄不太清楚李云道的路数。 李云道笑意盎然地缓缓走向朱梓校,几名保镖想拦住他,却被朱梓校喝止。 “你不认识我吗?我以为朱少肯定会认识我呢。”李云道笑得异常灿烂。 朱梓校却脸sè沉:“你到底是谁?” 保镖恰到好处地将李云道拦住,可是保镖的手还未曾触及李云道肩膀,黑人保镖高大的身子居然已经倒飞了出去。 “天狼,下次要温柔点,弄死了人可不好办,断个胳膊腿儿什么的就行了。”李云道冲郑天狼笑着吩咐道。 “好的,三叔。”直守在他身后的青年腼腆笑。 此时大堂中的灯不知被谁打开了,突然间片灯火通明,朱梓校终于看清了李云道的脸,那张肥胖而红润的脸微微变sè:“你是老王家的那个孽种……” “天狼,掌嘴。”李云道微笑道。 剩下的三个保镖息间就已经被郑天狼全部撂倒,其中个想掏武器的是直接被掌斩断了手骨。 “三叔,掌几下?”郑天狼转头,如懵懂小童般脸困惑。 “嗯,随便掌几下吧。” “孽种你敢!”朱梓校那点儿花拳绣腿的战斗力在郑天狼面前连渣都不是,此刻也只能sè厉内荏地吼着。 李云道微笑摇头叹息:“嘴贱,那就掌到他这辈子也不敢说那两个字吧。” “好的,三叔。” “住手!” 〖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改换门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良禽择木而栖,这是蒋家人的生存法则。今晚,那株曾经参天的朽木即将倒塌,蒋家早先的布局此刻终于派上大用场。朱梓校是朱家的内定继承人,虽然还有很变数,但是通过朱梓校这条终南捷径可以迅速靠上朱家这条大船,王鹏震逝世后群雄无首,必将出现众权力真空点,借朱家的实力蒋家自己又能再上层楼。 蒋青天也很奇怪为何这个节骨眼上,王家两个最重要的青年却跑来找朱梓校的麻烦。他原本并不想跟王小北碰面,人要脸树要皮,就算玩政治再凶险恶毒,门面上总还是要有些大情大义来装点的,如果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拿下之前直觊觎的位置,蒋家也不会这么快就做出改换门庭的决定。仆不伺二主,古往今来,二臣能有好下场的极为罕见。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朱梓校被人摁着打脸,那就不光是在打朱胖子的脸,挨耳光的还有朱家、蒋家甚至众追随依附朱家的家族。可以喊出“住手”两个字后,他又后悔了。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蒋青天横了横心,干脆从暗处走了出来,先是对王小北点了点头,随后对李云道冷笑:“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今天你动了他,天亮后,你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王小北上前步,盯着蒋青天的脸:“下场?蒋家大少爷,你知道明儿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蒋青天苦笑,但既然已经决定要脱离即将崩乱的王系加入朱系,那么干脆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小北,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医院待着……” 王小北冷笑:“我说呢,今儿晚上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反倒是平时上窜下跳得最厉害的蒋国雄不见了,原来跑这儿来讨好新主子了。哎哟,云道,我们好像打扰了人家两人蜜月期的温存啊……” 朱梓校被郑天狼单手摁着动弹不得,但却仍旧张嘴就骂:“你他妈的驴cāo的玩意儿也敢动我,你信不信明天我发个连的兵力灭了你全家?狗rì的东西……”朱梓校此刻终于撕开伪善的面具,暴戾乖张的面展露无疑。 “天狼,愣着干啥?”李云道微笑温馨提示。 “啪!”声脆响。 大堂里的保安愣住了,蒋青天也呆住了,朱梓校自己也怔住了。 谁也没想到对方真的敢扇朱家公子的耳光,要知道,这可是个三岁抢不到玩具就敢放火烧房子的恶棍啊。 “你……他妈的,老子定要杀你……” “啪!”又是声脆响,竟将朱梓校的下半句话直接打咽了下去。 “你……” “啪啪啪……”接二连三的数声耳光,直接将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的众人打得懵住了。 “妥了,天狼,再打就真要破相了……” 蒋青天心中阵恶寒:什么叫再打就破相了?那张本就肥嘟嘟的脸此时真的被揍得像个猪头。 朱梓校转头,呸声,从口中吐出几个红白相间的硬物,竟是被生生将牙打掉了。 李云道冷冷扫了蒋青天眼,缓缓走到儿狼狈不堪的朱胖子身边,蹲下来,伸出中指挑着那数层肥肉的下巴:“听说‘过出来混总要还的’为句话吧?今天是那晚你派人伏击我们的利息,本金下次等北少哪天心情不好,压力大了,就过来找你收。” 朱梓校含糊不清地在口中骂着什么,但肿胀的面部影响了发音,又含着口又口血水,根本听不清他在骂什么。 李云道起身,轻笑着对蒋青天道:“做人做事,都要把屁股擦干净,尤其是像蒋少你这般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不擦干净了,哪天碰到个重口味的大叔爆了你的菊,后悔就来不及了。” 蒋青天冷笑:“承蒙关心,不需要。”蒋青天示意后面被这等凶人吓得屁都不敢放个的保安上来帮忙扶走朱梓校,又回头望了眼李云道,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别太猖狂,京城的水不是你这个小人物能趟的。”蒋青天在心中已经规划了上百种将李云道折磨死的方法,当然,前提是王家的分崩分崩离析。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地府天堂,王小北拎着汽油桶,想了想,拧开桶盖,股汽油味扑面而来。 “这是要干嘛?”李云道皱眉,“放火就落了下乘了。” 王家纨绔嘿嘿笑:“你帮我出了气,我也帮你出口气!”说完,拎着汽油桶往那辆价值五百万的宾利走去。 火苗噌下将辆崭新的银灰宾利变成了霸气无比的烈火战车,王小北冷着汽油桶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摘了手套,竖起衣领:“哥可是专业的,指纹都不留,呆会儿把油桶找个废品附近扔了……” 李云道微笑摇头,看了眼沐浴在黑烟和雄雄烈火中的豪华宾利:“会不会爆炸?” 王纨绔说:“估计不会吧,油箱没漏啊,要不要赌把,我赌十块钱,不会爆炸。” 李云道笑道:“那我只好赌肯定会爆炸了。” 郑天狼二话不说,默默地从路边捡了个不知名的铁片,用布包着在手中掂了掂,冲李云道微微点头,缩臂轻轻将那铁片甩向那宾利。 分钟后,巨大的气浪直接将两人连连逼退几步,就连郑天狼也后撤半步才停下来。 听到爆炸声,蒋青天带着地府天堂的保安起涌了出来,看到那辆崭新的宾利炸得只剩下个壳子,又看到不远处冲他挥手微笑的王小北,顿时心中滴血——最近接近年底,流动资金越发紧张,这辆宾利还是好不容易抠出钱来去国外订回来的。 “蒋少,宾利太不安全,会爆,下回换辆布加迪啊……”王小北远远冲他喊了句。 蒋青天在北方黑白两道左右逢源,大大小小的官员和黑道人物少少都会给蒋家大公子个面子,但是在比蒋家为权势的王家或者朱家面前,不可世的蒋家大少却毫无优势。原先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般可以决定其生死的小人物跃成王家的孽种,在王家的帮助下居然能是到蔡家老爷子的认可,这也是蒋青天之所以会引导蒋家老爷子换门庭的重要原因之。 隔着宾利车的熊熊烈火,他握拳望着那个在王小北身边脸欣然笑意的男人,指甲掐入手心也浑然不知。 “李云道,此生有你无我!” 李云道并不知道蒋青天此时已经恨他入骨,回去的路上,他直在思索个问题:如今怀着像蒋家这种心态的家族应该并不在少数,蒋青天能在第时间作出选择,王系人马的其他家族自然也会做出类似的有利于家族利益的选择。这个时候,已经不存在人情或脸面的阻碍,政治游戏中,利益的面前,切真情都可以出卖,何况之间投靠来的家族与王家之间的也只是利益瓜葛。如今能带来最大利益的王鹏震即将作古,为了家族利益叛出王家也无可厚非,甚至这都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聚散离合也都只是利益使然。 “在想什么?”王小北还沉浸在刚刚在痛快中,表情很轻松,但李云道的凝重的表情却让他有点儿不太适应。 “我在想,如果今天我来晚了,老爷子已经走了,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李云道句话几乎将王家纨绔从云端踹回谷底,心情下子就灰暗了起来,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就是狐假虎威罢了。如果老爷子真走了,我就去江宁跟你混。” 李云道轻笑:“你纨绔大公子跟着我混个屁啊?天天喝稀饭吃青菜,你不淡出个鸟来才怪!” 王小北却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你以为这些年我在京城得罪的人少啊?现在他们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是你看好了,老爷子只要走,首先那些之前称兄道弟的铁定会第个翻脸,之前有仇怨的不碰面还好,碰了面绝对是往死里磕。还好我这些年做事总还是留线余地,不至于跟人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那么夹着尾巴在京城待着面子上也过不去,不如去江宁陪你块儿混,没准儿能在南边儿东山再起。” 李云道倒是没料到向混吃等死的王小北能将事情想得如此清楚,当下笑道:“那你今儿还敢去踩朱梓校?” “那不样!”王小北吸了吸鼻子,“老王家虽然人丁稀薄,但也不是没有男人,真让他那么放话嚣张下去,那些观望的没准儿立马就弦易帜了,现在这么闹,他们还要掂量掂量我们老王家的份量。而且,上回这小子暗算我们的场子直没机会找回来,这回算他倒霉,踩到点子上了。” 李云道突然觉得王小北也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种无知纨绔。“你不说,我还以为是老爷子吩咐你这么做的。” 王小北摇头:“我哪有那么聪明,是小西出的主意。” 〖 第四百一十六章 老王家的铁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王家长辈面前,顾小西直都扮演着乖乖女的角sè,就连王小北度在脑中勾勒出的妹妹也只是个脑袋聪明、成绩优异、乖巧听话的形象,但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平时嘻嘻哈哈不太发表言论的妹妹其实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政治洞察力,王小北自己向自叹兄妹俩个是高情商个是高智商,现在他才知道,或者自己直引以为傲的情商也远远落在妹妹顾小西后面。 京城的夜似乎特别长,接近凌晨五点三十,远方的天空依旧漆黑片,没有丁点即将旭rì东升的迹象。“看来明天又是个大yīn天。”王小北看着窗外喃喃道,“这些年京城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估计你们南方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哥们儿从小哮喘,年秋两季各犯次,留学去了加拿大这么些年了,到现在居然次毛病没犯过。伦敦当年也号称雾都,现在人家空气比咱们乡下都好。我估摸着这几年移民出去的人会越来越。” 李云道摇了摇头:“虽然没出过国,但方水土养方人,我怕出去了我连觉都睡不安稳。在自个儿的地方呆着,就是闲下来发个呆打个盹儿都舒心,二哥进了总参,据说现在是全国世界跑,他那么个最爱在厨房里做饭的宅男成了空中飞人,倒也是难为他了。” 很少听李云道提及从小起长大的两个兄弟,唯独的些只字片语的信息还是偶尔在闲聊中带而过,此时听到李云道说起李徽猷,王小北便来了兴趣:“听说老大和老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我通过关系私下打听了下,乖乖,现在他们俩可不得了,两人的资料都属于级绝密,不到老爷子那个级别估计都看不到。” 提起李弓角和李徽猷,李云道脸上脸自然的温暖笑意:“弓角那个大傻个儿,人人都以为他傻进骨子里了,可是我知道,他是这天下第等的聪明人,那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在他眼里,跟**没有大区别。徽猷那家伙就难说了,如果不是从小起玩到大,陌生人乍见他,准儿以为是个女人。他娘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原先我以为我们是胎生的,别提怨我娘了,后来听说三个人没有丁点血缘关系,这下不怨我娘了,倒是很嫉妒那小子张比娘们儿瞅着还好看的脸蛋儿。” 王小北脸不信:“个男人哪能真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你说说看,能比你们家蔡菩萨还好看?” 李云道当真认真思考了番,才悠悠道:“如果真要比,我估计应该算是不分伯仲。” 这下王小北就不信了。蔡桃夭在京城红sè后裔的圈子里属于特立独行的类,但这类中人数极少,仅有她和阮疯妞两个而己,其余如蒋青鸾、薛红荷甚至顾小西都不算在其中。论长相,蔡桃夭和阮钰算是各有千秋,但单从气质上讲,蔡桃夭的仙宫朱蕊的大菩萨风范的确要比疯妞儿的那身彪悍疯劲来得高处不胜寒。如果个男人能在长相上与蔡桃夭“不分伯仲”,那得妖孽到什么程度? 关于李徽猷的话题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其实只要哪天王小北自己亲自看上眼自然真相大白,但王小北还是很难想象,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娇艳的男人,还进了总参二部,那得是变态的国宝级选手啊?他在军队中任职,自然不可能不清楚总参二部意味着什么。 保时捷凯宴又开回了首都军总,几小时前还熙熙攘攘的走廊此时冷清得很,方如山和顾炎然两个副部级干部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上,有搭没搭地聊着些什么,看到王小北和李云道回来,两人只疲惫地点了点头——两人年岁也都不小了,这些天为了老爷子的事情也不少熬夜,此时两人脸sè都有些腊黄,显然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姨父,爸,要不你们回去睡会儿,我和云道守在这儿就成。” 方如山正要拒绝,却听顾炎然拍着他的肩膀苦笑道:“如山,咱俩不是他们这种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熬了,算算加上今晚,已经三个晚上没睡上觉了,白天还有堆事儿等着处理呢,有云道和小北在,大姐和援朝都在里头呢,咱俩留下也是干着急,不如回去养足了jīng神明儿再来。” 方如山苦笑摇头:“想当年在南疆战场上三天不睡照样能扛着机枪突突‘黄皮猴儿’,现在少睡两天觉就撑不住了……” 两人连声嘱咐有事定要第时间联系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王小北屁股坐在长椅上,头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天花板道:“真是险啊,我刚刚想想,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这会儿的老王家会是怎么个光景啊……” 李云道摇头:“没发生的事情,去想它做什么,你要相信十力,就算不信十力,你也要相信我。” 王小北笑着点头:“还是得好生供养着咱家小神仙,哪天真有个什么缺胳膊断腿儿的事情,也好跟他开口。” “滚蛋,你真以为他羽化飞仙了,还缺胳膊断腿儿,真整出个那种场面,你还是痛痛快快拿把枪把自己突突了得了。” “李云道,你不是在昆仑山读了二十几年书吗,怎么就没学到人家保尔柯察金的顽强jīng神呢?” “你倒是读了《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怎么,你学会炼钢了?” “文盲!”王小北气道。 李云道笑道:“有种你炼块钢出来瞅瞅。” 王小北道:“哥炼的是jīng神气质。” 李云道说:“我看你有jīng神病史还差不。” 王小北愣,认真道:“这你也知道?” 李大刁民也愣住了:“真被我说中了?” 王小北脸认真地忧伤表情,看得李云道于心不忍,却不曾想王纨绔这货居然转瞬间捧腹大笑:“哈哈哈,骗倒你了,哥的演技绝了?” 李云道翻了翻白眼,掏出手机。 “你干啥?” “打电话给你叫救护车。” “这儿就是军总,成打的医生。”王小北鄙视道。 “您病入膏肓了,得全国最好的jīng神病医生才能治你。”李云道边开玩笑边在手机上打着字。 王小北笑得意味深长:“是有人久病成医了……” 李云道没有说话,继续在手机上打着字,打了大串,最后个个删去,只留下短短行:京城切都好,放心。 不会儿,手机上微信又震动了:běi jīng天亮了? 微信的头像是朵怒放的妖艳牡丹,亦如缠绕在她颈间的唯美纹身。 李云道看了看不远处的玻璃窗,果然这会儿工夫,窗外已经初亮,编了行短信又回了过去:刚刚亮,纽约现在是傍晚? “嗯,下午,出来喝杯咖啡,呆会儿还有个会。” “出门让莺姐跟着,注意安全。” “谁敢惹姐,灭他全家。” “别成天口个姐,小心嫁不出去。” “不怕,相士说了,姐天生小三命,不要以后给你当小三,你包养姐?” “阮小三?咋听上去这么别扭呢?” “刁民,别扯话题,给姐句痛快话。嗯,姐冰清玉洁的身子都被你看过了,做男人,要懂得负责任,不然……” “冤枉啊,阮女侠,我其实那段时间犯青光眼,啥也没看着。” “刁民,你信不信姐现在就杀回来切你jj百遍?” “真切了你舍得?你切的可能是你下半生(身)的幸福啊……” “就你那小螺丝钉,还幸福……” “颗小钉让拿破仑输了全天下的故事吗?何况咱这根钉指不定不是你那号小螺母的匹配型号……” “李云道,你流氓……” “你让我包养,你不流氓。” 两人斗了大半天嘴,那边突然不再发消息过来了。良久,李云道正有些失落时,手机又震动了。 “臭流氓,我想你了。” 李云道想了想,又发了条微信过去:“下次回来,试下?” 很快,地球的另端发了个大大的问号过来。 李云道飞快又发了过去:“螺丝和螺母。”发完,李大刁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满脸通红,想起那rì在秦家别墅中的绮丽光景,他便有种美不胜收的陶醉感。 “云道,干啥呢?表情整得跟发情的小公狗似的。”王小北脸好奇地靠过来,够着脑袋望向他手中的手机屏幕。 李云道飞快关闭屏幕,不巧条微信正好发来,那边只回来个“好”字。保留了二十八年纯情处男身的李大刁民喜出望外,连忙将王小北的脑袋推过去,又编了条微信发出去:啥时候回来? 于是,这条微信石沉大海,弄得李大刁民百爪挠心般坐立不安。 王小北还是忍不住想打听:“咋了?又搞定哪个妞儿了?” 李大刁民白了他眼:“你以为我跟你这头种马样?小心哪天各种肤sè的女人约好了领着娃儿打上门来。” 王小北居然脸得意:“咱老王家人丁稀薄,娃儿留下,女人打发走,这是老爷子定下的铁律。” 这回轮到李云道目瞪口呆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等我,好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放下手机,李大刁民心情颇好——不管怎样,王家老爷子应该已经渡过危险期了,十力说还有半年时间,半年,足够老爷子运筹帷幄了。再加上刚刚从纽约发来的那个“好”字,让这个守了二十年处男身的刁民颇有种“约炮”成功的窃喜。 王小北其实心情也不错,老王家避过这劫,他是真有种死里逃生的畅快,连自己沾花惹草那点儿风流韵事也拿来自嘲了把,只是还没笑够,王纨绔突然很正经地收起笑容,看着李云道说:“云道,做男人,还是要有责任心的,对妻子,对儿女,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大刁民翻了大白眼:“你丫吃错药了还是刚刚被炸傻了?刚刚还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王小北连连摇头,不停地对李云道使着眼sè:“兄弟,这话就不对了,少年时可以风流,可是现在你我都长大bsp;rén了,很事情,是要有担当的,尤其作为个男人……” “疯子!”李云道撇了撇嘴,掉头不去看王小北的疯言疯语,个红衣淡妆的年轻女子突然映入眼帘。这女子约摸二十四五的岁数,身材高挑,面容却是北方女孩子里少有的jīng致,淡淡的妆容衬托得她具有成熟女xìng的气质。她的衣裳是大红sè的,在李云道见过的女人当中,能将红sè套裙穿出这种女王范儿的绝对不超过只手。年轻女子的眼神出奇地柔和,柔和连李云道都觉得有种心酥的错觉,目光交汇后,他才发现,那女子显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王小北起来,居然也笑得出奇地温柔:“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红衣女子微笑望着他:“刚刚。” 王小北像个孩子个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也不提前说声。” 她掩嘴轻笑:“怎么?怕我突然袭击撞破你的好事?” 王小北连忙摇头:“没没没,哪能啊,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是rìrì守身如玉。不信你问云道。” 不小心被拖下水的李云道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帮着王家纨绔打圆场:“有没有守身如玉我不知道,但他天天在念叨个人却是众所周知的。”李云道也开始满嘴跑火车。 “对了,我来介绍下……”王小北刚开口,就被女王气息颇足的红衣女子打断。她径直走上来,竟比李云道生生高出小半头。 “你好,我叫孔黄裳,是小北哥的未婚妻。” 李云道顿时倒吸口凉气,姓孔名黄裳,如今的号首长似乎也姓孔,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微笑道:“嫂子,叫我云道就成。我哥最近直在念叨,他有个女神气质的未婚妻,今天我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原本我还不信,今儿见了真人,真是不信也不行了。” 孔黄裳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了王小北眼,温和道:“他啊,不背后说我坏话就不错了……” 王小北干笑道:“哪能啊,你这么优秀。”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王援朝脸喜气地迎了出来了:“丫头,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小北去接你啊。” 接下来,李云道就见了全天下气质转变最快的女人。孔黄裳几乎是头钻进王援朝怀里:“援朝姨,人家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在巴黎我看到那些从咱们中国拿出去的拍卖品,我就想起援朝姨你说的,拿把机关枪给他们全突突了。” 李云道顿时摇头笑了笑,看来“用机关枪突突人”这种语言风格在老王家盛行已久,连未过门的儿媳妇都学会了。 “哎哟,丫头,让姨看看,嗯,瘦了,但jīng神气质显得有范儿了。”王援朝近些年常年做妇联工作,用词很cháo。 “援朝姨,你又笑话我了。”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在王援朝怀里可劲儿撒娇,弄得李云道全身起鸡皮疙瘩,回头看了王小北眼,这哥们这会儿也正努力调整出笑容,可怎么看都像是苦。 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李云道问王小北:“咋回事儿?从来没听你提过还有这么个未婚妻呀?” 王小北耸耸肩,拉开拉链,尽情地开始放水后忍不住哆嗦了下:“天才知道!这丫头十八岁就去了巴黎读书,这都六七年了,总共才回来过次。而且人家孔家现在可不比当年,家里致认为当年的娃娃亲不过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而己,加上老爷子身体又不好,他们家那位上世纪末就去世了,等老爷子走,这门亲事肯定是没人会想起来。谁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赶回来!” 放完水,李云道冲他挤了挤眼睛,神秘道:“可我觉得这丫头好像有股非你不嫁的气势?” “切,你看错了。人家那是从小培养出的待物接人的本事,她跟谁说话都是那么温和的,至于撒娇,也只限于我妈个人而己,以前她父母忙,就把她寄养在我家,直是我妈在照顾她,据她自己说,她跟我妈比跟她亲妈还亲,谁知道真的假的!”王小北撇了撇嘴。 “哟,我咋听出了丝嫉妒的味道?”李大刁民脸坏笑。 “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看到她就头疼,成天拖着两道鼻涕跟在我后面,甭提讨人厌了……” “别装了,刚刚看到人家的时候,你那小模样,整个儿发sāo小公狗……” “谁发sāo了,我那是惊吓得说不出话的表现,懂不懂什么叫目瞪口呆,学过成语没,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昆仑山上读了二十五年书?” “现在甭管我读没读书了,这妹子这会儿杀回来几个意思呀?赶在老爷子走之前跟你完婚?” 王纨绔顿时脸如丧考妣:“不能?” “咋了?我看人家姑娘挺好,有长相有长相,有背景有背景,又是出国留学回来的,哪点配不上你?”李云道笑着怂恿道。 王小北居然脸苦笑:“错就错在她实在太完美了,你说我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大少爷,真跟她结了婚,我那不是纯粹找虐吗?” “切,说这话就不怕老天爷直接天雷轰了你丫的脑袋?我说你也不傻,这样儿的哪儿找去,虽然跟我家桃夭比还差那么点意思,可关键是人家还小呀,还有发展空间啊。”李云道继续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怂恿着。 “滚边儿去,那你为啥选蔡桃夭不选阮疯妞儿?”王小北边从抽纸筒里抽着手纸边笑着反击道,“你可别跟我提什么真爱不真爱,在我这儿,真爱就是坨那玩意儿。” 李云道想了想道:“哎,可还真是坨那玩意儿呀。” 李云道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洗手间门口传来个女声:“王小北,上完洗手间就出来,我找你聊聊。” 王家大纨绔顿时双手抱手脸苦相:“兄弟,怎么办怎么办?” 李云道很不地道地脚将这哥们儿踹了出去:“怎么办?凉拌,最好生米煮成熟饭就好办了。” 王纨绔不知被孔黄裳拎去了哪个角落,李云道独处人往病房走。推开走廊的门,清晨的第缕阳光恰好洒落在他的身上。 她好像就是踏着东方朝阳来到他的面前,素衣布鞋,不施粉黛,看到他略显疲倦的面孔,她脸疼惜:“累了?” 蔡家大菩萨。蔡桃夭。 他憨憨笑,摇头道:“不累。”刚刚在洗手间捧了把水洗了洗脸,从昨晚在江宁目睹了场大拼杀到刚刚踩了位京城线大公子烧了辆价值五百万的宾利车,他直没合眼,冰凉的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些,此时额上和发际上还有此许水珠。 她拿出叠得整齐的素sè手绢,含着笑,轻轻帮他擦去额边和头发上的水珠:“总爱这么强撑着,你的背脊有硬?能撑得起全天下?”她的言语间不是责备,而包含柔情的心疼。 李云道笑道:“有你在,我可以试试。” 蔡桃夭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在他额上点了下:“那么累是为了什么?” 这个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刁民苦笑道:“我这里说不出为苍生为百姓的大道理,也没有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小情调,媳妇儿,想听实话吗?” 蔡家女人微笑点头。 他说:“原先我就想有口饱饭吃。” “现在呢?”女人轻轻侧了侧头,面露微笑。 “现在就想着,以后要让我儿子或者我孙子都能每天都吃上口像样的饭,最好别人家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能吃上饭。” 蔡家女人想了想,微微笑,靠入他怀中,轻叹道:“三儿,天下大同又何止是这世的理想?” 李云道说:“不试怎么知道。” 蔡家女人突然双手环住他的腰:“三儿,我要回去了。” 李云道微微愣,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蔡桃夭低头紧紧着眼睛,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后才道:“三儿,我要回部队把剩下的事情做完,等我,好吗?” 李云道搂着怀中温暖而清香的身体,他想说“好”,却怎么也发不出那个音。 第四百一十八章 等你煮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很想拿出在昆仑山流水村的刁钻劲头,可以面对怀中柔情似水的蔡女神,他的刁劲儿仿佛在那个瞬间从灵魂中被剥离了般。他想努力说出个“好”字,可是那个字却卡在喉咙头,怎么也发不出声。他紧紧地将眼前身高几乎与他相当的女人拥进怀里,丝毫不敢懈怠地用着力气,仿佛只要松开丝缝隙,她便要从此走出他的世界。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尖尖的下巴贴在他的肩头,她能闻到李云道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曾几何时对于近乎有洁癖的她来说,烟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痴迷于这种夹杂着男xìng荷尔蒙的混合味道。 “我都晓得,其实我就是想抱你会儿。”李云道轻声在她耳边喃喃轻语。 她没说话,贴着他的肩头,轻轻闭上眼睛,她也想将时间定格在这刻。 良久,李云道才缓缓松开她,柔声问:“要去久?” 蔡桃夭嫣然笑:“不长,部队计划新组建支女子特战队,调我回去参加集训,等集训完了就回来。” 李云道想了想,yù言又止。 蔡家女人笑道:“有什么话还不敢跟我说的?” 李云道憋了憋气,又长吁口,才接着道:“等你回来就嫁我,可好?” 蔡家大菩萨甜甜笑,又伸手在他额上点了指:“傻瓜,还怕我跑了不成?” 李云道嘿嘿笑道:“赚钱讲究落袋为安,这跟娶媳妇儿是个道理。” 蔡桃夭想了想,道:“要不让你先上船,以后还补票?” 李大刁民微微愣,随后脸惊喜:“真的?” 蔡家女人掩嘴笑得花枝乱颤:“还煮的呢。”她的脸蛋微微红涨着,似乎极少跟人开这么大尺度的玩笑,但很快她便调整过来,接着道,“爷爷说你家那位还有半年时间?” 李云道点头:“十力是这么说的。” “小家伙说的那就应该不会有错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信他?” “谁让他是噶玛拨希的关门弟子呢?” 李云道笑道:“也就是个小神棍。” 蔡桃夭却认真道:“其实你不比他们差。” 李云道苦笑:“我空读了二十几年书而己。” 蔡桃夭微笑摇头:“能读进二十年书就已经不算空了。” 两人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说了会话,王小北才携孔黄裳起回来,孔黄裳很热情地勾着王纨绔的手臂,王家大少却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等孔黄裳看到蔡桃夭,竟撇下王小北奔了上来:“夭夭姐!” “黄裳?”蔡桃夭先是愣,随后微笑着起身,“你不是在巴黎读书吗?” 孔黄裳笑着解释道:“怎么说我也是王家的孙媳妇儿嘛,老爷子身子不好你们都不肯告诉我,尤其是他,这个坏家伙!”说着又狠狠地瞪了王小北眼。 王小北跟蔡桃夭勉强打了招呼,才到李云道身边坐下,脸心不在焉的表情。 “咋了?整得刚刚被人家小姑娘拉出去轮了似了。”李云道笑着小声问道。 王小北苦着脸,偷偷看了孔黄裳眼:“完了完了,你哥我这辈子的幸福全完蛋了。” “咋回事儿?那丫头把你踹了?”现在王家势头渐弱,孔家跃为华夏第大家,这个时候提出解除婚约也不是个难以预测的结局。 王小北却苦脸飞快摇头:“踹了倒好了,她说她要回国了。” “不是挺好吗?她回来,你们也能名正言顺的好好发展下,到时候成就成,不成也别这样拖着,对你对老王家都不利。”李云道不解道。 王家纨绔却道:“她刚刚说了,过两个月就先把婚订了,等开了,挑个时间把婚结了……”王小北脸yù哭无泪的表情。 李云道看了孔黄裳眼,她正跟蔡桃夭叙旧着,没发现这边正围绕她展开话题:“我倒是小瞧了这小姑娘,人家比你有远见啊,结就结呗,大个事儿,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开过年就三十二了吧,小姑为了你的婚事也没少cāo心,等你结婚,小姑也才了桩cāo心事儿。” 王小北直苦着脸,此时听李云道说完,却摇了摇头:“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你不知道,这种政治联姻其实是最简单也是最麻烦的……” 李云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王纨绔的肩膀:“别愁了,你这儿有人上赶着结婚,我这儿是想结婚还没法结……” “咋了?”王小北这会儿也发现李云道脸sè不太对。 “桃夭要回部队了,说是参加什么女子特战队的集训。” 王小北立马炸毛道:“啥?女子特战队?那有什么好去的?”说完这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又偃旗息鼓,“我想起来了,她好像以前就是陆军哪支特战队的教官来着,估摸着是让她回去训练菜鸟儿,等结束了应该就回来了。” 李云道苦笑:“她也是太足够优秀了。” 王小北打击他道:“谁让你要挑战高难度,你以为女神是那么好拿下的?换个普通点儿的女孩儿,不用你追,上赶着跟你结婚生娃儿,哪用像现在这样,两地分居,结个婚还要考虑那么。” 李云道笑道:“那你去找个普通点儿的女孩儿试试?” 王小北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埋着头:“这千万别,趁这段时间我得把以前那些关系好好儿整理清楚,不然这个醋坛子回国,保不准就要天下大乱,以前蒋青鸾那些小女孩除了崇拜你们家蔡桃夭和疯妞儿外,就只认她个大姐大,她要是声令下,掘地三尺也能把我那些陈年旧事儿翻腾出来。” 李云道则脸同情地看着他:“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王小北白了他眼道:“也别光说我,你身边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也不少,准备咋办?” 李云道坏笑道:“办了再说呗!不办怎么知道咋办?” 王小北脸痛恨地望着他:“往后别拿这个来刺激你哥,否则跟你急。” 李云道终于正了正脸sè:“其实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的。” 王小北哼了声:“这就叫围城。” “啥?” “在外头的人想进来,里头的想出去。” 蔡桃夭和孔黄裳寒暄完了,发现兄弟俩正交头接耳,孔黄裳开玩笑道:“你俩在商量啥呢?是不是背着我跟桃夭姐在商量着干什么坏事儿呀?” 王小北连忙将脑袋摇得飞快,李云道却呵呵笑:“嫂子,你放心好了,我绝对给你看好了,有动向我立马打电话向你汇报。” 王小北连连点头,与革命战友勾肩搭背。 蔡桃夭却笑道:“你们俩沆瀣气狼狈为jiān,黄裳信你们才怪。” “对对对,不能信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哦,我可是在你们身边安排了无敌小密探哦,举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嘿嘿,尤其是你,王小北,过几天我还得回法国办些手续,差不两个月后回来,到时候你得把那些狂蜂浪蝶什么的都清理干净了,否则,哼哼……” 孔黄裳两声冷笑,听得王小北头皮发麻,向李云道求救,李云道却望着那个微笑看向他的女人,自顾不暇。 “我是相信云道的。”蔡桃夭微笑地扔了记软炸弹,听得李大刁民顿时头皮发麻。 王小北却脸惊羡。 孔黄裳笑着靠了上去:“小北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后悔没早点对夭夭姐下手?” 王小北连连摇头:“黄裳,刚坐了那么久飞机,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孔黄裳伸了个懒腰,露出大红sè风衣下的苗条挺拔身段:“好吧,夭夭姐,回头我再跟你联系。大表弟,你可要把我家小北哥看好了哦,不然我回国要唯你是问哦!” 被躺枪的李云道顿时头大,但也只好点头答应,而后转头问蔡家女人:“什么时候出发?” 蔡家女人眼神微微黯:“马上,车在楼下等着。” 李云道愣了愣:“这么快?” “本来是要飞去江宁跟你道别的,正好你过来了,我顺手处理了些事情,正好赶来看望老爷子眼,部队里的事情,向来是不等人的。”蔡桃夭歉意地看着他。 李云道想了想:“你等我下。” 二十分钟后,李云道才拎着大堆东西回到楼下:“听说部队生活挺艰苦的,这么早超市没开门,我看着买了些水果、面包、饼干之类的,都带上吧。” 靠在车边静静看着他路飞奔过来的蔡桃夭却突然眼眶微红,她点头道:“嗯,都是我爱吃的。” 他像第次看到她那般看着她,良久,才道:“媳妇儿,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蔡家女人强忍鼻间的酸意,轻声道:“想我了,就看看北斗星,我就在北边儿不远的地方。” 李云道说:“走吧,等你回来‘煮饭’。” “煮饭?” “你不回来,咋生米煮成熟饭啊?” “傻瓜!” 他刚刚跑得极快,此时京城零下三四度的天气,他竟头大汗。 她帮他轻轻擦了擦汗,缓缓将身子靠了过去,柔软的唇印在他的干涸的双唇上。 “等我回来。”她说。 “嗯!”他用力点头。 如同当初那般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她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直到那辆挂着沈a牌的军车离开他的视线,他还呆呆地在医院楼下,唇边还有她的温度,身上还有她特有的清香。 军车内,蔡家女人回味着那个挥手道别的身影,后座上满满十大袋吃的喝的。 她转头望了眼,车已经拐弯,再也不到那个身影,她看了看那十大袋东西,笑着轻轻说了声“傻瓜”。 开车的小战士好心提醒道:“首长,这次特训条件挺好的,用不着带那么东西,上面说都有专门的营养师配餐呢。” 蔡家女人摇头笑了笑:“你不懂的。” 小战士脸茫然,他是不懂,因为这是那个男人的片心。 第四百一十九章 包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这觉睡得颇长,直到傍晚夕阳西下,落rì余辉洒入房间,李云道才悠悠地醒过来。梦中的场景很凌乱,人物也很纷繁复杂,他只大致记得梦到了蔡桃夭,但具体的场景都已模糊。他坐在酒店松软的床上发了会怔,忍不住拿手机试着拨了个号码,只有系统女声回复的声音。扔下手机,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才裹着浴巾出来,拉开卧室门,就看到郑天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坐。 “三叔。”之间年失明,郑天狼的听觉训练得异常灵敏,此时视力恢复,但听觉能力却没有退化,刚刚李云道起床起澡时他就听到了声音。 “天都快黑了,这觉睡得时间长了,你怎么不休息会儿?”突然肚子叫了两声,李云道尴尬地摸了摸肚皮,“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喊上小北起出去吃点东西?” 郑天狼不知为何脸上微红:“北少到中午才睡下……” “他不是大早就嚷着困到姥姥家去了?” 郑天狼吱唔了半天,李云道才听明白,原来王家纨绔的房间里了位女客人。 “孔黄裳?”李云道疑道,他也有些不确定王小北对孔黄裳的态度。 郑天狼摇头:“我没见过的。” 李云道摇头苦笑: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王家纨绔这沾花惹草的毛病还真要找个像孔黄裳这样的女人才能治住他。 “那先不管他了,我们出去转转。” 李云道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刚拉开房间门就看到正要按门铃的王小北,这纨绔靠在墙壁上脸jīng神焕发的模样,似乎上午场白rì宣yín的酣战让这厮用足了采yīn补阳的功力。 看到李云道脸惊奇,王小北嘿嘿笑:“咋个了,大兄弟?”王纨绔故意装出口东北腔,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嘴京片子。 李云道望了眼他房间的方向,王小北这才老脸红:“那妹子声音太大吵着你了?我都让她小声点小声点,对不住了,兄弟!” 李云道摇头无奈笑道:“你小心被孔黄裳捉jiān在床。” 听到孔黄裳三个字,王小北顿时嚣张气焰蔫了半截,偃旗息鼓般道:“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丫头疯起来,她拿我没辙,可屋里头那姑娘,黄裳可真敢拿剪刀拼命的。” 李云道笑道:“你啊,好自为之吧,放着那么好的姑娘还在外头惹上群狂蜂浪蝶,小心引火烧身。” 王纨绔小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嘿嘿,加上天狼也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李“别废话了,天没吃东西,饿得很,下去吃饭,你去不?”云道不想跟他在女人的话题上纠缠了。 王小北摸肚子:“是啊,累了天了,那必须得去啊!” 王小北是京城线地头蛇,好吃好喝他基本上都门清得很,很快就开车带两人到了家吃羊蝎子的百年老店。 半小时后,三人围着铜炉,炉中木炭烧得火红,羊蝎子汤扑腾翻滚着,沾了麻酱和葱花,羊蝎子肉入口清爽不腻,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三人就吃完了大锅羊蝎子,二锅头也喝了小半打。李云道和王小北酒量都不错,面不改sè,郑天狼很少近酒sè,此时才几杯入腹,便已经满脸通红。 “天狼,虽然你身手应该比小熊娃子还厉害点,但酒量可是万万抵不上白小熊的。”王小北仰头喝完小瓶底的二锅头,乐滋滋地冲郑天狼道。 “北叔,打小我姑姑就不让我喝酒。” “别喊什么叔,出来就都是兄弟。”王小北挥手道。 郑天狼却摇头:“姑姑说,辈份的事情是万万乱不得的。” 李云道笑道:“天狼,以后莺姐在,你就叫叔,她不在,你就想我云道哥,喊他小北哥,再喊错就罚酒,如何?” “三叔……这……” “哈哈,喊错了,罚酒!”王小北拍手乐道,逼着郑天狼喝完了杯中酒。“这就对了,大老爷们儿,哪有不能喝酒的道理,来,为咱哥仨今天能坐这儿块儿喝酒走个!” 李云道举瓶:“也为老爷子的死里逃生。” 王小北狠狠点头:“对,也为老王家的暂逃劫。” “对了,小熊呢?”李云道突然想起这回直没见白小熊露面。 王小北道:“本来以为老爷子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就提前放他下去锻炼了,估摸着这两天已经去东南军区报道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他能理解王家老爷子的做法,王家人丁稀薄,但桃李满天下,白小熊此番下去,不出两年起码肩扛两杠两星,以他的能力和悟xìng,未来肩扛金星的可能xìng也极大。 “如果是东南军区,没准儿能碰到我们家大傻个儿。”李云道笑着抿了口酒,“上回我跟弓角通电话,说就是在东南军区。” 王小北摇头:“东南军区大了去了,两广两湖和海南都是东南军区的辖地,这两年裁军了,但也起码二十万人。不过我倒是希望有人能治治熊娃子那小子,你别看他不吭声,这小子傲得很,从小到大也就服我家老爷子和他爹,刚进jǐng卫团时也是个刺儿头,身戾气到现在还没能磨平,如果他能碰上你大哥,最好能好好儿拾缀拾缀这小子,对他将来的前途很有用,不然迟早他要载个大跟头的。” 李云道笑道:“谁治谁还不定呢。” 王小北道:“你也别谦虚了,你家老大和老二收拾蒋青天那段视频我跟熊娃子都看过,当时我就问他了,如果把李国番换成是他,他能不能挡住你大哥,你知道小熊娃子当时怎么说的?” 李云道摇头微笑。 王小北继续道:“他说,‘单挑我肯定不是大个子的对手,如果手上有把枪,还有四成把握,赤手空拳的话就等着被虐吧’。” 李云道也微微吃惊:“有这么厉害?我咋从来没觉得。”李云道只记得弓角在山上练“贴山靠”撞倒了数十颗参天巨树,但从来没想过那个喜欢大冬天也赤着上身背着张牛角大张的大个子会有如此变态的武力值。 王小北极鄙视地看他:“你就装大尾巴狼吧,我就不信你从小跟他俩块我长大不知道他们学的东西有变态,有时候想想我也挺佩服的,就我这身花拳绣腿也是老爷子花了不少心思让白将军调教出来的,你家老大老二能练到这种程度,除了天资外,吃的苦也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这点天狼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郑天狼点头:“穷文富武这句话其实是不错的,姑姑说我们郑家就是没落了,不然如果有条件的话,也不至于练得走火入魔把眼睛都练瞎了……” 话才说了半,就看到个黑胖子大摇大摆地从二楼晃了下来,脖子里挂着根金灿灿的粗项链,脚上穿着白sè耐克运动鞋,浑身上下散发出股土豪金的气质。走到这桌他停了下来,拍了拍郑天狼的肩膀:“小子,我们大姐看上你了,说是要赏你口酒喝,走吧。” 王小北没当回事儿,顿时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这模模样就是天生被包养的命,这不,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 郑天狼脸尴尬地看着李云道,毕竟还是个才十九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只得向他的“三叔”求救。 “三叔”李大刁民却乐呵呵道:“哦?富婆看上我兄弟了?” 黑胖子冷笑了声:“也能算是这么回事儿吧。” 李云道脸计算的jiān笑:“不知道你家主子愿意出少钱啊?” 黑胖子以为这三人都是吃软饭的货sè,顿时脸嫌弃地表情,但为了主子交待的任务,还是不得不耐着xìng子说:“那要看他把我们大姐服待得怎么样了,按天算万儿八千的都不在话下,只要你活儿就好。” 李云道又问:“你家大姐美不美的?” 黑胖子愣,估计是被问到痛处了,顿时瞪眼道:“你管那么干嘛,我家大姐看上的是这小子,又不是你。” 王小北眼珠子转道:“别介啊,这位是我兄弟的经纪人啊。” 黑胖子怔了下,打量了李云道两眼:“这么说他还是个小明星?演过啥子电影没?如果是明星,价格可以另谈。”黑胖子又打量了郑天狼两眼,似乎想从他的面容里回忆起两部似曾相识的电影。 李云道说:“我们向只能好莱坞合作,都是拍文艺片的,比较小众,平时也接些平面模特和广告代言什么的。” 黑胖子真相信了,想了想道:“你们等下,我回去跟大姐汇报下。” 说着,黑胖子真走回二楼。 王小北和李云道两人顿时捧腹大笑。“那胖子真是傻得可以,哈哈哈,云道,你说他待会儿会不会当真报出个天文数字来包养咱们的小帅哥?” 郑天狼脸郁闷将瓶中酒都倒入腹中,李云道却笑得贼兮兮道:“天狼,要不你就委屈把,当回国际小影帝吧?” 第四百二十章 夜半来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过了五分钟,二楼木制楼梯上脚步声响起,郑天狼微皱眉头,低声道:“三叔,六个人,其中两个是高手。” 李云道也微微吃了惊,京城却是华夏的政治中心,但也没有牛叉到牛人遍地跑的地步,顺着楼梯的方向望去,果然,五个男子簇拥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哟,还是个国际友人。”王小北唯恐天下不乱地冷哼了声,仰头喝了大口二锅头,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二子,哥被人堵了,带点人来救场。” 李云道却摁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看看再说。” 王小北这才失望地看了看从楼梯方向缓缓走来的六人,对着手机道:“算了,你等哥电话。”说完就扔下手机,双手搁在脑后仰着身子,副等着看好戏的纨绔形象。 等那女人走近,三人这才发现,居然是个标准的混血。贵妇的眼角已经有了较深的鱼尾纹,但保养得极好,此时貂皮大衣敞开着,露出里头如水蛇般娇柔的身段。 “不知三位怎么称呼?”混血贵妇的中文说得颇为拗口,但声音很动人,言语间竟极具魅惑力,就酣战了上午的王小北都几乎忍不住小腹间的热流。 李云道眯眼笑了笑道:“早知道大婶您长得这么漂亮,咱仨上赶着也要被您包养了。” 贵妇中文水准般,但听得懂“漂亮”两个字后,白皙的脸上也顿时露出笑容,转头对身后的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什么,身后个高壮南美人拉住黑胖子就赏了三记耳光,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黑胖子顿时捂着脸,连抬头看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吧,三位起出个价吧!”贵妇心情很好,这样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夸她漂亮,这可比死老头子往她帐上划上几百万美元还要开心。 “哦,这样啊……”李云道脸发自内心的欣喜,王小北在旁看得心中狂笑——我擦,这小子不去拿奥斯卡演帝简直就是太不公平了。 看到李云道忐忑不安的表情,那贵妇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年轻人,你只管报价格,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个惊喜!” 李云道“青涩”地抬头望了那贵妇眼,小心翼翼道:“这样吧,我就算赠送的,不收钱,他们俩您人给他们意思意思,差不三五个亿就行了。” 黑胖子捂着脸,此时听到李云道的话,顿时又恢复了脸嚣张,却突然见贵妇转过头看着他,他连忙翻译道:“朱莉叶夫人,这小子在耍你,你说要五个亿!” 贵妇原本脸微笑,只是时间听不懂李云道带着东北口音的中文,眼神有些疑惑,此时如变脸般面若寒霜,狠狠瞪了李云道眼:“你要为刚刚的言行付出代价。”她身后的两个高大南美人立刻大步跨上来就要动手,李云道后撤步——专业的事要留给专业人士。 郑天狼显然是憋着肚子气,此时下手毫不留情,两个南美人时没留神,各自挨了脚,退了数步。 南美人显然也吃了惊,没料到在华夏首都随随便便个长得像女人样漂亮的年轻人都是功夫高手,眼神迟疑了起来。朱莉叶见两人迟迟不动手,用鸟语又叽咕了几句,没想到两个南美人同时摇头,气得朱莉叶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边气势汹汹地掉头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再看了几眼刚刚出言调侃她的李云道,自己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她默默地想着,得罪她朱莉叶的人大半被绑着石头扔进了太平洋,还有小半被她埋进了古柯田和罂粟田。 走出这家据说颇据中国特sè的羊蝎子店,朱莉叶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苍老声音有种独特的威严,但面对朱莉叶的时候,总是会夹杂着鲜有的慈祥:“亲爱的朱莉叶,怎么会这么早打爹地的电话?在中国玩得不开心吗?” “爹地啊,我帮您开拓中国市场吧?” 老人似乎想了想,突然笑道:“怎么了,谁又惹我亲爱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朱莉叶气呼呼道:“爹地,我要绑架他们,玩完了再扔进太平洋!” 老人笑了笑:“孩子,中国跟南美不样,那个国家情况跟我们哥伦比亚、跟美利坚都不样,真出了事情,爹地也帮不了你啊。” 朱莉叶气道:”你不是有几个中国合伙人吗?让他们帮我做点事,否则明年开始削减他们的供货!“ 老人无奈地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个号码,你跟这个人联系,记住,旦出了事情,定要置身事外。中国这个国家太复杂了,这是我生平唯个不敢亲自踏进去的地方。” 朱莉叶挂了电话马上就收到条信息,上面有个音译的中国名和个手机号,朱莉叶回头望了那羊蝎子店眼,冷笑了两声:“走,回酒店洗了澡再说。” 混血大婶只是今晚的个小插曲,郑天狼不胜酒力很快在桌上趴着睡着了,李云道和王小北吃完锅羊蝎子又叫了锅,二锅头喝了整整箱,最后才找了代驾将三人送回首都军总医院旁的五星级酒店。 昏沉沉睡到半夜,李云道觉得口干舌燥,起身想喝口水,也没开灯,径直赤脚开门走进餐厅,刚倒上水喝了口,就感觉到身后有人突然欺近,李云道下意识地从贴身处拿出三刃刀朝向后方。 “三叔是我。”郑天狼轻声道。 李云道连忙收回三刃刀,吁了口声笑道:“咋不早点出声……” 黑暗中郑天狼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云道愣,轻轻放下水杯,跟着郑天狼起蹲在餐桌后方。 “有人在撬门。”郑天狼的耳力极佳,黑暗中隐隐看能看到耳的耳廓在微微颤动。 李云道想了想,皱眉道:“朱梓校和蒋青天没这么胆儿大呀……” 郑天狼却没出声,直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会儿才道:“三叔,可能出事了,隔壁已经进去人了。” 李云道顿时惊出身冷汗,想了想道:“你先别管我,去帮小北,我房里还有把92式手枪,弹夹是满的,暂时压制两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郑天狼点了点头,转身猫着身子上了阳台。 见郑天狼离去,李云道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钻进卧室,摸枕头下方,铁器冰凉质感入手,心中安定不少。客厅的门锁突然“咔哒”声,李云道将被子做出个人形形状后连忙窜出卧室,猫身躲在沙发后方,从沙发边缘正好可以对门厅和卧室的情形了如指掌。 果然,过了大约半分钟,门厅处的大门被人推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迅捷地闪进房间又轻轻掩上了房门。屋内光线太暗,李云道也只能大致看清两人的身形轮廓,面容却是无法看得真切。两人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主卧,见主卧门开着,两人对视了眼,显然是没料到会如此省工夫,其中个男子在踏入房门时,突然微屈膝盖,直接从房门冲扑到床上,入手片松软,那人似乎正疑惑着,还没来得及喊声“不好”,就听到身后“咔嗒”声,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的两人哪能听不出这是制式手枪上膛的声音。 在房门处的另个男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扑向侧前方的床,与此同时枪声响起,砰声,子弹擦着肩膀飞过。 “cāo,怎么没告诉我们这小子带枪了?”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轻声喝骂道。 “妈的,居然是个烫手货,怎么办?” “来都来了,拼把?” “他有枪,我们就两把刀,而且刚刚枪响了,估计马上酒店保安就要来了。” “那怎么办?那小子守在客厅,出去准儿挨枪,刚刚枪子儿就贴着老子耳朵飞过去了,cāo,小子枪法准得很。” “妈的,老大不是说就是俩儿有钱人吗,怎么现在有钱人都玩人高端货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对付外头那小子吧。” “听枪声刚刚应该是从沙发后面传来的,要不我去吸引那小子的注意力,老九,你绕到后面去弄晕了他,带上人我们立马跑,交了货就去广东躲阵再说。实在不行,弄死他出去再说。” “蛇皮,你小心点。” 蛇皮个打滚从床上滚到地毯上,匍匐到房间口,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却看不到沙发后的任何点动静。 他点点地爬出门口,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压成张面饼般贴着地面,却始终不见沙发后的人再开枪。 蛇皮连吸了几口气,飞快向次卧门的方向滚去,还没到次卧门口,突然听到蛇皮发出声惨叫:“啊……狗rì的有机关……” 蛇皮抬手摸了摸插在自己腰上的把诡异三刃刀,心中阵恶寒:难道对方刚刚已经算到了他们的每步动作? 沙发后,嘴角轻扬的男子眯眼微笑,口中无声地数着数字:“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后会有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蛇皮摸了把后腰,怪异的三刃刀上血槽很深,不大会儿功夫,他身下已经大滩血。屋内片黑暗,蛇皮也只是借着窗外的星许夜光能模糊看到身下略微反光的血泊。“老九,我中刀了。”蛇皮摁着后腰的伤口,却不敢起身,他能依稀感觉到,手缝间仍旧在不停往外渗血。 躺在卧室墙后的老九暗骂声“我cāo”,硬着头皮冲客厅的李云道喊话:“朋友,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我们也是受人所托请你去聚聚,你这上来又是枪又是刀的,伤了和气,你就不怕我哥俩憋足了劲头追你们天涯海角也要出口气?” 蹲在沙发后的李云道将92式套在右手食指上飞快旋转着,听到老九的喊话阵冷笑:“这么说你们大半夜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我还要好酒好菜给你俩伺候着不成?” 老九也是老江湖了,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子,当下也只有厚着脸皮继续周旋:“我们兄弟俩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儿弄出这么个局面,也算是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哥俩认栽。您高抬贵手,我那兄弟估计伤得不清,不然这么条硬汉子,也不至于中了刀就吱声坏了商量好的大事。过了今天,老九跟蛇皮两人算是欠你条xìng命,他rì相遇必有所还。” 突然,老九眼前花,屋内的灯竟突然全亮了,他下意识地用前臂挡着刺目的光线,等放下手臂时却整个身子猛然僵:“朋友,我都说了认栽,定要赶尽杀绝?”老九深吸了口气,跑了这么年的江湖,哪能没点儿保命的看家本事,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李云道看了眼已经将客厅的灰白地毯染成大片血红的蛇皮,转头对老九道:“放你们走也可以,再得先告诉我谁是背后的主谋,另外隔壁房间的那位被你们带去哪儿了?” 老九摇头:“我跟蛇皮是昨天才从内蒙来京城,本想趁节前做票大的好回家孝敬老娘,没想到……” “你们从哪儿接的活儿?” 老九道:“我们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就个内蒙老乡在火车附近的城中村开了家黑店,我们在那儿落脚,这活儿也是他帮我们找的,说是事成之后人给十万。” 李云道原本以为碰上什么大盗级的江湖悍匪,现在看来只是两个不入流的小角sè,隔壁直没有动静,天狼应该已经追出去了。 “把你那个老乡的地址留下,你带你兄弟去医院吧,血是红的,应该没伤到内脏,就是去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有得救。”李云道退开几步让出道路。 老九闻言却是微微愣:“你……真就这样放我们走……” 李云道笑着反问:“难不成要我敲锣打鼓欢送你们?” 老九连忙跑向客厅里的蛇皮,原先米八几的壮年汉子气血旺得很,此刻流血竟流得满面苍白。 “老九,他……当真要放我们走?”蛇皮声音很虚弱。 “你别说话了,乖乖,这玩意儿谁设计的,这血槽深得跟沟儿似的,怪不得你都撑不住……”老九打量了眼那把怪异的三刃刀,没有片刻犹豫地扶起蛇皮,又从沙发上拿了条毛毯裹在蛇皮身上,转头看向李云道,“再借条毛毯。” 李云道微笑点头——倒是两个颇有意思的贼——大难临头两人竟没有琢磨着劳燕分飞,倒是让李云道对两人产生了些兴趣。 老九将蛇皮扶起来,弯下腰将蛇皮驮在自己背上,大步向门口迈去。 “等等!” 老九脚下猛地滞,回头冷笑:“就知道你会后悔。” 李云道却摇头:“那把刀记得有空还我。” 老九愣,随后苦笑:“那倒真是个索命的物件。”说完,又报了个告近京西火车的地址,留下“后会有期”四个字便飞快离开。 目送老九背着蛇皮离开,李云道这才缓缓放下手枪,长长吁了口气。 “叮咚。”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将手枪背在身后,贴着墙走到门前的可视对讲仪上看了眼,这才松了口气,是酒店的服务员。 “什么事?”李云道故意嘶哑着声音,装出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对不起先生,刚刚有客人打电话投诉说听到剧烈的爆炸声,我是来看看您这边需不需要我们提供些协助。”服务员彬彬有礼道。 “没事儿,睡得正酣呢,被你吵醒了,我没听到什么爆炸,是不是哪个房间电视声开得太大了,真是的,这点小事儿也来敲门。” “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休息了,您先好好休息,晚安,先生。”被李云道埋怨了阵,服务员连声道歉,连让李云道开门的事情也忘了,事实上他也觉得这种超五星酒店里怎么可能出现枪声,定是哪个房间刚刚不小心将电视的声音开得太大声了。 他又摁了隔壁的房间,却直没有人应答。“难道还没有回来?”服务员自言自语。事实上住在酒店长年包房里的客人经常都是全国甚至满世界飞,几天不回来也是经常的事情。 粗心的服务员也没有发现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等他乘电梯去了下层楼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却打开了,李云道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才缓缓推开隔壁虚掩的房门,房间里灯光通明,客厅的地上扔着堆女式内衣、丝袜、高跟鞋之类的事物,走到卧室门口,李云道就看到个光溜溜的女人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王小北却不见了。 李云道微微皱眉,王小北虽然喝了酒,却也不至于醉到连意识都不清醒的地步,何况房间里的女人晚上并没有喝酒。 床上的女人从背后看身段很漂亮,皮肤也算不错,算得上是凹凸有致的极品,此时李云道也来不及想其它,走上去推了推那女人的肩膀,毫无动静。突然发现脚下踩着块白布,俯下身就已经闻到味特殊甜味。 哥罗芳?李云道终于知道床上的女人为何会昏迷不醒了,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刚刚这个房间没发生大动作王小北就被人掳去不知所踪。 李云道时间没想清楚到底是谁会选在这个时候对王家动手,照理王家老爷子还健在的消息最迟昨天中午应该已经都散布出去了,有这样个泰山北斗级的大人物镇场,任谁想动王家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下自己的份量。 会不会是昨夜被扇了耳光的朱梓校?又或者是五百万宾利豪车被付之炬的蒋青天? 朱家那位从建国初期就与王家老爷子王鹏震意见相左,两人又各属不同派系,前者是太祖嫡系部队成员,而王家老爷子度曾是四野的核心人物之,当年王老爷子被打落凡尘,背后不乏朱家翻手为云的cāo作手腕。但王鹏震复起后得太宗垂青,三度升迁最后入主中枢,朱家最依旧不服气,但却不得不在权力面前低下头颅。此时老爷子仍未作古,朱家想动也不会不分时机地选在这个敏感时期。 而蒋青天那边的可能xìng就小了。事实上从首次入京踩完蒋家大少后,李云道直就在等着蒋青天的报复手段,可是蒋青天竟然硬生生地忍气吞声这几年,单这份养气的功夫都已经让李云道刮目相看。如果抛开前怨不谈,蒋青天绝对是个很优秀的对手,只是蒋青天应该还没有被逼到为了区区五百万的豪车就跟老王家撕破脸皮的地步。何况,蒋家现在应该正发愁即将而对来自王家同盟的攻讦——卖主求荣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伤身又败德的举动。 李云道甚至连江宁的龙正清都算了进去,但龙正清在江南还算得上条小蛇,跑来这水深不见底的京城他连条蚯蚓都算不上。 但出手的方显然没有动用官方力量,而是借助江湖草莽手段,会不会是故意想把王家的视线往江湖上引呢?李云道有种陌名的担心,京城毕竟是个水极深的地方,王家除了那些明面的上的敌人,应该还有些潜伏在暗处甚至曾自诩为王家同盟或朋友的势力,旦祸起萧墙,这对王家的打击将是巨大的,那位病榻的老人所受的感情打击也会是非常致命的。 回到自己房间,李云道直在思索到底是哪方要对自己下手,以他的脑袋,最后竟没能想出个确切的答案。 李云道坐在沙上等着,直到东方露白的时候,才接到郑天狼的电话。 “三叔,你那边怎么样?” “人被我打发了,你呢?” “我跟着他们到了个小旅馆,看样子应该是家黑店。”郑天狼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想听清他的话非常劲尽。 “是不是在京西火车附近?” 郑天狼微微愣:“好像是,我刚刚隐约听到火车进的声音。” “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汇合。”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京西城中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西火车自建成后便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靠着点吃饭的人不计其数,偷儿骗儿是娄抓娄犯。本世纪初在京城市府的强力推动下对京西进行了系列的改造,点周边如今广场、地铁、公园也应俱全,但也有几个顽抗到底死不拆迁的城中村直无法实现搬迁,老九刚刚给出的地址就在离京西火车不远的个城中村。 此时接近早晨七点,逼仄小道上行人、自行车、小汽车混杂在起,路两旁还有不少裹着大衣蹲在菜框前卖菜的菜农,时间人声车声片鼎沸。李云道从出租车上下来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跳,本以为只是个小规模的城中村,但看样子规模还不小,在这里头藏个人,真要找起来还是要费番心思的。 辆白sè的三叉戟玛莎拉蒂总裁在离城中村主路不远的路边就停了下来,从驾驶位上走下来的青年裹了裹风衣,骂了句“真他娘的冷”,便踩着路上的积水往城中村中走去。刚到村口,就看到刚刚往个残疾乞丐碗里放了张十元票子的李云道。 “云道。”他主动喊了声。 李云道转头,顿时大喜:“薄小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大冬天就裹着件单薄风衣的薄小车笑道:“自家兄弟有事儿,哪有不伸把手的道理。北少被人绑架这种事儿放在哪儿都是能捅破天的大事儿,现在你们老王家正在岔路口子上,可千万不能让有心人寻了机会借此发难。来的路上我跟我哥也通了电话,我哥说这事儿暂时还不宜大肆声张,让我们先探探情况,看看对方倒底是什么路数再说。我哥去rì本出差了,不然咱俩倒不用这么麻烦。” 李云道由衷感激道:“**两位哥哥侠义心肠,我先替小北先谢过。” 薄小车挥了挥手,正sè道:“先不说这个,办正事儿要紧。你派来的兄弟呢?” “应该就在附近,我刚刚打了他手机,他说派人过来接我们,他不敢贸然离开,怕那边把人给转移了。” 正说着话,个约摸六七岁的小童舔着根棒棒糖走了过来:“哥哥,村里头那位哥哥说让我带你们过去。” 李云道和薄小车对视眼,微微点头,跟着小童起迎着人cháo挤进这个叫东新村的城中村。路上满是积水和腐烂的菜叶,薄小车昂贵的阿玛尼皮鞋上还了几个脚印,不过他本人倒是点没有察觉,只仔细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两人跟着小童走进家临时棚样的早餐铺,就看到郑天狼坐在张小桌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待小童将两人领到桌前,郑天狼才将手边的另枝棒棒糖交给小童:“谢谢小皮,自己去玩吧。” 李云道看着小童蹦跳地跑了出去,才转头问:“怎么样?人呢?” 郑天狼先冲早餐铺的老板喊了声:“再来十根油条,两碗豆汁儿。”随后对薄小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坐下身,指了指早餐铺对面的“莲花旅社”道,“三叔,人就在里头,我怕贸然冲进去他们会拿北少作人质,才直没动。” 薄小车也皱眉道:“这带是内蒙佬的地盘,群空有两膀子力气的蠢货,向来跟我哥不对付。真要想让他们乖乖放人,对内蒙那位老佛爷亲自开口恐怕才有可能。” “他们有几个人?”李云道想了想问道。 “夜里在酒店出手的是两个,之后到村口迎他们的还有四个,里面有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从上午到这儿直没人出来。” 正说着话儿,莲花旅社的玻璃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出来个膀大腰圆的壮年汉子,冲这边早餐铺吼道:“老刘,送八份早饭进来,豆汁儿别忘了,小菜和油条也都来点。” “哎,好咧!”早餐铺老板老刘苦头脸应了下来,待那汉子转身进了旅社,才听老刘气得小声骂道,“群吃白食的,该杀千万的……” 李云道三人闻言相视而笑。“刘老板,你过来下……”薄小车冲他招了招手。 “哎,三位客人,还要加点儿什么不?”刘老板三十出头的年纪,口东北口音。 薄小车笑道:“听口音,哥你是铁岭人吧?” 刘老板惊:“哎哟,大兄弟,你这口音也是俺们那旮旯的吧?” 薄小车点头:“小时候直跟着我哥在铁岭混,后来十五岁后才去了沈阳。” “嘿,真是老乡啊!”刘老板惊喜道,“今儿这早餐都算你刘哥的,好不容易在这地儿碰上咱铁岭人。” 薄小车笑着拉刘老板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刘哥你这是小本生意,哪能真让你破费。对面那地方是什么回事?刚刚我怎么听你说好像是吃白食什么的?” 刘老板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我跟媳妇儿好不容易在京城找到个地儿落脚,攒了点钱弄了这么个早餐铺子,唉,对面那些内蒙的王八羔子,天天儿来吃白食,月月还要交份子钱。往常早上都是四五份,今儿倒是狮子大开口,喊就是八份儿,我这儿天才能挣几个钱啊,全给他们搜刮去了!” 李云道奇道:“难道这边的jǐng察不管?” 刘老板哼了哼:“大兄弟,市里头恨不得夜将这里夷为平地,好造些高楼大厦,现在都赖着不肯走,人还越来越,哪还有人愿意来管事儿?除真真出了人命才有人来问上两句,其余的这里头几乎是个三不管地带。” 薄小车对běi jīng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接着解释道:“云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东这边儿直是老běi jīng的遗留问题,之前住这里头的老běi jīng不愿意搬,外来的找不到住地儿的也都冲着这儿的便宜房租来了,人越聚越,越就越难拆迁,方市长不就是分管这块面的嘛,这件事他也直头疼得很。” 李云道又问刘老板:“他们这旅社里头也不过四五个人,你们这条小路上少说也有百来十户做买卖的,大家就真乐意月月儿掏份子钱?” 刘老板道:“兄弟,你有所不知,这群狗rì的平时号称‘内蒙帮’,平时只是三三两两地,真有了事情,拉出来就是几十号人。你想想啊,几十吃内蒙汉子谁吃得消。我接手这个早餐铺子之前,这儿的老板是个江西佬,脾气也倔得很,最后被那伙人寻了个借口打断了两条腿,老婆带着孩子跑了,现在天天还在村口跪着讨饭呢。” 薄小车看了李云道眼,刚刚他看到李云道给了那乞丐十块钱。 李云道点头道:“真正的乞丐和那些以乞讨为业的骗子还是不样的,眼神首先就很不样。”说完,他又对刘老板道,“等会儿,让我兄弟帮你送早餐进去吧。” 刘老板微微愣,吃惊道:“三位兄弟,你们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吧?如果真是,听哥句劝,这地儿水深得很,能别趟这浑水就别趟。” 薄小车拍了拍刘老板的肩膀道:“放心,过了今天,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对面那几个人渣。” 刘老板连忙道:“别别别,大兄弟,为了这把自己搭上划不来,出了人命,弄不好是要吃枪子儿的。” 李云道看了眼那莲花旅社,牌匾周围的圈彩sè夜灯还没有熄灭:“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薄小车点了点头,拍拍刘老板的肩膀:“你只管把早餐准备好,呆会儿我们仨帮你把早餐送进去。” 刘老板踌躇了片刻,才咬了咬牙:“我看三位兄弟也应该不是普通人,大不了我这铺子不开了,反正也早就看对面几个狗rì的不顺眼!” 李云道笑着道:“没那么严重,过了今天,我保证你生意越来越红火。” 年轻的刘老板手脚很麻利,很快就将八份早餐全部打包妥当,三人在桌前商量了片刻,这才同时点头,各拎两三份走向对面的莲花旅社。 玻璃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已经过了早晨七点半,家旅社还不正常开门营业,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薄小车敲了敲门,冲里面喊道:“有人吗,八份儿早餐打包送来了!” 过了片刻,刚刚那个高壮汉子从里面道小门转了出来,透过玻璃门看到薄小车的陌生面孔,有些jǐng惕:“怎么是你送来的?刘长德呢?怎么没让他们家儿子送来?” “大哥,小皮昨儿晚上吃坏了肚子,我是前两天才从铁岭来投奔老表的,这几天也没找到活儿干,今儿就在铺子里帮忙打打下手。”薄小车口标准的东北口音倒是让那汉子打消了疑虑。 打开门锁,那汉子卡在门前:“直接给我……嗯?他们又是……” 薄小车道:“这俩是我两个弟弟,都是跟着来běi jīng讨生活的,没办法啊,乡下太穷了,再不出来就真要被饿死了……” 那汉子似乎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是该早出来。早饭都给我,你们别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那汉子身子猛地震,把冰凉的92式手枪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 打草惊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别动,否则枪打爆你的脑袋。” 那壮汉显然也是见识广的,当下竟也不惊慌,镇定了心神后才缓缓道:“三位什么来路?哪条道上的也要报上名来吧,就这么着想玩黑吃黑,真以为我们‘内蒙帮’好欺负了?” 薄小车冷笑:“内蒙帮?你们老佛爷也不敢说自己是内蒙帮,你们几个跳梁小丑跑到京城来就敢说自己是内蒙帮了。滑稽!” 壮汉听到“老佛爷”三个字,眼神闪过丝惊恐,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朋友,你们如果跟老佛爷是交情,今儿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也不追究。” 李云道冷笑:“里面有几个人?” 那壮汉冷哼声,竟脸宁死不屈,显然这些内蒙汉子虽然心术不正,但骨子里还是有股草原人的硬朗。 李云道冲郑天狼使了个眼sè,那壮汉看在眼里,心中大骇,刚想说“不要”,就被郑天狼掌砍在后颈,身子歪,被薄小车抄住,拖进旅社破旧前台桌的后方。从前台绕出来,薄小车看着郑天狼,竖了竖大拇指,后者笑笑,却没说话。单刚刚掌之力,薄小车就已经看出这看似文弱的郑家小哥起码有十五六年的内家功力。 三人刚想往里头摸,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喊:“老炮,搞什么**玩意儿,拿个早饭要那么久,你他娘的别自个儿吃完了才想起弟兄们!” 老炮应该是那个已经被郑天狼掌放倒的壮汉,此时里面有人在喊,薄小车正想粗着喉咙应上声时,就听到李云道冲里头吼道:“来了来了,你他娘的饿死鬼投胎啊!”声音、语调甚至那股子内蒙汉子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在他旁的薄小车也不竟感慨,这李家三兄弟都是怎么长的?个赛个的暗藏绝技。 吼完,里头只回了两声“快点快点”,三人才同时吁了口气。李云道笑着小声解释道:“小时候老喇嘛那边翻出过本关于口技的书,学过点皮毛而己。” 另两人同时摇头,这还只是皮毛,真要学全了岂不真能以假乱真了? 三人同时向旅馆深处摸去,刚刚声音传来的地方应该离门口不远。 果然,拐弯往里走过两个房间紧闭的房间,就看到门房门敞开着,里头不断往外散出阵阵烟雾,看样子里头几个人应该是在抽烟。 “铁哥,这把你能捞少钱?” “别废话,说到到时候给你们人十万,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铁哥,你别置气儿嘛,弟兄们也就打听打听,你说这小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能住那么好的酒店套房,刚刚他身边那妞儿,看得我哥俩儿口水直喷,如果不是时间紧张,真想打上两炮再走。” “等拿了钱,你们想玩什么样女人都行。他娘的老炮怎么拿个早饭也要那么久?” “那小子估计是想娘们了,找个地方自己打手枪去了。刚刚看他路上都硬着**,估计直在琢磨床上那妞儿呢。” “妈的,整个sè鬼。他妈的,饿着肚子也能打手枪?狗rì的!巴根你去看看,别让这小子把脏东西弄进豆汁里头,想想都他妈恶心。” “好咧。” 走廊里三人闻言,李云道冲郑天狼做了个捂嘴的动作,便跟薄小车起往后退去。郑天狼会意,隐在走廊其中间房的门边,待那个叫巴根的青年走过时猛地扑出来,手捂嘴手摁住耳后穴位,微微用力,那叫巴根的青年只轻嗯了声就昏了过去。 “里头应该还有六个人。”李云道看了眼被扔进前台的两人,“就怕冲进去他们会有人对小北不利。” 突然,身后传来个惊异的女声:“咦,你们几个是怎么进来的?” 李云道暗叫声不好:“没办法了,冲进去再说。” 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想也没想,就喊着“铁哥有三人进来了”,女人先步冲回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李云道三人紧跟紧后,只是才露了个脑袋,李云道就大呼声:“危险!” 郑天狼几乎是突然止住身形,用力抓住李云道的后背往后猛拉,三人同时向后仰倒在地的同时,便听到几声轰响,瞬间房门对面的墙上已经嵌着无数铁砂。 “是改装的铁喷子,威力不小。”薄小车从腰身处解下条甩棍,又掏出把匕首扔给郑天狼,“他们有武器,恐怕有些棘手了。” “外面的三个人听着,你们再敢往里闯步,我就把这白嫩小子打成沙漏!” 李云道拿着92式,原本想给里头点教训,但夜里用了五发,92式里还有十发子弹,里头连女服务员加起来应该还有六个人,在无法保证枪个解决问题的前提下,贸然冲进去只是浪费子弹外加浪费生命。 “铁哥,怎么办?”三张简易床铺的房间里片狼籍,被捆成粽子的王小北被扔在角落里的昏迷不醒,守在他身边的小个子青年看到东窗事发,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们的核心人物“铁哥”。 铁哥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内蒙汉子,叫铁石头,四十来岁,眼角处有记马刀砍下的伤口,三进宫后出来又继续作恶。今天这件绑票的事件就是他牵的头。 “你,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退出去。” “这……” “妈的,去不去,不去老子喷了你!”铁石头举了举手里改装过的霰弹枪。 那吓得发抖的马仔打着哆嗦,贴着墙面缓缓往外探着脑袋。 还没看到人影,就只到“砰”声,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吓得他直接跌坐在地上,摸着脑袋哭喊:“铁哥,我脑袋中枪了……脑袋中枪了……” “玲子你给他瞅瞅。” 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服务员走过去,看了两眼,便回头不屑道:“擦破点头皮而己,胆小鬼!你铁哥当年单枪匹马,把腰刀砍翻江西帮二十个人,身刀伤不带声吭的,就你这没用的东西,辈子就只能跟着当马仔了。” 铁石头却没笑,皱着两道断命眉道:“他们有硬货啊。”刚刚外面枪响,他就听出来了,应该是真手枪。“怪不得蛇皮和老皮都没回来……这回估计是被这两小子出卖了……”铁石头不笨,前因后果想想就清楚了。“把门关上,看好肉票,等着客人来提人,娘的,早知道这么烫手,就不接这票生意了。等送走了肉票,看我怎么收拾外头那三个王八羔子。” 前厅里,李云道三人退守在这里。 “怎么办?打草惊蛇了,这会儿硬闯肯定不是办法。”薄小车将前台里的两人捆得结实后,跳坐在前台的桌子上。 李云道皱眉道:“之前看他们是想同时绑走我跟小北两人,恐怕不是单纯想绑票要赎金这么简单。” “北少在京城仇家了去了,不用提那些眼红嫉妒的,但你来京城的时间很少,你仔细回想下,这段rì子有没有得罪过谁?” 李云道边想边道:“前天老爷子缓过来的那个晚上,我跟小北起去踩了朱梓校的场子……嗯,还烧了蒋青天辆宾利……” 薄小车立马嘴张得成o型:“我擦,我说这两天怎么地府天堂这么安静,原来是你们俩去闹了场子……不过,照理朱家和蒋家没这么大胆子,打破游戏规则他们自己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台面上的事情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解决,就算成功了,他们两家也绝对讨不到大便宜,还要白受顿指责。” “单凭里头那几个混混,应该平时也接触不到小北的圈子,我估计真正的主谋还在隐藏在后面。嗯……”李云道脑中突然闪过张面孔,但也只是闪而逝。 薄小车问:“你想到什么了?” 李云道摇头:“应该不会是那个女人,没理由为了那点小事儿就大动干戈。” 薄小车随口道:“谁知道呢,这天下最恶毒的不就是女人心吗?” 郑天狼突然道:“三叔,那天晚上的混血女人,她身后的几个男的都配了枪,我能闻得出味儿。” 李云道顿时大腿拍:“我知道了,那两人进我房间不是要来找我的,他们要绑的是你!” 薄小车脸狐疑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云道将那晚的事情讲了遍,如果不是这会儿情况紧急,**二公子估计能笑得抽过去。 可是笑到半,薄小车嘎然而止:“你说是个混血女人?身后还有几个南美的保镖?” 李云道点头:“小北说他们说是应该是南美口音的西班牙语。” 薄小北吸了口气道:“那估计是没错了,我知道你们碰上谁了。” “谁?”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碰上了哥伦比亚毒枭的女儿。她这回来中国是想开拓市场,抢金三角的生意,之前跟我哥接触过,被我哥拒绝了。毒这种东西,我哥向来是明令禁止手下碰的。” “如果真是她,那倒是好办了。”李云道想了想道,“能不能查出她住哪儿?” 薄小车道:“这太容易了,不光能查出她住哪儿,让她亲自跑来趟也行啊,只要我哥个电话。” “别别,薄大哥不碰毒这种事情是底线,真跟那女毒枭扯上关系,就算是清白的也能被人抹黑。这样,咱们先把小北弄出来,然后我们去会会这位女悍匪。” 薄小车奇道:“怎么救人?你有办法?” 李云道微笑点头,胸有成竹。 第四百二十四章 突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到上午九点出头,东新村唯条通往外界的小路也愈发清静起来,道旁卖菜的小贩也三三两两地凑在起,要么聊天要么准备打牌。刘长德的早点铺子里已经没了客人,他坐在长条板凳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莲花旅社”。那三位小哥进去后就没再出来过,刚刚给客人打豆汁的时候分明听到旅社里传来两声异响。 “老天爷啊,啥时候才能开开眼,劈了对面这些该杀千万的土匪。”刘长德正在心里默默想着,就远远看到村口的位置来了两辆依维柯,停在村口后从车上走下来十来个青年,朝着早点铺子的方向小步跑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胸脯挺得笔直的青年,国字脸、飞剑眉,领着身后十来个青年到了莲花旅社门口,抬手微微握拳,那十来个青年居然在同时间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那三十开外的国字脸青年边抬头看着“莲花旅社”四个字边掏出手机,简短地打了个电话后便朝那匪窝指:“首长在里头。” 刘长德脸吃惊。首长?难道刚刚那三个年轻人里面竟有位首长?刘长德目送十来个人鱼贯而入,他突然起身,很想跟着起进去看看,但想到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他又坐了下来:“菩萨保佑,那些狗rì的混帐也该有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 旅社房间里烟雾缭绕,铁哥脚下已经了十几个刚刚才踩灭的烟头,其余的人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那个长相普通但打扮妖艳的女服务员凑到铁哥边上小声道:“当家的,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过来提人?” 铁哥恨恨地猛吸了两口烟:“说是吃过饭才来,cāo,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子早开骂了。” 女服务员想了想道:“当家的,外头还有三个愣头青,我担心他们会报jǐng。” 铁哥冷笑:“让他们报去,我就不信这东派出所还敢派人来踩我的场子,谁来今儿晚上我就放火烧他全家,就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甭鸟他们。” 女服务员打量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王小北两眼:“你说这人是什么来头,对方居然出这么高价钱……” 铁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管他是谁呢,只要肯给钱,谁给钱老子就把人给谁。” 女服务员不再说话,旁边个獐眉鼠目的男人凑上来,脸讨好的笑:“铁哥,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万那仨儿小子玩出什么花样……” 铁哥冷冷哼了哼:“行啊,三德子你不怕吃枪子儿,你去看看?” 被称三德子的猥琐男人连忙摇头:“老大,那可是真枪啊……” 铁哥道:“那不就得了,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等过会儿那边儿来接人了,自有人会处理他们。”铁哥顿了顿,房间里的人以为他想出什么新主意,纷纷凑过来竖直了耳朵,却听到铁哥抱怨道,“他娘的,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狗rì的玩意儿。” 女服务员媚笑着过来,勾住铁哥的胳膊:“这好办啊,我们手里有人质,让外头几个家伙到对面刘长德那边弄点吃的送来不就成了。” 铁哥光秃秃的脑门子拍:“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快,三德子,跟外头几个家伙说,让他们送点吃的来,否则我们就割了这小子的耳朵送出……” 前厅里,李云道三个已经跟那十来个青年汇合。 “首长,季勇奉命来支援!”国字脸的青年冲李云道敬了个军礼,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辛苦大家了。现在情况危急,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我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下。”李云道将今夜的前因后果,包括对幕后黑手的推断都陈述了遍。 季勇的这支队伍是原先白小熊手下的支奇兵,专门用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此时听了李云道的介绍,他便心中了然,寻思了番道:“首长能不能想个办法骗他们打开门,只要他们开了门,切都好办了。”他从户外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颗形似手榴弹的事物。 薄小车喜道:“震荡弹!有这玩意儿就真他妈简单了,用来对付恐怖份子都行。” 季勇道:“也不能完全依靠声光手榴弹,还是得事先勘察好屋内的情况,否则万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伤了人质就麻烦了。” 正在犯愁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个声音:“外头的人听着,给我们送点儿吃的进来,不然我们就割了这小子的耳朵给你们扔出来。” 李云道与季勇相视笑。 “正发愁睡觉找不着枕头,人家就上赶着给你送过来了。” 往常接近十点的时间,刘长德已经准备收摊回家,但今天总觉得得等出个结果来,如果那些天杀的混帐还在,明儿这铺子也不用开了,再这么被他们剥削下去,累死累活不说,还得往里倒贴钱了。 突然,小旅社的门被人推开,他看到刚刚三人中的个俊秀青年笑着朝他走过来。 “大兄弟,里头咋样了?” 郑天狼笑道:“放心,他们这回踩着地雷了。刘哥,帮忙再准备几份早餐。” “啊?”刘长德时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天狼安慰道:“刘哥,你就放百个心吧,这莲花旅社以后都不会开了。” 刘长德这才松了口气:“可是怎么到这会儿还……算了算了,我还是干我的活儿……” 刘长德麻利地打包好了几份早餐,但听说是给里头那些混帐准备的,又解开袋里往里头吐了几口吐沫:“呸呸呸,要是我的口水有毒,真希望他们能吃死。” “东西买回来了,你们派个人出来取吧!”李云道冲里头喊了两声。 里头的人却喊道:“你们派人送到门口,敲三下门,再退出去,别忘了,我们手里有人质。” 李云道冲郑天狼使了个眼sè,郑天狼将“加料”的早餐送了过去,敲了三下门,又退了出来。 不会儿,房间门被拉开条缝,仔细地将门外四周都观察了圈后,才敢再拉开大些的缝隙,确认了没了问题后,才拉开门,飞快将将托盘拉了进去,只是他动作太慌张,又极其紧张,完全没注意搁置在正对房门地上的个纽扣型摄像头。 前厅,季勇对李云道微微点头:“人质在角落里,应该没有大碍,大家准备!” 身后十来个面sè刚毅的青年同时静悄悄地贴着墙壁摸向房间。 季勇举手倒数:三,二,…… 房间里突然声巨响,竟将门框上方的玻璃都震碎了,强烈的光爆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前的血红。 咚声,有人脚将房间踹开,屋里横七竖八躺了地哀嚎不己的混混,最惨的是离爆破点最近的铁哥,巨大的爆炸声炸得他耳膜破裂,此刻双耳流血,离他最近的女服务员也好不到哪儿去,倒是被扔在角落的王小北仍旧像没事儿人样我呼吸自如。 李云道看着冰凉地板上的王小北,苦笑道:“我们在外头愁得半死,这哥们儿倒好,没准儿正做着啥梦呢。” 薄小车看着睡梦中嘴角含笑的王小北,也摇头无奈道:“都说北少神经粗大,出这么大事儿了,人家还能睡得这么妥当,真是……” 所有混混都被反绑了起来,中间的床上还放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和把开山刀。 李云道拍醒了其中个小混混:“名字。” “三……三……三德子……zhèng fǔ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求zhèng fǔ开恩啊,我也是时糊涂,才被姓铁的拉上贼船的……”那獐眉鼠目的男人醒来看清情形,立马跪在地上,把鼻涕把眼泪。 “姓铁的是哪个?” 三德子伸手指着其中身形最魁梧但模样最惨淡的汉子:“就是他,号称东蒙古帮老大的铁哥。” “知道他为什么要绑人吗?” 看到李云道手里转着把92式手枪,三德子吓得上下牙关都打架了:“不……不……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铁老大说,这回做票大的,人能分十万,估计对方开价还不止这个数。以往也都是他拿大头,我们拿些小抽头就行。” “对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 “听说好像要吃完午饭才过来。” 李云道将季勇拉到门外,问道:“那个姓铁的能即刻审问吗?” 季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落在别人手里可能不行,但在我手里,不行也行。” 李云道点头:“别忘了,还有那个女服务员,应该也知道不少,分开审,争取中午前解决问题。” 季勇让手下分别带着铁老大和女服务员去了另两个房间,王小北也被大家七手八脚的抬到床上,也不知道吸了少哥罗芳,这么大动静都没能醒过来。幸好季勇手下有名军医,先帮忙看了看,说是没有大碍,李云道这才放下心。 第四百二十五章 嘉辉国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季勇这支虎狼之师之来说,正式成为尖刀部队的成员前,反审讯是必修课,对于各种严刑逼供的手法自然了熟于心。李云道在片狼籍的房间里还没抽完第二根烟,就看到季勇边用毛巾擦着手,边走进来:“都招了。” 其实铁老大这家莲花旅社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下面养着群兄弟,完全靠收附近商户的保护费也只能勉强度rì。但铁老大在这带出了名的心糙胆大,惹急了皇帝老子也敢拉下马来,加上东新村的拆迁属历史遗留问题,公安甚少问津,这才让铁老大伙人如鱼得水,除了敲诈勒索外,平时其实也没少干绑票索钱的勾当。 而这回主动找上门的居然是京城位赫赫有名的企业,答应事后给铁老大笔三百万的巨款,只要铁老大将地址上的三个人完好无缺地绑过来,剩下的事都不用他cāo心。绑架这种事情最简单的是下手,最困难的是拿钱,铁老大自然乐意干这票买卖,加上年关将至,手下众兄弟都等着钞票过年,这送上门的三百万巨款足以让铁老大过个安稳年了。 “嘉辉国际?”李云道皱眉,听上去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们老板是谁?” “姓铁的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是嘉辉国际的王总负责跟他们对接,待会儿来接人也应该是他。” 薄小车突然插道:“嘉辉国际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打个电话给四眼儿,他对京城里的这些破公司门清得很。”说完,就打给了姚四眼,果然,姚四眼听到“嘉辉国际”四个字就立马反应过来,是嘉辉国际是京城家经营高档进口烟酒的企业,跟**兄弟的“天下阁”也有些业务往来,只是天下阁的具体事务两兄弟都交给姚四眼打理了,听到这个名字也只是感觉熟悉。 挂了电话,薄小车回头道:“我说怎么听得这么熟悉,他们老板叫王嘉辉,做进口烟酒生意的,跟北少有些接触还有可能,可他跟你们俩有什么仇,八杆子也打不到块儿去呀?” 李云道笑道:“现在人救出来了,我们还有这么帮手,干脆顺势把这事儿查下去。反正待会儿那小子要来接肉票,实在不行,就只能再麻烦季大哥了。” 季勇笑道:“你们安全我就放心了,熊哥说了,到这边切听云道兄弟指挥。” 李云道摆摆手:“这回幸亏有你们帮忙。天狼,你到对面让刘哥先不急着走,请他中午辛苦下,大家吃饱饭好干活儿。季大哥,中午就委屈兄弟们在这边先吃点东西,等解决了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借薄小哥的天下阁摆桌酒宴感谢大家。” 季勇连忙摇头:“说这就见外了,弟兄们平时训练了也辛苦,能借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也是好事。” 李云道摁着他的肩膀:“客气话我就先不说了,季大哥你让兄弟们准备下,待会儿我和天狼不方便露面,你找两个兄弟迎迎那位王总,总得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对了,我估计这莲花旅社也不太干净,找两个细心的兄弟搜搜,没准儿有意外惊喜。” 莲花旅社对面开早餐铺子的刘长德担心了上午,终于在接近午饭点的时候看到那位姓郑的俊秀小伙从旅社里推门出来,只说是要负责近十来份午餐,刘长德便道:“这会儿去买菜煮饭肯定晚了,周边的快餐店我都熟得很,小哥你要是放心,我给你们买快餐送过来,我敢担保价格比市场上便宜两成,味道也绝对流。” 郑天狼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百的人民币:“这是午饭钱,加上早上被那群牲口糟蹋的早饭钱。” 刘长德连连摇头:“那群狗rì的作贱粮食,哪能让你买单。”说着,只拿了张百的纸币,“百块,保证你们十来个人吃得又饱又好。” 刘长德果然对东新村熟悉得很,没会儿,就带着个小伙计送来了二十份盒饭快餐,打开看,每份里头不仅有两大荤两小荤,还外加水果和酸nǎi,饭的份量也足得很,怕大伙儿不够,还外加了十来盒米饭,算起来每份快餐的标准远远超过了五块钱。 季勇手下的群大兵都是大饭量,菜的口味的确不错,十来个汉子聚在间房里吃得不亦乐乎,李云道却将刘长德悄悄拉到前厅的角落,掏出千块钱塞进他手里:“你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哪能让你贴钱办事儿?” 刘长德却拼命不肯收钱:“大兄弟,刚刚我看到姓铁的了,我就个字:服!说老实话,再这么被他敲诈下去,迟早我这铺子要开不下去的,你们这回可不光是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家老小,还有在这条村口街上做买卖的老少爷们儿。” 李云道拗不过他,只好作罢,但对郑天狼使了个眼sè,天狼便趁刘长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钱塞进了刘长德口袋里。 薄小车尽管天天锦衣玉食,但也是从穷苦人家的孩子步步走到今天的,吃个盒饭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掉价的事情,相反吃得**小哥脸乐呵呵:“当初我跟我哥刚从铁岭跑去沈阳混生活的时候,看到人家吃盒饭都羡慕死了,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还是挺简单,也挺幸福。” 李云道也有同感,正要说话,就听到铁老大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王总”。季勇连忙招呼大家噤声,当兵的果然令行禁止,放下盒饭不再说话,有些嘴里含着饭菜的也动不动,李云道在旁看得有些羡慕。 “王总?”手机开着免提,季勇也是内蒙人,此刻声音压得较深沉,乍听,倒真跟铁老大的声音有点儿像。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那位王总估计也没听出什么异样,只是顺着道:“老铁,人都弄到手没,上点哥罗芳,省得待会儿带回去的路上出麻烦。” “放心,都好了。”季勇简单缩短言辞,以免让对方听出声音。 “那就好,找几个大袋子装着,你那破地方车又开不进去,待会儿验完货,找几个兄弟帮我抬上车,那边儿据说洗了澡等着收货呢。” “好。” 当兵个个面面相觑:什么叫洗了澡等着收货?这话听了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李云道尴尬地笑着摇头:“估计我的猜测没错。” 薄小车跟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有回我听我哥提过那么口,那家什么嘉辉国际还从拉美进口烟草之类的,也出口过些东西,那时候我倒没想到,王嘉辉这么胆大,敢跟南美人玩毒品走私。” 李云道摇头:“虽然现在国内货源大从金三角来,金三角收成不好的时候,拉美那边的份额才会高点,但是单凭个进口烟酒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吃不下南美那么大块蛋糕,这里头肯定还有人参与,而且也肯定是在首都玩得风生水起的人物,说不定,跟小北就是个圈子里的。” 薄小车道:“这种可能xìng很大。”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王嘉辉拿下,逼出点东西,后面涉毒的事情我们就不用去管了,那是京城jǐng方的工作,不然就越俎代庖了。”李云道冲季勇歉意地笑了笑,“季大哥,待会儿又要辛苦你们了。” 季勇憨笑着大手挥:“再客气就不是兄弟了。”说完,转头对众大兵道,“三分钟时间,吃完集合。” 顿时,群脑袋瓜子刮得铁青的大兵纷纷作狼吞虎咽下,竟真的在三分钟内吃完收拾妥当,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飘着饭菜香气,时不时还有人打个饱嗝,不然还想象不出这帮汉子刚刚风卷残骸的场景。 过了大约个钟头,王嘉辉才姗姗来迟,进门就抱怨:“贼他娘的,首都的路真他妈不是人开的,越来越堵,照这么下去,迟早有天会饿死在三环高架上。”见前厅沙发上坐着两个煞气满面的汉子,也不怀疑,铁老大手下帮内蒙汉子,据说个个儿都见过血,长得彪悍点也可以理解,不然怎么端这碗饭呢? “老铁呢?”王嘉辉伸着脖子四处打量,“你们这地儿太脏乱差了,刚刚踩了无数积水……” 沙发上的汉子冲里面努了努嘴:“里头。” 王嘉辉也不疑有他,径直往里走,看到个虚掩的门,里面透出光线,门也不敲直接推开,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双眼圆瞪:“这……这……” 被反绑在椅子上满脸血污的铁老大虚弱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无力地望着在门口脸惊异的王老板,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恨意——如果不是接这单倒霉生意,他也不用被人揍得像个窝瓜般…… 王嘉辉意识到大事不妙,刚想转身就撤,却被只大手狠狠地抓住后颈,巨疼袭来,让他动弹不动。 第四百二十六章 劝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被扔到小单间里反绑着的王嘉辉时间弄不清楚眼前这批人的来历,开始叫嚣得厉害,sè厉内荏地嚷嚷着,等季勇出马给他上了顿手段后,立马老老实实哄出实情。不出李云道所料,姓王的也只是个南美这条线上的个小环节,嘉辉国际的法人代表是王嘉辉,但实际的幕后cāo控人却是远在法国的位法籍华人,法国那边派了位常务副总和财务总监负责rì常事务运营,王嘉辉则负责将国内进出口的海关环节打通,其他具体事务他样都插不上手。 但提到那个南美混血女子的时候,王嘉辉明显眼神有些躲闪,被李云道眼识破。李大刁民当着他的面,不慌不忙地掏出那把还有十发余弹的92式,检查遍零件,听着枪支零件哗啦啦如交响乐般的声音,王嘉辉立马主动道:“南美人据说是汪查理的朋友,昨晚之前也都是跟查理他们单线联系的,昨天汪查理找我,说是有人出五百万买三个中国人,我想着老铁正愁没米下锅,办妥了事儿,我这边扣下三百万,给他们两百万打发了事。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会弄成这样儿……” 王嘉辉口中的汪查理就是法国人派来的常务副总,负责rì常事务运营,王嘉辉的老丈人退休前是之效区的副区长,他在京城人情往来熟稔得很,又有老丈人的过往的情面照看着,等打通关系后,也直混吃混喝当个甩手掌柜。 “嘉辉国际年有少营业额?”李云道突然问了个很专业的问题。 王嘉辉肉嘟嘟的脸上却脸茫然:“这个……得问汪查理了,具体的运营都是他在负责。” “法国那边年给你少薪水?”李云道又问。 王嘉辉脸苦相:“少得可怜,点的时候两三千万,少的时候两千万都不到。” 李云道冷哼了声,示意大家出去。 出了门,不等李云道开口,薄小车便道:“这个嘉辉国际看来是问题啊。” 李云道若有所思着道:“家进出口企业的法人代表具然不知道营业额,这么个甩手掌柜年还能拿两千万,再怎么财大气粗,法国人也不至于慷慨到这个程度。” 季勇刚刚只负责动手没有说话,此时也忍不住骂娘:“这王八羔子什么都不干,年还能拿两千万,还没有天理了?”他们当兵的个月才那么小几千块的补贴,那还是他这个级别,如果是义务兵,也没几百块的补贴,可干的都是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事儿,连人家个零头都抵不上,难怪季勇要骂娘了。 李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世上有几样最赚钱的生意,是军火,二是毒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嘉辉国际里头水深得很,这件事真不宜声张,季大哥,这点你得跟大家吩咐声。” 季勇点头:“你放心好了,弟兄们都是当兵的,知道纪律。那现在怎么弄,就这么交给jǐng察?” 李云道摇头道:“人家既然想要我们去,我们就去会会她。” 直在李云道背后当影子角sè的郑天狼却脸上微红:“三叔,那个女人不正经……” 李云道笑道:“对付贱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你要比她贱。季大哥,留下两个兄弟将姓铁的那伙人转交给jǐng察吧,我们去会会那位拉美来的国际友人。” 季勇想了想道:“要不要带硬家伙?”硬家伙在他们当中的含义就是全自动武器,对于他们这样的尖刀部队来说,并不缺这样的装备,而且他们的任务本就是保卫首长及其家人,现在首长的嫡孙和外孙遭遇绑架,就算他们把火箭筒扛出来也无可厚非。 “硬家伙就算了,我这儿有支92式,先借你用用。” 季勇却变戏法般地从后腰处掏出把大口径的沙漠之鹰:“我有这个,弟兄们都有私货,放心。” 薄小车在旁看得苦笑不己,如果都像他们这么玩,**兄弟练了小半辈子的功夫算是彻底废了。 回到房间,王嘉辉听说让他打给汪查理问清交“”货地址,顿得飞快摇头:“查理那家伙心狠手辣,知道我出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季勇二话不说,从后腰抽出沙鹰指着他的肥硕的脑袋:“打不打?” 王嘉辉这回倒是硬气得很:“你就是开枪崩了我我也不打,我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亲戚,我出卖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家的。你要杀就杀我个好了。” 李云道拍拍季勇的肩膀,拿了枝烟塞进王嘉辉嘴里,再亲手帮他点上。 王嘉辉有些愕然地看着李云道,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惊愕背后还有些jǐng惕。 “你说你有老婆,有孩子,还有父母,你也知道汪查理心狠手辣。我看你不是个糊涂人,是个糊涂人的话,也没办法在那么复杂的环境里装着傻,装就是好几年。王哥,我知道,你刚刚心里肯定是特鄙视我们,觉得我们这帮傻逼特别好骗,对不对?其实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但是我不信你不清楚,这么年,汪查理背着你都做些什么勾当。” 王嘉辉的眼神透出些惊恐,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正中心坎。他的确知道嘉辉国际这些年在做什么,他也明白这是条不归路,可是他没办法,他已经上船了,就算十级大风他也下敢下船,或许只有大船被倾覆碾碎的那刻,他才会真正得到安宁,但那时他自己也应该距离地狱不远了。 那年轻男人盯着他的双眼,吐出团烟雾,继续道:“你定是在想,为什么都被我说中了,对不对?你其实是在害怕,他怕他们会被查出来,连累到你,你也期盼着他们能早些收手,还你zì yóu,对不对?” 王嘉辉紧紧咬着牙,充满血丝的双睛狠狠瞪着李云道,如同头被困住的野兽。 李云道却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摁着他的肩膀:“其实,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王嘉辉回过气,盯着李云道,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片刻后,他才惨笑:“你不用花力气了,你的心理战术对我没用。” 李云道叹了口气:“唉,原本我是想拉你把,刚刚听说,你还有个六岁的女儿,对了,听说你的情妇两年前刚生了个儿子,既然你自己都不想家人安心地活着,我个外人,替你cāo什么心呢?”说着,李云道转身就往外走。 在李云道拉开房门的那刻,王嘉辉猛然抬头:“等等!” 背对他的李云道嘴角轻扬,头也不回道:“我现在又不想帮你了……” 王嘉辉眼中充满绝望地望着他:“我求求你,帮我,给我条活路……” 李云道转身,步步走向黑暗中被反绑在椅子上的王嘉辉:“真想清楚了?不走这步,你等着沉船下地狱,不过,走出这步,没准儿就真的不能回头了,但能为你的妻儿老小争取点什么,你也不想以后真挂掉了,家老小被人指指点点吧?” “可是……你凭什么能给我保障……” 薄小车刚刚直在黑暗里,此时到光亮处,王嘉辉才猛地认出来:“你是薄大车的弟弟!” 薄小车点头:“你知道他们今晚绑架的是谁吗?” 王嘉辉道:“汪查理说就是两个外地来京城做生意的富二代。” 薄小车冷笑:“他说你就信?”薄小车报了王家老爷子的名字,又隐晦地点明了李云道和王小北跟王家关系,王嘉辉顿时头冷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不用再说了,把电话给我。” 李云道使了个眼sè,郑天狼解开绳子,将电话递给王嘉辉。 接过手机,王嘉辉的手直在颤抖,几次都按错了号码数字键,好不容易将电话拨了出去,居然还是占线,再拨时就通了。 “王总,事情办得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个带着港台腔的男声。 王嘉辉道:“货都到手了,要不我亲自送去?省得你为了这点小事烦来烦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犹豫了下,但还是很快道:“嗯……这样也行啊……刚刚货仓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有批从东南亚运来的货出了点问题,我得赶去处理。这样吧,你在哪儿,我让宋丹去找你,让她带你去送货。王总,今天那位拉美客人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您可千万别出问题啊!” 王嘉辉装出脸京城官二代的赖皮腔调:“这事儿你就放心吧,我出马哪还有办不好的事?公司业绩好,我也开心嘛,年底分红还能点。” 电话那头的汪查理笑道:“今年南美大丰收,哥伦比亚人已经答应明年九折价格进货,等南美的货铺开了,咱们明年的业绩翻番也不是问题,到时候董事长那边我去说说,给你的分红指不定就能上小九位数。” 王嘉辉作出副极欣喜的模样:“那太好了,你放心办事儿去吧,干脆这样,我跟宋总通个电话,今儿准儿把南美贵宾伺候好了,人家也就是看不上我这身皮囊,不然就是伺候个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两人没有寒暄就挂了电话,此时李云道这才发现,王嘉辉的衬衣已经从里到外全湿透了,显然刚刚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第四百二十七章 你好朱丽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拉斯维恩酒店,美国前国务卿访华时曾经以私人身份下榻过此处,朱莉叶赴京前就指定,定要下榻拉维恩酒店的总统套房。钱自然不是问题,但山本就有仙才名,美国前国务卿住过的套房,自然不能以普通套房的价值来衡量。好在中国社会是讲人情的,钱不定比关系有用,宋丹最后也是通过海关总署的关系才定到了那据说夜要六位数人民币的总统套房。 宋丹是地地道道的陕西西安人,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交大毕业,而后辗转赴法,呆便是近二十年,前几年,才已经拿了法国绿卡的丹尼斯宋才被派驻回běi jīng,成为嘉辉国际的cfo,独揽大中华区财务大权。如今年过四十的宋丹保养得极好,每年在脸上花的钱足以让普通老百姓咋舌。刚刚从亮红sè法拉利上迈下来时,酒店的门童简直看得直流哈喇子。事实上宋丹今天打扮也的确很诱人,粉白的脸上顶着宽大的墨镜,浅米sè风衣下素腿修长,高跟鞋也足有十公分,这种气场逼人的女王范出场就镇住了所有人,回头率百分百,连女人也忍不住打量她两眼。 宋丹这几年慢慢适应了国内这种事事都会惹人眼球的环境,而且似乎越来越享受那种夹杂着嫉妒羡慕等复杂情绪的目光。在法国人的集团里工作了这么年,拥有计算机博士头衔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法国人干的那些勾当。但她觉得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要负责将帐目和钱管好,保证每年有八位数的分红打进她的帐户就可以了。 汪查理也很少插手她的事情,她也不去管汪查理,至于那个草包总经理王嘉辉,法国人只是以他的名义在中国境内开家公司,再利用他的影响力跟海关那边搞好关系,除此以外,那个姓王的老běi jīng人跟她几乎没半毛钱关系,她甚至在心中隐隐鄙视王嘉辉。不过她发现似乎像王嘉辉这样的人最近几年在京城很吃香,金钱和权力已经成为了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 今天京城气温骤降,雾霾指数极高,但在拉斯维恩酒店门口的宋丹还是成了道很美的风景,只是门童们的xìng幻想并没有持续久就被打破,因为没过久,两辆伊维科上下来十个样貌极凶的汉子,竟与那贵妇汇合处,其中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跟她耳语了几句,贵妇才蹙眉看了眼被七手八脚抬下来的三个大旅行袋,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接通的瞬间态度陡然转变,语气极恭敬地说着些什么。 王嘉辉看了刻意戴了帽子和平光眼睛的李云道眼,后者冲他点点头,他才挥手招来门童,取了三辆行李车。到电梯口,刷卡摁了楼层,此时门童们才清楚,原来他们是总统套房那位的客人。 电梯到十八楼停了下来,电梯口居然就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亚裔保镖,此时看到王嘉辉和宋丹,纷纷道:“宋总,王总。”中国这边的保镖是嘉辉国际负责安排的,自然认得这两位东主。 李云道不经意地看了那个那宋丹的女人眼,显然其他人心中,这位掌政财务的方诸侯要比王嘉辉这个亏了法人要尊贵得。 “朱丽叶在里面?”宋丹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那扇价值不菲的大门,眼神里透出些厌恶,显然她对朱丽叶那个女魔头并不太感冒。 保镖道:“刚刚叫了běi jīng烤鸭和东来顺火锅进去,应该是在用餐。” 宋丹嘴角轻轻扬了扬,转头对王嘉辉道:“我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的看着办,我眼不见心不烦。”长年生活在国外,宋丹的口音已经有些异变,部分咬字显得很生疏。 王嘉辉故作脸紧张:“那怎么行?我……我又不认识她……万她……” 宋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抱着双臂冷笑:“放心,她对你这身膘没兴趣。” 电梯下去,王嘉辉才面无表情地转头:“走。” 总统套房门口有四个人守着,其中两个是中国人,另两个则是朱丽叶从哥伦比亚直接带来的保镖,看到他们过来,叽哩咕噜说了堆话,王嘉辉听不明白,气得骂道:“狗rì的洋鬼子,群不识相的狗东西,老子给你家主子送**来了。” 套房的门突然打开,探出个肥头大耳的黑胖脑袋,看到王嘉辉像看到救星般:“哥啊,你终于来了,我勒个去呼,这帮狗rì的二百五,真他妈不是东西……” 黑胖子的脸上还有些淤青,似乎受了不少委屈,此刻看到东家,哪还有不撒泼博博同情的道理? 王嘉辉被把将黑胖子推开:“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屁大的事儿都能被你描述成五雷轰顶,边凉快去。对了,告诉他们几个,闪边儿去,老子送人来了!” 黑胖子表情喜:“当真是那哥仨?”说着就想去拉开那黑sè大旅行袋的拉链,却被薄小车把抓住:“麻利点闪边儿去,不然会儿办完事情,找二十个有特殊癖好的汉子爆你丫的菊。” 黑胖子搞不清薄小车的来历,又气又恼,但见王嘉辉面无表情,也不好发作,只好怏怏地闪到边将总统套房的门拉开,同时用听不懂的西班牙说冲那两个拉美人说了些什么。 拉美人见状也不阻拦,但只肯让送东西的几个人进去,其余人在外头等着。 李云道冲王嘉辉点了点头,王嘉辉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套房。 这总统套房果然极尽奢侈豪华,金壁辉煌的餐厅里飘出股火锅香,还有女人极放浪的笑声。 “朱丽叶小姐,事情办妥了,王总把人送来了。”黑胖子当先步冲进去报喜。 正坐在名半裸壮男身上撒娇的朱丽叶顿时脸惊喜,也不顾那壮男的幽怨眼神,快步冲到客厅,果然看到三辆行李车上的三个大旅行袋,顿时面露微笑:“太好了,汉森,晚上咱们有伴了。” 半裸壮男只穿着条平角内裤,露出身花心思苦练出来的肌肉,此时脸不情愿地走出来,望向那三个旅行袋的眼神充满怒火。此时,大家才发现这男子居然是国内的位当红男模,据说还是以“绝世好男人”著称娱乐界,此时看来娱乐圈里的好男人大不过是个笑话。 “亲爱的,不要这样,他们是我们俩的玩具,只是玩具而己嘛!”朱丽叶放荡大笑,勾着那壮男的脖子,等男人低下头颅,两人居然当然蛇吻起来,不会儿两人均气喘吁吁,发出的声音不堪入耳。 王嘉辉等人实在看不下去,纷纷掉过头去,只有李大刁民脸好奇地盯着两人。 朱丽叶背朝李云道,但那模特男却在余光里看到李云道的眼神,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心虚了。似乎是因为恼羞成怒,男模抬头,语气不善地对李云道说:“小子,你看什么看?没见过?” 李云道飞快摇头:“你这样儿的,我大致还是没有见过的。” “我这样儿的怎么着了?碍着你了还是让人嫉妒了!” 李云道脸微笑:“说实话,是嫉妒了,嫉妒你的贱格,嫉妒你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还嫉妒你的胃口怎么这么好,平常男人怎么能对这么个老女人产生xìng趣呢?哥们儿,你得饥渴到什么程度?” 男模脸皮徒然发青,甩开朱丽叶,冲向李云道:“有种你再说次?” 朱丽叶的中文水平并不算好,听不懂李云道说的话,但她不傻,用屁股想都知道李云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帽子和黑框眼睛的青年,总觉得眼前这个中国青年的微笑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见过?”朱丽叶脸好奇地看着李云道,这样的举动惹得那男模为嫉妒,当下冲过来就想对李云道动手,却被朱丽叶直接拉住:“亲爱的,你等等,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大不了人家过会儿当你的仆人……”朱丽叶说老也不老,也说年轻也不算年轻,身材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的,此时摆出副发浪的模样,连王嘉辉这种周旋在女人间无数年的男人都惹不住有种jīng*虫上头的错觉。 李云道微微笑:“朱丽叶大婶,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朱丽叶仍旧脸好奇,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可是亚洲男人好像都是这种高鼻子细眼睛的长相啊,只是那眼神好像很熟悉。 李云道笑了笑,缓缓摘下帽子,除去眼镜。 朱丽叶顿时双目圆瞪:“你……你……怎么会是你……” 李云道笑道:“为什么不会是我?你好朱丽叶,我叫李云道,jǐng察!” 朱丽叶中文再不好,也不会听不懂“jǐng察”两个字。 突然身后几声闷哼,朱丽叶回头,心中大骇。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交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朱丽叶从哥伦比亚带来的保镖里无不是久经沙场的退役军人,其中不乏在美国三角洲、海豹等知名特种部队服役过的高手,所以那位远在大洋彼岸的大毒枭才敢让女儿只身人来到中国——有他们的保护,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职业杀手也甭想有机会靠朱丽叶。 可是,就是这样个配合默契的保镖组合,竟被人在短短数息间放倒,而且毫无还手之力。目睹这场景的朱丽叶目瞪口呆,她身边的男宠模特居然吓得想当场尖叫,被他身边的薄小车顺势记手刀砍晕,“啊”字还没喊出声就憋在喉咙里,软瘫在地。 李云道微笑着摘下帽子和眼镜,朱丽叶才认出眼前的年轻男子。 “你是jǐng察?”朱丽叶居然丝毫不慌张,冷冷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点头微笑:“如假包换。” “我来中国旅游。也违法吗?”朱丽叶冷笑。 “旅游不违法,但绑架在中国已经算是大罪了。”李云道看着眼前突然气势变得强硬的朱丽叶,时间摸不清她的底牌。 朱丽叶突然不说中文了,叽里咕噜地说了堆鸟语,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幕吓得发傻的黑胖子又被揪过来当翻译,原来朱丽叶说“她并不清楚什么绑架,她是应华夏外交部之请来华夏考察投资环境的外商。” 李云道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料到朱丽叶会披着正经商人的外衣。华夏政坛向来遵循“外交无小事”的工作准则,虽然哥国只是拉美的弹丸小地,但人家什么起来也是个主权国家,如果上升到外交领域,事情就有点儿麻烦了。 李云道对黑胖子道:“告诉她,如今的中国不是百年前的中国,见到个洋鬼子就腿软的rì子已经去不复返了。如果她是来中国旅游和考察投资环境的,在华期间,请她遵守中国的法律。这是不是哥伦比亚,不是有几个钱、手下有几杆枪,就能**反社会反人类的。” 黑胖子脸踌躇,似乎不想将李云道义正词严的话照实翻译过去,王嘉辉冲他瞪了瞪眼,黑胖子才鼓起勇气,字不漏地翻译了过去。 朱丽叶闻言冷笑:“笑话,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指使的绑架?谁知道你们中国人是不是在玩狗咬狗的把戏?今天的事情,我定会通过大使馆向你们外交部投诉,就这样的软环境,凭什么想我投资?” 李云道转身,对身后同样解除伪装的郑天狼道:“让朱丽叶小姐好好看看咱们的投资软环境。” 郑天狼会意,轻轻转身,走向离得最近的个拉美保镖,蹲下身道:“哥们儿,实在对不住,怪只能怪你咋跟了这么衰的主子。”说完起身,众人正好奇他究竟要干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啪嗒”声,保镖声惨叫。 所有人顿时不寒而栗,人的骨头得硬啊,尤其是膀大腰圆的拉美人,是骨架奇大,被人生生踢断了刚刚想拔枪的手。郑天狼回头看了眼众人,脸欠意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他脚踝上还有把袖珍手枪,差点儿伤到大家。”说着,从那保镖的脚踝上摸出把银sè小手枪。 众人脸sè突变,尤其是季勇为首的群军人,他们倒是没料到对方还有后招,连忙将倒地的所有保镖都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遍,果然摸出不少锯断的军刺、手枪,甚至还有枚改装过的手榴弹,堆东西看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朱丽叶小姐,中国是严格管控枪支的,不知道你这些枪支怎么向我们外交部解释呢?” 朱丽叶脸上微微变sè,她本想靠着那些深藏不露的保镖翻盘,但此刻看来,被人扒得只剩下条内裤的保镖是派不上用场了。她看了眼窗外,又转向李云道,用蹩脚的中文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云道冷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大老远从哥伦比亚跑来中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李云道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朱丽叶想了想道:“旅游外加考察投资环境,我现在发现,这里并不适合我投资。”朱丽叶颇有深意的看了王嘉辉眼,后者脸sè微变,他并不清楚朱丽叶怎么会认识他。 “咱们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李云道笑了笑,走到旁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也坐,我们中国人是讲究礼数的。” 朱丽叶听懂了,冷笑道:“原先我也以为你们中国人是有礼貌的,现在突然发现,就是个未开化的民族而己,除了不再茹毛饮血,其余的全都是糟粕。” 李云道居然也不生气,笑道:“让你这种身体里流着二分之中国血液的混血杂牌儿货,弄清什么是中华民族的文化jīng髓,估计是有点儿困难。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有幸进中国监狱住上几年,就算不能全通,也起码是半个中国通吧。” 朱丽叶冷冷笑:“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外交豁免权吗?” 李云道这回倒是微微愣,回头问王嘉辉:“她有外交豁免权?” 王嘉辉脸尴尬:“这……我也不太清楚。” 李云道苦笑摇头:“这么说我动不了你了?” 朱丽叶撩了撩头发:“你动不了我,我可以动你呀,小帅哥……” 李云道低着头,轻轻笑了笑:“你想怎么动我?” 朱丽叶嘴角轻轻勾起个诡异的弧度,冷笑道:“我想枪打爆你的头。” “唉!”李云道轻叹了口气,“爆我的头,估计有点儿难度了。” 朱丽叶媚笑:“我看点儿都不难。” 果然,她话刚落音,李云道额间就出现了个激光小红点,薄小车和季勇同时心中大骇——李云道的身份他们俩都是清楚的,如果李云道在他们俩面前出事,想到要面对暴怒的王家,就算是薄小车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李云道却丝毫不紧张,朝对面楼顶的天台看了眼,微微笑:“你想让对面那哥们儿爆我的头?” 朱丽叶轻笑:“难道不行吗?他可是海豹突击队的退役狙击手,再远他也能打中。” “我是不是应该很害怕?”李云道居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朱丽叶摇头:“可是你看上去似乎并不害怕。” “你听说过熊吗?大山上的熊瞎子到了大冬天会冬眠,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就是老虎也不想惹它。那玩意儿掌拍在我的后心口,可是还没能把我弄死,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 朱丽叶笑道:“它没拍死你,却是把你拍傻了。” “是啊,我这人就是股傻劲儿,但傻归傻,比天真好。” 朱丽叶突然不笑了,因为李云道额间的激光红点突然消失了。她心绪不宁地掉头看向对面的天台,此时却看到个黑点在冲他们挥手,这时薄小车和季勇才同时发现,刚刚还在屋里的郑天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此时在对面天台挥手的不是他还能有谁? 朱丽叶似乎有些气馁,娇柔的身子靠到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表情有些沮丧:“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 李云道笑道:“彼此彼此……”突然手机响了,是个很陌生的号码。 李云道微笑接通电话,里面响起的却是那个起生活了二十年的熟悉声音:“三儿,你在拉斯维恩总统套房里跟朱丽叶对峙?”不知为何,李云道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手上佳的厨艺。 “嗯,坐着呢。”李云道有些诧异,但心中还是很欣喜,这是第次接到李徽猷的电话。 “这次放过她,她还有用。还有,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给你打过电话。”说守,电话里就传来阵盲音。 李云道苦笑摇头,那小子还是对什么都冷冰冰的样子,再这么下去,哪儿讨媳妇儿去呢? “怎么样?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大使馆?”朱丽叶有些不耐烦了,她并不害怕,事实上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绑架暗杀,她早就麻木了,这种阵势对她来说,也只是小儿科。 李云道苦笑,他本想让京城的jǐng方来接手,至少让王嘉辉有转为污点证人的可能xìng,可是徽猷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布局。 “打扰了,朱丽叶小姐,今天来,本就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另外,如果你喜欢我那两个兄弟,大可正大光明地追求。另外友情提示下,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有些小招术是不管用的。”李云道飞快变脸,如同对待相交至深的年好友般,语气亲切。 薄小车和季勇纷纷脸诧异,但还是跟着退了出去。 出了酒店,还没等两人开口,就各自接到了电话。等放下电话,薄小车和季勇相视苦笑。 李云道回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拉斯维恩酒店,若有所思道:“倒是小瞧了他们……” 最痛苦的是王嘉辉,从电梯路下来,他就没说话,此时终于反应过来,yù哭无泪地看着李云道。 “我算是完蛋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欠我兄弟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将功成万骨枯,历史的车轮从无数小人物的尸骸上碾过才得以打开新的篇章。在这场游戏中,王嘉辉似乎注定了扮演小人物,此番硬着头皮倒戈相向,除了想摆脱贩毒集团对他的控制外,也是想借着这些红sè后代的势力上演成功逆袭。他犯的罪如果用磅秤来量,起码值两三箱的枪子儿。但此番不将这些贩毒集团的首脑人物斩于马下,等那边回过神来,遭殃的铁定是他,还有家中的亲人。那些人的心狠手辣,这几年下来,他虽然没有耳濡目染,但起码也心知肚明。 李云道看了他眼,道:“你对贩毒的事儿很了解?” 王嘉辉愁眉苦脸:“谈不上很了解,只是这些年看他们cāo作,他们以为我是个草包,但实际上我清楚得很。” 李云道点头:“迟早大刀要向鬼子的头上砍去,这种事情急不来,我在南边正cāo作些事情,你可以去江宁帮我,如果可能,最好带上你的家人。” 王嘉辉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云道,对方能想到自己,又能替自己考虑到家人的安全,能到这个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你想自己玩?”王嘉辉以为李云道看中了其中的利润,想自己玩,所以有些犹豫,从狼窝跳入虎穴,只是半斤与八两的区别,或许还会糟。 李云道摇头:“我是个jǐng察,你说呢?” 王嘉辉皱眉想了想才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以毒攻毒。”李云道回头看了眼在京城的大雾霾中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对付坏人,或许得想些其他的办法。” 薄小车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中午只填了几口盒饭的肚子,“刚刚四眼发消息来,说北少已经醒了。天下阁里头我安排好了,季勇,让兄弟们起去坐坐再回。” 季勇原先并不认识薄小车,只以为是王小北在京城的纨绔好友类的人物,事实上薄二哥生得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倒也的确像极了熬鹰溜狗的四九城大纨绔,此时听到天下阁三字,又联想他的**姓氏,此时才想起东北道上的两位猛人兄弟。季勇就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听过不少**兄弟的演义传奇,今儿见到真人,倒也有些激动,没想就应了下来,转头对身后手下道:“薄二哥相邀,天下阁喝酒,兄弟们说去不付出?” 当兵的有几个不好酒的?听到“酒”字自然趋之若鹜,又听到闻名北方的“天下阁”,大家都猜到这位相貌俊异的薄二哥应该就是由黑洗白的传奇人物薄小车。 天下阁,天字号包间。红纱围帐里,王小北赤着身子,双手枕在脑后,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帐顶颠鸾倒凤的图案。身边的“扬州瘦马”已经用温热的湿毛巾帮王家大少擦了遍身子,其中也少不了竭尽全力地娇喘挑逗,只是却不见原先生猛如虎的王家大少有任何反应。 “北少,这是怎么了?”杨小草扣好纽扣,软软地靠在王小北的胸口。 “没事儿,今儿差点就被人拖去当鸭子piáo了,你说我心情能好?”王小北从床头柜上拿了支雪茄,杨小草顺手就拿了打火机帮他点上。吸了两口雪茄,王小北昏沉沉的脑子才有些清醒了,看了眼怀里的女人,“他们回来没?” 女人在王小北结实的胸脯上划着圈圈,她对王小北的感觉很复杂。对,是感觉而不是感情,因为她觉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还是很对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婊子,所以没资格谈什么感情。“姚总刚刚发了条微信,说是二当家的带着你家兄弟和群当兵的回来了,这会我估计计快到了。” 王小北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但似乎哥罗芳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有些腿软:“妈的,那群狗rì的给老子下的什么药?弄得哪儿都软!” 杨小洁掩嘴格格笑了起来,指着王家纨绔胯间某处突然高耸坚硬的地方:“北少,好像药效已经慢慢消失了。” 王小北尴尬笑:“那是因为宝贝儿你太迷人了!快,别说废话了,帮我穿衣服,我得去问问情况。他娘的,老子在京城这么些年,还没受到这样的罪。” 杨小洁竟真的赤着身子服待王小北穿上衣服,好在王小北在这里有备用的衣服,不然就只能穿酒店的浴袍出去。临出房间前,王小北还看了眼墙角里脏兮兮的酒店浴袍,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个极蛋疼的表情,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待他出了门,从头到尾直赤着身子的杨小洁才轻轻叹了口气。房间里有面极大的镜子,她知道王小北在享受那件事的时候很喜欢在镜子里欣赏自己,所以她让姚四眼放了面巨大的镜子进来,此时镜中人依旧肤如凝脂发如青丝,甚至眼角连丝皱纹都没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竟莫名地涌出丝感伤。随即,这股感伤被她自嘲的笑意挤得无处容身。是啊,当婊子就在有当婊子的觉悟。感伤,那是别人的权利。 王小北跨出天字号,就听到群人说笑着进来,连忙迎上去,见到果然是李云道,连忙拉住就问:“怎么样,宰了那群狗rì的没?咦,季勇,你们也在啊?”王小北刚刚被安排送回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此时才知道今天季勇与众手下是出了大力气了。 李云道苦笑着摇头:“实施绑架的是几个内蒙人,都被收拾了,jǐng察已经接手了。嗯,中间人我介绍下,就是这位,王嘉辉王总。” 王小北顿时火冒三丈:“怎么还把人带这儿来了?收拾完直接送走啊!” 薄小车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北少你别急,听云道把话讲完。” “小北,这里头的情况很复杂,王总也是受制于人才任人摆布,现在倒戈到我们这边来,你就别为难他了。”李云道拉着王小北往包间里走,王小北边不情愿地走着,边回头狠狠瞪着王嘉辉,似乎不留神就要冲上去将人扒皮抽筋了般。 李云道将王小北拉到角落,将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遍,王小北眼中的恨意这才缓缓消逝,看着王嘉辉的眼神又些同情,但的似乎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岳父是周登峰?”上了酒桌,王小北问王嘉辉。 王嘉辉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岳父当年就是方市长的部下。”王嘉辉此时已经知道眼前这几位的身份,哪里还敢摆什么谱,加上家老小的安全还指望着人家,言语间的恭敬绝对发自内心。 王小北轻轻哼了哼:“你做啥不好,偏偏要去帮贩毒的开公司,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王嘉辉苦着脸道:“北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也是被我钱蒙蔽了双眼,而且事先真不知道你们几位的身份,不然你就是给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对你下手啊。” 王小北这会儿已经知道这件事背后是那个混血的朱丽叶在搞鬼,没有王嘉辉,她也会找到李嘉辉周嘉辉出面来办事,所以也没想着追究王嘉辉,只是听说这么些大老爷们居然对着个女毒贩束手无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她享受外交豁免权又怎么了?我就不信真动了她,哥伦比亚敢对我们开战?” 薄小车摇头不语,季勇喝着茶不说话,只有李云道笑了笑道:“小北,这件事不怪他们,要怪,你就怪我吧。” “怪你啥呀,要不是你和天狼,没准儿我今儿真被人当鸭子piáo了,没准和piáo完还给卖到哥伦比亚去。”王小北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决定暂时放过朱丽叶的。”李云道歉意地冲王小北笑了笑,但他不能说是李徽猷在关键时刻打来电话。 王小北愣,随即脸感兴趣的神sè:“云道,我知道你小子向来是不吃亏的,放过她,你等着在哪儿钓大鱼呢?” 李云道苦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王小北看了桌上的众人圈,薄小车抱歉摇头,季勇干脆埋头不看他,只剩下个唯唯诺诺的王嘉辉。 王嘉辉看到王小北在打他的主意,吓得又埋下头去,却被王小北把揪住后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嘉辉无奈地苦着脸,看了李云道眼,李云道冲他点了点头,他才道:“最后关键时刻,李总接了个电话,然后就不了了事了。” 王小北放下王嘉辉,走回李云道身边,认真道:“云道,是不是有人用强权压迫你放手?” 李云道摇头:“还真不是。” 王小北又问:“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放过她,真的有用?” 李云道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王小北接着问:“能告诉我打电话给你的是谁吗?” 李云道脸歉意:“小北,暂时不能说。” 王小北露出丝失望:“云道,我最后再问句,打电话那个人重要吗?” 李云道微微笑,重重点头:“重要,很重要,极其重要。” 王小北突然嘿嘿笑,勾着李云道的肩膀:“你是我兄弟,我相信,如果可以,你定会帮我踩死那sāo娘们儿,其余的,我等着。” 众人这才神情松。 李云道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轻声道:“欠我兄弟的,我会让她千万倍的赔回来的。” “来来来,今天也算是打赢了场小战役,别的不说了,喝酒!”薄小车抱出箱茅台,“最近zhōng yāng三令五审不许大吃大喝,茅台都不好卖了,价格也便宜了,所以,今儿这酒敞开了供应,谁要是不喝尽兴了,就不是我薄小车的兄弟!” 李云道微笑,突然手机震动,看了眼后,他顿时眉头紧锁。 第四百三十章 曾经我离死亡如此之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众人见李云道脸sè不对,问他却只说江宁出了些棘手的事情,只能等他明天飞回去处理。接着桌子男人喝了将近在三箱茅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作用,王小北也喝得酩酊大醉,当兵的只剩下久经沙场和酒场的季勇还能朦胧着眼睛看人,薄小车在主场自场也少不了,就连向来被视为千杯不醉的李大刁民也喝得东倒西歪。 撤了酒席,换上水果甜点,郑天狼适时地送来杯绿茶。喝两口热茶,李云道才稍稍缓过来些,掏出手机又看了眼刚刚的短信,眉头紧锁。 “江宁那边出啥事儿了?有用得着你薄二哥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江宁那边人头陌生了些,但好歹那边的东北兄弟都会给个薄面儿。”薄小车原先已经喝得趴在桌上动不动,此时脸上的cháo红退去,人倒是显得jīng神了。 李云道笑了笑:“看来你刚刚是装的!” 薄小车摇头:“刚刚喝晕了是真的,不过你薄二哥我从小体质好,又跟着我大哥从小练内家拳,身体的排毒功能自然要比普通人强。” 李云道失笑:“看来武侠小说里写高手们边喝酒边用真气将酒jīng逼出体外,难道是真的?” 薄小车自己也笑了,看了圈东倒西歪的汉子:“哪有那么神,要真有什么真气那玩意儿,还能逼出体外,早被国家科研院拉去当怪物研究了。” 李云道这回没笑,正sè道:“江宁是出了点事,有人旧帐,虽然我清楚迟早有天会有人把这张牌打出来,但这回来得似乎有点儿急了。” 薄小车道:“真正聪明的对手是不会贸然出牌的,他们会憋到你最脆弱的那刻,将手中的牌倾囊而出,或者还会留两张底牌,但就是那拨暴风骤雨,很可能就会将你打落凡尘。” 李云道点头笑道:“其实我本就在凡尘,不是吗?” 薄小车也大笑,喝了口茶,接着道:“这回是江宁地头上的人还是京城的人?” 李云道摇头:“都有可能,怕就怕两伙人联手,这就有些麻烦了。” 话刚落音,手机又震动了,又是条短信。看了眼,李云道脸sè突变,抬头对薄小车道:“有没有办法订到清晨的第班飞机?” 薄小车拿出手机拨了号码,过了会儿对方发来条短信。“云道,六点的航班,来得及吗?” “嗯。”李云道点头,但依旧在出神地想着些别的事情。 “这会儿已经两点了,休息会儿,过两个钟头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上午九点,空客320轰鸣着从江宁机场旁的高楼上空滑翔而过,二十分钟后,在旅客出口的韩国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脸上挂着微笑的年轻男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上来,韩国涛就气不打处来,“厅里已经下了通知,暂停你手上的切工作配合内部审查,等审查结束后再作定论。” 李云道与他并肩而行,却似乎对他口中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待她说完才开口问:“刑天和猛士怎么样了?” 韩国涛叹了口气:“还好,xìng命都无大碍,刑天身上中了两枪,医生说他体格很好,而且都没伤到要害,可猛士……后腿吃了棍,可能会落下残疾……”其实韩国涛很惊愕那人狗的战斗力,第时间奔赴现场的几位公安干jǐng直接吐了地,那几名持枪歹徒的惨状居然是他们从业以来看到的最为恐怖的场景。但韩国涛又觉得很幸运,其实如果不是刑天和猛士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住在隔壁的沈燕飞应该早就遭了毒手,到现在小妮子还住在医院,jīng神恍惚。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他们这是想箭双雕啊……” 韩国涛想了想,还是问:“京城那边怎么样?”李云道的身份背景他很清楚,而且这两天běi jīng的老友也传来消息,说是王家老泰山作古的事情波三折,弄得京城里不少家族都心惊胆战。 “还好,争取了半年时间。” “半年?”韩国涛微微诧异,想随后释然,“对老人家来说,半年应该足够了。”韩国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相信厅里的内部审察也只是走个形式。真没了你们这两员干将,我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也就真的形同虚设了。” 李云道苦笑着点了点头:“对方怎么样?” 韩国涛道:“六名歹徒,人手把手枪,还有匕首、绳索等作案工作,初步怀疑他们是想去沈燕飞家实施绑架,但没料到你家住在隔壁……现场很惨烈,六个人只有个活着,三个被刑天活活打死,两个被你家的猛士咬死,剩下个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吓傻了,腿上被咬了口,现在还在医院里隔离监禁着。我说你小子弄了只高尔索斗犬养在家里,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那是能随随便便养的?可不是普通的宠物啊……” “之前也是看它可怜。”李云道想了想,又道,“人也是。”但他却不想继续纠缠关于狗的话题,接着问:“查没查出是哪边的人?” 韩国涛很头疼地摇头:“初步怀疑,可能是龙正清那边的人。因为其中个还活着的,有老刑jǐng认出是龙正清当年的手下,十年前的次街头斗殴中捅死了两个人才跑路出去,被通缉了十年都没有消息。最近有消息说,龙正清把之前散出去的些铁杆手下纷纷都召了回来,估计可能是有大动作。” “姓龙的这回下了血本了。”李云道冷笑,“虽然不信上帝,但我相信句话,上帝要个人灭亡前必先使其疯狂。” 上了车后,郑天狼开车,韩国涛和李云道坐在后座。 “三叔,去哪儿?” “韩厅,先去医院看看吧?” 韩国涛点头,拍了拍李云道的膝盖道:“你也不要冲动,我估计对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激怒我们,这样我们才会落出越来越的破绽。” 李云道微笑点头,可是他的笑容却让韩国涛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韩厅,您放心,我这人,向来是不缺耐心的。” 韩国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龙正清的疯狂反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主导成立这支特别行动小组的上面那位也没料到龙正清会如此大胆地加害国家公务人员。 路无话,直到进了医院,看到怔怔坐在病床上发呆的沈燕飞,韩国涛才清了清嗓子:“燕飞同志,云道同志回来了。” 沈燕飞的额头还有些淤青,嘴角也破了,身上穿着病服,看不出究竟,但露出的两只素手上也是有些医生处理过的伤口。听到韩国涛的声音,也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两人眼,又埋下头去,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 李云道缓缓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沈燕飞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jǐng惕地看着李云道。 韩国涛看到身后医生经过,转身出去带上病房的门。 “你……”李云道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现切言语的苍白——对于个女人而言,经历绑架这种事情,无疑是对身心和灵魂的两重折磨。 沈燕飞却突然抬头道:“对不起。” 李云道愣了愣,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思。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刑天和猛士就不会……” 李云道微微笑:“去běi jīng前我吩咐过他们留意你那边的动静,但还是百密疏,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沈燕飞有些发怔,喃喃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现在我想起来,原来死亡曾经离我如此之近,死,其实是件挺简单的事情。” 李云道拉过她那只包了纱布的手:“人生来就是准备去死的,只是过程长短不同,死得值与不值的不同。老天爷昨儿没让你死,就是告诉你,你有机会让他们死。” 沈燕飞抬头,盯着他的桃花般的眸子:“让他们去死?” 李云道笑道:“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不应该有点要么我消灭你们,要么你们被我消灭的勇气吗?” 不知为何,昨晚被歹徒撕破内衣也没有流过滴眼泪的沈燕飞突然泪流满面,接着是嚎啕大哭。 门外,韩国涛刚刚跟医生询问完病情,医生说这女孩身体没有大碍,但jīng神刺激很大,得有人帮她疏导疏导,哭出来就好了。韩国涛准备推门的那刻,便听到病房里的嚎啕大哭。这个在公安战线上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公安不知为何竟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刚刚被他推出个小缝的房门又轻轻带上,他擦了擦眼角,轻声道,哭吧,哭完还是得做对得起这身制服的事情。 李云道陪着沈燕飞,直到她从大哭变成哽咽,再哽咽着躺下睡着,他才帮她盖上被子,悄然退了出去。 隔壁的病房,高大身形将窄小的病床衬得特别滑稽,那个被母狼带大的孩子只胳膊上插着点滴针,另只胳膊被拷在病床上,四名公安干jǐng围在旁,看到韩国涛带着李云道进来,才让出条通道。 “解开他的手拷!”李云道冷冷道。 为首的jǐng察为难道:“韩厅,这年轻人力气太大了,不拷着怕弄不住他啊。刚刚他只手就轻松把我们两个人撂倒了。” 韩国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解开吧,哪有把见义勇为的好汉拷着的道理?云道来了,你们就轻松了。” 病床上,那赤着的身子上肌肉虬结,肩膀和胳膊各中枪,此时子弹已经取出来,上药裹了纱布,此时突然鼻子皱了皱,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吓得四名公安干jǐng同时后撤步。等看到眼前的男人时,他眼神缓缓转暖,冲床前的李云道憨憨笑:“我……保护……女人。” 李云道拉了凳子,坐在床边:“好兄弟,欠咱们的,我会统统帮你要回来。不就是两枪吗,回头咱补他两百枪。” 那刑天居然听懂了,嘿嘿傻笑:“好。饿,吃肉!” 韩国涛冲身后吓得不敢靠近的jǐng察道:“没听到吗?去买二十个牛肉汉堡过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道士和尼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刑jǐng果真买来二十个巨无霸汉堡,闻到肉香,刑天便不再脸颓丧,也不顾手臂上还插着吊针,拉过汉堡便狼吞虎咽,眨眼的功夫便半只汉堡入腹,突然动作滞,抬头望了眼坐在床边对他微笑的青年,竟小心翼翼地递过那半只啃得形状颇惨烈的汉堡,口齿不清道:“你也吃。” 李云道微笑摇头:“你吃吧,我刚刚吃过早餐。” 他这才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地对付眼前堆成小山般的汉堡,二十个巨无霸竟无例外地都进了他的肚子,看得旁的四位刑jǐng目瞪口呆,此刻总算理解他那身彪悍的爆发力是从何而来了。 从刑天的病房里退出来时,韩国涛正在走廊里打电话,言辞激烈。放下电话,他才脸歉意地走到李云道面前:“下死了五个人,刑天得留下来协助调查。你放心,分管江宁刑支的队长是我的老部下,我会让人好生照看他的。” 李云道也知道出了五条人命的刑事案都是要上报京城的,韩国涛说尽了力那应该不会有假。 “韩厅,狗呢?” 韩国涛这才脑袋拍:“高加索这狗太烈,之前在现场还咬伤了两名干jǐng,后来你家又回来个老人家,说好像是个道士,狗被老道接走,说是送去宠物医院了。” 李云道这才放下心,有张无极那活了近两甲子的老东西在,治猛士断腿那点伤应该不在话下,不然倒真要坏了茅山张天师的名号。 “韩厅,上面对下步的动作有没有安排?” 韩国涛摇头:“最近打老虎的对象越来越往上了,拍苍蝇的节奏倒是缓了下来,我估计要么是人手不够,要么是碰到了些难免的阻力,有时候,毕竟是法不责众的。” 李云道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又道:“韩厅,您出入也要注意安全,我估计最近的江宁可能会不太平。” 韩国涛点了点头:“我听省里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兼了江宁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说着,韩国涛扔给李云道枝烟,“去天台吧,医院里头禁烟。” 李云道笑道:“不是说让国家领导干部带头在公共场合禁烟嘛,韩厅,您这个表率作用可起得不太好啊……”李云道接过烟,在鼻子上闻了闻,“哟,高级利群啊,得上千块条啊……” “老战友送的,逢年过年,老弟兄这点儿人情往来总还是要有的。”韩国涛笑着跟李云道并肩往天台走,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也并也没完全将李云道当作个下属来看待。 “兼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是好事啊,韩厅,我怎么觉得你愁眉苦脸的?”李云道帮韩国涛点好烟,才点上自己的这根。 韩国涛苦笑:“林市长之前透露出这个意思,我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他来真的。你看吧,还没上任呢,这边已经弄出五条人命的命案,接下来真上任了,姓龙的指不定有什么后招在后面等着呢。” 李云道笑道:“韩厅,您也不是那种做事畏首畏尾的xìng格呀!” 韩国涛笑骂道:“少给我戴高帽子!”说着,深吸了口烟,长叹道,“以前听人家说‘高处不胜寒’,总觉得那是在矫情,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什么叫‘冷暖自知’。” 李云道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江宁解放军总医院周边隐藏在雾霾中的建筑道:“所以人家说,屁股决定脑袋,这话大致上还是靠谱儿的。” 韩国涛笑道:“话糙理不糙。”他看了李云道眼,小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正儿八经地来淌淌江宁的这趟浑水?” 李云道苦笑:“什么叫有没有兴趣,早被您跟林市长拉上船了,这会儿周围片汪洋大海,您就是想让我跳船我也不敢啊。” 韩国涛点头:“我给王部长请示过了,燕飞同志,我准备正式把她调到市局去,你呢,我跟林市长也商量过,也不能总在厅里吊着,这样对你个人发展不利,到市局刑侦支队,有没有意见?” 李云道立刻立正抬头挺胸:“保证完成任务。” 韩国涛笑着在他胸口给了拳:“别跟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特别行动小组还没有解散,手头的工作该跟的,你还是要花时间跟进,但另外,组织上正是用人之际,也准备给你加点担子。” 李云道听,顿时明悟,正餐要来了。 “本来林市长的意思是想让你直接去刑侦支队干副队长,为将来作准备,但这个提议被我拦住了。对于年轻人来说,有时候起点高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这当中的理由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不过虽然副大队的位置没了,但是中队长起码还是可以保证的,正好让你也试着带带团了,有个适应期总是好的。” 李云道倒真的有些感动,林和韩国涛在知道他与王家的关系前,从开始就对他另眼相看,虽然这当中也不无秦家老爷子的因素,但很事情,做与不做只是念之间。韩国涛帮他挡掉了副大队长的职务,其实对李云道来说是有利的。公安系统不比其他党政机关,队长前面个副字,很大程度上跟吃干饭的没有太区别,最后只是落了个处处好人缘的老好人的名头,但当中队长却不样,与副大队长同样是正科级,但是毕竟是小团队的把手,这对于带队者的综合能力将会是个很好的锻炼和考验。 “韩厅,别的我就不说了,切您看我表现就行!”李云道冲韩国涛敬了个标准的jǐng礼。 韩国涛却拍拍他的肩膀道:“先别光顾着高兴,后头有你头疼的rì子了。” “对了,沈燕飞调去市局哪个部门?”李云道高兴之余还没有忘记战友,毕竟他们的特别行动小组还没有完全解散,他还要跟沈燕飞起配合着干些事情。 “小沈在人大读的是法律,是个高材生,连王书记自己都觉得,把她放在机关里是浪费人材,所以建议让她到下面锻炼锻炼,组织的初步打算是让她到市局刑侦当教导员。” “教导员?”李云道笑了笑,没有作评价,却话题转道,“韩厅,我想向您申请调动位优秀干jǐng充实江宁公安的力量。” 韩国涛笑骂道:“臭小子,还没上任,就跟我提条件,说吧,你可别说把葛青给你弄过来,我没那么大的权力,那丫头估计也不乐意。” 李云道连忙道:“哪敢劳葛队大驾,我只是想调葛队手下员小将,您也认识的,小刘,刘晓明。” 韩国涛微微愣,笑道:“你小子估计是早就安排好了。前两天葛青打电话还跟我说什么,我这个当舅舅的不能挖外甥女的墙角,我当时还在纳闷,以为她说的是你,现在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她估计早猜到你要把小刘挖过来了。我当时还跟她保证,定不抢她的人,这下倒好,你小子尽给我出难题。” 李云道干笑:“哪敢给领导出难题,葛队那边我负责当说客,手续上就要麻烦您老人家了。” 韩国涛笑道:“我老吗?” 李云道忙道:“不老不老,您起码还能为党和人民再奋斗百年!” 韩国涛笑骂:“那不成老不死了,我还是再干上几年,就光荣退休吧,新的局面,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开创吧。”说完,韩国涛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说服葛青后,还是要给刘局长打个电话,毕竟是他手下的人,你的面子,他定买帐。” 李云道立刻笑着冲他的背景敬礼道:“得令!” 从天台下来,又去病房看了刑天和沈燕飞,沈燕飞哭完就睡着了,刑天吃了二十个汉堡后倒是生龙活虎,如果不是身上中了枪子儿的确疼痛,他真敢这会儿就跑回去继续对付那些滚烫的铁砂。 拜托四位刑jǐng好好照顾刑天后,李云道才打车回家,开门就看到皱着张菊花脸的白胡子老道,坐在沙发上脸干笑地看着他,猛士的身材很庞大,趴在茶几上连点桌面都看不到,此时这不可世的高加索猛犬的后腿上绑着根树枝和绷带,身上散发出股奇怪的药味。 “嘿嘿嘿,这个……那个……”老道脸尴尬,似乎想跟李云道解释眼前的状况,可是话到嘴边才觉得说服力不够,偷偷够着望了几眼李云道身后,没发现那位彪悍无比的小师姑,这才定下心,捋着白须道:“出了点状况,还好赶回来了,不然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李云道伸手拍了拍猛士的脑袋,它发出几声呜咽,老道立刻眉头竖道:“刚刚它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老道我身手好,这手就废了。” 李云道笑着摇头:“事发的时候你没在家?” 老道张老脸涨得通红:“我……我有事……” 李云道奇道:“什么事能忙到彻夜不归?” 老道脸红了,吱唔了半天才道:“我老人家跟鸡鸣寺的济法寻我去聊些事情。” 李云道失笑:“尼姑?” 老道连忙解释:“出家人哪分什么男女。” 李云道哈哈大笑。 老道嘀咕道:“就是打打机锋,你们年轻人就容易想歪……” 第四百三十二章 打脸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老道不见张小蛮出现,终于还是松了口气,不然出了这种事情,他就算不被罚去扫道场,起码这几年在小师姑面前的rì子是不太好过了。张无道似乎也不想在鸡鸣寺的老尼姑这个话题上纠缠,只含糊不清地草草带而过便扯开了话题。 猛士转着黑不溜秋的眼珠望着李云道,喉间发出几声呜咽,李云道失笑:“不用你邀功,我晓得这次你是出了不少力,回头等十力回来,该赏你的还是要赏你的。”猛士哼哼了两声,趴在茶几上埋下头去。张无极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人兽的对话,转着眼珠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点子。 给刘晓明打了电话说了调动来江宁的事情后,李云道就开始补觉,梦中林林种种,蔡桃夭和阮疯妞都现身数次,觉睡到第二rì清晨,起来后便去了“仙味观”。古sè古香的“仙味观”发源于天堂杭州,小笼包天下闻名,店中的墙上镂刻着段佳话,说的是这“仙味观”跟仙境昆仑的关系。只是昆昆仑非彼昆仑,那座困了他二十五年的山李云道是再熟悉不过了,但对那没有考据只有传说的仙境他却是莫名敬仰的。不管现实生活里有没有那座远在海外极地的昆仑仙境,但起码“仙味观”的小笼包的确是对得起这张嘴的。 观中的年轻道士个赛个的道骨仙风,看上去的确比张无极那个邋遢老道要仙意飘渺得。人打包二十客的情况在观味观倒也不算见,收钱的小道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唇红齿白,神采俊朗,看了李云道两眼后就笑道:“客人最近碰上些烦心事了吧,可能还会糟糕,不过没关系,客人您有福生高照,总要转运的。” 李云道奇道:“运从何来?” 小道士道:“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去江宁解放军总院的路上,李云道直在琢磨小道士的话——先是京城王家老爷子突然身体抱恙,接着又是那场莫名其妙的绑架,然后江宁便出了这档子事。李云道向来是不信鬼神的,但对鬼神之说总还是有些敬畏心,早上被小道士那么说,他左右仔细品味,倒好像真有那么回事。这会儿他终于有些想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国内有名的佛寺道场香火旺得很,大还是世事变,不管信与不信,烧香拜佛求心安的心态应该还是居的。 进了医院住院部,李云道先给沈燕飞留下两盒小笼包,其余准备统统拎到了隔壁,可是推开门却发现人去床空,问沈燕飞,沈燕飞说昨晚医生给她服了安定,没注意隔壁发生的事情。 李云道打给韩国涛,韩国涛居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电话中说“你先别急,我打两个电话问问情况”。沈燕飞倒是头回看到李云道脸上出现这种煞气凛然的表情,当下也劝道:“有可能被转去别的病房了,你问问医生?” 李云道摇头:“刚刚问了护士,说是半夜就有人给他办了退院手续,我问是谁,护士说好像是两名公安。” 沈燕飞也奇道:“他中了两枪,虽然都不在要害部位,但昨天我还听医生说,流了不少血,亏得他身强体壮,换般人早撑不住了。没理由这么快就出院啊,而且也不通知你声……”沈燕飞的脸sè突然变得很怪异,眼神忐忑地看着李云道,“龙正清在江宁的人脉很宽泛,之前节市长在任的时候,盛传他是江宁的地下组织部长,黑白两道都要卖他面子……” 李云道冷笑:“地下组织部长?没准这回真给他送到地下去当地府书记……” 沈燕飞想笑却没笑出来,因为李云道的表情很冷,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终于,他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安静,是韩国涛的电话。 “韩厅。” “云道,人是被江北分局的刑jǐng队带去的,我给邱文杰打电话他没接,我现在就赶往江北分局去,你也尽快赶去,我怕去晚了会出事。”韩国涛边走路边在打电话,喘息声很重,显然对这件事异常重视。 “好,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沈燕飞立马就问:“怎么样?” 李云道说:“人被带去江北分区了,韩厅说给邱文杰打电话,对方没接。” 沈燕飞皱眉道:“江北分局?这回恐怕有些麻烦了,你等等,我跟你起去。” 李云道没有拒绝我,沈燕飞在江宁省纪委呆了这几年,关系人脉少少还是有点的,总比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两眼抹黑强。 沈燕飞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嘴角和脖子上还有些淤痕,但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加上高领毛衣,再戴上她让李云道从家中拿来的墨镜,应该脸上的异样也总算不易察觉。 路飞驰,向来开车稳重的李云道居然将车速飙到了百六,沈燕飞出奇地没有开口阻拦,两人不到刻钟就已经开到了江北区公安分局的刑侦大队的楼下。刚下车迎面就走来个中年jǐng察,好像是要出去办事,看到沈燕飞竟主动打招呼:“小沈,你不在医院躺着跑这儿来干嘛?”看样子应该是跟沈燕飞很熟悉,脸上的笑容很真诚,估计是看到沈燕飞平安无事,他也很高兴。 “老周,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的。”沈燕飞拉住他,小声问,“昨晚你们是不是把人带回来了?” 此时李云道也走到沈燕飞身边,老周脸jǐng惕地看着李云道,脸难sè道:“这件事是上头吩咐下来的,队里的兄弟也是照指示办事,而且五条人命,你也知道的,这不是小事啊……” “老周,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能不关心?”沈燕飞摘下墨镜,脸上的淤青还是让老周微微吃惊。 “这位是……”老周有些吃不准李云道的身份,时间不敢乱说话。 “忘了介绍了,这是李云道,我调到公安厅后,跟我个战壕的,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位,就是他弟弟。”沈燕飞连忙介绍道,“云道,这位是周显安,分局中队的中队长。” 两人握了握手,老周这才将两个拉到楼的角落里,看清周围没有闲人,才小声道:“兄弟,这事儿估计有点儿复杂,我听说好像是邱局直接下的指示,我估计就算是市里面这个人出面,也不定能解决问题。”周显安竖了竖大拇指,李云道立刻会意,他说的是江宁市市委书记。 李云道皱眉:“邱局这么硬气?” 周显安小声道:“我要是有个出自京城大家族的老婆,我也硬气啊。” 李云道没说话,沈燕飞倒是看了李云道眼道:“这样可能就有点儿难办了,邱文杰是从京城的部里派下来挂职的,现在是市局政委兼江北分局把手,出了名的风格硬朗说不二,做事不太讲人情,本来我以为是龙正清那边的人使坏,但现在看来,应该是部里给市局施加压力了,韩厅还没上任,现在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邱局在代为打理。” 李云道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国涛副厅长的身份拿出来也不管用了,显然江宁市局的把手调到邻省当常务副厅长后,从京城下来挂职的邱文杰已经在事实上把控了整个系统,韩国涛的空降让人家的努力功亏篑,这个节骨眼上还卖你的面子才怪。邱文杰明明是邱政委,尽管他兼着分局把手的位置,但职位总是往高了称呼的,现在上面没有文件下来,下面人就已经喊他邱局,他也不去避讳,显然是司马昭之心,也不怕路人皆知了。 李云道想了想才问:“周哥,我弟弟身上还有伤,能不能运作下先去医院待着,我们随时配合你们这边的工作就成。” 周显安面露难sè地摇了摇头:“首先这事儿不是我负责的,我插手没准还会起到反作用,其次这件事的关键还在邱局手里。” 正说着话的功夫,李云道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手机,抬头道:“是韩厅,应该到了。” 果然,三人走到门厅处,韩国涛带着秘书小姚大步流星地迈进来。 “走,去邱文杰办公室。”韩国涛的脸sè并不太好,他是做惯了把手的人,向来也是雷厉风行,发生这种事情也让他很恼火。 “韩厅,邱局刻钟前刚刚出去。”周显安是认得韩国涛的,这会儿韩国涛兼任江宁市局把手的组织程序刚刚走完,红头文件还有正式下发,内部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 韩国涛顿时面sè铁青。邱文杰刚刚不接电话,此时又提前离开,显然是不想卖这个人情,甚至还有些想瞧瞧韩国涛被生生打脸的晦涩心态在里头。 周显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省厅领导不开心,连忙吓得不敢再开口。 韩国涛看了他眼道:“既然文杰同志不在,那我们自己去刑侦大队看看,也算是前面做点功课!”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劫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周显安不是邱文杰的人,自身又没有深厚的背景,不然也不会四十开外的年纪才混到个中队长,原先他的手下,早早向邱文杰靠拢的,如今要么跟他平级,要么已经是江宁市局的显赫人物。周显安听到“提前做做功课”,顿时眼皮子乱跳,原先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邱文杰当真接手市局把手的位置,他宁可找个偏远郊区的派出所待着去,也不愿意留在江北区分局过这种倍受煎熬的rì子。他看了沈燕飞眼,希望从小沈的脸上看到些提示,但沈燕飞对韩国涛入主市局的消息也不清楚。 李云道看出周显安脸上yù言又止的表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周哥,机会向来是给有准备的人。” 周显安听得云里雾里,看了看面sè铁青的韩国涛,又看了看李云道,忐忑之际脑中灵光现,突然闪现出了个极不靠谱的念头:难道韩厅长要……周显安顿时像抓住了最后根救命稻草,可是想到邱文杰在市局的手遮天,他又有些丧气。 沈燕飞只看到周显安的脸上阵红阵白,却不知道转眼的功夫,这位年过四十的刑jǐng中队长肚子里正琢磨着无数个念头。“老周,想啥呢,带路啊!”沈燕飞轻轻推了他下,周显安才面露尴尬地反应过来。 “韩厅,这边请……”周显安咬了咬牙,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调去郊区派出所,不如豁出去赌把。 韩国涛看了他眼,面sè稍稍缓和了些:“你姓周?” 周显安连忙敬礼:“韩厅好,我是江北分局刑jǐng大队三中队中队长周显安。” 韩国涛挥了挥手:“别来虚的,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周显安带路,众人起乘电梯上了三楼。出电梯时周显安道:“韩厅,就在这层的审讯室。” 韩国涛点了点头,脸sè不太好看,跟周显安拐了弯,就听到审讯室里传来jǐng察的喝骂声:“快点交待,杀人可不是小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妈的,这小子是不是傻子,都打成这样了还不开口……” 审讯室门口着个男jǐng察,正靠在墙上抽烟,脸络腮胡子将面孔衬托得格外yīn暗。听到脚步声,络腮胡子转过头,看到是周显安,明显不悦道:“你跑来干嘛?这是你们三中队该管的事吗?” 周显安显然在分局的地位很低,中队随随便便个普通刑jǐng都能跟训儿子样训他。周显安自己原先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但今天身后还有韩国涛几个人在,他还是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有韩国涛在,他也终于有了点底气:“孙伟,你们又对嫌疑人动用私刑了?” 孙伟也注意到他身后着三人,其中个肩膀上的jǐng衔高得有些吓人,原先靠在墙上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直了起来,仔细看,终于认出,是刚刚从姑苏市调到江宁市来的省厅副厅长韩国涛。 “小周同志,开门!”韩国涛皱眉扫了孙伟眼,冰冷的目光让孙伟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透着股凉气。 待周显安推开门,孙伟才猛地反应过来:“你们不能进去……”说着就扑过来想拦住道路,却被李云道身后的郑天狼轻轻记鞭腿直接扫飞出去。 审讯室里的两名卷着袖子的jǐng察正拿着铁锤和厚电话簿往嫌疑人身上招呼,听到孙伟的呼声后就看到门被人推开。两人齐齐转头,就看到脸铁青的韩国涛当先走了进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是不是公安干jǐng?这种动用私刑法虐待嫌疑人跟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韩国涛的确很生气,刚刚或者还是因为被人落了面子,但此时此刻却是完全出于个老公安、名老刑jǐng发自内心的愤怒。 其中个矮个子戴眼镜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把韩国涛当回事:“哟,韩厅啊,您下来视察工作?不过好像不管是刑侦还是江北分区,都不在您老人家分管的范畴内吧?” 看到这个矮个子,周显安连忙拉着李云道小声道:“这人叫王世平,是王副省长的亲侄子,他旁边那个叫耿易,来头也不小,他姐夫是姚秘书长。” 李云道直在打量刑天,所幸是他们赶来得及时,刑天身子骨也结实,此时看到李云道,口鼻往外湛血的刑天还冲他傻笑,口齿不清地说着:“我,配合……” 李云道冲他笑了笑,示意让他安静,又凑到韩国涛耳边将眼前两名刑jǐng的背景小声介绍了遍,韩国涛听后,却看着那两人冷笑:“我不管你是哪位领导的亲戚,作为名公安干jǐng,我以公安队伍里会出现你们这样的人渣而深感痛心,连起码的办案流程都不懂,居然还敢动用私刑,不扒了你们这身皮,这天下哪还有王法可言?” 耿乐的背景也没有王世平强硬,对韩国涛这个副厅长还是有些畏惧的,吓得不敢说话,王世平却也盯着韩国涛冷笑:“韩厅长,我这个江北分局刑jǐng大队大队长的职务是走了组织程序的,要拿掉我,也该我们邱局开口吧,您老人家跑来嚷嚷,不怕越俎代庖了,我们邱局有想法?” 韩国涛冷冷看了他眼:“我还真担心你们邱大局长没想法。云道,把他们俩的制服扒了,jǐng员证先扣下,过两天让市局派督察小组进江北分局,看来这江北的风气是要好好整整了。” 王世平和耿易拼命反抗,却被李云道和郑天狼联手三两下就摁在地上,也没真扒衣服,只收了jǐng衔和证件。王世平和耿易两人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亏,恨得牙痒痒,不停地咒骂动手的两人。 沈燕飞倒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场面,小声对韩国涛道:“韩厅,邱局毕竟还是市局的政委和江北分局的把手,要不要问问他的意见?”沈燕飞看了眼被反拷在椅子上的刑天,其实也觉得心中憋火,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当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江北分局居然问也不问,就将刑天当犯人样关进审讯室,还妄图屈打成招,这让向对邱文杰颇有敬意的沈燕飞也隐隐对那位邱大政委有了点想法。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提醒韩国涛,毕竟这是在人家江北分局的亩三分地上。 “快快快,有人进审讯室劫犯人了……”门外传来刚刚那个络腮胡子孙伟的声音,听脚步声,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果然,十来个持枪刑jǐng下子将审讯室的门堵得水泄不通。 被李云道用鞋带反绑了扔在地上的王世平看着韩国涛狞笑:“姓韩的,你以为江宁是姑苏吗?识相的快把老子和我兄弟放了,不然今儿不摘了你的帽子,老子就不姓王!” “你话太了!”李云道微笑着提脚赏了王世平后脑勺大脚丫子,李云道今天穿的是制式jǐng靴,脚下去,王世平鼻子嘴巴直接砸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再次抬头时,王世平半张脸满是血污,看上去甚是恐怖。原先还想跟着王世平起叫骂的耿易吓得连张嘴的胆子都没了,只听到孙伟躲在众刑jǐng的身后冲里面喊:“你们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韩国涛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问的是同个问题:“文件下来没?”打完电话,韩国涛面带微笑,但看向门外众刑jǐng的眼神愈发冰冷:“云道,燕飞,你们也都坐下休息会儿,他们不是把我们当劫犯人的劫匪吗?那咱们就劫回给他们看看。” 李云道也拉过把椅子,坐下来的时候还不忘记王世平的脑袋踩在脚下,冲门口拿着手枪不断威胁他们的刑jǐng们道:“别乱来,不然万我脚上用力,把他的脑袋踩歪了,我可不负责……” 沈燕飞和周显安都没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个局面,周显安很尴尬,外面虽然都是中队和二中队的人,但他也是分局刑jǐng大队的员,此时门口已经有人在提起他的名字时加上“叛徒”两个字。周显安苦笑,他从来都没有过队,又何来叛徒说?不过让他庆幸的是,三中队的伙计没有个跑来凑热闹的,不然今天的局面倒的确有些难堪。 沈燕飞也皱着眉,焦急地看着门口的持枪刑jǐng,对于从小就习惯也乖乖女的角sè示人的她来说,眼间发生的切好像就跟天方夜谭似的,如果不是好这几年在省纪委锻炼过,也见过不少魑魅魍魉纠缠不清的惊险场面,没准儿这会儿真能被吓得哭出声来。不过此刻,她担心的是这件事闹大了所带来的政治影响,韩国涛刚到省厅,明显根基不稳,这种事情王书记也不好出面……她很犯愁,今天这个场面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李云道踩着王世平的脑袋,只是在京城弄丢了三刃刀,不然此时拿出来也能镇镇场面。 韩国涛看了李云道眼,笑道:“你小子倒是胆大,天生的枭雄命,跑来当jǐng察倒是委屈你了。” 李云道咧嘴笑:“拿着执照欺负人,好啊。”说着,脚下又用些力道,回头对脸憨傻笑容的刑天道,“今儿先收些利息,回头空了,咱再连本再息找他们要回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新任市局一把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邱局长今儿心情很糟糕,至少司机小王从后视镜里看到的就是张铁青面孔。刚刚接了个电话后,邱局长的心情似乎糟糕了,所以吩咐小王去城西的别苑。城西“佳安别苑”里住着邱局长的金丝雀,年轻貌美,据说连二十岁都不到,如今还是江宁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女学生,极偶然的机会下被邱文杰收入后宫。那个叫曾小柔的女孩长得漂亮不说,关键还特别擅长揣摩人心,如今甚得恩宠,邱文杰心情不好或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都要去城西下榻晚,第二天保准神清气爽地走出佳安别苑。不过邱文杰还是比较注重风评的,往常要去也只是晚上应酬完了才让小王送去,像今天这样大上午的就要去城西的情况倒是头回。 “叔,要不要先跟小柔姑姑娘说声?”小王提醒道,“这个点,她可能上课去了。” 邱文杰心不在焉地揉着眉头,嗯了声。小王连忙打电话给那只金丝雀,金丝雀在电话里发出声惊喜的呼声,邱局长坐在后座都能听到,顿时心情好不了少:“这个小柔,就跟个孩子似的。” 黑sè奥迪掉头上了高架往城西开去,临近年末,被外面公认即将接班市局把手位置的邱文杰自然应酬奇,所以睡眠严重不足,在高架上开了会儿就进入了小眯状态,但只合了小会儿眼,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有两部手机,部对公,部对私,局里只有唯数不的几个自己人知道这个对私的手机号,此刻来电的江北分局政委严建国就是其中之。 刚接通电话,就传来严建国慌慌张张的声音:“邱局,韩国涛到局里来要人,被刑jǐng队的兄弟堵在审讯室里了。” 邱文杰顿时直起身:“怎么回事?” 严建国连忙解释道:“他带着几个人,上来就冲进审讯室,王世安和耿易正好儿在招呼那个杀人犯,被姓韩的逮个正着,姓韩的就嚷着要扒了他们俩的jǐng服,双手就动上手了,跟着韩国涛来的几个人挺厉害,孙伟在外头估计是看情况不好,喊了刑jǐng队的兄弟拿着枪堵在门口,就这么僵在那儿有小半个钟头了。” 邱文杰大怒:“他们搞什么?传出去让人家以为我在江北分局搞言堂?群笨蛋,蠢货,要扒他们的jǐng服也得我开口,他姓韩的别说没上任,就是上任了,想要动我的人,也要问问我的意见……” 严建国在电话那头唯唯诺诺,打这个电话前他就意识到邱文杰可能要发火,但邱文杰口中的“上任”之事却是他这个级别还无从了解的,但在公安口子上混了这么年,都快活到把人jīng年纪的严建国怎么可能不个心眼。“邱局,您看是不是先让姓韩的把人领走,这件事毕竟我们理亏,回头再找配合调查的理由把那小子弄进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邱文杰刚刚盛怒之下说漏了关于在竞争市局把手位置上失利的事情,此刻才意识到,又没来由地股火气窜上来:“个个都他妈当我死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严建国在另头对着手机苦笑摇头,放下电话就打给刑jǐng大队的副大队长罗冲:“小罗,让大家都撤了吧,人家好歹是省厅领导,传出去不好。” 罗冲在楼梯口抽烟,看了眼堵在审讯室门口的众人:“就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地带人走,待会儿王队和耿易追究起来咋办?”王世安和耿易两人这回都吃了亏,以罗冲对那两位公子哥的了解,铁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结局。 严建国道:“如果他们问,就说是邱局的命令。”挂了电话,严建国还在琢磨刚刚邱文杰的话,“上任”这种词很敏感,尤其是对近期的江宁来说,朝天子朝臣,江宁市府易主,改朝换代关键时刻,任何个细微的变动都有可能影响大局。 严建国越想越不放心,打了个电话去市委组织部,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谢秋白是当年的高中同学,电话通,就听到谢秋白略显文气的声音:“老严,你倒真是鼻子灵得很,文件刚下去你的电话就来了。” 严建国压低声音:“秀白,是不是有什么新动向?” “你等下!”谢秀白应该是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到了无人僻静的地方才接着道,“你的事目前还没有下文,但有个消息可以透露给你。”谢秀白顿了顿道,“你们那边来空降兵了。” 严建国皱眉,心道不好,想啥就来啥,但嘴上还是笑着道:“啥空降兵?江北这破地方又进了哪尊大佛的法眼?” “不是江北,是刚刚从姑苏调进你们省厅那位,要兼你们市局把手了,文件还是我草拟的。” 严建国原先直盯着江北分局把手的位置,邱文杰也许诺,只要他扶正,江北分局的把手的位置肯定是他严建国,之前听谢秀白的口气,本以为是江北这些出了问题,可他万万没想到,原来是邱文杰直谋划的把手的位置被人抢去了。突然,严建国脑中阵空白,从姑苏调来的那位现在不正被他的手下堵在审讯室吗? “秀白,我这边出了点事,回头再聊!”扔下电话,严建国连忙往外跑,可电梯偏偏这个时候不给力,局党委班子都在九楼办公,电梯却直停在楼不动。“管不了那么了!”严建国推开楼梯间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九楼往三楼的审讯室赶,到五楼时,年过四十八的严建国已经扶膝气喘吁吁,手机却突然响了,是罗冲。 “老严,我让弟兄们撤了,现在人家自己不肯走了,咋办?” “咋办?”严建国差点儿口气拉不上来,“妈的,凉拌……罗冲……你在审讯室门口等我,我马上到……”说完,就挂电话,继续下楼梯,好不容易才到了三楼,就看到在门口脸犯难的罗冲。 严建国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和表情,才脸义愤填膺地走进审讯室:“韩局,您来怎么来不去我办公室,这点儿小事儿哪能劳驾您亲自出面?小罗,你们刑jǐng队是怎么办事的?韩局来了也不知道泡茶……” 韩国涛冷笑着看了严建国眼:“你是……”韩国涛并不认识严建国。 “韩局,自我介绍下,我是江北分局的政委严建国,市里有个会,邱局去开会了,您看要不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韩国涛丝毫不给面子,冷冷道:“哦,原来是严政委。我今天啊,就是想问问,江宁刑jǐng办事难道都是这副德xìng?先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提回来就打,然后是我们来了解情况的也会被当成同犯,请问,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办案的?” “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严建国苦着脸,恨恨地看了罗冲眼,“刑jǐng队的兄弟也是不了解情况才……” “砰!”韩国涛猛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声音吓了严建国和罗冲跳,罗冲当下就想翻脸,幸好被严建国拦住。 “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个副厅就了不起了,谁不知道他这个副厅在省里就是个摆设……”罗冲yīn阳怪气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屋子里的人却听得清二楚。 严建国顿时脸也阵红阵白,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说些什么,罗冲可能会犯大的错误:“小罗,你胡说什么呢?队里堆事情不去解决,待这儿干嘛?还不快去?” 不明所以的罗冲恨恨地看了韩国涛两眼,又冲李云道伸手点了点,因为他记得,这个人刚刚对王世安和耿易下手极狠。 “还不快去?”严建国都快要急出眼泪了。 罗冲刚想走,就听到韩国涛冷冷道:“先别急着走,这样吧,今天就算是我上任的第天,现在不是讲究现场办公嘛,今天我们就来个现场办公。严政委,通知江北分局各个口子的人员,半个小时后开会。” 严建国顿时脸如丧考妣的表情,罗冲却来劲了:“你个吃闲饭的干部跑来我们这儿指头划脚,算个什么东西?” 韩国涛像看死人样打量了他眼,又转向严建国:“严政委,看来你是个明白人,要不你跟这位江北分局刑jǐng大队副队长解释下?” 严建国苦着脸,转向罗冲小声道:“韩局现在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兼江宁市公安局局长,刚刚下的文件。” 罗冲两眼黑,差点儿直接软瘫在地上,幸好严建国在旁拉了把,但整个人也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般,般不能置信地看着新任局长韩国涛。 “韩局,那您看要不要通知邱局回来,他去……” 严建国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国涛打断:“邱大政委事人忙,让他去开会吧,我们也开,不过我们开会,是要解决问题!” 第四百三十五章 知己知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按正常程序,韩国涛赴任江宁市局把手,是需要省厅和市委组织部派人出面,在市局开会公布后韩国涛这个江宁市公安局局长才算正式上任,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韩国涛这位老公安刑jǐng怒不可抑。个江北区公安分局,从刑jǐng大队大队长到中队长,居然都是这种罔顾法律威严的地痞流氓,韩国涛意识江北分局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地步,这也许是他上任市局把手后的破局关键。 这场突如其来的全体干jǐng的会议让江北分局的所有人都觉得摸不着头脑,会议开始之初,所有人都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陌生面孔窃窃私语,又但看到严建国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陌生面孔的边上,却不见平时手遮天的邱文杰,煽动了台下众人的八卦之火,但会场里又不好大声讲话,各个小圈子便开始在微信群里讨论眼下的诡异场景。 有少数人是知道刚刚在三楼发生的事情,但此时都坐在王世平和耿易的身边,纷纷脸如丧考妣的表情。王世平和耿易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王世平的二叔叔是江南省分管维稳的副省长,直跟公安口子这边关系不错,所以不需要王副省长打招呼,邱文杰就将王世平在短短小半年时间内从个普通基层民jǐng提拔到了分局刑jǐng大队大队长的位置。王世平也清楚,邱文杰也是打着投桃报李的如意算盘,虽然在市局把手的位置问题上,王副省长没有决定权,但他有发言和建议权,哪怕王副省长不能顺风成事,但减少个阻力也是好事。可是王世平也没料到这个刚刚从姑苏市调来的“三无”副厅长居然会兼任江宁市局把手,下子从“无地盘、无实权、无根基”的三副产品跳到了那样个极关键和重要的位置上。王世平在公安系统里厮混了这么年,自然知道个省会城市公安局长手中的权力有大。 耿易望着在台上yīn沉着脸扫视下方公安干jǐng的韩国涛,此刻他的肠子几乎都快悔青了。他是王世平的死党,江宁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姚长青是他的姐夫,邱文杰跟姚长青关系不错,加上以前在基层他就跟王世平关系走得很近,所以王世平得势后他也跃成刑jǐng中队中队长,加上有姚秘书长的背后的支持,以他的年龄,四十岁前混着分局局长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邱文杰这次会出这么记昏招,还被人直接打上门来,自己还逃不出去不敢露面。 不如为何,王世平和耿易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会场的角落,角落里坐着那个下手极狠的年轻人,趁刚刚从三楼撤出来后的时间空隙,他们俩在内部系统上查阅了李云道的资料,单独自勇擒悍匪三死伤这样的辉煌成绩就足以让他们俩汗颜。王世平又打电话给前不久刚刚从江宁调到姑苏去的省里的朋友,那位也是在江南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的场面人物,提之下居然也知道李云道这个人,但那人却称李云道为“三哥”。等打听到“三哥”的背景资料,王世平又恨又嫉妒,但时间也拿这个据说在江南黑道也颇有声名的三哥没有办法。此时只希望眼神可以杀人,他便能将那坐在角落里微笑不语的青年万剑穿心。 严建国主持会议,开场就简单句话介绍了韩国涛的身份:省厅副厅长和即将上任的市局把手。目的说得很冠冕堂皇,韩厅长人家今天是来分局作调研工作的。韩国涛接过话语权后也没点破严建国那点小技俩,上来就直接提出,江北分局的工作作风到了不得不整改的地步,韩国涛举了不少例子,其中则是对外地来江宁工作的小白领夫妇到江北分局下属的派出所办户籍登记,户籍民jǐng让这对小两口前前后后跑了不下二十趟,还回了安徽老家两趟,最后也没能把落户的事情办好……韩国涛又提到了刑jǐng大队办案无视法律,粗暴野蛮,破案率逐年下降,相关人员要认真反思检讨,不rì后市局会专门开会研究江北分局刑jǐng大队的人事问题…… 听到这里,李云道这才明白,韩国涛也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显然这段时间,韩大厅长已经做了不少功课,不然不仅举不出那些生动的案例,也不可能想也不想就能准备无误地报出江北刑jǐng的破案率,还jīng确到了小数点的后两位。 “咱们的韩局看来早就盯上江北了。”沈燕飞小声对李云道说道。 李云道笑了笑,也轻声道:“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着话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是郑天狼发来的短讯:已经安排刑天重新住院。天狼被李云道派出照顾刑天,并且给了死命令:除非李云道出现,不然谁也不能把刑天带走。 沈燕飞瞥了眼他的手机,小声问:“天狼和刑天都是你弟弟?你怎么那么弟弟?” 李云道笑道:“都是缘份啊。” 韩国涛在台上讲话,两人也不便聊得太。韩国涛口才很好,刑jǐng基层出身,加上在姑苏市局当过把手的经历,对公安系统中的各个问路都清楚得很,他的旁征博引也不会让台下的人听得过于枯燥,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威摄力,韩国涛开始讲话后,台下竟无人敢再玩手机。会开到接近下午点才结束,江北分局除了的确有事在身和出jǐng的,其余的几乎无缺席。 韩国涛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会场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意识到,江北分局可能要变天了,邱系人马个个愁眉苦脸,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邱文杰露面,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世平,怎么回事?你们得罪姓韩的了?”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席虎也是邱文杰的人,昨儿晚上跟帮企业老总喝得天昏地暗,他早刚从相好的被窝里爬出来,就接到了严建国的电话,到了会场差不会议就要开始了,到这会儿都没有弄清楚情况。 王世平看眼会议室大门,韩国涛刚刚带人离开时,那个叫李云道的家伙估计还敢冲他微笑,王世平觉得那个姓李的甚至比韩国涛还要可恶,下手又极狠。此时听席虎问他,便恨恨道:“虎哥,跟着姓韩的那小子叫李云道,从姑苏跟着韩国涛过来的,有机会恶心恶心他。” “这个好办,江宁是咱们的地头,哪容得这些外地佬猖狂。不行我给老狗打个电话,派人每天到他家放蛇去……”席虎是江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父亲退下来前是市政协的元老,所以江宁方方面面的人席虎都认得些,其中就有龙正清手下得力助手之老狗。 王世平想了想道:“不管什么办法,总之不出这口恶气肯定不行。”王世平摸了摸鼻子,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几yù昏阙,“他妈的,老子在江宁也混了这么年了,今天倒是被个外来的小杂种踩在头上了……” 耿易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级别比王世平低,胆子也小,听到王世平和席虎的对话,他才战战兢兢道:“我听说姓韩的是跟着市府这个人过来的,真闹僵了,怕是会惹恼了这个人啊。”耿易竖了竖了大拇指,示意自己指的是江宁市府把手。 席虎也愣了愣:“前两天我回家吃饭,听我家老头子说,姓林的来头不小,背后应该是有人的。” 王世平脸狰狞:“姓林差步就进省委常委了,他有时间管李云道的死活?回头我也给白头打个招呼,不把这小子往死里整,我跟耿易这口恶气这辈子都消不了。我就不信,他背后也着天王老子!” 严建国直将韩国涛送上车,同来送行的还有原先根本不显山露水的周则安,临走前,韩国涛还不忘吩咐句:“建国同志,小周同志的工作还是比较到位的。”等韩国涛的小车开出分局大院的时候,严建国才拍了拍周则安的肩膀:“小周,不错,有前途,好好干!”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独自人在大院里的周则安心中此时却是翻江倒海般,对他这个已经作好随时被踢去郊区派出所的中队长而言,此番机遇意味着什么,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像在作梦。但周则安依旧很忐忑,韩国涛初来乍到,能斗得过在江宁市局苦心经营了好年的邱文杰吗?而且听说邱文杰的老婆跟京城某个大家族还有些关系,这些都将成为韩邱争斗中的变数。想到这里,周则安不禁又有些心灰意冷。从严格意义上讲,严建国也是邱文杰的人,韩厅长临走前的那句表扬,实际上倒真成了周则安与邱系人马决裂的导火索。“往后的rì子要越来越难过喽……”周则安苦笑了声。 第四百三十六章 司马昭之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城西佳安别苑处百八十平米的大三房,装修温馨雅致,摆设的小物件无不显示着女主人的可爱活泼。敞开的主卧门口散落着些衣物,房间荷荷尔蒙的味道极浓,雌xìng动物的yù死般的呻吟刺激着耸动着臀部的雄xìng感官,正进入冲刺阶段,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男人也顾不上手机,疯狂地加快速度,直到最后喷薄而出才架着女子的双腿,抽空全身力气般软软地趴在女人的肩头。 “大叔,你好厉害,人家都要死了……”曾小柔长得的确漂亮,她那声“大叔”,每次都叫得邱文杰心头有种犯罪的快感。 手机还在震动,邱文杰好不容易缓过气,笑着在女人的胸口抹了把:“小妖jīng。”从床头够着支熊猫,曾小柔很有眼力价从另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帮他点上。 邱文杰又看了眼仍旧在震动的手机,电话是严建国打来的,三个小时前,严建国打电话来说是韩国涛在分局大院,邱文杰说“你帮我挡着,就说我去开会了”就挂了电话,关了公务用的手机,享受温柔乡的刺激。此刻严建国又往私人手机打来电话,估计是姓韩的已经走了。说实话,邱文杰并不喜欢严建国,在他眼中,严建国是个十足的政治投机分子,属于典型的墙头草,他相信如果韩国涛给出足够的筹码,第个跳出来反对他邱文杰的可能就是严建国。 “喂,老严啊,刚刚在有事,怎么了?”邱文杰最终还是接了电话,他虽不齿严建国的人品,但此时这个人还是用得着的。 严建国在电话里声音很急促:“哎呀,邱局,终于打通您的电话了,分局里出大事了!”严建国将韩国涛出现在分局到最后离开的过程都详细地描述了遍,连韩国涛开会讲话当中些有针对xìng的言语也字不拉地复述了遍。如果李云道在场,他肯定脸恍然,刚刚开会时李云道还在感慨,韩国涛讲话时,严建国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原来是要此时派上用场。 严建国汇报了足足有十分钟,邱文杰最后只扔下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搁下电话,严政委就靠在老板椅上,双脚搁到办公桌上,哼着《沙家浜》里的经典桥段,只是唱词中的女人变成了韩国涛,刁德变成了邱文杰。老严靠在政委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哼了会歌,这才想起已经过了饭点,小声地骂了几句什么,又拿起电话拨了个内部号码:“小许,我,老严啊,刚开完会没吃饭吧?这么着,老地方见,先吃饭,再嗨皮!”嗨皮这种时髦的表述是严建国从还没大学毕业的女儿口里学来的,得了电话那头的允可,老严乐滋滋地打开抽屉锁,从最里头翻出张五星级酒店的会员卡和盒安全套,这可是跟后勤处的文员小许在老地方见面的必备“战斗装”。 严政委在乐滋滋地回味小许如凝脂般的臀部时,城西佳安别苑里邱文杰已经气极败坏的连摔坏了两只手机。小可爱曾小柔二话不说,打开柜子,拿出两个盒子,竟是两只模样的苹果土豪金,边从摔坏的手机里拿出手机sim卡边劝道:“大叔,你生气的样子好man啊,可是别总拿手机出气,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部手机了。幸好前两天小王又拿来几部最新的,不然没手机用,会影响叔叔你的工作的……” 每次邱文杰怒火冲天的时候,小可爱都会用撒娇这招来哄邱大局长开心,但是今天撒了娇,又尝试着用老邱最爱的“玉女品萧”来哄男人开心,似乎都没有用,邱文杰直yīn沉着脸在想着些什么。 最后,小柔姑娘终于转身暗自抽泣,邱文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冷落了身边的极品小美人儿,又哄又承诺,外加勉强提枪再战了场,才哄得小美女再次靠他怀里撒娇。 “大叔,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从来都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小柔在邱文杰结实的胸口划着圈圈,其实以邱文杰四十的年纪来看,如此的应酬加上这个年岁,还能有这样的身材已经实属不易。 邱文杰抽着烟,眯眼道:“宝贝儿,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男人之间的战争跟女人间的那种小打小闹不样,男人之间旦开战,是要流血的。” 小柔趴在男人胸口撒娇道:“那宝贝也每个月流血呢……” 邱文杰笑着拍了把她的肥臀:“那能样吗?你老公马上要跟人开战了……” 小柔脸满眼冒星星的花痴状:“大叔你好威猛,定能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 邱文杰刚想说什么,刚刚装好电话卡正在冲电的私人手机又突然响了,邱文杰看了眼屏幕,顿时脸sè大变,也不管小可爱幽怨的眼神,连忙拿起手机,也顾不上穿衣服,就冲到了客厅。 “老婆!”邱文杰尽量压低了声音,“我在市里开会呢。” 那话里转来个极强势的女声:“市局把手的任命都下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跟我说?” 邱文杰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没想到最后刻让姓韩的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你白痴啊,局长和政委能样吗?之前我让你提前跟我起去京城走动走动,你偏不肯,现在好了,花落别人家,你满意了?” 邱文杰苦着脸道:“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 “没用的东西……”电话戛然而止。 邱文杰本能地举起电话就想摔,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终于jīng疲力竭地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揉眉不语。 “大叔,那婆娘又打电话烦你了?”曾小柔穿着透明的薄丝内衣,靠在卧室的门框边,温柔地看着靠在沙发上情绪极不好的男人。 邱文杰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说完,叹气起身,“我洗个澡,市里还有事。” 曾小柔贴过去:“我陪你。” 又是场活sè生香的荷尔蒙交织的大战。 邱文杰匆匆吃了两口东西,便从佳安别苑里出来,上车时看到司机小王正在埋头吃饼干,从皮夹里掏出千块钱递给小王:“去市局,待会儿你自己去吃点好的。” 小王连连摇头:“哪能要您的钱。” 邱文杰装作生气道:“你跟着我也辛苦了,大中午的还要吃饼干,去吃点好的,也给家里的孩子买点东西。” 小王干笑着接下钱:“我那替娃儿谢谢他二大爷了。”按辈份,邱文杰是小王的二叔,是他儿子的二大爷。 路无话,进了市局,邱文杰觉得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饱含深意。从电梯上楼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走廊里碰到局里个没实权的副局长,对方冲他笑了笑,他也觉得这个副局长应该是在笑话他之前上窜下跳,现在局长宝座落入别人的口袋,而他邱文杰就成了个笑话般的存在。 他的政委办公室与局长办公室只有墙之隔,曾几何时他认为局长宝座只是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容易,可此刻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他几乎不想看过去,仿佛那墙之隔就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办公室的切都很陈旧,之前他已经想好,反正过段时间要入主隔壁那间办公室,到时候切都是全新的开始,他将在那里开始他仕途全新的旅程…… 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有人敲门他都没有听见,直到敲门人加重了力道,他才反应过来:“进来。” “邱局……厅里和市委组织部下来文件了。”政治部干部人事处处长彭清拿着两份文件走进来,他不算是邱文杰的人,但邱文杰的司马昭之心几乎人人皆知。 “嗯。”邱文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等彭清放下文件,转身出去,邱文杰才急忙起身,拿起打开文件档案案,两则加盖了省公安厅和江宁市委、市安组织部红头文件刺得他眼花,等看到“韩国涛同志”的字样时,他终于跌坐在宽大的皮制老板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久,办公室的门又响了,这回进来的是市局分管经侦和水jǐng的副局长周令奇。 周令奇四十五岁,身材高瘦,退伍军人,转业到地方就担任了江宁南城分局的副局长,这几年爬得也很快,尤其是上了邱文杰的大船后,有望接手市局政委的位置,此番邱文杰希望落空,他的升迁机会也丧失了。 “邱局,听说姓韩的明天就要来上任了?” 邱文杰皱眉道:“注意言辞。” 周令奇嘿嘿笑了笑:“就我们两人,放心。邱局,咱们就这么认输了?” 邱文杰没说表态,只是看着周令奇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周令奇冷笑着望向局长办公室的侧:“他真以为这个位置有那么好坐?”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升任中队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韩国涛次rì便在省厅政治处副处长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赴任,李云道倒是闲了下来。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韩国涛也没有给出太的指示,只是说工作还是要推进的,但上面的意思是先缓缓。还没有等到调入江宁刑侦支队的调令,李云道倒是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老王家知晓王小北和李云道在拉斯维恩酒店的遭遇后,王抗rì、方文如和顾炎然都盛怒至极,位列公安部二把交椅的顾炎然在京冀地区发动了场严查涉毒贩毒的强力整治行动,时间北方黑道风声鹤唳,不少大枭悍匪要么出关入东北内蒙,要么南下广东深圳,京冀地区的治安状况空前良好,也为他力争海关总署头把交椅的成绩单上添上了浓墨重彩的笔。 京西铁路边的东新村拆迁工程直是首都副市长方如山极为头疼的项目,但借着莲花旅社涉黑涉毒的契机,京城市府办公会议上,众人致下定决心,成立“东城中村拆迁工程领导小组”,由方副市长亲自挂帅,首都公安、城管、消防等要害部门把手纷列工作组副组长之位,东新村的拆迁工作也轰轰烈烈地展开。 毒枭之女朱丽叶是哥国驻华使馆的重要客人,但王抗rì还是通过外交部给哥国施加了极大压力,并下了最后通牒,远在大洋彼岸的哥国毒枭不得不赶紧将女儿召回哥国。开始朱丽叶还不乐意,但她下榻的总统套房遭遇不明身份人士重火力袭击,所有保镖都死在乱枪中后,朱丽叶这才意识到,这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超级大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当天晚上,朱丽叶就由哥国使馆派员护送,取道香港回国,但在香港机场又遭遇不明人士的暗杀,朱丽叶脸部中枪,却未伤即xìng命,但也只敢在香港作些简单的医学处理处,趁最早的班机逃回哥国。 李云道知道这系列动作中,除了王家在官方的动作外,薄小车应该在背后也使了不少力,所以得了王小北传来的消息后,还是给薄小车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薄二哥依旧豪气冲天,只说是自家兄弟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临了,薄小车说还有个不情之请。 李云道也学着他的义薄云天我,说都自家兄弟,还有什么请不请的,有用得上云道的地方尽管开口。 薄小车这才说,他大哥从伦敦回来后就直咳嗽不止,看了不少医生都查不出原因,想请小神医十力嘉措来帮忙看看。 李云道也没想,便说这事儿好办,十力住在王家四合院,你明儿派人接他过去就成。 薄小车连声感谢后才挂了电话,等放下电话,或许是因为薄小车对他大哥薄大车的关心促动了李云道心底的根弦,他开始有些惦记大傻个和那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家伙。 可惜李弓角之前来电话说要封闭训练,此后连续两个月音信全无,李徽猷就不用说了,除了京城那个神叨叨的电话外,是杳无音讯。 趁这几天空得很,李云道又去了趟秦淮河畔的咖啡屋,还是那两个江宁财大的服务生,见到李云道的时候还能认出来,其中个长着小雀斑的可爱小姑娘还告诉他,上个月底老板娘来视察的时候,她们还告诉过苏钰,有位姓李的先生说在姑苏有过面之缘。 李云道笑了笑,只说谢谢,另外再来杯红茶。李云道是少数几个来这里不喝咖啡却单点红茶的人,小姑娘才记得特别清楚,但李云道却不奢望那位曾经年纪轻轻就位列姑苏某股份银行分行行长的苏大美女还能记得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山间刁民。 这几rì来了冷空气,江宁的雾霾扫而空,天气很好,坐在雕花窗边能看到落在秦淮河上的明媚阳光。李云道懒懒喝着红茶时,沈燕飞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你这个小气鬼也很出来小资把。”沈燕飞的言语有些刻薄,但却也语中的,她不知道李云道还怀揣三千万巨款,如果知道,怕是要将这李大刁民上升到葛朗台的级别了。 “之前跟陀螺似的忙惯了,突然停下来,的确有些不习惯。”李云道看了沈燕飞眼,赏心悦目地喝了口红茶,“不错!”也不知道他是在夸刚喝的红茶,还是今天化了淡妆的沈燕飞。事实上,读研期间被视为人**学院第冷艳美女的沈燕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但是她总是冷若冰霜,距离感太强,加上头上又总是挂着“纪律监察”四个大字,见到她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有心思去鉴赏这曾经的法学院院花。 沈燕飞涂了些许胭脂,所以看不出是脸红还是胭脂红,只是低头喝咖啡的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的欣喜和不安。“别在我这儿油嘴滑舌!”沈燕飞想了想,还是想保持自己在李云道面前作为工作前辈的矜持形象。 李云道失笑:“夸这伯爵红茶也能被划入油嘴滑舌的类?” 沈燕飞强忍住泼咖啡的冲动,转开话题:“咱俩不能就这么干耗浪费青啊,韩厅这边如果没什么安排了,我还是想回纪委那边去……” “做人做事,有时候需要点耐心!”李云道笑着提醒道,“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下,估计接下来又要忙喽。” 沈燕飞不解,韩国涛接下来的布局和安排只跟李云道初步沟通过,沈燕飞只知道韩国涛最近去兼了江宁市局把手的位置,忙得不可开交,待在省厅里的时间很少,但她并不清楚韩国涛对他们俩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沈燕飞放下咖啡杯,盯着李云道的眼睛。以李云道跟林市长和韩厅的关系,应该是知道些内幕的。 李云道想了想,笑道:“其实林市长调来江宁时,应该已经跟韩厅沟通好了,不然你以为韩厅会乐意从姑苏市局把手的位置上,调到省厅当个三不管的闲散厅长?” 沈燕飞点头:“这个我也猜到了,但是我们俩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李云道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看向窗外冬rì阳光清丽的秦淮河,“都说不要着急了,等着就是。” 沈燕飞瞪了他眼:“这事关个人前途,你让我怎么不急?” “你们这些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是这点不好,瞻前顾后,想得太。” “你以为都跟你这个野鸡大专出来的混混样?”沈燕飞步不让地嘲讽道。 李云道也不以为意,耸耸肩膀:“说实话,我正儿八经地上学读书,也就那么大半年,但这半年倒是受益非浅。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野鸡大专,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己。” 沈燕飞从来没听李云道讲过以前的经历,此时听他好不容易透了点口风,顿时来了兴趣:“那你的履历上还有个什么大专的文凭……” 李云道摇头:“那是假的,为了能进姑苏大学读书,位长辈托关系帮我弄的,二十五岁前,我直在昆仑雪山里生活着,没踏出去过步。”李云道又想起了那终rì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峰,山麓的破庙,山脚的流水村,山间的玉原石,那条黑驴老末奔起来尘土飞扬的采玉道。 沈燕飞翻着眼睛,想象着李云道描述的画面,良久才摇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那位老喇嘛的,他教了你很东西。” 李云道愣了愣,失笑,不语。沈燕飞也看着窗外不说话。 不知何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斑驳地撒落在两人面前的咖啡桌上,李云道才突然道:“你猜,明年的江宁会是什么样子?” 沈燕飞微微怔,嫣然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算子。” 李云道握拳,翻掌,信心满满道:“虽然我不知道明年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有点我可以肯定。” “嗯?” “龙爷这两个字将会被江宁人遗忘。” 又过了几rì,江北公安分局的jǐng员们都接到了内部通知,江北分局刑侦大队原大队长王世平调任市jǐng犬大队任大队长,中队中队长耿易调任江北区临湖镇派出所任副所长,免去二中队孙伟中队长职务,暂时停职。 沈燕飞和李云道也都接到了内部通知:沈燕飞同志正式调任江宁市公安局江北分局经侦大队任大队长,李云道同志调至江北分局刑侦大队任大队长兼中队队长,从姑苏区调来的刘晓明同志任江北分局刑侦大队任二中队中队长。通知是礼拜五发出的,三人都将在下周都将去江北分局正式报到。 刘晓明早已经做好了工作交接,李云道之前跟他说起码是个中队长,他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他孤家寡人个,到哪儿都是干活,但跟李云道块儿做事特刺激和带劲儿,但没想到当真个分局中队长砸到头上,那也是响当当的副科级,如果还赖在姑苏,如今刘系人马得势,猴年马月才轮到他这个新人升职?得到这个消息,刘晓明喜得他周五晚上就从姑苏开车杀到了江宁,嚷着定要请李云道吃饭,同来居然还有明年即将毕业的斐宝宝,洛美女以及何大海等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任命谈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韩国涛还是约李云道在省厅办公室见面,当面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韩国涛就直在观察李云道的表情,发现坐在对面年轻人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脸困惑,韩国涛才扔给他枝烟,笑着打趣道:“怎么,你小子,下子个大队长砸头上,还嫌不够?” 李云道苦笑:“哪能啊,有些出乎意料啊,之前您跟我说,先从中队长做起,我也觉得挺好,起码过渡下,这下直接上来个烂摊子……上面还有那么公婆管着……”李云道说的是心里话,江北分局跟市里的其他分局都不样,江北地处江宁北部,也古城区江之隔,面积大,人口,治安问题很突出,出的事情都很复杂,在江宁公安系统里是出了名的烂摊子。加上邱文杰之前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江北分局下了不少苦心,上上下下肯定不少人都是邱文杰的嫡系。韩国涛上任之初就把李云道和沈燕飞两枚炸弹扔进邱文杰原先预想的自留地,显然是想出手就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韩国涛也笑了笑:“这件事定下来的经过很复杂,我之前的想法是想先让你去稳脚跟,但是从目前形势来看,我们不得不来个‘强行起飞,空中加油’。”韩国涛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接着道,“这是林市长的原话。” 李云道立刻坐直身子,目视韩国涛的双眼,真诚道:“感谢两位领导的信任,请您放心,云道定竭尽所能,打出记漂亮的开场球!” 韩国涛点头,吐出团烟雾。如今他这个兼了省会城市公安局局长的副厅长在江宁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每晚的应酬应接不暇,但韩国涛却是知道如今情况的危急,他这个空降兵只带了李云道和沈燕飞两个手下过来,两人还都被他派去了江北分局,这样来,他在市局有显得有些被动了,从政工到后勤再到刑侦支队经侦支队,股脑都是别的派系的人,只有治安支队大队长何厚良原先是旧识,又跟邱文杰不对付,所以韩国涛来就迫不及待地上了船,如今是韩国涛麾下的员干将,但局党委委员总共十个,只有自己和何厚良两人显然是势单力薄的。 “云道,江北的情况比较复杂,把你放过去,既是林市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俩都觉得应该让你从江北着手?”韩国涛拉回思绪,认真道。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龙正清有关。” 韩国涛微微点头:“只猜中了半。” 李云道愣,寻思了片刻,又道:“江北直被那位视作是自个儿的自留地,您把我们俩塞过去,显然是想给他上上眼药,让那位后院儿起火,个人越慌乱,才越有可能会出昏招。” 韩国涛正sè道:“公安系统不是任何个个人的自留地,他那么打算,首先就犯了思想根源上的错误,所以,我们要把它纠正过来。” 李云道笑了笑:“可是我跟沈燕飞两个人过去,也是两眼摸黑啊,您对我们俩的期望值太高了,又是龙正清又是那位……” 韩国涛却摇头:“龙正清为什么能在江宁这么横行霸道?以前说有毕筑伟替他撑腰,现在毕筑伟进了中纪委喝茶,龙正清依旧嚣张至极,你说是为什么?” 李云道皱眉:“难道说那位……” 韩国涛打断他,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以前听说过江宁市局政委强势局长弱势,现在我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个中滋味,也只有我自己冷暖自知了。”局党委十个人,除了韩国涛和何厚良,其余要么是邱文杰的人,要么是贾青的人。前两天韩国涛用局里组织体能练兵的事情试了把,那政令不出zhōng nán hǎi的滋味儿弄得韩国涛跟火烤似的,换成在姑苏,估计这位干了大半辈子jǐng察的老刑jǐng早就要拍桌子骂娘了。 李云道正sè道:“韩厅,给我两个月时间,保准儿把江北的发球权交到您手上。” 韩国涛终于面露微笑:“也不能花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江北经营好了,对你个人的发展也是有百利而无害的。” 李云道能体会出韩国涛话里有话的含义,但他如今没想那么,江北区公安分局是正处级单位,刑侦大队大队是正科级,少在公安系统里辛苦了辈子的革命如今还是个平头百姓,李云道却下子跨越副科,直接到了正科级,当然,这要归功于他在姑苏时立下拿下四大悍匪的功劳,据前两天跟葛青联系时,葛青还说正在帮他申请个人二等功。加上从姑苏调到省厅时,编制问题迎刃而解,而且在省厅又直接听命于韩国涛,所以他这个小jǐng察空降成正科级大队长倒也没有引起太的非议。 从省厅出来,就接到了刘晓明的电话:“李队,我们到江宁了。” “什么李队,你小子别跟我玩这些虚的……”李云道笑骂道。 电话里刘晓明嘿嘿笑:“这可不成,以后我就是你手下的兵,这点儿尊卑我还是懂的。” “什么尊卑不尊卑,咱俩是兄弟。” 刘晓明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了过去,传来个透着股兴奋劲儿的声音:“哥,听说你升大队长了,我把珊珊块儿拉来了,咱们得好好儿给你庆祝庆祝!”旁边还传来何大海的声音,也不知道刘晓明、何大海和斐宝宝这仨八杆子打不到块去的三人怎么就凑到块儿了。 “这样吧,晚上直接去凤凰台,咱兄弟不醉不归,我让天狼去接你们。” “哥,不用了,珊珊认识。” 李云道想,洛珊珊那位金融界的天之骄女应该对这种高端应酬场所是门清的,也不说,只说待会儿见就挂了电话,随后给回“娘家”省纪委办手续的沈燕飞打了电话,之前是借用,现在则是正式调动,听沈燕飞的口气,她在省纪委的人缘应该不错,估计她这位纪委之花走,省委里头不少单相思的男青年要偷偷哭鼻子了。 “喂,干嘛?”沈燕飞情绪般,听不说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她在纪委里头这几天也只是个副科级,调去江北分局经侦大队当大队长也算是升了,但公安分局的份量显然是不如省纪委的,所以这事儿对沈燕飞来说,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晚上姑苏那边儿来朋友了,块儿吃饭吧,热闹热闹,也帮咱们的沈大队长庆祝庆祝,要不我让天狼来接你吧?”李云道在电话里听说了沈燕飞兴致不高,但他还是想拉上沈燕飞,毕竟今后他俩是攻守同盟,在江北那龙潭虎穴里头,个朋友总是个机会的。 沈燕飞本想拒绝,但想到人家的弟弟因为自己受伤,如今还住在医院,当下也不好开口回绝,只好道:“在什么地方,我自己打车过来,省得天狼跑来跑去麻烦了。” “不麻烦,他从医院出来,顺道接上你,在凤凰台。” “又是凤凰台?那儿可不便宜,丑话说前头,咱可不能公款私用,不然我让身边的姐们儿冲过来直接把你请回纪委喝茶。”沈燕飞被李云道的情绪带动得有点儿开心了,也在电话里开起了玩笑。 “放心,绝对是我自个儿自掏腰包。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让天狼打你电话。” 又给凤凰台那边打电话定了包间,说是京城王小北北少的朋友,电话里原本还不太乐意的吉总立马态度大转换:“李总,您别介意,我们这地儿是私人会所,规矩了点,刚刚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别往心里去,回头晚上我敬您两杯!”言语间已经带了七份客气和三份恭维。 李云道也懒得跟他在电话里的扯皮,只要地方定好了,晚上能招待好朋友就成,想了想,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回那张老道倒是学乖了,哪儿都没去,估计是怕李云道跟张小蛮真告状。听是喊他晚上去吃饭,这不知道活了大年纪的老道居然立马来了兴致,满口答应,听到是“凤凰台”,老道只咂了咂嘴:“等着,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李云道才想起没跟老道说地址,再打电话回家时就没人接了,不禁摇头苦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凤凰台的方向赶,还在琢磨怎么在江北分局打开工作局面的时候,司机已经翻开计时器:“到地儿了。” 李云道下车,个梳着三七分头的中年西装男迎了上来:“是李总吧?鄙人就是吉庆华,刚刚通过电话的。” “哦,吉总,很高兴认识你。”简单跟着庆吉华握了手后,就跟着他往里走。 路上,吉庆华都在打量这个穿着打扮怎么都跟四九城里的那些纨绔挂不上边的李云道,路过座小桥的时候才小心翼翼道:“北少吩咐过了,今儿晚上的账都记在他的名下,您尽情招待朋友就成。” 李云道失笑,拿起手机给王小北打了个电话,这纨绔接通就边气喘吁吁边道:“云道,我跟小吉说了,你是我兄弟,得好生伺候着,我这头还有事,回头再给你电话啊!” 挂了电话,李云道就苦笑摇头,天还没黑,这家伙没准儿又在干什么白白rì宣yín的勾当吧,估计还真得靠孔家那位才能治得住他。 第四百三十九章 晚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家大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李云道了,见面便冲上来个大熊抱,面sè颇为激动:“哥,我就知道你跑来江宁铁定有好事,这不,才几个月功夫就已经干上大队长了,局长宝座也指rì可待了,等那天,咱来江宁也学螃蟹样横着走!”李云道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啥子混话……”“云道哥,恭喜!”洛大美女依旧恬淡如水,微笑真诚。“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定能混出个名堂!”何大海换了身还算体面的衣服,终于改邋遢大叔的rì常形象。李云道还没说话,就看到换了身便服的刘晓明挤了上来:“嘿嘿……嘿嘿……”傻笑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突然立正敬礼:“大队长,刘晓明向您报到。”“都是自己人,还跟我这么客气干嘛,都坐着聊!”招呼众人坐下,李云道才微笑道,“宝宝难得来趟江宁,周末带珊珊好好转转。刘哥,咱们是自己人,客气话我也不说,我就跟你直说吧,现在江宁的情况不容乐观。”众人愣了愣,李云道接着将到江宁后的情况大致说了遍,众人脸sè均微变,刘晓明是微微张嘴:“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说完,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才发现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怕……”李云道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也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刘晓明从姑苏调来江宁,在数人眼里是晋升了,但是在李云道看来,晋升后的刘晓明可能会面临诸的风险,跟姓龙的那帮人打交道,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还是想让刘晓明有个心理准备。刘晓明毅然点头:“队长你放心好了,我早有心理准备,干刑jǐng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干活?”李云道笑着摇头:“你有心理准备就好,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对方也不至于太快撕破脸皮,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入职以后,出入的安全还是要加注意的。”正说着话的时候,沈燕飞和郑天狼推门进来,看到屋子人也愣了下,等相互介绍后纷纷落座。“哥,还有谁?”斐宝宝看到桌上还留着个人空位。李云道正要开口,就听到老道爽朗的笑声:“有些rì子没来了,有现在这般也是你们的造化了。”门被推开,又听到那位吉总的声音:“那还是得了老神仙的指点,不然哪能有现在这般生意兴旺,尤其是zhōng yāng八项规定出台后,别的会所都快关张打烊了,我们这边照样儿天天排着队的人想进来瞅瞅。”老道被人夸了,竟也不谦虚,只笑笑,当先踏进房间,见屋子人,自来熟笑道:“诸位晚上好啊,老道我来蹭饭了。”众人面面相觑,李云道也只介绍说这是家师的位故人,老道也不在乎,对贼眼直盯着桌上的飞天茅台,只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老道我有些rì子没尝过好酒喽……”有张无极这个老不羞的开心果在,加上斐大少和何大海,酒桌上也不愁不热闹。其间还有段插曲,酒至半酣时,吉少华竟带了两个中年男人敲门进来,打头的那位叫李庆,约摸四十岁上下,名片上印上江宁某投资公司,却没有头衔,跟在身后的年岁小些,叫丁贵,名片上倒是印着投资公司总经理的头衔,两人都自称是王小北的朋友,端着三两的大杯来敬酒,丝毫不含糊地口闷,在座的每人都敬了杯,片刻功夫就近小两斤酒入肚,临了只道了声以后在江宁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说完就退了出去。洛珊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在三人退出包间后才小声问:“云道哥,你认识李总?”李云道也莫名其妙:“大概是王小北的朋友吧,那厮朋友遍天下,五湖四海的狐朋狗友都有。”洛珊珊摇头:“这位李总可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云道哥你没在金融圈里呆过,可能不清楚,在江浙带,有‘南陈北李’说,南陈是说浙上那位现在深居宁波的金融大亨,北李,说的就是这位李庆李总。”斐宝宝也皱着眉道:“珊珊这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些rì子上课时,我们系的老教授也提过这两个人,他们俩当年个玩期货个玩股票,都是牛逼到极限的cāo作手法,据说当年证监会还派出工作小组专门调查过他们,最后草草收场。”何大海向来只炒房子,对金融圈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开玩笑道:“那他们的资产起码得几个亿了吧?”斐宝宝跟何大海混得蛮熟,直接就笑道:“海哥,你这格局也就炒炒楼花发点小财了,就刚刚那个丁贵,身价少说也几十个亿了,不用说李庆这个大老板了。”何大海瞠目结舌,不过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随后笑笑:“我个老公务员,能炒房子炒到现在这般也知足了,不是说人知足才常乐嘛!”说着,又乐呵呵地喝了杯中酒。直自顾自品酒吃菜的老道突然开口道:“那两人印堂发黑,指不定来rì便有凶祸,你们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此时了解了李庆和丁贵的真实身份,又听到老道这么没头没尾的句点评,李云道眯眼微微笑:“看来还是有故事可以深挖的。”由于都是熟人,除了洛珊珊、沈燕飞两位女士和还在服药休养期的郑天狼没有喝酒外,其余众人均不下斤半的酒入腹,刘晓明酒量最不济,后半场几乎都是趴在桌上睡过去的。何大海和斐宝宝个是部队里练出来的量,个是从小在大院里偷酒喝大的,自然酒量不在话下,加上个深不见底的张无极老道,愣是把李云道喝得天旋地转。临出门的时候,吉少华又屁颠屁颠跑过来,说是已经给行人安排好房间了,要是没有急事可以在山庄里住下,李云道回头看了眼东倒西歪的场面,也没有拒绝吉少华的好意,最后想了想,干脆自己也在这里住晚再说。茅台的后劲很大,李云道澡也没冲进了房间倒头就睡,等被尿憋醒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片漆黑,摸索着开了灯,上了洗手间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热开水,再回到床上时竟然睡意全无。打量了圈房间,基本上就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大床房的配置,规格只高不低,样样都干净得很,还有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点上,火辣辣的滋味冲里肺中,这才找到了点感觉。江宁的形势异常复杂,林身上的压力肯定不小,他是市长,而不是这座数朝古都的把手,在如今国内班长制的行政体制下,林想展政治报负还有着诸的羁绊,起码在人事上他没有太的发言权,不然就有踩地盘的嫌疑。加上在江宁他也是初来乍到,能将韩国涛运作到以省厅副厅长的身份兼任省会城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显然已经耗费了不少心血,这当中有没有政治牺牲在李云道如今这个级别还无从得知,但起码肯定不是帆风顺的,不然韩国涛也不会那么忌惮背后有京城陈家支持的邱文杰。韩国涛的位置也是刚刚坐上去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他自己还是剃头担子头热的光景,不可能有jīng力来支援江北分局。韩国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之前的谈话里已经或或少地透露出这些信息。来江宁这么长时间,李云道也花了些心思了解各区域的情况,江北可以说是江宁市五大市辖区里情况最复杂的区域,也是让市里长久以来最为头疼的个区域。江北区以制造产业为主,本世纪初引入了世界五百强里的加工型企业,都是相对来说工序较为简单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所以江北区内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给社会治安带来了诸的复杂问题。加上江北区面积最大,又与邻省的牛栏山市相邻,很出区就跨省的案子弄得江北分局直非常被动。破案率在各分局中年年排名倒数第,治安突发事件倒是层出不穷,天南海北的外乡人在那儿组合了个社会小团体,打架斗殴事件几乎是天天发生,但处理这些事情的却不是当地派出所,或者说跟江北分局的jǐng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在江北区出的事情,只有个人说了算,那个人就是江宁城里无人不晓的龙爷龙正清。“龙正清……”李云道吐出团烟雾,正想关灯休息,却听到有人敲门。“谁?”“三叔,是我,天狼,我看你屋里的灯亮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李云道打开门,就看到身夜霜的郑天狼在门口,显然是担心李云道的安全才直守在外面没去休息。 第四百四十章 有点意思的斐大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就算是练武之人,夜的霜气经受下来,也难免会在身体内埋下隐疾,何况郑天狼在美国动过手术后还没出恢复期便已回国。最后还是李云道用踢他回美国相要挟,这个颇有侠义心肠的年轻人才勉强答应去隔壁的次卧休息。 江北区的乱局如同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李云道的心头,虽然借着酒劲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清晨东方初白时,他便醒了过来。推门出来的时候,恰好郑天狼也从次卧里出来,休息晚后小伙子jīng神抖擞,看到李云道也起得如此之早,颇感意外:“三叔,怎么不睡会儿?昨晚你喝得最。” 李云道伸了个懒腰:“人不动,就真要生锈了。前段rì子受伤,倒是把晨练拉下了,这些天也恢复得差不了,也该好好动动了。” 郑天狼话本就不,默默跟着李云道到外头跑步。昨夜下过场小雨,扫连rì的雾霾。东方片橙红,虽是冬季,但凤凰台的楼阁间种了不少苍松、香樟和桂花类的冬rì常青树种,加上又是市郊,空气格外新鲜。两人也不说话,只沿着小楼边的鹅卵石小道跑步,刚开始郑天狼没觉得有异常,但是十来圈跑下来,他身边的三叔依旧脸不红心不跳。郑家人自幼习武,几十圈跑上来也不带喘气这是正常现象,不然也对不起郑氏内家拳响彻黄河北岸的名头。可是李云道副文弱书生模样,十来圈也起码有三公里,而且能步不拉地与自己并行,这就由不得郑天狼不好奇了。刚刚为了配合李云道,郑天狼故意放慢了脚步,此时他刻意将速度提上去,却仍旧没见李云道拉下半步。 二十来圈跑完,两人额头上都不约而同地蒸腾着水气,郑天狼才好奇道:“三叔,刚刚跑步时听你的呼吸好像是有些讲究的?” 李云道边拍着微微发酸的双腿边笑道:“我这人从小就逆反心理强,大师父让读佛经,我偏要去背《道藏》,无意中找到了这种道家养生呼吸术,之前也是试着玩玩,后来上山采玉走山路时发现这么着呼吸好像真没那么累。” 郑天狼点头:“我家郑家内家拳的招式也是讲究呼气和吸气的,每次发力的呼吸方式也都是有讲究的,三叔你当年找到的可能也是配合某种道家功法的呼吸术。” 李云道想了想道:“还真有可能,之前在呼吸术是我在册道家古籍残卷里找到的,缺失的部分或许就是你说的某种道家的拳术。” “这倒是可惜了,姑姑说道家是我们中国人自己人的文化,其间不少都是集上下五千年文明大成的jīng髓,道家的东西适合中国人,却不定适合外国人,就像我在美国总是吃不惯那儿的面包牛nǎi样。”说到面包牛nǎi,郑天狼的表情倒是颇为古怪,显然去美国这段时间饱受西方饮食文化的折磨。 而后郑天狼开始练拳,李云道见过郑家姑侄打他们祖传的内家拳,但姑姑和侄子使出来的拳法虽然套路样,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郑莺莺练武时招招生势,如雷如电,威风无比,可到了他侄子郑天狼这里却如涛涛江水连绵不决,类似于像太极的打法。 李云道知道郑氏的内家拳是不外传的,所以也不看,自己耍了两遍太极拳,本来还想练练小刀,可是上次在京城弄丢了那把诡异的三棱刀,所以打完太极李云道就自己回房间,刚到走廊上,就看到已经衣装整齐的斐家大少在房间门口,脸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轻轻敲了敲门,没听到动静,这才叹着气埋头往回走,差点儿头撞在李云道身上。 “云道哥……你……你早起来了?” “你昨儿不是喝挂了吗?怎么也这么早就醒了?” 斐宝宝难得脸认真:“哥,有些事,我想找你帮我参谋参谋,关于我前途的……” “哦?你这大公子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前途这说了?好事儿,进来再说!”李云道笑着拉斐宝宝进了房间,“你让客房服务送早餐来,我洗个澡,呆会儿咱哥俩边吃早餐边聊,对了,叫份,带上天狼的。” “哎!”斐宝宝向来对李云道的吩咐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等李云道冲完澡出来,丰盛的早餐已经摆满了桌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吉少华吩咐好的,目的还在于拍那位远在京城的北少的马屁。 “昨晚光喝酒了,这会儿还真饿了!”李云道拎起个热腾腾的小笼包扔进嘴里,立刻满口余香,应该是早上刚从“仙味观”送来的小笼包。 斐宝宝也拎了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哥,那帮道士还真会折腾,我听珊珊说,现在有好几家风投公司追在他们后面想给仙味观投资,可人家鸟都不鸟,据说连红杉资本都来考察过,而且评价相当高。” “那也得有真才实干才行。就说这包子,老百姓愿不愿意买单,完全是看包子的味道好不好,如果不好,铁定没有回头客,如果好,那种口口相传的我称赞比任何广告的效果都要好。”李云道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拎着包子往嘴里塞,而且还速度极快,显然对如今风靡全国的“仙味观”也是赞不绝口。 “哥,其实我今儿就是想请你参谋的事儿跟这包子也差不,眼瞅着快毕业了,我想自己创业,不想窝在老爷子的庇护下过rì子。”斐宝宝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神sè还有些紧张,显然是担心被李云道口否决。 “哦?创业?你想做哪方面的投资?有没有创意?市场在哪儿?你能调动少资金?最大的阻碍是什么……”李云道嘴里含着包子,但却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斐宝宝也知道李云道是在认真帮他参谋,立马认真道:“哥,我想过了,我想开创个高端情趣用品的品牌。创意主要是来自于……嗯,你懂的……珊珊说,现在国内都是山寨厂商在生产这种产品,大家购买大也都是通过网上购物,但却没有个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民族品牌。所以我想这块的市场还是个空白,毕竟现在勇于突破世俗眼光的束缚来做这种生意的人还不……我的产品,开始只做高端群体,满足他们的需求……资金那块,珊珊已经跟两家风投公司谈过,有家比较感兴趣,愿意先出五百万给我们当项目启动资金,但条件比较苛刻,他们提出的rì后占股比很高,但我跟珊珊商量过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能做好了,年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都有可能。” 斐宝宝在说的时候,李云道已经停下食指大动的动作,认真听着斐宝宝的话,待他停下来,才笑道:“你都已经想好了,怎么还来让我参谋?” 斐家大少搓着手吞吞吐吐道:“现在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我家那几位,他们想我毕业就进上海jǐng备司,有我外公在,呆上几年也能混出点名堂,可是我真的不想当兵啊,我对当兵点儿兴趣都没有……可我妈说了,如果我真敢违背家里的意思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用的那玩意儿,绝对把我扫地出门,断绝母子关系……以前我妈还挺喜欢珊珊的,可是现在听说珊珊愿意跟着我折腾,我妈立马就翻脸了,说什么只要她在世天,珊珊就甭想进我家大门……”斐宝宝难得露出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显然这段时间夹在正牌女友和母亲之前没少受气。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李云道笑着问道,“是想和珊珊起创业呢,还是想要母子关系?” “哥,我……我当然想要……” 李云道想了想,才问:“你们家老爷子是什么看法?” 斐大少道:“老爷子直都没有表态,但看样子好像是在我妈那边。” 李云道却摇头:“你啊,就是当局者迷,身在福中不知福。” “咋说?哥,我可是找你来救命的……” 李云道笑道:“你们家老爷子如果真是老古董,在你妈那边的话,早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反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表态?” 斐宝宝歪着脑袋想了想:“是啊,老爷子的态度是有点儿反常,以往我折腾个什么事儿,他第个跳出来要掏枪枪毙我的,这回……哥,难道你是说老爷子他……” 李云道笑着点头:“这事儿,我估摸着老爷子是拉不下面子,毕竟你要干的这个行业,对他们那代人来说,提起来都让人脸红。我建议你还是采取迂回措施,你的事儿先办着,老爷子那边的工作也不要拉下,你母亲那边,你试着做做你外婆的工作,让她对跟你母亲谈。对了,这事儿你爹没表态?” “表态了,只说了七个字。” “哪七个字?” “‘混小子,有点意思’!” 第四百四十一章 见义勇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斐大少之前也没少跟彭公子伙人在沪宁高速上玩飙车的把戏,对江宁城自然也谈不上陌生,等洛大美女起床用完早餐两人就直奔新街口,何大海还有事,吃完早饭跟李云道打了招呼就回了姑苏,只剩下宿醉未醒的刘晓明。 李云道本想抽空去江北区转转,车刚开出凤凰台就接到个陌生来电,接通后居然是熟人——江北分局的周显安,在电话里周显安很客气,只问李云道中午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赏脸起吃个午饭。李云道正发愁不了解江北区的实情,周显安是土生土长的江宁人,又在江北区干了这么年的刑jǐng,应该说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个节点上周显安迅速靠上来,显然是见识到了李云道跟如今市局头把交椅的那位之间不般的交情,加上李云道之后又将是他的直管上司,于情于理也该在新任大队长上任前处理好关系。 李云道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周显安原先以为李云道或许还会拿拿架子,显然没料到李云道如此好说话,口就应了下来,在电话是连忙应道:“领导您先忙,呆会儿我把地址发到您手机上,中午我在那我恭候您。” 李云道想了想:“你不介意我带上客人吧?” 周显安愣了下,下意识道:“客人?”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周显安果然是不太擅长人情交际,般来说,像上司说要带个客人,下属不管有没有意见,总要表态“没问题”,他还发愣,显然是不想有别人打扰他和李云道的沟通。 “也不是外人,你也认识的,沈燕飞沈队长,她现在从省纪委调到咱们江北经侦当大队长了,以后也是同事。” 周显安听是沈燕飞,心花怒放,连忙道:“成成成,听领导的安排!” 放下电话,李云道对专心开车的郑天狼道:“天狼,你觉得这个周显安用意何在?” 天狼笑道:“三叔你成他领导了,他还不上赶着拍马屁?”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sè。江宁城被前任市长的雨水改造工程挖得千疮百孔,如今接近年关,工程上的工人们都提前回老家了,那些做到半的工程都拉在那儿,看上去颇有些萧瑟。 进入江北区地界,感觉整个城市立刻灰暗了起来,刚刚在凤凰台时还算清新的空气此时却污浊不湛,老化工厂、水泥厂等重污染企业的烟囱高耸入云,此时还在排放着浓浓的废气。如果说市中心代表了二十世纪的中国,那么江北区应该就是二十世纪末的中国经典形象。主干道青龙大道是前两年刚刚修的,但此时也已经坑洼不平,虽然不算像过山车样,但车速如果快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叔,前面好像出事了。”郑天狼指着前方不远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停路边,看看去。” 郑天狼将车停在马路边,打开双跳,见李云道下了车,他也连忙跟上,自从上回出了事以后,他总是担心会不会再冒出个像由香关芷那样的杀手,毕竟以由香关芷的身手,瞬间拿下李云道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李云道还没走到人群处,就听到个老汉摇着头叹气道:“惨哦,真是惨啊,腊rì黄天的,还出这种事……” “老人家,前面出了什么事?”李云道装成好事群众,脸八卦地问那老汉。 老汉边推着电动车边回头望了望人群:“能有什么好事,那小伙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得腿都断了……” 李云道皱眉:“被打断腿?” 老汉坐上电动车,无奈地摁了摁喇叭提醒前面的人让开:“好像听说是得罪了龙爷的人,这年头哦,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那位啊……”老汉摇着头骑车离开。 李云道从人群缝里挤了进去,果然看到中间地上躺着个约摸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嘴角还流着血,脸上很地方都擦破了,最要命的是双腿,应该是被硬木之类的东西打折了,此时躺在路上哀嚎不己。 李云道立刻回头对郑天狼道:“天狼,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来打电话报jǐng。” 郑天狼刚刚掏出手机,却被人拉住了,回头看,竟然是刚刚那位老汉。 “小伙子,你们俩都是好人,可是这种浑水,能不趟还是不趟的好,不然要无端惹祸上身的。”老汉拉住李云道压低声音,“刚刚那伙人说了,谁敢报jǐng叫救护车晚上就去谁家,他们可是江北地界上的土阎王,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李云道看了眼在地上惨叫不己的青年男子,又看了眼老汉:“老人家,您先忙着,这事儿我管定了。”说着,掏出手机就开始打110。旁边的人见李云道和郑天狼竟然敢如此见义勇为,竟吓得纷纷躲开来,连那位老汉也吓得赶紧骑电动车离开了现场。 “这两小伙子是外地人吧,不了解情况才敢这么干的吧?” “等着看好戏吧,没准呆会了白阎王的人来,他们就缩回去了。” “这娃躺地上也怪可怜的,唉…… 李云道知道最近的派出所离这儿不过两公里,指挥中心从接到报jǐng到jǐng员到达现场前后应该不超过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jǐng察没等来,120的救护车倒是先来了,车上跳下四个白大褂:“散开散开,别耽误救人。” 不知道人群里谁说了句:“白阎王动的人你们也敢救?” 其中三个白大褂明显脚步滞,可领头的个女医生却速度不减地冲进人群:“大伙都散开,别影响救人。” “汪琪,白阎王的人动的手,我们是不是……”拿担架的个小伙子好心地小声提醒道。 女医生蹲在受害人身边,张俏脸藏在口罩后方,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病人,不假思索道:“别废话,先救人,出了事我担着!” 另外三个白大褂这才敢凑上来,七手八脚地用支架等固定好病人的腿部,这才抬上单架,送上救护车。 “谁叫的救护车?”汪医生冷冰冰地扫视了圈人群,最后眼神落在李云道身上。 “我。”李云道笑着看着她。 “跟我们起去医院。” 李云道点头:“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开车跟着。” 汪琪明显迟疑了下,李云道笑道:“放心,我们不会跑的。” 汪琪点头:“我又不是jǐng察……”不过似乎此时的汪医生并不再冷若冰霜。 直到救护车闪着急救灯鸣着jǐng笛离开,都没见有jǐng察露面。 “三叔,jǐng察在这儿。”郑天狼开车跟上救护车,开到青龙大龙拐弯处的时候,才看到辆jǐng车停在拐角处,三两个民jǐng正凑在车尾抽烟聊天。 李云道看了眼,冷冷笑了声:“跟上救护车,看看再说。” 到医院,汪医生立刻吩咐护士准备拍x光检查病人的断腿,又吩咐另外的人准备手术室,看样子是准备亲自上阵。等忙活完阵后,她才看到李云道,走过来冷冷道:“去把救护车的出车费和诊疗费都先交了。” 李云道哭笑不得:“我交?” 摘了口罩的汪医生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冰山美人,面无表情地瞪了李云道眼:“你不交难道我交?” “天狼,听这位美女医生的,先把费用交了再说。” 郑天狼也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按李云道说的,从汪医生手里接过各种单据先去交费了。 冰山美女倒是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好在走到半路的时候,还想起来转身道:“你知道在江北区,得罪白阎王的下场吗?” 李云道呵呵笑了笑:“我不认识什么白阎王,这青天白rì的,总不能看着人活生生疼死啊。” 汪医生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转身想走,但却又掉头走了过来:“我看你们是外地牌照的车,出了医院早点儿回你去,最好今天中午之前就离开江宁。你留个手机号,刚刚代交的费用我会让病人的家属还给你。”汪医生的声音压得很低,虽然依旧清冷,但还是能让人心里腾起股暖意。 李云道苦笑:“估计我时半会儿是走不掉了,我刚刚从姑苏调到江宁来工作,不巧,工作地点就在江北区。” 汪琪的秀眉立刻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李云道想说“姑nǎinǎi你从刚才到现在也直没给我机会说啊”,再嘴上还是说:“没事的,你放心,我在江北目前来说应该还是安全的。” 汪琪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然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纸笔,抄下个号码:“这是我个好朋友的手机号,她刚刚分配到江北公安局干刑jǐng,真出了事你立刻打她电话,待会儿做完手术我会提前跟她打声招呼的。” 李云道看着这个面冷心热的年轻女医生,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却偏偏要装出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第四百四十二章 真性情的下属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医院出来,李云道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午餐安排在“金陵世家”,算是江宁还算不错的饭店,是前几年有头有脸的人经常往来应酬的地方,这几年高端会所层出不穷,分流了不少高端群体,不过在江北区,金陵世家也还算是数数二的高端场合了。李云道想了想,拨通沈燕飞的电话,沈大小姐正在医院作复检,最近她的情绪波动较大,大数时间都是李云道陪在她身边,所以现在跟李云道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咋了,你又想出什么祸害点子了?” 李云道哭笑不得:“我在你这位省纪委之花的眼里就这种形象?” 沈燕飞侧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边放下刚刚抽血时卷起的袖子边道:“你以为你是什么高大上的形象?有啥事儿?” 李云道笑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有人请咱俩吃饭,去不去?” “谁啊?”沈燕飞嗖地起身,jǐng惕道,“李云道,我可告诉你,我们都是根绳上的蚂蚱,初来乍到的,你可别整出什么妖蛾子,连累我中敌人的糖衣炮弹!” 李云道失声笑道:“沈同志,您老人家干纪委干出职业病了吧?别成天戴着有sè眼镜看人,弄得好像人人都是违纪份子似的。直说吧,周显安,还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今儿早打电话来说是想找我吃个午饭,汇报汇报工作,我寻思着反正你跟他也熟,就把你块儿叫上了,这不地址都发来了,江北的金陵世家。” 沈燕飞愣了愣:“哦?老周?”沈燕飞显然是没有料到以周显安不擅钻营的xìng子,居然也会想到这种钻营领导的点子,想了想,她才道,“老周这人人是不错的,而且也没什么坏心眼儿,估计之前是憋屈怕了,跟他吃饭我倒不担心,只是金陵世家这种地方我们去有点儿扎眼,这样吧,换个地方吧!” 李云道笑道:“人家地方都安排好了。” 沈燕飞大大咧咧道:“没事儿,我来跟他说,块儿再让他把新地方的地址发你。” 果不其然,车才开出两个红绿灯,周显安的短信又来了,这回换了个新地方,是江北新城个新商业综合的湘菜馆,叫“湘江人家”,听名字应该也是普通百姓消费的地方。李云道将地点报给郑天狼:“这地儿你认识吗?” 郑天狼边开车看着前方边道:“前段时间你在省厅里头待着上班,我寻思着没什么事就开着车大街小巷地窜,江宁也不大,去过次我就记得。三叔你说的这个地方靠近江岸,位置还不错,二十分钟就能到。” 李云道看了下手机,被刚刚那场事故耽搁了小半天时间,眼瞅着就已经过了十点了:“现在就过去吧,没准儿咱今儿还能瞅瞅江景。” 果然没让李云道失望,那“湘江人家”位置就在江边上,周显安在江北显然人脉也不错,竟然给他订到了唯数不的江景包间,在包厢的窗边,恰好很看到跨江三桥和无敌江景,时不时还有江中货轮的鸣笛声传来。李云道在窗边,时间竟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吟出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临了还自嘲了句:“可惜现在都快节了,老杜的诗倒是有些不太应景!” 同样在窗边的周显安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显然对于迎来送往这种应酬类的事务并不太在行。眼前的年轻人之前只是省厅的同行,那时候他还能平等交流,以他这么年的刑侦经验,在这类年轻人面前甚至还有些心理优势,可是眨眼间这个前些rì子刚刚碰过面的年轻人就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这让周显安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 “李队……我……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周显安很想接着李云道的诗句捧上两句,但是“满腹经纶”这类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李云道此时也缓过神,转头对周显安笑道:“周哥,我还没正式赴任,叫我小李就成!” 周显安连忙摇头:“这怎么行,我就认准您这个队长了……” 李云道微微笑,看来周显安这个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心眼,换成是别人,还没上任就有人靠过来说这种话,很大程度上会觉得这人不太靠谱,毕竟新旧领导交替之际,对新领导过份热情很容易就会被戴上墙头草的帽子。古往今来,无论是政坛上还是商场上,投机客、墙头草的下场往往都不太乐观。 见李云道只是微笑,周显安以为李云道不信自己的话,是着急,顿时脸涨得通红:“李队,我真的……”话才说了半,包间的门就被敲响,沈燕飞被服务员引了进来。看到两人在窗边,笑道:“看来你们心情都不错,还能着欣赏江景!” 周显安刚刚话说到半又咽了回去,面sè有些奇怪,李云道倒是乐着对沈燕飞打趣道:“人生苦短,生活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没必要还要天天弄得自个儿愁眉苦脸的。” 沈燕飞瞟了他眼,也发现周显安脸sè不太对,奇道:“老周怎么了?” 周显安摇了摇头,苦笑着耸了耸肩膀。 李云道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就听燕飞跟我说,周队是个很实诚的人,我这人其实也很实诚,人敬我尺,我敬他丈,像周队这样的,最对我的脾气!” 周显安愣了愣,看到李云道脸真诚,他才知道自己刚刚的番xìng急的表露心迹已经初步获得了对方的认可,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道:“哎呀,怎么都着,坐坐坐!” 本来李云道不想坐主座,但在周显安的强力要求下,加上沈燕飞的暗示,他也就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位。菜是很地道的湘菜,辣得爽口,就着江宁特有的江宁啤酒,三人倒是越聊越投机。江北分局内部的些情况,周显安也毫不保留地贡献了出来,如果不是周显安在江北分局呆就是二十年,任李云道和沈燕飞两个新人跑到江北这种龙潭虎穴,早晚也要被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给吃了。 江北分局如今仍旧由市局政委邱文杰兼着,但邱文杰心想把位置挪到市局把手的办公室里,江北分局的rì常事务实际上是由邱文杰的头号小弟江北分局政委严建国把持着。旦邱文杰上位成功,江北分局把手的位置铁定是严建国的,据说在严建国、王世平、耿易的那个圈子里,已经私下称严建国为严局而不是政委。严建国也以为邱文杰升任市局把手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儿,帮着邱文杰起将江北分局经营得铁桶片,刑侦、经侦、治安、交巡jǐng等重要工作队伍都安插的自己人,装财科、政治科也都是他们的人,甚至是连重要区域的派出所所长都是他们安插的自己人。此次韩国涛上台二话不说就借机拿下了江北分局刑侦和经侦两个大队,据说这几天严建国天天都往邱文杰家里跑,说是去汇报工作,实际上是去商量对策了。 听周显安这说,李云道和沈燕飞才意识到形势的严峻xìng,三人竟不约不而地干掉了杯中啤酒,桌上的气氛竟有些压抑。 “燕飞,显安不说的话,我倒真没想到,江北这边的形势这么复杂。”李云道无奈地看着沈燕飞。 由“周队”到“显安”,周显安已经明显感觉到李云道开始慢慢接纳他这个新下属了,总算他今天这番心血没有白费。 沈燕飞白了他眼,想了想,却由衷:“我从进省纪委开始,就没碰到过顺顺利利的局面。这几年贪官污吏整肃下来,我也发现了,即使再困难的局面,也总有个突破口,只是我们能不能及时地找得到。” 李云道点头赞同道:“还是燕飞同志觉悟好,从省委下来的领导就是不样,说话都有水平!” 周显安没听出李云道话里有些调侃沈燕飞的意思,居然傻乎乎地跟着点头笑道:“是是是,沈队说话的水平就是不样!” 沈燕飞却也没想到周显安这人这么直,噗嗤声笑了出来:“老周,我以前觉得你这人挺正直,现在我终于发现了,你不但是正直,简直就是太实诚了!” 周显安个四十开外的大男人竟然在两个小他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前像少年般挠了挠头:“沈队,我这人从小就认死理儿,嘴又笨……” 李云道笑着帮周显安加满酒:“我倒是觉得显安这样的真xìng情很好,适合干刑jǐng!如今这样的人不了。来,显安,我敬敬你,往后的工作还需要你的支持!” 周显安忙端着杯子起来,这会儿酒也有些上头,脸sè微红:“领导,以后我周显安就是您的杆枪,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的不说,往后您看我的表现就成!”说完,闷头喝完整杯酒,诚意十足。 第四百四十三章 赴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跟周则安的这顿午饭吃到靠近下午两点,周则安到底是退伍军人的背景,酒量还不错,个人就干掉将近两箱啤酒,只是脸sè微红,去了几趟洗手间。结束这顿宾主皆大欢喜的午餐后,李云道本想让郑天狼送周则安回去,周则安执意不肯,他见识过郑天狼的身手,知道这个看上去有些面带羞涩的青年应该不只是领导司机这类简单的表面角sè。 周则安打车离开后,李云道看了眼正神情恍惚打量着yīn霾天空的沈燕飞:“想啥呢?” 沈燕飞这才缓过神,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说实话,对江北的混乱局面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万万没想到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根话叨在嘴上,身后的郑天狼适时的帮他点上。等吞出团烟雾,他才眯眼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要!” 沈燕飞没好气地白了他眼:“你以为我是小学生,用这种话打发我?” 李云道却不笑了,正sè道:“我说的是事实。其实你仔细想想,虽然局面很复杂,表面看上去毫无头绪,但是实际上只要我们抓住个关键,抽丝剥茧,不着打不开局面。” 沈燕飞看了眼这位难得表情认真的家伙,好奇道:“难道说你已经有了头绪?” “哪会这么快?”李云道笑着作振臂状:“不过咱有颗面对困难永不退缩的心!” 沈燕飞笑骂道:“滚蛋。” 李云道脸为难:“没滚过,要不沈大队您老人家先做个示范?” 沈燕飞自己有辆别克凯越,以她在江宁做了小五年公务员的收入,买辆小车并不是难事。等跟李云道斗足了嘴,沈大队长才开着湖蓝sè的小车扬长而去。 “三叔,下午去哪儿?” 李云道刚想说回市里跟斐宝宝他们汇合,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也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您好,是李先生吗?是汪医生把你的号码给我的,汪医生说,我家志鹏的医药费和手术费都是您垫付的。”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刚刚哭过。 李云道回想起上午的事情,这让他原先就沉重的心情又沉下去几份,于是声音也不由自主地略显低沉:“你有事吗?” “没没没,您垫付的钱下个月发工资我就立刻还您,我就是打个电话让您放心。” 没说两句,李云道就挂了电话,靠在车门上,望着江岸的朦胧水气,时间竟然有些失神。良久,他才回过神,坐上车:“天狼,还是先别回市区了,再到江北的各个地方转转看。” 开车在江北区内漫无目的闲逛了小半天,李云道直盯着窗外,时不时对比下手中的张地图,拿笔在图上作个记号,等转回青龙大道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斐宝宝突然个电话打来,说是要赶回上海跟家中的几位大菩萨“谈判”,顺带着想把洛珊珊进家门的事儿也要解决了,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李云道摇头笑了笑,他是真心将斐宝宝当弟弟看待的,斐家大少身上或或少带着些纨绔子弟的作风,但从心xìng上来说,比社会上腹黑的穷吊丝们要好胜出太。既然这小家伙打定了主意想干番事业,又有洛大美女这个融资高手从旁协助,不愁他rì成不了事。 斐宝宝带着洛美女杀回了大魔都,何大海本来要回姑苏处理些急事,不过还没上高速就得到消息说是事情解决了,所以倒是没急着走,他的侦探社也是开张吃半年活计,而且基本都是熟人介绍的,有事自然会打他电话。让李云道料想不到的是,这个21世纪的楼市炒家居然在江宁的市中心还有两套面积超过两百的大公寓,现在都租给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高管,两个北欧家庭,何大海这回来江宁也有点包租公北上收租子的意思。 晚上顺便找了家火锅,吃饭的时候李云道提出让刘晓明可以先到他家住几天,等去局里报到了分到了宿舍再说。 刘晓明却挠头笑道这事儿就不用队长您cāo心了,我找到住的地儿了。 何大海笑着打趣说这小子来就跟高中同学联系上了,听说他没地儿住,那边儿盛情邀请,听说还是个女的。 李云道哈哈大笑说那我可不能耽误了你小子的好事儿,终身大事儿啊。 刘晓明大囧,惹得众人都大笑。 周上午,江宁市公安局政治处副处长贾昌亲自送李云道和沈燕飞至江北区公安分局上任。江北区公安局政委严建局带领分局党委套班子人员候在办公楼前,见那辆挂着jǐng用牌的帕萨特开进分局大院,严建国头个上去帮贾昌拉开车门,热情地招呼道:“欢迎欢迎,欢迎贾处来指导我们基层干jǐng的工作。”江北分局党委班子沿着楼前的台阶了排,个个脸上带笑,虽然贾昌只是政治处的个副处长,但在体制里组织工作的见官大级是传统,谁也不想在升迁的关键被政治处的卡上把,所以个个都客气得很 贾昌也是混了很年的场面人物,体型又胖,笑起来像尊弥勒佛:“严政委太客气了,我哪敢指导什么工作,我这是给你送来两员干将!”贾昌环视了分局党委班子成员圈,小眼睛眨了眨,是的,他没看到兼任江北分局局长的邱文杰。 严建国见贾昌似乎在找什么人,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连忙上前步解释道:“邱政委前天跟市里的两位领导去邻省考察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贾昌笑了笑:“邱政委贵人事,理解理解!来来来,老严,我来给介绍下,这位年轻俊杰就是从省厅调来的李云道同志,相信最近你也听说过他在姑苏力擒悍匪的英勇事迹,部里关于他的表彰就快要下来了。他在省厅里可是韩厅的左膀右臂,原先韩厅是舍不得放人的,但知道咱们江北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才将他的爱将派了下来。” 李云道上前步,微笑敬礼:“严政委好!” 严建国笑着拉住李云道的手:“云道同志来了就好了,你这来,我们的刑侦工作起码又要上三个台阶了!” 李云道心中冷笑,严建国果然是邱文杰的头号马仔,刚见面就不动声sè地给他上眼药。果不其然,严建国身后已经有人面sè不太好看了。“老家伙跟我玩挑拨离间……”李云道心中琢磨着,脸上却笑得真诚:“严政委您过奖了,在省厅的时候我就听过您的大名,早就听人说,江北区还好有您在,如果不是有您这份资历在这儿镇着,江北早就乱成锅粥了。” 严建国顿时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叫“还好有您在”,这话传到邱文杰耳朵里该作何感想?你严建国翅膀硬了想自立门户了? 严建国吃了个闷亏,贾昌看到眼里,笑在心里,心道怪不得韩国涛要把李云道安插到那位的大本营来,果然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但今天贾昌也算半个主角,不好让场面太过难看,于是又施展出活稀泥的功夫:“老严,别光顾着跟云道寒暄,这边儿还有位大美女呢!沈燕飞,省纪委王书记的爱将都调到你麾下了!” 省纪委那位王书记护犊子的习xìng声名远扬,严建国也不敢太过怠慢,连忙上来主动伸手:“沈队长,欢迎欢迎!”面对沈燕飞这类从纪委下来的女强人,严建国不敢再耍心眼儿,万哪天被人扒了裤子露出屁股屎,他还要求求纪委的同志手下留情我。 寒暄了阵,行人来到江北分局的大会议室,这间会议室李云道和沈燕飞都是第二次来,上次是韩国涛借机发飙拿下耿易等人,那天李云道和沈燕飞都坐在最后排,但今天他们坐在主席台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有好奇,有欣赏,有羡慕,有嫉妒。 最开心的莫过于周则安和周则安手下的刑侦三队,数是走了黄世仁来了解放军的心情。刘晓明坐在周则安身边,两人如今也算得上是盟友了,自然会亲近些。最不安和沮丧的则是刑侦中队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会烧到他们谁的脑袋? 贾昌代表市局党委宣读了李云道和沈燕飞的任命,鼓掌时周则安巴掌都拍得通红,老周同志竟有些眼角湿润——原以为马上就要被踢去郊区派出所,却没想到峰回路转,他没事儿,王世安、耿易那伙人倒是被人踢出局了,老周这会儿有股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冲动。 接下来李云道和沈燕飞分别到主席台上做了表态讲话,无非是感谢局党委和各位同仁的信任之类的场面话,严建国接着做了讲话,无外乎是支持市局的决定,接下来协助两位新同仁要加强刑侦和经侦建设工作,最后还客道地请贾昌讲了两句,贾昌也就不痛不痒地说了些再接再励的场面话,最后行人转战市局定点的酒店“江宁世家”。 第四百四十四章 骨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中午,“江宁世家”的“藏龙”包厢里虽然没有觥筹交错但也气氛热烈。尽管严建国对李云道和沈燕飞的空降暗自腹诽不已,但也不会傻到当着市局政治处贾处长的发作。在他看来,江北这亩三分地里,就算李云道和沈燕飞有再大的本事,能斗得过狡猾成狐狸的邱文杰?何况邱文杰身后还隐着个诺大的京城陈家。 因为“八项规定”出台,这顿接风宴虽然定在江宁世家,但饭菜相对简朴,酒也省了,桌人皆以茶代酒。能走进这间包厢坐上桌的无不是江北分局的重要人位,严建国替李云道、沈燕飞二人引见了局党委班子的成员。其实照理说,刑jǐng大队大队长如果够资历,争争也是能进局党委班子的,但是来李云道资历太浅,二来韩国涛不想李云道开始走得太快太顺,否则对今后的发展不利。 上午头个照面,李云道上来就不负众望地回击了严建国把,严建国知道口头上从这小伙子身上讨不到便宜,所以从上午到现在倒也直客客气气,开口必以“李队长”“沈队长”打头。江北分局的党委班子里头,要么是邱、严脉的嫡系,要么就是分管着清水衙门天天坐冷板凳的老家伙,有严建国这个“榜样”在,加上贾昌在主位上坐着,倒是相安无事地吃完这顿极简单的接风宴。 行人将贾处长送下楼,贾昌正要猫下身子上车,脑袋刚进去又退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片,又笑眯眯跟李云道握了握手:“好好干,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握手时轻轻用了些力道,李云道看,这里头应该是有文章的,再看那张名片,只有贾昌的姓名和电话。李云道心中微微笑,这老贾的确有点儿意思,最后当着这么人的面来这手,估计不过半个钟头,贾昌倒向韩国涛的消息就会传进邱文杰耳朵里。 等贾昌的帕萨特远去,严建国刚刚还笑得如同朵花的脸立刻yīn沉了下来,余光扫眼在起的李云道和沈燕飞,冷哼声:“我们走!” 邱、严嫡系人马呼拉拉跟出去大半,剩下几个中立派的面面相觑,几个老家伙低头说了几句什么后,也没跟李云道和沈燕飞打招呼,走向另个方向,最后只剩下李云道和沈燕飞两人在冷清的江宁世家门口。 “看来他们不是特别欢迎咱们。”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看着辆接接小车驶离江宁世家的停车场,自嘲也变成了冷笑。 “什么叫不是特别欢迎?简直是特别不欢迎,好不好?”沈燕飞倒是脸平静的微笑。 “你怎么这么淡定?”李云道好奇地看了她眼。 “以往我们以纪委巡察组下去的时候,那才叫极度不欢迎,有次还有人往我住的酒店寄过颗子弹,严建国这点阵仗跟人家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沈燕飞笑着道,“慢慢来,习惯就好了,接下来咱们可是在天天面对这帮人,咱们首先就在心理上战胜他们,不能让他们的小伎俩得逞。” 李云道点头:“我倒是不在乎严建国的那些小动作,之前我已经把情况预想得够残酷了,没想到事实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我看局党委班子里有七成是他们的人。” 沈燕飞闻言,也轻轻叹了口气:“邱政委兼任江北分局局长也不是天两天了,以他贯的强势作风,收服那些墙头草是早晚的事,我倒是觉得,刚刚没跟他们走的那两位,倒是挺有骨气!” “如果我没记错,那两个应该是叫蒋伟和单雄,前个分管水jǐng和郊区几个派出所,后个绝,分管政治和宣传,邱文杰任命谁难道还真会问他的意见?”李云道笑了笑,接着道,“看他们俩在严建国面前也很低调,又不想得罪严建国,但也不想融入那个圈子。” 沈燕飞点头:“所以我才说他们有骨气嘛!” “骨气?”李云道笑着摇头,“骨气这玩意儿值几个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俩背后应该都有人,只是具体是谁我现在还弄不清楚。如果没人在背后支撑着,早被邱文杰拿下了!” 郑天狼将车子缓缓开了过来,从车上跳了下来:“三叔,刚刚我姑姑打电话过来,说是过年她会跟阮小姐起回来,不过好像是直奔京城去。” 李云道拿出手机,想给阮疯妞打个电话,但地球那头的美利坚这会儿应该是深夜,想了想,放下手机,手机却突然响了,是王小北。 “云道,我妈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家里都想你回京城过年。不过大姨说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勉强,到时候让我和小西起来南京陪你过年。” “别麻烦了,还是我飞过去。”李云道从小对于“家”的概念相当模糊,对别人来说可能意味着亲情和温暖的家,在他的概念里应该就是那个面积不大的颇旧古寺,寺前大树,树下三个孩子和老迈的喇嘛。而对于běi jīng那个王家,那诺大的四合院,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前些rì子老爷子住院,医院连续发出数道病危通知书,李云道这才体会到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怨念不能说已经消失耽尽,但了解了前因后果,他自己也清楚,他的命运只是那个动乱时代的造就的。 “真的?”王小北也没料到李云道会这么好说话,本来他都已经让顾小西回家收拾行李,等李云道拒绝就立马飞到江宁去,却没料到他开口,李云道就答应了。 “能陪老爷子过的就只剩下这个节了。”李云道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王小北也被他说得有些伤感:“是啊!”不过马上调整过来,追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我派给你订机票。” “不用麻烦,我自己解决,到时候来之前我通知你。” “成,就这么定了!” 李云道放下手机,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燕飞推了推他:“喂,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上车,今天是我们第天上任,别让严建国抓到小辫子。” 两人回到江北分局,严建国已经安排了两个人候在办公楼前,等他们到就带他们分赴刑侦和经侦两个部门。 刑侦大队在四楼办公,被派来引导李云道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叫周秀娜,看肩章应该是刚刚工作不久,走在李云道面前小心翼翼,也不敢说话,径直将李云道带到四楼后才小声道:“队长,你的办公室在最里面,这边按顺序是三个中队的办公室。” 李云道环视了圈后才问:“这才半的办公室,走廊那头呢?” 周秀娜小心翼翼道:“大楼是去年才落成的,今年年初才搬进来办公,分到刑侦是整个三楼和四楼,不过我们没那么人,所以半都空着,三楼是审讯室……” 李云道点了点头:“有没有会议室?” 周秀娜指着另侧最里面的扇门道:“那是原本预备用来开会的会议室,只是用得很少,里面有点乱……” “你去找周则安,让他派人跟你起,把会议室打扫下,个小时够不够?” 周秀娜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办公室钥匙给我,你去忙!” 周秀娜连忙将钥匙交给李云道,逃般地离开,看得李云道有点儿奇怪,喃喃自语地走到自己那间办公室前:“我又不吃人,干嘛这么害怕?” 推开门,股豁然开朗的感觉扑面而来。说是刑jǐng大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在李云道看来比在姑苏时葛青那间办公室要牛气了。这间办公室起码得百来十平的面积,很现代的办公家具用品,最里面还有个小门,推门进去看居然是间休息室,米八的软卧大床,卫生间里也设施齐全。“怪不得zhōng yāng要三令五申不得超标办公,看来江北是走到了前面啊!”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应该是前任留下的,不过好像东西都已经换了新的,从这点看,严建国还是比较厚道的。 从休息室走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进来!”李云道头也没回,继续参观那整排宽大的书架。 “队长!”听声音就知道是刘晓明。 “刘哥!” “别别别,队长,您叫我小刘或者晓明都成,可千万不能再叫我刘哥了,不然往后您这队伍不好带!”刘晓明笑着提醒道。 李云道点头,刘晓明能有这个意识,说明还是识得大体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刚刚去二队跟下面的弟兄见了面,说实话,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就是个个表面都挺客气,但总觉得好像有劲儿使不到块儿去的那种感觉!” “那就对了!” 李云道将之前队和二队的情况讲了通后,刘晓明终于恍然:“我说怎么怪怪的,没事儿,队长您放心好了,个月时间,保准儿把二队收拾得服服贴贴!”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上任讲话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刘晓明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带团队的经验可能尚有欠缺,但是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品上都是让李云道绝对信任的,否则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将他从姑苏调来江宁。两人又对姑苏那件至今未破的案子聊了小半个钟头,周秀娜敲门进来:“李队长,会议室已经打扫干净了。” “你去通知各个中队,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好的。”周秀娜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yù言又止,转身出去。 刘晓明连忙起身:“我去退知二中队的伙计,不过这个点上有些同志可能已经出去办事了,不定都在队里呆着。” 李云道点头:“那就让在家里的都去,在外面的到时候再说。” 刘晓明知道这是李云道是要上台立威,他作为李大刁民的心腹嫡系,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掉链子,连忙戴上jǐng帽打了个招呼就奔了出去。 十分钟后,刚刚仓促收拾出来的会议室里坐着四五十号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在台上的年轻jǐng察,看模样这位新上任的大队长比在场的绝大数jǐng察都要年轻,估计也就比刚刚毕业工作不久的周秀娜大上那么点。 三个中队坐得泾渭分明,所以眼就能看出,三个中队里大队来的人最,二中队其次,三中队来的人居然最少。周则安坐在第排,刚刚带头打扫完会议室,此刻脸上还不少混着灰尘的汗渍,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手下来得最少,所以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琢磨着会后是不是要跟李云道解释下。 李云道没有像机关事业单位正常开会时那般坐在前方的主席台上,相反,他在主席台前,身杆如枪般挺得笔直,背着后,目光从台下每个jǐng员脸上扫过。 “李队,在家里的差不都来齐了,还有几个在赶回来的路上!”同样坐在第排的刘晓明小声地提醒道。 李云道点了点头,眼神扫向人数最的中队,李云道还兼着中队中队长的职务,所以中队的第排并没有坐人,但李云道的目光扫过时,很人都低下头不敢跟他的目不接触,少部分人还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 “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开始。首先我要自我介绍下,我姓李,名云道,木子李,浮云的云,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李云道的开场白说得很有意思,坐在中队后排的周秀娜竟直接笑出了声,等发出声音后,小姑娘才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大队长说完这句话后,身边很人都噤若寒蝉? “我估计在场的有不少人不是头回见我?其余我也觉得抱歉,上次头回见面,我扮演的角sè似乎太过血腥和暴力了,其实我真的是个挺和气的人!” 这回轮到刘晓明憋着想笑的情绪了,关于李云道上回将王世平、耿易交手的场面他已经被二中队的人描述过了,至于是不是像他们描述的那般那么血腥他并不清楚,但是说到和气这两个字,跟李云道起经历过枪战、跟四悍匪交过手的刘晓明觉得“和气”这俩字跟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八杆子打不着块儿去。不过这是李云道作为大队长第回讲话,刘晓明还是强忍着把笑意憋了回去。 李云道自己倒是自嘲般地笑了笑:“可能你们有些人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人家王队长都被我揍成那样儿了,还谈什么和气?但是,在这里我要跟大家伙唠唠,说得冠冕堂皇些,那是因为有些人枉顾党纪国法,有些人的眼里完全无视法律的权威,作为名人民jǐng察,我有义务制止他们。不过,关上门,我还是想跟大家说说心里话。”李云道如杆长枪般立在主席台上,目光横扫圈,果然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说心里话,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我那位刚刚才救了人命的兄弟!”台上的李云道桃花眼微眯,“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场的估计也有不少人心知肚明,我那位兄弟脑子可能有些异于常人,但是,有点他比绝大数人都强,那就是他很忠诚!他冒着生命危险,不顾枪弹的威胁,就是要完成我去běi jīng前对他的嘱咐。但是,就是这样个以己之力制服数个持枪悍匪的英雄市民,却要在我们江北分局的刑侦支队接受严刑拷打。我先不说严讯逼供到底合不合适,你们自己用良心比比,把这样个好市民关进黑屋子里用铁锤招呼,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令人发指?”李云道越说声音越严厉,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气,那天中队和二中队不少拿了枪械参与围堵的jǐng察个个都低下头去。 李云道话锋转,声音立马柔和了起来:“当然,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市局已经作出处理,我今天重提这件事,也不是打算秋后算帐。我们公安队伍也算是纪律部队,坚决服从上级指挥这是起码的要求,如果当时我处在你们的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枪,甚至有可能比你们做的还要过份,这是将心比心。但是,这件事也引发了我的些思想,对于队伍建设的些思考。市局领导对我很信任,将江北分局的刑侦工作交到我的手上,我既然来了,就是带着打硬仗的心理准备来的。” “我相信,此时此刻,台下应该还有不少人对我有戒备心理,当然,有戒备心理是人类自我保护的种本能,也是应该的,但是丑话我还是想说在前后,省得以后要花功夫磨叽。第,过往的事情,我李云道以人格担保,只要你不是严重违法违纪,我这里律既往不咎,但是我要带的江北刑侦大队,是支纯净的队伍,谁要是在我心里翻跟头,别怪我李某人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你们说我血腥也好暴力也好,我都认,但我相信最后倒霉的肯定不是我。第二,我不管你以前的是哪个山头,我这人生平快意恩仇,我不希望任何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发生在我的队伍中,墙头草类的趁早收拾包袱走人。第三,我麾下不养闲人废人,干刑jǐng,总要有点料,哪怕你说你嗅觉比jǐng犬还灵光,那也是技之长。”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笑了起来,但看到李云道微微眯眼,笑声又戛然而止。 “如果你自认符合刚刚我说的三点当中的任何点,趁早收拾包袱走人。我在这里表个态,过几天就节了,各单位都有些人事变动,我给你们个月时间活动活动,没准儿能调到个上班抽抽烟打打牌聊聊天看看电影视频就能过rì子的单位,但是个月后,如果我们江北刑jǐng大队还有这样的人在,旦发现,毫不留情,其中队的中队长同样记过次。” 所有人都看向李云道,因为他自己也兼着中队中队长的职务,难不成他自己要给自己记过?李云道轻轻笑:“你们肯定是在想,中队怎么办,是?” 没人敢点头,只有坐在后排的周秀娜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李云道指周秀娜:“就刚刚点头的那个小姑娘,你刚刚毕业没久?你的质疑是对的,的确要责任到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队的队长助理,协助我共同管理中队的rì常事务,中队出了问题,我首先拿你是问。” 周秀娜吓得小脸都白了,连忙起身:“队长……我……我……我……” “坐下!”李云道声命令,小姑娘吓得又坐了下来,腰杆挺得笔直。不少目光都转向她,有看好戏的,有羡慕的,也有怜悯的,周秀娜自己也惊得秀目噙泪,现在已经不比十年前,jǐng校毕业生能进公安系统尤其是刑侦队的真的少之又少,她很珍惜这个机会,可是这位新上任的大队长似乎对她并不满意,似乎还想用这种方式将她逼走……周秀娜恨恨地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低头,这个工作的机会来之不易,千万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认输了。 “周秀娜同志,你不同意我的决定?”李云道微笑着看向周秀娜。 周秀娜倔强地迎向他的目光,起身毅然道:“坚决服务上级命令!” 李云道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下面圈,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些同事没有出席的,希望你们将我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大家,也是对他们的前途负责!” “不过,留在这支队伍里的人,今后都将是我李云道个战壕里的战友,你们的事就是我李云道的事,你们的难处就是我李云道的难处。这些我先只说这么,负责就有画饼充饥的嫌疑。不过,还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你主动离开刑jǐng队,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他rì你看到留下来的弟兄们尝到了甜头,可千万别哭着喊着找关系调回来,说句实话,干刑jǐng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否则就是对你自己和家人的极端不负责!” “今天的会就开会这儿,散会。小周和两位中队长来我办公室趟,其他人都去忙!” 第四百四十六章 缘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坐在李云道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周秀娜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观察了刘晓明和周显安,两人的神sè都很笃定。刘晓明是李大队从姑苏带来的嫡系,他的笃定周秀娜可以理解,但是周显安也如此笃定,倒是让她有些困惑。她虽然才从jǐng校毕业大半年,但工作后对队里的情况也算是知半解,之前就已经听人说过,王世平对周显安很不满意,正要找机会把他踢去郊区的小派出所,前段时间周显安也异常低调,成天都没jīng打采的样子。没想到李云道横空出世,将王世平和耿易伙人直接打落凡尘。 说实话,其实王世平和耿易这几个人离开,最开心就是周秀娜。王世平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之前仗着国家暴力机关的身份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周秀娜分配到江北分局来就被他盯上了。好在周秀娜的那位伯父知道王世平的事情后,让秘书直接打电话给王世平身后的那位,据说那位当天就把王世平拎到省zhèng fǔ的办公室里骂得狗血淋头。打那以后,王世平不敢再纠缠我周秀娜,相反使出浑身解数地竭力讨好,只是还没过久,王世平就被调去了jǐng犬大队。 门口的脚步声响起,三人齐齐了起来。李云道微笑着踏进办公室:“都坐下,刚刚去初步了解了下我们刑jǐng大队的装备,不看不知道,看了我才发现,完全是以二十世纪末的烧火棍来打二十世纪的硬仗。” 三人都被李云道形象的说法逗笑了。周则安笑着道:“队长,您是不知道,每次市里新装备,我们江北分局永远是最后个,之前王队长在的时候,注意力也不在破案业务上,所以装备好与不好邱局和王队长根本不关心。这事儿下面的兄弟跟我反应过好次,我也在开会时提出来过几次,但每次人家都说,当年‘小米加步枪’都能打赢rì本鬼子,现在的装备比当年好了,这点儿人民内部矛盾都解决不了?” 刘晓明倒是没笑,相反皱眉道:“这件事我也听二队的人反映过,但还没有去确认。李队,刑侦口子上的弟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干活的,如果我们还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装备,别说对犯罪份子造成威摄,搞不到小命都能弄丢。” 李云道点了点头,转向周秀娜:“小周,这件事你怎么看?” 周秀娜吸了口气,认真道:“我来刑侦大队也就大半年时间,并没有碰到需要大规模出动枪械武器的事件,但刚刚刘队和周队说的情况,我其实也听同事们私下讨论过,他们说……”周秀娜yù言又止。 李云道微微笑,鼓励道:“你放心大胆地说,我这里不兴言堂,忠言逆耳这点起码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周秀娜接触到李云道鼓励的眼神,这才鼓起勇气接着道:“有人说,以后碰到持枪匪徒,与其拿磨平了膛线的枪械去跟人家拼命,还不如把铁疙瘩扔出去当暗器使,没准儿还能换回条xìng命。” 刘晓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周则安也看着周秀娜直皱眉,李云道的脸sè倒是没变,直是淡淡的微笑。 “情况我大致是知道了。江北区的治安直是江宁各区县里排名倒数第的,刑事案件发生率最高,破案率最低,虽然有其历史和地理位置的客观因素,但作为江北区公安分局的名刑jǐng,你们不觉得这个成绩拿出去有点儿丢人吗?” 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闷着头不说话,李云道起身拿起次xìng杯子想帮他们倒水,周秀娜倒是抢着起来:“队长,我来!” 李云道也没跟她争,倾依在办公桌上,掏出烟,各扔给刘晓明和周则安根,最后还笑着问周秀娜:“小周,你要不要也来根?” 周秀娜俏脸微红地帮李云道将桌上的水杯加满,又将三个次xìng水杯端到沙发前:“队长,您就别逗我了……” 刘晓明和周则安相视笑。周则安是清楚的,之前周秀娜被称为江北分局首屈指的jǐng花,王世平卖力讨好也没能获得个好脸sè,倒是李云道来,虎躯震,就将这漂亮小妮子收拾服服贴贴的,凭这点,就足以让周则安刮目相看。 “快过年了,暂时我还不想有太大的动作,切等过完节来,到时候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瞅瞅,最近切照旧,该跟该盯的案子你们还要跟着,中队这边小周你费费心,我知道你自己觉得资历尚浅,队里都是工作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条,你怕管不住他们。办法你自己想,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去稳住阵脚,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干不好,就去户政坐办公室去,干好了,中队中队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周秀娜目瞪口呆:“队长……我……” “先这样,装备的问题不是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我来想办法,你们回去也琢磨琢磨,最好跟大伙儿合计合计,打几份报告上来。当然,份内事还是要做好了,有了破案率,我才好跟上面开口。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事儿我琢磨着总还是有戏的!” 三人应下后退了出去,周秀娜走在最后,却听到身后李云道喊了句:“小周,你等等!” 周秀娜身子抖,心道:“他想干嘛?会不会跟王世平样……” 哪知李云道走上来,从兜里掏出张字条递给她,上面是串数字和她的名字,数字是她的手机号码,字迹也很眼熟:“队长,这是……” “代我向你的好朋友汪医生问好,就说我暂时还离不开江北,安全的问题就不用她cāo心了。” 周秀娜满心疑惑地接过字条,歪着脑袋问道:“队长,你认为琪琪?”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算是面之缘!你去忙,我还要出去办点事儿。” 周秀娜扭着小歪腰脸困惑地离开,李云道立刻拿出手机:“天狼,去趟医院。” 下午时分,江北区的江宁大学附属医院门诊大厅里依旧人头攒动,李云道花了点功夫才打听到汪琪是在骨内科的主任医师,今天汪医生休息。李云道本也没想和那位冰山美人交集,又打听了那天被打断退的青年的住院信息,幸好李云道穿着jǐng服,不然脸jǐng惕的小护士还真以为又有人打上门来了。 拎着果篮推开病房门,背对着门坐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不时地帮病床上的青年盖好被子。听到身后门响,女人才转过身,看到是jǐng察,脸错愕,眼神中还有些恐惧:“你……你们找谁?” “我是李云道,那天你打过我的手机!”李云道笑着将水果篮递了上去。 “哦……”女人的脸sè这才由yīn转晴,眼神里还带着些惊喜,但是可能是因为李云道穿着jǐng服的缘故,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您……您是大鹏的救命恩人……快……快请坐……”女人拎着袖子在刚刚自己坐的凳子上擦了擦,又送到李云道面前。 “没事,锻炼身体。”李云道看了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男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汪医生怎么说?” 高大鹏的妻子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姿sè中下,但看就知道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也不擅长言辞,被李云道问,眼泪就开始扑溯溯往下掉。“汪医生说还好送医院送得及时,不然两条退条都保不住。现在做了手术,有没有后遗症现在还不太清楚,要等下次手术后才清楚。恩人,现在家里的钱都给大鹏看病用了,您垫付的钱我凑出来马上就还您……” 李云道摇头道:“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何况也就几千块钱,我不等钱用,不着急。你给我说说,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人?”其实李云道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以高大鹏老老实实的个本地普通百姓,怎么会跟龙正清和白头那样的人扯上关系。 高大鹏的妻子王梅抹了抹眼泪道:“还不是因为郊区乡下的老宅子,乡zhèng fǔ把地卖了,拆迁款每平方才给了几百块,江北的房子都快近万五的均价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房子拆了,又只有那么点补偿款,让老人去哪儿住去?大鹏原来是施工队的,知道这块地是被龙家拿下来的,所以就托人帮忙给姓白的主事带个话,看看能不能再谈谈拆迁补偿的价格,哪知道那边口就回绝了。大鹏气不过,就让老人在家住着,可那伙天杀的天天去sāo扰,还放蛇放蝎子,大鹏不放心,自己也搬回乡下在家守着,现在周围都拆了,就只剩下那么几户。前两天孩子放寒假了,大鹏来区里接孩子回乡下过年,估计出村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云道恍然,这几年因为拆迁补偿而闹起的事情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普遍,但是像高大鹏家碰到这种事情倒不是稀罕事儿。 第四百四十七章 补心的女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冰山般的美女医生汪琪今天休息,没能遇上,加上王大鹏妻子的哭诉,从医院出来,李云道的心情愈发沉重。车开到青龙大道附近的青龙广场时,李云道忽然让郑天狼停车:“天狼,你先回去吧,我想个人走走。” 郑天狼yù言又止,李云道笑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就在广场上转转。”郑天狼这才抱以微笑,拿出册《倚天屠龙记》,继续津津有味地补课——这孩子瞎了这些年,最让他遗憾的就是没法再体验武侠世界里的快意恩仇,前段时间趁李云道在厅里工作的时候他去江宁图证,“飞雪连天shè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如今只剩下“倚碧鸳”最后三部没有读完了。 李云道自己踱步到青龙广场的喷泉边,附近小区的大妈正手舞足蹈地在喷泉边的空地上跳着广场舞,音响里放的是闹腾的《最炫民族风》。李大刁民蹲坐在喷泉边的台阶上,就着西边斜照的落rì余辉,掏出烟点上,吐出团浓浓的烟雾,才让内心稍稍找到了丝平静。 “果真是树yù静而风不止啊!”李云道看了眼侧前方,两个留着“洗剪吹”式发型的青年装模作样地聊着天,但时不时地会朝李云道的方向瞟上两眼。李云道掐灭烟头,起身,竟朝着“洗剪吹”二人组走了去。 穿着很“时尚”的两人顿时大惊失sè,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出段距离,跳上路边的辆昌河面包车,竟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哟嗬,有点儿意思!”李云道其实刚刚也不确认那两人到底什么来头,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他到江北区公安分局赴任的第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又退回喷泉边重新蹲下,此时天边的那轮如血残阳已经落入天边,只剩下西方天空的些许橙红。 昌河面包车七车八绕地开出老远才在路边停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掉头看向后方,确认没车跟上来后,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丧鼠,你说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坐在副驾位置的绿毛青年仍旧不放心,又回头望了几眼。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丧鼠”恼火地掏出两根皱巴巴的烟,扔给绿毛枝:“鬼才知道他是谁!”哆哆嗦嗦地点上烟,丧鼠才脸愁容的看向绿毛,“松子,这回人没跟着,还被他发现了,白老大知道了铁定得发火!” 额前染出小撮绿毛的“松子”顿时也愁眉苦脸道:“我倒不担心白老大,这点小事儿应该上不了他的心。倒是军哥那边……军哥的手段你我都清楚得很,翻脸不认人的,这事儿咱俩办砸了,好歹得给他老人家个交待。 两人琢磨了老半天,最后偃旗息鼓地靠在车椅背上,“松子”丧气地摸了摸额前绿毛:“要不,咱们出去躲段时间?” “丧鼠”没好气道:“躲有个屁用,难不成龙家在江宁天,咱俩就永远不回来?得想想法子,把责任推掉……” “其实咱俩也就是被那小子发现了……” 丧鼠点头:“换成之前,军哥心情好的时候这事没准就这么过了,现在古塔村的拆迁弄出了不少事儿,现在还跟公安扯上了关系,军哥应该没那么好说话……” “要不咱俩再折回去跟着?” “屁话,你以为jǐng察是傻子?” 绿毛眼珠子又转:“反正军哥也就是让我们跟着那个jǐng察,看看他的行踪有没有什么异常,咱们先别告诉他,就说切正常,等过上两个礼拜,军哥问起来的时候,咱再说这事儿,这样也不会显得咱俩太无能。” 丧鼠想,也对,反正军哥只说跟着那人,又没说要汇报,也没说要干啥,反正先拖着,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说刚刚才不小心跟丢了,总比今天头次跟着就被人发现了要好。两人商量了片刻,打定主意瞒报军情。 李云道在广场上又蹲了会儿,老太太们从《最炫民族风》跳到《东方红》又跳到《最炫民族风》,翻来复去就这两歌,李大刁民倒也不嫌烦,反倒觉得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场景让他心里能平静不少。 “小伙子,想学广场舞?”穿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靠过来问。 李大刁民哑然:“学广场舞?” 老太太居然乐呵呵道:“哎,别不好意思,跳广场舞有益身心,老少皆宜!” 李云道指了指自己的制服,笑着道:“大妈,我就来看看这边儿治安怎么样,为你们跳舞保驾护航的。” 老太太打量了下李云道的制服:“哟,我这眼神,我以为是保安,原来是人民公安,那你自个儿乐呵吧,大妈去跳舞了。” 李云道目送老太太踩着节拍重回舞阵,又看老太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瞬间李云道突然发现其实这世间并不完全是黑暗和混沌的,起码还有不少简简单单的幸福。李云道掏出手机,找出蔡桃夭的电话拨了过去,依旧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鬼使神差地,他又拨了阮疯妞在国内时才用的那个手机号,出乎意料,居然通了。只是响了两声后被掐断了。李云道苦笑,看来疯妞儿还在记仇。 正要收起手机的时候,短信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正在谈判,有话说有屁放!”连短信都是典型的疯妞体。 李云道回了条短信过去:“没事儿,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忙你的,空了再说。” 五分钟后,阮钰的电话打了过来,上来劈头盖脸就问:“人在哪儿?” “江宁啊,不然还能在哪儿?” “我问你在江宁的哪个位置。” 李云道听这口气,敢情这疯丫头已经杀来江宁了?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才道:“江北区的青龙广场。” 阮钰没立刻回话,好像在问身边的人青龙广场在哪儿,等问清了位置才道:“给姐乖乖地在那儿蹲着,等着姐来安慰你这颗受伤的小心灵!”说完,疯妞就彪悍地挂了电话。 李云道看着手机心中阵温暖,那个说要买下全世界浆糊为他补心的女人回来了。 夜幕降临,广场上的路边已经亮了起来,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逐渐散去,激烈的音乐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广场草坪里的音响播的世界名曲。没了太阳,人又少了,广场上的温度似乎下子就降了下来,李云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起身动了动蹲得发麻的双腿。 “姐不是让你蹲着等吗?着干啥?”熟悉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李云道回头,依旧是那个踩着十公分高跟的阮家女王,剪裁得体的米sè风衣勾勒出极是苗条的身材,宽大的prada墨镜遮住了大半张jīng致面容。她摘下墨镜的瞬间足以让周围搂着小女朋友压马路的吊丝青年们惊为天人,只是目光幽怨地打量着眼前穿着jǐng服却明显瘦了圈的男人。 “怎么?看到姐激动得说不出话了?”阮钰毫不避讳地踩着恨天高冲上去就勾起李云道的胳膊,“这会儿你是我的!” 句话说得李云道鼻子发酸:“丫头,你瘦了不少!” 阮钰轻轻在他腰间拧了把嫩肉:“还算你有良心,知道主动打电话给我。” 李云道苦笑,没敢说我只是打着玩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阮钰勾着他的胳膊,如同小女人般将脑袋搁在李云道的肩膀上。 “前两天听天狼说她姑姑要回来了,我琢磨着你不回来她是铁定不会把你这个大恩人扔下的。” “算你聪明!”阮钰白了他脸,但那张华丽而jīng美的俏脸上却是掩饰不住喜悦,“我可告诉你,这几天你归我了!” 李云道下意识道:“我又不是东西!” 阮钰掩口笑道:“嗯嗯嗯,你就不是个东西!” 李云道自知失言,无奈摇头笑道:“接近年末,我今天又是头天上班,队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呢,这几天还真闲不下来……” 阮疯妞闻言顿时俏脸上乌云密布,甩开李云道的胳膊:“对你来说,我就是没有她重要,对不对?” 李云道哭笑不得:“丫头,你听我说完呢,白天是要上班的,晚上都归你,成不?” 阮钰脸上突然片红霞:“呸,晚上谁要你!” 李云道看到阮钰脸上微红,这才想起之前两人“约炮”的短信,顿时,李大处男也大囧。 还好阮钰又继续勾起李大刁民的胳膊,两人如情侣般在青龙广场上漫步。两人都刻意避开关于蔡桃夭的话题,只聊了近况后,阮钰便摸着平坦的小腹:“你不打算请我吃饭?” 李云道愣:“看到你开心了,差点儿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 阮钰笑道:“德xìng,啥时候嘴也变得这么甜了?你以前不是不气我就不得劲吗?” 李云道微笑道:“人啊,总是要失去些东西才知道珍惜的。阮钰,谢谢你。” 第四百四十八章 姨妈造访中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望江阁位处长江之畔,近几年被江南省不少媒体誉为江南唯可以与宝岛台北“101餐厅”相媲美的地方。望江阁租下了邻江最高楼金融大厦的顶层,又花重金将大厦楼顶全部用透明玻璃封上,雨天赏景夜间观星,不可谓不大手笔。加上金融大厦又是江宁最高建筑,餐厅邻窗位置近眺长江景,远观江宁城,东流江水与六朝古都览无余。如果不是望江阁严格的会员制,只招待内部会员,否则定又是个当代文人墨客借景抒情的好去处。 不过到目前为止,就算是有幸运能拿到那张镶水晶vip卡的客人,都鲜有人知这望江阁幕后的投资者是谁,只知道餐厅中那位温文尔雅的经理曾是京城某985院校的知名的经济学讲师,却不知被哪位能人挖到了这里,显然能将心气如此之高的大学讲师吸引到这里来,已经不单单是金钱待遇能够解释得了的。 李云道跟着阮钰踏出电梯的那刹那就有种钱包被人挖空的蛋疼感觉,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对勾着他胳膊的阮疯妞道:“这地方会不会太贵了?”刚刚在车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这顿由李云道请客,原因是阮大疯妞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李云道银行里还藏着小三千万的巨款。李云道当时就开玩笑说,请客可以,而且定要请她这点儿贵的。在李大刁民看来,像江宁世家那样的酒店已经算得上是金碧辉煌格外高端了,狠狠花上个小几千也不是问题,本来还可以去凤凰台,但是人家每次都不肯收钱,只说记在王小北的帐上,虽然是家人,但李云道也没脸皮厚到每顿都要去沾便宜的地步。 李云道刚想问问阮家大疯妞这里吃顿得花几张『毛』『主席』,就见到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脸诚挚的微笑:“阮小姐,都安排好了,这边请!”估计是极难得看到阮钰像小女人般依偎在个男人怀里,中年男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但也中是点到即止,热情和微笑没有丝毫的打折。 阮钰终于放开李云道,介绍道:“云道,这位是施老师,原先是首都经贸大学金融系的哥,跟我打赌打输了,才答应来这儿免费干三年!” 翩翩君子般的施老师丝毫不觉得丢人,相反很坦诚地笑道:“输在你这位华尔街巨擘的手里,我愿赌服输。不过我来了也小两年了,还有年时间,接班人我已经物sè好了,就等你空了见上面。” 阮钰很大咧地挥挥手:“这种事,你决定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先不谈公事,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李云道,小公安个!” 李云道苦笑着跟施青云握了握手:“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小公安。” 施青云却是目光带着崇敬地看着李大刁民:“李先生好胆sè!”大刁民448 李云道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在外人的眼中,别说真拿下阮家大疯妞儿,就是没事儿琢磨下这个想法,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就算到了能随随便便出入望江阁的层次,谁敢讨个动辄能调动上百亿收购世界五百强的女人回家? 阮钰像是没听出施青云的善意嘲讽,拖着李云道进了餐厅。餐厅的区隔做得很好,所有的座位都沿窗而设,诺大的中庭里只有架白sè的三角钢琴,位穿着霓裳羽衣般的年轻姑娘正在琴键上十指挥洒自如,曲子很陌生,但很悠扬动听,与餐厅的气氛很是契合。 施青云亲自带着两人坐到处可以直观江景的座位,随后便自趣地离开。 李云道看着脚边的透明玻璃,夜晚的长江上飘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清江中的游轮,倒是隔着江的江北区,在片霓虹灯中如同被黑夜笼上层斑斓睡衣的巨兽。 阮钰见李云道看着窗着的江北区皱眉,劝解道:“吃饭的时候就别再想那些烦心的事儿,烦人的都统统丢到八小时的工作时间里去。” 李云道转过头,看着对面这个号称华尔街工作狂的女强人像贤妻良母般安慰自己,顿时觉得心中暖意盎然:“你说得很对,烦心的事咱都别想了,还是想想今晚当下要做的事儿。” 阮钰顿时俏脸飞霞:“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李云道愕然:“我在想呆会吃什么呀……” 阮钰知道是自己想岔了,顿时脸红到脖子:“我才不信你这么单纯呢!” 李大刁民委屈道:“我从来都是个很单很纯的人。” “单纯会偷看别人洗澡?”阮钰小声嘀咕了句,估计又想起了之前在秦家别墅里的那幕,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连忙扯开话题,“这儿的大厨是我从台湾请的,正儿八经是现在台湾食神的师父,保证你呆会儿大快朵颐。” 李云道微微咋舌:“食神?乖乖,那得贵?” 阮钰终于『露』出彪悍疯妞本sè,作女王状般笑道:“放心好了,到了姐的地盘,哪会真要你付钱?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诚意想请我吃饭的。” 李云道顿时头冷汗:女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请客吃饭这种事情也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诚意? 不会儿,位年约五旬的厨师装男子推着餐车走了过来:“阮小姐,食材都是今天早空运过来的,现在就开始?”大刁民448 阮钰点头:“辛苦你了,刘师傅。” 刘师傅却摇头微笑:“能为阮小姐做顿晚餐,是我的荣幸,两年前如果不是阮小姐出手,小老儿现在可能都已经被竹联帮做掉了……” 阮钰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刘师傅你不也帮我很吗?今天天都在谈判,实在饿得不行了,刘师傅你看……” “好好好,马上就好……” 等他揭开盖在餐车上的白布,李云道才发现这餐车居然是个移动的微缩厨房。 李云道并不知道这位看上去两鬓发白的刘师傅到底厨艺如何,但从刀功上来看,就已经比般的厨师强出太,大块雪花牛肉能在他手中片得如同纸张般轻薄得呈半透明状,其刀功可想而知。 “牛肉是阮小姐在新西兰生态农场养殖的,绝对绿sè,先生您可以放心食用。”也许是看出李云道和阮钰之间不般的关系,刘师傅对李云道格外客气,要知道就前段时间万达掌门人老王亲赴江宁也没能请得动这位眼高于天的食神师傅。 牛肉铺在盆中,用烧透的熟油轻浇遍,再配上刘师傅自己调制的酱汁佐料,李云道果然食指大动。最近因为江宁的各种事情缠身,李云道的胃口也般,今天倒是极例外地开怀大吃。对厨师来说最开心地莫过于食客将自己jīng心烹饪的食物吃得jīng光,阮钰倒是反常态地吃得很文雅,倒是李云道的狼吞虎咽很对刘师傅的脾气,最后如果不是李云道『摸』着鼓起肚皮说真吃不下了,这位看李云道越看越顺眼的食神师父没准儿真敢回去再整大块雪花牛肉和澳洲大龙虾来。 “难得看刘师傅这么开心,也就是碰上你了,换成别人这般吃相,不用我发话,施青云都会把你赶出去,太吓人了!”阮钰自己也吃得不少,此刻喝着柠檬水笑着感叹道,“不过倒是从来没有客人好意思在这儿把刘师傅调制的酱料都刮得干干净净的,也难怪你会对他的脾气。” 李大刁民『摸』着撑起的肚子,老脸红:“酱料是真好吃。” 阮钰笑道:“算你识货,之前有人出价五百万跟刘师傅买这个酱料的配方,他说什么也不肯卖,我听说他调制次这份酱料,前前后后要花小个月的时间,你就差没把盛酱料的碟子给『舔』干净了。” 李云道倒也不觉得丢人了:“农民种点儿粮食不容易,浪费了太可惜。” 阮钰看着眼前这个算不上帅气却活得很真实的男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刻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刁民,是开始他在那评弹台上唱着高亢秦腔的时候,还是他单枪匹马冲进匪窝救两胞胎的时候?她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但有点她很清楚,就算他已经踏进了京城蔡家的大门,她还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他,哪怕对手是那位道行高深的蔡家大菩萨。 李大刁民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肚皮,下意识问:“接下来干嘛?” 阮家大疯妞居然极配合地做了个舌尖『舔』唇的诱『惑』动作,柔柔道:“你,想干嘛呢?”在远处正好余光撇过来的施青云顿时掉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心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李大刁民突然起身,撑着桌子,极霸道地弯下身子,那对狭长的桃花眼离阮钰的秀目仅数寸的距离。 “妞儿,跟爷开房去!” “大爷,人家是良家,不好意思……” 李大刁民二话不说,拉开椅子,两步走过去,直接将女人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嘎嘎,今晚你是我的。” 被京城大院里众纨绔视为神般的女子竟毫不挣扎,痴痴看着他。 良久,她羞涩地将脑袋躲进男人里怀里,小声嘀咕道:“不巧哎,姨妈造访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初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望江阁楼下就是江宁唯家超五星豪华酒店,李大刁民横抱着阮钰路所向披靡地踏入酒店大堂,已经有服务生认出被这位制服jǐng察哥抱在怀里的不正是那位入住在总统套房的超级女王客人吗?只是早晨还踩着十公分恨天高冷若冰霜的阮女王此刻竟如同鸵鸟般将脑袋埋进男人的怀里。没费大劲李云道便已经携美进房,将京城大院众男心目中的阮女神扔在宽大松软的床上,脸坏笑:“别拿什么姨妈当借口来搪塞本大王,今儿别说是姨妈,就是姨nǎinǎi来了都没用。” 紧身风衣勾勒阮女神如火般的身材,但她却如同被无良大叔调戏般的小女生般退缩回床头,如果不是眼神里还带着些戏谑,俏脸上的惊恐表情足以以假乱真,如果有外人在,倒真会以为是场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的剧幕,便便阮女神还伴随着喘息声火上浇油般地发出气若游丝的yù拒还迎声:“不要,人家不要……” 樱唇被刁民霸道地封上时,那对迷离的漂亮眸子才隐隐透出些许惊讶,看来自己是玩过火了,真把眼前这家伙的**挑逗起来了。在接吻这件事上,李大刁民已经算是手到擒来,之前拿蔡家大菩萨练手,那位就能被他吻得浑身酥软,不用说阮钰这样的吻道新手。果然不出数分钟,阮女神也被挑逗得浑身滚烫,唇被那张略带烟草味的嘴巴封住,只能在喉间发出阵阵若隐若现的吟咛声。 迷离间她只觉得有什么硬邦邦的事物紧紧顶着她的大腿,正好他抬头让她可以喘口气。“你身上带了枪?”阮钰以为因为江北局势紧张,李云道随身带着jǐng枪。 哪知那刁民盯着她的眼睛坏坏笑,竟引着她的手往那硬物上摸去:“这是爷天天带身上的杆硬枪,妞儿,嫉妒不?” 等摸到那处突起,又结合这刁民坏坏的笑容,阮钰哪还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连忙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但依旧略带好奇地打量着那处突起:“这就是男人的……” 李云道知道阮家大疯妞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又疯疯颠颠,但在这种事上却是直守身如玉,事实上就连薛红荷那荡妇般的女人也是不折不扣的处女。李云道感觉到自己被喘息都在颤抖,伸向女人领口纽扣的魔手似乎有些轻微地抖动,那如凝脂般的白颈间隐隐露出那片妖娆妩媚的牡丹纹身。 阮钰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样,只手握住领口,秀目紧紧盯着男人的双眼:“真的很想要?” 男人如同野兽般的眼神回答了切。 她却突然道:“云道,你想要,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给你。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句话,如同当头盆冰水般将李云道胸中的yù念瞬间浇灭,阮钰只觉得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变成沉重起来,然后他翻身起来,脸sè依旧有些发红,但眼神不再如刚刚那般具有侵略xìng。 “我去冲个澡!”虽然是寒冬腊月接近节时分,但李云道还是很想去冲个冷水澡,至少能浇灭那种yù念。他很想拥有眼前这个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女神,事实上他刚刚就已经准备不管不顾地将她拥有了,可是他突然想起在京城四合院的那天,她哭着说要买遍全世界的浆糊店为他补心。这样个能对他无怨无悔的女人,他不想因为自己时的冲动而伤害她辈子。 阮钰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李云道的迟疑,也知道刚刚自己的问话让他产生了愧疚感,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酒店天花板上的纹路,只听到他自己褪了外衫走进淋浴间,随后片流水声。 她自己也很矛盾,说没有动情那是肯定是骗人的,此刻她自己也很感觉到敏感处的片冰凉的泥泞,她刚刚甚至已经说服自己就这样把自己交给她,可是理智上的骄傲还是让她问出了那句此刻让她后悔万分的话。她很不想在这个时刻提起蔡桃夭,也不应该在此时提起。 她躺在床上听着水声,想了很事情,淋浴间里的水流声也直没有停下来。她突然坐起身,伸手解开领口的那粒纽扣,第颗,第二颗……白玉般的项间朵盛开的妖艳牡丹。她对自己的身材是极为自信的,梳妆台的镜子里她能看到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gilson的xìng感蕾丝纹胸托起胸前那对足以让她骄傲的玉兔,隐隐还能看到那粉红sè的突起…… 冷水从头冲到脚,足足十来分钟,李云道才缓缓将那僵硬的部位按捺下去,换成温水后,他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但不知为何,总有种箭在弦上拉了满月没shè出去,却点点松驰下来的挫败感。胸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了,看了眼卫生间镜中的自己,上半身似乎就找不到整块还算完好的皮肤,全是横七竖八的伤口。李云道这会儿总算体会到老喇嘛说的“你十八岁前沾武必死”那句话的深意,如果不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也算早就命陨在昆仑山的深山老林里了。 无意间触摸了把此刻已经有些畏缩的“小李同志”,李云道苦笑不己:“今儿倒是委屈你了……” 话还没落音,淋浴间的门就已经被人拉开,李云道愕然转头,女神却已经微笑着在身后。 “有点儿冷……”阮钰双臂抱在胸前,上半身未着寸缕,浑圆的腰臀间也只有条窄窄的xìng感小内。 李大刁民傻愣在当场,半天才反应过来:“要不你也冲冲……” 阮钰的如绸缎般清凉的身子贴上他的胸膛时,小李同志再次不争气地昂首挺胸。 阮钰将水温调高了起,水汽越来越,她转过身,抱住他:“吻我……” 李大刁民心花怒放,从唇吻到颈,终于尝到了那朵极妖艳的牡丹的滋味,双唇覆上胸前的蓓蕾时,阮女神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呻吟出来。 牡丹花香,亲泽芳印,前戏做足,某刁民正yù提枪上马,褪下那xìng感小内时却愕然发现前方“红灯”阻路,李大刁民如丧考妣,差点儿就仰头长啸,老天爷您是在玩人吗?小李同志正斗志昂扬,时间刁民同志不知所措。 正尴尬间,阮家女神突然蹲在他跟前,抬头昂视,脸委屈:“坏家伙,不许看……它……好狰狞……” 时间,淋浴间内片迤逦芳菲…… 良久,某人才轻吼着灵魂飞天,倒是苦了阮女神累得发酸的樱桃小口。“坏家伙,这回你得呈了,心满意足了?”阮钰漱口后,嗔怪地白了某刁民眼,“你是不是直在想着这种事儿呢?” 李大刁民嘿嘿傻笑:“这个……那个……没想到,你的舌头……” 阮钰连忙羞赧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你说出来,我……我也是在国外看到bsp;rén频道里有这样的,看你刚刚那么辛苦,便宜你了,臭刁民……” 李云道轻轻舒出口气,从背后环抱住女人,温热的水从他的胸前流到她的背上。“小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李云道的女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你起承担!” 阮钰身子微微颤抖,双颊水滴下落,也不知是淋浴的水还是等了许久才有的泪。 虽然未曾酣战,但两人都累得够呛,洗完澡后,两人便相拥而眠,等李云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七点晨光洒入的时分。 温暖柔和的晨光撒落在怀中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上,仿佛在她的轮廓上加持了道光环,虽然头发有些凌乱,但那张jīng致到无可挑剔的脸,饱满诱人的胸,没有丁点赘肉的平坦小腹,修长而笔直的**,哪怕他反感老喇嘛的说教,但他此刻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前世得做少善事才能换来此生如此位优秀女子的青睐。 也许是感觉到了李云道的目光,阮钰也嘤咛声,缓缓睁眼,等看到自己几乎全裸地呈现在个男人面前时,阮女神这才拉过被子裹上:“你可别再想什么坏心思了,我大姨妈还没走,嘴巴到现在还酸着呢,今儿还有两场谈判……” 李云道想了想,坏笑道:“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阮钰jǐng惕地看着李云道:“你不是是想……”阮女神想起了国外bsp;rén频道里某些不堪入目的“走后门”的话面,想起来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道,“你想也别想,不可能,那种事,我绝对不可能配合你……” 李云道坏坏笑,拉过她的手,被子中某处柱擎天,阮钰顿时俏脸透红:“坏家伙,你真是坏透顶了,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坏呢?” 李云道无奈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好不好?” 阮钰恨恨道:“正常生理反应?那你把我的手拿过去干嘛?” 李云道无良笑道:“借手用不介意?” “坏蛋!” 清晨,又是片风光绮丽。 第四百五十章 女医生出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午,李云道前脚刚走进办公室,后脚刘晓明就跟了进来:“队长,瞅着你今儿怎么这么器宇轩昂呢?” 李云道脚步滞,回头迟疑下,才小心问道:“很明显?” 刘晓明仔细打量了李云道两眼:“制服还是昨儿那身制服,人也还是那人,可是这jīng气神过了夜就完全不样了?” 李大刁民下意识地摸了摸,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领,嘀咕道:“难道真有哪儿不样了?以前也只听说过女人胳膊上有守宫砂啥的……” 刘晓明主动帮李云道将桌上的杯里换了新茶叶又倒了上开水,很自然地送到李云道面前,又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队长,昨儿晚上姑苏的同事给我打电话,说是那头的事情已经有些新眉目了,之前那个越南籍杀手已经在广西边境入境时被逮捕了,不过他涉及的案子比较,连国际刑jǐng都卷进来了。” 李云道jīng神震:“这是好消息啊,说吧,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协助?你小子铁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刘晓明嘿嘿笑,摸着脑袋笑道:“其实本来调来江宁了,姑苏那边的事儿我再插手就有些捞过界的嫌疑了,但这案子是您吩咐了得好生解决的。现在还真有些棘手的事儿……” 李云道见刘晓明yù言又止,点头道:“是不是有人在这件案子上施加压力?许市长?” 刘晓明顿时来了jīng神:“您果然神通广大,猜就猜中了。姑苏那边的小王昨儿晚上打电话来诉苦,说是案子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上头刘局那边打招呼说是让赶紧当自杀案结案,刘局把原来经侦的朱队调到刑侦给葛队副手了,刑侦那边本来就有不少人对葛队少年得志心怀不满,朱队过去就有不少墙头草倒了过去,弄得现在葛队在刑侦说句话都得打几个折扣。” 李云道知道刘信坤不是省油的灯,不然韩国涛调走他也不能稳坐姑苏市局,必要的人事调动是必然的,李云道在跟着林市长和韩国涛离开姑苏的时候就知道旦刘信坤转正坐稳局长宝座,就算不大动干戈,以刘信坤的xìng格铁定是要手遮天的。葛青虽然背后着葛副市长,但葛青身上打着浓厚的韩系烙印,刑侦是公安局中极为重要的个部门,刘信坤绝不可能让个外系旁人掌控着这么重要的要害部门。朱晨是刘信坤手培养的,是铁杆的刘系人马,能力各方面在刘系人马中也较为突出,刘信坤把他调去牵制葛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朱晨这个人李云道接触过几次,是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角sè,业务能力可能没有葛青强,但在玩弄权术人心上,十个葛青可能都玩不过个经侦出身的朱晨。 “行,这事儿我清楚了,回头我想想办法。但毕竟现在我们已经不在姑苏,你刚刚也说了,怕有捞过界的嫌疑。我尽力来想想办法,尽人事,听天命!” “成,有队长你这句话就成,小王那边我也没敢打包票,也只说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就是琢磨这事儿咱们已经花了那么心血了,真半途而废当自杀案了结了,真有点儿不甘心!”刘晓明嘿嘿笑着道。 “行,这事儿我会看着办。” “那成,队长,您忙着,我先出去了。” 刘晓明刚走,周则安就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 “队长,医院那边有动静!” 李云道“嗖”下起身:“刑天怎么了?”李云道第反应是又有人去医院打扰刑天了。 大冬天的周则安扔旧擦着额头上的汗,看样子真是路跑过来的。“不是刑天,是前两天您出手救的那位,叫王大鹏的,您不是说让人盯着吗?今儿早,就有十来个小流氓闹到医院去了。” “啪!”李云道猛地拍桌子,“还有没有王法?把人打折了腿不说,还不让人在医院好生呆着养病了,霸道也要有个限度!” 周则安被李云道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跳,在门口愣是没敢进门。 李云道知道自己反应有些有激,冲周则安招招手:“老周,进来说,我不是冲你发火,就是看不惯那帮王八犊子这么欺负老百姓。” 周则安这才擦着汗走进办公室,五十地将医院的情况说了遍,李云道这下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他没想到那位冰山美人样的汪琪汪医生今儿又扮演了回正义天使的角sè,伙儿流氓直接被她人带着医院保安给拦在门外了。 “这个汪琪你听说过吗?” 周则安点头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江宁大学附属医院头号美女,可惜是朵带刺的玫瑰,冰山美人个,如果不是她叔叔之前是市领导,加上现在还在人大发挥余热,估计早被人霸王硬上弓了。” 李云道笑道:“哦?她还是附医院的头号美女?脾气比般人大我是领教过了,她个女人能带着群保安干得过小流氓?” 周则安苦笑:“女人?那也得分是什么女人,刚刚打电话来的那兄弟说,十来个小流氓,没个不断胳膊断腿的,她倒好,直接放话,说什么‘这儿就是医院,我就是骨科大夫,都给挂我的门诊去’,估计待会儿看病的时候起码还有顿收拾的。” 李云道听完来龙去脉,抚掌大笑:“哎呀,我这几天正发愁,愁的不是治安也不是那波混人,而是这江北区老百姓的人心。就说王大鹏被打的那天,大好的小伙子躺在路中间疼得死去活来,看热闹的不少,但伸手帮忙的却个没有。我打电话叫120的时候,倒是有好心人来劝我别惹麻烦。老周,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是心寒啊,咱们堂堂个正牌的党和国家的暴力机关,在江北区说句话还不如伙流氓。不过今儿我看到希望了,朗朗乾坤,人间人道,这世上总还是有些正气在的!” “队长,这事儿派出所已经去人了,我担心……” 李云道知道周则安担心什么,从王大鹏出事那天附近派出所的出jǐng速度就能看出,江北区的公安系统里有蛀虫,今天这件事如果让派出所的人去处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这样吧,带上几个兄弟,跟我起去医院跑趟,这歪风邪气,总要有人灭灭它的焰头!” “好咧,我这就去队里挑几个人!”周则安见李云道愿意带着他起亲自出马,就自己李队长没把自己当外人,连忙喜滋滋地回中队里挑人去了。 十分钟后,李云道便上了局里的jǐng车,开车的依旧是郑天狼,只是车是喷了制式白蓝漆加了jǐng灯改装过的东风越野,在郑天狼手里依旧能开出悍马般的风驰电掣。后面还跟了三辆jǐng车,直接亮着jǐng灯拉着jǐng笛就冲进了医院,回头率百分百。 出了电梯,行人刚走到四楼骨科门诊部的门口,就听到不远处哀嚎片。 “臭娘们儿,等老子出院了,看老子不……哎哟,姑nǎinǎi,亲祖母,您就饶了我吧……哎哟,我这胳膊……断喽断喽要断喽……” “医生,要不您先帮我瞅瞅,我实在是疼得快晕过去了……” “美女,是我们不对,您行行好,把这腿给我接上去吧,哎哟,疼死我了……” 门诊前十几个加出来的临时床位上都躺着人,看模样和打扮就是早上来闹事的小流氓,面若冰霜的女医生坐在看诊室里,实在不耐烦了才出来冷冰冰丢下句:“嚷嚷什么?没看到你们前头还排着不少病人吗?排队!忍不了就挂别的医生去!” 靠近门口那位黄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姑nǎinǎi,我们也想挂别的医生,可您老人家不开口,没医生敢给我们看啊……姑nǎinǎi,求求您了,行行好吧,打今儿往后,我们绝对绕着您这医院走,只要您在这医院天,我们绝不踏进来步!” 汪琪冷哼声:“早干嘛去了?早上在门口不是个个都挺横吗?” “姑nǎinǎi,那是我们不知道有您这位女侠坐镇,不然就是借我们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跑来为难您啊……” 汪琪撇了他眼,回头对附近的小护士道:“来,给他们人打针,不许他们插队,不给他们点教训不行。” 众二十岁左右的小流氓个个儿如丧考妣,看到李云道众jǐng察进来,居然不害怕,反而个个感动得快哭了:“公安同志,您们终于来了,太好了,行行好,帮帮我们吧,这死……姑nǎinǎi下手太狠了……” 李云道看着众小流氓遍地哀鸿的惨状,顿时觉得解气,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看诊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汪琪以为是病人,却没想到是jǐng察,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好像出手有点儿重了,惹得jǐng察都上门了。 咦,这人好像有点儿眼熟?汪琪打量着走进来的年轻jǐng察。 第四百五十一章 刑警队和派出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身白褂的汪琪皱眉看着敲门进来的年轻jǐng察,有些眼熟,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写好诊断书,送走病人,汪琪才起身转向李云道:“你是……” 李云道也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冲她轻轻笑:“汪医生不记得我了?” “哦?是你!”汪琪放下戒备,此刻终于她想起眼前的年轻jǐng察,正是那天打120电话又帮王大鹏垫付医药费和手术费的青年。 “你是公安局的?”问出这句话后,汪琪自嘲地哼了哼,但眼神中还是带着些困惑,“何有平贵干?” “外面躺着的那些都是你的杰作?”李云道上下打量了汪琪两眼,“想不到你身手这么好!” “你们jǐng察不收拾这些社会垃圾,只好我代劳了。”汪琪始终是脸冰冷的表情,转身坐下,cāo作着桌上的电脑,很快下个病人又敲门进来。 李云道摇头笑了笑,刚退出来。守在门口的周则安便凑过来小声道:“派出所的人也过来了,被三队的兄弟拦在电梯那边。” “哦?来得真他娘的早!”李云道冷笑,嘴角轻扬着走向电梯口。 “附医院是我们所的辖区,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案子,你们刑侦凑什么热闹?王队不在就没人能管得住你们?个个都给老子让开,妈的,再不让老子个电话直接打给严政委!”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有人在叫嚣。 三中队都是周则安的下属,王世平在的时候把周则安挤兑得不轻,外面已经转出风声过了年周则安就要被踢去郊区派出所,连带着队里的弟兄在外头办事也没什么底气,加上青龙街道派出所的所长严宰安是严建国的本家侄子,派出所的民jǐng看到三队的人马自然是要给点脸sè看看的。 周则安见三队的四五个兄弟被人家用顶严政委的帽子就扣得哑口无言,也觉得脸上无光,李云道又在他身边,顿时来了火气:“嚷什么嚷?分局刑jǐng办事,其余的都靠边!” “哟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周队,怎么着,王队不在了,您老人家吃了伟哥还是打了激素,腰杆子立马硬了?”青龙派出所众人当中带头是个三十来岁的男民jǐng,手插着裤袋手扶着嘴上的烟,jǐng帽拿在手上,头皮刮得铁青,如果不是这身制服,但看他的相和谈吐,像是社会上的流氓。 “你……放肆……”周则安是军人出身,干嘴仗哪里干得过这些基层的民jǐng? “周队长!” 听到背后李云道的声音,周则安才想起,今天正主不是他而是身后这位,想明白后,他立马退到李云道身后。 “你他妈又是哪根葱?”李云道的jǐng衔不算高,才杠两星,甚至还不如周则安的两杠星,所以严宰安以为是这愣头青的小伙子是周则安手下的某个小jǐng察。 李云道面无表情地走到严宰安面前,缓缓逼近那张猪肝sè的脸,刚刚还副有恃无恐叨烟晃腿模样的严宰安终于有些不淡定了,下意识地后撤步,再又觉得在手下面前不能丢了脸面,食指和拇指夹着烟头,挥手叫嚣道:“妈的,小逼养的靠这么近干什么?喜欢男人啊?老子不好你这口!”说着又将烟放进嘴里,深吸口,朝李云道的脸上吐出团浓烟。 李云道冷笑声,迅雷不及掩耳地拔掉严宰安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还没能对方回过神来,又已经反手记耳光,直接将青龙派出所所长严宰安打懵了。 不单严宰安懵了,严宰安的手下也被这记耳光打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三队的弟兄也看得目瞪口呆——听说过新任大队长的强势,但没想到会强势到上来就敢扇严所长耳光的地方。要知道,这记耳光打的可不光是严宰安,还有严宰安背后那位主子。 “你……”过了几秒钟,严宰安才回过神,恼羞成怒,伸手就抓向李云道的领口,虽然被酒sè掏空了身子,但米八的身板架子在,加上这么年打架斗殴的经验,他不信自己真会在李云道手下吃亏,何况,李云道看上去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大学生。 可是他的手还未曾触及到对方的衣领,手就已经被对面的青年握住,对方手腕翻,严宰安感觉自己像听话的木偶般被人引着转了身,右手被死死锁在身后。 “严所……” “小子你找死!” 严宰安的手下同时冲了上来,周则安刚想带着三队的兄弟上去为李云道保驾护航,个黑sè的身影突然从他身侧掠过,劲风乍起,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弟兄们上”,短短息间,对面的五个人就已经被那黑sè身影击退,而后那黑sè身影又迅速退回到李云道身侧:“三叔!” 严宰安被李云道钳制着右臂动弹不动,刚刚跟黑衣青年交过手的五人是心中叫苦,五人每人都与他过了招,几乎是肉拳头碰上厚钢板的感觉,而且短短息间,五人身上都不约而同地挨了脚,这脚看似轻飘飘的,但只有挨上的人才知道有痛苦。 “你们傻着吃屎啊,动手啊……啊……”严宰安见五名手下被对方个人逼退,恨得牙痒痒,他叫嚣的时候李云道手上又隐隐加了些力道,顿时疼得严宰安眼泪都出来了。“周则安,你敢怂恿下属对自己的同志动手,今天不扒了你这身皮老子就不姓严!”严宰安见在李云道手上讨不到便宜,转而威胁周则安。周则安却只看着他冷笑不语。 “周队,咱们都是家人,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真弄出什么事情,在严政委那儿铁定过不了关,你看……”对面严宰安的手下当中有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人,刚刚动手的时候他就在最后,显然并不想跟刑jǐng队发生冲突,不过刚刚他还挨了脚,这会儿大腿还生疼生疼的。 周则安笑了笑:“严所长,王队长调走了,你可能最近都往jǐng犬大队跑了,这位是我们刑jǐng大队刚刚上任的李大队,有什么你可以跟李队沟通。”周则安虽然话说得客气,但字里行间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严宰安闻言,顿时心中惊,堂叔前两天还特地关照过他,让他这段时间要低调些,特别要注意不要有把柄落到刑jǐng大队那新上任的二杆子手里,敢情这个上来就敢扇他耳光的青年就是那个上任第天就敢顶撞他堂叔的李二杆子!严宰安这会儿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在江北区黑白通吃,这几天专门托人跟姑苏道上的兄弟打听过李云道这个人,据说是个手里握着数条人命的猛人,碰上这二杆子,那就不是只胳膊的事情了。严宰安越想越心惊,脑门子上头的冷汗:“李……李队,咱们有话好好说,刚刚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个系统的弟兄,没必要上来就喊打喊杀,您说是吧?” 李云道冷笑,松开他的胳膊:“严所长,你带了这几个兄弟姗姗来迟,用意何在啊?” 严宰安不敢再乱说话,虽然心里恨得很,但脸上还是装得恭敬:“李队,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也是接到报jǐng,有医生在医生里打人,这才赶紧过来看看!” 李云道斜瞥了严宰安眼:“医生打人?严所长,听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吗?” 严宰安揉着酸疼的右肩,酸讥讥道:“难道李队已经做过调查?” “则安,随便拉个过来,让他们自己讲给严所长听。” 不会儿,周则安带着两名手下推着张临时病床过来,病床上的黄毛哀嚎着将事情的始末讲了遍,但黄毛也很聪明,问他是受了谁的指使时却死活不肯说,李云道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挥手让周则安的手下将黄毛推走,这才对严宰安笑道:“严所,现在弄明白了?” 严宰安脸上阵红阵白,今天出师不利还折了面子,心里窝火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自个儿肚子里咽,咪眼看了看李云道,冷哼声:“李队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我们走!” “等等!” 严宰家刚转身,就被李云道喝住,身形滞,说实话,他这会儿已经害怕再跟李云道动手了,尤其是李云道身边着的黑衣青年,身手诡异得让他心悸。 “李云道,做人要留些余地,rì后好相见……”严宰安sè厉内荏地看着李云道,却对上对笑意盎然的眸子。 “严所,王大鹏被人在青龙大道上打断了两腿,今天还有人闹到医院来,原本打架斗殴这事儿不算大,你们派出所处理就行,但是王大鹏腿断了,算得上是严重伤人事件了,所以刑jǐng大队把这活儿接了,不知道严所长有没有意见?” 严宰安冷哼声:“你们刑jǐng队人才济济,想接就接吧!”说完转身就走。 等走出医院,严宰安才恨恨地踢了身边个高壮协jǐng脚:“妈的,你不是说你从小练武吗?老子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你弄进所里,刚刚怎么怂了?” 那高壮协jǐng脸委屈:“老大,那小子真心厉害,估计只有我师父能制住他。” 刚刚在最后唇红齿白的青年民jǐng道:“所长,那小子身手真的不错,眨眼间就打退了我们五个人,到这会儿我挨了脚的地方还生疼!”其余四人皆点头。 严宰安恨恨吐了口涂沫:“他妈的,小逼养的玩意儿,让他跟老狗的人斗去,等他被龙家收拾得差不了,咱们再出来收拾烂摊子。” 身边个獐眉鼠目的协jǐng凑上来,极小声地道:“老大,正好老狗那边最近正闹着要降我们的分成,先让他吃吃苦头再说!” 严宰安轻咳了声,又看了眼身后唇红齿白的那个年轻民jǐng,那协jǐng才会意,干笑着退了开来:“快过年了,反正上午也没啥事儿,哥儿几个打两圈去?” 除了那长得挺帅气的小伙子外其几人都拍手叫好,帅小伙却道:“几位哥哥去玩吧,我回去帮你们把报告都填了,省得你们还要花心思。” “成,小赵到底是大学生,觉悟就是不样……” 几人目送帅小伙小赵离开,高壮协jǐng才道:“这小子不太识相啊!” 獐眉鼠目男凑上来讪笑:“老大,不急,等等再看。实在不行,过段时间挖个坑让他跳,能开除最好,不行就让把他调去别的地方。”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投资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头到尾那位冰山美女都没有露面,两批jǐng察在电梯口内哄倒是吸引了不少旁观者的目光,只是鉴于国家暴力机关的yín威,四楼的病患们只敢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前看热闹,最后看到前拨jǐng察赶跑了后拨,这才纷纷掉过头去——对于升斗小民来说,jǐng察内斗得再厉害也跟他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顶是增添了些许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来个小混混叫唤得惨,但其实受伤并不严重,汪琪挺也就是卸了他们的关节,普通骨科大夫帮他们复位上去再涂些散淤活血的药也就可以了,但是刚刚十来个小混混太嚣张,个实习医生拦住他们却被他们赏了几记耳光,骨科的医生们顿时同仇敌忾,加上汪医生又发了话,这十来个混混便在走廊里嚎了半天,最后还是因为汪琪觉得他们实在影响别人,这才肯他们个个位错位的关节给恢复了上去。汪琪面前,十来个青年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汪医生发话让他们离开,才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去,却又在电梯口碰到周则安为首的刑jǐng,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这些小混混也都跟派出所打惯了交道,进了刑jǐng队审讯室虽然态度良好,但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周则安干脆将他们分开审讯,午饭也没吃就突审这十几个人,最后威逼利旅之下,还是得出了些有用的信息,立马冲向李云道办公室。 李云道捧着份郑天狼从餐厅打上来的盒饭,正对着电脑查阅着江北区的些新闻,就看到周则安冲了进来。“队长,终于两个胆小的开了口。负责古山村拆迁的是白头手下的得力头马葛大军,外号叫‘军哥’,那天动手的就是葛大军手下两个刚刚从监狱放出来的小家伙,这会儿应该已经拿了现钱躲出去了,想找到他们估计不是那么容易。” 李云道想了想道:“把他们都放了,先别打草惊蛇,稳住那两个家伙。对了,你去告诉他们每个人,就说别人都招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新的东西!” 周则安愣,随后笑道:“队长的攻心计高明!” “少拍马屁,吃饭没?没吃的话给弟兄们叫外卖,肯德基必胜客都成,我请客。”李云道对周则安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也有心再稳稳三队的军心。 周则安嘿嘿笑:“还别说,真有些饿了,都忙忘了!我去通知大伙儿,大队长请客,今儿咱们吃大户!”周则安像得了甜枣的孩子般兴冲冲地跑出去。的确,对他这个三中队的队长来说,没有什么比告诉三队的伙计自己是新任大队长心腹这件事儿能振奋人心了。 果然,周则安将有人开口的信息释放出去后,其余大数人都抖出了些信息,周则安将其记下,做了笔录又让他们按了手印,最后连夜整理出份报告送到李云道桌上。 不过等他整理出报告的时候,李云道已经身在夫子庙附近,换了身便装跟在阮疯妞身边拎包。接近年关,夫子庙附近人山人海,小吃摊络绎不绝,卖年画挂历喜钱红纸小玩意儿的流动小摊也不少,糖葫芦臭豆腐水果干各种特sè小吃琳琅满目。也不知道为何,在大洋彼岸华尔街上叱咤风云身价不下数十亿的阮家大疯妞却跟个孩子似的对这儿流连忘返。下午三点她谈判结束,就条微信将李大刁民从江北分局的办公室召了过来,之后两人几乎尝遍了小吃街上的所有奇形怪状的吃食。 “云道,尝尝这个!”阮钰将串淋了糖汁的嫩红草莓送到李云道嘴边。阮女神今天又换了身装束,el的亮黄sè敞领西服配上gucci的桃红sè高跟,隐形眼镜也换成了lotus的镶钻黑框眼镜,俏丽女王范变身为白富美气质的温暖女神。 李云道看了看草莓又看了眼阮钰,坏笑道:“颜sè咋跟昨儿晚上我吃的那个差不?” 阮钰先是愣,随后两颊飞霞,白了李云道眼嗔怪道:“sè狼!”将草莓从李云道嘴边拿开,自己咬了个含在嘴里,也许是草莓太大了,她竟没能口吃进去,含在嘴上模样颇是可爱。李云道牵着她的只手,十指交叉,掌心温暖,又看到她如孩子般丝毫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大口地吃着糖葫芦,李云道没来由地心中温暖,侧过头去,飞快在含在唇间的草莓上轻咬了口。 “唔……”阮钰吃了惊,顿时双颊通红,但心中暖意盎然,心满意足地将草莓含进口中,甜甜的草莓汁流出来,亦如此时的心情。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牵着她素手的男人,他唇上还沾着些许糖汁,表情如同孩童般兴奋。川流不息的人群从身边经过,他就直牵着她的手,在她的身边,她也般依偎在他的身侧,如同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云道,要是天天能这样儿跟你逛街也挺有意思!”逛累了,找了处茶楼坐下,要了盏半熟普洱,阮钰揉着略有些酸疼的玉足,看着身边的男人,脸向往。 李云道笑着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最低的,估计这会儿就算我让你把财产都转到我名下,你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李云道左手握着她的脚踝,右手食指轻轻勾起个弧度,用关节处顶住她脚底的处穴位,才稍稍用力,阮钰就已经舒服得呻吟出声。 “嘘!小声点,别弄得别人以为我们在白rì宣yín似的。” “呸!”阮钰大大咧咧地喝了口普洱,“就算我跟你白rì宣yín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干别人鸟事!”阮家大疯妞果真骨子里还是大院里jīng神最不正常的疯妞本sè。“对了,你刚刚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低,我承认,不过我也想到句话了,男人永远都是下半身动物!”阮钰拧着李云道腰间的软肉,“如果没有昨天晚上那种事,你这个坏家伙会老老实实地跟我起逛街?” 李云道故作脸无辜道:“昨天晚上?哪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阮钰作势要打,最后却偃旗息鼓,双唇被某人用嘴封住,只能无声抗议。 喝茶期间,李云道提到他银行里还有三千万巨款的事,阮家大疯妞撇撇嘴说:“留下五百万你自个儿应急,剩下的两千五百万先交给我,保证年十二点的增长。” 李云道微微咋舌:“百分之十二?” 阮疯妞耸耸肩:“这是保底的,如果连十二都保证不了,姐就不用在华尔街混了。” “乖乖,怪不得人家说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就连两千五百万,按十个点的回报算,年也两百五十万了?” 阮钰这回倒很认真地道:“交给我,你年啥事不干,可以拿三百万回报,这是保底的。不过还有回报高的,就是风险大了些。” 李云道好奇道:“高的回报?” 阮钰竖起根手指头:“这么!” “百分之百?”李云道咋舌。 阮钰摇头,脸神秘:“十倍以上的回报!” 李云道恰好喝了口普洱,差点儿喷出来:“十倍?开什么玩笑?” 阮钰认真道:“云道,你觉得这世上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李云道笑道:“最赚钱无非是军火和毒品,这玩意儿我可不敢碰,要被雷劈的。” 阮钰摇头:“那是坊间传闻的,军火和毒品利润是不小,但风险太高,而且说实话,中间环节,真正到手的利润其实也有限,除非是打着国家的旗号玩走私,但也不保险,掉下来铁定是个要命的大雷。” 李云道想了想又道:“你是说资源?” 阮钰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对!就是资源,石油黄金钻石目标太大,铁矿什么的投入成本太大,而且容易被官方盯上,所以这几年大家都开始玩稀土,那玩意儿科技含量高,门槛也就高了,般人玩不转,只要弄好了,比金矿还赚钱,而且风险相对较低。” 李云道困惑道:“你手上有稀土矿?” “目前还没到我手上,还在谈,主要是那边政局还不太稳定。” 李云道愣:“政局不稳?中东还是北非?” “北非!我看中的这个地方现在在**军手里,前段时间他们派人跟我手下的人接触,说是只要帮他们推翻dú bsp;fǔ建立新政权,我们就能拿下那片矿山的所有权。我已经派科考团队去看过,那边的稀土矿品相相当不错,只要能拿下来就没有不赚钱的道理。”说到赚钱的事情,阮钰顿时恢复了指点江山的气势,也难怪她只身个小女子就能在华尔街打下那么片大大的天下。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跟国家政权挂上边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单单你个人能吃得下那么大块肥肉?我估计那什么反动武装应该不止跟你个人洽谈过?” 阮钰点头,神秘笑:“你别忘了,咱们国家跟非洲的小伙伴们直是友好往来的关系,这个国家的dú cái政权偏偏唯数不与宝岛建立外交关系的,你说把它掉个个儿,肯定有人乐得静享其成!而且,你说得对,这块肥肉太大,我们不单不能能自个儿吃,而且要分给的小伙伴才行,这样才可以好好玩耍嘛!” 李云道眯了眯眼,抬起头时嘴角轻扬:“这样,你留两百万给我,剩下的你都先拿过去,能有少回报我也不过问,别赔光了就成,帮你拿下这个项目好,拿不下咱也别硬撑。反正这也是赢来的快钱,搁在我自个儿手里烫得慌!” 阮钰先是愣,随后感动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吞了?” 李云道大笑:“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怕你吞了钱?大不了我当个小白脸,天天跟着你吃喝拉撒呗!” 阮钰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勾起李云道的下巴:“来,给姐笑个,看看你有没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李大刁民咧嘴笑,只大手从那嫩黄西服的下摆处悄然探入其间。 “啊……李云道,你……” “哎哟,咱家小钰钰的胸器还是颇具规模的嘛!”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刺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请牢记 从茶楼出来,古sè古香的小吃街上人山人海,扑天盖地的喧嚣声,李云道看了阮钰眼,将那只纤纤素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轻声道:“人,牵着你就不怕你走丢了” 向来身女王气息的阮家大疯妞竟拿不出丁点踩遍长三角众纨绔的嚣张霸气,相反如同小娘子般依偎在男人身边,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有人说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就算身边这个喜欢眯着眼睛嘴角轻扬的刁民算不得天般的威风存在,但起码对她而言,有他在便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两人身后,数十步外,对穿着打扮古朴净素的姑侄缓缓跟着,始终保持不出三十步的距离“天狼,你说蔡姑娘和阮小姐哪位适合你三叔?” 刚刚过完十九岁生rì的郑氏嫡长子脸为难,摸了摸额头:“姑姑,这个问题有点儿难……” 郑莺莺看着前方相偎在起的男女,微笑着摇头,叹了口气:“的确是有点儿难……要是再早上个百年就好办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没有人说三道四,可放在现在就不样喽……” 郑天狼想了想,苦着脸道:“姑姑,三叔身边可不止蔡姑娘和阮小姐两位……” 郑莺莺愣了愣,随即笑道:“社会资源的分配本就是如此,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郑天狼自然想不明白姑姑口中的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就是马太效应的体现,但这些rì子跟着三叔,他知道三叔其实每迈出步都特别不容易,比在战场上跨越地雷阵都要不容易——处处陷阱处处杀机,单他帮三叔解决掉的暗茬子就不下四波不足二十岁的郑天狼虽然自幼饱受生活折磨,阅历也算不凡,但是到底还是没能明白鲤鱼跳龙门的艰辛不是每条鲤鱼都能跃成龙,但每条尝试过的鲤鱼都会明白,跃过龙门的背后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血泪 姑侄俩有搭没搭地说着话,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那对恋人的身上突然,姑侄俩眼中同时寒光现,姑姑向左侄子向右,分别在街旁小铺的隔墙上借力,如脱弦之箭般向前方两人扑去 李云道自幼就在昆仑山的林子里,对这种威胁生命的存在有种天然的直觉,下意识地向阮钰拉向自己怀中,随后柄小臂长的匕首堪堪地擦着阮钰的身子飞快掠过执匕首的是个扔在人堆里丝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穿着打扮都格外普通,但下手却极为yīn毒,击不成,飞快将匕首在手中掉了个个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再次攻向阮钰 将阮钰拉进自己怀中后,李云道已经飞快转身,身阮钰护在自己怀中,却将宽大后背完整地留给了中年刺客闪着寒茫的匕首离李云道越来越近,大街上依旧人头攒动,除了少数还未曾反应过来的路人外,其余人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幕 李云道也知道刺客这记应该在他背上刺个结实,怀中抱着阮钰行动不便,当下只好死死盯着那锋利的刀芒,尽量将背后肌肉最厚实地方转向刀锋那刺客显然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见李云道侧身,他顿时将刀身微侧,刀锋直指目标肝脏位置 李云道今天穿的是件黑sè大衣,已经能感觉到刀锋划裂衣物的声音时,半空中突然嗖声,飞来个小小的圆形状的东西,劲风十足,那刺客居然不敢硬接,手中的动作猛地滞,低头避开那劲道不下子弹的偷袭暗器第颗圆球才从耳边掠过,第二个便已应声而至,直接击在那刺客握匕首的手腕上,刺客吃痛,匕首差点儿握不住,好不容易再次握紧匕首,右方又击来个亮黄的事物,刺客避之不及,那亮黄事物生生击在他的额上,随后炸开刺客的额头被那东西打得几yù昏阙,又感觉脸上粘乎乎的,伸手抹,蛋黄和蛋清糊了脸 刺客还末来得及将眼睛上的蛋黄蛋清混合物清理干净,郑家姑侄已经齐刷刷地逼近刺客也很有经验,掏出沓人民币撒向半空,又呼道:“谁的钱”小吃街上本就人山人海,此时见这么百元大钞从半空飘落,附近的人都纷纷哄抢起来,刺客却趁乱退入人群 郑天狼正yù去追赶,却被李云道拉住:“天狼,穷寇莫追” 郑莺莺脸歉意:“还是离得远了些,不然就算抓不住他,也起码留下他条胳膊” 刚刚惊险幕就在电光闪烁间,阮钰此时才反应过来,拉着李云道转过身,仔细检查着他的后背,等发现只是衣服划破了些许,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等拍完胸脯,阮疯妞二话不说,抬腿便在李大刁民小腿上赏了脚 只是李云道却毫无反应,声不吭地紧紧盯着人群,脸jǐng惕,似乎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此时场面很乱,身边不断有人挤上来争抢落在地上的百元钞票,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摩肩接踵,但李云道背上那股寒气仍旧没有消失——越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就越有可能让刺客有机可趁 果然,那刺客就在不远处的果脯店门口,额上通红,狭长的眼中露出冰冷的杀意,看到李云道发现他的存在,他也不急着躲避,只是伸手作出**形状,口中模拟开枪声“啪、啪”冲李云道点了两记,随后才yīn冷笑,遁入人流中不知所踪 过了会儿,李云道才感觉身后没了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才脸无辜地对阮大疯妞道:“没被他刺死,倒是差点儿被你脚踹死” 阮疯妞恨恨地瞪了他眼:“你逞什么能?你以为你自己是武林高手还是职业杀手?” 郑莺莺抢道:“阮小姐,怪我和天狼没有好保护好你们……” 李云道却微笑摇头:“这不能怪你和天狼,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那家伙身手很好,应该不是般的混混,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上来,没准儿我和疯妞儿今天都要交待在这儿了” 阮钰笑着拉起郑莺莺的胳膊,亲密道:“姑姑,我就知道以你的身手,肯定是打遍天下无敌的” 郑莺莺苦笑着摇头,对李云道说:“我让阮小姐不要叫我姑姑,可阮小姐不听,这辈份弄得……” 李云道本就是喜欢不拘小节的xìng格,挥手道:“我早说了,咱们各交各的,我也是将天狼当兄弟看待的,叫你声姑姑也是应该的” 郑莺莺笑着摇头,辈份的事在别人家都是小事,但是在有千年家族传承的郑家,却不是丁点的小事 出了这档子事,阮钰也失去了再继续逛街的兴趣,离开夫子庙后,李云道本想送受了惊的阮家大小姐回酒店,可神经大条的阮疯妞却说姐要去你家 李云道愣,随后释然:“去就去,我让老道出去买几个菜,今儿晚上就在家吃,我亲自下厨” 跟所有热恋期的女人下,听到自己的男人要为自己亲自下厨,阮钰高兴得就差作雀跃惊呼状了 车刚开出小段,李云道就接到条短信,是阿荷师姐发来的,只说是今天到了江宁,从姑苏带了不少菜,让李云道把地址发给他,她将菜送去 李云道想了想,直接将电话回拨过付出在他看来,老爷子为了他,把年纪,还辛辛苦苦从姑苏折腾到江宁来,倒是让他这个关门弟子有些说不出的愧疚和感动电话很快就通了,那头传来阿荷师姐带着粘糯江南口音的声音:“云道啊,你那么忙就不用打电话来了,直接把地址发给师姐,待会儿我坐公交车给你送去” “师姐,别那么麻烦了,你告诉我你和师父住在哪儿,呆会儿我让人去接你” 阿荷虽然怕麻烦李云道耽误他的正事,但师弟对她和老师如此上心,阿荷师姐心里还是感到阵阵的暖意,报出地址后,李云道记下,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哟,又是你的哪个情人姐姐给你打电话了?”坐在他身侧的阮钰将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真切,女人的第六感是极其灵敏的,单从刚刚电话里的柔媚声来判断,处处留情又浑然不知的李大刁民铁定跟这位阿荷师姐有些不清不楚的暧昧 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是老师和师姐来江宁了”他也不敢再跟阮疯妞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向对正在开车的郑天狼道,“天狼,呆会儿你帮我去接下老师和师姐,晚上就块儿在家里吃饭,这样也热闹” 阮钰冷哼了声,悄悄伸手摸向李云道腰间的嫩肉,拧得李大刁民龇牙咧嘴,这才稍稍解气:“看来除了蔡桃夭和薛红荷,你在外头还有不少红颜知己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道刑天猛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请牢记 路上谁也没有刻意提起刚刚的刺杀事件,所有人心头都仿佛笼上了层yīn霾,回去的路上车里静悄悄的。阿荷师姐的电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静,也让大家的思路活跃起来。 “姑姑,你看刚刚那个刺客的身手如何?”阮钰问道。 坐在副驾位置的郑莺莺转过头想了想道:“身手倒算不上拔尖,但经验很丰富,是此道中的高手。如果单从个人格斗技巧看,他只能在小狼手下过三十招,但经验弥补了不足,如果真动起手来,复杂的状况下,小狼未必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毕竟这孩子的涉世经验还太浅,不知道人心的复杂。” 专心开车的郑天狼尴尬地笑了笑,姑姑说话他可不敢反驳,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不太相信,在他看来,就算不能赢也起码能跟中年剌客打个平手。李云道看到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天狼会意,他知道三叔是让他不要太在意,刚过完十九年生rì的青年从后视镜里给三叔个灿烂笑容。 “莺姐,天狼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等适应了,鹿死谁手还不定!”李云道笑道,“我开始以为他是冲着疯妞儿来的,后来我才明白,这哥们儿是把你当诱饵了,他几乎是算准了我的反应,匕过来,我肯定会保护你,不过这次他低估了莺姐和天狼的实力。”随后李云道笑了笑,吸了口气又接着道:“估计下回他再动手,就没那么轻易能逃脱喽!” 阮钰只手直与李云道十指交叉,此时握得紧了:“别胡说八道,干脆让姑姑和天狼都在留在你身边,我再从美国找队职业雇佣军来……”涉及到李云道的人身安全,阮疯妞改往常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神sè间竟有些难得见的慌乱,握着李云道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李云道笑着在阮疯妞的俏脸上唧了下,羞得阮大小姐俏脸通红,不过还好她在国外呆久了,换成阿荷师姐那样的估计连跳车的心思都有了。 “只有千rì做贼的,哪有千rì防贼的道理?又不打仗,要雇佣军干嘛?你身边也需要有个人照应,有莺姐在,我也放心,不然我还要为你的安全分心,接下来,我就准备全心全意地对准他们,遇神杀神,遇佛屠佛。” 阮钰看着身边信心满满的男人,她几乎是看着这个喜欢佝偻着身子的年轻男人从个小小的建筑工人成长为如今这般,虽然跟王家或者阮家的镇家泰山相比,他可能还有很不足,但是她仿佛看到了座拔地而起的峻峭小山,以肉眼可见的度不断成长,终有天会筑就番“会当临绝顶”的方俊雄。 张老道接了李云道的电话,便屁颠屁颠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上午李云道左思右想,还是让老道把刑天从医院接了回去,这会儿老家伙毫无怜悯之心地把刑天带了出来,买了菜称好就甩膀子走人,倒是还绑着绷带的傻刑天乐呵呵地跟在老道屁股后面,手里捧着小山般的各式菜。 “刑天,你知不知道这全天下最好吃的菜是什么?”老道背着手,东张西望,脸乐滋滋的表情,好像做饭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儿似的。 跟着群狼崽子长大的刑天能吃上煮熟的东西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分得清什么好吃不好吃?当下也只能下巴顶着小块豆腐,生怕它掉下来,却还能做出点头的动作,倒真是难为了这个身高近两米的汉子。 老道砸了几下嘴巴,摇头晃脑道:“京城的鸭,川西的鱼,两广的肉,那可都是美味啊,不过要说最好吃的,老道我活了这把年纪,觉得还是韭菜炒鸡蛋的味道最妙了,你不知道,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云游天下,那会儿还在打仗,有回我跟师父碰上洪灾,饿了三天,终于碰上个信道的军阀,那人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叫吴佩孚的,那老小子人不错,据说他家的厨师是原先宫里的御厨,哎哟哟,那天的韭菜炒鸡蛋,真是……想想老道我这会儿都要流口水了……”老道也不知道是山东人还是河南人,口跟那姓黄的明星模样的口音,说起话来跟崩豆子样绕口。 刑天跟在他身后听得似懂非懂。从小跟着狼群长大,刑天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敏感,虽然老道已经老得脸如绽放秋菊,牙口也般了,但是刑天每次看到他,都有种当年在林子里听到森林之王虎啸山林的战栗感,所以屁颠屁颠跟在老道屁股后面,他非但不觉得丢人,相反欢饮雀跃得很。老道也是个实诚厚道的人,前段时间传了刑天则难能可贵的口诀,几十天下来倒是让这牲口的无穷力气又猛涨了大段。 幸好老道也没忘记刑天是无肉不欢的,另外又买了大块五花肉,将五花肉甩成刑天时老道还画饼般的描述了番酱汁红烧肉的美味,馋得灵xìng初开的刑天差点儿当场就流哈喇子。 出了闹哄哄的菜市场,老道吹了记响亮的口哨,团黑乎乎的硕大物体顿时贴了上来,脚上还绑着粗糙树枝的猛士甩着脑袋伸着猩红的舌头凑过来,拱过脑袋就想贴老道的脸,被老道气急败坏的推开:“畜生,舔他去!” 猛士果然乖乖地凑到刑天身边,刑天也不容气,将手上半的东西都放进猛士身上的竹篮里,又傻呵呵地笑了两声,人狗倒也相得益彰。 老道的厨艺倒是不可小觑,回了家三下五除二,小半桌子菜便已经折腾出来了,接着就卷起宽大的道袍袖子,跟人狗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晒夕阳,直到李云道回来,老道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总算回来了,哎,菜都凉喽!” 等看到阮钰搂着李云道的胳膊进来,原本还懒洋洋的老道却如同打了兴奋剂般活跃起来,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围着阮疯妞上窜下跳,说什么定要给阮钰看看手相。阮钰听李云道说过家里有个疯颠颠的茅山老道,闻名不如见面。 李云道苦笑摇头:“疯妞儿加疯老道,两个疯子!”正yù去卧室换身衣服,被却老道拉住。 “你先别走!” 李云道诧异地看向老道,老道拉起他的左手,又拉起疯妞儿的右手,手心朝上,将两人手掌拼接在起,李云道和阮钰同时愕然——除了两只手掌大小不外,两人的手纹竟能完整地拼接起来。 “妙哉妙哉,这手相我也是当道童的时候听我祖师爷提起过,祖师爷也是听他的祖师爷口述,此种雌雄相接的手相叫龙腾凤舞纹。”老道激动得手舞足蹈,“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被我碰上了,祖师爷待无极真心不薄啊!” “张无极,这手纹里头有什么说法?”老道平时说话没大没小为老不尊,李云道也没必要跟他客气,相反这种平辈相处的方式甚得老道欢心,像今天李云道吩咐让他去买菜做饭,老道乐得屁颠屁颠。 张老道张如同盛开菊花般的脸上笑意盛然,听到李云道问他,老道却将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似的:“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不然可不光老道我要折寿,你们也要折寿的!”老道神神秘秘地丢下句话,转身看向门口的郑莺莺,不知为何,老道突然扭捏起来:“这位是……” 李云道笑道:“可别有什么坏心眼,这是天狼的姑姑。” “去去去,谁问你了?”老道不耐烦地冲李云道挥挥手,李云道也不以为意,这些天跟老道在起,也没少从老道身上得好处,单道法口决就不知道骗了少过来,不用说老道喝了以后口无遮拦地爆些民间鲜为人知的真相。 “道长好,我叫郑莺莺。” “你也姓郑?”老道点点头,又看了看李云道,才道,“照理说,你的天资与天狼这娃子也算是不分上下的,可就是练的什么狗屁不通的内家拳,不然到这个年纪,也起码是方国术名家了。” 郑莺莺也不生气,笑了笑道:“道长有所不知,郑家内家拳代代相传,都是通过口述的方式,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代祖先理解错了其中的某处,这才引得之后的每代传人都要受尽走火入魔的折磨。” 老道嘿嘿笑了两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早些碰上我,你们就不用大老远跑去美国做什么手术了,可惜哦,可惜……”老道也没说为什么可惜,神叨叨地又说了两句,这才脑袋拍:“菜都凉了!” “不急,待会儿还有两位客人,天狼去接人了。” 不等老道再说话,阮钰就已经将李云道拉进了房间,查房似地小心打量着房间里的每寸空间,最后才拍了拍手:“嗯,好,我这可以代替蔡桃夭尽尽大房的义务,可不能让你被什么小狐狸jīng给骗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张老道和老爷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天狼接来了老爷子和阿荷师姐,老教授对书香气息颇重的小区环境颇是满意,从小区门口进来,背手路走来,接连碰到几个算是有过面之缘的“熟人”,大是江宁大学里与老爷子在学术上有过切磋的老头老太,如今都退了休在家享清福,打起招呼来少了当年学术见解不同的剑拔弩张,了几份祥和安宁,又听说老爷子被特聘为江宁大学终身教授,自然都只有暗自羡慕的份。 老爷子踏着方步推门进屋,早已酝酿好要让这个不学有术却在疲懒延惰的关门弟子训上通,好让他端正端正态度,好好儿在中国哲学的学术之涯上添砖加瓦。阿荷见老爷子气势汹汹,步不拉地跟在后头,只等着老爷子开口骂得差不了,她再上前劝解番,让老师出出气也罢,但也不能伤了小师弟的自尊。哪知老头子头扎进屋子,与从厨房托了三只菜盘出来的张老道正巧打了个照面。老爷子脸狐疑:“你是……” 张老道放下盘子,抹了抹有几颗眼屎的眼角:“你是小冯的弟子?” 老爷子脸兴师问罪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心翼翼问:“您是茅山的张真人?” 老道鼻子朝天:“看来还真是小冯的徒弟。” 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李云道恰好卷着袖子走出来,不满道:“张老道你干啥呢,这是我老师。” 刚刚还脸嚣张的张老道苦笑着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他是你的弟子,又是我师叔看中的人,这辈份不好算了!” 老爷子却摇头恭敬道:“当年先师临逝前直惦记着您的教化指导,可惜您直不肯收他老人家为徒,不然就算是让他披袍入道,他老人家也是愿意的。” 李云道狐疑地看着两个老头打机锋,顿时明白这其中应该还有些其它的缘由,加上他呼了“张老道”声,老爷子已经冲他瞪了几次眼睛,出力不讨好的李大刁民在阿荷师姐的眼神示意下,立刻鸣金收兵般地躲回厨房。不会儿,门被拉开,拎着几大布袋东西的阿荷师姐走了进来:“快过年了,老师的弟子们都送来了年货,他说反正也吃不完,让带到江宁来给你。几位师兄都嚷着要见见你这位关门弟子,老师说时机未到,他们也只好作罢。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搜集来的好东西都被老师往你这儿搬了,铁定要找你这个坏家伙算帐不可。” 李云道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嘿嘿笑道:“就我这不肖弟子净到老爷子那儿打秋风了,不过师姐你放心好了,往后老爷子跟你都归我管了,养老送终!” “呸!”阿荷师姐俏脸红,“谁要你养老送终啊,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说着,阿荷已经卷起袖子,露出白如藕断的小臂,将李云道挤到边,“去陪老师说说话,君子远离厨庖,以后少自己下厨,实在不行就去师姐那儿,师姐给你做好吃的。” 李云道嘿嘿笑:“还是师姐对我好。” “哦,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姐对你不好了?”阮家大疯妞就yīn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李云道抬头,果断看到笑容戏谑但眼神暗藏杀机的阮钰斜靠在厨房门口。 “呃,这个……师姐,小钰,你们俩聊着,我去陪陪老师!” 李大刁民临阵脱逃,将“战场”交给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打起来,换成是薛红荷那妖孽在,没准儿会有场嘴仗,但姐姐薛绿荷是女人看了都不忍心欺负的柔弱xìng子,疯妞儿再疯癫也不至于能跟阿荷师姐这么柔弱的女人开架? 客厅里老爷子跟张老道两人倒是聊得投机,李云道了杯龙井送了上去:“老爷子,先喝会儿茶,马上就能开饭。” “嗯!”看到李云道,老爷子就气不打处来,斜眼瞥了瞥,端起杯子送到张无极面前,“老先生您喝茶!” 李云道无奈,只得又去了杯,这回老爷子才面sè稍霁,“上次吩咐你看的书都看完没?”临离开姑苏前,老爷子怕他耽误了学业,特地给他开了个书单,让他自己先看着,回头到了江宁再行考验。 李云道认真点头:“只看了小半,最近事情实在太,又发生了不少事儿,所以……” 老爷子却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点了点头:“还算你老实,没撒谎说都看完了,不然我可要你当着张仙师的面好好将那些书给我讲道讲道,既然现在我来了江宁,你准备久去趟我那儿?” 李云道看了眼厨房,偷偷从裤兜里掏出包小熊猫,笑着塞进老爷子口袋里:“这可是特供货,省着点抽,千万别让阿荷师姐发现。” 老爷子如获至宝,做贼般地伸长脖子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直到确认阿荷没有发现,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臭小子,成天就知道贿赂老师,党内的不正之风就是你这种家伙给带出来的……” 李云道脸委屈:“您老人家也忒不地道了?当年好说歹说威逼利诱把我骗到你的门下,咱好心给你从zhōng yāng首长那边顺来包特供烟孝敬您,您都能给我上升到违反国纪党章的地步了,不行,这事儿我得找阿荷师姐好好评评理……” “别……”老爷子立刻服软,真被阿荷知道了,那碎刀子嘴能将老爷子的耳朵磨出老茧。 李云道这才满意地往沙发上靠:“暂时还是跟以前样,家人人太,我准备过段rì子弄栋别墅住住,到时候您和阿荷块儿搬过来,反正您也就是过来带带博士生,有课就在家里上,这样我空下来也能跟您学点儿东西。” 老爷子惊愕地张了张嘴,良久才道:“你才工作久,就能买得起别墅?江宁的房价可比姑苏贵不少……” 李云道挠挠了脑袋:“您放心好了,咱不偷二不抢三不贪污贿赂,都是自个儿挣来的钱,不过先这么说,暂时您还得在江宁大学给您分的房子里往着,等别墅弄好了到时候我通知师姐搬家。” 老爷子也知道李云道是有些本事的,而且背后也着几尊普通人根本无法企及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跃成省会城市江北区刑jǐng大队的大队长。“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虽是我的关门弟子,但跟阿荷样,我还是将你当自家孩子看待的,有些事,你自己去把握,就是别走得太急太快,年轻人有时候起起落落并不是坏事,总好过路高飞最后蹶不振!” 老爷子说的话推心置腹,李云道自当听了进去,张老道倒是哼了哼不知名的道曲道:“你就别咸吃萝卜淡cāo心了,这小子鬼jīng得很,前二十年是苦了点,后面虽有起有落,但贵人相助,大致也还是前程坦途的。” 老爷子听,顿时笑道:“张仙师这么说我也就安心了。” 李云道却翻了个白眼道:“老骗子,你再神神叨叨骗我老师,回头我让小萝莉收拾你。” 果然是物降物,提到张家小萝莉,张无极顿时收起慵懒的神情,紧张道:“喂,老道我这些rì子住你家,虽然没啥功劳也苦劳也总有?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地道。” 李云道白了他眼道:“苦劳?我倒是想问问刑天和猛士,跟他俩比,您老人家苦在哪儿了?” 刑天和猛士出事的那晚老道被鸡鸣寺的老尼姑勾去打机锋了,这个软肋捏在李云道手里,几乎成了老道这段时间的死穴。果然,老道跟吃了憋的熊孩子般缩了回去,眼神无辜地向身边的老爷子求救。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李云道就继续道:“张无极我告诉你,可千万别拿我老师来压我,不然我这会儿就打电话去京城,好好跟小妮子唠唠你的苦劳!”李云道瞪眼威胁道。 张老道跟被挟持到山上的黄花闺女般脸苍凉无助,叹息嘀咕道:“哎,我老人家在江湖上混吃混喝了辈子,怎么晚年还碰到这么个折磨人的小王八蛋了呢?那老尼姑也真是的,不偏不巧偏要那天找我,真是……” 快开饭的时候,阮钰竟然与阿荷师姐联袂从厨房出来,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丝毫不像刚刚发生了场暗cháo汹涌的战争,相反两个女人似乎达成了攻守同盟般,两人嘻嘻哈哈,却对旁目瞪口呆的李大刁民视而不见。 估计是闻到了菜香,刑天和猛士齐刷刷从房间出来,吓得阿荷差点儿将手中的筷子齐刷刷扔上半空。刑天灵智初开,傻笑着跟众人打招呼,接近两米的大个子往客厅里坐,顿时感觉整个客人好像就仄塞了不少。猛士出场后围着两个陌生人闻了两圈就失去了兴趣,趴到李云道脚边。 “棕师?”阿荷师姐问道。 没等李云道开口,老爷子倒是抢道:“恐怕不是宠物犬,我在苏联交流时见过这种狗,好是叫高加索什么的,是种很猛烈的斗犬。” 第四百五十六章 蔡家来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看到在首次碰面的数十分钟内就似乎达成攻守同盟的两个女人,李云道摇头苦笑——其实他也能大致地猜出阮钰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虽然偶尔脑中灵光现yy番,但齐人之福和现代娥皇女英这种事情,李大刁民自个儿也有自知之明,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比双sè球中五百万的机率还低。 幸好屋子的主人移民前还留下了张圆桌,七八个人坐在餐厅里也不觉得挤。张老道年轻时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云游四方,练就了手好厨艺,出手自然不凡,阿荷这些年边研究学术边照顾老师,口味偏清淡,胜在爽口。猛士硕大的身子钻在桌子底下,伏在李云道的脚上脸期冀,以前当斗犬训练时它都有严格的菜谱,为保持肌肉耐力和强度,狗食中很少会放油盐类的东西,自从跟了李云道后,这家伙倒是大饱口福,伤好了后眼看着长出了身膘肉。 顿饭的时间基本上就听老爷子跟老道两人讲些陈年旧事,三个女人均听得津津有味,其间提起老喇嘛,两个老家伙纷纷赞不绝口,引得李大刁民直翻白眼。老爷子算是中国哲学研究届的泰山北斗,老道头上居然还挂着全国宗教理事学会的常务理事长的头衔,两人言辞间对老喇嘛噶玛拨希不仅是称赞,应该算是敬畏,这是李云道万万没有想到的。 吃完饭,老爷子从姑苏折腾到江宁,身子本就乏了,李云道看他jīng神不振,连忙安排天狼将他和阿荷师姐送了回去。临走前,阮家大小姐居然推了李大刁民把:“你师姐要走了,你也不送送?” 李云道做贼心虚,嘿嘿笑道:“天狼送我放心!” 阮疯妞还想逗逗李云道,李云道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陌生号码?李云道微微皱眉,接通电话,传来个带着京城腔的年轻男声:“喂,姐夫,赏个脸出来坐坐呗?” “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 “啊?”电话那头的年轻男子估计是拿起电话确认下号码,“没错啊,圆圆给我的就是这个号码!你是李云道?” 李云道听圆圆,知道他说的是大姑家的方圆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jǐng惕道:“我是李云道,你是哪位?” “我是贤君啊,蔡贤君,上回咱们在老爷子那边的泳池边碰过面的……” “贤君?”李云道立刻在脑中搜索着蔡家众人的面孔,说实话,除了蔡家长辈外,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跟他比游泳的蔡贤名,“贤君”好像也听蔡桃夭提起过,应该是蔡家老三的大儿子,“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戴耳钉的……” “对对对,戴耳钉那个就是我!”蔡贤君改上次跟着蔡贤名作威作福的态度,语气间很热情,“姐夫,听说你调到江宁了,我正好来江宁办点事,你这会儿空不,出来坐坐?咱哥俩好好聊聊!” 李云道本想拒绝,左右想,尽管蔡桃夭从来不给这些堂弟好脸sè看,但人家好歹也是老蔡家正儿八经的孙子,人家来趟江宁,自己作为东道主总要招待番,不然还不知道这小子回京城蔡家要怎么挑拨是非了。 “行,你在哪儿,我赶过来!”李云道知道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蔡家小子铁定有什么事儿,他也想去看看,究竟什么事还能难倒这位京城的衙内。 蔡家小公子报了地方,李云道看,乖乖,这小子倒是出手阔绰,跟阮疯妞样住在金融大厦里的超五星酒店,报出的地点居然是金融大厦楼顶的望江阁。 见李云道放下电话脸深思,阮钰冷笑道:“是不是蔡贤君那个小王八蛋?” “嗯!”李云道点头,“说他这会儿就在江宁,约我去望江阁聊聊。” “聊聊?怕是这省心的家伙又逞能,跟别人应下了什么事情,蔡老三已经帮他擦屁股已经不是次两次了。” 李云道点头:“我去蔡家那天,他也没少给我找麻烦,我就想去看看,别在江宁真折腾出什么事儿来,不然万蔡家追究起来,我总是有些连带责任的。” 阮钰哼了哼,拿起普拉达黑sè钱包:“走,我跟你起瞧瞧去!” “也好,有你在,估计他也不敢提什么无理要求。” 郑天狼将车开去送阿荷师生俩了,李云道只好电召来辆出租,将两人送到金融大厦,专用电梯直达顶楼的望江阁。首都经贸那位天之骄子不在,换了个生眼的年轻姑娘在门口,没认出阮钰,将两人拦了下来。阮钰也不费话,直接从包里掏出张纯黑的vip卡,女服务员顿时娇容失sè:“对不起,阮小姐,我时没认出您!” 此时的阮钰真如女王般干净利索:“位姓蔡的客人约了我朋友,带我们过去!” “哦,是李先生?蔡先生的朋友刚刚来过门口趟,吩咐说李先生过来就直接带过去。” “蔡先生的朋友?”李云道愣了愣,随即笑着看向阮钰,“果然被你说中了,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此时已经接近十点,望江阁里几乎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临窗的位置,还有两人,其中人正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看到李云道和阮钰两人,先是眼睛亮,随后又失望地坐了下去。倒是他身边戴着钻石耳钉的年轻人嗖下了起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哟,姐夫,你可藏得太深了,背着我夭夭姐还藏着这么位黄花大闺……”蔡贤君句话还没有说话,顿时倒吸口凉气,差点儿把自个儿的舌头给咽进去,“疯……钰钰姐……您……您怎么也来了……” “就许你蔡公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望江阁赏江景,我就不能大半夜出来吹吹风?”阮钰懒散地耸耸肩,身子往李云道的方向靠了靠,显然有在蔡家人面前宣示主权的嫌疑。 蔡贤君尴尬地笑了笑,但他反应很快,马上热情拉着李云道:“姐夫,上次京城别,都好久没见了,我直惦记着要来南方看看你,这不,正好来江宁有事,我琢磨着定要来看看你,不然回去我二婶该收拾我了。”蔡贤君情商还算不错,虽然畏惧阮钰,但还知道上来先喊声“姐夫”帮自家姐姐撑撑场面。“哦,对了!”他像突然想起什么忘记的事情般,“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复兴地产的董事长周贵友,是我好朋友!” “两位好两位好,鄙人周贵友,主要从事房地产开发工作。”烫金的名片送上来,顿时土豪气息四溢。 阮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蔡贤君尴尬地笑了笑,在他看来,以周贵友的身价,起码在江宁能排进前十了,可是在眼前这位华尔街的天之娇女看来,人家手上动不动就几十亿美元的资金用来收购世界五百强,周贵友这种土豪在她眼里,估计连个屁都算不上。 “钰钰姐,姐夫,咱们喝点什么?” 阮钰本想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但听他喊了“钰钰姐”又喊“姐夫”,虽然有打擦边球的嫌疑,但好在还算懂事,当下也没直接拉下脸,招来服务员,给两人都要了普洱。 周贵友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样:“两人别客气,要喝什么皇家礼炮之类的,随便点,今儿我买单!” 阮钰顿时气不打处来,不yīn不阳道:“周老板,这地儿你有资格进来吗?” 周贵友顿时愣,看了蔡贤君眼,还是忍住了,但脸sè总还是有些不佳:“阮小姐说笑了,望江阁是我们江宁首屈指的好地方,能拿到这张vip卡的全江宁城可是数得过来的。”周贵友从紧崩崩的西服口袋里掏出张紫sè的vip卡,脸上的笑容不无得意。 阮钰冷笑,轻嗤声,转过头去。 蔡贤君生怕这小姑nǎinǎi当场翻脸,偷偷拉了拉周贵友的袖子,又打圆场道:“周董虽然没读过少书,但这些年地产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尤其是最近,这哥们儿又在咱们江宁的江北区圈了大块地。”说着,又偷偷打量了李云道眼。 可李云道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直看着桌上那杯价值不菲的爱玛仕杯垫,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艺术品般。 见李云道不接话,周贵友有些着急了:“这个……李兄弟,我……”他刚开口,就被蔡贤君打断:“茶来了,姐夫,先喝茶,晚上喝些普洱,有助于睡眠。” 李云道这才抬起头:“说得是啊,最近工作上摊子事儿,忙都忙不过来,睡得不也踏实!” 见李云道主动谈起工作,蔡贤君这才定下心:“姐夫,工作都是党国和人民的,你是人民的公仆,最重要的是自个的身体,休息好了才能好的为人民服务嘛!这回从京城来,别的没带,就给我姐夫带了不错的海参,姐夫,那可是上好的海参,你可定要留着自己吃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峰回路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蔡贤君刚说完,周贵友便很配合地将两盒包装jīng美的礼盒从桌下向李云道的方向推去。李云道狐疑地看了蔡贤君眼,见这小子笑得意味深长就猜到两个礼盒里头铁定有问题。阮钰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外人进来求人办事的场面也没少见,此刻冷笑着看向蔡贤君:“蔡老六,这做法似乎有点儿不上路子了?先别说他们老王家知道了这事儿后会怎么拿捏你,单我这关,你今儿估计就过不去。” 蔡贤君尴尬地笑了笑,周贵友估计也看出跟着李云道出来的这位小姑nǎinǎi身份不般,连忙解释道:“阮小姐,这事儿不能怪蔡少,我这人打小在农村长大,为人处事粗糙了点,您二位也别往心里去,我今天就是想跟李队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蔡贤君见他越解释阮钰的脸sè越不好看,连忙打断他:“钰钰姐,姐夫,咱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弟在老周的公司里头有点儿干股,老周这人挺实诚,这几年处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儿来求我,可这回真心碰上难题了。姐夫,是这样的,老周上半年在你们江北区弄了块协议价的地,区zhèng fǔ那帮王八蛋也不是个东西,之前说得好好的,现在却拿拆迁太难这档子事儿来说搪塞,你说是不是忒不地道了?老周这人好说话,区zhèng fǔ说拆迁难,老周自个儿就把拆迁这活儿给揽下来了,正好也给下面的兄弟揽些活儿干,谁哪知道碰上江宁的地头蛇,打伤了老周手下几个兄弟,还放出话来,谁敢动那块地就灭谁全家。老周土地款都已经付清了,银行贷款天就好几十万的利息,再不把地收回来抓紧开工,非要赔个地儿朝天不可。”蔡贤君口气干脆将话底儿全撂了,说得口干舌燥,说完后,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作罢。 李云道想了想,突然转向周贵友:“这事儿你怎么会找到我头上的?”李云道眯眼盯着周贵友的双眼,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杀气。 周贵友也在社会上摸爬了这么些年,本来被这么个小年轻盯着并不会有什么不适,可是李云道的眼神却让他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李队,我跟您说实话,我周某人这回也是孤注掷了,老婆孩子我都已经送到国外去了,家里值钱的别墅也抵押给银行了,这仗打不赢,我周某人有可能下个礼拜就消失在江宁城,前天就已经有人来jǐng告我了,再不把地退回去,就等着被灌麻袋填江。直说,我周贵友得罪了姓龙的,但我就不信了,走了毕筑伟,他龙正清还能在江宁只手遮天!至于为什么要找李队你……”周贵友顿了顿,直视着李云道的双眼,毫不避讳继续道,“现在江宁的黑白两道谁不知道新来的林市长要拿龙正清祭旗,林在姑苏待了小半年就被调来省会,跟他起来的是省公安厅的韩副厅长,我托人打听过,韩厅长离开姑苏只带来了个人,那个人不就是李队您嘛!” 李云道微微错愕,原先他以为自己与林市长以及韩国涛之间的关系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看来这世上果然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是包不住的。听了周贵友这番话,李云道倒是对这个自诩为农村出生的地产公司老板有了些印象上的改观。不过李云道依旧不置可否,但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微笑:“周总的朋友还真是有些意思,还黑白两道!先不说你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龙正清是谁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你觉得我个区公安局刑jǐng大队的队长,还是新上任的,自己屁股都没坐热,能斗得过龙正清这条老jiān巨猾的地头蛇?” 周贵友看到李云道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起来,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没有白费吐沫,当下看了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道:“李队,可否借步说话?” 李云道笑着摇头:“贤君是你朋友,小钰是我的女人,在他们面前,你有话但说无妨。”听到李云道当着未来小舅子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女人,阮钰先是有些错愕,随后微微感动,伸手轻轻执住身边男人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也含情脉脉。 蔡贤君连忙飞快摇头:“我啥也没听到,今儿出了这门,咱俩就当没见过!”这小子油滑得很,以他姐姐蔡桃夭的智商,铁定对李云道跟阮钰的私情清二楚,再怎么也轮不上他这个堂弟说三道四,万屁股没坐正,不知道又要被蔡桃夭修理成什么样子。 周贵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担心两位,你们也知道,现在科技很发达,监听什么的……” 阮钰闻言,冲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等服务员过来,她低声耳语了几句,不会儿,就见那服务员拿着个小箱子样的东西过来,打开来居然是套完整的反监听仪器。望江阁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摆了阵仪器后,才小心翼翼地道:“阮小姐,附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阮钰点头,支开服务员,对周贵友笑道:“这下周总该放心了!” 周贵友疑惑地打量着阮钰:“阮小姐,敢问您跟这家望江阁的老板是什么关系……” 阮钰微笑不语,李云道笑着帮忙解释道:“这地方估计是小钰没事的时候折腾着玩的。” 以周贵友的身份地位,顿时大惊失sè:“阮小姐就是这望江阁的幕后老板?” 阮钰笑道:“我长得不像吗?” “像像像!”周贵友连声道,说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股喜气,原先他还在担心以李云道己之力,就算有林市长和韩国涛在背后撑腰,动得了龙正清后也会杀敌千自损八百,尽管他自己有破釜沉舟的打算,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自己拖下水。此刻知道这望江阁背后的老板居然是李云道的女人,他顿时安心了不少。“李队,阮小姐,我就跟二位实说了,跟姓龙的斗了这么年,我早就留着后手了,我前前后后雇佣了十个私家侦探调查他,九个都被他解决了,最后还是蔡少给我从京城请了位高手过来,在姓龙的身边潜伏了很长时间,才搜集了不少证据。” “证据?”李云道立刻jīng神振奋地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道,“什么证据?可不可靠?现在证据在哪儿?” 这会儿周贵友倒是不急了,缓缓喝了口水才接着道:“姓龙的在江宁横行霸道的这么年,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少干,但是能将他棍子打死的证据并不。开堵场,带sè情服务的浴场,甚至杀人放火,这些都不足以将他击致命,他完全可以找个替罪羊开脱,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将他打死。是他这些年贿赂官员的证据,二是他走私贩毒的证据。” 李云道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边喝着温润的普洱茶边飞快地思考着。无论是贿赂还是贩毒,这都是致命的证据,虽然现在国内的法律是受贿重惩行贿轻罚,但旦那些接受过龙正清贿赂的官员知道有这样的证据存在,龙正清头上的那些保护伞首先想到的就是将其除之以后快,但他们也很可能害怕引火烧身,所以不会很快跟龙正清翻脸。至于贩毒,李云道之前就知道龙家黑sè帝国里的两员主力大将,老狗和白头都涉毒,之前还用计挑拨过两人的关系,但似乎被龙正清的强势介入给压了下去。如果真能掌握龙正清贩毒的证据,这将是解开如今江北这场困局的关键链条之。 三人见李云道闭着眼睛不说话,也没有催促,只安静的喝着茶,毕竟要动龙正清这个盘踞江宁年的庞然大物,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实在太,任谁揽下这个活儿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良久,李云道才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周贵友:“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那些证据可不可靠,第二现在证据安不安全?” 周贵友认真道:“证据的可靠xìng您放心,蔡少帮我从京城请来的高手如今还安插在龙正清身边,证据的可靠xìng我敢打全家的xìng命保证。另外,现有的证据我已经上传到国内几个不同的服务器上保存着,为怕万,我还拷贝了几个移动硬盘分放在几个不同的城市,姓龙的在江宁手遮天,中国这么大的地儿,我就不信他到处都能横着走。” 李云道盯着周贵友的眼睛:“周总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口说无凭?” 周贵友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只屏幕颇大的三星平板,cāo作了会儿后递给李云道:“李队,你看这个!” 李云道接过平板电脑,阮钰也将小脑袋凑了上去,转瞬面红耳赤,轻呸声:“你们这些男人,都不靠谱……” 李云道却皱眉看着电脑上几乎是高清的画面:四条肉虫正在两张床上蠕动,女人浪得很,很陌生,但男人的面孔都很眼熟。 个是龙正清,另个却是已经被中纪委请去喝茶的江宁市前任市长毕筑伟同志。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汪琪出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机场,目送波音飞机伴随着轰隆的引擎声飞入蓝天,李云道微微叹了口气。“三叔,有姑姑随行,阮小姐的安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天狼已经看出,夫子庙那天的刺杀事件后,三叔对阮钰的安全加上心了,此次是亲自和自己起将阮钰送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李云道点了点头:“要是疯妞儿的身手能有桃夭半就好了,这女人成天疯疯癫癫的,对自己的安全也不上心。” 郑天狼没敢点头,笑了笑道:“其实关心阮小姐安全的人很,光我发现的就有两拨人。” “哦?”目送飞机隐入云端的李云道微微吃惊道,“京城和美国那边都派人过来了?” 郑天狼摇头:“拨是美国人,之前在美国时见过,所以打过照面后我就没管,另拨人跟我交过手,是韩国人,不过没有恶意,听他们说也是奉命来保护阮小姐的。” “韩国人?”李云道笑了笑,“疯妞儿的生意倒真是遍布全世界,连棒子都上赶着来保护他。不过这些家伙水平确实有待提高,上回小吃街上怎么就没见他们出手?” 郑天狼苦笑:“他们出手了,只是您没看到。” “哦?”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边走边聊。 “那天您让我‘穷寇莫追’,我没追,他们倒是去追了,在郊外跟那个杀手大打出手。” “他们共几个人?” “美国人是两个,韩国人却只有个人,三对,其中个美国人受了点伤,韩国涛人踢断了根脚趾,不过那杀手也被修理得不轻。要不是他们是保镖而不是职业杀手,估计那个刺客已经交待在郊外了。” “哟嗬,看来疯妞儿还真的挺吃香的。”上了车,李大刁民洋洋得意地在副驾上翘起了二郎腿,点上根烟,悠哉悠哉道,“我心自如磐石,八风不动哟……” 郑天狼看着根jǐng服的三叔靠在坐副驾上瞎得瑟,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八卦了下:“三叔,万桃夭婶子突然回来咋办?” 正吞云吐雾的李大刁民直接被呛得脸红脖子粗,良久才有气无力地道出俩儿字:“凉拌!” 郑天狼没再八卦,他只是担心三叔前院刚种下树,后院就起火,弄不好得不偿失,不过像三叔自己都不担心,他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屁孩没必要去咸吃萝卜淡cāo心了。 回到市局,电梯门打开,个香扑扑的身子就风风火火撞进李云道的怀里,所幸李云道跟着黄梅花练过太极,知道卸力的原理,将那身少女香的制服小女jǐng带着转了圈才有惊无险地停了下来。 “队长,我……”周秀娜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李云道。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李云道是有些生气,倒不是气小姑娘撞了他,还是作为名合格的刑侦jǐng察,定要时时刻刻有遇到事情沉着应对的底气,否则真上了战场随时都有可能送命,这点是李云道之前几次跟悍匪交手总结出的经验。 “我……琪琪出事了,我得赶去看看!”周秀娜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琪琪跟我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有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是说汪医生?她怎么了?那些小混混又去招惹她了?”李云道第反应是之前被汪琪教训的小混混们又回去找麻烦了。 周秀娜飞快摇头:“不是这个,比这个严重了!琪琪她伯父被双规了。” “哦,我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党纪国法会给她伯父个交待的,是清白总不会冤枉,如果真犯过错,也总要承受代价。” 周秀娜急道:“队长,先不说了,我怕琪琪想不开做傻事,我得去看看!” “等等!” 周秀娜以为李云道要拿工作时间做事,正要反驳,却看到李云道转身走在自己前头。小jǐng花还愣在当场,这回轮到李云道转头催促道:“愣着干啥,走啊,我跟你起去看看,万真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天狼就在门口,直接上车。” 小jǐng花这才反应过来,云里雾里地跟上李云道的步伐,钻进局里配的东风越野。 “小周,把地址报给天狼。”李云道上车就吩付道。 周秀娜报了个地址,郑天狼果然是活地图,皱眉寻思了片刻便道:“那地儿我知道,就在鼓楼附近。”脚油门,伴随着强烈的推背感,车已经窜出分局大院。 楼上政委办公室的窗口,推拉窗“砰”地声关上。“妈的,真当公安局是他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这个政委是个摆设了?小顾,小顾……” 小顾是局里的文员,负责政委办公室的rì常秘书工作,在外间听到严政委喊自己,小顾连忙小跑着推门进来:“严局,有什么吩咐?” 严建国正气不打处来,听到“严局”两个字顿时觉得格外刺耳,猛地拍桌子:“顾强同志,注意你的措辞!” 小顾给严建国服务了有些年头了,顿时了然,领导这是心情不好了,虽然针对的对象不是他,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当下也不能当着领导的面发作,只好硬着头皮,陪笑脸道:“您有什么吩咐?” “快过年了,我看局里有些同志已经松散下来了,我们是党和国家的暴力机关,是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保障,别人可以松懈,我们绝对不可以!通知局里各个块面的负责人,明天早八点半开会!”严建国义正辞严道,“尤其是那些不务正业的又占据要位的,定要通知要,明早人不到,我拿你是问!” 小顾无缘无故跑进去挨了顿批,苦着脸走了出去。外间他办公的地方其实是会议室改的,以严建国的级别,还没到配秘书的地步,可人家是资历在那儿,句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就得配个秘书,二来人家上面还有个市局政委兼分局把手的大人物挺着,别说配个秘书,就是配打秘书也没人会在这种小问题上做文章。 等坐下来小顾又开始发愁了——人不来要拿他是问,可是这些块面的头头脑脑都是分局的大菩萨,是自己人还好办,句“严局有吩咐”就可以解决问题,关键问题是现在刚刚空降的那两位可不是般省油的灯。个是省纪委下来的女强人,个是省厅调来的大猛人,据说手上还有人命,这种二杆子真横起来,他顾强个手拿笔杆子的文弱书生在人家手里连个回合都支撑不下来。 小顾还是苦着脸个个打了电话,但最头疼的两个留到了最后,经侦的沈队长是个女人,说话也很客气,开口很礼貌地问“顾秘书,有什么吩咐”,最后还笑着说“我知道了,定准时到”。等打李云道电话的时候,人家根本鸟都不鸟,连接电话的心情都欠佳。又试了两遍,还是没接电话,小顾只得拿自己的手机给人家刑jǐng大队的李大队长发了条短信,措辞客气严谨也不失阵地感,半天还是没有回应,急得小顾秘书前列腺炎都快要发作了,连着上了好几趟厕所,就是没放出什么水来。 坐在东风越野jǐng车副驾上的李云道可不知道人家小顾秘书为了他急得直上火,此刻他门心思放在周秀娜刚刚提起的汪炳萧身上。去汪琪家的路上,周秀娜好不容易才将汪家的事情给李云道讲清楚了。汪琪的伯父汪炳萧原是市zhèng fǔ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快到年纪的时候身后那位提前退了,他也不得不提前挪到市人大去发挥余热。汪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场车祸中去世了,汪炳萧只有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几乎是将她当亲生女儿般培养bsp;rén,还送去rì本读了医学博士,所以汪琪跟大伯的感情几乎跟父女之情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汪炳萧今天清晨跑步时被省纪委监察室的工作人员直接宣布两规,带去了秘密地点审查。 李云道不了解汪炳萧的事情,所以暂时不好发表看法,但他隐约觉得,汪炳萧被两规,这背后应该有省里面的高层人物的推动,而且很可能是最近林市长开展工作的突破口。 “你也先别急,汪琪自己也是个大人了,事情的好坏是否她自己应该会分辨,以我对那位汪医生的了解,她不是那种碰到事情就想不开的xìng格。”李云道安慰道。 周秀娜不停地看着窗外,似乎只想着能瞬间飞到汪琪家去,听了李云道的话,她只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对琪琪不了解,表面上看她是个特别冷静沉着的人,其实她内心特别脆弱,我跟她从小玩到大,我最了解她了……” “好好好,你最了解她,但现在你这个好朋友也跟着干着急也没有用,而且你的情绪很可能会感染她。听我的,冷静些,只有你自己冷静了,才能去劝慰汪医生。” 第四百五十九章 睡眼惺忪的女医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车很快就开进鼓楼附近闹中取近的小区,都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层小楼,外立面的水泥墙上岁月留痕,少数剥落的地方已经露出里面的红砖结构。“这是琪琪亲生爸妈留给她的房子,她从rì本读完博士回来就直住在这里。呶,那辆是她的车,她肯定在家里!”周秀娜指着不远处停在楼下小花坛边的红sè两厢“rì产骐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也许是年代久远了,小区楼幢的防盗门常年失修,李云道和郑天狼紧随周秀娜,很容易就到了三楼。 周秀娜到三楼就飞快冲到门边边拍门边喊着:“琪琪,琪琪,是我,娜娜啊,你快开门啊!”屋里没有任何反应,周秀娜急了,飞快拍打着红sè木门,“琪琪,你别做傻事啊……” 又过了分钟,还是没有反应,李云道皱了皱眉,冲旁的天狼使了个眼sè,随后将周秀娜拉到边。 周秀娜挣脱开,急道:“李队,得想想办法……”随后,小jǐng花便看到那个直跟着队长的清秀小司机慢慢走到门边,抬腿屈膝,正要轻描淡写地脚将门踹开,却听到门锁处咔哒声,门从里面打开了。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冰山美人脸愠怒地在门口,惊得已经抬腿准备发力的郑天狼个踉跄差点儿坐在地上。 “琪琪,你没事?”见汪琪出现,周秀娜连忙带着哭腔扑上去。 “娜娜你疯了?我昨天做手术到凌晨四点,才睡了几个钟头……”汪琪伸着修长的食指顶着周秀娜的脑袋,又脸狐疑地看着外面两位不速之客,“出什么事了?” 周秀娜这才愣:“你还不知道那件事?” “知道什么?”汪琪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周秀娜的额头,“娜娜你脑子烧坏掉了?都进来坐!” 这个节骨眼上周秀娜也没心思跟她再开玩笑,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了:“琪琪,你手机没开?” “昨天那台手术做了十个小时,我都快累趴下了,回来就关机睡觉了。” “怪不得打不通你手机,那个我……你……” 屋里的空调倒是开得很足,李云道进屋就觉得阵热浪扑面而来,跟这位始终冷冰冰的冰山美女医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汪琪边给三人倒水边道。不穿白sè大褂的汪美女此刻穿着身轻薄的黑sè丝质睡衣,隐隐能看到睡衣里肉sè的肌肤,却没有看到任何内衣的迹象,李大刁民很恶毒地揣测着冰山美人刚刚是不是裸睡来着。 “琪琪,汪伯伯可能出事了!” 汪琪弯腰在客厅的饮水机处给三人倒水,周秀娜就在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jǐng花很明显感到汪琪身子震,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水倒满了她竟然还不知道松手。 “琪琪……琪琪……” “啊?” “水,水溢出来了!” “哦,啊!”汪琪这才感觉到手上水杯的温度,惊得将水杯直接扔在地上,左手握着被烫得微红的右手指头,脸茫然地看向周秀娜,“娜娜你刚刚说什么?” 周秀娜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汪医生,你先别激动,坐下再说!”李云道将汪琪引到沙发上坐下,才缓缓道,“其实我也是刚刚听小周说的,你伯父汪主任今天早被省纪委的同志带走了。” “啊?省纪委?”汪琪这才颤抖着身子,长长地吐出口气,“是不是已经宣布两规了?” 此刻汪琪的反应倒是让周秀娜有点儿吃惊,显然她这位好闺蜜似乎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琪琪,你……” 汪琪苦笑了声,泪珠子便扑朔扑朔地开始往下掉:“小时候我住伯伯家的时候就知道他工作上的些事情,大了以后才知道那叫受贿,可是他是我的亲伯伯啊,比爸爸还亲的亲伯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进泥潭,越陷越深……” 李云道也叹了口气,原先以为汪炳萧受贿事可能还有些余地,但如果连汪琪都对此清二楚,以省纪委那群老狐狸的手法,估计早就把汪家查得底儿朝天了。但李云道也没有任何办法,首先党纪国法摆在那儿,其次前任市长毕筑伟在职期间,汪炳萧跟毕系人马走得很近,其间有没有什么牵连李云道并不清楚,但这很可能是林抛出的个诱饵,来看看毕系人马会不会为了汪炳萧奔走斡旋,二来也可以以非毕系主力的落马来试试那伙人的反应,不可谓不是石二鸟的好计策。政治斗争向来是都是以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来实施最血腥和暴力的手段,汪炳萧的落马是林市长入主江宁市府后的第记重拳,相信此后江宁的政治生态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些根本xìng的转变。 这些李云道都不会跟汪琪或周秀娜讲,甚至不会跟任何个人交流,将功成万骨枯,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 好在汪琪只哭了会儿,便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哽咽着道:“不行,我得去我婶婶那儿看看,伯伯被带走了,她个人肯定吓坏了。”汪琪冲进房间,拿出手机才打开电源,就有好几个短信提示,回拨过去,果然是汪炳萧家的座机。 “婶婶,我是琪琪!……您别哭,伯伯不会有事的……好的我现在马上过来!”汪琪果然是高智商加高情商的医学博士,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娜娜,谢谢你及时来通知我。还有李队和这位小帅哥,改天找机会再专程谢谢你们,我得赶去我婶婶家,她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小周,我特批你两天假。”李云道小声对周秀娜道。 周秀娜冲李云道感激地笑了笑,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法真正笑得出来:“李队,回头我定好好工作报答您!” 李云道转身走向大门,挥手笑骂道:“你把你自个儿和你闺蜜照顾妥当,我就谢天谢地了。” 下楼刚上车,李云道就听到车后座上有手机震动的声音,摸口袋,果然自己的手机不在身上。拿过来看,居然有个未接来电打了几十遍,还有条短信,是严建国的秘书小顾发来的,通知明天早上开会。李云道刚想给那个未接来电回电话,电话又响了,居然还是那个号码。 “你好,我是李云道。” “李队,我是政委办公室的小顾啊,严政委让我通知大家,明儿早八点半准时开会,不能准席。”小顾特意在“不能缺席”那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行,我知道了!”李云道笑着道,“辛苦你了小顾,让你打了这么电话,刚刚在办事儿,手机拉在车上了。” “没没没,应该的,为局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那李队你先忙,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挂了电话,李云道随即打给沈燕飞,很快电话里就传来沈大队长yīn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李大队长吗?怎么突然想起小妹了?您老人家还记得分局里有我这么号老战友啊?” 李云道笑道:“别整得跟怨妇似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弄得跟我始乱终弃似的。” 沈燕飞听就来劲了:“李云道,别以为你有几个红颜知己就成天花花肠子似的瞎得瑟,就你那小样,再过八十年也入不了姑nǎinǎi的法眼!” 李云道哈哈大笑:“哟嗬,你倒是知道我哪儿小了?” 李云道说得暧昧,沈燕飞害怕他再说下去就越来越露骨了,连忙呸了他声:“下流胚子!对了,刚刚老严的秘书打电话来通知,说是明天早上各个块面的头头脑脑都要到分局来开会,我侧面打听了下,说是严政委发话了,有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上班时间尽忙自己那点儿事情了,说是明儿早上要给大家好好清肃清肃思想。” 李云道冷笑:“老王八羔子,成天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瞎指挥,他想得倒是美,我倒要看看,明儿早上他能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沈燕飞好心提醒道:“人家也算是在江北待了这么年的老员老了,你可还是得小心着点,别真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到时候弄得韩局那边被动。” 李云道笑道:“我要是啥都不干,他老人家才真的会被动。好了,先不说了,我还有事儿……” “等等,我还有事儿!”沈燕飞见李云道这就要挂了电话,连忙阻止道,“我昨儿回趟省委,听说这两天他们有大动作!” 李云道嗯了声:“人大的副主任汪炳萧今儿早已经被两规了,拔出萝卜终归会带出些泥巴的,这些天江宁不会太平的。” “你说……这会不会跟毕有关?”沈燕飞压低了声音道。 李云道皱眉:“电话里说这个不方便,回头当面说。” 第四百六十章 反将一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八点二十五分,江北分局政委办公室旁的小会议室里几乎坐无虚席,治安大队大队长,交巡大队大队长,特jǐng大队大队长,就连jǐng犬大队大队长王世平都准时亮了相,只有经侦大队的美女大队长沈燕飞身边的张椅子始终空着。(会议桌是长条形的,顶头只有张椅子,据说那是局长宝座,就算严建国觊觎这张座位已久,哪怕平时都被称为严局,他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是政委,分局二把手,尤其是邱政委兼任分局局长的情况下,他这个政治几乎已经是党政业务两条线手抓。 此刻,严建国坐在离顶端那座位最近的地方,咫尺之遥,却望而不可及。他微微清了清噪子,双手十指交叉,脸严肃地朝右方扫视圈,掉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顿时销声匿迹,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都来全了吗?” 严建国的声音很威严,惹得搬了张椅子靠墙坐着准备作会议纪录的小顾顿时个激灵,下意识地起身看向经侦大队的沈燕飞,果然看到沈大队身边的椅子还空着,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还……还差个。” 严建国看了看手腕上的爵士手表,离八点半还差两分半,鼻孔出气,没有说话,小顾也只好怏怏地坐下来,心中忐忑地祷告着:老天爷啊,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耶稣都保佑啊,可千万得让那位八点半之前出现啊…… 严系人马本就知道今儿这出戏是唱给谁看的,个个抱着胳膊等着看戏,尤其是在李云道手下吃过败仗的王世平,脸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再加上脸幸灾乐祸的笑,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墙上的分针秒秒地踱过去,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小顾秘书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湿透了,可还没见那位爷的影子。沈燕飞也忍不住看了看手机,她刚刚给李云道拨了两个电话,居然都没有接,发短信也没回,气得她真想撒手不管了。可是现在她跟李云道是根绳子上的蚂蚱,严建国对她的想法可不比对李云道的少。 时间已经指向八点三十分,就差十几秒了,沈燕飞咬了咬牙,刚想拿起手机再拨个电话,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她终于深深地呼出口气。 “哎哟,大家来得都挺早啊,弄得我以为我真迟到了,还好还好,还没到半点,不算迟到!”李云道自说自话,到沈燕飞冲他使了个眼sè却也当没看到,径直走到沈燕飞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严建国气得脸都绿了,恨不得用眼神将李大刁民千刀万剐。但他这会儿拿李云道没有任何办法,人家踩着点地来开会了,你还能怎么着?哼,看你还能蹦跶几天,严建国恨恨地想着。 “都来齐了,那现在开始开会!”严建国双肘撑在会议桌上,直了直身子,目光横扫圈,扫过李云道和沈燕飞的时候,对鹰眼下意识地眯了眯,杀气稍纵即逝,“快过节了,新佳节嘛,本该喜气洋洋过节,我本来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同志们欢度节的喜庆心情,但是最近我发现,现在的江北分局,团散沙,群乌合之众,形势相当严峻!” 严建国在说到“乌合之众”时,毫不留情面地看向李云道,严系人马也纷纷幸灾乐祸地将视线转到李云道身上。可人家李大刁民却不管不顾脸乐呵呵地看着手机,另只手捏着下巴,好像是控制着自己不要放出笑声般。沈燕飞坐在他身边看得真切,这家伙居然坐下来就开始用手机上网看搞笑视频,严建国用来恶心他的义正辞严的开场全白瞎了。 “咳!”严建国无名火起,但还不好发作,只好轻咳声道,“开会时间,大家都把手机调到静音,都收起来!” 时间,会议室里近半被殃及的池鱼无奈地关闭手机屏幕,李云道也只好关上了手机,看了看沈燕飞,发现沈大美女正跟他使眼sè,李大刁民却像没看到样,坐直身子,呈端坐认真听讲状。 “我接着往下说,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相当严峻的地步,首先我要说的就是态度问题。个别要害部门的负责人,上班时间成天不见人影,破案率全市倒数,成天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东西!”严建国越说越火,狠狠朝桌子拍了掌,茶杯盖都震得咣当作响。严建国虽是邱文杰的马仔,但在江北分局还是有些威信的,尤其是那些他手提拔的干部,见老严同志真心动了肝火,顿时个个噤若寒蝉。 严建国对下面人的表情很满意,至少也要让那两个新来的小赤佬看看,老子在江北分局这亩三分地上还是能够粒吐沫颗钉子的,可他正要继续开口,却听到坐在他斜对面的某人煽风点火道:“严政委,你说得很对,对于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害群之马,我们定要将其清除出我们的队伍……”开口的是王世平,严建国手下之前算是较为得力的干将,严建国开口,王世平就知道就炮该怎么开了。 哪知他还没说完,就听到桌子“砰”声,刚刚还脸笑意的刑jǐng大队大队长李云道猛拍桌子,咣下了起来。 王世平之前被李云道修理过,知道他的手段,吓得直接缩回脑袋不敢抬头,严建国也吓了跳,他知道李云道是个二杆子,却没想到会当场翻脸。 “严政委和王世平同志说得很对,对于那些贪赃枉法知法犯法的害群之马,就定要清除出去,像之前我们刑jǐng队的耿易,就是个反面典型。”李云道义愤填膺道,“我们江北分局的公安队伍,就是被这些蛆虫给坑害了。刚刚严政委也批评了,首先要态度端正,这里我第个表态,我们刑jǐng大队首先响应严政委的号召,年后我们就将启动第轮刑jǐng大队干jǐng的培训,文化成绩不过关的,踢出去,体能不达标的,也统统踢除出我们的纯洁的公安队伍!”李云道此言出,满座皆惊——这小子摆明了是要培训考核的机会排除异己打击对手。 严建国闻言,差点儿气得口血喷出来,本来今天是想给这小子来个下马威,让他收收手脚,别真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能在江北分局支出自个儿的大军大帐了,没想到却被这小狐狸抓住契机反将军,严建国气得脸都绿了。 “我同意李云道同志的观点!”沈燕飞见李云道借机反将严建国军,此时不发力歹何时,她也挺直腰板,脸严肃,“我进江北经侦也有段时间了,总之也就是像刚刚严政委说的,经侦队三队人马,人浮于事的不在少数,不少是对经侦业务窍不通,我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在我们江北分局呆就是好几年?所以,我也坚决响应严政委的号召,现在我已经跟省纪委监察二室沟通好了,年后就将对经侦队的所有成员进行轮训,此外,我还跟江宁家知名的会计事务所作过沟通,适应的时候他们会提供人力和师资力量上的支持。总之句话,就是刚刚严政委要求的,对那些害群之马,绝对不能手软!” 严建国原本准备了肚子措辞来收拾这两个新来的小家伙,但被王世平自作聪明地插嘴,整场会议的风向就不对了,接着,治安大队,交巡jǐng大队……几乎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正气凛然地当然立下军令状,回去定好好整风,以饱满的jīng神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的年的考验。 最后,严建国憋了肚子闷火宣布散会,将王世平留下臭骂了通,惹得王世平又对他有了些不满的想法。 出了会议室,沈燕飞jīng神奕奕地看了李云道眼,小声道:“打了个小胜仗,要不要庆祝下?” 李云道看到四下无人,这才苦笑摇头:“这才第个回合,真正棘手的在后面呢,现在就开香槟庆祝,太招摇了。” 两人同回到沈燕飞的办公室,沈燕飞的办公室布置得很jīng致,显然是花了番功夫的,而且看样子,之前对从省委调出来还心怀不满的沈燕飞应该已经有了些心态上的转变。 “哎哟,沈大队长的办公室布置得跟闺房似的……” 沈燕飞闻言,居然脸上微红:“有好的工作环境才有高的工作效率!” “那赶明儿我也得把我那儿收拾收拾,省得严政委总在我那边挑刺,不过我要真这么干,人家又要觉得我不务正业了。”李云道耸耸肩,接过沈燕飞递过来的水杯,“对了,汪炳萧的事,你那边有下文吗?” 沈燕飞摇头:“纪委办案是相对保密的,这会儿除了专案小组的人,估计就是王书记也不知道人被关在什么地方。” 李云道点了点头道:“我估计省里和林市长那边已经加快步伐了,我们这边也得抓紧了。” “姓龙的比狐狸还狡猾,我们俩初来乍到的,哪那么容易抓到他的小辫子?” 李云道神秘笑:“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下棋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世界上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云道在江北分局例会上打太极般不动声色地有力击,当天上午便传遍了江北分局上上下下的办公室,以至于中午李云道跟沈燕飞道去食堂用餐的时候,之前还抱着看好戏心思的看客们看向这位新上任的大队长时,目光里了些加耐人寻味的东西。 “队长,听说您今儿早给局领导狠狠上了课?”前不久刚刚被李云道任命为中队队长助理的周秀娜端着餐盘在李云道身边坐了下来,jīng guò 几天的相处,这位公安大学刑侦毕业的女高材生心里很清楚,身边这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直属上司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 正低头夹着几根豆牙菜的沈燕飞皱了皱眉,小声道:“小周,注意场合。” 周秀娜吐着舌头伸了伸nǎo dài ,像个调皮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随后才吁了口气:“沈队,被您吓死了,我以为老严就在旁边呢……” “就算不在也要注意,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还以为你们队长对局领导班子有意见呢。”沈燕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对面正专心致志duì fù 两大块红烧肉的李云道。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当事人这才点头道:“小周,沈队说得有道理,有些话不能乱说。” 周秀娜有些失望地“哦”声,刚琢磨着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就听到某人接着道:“要说,咱也要回三楼关了门慢慢叨嘛……” “噗嗤”声,小丫头笑喷了,幸好对面没人,不然准脸饭粒子。 李云道又问了汪琪的情况,周秀娜只说汪琪情绪还好,这几天跟医院请了假在伯父家里陪着她婶婶。又听周秀娜讲了些最近分局大院里的趣事,装财那边某副科长的狗生了娃,户政科小王找了市里财政局的相好的,还退了娃娃亲,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周显安满头大汗地冲进食堂,神色慌张地四周张望了片刻,看到李云道,便lì kè 奔了过来,但还知道压低声音道:“李队,出事了!高大鹏死了!” 李云道猛地愣,先是没想起高大鹏是谁,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前段时间还曾经救过那个叫高大鹏的人。 “队长,jiù shì 你在青龙大道上见义勇为救的那位古塔村村民,他老婆叫王梅。” 李云道顿时心底腾起股冲天的怒气,但还是强忍住,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不吃了,去现场!” 奔赴现场的路上,周显安大致介绍了下情况。周显安这人做事还是有始有终的,李云道带着三中队去医院接手了高大鹏被人gù yì 伤害的案子后,周显安随后就立了案,而且派出了手下最能干的刑警大毛负责跟进,他自己亲自督导。大毛是个退伍军人,西南军区侦查兵出身,后来转业到地方,原来是派出所的片儿警,周显安见他身手和脑子都很灵活,把他要来了刑侦,前前后后也破了不少案子。大毛跟进高大鹏的案子,没几天就已经查到江北道上的军哥手下两个刚出狱的小弟,但两个人犯了案子见警察紧盯不放便躲了出去,这么来再盯着那两个马仔无异于大海捞针。大毛又把重点转向了道上绰号“军哥”的葛大军。 葛大军是白阎王手下的头马级人物,为人嚣张跋扈,阴狠毒辣,但做事手脚却擦得异常干净,大毛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太证据。就在大毛筹莫展之际,想再找高大鹏了解些细节,却再也找不到高大鹏夫妇。家里只剩下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而且有些老年痴呆,问三不知,原先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小娃,现在也不知所踪。以大毛这么年当刑警的直觉,顿时感觉可能出事了,家三口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这么失踪了,而且高大鹏刚刚受过较严重的腿伤,骨上打着铁钉和石膏,行动极为不便,王梅在家镇办的小印刷厂上班,高大鹏受伤后,就靠着她个人的微薄工资养活大家子人,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大毛跟周显安请示过后,又加派了人手,查访了两口子的单位、村里的亲戚和邻居,有条线索引起了大毛的怀疑。王梅个车间的工友说,那天是发资的日子,但王梅只上班上了半,接了个电话就神色匆匆地离开了,随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而邻居也证实,前几天,高家养的大黄狗被人毒死了,第二天中午还见过高大鹏在屋门口晒太阳,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高大鹏的尸体是在村后的鱼塘里发现的,塘主也是本村人,最近听说养龙虾挺赚钱,就想把废弃了不少年头的鱼塘lì yòng起来做做副业,没想到抽干水后,就发现了人尸。尸体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了,但从腿上的钢筋和衣着来判断,八九不离十,应该jiù shì 高大鹏。”大毛边走边给身边zhè gè 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大队长介绍着现场的情况,在他身边的李云道听得很认真,适时地会问几句恰到点上的问题,只有老刑警才知道,这些问题恰恰才是破案的关键。 “李大队……”大毛声音略显低沉,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道,“现在高大鹏的妻子王梅也失踪了,唯的儿子高小光如今才四岁,也下落不明。我认为如今最重要的倒不是破zhè gè 案子,法医解剖出报告也要些时间,我现在dān xīn 的是王梅和高小光,如果是同伙人下的手,那么母子俩生死的可能性……”大毛没有接着往下说,他看了看李云道的脸色,发现身边zhè gè 从江南调来的新顶头上司似乎正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最终,李云道还是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但是暂时还不能松懈,案子天没破,母子俩的尸体天不出现,我们就要抱着生还的希望。”说到“希望”两个字的时候,李云道狠狠地咬了咬牙。李云道手上的人命不少,但无不是无恶不作的江洋巨匪,绝对没有手无寸铁的无辜bǎi xìng 。那天在青龙大道,他就已经目睹了江北区的黑暗群体的嚣张,被dǎ duàn 双腿的高大鹏的绝望,江北公安系统的腐化堕落。他以为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整治,可是面对高大鹏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从昆仑大雪山上下来的刁民愤怒了。 匹夫怒,血溅十步。 李云道怒了,但他不是匹夫,江宁是场格局不大不小的棋,很人都是棋子,下棋的也不是李云道。 这是从雪山上走下来后,向来崇尚凡事徐徐图之的李大刁民,第次觉得权力来得太慢太少了。 可是,下棋人,不是李云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家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法医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证实高大鹏死于窒息,但肺中没有积水,显然是被人谋杀后再抛尸鱼塘。杀人抛尸案放在古塔村这样个小小的江北小村里,已经算得上是顶天的大事了,很快zhè gè 城郊小村里就传得沸沸扬扬,有说高大鹏夜里出门遭了水鬼的,也有说高大鹏得罪了大人物被人绑到村后鱼塘绑了石头沉塘的。 是谁下的手,这点可能暂时刑侦大队里还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高大鹏的死跟古塔村的拆迁绝对有着直接的联系,背后人物是到底是谁,毋庸置疑。 由于是杀人案和失踪案同时发生,江北分局领导班子知晓后极为重视,尤其是分局政委严建国,是在局党委会议上直接提出,成立“112专案组”,由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李云道直接负责,勒令专案组在半个月内破案,否则“直接换人”。 “直接换人?”听到这四个字,李云道轻轻声冷笑,“老严同志这是病急乱投医,这么大的案子,成立专案组,让我个非局党委班子成员的大队长挂帅,显然不合规矩。” 沈燕飞坐在李云道办公桌的对面,皱着眉头道:“现在我们在局党委班子里没有人,很消息都很滞后,而且,也没有人帮你说话。” 李云道点了点头:“严建国等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邱文杰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指不定已经回北京去搬救兵想褶子了,严建国应该是按捺不住,想试探试探。” 沈燕飞接着道:“也许是主子的意思呢?” “也有可能。”李云道点了点头,“不过他们千算万算,jiù shì 没算到点,哪怕他们不成立专案组,zhè gè 案子我也是定要破的!” 话刚落音,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周显安推门进来:“队长,还是没找到那俩儿小子的下落,只查到他们在长途汽车露过脸,但是这段时间春运,车人山人海,监控里几分钟就没了身影。” “这么说他们已经乘长途汽车去了外地躲起来了?”沈燕飞那天没去现场,但是听周秀娜回来描述,高大鹏的确是死得太惨了些,加上严建国硬压在李云道身上的“军令状”,所以听说犯罪嫌疑人已经外逃,顿时脸色片黯淡。 “不定!”李云道从办公桌后方了起来,眼睛微眯,背着手从办公室直踱到门口,又踱了回来,来来回回十趟后才抬头道:“你们知不知道hēi dào 里有句说法叫‘灯下黑’?” 沈燕飞愣了愣,周显安则拍大腿:“对啊,最危险的地方jiù shì 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估计料到我们要穷追不舍,所以……” 李云道摇头:“他们显然是没有料到尸体会这么快被发现。这样吧,老周,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我来跟市局协调下,加派人手,重点排查城乡结合部地带外来人口密集的地方,另外,外面的线索还是要接着跟,万对方来个反侦察,真跑了出去,也要知道他们到底跑去哪儿了,让弟兄们拿他们的照片去车打听,不要问车的工作人员,问车那带的地头蛇,那些家伙,眼睛亮着呢!” 正商量着案情的时候,李云道接到韩国涛的电话,新上任的韩局在电话里笑着说:“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李云道苦笑:“领导,这些天我接到的都是些坏消息。” “对别人我不知道,但对你来说,定是个好消息——之前针对你的内部审查已经正式jié shù 了。” 李云道愣了愣,如果不是这会儿韩国涛重提,被“内部审查”这事儿他早就已经拉到脑后去了。“韩局,这回咱也算得上经受过考验的人民战士了吧?”李云道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地道。其实李云道自己也心知肚明,之前明显是有人想借着审查李云道,达到拉韩国涛甚至林下马的目的,现在林系人马短时间内占了上风,那边有所收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回是过关了,但是你还是要小心点!”老韩也半开玩笑地在电话里道,“你还年轻,趁早把那些事情整理清楚,否则后面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拎出来发难。” 见他挂了电话,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久违的笑容,沈燕飞好奇道:“怎么了?” 李大刁民用手轻轻拍打着手机,笑道:“韩厅的电话,说是之前的内部审查jié shù 了,证明李云道同志是个经受得住风浪考验的yōu xiù 人民警察!” “滚,就你,整个jiù shì 败类……”沈燕飞跟李云道斗嘴斗习惯了,下意识地就反驳打趣道。 周显安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想笑,狠狠咬了咬舌头才忍住了笑意:“那个……队长,我先出去给他们布置任务了,另外,没几天就过年了,我琢磨着是不是112专案组的成员甭休息了,不然我怕老严那边有看法……”高大鹏案从开始jiù shì 三队跟进的,所以专案组的成员大是三队的干警。 李云道寻思了片刻道:“这样吧,要回外地老家的让他们休息,年才这么次,别太不近人情,另外从队和二队里抽些本地的人加入专案组,这样回家过年和办案两不误。已经出差在外的就算了,但是差旅费和加班费按正常标准的双倍给,来不及给家里人寄年货的,老周你费费心,给他们老家寄些年货去,横竖也是个心意,不能让弟兄们在外面流血流汗,回头还后院不稳。” “哎,好的,还是队长想得周到!”周显安得了令,连忙出去安排工作。自从李云道担任大队长以来,周显安的工作热情明显浪高过浪,再没有以前那种在王世平手下干活的憋屈了。 “你zhè gè 队长倒是挺人性化的,你这么弄,就不怕别的部门有意见?”沈燕飞笑着道。 李云道哼了哼道:“干刑警的,哪个不是把nǎo dài 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哪个部门不fú qì ,让他们自己的头儿来找我,有种也来干刑警!” 沈燕飞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把我也逼上梁山的节奏啊!” “全大院,除了装财,就属你们经侦经费最充沛,甭跟我在这儿装傻哭穷。咦,话说回来,你个经侦大队大队长,成天不好好在自个儿的办公室坐着,天天往我这儿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沈燕飞俏脸红,起身整了整才穿了没几天的崭新警服:“谁愿意说谁说去,我就不信大院里谁不知道,你李云道跟我沈燕飞是伙儿的。” 李大刁民笑道:“的确是伙儿的,改天把你家那堵院墙拆了,那就真成家人了!” 沈燕飞lì kè “啐”了声,脸涨红到脖子:“呸,谁跟你家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 时间不等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北地处江宁北部,过了江北jiù shì 江宁辖下的陆开县,陆开县北边jiù shì 安南省。历来省际交界的地方,治安难度出了名地高,陆开县与安南省的临州交界,江宁市内实施治污条例后,不少重污染和劳动密集型的企业都搬到了陆开县,有些图税收优惠的干脆直接搬到了临州,反正只出脚就能跨进江宁,影响并不算大。大量的招工需求使得省际交接处出现了不少自发的大型聚集区,人员素质偏低,加上尚无有效的组织管理,这些分散在众大型高污染企业群里的居民区犹如个个难民窟。 接近年关,不少工厂都提前放假了,不少人都回了老家,也有些外来务工的青年为了节省费用,留在当地过年。正是傍晚接近晚餐的时分,省界旁处规模不小的居民区里,辆桑塔纳呼啸着从狭窄的小街上驶过,污水溅得老高,出来觅食的青年们指着桑塔纳的屁股骂骂咧咧,不过在道旁炸臭豆腐的、卖煎饼炒饭的吆喝下,很快他们就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路旁处面积不大的红帐篷里摆着几张桌子,大排档的老板正在露天的炉子上忙得欢快。冬天的冷风时不时蹿进红帐篷里,坐在边旧餐桌旁的两个青年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他妈的,大过年的还要退到zhè gè 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妈的晦气!”开口的是个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猥琐,尖嘴猴腮,或许是被冷风吹得哆嗦,两只手端着廉价的塑料次性杯子,喝了口热水,身子这才稍微暖了些。“松子,你说我们俩得躲到什么时候?” 旁边是个顶着头绿毛年纪相仿的青年,脸色也不太好,挤了挤脸上冒出来的青春痘,随手擦在红帐篷的帆布上,才道:“鬼才晓得,娘西皮的,狗日的白阎王,狗日的葛大军,找谁不到,非要让我们去做那种事,现在出事了,毛钱都不肯给,还要我们躲起来。操……”随后又是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松子,你说我们俩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是吧?你说会不会公安那边不知道这事儿是你我下的手?” 又yī zhèn 刺骨冷风吹进来,两人刚要开骂,却见老板送了碟油炸花生米上来,两人立刻闭口不提刚刚的话题,“绿毛”冲老板叫道:“怎么搞的,这么慢?炸个花生米也要半天功夫?拿两瓶二锅头过来,另外老板,我俩是老顾客了,你送点儿花生米呢,这才半碟子!” 大排档的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笑hē hē 地回道:“好咧好咧,你们经常来照顾生意,今儿我额外送你们个韭菜炒蛋,怎么样?” “绿毛”挠了挠nǎo dài ,无数头皮屑飞落下来,有些还飞进了桌上盛花生的菜碟里,“仗义!行,以后我俩肯定来啊!”拧开老板送上来的二锅头,“绿毛”目送老板揭开帘子出去,这才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道:“你以为公安都是二傻子?现在科技发达着呢,据说带个手机都能被人查到位置,不信你这会儿回城里去看看,只要露脸,铁定给你抓起来!丧鼠,咱俩刚放出来,这大过年的,你想huí qù 喂屁股?” 丧鼠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打了个寒颤,也拧开二锅头:“打死也不能再huí qù 了,那狗日的就不是人!” 两人好像都因为zhè gè 话题而陷入了情绪的低潮,不会儿,老板又揭开帘子进来:“来来来,韭菜炒蛋,免费赠送!” “大过年的,街上的发廊都关门了,吃了韭菜都没地儿发泄……”绿毛又随手挤爆个青春痘,动作极为熟捻。 “昨儿晚上我看街那头的洗脚店好像还亮着灯,要不待会儿……”丧鼠露出个淫笑。 绿毛立刻会心笑,举起手上的塑料杯:“来,干!” 就在这两人琢磨着饭后去洗脚店排解排解精力的时候,几公里外的处农舍里,烟雾缭绕,中年男子的脚下已经是大圈的烟头,似乎觉得得太久了,他在农舍里找了张竹椅坐了下来,但很快又了起来,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这想起那个年轻人的嘱咐:千万不要用手机联系任何人,此刻脑中浮现了地张略显瘦弱的脸颊,还有那对笃定的桃花眼。 他摇了摇头,又从烟盒里掏出支烟点上,深吸口,随后苦笑——老婆孩子已经被他秘密送到国外的安全住处了,他就已经想好了,这回放手搏。原先他dǎ suàn 将证据直接送到相关部门,但是想到姓龙的在江宁只手遮天的势力,没准他上午送去,下午证据就到龙正清手里了。 当初无心插柳的着棋,现在倒是成了他的jiù mìng 稻草。当初蔡贤君开口要两成干股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所幸的是,那位红色后代并没有在他落难之际翻脸不认人,相反亲自飞来江宁,找到了那位关键人物。 他不是不知道江宁已经有人在着手duì fù 龙正清,但是姓龙的在江宁起起伏伏这么年,不但没有被打落凡尘,相反落了个“地下组织部长”的称号,单这点,现在已经很难有人能正面撼动龙正清在江宁的影响力了。但是,他不得不试试,从白手起家到资产过亿,他向来不服输,哪怕此刻就快山穷水尽了,他还是想奋力搏上搏。赢了,之后不定马平川,但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包括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哪怕为了儿子,自己要搏搏。 “别愁了,云道说能拿下姓龙的,就肯定没问题!”又huī fù 副邋遢大叔mó yàng 的何大海似乎挺享受屋里这种烟雾缭绕的感觉,jiù shì 周贵友的坐立不安有点儿破坏气氛。 “何xiōng dì ,我这回是把身家老本,甚至性命都搭上了,输了,就真的……” “嘿,还没开始打仗呢,你怕什么?”何大海自己也掏了枝红梅点上,边吞云吐雾边道:“你算是祖上积德祖坟冒烟了,换个人指不定已经把你卖给姓龙的了,不过云道这人,你要放百个心,他说帮忙,就肯定会帮忙,不然这大过年的,我吃饱了撑着跑到这乡下陪你个大老爷们待着?” 周贵友失笑:“何xiōng dì jiāo xùn 得是,我啊,也是乱了万寸了,但愿吧,但愿云道xiōng dì 能很快拿下龙正清。”他长长吁了口气,“关键是时间不等人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 跃不过龙门的鲤鱼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禄口机场,接近春节,原本不算得太忙碌的机场人头攒动。机场广播刚刚发过通知:由于航空管制,从江宁飞往京城的航班延后两个钟头。换下警服的李云道穿着件黑色风衣,衣服是阮疯妞从美国带回来的,牌子李云道根本认不出来,但剪裁得相当贴身,仿佛量身订制的般。只是脚上那双千年不变的黑色布鞋,跟这件价格说出来足以让李大刁民倒抽凉气的风衣放在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李云道向来就不是在乎别人目光的人,事实上笼罩在春运火热气氛下的机场,每个人都神色匆匆,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对别人的穿着打扮指手划脚。出门前还在队里处理几件急事,李云道只拉着个很小的行李箱,放了几件日常的换洗衣物。这次去京城主要还是想陪老爷子过春节,高大鹏的案子如今厅里和市里各方都盯得很紧,估摸着在北京也待不上几天。 听到航班延迟两个小时,李云道干脆起身去书店逛了逛,买了两本书,《第三帝国的兴亡》,上下两册,百十八块,付钱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疼,但想起刚刚下山在建筑工地上那会儿,天天去新华书店蹭书看的日子,李大刁民似乎觉得那段时间自己忙着生存,却也快乐着——眼下吃穿不愁了,但烦心的事情却桩接着桩。 “咦?是你?”正要迈出机场书店,身后响起个声音,李云道回头,是个戴着宽大墨镜的年轻女子,短发套裙,高跟黑丝,手臂上搭着件厚厚的呢子大衣,另只手拉着个小巧的亮红色旅行箱,从书架边快步走过来的时候,回头率百分百。 人还未到,李云道就闻到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种香水。女人戴着墨镜,时间李云道没认出来到底是谁。 “真的是你,不认得我了?”女子笑着走上前,摘下墨镜,“现在认出来了吗?” “哦!苏小姐,真巧。”李云道认出了眼前正是蔡桃夭的大学同学苏钰。 “想不到会在江宁碰到你,的确是很巧,我个月才飞回来次,直没时间回姑苏去看看,你这是出去度假?”苏钰上下打量了李云道番,风衣加布鞋的搭配,也只有他这样的极品才想得出来,不过苏钰还是暗暗有些吃惊,因为她认出了李云道身上的风衣应该是出自纽约如今最出门的定制西服世家,比brioni还要稀缺些,据说早年那家以裁缝手艺传家的西服世家只帮罗马和法兰西贵族定制专门的风衣。想到这里,苏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最何况,zhè gè 世上有哪个人会穿着这么件极其奢华的风衣,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配上双黑色老北京布鞋。 李云道看出苏钰脸上的诧异,但也没在乎,只是笑了笑道:“之前我还琢磨着会不会在秦淮河边碰到你,只是几次带朋友去喝咖啡,都没碰上你这位幕后老板。” “哦,原来小姑娘说的老朋友jiù shì 你啊!”苏钰想起之前咖啡馆里打工的小姑娘提起过个年轻人,但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怎么样,你跟夭夭的事儿……”苏钰也很久没有跟蔡桃夭联系了,蔡桃夭的背#景,她还是少少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费尽心机地跟另外个女生调换宿舍,定要跟那位北大的天之骄女住在起,哪怕被日月遮掩了星光,她也觉得值得。她本不想提zhè gè 话题,在姑苏的时候,她查过李云道的身份,那时候不过是建筑工地上的个小工头,就算他再努力,几年时间,也不可能跃龙门。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年轻男人却笑了笑:“发展得还不错,回头办事儿的时候定让夭夭给你发请柬,你现在可是金融女王,红包可不能小气哦!” 苏钰有些吃惊,眼中的诧异带而过,随后立马huī fù 了脸笑容:“那是当然的。咦,你也去北京?好像也跟我是个航班。”她盯着李云道手里的机票,经济仓,果然还是那条跃不过龙门鲤鱼。 李云道笑了笑:“嗯,去北京看几个亲人,过了春节再回来。” 苏钰还想说些什么,但手里的苹果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拿起电话,“hi,johnson……”串流利的英文。打着电话,她似乎已经忘记身边还着个旧相识,到最后,跟李云道露出个表示歉意的微笑,又做了个“打电话联系”的手势,金融女王拉着李云道雄纠纠气昂昂的离开,如同只吸引了无数雄性眼球的雌孔雀。 李云道自嘲地笑着耸了耸肩,苏钰的轻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份的,这世上有很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蔡菩萨和阮疯妞那般。很快,与苏钰的相遇就被他甩到脑后,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从局里出来的时候,李云道从周秀娜那儿拿了盒泡面,这会儿倒真是派上了用场。热腾腾的牛肉面让李大刁民胃口大开,翻开刚买的书,蹲在候机厅的椅子边就开始边看书边狼吞虎咽。 不远处透明玻璃的后方,宽松舒适的沙发上坐着容貌绮丽的金融精英,终于打完了越洋电话,苏钰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她的视力极好,此时正好看到蹲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对着碗泡面挥舞塑料叉的李云道。她摇着头:“蔡桃夭怎么就看上这种货色了呢?难道说真正的女神真的都会嫁给这种文不值的穷吊丝?”掉过头,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卡布基诺,金融女王微笑着道:“谢谢,麻烦再给我来份牛面面。” 女服务员拎后托盘回到服务台,对另位男服务员道:“喏,你那位女神要吃牛肉面,还不快给她泡去?” 相貌长得有点儿像金城武的男服务生脸jī dòng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用心地泡这碗面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讲故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波音737冲入云霄的时候,苏钰坐在头等仓,喝着口感稍好的波尔红酒,耳机里传来悠扬的管弦乐。对于苏钰来说,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或者这才是生活,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刚刚在机场还偶遇过个故人,个在她看来生活圈层与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穷人。 身后十米的经济仓,李云道又翻开那册才看了数十页的书册,正要jì xù 看下去,身边响起个童音:“叔叔你在看书吗?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李云道转头,果然是刚刚上飞机时就趴在少妇肩头冲他笑的小萝莉,看mó yàng 也不过四五岁,另侧坐着刚刚抱她的少妇,除了面色看上去有些疲惫外,少妇看上去端庄绮丽,有种少女无法持有的成熟美。此时飞机刚刚起飞,少妇耳朵里塞着耳机,双眼微闭,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小姑娘对李云道的发问。 小萝莉让他想到了跟十力起待在王家四合院的张小蛮,只是张小蛮自幼追随道家名师,身上了几份同龄人无法具备的聪慧出尘,而身边的小姑娘,却是如同般的孩子,稚嫩而可爱。 “你想听什么故事?” “那你会不会讲狼外婆的故事?”小萝莉抬头,脸期冀地看着李云道。 李大刁民尴尬摇头,古今中外的书籍他大是有涉猎的,虽然不说过目不忘,但也起码记得个大概,唯独那所谓的国外童话,却直没在他的阅读范围内。 小萝莉似乎有些失望,低头想了想,又抬头俏声问:“那你知道人鱼公主吗?”还没等李云道开口,小萝莉便自言自语,“那应该也是不晓得的。” 李云道失笑,歪着nǎo dài 想事情的小萝莉的确有点儿意思。他干脆合上书册,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讲讲上山打猎的故事,好不好?” 小萝莉听“打猎”,闪亮的大眼睛lì kè 神气起来:“嗯嗯嗯,打猎好。”也不知道那小nǎo dài 里对于“打猎”到底是如何定义的,或许她的“打猎”跟钓鱼并没有大的差距吧。 “在很远很远的西边,有座终年山顶积雪的大雪山,山脚下四季如常,山腰是险俊悬崖,就在山脚和山腰之间的羊肠小道上……” 小萝莉眨着眼睛问:“什么是羊肠小道?那座山是在羊羊的肚子里吗?” 李大刁民愕然,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羊肠小道jiù shì 说山上的道路曲折得很,像小羊的肠样……”他尽量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话解释着。 小萝莉噗嗤笑了出来:“叔叔,你直接告诉我这是比喻就好了。” 李云道再度愕然,连“比喻”都知道的小姑娘会不知道什么叫“羊肠小道”?也许是她太小的yuán gù 吧! 李云道又接着讲:“就在山脚和山脚之间的小道上,座落着处喇嘛寺,这是个很破很旧的喇嘛寺……” 小萝莉想了想,问:“是跟布达拉宫差不的那种吗?” 李云道暗暗吃惊,小萝莉居然连布达拉宫都知道。“差得远了,性质差不,但规模要小得太了,连布拉达宫广场的个角落都比它大。”小萝莉点头,吃力地抬头看着李云道,似乎是期待他jì xù 讲下去。 “喇嘛寺里住着个老喇嘛还有三个十来岁的xiōng dì ,他们相依为命。老喇嘛很有本事,教了三个小朋友很东西。有天,老喇嘛突然出门,出去jiù shì 三个月,等回来的时候,老喇嘛还带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baby?比囡囡还小了?”小萝莉若有所思地想象着那幅画面。 李云道点头:“三个少年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灵气的小婴儿,在襁褓里就会冲他们的笑。于是,他们决定上山去猎天母狼回来给小婴儿喂奶。” “啊?”小萝莉似乎被三xiōng dì 的zhè gè 决定吓了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母狼能乖乖给小baby喂奶吗?狼不吃人吗?” 李云道笑了笑,接着道:“是啊,狼是吃人的,可是由于是冬天,三xiōng dì 去大雪山里转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找到只有奶的母狼,期间倒是有不少离了群的狼糟了殃。” 小萝莉想了想才道:“这样也好,狼终究是吃人的。” 李云道被她大人样的口吻逗笑了,不过还是笑着jì xù 自己的故事:“就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个庞大的狼群,足足有五六十只成年恶狼,领头是只足有成年人胸口那么高的壮实公狼,公狼的身上,趴着只四腿稍短的白色母狼。三个少年中的老大目力佳好,眼就看出那只母狼刚刚生育过,狼乳还不断地从滴落下来。可是,边是三个十岁的少年,边是庞大的狼群,怎么才能猎得到那只母狼呢?三个少年开始发愁了,他们手上只有幅弓箭、只猎叉还有把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刀。” 小萝莉似乎已经进入了李云道描述的场景里了,急切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带猎枪啊?” 李云道摇头:“因为那座山很远很远,也很穷很穷,猎枪这种东西向来是没有见过的。”李云道顿了顿,又接着道,“很快狼群就开始拭探着发出攻击,但三xiōng dì 里的老大和老二都武艺高强,三下五除二,就把偷偷袭击的几匹恶狼杀死了,狼群时间也似乎被镇住了。但是天却越来越黑,山上也越来越冷,幸好之前他们zhǔn bèi 了些柴火,用钻木的方式很快就点燃了火堆。狼群慑于火堆,时不敢上前。” “三xiōng dì 里,老大老二武艺高超,老三是公认的主意,所以两位哥哥就问三弟:‘接下来怎么办?看火堆的燃烧速度,撑不过半夜。’老三想了好会儿,才指着那头领头的公狼说:‘擒贼先擒王,先拿下领头狼,没有领头狼发号施令,撑到明天早上应该没有问题。’” “老大的身上背后张很大很大的牛角大弓,听老三说完,他便取下弓箭,在呼啸的山风中死死瞄准着那头领头的公狼。也许是感觉到了危险,居然有数只狼围了上来,挡在了那只公狼的前面,不过,幸好那只公狼的个头实在太高大了,老大的弓箭还能瞄准着公狼的眼睛。” “就在老大突然zhǔn bèi 射出那只弓箭的时候,老三突然低声喝道:‘等等’!” “为什么要等啊?危险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似乎睡着的少妇居然醒了,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萝莉似乎很赞同少妇的观点:“妈妈说得对啊,为什么要等呢?” 李云道笑了笑,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老三之所以让他等,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事物。” 第四百六十六章 以身饲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叔叔,危险的是什么?”小萝莉倒不似少妇那般沉不住气,只是精致可爱的小脸蛋上也写满了紧张,显然已经深入故事情节,深深为那xiōng dì 三人的命运而牵挂着。 “老大和老二其实也跟奇怪,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有什么比冬日的恶狼群还危险的呢?不过,片刻后,当他们听到yī zhèn 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咆哮声后,老大果然将弓收了起来,低声呼道:‘先上树再说。’三xiōng dì 自幼在山上长大,爬几棵树自然不在话下,正当他们爬到高处的时候,刚刚身后的漆黑林子里爬出只体型无比硕大的狗熊。山上的人都知道,大冬天的,宁可碰着狼也不要撞着冬眠的熊瞎子。这些独居生活体型庞大的黑家伙,到冬天就躲起来睡觉,可是警觉性却是相当高的,显然三xiōng dì 的驻宿地就紧挨着这么位庞大的邻居。头狼的嚎叫和刚刚的动静惊醒了冬眠的狗熊,从窝里爬出来的狗熊比般的熊看上去要大得,而且看上去有些狂燥,等再看到眼前的狼群,狗熊误以为自己是狼群的目标,而后并开始疯狂反击。狗熊的爪子很厉害,身上的皮毛混着松脂,也硬得很,第波交锋后,狼被熊掌硬生生地拍死了十来只,狗熊也只是后腿被咬了两口。不过剧烈的疼痛反而刺激得狗熊凶性大发,直直冲向那只驮着短腿母狼的头狼。头狼虽然体型庞大,但是跟只体型足有四只头狼大的超大型狗熊比起来,如果在成年巨汉脚下的三岁孩童。头狼的第fǎn yīng jiù shì 带领狼群撤退,显然也是感受到了狗熊的巨大威胁。巨大的狗熊奔跑起来速度竟然丝毫不亚于狼,大地都被震得轰隆隆地响,狼群慌乱撤离的过程中,又不少狼被狗熊踩碎了头骨,就连那只短腿的母狼也从头狼背上滑了下来,很快就被狗熊追上。狗熊居然也不理那只母狼,jì xù 咆哮着追击群狼,直到将群狼赶出自己的领地,这才拖着受伤的腿低沉咆哮着爬回来。狗熊的嗅觉很灵敏,回来的时候,它又闻到了陌生的qì wèi ,寻着qì wèi ,狗熊很快就赶上了扛着母狼往山下走的三xiōng dì 。” “啊?”小萝莉吃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那……那他们还不快跑?” 在小萝莉看来很像爸爸的叔叔笑了笑,接着道:“两条腿的人哪里跑过得四条腿的狗熊,真发起狠来,连狼都跑不过它。不过,幸好,三xiōng dì 里,老大和老二的武艺很高超,老大以前就猎过熊,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块头这么大的。老大对老三说:‘三儿,你扛着母狼先下山,我和你二哥留下来duì fù 它。’老三不肯,说要走块儿走。老大和老二也知道老三性格倔强,也不劝,分别取了牛角大弓和猎叉,琢磨着怎么duì fù 头看上去已经发狂的狗熊。” 少妇倒是突然笑了起来:“太假了吧?两个人敢跟狗熊正面玩摔跤?”少妇带着纯正的京城口音,显然是地道的京城人。 李云道还没有说话,自称囡囡的小萝莉倒是先不乐意了,皱着眉,不满地回头冲少妇道:“妈妈,让叔叔讲完,你再发言!” 少妇也不以为意,似乎她已经习惯了小萝莉这么跟她说话,耸耸肩笑看着李云道道:“接着讲呢!” “三xiōng dì 边跑,边想法子,老大试着射了箭,铁木磨尖的箭头只没入熊瞎子皮肤些许,只对狗熊造成了丝轻伤。眼看着发狂的狗熊越来越近,武艺最差体质也最差的老三突然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下,摔了个大跟头。” “老三可真笨!”小萝莉吸着鼻子评价道。 倒是少妇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云道,没有说话。 李大刁民尴尬地笑了笑:“他这倒地,眼看着狗熊就扑了上来。老三冲老大老二吼着说:‘你们俩快下山,以后给我烧些纸钱便是。’他以为老大老二会走,可是老大老二谁也不愿意扔下他个人,也顾不上被甩到边的母狼,只重新折回来架起老三jì xù 跑,但狗熊已经追到身后,他们甚至能闻到熊嘴里不断喷出的腥臭的wèi dào 。忽然之间,只听到老三声惨叫,啊……” “啊……”小萝莉惊恐地捂着嘴,看着李云道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东西。 李云道没有注意,他似乎也陷入了那段凶险至极的故事:“只到老三的惨叫,老大老二齐呼声‘不好’,两人下意识的将老三同时往前推,离开了狗熊的利掌,但是自己两人却陷入了危险。老大从小练贴山靠,贴断了山上二十五根怀抱参大大树,等狗熊上来,他不退反进。狗熊见人已经不跑,lì kè 后腿着地,进入战斗状态,挥舞着熊掌拍向老大的nǎo dài ,老大却直接吼着冲进狗熊的怀里,就在狗掌离他nǎo dài 仅有数寸的时候,记贴山靠,仅将那足有吨重的狗熊震飞了出去。老二见状,个疾跃,执着锋利的猎叉直取狗熊的nǎo dài ,老大也没有落后,当老二执叉上前的时候,巨大的牛角大弓再次张开,这次用的是仅有三只的铁头回钩的弓箭,直吸那狗熊的咽喉……”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国航空姐的询问声dǎ duàn 了李云道的故事,等空姐离开后,母女俩竟不约而同地看向李云道,却见后者喝着白开水悠然地打开手里的书册,丝毫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少妇是个急性子,直接就问道,“讲完你再看书呢?” 小萝莉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李云道,似乎摊上这么个妈妈让她直觉得很尴尬。“孔蓝翎,礼貌,注意礼貌!”小萝莉皱着眉头,完全没了刚刚捂着嘴巴眼中噙泪的可怜mó yàng 。批评完妈妈,小萝莉才回过头:“叔叔,接下来呢?” 李云道想了想,笑道:“狗熊死了,三xiōng dì 逮着了母狼给婴儿,还带了熊掌下山,狠狠饱餐了顿。” 小萝莉点点点,似乎很满意zhè gè 近乎圆满的大结局,过了会儿,就靠在少妇身上沉沉睡去。 少妇似乎直在用余光打量看书的李云道,酝酿了许久,终于才开口道:“那个……老三绊倒,是装的吧?” “嗯?”李云道转头看着她。 “他是想以身饲熊,救自己的两个兄长吧?”少妇直视着李云道的眼睛,似乎想从眼神里寻找dá àn 。 “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悬殊巨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没有电影小说里波三折的桥段,波音737安然落地。笑就露出两个小酒窝的萝莉趴在少妇的肩上挥手说:其实叔叔你讲的故事点儿都不精彩,拜拜! 李大刁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那下回叔叔给你换个精彩点的? 小萝莉咯咯笑着说好啊,下回还坐这架飞机。 mó yàng 俊俏得很气质也很柔和的少妇走下飞机的时候歉意地冲李云道笑了笑说,这孩子被惯坏了,让你见笑了。 李云道笑着摇头说,挺好,真性情的孩子如今zhè gè 世道也不见了。 就如同zhè gè 世上数人擦肩而过而此生再不会相遇般,少妇抱着咯咯笑的小萝莉消失在人群里。原先因为江宁的摊子事情,李云道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会儿倒是没来由地让身阴霾甩得干干净净,从通道出来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哼起了许久未曾想起的秦腔。 “云道哥,这边!”扎着高马尾辫的顾小西眼就看到从国内到达出口缓缓走出来的李云道,大老远就兴奋地挥手喊着。顾小西本就mó yàng 出众,此刻穿着件亮银色的长襟羽绒服,显得青春活动四射。 果然,还是王小北和顾小西兄妹两人,王小北如继往地副纨绔公子样,三十出头的人,来接个机也要坐在栏杆上耍帅,不过幸好他胚子好,气质也佳,倒也真吸引了不少花痴小娘子的眼球。 “hā hā,我估摸着就要晚点,春运这当口,哪有飞机按时准点的?西西偏要早早的就跑来等着,我说吧,起码得晚两个钟头。”王小北上来就给了李云道个大熊抱,乐hē hē 道,“看来你在江宁混得不错,又壮实了不少!” 李云道笑道:“谁去谁知道!天寒地冻的,大晚上的,又让你们跑趟。” “嘻嘻……”顾小西撒娇般地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大表哥,要是我们不来接你,在家也不得安神,我妈和大姨从早上就开始往大门口瞅,晚饭还没吃就打发我们俩出来了。” 还没走出机场,王小北便扔给李云道根“小熊猫”,又抢走他手上算不得太重的行李:“老爷子说了,这回你得在京城待几天!” 顾小西也帮腔道:“对对对,大表哥,干脆让我爸跟你们领导打声招呼,把你调进部里得了,这样你还能陪陪老爷子,说不定老人家gāo xìng,身体就好了……” 提到王家老爷子的身体,气氛突然有些压抑,王家众人谁都知道,旦王鹏震去世,对于王家来说无异于泰山崩塌,尤其是对于京城等纨绔大少王小北来说,他心知肚明自己前三十年之所以能在皇城根脚下模着走,绝大部分是来自于那位极少踏出四合院的王家老泰山。 提到老爷子的身体,顾小西的情绪也不太好,她是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但是从亲情出发,她就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那日。 李云道拍了拍xiōng dì 俩的肩膀:“你们也别想太,最后这半年,做点让老爷子开心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小北深深吸了口气:“想太也没用。哦,对了,三月初七前后那几天你必须得给我空出来!” “啊?啥事儿?”李云道愕然,看王小北的mó yàng ,似乎有些颓丧。 顾小西却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后解释道:“我哥要被套牢了!” “哦……hā hā哈……”李云道大笑,“恭喜恭喜,孔黄裳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顾小西连连点头:“嗯嗯,何止是不错,我觉得黄裳姐配我哥简直是绰绰有余!” 王小北顿时挑着眉毛:“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子?” “你姓王,我姓顾……”顾小西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王小北;地摇了摇头:“没bàn fǎ ,前两天那位亲自来了趟家里,把这事儿定下来了,老爷子很gāo xìng,当天就把日子定好了。” 李云道知道王小北口中的“那位”是谁,这对于王家来说,绝对不是件坏事。 李云道认真想了想才道:“那就安心zhǔn bèi 婚礼吧,还有,你那些花花草草的,能处理就jìn kuài 处理了,不然夜长梦,虽然我只见过未来嫂子面,但看得出来,是个外柔内刚的好姑娘,等到她亲自出手,你就废了!” 王小北倒是没有反驳,相反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事儿老爷子也跟我提过了,我尽力!” 夜晚的京城温度很低,苏钰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那股寒意,她下意识地往身边男人的身上靠了靠。 “怎么?冷?”搂着苏钰柔软蛮腰的男子看上去四十出头,身黑色风衣,西裤皮鞋,脖子里还扎着条极其讲究的丝巾,看上去既成熟又不失潮范儿。 苏钰微笑摇了摇头:“还好,刚刚飞机上太暖和了,对了,你是明天飞洛杉矶?” “嗯,后天有个会必须要去参加,大后天飞纽约,可能要待上几天。” 苏钰愣了愣:“那你不在京城过年?” 男子歉意地笑了笑:“你知道的,老美不过春节的。” 苏钰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我直接飞去纽约了。” 两人便不再说话,待走到停车场时,两人却突然不约而同地发出个声音:“咦?” 苏大美女看到李云道跟男女两个年轻人起向走辆保时捷卡宴,心道这穷小子倒是有些手段,不过想到他能骗得蔡桃夭云里雾里,能在京城里认识些小有权钱小人物也应该不算是什么yì ;。 她身边的男子却道:“他怎么会在这儿?”说着皱眉打量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三人。 “你认识?”苏钰下意识地问道,她自然知道自己身边zhè gè 手掌数十亿的明星基金操盘手说的是跟李云道在起的男青年。 “嗯,京城里上点档次有点地位的人应该有听说过他,人称‘北少’,地地道道的红三代,我说他你可能不知道是谁,但是我提他爷爷,你肯定知道,诺大的华夏,硕果仅存的王姓大佬又有几个?” 苏钰不傻,男子提,她顿时就知道王小北的身份了,只是她很好奇,个明明只是建筑民工的穷刁民,个是华夏大国排得上号的红三代,两者之间悬殊巨大,怎么就扯到块儿去了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树腊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听说‘北少’还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妹妹,应该jiù shì 那个小姑娘了,只是他们接的zhè gè 年轻人是谁?”男子似乎对穿着风衣踩着黑色千层底布鞋的青年产生了些兴趣。 苏钰的喉间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哼声:“个算不上什么的小人物,有些小聪明和小才气,嘴巴油滑了些,不见得跟那红色家族有什么联系,指不定是打着骗人的幌子骗那红三代的钱花花。” 男子点了点头,般来说,他还是相信苏钰的判断的,身边的女人要相貌有相貌,有才气有才气,财产虽比不上浮沉金融市场年的自己,但在国内金融圈里头,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唯的缺点jiù shì 有些势利,但在他看来,势利有时候也并不是坏事,起码看人会看得很准,知道哪些人对自己有用,而哪些人完全不值得深交。在他们这类人看来,人的生命和精力是有限的,将有限的时间花在跟无谓的人相交,那是对生命的浪费。 就在他们目送黑色保时捷卡宴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辆红色大众cc里,容貌精致的少妇也脸好奇地目送那辆卡宴离开。坐在副驾宝宝座椅上的小萝莉见她迟迟不发动汽车,鼓了鼓腮帮,不满道:“孔蓝翎,你又发呆!” 少妇回过神,居然难为情地笑了笑:“有这么说自己妈妈的吗?” 小萝莉嘻嘻笑:“我们家孔蓝翎最好了,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说着说着,小丫头的话竟成了口流利的江宁方言。 孔蓝翎被她气笑了,轻轻拧了拧小丫头的鼻子:“就你古灵精怪,让你好好在京城待着,非不肯,非要跑去你爹那儿活受罪,学口江宁话,小心将来普通话考零分。” 小丫头摇晃着nǎo dài ,gù yì 将口中的江宁话说得怪里怪气:“我乐意,我欢喜,孔蓝翎你咬我?” “你……”孔蓝翎又被气笑了,以前丫头文静得很,原来dān xīn 小丫头天天跟着那个书呆子性格会内向,没想到这次带回来过春节倒是让她大吃惊。想了想,孔蓝翎又挑衅般地道:“孔雀,你有本事晚上跟外公这么说话,我看你的小屁股还要不要了……” 提起外公,大名叫孔雀的小萝莉lì kè 不说话了,嘟着嘴小声抗议道:“大人欺负小孩,不公平,他是党员,还是书#记,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人家女孩子的屁屁呢……” 深夜的山上格外幽静,过了第道门哨岗,接进林荫大道的时候,王小北道:“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两天来家里的人有点儿。” 李云道点头表示理解。王家老爷子生戎马,军中桃李天下,就算是往年过春年,惦记着当年知遇提携之恩的门生们也会将门槛踏破,哪怕见不到老人家,也要将心意交给王家人聊表心意。老爷子还有半年时间,zhè gè 消息只限于高层和王家内部,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相信得了消息的人,总要借着zhè gè 最后的机会来见见当年的恩师。就算他们不zhǔ dòng 来,李云道预计老爷子也会zhǔ dòng 点名让些人过来,有些安排和嘱咐不是个电话封信就能说得清楚的。 车还未到四合院前,借着远处昏黄的灯光和汽车大灯,李云道就看到候在四合院大门处的两个身影。“乖乖,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娘家侄子,西西,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我还有方圆方润是不是我妈和大姨亲生的了。”开着车的王小北假装哽咽道。 李云道笑骂道:“滚你的,就你这德行,换成是领养的,早被小姑姑掐死了。”闻言,顾小西在后座上笑得前俯后仰,王小北却耸耸肩,脸委屈道:“这话就太冤枉了,好歹我王小北也是京城众女心中地地道道的男神哪……” “孩子,路上辛苦了……”车刚停稳,王抗日就快步上来帮他打开车门,神情有些jī dòng 地看着李云道,“比上回回来瘦了点,不过人倒是精神了……”王抗日常年做纪检工作,习惯于喜怒不露于色,但此时也难以抑制心里的jī dòng 。 “个人在江宁,吃不好喝不好,不瘦才怪,来来来,让小姑姑看看……”王援朝拉着李云道另只手,“这哪是瘦了点,不行,我得让老顾给他们江宁的领导打电话,工作已经很累很辛苦了,伙食不好怎么可以?” “妈,大姨,你们俩也太夸张了吧?这小子壮实得很啊……”王小北很无赖地上来凑热闹。 “边儿去,没你说话的份儿……”王援朝直接挥手将可怜的王小北撵到旁,jì xù 心疼地打量着李云道,“哦,对了,吃饭没?” “吃了,刚刚飞机晚点,正好身上带着包泡面……” 李云道还没说话,王援朝就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泡面?泡面怎么可以?那东西又不卫生又没有营养。快快快,快进去先看看你爷爷,姑姑去厨房给你做几道菜,待会儿让小北和小西陪你再吃点儿!” “妈,刚刚我跟小西吃了很了……”王小北小声“抗议”道。 “别fèi huà ,让你吃就吃……” “hā hā哈……”顾小西直靠在车身上笑得直不起腰,“哥,你这完全是上赶着找抽,这会儿咱援朝妈眼里只有她侄子,咱们这种亲生的还是靠边儿吧……” 王小北也乐笑了,边挠头边往四合院里走:“对了,老爷子那儿好像还有几瓶陈年茅台,我去取,待会儿陪云道喝两盅。” “我去厨房帮忙!”顾小西说完就蹦跳着走了。 接进深夜,四合院里很快就huī fù 了宁静,沿着那环水的廊台,李云道熟门熟路,路上碰到由白熊送出来的几名军官,光线太暗看不清军衔,但想来能由白熊亲自送出来,身份地位自然是不低的。 白熊目力极好,看到李云道便笑着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快进去吧,首长等了许久了。” 那几名军人顿住jiǎo bù ,在黑暗中打量着李云道,李云道笑了笑:“那几位叔叔慢走,天色不早了,我先进去看看老爷子,好让他早些歇息,老人家的身子不好熬夜的。” 李云道也没看清几名军人的面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他的笑容,寒暄后就lì kè 往内宅奔去。 李云道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近乡情怯? 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步迈进,树黄白腊梅正在漆黑的内院深处消然开放。 第四百六十九章 茅台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门虚掩着,李云道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开门的是个脸笑意的小童,哪怕换下了那身红色喇嘛袍也藏不住身浩瀚的佛意。刚要开口,小童肩膀后又冒出个扎着发髻的萝莉nǎo dài ,粉嫩的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个禁声的动作,同样灵性的双眸里亦藏不住见到李云道后的喜悦。两人身后不远的竹榻上,面容枯槁的老爷子双目微闭,呼吸倒也均匀,显然在刚刚与几名门生的交谈中耗费了太的精力,此时已经沉沉睡去。 “刚刚才睡着。”十力的声音压得极低,跟张小蛮起轻手轻脚地迈出门槛,顺手带上房门,悄无声息。 “状态怎么样?”李云道手抱起个,只是两个小家伙似乎都是长身体正迅速的时候,才数月功夫,手个这样抱着已经隐隐吃力。 趴在李云道肩头,在龙虎山耀武扬威的张小蛮竟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抢在十力之前道:“爷爷身上旧疾根深蒂固,银针续命的法子也只能用次,现在我和小和尚每天帮爷爷梳理筋络,也只是让他感觉舒服些。” 十力点头:“云道哥,银针的法子已是我知晓的能够续命的极限,如果大师父在,可能还有基它我不知道的法子。” 走到院中腊梅旁,李云道蹲下身子,将两个小家伙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了他们的nǎo dài :“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俩了,只是还要让你们再委屈些日子。” 张小蛮甜甜笑,露出两排整齐皓齿,似乎对李云道拍自己nǎo dài 这种亲昵的行为毫不介意,如果让龙虎山上被小萝莉折腾得鸡飞狗跳的道士们看到这幕,绝对有惊掉地眼球的可能。 十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开口道:“云道哥,我想弓角哥和徽猷哥。” 李云道愣了愣,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家伙发质蓬松的nǎo dài :“你弓角哥和徽猷哥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能总被我拖了后腿。” 十力摇头,不语。 李云道又笑着狠狠搓了搓夜色下渐凉的面颊:“走吧,让老爷子歇息着,从江宁给你们带了不少好吃的。” 领着两个孩子往前院走的时候路上碰到送客回来的白熊,这位几乎跟了老爷子大辈子的王家忠仆有些吃惊:“怎么?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 李云道笑着摇头:“估计是刚刚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白熊这才叹了口气:“这病,首长的精气神明显不如从前了,刚出院那几天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好几次问我抗美去哪儿了,唉,云道少爷,如果有机会,还是暂时先调来首都,起码能陪陪首长。首长这辈子,真的挺不容易的……” 王鹏震中年丧妻丧子,政途三落三起,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白熊很小就跟着老爷子当勤务兵,很事情都是亲身经历,此刻“不容易”太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又了几份感同身受的凄凉。 白熊并没有说太,最后只说等老爷子醒来就来叫李云道,说完便匆匆赶回内院照料老人家。李云道目送迈着军人步伐匆匆离开的白熊,时间有些感慨,甚至有种lì kè 跟顾炎然开口调来京城的冲动。 “唉,我算是明白句话了。”李云道仰头看着漆黑无月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跟在李云道身后的张小蛮拉了拉十力的衣袖:“他在说什么?” 十力笑了笑,言简意赅地说了五个字:“忠孝难两全。” 还没走到外院的餐厅,就已经感觉到边的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氛围。 “小北,把这盆菜端到餐厅去,小西,别放太味精,吃了对望南身体不好。”王援朝的嗓门儿很具有传透力,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这位小姑姑将王小北和顾小西指挥得团团转的声音。老王家人丁稀薄,但老爷子治家甚严,加上之前三落三起,子女们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倒是也没有养成京城红色大户人家贯的娇气。以老爷子的级别,退下来后专门的厨师和勤务人员都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老爷子都不肯要,说是吃自家闺女孝敬的饭菜才接地气,才能活些日子,所以王援朝从军事情报参谋系统调到全国妇联后,大体上是包了厨房里的事务。 人称“北少”的王小北似乎也被母亲使唤惯了,除了上菜的时候忍不住偷吃了两口外,其余毫无怨言,相反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咦,这么快就出来了?来,尝尝我妈特意给你做的排骨,wèi dào 绝对地道!”这位在皇城根脚下长大,如今被众京城纨绔马首是瞻的北少将偷吃排骨的两根指头在嘴里唆了唆,“快来尝尝呀,这wèi dào 绝对赛过你们江宁那什么凤凰阁的大厨。” “哥,你又偷吃……”顾小西端着盆辣子炒鸡块进来,笑着道,“大表哥,他说得没错,我妈做的糖醋小排绝对是咱们家的道名菜。以前我哥上学的时候,只有考进前十名,我妈才做道排骨当赏赐。” “对了,我从老爷子的珍藏里偷了名茅台出来,hā hā哈,今儿晚上定要喝完。以前我跟老爷子蹭了几次,都没能忽悠出来瓶,今儿借你的势,哥哥我偷了瓶出来,想来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王小北很得意地指着桌上瓶包装古老的茅台酒,“哎哟,说着说着就馋了,据说这酒是当年位大人物赠给老爷子的,jiù shì 不知道究竟是谁。” 王援朝和王抗日此时也各端着道菜走了进来。“云道,晚上你就将就着吃,明儿中午姑姑再给你做些好吃的,明儿三十,圆圆和润润她们也过来,到时候中午我们家人好好聚聚。”随后,王援朝眼就看到桌上的茅台酒,接着笑骂道,“小兔崽子,你就知道沾云道的光,回头小心爷爷dǎ duàn 你的腿!” 过了三十被自个儿亲娘骂作小兔崽子的王家大少丝毫不以为意,相反乐hē hē 道:“我才没那么傻呢,等老爷子问起来,我就说是云道怂恿的。” 李云道苦笑无语,正要说话,却听到顾小西冲王小北使眼色。 王家大少依旧不管不顾,说得天花乱坠,李云道也下意识地顺着顾小西的目光往外看去,顿时身子僵。 门外轮椅上的老人精神似乎有些不振,但目光如既往地如鹰而锐利,只是在看到李云道的时候,了丝难得的jī dòng 与柔和。 第四百七十章 人长久,共婵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首都解放军总部301医院出院归来后,老爷子便极少出门,顶每日清晨和傍晚,由伺候了自己辈子的白熊推着轮椅在院中的小池边转上几圈,像此时深夜时分从内院走出来的次数绝无仅有。姓周的保健医生也还没有睡下,此时亦是脸担忧地跟在身后。 王小北向来见了老爷子便如同老鼠碰到猫,此时是因为偷了珍藏的茅台而心中有鬼,吓得躲到李云道身后。本jiù shì 今晚主角的李大刁民却突然起身,皱着眉语出惊人:“这么晚了,冷得很,怎么还跑出来?身子骨受不得寒气的!” 王抗日和王援朝姐妹俩面面相觑,王家老爷子生戎马,杀伐征战,当年在四野嫡系部队是说不二,这种风格直延续到现在,王家历来有老爷子开口便无人敢反对的传统。像李云道这种带着责备口气对老爷子说话的,yìn xiàng 中也只有动乱时期太祖爷动怒的那次,其余的屈指可数。大半辈子伺候老爷子也经历过无数生死大劫的白熊将军推着轮椅,下意识地感觉股寒风从后脑勺“噌”地窜起,在最后的周医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可是、二号首长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开国元勋啊! 王小北躲在李云道身后吓得背脊的冷汗,顾小西也张了张嘴,小丫头片子也被大表哥的彪悍惊着了。只有生性恬淡的十力和见识广连当代天师都敢戏弄的张小蛮面色如常。 李大刁民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屋内气氛的异常,走上前,脱下那件价值不菲的风衣,披在了老爷子的腿上,又蹲下身,帮老人家整了整膝盖上微微斜落的毛毯:“这儿的暖气不比后院,这么晚了,待会儿就huí qù 歇息着吧,啊!”声音柔和,如同哄孩子般。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原本如剑般犀利的目光刹那间也柔和了起来,干涸的眼角此时竟忍不住有些湿润:“好……好……好,我jiù shì 出来看看你吃过晚饭没有,没吃的话,让你小姑做些。听说飞机还晚点了,路上也少不了折腾,今儿你也早些休息,明天早还有其它事情。” 王援朝这才舒了口气,迎上来笑着道:“爸,你放心好了,我就望南这么个亲侄子,饿不着他的!倒是您,云道说得对,应该早些休息才对,熬夜伤身子。周医生,您得看着点我爸……” 周医生苦笑:“是是是,王参谋说得是,这就带老首长huí qù 休息。”他称王援朝为参谋,也是发自内心。原本他jiù shì 军医大的教授,前些年被挑选到首长身边,待jiù shì 数年,之前在军中,对于王家这位女中豪杰的往事也是清楚得很。 “走走走,我们huí qù ,省得被他们帮孩子嫌弃……”老爷子在zhè gè 时候还不忘自嘲番。 白熊推起轮椅刚要走,却被李云道拦住:“还是我来吧!” 白熊以前是警卫员,现在几乎扮演的jiù shì 家臣的角色,换成别的任何人,哪怕是王抗日王援朝,他也不会亲易让开,但是此时这位对王家老爷子忠心不二的白将军,却面带微笑的闪到旁,不过还是不忘小声提醒了句:“先松开刹车。” 院中腊梅依旧清香扑鼻沁人心脾,李云道推着轮椅缓缓走在小池旁的翘角廊亭中。池旁落地灯光昏黄欲睡,池中锦鲤销声匿迹,却不知从哪儿传来细微的曲声:“统领貔貅战沙滩,失落番邦十二年……” 祖孙二人无人先开口,静静地行在通往内院的廊下小径中。良久,还是李云道先开了口。 “江宁的案子应该很快会落下帷幕,我想暂时调到京城来。” 坐在轮椅上老人身子猛地震,显然有些吃惊,随后却叹了口气道:“大可不必的,你有你的规划,不必为了我这糟老头子浪费了大好青春。” 李云道笑了笑:“话是实话,不过谁让您是我爷爷呢?” 老人突然怔住了,缓缓回头,似乎想好好看看身后正在推轮椅的青年。 “您坐稳,等我调回京城,天天儿陪着您,准儿让您看到腻味!”李云道停下来,帮老人拉了拉滑落的毛毯和盖在上面的风衣,“自古都说忠孝难两全。小时候在山上,看着流水村那些牲口有爹疼有娘爱,我就嫉妒得很,所以没少干往他们家畜生棚子扔蝎子的勾当。那时候我就跟弓角和徽猷说,如果哪天我爹娘找到我了,我铁定这辈子守着他们不离开。只是我的命没那么好,我娘死了,还有个似乎不太靠谱的爹,据说也牺牲了。您别怪我这么说您儿子,起码对您来说,他是独子,也是个不孝的独子。我本以为这辈子我都找不到血脉亲人,幸好,老天待我不薄,没了爹娘,却有爷爷,有大姑小姑,有小北小西,虽然圆圆和润润不太待见我,但我还真是打心眼儿里头把她们当自个儿家人看待了。血浓于水嘛!这话是小北在我娘那个东北小山村里头跟我讲的,我也深以为然,血脉这东西,说起来真他娘的挺奇怪的,哪怕我以前有千百万的恨,碰到这玩意儿,就跟那雪水儿碰到炉子里头的钢水儿般,化得快得很。所以您甭dān xīn 我对老王家有啥子怨念,我怨也只怨那个白眼儿狼当初就那么把我娘扔在旁不管了,对您,对两位姑姑,我只有感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位纵横沙场数十年,手掌百万雄师刀刃万千敌首的老人家开始泪流不止:“孩儿啊,爷爷对不住你啊……” 李云道蹲在轮椅前,扯着自个儿袖子,轻轻帮老人擦着黑暗中依旧莹亮的泪珠:“爷爷不哭,孙儿回来了。” 夜空漫天乌云仿佛被双大手突然抽净般,被遮蔽的漫天星光缓缓洒落在山间的四合院中,腾起团朦朦胧胧的神奇光晕。 小年夜,无月。 人长久,共婵娟。 第四百七十一章 霸王硬上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次日清晨,东方吐白时分李云道便雷打不动地起身。四合院建在山腰处,出门便是处极宽敞的平台,此时山间朦朦细雾,东方初露霞光,整座山仿佛笼罩在片神奇的淡黄色雾晕之中。李云道深吸了两口气,精神抖擞,昨晚茅台的酒劲已然消失得干二净。 “幸好不是雾霾!”李云道自言自语,做了两个扩胸运动便往山间小道上跑去——雷打不动的晨练开始了。清晨时分,山里静得很,偶尔才有结伴巡逻的警卫团士兵,碰到正在跑步的李云道,都无例外地驻足敬礼:“首长好!” 李云道很尴尬,他算哪门子的首长?不过还是很正式地回礼,警礼——至少他现在少少还是个刑警队长。口气跑到山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中绿树青葱,氧气和负离子数量充足,从山脚再跑上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李云道想了想,还是往上jì xù 跑。 此时日出东方,山间水吟鸟鸣,派生机盎然。过了山腰,居然还有几处别墅群,想来应该是其他些老首长们安享晚年的居处。没作太停留,李云道看了看已经山顶,已经近在咫尺。 山顶处似乎被人工生生地造出个面积不小的大平台,青石地灰瓦亭,六角翘檐。李云道只感觉眼前花,随后唰唰剑舞声,刚刚没注意,亭那头紧临悬崖的空地居然有人舞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点剑而起,骤如闪电,游龙穿梭,轻盈如燕。李云道见过蔡桃夭练匕首的场景,招招致命,想来也是军中特种部队必习的搏杀技,而眼前的剑舞却是前所未有的眼花缭乱,隔着山间如纱的朦胧细雾,仿佛进入了金大师笔下步杀三人的快意江湖。 舞剑的是个女子,隔着雾,李云道看不清她的mó yàng ,只感觉这剑舞的确好看得很,忍不住走上前,猛地愣:啊?师姐?但随后释然,不是师姐,而是师姐的同胞姐姐。 薛红荷早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偷看自己练剑,剑是自幼开始学的,拜在峨眉山位不出世的老尼门下,那时候老尼不为何住在京城陈家,机缘巧合下传了女子套算不得高深的剑技,但薛红荷从小就很喜欢舞剑的感觉,因为只有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柄如蛇软剑上,她才会忘记陈家同辈人对她zhè gè 异姓女子的白眼。 “怎么样,姐的剑法跟那武侠小说里的江湖高手相比,是不是只有胜出而无不及啊?”穿着身白色练功服的薛红荷笑着望向李云道,此时她将头发盘起,只随意插了枝木簪,此时刚刚练完套剑法,面色潮红,看上去却清爽得很。 “嘿嘿……”李云道干笑了两声,“是挺好看!” “你是说剑还是说人?”薛红荷这样的女人,似乎从来都不肯在男人面前吃了亏。 李云道小声嘀咕着“老子说的是贱人”,不过嘴上还是客客气气道:“都好看都好看!您自个儿jì xù 享受……” 薛红荷似乎想起了上次jié shù 对话时的不愉快,而此时这刁民话里话外似乎都透着股邪劲儿,顿时脚跺:“你给我住!” 刚刚转身想跑的李大刁民顿时暗叫不好,但还是笑着转过身:“怎么了,薛二小姐有何吩咐?” “少跟我装孙子,你要是肯服软,天都会塌下来!”薛红荷冷笑。 “哟,您倒是比我师姐还了解我呀!”李云道笑了笑,干脆也不走了,往那空地的另处走去。空地旁便是悬崖,崖边被及腰的水泥柱和数根手腕粗的大铁索拦了起来,李云道就走到铁索边,也不理薛红荷,只看着雾气蒸腾缭绕的清晨山谷,虽是深冬,山间却郁郁葱葱,不知名的鸟鸣不时间从山谷里传来,倒也是幅难得的深冬晨谷图。 薛红荷强忍着脚将这大刁民踹进悬崖的冲动,板着脸也走到悬崖边:“你怎么跑来京城了?” 李云道笑着反问道:“这京城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切!”薛红荷鄙夷地看了李云道眼,“你不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老王家吗?你不是对王家那位肚子二百五吗?怎的,终于看到人家腿粗,想抱抱了?” 李云道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山谷那头的山峰,峰旁轮东升朝阳,温红如火。 “怎么?被我戳中心思,无言以对?”薛红荷讥笑道,“不过想想也正常,王家这条大腿,不抱的才是傻子。” 李云道却微微笑:“看来老陈家jiù shì 你的大腿喽?” 薛红荷却轻蔑笑道:“倒的确生了张七巧玲珑嘴,怪不得勾得蔡桃夭和阮钰可劲儿地飞蛾扑火。” “你怎么知道我的嘴巴厉害?还有厉害的,不过这辈子估计你是尝不到了,还回家乖乖地陪你的橡胶老公吧!”李云道掉头冲她笑道。 薛红荷愣愣,随后恼羞成怒,抽剑便劈。 李云道嗖地后退数步:“我去,大姐,这是悬崖边,开不得这种玩笑,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刁民,姑奶奶我今儿非劈了你不可!”急火攻心,薛红荷再也没有什么仙人指路般的潇洒招式,横劈竖劈,再劈还劈,可jiù shì 碰不着这刁民的半点衣角。 半晌后,薛红荷自个儿全是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你……我……姑奶奶我……要……要劈了你……” 躲到八角亭另边的李云道看得好笑:“我说红荷姐姐,咱俩也算无怨无仇,我不过jiù shì 顶撞了你几次,看在绿荷师姐的面子上,咱也不用这般喊打喊杀吧?话说回来,今儿是大年三十,你操个剑在这儿劈来劈去,不吉利啊……” 对峙了良久,薛红荷终于缓过气了,也不再追了,收起软剑,冷笑道:“我huí qù 就给绿荷打电话,就说你把我给霸王硬上弓了!” 这回轮到李大刁民瞠目结舌:“这……这……姐姐,有话好好说,成不?” 第四百七十二章 见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见李大刁民终于脸愕然,薛红荷笑得如同赢了玻璃球的孩子般绚烂。 这女人,笑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看。李云道腹诽着,却不敢再接话,万这疯婆子发起疯来,真告诉阿荷师姐自己把她同胞姐姐给霸王硬上弓了,尽管是莫须有的罪名,但是女人和男人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指不定掉进泥坑被人当成染了裤子的屎。何况,阿荷师姐心地善良,指不定就真的信了她这位蛇蝎心肠的同胞姐姐。 不幸中的万幸,终于抓到李云道软肋的薛红荷似乎突然对zhè gè 嘴仗从来不服输的刁民失去了兴致,意兴阑珊地执剑下山,到底还是没有做那诬陷李云道的混帐事情。 李云道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下山,到半山别墅群的岔路口,薛红荷独自人拐入小道而去。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唉,也是个心里苦得很的妙人儿!” 回到四合院,院子里已经热闹了起来,老爷子被白熊推着在前院围着池塘边走边晒太阳,十力和张小蛮两个孩子蹲在满是落叶的大槐树下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厨房里传来王援朝和顾小西的声音,应该在忙着大伙儿的早餐,倒是没见到王小北,估计这家伙不睡到日上三杆是不会起床的。早餐倒也不算丰富,倒营养搭配得十分恰到好处,用了早餐,李云道便替换下白熊,推着老爷子在院子里散步。上午八点的冬日阳光,谈不上bsp;làn 却也暖意十足。池塘里已经结了层薄薄的冰,隐约可以看到冰下逐着阳光欢快游弋的成群锦鲤。 “望南,今天和明天你就不要跟小北出去胡闹了,家里会来不少人,你就待在我身边。”通中池上的雕花八角小亭时,老爷子终于开口说话。 李云道愣了愣,随后点头:“您还是得注意着些身子,太累了就让白伯伯将他们安排到后面几天。” 老爷子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腾起团白雾:“没那么时间了,那些人,你迟早也都是要见的。” 上午九点,第批访客到临,李云道也只是在老爷子身边端茶倒水,看那些不断被喊入书房面谈的人,不少也都双鬓斑白,其中肩扛金星者占了大数,也有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便装中年,但无不是在各大省份的党报卫视中必占席之地的人物。老爷子与他们的对话大是问些近况,再听听他们的想法亦或是思想汇报,时不时老人家会问问这些人自己的规划,而后才会道出他早就布下的安排,只是在最后,才道句“这孩子是抗美的遗腹子,就让他代我zhè gè 糟老头子送送你”。已经提前知道李云道身份的人心知肚明,出门走出内院时都不忘拍拍李云道的肩膀,同时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大致也都是张普普通通的卡面,上面只有人名和电话,其余的没有任何职务或花哨的累缀。也有之前不清楚李云道身份,此时被老爷子点化,这些在政坛或军中都在地执牛耳的大人物哪还不明白老爷子临终托孤的含义,也都无例外地在出内院前以闲聊的方式了解了李云道的境况,最后留下联系方式以观后效。 到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位客人,也jiù shì 李云道的老熟人江宁军区的那位徐中#将。徐中#将出门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云道眼:“听说你现在也是江宁公安系统的名人了,只是地方公安系统毕竟池子太浅,有没有兴趣到军队里来发展?” 李云道猛地愣,不知为何,他知道想了弓角和徽猷,他俩都算是进了军队系统吧,虽然是个是陆战特种军,另个是军队情报系统,如果再加上自己,那的确有点儿意思。只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口回绝:“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宁那边还有很事情没有处理完,谢谢徐叔叔!” 徐则勇点点头:“好,做人做事都应该有始有终,什么时候你想好了,你徐叔叔打电话!” 送走徐则勇,李云道摸了摸口袋,客人上午两波,下午三波,共二十七人,除了徐则勇的联系方式他早已经有了之外,口袋里此刻共有二十六张卡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叠厚厚的纸片,不由自主地摇头苦笑——要说这叠纸片估计在实实在在的几千万人民币面前纹不值,但是论能量,这些卡片足以震动整个大华夏的政坛和军队系统。李云道也是第次实实在在地对王家这位老祖宗的能量有了深入了解——果然是跺跺脚就有无数人胆战心惊的大人物啊。 吃年夜饭之前,方如山和顾炎然都赶了回来,方圆和方润也出现了,家围着大圆桌和和满满地坐了桌子,白熊本来想去工作人员聚餐的地方,却被老爷子叫了过来,事实上,这么些年,在老爷子心目当中,白熊就算不是儿子,也起码算个半子了。 吃饺子的时候,唯独个依北方习俗放入饺子里的硬币还被李云道吃了出来。王小北坐在李云道身边,最是起劲:“hā hā,大表弟,来年你肯定是发大财行大运的命啊! 王援朝也笑道:“往年都是小西吃到硬币,所以这丫头这些年来顺得很,看来老天爷终于要眷顾我们家望南了!” 李云道笑了笑:“如果真能行好运,这枚硬币,我还是让给爷爷吧!”说着,便将硬币放在老爷子面前,顺手举起酒杯:“借着好运,我祝爷爷身体建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声“爷爷”老爷子是听得越来越顺耳,眉开眼笑间脸上的老人斑似乎都要绽放了般:“好好好,哎呀,入土前还得寻得我老王家好孙儿枚,我王鹏震也算是此生无怨了。” “来来来,我们晚辈们跟望南道儿敬您,您啊,就开开心心地安享晚年,等蔡家那小丫头回来,就早些让他们成婚,这样您老人家也能早些儿抱上从孙!”方如山也举杯,近来京西火车的拆迁顺利,他zhè gè 副市长的wèi zhì 也越坐越稳,对于zhè gè 突然被老王家找到的独子长孙,原先也算是心绪复杂,但此刻他突然想明白了,只要王家不倒,自己才有可能再往上挪挪。 第四百七十三章 北少的未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腊月三十除夕,共送客二十七位。正月初春节,送客三十又五。连会客两日,老爷子的精气神似乎都被耗得干净,初天黑后,十力和张小蛮携手施针后,便早早睡下。 王小北初大早便早早来给老爷子磕头拜年,而后便不知所踪,此时天黑才又露面,难得脸兴致寥寥地疲色。 “北少,你这是大年初就被人拖去当苦力了?”在前院小池的八角亭中,李云道扔给王小北枝烟,看着向来在皇城根儿脚下不可世的“北少”打趣道,“还是大过年的被嫂子拉去折腾了?” 王小北苦着脸掏出打火机,先给李云道点上,随后自己也开始吞云吐雾,烟草的火辣wèi dào 下去,似乎这才活了过来。吐出大团烟雾后,王小北才道:“黄裳说带我去家里认个门,你也知道的,他们家那位如今是怎么番炙手可热的光景,我今儿个天光叔叔伯伯就不知道喊了少,我自个儿都记不过来了,忒是累人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那桌子国副级往上的叔伯,其中个开口,吓得我差点儿连筷子都拿不稳,” “怎么着了?你老人家还有这等筷子都拿不稳的时候?”李云道调笑道,“般不都是别人见了你拿不稳筷子嘛!” “去,连说风凉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贯的疲懒性子。黄裳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想让我年后调到发改委价格司去,我的老天,那可是个差点儿被人连锅儿端的是非之地,我这性子跑过去,还不是别人砧板上的死肉,剁板子的肉糜!” “孔夫人当年身青衣,那段《牡丹亭》脍炙人口,性子也是恬淡得很,加上有黄裳嫂子这层guān xì ,只会为你着想,你还怕她害你不成?”李云道也吐出圈烟雾,想了想才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在总后勤那天挂职混日子也不是个事儿,万过两年黄裳嫂子给你生个小北少,儿子问你,爹你是干啥的,你总不能说,儿子你爹我jiù shì 混子,在老北京城混jiù shì 三十年吧?” 王小北愣,居然看着李云道,颇为认真地问道:“真会这么问?” 李云道苦笑:“这得问你儿子去。” 山间冬日的夜晚要比白天冷上不少,王小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才斜着nǎo dài 问李云道:“那要不我去试试?” 李云道笑道:“你得先问问老爷子的意见。” 王小北摇头:“他老人家早就看出我对当兵不感兴趣了,之前你没有回来,所以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现在有你了,老爷子注意力终于可以转转了,而且之前他也提出来过,如果真不想当兵,就调到市府里去试试。我是琢磨着市府里谁不知道方市长是姨夫,去了也没劲。” 李云道笑了笑:“那你跑去价格司不也样吗?老北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北少?” “所以……”王小北顿了顿才道,“我想跟老爷子谈谈,反正也能脱了这身军装了,干脆调到地方上去练练。老爷子不是总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才知道嘛,我自个儿也想看看,到底我是哪块料。” 李云道皱眉bsp;mò 了半晌:“调去地方上有好有坏,好处,坏处少,但是你què dìng 你受得了苦?” 王小北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云道也释然:“男儿当志在四方,你自个儿出去看看了。” 王小北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般用力点了点头:“明天早我就找老爷子谈谈去,对了,明儿如果没什么客人,我带你出去转转,认识些圈子里的同辈人也好的。” 李云道点头应下,只是正吃着晚饭,正跟王小北同duì fù 着瓶五粮液的时候,李云道的手机响了,居然是周则安。白天时,知道他不在江宁的下属们也都打来过电话拜了年,其中就包括如今对李云道算得上是死心踏地的周则安,此时再打来电话,肯定是有急事。 果然,接电话时李云道先是眉头微皱,随后就连王小北都看出了他眼中猛地亮,就听到李云道在电话里吩咐道:“定要派人死死盯着,不能让他们跑了,也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马上给韩厅打电话,请求特警支援。”安排好部署后,李云道想了想,刚要给韩国涛打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刘晓明。 李云道接起电话,就听到刘晓明飞快道:“队长,有消息说那边今儿深夜交易。” “好,按照我们的部属,步步来,不要自乱阵脚!”李云道吩咐道,“如果我赶回来好,赶不回来,看准时机定要击就中!我马上赶最近的航班回来。”李云道看了眼手表,下午六点三十八分。 李云道放下电话的时候,王小北也已经打完电话,嘿嘿笑道:“机票已经安排好了,我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你,让小西开车送你吧!” 李云道歉意地看了看王抗日和王援朝:“两位姑姑……” 王抗日严肃道:“我们理解,抓紧时间huí qù 吧,公安干线上的事情,向来时间不等人!”此时开口,已经不似那说两句话就要眼圈发红的大姑姑,而是那位让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中纪委监察部八大监察室主任之的女展昭。 王援朝也是军人出身,此时是显得干脆利落:“小西,你辛苦下,送送望南,回来再吃。” 顾小西早已经飞快擦净正在啃鸡爪的手:“走起!” 路上李云道又打了几个电话,从林到韩国涛,详细将目前的进度作了汇报,正在姑苏秦家陪秦老爷子用餐的林顿时精神振,而留守江宁的韩国涛终于桌子拍:“成败就看今晚!” 夜幕中的京城分外妖娆,却不知千里之外的六朝古都此时早已经风起云涌。 第四百七十四章 行动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队长,这边!”穿着警服的周秀娜在接机的人群中跳着冲李云道挥手。 李云道倒是没想到会是这小丫头片子来接机,不过想想今晚的重要性,队里应该是把能用上的人手全都用上了。周秀娜应该是刚刚从局里赶过来的,还穿着笔挺的警服,加上身材高挑面容俊俏,此时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机场里不少男青年都偷瞄着这么位极为养眼的警队之花。 李云道倒是没想太,jiàn miàn 就问:“情况怎么样了?” 周秀娜也清楚今晚的重要性,连忙认真汇报道:“队和三队所有在江宁的人手都用上了,我被派出接您的时候,周队正在收缴大家的通讯设备,如果不出yì ;的话之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陆开县了。” “有没有通知陆开县那边?”李云道想了想问道。 “没有,周队说怕打草惊蛇。您也知道的,陆开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周队怕走漏了风声。” 李云道点了点头:“二队那边怎么样?” “年三十那天刘队就把队伍拉出去了,直没有消息。” 上飞机前,李云道还跟我刘晓明通过次电话,知道今晚的部署应该是有缉毒大队那边的人手加入,加上李云道提前跟韩国涛打过招呼,缉毒大队那边的大队长已经接受了韩国涛的招安,这回头次亮相,不愁他出工不出力。 “嗯,先不回局里,先去个地方。”李云道报了个地址,周秀娜是土生土长的江宁人,对江宁熟悉得很,李云道报出地名,二话不说,发动自己的雪弗莱科鲁兹直接奔向李云道报出的江宁港在市郊集装箱仓库。 正月初的江宁城显得格外静谧,加上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路上的车辆极少,昏黄的路灯给这座六朝古披上了层格外神秘的面纱。周秀娜的车技很好也很稳,只是偶尔用眼神的余光看看身边zhè gè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她知道李云道去京城过年了,但是她之前听说大队长是孤儿,从小在山上的座破庙里长大,只有两个没有血缘guān xì 的哥哥,难道说队长的哥哥在京城?又或者说上次那个被她惊为天人的女子也在京城?他是去陪她的吗?周秀娜隐隐地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那个女子她是无意中见到的,就连队长李云道都不知道,夫子庙的小吃街上闲逛的那天,周秀娜也在。但她只是远远地望了眼,那女子让她自惭形秽,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些隐隐地嫉妒。对,是嫉妒,而不是羡慕。 快接近那个集装箱仓库的时候,李云道突然指着离仓库最近的座大厦道:“在那边停下。”说完,拿出手机拨通刘晓明的电话,“我到了。” 不会儿,穿着便服的刘晓明匆匆从大厦大门口跑了出来,看到周秀娜的时候愣了下,随即又笑了笑:“小周辛苦了,大过年的还要让你去接人。”刘晓明最近跟二队的人浑成片,所以对周秀娜的背#景也有所耳闻,言语间也客气得。 周秀娜吐了吐舌头:“辛苦啥,为人民服务!嘻嘻,刘队,要不我也加入你们今晚的行动?” 刘晓明为难地挠了挠头:“你看我们都是便装,而且今天晚上很危险啊……” “我车上就有便装,我立马换,危险我也不怕,当警察的,哪有不危险的?”周秀娜扬了扬下巴。 刘晓明看着李云道,显然在等上司发话。 “不说了,lì kè 换衣服,跟在我身后,枪子儿可分不清男女!”李云道干脆利落地道,“我们先上去,小周你换好衣服自己上来。” 周秀娜开心地在车里冲李云道敬了个警礼:“谢谢队长!” 临时指挥处设在大厦的十二楼,此处居高临下,窗口的窗帘中间架着数个望远镜,露天仓库里的情形目了然。 “我介绍下,这是市局缉毒大队的王队,王队,这位jiù shì 我们李队。” 王卓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红脸大汉,如果不是知晓身份,以他身杀气,看上去像是黑社会打手,此时见到李云道,先是微微吃了惊,然后立马zhǔ dòng 伸手:“李队你好,我是王卓,早就听韩局提过你,我是吃了惊啊,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李云道伸手跟王卓握了握,都是手上带着人命的好汉,倾刻间就感受到了彼此身上隐着的杀气。 “王队,今晚辛苦你了,大过年的,还让弟兄们配合行动!” “应该的,缉毒本jiù shì 我们的本职工作嘛!”王卓hā hā笑了笑,“那帮龟孙子今儿晚上个都别想跑。” 李云道点了点头,转向刘晓明:“跟海关确认过南美那边过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刘晓明还没有说话,王卓倒是先开口了:“我刚刚跟海关确认过,是个叫凯瑟琳的南美女人,不过国际刑警那边已经确认了,凯瑟琳不是她的本名,本名应该是个叫朱丽叶的拉美毒枭,也是哥伦比亚个老毒枭的女儿。现在老家伙年纪大了,想把事业传到女儿手里。” 李云道皱了皱眉:“哦,是她?” 王卓愣了愣:“李队知道她?” 李云道摇头:“谈不上熟悉,去年在京城跟她发些过些冲突,后来让她跑了,她倒是胆子真不小,还敢跑到中国来!” 王卓不清楚李云道的身份,只隐隐知道眼前zhè gè 年轻人除了杀气颇重外,也是市长林和局长韩国涛极为看重的重要人物,否则以他在公安系列打拼了这么年的资历,哪用得着跟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低声下气? “大家注意,兔子号进笼了!”守在窗台望远镜处的位缉毒干警突然喊了声。 李云道接过刘晓明拿过来的警枪,又给了刚刚换好衣服跟上来的周秀娜把:“小周,你紧跟着我,不要冲动行事,听指挥。” “大家注意,先不要动,等兔子二号进来再说。”通过对话机,李云道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第四百七十五章 又一个杀人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不知为何,再度踏上zhè gè 拥有五千年文明的东方古国时,朱利叶总觉得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上回好不容易逃出京城取道香港,却在香港机场转机时遭遇了此生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幕。八岁时她就已经会用左轮手枪枪毙胆敢忤逆她的仆人,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这么些年来,自己已经杀过少人。可是在香港机场目睹身边的保镖被人打得跟血透筛子般,或许是因为对zhè gè 泱泱大国的恐惧,她头回对着尸体产生了呕吐的欲望。 此次华夏之行的确是迫不得己,原本应该是由父亲亲自出面的重要交易,却因为父亲突发的心脏病而不得不临阵换将。华夏这边的买家也很谨慎,听说老毒枭病倒就心生怀疑想取消这笔年利润能够高达20亿美金的交易。但提前工作已经做了很,两国的海关中都已经花重金买通内线,此时再取消交易将损失巨大。中间人做了大量工作后,双方才决定由老毒枭的女儿朱丽叶亲自出面,远赴东亚。 吸取了上次的jiāo xùn ,这回朱利叶biǎo xiàn 得很低调,行人打扮成来华夏旅行的南美团队,入住的也只是个不算太起眼的四星级酒店。 “上帝保佑切顺利!”走下越野车的时候,朱利叶忍不住用西班牙语嘟囔着,她甚至已经订好了机票,今晚的交易jié shù ,她就lì kè 带着部属飞往台湾,再由台湾飞回自己的安乐窝。 “小姐你放心好了,货到港口,我们自己的人就直跟着,这里的地形也已经派人勘察过了,不算复杂,附近的高处也已经安排了两个狙击手以防不测,不过我不觉得买家会耍诈,毕竟今年金三角那边的收成并不好,如果没有我们的货,他们拿什么赚钱?”跟在朱利叶身后的是个衬衫领子翻盖在西服上的南美男子,约摸四十来岁,此时被西服上还套着件羽绒服,不时地缩着脖子,显然被长三角这种刺骨的寒冷折腾得不轻。 朱利叶点头jì xù 嘟囔着:“如果不是他心脏病犯了,就算是魔鬼逼我,我也不愿意再回到zhè gè 恐怖的国家。” 拉美男子抬头看了看天,月黑风高,寒风刺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脖子里凉嗖嗖的。 此刻,几辆悍马越野风驰电掣般开进仓库,龙啸坤边警惕地看着周边的情形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埋怨道:“这帮南美的傻*逼是不是脑子有病?弄得真跟港台电影里似的,个晚上换了n个地方了,最后还跑来这么个郊区仓库交易,难道他们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妈的,找个人的车或者商场好,还不怕警察连锅儿端。” 坐在身边的中年男人笑得异常猥琐:“坤少,南美人是头回跟我们打交道,谨慎些也正常,听说他们往美利坚那头运货都是跟边境上的警察分成的。我们这边他们不了解行情,也没有什么熟人,咱是地头蛇,他们也怕黑吃黑,所以才晚上发来地址。不过他们倒是有些手段,连海关都能搞定。”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海关的那些吸血鬼?”龙啸坤扭了扭脖子,从腰间掏出把亮黑的柯尔特手枪,仔细检查过遍后,咔嚓声上膛,再插入后腰,“狗日的鬼佬,要不是金三角阮将军那边今年收成不好,也不用他妈的现在这样被帮南美人牵着鼻子走。” 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对他zhè gè 中间人来说,只要能拿到这次大交易的提成就够他挥霍yī zhèn 子了,锤子买卖的事情,做了反倒不美。 停定后,另外几辆车里走下来的全是色的膀大腰圆的壮实汉子,腰间无例外都是鼓鼓的。虽然是20亿美金生意的头笔交易,涉及金额只有2亿美金,但黑吃黑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下车的时候,龙啸坤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仓库里静得很,如果不是偶尔传来猫头鹰凄厉的鸣声,应该算是个不错的交易场所。“老毕,说起来,你怎么能搭上南美那条线的?”对方还没有到,等得无聊,龙啸坤有意无意地问了句。 被称为老毕的中年男子缩了缩脖子,将皱巴巴风衣衣领竖了起来:“早先年我在台湾竹联帮混日子,那时候他们都是卖原料的,后来才有了自己的工厂,最近听说都在搞冰了。对了,坤少,什么年头了,现在还有人要4号?” 龙啸坤冷冷笑:“老毕,你问得太了吧?” 老毕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是是是,其实我也jiù shì 那么说。现在大伙儿都是开工厂造冰的,这玩意儿太贵了,碰得起的人太少。” 龙啸坤猛地拍老毕的肩膀,将猥琐的中年人吓得个激灵,不过看龙啸坤脸上还带着笑意,他又嘿嘿干笑了两声。 “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干我们这行的,也要与时俱进!”龙啸坤烟瘾犯了,但是这种关键时候,不敢抽烟,所以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客户是分群体的,低些的像学生,给他们摇头丸就行,中些的呢,就给他们溜溜冰,高些的呢,他们不在乎那点小钱,那就得好货好质量的供应着。金三角这些年收成不好,而且查得也是越来越紧,老爷子早就吩咐要早些拓展货源。这回跟南美人搭上线,老毕你是功不可没,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毕听“好处”两个字,乐得缩着脖子嘿嘿干笑,突然,仓库入口处亮起微弱的车灯,随后越来越亮,差不得有十来辆各色小车。老毕心中紧,指着车队道:“应该是来了!” 龙啸坤冲身后挥了挥手,彪壮的汉子们lì kè 围了上来。 黑夜,漫天乌云,临近江边的仓库是寒风刺骨。 龙啸坤整了整笔挺的西服,朱利叶理了理额前的留海。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不远处的望远镜后,青年看着他们,喃喃自语。 “又是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喽!” 第四百七十六章 交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深人静,寒风乍起。下车的时候,来自哥伦比亚的毒枭公主朱丽叶忍不住暗骂了句“这魔鬼般的天气”,但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对面的群男子身上,她很容易就看出谁是对方的主角,因为那个据说姓氏跟这华夏古国的巨龙有关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就跟他身边的人不太样。心里猛地悸动了下,朱丽叶很想将对面zhè gè 年轻男人收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但眼中的炙热闪而逝,上次被人撵得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经历彻底浇灭了她某种不为人知的征服癖好。 龙啸坤对这种皮肤偏暗的南美女人并不太感兴趣,洋妞他也不是没有玩过,事实上龙家在江宁的bsp;yè 中,就不乏“扬州瘦马”“苏联洋马”类的皮肉生意,相较而言,龙家大少爷喜欢白肤金发的火辣品种,对眼前这种明明就长着毒刺的南美罂粟花,他很有理智地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警惕。 “朱丽叶小姐,欢迎来到中国!”龙啸坤很客气,哪怕对方今晚将他们行人折腾得不轻,交易的地址点变换了数个地方,但他还是保持着笑容,毕竟旦谈成这笔生意,接下来的日子,钞票就会像断了闸的水笼头般疯狂泄进龙家的圈金池。 朱丽叶谨慎地看了眼龙啸坤身边壮实的男人,虽然黑吃黑的案例在zhè gè 圈子内也不是绝无仅有,但她并不dān xīn 姓龙的会在这单生意上耍心眼,而且她也清楚,自己在这仓库的高点设了两个狙击手,对方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和布置,所以,最好的结果jiù shì 迅速交易,然后直奔机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zhè gè 让她有种莫名恐惧的国度。 “你们中国人都讲究开门见山,我们直接交易吧!”朱丽叶的中文有些生硬,但是却也算得上流利,不知为何,尽管充满恐惧,但她依旧对这神秘的东方文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龙啸坤也不想夜长梦,风花雪月的事情可以稍后再去琢磨,此时他只想抓紧jié shù 这笔买卖,今晚他种有种不太好的直觉,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所以想得太,顾虑得也太了。 朱丽叶冲后方的助手勾了勾手指,马上有人拿了个极小型的小提箱出来,打开后,里面却只是些孩子们才感兴趣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糖。朱丽叶仔细地挑了挑,从中拿出瓶特别处理过的盒子,扔给对面的龙啸坤。 龙啸坤没有动手,只是对后面的壮实男子扬了扬下巴,立马有人出来用匕首挑开盒子,用刀尖挑出极少的粉末,吸入鼻中,绵长的吸气伴随着极度压抑的呼气后,那男子压低了声音对龙啸坤道:“货很正。” 龙啸坤点了点头,看着朱丽叶笑道:“两亿的货,就这么点样品?” 朱丽叶先愣,随后冷笑:“怎么?龙先生不相信我?” “信任这东西在我看来向是不值钱的,我还是想抽验。”龙啸坤认真地盯着朱丽叶的眼睛。 朱丽叶也没有丝毫退让地瞪着他:“龙先生,这是你们中国人做生意的规矩?” 龙啸坤摇头:“规矩是人定的,以往跟金三角,倒是可以看过样品后就收货,毕竟这么年了,当年我家老爷子刚刚跟阮将军hé zuò 的时候,也大是十抽地验货的。”龙啸坤听龙正清讲过不少往事,所以他还是想踏着老爷子的步伐步步平稳地往前走。 朱丽叶有些生气地转向旁的老毕:“毕先生,这笔生意你是中间人,要抽验货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老毕有些;:“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龙啸坤冷哼声:“怎么?朱丽叶小姐是对自己的货没有信心还是怕我们见了货付不起钱?” 朱丽叶想了想:“这件事我要跟我父亲商量下,但我不保证他会同意这种交易方式!”说完,转身上车,拿出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夜里的光线很暗,车窗也贴了很厚的膜,所以龙啸坤看不清车里的情景,但此时他也有些后悔了,其实验不验货他倒不是很在意,做这种大生意的如果不讲诚信,很快就会传入全世界的同行耳中,这对南美人的生意来说便不是件好事。但他还是想试探下南美的底线,这对今后的谈判有极大的好处,而且他从某些渠道获知,最近美国方面加大了对边境的盘查力度,哥伦比亚那边的生意受到了较大的波及,不然之前也不会答应亲自来中国达成这笔初次hé zuò 。 虽然看不见,但他依旧很听到车里朱利叶的声音颇为jī dòng ,显然是在质疑老毒枭的某些决定。几分钟后,朱丽叶面色不善地从车里走了出来,瞪着龙啸坤道:“父亲说可以给你们抽验,但是要先付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这是我们的底线!”说底线两个字的时候,朱丽叶咬牙切齿。 龙啸坤不以为意,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六千万美元,马上就到帐,让你的人盯着!” 不远处的大厦里,隐在窗帘后的架电子望远镜很清晰地将露天集装箱仓库中的场景传送中间的显示器上,如果不是dān xīn 毒枭们会采用反高科技手段,缉毒大队的大队长王卓甚至很想在我仓库里扔些监听。他看了眼另张屏幕,那里他的缉毒队员正和那个姓李的年轻人道,猫身缓缓接近那个注定今晚要血气冲天的仓库。 李云道拿着92式警枪,对此他已经不太陌生,但是少了那把三棱小刀,他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些安全感。耳塞里突然传来王卓的声音:“李队,己经què dìng 了几个狙击手的wèi zhì ,共四个,其中三个比较好解决,但有个窝在塔吊上,那个不解决,几个突击小组没法包抄进去。” 李云道想了想,轻声道:“我来处理!” 第四百七十七章 箭与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谈判的双方总是要不断探索彼此的底线,对于龙啸坤和朱丽叶从事的这类生意,是凝聚了人性黑暗面的精华。龙啸坤要抽验货,朱丽叶便要三成的首付,这都是对他们双方底线的试探。 “朱丽叶小姐,大半夜的,你不是还想带着我们众弟逛遍江宁城吧?”龙啸坤似笑非笑地看着朱丽叶。 朱丽叶却没有说话,只在身后的南美人拿着电脑确认了帐户里已经成功转款六千万美元的时候,这才抬头冲龙啸坤冷冷笑:“走吧,验货!” 龙啸坤微微皱眉,他看到朱丽叶并没有上车,而是转身向个方向走去。 “操,这小娘皮不会真的把货放在这里吧?”龙啸坤小声嘀咕着,“真他妈胆儿肥,万被警察包了饺子,这里的货足够每人枪毙百次了。” 姓毕的中年男子猥琐笑:“龙少,这就叫灯下黑吧,跟警察比起来,这南美小娘们儿真怕我们黑吃黑,也是在防着我们。之前我们谁能想得到,她真的敢玩当面手交钱手交货的把戏?” 龙啸坤点了点头:“小娘们儿倒是有点儿头脑。” 行人在堆满集装箱的露天仓库里七拐八拐,最终终于在处停了下来。朱丽叶冲不远处的处吊塔挥了挥手,不会儿,在南美人指挥下,个绿皮的集装箱从高处移到了平地之上。集装箱的标签上写着这里头应该是从哥伦比亚进口来的咖啡豆,打开后仍旧是箱箱排列整齐的咖啡豆,直到南美人将那些加了特殊标签的箱子从中挑出来,打开果然是那包包包装规整的“特殊产品”。龙啸坤再次冲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lì kè 有人拿着特殊的金属细管样的东西,打着手电筒走进黑漆漆的集装。 不知为何,龙啸坤和朱丽叶不约而同地竖了竖衣领,各自暗骂着这快要把人冻僵的糟糕天气,天冷,风冷,似乎连心跳都要被冻住了。 终于,集装箱里传来个声音:“龙少,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龙啸坤这才微微心安——接下来付完尾款,他跟哥伦比亚人的首次交易应该也算是圆满落幕了吧。 黑暗的夜挡住黑色的眼,于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过百米的处视觉死角里,坐着个身黑衣的青年男子,此时他刚刚听到耳机里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而后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麦克风轻轻敲击了两下。他抬头望了眼远处的塔吊,他知道,塔吊上伏着个人,那人的手里有把随时夺命的狙击枪。因为隔得很远,茫茫夜色中就连那塔吊似乎都隐入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随后,他深吸口气,伸手从身边摸出个体形弯曲的事物,如果这会儿有皓月,就应该能看清这是把通体黝黑的反曲弓。他试了试弓弦,崩得很紧,所以他似乎很满意地扬了扬嘴角,而后将弓斜挂在胸口。下刻,他猛然起身,双腿微屈,如猫般悄然跃上身前的集装箱,双脚着地,却没有发出丝毫丁点的声音。 他开始奔跑,速度极快,但双脚在那铁皮集装箱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异响。他在奔跑,奔向那座隐在黑幕中的塔吊。 没有人发现集装箱上居然有人在奔跑,也没有人料想到有人能如此这般在集装箱上悄然飞奔,四座塔吊,静得如同死物般。 那塔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远处是处宽大的货车通行道,他却连理也未理,飞奔中直接猛然提气向上飞跃。 半空中,他竟有时间从胸口取下那柄反曲弓,落地后个飞快而轻灵的滚地动作泄去飞奔带来的惯性力道,再次起身时已呈半蹲姿势,枝同样通体黝黑的反齿狼牙箭已然搭在弓上,弓弦拉满,亦如满月。 漆黑夜中的弓满月。 杀气在这瞬间陡然爆发,嗖!离弦之箭如闪电般向那高空奔去,仿佛这黑色的夜空中盘旋着只足以让它疾速奋飞的鹰鹞。 箭离手,他再度悄然飞奔。 只黑色的狙击步枪晃悠着从塔吊上坠落下来。枪到人到,枪的扣机上还残留着塔吊上某个死人的余温。而后,他未作停留,如猿猴般飞快爬上那最高的塔吊,数秒后,他终于与自己的猎物相见。是个眉心插着那枝狼牙箭的南美人,似乎死得很不甘心,眼睛依旧微瞪,到死他也未能弄清楚这支要去他性命的黑箭到底来自何处。 青年摇了摇头,将那南美人移开,伏身打开狙击枪上的精密光学瞄准器,三息的功夫,他便已经确认了另三座塔吊上的狙击手的wèi zhì 。 他没有jì xù 动作,只是对着领口的麦克风用极低声音道:“三叔,最高的塔吊已经拿下,另外三个也在我控制中,你们行动,我就jié shù 了他们。”zhè gè 先前数年看不到事物的年轻男子眼睛眨不眨地在三个目标间缓缓平移着枪口,随后居然闭上眼,又平移了数次。 仓库外,隐藏在黑暗中的警察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他们知道,今晚的决战终于要来了。 周秀娜将湿滑的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抬头突然看到队长微笑打量着自己,警花同志顿时双颊通红:“队长,我……我不紧张!”在警校中拿过数次射击冠军的周秀娜从来没有过在任务中开枪的经验,事实上自从工作后,她连拿枪对着犯罪份子的机会都没有碰到过。此时临阵,她最终还是有些双手颤抖。 “没事的,如果真看到有对方还击,你就像打靶样把子弹打出去,但注意隐蔽,不要在那儿当敌人的活靶子!” 周秀娜被李云道的说话逗得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队长,我没事儿,你放心好了,你的后背就交给我!” 李云道点头,缓缓吸口气:“各单位注意——行动!” 夜色中,三声枪响划破寂静如水的夜空。 第四百七十八章 枪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三声枪响划破夜空,仓库中的交易双方第时间拔枪相对,双方人数相差无几,火力自然也不分上下,但如此短的距离,谁也不敢先开枪,只是飞快找到隐蔽处。 “怎么回事,南美人想玩黑吃黑?”龙啸坤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此时也有些紧张,但的是愤怒,望向身边老毕的眼神里都快要喷出火了。 老毕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十分镇定地摇头:“不太像是他们搞的鬼。” 另侧的集装箱后,朱丽叶恨得咬牙切齿,但的是恐惧和害怕——zhè gè 神秘的国度给她带来太“惊喜”,这刻,她甚至仿佛又看到了香港机场发生的那幕。 “操!”龙啸坤身的彪形大汉手持双枪,“有问题,少爷快走!” 朱丽叶也意识到情况异常,lì kè 下令让手下掩护着撤退。 又声枪响,龙啸坤身后的彪形大汉应声而倒,几乎在同时间,他身边的同伙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向朱丽叶撤退的方向射击,片刻后两个南美人同时倒在血泊中。南美人也不甘示弱,边撤边开枪,但大是yī zhèn 乱枪,只是保证火力压制和安全撤退。只是不知为何,乱枪中,双方总是有人应声而倒。 老毕经验很丰富,很快就发现不对,不远处的塔吊上本应该是自家的狙击手,但此时每随着塔吊上火花闪次,地面上就会倒下个人:“不好,塔吊上有狙击手!” 龙啸坤恨得牙痒痒:“那儿不是我们自己的人吗?” 紧靠着集装箱的老毕飞快摇头:“不对,也不是南美的人,他们也有人中枪。” “操!快想bàn fǎ 撤……” 就在双方彼此怀疑的时候,外面的突然响起扩音器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zhǔ dòng 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妈的,条子!”龙啸坤暗骂声不好,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不远处敞开着的集装箱,那里的货价值两亿美元,就算他们龙家家大业大,下子两亿美元打了水漂,折合人民币12个亿还不止,伤筋动骨那也是起码的。 “别看了,命没了钱再也没屁用!”老毕第时间拉着龙啸坤撤退。 “条子怎么找到这破地方的?”龙啸坤恨得双眼通红,紧咬着牙关好不容易才挤出个字,“撤!” 只是等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原本黑暗如潮的仓库突然间灯火通明,广场数百盏大灯同时间亮了起来,将zhè gè 郊外露天仓库照得如同白昼般。强光刺激下,龙啸坤和朱丽叶不约而同地眯着眼睛,用手背挡着突如其来的光线。 “不许动!”队特警如天兵般从天而降,南美人第fǎn yīng jiù shì 蹲下束手就擒,就连朱丽叶也没想太,在美国他们被抓住大是这样处理的,而后有全国最著名的律师来处理这切。但是龙啸坤的手下却条件反射般地开枪还击,名特警队员应声倒下后,子弹便如同暴风骤雨般倾倒了过来。这些在江宁地界横行数年的亡命之徒们几乎无例外地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加上现场的毒品,足够他们被枪毙几百次了,于是,他们开始垂死挣扎,枪林弹雨中,竟被他们打中了两名警察。南美的同行们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华夏同行果然凶猛异常,见警察时间被打退,南美人也放弃了投降,开始开枪还击。 李云道带着队人从后方包抄了上来,只着不远处的疯狂枪声,周秀娜居然不怎么紧张了,只是打出第枪的时候,被后作力震得枪口朝上,警校射击冠军居然打偏了,正要开第二枪时,被人狠狠把揪回了他们隐藏的集装箱后,看是李云道,周秀娜正欲发作,就看到数十颗子弹打着她刚刚开枪的wèi zhì 飞了过去,几颗子弹打在铁制的箱壁上,溅起阵阵火星。如果刚刚不是李云道拉她把,lì kè 她已经被打成血肉筛子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得yī zhèn 后怕。 “别急,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靶子,安全是第位的。”李云道ān wèi 着她,自己却突然起身,伸头往中间瞄了眼,又数十发子弹倾泻而来,“火力很猛啊……” 周秀娜只看到自己这位年轻的队长对着枪林弹雨没露出丝毫紧张之意,心中暗暗佩服。 “王队,缉毒队的xiōng dì 还有久能到位?” 耳机里传来王卓的声音:“差不了。” “好,江宁的历史也是要改写改写了。”李云道像开玩笑般地看了周秀娜眼。周秀娜没听懂李云道的话,还没琢磨明白,就只到斜侧方七十五度wèi zhì 也传来了枪声。 “来吧,就跟你bǐ sài 打靶样!” 包围圈中的枪声越来越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三叔,跑了两个!”耳朵里传来郑天狼的声音,“他们从西南角的集装箱缝隙里跑掉的,男女,起雾了,我这里视线不太好。” “注意注意,各单位注意,有男女两名犯罪分子从西南侧逃跑,手持自动武器,劝阻不止可以开枪射击。”李云道从后腰拿出对话机,通知守在外围的特警们。 走进现进枪战现场的时候,周秀娜差点儿吐出来,她能清楚地记得刚刚自己开了几枪,打中了几个人,其中个人还是直接被她爆头。李云道冲身后中队的个小年轻使了个眼色,小年轻便带着周秀娜离开了血腥的现场。 “三叔,我看到他们了,没有从西南角出去,他们绕到了东北角,那边好像有个小门。” 李云道没有忘记通知王卓,但王卓的人马也已经往西南方向去了,现在,只有刑警的中队二中队两队人马离这儿最近,这会儿再通知特警去包抄肯定已经晚了,他立马检查了下手枪里的子弹,还有五发。 “队的人留在现场,晓明,你带二队跟我去追!东北角那儿有个小门,龙啸坤和朱丽叶跑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丧家之犬和双刃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丧家之犬。龙啸坤猫着身子在集装箱的阴影中奔走,脑中没来由地就冒出了这四个字,有着市政协委员、房地产行业协会副会长等众官方身份的龙大公子从来都未曾料到过自己会有日跟“丧家之犬”这四个字扯上guān xì 。远处的枪声已经停止,自己那几个得力手下的下场可想而知,对于死亡的恐惧竟然促使着他以极难的姿势跑出去老远。 身边还跟着个人,他本以为是掮客老毕,但等某个瞬间稍定心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身后气喘吁吁的竟是个女子。既然是个女子,那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了。但此时此刻,龙啸坤并没有时间和闲情想太事情,他只想jìn kuài 逃离zhè gè 是非之地,只要离开了现场,他确信在江宁没人能动得了自己。他甚至没有耗费时间驱赶朱丽叶zhè gè 拖油瓶,但瞬间挺起身腰,脚下加快了速度。 龙啸坤其实也不知道仓库的东北角会有小门,他原本zhǔn bèi 翻墙,却听身后的朱丽叶上气不接下气地呼道:“那……那边有……有门……” 龙啸坤大喜,放眼远远看去,果然有道铁制的小门,不管三七二十,先跑出去再说。只是临到小门前,两人傻眼了,小门上挂着把拇指粗的大铜锁。乐极生悲,龙啸坤惨笑:“狗日的天老爷,这是要阴死我啊!” 朱丽叶迟疑地看了他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龙啸坤深吸了几口气:“娘的,老子就不信zhè gè 邪了,大不了翻墙……”只是,抬头看了眼围墙,龙啸坤脸色加惨白——足有三米高的围墙上居然还加了防盗电网,先不说电网,单是这三米高的墙也不是说墙就能翻过去的,何况龙啸坤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朱丽叶似乎犹豫了好久,才从腰后掏出把银色的小巧手枪:“用zhè gè 试试……” 龙啸坤再次大喜,伸手就想把手枪接过来,朱丽叶却缩了huí qù ,脸笃定地看着他:“你保证带我起出去?” 龙啸坤想就没想就点头:“行行行,什么都行,快把枪拿来,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朱丽叶到底是毒枭的女儿,也不再说,直接将枪交给龙啸坤。倒是龙啸坤迟疑了下,但又瞬间甩开杂念,拉栓上膛,火花飞溅中砰砰两声,铜锁打开了。龙啸坤喜出望外,掰开废锁,飞快扔到边。但小门的门栓似乎太久没有用过,已经锈得连在铁门上,龙啸坤使出吃奶的lì qì 也没能拉开。“还不来帮忙,快啊……”龙啸坤忍不住对身后的朱丽叶喝道。 终于,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那锈死的门铨拉动了些,拉开门栓的那刻,龙啸坤终于长吁了口气,仿佛踏出zhè gè 铁门他便能重新变成那个在江宁呼风唤雨的龙家大少。 “嘎……”铁门发出极刺耳的磨擦声,龙啸坤随后将手枪插在自己腰间,抬步就想往门外的黑夜奔去,朱丽叶也紧随龙啸坤的jiǎo bù ,前方的黑夜对他们来说便意味着解脱和安全。 只是,龙啸坤才踏出步,门外突然片刺明光明,数辆警车大灯打着远光灯直接将两人照得双目短时间失明。两人下意识地便想关上门往回走,此时身后却突然jiǎo bù 声大作,个男声大喝道:“不许动,双手放在头上,趴下!” 龙啸坤不认识李云道,此时却也丝毫不怕,脑中灵光现便嚷嚷道:“怎么,我跟我女人晚上在这儿打个野战偷个情,这种事儿你们警察也要管?”嘴上说着,但还是很配合地双手抱手,趴在地上,只是腰间的银枪咯得生疼。 李云道上前飞快从他腰间抽出那把小枪:“龙大少爷倒是有雅兴啊,深半夜地,带着女人打野战,还带把小枪,看来你自个儿的那把枪早就已经不管喽!” “你……怎么是你……”趴在地上的朱丽叶此前才借着灯光看清了眼前这青年警察的面目,那张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的脸此时正如同她心中的恶魔般微笑着。 龙啸坤有些吃惊,他很难相信极少踏足大陆的朱丽叶会认识个小警察。此时被两把冲锋枪顶着nǎo dài 的龙家大少爷已经不再挣扎只是趴在地上又想了想,才道:“我不管是你谁,让我打个电话,相信我,在江宁赢得我的友谊比任何承诺都来得有用。” 李云道笑了笑,对龙啸坤的话不置可否:“都拷起来,今儿晚上终于逮到两条囫囵的大鱼,总比那地断胳膊断腿的来得强。” 刘晓明闻言,lì kè 掏出手拷,亲自上去将龙啸坤反拷上,龙啸坤却狠狠瞪了他眼:“我记得你的脸了!” 刘晓明却对他冷笑:“老实点儿,希望你到阴间喝了孟婆汤还能记得我这张脸。”刘晓明没有说谎,现场的毒品数量,在建国以来破获的毒品交易中起码能排进前三,虽然有省厅缉毒处和国际刑警的配合,但对于刚刚是刑警中队长的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份泼天的大功劳了。 李云道却不管龙啸坤,冷冷看了朱丽叶眼:“上次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泱泱大中华轮不到你们这些南美黄皮猴子蹦跶,你是听不懂我说话,还是心想跑来寻死?” 朱丽叶却似乎被李云道吓住了般,埋头不敢再说话。 突然,李云道的手机响了。 “云道,怎么样,听王卓说这回逮到大耗子了?”电话里的韩国涛很gāo xìng,李云道的这仗打得非常漂亮。 “韩厅,耗子是不假,只是说不定烫手得很!”李云道没有在电话里明说,上次逮到朱丽叶后,是二哥李徽猷突然给他打的电话。徽猷如今听命于总参二部,那里头的水可比江宁要深得,所以李徽猷说不能告诉任何人,李云道就不会跟外人道半个字,但他还是要友好地提醒韩国涛下,zhè gè 朱丽叶,没准儿是把双刃剑。 挂了韩国涛的电话,李云道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周则刚,上来就听到老周气喘吁吁的声音:“队长,幸不辱命,两名嫌疑人全部都已经抓获,现场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挂了电话,李云道终于嘴角轻扬,微微勾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江宁哟,终于要起身翻个个儿喽! 夜空中不知何时乌云散尽,夜空轮上弦月,清新如雪。 第四百八十章 来了,又走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紫金玫瑰园,依山傍水,集六朝古都龙脉风水之盛。此时夜深人静,因春节过年挂在小径路灯上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区中绝大数人都已经深处睡梦中的时候,龙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五十五岁后,龙正清便已经很少过问正清集团的事务,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交给长子龙啸坤去操作,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自然也有白头和老狗这哼哈二将去处理,所以绝大数时间,龙正清都花在了养生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法则他已经遵循了好些年,像今日这般到凌晨三点还未入睡的情况,绝无仅有! 沉香缭绕的书房中古色古香,不断发出滴答声的老式座钟给原本就寂寥的书房增添了几份幽谧。龙正清就坐在书桌的紫檀木书桌后,桌上摊开放着册线装《论语》,正翻到《泰伯章》中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要道远。”只是此时这位江宁黑白两道的大人物却双目微闭,右手食指轻轻在左手腕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这是龙正清年轻时养成的个习惯,每当他碰到棘手的问题需要认真思考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经意地重复zhè gè 下意识的动作。只是,zhè gè 动作已经很年没有出现了,上次他叩击手腕的第二天,江宁道上的对手便销声匿迹。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年,他的直觉并没有因为悠闲的退休生活而有丝毫地退化,相反,今晚他在第时间便察觉到事情的异常——龙啸坤到zhè gè 时候都没有打电话回来。他本是不赞成长子龙啸坤亲自去负责那档子事情的,在他看来,白头和老狗再怎么值得信任,都比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得靠谱,加上白头和老狗这两条狗最近相互咬得太厉害,让他们其中任意个出面处理今天的事情,另个必然有所反弹,而且这次是跟哥伦比亚方面的第交易,他不想把这条线交给白头或老狗其中的任何个人。 但是,龙啸坤却载了。他是在半夜两点的时候接到某个神秘的电话,这条线是他从很年前就开始埋下伏笔的善缘,每年明里暗里都要花费去不少钱,龙啸坤对此还曾经提出过异议,今日来看,那些钱花得还是值得的,至少他在第时间就得到了消息,长子龙啸坤被抓了。 他并没有lì kè 打电话通过复杂的人脉guān xì 网来处理这件事,相反,他很冷静地坐在书房内思考着接下来的布局——啸坤的嘴应该是紧的,无需dān xīn 他在警方的威逼利诱下胡乱咬人或者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但是南美那边被抓的那个女人问题就比较严重了。首先被抓的是外国毒枭,这就涉及到外交问题,只要官方给出的筹码足够,不愁南美人不会跳出来咬龙家口,其次,对方现在可能也会怀疑是不是龙家将交易信息出卖给了官方,虽然在自己的地界上也不怕那些哥伦比亚人乱来,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南美那种地方乱得很,十万美元的悬赏就足够让亡命之徒们趋之若鹜。 他现在还想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知道交易细节的人并不,而且就连龙啸坤也是晚上才知道在郊区的仓库里交易,如果说有信息泄露,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种是南美人那边出了问题,另种jiù shì 跟在龙啸坤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他将龙啸坤身边几个得力的干将都过滤了遍,但个个儿都是身负数条人命的跨省大枭,没理由豁出去唾手可得的富贵不要,偏要在警察的庇荫下苟延残喘。突然,他想到了个人。 他终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只是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他放下电话,耐心地看着那部造型古朴的铜质电话,不远处的摆钟嘀嗒嘀嗒,秒秒地划过圆盘。突然,yī zhèn 刺激的铃声打过深夜的寂静,龙正清飞快拿起电话。 “为什么要打过来?我不是说过,我不希望你们zhǔ dòng 跟我联系吗?”电话里深沉的男声听上去毫不客气。 龙正清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很耐心地道:“我只问个问题。” 深沉男声道:“说。”沉闷的声音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晚上被打死或被抓的人当中,有没有个姓毕的?” 那声音不知为何突然bsp;mò 了,过了许久才回了两个字:“没有。” 随后,咔哒声,便是yī zhèn 忙音。 龙正清深吸了口气,重重地呼出,许久才放在电话,双目再次微闭。 忽然,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龙正清没有说话,书房的沉重红木门便已经被人推开。 个仿佛在黑夜当中的黑衣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出事了?” 龙正清好像没听到她说话般,只是双目微闭着,食指轻叩手腕。 女子不以为意,走到他对面的靠椅上坐了下来,过了片刻才道:“上面还不知道。” 龙正清终于睁开双眼,眼中的厉光亦如四十年前两把大片刀杀遍江宁码头的龙屠夫。他冷笑:“上面?他们敢自己过来吗?” 女子也冷笑:“能扶起个龙正清,就有能力扶起第二个龙正清。” 龙正清鼻中发出声轻微的哼声:“就凭他们?东北的那些东西被人发现了吧?那些没脑子的蠢货,还以为现在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吗?白痴到了极点!” 女子也不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知道的,他们有zhè gè 能力。” 龙正清却似乎有些被激怒的迹象:“被抓进去的是我儿子,我的亲生儿子,难道你要我束手就擒,亲眼看着他被枪毙吗?” “那是你的事。” “哼,你以为你们真能在诺大的华夏只手遮天?” “那是我们的事。” 龙正清怒极反笑:“好个我们的事,我倒在看看,没了我龙正清,你们到底靠什么在这江宁立足!”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冷冷瞥了他眼,缓缓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女子来了,又走了。 沉香依旧缭绕,钟摆依旧嘀嗒,仿佛没有人来过般。 只是,龙正清原本保养得极好的额上,不知何时了几条极深的皱纹。 第四百八十一章 访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破获数额惊天的贩毒案,这对江北分区刑侦大队的每个人来说都算得上是个泼天的大功劳,这番下来,集体二等功铁定是少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江北分局这种小小的区级公安机关可以插手的了,想要来分些功劳的人自然不少,李云道也懂得在这种大事上利益均沾的道理,索性将手头所有的资料全部移交给省厅的特别调查小组。这次省厅倒是fǎn yīng 迅速,抓到人的第二天中午,初步搭出框架的特别调查组就已经全盘接手,带头的组长是省厅位挂职的副厅长。韩国涛dān xīn 李云道有想法,特地打来电话解释了这些事,话里话外都点出了那位姓沈的副厅长跟如今江南省把手郑海潮是条线上的guān xì 。 熟知厚黑之学的李云道自然不会对这类事情有什么意见,zhè gè 时候他巴不得把这些烫手山芋送出去,好让他接下来能够集中力量将龙正清脉的人马彻底击溃。韩国涛打来电话的时候也反复申明,抓人的功劳铁定是少不了。李云道自己对于功劳倒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但如今他已不是个人在战斗,他手下有三个中队的xiōng dì ,不少还是正当壮年踌躇满志的时候,功劳这种东西自然是益善的。 睡了大觉到日上三杆,放下韩国涛的电话,李云道又接到了沈燕飞的电话,电话里正在老家长沙过春节的沈美女异常兴奋,直扬言要立马从长沙赶回来协助审案,等听到已经被省厅特别调查组摘了桃子后,顿时火冒三丈:但转瞬便冷静了下来。在省纪委工作了几年,省里些作派她还是非常清楚的,等想清楚这里面的关键后,沈大队长顿时意兴阑珊,又跟李云道在电话里闲聊了几句,约好初五回江宁再聊,便怏怏地挂了电话。 昨夜夜没睡,被两个电话打扰,李云道也彻底没了睡意。起来走到小院子里,才发现阳光bsp;làn ,冬日的江宁竟然出现了蔚蓝如镜的天空。猛士伸着腥红的舌头,趴在院墙的角落里晒着太阳,见到李云道时也只是懒散地眯了眯眼,又轻轻晃了两下尾巴,算是跟李云道打了招呼。刑天却在大年三十那天被老道士张无极带回了龙虎山,走之前老道算了卦,也没说卦辞到底是什么,只是说相处这些天发现跟刑天有缘,带回龙虎山开智通慧也算是处功德。李云道根本不信老家伙的说辞,刑天在武学上极有天赋,加上本身又生得个好胚子,就连李云道这种只会打打太极的半吊子都能看得出来,老家伙这是得了便宜生怕李云道跟他卖乖才出此下策。 “才大年初三啊!”李云道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回头对泡了杯茶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郑天狼笑道,“你姑姑回来没?” 郑天狼明白李云道的意思,摇头道:“大年初的时候跟姑姑通过电话,她说钰婶子在美国被个谈判耽搁了,估计近期是赶不回来了。” 李云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都是大忙人,个回了部队,个回了美国,就我个大闲人。” 郑天狼跟着笑道:“三叔,我也是闲人。” 李云道hā hā大笑:“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想想还是有道理的。”说完,毫不客气地拿起院中木茶几上的茶壶狠狠灌了口,是从上回阮钰带来的上好铁观音,只是没想到会被李大刁民如此暴殄天物地大口灌进腹中。 突然,郑天狼眉头紧:“门外有人,有杀气。”就在此时,原先趴在院角的猛士也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入户门的方向。 李云道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三棱小刀,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把三棱刀上回在京城被两个挺有意思的江湖人带走了。就在郑天狼走向门口的时候,李云道已经取了配枪,顺手在厨房取了把尖锐的剔骨刀插在腰后。 门开了,却只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门口。 开门的郑天狼微微有些错愕,有些困惑刚刚的杀气到底来自何处,直到那老人开口。 “老朽姓龙,是来拜访李队长的。” 在客厅中的李云道也挺吃惊,毕竟八个钟头前他亲手逮捕了老人的儿子,而zhè gè 老人,是在江宁被称为“地下组织部长”的代大枭。 “李队长不请我zhè gè 老人家进去坐坐?这样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李云道远远看着他摇头:“是不是客人也是要分人的,你,有话还是直说吧。”李云道连上前步的兴致都欠乏,门外着是可不是什么成天下棋唠嗑的老头子,像龙正清这等跺跺脚江南hēi dào 都要抖上抖的老狐狸,在不清楚他的目地前,要想明天还活着,最好的bàn fǎ jiù shì 跟这看上去无害的老家伙保持距离。 “哦?李队长怕我?”龙正清就在门外,隔着郑天狼的肩膀看向李云道,似笑非笑。 “说实话,真的怕,怕找不到证据把你们龙家父子钉死在审判席上。”李云道冷笑。 “年轻人,做人做事不要这么不留余地。”龙正清徒然提声,刹那间枭雄杀气四射。 “哟,龙爷今儿zhǔ dòng 上门就为了教我怎么做人做事?” 门外的老者终于不说话了,身上的霸气也收敛了很,良久才叹了口气:“我……老朽是来谈判的。” “哦?谈判?”李云道终于缓缓走向门口,但还是在郑天狼身后,“堂堂江宁市政协领导,正清集团董事长,要跟我这么个江北分局管刑侦的小队长谈判?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龙正清面无表情:“不会有人笑掉大牙。” 李云道皱眉,他明白龙正清的意思——在江宁,敢嘲笑龙爷的人,如今都被绑了铅石在长江底常年与鱼相眠,所以龙正清才说,不会有人笑掉大牙——笑的人,只有个结果。 死。 第四百八十二章 弃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龙正清负手而立,在门口淡淡地看着李云道:“你不会后悔今天花几分钟跟我zhè gè 老头子谈谈的。” 李云道笑着摇头:“我很怕死。” 龙正清倒是很欣赏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我直认为我低估了你,却没想到不仅仅是低估。” 李云道明白龙正清的言外之意:“我不会请你进来,我也不会出去,如果你要谈,现在就可以。” 龙正清看了眼表情有些无赖的李云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无耻得。” 李云道笑道:“不敢,再比得上道貌岸然的龙大董事长。” 龙正清微微眯眼:“其实你很清楚,这局棋中,你我都是棋子,下棋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李云道笑了笑:“是棋子不错,不过你黑我白,如今白棋兵临城下,这时候才出来挥白旗讲和,你不觉得晚了点?早干啥去了?” 龙正清不怒反笑:“说得对,我是来挥白旗的。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放啸坤马,我不敢说他是无辜的,但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时间我也说不清楚。” 李云道却hā hā大笑:“大爷,您老人家是不是昨儿晚上发烧发坏了脑子?我既不是公安部部长,也不是法院审判长,您怎么求到我这儿来了?还有,情况复杂?hā hā哈,那就太有意思了,我有时间,您慢慢讲。” 郑天狼就在门口,脸警惕地看着龙正清。龙正清却冲他笑着摆摆手:“小伙子,你放心好了,我今天是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个手下。” 郑天狼丝毫不动,直到李云道揉了揉脖子道:“天狼,你给猛士弄些吃的去。”此时,郑天狼还是略带警告地看了龙正清眼,转身走向厨房,临走之前,还拍了拍蹲在李云道身边的猛士的nǎo dài 。猛士颇通人性,知道天狼的意思是让它看着门口的老头,所以它蹲在旁纹丝不动。 龙正清打量了猛士片刻,这才愕然道:“高加索?乖乖,这可是个好玩意儿。”龙正清早年在hēi dào 摸爬滚打的时候做过斗狗的生意,事实上就算是现在,正清集团麾下也有几处还算有些档次的斗狗场,只是现在他很少过问而己。狗经这种东西他也算是无师自通,眼前zhè gè 坐下来就快有成年人高的黑色高加索绝对价值超千万。 李云道却撇撇嘴:“捡的。” 这回轮到龙正清愕然了——价值千万的高加索犬,而且看jiù shì jīng guò 格斗培训的纯种职业斗犬,能捡到的概率比中大乐透的机率还要小。 李云道摸了摸猛士的额头,被取名猛士的高尔索斗犬很享受地眯着眼,看盯着龙正清的狗眼里依旧寒光四射。 不知为何,龙正清突然笑了笑:“还是请我喝杯清茶吧,如何?” 这回李云道出乎意料地没有jù jué ,只是笑了笑,转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走回客厅,横躺在沙发上,指了指桌上早已经凉透的开水壶:“自个儿动手,我没有伺候人的习惯。” 龙正清也不以为意,按他的对李云道性格的推算,能进得来,已经可以去烧高香了。他自己拿着开水壶去厨房加了热水,给自己倒了小杯,这才在李云道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我也没有伺候人的习惯。” 李云道打了个响指,不会儿,猛士倒叼着罐王老吉过来,李云道擦了擦上面的狗口水,瞥了龙正清眼:“有话说,有屁放,你在江宁是人见人畏的龙爷,但搁我这儿,你啥也不是。” 龙正清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喝了几口白开水,打量着这屋中算是还有些pǐn wèi 格调的布局,直到李云道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语出惊人:“我,啸坤,包括毕筑伟,都是棋子。” 李云道皱眉。龙正清上来就将话摊得异常明白,尤其是他提到“毕筑伟”三个字,李云道这才徒然心惊,睡意顿无。他终于坐直了身子,拍了拍猛士的nǎo dài :“去吧,吃你的午饭去!”猛士有些不情不愿地看了李云道眼,又盯着龙正清看了几眼,其中的含义不名自寓。 “没事儿了,去吧!” 猛士还是冲龙正清龇了龇牙,这才安心去享用它的午餐。 “这狗倒是忠心得很。”龙正清由衷地赞道。 李云道却摇头:“他是我xiōng dì 的xiōng dì 。” 龙正清不解,但李云道自己明白,就十力嘉措而言,池里的鱼他都能当成跟自己般平等的生物。 龙正清不再说话,李云道沉思了片刻,这才道:“你说你们是棋子,那自然有执棋的人。” 龙正清点头又摇头:“有自然是有的,但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李云道再度皱眉,他没来由地想起了徽猷从国外打回来的神秘越洋电话,冥冥中,似乎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着切。是什么力量呢?李云道抬头打量了龙正清两眼,他不怀疑姓龙的老狐狸会在zhè gè 时候撒谎,而且他能隐隐感觉老狐狸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你想救龙啸坤?可是为什么来找我?”李云道盯着龙正清的眼睛,那对看似浑浊却依旧狡猾如狸的双眼,zhè gè 时候,李云道不想错过任何丁点的细节,只要老家伙的眼神有丁点闪躲,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请他出去。 龙正清似乎也知道zhè gè 节骨眼上不能出丁点差错,丝毫不闪躲地看着李云道:“不找你还能找谁呢?别人都以为你是韩国涛的号打手,但是我却知道,你shí jì 上是林的人,或者说,你也不算是他的人,而他的小师弟!” 李云道有些错愕,龙正清这句话倒是真真切切地道出了他和林以及秦家老爷子之间的guān xì ,此时与其说龙正清想向李云道和林求饶,不如说是想通过李云道跟秦家那位大人物说上话。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皱眉寻思了片刻后,突然抬头愕然道:“难不成,你们父子俩被人当成了弃子?” 龙正清终于叹气点头。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再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前例在涣涣大中华的历史上并不少见,杯酒释兵权、火烧庆功楼在历朝历代也绝非罕事。龙正清说自己被人当作了弃子,这点李云道丝毫不会怀疑。只是就连龙正清自己都不清楚那方的下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点倒是让李云道微微有些诧异。 “有些事情,啸坤并不清楚,他直以为在江宁我们龙家就能顶天了……”说着,龙正清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但笑意里却了几份悲凉,他不算是个英雄,但也是个枭雄——末路枭雄,李云道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四个字。“其实啊,这世界有大,山有高水有深,我都不清楚,不用说啸坤了。” 李云道心里在嘀咕着“井底之蛙”四个字,但却没有说出来,他没有打赢对手再踏两脚的卑劣习惯,虽然他也只是个棋子,但是在这场战役中,起码他可以以shèng lì 者的姿态来看待切。 “你说了这么,我到现在还是没能弄明白,你来谈判的底气到底来自何处?”李云道撇了撇嘴,“我跟你谈不上交情,这会儿花时间跟你谈,总不是想来听你讲故事的。” “这世间,成王败寇的道理我还是懂的。”龙正清笑了笑,“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而且,江南这片的所有bsp;yè 我也都愿意转让到你的名下。” “哦?”李云道吃了惊。龙正清开出的道理不可谓不优厚,随随便便换个人,都不可能不对龙氏家族的bsp;yè 垂涎三尺。要知道,龙正清在江宋摸爬滚打这么年,名下的bsp;yè 虽谈不上富可敌国,但也是说出来足以让人咋舌的数额。龙正清居然愿意把家底子都亮出来,显然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那步了。 李云道思量了片刻,毫不犹豫道:“我承认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我个人可以决定的。” 龙正清也快人快语道:“好,那我静候佳音。” “三叔,我总觉得zhè gè 老头子不太可靠!”郑天狼带着猛士从后院走回客厅,毫不避讳地告诉李云道他对龙正清的看法。 “是个老狐狸,不可现在老狐狸面临着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他想带着儿子块儿活下去,那就必须作出正确的选择。”李云道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想了许久,才喃喃道,“作棋子,就要有随时被抛弃的觉悟,只可惜,姓龙的觉悟得有些晚了。” 李云道想走回小院jì xù 难得的悠闲生活,可惜天公不作美,刚刚还bsp;làn 得如同阳春三月的阳光陡然消失,天空中乌云密布。突然,丝冰凉落在脸上,李云道抬头望了眼天空:“居然下雪了。” 突如其来的大雪却也没有挡住江北分区刑警们忙碌的jiǎo bù ,在郊县抓到的绿毛和松子是几进宫的惯犯了,但以前都是小偷小摸打架闹事这类小事,头回跟刑警打交道,不到两轮“交涉”,绿毛和松子都开了口,矛头直指他们口中的军哥——葛大军。 大年初四深夜,江北刑警在市特警大队的配合下,冲入葛大军在奥体中心附近的处别墅。刚刚在金丝雀身上耗尽气力的葛大军刚开始硬气得很,边挣扎边口口声声嚷着“我是区政协的,你们没权抓我”,被特警队员赏了枪托后顿时老实了许。 葛大军不是绿毛和松子那种召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人物,白头麾下头马级人物自然不是两句话就能哄出真实口供的,在审讯室里僵持了数天后,不得以还是暂时将葛大军收押到了拘留所。 春节长假最后天,李云道正坐在办公室里填写大堆表格的时候,沈燕飞推门而入,面带愠色:“李云道,为什么你不通知我?” “啥?”李云道脸无辜。 “哼!”沈燕飞冷笑,“看来江宁的庙小啊,供不下你李某人这尊大菩萨啊!” 李云道很诧异*地看着沈燕飞:“怎么过了个年,跟吃了枪子点似的?还是过年回长沙饭没吃少,倒吃了肚子炮仗?” 沈燕飞很生气地在李云道对面坐了下来,仔细盯着李云道的表情,见他脸上的诧异并不似假装,狐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大小姐,知道什么呀?我大年初夜里就从京城坐红眼班机赶回了江宁,水都没喝口就上了抓毒贩的战场,好几个子弹都是贴着耳朵飞过去的,之后省厅派人来摘了桃子,扔下大堆表格说是让我写报告说明前期行动的细节,我正头疼这事儿呢,正好你来了,要不分半给你帮个忙?”李云道指着大堆制式表格头疼不己。 沈燕飞倒是突然笑了起来,是很开心的那种:“看来你真不知道。” “什么啊?”这回轮到李云道不乐意了,“回来就神神叨叨的……” 沈燕飞神神秘秘地把nǎo dài 凑了上来,李云道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wèi dào 。 “我听厅里的朋友说,公安部最近搞了个活动,类似是让部里的人下到基层镀金,同样的,基层的人也有机会交流到部里去,这回我们江北占了个名额。” 李云道顿时恍悟,前几天回京城跟老爷子提过要调回来陪陪老人家的事情,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有消息了。 “这……有说是谁吗?”李云道明知故问。 沈燕飞气不打处来:“本来我是想去争取zhè gè 名额的,反正这边的事情有你在,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人家告诉我,zhè gè 指标给下来的时候,是定向的。”所谓定向,jiù shì 指定了具体人员。 “你的意思是我?”李云道笑着问道。 “那还能有谁?”沈燕飞看着他的笑容,再次狐疑起来,“快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zhè gè 消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李云道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去北京工作,的确是我zhǔ dòng 提出来的。但具体形式是怎样的,刚刚你提zhè gè 事儿之前,我也不知道。” 沈燕飞知道李云道有亲人在京城,但也没有具体问过,此时听到李云道的话,她才明白,李云道的北京亲戚,能量应该是不容小觑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调令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初八正式上班后,江北分区刑警大队的所有人都埋头忙碌了起来,尽管省里下来的工作小组很想独自将桃子搞得干净,但是前期工作都是江北分局的刑警做的,如果真的将江北的人撇到边吃独食,工作推进困难不说,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难题等着。 所有人忙碌了起来,唯独李云道闲了下来。交流的调令正月初八的上午就从市局发了过来,严建国拿着那份加盖省厅公章的调令,先是愣,随后欣喜若狂——这段时间他已经严重感受到李云道在江北分局的威信在不断上升,这次又举破获了金额巨大的犯毒案,相比之下古塔村杀人案的破获已经无足轻重,春年期间,他已经听到有人tí yì 将原先邱文杰以市局政委身份同时兼任的江北分局局长的职务卸下来,由严建国顶上去,严建国的政委职务由原先局里的位快退休的副局长顶上。 严建国对于这种风言风语非常警觉,首先如果他顶了邱文杰的wèi zhì ,这将在他和邱局之间造成不可逆转的裂痕,其次那些风言风语的目的其实很明确,有人gù yì 放出风来,要让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队长李云道补上副局长的wèi zhì ,同时补入分局党委成员班子。 严建国这两天的睡眠质量直很差,早上进办公室就开始打盹,让文员兼情人小许来帮自己按了会儿脖子才舒服了些,此刻拿到那张调令,原本萎靡不振的严建国顿时便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了起来:“太好了,小顾,中午定个包间,我跟几个老哥们儿要喝上几杯!”极度开心之余,严建国甚至忘记了工作期间禁酒的明文规定。不管了,反正过段时间,江北分局便会是他个人说了算。他甚至在想着,沈燕飞是韩国涛的人,暂时动不得,但刘晓明是李云道的嫡系,还有见风使舵的周则刚,他都要统统找个借口踢到效区派出所去。 李云道也在第时间接到了京城打过来的电话,如他所料,打来电话的是王小北的父亲顾炎然。顾炎然如今是公安部副部长,前两天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听王小北说,他老子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过了年估计要挪挪了。 “小姑父!”李云道笑着道,“怎么是您亲自打来电话?” 顾炎然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爽朗:“这估计是我坐在我这间办公室里最后次给你打电话了。”显然,顾炎然的心情很好。 “哦?海关那边的事情定下来了?”李云道也很gāo xìng,“那我就提前恭喜姑父了!” “八九不离十了,但现在恭喜还为时过早。不过我要先恭喜你,估计你已经接到消息了。本来你大姑父的意思是想调你到京城市委办,但你大姑姑不同意,说是端茶倒水的事情,我们老王家的人干不来。最后还是老爷子发话,把你暂时发配到我这儿来了。” 李云道就知道省厅虽说是什么人材交道,shí jì 上jiù shì 是老爷子句话:最后这段时间,我想见见孙子。老人家从线退下来以后,极少亲自出自打招呼,这回为了李云道,他亲自打电话给现任公安部长,后者岂有不应之理,而且事情办得极快,还没有上班,调令就已经发了下来。 “怎么能叫发配呢?基层不知道有少人挖空了心思想调到中枢去,就算捞不到官半职,认识些中枢的重要人物,人脉guān xì 打打牢,就算时半会儿派不上用场,以后没准儿什么关键时刻就能暗中使把劲儿呢。” “hā hā哈,我原先还怕你不肯来,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好跟你小姑姑交差了。” 放下电话,李云道就便拨通了沈燕飞的办公电话:“空吗?空的话就过来趟。” 几分钟后,英姿飒爽的沈大队长迈进办公室:“哟,李队长,今儿怎么有空召见我zhè gè 闲人的?”沈燕飞是个直性子,这段时间跟李云道相处下来,也习惯了相互善意地讽刺挖苦. 李云道只微微笑了笑,认真道:“你先坐,我跟你说点儿事。” 沈燕飞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李云道:“什么大事儿?弄得这么严肃?” “调令下来了。” “哦!”沈燕飞先是不在乎地应了声,随后又脸惊异,“咦?这么快?怎么可能?” 李云道点头:“我姑父是顾炎然。” 沈燕飞先是愣了愣,显然不知道顾炎然是谁。 李云道笑了笑:“jiù shì 公安部的副部长。” “乖乖,我说是怎么这么有底气呢,原来是上头有人啊!”沈燕飞打趣道,但随后想,不对,她研究过公安部的那些现任领导,似乎这位顾部长大有来头。 突然,沈燕飞猛地抬头:“不会吧,你是王……” 李云道点头:“这件事就林市长知道,韩局可能也少少知道些,你不要说出去。” “乖乖,您这是扮猪吃老虎啊,整个地地道道的红三代,跑这儿来跟我们瞎折腾什么?”沈燕飞像听到明星出轨的重大八卦般兴奋不己。 李云道苦笑:“这事儿说来话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乖乖咚的咚!”沈燕飞在江宁呆了几年,江宁话如今也能说得顺溜了,不经意间就说出了口长江以北的口音,“我以为那些什么宫廷私生子之类的新闻都是胡编乱造的,没想到还能见到真人……” 李云道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具体的以后有时间再跟你慢慢讲,我也只是暂时调回京城,不出yì ;,七之前我可能就会调回来了,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很事情就只能指望你了。” “嗯?等等,什么叫七之前就会调回来?我怎么听不明白?” 李云道摇头:“这些事儿以后再说。老严那边接二连三地被扇耳光,指不定又想着什么坏点子来坑我们了,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定要警惕,不要跟他正面冲突。”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乐极生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关于借调到京城去小半年的事情,李云道并没有瞒着刘晓明和周则刚。刘晓明还好,从姑苏到江宁,他从个小小的刑警队员荣升为中队长,加上破获贩毒案的功劳,暂时严建国也动不了他。李云道跟他谈完话,这位算得上李云道班底之的刘队长lì kè 表态,接下来半年定低调做人踏实做事,不跟严系人马起正面冲突,切等大队长归来再说。 周则刚听到zhè gè 消息后,先是愣,而后便苦着脸只抽烟,不说话。李云道自然理解,之前他差点就被严建国踢去郊区派出所,现在好不容易事业上有了些起色,手将他从悬崖边揪回来的领路人却要调去京城了,这的确对他来说不是个好事。李云道再三叮嘱他,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跟严建国发生冲突,有什么委屈先自己抗着,再大的事也要等自己回来再解决。 周则刚心事重重地离开办公室,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李云道的话听进去,李云道想了许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趁午饭时间又跟沈燕飞叮咛了yī zhèn ,请她定要帮忙照看好队里的人。 中午时分,严建国心情很好,中午去会所吃饭居然破天荒地将文员小许也带上了,乐得小妮子在严大叔脸上好yī zhèn 轻啄。放在以后,严建国是绝对不会如此放松,但是不知为何,知道李云道要调走的消息后,他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会所的日式餐点做得很地道,三文鱼薄如蝉翼,秋刀鱼火候上佳,日本清酒严政委喝不过瘾,干脆喊服务员拿了瓶茅台,直喝到面红耳赤才啧嘴罢饮。心情好,私人会所内步景,老严同志兴致也佳,饭后拉着小许便开始玩肉搏战。 小许二十出头的年纪,嘴角还有颗美人痣,陪老严喝了两口白酒后是风情万种。虽然年纪轻,在小许在人事上的经验却极为丰富,不然也不会将老严同志伺候得妥妥贴贴的。 今天看老严同志心情好,小许便边解衣服边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中了款路易威登的包,也不贵才三万,不过是限量款的。 老严立马大手挥,买!小心肝想要什么都买,之前你不是说想在江北弄套有公寓嘛,买!下午就交钱去。 从外地来江宁直还在租房子的小许顿时心花怒放,扭着腰肢便开始变着花样地讨好老严同志。 老严同志春风得意,几番你来我往的搏斗后便提枪上马。装着兴致盎然并不断发出淫语浪声小许刚刚才真有了点感觉,突然感身上的严大叔猛地抽搐着,便趴在自己身上不动了。 这也太快了吧!小许心里幽怨,但想到那价值三万的lv限量款,还有那个近七位数的小公寓,忍了!小许想推把帮老家伙起身,可是却发现今天身上的老家伙沉得如同死猪般。几声呼唤后依旧不见fǎn yīng ,小许慌张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头将老严推到旁,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老严同志赤*裸着身子口吐白沫地躺在旁的日式草席上,白花花的肥肉肚子看上去格外刺身。 下午李云道刚跟王小北通完电话,周则刚脸喜色地敲门而入。 “队长,出事儿了!”周则刚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但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怎么了?”李云道狐疑地看着他。 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云道,现在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配合。”电话里,韩国涛的声音听起来倒不像是那么严肃认真的。 “请韩局指示!” 听到李云道说韩局,周则刚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呆会儿再过来,李云道却指着沙发,示意他坐下等打完这通电话再说,周则刚强忍着笑意坐了下来。 “今天中午,严建国同志因突发心脏病,离世了。”韩国涛刻意降低了声调,似乎好像gù yì 要让别人觉得他的心情很沉重般,“我现在在省厅开会,下午赶过来,剩下的事情,你先跟gāo xìng文同志商量着办。” 李云道愣了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上周则刚的时候,却见他也微微点了点头,李云道才知道,刚刚忙活了上午,千防万防的老家伙居然突发心脏病,就那么去世了。 挂了电话,周则刚才开口道:“我也是几分钟前才知道的,我老婆在江北医院工作,她刚刚打来电话,说是严政委中了马上风,当场就不行了。” “马上风?”李云道lì kè 意识这里面还另有文章。 “还不是那个小许……”周则刚小声道,“jiù shì 文员小许,局里谁都知道,那是严政委的禁脔,我听说严政委中午带小许去个会所吃饭,据说是心情很好,喝了瓶白酒,然后吃着吃着就来了兴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云道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周则刚:“他就那么走了?” “嗯。”周则刚似乎想笑,但是又觉得死者为大,还是忍住了,想了想又道:“高局这会儿不在,您看……” “以前这种事情是怎么处理的?”这方面李云道没有经验,倒是周则刚当了这么年的警察,应该有经验得。 没想到周则刚却被他问住了:“这……以前局里要么是因公牺牲,要么是因病或者车祸离世的,这马上风……”他迟疑了下,“好像还是头遭!” 李云道摇头:“人都死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毕竟死者为大,马上风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事实,先尽量不要外传,不然丢的是我们江北分局的脸。” 周则刚想,也对,反正严建国已经死了,这件事传出去,被嘲笑的却是江北分区还活着的人。 “我去见下高局,你跟小周和小刘都打个招呼,回头出殡的时候,好歹都去鞠个躬,说到底,也是同事场,不管以往有没有恩怨,自己的对手,也还是要尊重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得道多助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生有太的离奇,对于未来的未知,这或许也jiù shì 生命真正意义所在。谁又能想得到,几年前还窝在大雪山的喇嘛寺里苦读等身书的李大刁民如今会摇身变成江北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谁又能料到得到,上午还在琢磨着将紧跟李云道系人马打落凡尘的严大政委会发如此离奇的方式对zhè gè 世界说再见。 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周则刚出去后,李云道坐在办公桌前愣了许久,最后才不得不苦笑摇头。严建国的手脚不干净,这点李云道到江北分局入职那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最后竟然落得如此贻笑大方的下场。 “咚咚咚!”沈燕飞在门口,同样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你也知道了?” 不知为何,沈燕飞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她还是压下那抹羞涩,挺胸走进来:“严政委的事你听说了吗?” 李云道点了点头,但在沈燕飞看来,李云道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顿时气不打处来:“男人就没有个好东西!” 被殃及池鱼的李大刁民尴尬道:“严建国本来在作风上就有问题,燕飞同志,你也不用因噎废食嘛!” 沈燕飞瞟了他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云道瞪圆了眼睛:“大小姐,你今儿是吃了枪子儿还是来了大姨妈?” 沈燕飞冷哼声:“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最好是娥皇女英起伺候着,享受齐人之福,我没说错吧?” 李大刁民顿时摸着鼻子笑了笑,在蔡桃夭和阮钰的问题上,他也没有想到hé shì 的dá àn 。身边的人知道,也是没人去点破。虽然他知道沈燕飞对他的个人感情问题并不了解,不可能去关心太,但此时被沈大美女指着鼻子说道番,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沈燕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脸红:“对不起,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针对你。” “没事没事……”李大刁民有些心虚地道,“对了,我刚刚跟老周说了,严政委出殡的时候,队里还是要去走个形式的,毕竟死者为大。” 沈燕飞似乎并没有发现李云道gù yì 扯开话题,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们都知道严建国有问题,但是在组织没有给出最终的判断前,他还是我们当中的员。” 李云道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地道:“我听说严建国家有个母老虎,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她会不会闹到局里来。” 沈燕飞冷笑:“她有什么资格闹?严建国收的那些钱财,大半都是经她的手,她敢闹?” “这可说不准,死在女人肚子上,还是个分局的,我估计老高这回要头疼了。” “老高是个老好人,之前谁也不想得罪,最后大还是和稀泥地解决这破事儿。”沈燕飞脑中lì kè 出现了那个高高瘦瘦永远脸笑容的高局长的身影。 沈燕飞刚想jì xù 说什么,虽然看到李云道的视线移向门外,回头看,顿时脸上发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高局长正笑意盎然地在门口。 “高局!”李云道起身迎了上去。江北分局局长的wèi zhì 之前直由邱文杰兼着,政委严建国又是跟邱文杰穿条裤子,两人联手几乎把控了局里上上下下所有的关键部门,于是gāo xìng文zhè gè 常务副局长也乐得清闲,大小会议表决大是随大流,大家都拿不定主意的他也不开口,只保留意见,是个十足的和稀泥的中间派。 “云道同志,我刚刚去区里开了个会,就接到通知说是建国同志突发心脏病离世了。”说这话的时候,高建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很,语气也有些沉重,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又习惯性地笑着道,“刚刚韩局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这事儿让我跟你商量着办,你看……” “别别别,高局您拿主意就成,我负责执行。” gāo xìng文仍旧是脸善意的笑容:“也别什么拿主意和执行了,老严也是局里的老同事了,出了这档子事儿谁心里都不舒服。要不这样,成立个治丧委员会,我辛苦下,打个头,局党委成员都参与,下午我们去趟老严家里,家属那边总还是要交待下的。等过两天出殡大伙都去鞠个躬,也不要让活着的人寒了心,对吧?” 老高局长直都是商量的口气,李云道见他zhǔ dòng 请缨,自然乐意,立马表态配合高局的切活动。又聊几句闲话,老高临走之前突然话题转:“云道,接下来半年你放心往京城去,家里乱不了,我年纪大了,跑不动喽,这接力棒最后还是得传到你的手上。” 李云道顿时眼睛亮:谁说这老高不懂人情世故?能在邱文杰和严建国联手治局的前提下稳会高务副局长这么年,看来这老高的道行也不浅。不过,老高最后这句话,似乎有向韩系人马靠拢的趋势。 “哎呀,高局您这身子骨健朗着呢,我们这些小字辈儿,经验浅得很,还要在您的领导下学些东西呢!”gāo xìng文zhǔ dòng 放低身段,所以李云道也biǎo xiàn 得相当客气。 gāo xìng文笑着道:“前几天跟宏伟区长吃饭的时候,就听他不断地夸你,果然啊,年轻有为,但也低调谦虚得很。” “哦?高局跟周区长很熟?” gāo xìng文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周区长的姐姐正是内子。” “哦?”李云道顿时心知肚明,原来老高是朱雀区副区长周国栋的姐夫,看来人家早就已经选择好了立场,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己。 “等过两天空了,喊国栋起出来,老哥哥们送送你,也算为你去北京挂职饯行。” 目送始终脸笑意的gāo xìng文出去,沈燕飞这才拍了拍警服下丰满胸脯道:“江北的水还真不是般的深,谁能想得到,高局早就到韩局这边了呢?” 李云道笑着点头道:“得道助,失道寡助,其实也jiù shì zhè gè 道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市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市政府地处繁华,地处玄武,集六朝古都土木之盛。上午八点半,辆挂姑苏牌照的北京吉普通过门口的年轻武警的盘查后驶入五星红旗迎春飘展的大院。 此时正是机关单位的上班高峰期,很闲得无聊的好事者都探长了nǎo dài ,琢磨着这辆吉普越野里坐着何方神圣。等看到打开门走下来的却是个身笔挺警服的年轻警察后,大数人也都失去了再去探究的兴致。只有极少部分人,耐着性子jì xù 观察下去,等他们也快要被那在大院里头的青年失去兴趣的时候,市府办公楼里快走迎出个青年。 青年很热情,几乎是将zhè gè 肩章并不显赫的年轻人当成了省领导般的大人物。机关单位里的人眼睛可都是毒得很,不需要琢磨,看轮廓就知道,那迎出来的青年是市府二号大人物的心腹秘书,姓齐名思弈,是江宁大学的博士高材生,平日里城府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受林市长的影响,很少参与市政办公室的聚会活动,对人很客气,但也给人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像今天这般热情的状态,足以让市府里的无数好事者惊掉地的眼球。 “齐哥,你这是在捧杀我啊!堂堂市长秘书,亲自跑出来迎接我zhè gè 小人物,指不定你们大院里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这会儿已经在胡乱bsp;bsp;着了。”看到脸笑意迎出来的齐思弈,李云道苦笑着打趣道。 齐思弈看了看外面,的确有些目光zhù shì 着这边,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hā hā笑着道:“昨儿老板就吩咐了,今天你早要过来,我怕你来早了,差不七点出头就来候着了。” “齐哥你言重了,都是xiōng dì ,咱们还客气啥!”李云道的确和齐思弈颇熟了,来了江宁后,跟林jiàn miàn 的时候,基本上这位心腹秘书就候在旁端茶倒水,所以齐思弈这位市府办的头号人物也心知肚明,眼前zhè gè 年轻男人可不是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那般简单。从老板透露出的口风来看,无论是老板上面那位,还是他们tán huà 中涉及到的京城的大人物,都不是齐思弈zhè gè 层面上可以介入和交往的。 “老板也刚到,刚刚还在问,云道是不是马上要到了。对了,哥哥先恭喜你升迁啊!”齐思弈笑着道,“听说京城公安部里有交流的名额,不知道少人挤破了nǎo dài 想去镀镀金,好几张条子都送到老板办公桌上了,你知道老板怎么说来着?” “啊?这事儿倒是让林市长为难了。” “没,老板统统口回拒了,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名额下来,铁定是定向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估计老板他是早就猜到了。” 李云道苦笑:“也是家里老人家年岁大了,能在膝下尽孝的日子也不了,所以才动用了些guān xì ,暂时先借调huí qù 小段日子。只是江宁这头的事情,才刚刚有了些头绪……” 走在市府大楼空旷的大厅里,齐思弈看看了zuǒ yòu ,确认没人才低声道:“那天你跟老板汇报过后,老板跟姓龙的见过面了。” 李云道点头,只是猜不出龙正清拿出了什么筹码来说服林,不过,政治向来妥协的产物,龙正清如果能够拿出份量足够的筹码,那等同于张免死金牌,以林的人品,只要承诺了,就不会让他们父子俩有太的性命之忧。 “那天跟姓龙的谈完,老板就直夸你来着,说还是你办事儿他放心,你这走,老板倒真的少了员冲锋陷阵的大将。”齐思弈不无可惜地认真道,“不过老板也说了,好在你在走之前已经打开了最重要的扇门,接下来只要不出大的yì ;,势如破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可惜你跑去了京城,白白让别人捡了这份大功劳。”最后这句话是齐思弈自己加的,他如今已经将李云道视为自己人,所以看到别人摘桃子,少少心中有些不满。 “齐哥,你放心好了,这世道的真理jiù shì 这样,该是你的jiù shì 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争最后也都是竹篮子打水场空。” 走进电梯,又别人进来,两人这才停止了交谈。路随齐思弈上楼,然后到十九楼走廊的尽头,拐进间面积不小的办公室,有几个中年人已经候在沙发上,似乎还都有些紧张。齐思弈指着张空沙发小声道:“你先坐会儿,我去跟老板说声。” 李云道点头,示意齐思弈去忙。他观察下,身边四个中年人差不都在四十岁zuǒ yòu ,看样子都是市府管辖下的块面头脑人物,这是这样些在各单位手握重权让员工仰视的把手们,坐在齐思弈的办公室里等候召唤的时候,样忍不住紧张哆嗦。 李云道想想有些发笑,拿出烟扔给四位人枝:“四位领导抽烟!” 四个同样盯着手中汇报材料的中年人不约而同地看了李云道眼,犹豫了下,但还是都将烟接了过去,四人似乎都是烟鬼,将烟放在鼻子和上唇中间,贪婪地闻着烟丝散发出的味,却没有哪个人敢把烟点燃。 李云道掏出火机,火苗窜得老高,调好出气量后,李云道才将打火机送到身边个中年男人面前:“抽口,抽上口就不紧张了。” 中年男人犹豫了好会我和,最后还是摆了摆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吃惊地看向李云道:“xiōng dì ,你是市公安局的?” 李云道笑道:“我是江北分局的。” “哦!” “鄙人赵广生,财政局。”那中年男人自己介绍道,“听说林市长不太喜欢闻烟味呀。” 李云道愕然,他yìn xiàng 中,跟林在块儿的时候,少不得吞云吐雾,林的烟瘾大得很啊。 听到两人聊天,赵广生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凑了过来:“xiōng dì ,我都快要瘪死了,平时我早上起来,起码两根烟,今儿要来面圣,我是从昨儿晚上,点烟丝都不敢碰啊!” 李云道想了想,拿起打火机点燃自己嘴上的烟:“这样吧,你们偷偷抽,回头他闻到了,你们就说是外面那个小警察抽的,还连抽了好几根。” 第四百八十八章 赵广生和孙长福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闻言,赵广生看了看眼前的年轻警察,又联想刚刚齐大秘对此人的客气,有些困惑不解。闻到烟味,旁边三个正坐危襟的中年官员都凑了过来,脸羡慕地看着李云道。换个环境,以他们的身份,可能甚至懒得跟眼前zhè gè 小警察发生任何交集,但此时在齐大秘的办公室里等候面圣,在林的强势面前,这些市局把手们在情绪上还不如个小警察来得自在。 “小xiōng dì ,怎么称呼?”赵广生旁边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偏胖,此时室外温度已然零下,办公室里空调也刚刚打开,他却已经头大汗,只是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内心焦虑而产生的冷汗。 李云道笑着将火机放在胖管员面前:“小弟是李云道。” 胖官员似乎在哪儿听过zhè gè 名字,但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打火机上。只是他拿起打火机,想了想,叹了口气又重新放回茶几:“还是不抽了,回头惹得zhè gè 人不开心就不好了。”说“zhè gè 人”的时候,他竖起大拇指,明显是指今市府的头号人物。 李云道笑了笑:“这位领导是……” 赵广生性格不错,加上又是头个跟李云道说话的,此时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市广电系统的孙台。” “孙长福,嘿嘿嘿,名字土气了些,不过胜在好记!”孙长福自嘲地笑着道。 “好名字啊,福气又吉利。”李云道由衷感慨道。 赵广生突然想起了什么,yí huò 地看着李云道:“李xiōng dì ,你是齐大秘的朋友?” 李云道边抽烟边点头,没说什么。赵广生和孙长福两人皆以为李云道应该是个被送进公安系统镀金的公子哥,但他们对李云道yìn xiàng 不坏,加上以齐思弈的眼界,太过低级的公子哥也入不了市长大秘的法眼。 坐在另侧的两个官员直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注意到了三个人的聊天内容。不经意间,李云道也观察了这两人几眼,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反正如果用十力小喇嘛的话来说,jiù shì 这俩哥们儿印堂发黑,头顶乌云,典型的出门遇飞天横祸的面相。 这两人脸上也是愁云密布,赵广生和孙长福也没有zhǔ dòng 跟两人聊天,倒是跟李云道zhè gè 小警察聊得火热。 不会儿,齐思弈从里面扇门推门而入,见李云道跟两人聊得火热,倒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出来后,他先对那两位脸上都要掉下霜的中年官员道:“两位领导,林市长请你们请去。” 李云道看到齐思弈看向两人的目光里竟有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他跟林这位大秘有过几回接触,总体感觉这位齐大秘为人随和但城府极深,像今天这般毫不掩饰地对别人表露情绪,实在是极为少见。 那两人也没看齐思弈,只沉沉说了声:“谢谢齐秘书。”而后前后从齐思弈刚刚出来的那道门走了进去。 待两人离开,胖胖的孙长福才冲那门轻啐了声:“什么东西,两条眼高于顶的狗,看他们以后还得瑟得起来……” “老孙……”赵广生皱眉提醒孙长福隔墙有耳。 孙长福倒是个直性子,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就像这俩儿二货不顺眼,之前不jiù shì 天天跟着姓毕的拍马屁嘛,奶奶个熊,现在林市长来了,不吃这套了,看看吧,拉开来jiù shì 裤档的屎!”孙长福似乎是江宁本地人,口流利的江宁,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面。 齐思弈笑了笑,没作评论,只是在李云道身边坐了下来:“赵局,孙台,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云道了,那我就不介绍了。对了,老板说了,二位可能要等会儿,等里头那两位出来,让云道先进去聊两句。”说完,又转向李云道,“老板知道你待会儿还要去韩局长那儿汇报工作,所以怕耽误了时间。” “没事没事,我那摊子事儿,省厅的人都来接手了,要写报告我也让燕飞同志代笔了,现在整个闲人。”李云道笑着道。 孙长福突然nǎo dài 拍:“我想起来了,你jiù shì 李云道?江北刑警大队那位李队长?” 赵广生有些yí huò 地看着孙长福:“别惊乍的,回头老板听到了又要训你了。” 孙长福摸了摸有些秃顶的nǎo dài :“哥哥哎,你刚刚不是还问我,哪个猛人敢把龙爷的儿子拿下的,呶呶,jiù shì 眼前这位了!”孙长福是广电台的总台长,作为个资深媒体人,消息渠道自然广得很。 赵广生吃惊看向李云道,随后飞快从口袋里掏烟,双手奉至李云道面前:“小xiōng dì ,你可真是为咱江宁的老bǎi xìng 干了件天大的好事儿!这根烟哥哥亲自为你点上!必须亲自点。” 李云道愕然地看着这两个如同说相生般的中年官员,齐思弈却笑着劝道:“还是少抽点烟,云道你前段不是刚刚在北京受了伤嘛,老板刚刚还问来着。” “对对对,抽烟对身体不好。”孙长福起身给李云道倒了杯水,“xiōng dì ,我刚刚还在琢磨,你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过,乖乖,你都不知道,前天晚上我听说zhè gè 消息的时候,gāo xìng得跟我家那口子连干了三大碗老白干。” 李云道微笑道:“其实都是省厅和市局领导们布置有方,我也jiù shì 跑腿的。” 齐思弈却白了他眼,善意地打趣道:“你都算是跑腿的,那我jiù shì 车轱辘了。” 赵广生和孙长福对视肯,两人都明显感觉到齐思弈在李云道面前刻意降低自己的身段,对这位向来不太好说话的齐大秘来说,似乎是件挺罕见的事儿。 “云道,哥哥托大,喊你声xiōng dì 。xiōng dì ,你是真不知道,这些年,要说我们这些在市直机关的做事的,有时候说句话还没有姓龙的放个屁管用。那天我知道zhè gè 消息后,我就跟老孙说了,这种事儿,没有大智大勇的人物是做不来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市长办公室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并不清楚赵广生和孙长福到底与龙正清之间有什么过结,但两人的情绪并不作伪。坐在旁的齐思弈适时地点了句:“龙啸坤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恰好赵局和孙台都生了个如花似女的大闺女。”李云道这才恍然。 孙长福连连点头:“我和老赵是同病相怜,以前毕筑伟只手遮天那会儿,姓龙的不知道祸害了少良家闺女。那时候龙啸坤说句话,江宁地界上有几个人敢说个‘不’字?幸好我跟老赵发现得早,趁他没注意,把两个闺女火速送到我在美国的亲戚家中,否则这会儿……唉……”孙长福原先笑意盎然的胖脸上此刻竟了几份后怕。 赵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都过去了嘛,龙家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也有被打落凡尘的那天,只是这些年,他们得罪的人实在太,突然从神坛上掉下来,想踩脚的人估计还不少。” 李云道看了齐思弈眼,齐思弈隐晦的冲他摇了摇头,看来这两人还不太清楚龙正清zhǔ dòng 交白旗投降的事情,想来林也不会这么快把消息传来,既然好不容易将龙氏父子打落凡尘,以林的政治智商,不达到利益最大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相信这点龙正清自己也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李云道怀着感恩的心态,赵、孙二人与李云道聊得异常投机,江宁地处江北,民生厉来比江南彪悍,酒风自然也不在话下。刚刚认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三人便已约好要抽时间拼上几盅,见齐思弈坐在旁,也不忘礼貌性地邀约这位市长大秘。赵、孙两人也没真指望这位眼高于天的大才子会应下来,却出乎意料地看到齐秘书笑望着李云道说:“直听老板说云道酒量好得很,我也正好想找机会瞅瞅,jiù shì 要看大老板的时间,你们也知道的,老板不休息,我自然也是要坚守岗位的。” 诧异在孙长福眼中闪即逝,却也不忘lì kè 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地方我来安排,家里还有小舅子送的五粮液,喝自家人送的酒,也不算违纪!” 赵广生hā hā笑道:“这样吧,老孙你负责酒水,吃饭的地方我来安排,如何?” 就在此时,里面的门再次被推开了,刚刚进去的两位中年干部黑着脸走了出来,只是跟齐思弈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齐思弈道了声抱歉,起身再次匆匆推门而入,赵广生和孙长福两人便再度陷入紧张的情绪中,看得李云道有些想笑——的确没有想到,看上去性格温和的林到了江宁后会采用如此杀伐干练的手段调教下属,不过连江宁市的财神爷赵广生隔着墙都噤若寒蝉,别的领导干部跑来这里汇报工作的情绪可想而知了。 不会儿,齐思弈便走了出来:“云道,老板让你进去聊聊。” 李云道起身歉意道:“那我就插个队了,两位哥哥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孙长福连连摆手,赵广生也脸微笑表示毫不介意,李云道这才随齐思弈推门而入。 目送李云道进了那扇门后,赵广生脸寻思地看着孙长福:“怎么样?” 孙长福意味深长地点头道:“是把深藏不露的好刀子,幸亏这回老板来南京带了这把刀,否则现在的局面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赵广生却摇头:“我说的不是zhè gè 。” 孙长福yí huò 地笑道:“那你说什么?看上这小伙子,想招女婿?” 赵广生却认真道:“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琳琳嫁给他,不过,我估计这把刀的来历不小,搞不好jiù shì 倚天屠龙那个级别的。” “怎么说?”孙长福不解,“要真是块好苗子,zhè gè ……嫁姑娘的事儿咱俩得公平竞争。” 赵广生哭笑不得:“竞争个球!你没看到齐大秘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这位市长大秘对除了老板以外的人低头的?” 孙长福摸了摸秃头:“咦,你这么说,我倒还真有点儿觉得了,不对啊,按理个小小的分局大队长跑来跟大老板汇报工作,这事儿有点儿蹊跷。” “何止蹊跷?我认为简直jiù shì 天方夜谭。咱们这位大老板也来江宁有小段时间了,就算咱俩没摸清他的脾气,但起码也知道,他这么个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这么个小小的刑警队长身上?” 孙长福不断点点头,良久才认真道:“看来这女婿是招不得喽……” 推开那扇门,后面是个过廊,靠墙的wèi zhì 放着些绿色盆景,穿过廊厅,又是扇门。齐思弈在门口停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个声音:“进来!” 齐思弈丢给李云道个眼神,示意他单独进去,李云道笑了笑,看来连齐大秘对林的脾气都有些捉摸不透,不然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呢? 推门而入,李云道便看到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桌前个看mó yàng 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实则已经四十开外的男子埋头奋笔,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云道你先自个儿找地方坐,我把这几个文件看完。” “好咧!”李云道笑了笑,自己找了靠窗的沙发坐下,他知道这是林没把自己当外人看的biǎo xiàn ,甚至没有拿出任何丁点的领导架子,而是很简单的师兄对师弟的口气。 过了五分钟,林终于搁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hā hā笑道:“云道,老爷子说你是他的福将,果真不假,你小子在哪儿都是员大大的福将啊!” 李云道也起身笑道:“为了哥哥冲锋陷阵,弟弟在所不惜!” “坐下说。”林揉了揉似乎有些酸胀的脖子,“天到晚忙不完的事儿,哪像在魔都发改委的时候,空下来就能去锻炼锻炼,现在只恨不得把分钟掰成四份用。” 第四百九十章 关于李云道的黑材料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林的市长办公室的装修色调偏暖,冬季的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倒是让李云道感觉异常温馨。在李云道面前,林也丝毫没有丁点的市长架子,相反倒像位疲懒的兄长,平日工作太忙碌,此时难得忙里偷闲,在自家xiōng dì 面前自然也不需要带着那幅累人的面具。 “林哥,我还是想说声抱歉。”李云道歉意地看着林,“zhè gè 节骨眼上我本不应该抽身离开,可是京城那边……毕竟是我的亲爷爷……” 林靠在沙发上爽朗笑道:“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就算没有京城的调令,我原本也是要想让你休息段时间。本来国涛同志说,正好公安大学开了个青年干部培训班,琢磨着让你去过渡下,现在这样好,拥有在中央部委的工作经验,不管时间长短,将来说你的事业有百利而无害。” 李云道笑着点头,但还是有些困惑:“是不是有人跳出来替那边扛旗了?” 林眼睛亮:“老爷子果然说得没错,你小子的政治敏感性的确不般。”说完,靠在沙发上又叹了口气,“江宁这盘散沙棋能下到如今zhè gè 局面,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些,但快也有快的弊端,龙家父子刚被拿下,就有人坐不住了。”林看眼自己的办公桌,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叠文件,又走了回来,随手轻飘飘地甩给李云道,“呶,这些不安分的东西,拿我没bàn fǎ ,就变着法子想动我身边的人。” 李云道翻开那叠材料,果然不出他所料,有人在翻他的旧账,指名道姓地在文件中点出,李云道是混进警队的黑恶势力,而且还拿出了些算不得证据的证据,但看到这些“证据”,李云道还是微微有些皱眉,因为其中居然有几个熟悉的人证,这其中就包括了姑苏市局现任把手刘信坤的证词,甚至还包括已经在外地某省监狱服刑的原姑苏政法委书记齐连绅的指证,切证据都表明:江北分局刑警大队现任大队长李云道是个不折不扣的黑社会份子。 李云道本想笑,却是没有笑得出来,因为他在证词中看到了个人的名字:葛青。葛青的证词很公正,也很中立,既详细叙述了她每次与李云道碰面的经历,包括了藏枪事件,但同时也毫不隐晦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入职后的李云道对得起这身警服。最后,李云道不得不苦笑,zhè gè 女人真是个死心眼儿。 林见他苦笑,耸肩劝道:“我知道老爷子原本是想让你接黄梅花那档子的事儿,这也不能怪你。这事儿我也跟老爷子通过电话,本来让你去公安大学进修段日子的想法jiù shì 老爷子提出来的。” 李云道想了想:“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 “你也知道我的,在山上待了那么年,正儿八经上学也jiù shì 那么大半年,我估计这huí qù 京城部里交流事情也不会太,所以如果名额允许,我还是想去那个进修班学习下,你也知道的,穿着这身衣服,要么不出事儿,出了事可都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儿。”李云道很真诚地看着林说道。 林想了想,立马拿出自己的那部私人手机,拨了韩国涛的电话,开口就道:“国涛同志,公安大学那个进修班的名额还是留给云道同志,年轻人有提升自己的想法,我们要鼓励。”也不知道韩国涛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林沉思了片刻才接着道:“那这样吧,我跟云道商量下,不行的话还是要京城那边再帮忙推动下。” 放下电话,林才笑着解释道:“老韩说名额上午刚刚才被人占了。” “啊?这么快?” 林点头:“你也认识的,那位估计跟你的想法也差不。” 李云道lì kè 恍然:“沈燕飞?” 林笑道:“老韩说,那小丫头对你占了公安部交流的名额意见很大,大早就冲到老韩办公室了,老韩琢磨着,既然你用不了zhè gè 名额,他原本就想让小沈去学点东西,毕竟她是从纪委出来的,办事的方式方法还是跟公安有些差别,所以小丫头闹,他顺水推舟地将名额给了出去。老韩说了,两种方法,要么你找沈燕飞把名额要回来,要么你再动动脑筋,跟你家那位再要个名额。” 跟沈燕飞要回名额?李云道顿时nǎo dài 摇得飞快:“算了,我还是自个儿想想bàn fǎ 。” “这次去京城,除了镀金和学习外,你个人的安全还要注意,我dān xīn 江宁这边有人会狗急跳墙。”林有些dān xīn 地看着李云道说,“龙正清跟我见过面了,这件事很复杂,我已经跟老爷子详细地汇报过了,老爷子没说太,只说这件事可能要涉及到总参二部。” 李云道愕然:“总参二部?这么严重?”他想起李徽猷之前突然从国外打回的越洋电话,又想到这次事件中那位哥国女毒枭也同落网,事情的扑朔迷离没准真的超乎般人的想象。 林点头:“所以我才说你要注意安全,你的身份很特殊,很容易引起些不必要的动荡。” 李云道点头,他现在十分清楚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山间刁民,他有个被亿万人敬仰的爷爷,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以王家的实力,那已经不是动荡两个就可以概而论的了。 “林哥,不光是我的安全,如果事情真的涉及到总参那边,你的安全也是头等大事!”李云道看着这段时间明显瘦了圈的林,有些dān xīn 地道,“齐秘书太过文弱,要不,我去京城这段时间,让天狼给你当司机?” 林想了想:“本来老爷子是让树人过来给我开车,我dān xīn 他的形象……这样吧,让树人跟着你去京城,辛苦天狼给我开小段时间的车。” 第四百九十一章 来家中坐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从市府大院出来,李云道长长吁了口气。 郑天狼看到此幕好奇道:“怎么了三叔?又有什么棘手的事?” 李云道笑着摇头:“这世上,总是有数不尽的跳梁小丑。不过有的人身在局中,永远都是叶障目,就算是被他们寻到jiù mìng 稻草,那也是只是雾里看花的稻草而已,无伤大雅。” 李云道说的话,刚满十八岁的郑天狼听不懂,但他直觉得三叔是他认识的人中顶有学问的,三叔说无伤大雅,那jiù shì 对方再如何折腾也翻不出大水花的意思,既然如此,郑天狼乐得扮演无忧无虑的司机角色,最起码比在沧州老家为了斗米发愁要好上不知道少倍。 下是市公安局,门卫对这辆挂着姑苏牌照的改装北京吉普早就门清很,远远看到便开闸放行,临了不忘善意地拉开窗户冲坐在副驾上的年轻人咧嘴笑笑,李云道也很纳闷自己为啥走到哪儿都能跟门卫结下善缘。江宁市局传达室的门卫不是老黄那般的退休老刑警,相反年轻得很,是局里三产保安公司聘用制的保安。听口音应该是东北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云道也口颇纯正的东北腔,所以年轻的退伍保安看这位李队长异常顺眼,再加上前几次每回来李云道都会甩给他大半包已经拆动过却没抽几根的小熊猫,这位据说从姑苏分局调来的猛人在保安眼中越发和蔼可亲。 相例,李云道又甩了半包烟进去,还不忘隔窗叮嘱声:“跟哥儿几个分着抽。” 年轻保安憨憨笑着,乐滋滋地在半空抓住半包烟,掂量了几下:“省着点抽,够我们奢侈几天了!” 车窗关上,车子缓慢滑进地下停下场。市局来的次数不,但对韩国涛的办公室李云道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敲门进去的时候,那位身兼省厅副厅长和省会城市公安系统把手两重职务的韩大局长正脱了鞋哼着小曲,双脚翘放在办公室上,藏青的袜子顶头隐隐能看到露出些许的脚趾。 看样子韩国涛的心情非常好,见李云道进来,也不作伪地调整姿势,仍旧我行我素地斜躺在皮质转椅上,神情自得:“坐,自个儿拿烟抽,你小子,每次到我这儿来都不带烟,都是蹭我的红梅抽,我还奇怪了,明明是个小烟腔,怎么就不带烟,原来是把好烟拿那传达室做好人了,偏偏要上来沾我这老头子的便宜!”韩国涛如今跟李云道也熟得很,加上又知晓了李云道的真正身份,自然也不再仅仅把他当下属看待,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倒像是忘年交。 “您老人家想抽什么烟,勾勾手指头,估计成吨的中华苏烟立马就能送过来,还用得着跟我们这些基层警员斤斤计较?还有,好歹您也是市局把手,万哪天去哪边参观需要脱鞋,就您就大xiōng dì 带着二xiōng dì 块儿裸奔的袜子,还不把咱们江宁公安系统的脸都丢尽了?” 韩国涛看了眼自己的破袜子,没太在意地hē hē 干笑了两声,不过最终还是将脚收了下去:“你婶婶死都不肯来江宁,说是要在家带孙女,我个孤家寡人在这儿,平日里也忙得很,哪有时间去管袜子的事情。” 李云道笑道:“领导,要不这样,年底也没给您送礼,回头我给您送箱袜子来,您jiù shì 半天换双都成。” “你这是在行贿。”韩国涛笑着调侃道。 “行贿?我算过,双袜子地摊上市场价两块八,shí jì 上批发价才八毛双,箱袜子顶死百双,百块还不到,您如果定要算行贿也成,我就不信百八十块钱的东西,纪委的同志为这也要跟我计较。” 韩国涛笑骂道:“别说八十块箱的袜子,你那小熊猫,给首长特供的那种,我是根都没抽着,倒是便宜了传达室的帮混账小子!” 李云道还是那句话:“您要抽什么烟还真抽不着?他们不样。” 韩国涛笑了笑,没在zhè gè 话题上jì xù ,而是稍稍正色些后才道:“刚刚估计林市长也跟你说了,最近的形势,看似松了些,但shí jì 上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张。而且,他们盯上你了。” 李云道没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类的场面话,而是笑了笑道:“拳头打过来,无非两种应对方式,要么拳回过去,要么躲开,很明显,现在不是趁势追击的最好时机,我先避避锋芒也是好事。” 韩国涛笑着点头,之前不知道李云道的真正身份,他用起人来自然毫无顾忌,但是现在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全然不管不顾,有些事情,他还是得尊重李云道自己的意愿。 两人又对目前的形势做了深入剖析,李云道将之前很猜想和解决方案都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毕竟自己要离开半年时间。但自己在离开前,已经对这场战役开了个不错的头,算是场优势颇足的开局大捷,但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真的不短,六个月的时候,足够产生很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布置,李云道也毫无隐晦地告诉了韩国涛,毕竟江北分局虽然偏于隅,但总还是在他韩字大旗的麾下,有韩国涛这尊大佛在,短期内就算有人想动江北那块蛋糕,也就只能望而兴叹,流流口水闻闻wèi dào ,要真下口咬上块,那还得顾忌韩国涛的反弹。 跟韩国涛聊到接近中午,正聊到兴头上却到了饭点,韩国涛打电话让办公室帮忙去单位餐厅打了两份盒饭送上来,两人就着盒饭又聊了两个钟头。 出门时,韩国涛亲自将李云道送到电梯口,感叹道:“要说慧眼识英才,秦家那位的确不同凡响,你这样的人才,在公安系统已经算是大放异彩,如果能有总参那样的平台,不知道又是番什么光景!” 李云道笑了笑:“我个儿矮,总参水太深,会淹死的。” 两人相视大笑。 只是,握手分手,临上电梯前,李云道突然转头道:“韩局,有空来京城家里坐坐。” 韩国涛背在身后的右手猛地紧。 京城家中。 他清楚李云道的意思。 开口时,也算久经风浪的韩局长却感觉嗓子紧得有些可怕。 “好,定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抹红阳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月初九,难得冬日里和风温煦,尽管道旁依旧黄草枯木,但阳光也总算温和了人心。辆黑色改装悍马轰然驶入山道,道口的岗士兵循例检查,等看到那缓缓落下车窗后伸出的葱白玉手,顿时有些眼花,再看到那手上的某种证件和证件上的名字,再看到那张算得倾城的面孔,年轻士兵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敬礼放行,整个过程中都没敢在开车的女子脸上逗留超过半秒。等上了山道,那辆改装后足有原先双倍马力的悍马越野却以龟速爬行着。 开车的女子戴着价值不菲的宽大墨镜,此时她特意摘下刚刚过哨兵岗都没有摘下的墨镜,愣神望上山上几处零散的建筑群。她知道这里面住着的都是何方神圣,因她家那位老爷子曾几何时连作梦都想搬进这座山,可是能入得这座山的老人家,哪个不是以当年的赫赫战功才换下今日的子孙荣华?她家那位也算战迹显赫,放在七大军区里也是个吐沫个坑的大人物,可是跟这里挂着“开国”二字的元勋老者们比起来,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jiù shì 星辰与日月争辉的下场。 接近那四合院落的时候,她当先就看到了门前的只憨态可掬的白玉石狮,倒真不如般富裕人家门前张牙舞爪的威武对狮。但谁也不敢小觑这缺了另半的石狮,放眼全国,又有几人能得太祖青睐,而后又得太守亲赐这只白玉石狮呢?她苦笑摇头,她想到了自己家的那位,还有她那位之前她真心觉得如同青天般的兄长,不可为何,她觉得他们都有些好笑,是可怜得让人发笑。 将车停在小院门前宽敞的空地上,下车后,她下意识地看看不远处的山谷,那里似乎是处山涧,她都能听到泉水兮兮的声音。正发愣的时候,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她掉头,就看到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笑得如盛放的夏花般bsp;làn ,口洁白银牙。 “鸾鸾姐!”扎着马尾辫的顾小西从大门口蹦跳着出来,上来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你都好久没来我家了!” 蒋青鸾笑着轻掐下顾小西柔嫩的面颊,gù yì 板着脸道:“我哥跟你家那位都掐成那样儿了,我怎么好意思跑来丢人现眼?” 顾小西却“切”了声,又嘻嘻笑道:“青天哥是争不过我大表哥的,桃夭姐和钰钰姐,青天哥个都抢不到!” 蒋青鸾也不生气,有些;地狠狠揉了揉顾小西的脸:“都以为老王家就只有个败类王小北,谁都说老王家估计要断后了,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王望南。不过,这四九城里,谁又能料得到,老王家最聪明的,却是你zhè gè 姓顾小丫头呢?” 顾小西不甘示弱道:“谁都以为蒋青天是蒋家栋梁,妹妹蒋青鸾jiù shì 个成天只知道花钱飙车的红三代,可是谁能想得到,咱们的鸾鸾姐,才是老蒋家真正的女诸葛呢?” 蒋青鸾自嘲地笑了笑:“要真是女诸葛,他们真能听得进我的话,也不至于闹成现在zhè gè 样子了。” 顾小西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蒋青鸾正色道:“所以我来了。” 顾小西却摇头:“爷爷不会见你的,我哥就算了,他见了爷爷跟老鼠见了猫,指望他帮你说话,省省吧!” 蒋青鸾摸着额头有些头疼道:“但终归还是要试试的。” 顾小西歪着nǎo dài 想了想:“还是等等吧,过了正月十五,大表哥就从江宁调到京城来了,听说,当初在姑苏的时候,大表哥陪你起拆过炸弹?” 提起那个人,蒋青鸾竟微微有些失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身上绑着炸弹的夏夜,那晚,他说,我陪着你起拆炸弹。 那夜,好漫长,又好短暂。 “嘻嘻,鸾鸾姐,你……hā hā,也中招了!”顾小西的银铃般的笑声dǎ duàn 了她的思路。 她微微有些脸红:“别胡说,他喜欢蔡桃夭和疯妞儿,我这样的,他看不上。” “嚯嚯,鸾鸾姐,你害羞了……”顾小西幸灾乐祸地拍着手,“大表哥真厉害,比我哥厉害了!” 蒋青鸾倒是丝毫不掩饰地赞道:“要真比起来,百个王小北也玩不过个李云道。你那大表哥的心思手段,厉害着呢!” “鸾鸾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顾小西掩嘴偷笑,不过很快又yí huò 了起来,看着蒋青鸾道,“鸾鸾姐,你就不想跟夭夭姐还有钰钰姐她们争争?没结婚,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道,“别说没结婚,就算结了婚,以鸾鸾姐的身材脸蛋,哪怕是当小三,那也是全天下顶顶厉害顶顶漂亮的小三!” “小三?”蒋青鸾愣了愣,随后居然认真道,“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回轮到顾小西目瞪口呆了,连忙摆手飞快道:“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真让我妈知道我怂恿的这事儿,回头非把我揍得找不到南北不可。” “援朝姑姑的脾气的确爆得很,你放心,就算真的去勾引你大表哥,那也得光明正大地去做,谁说情人不能公开找?” 顾小西hē hē 傻笑了两声:“你们大人世界太复杂,我还是好好地背书包上学吧。” “精灵古怪的小丫头!”蒋青鸾看着顾小西又蹦跳着跑进四合院,仿佛看到十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拖着两道小鼻涕的可爱小姑娘,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小姑娘早已经步入京城第学府,成了蔡桃夭的师妹。 蔡桃夭?她想到zhè gè 名字,微微皱眉,随后又突然间释然笑,自言自语道:“你们个跑回了部队,个在美国瞎混,那就不要怪小妹我近水楼台了!” 她望了眼四合院的大门,里面是八龙影壁,九龙缺龙,其间含间不言而寓。 那年,她独自人走在山间小道,身亮红皮衣,如同正月里的抹红阳。 第四百九十三章 指导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艳阳天,千里外的东北雪原早已经大雪纷飞,齐膝盖的白绒般的雪色盖住了这世上其它所有颜色,天地间银装素裹,原驰腊象。这如刀刻般的呼啸北风中,竟中数十个身着白色迷彩服的军人破雪而行,每人负重都不下三十公斤,口鼻间的雾气喷出来,瞬间就仿佛形成了个个冰粒随雪而下。 “快!还有二十公里就到目的地,所有人加速qián jìn !”声娇喝在zhè gè 瞬间掩盖了呼啸的西北风,发出声音的女子也如身边的军人般,雪地迷彩裹得严严实实,雪地偏光护目镜后眼神锐利。 “指导员,今儿晚上能洗澡吗?” “是啊是啊,都在雪地里拉练了小半月了,除了前天晚上用雪洗了洗身子,真的有半个月没有洗澡了!” 开口说话依旧是两个女子,此时后面又有军人跟了上来,也都小声嘀咕着晚上要洗澡。 被称为指导员的女子轻笑声:“按时回到营地,给你们每人半小时,热水敞开供应。” 群士兵皆欢呼起来,此时如果有人在场,定能发现,这队军人中,竟没有个男子,清色的娘子军,而且还是特种部队的娘子军。虽说是清色的女兵,可是她们身上的负重,丝毫不比男兵轻,加上这些天雪地行军,少少装备沾了湿气,显然要超过规定的三十公斤。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热水澡的诱惑,女兵们咬紧了牙关前行,最后二十公里的急行军后,到达营地的时候竟然比预想的还要早二十分钟。 进了营地,便有营地的后勤保障人员迎了上来,二对地扶着这些天之骄女们缓慢走向宿舍,唯有那之前被称为指导员的女子在雪中傲然直立。 “指导员,您也歇歇吧,跟着她们这帮小妮子出去雪地生存,估计您也累坏了吧?”营地的军医郝香笑着迎了上来,裹着飞雪的北风吹进衣领,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接过郝香递来的温水,指导员才缓步拾阶而上:“出发的时候,李薇的耳朵有轻微冰伤,周前杨小红的脚崴了下,张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口气将那二十来个女兵的大致情况都梳理了遍,最后才转头对军医郝香道,“待会儿等她们洗完热水澡,你去帮她们看眼,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是!”郝香很严肃地立正敬礼,而后见指导员已经说完,才又嘻嘻hā hā跟了上来,“指导员,我看这些小姑娘还不错嘛,能跟着你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生存半个月,还都能囫囵着回来,看来她们学到你两成本事了。估计就算再过几个月,碰到南面儿训练出的女兵,也铁定能举拿下。” 进屋前,指导员将身上的残雪拍净,这才进了那温暖如春的小屋,卸下装备,褪下军装,摘了护目镜,便是连同样是女人的郝香也忍不住看了两眼。 “指导员,啥时候让你未婚夫来营地里看看呢?我真的太好奇了,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征服像指导员你这样的女人!”郝香不无嫉妒地看着指导员。 紧身毛衣勾勒出的玲珑身段直是营地里女孩子们极为惊羡的对象,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是让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女兵羡慕得发狂。她喝了口热水,听郝香说起自己的未婚夫,嘴角便微微勾起:“他啊,jiù shì 个呆子!” “指导员指导员,不好了,孙小文和赵丽打起来了。”虚掩的门被来人直接冲开,却是刚刚才回到营地的员女兵。 指导员微微皱眉,放下水杯,顾不上披上大衣,直接穿着那件薄毛衣便出门穿过风雪直达女兵驻地。 此时宿舍里片闹腾,有说不要打的,也有说打死她的,还有说快住手指导员就要来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合在起,根本听不出谁在说什么。 宿舍中间的空地上,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扭打在起,方锁住大腿,方锁住胳膊,实力相当。也许是由于注意力全都放在对方身上,直到指导员出现,她们都没有发现,刚刚还在旁或劝架或叫好的女兵们此时已经早作鸟兽散状。直到她们突然发现眼前暗,两个原本纠缠在起的女兵竟被指导员手个甩了出去,力道掌握恰当,只是让她们摔得灰头土脸。 “哇操,阿拉要杀了……”被甩到门口的上海女兵孙小文个鲤鱼打挺,起身就骂,但才说了几个字就吓得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姑奶奶我今儿跟你拼……”北京女兵赵丽被甩到了宿舍的厕所门口,同样骂了半句便吞下了下半句话。 那身材苗条面容俏丽的女子在她们中间负手而立,淡淡看了两人眼后,才缓缓道:“你们,精力很充沛?” 孙小文和赵丽都不敢接话。 “有没有人告诉我原因?”指导员皱眉环视了宿舍圈,“你们是军人,不是黑社会。” 赵丽吱唔了半天,指导员才大致听明白,原来两人为了途中的次虚拟作战方案而起的冲突,而非什么个人矛盾。 漂亮的指导员点了点头:“既然回了营地,你们还有精力为了这些事起争执,还动了手,那就去把这些余的精力消耗了吧。” 赵丽和孙小文二话不说,回到房位边就开始往身上套装备。 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两位城门失火,最后她们却被殃及了池鱼。 突然指导员哼了声:“刚刚围观的,也说明精力很充沛嘛。” 于是,宿舍里开始了熙熙的穿戴装备的声音,二十六人无例外。 两分钟,刚刚才进入营地与久违的温暖重逢的女兵们再次回到了冰天雪地的西北风中,两人组,扛那两人合围的巨木。 个半小时后,后勤团队的人员再次二对地将这些女兵们送回了宿舍,只是这回,别说打架的lì qì 了,她们连爬上床的lì qì 都被榨得干二净。 不远的处的小屋里,指导员吩咐后勤人员道:“热水供应些日子吧,毕竟都是些小姑娘。” 等后勤人员出门后,她才从床下拉出个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饼干零食。 她拿出小包饼干,拆开来,却没吃,只是对着那饼干愣了好会儿,良久,才起身笑着自言自语。 “那个呆子,不知道又在祸害谁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中东之变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每到zhè gè 季节,阿拉伯半岛时常黄沙漫天。破天盖地的沙暴夹杂着沙粒石头,昏天暗地地呼啸而至时,宛若世界末日。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的条小街上,商贩们有条不紊地为给自己的小摊盖上层塑料薄膜或毛毯,这样能沙暴过去后,掀开覆着黄沙的毯子便又能正常营业。路上的行人jiǎo bù 平稳,唯有些从外国来的游客看着远处昏黄迫人的沙暴表情惊慌。 如同阿拉伯大数男人般的穿白袍裹头巾的男子匆匆穿过这条小街,竟向着那沙暴袭来的地方迎面而上。kōng qì 中的沙粒越来越,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掏出护目镜和口罩戴在脸上,气呵成,jiǎo bù 却没有丝毫犹豫。终于,走到处私人旅社门口,他抬头确认了下门匾上如龙蛇般扭曲的阿拉伯字样,确认无误后才抬脚进门。 小旅社的阿拉伯老板没想到zhè gè 时候还有客人进来,本着和气和财的原则,老阿卜杜拉热情地迎了上来:“真主保佑,外面的沙暴大得就像真主老爷的怒火般,客人您是要住宿?” 白袍男子脸邋遢胡须,摘了眼镜和面罩后,老阿卜杜拉才发现这也许是阿拉伯人与印度人的后裔,面色比般的阿拉伯人偏黄些,不过阿拉伯语倒是说得非常地道,虽然带着些东南酋长国的口音。“我要间单人房,住三天。” 老阿卜杜拉就像拉待其他客人般,帮这位白袍男子办了入住,登记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男子用的是也门护照。 付清了预付款,白袍混血男人拿了钥匙便上了楼,老阿卜杜拉瞥了眼那客人的背影,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琢磨了半天,最后自嘲地喃喃自语道:“这糟糕的沙暴天气,我zhè gè 虔诚的真主奴仆都变得疑起来了……” 老阿卜杜拉打开收音机,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有听“伊斯兰召唤”电台的习惯,电台里正在播今天的新闻,主持人用飞快的阿拉伯语提醒大家今天是沙暴天气,注意防护措施。老阿卜杜拉抬头看了眼推拉玻璃门外的天气,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时有沙粒和小石头撞击在玻璃门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爷爷,这是真主发怒了吗?”小孙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手上拿着两颗磨圆的小石块——这是今天陪了小家伙大半天的心爱玩具。 “是啊,真主老爷又发怒了,我们能做什么呢?” 小孙子抬头望向爷爷:“我们可以念《古兰经》,这样真主老爷就不会生气了。” 老阿卜杜拉笑了笑,将小孙子提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吸了口气,便开始念念有词的祷告。 等爷孙俩祷告完,屋外的沙暴还没有过去,天气暗了。老阿卜杜拉抬手想关掉收音机,却突然听到主持人说:“插播条新:个小时前,在市中心的丽兹卡尔顿酒店发生起枪杀案,据前方记者了解,死者为四十岁美国籍华人,死者保镖曾开枪还击,据目击者称,杀手扮成了酒店服务员,利雅得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也将实时关注此事的动态。” 不知为何,听完新闻,老阿卜杜拉下意识地看了眼楼梯的方向,随后,他又再次摇头笑了笑,甩开那些奇思怪想,低头对小孙子道:“爷爷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孙子立即雀跃了起来:“爷爷爷爷,我要听你讲打仗的故事。” “好好好,那年啊……” 小旅馆的三楼,间算得上简陋却清爽干净的房间里,刚刚进门的白袍混血阿拉伯人已经脱了下那身风尘仆仆的白袍罩衣,红色的格子头巾也扔在了地上,靠挨着头巾的仅是撮毛茸茸的胡须,最惊悚的是,刚刚那张微微发黄的印阿混血脸皮也软趴趴地皱在旁。镜子前着的,居然是个面若桃花的亚裔男子,那张比女子还要妖艳的脸映在镜中,犹如朵盛开的艳桃。此时他应该刚刚洗过澡,赤着身子便走了出来,流畅的肌肉线条足以让绝大数女子为之痴迷。他随手拿了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刚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头发里的沙粒洗干净。他可不是那个大冬天也要光着身子背牛角大弓的李弓角,就算寺里日三餐顿顿出自他的手,谁也未曾从他身上闻到过丝油烟的wèi dào ,不是因为他有洁癖,而是因为他叫李徽猷。 擦头发的时候,他撩开窗帘,看了眼窗外黄沙漫天的天色,摇头喃喃道:“还是大雪山里的kōng qì 透净,外头到处污浊得很,不知道三儿怎么就那么喜欢外面呢?” 桌上还有部卫星电话,擦干头发后,他才拿起电话,拨了个加密的号码,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只听他说了两个字“搞定”,随后就挂了电话。打开电视,利雅得电视台正在直播丽兹卡尔顿的枪杀事件,毋庸置疑,那个妄图出卖国家情报的叛徒已经死了,他在开枪后便特意检查了心跳,如果不是这样,对方花重金聘请的保镖也不会突然发现他,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枪战。 上面并没有说这人为何该死,但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前日得到的情报是,叛徒会将手中关于华夏战略核导弹的布置方案卖给国际情报中介,再由中介出卖给相关国家。国家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概念模糊得很,远不如昆仑山的副冰糖熊掌来得实在。但他觉得,既然三儿要在那个体制中混出个名堂,他zhè gè 当哥哥的就有责任和义务维持三儿所在的体系不被外人破坏。 喝了口口感有些奇怪的开水,他莫名地笑了笑,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总喜欢憨笑的大傻个儿,也不知道那个傻瓜在部队里究竟混得如何了,按道理,那个九岁就知道装傻逗流水村那些二货村民的大个子,应该混得不差吧。 他,估计也跟自己想的样吧——既然三儿想混出个名堂,做哥哥的,有什么理由不助他臂之力? 他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卫星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通,没有说话,因为知道zhè gè 号码的人绝不会超过只手,而且不到万不得己,不会有人zhǔ dòng 找zhè gè 电话。 对方良久没有出声,就在他zhǔn bèi 掐掉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个女声:“二哥?” 面若桃花的男子微微愣,却没有说话。 那女声随后赶忙道:“二哥,我叫阮钰,是云道的……朋友。” 李徽猷这才嘴角微微勾起,但还是沉声皱眉道:“你怎么会有zhè gè 号码?” “云道给了我zhè gè 号码。”阮钰的声道有些急促,但还不至于慌张。 李徽猷微微皱眉,堪比那凭栏蹙眉的娥裳妃子:“出事了?” “我在迪拜谈生意,被人盯上了,六个保镖现在只剩下个。”阮钰见过不少大场面,此时声音急促,可见情势之急。 “听好了,我给你个地址,你lì kè 动身。”李徽猷闻言,毫不犹豫道,“到了地方以后,哪儿也不要去,等我。” 挂了电话,李徽猷想了想,还是用这部卫星电话往国内打了个电话。 此时国内己是下午,李云道正坐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此趟去京城起码半年,他正犹豫要带些什么去京城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看屏幕,lì kè 拿起接通:“徽猷?” “刚刚有个叫阮钰的小姑娘给我打电话,说是在迪拜碰到了些难题,你跟她……” “嗯……”李云道愣了愣,随后不假思索道,“就这么说吧,以后没准你其中个侄子就会从她肚子里蹦出来……” 李徽猷哑然笑:“太直白了,不过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李云道还想问些什么,那边便已经挂了电话,他又试着拨了阮钰的手机,直是关机状态。 想了想,李云道还是给王小北拨了个电话:“小北,你在迪拜有没有guān xì ?” 王小北乐道:“xiōng dì ,你太抬举哥哥了,我又不是石油大亨,顶也jiù shì 跟国内的朋友玩些煤矿,石油这玩意儿,水太深,碰了这东西,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几条腿都不禁打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 李云道如实相告:“疯妞儿跑去迪拜谈生意,好像碰到了些麻烦,不过她已经联系上我二哥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小北想了想说:“迪拜毕竟是国外,而且还是中东国家,出点儿事情都会比较麻烦,这种事情,请总参那边出手总好过公开交涉,我估计疯妞儿也是私下跑去的,否则老阮家这会儿已经把外交部的电话打爆了。这样吧,你给秦家那位打个电话,让他跟总参二部打个招呼,他的面子在总参很管用。我这边给阮家的老六打个电话,这小子做石油的,应该在迪拜有guān xì ,他自个儿亲姐姐出事了,我就不信他会袖手旁观。” 第四百九十五章 活着,就是一种美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迪拜阿拉伯塔酒店,又称帆船酒店,是全世界唯个七星级酒店。在老北京城被称为疯妞儿的阮钰纵横美国华尔街,入住这家普通人听听价格就觉得咋舌的酒店不下数十次,但住在豪华总统套间中的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般dān xīn 过。从美国带来的六名保镖其中有五个竟然在刚刚的交火中失去联系,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那些身手在保镖行业中算得上流的退伍军人们到底是死是活。她抬头看了眼在沙发旁的老妪,脸担忧道:“姑姑,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您不用管我,自己先走。” 郑莺莺却看了眼此时脸色也惊慌失措的美国保镖,转向阮钰道:“阮小姐放心,老身不是丢下你不管的。” “姑姑,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很明显,对方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只有你逃出去,到美国大使馆找我朋友,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郑莺莺却摇头道:“我觉得,对方倒不至于想把你怎么样,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把我们暂时困在此地。” 阮钰点头:“这次的蛋糕的确很诱人,感兴趣的何止两个。我现在dān xīn 的是,那些人旦联手,我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今天的谈判很关键,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估计到时候中方连喝汤的可能性都没有。” 郑莺莺道:“所以,天狼说,他三叔教过他,贪婪是人类切罪恶的起源。” 阮钰苦笑:“这句话他也曾对我说过,只是我向来觉得赚钱只是种令我感兴趣的事情,只是这回,玩得有些忒大了!” 总统套房内金碧辉煌却气氛压抑,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切身外物似乎在zhè gè 瞬间都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那位高薪聘请的美国保镖,尽管出于职业道德,他还在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但刚刚他是与其余五名同伴起出的门,如果不是他走在最后,离门最近,又如果不是他fǎn yīng 很快,估计此计他也已经被门外的冲锋枪打出身血肉窟窿了。 “阮小姐,我们还是先报警吧!”保镖口音带着很浓厚的德克萨斯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迪拜的警察总不能不管。” 阮钰却微微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嘛,他们肯定已经跟本地警察达成协议了,而且,如果没有本地政要的支持,在大帆船这种地方,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着来。” “阮小姐,我很反对你刚刚随意打电话给陌生人,而且对方还远在利雅达,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吗?”尽管只剩下他人,但保镖依旧尽职,刚刚从门口飞快扑身进来后,顺手就关上了门,随后将厅中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同时吩咐阮钰和郑莺莺不要接近窗口。 郑莺莺试了下客厅的仿古电话,皱眉道:“屋里的电话线已经被切断,手机信号也被屏蔽了,看来对方拿下主意要把我们困在这儿了。” 不知为何,阮钰突然很想念那双因常年在山间采玉而变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很温暖,同时也会让她觉得很安全,只是那个坏家伙,此时离她可止万里? 她不知道的是,万里外江宁,某刁民此时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秦家老爷子的电话打过了,甚至他还打通了白熊的手机,后来手机便被交到王家老爷子手中。能动用的guān xì ,他基本上都动用了,只是最后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干等着万里外的消息。 架小型喷气式飞机冒着沙暴可能会引起引擎故障的风险在利雅达城郊的处私人机场轰然窜入云霄。 辆黑色奔驰s600从中国驻迪拜大使馆疾驰而出。 几乎是同时间,辆白色路虎越野从美国驻迪拜大使馆疾速驶出。 所有人的方向惊人致——阿拉伯塔酒店。 陈苦草也在开车,只是她开的是敞篷的军用越野,虽然北方已经是冬天,南方的训练基地中依旧温暖如春。原本娇嫩的皮肤如今早已变成了小麦色,原先还觉得脸上训练用的伪装迷彩有些难以适应,但现在不涂反而觉得不太适应了。射击第,二十公里越野第,伪装侦察理第……陈苦草自己都记不得已经得了少个第,可是她却依旧不满意,因为她从未曾在那个傻傻的大个头脸上看到丝满意的笑容。那个坏家伙!她恨恨地想着,但心里却涌起股没来由的甜蜜。 他说,光射击训练第没屁用,要上了战场爆掉最的敌人nǎo dài ,那才是真功夫。 他又说,二十公里越野训练第也没屁用,要等进了林子被黄皮猴子追上个上百公里还不掉队,那才是真本事。 他还说,理论课第jiù shì 纸上谈兵,要等到了敌后干掉敌人的大boss,那才是真第。 她生气,又不生气。生气是因为他从来不夸她,不生气是因为她清楚,那个不在训练时间便总喜欢憨憨傻笑的大个子只是简单地想让她活着。 战场上,活下来,那才是王道。 想着想着,越野车便开到了营地门口,她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大军区驻地看了看老爹同志,只是才到了地方敲门进去,就被营地的个电话召了回来。 紧急任务! 对她们这帮已经训练了大半年的女特种兵来说,能称得上是紧急任务的,那也起码应该是duì fù 些城市劫匪类的荷枪实弹的大任务吧?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地jī dòng ,万今天真把敌人爆了头,哼哼,hē hē ,看那个大傻个儿还副嘴脸不! 飞快回宿营地换好装备后,她便飞奔向集合地点。 操场上,八名女兵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迎风而立。 “报告,火凤特战队队长陈苦草申请归队。” 在她们面前的,是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青年,浑身虬结肌肉将汗衫顶得异常饱满,他看了眼陈苦草,眼神复杂,却只是点了点头:“归队!” 随后,他的目光从火凤特战小队每个成员脸上扫过,许久不曾说话。 良久,他不带丝表情,缓缓道:“在战场上,活着,jiù shì 种美好。”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一柱搅三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红妆会所,算得上是四九城里头数数二的高端女子俱乐部,会员大是应邀请加入的,zhǔ dòng 申请而入会者寥寥无几。但凡能拿到红妆会所张深红半透明金属会员卡的女子,无不是身份显赫的京中名媛。下午刚刚jié shù 了场与华夏玉石协会合办的古玉鉴赏会,两块据说当年被乾隆皇帝把玩过的双面雕佛白玉佩当场便入了位气质雍容的贵妇之手。此时这位年过四十但保养极佳看上去不过三十zuǒ yòu 的女子笑着看向身边个英伦风格打扮的俊俏小生,咯咯笑着说:“小六子,姐姐托你的福入手了两块好玉,想要姐姐怎么谢你啊?” 那男青年不过二十四五的mó yàng ,气质出众,眉目俊秀,长相不俗,听到那贵妇的调笑声,他倒似早已经习惯了般,脸不红心不跳地伸长脖子凑了上去:“红姐看着我长大的,这点儿小意思,就别放在心上了!” 红姐身边同样华贵的女子掩嘴咯咯笑着说:“小六子,你这是变着法儿地在说姐姐们老了?” 被称为红姐的贵妇佯装生气,但嘴巴依旧藏不住的风情:“小六子,说话可要小心,不然,万姐姐们不留神把你这粉嫩的小俏哥儿也吃了,咯咯咯,那就不太好喽……” 小六子装作为难地挠了挠nǎo dài :“最近天儿冷,我都几天没洗澡了,姐姐们要是不怕我这混浊的泥人儿污了姐姐们的清水潭儿……”他gù yì 挺了挺胸脯,“小六子豁出去让姐姐们吃个够……” “小坏蛋!”天天在京城圈内纸醉金迷的贵妇们哪能听不出阮小六的言外之意,红姐摩挲着古玉上的雕横,挺着极丰满地胸脯靠了上去,“要不,今儿换姐姐给小六子尝尝……” 阮小六毫不客气地将nǎo dài 凑了上去,吓得红姐飞快退出老远,惹得身旁众莺莺燕燕掩嘴hā hā大笑。在场贵妇不是没有琢磨过这位皮相上佳的小六公子哥,可是就算她们想得再,念得再,哪怕她们跟别的男人巫山云雨的时候依旧念叨着这唇红齿白的阮家小六,却没有个人真的敢爬上这小公子哥的床。原因很简单,有个叫疯妞儿的小姑娘在四九城里放过话,哪个骚婆娘敢沾她弟弟的便宜,小心被卖到坦桑尼亚接三十年客。 不过,贵妇们还是喜欢来zhè gè 阮小六亲手打造的红妆会所,除了跟这从小在女人堆里泡大的小公子过过嘴瘾外,红妆会所的确能拿捏住她们的心意,前天晚上米兰时装节刚刚出的新设计,第二天没准儿这小六子就能折腾出个新品鉴赏会。圈子里流行玩古玉,于是这小六子才弄出了今儿这么遭古玉交流会,来的贵妇们大心满意足地挑到了心仪古玉,不能不说那门虎将的阮家出了个心思玲珑的小后生。 贵妇们还想跟小六子开开玩笑,但小六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便跟贵妇们抱了声歉意,走到楼梯口才接通电话:“小北哥,今儿这是刮的什么风啊,你咋突然想到我了呢?”接到王小北的电话,阮小六居然有些兴奋。 电话里的王小北居然有些不耐烦:“别聒噪,听我说,你姐可能碰到麻烦了。” “什么?”刚走回二楼自己那间设计颇时尚现代的办公室坐了下来,阮小六便惊得起身,身后那把出自名家设计师的椅子也应声而倒,“小北哥,这种事儿可开不得玩笑……”童年时他jiù shì 王小北众纨绔身后的跟屁虫,大做些为敲闷棍zhǔn bèi 麻袋、敲完闷棍处理作案工具的勾当,当时事事都以王小北为首,这种以北少为尊的心理暗示直保留到现在。 “滚,这种事我哪敢拿出来开玩笑,就算你家老爷子不抽我,我们家那位也要大耳刮子抽不死我。是真的,刚刚云道给我打电话,说是你姐在迪拜碰到些麻烦,你之前不是在中东玩过油田吗?有应该有些guān xì 的,抓紧联系,中东那破地方直不太平,zhè gè 时候去个人便份力量,” 此时在办公室里的阮小六气质猛然地变,那个跟贵妇们调笑打闹得片的粉黛公子哥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个浑身上下杀气十足的青年。 他皱眉深思了小片刻,先用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飞快道:“最近的去迪拜的飞机在什么时候?好,帮我弄张,我要jìn kuài 赶到迪拜去。”说完,他转身打开书架的柜门,将书架上整排书都扔到沙发上,取下书架后的隔板,仅露出个隐藏的保险箱。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上下两层,下面层是满满的各国货币,上面层整理地排列着十来张颜色各异的护照,照片上都是他本人,但每本护照上的姓名和国籍都不相同。他选了几本护照,又从那堆纸币里选了几沓塞进怀里,最后才从保险箱的最深入掏出把精致的德制瓦尔特p99手枪和两个弹夹。拿出手枪的时候,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飞快检查了手枪的所有零部件,拆卸再安装,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回我得破例了,等把她安全带回来,大不了被她揍顿……”阮小六自言自语地喃喃说着。 两分钟后,他拉门下楼,又摇身变成那个有些浪荡又有些鲜嫩的阮家小公子。 “小冤家,你这是要去哪儿?姐姐们等你打牌呢,三缺!”红姐老远就冲他挥了挥手。 他嘿嘿笑了两声:“姐姐们吃好喝好玩好,今儿都算小弟的。小弟有点儿急事儿出去处理下,等明儿养足了精神,再回头跟姐姐们大战三百回合!” 贵妇笑骂道:“小王八蛋,那三百回合姐姐们等着,不过如果能将战场搬到床上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阮家小六胸脯拍得震天响:“妥妥儿的,姐姐们就等着小弟回来柱搅三江吧!” 贵妇们竟红了脸:“小王八蛋,姐姐们哪有你说的那么风骚!” 他出了门,直奔首都国际机场。 小时后,飞机直冲云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山富你老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迪拜阿拉伯塔酒店,就在阮钰所住的套间的正下方,同样金碧辉煌的奢侈套间,却显得有些拥挤,因为当中满了荷枪实弹的大块头士兵。 “孩子们,先稍稍休息下,待会儿没准儿还有场大战等着我们。”说话的是坐在沙发上头发花白的白种男子,看mó yàng 应该五十岁开外,身迷彩作战服,腰间的皮带上插着枝火力惊人的沙漠之鹰。 “呼啊!”原本直立如塔的士兵们同时低喝声,原地休息,盘腿而坐。 “亲爱的伯格上校,你的士兵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听话得很!”坐在另张沙发上的也同样是个白种男人,金发碧眼,脸部轮廓刚硬清晰,加上高大的身材和不俗的气质,便是在西方上流社会颇受欢迎的经典好皮囊。 “史密斯先生,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则!”伯格上校面无表情地扫了史密斯眼,说实话,他看zhè gè 花花公子般的娘娘腔非常不顺眼,八年前,他在西非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他的妻子就爬上了别人的床,那混蛋长得跟眼前zhè gè 王八蛋倒真的有些相象。如果不是眼前这家伙身份特殊,加上又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守则捆着手脚,他丝毫不介意将腰间的沙漠之鹰插进这混球的嘴里开上枪。他都能想象那副场景——沙鹰巨大的爆炸力会将这颗直摇头晃脑的头颅轰成炸裂的西瓜般。 史密斯耸耸肩膀,以他的经验何尝看不出这位伯格上校看自己非常不顺眼。不过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今天能拖住楼上房间里的那个婆娘。想到那个东方女子,他就忍不住浑身燥热。他也不是没试过东方女子,事实上每年都有数不清地女人试图跟他共赴云雨,但他眼光很高,他根本看不上那些职业看上去高尚shí jì 上还不如婊子的女人。谁都不知道,在无数次商场交锋无数次败于那女子之手后,他竟病态地爱上了那个叫阮钰的中国女人。如果能征服这样个东方女强人,将是他人生的又度巅峰高潮。 上面的指令是如果到万不得以,可以让伯格上校的人将那个女人干掉,可是他丝毫没有这种dǎ suàn ,他想将zhè gè 女人shōu rù 那座位于加州的后宫,想到如果有天,有这么个女人日日期盼着自己的临幸,他就忍不住有种想起身狂啸的冲动。 伯格上校很嫌弃的瞥了史密斯眼,他有些不太习惯zhè gè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股疯狂的气息,这让他有种在非洲荒野与柴狗为伴的危机感。其实他有些好奇,以他们这支职业雇佣军的实力,几乎可以完整地打下个阿拉伯小国,但史密斯花重金聘请了他们,却只是要他们拦住楼上套房里的位女客人。伯格有自己的职业骄傲,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加上yōu xiù 的军事素养,这样的雇佣军才能在国际市场上打开门路。上午他们已经跟楼上的保镖们发生过直接冲突,六名保镖被他们拿下了五人,还有个如果不是只是想把人困在那间房里,孩子们用不了分钟就能攻下那间房间。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次对方给出的价码是平时的双倍,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接桩听起来如此简单的生意——从英国空降兵团退役后,伯格就加入雇佣军辗转世界各地,直到最后成为这支世界排名前三的雇佣军的指挥官,以他的经验,未必没有看出眼下这桩生意的诡秘之处,事出异常必有妖,以他职业军人的敏感,他也能嗅到丝阴谋的wèi dào 。可是那又怎样?他们是全世界排名第三的雇佣军,假以时日,爬上冠军宝座也指日可待。 “上校,有直升机接近顶楼!”耳机里传来楼顶守卫的声音。 “让他们表明身份!”通过耳麦向士兵吩咐完,伯格皱眉看向史密斯:“有直升机要求在顶楼降落,是你安排的吗?” 史密斯耸耸肩膀:“放松,我的上校先生,这里可是大名鼎鼎的迪拜帆船酒店,七星级标准,来这里入住的非富及贵。我们虽然包下了两层,但是也不能干涉别人嘛,对不对?” “上校,对方说是日本山富集团的山富岗本总裁,已经预定了今天入住酒店。”楼上的士兵汇报道,“我刚刚也查过酒店的预约纪录,的确是有个叫山富岗本的日本人今天会入住。” 伯格吸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后才道:“放行!” 直升机缓缓在阿伯塔酒店顶楼的圆形停机坪上降落,巨大的气流刮得两个士兵的脸几乎变形。只见直升机的舱门打开,跳下个年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东方面孔。士兵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手指依旧搭在冲锋枪的扳机上。 “是山富岗本先生吗?”士兵用生硬的日语问道,但直升机却再次启动升空,轰鸣声巨大,他几乎连自己的话都听不太清楚。 不过两个雇佣兵还是非常有经验地呈挟角形态地迎了上去,其中人再次问道:“山富岗本先生?” 那戴着飞行员墨镜的年轻男子嘴角轻扬,那笑容妖艳得好比绝色东方女子,问话的士兵竟看得愣神了。 终于,直升机离开,“山富先生”却看着他们微微笑:“山富你老母啊!” 还未曾还得及fǎn yīng ,其中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倒地后吐出两口鲜血,昏迷不醒。 “你……”剩下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那长得比女子还要娇媚妖艳的男人根拇指按在颈间的穴位上,nǎo dài 歪便晕了过去。 “萨姆,楼上怎么样了?”耳机里传来伯格上校的询问声。 那男子拿起通讯设备,竟开口道:“没事,切正常,酒店服务员已经接山富先生下楼了。”那声音居然跟刚刚昏迷的萨姆模样。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中校蒙特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这支雇佣军纵横过西非大陆,在中东科索沃也曾有过不俗的biǎo xiàn ,作为这支雇佣军的副队长,蒙特中校很自豪。至少他离开三角洲特种部队后,伯格上校接受了他zhè gè 除了会打仗外无所长的退伍军人,哪怕现在让他为那位上校献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这次的任务说起来并不复杂,雇主并不是想要攻下某个中东国家的王宫,只是简单地要求将个女人软禁在阿拉伯塔酒店,时间也不算长,只需要困住目标两天而己。天生只擅长进攻的蒙特中校本想建议老伙伴伯格慎重kǎo lǜ 这单生意,他们四肢发达并不代表头脑简单,相反每次行动,他们都会作出极严密的战术布置,这么年hé zuò 下来,他跟上校之间的默契完全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任务简单,报酬高得惊人,他和伯格上校开始几乎就认定这是个设好的圈套,如果不是那位史密斯先生通过美国国防部位副部长同样也是蒙特的老上级打圆场,他们连看都不想看那位史密斯先生眼。 任务进行得出奇地顺利,之前的情报工作他们也花了不少精力,目标人物身边只有六个身手不算不错的保镖,另外还有个类似于保姆的亚裔老妪。刚刚的首次交锋中,他们就拿下了对方五名保镖,失去五个保镖的目标人物,自然不会傻得冒着重火力突围。蒙特中校下意识地看眼目标人物所在房间的方向,轻松地笑了笑,但他还是对身边的同伴严肃道:“打起精神,任务虽然简单,但也不能有什么差池,否则你们的分红就要跟上帝说拜拜了!” 他身边是个身高超过米九的黑肤色大块头,是蒙特服役时特战小队的手下,退役后也跟着蒙特,足迹踏遍了各个战火纷火的大陆。zhè gè 叫迈克的年轻小伙子咧着厚厚的嘴唇笑着,露出颗镶金的门牙:“老板,你就百分百放心吧,这种生意如果都做砸了,我就口把这把m9吃下去!”粗大厚实的手指上转动着把美制的9毫米口径的m9手枪,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对这次的买卖信心十足。 蒙特也笑了:“迈克,你别忘你的门牙是怎么掉的,小心今儿又炸掉你另颗门牙。” 迈克耸耸肩膀:“那狗娘养的伊拉克,到处是人肉炸弹,那次如果不是我fǎn yīng 快,别说门牙了,估计连nǎo dài 都会被炸飞。”说完,他又小声嘟囔了句,“那像傻子史迪文那样,炸得胸部往上都找不到了……” 蒙特神经僵了僵,表情lì kè 冷了下来,良久才道:“我见过史迪文的妻子,还有那时候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婊子养的美利坚啊……” 迈克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后的电梯突然发出“叮当”声脆响,电梯门开了。 蒙特麾下的八个雇佣军不约而同地将枪口掉转,对准了缓缓开门的电梯。推着餐车出门的酒店服务员似乎被这幕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缩回电梯,含糊不清地用阿拉伯语解释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jiù shì 来送餐的……” 迈克把将餐车拉了出来,又顺手将电梯里那个身高跟自己差不但明显要瘦削许的服务员揪了出来。蒙特亲自检查了餐车,果然只是牛排、面包和蘑菇汤类的餐食,餐车下面的空档wèi zhì 他们也认真检查了遍,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蒙特才冲迈克使了个眼神,让他放开那个酒店服务员。 “去吧!”蒙特挥了挥手。这次的任务是困住目标两天,早些年,这支雇佣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接过类似的生意,只不过大是绑架机要类的大买卖,像今天这种不痛不痒的阵势,他估摸着应该是国际大能源公司相互之间恶性竞争的种手段罢了,既然雇主都没有要求杀人,他也没有必要让里头的人饿着肚子,况且,他已经仔细检查过餐车,应该没有问题。 目送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楼层的通道,蒙特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甩了甩nǎo dài ,也许是昨儿晚上在那娘们儿身上折腾得太久的yuán gù 吧…… 迈克似乎被刚刚餐车上的美食刺激到了,狂咽了数口口水,摸了摸后脑勺:“真他妈的会享受,这些有钱的婊子,电话线都手机信号都切断了,他们居然还能叫餐……” 蒙特中校这才想起到底是哪儿不对了,照理说,这层楼的电话和手机信号都已经做过处理,以他们的经验来看,几乎是万无失的,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叫餐,除非他们有卫星电话,可是有卫星电话为什么不求救……不好,蒙特暗叫声糟糕,抬头便想喝住那个酒店服务生,可是对方此时恰好已经推门走进总统套间。 “那个服务生有问题……”蒙特并不dǎ suàn 进去将服务生揪出来,就算再进去两个人,赤手空拳依旧抵挡不住他们手上的冲锋枪。 “老板,刚刚顶楼说有直升机靠近过,会不会有问题?” 蒙特lì kè 通过耳麦对讲想问问楼顶的萨姆到底情况如何,可是连声呼唤下,顶楼的两人竟然毫无应答。 “伯格上校,楼顶可能是出事了!”蒙特lì kè 联系坐镇的伯格上校。 伯格毫不犹豫地亲自出马,带着四个手下直奔楼顶,过了会儿,蒙特就听到伯格阴冷的声音:“萨姆和阿曼都死了,看样子应该是被铁锤或其它硬物击中心脏wèi zhì ,心脏血管破裂而死。”伯格从戎大半生,最熟悉的便是人类的各自死亡方式。 “刚刚有个酒店服务生推餐车进了那间套房,上校,我建议强行攻入房间,把他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了,等两天时间到,再放他们出来。”蒙特有些恼火,萨姆两年前还帮他挡过颗子弹,此时竟消无声息地死了。他此时已经认定,刚刚那个服务生肯定是乔装的,而萨姆两人也定然是死于此人之手。 耳麦里传来伯格上校的声音:“动手吧,但记住,不要产生不必要的伤害!” 第四百九十九章 逃离阿拉伯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身高超过米九的服务生在进门的那个瞬间迅速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比绝大数女子都要妩媚妖艳的脸。屋内的保镖直守在门边的墙后,fǎn yīng 相当快,见来人推门而入,记手刀使砍向那服务生的后颈。那面容妖艳的男服务生只微微偏了下上身,堪堪地躲过那记手刀,抬手抓住保镖的胳膊,往自己身侧轻拉把,随后轻而易举地叠腕推掌,保镖近两百斤的身子瞬间便倒飞了出去。 “四两拨千斤?你是中国人?”郑莺莺大惊,刚刚的拉推,她便已经看出眼前zhè gè 高大俊秀的青年论武力应该不在她之下,但她仍旧将阮钰护在身后,皱眉冷冷看向眼前的男子,“身好本事,为何要干些为虎作伥的事情?” 那男子却突然嫣然笑,就连郑莺莺都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笑起来,跟身后姿色倾城的阮钰比也丝毫不逊色。 “你是天狼的姑姑?”他看了挣扎着起身的保镖眼,保镖也能体会得出,刚刚被人家拉推的动作,显然对方还是留了情面的。 郑莺莺微微惊:“你是……” 她身后的阮钰却探出nǎo dài ,小心翼翼开口:“二哥?” 那男子看了眼阮钰,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微笑:“挑女人的功夫上,老三远比我zhè gè 二哥厉害得,不用说那个大傻个了。” 如此,这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郑莺莺大惊,连忙上前抱拳:“莺莺见过二师叔!” 李徽猷微笑摇头:“以大师父的辈份来算,这声二师叔我倒也受得。不过你们姑侄二人的事情,三儿跟我提过,还是各交各的,三儿随小天狼喊你姑姑,这声姑姑我倒也是叫得!” 保镖听不太懂中文,但起码的察言观色还是懂的,刚刚交手后,他便知道眼前zhè gè 亚裔的漂亮男子绝不是自己可以望其项背的。 “二哥,劳烦你了,还让你大老远从利雅达赶过来……”阮钰摸不清李徽猷的脾气,依旧客气得很。 李徽猷却挥挥手,快步走到落地窗边,观察了下楼底的情形后,便退到餐车旁,单手将那沉重餐车提了起来,另只手从餐车底下取出用胶带粘在车底盘上的工具箱,打开工具箱,取出个圆形事物,再次走到窗外,持着那圆形事情双臂划圆,数息后再次从工具箱里拿出对吸盘,粘住玻璃后,他猛吸口气,直径足有他大半个身高的圆形钢化玻璃竟被他硬生生地取了下来。高空的强气流瞬间袭入房间,但鲜花餐巾类的事物吹得七零八落。 在身后三人目瞪口呆的zhù shì 下,他将滑轮揽绳子的端用死扣系在室里的处圆柱上,随后将那绳子扔了下去。 “咳……”阮钰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二哥,你不会是想我们从二十楼滑到楼下去了吧?” 李徽猷微笑点头:“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这回就连郑莺莺也忍不住深吸口气,这里可是二十楼,楼下是酒店的泳池广场,如果不留神,摔进水里还好,摔在那硬邦邦的地面上,那场景几乎都不忍去想象。 “这根绳子可以承受五个成年人同时下去,所以要劳烦姑姑待会儿带着弟妹同滑下去。”李徽猷递给郑莺莺两副可以固住腰身和臀部的这安全绳,“得抓紧时间了,对方刚刚应该已经发现异常,我们最还有五分钟时间。” 阮钰从小便是个胆大包大的疯丫头,不然也不能凭着己之力在华尔街打下方大大的天下,不过就算如此,这种从二十层楼跳下去的玩命勾当,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李徽猷嘴角轻扬:“听说蔡家那丫头连飞机都敢跳。” 郑莺莺摇头苦笑,蔡桃夭zhè gè 名字,如今算得上是阮家zhè gè 大疯妞唯的心魔了。 果然,阮钰深吸了口气,便毫不犹豫地zhǔ dòng 从郑莺莺手中接过安全绳往自己身上套,咬牙切齿地下定各种决心的mó yàng ,在李徽猷看来非常搞笑。 不知为何,阮钰总觉得李家二哥总是无意识地瞥向她的肚子,她有些好奇,却没有开口询问。 旁早已经穿好安全绳此刻正协助保镖穿上的李徽猷却暗暗腹诽着远在万里之外的某位刁民——不是说小侄子没准儿会从这丫头肚子里蹦出来嘛,怎么丁点迹象也没有呢? 高空的气流吹得阮钰青丝散乱,坐在那圆形的玻璃切割口上,她没敢往下看,深吸了数口气后,便听到郑莺莺在她耳边轻声道:“阮小姐,我们走吧!” 瞬间失重的感觉让阮钰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但是耳边的风声和钢环缆绳的摩擦声刺激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想开口问郑莺莺还要久,但是声音始终憋在喉咙间,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很快很快,她感觉身子微微震,耳边又响起郑莺莺的声音:“阮小姐,到了。” 泳池旁的青草地有些松软,脚踏实地后的阮钰感觉腿软得很,幸好有郑莺莺在旁扶着,帮她解开安全扣。几十秒后,带着保镖的李徽猷也安然落地,保镖有过特种作战的服役经历,倒也没觉得有太异常,只是身边zhè gè 亚裔男子的从容淡然让他zhè gè 曾经的职业军人暗暗钦佩不己。 泳池边热闹得很,谁也没有注意有人如空中飞人般从二十楼滑到了楼。 三人跟着李徽猷进了地下停车场,随意找了辆不太显眼的奥迪q7。李徽猷拿出刚刚从工具取出的钥匙状的事物,对着奥迪车门比较了数秒,车门咔哒声,居然打开了安全锁。 “这是什么?”huī fù 了从容状态的阮钰好奇地打量着李家二哥手中的事物。 李徽猷拿着那黑色的事情在手中掂了掂:“据说是国家实验室刚刚研制成功的新玩意儿,算得上是切车辆的万能钥匙吧!” 阮钰点头:“二哥,能不能先送我去市中心,我有个很重要的谈判。” 第五百章 母凭子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奥迪q7中途被换成了辆在迪拜丝毫不会显山露水的宝马5系轿车,在市区转了大圈后,便驶上d94号高速公路,很快就看到了丽兹卡尔顿酒店耸立在不远处。 “这里不安全!”熟练将车滑入小道的李徽猷微笑提醒身边的阮钰,“为了桩生意,把命都搭上,似乎不太划得来啊。” 刚刚在飞驰的车上已经完成盘头发化妆等系列动的阮家大疯妞耸了耸瘦削的肩膀:“这里头有李云道的三千万。” 那个面如桃花的男子先是愣,然后嫣然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样啊……他可是连块钱都要跟村里的牲口们争上争的性子,真要让他亏了三千万,我这头发又保不住了……”提起那个在昆仑山上总是喜欢蹂躏他头青丝的刁民,他却笑得出奇地柔和,“我送你上去,我已经预定好机票,谈完这件事,我lì kè 送你们回国。” 于是,zhè gè 在昆仑山被李大刁民揉了二十来年nǎo dài 的男人马当先踏入酒店,于是,当天晚上酒店服务员便发现了数具表情安详的外国人尸体静静地躺在工具间、洗手间或者天台上。将阮钰送入那间在zhè gè 纸醉金迷国度并不显得如何奢华的房间后,他便在门前负手而立。杀人,那是么简单的件事情啊!大师父说云道此生杀孽过重,做哥哥的岂有不分担的道理?同样在门口的保镖如敬神明地看着zhè gè 比女人还要漂亮三份男人,长久不敢吭声,刚刚借上洗手间的机会,才有时间打了个电话给美国fbi的朋友,朋友告诉他,最近世界杀手排行榜上出现了位神秘的华人杀手,短短半年的时间,便从三流外跻身顶尖榜榜眼的wèi zhì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zhè gè 男子jiù shì 那个神秘的榜眼杀手。 但他是保镖,又不是警察,先不说这位神秘的华人男子刚刚救了自己和雇主的性命,单说对,他què dìng 对方能在息间就取了他的性命,这是拿枪这么年形成的直觉,而且他的直觉向很准,不然也不会在五名同伴均被对手拿下的前提下,唯独他人逃回房间。他只敢用眼睛的余光打量身边的男子,哪怕这刻,那人只是微笑着在那儿,却给他种浑身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对,这就叫杀气,个中国人告诉过他的杀气。 两个钟头后,房间门打开,裹着头巾的阿拉伯人将由郑莺莺陪同的阮钰送了出来。那个阿拉伯人看了眼保镖,又无意中瞥了眼门口身高过米九的华人男子,顿时身子震,眼神刹那间流露出股惊异。不过,这股神色闪即逝,再次换上沉着冷静的微笑后,他才用英文开口问道:“阮小姐,门口这两位先生是……” 阮钰笑着介绍道:“尊敬的哈曼丹先生,这位文森先生是我的安全助理,这位是李先生,是我未婚夫的兄长。” “哦,很荣幸见到两位。”他嘴上说着两位,却zhǔ dòng 弓着身子,将手伸向左边的李徽猷。 面若桃花的男子收起笑容,微微皱眉:“你见过我?”他用的是阿拉伯语,现场也只有阮钰能听懂些许。 哈曼丹腰身欠得低了:“先生,您或许忘记我了,您协助国王陛下复辟的那个晚上,我是陛下身后的侍从之,陛下回宫后,我就成了新的石油部长。” 李徽猷这才微微笑:“我想起来了,你是跟在老家伙身后负责拎包的那个。” “对对对,难为先生您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 阮钰很吃惊,刚刚在谈判中,这位哈曼丹先生据理力争,她也是退了好几步才最终拿下这单生意,这种中东小国的石油部长,看似权柄不大,但其实上能量极为惊人,在国王身边的话语权也极重,但她却是没有想到,刚刚还副高人等mó yàng 的哈曼丹部长在见到李徽猷后会如此低声下气。刚刚他俩的对话中,她只听懂了大概,zhè gè 神秘而强大的二伯倒真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哈曼丹直将他们送入电梯,临走前还不忘欠声对李徽猷道:“安全部长的wèi zhì 陛下直给您空着,如果您在外面累了,需要个休息的地方,陛下说,石油矿产富裕的科拉斯永远是您的家!” 电梯门缓缓关上,阮钰摇头苦笑:“我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才约得这位哈曼丹部长出来谈下这笔生意,早知道有这样层guān xì 在,直接让云道把三千万给你得了。” 李徽猷微笑摇头:“我去帮他们,是执行任务,任务完成,那个国家便跟我没有少guān xì 了,不过老穆法恩少少还欠我些私人人情。” 阮钰飞快点头:“嗯嗯嗯,那个老财主,既然欠二哥的人情,还在这么小小的单生意上,实在有些便宜他了,先让他欠着,指不定哪天能从那老家伙身上挖下块儿大肉。” 李徽猷苦笑:“你跟云道倒真是绝配。” “那当然,不是家人,不进家门嘛!”阮钰毫不避讳地道,“生意这种事情上,就算是蔡桃夭,也不定有我跟他的默契。” 李徽猷笑了笑,目光却再次转向阮钰的小腹。 阮钰困惑地看着这位二伯:“二哥,你……你怎么总是看我的肚子……” 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居然脸微微红:“三儿说这儿会冒出我的小侄子,我看看动静……” 阮钰顿时咬牙切齿:“那个小混蛋,就会胡说八道……” 李徽猷却笑道:“你,还有蔡家那个小姑娘,我跟那个大傻个儿都想看看,谁的肚子争气些。” 阮钰咬了咬下唇:“此话怎讲?” 李徽猷阴险笑,此笑容与某位在昆仑山爬了二十年寡妇墙看洗澡的刁民如出辙。 “我大师父曾经说过,在我们家,历来是有母凭子贵的传统的!” 某位疯妞顿时咬唇下定决心。 某刁民的清白,我来了。 第五百零一章 回到迪拜的灾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被称为中东“销金窟”的迪拜在全球体化的浪潮中早已经远离了过往伊斯兰民族的狭隘闭塞,相反,在如今的迪拜街头,热裤短袖的西欧辣妹比比皆是。夜幕降临,霓虹初上,酒吧街瞬间便热闹了起来,但绝大数还是非伊斯兰民族的外国人,自然也不会缺少亚裔面孔。此时,辆蓝色兰博基尼呼啸着驶入街边的停车场,路边泊车少年lì kè 迎了上去,zhǔ dòng 帮忙拉起剪刀门,看到客人的瞬间,泊车的中东少年lì kè 摆出副愁眉苦脸的mó yàng 。 “怎么样,哈里发,最近生意还不错吧?”从兰博基尼上走下来个亚裔面孔的年轻男子,说着口带着阿拉伯腔的英文,脸童叟无欺的无害微笑,搂着着哈里发的肩膀,仿佛年未见的xiōng dì 。 “阮,他们说你回自己的国家不再回来了……”再次见到zhè gè 总喜欢跟自己嬉皮笑脸的中国人,前几天刚刚过了十六岁生日的哈里发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安拉在上,保佑zhè gè 中国来的家伙早点儿huí qù 吧。 “哎,说起来,咱们也认识三四年了吧?”年轻的中国男子搂着哈里发往街边个露天的啤酒吧走去。 “真晦气,认识你那天,我正好过十二岁生日,到现在,四年零七天了!”哈里发转着灵动的眸子,似乎在想bàn fǎ 如何将身边的zhè gè 灾星甩掉。 “都四年了,哎,时间过得可真是太快了!”年轻男子笑着示意酒保来两罐啤酒,又给哈里发也点了杯不含酒精的饮料,“坐吧,我的老朋友,这么久没见,也不用看到我就愁眉苦脸吧?” 哈里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有些;地道:“阮,你出现,就会有人死掉……就像四年前那样……” 阮小六耸肩笑了笑:“夸张了吧?” 哈里发拉过酒保递来的饮料,两眼无神地望着远处的霓虹灯:“你第次出现的那回,死了十八个人,第二次少些,死了八个,第三次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有二十六个吧,第四次我记得很清楚,足足三十四具尸体。” 阮小六摸摸磨得渐平的拳尖,诡异笑:“你觉得他们不该死?” 哈里发摇头:“该死是都该死的,可都死在你手里,我看到你,就想到满地的鲜血……” 阮小六看了眼哈里发手中的发红的饮料,gù yì 逗他道:“就像你喝的这种?” 中东少年果然干呕了几下,将那杯价格不菲的饮料放到旁:“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前几天还在前面的露天酒吧听几个喝醉的警察提起四年前的悬案,他们做梦都想拿你归案。” 阮小六笑道:“拿我?哪有那么容易?” 哈里发这回倒是很认可地点头道:“嗯,我相信。你能把我从黎巴嫩带到迪拜来,自然也有bàn fǎ duì fù 那些愚蠢的家伙。” 阮小六刚刚随意扔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闪了几下,他看了眼后,抬头道:“到路口帮我接个人,把他带到这里来!” 虽然很不喜欢眼前zhè gè 杀人如麻的家伙,但他的要求哈里发从来都不会jù jué ,哪怕里在黎巴嫩边境上帮他从背后挖子弹的那次。他;地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冲阮小六做了个鬼脸,这才往路口跑去。 路口其实很近,他跑了小会儿就到了,却没看到阮小六说的那个人,只看到辆警车停在街口,驾驶席上坐着个颇大的老警察。哈里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从黎巴嫩逃出来的时候冒着枪林弹雨,而后他就对穿制服的人有种习惯性的抵触。加上这会儿坐在街上喝啤酒的那个家伙在迪拜犯下了不少命案,真被警察抓住那可是要被判处绞刑的。他很警惕地看了眼那个老警察,只是老警察却远远对着他微微笑,伸手拉开车门走了下来,而且竟然直直地冲着他走了过来。 哈里发很想跑,但他得先看看zhè gè 老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带路吧!”微笑的老警察居然拍了拍他的nǎo dài ,“这几年在迪拜待得还不错吧?” “嗯?”哈里发有些困惑。 “走吧,不是有位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在等我们吗?”老警察理了理腰间的皮带,硕大的肚子将皮带挤得变了形。 哈里发这才fǎn yīng 过来,原来眼前的老家伙居然jiù shì 阮要他带去的客人。 老警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阮小六对面坐下来着,并招呼酒保点了饮料,而且还是酒吧里最贵的那种。 “都说迪拜遍地黄金,可是谁知道还有我这种穷人!”老警察揶揄地笑着,口带浓重阿拉伯口音的英语听上去特别怪异。 阮小六翻了个白眼:“别哭穷,你堂堂个警察局副局长会穷到饮料都喝不起?” 老警察笑着说:“我又不是你这种石油大亨,话说回来,你都消失四年了,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阮小六收起吊而郎当的笑容,认真道:“昨天发生在阿拉伯塔里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提前跟警察局打过招呼” 老警察顿时也皱起了眉头:“电话是能源部长直接打给局长的,我只听说让我们不要去管就可以了。怎么,这件事跟你又扯上guān xì 了?” 阮小六冷笑:“有人嫌命长吧。” 老警察顿时如临大敌:“阮,你可不能再乱来,四年前你干掉的那些,不是基地的恐怖份子jiù shì 东突激进份子,还有些是本地入不流的黑帮成员,这些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如果你要真的去招惹能源部长,可要先问问我腰间的手枪!” 阮小六轻松地笑了笑:“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动那些公务员的。我只想知道,这件事跟美国人有没有guān xì ?” 老警察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分辩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最后,干了大半辈子警察工作的老人叹了口气道:“稍等,我打几个电话。” 第五百零二章 拿下华尔街传奇的男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阿联酋航空迪拜飞北京的波音777飞机安然落地,缓缓从降落道滑向航楼。国际到达接客处的栏杆外,大冬天仍旧穿着那件中山装的李云道靠在栏杆旁,双眼仔细在电子屏幕上寻找着航班信息。身边的王小北穿着件亮红色修身羽绒服,嗖下就坐到了栏杆上:“要我说,从总装借辆车,直接开进停机坪,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嘛!” 李云道却微笑摇头道:“先不说号首长上任以前的四风建设抓得正紧,单是从老王家如今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点来看,开辆特殊牌照的车进去接人,难免会给有人心留下话柄。”李云道抬头瞥了眼脸不在乎的王家大少,“况且,过段日子你就要调下去了,越是zhè gè 时候,越要低调些。” 王小北这才赞同地点点头:“嗯,jiù shì 闷声发大财嘛!倒真是要低调些,老爷子前些天找我进书房tán huà 了,我差点儿没给吓死。” “出息!”李云道;地摇了摇头。 “你以为个个儿都跟你似的,在老爷子面前敢吆五喝六的?别我说了,jiù shì 我爸,还有大姨父,个已经是正部级,个离正部也不远了,每次被叫进书房,哪个不是胆战心惊的?也就你了,身从老爷子身上遗传下来的土匪胆色!” 李云道笑道:“老爷子有那么可怕吗?”事实上,他真的从来没觉得那位在他面前向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有什么可怕之处,哪怕从开始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也只是对“开国元勋”四个字心怀敬重,像王小北这种从小被熏陶出来的畏惧,却是丝毫未曾有过。 “可怕?这俩儿字用来形容老爷子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王小北撇了撇嘴,“打个比方吧,就你跟蔡桃夭还有阮钰外加还有那个叫齐褒姒的女明星,这档子破事儿如果换成是发生在我身上,指不定已经被老爷子dǎ duàn 不知道第几条腿了。” 李云道苦笑:“什么叫这档子破事儿?我跟齐褒姒那是清清白白的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男女guān xì 。” 王小北hā hā大笑,揶揄道:“都是男同胞,你小子就被装了。都男女guān xì 了,但纯洁个屁,我看是纯粹的男女guān xì 还差不!” 李云道无语,王小北却jì xù 道:“对了,夭夭和疯妞儿你到底zhǔn bèi 怎么个归置法?” 李云道再次摇头苦笑:“能咋个归置法?” 王小北哼哼道:“这事儿如果换成是我,直接提枪上马,生米煮成熟饭,先弄个金童玉女出来,赶明儿结婚的时候左搂右抱,后头还有俩儿亲生的娃儿给托婚纱。” 李云道哭笑不得地抬头望着王小北:“先不提疯妞儿,单说桃夭那儿……就武力值这项,说服力就苍白得很啊!” 李云道的表情很感慨,王小北则很同情地看着他:“xiōng dì ,照理说,这事儿做哥哥的当仁不让,应该给你弄点什么春风散类的好东西直接把人给办了,可是那位叫蔡桃夭,你jiù shì 给我千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那姑奶奶要真发起飚来,半座北京城都要跟着遭殃。” 国际到达处的旅客源源不断地从出口处涌出来,等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云道眼帘中,他竟克制不服自己,抬腿飞快迎了上去。 “喂……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xiōng dì 了……”王小北感慨地从栏杆上跳下来,跟着跑了上去。 阮钰没有料到李云道会来接机,事实上离开阿拉伯塔酒店后,她的手机就已经被李徽猷处理了,以防对手lì yònggps定位què dìng 她的方位。等发现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青年出现在不远处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加快了jiǎo bù 。 她似乎有些风尘仆仆,额间的发丝显得有些líng luàn ,等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她才有些懊恼,刚刚应该去洗手间整理下自己的形象。 “你怎么来了?”她咬着下唇,眉色间满是雀跃的欢喜。 “你上了飞机后,二哥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正好最近也要来北京报道,所以就提前过来了。” “笨蛋,你就不会说,dān xīn 我,专程来接我的?”阮钰伸出玉葱般的纤细手指顶了顶他的额头。 “呃……是……的确是专程来接你的,怕你路上再出什么yì ;!”李云道向来嘴不笨,接过阮钰的行李,又冲她身后的郑莺莺笑了笑,“这趟辛苦姑姑了!” 看李云道目光qīn qiē 的老妪笑着摇头道:“我倒是惭愧得很,这位如果不是二师叔出手,结果很难预测。” “我二哥他……”李云道看了看她们身后,没看到那个面若桃花的熟悉面孔。 “二哥说他在中东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jié shù 。”阮钰笑着勾起李云道的胳膊,迎面正好看到屁颠颠跟过来的王小北,“哎哟,今儿北少都亲自出马了?太有面子了!” “疯妞儿,好歹我也算是你大伯吧?”王小北耸肩笑道,“进老王家的门,嘿嘿,你不求我zhè gè 未来大伯帮帮忙?” 阮钰偷偷看了李云道眼,下意识地摸着肚子道:“求你还不如求他!” 王小北大惊,随后看向李云道的眼神充满崇拜。 行人正寒暄聊天的时候,远处个穿着米色风衣妆容精致的女子也接到了刚刚从美国飞回来的男人,轮法式热吻后,两人这才分开。 身行头同样价值不菲的男人抬头的瞬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四人,顿时咦了声:“怎么又是他?” “怎么了?”苏钰顺着男人的目前看向四人,自然认得那个大冬天身落魄中山装的男人,“咦,是他?” “你认识王小北?哦,对了,上次在机场他也跟zhè gè 男的在起?”男子突然身子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苏钰此时也看到了勾着李云道胳膊的女子,微微皱眉:“这女人是谁?” 男子显然已经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苏钰不解:“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苏钰仔细打量了下远处的女子:“好像有点儿眼熟……” 男子道:“你不是听说过美国华尔街的传奇女子rain吗?” 苏钰点头,随后脸震惊:“那个……是她?” 男子点头,远远看着不远处的四人,脸感慨:“jiù shì 不知道什么样奇男子,才能拿下这位华尔街的传奇。” 第五百零三章 机场还有两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目送王小北行人谈笑中lí qù ,苏钰皱眉对身边的男人道:“你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大学时的个室友叫蔡桃夭。” 男人点头:“蔡家那位传奇?” 苏钰嗯了声:“先前在江宁机场碰到zhè gè 叫李云道的人,他说跟桃夭进行得很顺利,我以为他撒谎,可到了京城,我跟几个大学同学打听,倒真听说蔡家似乎对这门亲事态度暧昧。你也知道的,蔡家那位老爷子当年可是太宗爷身边的红人,居然能看得上这种小人物,所以我很好奇,你在洛杉矶开会的这些天,我托江宁和京城的朋友打听了下,结果倒真的惊喜得很。” 那位在国内金融界也算得上号知名人物的男子拉着行李箱,转头不解道:“难不成那个穿中山装的小伙子真的大有来头?” 苏钰打了个响指:“bingo,果然聪明。我开始也只是以为zhè gè 人心机深重骗术高超,却没想到人家当真是扮猪吃老虎。” “扮猪吃老虎?” “如果消息没错的话,他应该跟那个红三代王小北有着某种血缘guān xì 。” “血缘guān xì ?”男子大吃惊,但随后释然,“那个年代动乱得很,但王家那位也算三落三起,外面遗落几个孩子,也算是正常的事。不过你跟他也认识,有机会可以结下些善缘,最好做些雪中送炭的事情,锦上添花就没有必要了,以王家的身份地位,上赶着去拍马屁的能排满长安街。” 苏钰点点头:“最近同学会马上要举行周年聚会了,等碰上桃夭的时候,再找机会约出来聚聚,到时候你也起来。” 男子摇头:“你知道我的性格,溜须拍马这种事情是干不来的,而且,你那些朋友气场太大,我这种草根出身的小人物就算了。”说完,乐滋滋地搂了搂怀中的女子,“我还是搂着自家媳妇儿,过过小日子,挺好!” 苏钰;地笑了笑,她喜欢他,除了他的才气和智慧外,他身上那种看淡切的气质是她最为着迷的。也许是她自己对太事情都过于上心,也太过于攻于心计,人越缺少什么,在自己无法满足的时候,就越希望能够从身边的人身上汲取到,所以她喜欢寻找到能够感染自己的另半,至少跟他在起的时候,她的心有那么些许的片刻是宁静的。 机场依旧人来人往,无论是李云道行还是苏钰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刚刚离他们不远处,着两个男人,而且注意力同样放在李云道四人的身上。 “青天,这小子砸了你的定婚宴,抢了你的未婚妻,现在居然还得瑟到脚踏两只船,侮辱,绝对是莫大的侮辱!”朱梓校眯眼看着四人消失的方向,阴笑着对身边的蒋青天道,“我真的开始有点儿佩服你了,这种鸟气,你居然能忍到现在?”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蒋青天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朱梓校几句奚落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身边这位公子哥说的是与己完全无关的事情般。 “我操!夺妻之恨,羞辱之怨,你都无动于衷?”朱梓校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似乎定要将蒋青天激怒了般。 蒋青天终于从远处收回目光:“朱少,现在我们是条船上的,齐不齐心,你也清楚,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底线。” 朱梓校不以为意,舌头自然地在唇齿间探了圈:“我就随口说。不过说实在的,上回王小北这二犊子带着那乡巴佬砸我场子,又烧了你的车,还真被他吓住了波胆小鬼。他妈的,帮有奶便是娘的东西,看王家大旗要倒了,恬着脸来舔我的脚趾头,回头听说老王家那老不死的居然没命呜呼,狗日的们居然立马就翻眼不认人了。操,想想就窝火!” 蒋青天喉节动了动:“我听说老王家那位时日不了,前些天过年的时候,把徒子徒孙们都召回来耳提面命了番。再忍忍,估计要不了久,那帮墙头草又要来舔你朱少的脚趾头了。” 朱梓校冷笑了几声:“真当我朱家是开饭店的?妈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语双关,蒋青天不是没听出朱梓校话中有话,但依旧面无表情:“等老王家那位走,老王就没人扛旗了。方如山和顾炎然都才部级干部,想到那步,差了不是丁点,加上没了老爷子的威慑力,止步于正部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梓校却冷笑:“论影响力,王鹏震在军中的话语权比在政界强得太了,门生遍及七大军区,据说他咳嗽声,外面的人都要仔细琢磨上半天。你说你们家那位也跟着混了那么年,怎么就没有在决定性的枪杆子里弄出点水花?” 蒋青天没有说话,换成从前,单凭这句话,他就敢跟朱梓校开战,不死不休,但是现在不样了——蒋家的倒戈引发了众后遗症,最直接的便是王系人马施加的压力。其实,从某种程度上,他现在甚至有些赞同朱梓校的话。蔡青天的爷爷与王家那位最大的区别jiù shì 当断不断,当年太祖在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朱梓校突然不知为何又笑了笑:“看来他们也盯上了那块蛋糕。” 蒋青天道:“都要连锅儿端了,自然有外来的觊觎者,毕竟那些东西都是黑色的黄金啊。” 朱梓校点头:“阮钰这丫头有点儿意思,据说中南海那几位对她欣赏得很,前段时间央行个副行长调去建行总行了,缺了个席位,就有人tí yì 让她回来做zhè gè 副行长。奶奶的,她才大?吃得下央行副行长zhè gè 位子吗?也不怕撑死!” 蒋青天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他心中却异常清楚,无论是阮钰还是蔡桃夭,都不能用般女子的标准去衡量,否则,作为她的对手,会死得很凄惨。 不知为何,蒋青天突然道:“听说王小北要调去甘肃了?” 朱梓校冷哼声:“就他那几巴nǎo dài ,到哪儿都是个渣,这回不玩得他哭着回四九城,老子就不姓朱。” 第五百零四章 三人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哭着回四九城?”蒋青天微微皱眉,“王小北平日里做事是稀里糊涂,但脑子不算笨,陇甘下面的偏远县城,那种穷乡僻壤,以他的人脉guān xì 想干出点成绩,倒也不是难事。” 朱梓校阴笑:“你哪道前两天没看人民日报?” 蒋青天摇头:“很久没有看了。” “你们家老爷子没逼你每天看?奇了怪了。”朱梓校脸羡慕。 蒋青天没有接着看不看报zhè gè 话题往下说,只是转移了话题:“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朱梓校轻笑着说:“二叔从吉林调到陇甘了。” 蒋青天恍然:“二叔也该转正了吧?” 朱梓校点头:“这回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了。” 蒋青天道:“那王小北是该哭着回四九城了。” 朱梓校突然话锋转:“王家那个叫小西的丫头快二十了吧?” 蒋青天只点头,没有说话。 朱梓校笑得淫邪至极,摸着下巴:“前两天闲得没事跑了趟北大,没想到当年的黄毛小丫头现在都含苞欲放了,就看是谁去捅开那花苞了。” 蒋青天道:“何必假借他人之手,这种事情,朱少不是向来最擅长吗?” 朱梓校很以为然地点点头:“处女是不太样啊……”说完,他看了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时间差不了,应该快到了。” 朱梓校和蒋青天二人居然也是来接人的,能出动两位大少爷亲自出马来迎接的自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人物。但以朱梓校的行事风格,居然没有开着挂特牌的车直接杀进停机坪接人,反常态地规规矩矩地在到达处迎接客人,这件事本身就投着股诡谲的气息。 两人不再jì xù 交谈,只盯着那出口处,却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出口处走出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老外,身后跟着七八个随行人员,两人不约而同地快步迎了上去。老外先是四处张望,等看到两人,眼神中的阴笑闪而逝,随后换上副极热情的表情。 “哦,我亲爱的史密斯先生,欢迎来到民主富强的中国大地!”朱梓校上前跟史密斯热情拥抱,依旧不忘开玩笑,“上回在纽约你就说想尝尝地地道道的东方女人,这回来北京,只要你的腰受得了,保证让你爽得不再想回美国。” “hā hā哈,朱先生真会开玩笑!”史密斯倒是矜持得很,但还是不乏热情地在朱梓校背上拍了两下,又看到蒋青天,他zhǔ dòng 走了上去,“蒋先生,很gāo xìng能再次jiàn miàn !” 蒋青天只伸手跟史密斯握了握:“希望这次能hé zuò 愉快!” 史密斯冲他眨了眨眼睛,蒋青天仿佛没看到般,对正跟史密斯的助理打招呼的朱梓校笑道:“朱少,接下来带史密斯先生去你那儿?” “当然,我早安排好!” 史密斯突然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蒋青天也道:“我也正想去,我给你带路。” 进了机场洗手间,史密斯先检查了每个隔间,què dìng 没人后,才解开裤子,在便池前:“迪拜的事情有中国特工插手。” 在他身边同样解开裤子的蒋青天面无表情:“总参和国安那边都有我们的人,之前没有动静。” 史密斯撒完尿,抖了抖身子,掏出手机打开张图片:“jiù shì zhè gè 中国人。” 手机上的图像有些模糊,酒店电梯摄像头的截图,蒋青天对史密斯不洗手就掏手机的动作感觉有些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接过手机。图片虽然模糊,但他依旧眼就认了出来——那个面容比般女子还要娇媚三份的男人,他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如果是他那就不奇怪了!”蒋青天将手机递还给史密斯,“我之前还奇怪,怎么zhè gè 人就凭空消失了,原来是进了总参。不过以他的身手,干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倒是有些屈才了。” “你认识?”史密斯盯着蒋青天的双眼。 蒋青天洗净双手,在烘干机前,缓缓移动着双手:“何止认识!zhè gè 人你暂且可以不用去kǎo lǜ ,况且,他们家还有个凶猛的大老虎潜伏在军队里,要么块儿都干掉,不斩草除根的时候,你我都要倒大霉。” 史密斯也不洗手,从口袋里掏出枝雪茄,点上火叼在嘴里:“科恩斯政权应该已经跟阮钰谈好条件了。” 蒋青天抬头微笑道:“这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 史密斯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朱先生那边……” 蒋青天冷笑:“你不知道吗,上帝要让个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史密斯笑了:“没想到你也信上帝!” “上帝,佛祖,真主,我都不信。我说我信共产主义,史密斯先生你相信吗?”蒋青天也掏出枝烟点上。 “共产主义?”史密斯愣了下,“共产主义好啊!”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厕所的门响了下,有人进来,两人lì kè 闭口不言。 “哟,在这儿抽上了,你们俩也太不够朋友了,抽烟这么好的事儿也不叫上我!”进来的是朱梓校,径自去便池撒了泡尿,也不洗手,伸手进蒋青天的怀里就把那包小熊猫掏了出来,“这可是供品,史密斯先生,放在古代,这种烟也只有皇帝才抽得上,你要不要试试?” 史密斯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笑着道:“抽惯了雪茄,再好的烟都是垃圾!” “说得也是!”朱梓校问也没问,直接将刚刚从蒋青天怀里掏出来的供品烟扔进了垃圾桶,“垃圾嘛,就应该呆在垃圾桶里,跑出来蹦哒,吓到人就不好了。青天,我说得对吗?” 蒋青天将烟叼在嘴上,双眼微眯,双手鼓掌:“朱少威武!简直jiù shì 太有哲理了!” 清脆的鼓掌声在洗手间里回荡,略显刺耳,三人靠墙而立,各怀心思。 直到有清洁工推门进来,口浓重的河北腔:“干什么呢?这里不能抽烟,抽烟去专门的吸烟室!” 三人相视而笑,拉门走出洗手间,史密斯在前,蒋朱二人在后。 “青天,我这人打小就小心眼得很,你知道的,哦?” 蒋青天笑了笑:“朱少虑了。” 朱梓校斜瞥了他眼:“但愿是我虑了吧!” 第五百零五章 四十有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前些天房价还没有像如今这般变态的时候,远在华尔街的阮钰就遥控指挥,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上拿下了不少物业,如今这些地产投资翻三番的也不在少数。 李云道虽然不知道京城的房价到底有高,但是这种挨着三环而建的僻静小区,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小区名字也起得颇有首都气息——红玺,开车进小区的时候,连王小北都咂咂嘴巴说:“之前才万把块米,现在直接上十万米了,疯妞儿,果真没在华尔街白混这些年,单眼光这项,小北哥就对你佩服得很。” 坐在后座如小女人般赖在李云道怀里的阮钰却不以为意:“四环边上还有套大平层,小北哥你要是看得上,明儿我就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王小北先是惊喜,随后nǎo dài 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算了算了,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短,你们的战争太复杂,小北哥还是不掺和了!” 阮钰笑着骂了声“胆小鬼”,贴在李云道大腿上的素手却暗暗使劲,把嫩肉拧得李大刁民直接哭丧了脸,不过此时某人也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心无旁骛地欣赏小区绿化景观——这种涉及到阮疯妞和蔡菩萨的明争暗斗,作为始作俑者的李云道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往上凑。 下车后,李云道看了眼那幢东南亚风格的独栋别墅,笑着对搂着他胳膊不放的阮钰道:“先好好休息下,明天我也要去部里报道了,下班起吃饭。” 阮钰却搂着他胳膊,似乎不太愿意松手:“不进去坐坐?” 李大刁民迟疑了下,还是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不了吧,不然,嘿嘿,帮忍不住真把你吃了……” 听到zhè gè “吃”字,阮钰突然秀脸通红:“不许胡思乱想。” 李云道也回想到在江宁酒店当中的香艳幕,顿时有些浑身发软,但看到阮钰面带疲色,还是深吸了口气,笑着道:“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你跟姑姑先好好休息天,明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说着,他将zhè gè 被无数华尔街精英仰视的女子拥入怀中,最后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下,“早点休息。” 阮钰俏脸微红,凑到某刁民耳边小声道:“上去我就洗澡哦……” 李云道似乎联想了某个极为迤逦香艳的幕,逃般地飞快窜进车里:“小北,快开车!” 目送某刁民落荒而逃,阮钰在原地笑得如同捉弄同伴得逞的孩子。 郑莺莺看着这幕,微微笑,心中默念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男女感情方面,她的这位三师叔还是嫩了些啊! “姑姑,你说他是喜欢我些,还是喜欢蔡家那位些?”向来不喜欢跟别人攀比的阮钰第次有了跟蔡桃夭较高下的冲动。 “zhè gè 啊……”郑莺莺笑了笑,“我这辈子虽然没有结过婚,但也有过几段刻骨铭心。男人,总是口是心非的。喜欢,他就偏要说不喜欢,明明心里想得要死,他偏要装得毫不在意。三师叔这样的人,从小在山里随大喇嘛噶玛拨唏修行,普通人的道德和价值观是没有bàn fǎ 束缚他的,但却尤其重感情,这点你从他跟他大哥、二哥之间感情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和蔡小姐,谁都不会赢。” “谁都不会赢?”阮钰有些费解。 “阮小姐,你这是当局都迷。其实,像三师叔这种重感情的人,加上他不会在yì ;人怎么看待他,所以你和蔡小姐都不赢,其实最后便是真赢了!” 郑莺莺的话似乎说得有些绕头,但阮钰这种智商情商双高的女子点就通:“姑姑,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去争?” 郑莺莺笑道:“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阮钰想了想,最后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露出极苗条修长的身形,边推开别墅门,边打着个哈欠:“两天没有闭眼了,jiù shì 想争这会儿也没有力量了,睡醒了再说!” 郑莺莺;地微笑摇头,别墅里有位长期驻家的保姆,也是阮钰从小陪在身边的乳娘,此刻也已经迎了出来:“大小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加了茉莉精油,床褥子也都换新的了,洗完澡可以好好睡觉了。” “谢谢姆妈!” 阮钰热情地给了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个拥抱,被她称为“姆妈”的老人笑得如同晚秋盛放的菊花:“大小姐,这回又去哪儿了?” “姆妈,我去中东谈了笔生意。”阮钰进门就甩开那足有十二公分高的高跟脚,屋里暖气很足,她脱了风衣,里面jiù shì 件修身裁剪的衬衣,略显líng luàn 的青丝间隐隐透出那朵妖艳的牡丹纹身。 “中东啊,哎呀,那种地方听说乱得很,成天要打仗的。”姆妈习惯地在阮钰身后捡起高跟脚放进鞋柜,如同二十前年带着小姑娘从幼儿园放学归来般,同个动作,做便是二十年。转过身,她有些dān xīn 地看了看阮钰,“中东乱啊,下次再去得小心些!”不过想了想,她自己又笑了,“有莺妹子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郑莺莺冲她笑了笑:“英姐你放心吧!” 姆妈利索地帮郑莺莺拿出拖鞋,笑着道:“大小姐从小就胆子大得很,所以也没少受伤,那个牡丹纹身,jiù shì 大小姐帮小六子出头才受伤落了疤痕,过了十六岁去美国读书的时候,她嫌总要跟别人解释麻烦,这才去纹了朵牡丹……” 郑莺莺似乎也习惯了英姐的唠叨,只微笑不语,穿上拖鞋,跟英姐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休息——阮钰两天未闭姐,她却已经整整四天未曾合眼,中东路,被她出手消灭的魑魅魍魉,此刻她自己都已经记不得数目,只是这次,她未曾手软,来者不善,于是她便招招毙命。 从纽约到迪拜阿拉伯塔酒店,路万里,命丧黄泉的刺客,四十有二。 第五百零六章 离退休干部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第二天早,李云道雷打不动地起身锻炼,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生怕在山道上又偶遇那位动不动就要执剑砍人的薛女侠。所幸那位薛女侠没有出现,李云道跑了两遍山道,到山顶的平台上打了通太极,而后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旭日东升,推着老爷子在院中散步闲聊半个钟头。过了七点半他便独自开车出门。 京城的涌堵交通他第次来这座雄伟龙城就体会过,好在王小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大众cc保养得不错,李云道车技也算过人,从四合院出发到公安部直属离退休干部局报道恰好八点二十分。应该已经有领导吩咐过,所以有位看上去快接近退休年纪的制服阿姨领着李云道去人事科报了到,又将李云道领进间挂着“科”门牌字样的办公室,操着口京片子跟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介绍说:“这是从江宁公安局调来部里交流的李云道同志,大伙儿照顾点。” 李云道冲大家笑了笑,环视了圈才发现这里大是四十开外的大叔大婶,唯独个跟自己年纪差不的还是个顶着gāo dù 近视眼镜的黄毛钢牙妹。 大叔大婶们听说有新人交流过来,倒也热情得很,位肩章衔级高得吓人的大妈将李云道拽了过去:“来来来,小李,我来帮你介绍下,这里jiù shì 我们科的xiōng dì 姐妹了,科长在隔壁的单间办公,咱们这儿共就六个人,加你凑满七个,这是老黄、老王,老夏,老袁,还有小杭,我呢,你叫我老范就成!” 身旁送李云道进来的阿姨叫周敏,这会儿李云道已经弄清楚,这位快退休的阿姨shí jì 还是人事科科长,此时她也笑着说:“老范是科的副科长,熟悉的都喜欢叫她范妈。” 李云道向来嘴巴利索,lì kè 笑着道:“范妈好,以后还要麻烦您关照。” “得得得,别跟她这么客气!”刚刚被范琴称为老黄的大叔凑了上来,“能凑块儿jiù shì 缘份,咱们这干部局不比其他地方,最大的长处jiù shì 和谐,所以小李同志,嘿嘿,能分配到我们干部局来交流,这可是三生有幸啊……” 李云道被他zhè gè “三生有幸”弄得哭笑不得,范琴笑着呸了老黄口:“小李,别理他,他jiù shì 个老大粗,没文化得很,整天看了电视剧学了些成语,就开始胡造乱用!” 办公室里的同仁们包括周敏都笑了起来,周敏似乎怕李云道误解什么,笑完lì kè 解释道:“老黄是98年抗洪战斗英雄,那会儿受了重伤,这才分到我们这边来的。” 老黄却摆摆手道:“什么战斗英雄,不jiù shì 跳进水里早了点,然后还被差点儿冲走嘛……”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随后李云道被安排在跟钢牙妹小杭背对背坐着,办公室上的电脑也已经zhǔn bèi 好了。李云道在姑苏局也算涉猎宣传工作过,但是万万没有想到,zhè gè 被称为干部局科的地方,居然比姑苏局的宣传工作还要清闲。大伙儿笑着聊了会天,便各忙各事——所谓各忙各事,李云道也无语得很,范琴在织毛衣,老黄看电脑上看军旅剧,老王打游戏,老夏聊qq,老袁盘弄着部新手机,唯独身后的黄毛钢牙妹拿着叠材料在电脑前不停地打着字。 中午十点刚过,范琴甩给李云道张饭卡,随后大叔大婶们便消失在办公室,只有钢牙妹依旧孜孜不倦地打字,李云道有些;地伸了个懒腰,他也在电脑前排了上午的地雷,起身的时候竟觉得恍惚得厉害——大年初晚上还顶着枪林弹雨跟毒贩周旋,不过个礼拜的时间,他便坐在zhè gè 被外界称为“养老局”的地方无所事事。 “快到午饭时间了。”李云道回头对小杭道,“起去吃饭?” 钢牙妹似乎fǎn yīng 总是比正常人慢半拍:“吃……吃饭?到时间了吗?” 李云道指了指墙上的钟,钢牙妹这才木讷地点了点头:“是该吃饭了。”随后径直起身出门,扔下愣在当场的李云道。 向来不让自己闲下来的李大刁民终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本以为会交流到刑事侦查局类的司局,却没想到最后是离退休老干部局,显然这应该也是老爷子亲自通电话后的附加效应,只是他现在还不太理解,为什么是这里,或许老爷子是为了让他去青干班培训能调配时间吧。只是公安大学那边的青干班培训要过了正月二十才正式报到,那个时候沈燕飞也应该来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聊至极了。 出了办公室,他便开始在这栋估计始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里晃悠,白墙上隐隐还能看到动乱年代的标语口号大字,大楼里安静得很,路过间办公室的时候,李云道居然看到了两个鸟笼,两只鹦鹉在笼内的吊杠上,大眼瞪小眼。 他;地苦笑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自我谋杀生命的好地方啊!”不过转头想,老爷子出了面,还被安排到这里来,应该有其深意吧,或许是现在还没有休会得到。 刚刚范妈跟他说过,食堂在楼的最西边,李云道在楼里晃了大圈,才找到食堂,只是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在这里吃饭的大也是跟李云道并不年轻的年轻人。环视圈,李云道就看到钢牙妹杭小花坐在角落里,小口地duì fù 着份饭菜。 李云道打了饭菜,径直在杭小花对面坐了下来。察觉到有人坐在对面,杭小花这才顶了顶gāo dù 近视眼镜,表情有些吃惊:“你也来食堂啊?” 李云道耸肩膀点头道:“是啊,我也来食堂啊!” 杭小花“哦”了声,jì xù 埋头于饭菜中。 两人对坐无语,李云道吃饭很快,杭小花才吃了小半,他已经已经对着份空盘子了。 “你也是交流到这里的?”李云道问杭小花。 杭小花摇头:“我考的公务员。” 言语间钢牙妹似乎对自己公务员的身份颇感自豪。 李云道点头道:“嗯,挺了不起了的。” 第五百零七章 包养一辈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外人来说安逸得有些过份的离退休干部局倒是让李云道找到了难得的平静,这种平静有些类似于在大雪山的喇嘛寺中除了采玉只有读书的生活。或许这里的安逸杜绝了社会的尔虞我诈,似乎就连般的办公室政治那套东西都没有出现在科的办公室。下午点半,中午消失的大叔大婶们几乎同时出在办公室,而后织毛衣的jì xù 织毛衣,看电视剧的jì xù 下集。李云道身后的杭小花对着电脑噼里啪啦jì xù 打字。 李云道不想再将时间花在扫雪这类碰运气过计算的游戏上,从网上找了些关于中东石油储备的资料埋头研究,直到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后背,茫然回头,才发现是杭小花。 “下班了,大家都走了。”杭小花推了推眼镜,不知为何,她似乎总不太习惯跟别人对视。 “啊?”李云道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果然已jīng guò 了五点,这才想起没有提前给阮钰打电话约好今晚碰面的地方,正想拿起手机拨号码的时候,收到阮钰条微信,说是早就候在大门口。 杭小花磨磨蹭蹭,似乎想等李云道起走,下楼的时候,顶着gāo dù 近视镜的姑娘才怯生生地开口问:“听说你是交流到局里来的?” “嗯,正好京城这边的家里有些事儿,就申请过来交流半年了。”李云道笑了笑,看了眼身旁低着头走路的姑娘,“考公务员挺难的吧?” 杭小花“嗯”了声,随后又问:“你原先jiù shì 警察?” “江宁下面个区的刑警。” “哦,刑警啊。”杭小花并不太擅长与人搭讪,说了两句便没了下文。 后来还是李云道zhǔ dòng 问她:“你住哪儿?怎么回?” 杭小花含糊不清地说:“亲戚在中关村有套空着的房子,就租给我住了,地铁没几就到了。” “哦,正好我朋友来接我,我还想着如果顺路,就让我朋友捎你段儿路。” “不不不,不用了!”杭小花nǎo dài 摇得飞快,李云道在旁看着都生怕她会不会把鼻梁上那幅看似很沉重厚实眼镜给甩出去。 李云道笑了笑,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身艳红运动服的阮钰斜靠在辆白色路虎的车门上,正应了香车美人zhè gè 说法。 老远看到李云道她便就快挥手,等发现李云道身边还着个mó yàng 老实的钢牙妹时,疯妞儿眼珠子转,摘下墨镜露出倾城绝色,冲着李云道的方向喊道:“李云道,你给姑奶奶走快点儿,老娘花钱包你个晚上,分分秒秒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人民币!” 李云道和杭小花均是愣,随后杭小花飞快跟李云道拉开数步距离,好像生怕被zhè gè 人面兽心的小白脸玷污了纯洁的精神意志,这样还不够,最后干脆停住不走了,半天憋出个理由:“办……办公室的灯好像没关,我huí qù 看下……” 李云道哭笑不得跟她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走到白色路虎揽胜边,把搂住身红衣的阮家妖精:“美女,今儿晚上我归你了,只是不知道出价几何啊?” 红衣妖孽强忍住笑意,gù yì 板着张脸:“就你这身板儿,姑奶奶勉强算你晚上八百,如果服务得好,再赏两百小费,凑满千!” 某刁民没脸没皮地嘿嘿笑:“成啊,这价钱hé shì 得很,要不这样,包月算你两万五,小费都省了,包年便宜,二十五年年,买十送二!” 阮钰这回倒是不笑了,看着这刁民的眼睛,认真道:“辈子呢?” “哎哟,客官您这也太大气了,辈子这价钱就难算了,这样吧,算钱伤感情,美女要真乐意包养咱辈子,钱免了,另外俺还额外赠送俩儿亲生的娃!” 阮钰盯着李云道略带戏谑的双眼,居然微笑应道:“好啊,成交!” “好咧,美女,是去香格里拉开个房间还是直接去你家?”他gù yì 凑到阮钰身边轻轻吹气。 阮钰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被这刁民撩拨得有些双腿发软:“坏家伙,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下次也这么欺负蔡桃夭去。” 李云道嘿嘿傻笑:“这不样的。” 两人上车,路虎揽胜疾驰而去,杭小花的身影才从楼梯间里缓缓探了出来,看着路虎远远消失的方向,只说了句“果然人不可貌相”,表情已经没了刚刚的失望——或许zhè gè 社会都太现实了吧,那个叫李云道的新同事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路虎车内,李云道苦笑着道:“明儿回了单位,那钢牙小妹妹不知道要把我编排成什么样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专做那行生意的鸭?” 阮钰笑道:“离退休老干部局,成天不jiù shì 七大姑八大姨那些破事儿嘛,北京部级机关都如牛毛,不用说像这种部属局司级单位,闲人得能去砌两遍长城,你信不信,如果这小姑娘把这事儿说出去,明儿整个单位的人都会知道。” 李云道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哎,姑娘,我的名誉全毁在你手里了,你可要负责啊!” 阮疯妞大咧咧道:“负责!姑奶奶我负责百个责,刚刚不都说了,负辈子的责。” “这是要去哪儿?”李云道发现路上愈发拥堵,忍不住问道。 “跟我去见两个朋友。” “好。” 李云道没有问,能被阮钰称为“朋友”的人,自然都是人中精英或行业翘楚,他也没觉得自己会在那些金融巨擘面前自惭形秽,在姑苏建筑工地上天天吃粉尘和白馒头那伙儿,面对上市公司博士级ceo他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用说经历了数次生死大劫考验后的他。 阮钰开着车并没有去什么大隐于市的会所酒吧,而是开进了处wèi zhì 绝对黄金但环境僻静优雅的纯别墅小区,绕了圈直到小区最深处的幢别墅前。 “到了,这栋别墅之前我是我买的,后来朋友相中了,就转手给她了。”下车的时候,阮钰不忘介绍说,“环境是不错,jiù shì 来来回回,路上堵了点。” “zhè gè wèi zhì ,得少钱平?” “当年我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是内部价八百万栋,后来转给zhè gè 朋友的时候,也比市价便宜了不少,不过也上五千万了。现在的话,得上亿了吧。” 李云道咋舌——如果不算上之前在狗场赢的那小几千万,光是当警察的这点工资,估计八辈子也别想住上这种房子。 第五百零八章 吴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估计是听到门口汽车熄火的声音,别墅的大铜门被人拉开,迎出个少妇mó yàng 的女子,腰间系着根围裙,手上拿着两根绿汪汪的葱段:“哟,终于舍得带出来给姐妹们瞅瞅了?”眉角春意盎然的少妇笑着上下打量了李云道番,“疯妞儿,想不到你有制服癖!”说完,少妇才笑着对李云道说,”来来来,欢迎欢迎,你别介意啊,我跟疯妞儿是十年的老朋友了,jiàn miàn 就开玩笑,让你见笑了!” 李云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笑着看向阮钰,阮钰笑道:“这骚货叫吴清,你可得离她远点,掉进她魔爪的男人,几乎就没有个肾功能完全的。” 少妇mó yàng 的吴清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但眉角的那抹风情比李云道见识过的任何个女人都要媚上数倍,尤其是那双颇大的单凤眼,眨啊眨的,仿佛都要滴出水来。 引两人进屋的时候,吴清没好气道:“疯妞儿,不带你这么祸祸人家名声的。本来姐也算是四九城里头排得上号的淑女,就算没有你跟蔡家那位长得水灵粉嫩,但起码也算是标志动人嘛,你那话传出去,弄得姐跟人尽可夫的公共汽车似的。”说着,这娘们儿竟然肆无忌惮地当着阮钰的面给李大刁民抛了两个大媚眼,“大xiōng dì ,你说是不是zhè gè 道理。” 女人之间的战争,李云道向来秉持着不偏不依的态度,此刻连忙装作抬头四顾:“清姐这房子装修得可真别致,单玄关这幅字画就不是普通人拿得出手的,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国画院那位唐泰斗的真迹,而且应该是近期才完成的作品。”李云道倒是没有夸张,吴清从阮钰手里将别墅买过去的时候还是毛坯,五千万的别墅,装修花了两千五百万,这还没有算上那些价值不菲的字画。名设计师设计的古色古香的现代中式风格配上名家真迹,想不出彩都难。 听李云道提及玄观字画,少妇吴清眼睛亮:“你真懂字画?” 李云道摇头:“略懂而己。” “略懂?”吴清看了阮钰声。 阮钰笑着耸肩道:“你看我,这家伙最擅长扮猪吃老虎,他说略懂,那估计就跟精通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云道苦笑没有说话。 “其实看出是唐大师的画作倒是不算太难,但是你怎么看出这是他的近期作品的?”吴清手里拿着葱段,腰间系着围裙,在那幅裱得异常精致的画作旁,脸好奇地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笑了笑:“我说我瞎蒙的,你信吗?” 吴清却皱了皱眉头:“有六成的可信度。” “别信他,连成的可信度都没有!”门口突然转来个熟悉的女声,某刁民闻声就感觉背脊阴嗖嗖地直窜凉气。 “红荷,你也认识他?”吴清倒是对zhè gè 穿着警察制服的青年越来越好奇。 薛红荷冷哼声:“疯妞儿和蔡桃夭同时看中的男人,化成灰我也认得出。”薛妖孽咬牙切齿地看着李云道,似乎言不合随时就zhǔn bèi 大打出手。 吴清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葱段都掉落在了地板上,手捂嘴,手指着李云道惊谔得说不出话:“你……你……” 薛红荷冷笑:“刁民,你是不是在哪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咱们的风骚清姐也给睡了?” 李云道脸无辜,三个女人台戏,他要不想在zhè gè 时候惹祸上身,只好向阮钰求助。 阮钰见状也觉得好笑:“我说你们俩,怎么jiàn miàn 就对掐?” 薛红荷只是为阮钰打抱不平,凭什么zhè gè 没长相二没钱三没权的傻逼刁民就能骗着蔡桃夭还惦记着她的好姐妹,真以为如今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你她娘的大手挥虎躯震,成打的姑娘上赶着往上扑?她jiù shì 看李云道不顺眼,相当不顺眼——阮钰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又或者是长相,完全可以找到个比这刁民强过几千条街去的好男人,现在却在跟在他和蔡桃夭身后委曲求全。 见阮钰打圆场,薛红荷斜瞥了李云道眼,冷哼声,熟门熟路地换好拖鞋就往客厅走,显然已是这里的常客。只是,还曾走出几步,却被吴清的声尖叫吓得愣在当场。 惊谔过后,少妇居然不管不顾地上前把拉住李云道的胳膊,神情颇为jī dòng ,语速飞快道:“过年我去给唐大师拜年,他在家里作画,jiù shì 墙上这幅。他说去年在蔡家碰到个年轻人,居然擅长失传已久的宋代工笔的国画技法,是不是你,是不是jiù shì 你?” 薛红荷皱眉转身,看到阮钰和吴清均如同花痴般望着那刁民,心中是忿忿不平,但她知道吴清虽然在古玩收藏界名气斐然,但zhè gè 国画院毕业的画痴唯独对国画上心得很,只是那个看上去不学无术的刁民真的会那种什么失传已久的画技吗? 李云道看着紧抓自己胳膊不放的少妇,薄毛衣勾勒出极苗条的身段,尤其是胸前两处巍峨突起,李云道时间竟有些失神——如此娇小玲珑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了这种规模的上身重量呢? 吴清似乎也察觉到李云道的目光落在自己某个骄傲的wèi zhì ,时间面红耳赤,松开李云道的胳膊:“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jī dòng 了,我在国画院读硕士的时候,就研究过宋工笔法,只是史料记载甚少,真迹倒是有些,但后人模仿出来的总是少了些精髓。我在唐老家看过你之前做的那幅《仙子踏莲图》,如果不是纸张和墨色,我真以为是宋代大家真迹了。” 李云道挑衅般地冲薛红荷笑了笑,至少在薛妖孽看来是这样的,随后他拉住阮钰的手,素手微凉。 大手干燥而温暖,阮钰心中微暖,冲他浅浅笑:“别吊人家胃口了,你再这么钓着,你眼前这位少妇色旅的心都要有了。” 第五百零九章 脱光大战三百回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雪山上读二十年等身书的日子并不是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容易,尤其是如今到了山下,看过也亲身体验过这纷繁复杂的花花世界,就连李云道自己也很难想象xiōng dì 三人是如何在那座破落的喇嘛寺中度过这么些年的。单单是寂寞无聊这两样便是普通人所无法忍受的。弓角和徽猷能习武能打猎能做饭,唯独李云道与那数不清的书籍相伴,爬了寡妇墙看了流水村黄花闺女的身子也往牲口棚里扔了火燎子,再无聊下来,便是写字与画画了。字是从小老喇嘛手把手教的,画技也是那个叫噶玛拨唏的老家伙传授的,至于得了几成真传,又源自字里画间的哪门哪派,那就不是李云道去关心的话题了。人,也只有处于物质极大富裕或极度贫乏这两个极端的时候,才会真正地平心静气。 看了眼吴清,李云道笑了笑说:“这种宋代工笔画技的确是大师父传我的,只是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间绝迹的画法,我也是后来在姑苏博物馆和大学的图书馆里看了些真迹和考证,才知道原来这是宋工笔。你也不用问我老喇嘛从哪儿学来的画技,他那种差不连辛亥革命都经历过的老不死,命那么长,难免会掉进个shān dòng 遇到个隐世高人什么的。” 吴清被李云道的说法逗笑了,弯腰时胸口突起的规模显庞大,李大刁民看得有些心跳加快,待这身段勾人的少妇终于带着薛妖孽起进了厨房,阮钰这才微笑看着他问:“大吗?” 李云道下意识地点头:“嗯,挺大。” “那喜欢吗?” “嗯,挺不错……”李云道这才fǎn yīng 过来,连忙飞快摇头,“还算凑合。” 阮钰偷偷笑:“要不你找个机会把吴清这浪蹄子收了?” 李大刁民立马nǎo dài 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 阮钰笑道:“没事儿,我不介意。” 李云道觉得这是个天大的陷阱:“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阮钰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眉宇间了些愁色:“我跟吴清是从小块儿长大的,她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别的女孩子都不爱跟我玩,只有吴清愿意带着我。这些年,她过得其实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结了婚,还摊上那么个人。” 李云道听出阮钰话里有话,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小声问道:“离婚了?” 阮钰摇头:“如果离了倒好了,她这婚,结得容易,要离,可就难喽。” “她老公不愿意?” 阮钰笑了笑:“你去过蔡家,你应该知道,有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在那些所谓的豪门望族,不然之前蔡桃夭怎么差点儿就嫁给蒋青天了呢?” 李云道深有同感:“看来是双方家里不同意?” “你知道她老公是谁吗?其实你也见过的。” 李云道纳闷地回望了厨房眼,里面传来薛妖孽的声音,他突然眼睛亮:“陈家的那位?” 阮钰苦笑点头:“吴清的爷爷前年些去世了,但吴家男丁不少,发展得还都不错,如今在政界和军队里跟陈家算是战略同盟,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又是桩政治婚姻,李云道叹了口气,吴清的老公是供职于发改委的陈博,跟王小北是从小块儿长大的发小,还有中石油的陡涛和京城戍卫部队的高裘,当时在四九城里被称为四大公子,从王小北之前阅女无数的德性他就能猜得出,那位被称为“陈博士”的陈家公子哥在女人这方面,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之前跟陈博还有他妹妹陈关关起吃过饭,兄妹俩都挺健谈的,没想到他跟吴清还有这层guān xì 。”李云道此时这才恍然为什么薛红荷会出现在这里,这位在陈家特立独行的姑奶奶算起来应该是陈博的姑姑。 “对了,先不对吴清,你跟红荷怎么回事?”阮钰似乎笑得不怀好意。 李云道连忙摆手:“这你可别乱想,我跟她清白得很,如果不是有绿荷师姐这层guān xì ,我最好是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对了,说起薛绿荷,我才想起来,你那位跟红荷长得模样的师姐对你也挺好啊,有没有想过把这对双胞胎姐妹块儿骗上床去……” “他敢!”薛红荷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李云道身后响起。 回头李云道就看到薛妖孽手上端了盘菜,此时杏目圆瞪,大有言不合就将手中的菜盆扣上刁民nǎo dài 的的趋势。 “红荷你jī dòng 啥,我就试试他是不是对你姐有歹念,你都不知道,在江宁的时候,他口个师姐,听得人浑身发麻!” 薛红荷气乎乎地将手中的菜盆重重地往桌上放,转头插腰指着李云道:“李云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骗蔡桃夭还是哄阮疯妞,总之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根汗毛,姑奶奶我铁定切了你的小鸡#鸡泡酒喝。” 李云道如今倒是很少生气,但此时也不同得无名火起,起身怒道:“他娘的,老子跟师姐的咋了,跟你有半毛钱guān xì ?” 薛红荷冷笑:“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的鸡#巴硬还是姑奶奶我的刀子快!” 李云道也冷笑:“老子的鸡#巴硬得能爽死你。” “哼,来啊,你试试啊!”薛红荷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是男人你今天就爽死姑奶奶,妈的,爽不死姑奶奶今儿切了你那螺丝丁喂狗。” “你脱啊,你敢脱老子就敢先奸后杀。”李云道昂着nǎo dài ,火气冲天——这娘们儿实在是太欠操了,三番五次找麻烦。 “你有种自己来脱啊?”薛红荷不屑地斜瞥着李云道,“妈的,老娘就知道你是个窝囊废,来啊,有种来啊!” 闻声从厨房赶出来的吴清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了这是?俩儿人弄得跟斗鸡似的?” 坐在旁沙发上的阮钰也看得;摇头:“听意思好像这俩儿家伙要当着我们的面,脱光了大战三百回合……” 薛红荷怒不可捺地看向阮钰:“疯妞儿,今儿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李大刁民径直向阮钰身边坐,挑衅地看向薛红荷:“正好儿了,大门在那边,您自便!” 第五百一十章 我爱你跟你没太大关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斗嘴,有意思吗?”吴清本以为两人是在开玩笑,后来终于发现形势不太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阮钰倒是两不相帮,却幸灾乐祸地捂嘴大笑,最后还怂恿道:“我倒想看他俩是不是真的敢当着我们的面动真格的……” 李大刁民lì kè 火上浇油:“是啊是啊,有种跟老子来真的,看老子杆长枪捅翻你的马蜂窝!” 薛妖孽急红眼了,扯开脖间缠绕的精致爱玛士丝巾,粉颈间青筋缠绕,气急道:“老娘跟你拼了,今儿谁打退堂鼓谁jiù shì 驴养的破玩意儿……” 某刁民突然微微笑,趁身边的阮钰不注意,飞快在阮钰脸上轻啄下,疯妞顿时俏脸通红,嗔道:“现成的妖精喊你打架你不去,偏要来欺负我!” 李云道笑道:“论身材我家疯妞儿比她好,论相貌也比她漂亮,我为什么放着现成的美女不亲不抱,还要去跟个大龄未婚女青年瞎折腾,我吃饱了撑着?” 薛红荷冷笑:“说得好听,那你干嘛还要去招惹蔡桃夭?” 李云道这回终于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阮钰也正看着他,比起薛红荷,阮钰似乎期待zhè gè 问题的dá àn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十来块钱包的红江宁,苦笑着弹出枝烟,熟练地点上,深吸口,火辣辣的滋味lì kè 让身心都平静了下来,透过烟雾,他看了薛红荷眼,缓缓道:“我在昆仑山待jiù shì 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啊……” 薛红荷想说些什么,却被吴清个眼神制止了,因为她看到那位从小到大神经比般男人还要精大的疯妞儿居然眼眶微红。 “山上的日子其实很宁静,说是宁静就有些美化的成份了,shí jì 上说是清苦才是真的。二十五年,我从来没想过要下山,因为大师父说山下的世界太纷繁,人心太复杂,怕玷污了我们xiōng dì 几人的赤子心。我们xiōng dì 三人和大师父还有十力起住在山上的庙里,大师父每天带着十力做念经参佛读书练功,我两个哥哥每天进山打猎,我呢,就进山跟流水村的那些牲口们道儿采玉。其实我这么说着,你们可能理解不了,那种日子就像原始森林里的条小溪,它每天就那么缓慢地流着,有时候天冷了还会冻结,总之jiù shì 慢得可以把分钟掰开成几百份来用。那天,我又样上山,下山,骑着那头叫老末的老笨驴,然后我就看到她了。在碰到她以前,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却从来没觉得外面有,直到我看到了她。” “别说了……”阮钰突然开口。 李云道笑了笑,便闭口不语。 阮钰说:“我不管你跟她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管你到底是李云道还是王望南,我是阮钰,你是李云道,我喜欢的,jiù shì 那个能在台上唱着秦腔的男人,jiù shì 那个能义无反顾冲进匪窝救出双胞胎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到底爱我还是爱她,但我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至于你爱不爱我,我觉得跟我爱你这件事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guān xì 。” 这回轮到吴清和薛红荷两人目瞪口呆了,也只有疯妞儿这样的女子才会有如此强大的逻辑。 李云道苦笑:“这怎么能没有guān xì 的。” 吴清和薛红荷两人也下意识地点头。 阮钰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bsp;mò 了小片刻,她才接着说:“对她来说,你是王望南,对我来说,你jiù shì 李云道,仅仅是李云道。现在我承认,我唯不如她的地方,jiù shì 认识你的时间在她之后。” 吴清拉着薛大电灯泡再次时了厨房,留下李云道和阮钰两人相拥着bsp;mò 不语。 阮钰很小女人地靠在李云道怀里,额头顶着李云道的下巴,面带微笑,眼神柔和。 李云道用下巴的胡渣轻轻摩娑着阮钰光滑的额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阮钰微笑摇头:“其实直以来,我觉得我才是最贪心的那个人。” 李云道歉意地笑了笑,迟疑了下才道:“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 阮钰的手指很修长,此时她双手握着李云道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手上的老茧:“从小大家都喜欢叫我疯妞儿,因为我胆子很大,所以就算面对蔡桃夭,我也有争争的本钱。可是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件事。” “嗯?” “你刚刚自己没注意,提起她的时候,你眼神散发出的柔情让我嫉妒得要命。”阮钰噘了噘嘴,“但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旦做出了决定,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如果我想得到你,就不得不跟她分享你,因此,我决定了,她可以嫁给你,但蔡桃夭嫁的定是王望南,而不是李云道。李云道要娶的定是阮钰!” 李云道歉意地在她额上轻轻吻:“钰,难为你了。” 阮钰摇头笑道:“难为倒不至于,只是分享个男人,这种事情虽然我做了决定,但是李云道同志,你身上的压力很大哦,无数的阻力正横在你的面前哦!” 李云道笑了笑,眼神坚决:“有你,有桃夭,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给它捅出无数个咕隆。” 阮钰突然哼了哼:“那齐褒姒呢?” 李大刁民顿时头大如牛:“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别装,你的齐大美人儿前两天在香港开演唱会,被媒体问及有没有意中人时,人家可就差没把你的名字公布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跟她jiù shì 纯洁的男女guān xì 。” 阮玟却摸到李云道腰间的软肉,微微用力:“都男女guān xì 了,还纯洁?” 李云道脑中浮现了那位被称为国民女神的女子,那个在姑苏会所无意间被他搭救的超级大明星。 李云道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却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是李云道吗?”接通后,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不客气。 李云道皱了皱眉:“是我,你是哪位?” “江宁市纪律监察委员会特别专案小组组长国兴邦,我们现在就在你所在的这栋别墅的门口,麻烦你出来跟我们走趟,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下,希望你配合。” 第五百一十一章 纪委来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国兴邦行四人,从江宁到京城没有乘坐飞机也没有搭乘高铁,相对路从高速开车到京城,jiù shì 怕打草惊蛇。到了京城,京城方面的援手很快通过手机信号定位找到了目标所在的wèi zhì ,四人也不等,开着那辆挂着苏a牌的溅满泥点的白色捷达直奔目标wèi zhì 。国兴邦是江宁市江北区纪委监察二科的科长,接到zhè gè 任务的时候,作为个老纪委,他就知道这是神仙大架小鬼遭殃了。上头对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视,从市纪委派了那位审讯经验非常的老常,还从玄武区的公安系统抽调了两名孔武有力的公安战警协同作战。 路上四人交流并不,国兴邦和常青辉偶尔聊上两句,后面那两名公安却只是路bsp;mò ,等到了目标所在小区门口,后座上那个叫王世平的公安才开口说:“李云道zhè gè 人很阴险狡猾,我建议直接上门带人走。” 国兴邦通过车窗看了眼别墅小区的大门,他在江宁也算见过些世面,自然清楚能住得起这类别墅小区的铁定不是普通老bǎi xìng ,何况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稍稍心安了些——这说明目标人物的确有问题,否则个小小江宁公安局的刑警队长能出入这种起码动辄几千万的豪宅? 王世平身边的公安也点头:“王队说得不错,duì fù 李云道这种人,还是得用些非常规手段。之前他身边有个身手很好的打手,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带到京城来。”如果李云道现在在场,他定认识这两名公安,王世平和耿易,江北分局原先的刑警大队长和二队中队长,后来出了非法拘禁刑天的事件后,王世平被调到了区警犬大队,耿易也被踢到郊区的派出所当了个副所长。不过,王世平有个当副省长的叔叔,春节期间番运作,又将到调到了玄武分局的治安大队,现在是代大队长职务,耿易春节也花了不少心思,也随王世平转到了玄武分局,不过他是进了防暴大队,居然还混了个副大队长。这两人跟李云道的过节已经不是只字片语可以形容的了,所以让他们来协助国兴邦的确能让上面的人放心。 通过小区保安岗的时候费了些功夫,后来还是京城方面的助力通电话解决了问题,脏兮兮的白色捷达缓缓驶入豪宅林立的小区,与这动不动就要千万上亿的豪宅小区格格不入。京城方面提供的gps定位显示仪上,那个红点越来越近,最后他们停在小区最深处的处别墅门口。 冬天天黑得很早,这种别墅小区又人稀少,老常用老式摇柄摇下车窗的时候,股冷风灌进车内,四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操,京城这破天气!”王世平暗骂了句,但最后怒气还是转嫁到了马上要被他们带走的那位身上,“等进了笼子,看老子玩不死你!”王世平想到能将李云道折磨得死去活来,他就忍不住心中暗喜,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口气了,只是江北区纪委派来的zhè gè 国兴邦,在他看来太他妈娘们兮兮了,还打电话通知那狗日的到门口来配合工作,按他的思路,直接踹开门进去逮了就走才是硬道理。不过既然这次行动上面说了是要以纪委为主,他和耿易只是做辅助工作,那就便宜那姓李的小子了,否则第照面,他铁定先打掉对方两颗牙,去年被李云道踩着面颊的那幕依旧历历在目,想想他就怒气冲天。 让老常和耿易去盯着后门后,两人在别墅门口静静候着,王世平等得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那小子会不会耍花样?” 国兴邦冷笑:“他要是耍花样好,说明他有问题,他要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配合工作,我倒是dān xīn 找不到突破口了。” 王世平向地上吐了口痰,国兴邦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已经显出丝不耐烦。 别墅的门突然开了,国兴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王世平则有些兴奋,按捺不住,往前迈出大步:“李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看到王世平,李云道倒是愣了下,随后轻蔑笑道:“王队长,你不在江宁好好待着天天逗狗玩,跑来京城不怕丢人现眼?” 王世平冷哼声,狞笑道:“托你的福,我现在调到玄武分局了,这次是协助纪委办案,李云道,我倒要看看,这回到底是谁丢人现眼。” 被王世平抢了词,国兴邦眼露不愉,但还是上前,面无表情道:“李云道同志,区纪委接到大量举报信,有人举报你在姑苏及江宁工作期间,与黑恶势力往来过密,中间存在不少金钱利益纠葛,出于对党员干部的关心,区纪委成立特别调查小组,将专门就你的事情进行立案调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李云道笑了笑:“我正在朋友家作客,容我进去跟她们说两句话,可以吗?” “别fèi huà ,让你走就走,上车!”zhè gè 时候,耿易也从绕了回来,趁李云道不注意,把就将李云道手中的手机抢了过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突然,王世平愣了愣,目光看向李云道身后,别墅大门里走出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看到四人后明显脸变。 “云道,出什么事了?”阮钰下意识地拉住李云道的胳膊,看得王世平和耿易这两个在江北逛遍红灯区的色中高手异常嫉妒。 “江北区纪委派出了调查组要来证实我的清白,我的手机被那位‘老朋友’没收了,你给小北打个电话,就说晚上要可能要晚些huí qù 了,让他们不要dān xīn 。” “你是什么人?跟李云道什么guān xì ?”王世平不怀好意地看向阮钰。 阮钰看都没看他眼,却拉着李云道的胳膊不放:“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们的……” 李云道微笑摇头:“清者自清嘛!” 第五百一十二章 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被王世平和耿易两人夹在后座中间,似乎生怕他跑了,居然还用了手拷。国兴邦和常青辉却装作没看到般,zhè gè 时候,他们再傻也清楚,后座这两位公安看来跟李云道的仇怨还是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姓李的,没想到啊,你小子也有今天!”耿易看着李云道,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还有纪委的人在,他早就要动手了,但就算是这样,手拷也被他刻意地箍得死紧,才片刻的功夫,李云道手腕上已经磨出了两道红印。 “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二不是有案底的犯罪份子,只是出于个国家公职人员的义务和个中国共产党的觉悟才来配合你们的调查,上手拷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下作了些?”李云道没有看后座两人,而是径直看向坐在副驾wèi zhì 上的国兴邦。 国兴邦却没有接话,这次的任务跟以往都不太样,临出发前,顶头上司也jiù shì 区委常委、区纪委书记刘恒找他谈过次话,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得妥当到位,他拼了大半辈子的副处级应该问题不大了,而且如果刘书记wèi zhì 再动动,退休前他位子还有机会再往上挪挪。进了官场,有几个人不作梦都想着加官进爵?他看到耿易给李云道上了手拷,这跟惯例不符,但是他没有开口,因为他觉得这或许是击破目标心理防线的个必要手段。 见国兴邦不说话,李云道也不再开口。白色捷达出了三环就往城外开,最后居然直接上了京石高速,李云道看着窗外事物不断倒退,微微皱眉:“我们出了京城?” 王世平冷笑:“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那位大美女来搭救你不成?”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捷达在快到石家庄的时候下了高速,李云道看眼车前台的导航,定位的目的地应该是石家庄郊区的处旅馆,如果不出yì ;,那个旅馆应该已经被他们短期地包了下来,想到这里,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为了duì fù 自己,这些人也没少花心思。 果然,快到的时候,常青辉打了个电话:“我到外面了,都zhǔn bèi 好了吗?”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对国兴邦点了点头:“说是停电了。”说完又回头瞥了李云道眼,“这小子倒是运气不错。”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两点,旅馆周围片黑咕隆咚,四人带着李云道进了旅店,接待台上点着根白蜡烛,和平旅馆四个破破烂烂的大字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加诡异。 此时正好有人从楼梯口下来,见到四人叹气道:“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要不是有暖气,真他妈要冻死在这儿了。”来人高头较高,李云道也看不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那人似乎看眼李云道,“带这小子赶紧进去,早点儿交待了,我们也好早些回江宁,后面的事情转交给检察院就可以了。” 国兴邦点了点头,对王世平和耿易道:“带他上去,房间zhǔn bèi 好了,今儿停电,我们路开车也累了,先休息下,老史晚上值个班,盯着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王世平和耿易对视眼,带着李云道上了楼,在高个子的老史带领下,拐了两个弯,最后停在最顶头个房间门口。 “就这间!”老史说道,“你们今儿好好睡觉,我来盯着这小子,明儿再开始,好好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跟咱们扯扯。” 打开门,王世平脚踹在李云道屁股上,李云道个踉跄跌撞进房间,耿易正要动手,却被老史拦住:“也不急这时半会儿,先养足了气力,明儿再说。” 耿易还不罢休,让李云道左手的手拷摘了下来,拷在暖气片的管道上:“蹲着好好想想,明儿要交待些什么。” 老史见两人不再动手,也就不劝了,按惯例让李云道交出皮带、鞋带等可以用于自杀的随身物品后,便退出去反锁上门,从隔壁房间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打着瞌睡。 暖气管道的wèi zhì 靠腰,李云道着也不是,蹲着也不是,只能苦笑着半蹲。但半蹲的姿势实在太累人,黑漆漆的房间里他努力适应着黑暗,这间房间似乎做了些特殊的处理,李云道摸了摸,玻璃上似乎被人刷了黑色油漆,窗也被焊死了,所以就算是大白天,zhè gè 只有扇小窗户的房间也不会有半点光线。 他半蹲着,坚持了不到半个钟头便腰酸背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个质地不怎么样的老式床头柜够了过来,吃力地将移到自己身后,放倒在地上,如此可以坐在床头柜上,只是只手被手拷箍得实在太紧,此时已经磨破了油皮,隐隐作疼。不过相比半蹲着的姿势,这样已经好很了。 黑暗中,李云道苦笑摇头,上次在姑苏也是被人拷在窗台上半蹲着,那个时候,他只个刚刚从山里走出来讨生活的刁民;只是没想到时过境迁,再次被人这么拷着的时候,他不再需要为买馒头的钱发愁,只是身边的敌人似乎也越来越了。 按照惯例,办案期间工作人员的所有手机都是关机后集中看管的,国兴邦收了所有人的手机后,便回了房间,睡前给刘书记发了条短信,而后关机睡觉。 城郊的旅店片沉寂,就连被拷在暖气管道上的李云道也贴着墙进入了迷迷糊糊地状态,寒冬的黑夜寂寥如水。 然而三百公里以外的京城却如同煮熟的沸水般闹腾了起来。 阮钰按照李云道的要求,第个就通知了王小北,王家大少爷听说老爷子的bǎo bèi 孙子居然被江宁纪委派人带走了,不敢去惊扰老爷子,难得回趟自个家的王大少大半夜就冲进了顾炎然的房间。 “小北,你发什么神经?”王援朝打开灯看着焦急如焚的王小北。 顾炎然快要离任了,最近部里都在私下轮流宴请欢送这位即将去海关上任的总署长,刚刚才睡下,就被王小北弄醒了,也脸不快地看着自己家这位公子哥。 “爸妈,快,出事了,云道被江宁纪委带走了。” “什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 代号,涅槃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今晚的京城,注定是很人的不眠夜。王家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在纪委口子工作的王抗日毫不犹豫,第个电话就打到了江南省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王学兵的手机上。王书记最近睡眠不好,吃了安眠药才勉强睡下,此时接了电话,只昏沉沉地机械回应道:“嗯,我是王学兵。” 王学兵的夫人是江南大学大学的教授,此时也被惊醒,女人心疼丈夫,从被子里抬起头皱眉道:“什么人啊,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电话里的王抗日毫不客气,开门见山道:“王书记,几个小时前,我亲侄子李云道被江宁市纪委秘密带走了,想请你过问下这件事,我侄子的品性,我zhè gè 当姑姑的还是清楚的,我以个老党员的身份为他担保,违法乱纪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王抗日语速很快,情绪也颇为jī dòng ,显然对李云道被带走的事情非常生气。 王学兵靠在床靠上,柔着微微发胀的nǎo dài ,嗡声嗡气地回应道:“等等,请问你是哪位……” 王抗日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用的是家中的座机打出去的电话,但此时她的情绪也稍稍平稳了些,缓和了些语气道:“王书记,我是王抗日!” “啊,抗日啊!”王学兵顿时警觉了起来,他跟王抗日是中央党校的同届毕业生,这些年同届同学几乎每天相聚,王学兵和王抗日同属纪检部门,自然共同话题也些,而且他对王抗日的背#景也算是清二楚,也知道老王家有位尚未过逝的泰山北斗。“出什么事了?等等,你刚刚说谁被带走了?” “我侄子,我二弟的遗腹子,王家唯的血脉!”王抗日在“唯”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侄子是谁?”王学兵不记得江南治下还有这么位公子哥的存在,否则他不会不知道。 “我侄子叫王望南,但在外面,他用的是李云道zhè gè 名字!” “什么?小李是你侄子?亲侄子?”王学兵突然坐直身子,他的记忆力直不错,之前林邀请他参加过次小聚会,饭局上就有个年轻不大的小伙子叫李云道,他将自己的心腹爱将沈燕飞派了出去,搭档jiù shì zhè gè 叫李云道的小伙子,可是林是秦孤鹤的人,据林所说,李云道算得上是秦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但是秦孤鹤和王震鹏当年的那场恩怨,政治上层无人不知,最后秦孤鹤客居江南发誓此生不再踏入京城,也是拜王家那位巨擘所赐。但李云道是王震鹏嫡孙的事情,又好像有点儿不太符合逻辑。难不成两位在政界和军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王学兵到底官场浸淫年的老人了,下子就想到了很东西,连忙下床,在窗前,“抗日,这件事你先不用着急,我打几个电话了解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让老领导放心,有我王学兵在,出不了大事!” 王学兵这句话变相是在向老王家卖人情了,王抗日自然心知肚明:“那麻烦你了,王书记,我等你电话。” “好的。”王学兵挂了电话,在窗前沉思了半刻,lì kè 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不久后,那边响起个厚沉的男声:“学兵同志,有什么急事?” “老同学,有件急事。” “哦,好的,老地方,二十分钟后见!”电话那头的郑海潮不假思索就应了下来。 京城,王援朝家也赶到了王抗日家里,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王抗日又打了几个电话,放下电话后,看了眼王援朝两口子,最后目光落在王小北的身上,皱了皱眉:“小北,你老实告诉大姨,你有没有带着云道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小北的身上,王家大纨绔却脸无辜:“大姨,怎么我在你心目中jiù shì 个违法乱纪的捣乱份子?” 顾炎然却皱眉喝道:“好好说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你大姨贫嘴。你干过的那些破事儿,我zhè gè 当爹的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王小北尴尬地笑了笑:“爸,我也jiù shì 捣腾些批文什么的,都是个大院儿长大的发小,都是面子换些零花钱的勾当……” 王援朝皱了皱眉:“小北,说重点!” 王小北清了清嗓子:“据我对云道的了解,要说违法乱纪,倒不至于,到处留情,风流成性,这倒是真的,蔡桃夭啊,阮疯妞儿啊,还有那个大明星叫齐什么来着,还有他的师姐,jiù shì 薛红荷的同胞妹妹,还有薛红荷,对了,昨儿我听小西说,好像蒋家的那位小丫头对他好像也有那么点儿意思……” 两对夫妇相视无语,王抗日有些哭笑不得,原先他们就以为李云道只是跟蔡桃夭和阮钰有三角恋的guān xì ,却没有想到除了那两位之外,还有不少。 王援朝摇头道:“云道这孩子看上去是有些到处留情,但shí jì 上他对桃夭那丫头用情至深,疯妞儿那丫头勉勉强强算个,其他的,估计都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罢了。” 王抗日道:“这种事,我们做家长的都管不着,不用说纪检部门了。”说完,目光又转向王小北,“小北,你接着想!” 王小北琢磨了会儿道:“对了,我听云道说过,之前秦家那位不知道云道真正身份的时候,琢磨着想让他接手黄梅花的事业来着。但是后来秦孤鹤觉得云道适合政途,这才走guān xì 将他运作进了姑苏的公安系统。” “黄梅花是谁?”王抗日对秦家并不太了解,皱眉问道。 “黄梅花表面上是秦孤鹤的保镖,但shí jì 上是江南带的hēi dào 大佬。您们都知道的,秦家那位之前是吃什么饭的,这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王抗日这才点了点头:“以秦孤鹤的脾性,不至于要沦落的玩hēi dào 这么低级。估计是借着这些名头,还是为国家的秘密战线做些基础性的工作。” 王小北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黄梅花在江南hēi dào 的名声很响,但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估计秦家那位之前可能是想把云道培养成特工什么的……” 王援朝直接给了他脑门子的响栗:“还特工,大的人了,尽说些不靠谱的话……”说完,目光转向王抗日,认真道,“姐,当务之急,是找到云道的下落,如果你们纪检系统解决不了问题,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来解决了!” 王小北直接打了个哆嗦,顾炎然也苦笑着摇头。 王援朝,总参二部上校军衔。 但是,王上校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那个身份只有个代号。 代号,涅槃。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五成的可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小北虽然知道自己有个实力强悍的妈,但是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他zhè gè 小半辈子以吃喝玩乐为主业的纨绔子弟似乎也弄不太清楚。 但听到王援朝的话,王抗日lì kè 沉下脸色:“胡闹!你都快做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跟年轻的时候样冲动?你那些手段,duì fù 外面那些魑魅魍魉谁都没话说,但用来duì fù 自己人,我不同意!” 王震鹏三落三起,老伴又去世得早,老爷子当年被造反派戴高帽打入牛棚的时候,王抗日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妈,把王抗美和王援朝手带大,所以在老王家,王抗日的威信仅次于老爷子。般王抗日开了口,王援朝是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的,但是这次王援朝却反常态地回应道:“大姐,如果这次云道这孩子没事就好,如果出了什么事,哪怕他少了根毫毛,我都要有人付出百万倍的代价。” 王小北张了张嘴,没敢说话,他是头回见自个儿老妈在大姨面前如此强势,他看了眼自家老爹,顾部长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胡乱开口发言。 方如山也也没有表态,老王家的两位女婿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bsp;mò 。 最终,王抗日长叹了口气:“说起来,就算云道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这两个当姑姑的也有责任,毕竟抗美走了以后,我们也没有尽到做长辈的责任。唉,这样吧,先等王学兵那边的fǎn yīng ,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这件事……”她顿了顿,似乎还是有些犹豫,最终依旧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就依援朝的法子办。” 王援朝面无表情:“不露露牙齿,人家以为我们老王家的人都是软柿子了。” 王小北直没敢出声,等去阳台抽烟的时候,才敢偷偷问方如山:“姨父,我妈她刚刚什么意思?” 方如山笑了笑,扔给王小北根烟:“你还是去问你妈,她的事情,我也只是耳闻,没有亲眼目睹,或者你去问你大姨也成。”方如山点上烟,将火机扔给王小北,笑得有些狭促。 王小北顿时飞快摇头:“还算了吧,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大姨瞪我,我就吓得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出息!”方如山苦笑摇头,随后皱眉问道,“我看云道那孩子平时生活还是比较清苦的,件中山装估计穿了不知道少年了,不至于会有经济上的问题。要有问题,估计也jiù shì 你说的,跟秦家那些事儿会扯上些guān xì 。” “何止是清苦?那小子简直是抠门抠到家了,恨不得分钱都掰开成两半儿用的主!但我可以担保,云道绝对不会有什么经济问题,有件事儿我偷偷告诉您啊,您可千万别跟我妈和大姨说去。” 方如山失笑,他在王家也是个比较特殊的角色,王小北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他大姨,但对他zhè gè 大姨父却熟络得很,有什么话都敢告诉方如山。“你小子,可别告诉我你又带着云道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王小北神秘笑:“偷鸡摸狗倒是没有,斗狗倒是去了那么回。您还别说,这小子运气真不是般的好,我就借了两百万给他,之后出狗场的时候,二百万他生生给赢出了三千万!” “什么?”方如山哑然,他在官场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年了,笔来历算得上诡异的巨款,这对于个国家公职人员来说,并不是件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很快,方如山正色道:“小北,这件事你定要告诉你大姨了,我dān xīn 会有人拿这笔钱来说事儿。赌博这种行动,本来就不是件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不用说云道他本身是名公安警察。” “啊?”王小北叼在嘴上的烟直接掉落在地上,“这……有这么严重吗?” 方如山点头,拉着王小北回到客厅,将狗场赢钱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了遍,王援朝和王抗日皆是大惊,三千万放在哪儿可都是笔不菲的巨款了。 顾炎然听完苦笑摇头:“这孩子的运气也实在忒好了些,我年的工资叫津贴不过才十来万,三千万长什么样这辈子我都没有听说过。” 王抗日却皱眉瞪着王小北:“那笔钱现在在哪儿?” 王小北道:“原先琢磨着他这笔钱也没啥大用,我生意上正好缺资金,就先借过来周转了。之后我这边手头空了,本来想还给他,他却让我把钱直接转到了阮钰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个公司帐户里,好像是阮家那丫头要在中东投资什么石油生意,拉云道入伙……” “这样啊……”王抗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不过还是瞪了王小北眼,“你们这些孩子,个比个胆子大,三千万啊,说给就给了?” 王小北小声嘀咕道:“论挣钱,大院里头谁还比得过疯妞儿……” 王援朝突然拍桌子:“大姨说话,你给我好好听着。” 王小北顿时不吱声了。 方如山打圆场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孩子被带去哪儿了。” 顾炎然也跟道:“嗯,我听说云道这段时间在江宁的工作还是颇有成绩的,前两天据说刚刚又破获了起跨国运毒品大案,涉及金额超过了二十亿人民币,如果真是被纪委的人带走,我倒不是很dān xīn ,我现在dān xīn 的是,如果是有人假扮纪委工作人员,或者说有人买通江宁纪委,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王小北大惊:“不能吧?” 顾炎然却点头:“不是不能,而是很有可能。我前两天刚跟江南省厅沟通过这件事,他们的省厅领导对他的品价非常之高,如果不是我们用伺候老爷子的借口把他调到京城来,我估摸着不出yì ;,今年之内他的职务和级别都要往上迈个台阶……” 王援朝却突然dǎ duàn 他道:“你刚刚说的可能性有几成?” 顾炎然愣了愣:“五成吧。” 王援朝二话不说,拿起风衣便开门离开,留下屋子人面面相觑。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定是自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只有孤苦寂寞时才会真正静下心来回顾过往,总结得失。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久,李云道才缓缓从深思中回过神。从窗口并不能分辨出天色,远处的高速公路传来的声音告诉他过往车辆越发密集,他便知道应该天是已经亮了。夜间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李云道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这么处地方的。对于国兴邦这种老纪委,李云道倒不是很dān xīn ,但有王则安和耿易这对狼狈为奸的警中败类在,估计免不了顿皮肉之苦。 对于纪委的突袭,李云道其实早有心理zhǔn bèi ,只是没有料到对方出手会这般出其不意,而且还成立了专案小组直赴京城。虽然被人拷在暧气管道上维持着个极难受的动作,但李云道却心情不错,对方现在出这着棋,说明那边已经慌了,大有狗急跳墙之势。对于纪委的审查,李云道心里敞亮得很,经济上他绝对经得起考验,就连之前蔡贤君将他引见给周贵友的时候,周贵友的那笔不菲的投石问路金他都退了huí qù 。生活作风上,他还有没有结婚,估计也没有人会在这方面做文章。唯可以下手的地方,jiù shì 他那个在江南道上被称为“三爷”的身份地位。 想到这里,李云道苦笑摇头,下山的时候除了几册自小不案牍的书册外,几乎穷二白。那会儿买两个白馒头他自己只吃半个,剩下的个半都会留给正在长身体的十力。工地上的尘土飞扬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骑着那辆二八大杠破自行车乐hē hē 在古色古香的姑苏城里晃荡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然后不知怎么,不留神,自己居然走到了今天。虽然这会儿还被人拷在暖片管道上,但跟前两年吃了上顿就要发愁下顿的日子比起来,似乎有安全感得。 门口突然响起jiǎo bù 声,李云道吃力地将床头柜移回原先的wèi zhì ,咔哒咔哒数次响声后,门被推开,背着光,他只能看见来者的轮廓,那人手中端着个盘子,顺手打开灯,刺眼的灯光让李云道几乎瞬间失明。 “吃饭了!饭菜给你放桌,这是手拷的钥匙,自己打开吧!吃完好好想想,自己要跟组织交待些什么。” 李云道听到金属钥匙撞击地面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腿侧,听声音,送饭来的人应该是昨天那位打电话来的国兴邦,很快,国兴邦就转身出去,又将门反锁了起来,听声音,外面似乎还加了两道锁。 用左手挡着光线,适应了好会儿,李云道这才眯眼适应了室内的灯光,解手拷,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腰酸背疼得厉害,心里将王世平的祖守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送来的餐盘里只有个袋装的面包和包塑料袋装的牛奶,李云道也不管有没有毒,用牙齿扯开牛奶袋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从昨儿下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就渴得不成样子。包牛奶喝了下去,还不解渴,环视了下四周,果然有个旧的电热水壶。 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插上插头,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李云道笑着自言自语:“还好,老天爷还算眷顾,有戏!” 烧开水,将许久未用的杯子洗净用开水消了毒,就着开水吃下面包,然后再了壶烧热水,洗了把脸,收拾得清清爽爽后,李大刁民居然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毕竟被拷了晚上,保持了晚上的奇怪姿势,体力的确消耗得厉害。 李云道进入梦乡的时候,与他被软禁的房间相隔两个房间,三个中年男人坐在起抽烟,均面带愁色。 “现在怎么办?”老史看着国兴邦,他跟国兴邦是老搭档了,像今天这么棘手的事情,他还是头回碰到。 国兴邦闷头抽着烟:“我怎么知道?先听听老常的想法吧。” 常青辉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身材精瘦,目光犀利,喜欢眯眼看人,在江宁市纪委系统内部名声并不算太好,加上与现任纪委书记风格不太对路,所以如今在江宁市纪检系统中处境比较尴尬。这次他被分派到专案小组里来,jiù shì 有人看中了他这些原先可以算是缺点的地方。 常青辉静静地在桌上摁灭烟头,目露阴狠:“人都带来了,做不二不休!” 老史大惊:“这可不行,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行不行!” 常青辉冷笑:“谁说要我们要杀人了?就算杀,也要用别人的刀。”他看了眼门外,另外两人lì kè 会意。 国兴邦皱眉:“那两个公安?” “老国,估计你也看出来了,姓王的那小子跟李云道过节很深,我估摸着这次就算我们不动手,那个叫李云道的小子也不可能囫囵着出去。”常青辉起身,慢慢地在屋里踱着步子,“原本上面是要我们从他嘴里挖出点东西,好duì fù 他上面的几位。但是没想到这小子能量不小,连柳仕仁都亲自过问了。如果就这么着放他走,我们灰溜溜地回了江宁,保不准就被人当成弃子了,所以我说,我们定要不做二不休,不管怎么样,定要他办成铁案!” “铁案?”国兴邦和老史不约而同地抬头仰视着常青辉。 常青辉看了两人眼,嘴角微微上扬——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就像姓柳的调来江宁之前,他用他的方法拿下了无数贪官污吏,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目光。可是柳仕仁就任纪委书记后,他不但没有得到重用,相反越来越被边缘化,如果不是那位给他这次难得的机会,估计江宁纪检系统的绝大数人都已经忘记了他常青辉的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首先,要从那小子嘴里挖出关于林和韩两人的信息,其次,那小子自己屁股也铁定不干净,zhè gè 定要让他招了画押,最后……”他阴阴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那两位公安同志了。” “可是……”国兴邦迟疑地看着他,“没有别的bàn fǎ 了吗?” 常青辉面无表情:“以我办案的经验,这种心理素质很差的年轻官员,大数都会在招供后心理崩溃,自杀也就难免了。”常青辉看了两人眼,挥了挥手,又加重了语气,“定是自杀!” 第五百一十六章 刑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红日当空,粉桃纷缤,他又在悬崖边看到了那个恬静如水的女子,身素洁布衣,这次她在微笑,露出洁白皓齿,青丝在山风中随风飘扬。 她看着他说,我嫁给你,可好? 他说想说好,却听到悬崖边有人狠狠道,你倒乐得逍遥,zhè gè 时候还能睡得着! 随后山顶巨石砸落,眼看就要落在那女子的头上,他奋不顾身地飞快扑上去,将那女子推开,却突然感觉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自己的身子。 于是,李云道醒了,心跳飞快,等发现自己睡在冀北石家庄城郊的旅店床上时,这才觉得zhè gè 世界竟然如此美好。 他发自内心地舒了口气,笑了。 见李云道zhè gè 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刚刚企图将他从床上拉下来的耿易顿时火冒三丈,正待要再动手的时候,却被王世平阻止。 王世平抱臂斜靠在墙上冷笑:“但愿李大队长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李云道揉了揉惺松睡眼,心生警惕。在北京别墅外看到王世平和耿易二人的时候,他就心道不好,此时看了看两人身后,隶属于纪委的国兴邦等三人并没有出现,心下加警觉:“我现在已经是在配合纪委工作,你们俩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吧?” 王世平阴笑:“你真觉得自己还能走出去?” “跟这小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是时候让他尝尝xiōng dì 们的手段了!”耿易狞笑着上前揪住李云道的衣领,却被李云道左手抓住手腕,右手狠狠下按。 只听耿易声惨叫,手腕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妈的,这小子敢还手……” 李云道眯了眯眼,冷冷看着王世平:“首先我现在只是配合纪委工作,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俩根本无权问我任何问题;其次就算我是犯人,你们也无权动用暴力手段来进行刑讯逼供!王队长,上次踩得不够疼,你已经忘记了?啧啧啧,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世平眼中突然暴出抹狠厉,上次被李云道踩在脚底的经历已经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屈辱,他有个当副省长的叔叔,家境富裕,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你不提也罢,既然你zhǔ dòng 提了,今天我倒的要好好跟你算算这笔帐,也好让你知道我王某人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王世平冲耿易使了个眼色,耿易会意,刚刚右手受伤,他用左手从背后掏出把仿五四式手枪递给王世平。 王世平接过手枪,熟练上膛,缓缓指向李云道:“这把枪是两年前我从过江龙手上弄过来的,那条过江龙跟你样,自以为能在江宁翻出水花,shí jì 上个照片就被我送进局里里劳动改造了。放心,没枪号,没纪录,应该是地下作坊的黑枪。李云道,你自个说,这第枪,我是打哪儿呢,大腿还是胳膊?” 李云道看着王世平,表情冷静,却没有说话。耿易见状,从口袋里掏出塑料绳,将李云道反绑在屋里的椅子上。整个过程,李云道只是冷眼看着王世平,却异常配合,毕竟那把枪的威慑力由不得李云道不重视。 耿易从去卫生间提了桶水,同时拿了条毛巾出来,表情狰狞地将绑椅子上的李云道放倒在地上:“希望你能撑得过第轮。” 李云道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被日内瓦公约明令禁止的水刑,毛巾覆脸,脚比头高,水不断涌入,毛巾却挡住了吐出来的水,整个人就如同只绑死入气口的气球,哪怕不呼吸也会感觉肺中的kōng qì 在点点被人抽走。深冬的水冰冷刺骨,可是李云道却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热炸了。他下意识地挣扎,手脚却都被固定在椅子上只法动弹,不只为何,他想起了流水村牲口棚里的那些动物,此时此刻,他倒有些羡慕那些在牲口棚里悠然自得晒太阳的畜生们,至少就像人类要它们死,也不会采取这么残忍的方式。 就在李云道已经快失去感觉的时候,摁着毛巾的王世平突然喊了声“停”,耿易恨恨将放倒的椅子扶正,转身提桶去洗手间jì xù 加水。 李云道疯狂地咳嗽,口中不断喷出水,肺却贪婪地不放过任何丝kōng qì 。 王世平甩了甩手中的湿漉漉的毛巾,微笑道:“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李云道却没有搭理他,只是不断用幼时老喇嘛所教的呼吸方式调整着气息,只是不间断的咳嗽总是会dǎ duàn 他的调整。 王世平蹲在他身边,哼了哼笑道:“你这会儿肯定是恨不得杀了我吧?” 终于缓过口气来的李云道瞥了他眼,喘着粗气道:“杀你?咳……咳……杀你这种人渣我都怕污了我的手。” “哎哟,都zhè gè 时候了,我们的李大队长还这么嘴硬?不会是看刘胡烂、江姐看了吧?宁死不屈?”耿易拧着水桶从洗手间出来,阴阳怪气地道,“般人撑不过两轮,我到要看看,咱们硬气的李大队长可以撑过几轮。” 王世平看了眼那只水桶,突然语气柔和道:“李云道,咱们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说是不是,都是警察队伍里为共产党卖命的,也都是干刑警的,警察何必为难警察,你说是不是zhè gè 道理?”他从口袋里捅出份事先写好的材料,“你看啊,只要你在这份资料上签个字,那些苦就统统不要去忍受了,你看,其实也没有什么,顶被关个三五年,以你的能力,没准两年就能保外就医了,何必在这儿跟我们xiōng dì 俩耗费时间呢?。” “jiù shì zhè gè 理,李队长,你想想啊,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不容易,隔壁那几位刚刚tí yì 了,说是待会儿你再不配合,就全身浇湿了拷在外面的栏杆上。今天外面零下六度,别说是湿着出去,jiù shì 少穿点出去,都冻得够呛。赶紧把名字签了,何必在这儿受zhè gè 苦呢,你说是不是zhè gè 道理?”耿易放下水桶,在旁帮腔。 第五百一十七章 统统陪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冰天雪山的昆仑山,就算是大冬天弓角也都喜欢赤着胳膊背张牛角大弓,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居然还能看到那虬结的肌肉上蒸腾着热乎乎的水汽,所以李云道其实直很好奇,那大傻个儿怎么就从来不怕冷呢?每每想起zhè gè ,李云道就不得不腹诽老喇嘛偏心,大冬天谁都裹着破棉袄的时候还能赤膊在大山里上窜下跳,鬼才相信那老家伙没有传授什么惊天绝技给大傻个儿。不过,就算是这样,李云道只是埋怨老喇嘛,却丝毫未曾对弓角产生丁点嫉妒,相反,每每看到大冬天弓角赤膊进山又拖着猎物回来的时候,他比谁都开心,大傻个学了本事,比他自己个儿学了好,尤其是保命的本事,山里头危机重重,指不定哪个角落就蹦出个野猪王、熊瞎子之类的大畜生,有身绝技能保弓角的保,他zhè gè 当弟弟的比弓角自个儿都开心。 可是这会儿李云道有些不开心了,无论谁被浇湿了全身又被拷在零下四度的西北风中,应该都没法开心。李云道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这里原先应该是石家庄城郊处快要拆迁的居民区,此时这里的人都已经搬迁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些被画了大大的“拆”字的建筑却依旧没有被人拆除。李云道被拷在旅店外原先用来锁电动车的铁栅栏上,西北风刺骨,他只好背对风,却依旧挡住体温流失所带来的寒冷。如何不是老喇嘛教的调息方式,他此刻应该早就冻得失去知觉了,只是就算这样,也只是减缓了体温流失的速度。 手脚首先失去知觉,他本以为接下来会是四肢,却没想到是耳朵。旅店里的人似乎还没有将他带huí qù 的意思,纪委的那三个人像商量好了般人间消失了,只有王世平和耿易在旅店的接待台后,吹着电暖风边抽烟边聊天,隔着玻璃门,时不时面含讥笑地看两眼外面那个快冻得人棍的刁民。 “头儿,直接把这小子做了呗,找个没人的地方沉绑了石头沉进黄河,谁也找不到。”耿易看了眼看面的李云道,他发现李云道似乎也在看他们,心中不爽,揉了揉脖子,却带动了右手腕的伤势,疼得他直抽冷气,“这狗日的lì qì 还挺大,操,差点儿被他摁断手腕。” 王世平也看眼外面正冻得发抖的人,冷冷笑:“就这么让他死了,你甘心?” 耿易愣了愣:“也对,太便宜他了,咱们还有好手段没招呼他呢。” 王世平掐灭烟屁股:“当务之急不是弄死他,而是要让他签字,这点千万不能马虎。上面说了,他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目标是他后面的那几位,有他画押的供词,就算上面不动手,那些不识抬举的东西也会坐不住的。” 耿易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早就爬了王世平的战船,至于王世平在为谁卖命,他也心知肚明,只要王世平这条船不沉,他这后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想到这里,耿易压低了声音:“头儿,这小子倔得很,万不画押就挂掉了,岂不是……” 王世平皱了皱眉,隔着蒙上层水雾的玻璃看了眼外面的黑点,深吸了口气道:“说得也对,你去把这小子带来回,别他妈真的没画押就冻死了,到时候没法跟上面交待。” 耿易得了指示,拿起隔在接待台上的羽绒服,刚推开门,股刺骨寒风就吹得他全身个激灵:“操,真他妈要要冻死人了。”他下意识地将衣服拉链往上拉到顶,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缩着脖子走向拷在铁栅栏上的李云道。 “hā hā……”他想刺激李云道,却吃了大口迎面的西北寒风,呛得他直咳嗽,“奶奶的,快跟老子进去。”他解开栏杆上的手拷,拉着李云道就想走,却被巨大的力道扯得个踉跄。“操,你小子耍花样……”他回头,却发现李云道早就已经闭着眼,赤着的脚冻得乌青,似乎早就跟冰泥的水泥地面冻得粘在了起。他想发火,却发现李云道如同尊雕像,缓缓向前倒来。 耿易暗叫声不好,连忙接住,回头冲屋里喊着:“头儿……头儿……出事了……” 王世平也发现外面不对,皮衣都没来得及穿,连忙奔了出来:“不会真挂掉了吧?” 耿易摸了把李云道的脖子,又试了试鼻息,这才缓了口气:“还没,不过估计快了。” 王世平暗骂声操蛋,跟耿易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李云道抬回旅店,进门时,直躲在旅店房间里未曾露面的常青辉、国兴邦和老史三人也都出现了。 “死了没?”常青辉面色紧张地从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下来,“死了就麻烦了。” 国兴邦和老史也紧张了起来,如果这次任务没有圆满完成,他们都清楚自己的仕途可能就此终结了,而且前路等待他们的很可能jiù shì 牢狱之灾。 王世平吼道:“快来搭把手,还有救,快拿热水来。” 国兴邦摸了摸李云道的鼻息皱眉道:“胡闹,zhè gè 时候用什么热水?快去拿毛巾……” 突然,旅店的门吱喀声,被人推开。 王世平和耿易警觉回头,却发现只是两个小孩。 但却是两个不太普通的小孩,颇灵气的男童穿着身大红喇嘛袍,手中的经桶从进门那刻就不曾停下。另个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娃,却身道姑打扮,手中的小佛尘不知为何连进门那刻都没有丝飘动。 国兴邦看了眼老史,似乎觉得老史办事不力,明明要他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却还是被人撞破这档子破事儿,不过他fǎn yīng 极快,皱眉飞快道:“这里不是小朋友应该来的地方,快回家去。” 金童玉女般的两个小童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李云道,随后那小道姑面无表情道:“死了吗?” 王世平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示意耿易,两人同时转过身:“警察办案,不要妨碍公务。” 那女娃依旧无视他们,只冷冷问:“死了吗?” 耿易有女童癖,搓手邪笑道:“小美女,这是犯人,他死不死跟你有什么guān xì ?” 小道姑没有说话,那小喇嘛却摇头道:“跟我们、跟你们都有guān xì 。 耿易愣:“跟我们?” 小喇嘛风淡云轻地扫了五人眼,轻诵了声佛号:“如果云道哥死了,你们五个统统陪葬。” 第五百一十八章 喇嘛,道姑,姑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耿易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毫无防备地走向两个孩子:“去去去,边儿呆着凉快去。” 小喇嘛皱眉看了他眼,轻轻抬手,双手叠合,轻轻松松地推向耿易的小腹。 看小家伙居然敢zhǔ dòng 攻击自己,耿易狞笑:“小兔崽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却发现身体突然处于飘乎的状态,两侧的事物不断前移,近两百斤体重的耿易竟然被小喇嘛掌推飞了出去。 “哎哟”声,耿易重重落地,却发现四脚朝天的自己居然提不起丁点lì qì ,只能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用眼神向王世平求救。 老史嘴巴都张成了“o”型,狠狠掐了自己下才确认不是在做梦,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球,脸不可思议:“老国,这……这……” 国兴邦也傻眼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跳脱出他能理解的范畴,那小男孩不过八岁zuǒ yòu 的mó yàng ,只是衣着打扮怪异了些,他还是不敢相信地看了耿易眼——那可是实打实的两百斤的体重,别说个小孩子,jiù shì 老史、国兴邦这样的成年人也没法个照面就将耿易推得倒飞出去,何况耿易好歹也是个警察,普通的擒拿格斗还是懂些的。 王世平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耿易虽然不是他们当中身手最好的,但是块头的优势和fǎn yīng 速度在那儿,就算是擅长散长的孙伟也只能勉强跟他打个平手,就这样个两百斤的块头却被个八岁小童个照面就推飞了出去,王世平也很难相信这是刚刚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实。 两个小孩直接无视王世平等四人的存在,径直走到李云道身边,不约而同地人执起只手腕,两指搭脉。 王世平看了国兴邦眼,国兴邦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刚刚那掌的威慑力实在过于强大。王世平点了点头,右手却缓缓摸向腰手的手枪,他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子弹还要快的武术。 突然,那蹲在李云道身侧的小道姑猛地睁开眼睛,抬头仰视王世平,表情清冷:“你想死吗?” 王世平下意识地飞快拔出手枪,只是还未曾等他抬起手臂,只见小道姑手中寒茫微闪,抹寒光飞快袭向王世平的额头。 王世平想躲却也来不及了,只硬生生看着那抹微凉疾射入自己双眉之间。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比无极还蠢,倒!” 话刚落音,王世平应声而倒。 常青辉、国兴邦和老史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只有在电视和武侠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直接颠覆了三人这么年形成的世界逻辑体系。三人想跑出去,却没有个敢挪动jiǎo bù 。 过了会儿,小喇嘛才挣开眼睛:“只是些许冻伤,应该问题不大。”说着,从怀子掏出数根银针,飞快分别刺入李云道的胸口和四肢。 闻言,小道姑起身,捏着小兰花指,指着在旁的常青辉等三人,稚气道:“你,你,还有你,想不想死?” 虽然小道姑长得灵气若仙,但mó yàng 也不过跟上小学的孩子般年纪,但常青辉三人却丝毫不敢忽视她的话,闻言都纷纷飞快摇头。 张小蛮撅了撅嘴,有些生气:“如果无极在,我定让他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小道姑这会儿倒是开始惦记她那位聒噪得很的师侄了,说完,她低头看向小喇嘛,又脸同情地看向常青辉三人,“小喇嘛也不比无极差少。” 十力抬头看向剩下的三人:“下山前,大师父再叮嘱云道哥,杀人不好,杀人真的不好!” 十力又从怀中取出三根银针,喊了声佛号:“大师父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此生造孽,下辈子你们总是要还的,不过幸好,你们碰到了我,换成弓角哥或者徽猷哥的话,哎,杀人,其实挺简单的。” 三根银针飞入三人眉间,三人闷哼声倒地。 张小蛮张了张嘴,看向十力:“小和尚,你不是说不杀人吗?” 十力微微笑:“只是略施惩罚,不杀人,大师父说了,不到万不得己不杀人,杀人,烦得很咧。” 张小蛮很以为是地点了点头:“说得也对,杀了他们还得毁尸灭迹,是挺烦人的。” 十力顿时个头两个大,他对这小道姑的强大逻辑似乎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又蹲下身凝神运气,仔细地帮李云道按摩着每个处关键穴位。 门又响了,张小蛮愕然回头,看到是熟人,这才甜甜笑:“小姑!” 王援朝见李云道倒在地上,飞快奔来:“他怎么了?” “坏人把他淋湿全身,放在外面挨冻,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小和尚在运气帮他活血。”张小蛮面带忧色,小脸蛋看上去越发精致。 听到李云道无碍,王援朝这才点了点头:“没事就好,这几个人,交给我了。” 五个人被她如同拖死狗般拖到室外,绑在铁栅栏上,随后来来回回从屋里接了几趟水,将每个人都淋了个透,扔下水桶,冷冷看着唯个还算清醒的耿易:“听好了,我叫王援朝,我是李云道的姑姑,想动我侄子,先过我这关。” 说完,从王世平口袋里搜出份事先打印好的供词,冷冷扫了几眼,叠好后放进自己的口袋,径直回旅店。 李云道依旧昏迷不醒,但原本乌青的脸色此时已经有了此许血色。 王援朝看着十力道:“能不能让这孩子睡会儿?” 十力微微愣,抬头看向王援朝,面露不解。 王援朝面色和蔼地打量着李云道,缓缓道:“我们王家亏欠这孩子太,我zhè gè 当姑姑的也没有尽好自己的本份。这孩子累了这么年,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突然,她面色冷,“至于那些魑魅魍魉,还是先交给我们这些长辈吧。” 小喇嘛愣住了。 张小蛮却微微笑,从袖中抽出要银针:“姑姑,半个月够不够?” “个礼拜就成!” “好的,那就个礼拜。” 银针没入李云道眉间。 第五百一十九章 巡查组进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被送入首都305医院的第二天,由中纪委第五监察室主任王抗日挂帅的巡查组悄然进驻千里外的江南,zhè gè 消息只有江南省省委书记郑海潮、省委纪委书记王学兵两人知道。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双鬓斑白的郑海潮感慨万千,坐在他对面的王学兵也笑容满面,二人自西北省调至江南后的第二年,终于看到了shèng lì 的曙光。由王抗日引介,郑海潮昨天清晨飞赴京城,去那座卧虎藏龙的京中小阳山上拜访了王家那位北斗泰山级的大人物。老人家是太宗的铁杆zuǒ yòu 手,虽从华夏顾委退下来许久,但话语权在国内硕果仅存的老领导当中也是数数二的。郑海潮是实干派,此前赏识他的九老之前年罹患癌症病逝,如今他最大的软肋jiù shì 中枢无人。将他从西北调至江南任把手,其中并不无捧杀之意。前不久,他已经听京城传来风声,有人建议将他平调到国务院政策研究所。 从西北调至经济改革第线的沿海省份,郑海潮不是不想大显身手,但是江南的本土势力实在是根深蒂固,以本地成长起来的省长陈习温为首,之前还有江宁市市委书记河秀明、市长毕筑功等人为其摇旗呐喊充当先锋,调至江南年,郑海潮竟然常委会都把控不了,强势把手在江南整整憋屈了年之久。 毕筑功事发后,郑海潮雷厉风行,攻城拔寨,但始终没有对常委会形成足够的控制力,每每举手表决事项,郑系人马依旧是少数派。那晚跟王学兵jiàn miàn 后,从政年的郑海潮敏感地发现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之后二人飞赴京城,由王学兵引介王抗日,再由老领导大女儿王抗日引介那位大人物。 “听说王主任的人马已经进驻江北区了。”王学兵下意识地看了看省长办公室的方向,“老陈知道zhè gè 消息估计要跳脚了。” 郑海潮微笑平静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王学兵道:“王家那位小后生,半年后还要调回江宁,您看是不是找机会把他调到身边来?” 郑海潮苦笑摇头:“这件事我跟首长提过,我愿意是想把他调到身边来当秘书,但首长没有点头,却也没有jù jué ,我时半会儿摸不清首长的意思,所以也不敢在zhè gè 话题上作深入探讨。” 王学兵想了想道:“这好办,回头我问问王抗日。” 郑海潮笑道:“你啊,jiù shì 我的福将,想当初我们初到西北,形势比这里恶劣得,咱们劈荆斩棘,不也开创了西北的新时代嘛。” 王学兵谦虚笑道:“那是书记您领导有方,我jiù shì 个跑腿的。” “都老搭档了,你还要跟我谦虚什么。对了,林zhè gè 小伙子的确能力出众,怪不得秦家老爷子力捧他上位。说起来,王家那位小后生好像是林带过来的,我怎么记得当年好像秦家跟王家弄得不共戴天似的?”郑海潮似乎对当年那场恩怨也有所耳闻。 王学兵点头道:“嗯,我听抗日提过那么口,抗日的弟弟,也jiù shì 那位小后生的亲生父亲原先隶属总参二部,后来好像因为秦家那位的次决策失误,在秘密战线上牺牲了,这才结下了梁子。不过上回我听林说,秦家那位似乎把王家小后生也当成了关门弟子来培养的。” 郑海潮若有所思,缓缓道:“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不过离小家伙回来还有半年,这件事也不急于时,当务之急是江北那边能不能打开局面。” 王学兵道:“老领导,抗日在中纪委干了大半辈子,她的手段您就放百个心吧。” 中纪委巡查组进驻江宁的第二天,就收到封匿名举报信,剑指江宁国资委旗下的江北建设,中纪委巡查组组长王抗日约淡江北建设董事长朱长江,随后江宁市国资委主任穆杰被巡查组约谈,紧接着江宁市常务副市长郭昌雄被请进巡查组驻地。 谁都知道中纪委巡查组进驻江南,先是江宁,而后jiù shì 如今在江南充当经济建设领头羊的姑苏。 时间,江宁官场风声鹤唳,江南贪官人人自危。 西南边陲,原始森林旁的军事基地,气氛热烈——为时半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女子特种部队精英集训营两个月前拉开帷幕,能进入zhè gè 训练营的都是七大军区中数数二的特种女战士,刚刚jié shù 了为时二十天的野外生存训练,教官宣布放假两天的时候,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女孩子们lì kè 沸腾了起来。其实脱了军装,她们也都是才二十岁的女孩子,正是青春飞扬风华正茂的时节,却为了国家和同胞将汗血洒落在祖国的边陲。 “苦草,我们zhǔn bèi 去集市上买点东西,你要不要起去?”王艳是东南军区特战旅女子特战队的队员,跟起选送来的陈苦草感情很好。 陈苦草对着镜子理了理军装的领子,甜甜笑:“我就不去了。” 王艳嘿嘿坏笑道:“怎么?苦草妹子又要去找你的弓角哥哥了?” 如今被风吹日晒折腾得微黑的双颊腾起两抹酡红,陈苦草转身就挠王艳的腋下:“让你胡说八道……” 王艳被胳肢得hā hā大笑,却不得不求饶:“好妹妹好妹妹,姐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陈苦草放开王艳,王艳飞快窜出老远,做了鬼脸:“嘻嘻,找你的情哥哥去吧!” 陈苦草扬了扬小拳头,对着镜子傻傻笑,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哥哥,傻哥哥还差不,当了教官就知道成天训人,从来也没个好脸色。” 教官的营地离她们很近,陈苦草很快就悄悄到了房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 “事情jiù shì 这样,现在人已经送到首都医院了。” 轰声,似乎里房间里的桌子被人掌拍塌了。 门被拉开,脸杀气的李弓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也没看陈苦草眼,擦肩而过。 陈苦草欲言又止,目送李弓角离开,想追却又不知道追上去说些什么。 室内走出个女子,同样迷彩军装,但面容倾国倾城。 “让他静静,否则他会发疯的,他疯,京城就不太平了。” 陈苦草看了眼这位她们都疯狂崇拜的美女教官:“蔡教官,他怎么了?” 蔡桃夭轻轻笑:“他没事,只是京城里头,有个让人始终放不下心的坏家伙。” 第五百二十章 苦草嫂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虽然好不容易放假,但在这原始森林边缘的军事基地,最繁华的县城也相距两百里公里的崎岖山路,边境倒是近些,不过现役军人私自越境严重来讲能算得上是叛逃罪,女兵们谁也不乐意冒这种风险,想买些生活用品,也是到几十里外的小集镇。陈苦草不太喜欢跟姑娘们起疯闹,本想找李弓角zhè gè 大傻瓜聊聊天,没想到那家伙却心情糟糕得很,陈大小姐怒之下便开始拿训练场的人形靶出气,打烂了无数枪靶,又路翻了无数格斗靶,皮肤晒成小麦色的苦草同学终于气喘吁吁地躺在训练场中间仰视蓝天白云。 山里的kōng qì 很清新,天空蓝得像面镜子,些许白云飘过,代发宛若仙境。狠狠发泄了番后,心情好了,陈苦草就开始dān xīn 那个傻傻的大个子,不如道蔡教官口中说的那个“让人dān xīn 的坏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而那个人又出了什么事呢?居然能惹得李弓角大发雷霆之怒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陈苦草很想去问问那个不训练时看到她就傻笑的弓角大哥,可是她是女孩子,苦草觉得有点儿委屈,因为总是她个女孩子zhǔ dòng 似乎太不矜持了。但家里的陈首长说过,面对强势敌人,要集中优势火力攻打敌人的弱势部队,这样才能打胜仗。入伍前,苦草反反复复想了很久,最后总结出自己最大的优势jiù shì 脸皮厚,而李弓角最大的弱点jiù shì 在感情方面太傻太迟钝。来这里集训这么长时间了,大傻个除了训练中对她格外严格要求以外,也没见他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两个人连空下来说句悄悄话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今天放假,那个傻瓜还闹脾气…… 躺在草地的苦草同学对着天空中笑脸形状的白云舞了舞小拳头:“哼,让你不理我……让你不理我……” 苦草对着蓝天白云挥舞拳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张脸倒映入她的眼帘,那人就蹲在那儿,张线条刚毅的脸,依旧那副傻hē hē 的笑脸,只是今天眉宇间了几份忧色。 “苦草,你刚刚找我?”大傻个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着。 苦草红着脸翻起身,背对他坐着,脆生生地哼了哼。 jiù shì 不理你! 大傻个嘿嘿笑了半天,苦草都没有回过头,于是zhè gè 在战场上代号“轩辕”的大个子又茫然地挠了挠nǎo dài :“哦,没事那我就走了。”说完,他真的起身走了。 苦草快起来,叉腰娇叱道:“李弓角,你敢走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大傻个嘿嘿嘿地转过身:“苦草,我还有有事儿。” 苦草气呼呼地鼓了鼓双颊:“你……你欺负我,我要跟老陈告状!” 大傻个又嘿嘿笑了起来:“首长……首长他信任我。” 陈苦草气得冲上来,mó yàng 凶狠却力道极轻地踹了某人两脚:“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这种力道,对于李弓角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他嘿嘿笑着说:“苦草,我真有事,你要没事儿,找蔡指导员聊家常去!” 这回苦草不动了,眼框红,扑朔朔的泪珠子就往下滚。 这下大个子终于不敢再笑了,挠着板寸nǎo dài 急道:“苦草,你……你别哭啊,我……我陪你会还不行吗?” 陈苦草噘了噘嘴,发现李弓角不似作伪,这才梨花带雨眼眶通红地瞪着他:“真的?” 大个子又嘿嘿笑道:“我们家老三说过,大丈夫,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苦草破涕为笑:“什么都是你们家老三说的!这是论语里的名言!” 大个子笑道:“就算是论语,那也是我们家老三读过的论语,他说了,我跟徽猷才知道的,我家老三顶顶有学问了!” 刚刚被陈首长选调进特种大队的时候,陈首长很喜欢zhè gè 憨憨的大个头,也知道他家境特殊,食量极大,所以经常带李弓角回自己家加餐,那时候还在读高中的陈苦草就经常戏弄zhè gè 憨傻的大兵哥哥。只是没想到,最后坠入大兵哥哥的情网不可自拔,以至于大学还没有上完,就自愿进部队当兵了。缘份这东西说起来的确妙不可言,诺大的华夏七大军区,苦草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被挑选进女子特战队,而且还是zhè gè 她喜欢的大兵哥亲自担任的教官。 苦草拽起李弓角的胳膊,用他的袖子帮自己擦掉眼泪,噘嘴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原本笑意憨傻的大个子突然收敛笑容,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怒火:“老三被人欺负了。”他下意识用掌心揉着拳头,仿佛那些魑魅魍魉都在掌心间被碾碎般。 苦草好奇道:“之前不是听你说他在江宁公安局,还是刑警队长,谁敢欺负他?” 李弓角眯了眯眼,与几千里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某人如出辙:“不管是谁,敢动云道,首先得问问我zhè gè 当大哥的。” 苦草撇嘴道:“怎么?你想枪个,把所有欺负你们家老三的人都干掉?” 李弓角摇头:“那倒不至于,但是他们那样对云道,实在太过份了。” 李弓角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大致复述了通,苦草却摇头道:“你以为老陈在当上首长之前没吃过苦头,我偷偷告诉你,老陈当年还被诬陷过,差点儿都上军事法庭呢,现在呢,不样耀武扬威地,天天儿训zhè gè 训那个。” 大个子也叹了口气:“她也是这么说的。” “她?”陈苦草皱了皱眉,随后恍然,“你是说蔡指导员?”陈苦草有些不满,虽然蔡指导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枪法也准,格斗厉害,反正哪儿哪儿都好,但是她jiù shì 不喜欢看到zhè gè 大个子跟蔡指导员凑在起嘀嘀咕咕。 李弓角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难得露出脸做贼心虚的mó yàng :“我偷偷告诉你件事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嗯?” “你们的蔡指导员,其实是我们家老三未过门的媳妇儿!” 陈苦草脸难以置信,随后居然嘿嘿傻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蔡指导是你们家老三的媳妇儿……好啊好啊。” 有句得意洋洋的话,苦草想在心里,但是没说出来。 以后,蔡指导也要喊我苦草嫂子哩! 第五百二十一章 阮钰和齐褒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阳光透过白色百叶窗斑驳地洒落在白橡木的床头柜上,柜子上的jbl音箱里飘出悠扬的小提琴轻音乐,如果不是吊瓶和输液器的组合,这里看上去像是家中温馨的卧室,而不是病房。 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子,个穿着毛衣绵靴,普通的家居服也隐藏不住那张惊为天人的精致面容,粉白的颈间露出妖艳无比的牡丹纹身。另个女子此时摘下墨镜,如果此时有护士闯进来,绝对会惊得叫出声音——被视为国民女神的齐褒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视线的焦点。 阮钰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将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齐褒姒,嘴角轻扬:“齐褒姒,你跟云道很熟?” 齐褒姒何等聪明,凭女人的第六感,lì kè 就从阮家大小姐的话间听说了些许醋意,她本想摇头,不知为何,却gù yì 点头笑道:“算是很熟吧,之前还跟他起huí qù 东北的老家。” 阮钰下意识地轻轻晃了晃手中寒光闪闪的锋利水果刀,笑得如同坐在收购世界五百强的谈判桌上:“哦?倒是没听云道提起过。” 齐褒姒打量着阮钰,阮钰也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齐褒姒突然笑道:“怎么没看到蔡小姐?” 阮钰仿佛被人戳中软肋,微微皱眉,却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盯着齐褒姒的双眼道:“你喜欢云道?” 这是个预料之外的问题,齐褒姒冷不丁地被问住了,下意识地张嘴望向阮钰:“你……你说什么?” 阮钰微微笑,又从茶几上拿起只苹果,边削皮边道:“果然被我说中了。”顿了顿,阮钰又道,“蔡桃夭你也认识?” 齐褒姒眼神有些躲闪:“没见过,但听他说过,他说是蔡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 阮钰点点头:“这话对,也不全对。” 齐褒姒看着阮钰,若有所思。 阮钰笑着,目光柔和地看向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子:“第次我见他的时候,他穿着那件土不拉叽的中山装,明明不会唱歌,被人戏弄了,还真敢上台去吼嗓子。之后我看着他独自人走进匪穴救秦家那两个小王八蛋,再后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不,现在应该叫爱。”说完,她转头,毫无敌意地看向齐褒姒,“你呢?也样吗?” 齐褒姒想了想,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竟出奇地上扬:“他啊,他jiù shì 我的英雄啊!”齐褒姒想起那个被李云道吓进荷池的秃头,此时那些许的恨意已经消失殆尽,相反,她倒是对那个叫雷实德的老色鬼有些感激,如果不是那老东西心怀不轨,自己和李云道的人生轨迹又怎么会有如今这般的相交? “英雄?”阮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歪着头想了想,“这么说也对,这家伙的确是有些个人英雄主义情结。” 阮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敌意,让齐褒姒有些莫名其妙,但放下敌意和戒备的阮家大小姐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同样据有杀伤力。 “医生说他什么时候会醒?”齐褒姒似乎也不想在男女感情的问题上做纠缠,zhǔ dòng 绕开话题。 “小喇嘛说随时会醒,但谁知道呢,没准儿明天还醒不了,又或许这家伙早就已经醒了,正装睡偷听我们tán huà 呢!” “啊?”齐褒姒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有段时间没见了,这家伙居然整整瘦了大圈,只是此时胡渣邋遢,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了那刁兮兮的mó yàng ,倒是了几份说不出的沧桑感。 阮钰突然起身,走到病床前,帮李云道拉了拉被子,又伏在他耳边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是床上的病人依旧毫无fǎn yīng 。 阮钰突然回头,笑意盎然地打量了齐褒姒两眼:“齐褒姒,像你这样前凸后翘的国民女神,是不是很男人做梦都想跟你上床?” 阮钰的语气间毫无敌意,相反却了几份调侃,齐褒姒有些费解地看着阮钰,却发现阮钰冲她挤了挤眼睛。 “哎哟,齐褒姒,你今儿这身小短裙,屁股都要露出来了,啧啧啧,这小胸脯露得,这规模,是不是做过丰胸手术的?” 这两天倒春寒,今儿又是单独出门,齐褒姒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哪里有什么小短裙露胸脯,她感觉阮钰是不是疯了。 阮疯妞突然把抓住被子上的某处突起,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李云道愁眉苦脸地睁开眼睛:“疯妞儿,咱要不要下手这么狠毒?这可是guān xì 到你下半生的幸福大事啊!” 齐褒姒惊得目瞪口呆,突然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俏脸噌地变得通红——她虽然未经人事,但毕竟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不清楚被阮钰把抓住的被子下的突起到底是何方事物。 “我……我去趟洗手间……”齐褒姒惊得浑身酥软,万万没想到,阮钰居然当着她的面就抓着李云道的那里。 好羞人!她连忙找个借口推门落荒而逃。 李云道苦笑道:“病房里不是有洗手间吗?” 阮疯妞二话不说,脱了小棉靴爬上床就坐在李云道身上,伏下身去。 “啊!” 李大刁民声惨叫:“疯妞儿,你咬我鼻子干嘛?” 阮疯妞气呼呼道:“我很生气!” 李云道做贼心虚道:“我跟齐褒姒jiù shì 朋友啊。” 阮钰却摇头:“我生气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因为你傻,你笨,你蠢,明明知道那里面有两个人是你的死敌,你还敢跟他们走,因为你点儿都没有kǎo lǜ 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带走的感觉,因为你点都不清楚每天守在床边看着你的滋味,因为你是个混蛋!”说完,阮疯妞又俯下身去。 只是这次她还没有咬到鼻子,柔软的双唇就已经被另两片柔软包裹住,直吻到她快喘不过气,李云道才将她的双唇放开。 第五百二十二章 顾小西和李二哥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家大疯妞却再也不敢爬到床上跟李云道玩咬鼻子的游戏,刚刚如果不是齐褒姒进来,被李大刁民撩拨得浑身酥软的阮女皇差点就被这家伙“就地正法”了。虽然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想起刚刚被顶住我臀下双腿间的硬物,就算是疯妞儿也禁不住脸红,何况还被齐褒姒撞了个正着。两个女人约好般同时离开,她们刚走,裹着围巾的王援朝便笑hē hē 推门进来:“小和尚说算着日子你该醒了,小姑特意给你熬的乳鸽汤,炖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正儿八经的老火汤!”王援朝带着京片子的口音听上去格外清脆,五十开外的年纪,看上去却如同刚过四十般。 “小姑,小北和小西又该要嫉妒我了!”李云道笑着说道。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老王家长辈们的关心,尤其是当年跟王抗美同胞而生的小姑,所以说起话来也越发随意。 话刚说完,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探出个扎了高马尾辫的nǎo dài :“嘻嘻,何止是嫉妒?我哥简直是要羡慕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哥从去年就嚷着要喝援朝妈熬制的乳鸽老汤,愣是等了年也没见着影子。”顾小西蹦跳着进了病房,大咧咧蹦坐上床尾,躺下身去呼道,“太不公平了,妈,我以前肺炎住院都是自个去校医院解决,表哥的待遇都快超过正部级首长了!” 王援朝给了小丫头记暴栗,笑着道:“正部级?正部级在你妈眼里连云道的根毫毛都比不上。” 顾小西嘿嘿坏笑道:“援朝妈,这事儿我可得huí qù 跟咱们家老顾同志好好叨叨,好不容易混了个正部级,在他媳妇儿眼里居然连个屁都不是……” 王援朝笑着道:“就知道挑拨离间,人家的孩子都可劲儿地促进父母之间的感情,你顾小西倒好,不促进也就罢了,还拼了命地给爹妈上眼药,我真怀疑当年生你的时候,护士是不是抱错了,别人家的白眼儿狼我给养了十八年。” 顾小西抱着王援朝的脖子撒娇道:“援朝妈,我jiù shì 看你跟我老顾同志太相敬如宾了,人家的父母谁不是打打闹闹,总有些小磕碰,您俩倒是好得很,这么年了,我连你们次吵架的场面都没有看到。我跟你说啊,援朝妈,男人,得适当给他点发泄的空间,否则要出事的!” 李云道正喝着汤,闻言直接笑喷。 顾小西连连嘿嘿笑着帮李云道拿纸巾,王援朝却;地摇头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后哪个男人能治得住你哦!” 顾小西傻笑道:“我才不嫁人呢,我陪着你和老顾同志两人起到老。” 王援朝伸指顶了顶她的nǎo dài :“就知道说些不成气的孩子话!”说完,叹了口气,看了李云道眼,“这也jiù shì 到了新社会了,否则放在建国前,就该把你嫁给云道,看你怎么耍小聪明!” 喝着汤的李大刁民再次遭受无妄之祸,这回角度不对,直接喷在了顾小西的后脑勺上。 顾小西也目瞪口呆,老半天才fǎn yīng 过来,然后直在床上笑得打滚:“援朝妈,你……你的逻辑实在……实在是让我……让我望尘莫及。” 李云道也哭笑不得,看了眼在他眼中完全是个小屁孩的顾小西,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姑,这……这想法太荒唐了。” 抬起头,却发现顾小西同学眯眼直视着他:“表哥,你什么意思?” 李云道连忙道:“我是说我们家小西又漂亮又聪明,善良又大方,勤劳又可爱,勤俭又持家,起码得找个像我二哥那样的大帅哥才行。” 顾小西这回倒是不笑了,眨着眼很认真地问道:“云道哥,我听十力说,李徽猷长得比姑娘还好看,我让小和尚拿女人作比较,他说你二哥跟蔡桃夭不分上下?真的假的?” 李云道想了想道:“那张脸的确是太过于好看了些,不过你放心,气质还是很男人的,徽猷这小子,十六岁就能空手搏熊,武力值也是等的高。白小熊厉害吧?小熊的身手,在徽猷手下三秒钟都撑不过去。” 顾小西好奇了:“哇塞,敢情是个又高又帅,武力值也超级彪悍的猛人?” 李云道笑道:“shí jì 上,我之前觉得大哥没准儿适合你些,但是弓角那家伙情商太高,装得太憨厚,加上现在好像有个小姑娘跟在屁股后面,女追男隔层纱嘛,估计这家伙最后也是要被那个死缠烂打的小姑娘圈住的。所以我现在想想,还是徽猷靠谱些,只是他目前的工作太危险了,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介绍你们认识也不迟。” 顾小西居然没有丁点生气的mó yàng ,托腮坐在李云道对面,眨着眼,似乎在认真想着什么,却被王援朝记巴掌拍在nǎo dài 上。 “小不点儿,才十八岁的人,就想儿女情长了?” 顾小西抽了抽鼻子,不满道:“切,别说我了,您当年跟老顾同志不是十六岁就好上了吗?” 王援朝失笑,抬手就又要抽人,顾小西笑着躲到李云道身后:模仿太祖的声音道:“援朝同志,做人嘛,尤其是我们党员干部,要带头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嘛……” “小丫头!”王援朝笑着往李云道碗里又加了些热汤,“我跟你爸这种guān xì ,是少人想盼都盼不来的哟。” 王震鹏三落三起,王家子女也跟着吃尽了苦头。顾炎然出身贫寒,但就算是在王家老爷子被打入牛棚,王家子女都被打上反派烙印的时候,他对王援朝依旧不离不弃,甚至放弃了当年进上海团委并落户上海的大好机会,跟着王援朝起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忍受了无数肉体和心灵的折磨。 顾小西这回倒真的不再玩闹了,跪坐在床上,搂着王援朝的脖子:“妈,你以后别做那些危险的工作了,你不在,我跟老顾都dān xīn 得很呢。” 正在渴汤的李云道也抬头道:“小姑,以后的事情,都交给我们这些晚辈吧。老爷子,你和大姑,都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经历些风雨,不然就算有了彩虹,我们也不懂得珍惜。” 第五百二十三章 好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前天忙了天,居然忘记新了,跟各位说声抱歉了!) 等沈燕飞见到李云道出现的时候,青干班已经开学五天。李云道报到后,被领入班级中时,班中正在选举这届青干部的班干部。班指导姓孙,只介绍了李云道来自江宁公安系统,便让他就座,然后就看到沈燕飞不停冲他挥手,jù jué 了不少想要接近沈大美女的同学后,沈美人身边的座位直空着。李云道笑着坐下去的时候,已经有无数恼恨的目光扫了过来。 “我说燕飞同志,你这是典型地想帮我增加仇恨值,这才第天报道,我起码已经被四五个人惦记上了。”李云道能感受到那些好奇又恼怒的目光,压着声音哭笑不得。 沈燕飞努了怒嘴,示意李云道看隔着走道的隔壁桌,歪瓜裂枣的长相连李云道看得都直皱眉头。“你自个儿瞅瞅,就这种货色,我沈燕飞再不济,也起码找个mó yàng 才算过得去的,这副尊容,我要真带回长沙给我爸妈看,没准能给二老吓出毛病来。”沈燕飞向并不太毒舌,此时居然如此厌恶那位歪瓜哥,显然李云道不在的这几天沈燕飞已经不胜其烦。“你来了就好了,好歹我总算有了挡箭牌了!”沈燕飞冲李云道笑了笑,但笑意里却让李云道感觉到了丝不对劲。 “等等,什么挡箭牌?”李云道闻到了丝阴谋的wèi dào 。 沈燕飞连忙转过脸去,不敢跟李云道对视。 在讲台上的班指导孙建新清了清嗓子:“我们jì xù 刚刚的话题。青干班的份量,相信大家zhǔ dòng 争取来这里培训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这将是你们从警生涯中浓墨重彩的笔。据不完全tǒng jì ,全国各省份公安系统副厅级以上的干部,都曾在青干班中担任定的职务。jīng guò 几天的相处,相信大家也对彼此有了定的了解,所以,接下来,今天的班会课上,我们将采用毛遂自荐和民主投票相结合的方式,来选出我们这届青干班的班干部。” 话刚落音,大家便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四周。这届青干班培训共百二十人,分成了三个班,李云道所在的是本届的青干三班。能来zhè gè 青干班参加培训的,大都是各省公安系统中的精英,看年纪以三四十岁的人为主,也有少数看上去年轻较轻的,男性居,老烟枪也不少。 教室里不让抽烟,李云道的余光已经扫到好几个嗜烟份子实在忍不住只好偷偷夹了根烟放在手心里,面点头仿佛在呼应讲台上的孙指导,面偷偷嗅烟解馋。 “指导员,我想竞聘咱们班班长!”歪瓜哥不知为何,突然举手了起来,口浓重的云海地区的口音听上去颇为怪异。 全班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孙指导也笑着道:“很好,可以,既然毛浪同学愿意第个毛遂自荐,我们要鼓励,大家鼓掌!”掌声后,孙指导接着道,“下面请毛浪同学上台做自我推荐。” “啊?还要上台?”毛浪张满是青春痘痘印的脸涨得通红,“我……我……我说什么呢?” 全班再次hā hā大笑。 李云道压低声音对沈燕飞道:“这人蛮有意思,不像看上去地那么讨厌。” 沈燕飞翻了个白眼:“这才几秒钟,你就定性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余光却扫到有几位陌不相识的同学在同时间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不禁苦笑:看来又是沈燕飞给埋下的仇恨值。 毛浪真的挺着将军肚了起来,李云道这才发现,这位歪瓜兄真是集中了人类长相丑陋的各家所长,身材五短,还胖得要命,要命的是还有对罗圈腿。他晃悠晃悠走上讲台,惹得大家纷纷大笑,他却丝毫不在意:“zhè gè ……那个……我来讲讲吧……” 毕竟是同届青干班,谁也不愿意出来跟别人结怨,所以大家都耐着性子听毛浪带着口音的演讲。说实话,毛浪的口才并不算好,谈不上旁征博引,不到两分钟,台下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哈欠,反倒是坐在沈燕飞边上的李云道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附和着点点头。 毛浪也不傻,但台下连指导员加起四十号人居然还能找到位知音,毛浪对那位夺己所爱的新人顿时yìn xiàng 改观,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说了不到五分钟就zhǔ dòng 走下台去,班级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沈燕飞皱眉看着李云道:“你真觉得他讲得精彩?” 李云道摇头:“精彩倒是不至于,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就这样他还能做到第个出来竞选班长,这份勇气总是值得尊重的。” 沈燕飞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毛浪,毛浪正好在看向李云道,确碰到沈燕飞的目光,他居然冲沈燕飞咧嘴笑,露出口歪歪扭扭的黑牙。 沈燕飞嫌恶地飞快掉转nǎo dài :“这人……真是没救了……” 李云道却回头冲毛浪善意地笑了笑,毛浪也回以感激的笑意。对于李云道来说,流水村那些牲口们,比毛浪形象糟糕的大有人在,他倒不会因貌取人,相反,毛浪刚刚那番口笨词拙的演讲,虽然口音重,有时候用词不当,但逻辑却相当清晰,而且他上台的时候,李云道观察过他的右手,虎口的食指都有很厚的茧,这是常年用枪才能练出来的,来不得半点虚假。联想到刚刚沈燕飞说毛浪来自云海,云海省是华夏禁毒形势最为严峻的省份,再加上这位仁兄的相貌,李云道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这家伙就算也没在缉毒口子立过大功,也肯定是云海缉毒系统数数二的好卧底。 几周前,他刚刚在江宁跟国际大毒枭枪战过,自然知道缉毒队的危险程度,所以在全班其他人都不待见毛浪的时候,李云道却对zhè gè 外貌形象极对不起观众的公安警察产生了丝好感。 把nǎo dài 系在裤腰带上干缉毒的公安,又有几个不是堂堂正正的好汉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 生活委员李云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能进入公安部青干班的自然都是各省市的公安精英,没有个不是积极求上进的。毛浪发言过后,几乎班上有半的人都自我推荐想当班长,沈燕飞也不例外。放在江宁公务员系统中,沈燕飞也算是等的大美女,何不用说大叔大婶汇集的青干班了。李云道倒是第次听沈燕飞演讲,等班上响起雷声般的掌声时,他才突然想起,沈燕飞曾是中国人民大学校辩队队长,以她的口才应付青干班这种半行伍出身的同学,颇有些大材小用的韵味。 李云道本不想搅入战团,他只是抱着能学点东西的心态,所以能不能当上青干班的班干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尘埃落定时,班花沈燕飞果然以三十票的绝对优势当选班长,副班长由从深圳福田区的位挂职副局长邹赫担任,而后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等职务也相继被人shōu rù 囊中,出乎意料的是,当指导员孙建新公布最后名班干部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大刁民直接目瞪口呆。 生活委员李云道。 李云道看着孙指导员,孙建新也微笑看着他,而且还点了点头。 李云道脸莫名地转头看向沈燕飞,沈大小姐嘻嘻笑着道:“我自己那票投给你了,而且写明要你当生活委员。” 李云道的余光又瞥到毛浪,那位形象酷似武大郎的云海公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云道,表示自己也投了李云道票。这倒是让李云道有些吃惊,毛浪是第个上去竞选班长的,只是没料到他竟然把宝贵的票投给了李云道。 李云道时间也搞不清缘由,只好冲毛浪感激地笑了笑。弄了半天,自己也混了个班干部,这对于李云道来说也算得上是份yì ;的惊喜。 接下来,当选的班干部个接个上演就职演说,沈燕飞的口才再次博得全场掌声,副班长邹赫年纪较长,说话板眼,不过他形象很好,米八的高个儿,国字脸棱角分明,跟毛浪比起来,这才是正儿八经地老bǎi xìng 心目中的人民公发,李大刁民甚至觉得他穿上警服,差不可以当公安部宣传片主角了。 最后轮到李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云道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学,我是李云道,西北昆仑山人,跟咱们沈班长样,来自江宁公安系统。我直觉得我zhè gè 人,天生劳碌命,只有干活的份和,没有当官的命。没想到,来到我们青干班,大伙儿抬举,选我当生活委员。生活委员管生活嘛,所以在京城的这几个月,大伙儿在生活上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能解决的我定帮忙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也创造条件帮大家解决。当然,如果您要跟班上哪位美女约个会什么的,那我zhè gè 生活委员就爱莫能助了。” 班里集体响起善意的笑声,李云道也跟着笑了笑,他刚想接着说话的时候,台下便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生活委员,京城这么大,我们又都是从外地来的,你看今儿晚上是不是要安排我们大家出去‘生活生活’。” 李云道遁声微笑看了过去,说话的正是刚刚那几道恼恨目光的主人之,也是本次当选的组织委员于震,于震年轻得志,如今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广东公安厅的副处级干部,上完这届青干班huí qù 就能提正处级,放下下面地级市,起码是个把手,所以于震看人的目光中总带着些许舍我其谁的wèi dào 。 同样向于震看去的还有指导员孙建新,但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huī fù 了脸上的微笑,让他惊奇的是,对于于震的挑衅,李云道些许恼意都没有,相反和颜悦色道:“可以啊。原先我倒是乐意全部给大家安排妥当了,不过现下四风建设的大前提下,我们建议大家自己出钱,也不用太高端的场所,每人出两百,大家起聚个餐,好好聊聊认识下。” 人均两百对于大数来参加青干班培训的人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大费用,而且如今反腐的大背#景下,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所以在沈燕飞带头举手表示同意的带领下,除了于震等几人没有举手外,班中大数人都乐得同意李云道的tí yì 。 “好,那就这样定了,时间是晚上六点,地点我来定,定好了以后我发给沈班长,请她来通知大家。”说完,他转头对孙指导说,“孙指导,您就不用出钱了,大伙儿帮你出了。”说完,他又补充了句,“这jiù shì 我的就职演说,谢谢大家。” 掌声响起,比毛浪刚刚稀稀拉拉的掌声已经好出太。回座位上的时候,毛浪悄悄冲李云道竖起了大拇指,沈燕飞也拉住他:“哟,没想到你口才还挺不错,而且还懂得lì yòng民心。” 李云道笑道:“民心所向,胜之所往嘛。” 沈燕飞点了点头,有些愤愤地看向坐在前排的于震等几人:“你别理他们,才开学没几天,他们就已经结成了东南帮。本来我不想选zhè gè 班长的,但看到小人心志,我心里jiù shì 不爽。” 李云道也扫了前排几人眼,笑道:“不jiù shì 几个跳梁小丑嘛,何必因为他们动气呢。” “晚上怎么说?你想定在哪儿?班上四十号人,加上孙指导,起码四桌,你要是对京城不熟悉的嘛,我来安排,我有好几个大学同学都留在北京工作了,让他们帮忙也jiù shì 个电话的事情。” 李云道想了想:“我听说京城有家很不错的餐厅叫石头记,要不订那儿去?” 沈燕飞像看外星人样看着李云道:“石头记?你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前两天我就听人说了,石头记现在订个wèi zhì 都得提前三四天。到北京那天,我同学想请我去那儿来着,说是连订了两天的wèi zhì 都没能订得着,据说现在能订得着wèi zhì 的,都是在四九城里有些能量的大人物……”突然,沈燕飞不说话了,唏嘘道,“我这nǎo dài ,我都忘了,您老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地红三代!” 第五百二十五章 还有第二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石头记开在姑苏的时候,主要针对大众消费。王小北出资将石头记引入京城后,石头记餐饮旗下便出现了两个子品牌,个是针对普通bǎi xìng 消费的“石头记”,另外则是针对高端群体的“紫玉记”。这两个品牌进入京城市场并没有花费太的功夫,全面用现在最为流行的互联网思维进行营销,从这点看,王小北似乎适合在商场打拼,而不是走杀人不见血的政途。lì yòng这两年日益火爆的微博和微信等自媒体传播主式,“石头记”在短短个月时间内便顺利进入打入京城大众餐饮市场,日日排队还不够,王小北趁胜追击连开四家分开,如今竟是已经到了每家分店都要提前三天才能预定到wèi zhì 的地步,其火热程度可见斑。而高端品牌“紫玉记”王小北则lì yòng自己的人有脉guān xì ,邀请那些二的明星们来试菜,依旧靠着发达的自媒体传播方式,几乎在夜之间,到京城必来“紫玉记”已经成了高端圈内的种流行文化,而后王小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京城卫视的主打综艺节目“明星厨房”也引入了餐厅,如此来,人气为火爆。 李云道倒是没想将今天的晚宴安排在“紫玉记”,但是打电话给王小北说是要在“石头记”预定四桌,王小北顿时就炸毛了:“你小子请客去什么石头记,来紫玉记,我都安排好,我zhè gè 当哥哥的别的本事没有,跟你场面的本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李云道本来jù jué ,毕竟四十号人去“紫玉记”聚餐还是略显高调了些,但王小北的盛情难却,加上已经跟大家说定每人自己出资两百,想来就算有人想拿这件事情说事儿,也不至于真的遭人诟病。 “怎么说,还是没订到位子?”沈燕飞见李云道皱着眉走回教室,便以为事情办砸了,她笑了笑,劝道,“没事儿,石头记的预订位有抢手,我估计班里大家都知道,而且我估计班上已经有人去过石头记了,不行的话,咱们换个地方吧。” 正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好几道目光都集中在沈燕飞这边,听到李云道订wèi zhì 吃憋,顿时倍感兴奋——还以为她男朋友有了不起,原来也jiù shì 个普通人! 李云道边坐下边摇头:“倒不是zhè gè 问题,那边说不去石头记,去紫玉记。” “什么?”沈燕飞顿时傻眼了,“紫……紫玉记?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们个月的薪水也不够在那边吃桌菜的。” 李云道笑了笑:“这倒是不用dān xīn ,我不是说了嘛,石头记餐饮集团的两位大股东,个是长辈,个是小姑的儿子,这方面你倒是不用dān xīn ,而且我们人也还是会出两百的,他那边再贵能贵到哪儿去?我唯的dān xīn jiù shì 这么人跑去紫玉记聚餐,是不是太过于高调了,毕竟现在的国内政坛的风向……你知道的……”这次被纪委莫名其妙地带走,又莫名其妙地出来,李云道的弦却越崩越紧。 沈燕飞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难免会被有人心看在眼里,传出去说青干三班生活腐化奢靡成风都有可能,人言可畏。” “嗯,我来想想bàn fǎ 。”李云道出去了趟,打完电话回来时,冲沈燕飞微笑点了点头,那几道直满含敌意的目光终于绕了开来。 参加青干班培训的人大是外省来京城的,所以学校安排了住宿,李云道也有宿舍,但因为他的特殊情况,顾炎然出面了打了招呼,学校才特意让他跟京城本地的参训人员样走读。 下午是三节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下课后已经临近五点,等老师离开,沈燕飞便走上讲台:“各位同学,我们的生活委员李云道同志已经为大家今天晚上的聚餐安排好了地方,相信很人都听说过石头记,今晚就在离学校最近的石头记用餐,另外,李云道同志还通过自己的guān xì ,为大家安排了接送大巴,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尽情畅饮!” 听到石头记三个字,教室顿时就沸腾了起来,很从外省来的人都提前在网上查阅过京城旅游攻略,石头记便是所有攻略中推荐的首家餐厅,所以来了京城三天,很人想去吃顿石头记却直都没有订到wèi zhì 。尤其是京城公安局选来的两位,他们对皇城根儿底下的餐厅都门清得很,也知道这石头记背后着位王姓大纨绔,所以石头记红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有人眼红,但是却没人敢真正下绊子。新当选的生活委员李云道居然能下子就搞定四十个人的包厢,其能量实在大得令人费解。 王小北安排的四十五座的大巴四点五十准时到了公安大学的正门口,大巴挂着军d开头的军牌,京城公安局那两位居然心惊,随随便便能指挥得动总装备部的大巴,这位李同学的能量看来得重新评估了。 上车后,出于礼貌,大家又做了遍自我介绍,给李云道留下比较深的yìn xiàng 的却不算,yìn xiàng 好的如毛浪,还有京城公安局的这两位,个叫沈大庆,个叫杨充,前者是京城公安局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后者只模模糊糊说自己是管后勤的,但李云道看他的眼神气质和虎口,显然是枪下收过匪命的那类凶狠角色。yìn xiàng 差点的便是东南帮的那几个人,广东的于震,司南平,福建的周肖,赵天霸,还有广西的刘文涛。从广西来的还有个学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相也般,但似乎跟东南帮的五人不对路子,倒是跟长相邋遢猥琐的毛浪能聊块儿去,上了大巴两人就坐在后尾,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只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才起来说了几句话。 李云道和沈燕飞坐在毛浪的前面,正想跟毛浪说话的时候,却再次听到于震阴阳怪气的声音:“生活委员,晚上这场有着落了,这第二场你看怎么个搞法哟?” 李云道微微愣,还有第二场? 第五百二十六章 何方神圣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沈燕飞闻言,皱了皱眉,小声道:“你别理他。” 李云道笑了笑,也不理于震,转过头去便想问问毛浪云海那边的禁毒形势,没想到于震却得寸进尺,他以为李云道不说话是心虚了。他直觉得,李云道个外地人,能搞定石头记这种地方,应该是沈燕飞从中斡旋的结果,毕竟沈燕飞在京城上过四年中国人民大学,其肯定有不少同学留在京城,以这些精英的能量搞定个餐饮应该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于震是土生土长的广州番禺人,家里在广州当地也有些势力guān xì ,所以年轻虽轻却爬得很快,唯让他觉得人生不成功的jiù shì 自己的婚姻。于震二十二岁那年结过次婚,对方长得非常普通,但背#景雄厚,有个当时正在任上的常务副省长的舅舅,所以虽然自己不太喜欢,他还是硬着头皮娶了那女子。开始,两人还算相敬如宾,只是好景不长,年后,于震对自己的妻子最起码的性趣都没有。很快,于震便跟个刚刚毕业进公安厅的小姑娘好上了。妻子察觉于震状态不对,经常夜不归宿,便派了私家侦探秘密跟踪,发现两人奸情后,妻子便联合家中的亲属前来捉奸。当时于震被捉奸在床的事情在当地闹得很大,两人协议离婚后,于震被对方家族使用各类手段打压,于震甚至曾度被调去郊县当了个没实权的派出所副所长,幸好后来前妻的舅舅年龄到了,退到了政协,而他自己的姑姑却强势进入省委常委,占据了政法委书记的坐席,之后于震便路高升到现在,就连这次的培训,都是他姑姑帮他争取来的,而且私底下给他吃了定心丸——青干班培训回来,就给他提正处级。虽然还没有正式提升,但于震却觉得自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这正是他自己觉得在培训班中处处高人等的原因之。 开学第天,于震见到沈燕飞便惊为天人。沈燕飞跟他当年上学时爱慕的小姑娘长得很像,但那个姑娘如今已经嫁了亿万富豪移民加拿大了,所以于震觉得老天爷让他来到zhè gè 青干班,又让他碰到与当年的姑娘长得如此之像的沈燕飞,定是天赐良缘。可惜纪委出身的沈大小姐不吃他那套,这几天无论他如何献殷勤,对方都置之不理,今天早是听说,昨晚有人打听到,原来沈燕飞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是青干班的同学。再打听,他才知道,原来是被缺了三天课的李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将李云道推到生活委员的wèi zhì 上,于震也“助”了臂之力,但他只是想找机会羞辱对方,好让对方知难而退,为他追求沈燕飞扫除障碍。青干班培训共五个月,他有信心也有把握在五个月之内将沈燕飞追到手。只是,此时此刻,他却很恼火,自己拳拳打出去,就仿佛打在绵花上般,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终于,他恼羞成怒,噌地起身,脸色乌青:“李云道,你什么意思?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正在跟李云道交流禁毒心得的毛浪倒是发现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眼前zhè gè 年轻的生活委员的确是个不般的人物,正要深入讲讲云海的禁毒形势时,就听到于震的吼声。 李云道转过头,扫过于震的目光似乎不含任何感情色彩,而后很快回过头去跟毛浪说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你……” 于震再次拳打在棉被上,气得满脸通红。 坐在他身边的司南平阴阴笑:“震少,别为这种人生气,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酒量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晚上我们五个人轮流作战,灌倒他,然后……”司南平奸笑,“我在京城有个朋友,门路广得很,让他找个人妖过来,接下来,就不用我们出面了……” 周肖、赵天霸和刘文涛闻言同时阴笑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李云道眼。 这切,坐在前排的孙建新都看在眼里,但他直没有说话,他这里除了沈燕飞之外,唯知道李云道来历的人。于震那些人可能在广东当地很是吃得开,但这是处级干部如牛毛的京城,水深得不小心就能呛死人,他有些同情地看了于震几人眼——在京城跟王家开战,尤其是在王家那位泰山北斗仍健在的前提下,这几个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孙建新心知肚明,却不想去提醒于震等人,来于震等人这几天也没有给予他这位班指导以足够的尊重,二来在两者之间选其的话,孙建新会毫不犹豫地在王家这边。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个许久不用的成语——蚍蜉撼树! 京城的石头记在装修时请的是国内流的设计鬼才,无论是入口处彰显江南源头的小桥溪水,还是正堂黑白相间的粉墙黛瓦式,就餐空间的动静分离,就连普通大众餐厅很难解决的因人而产生噪音的问题,都很好的用巧妙的设计和精力寻找的材料加以处理。 “李先生,王总已经都安排好了!”这家石头记的餐厅经理从下午开始便候在餐厅门口,徐经理是个三十开外的少妇,毕业荷兰酒店管理名校,在江南俏等知名餐饮企业也积累了年的管理经验,石头记成立之初,便被王小北以重金挖了过来,直以礼相待。她从来没见温文尔雅的王小北跟她急过次眼,但是今天下午,当她以个职业经理人的操守jù jué 王总安排已经预定客户换到紫玉记用餐的tí yì 时,直语气温和的王总却爆发了。 徐经理很委屈,以她的经验来看,临时让客人改换就餐的地方,虽然是只按石头记的标准收费,却能让客户享受到高端品质的紫玉记的服务,但从她的职业角度去理解,这对公司品牌的伤害是相当大的。所以她第时间就jù jué 了王总的建议。 可是,这次,那次向来和颜悦色的王总却毫不迟疑地否定了她的判断,只扔下句话,哪怕今天晚上个生意不做,也要把那四十位给我招待妥当了。 所以她很好奇,这位姓李的年轻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开场酒,十五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设计京城石头的鬼才当初设计餐厅包间的时候采用了日本和式的隔墙,墙上壁纸内加了隔音材料,所以拉开重叠式的隔墙,四间包间便合而为,四十余人走进来却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李先生,诸位晚上喝点什么?”徐经理对李云道的态度异常客气,热情之下也不欠缺谨慎,足以见其专业程度之深。 李云道下意识地转向沈燕飞,沈燕飞却笑着看向孙建新:“指导员,要不您来定下今晚的基调?” 孙建新倒也是个爽快人,想了想便道:“还是不要太高调,男同胞们都整点白酒,用三十九度的今世缘吧,太烈也不好,毕竟明天还要上课。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大家就别想了,另外给女同学们整点红酒,如何?”孙建新的眼神却是看向李云道,语气竟也是客气得很。 于震和司南平对视了眼,显然是想不通孙建新堂堂个指导员,同时身兼公安大学的政治处主任,为何要对李云道如此客气。 李云道笑着对徐经理道:“就按指导员说的办。” 相处了这几日,众人之间各有亲疏,四十人分别落座后便能看出青干班中错综复杂的guān xì 。李云道、沈燕飞、毛浪自然坐到了桌,京城的沈大庆和杨充也跟了过来,孙建新坐在李云道边上,还有跟东南帮不对路子却跟毛浪有共同语言的史燕也坐在了这桌,于震、司南平坐在另头的桌上,除了东南帮的人外,还有数个脾气相投的也坐在那桌。 过了会儿,徐经理带着服务员拿了酒进来,白酒自然是孙建新口中的三十九度今世缘,低调,低度,倒也不算掉价,但看红酒的标签,于震便噌下了起来:“八二年的拉菲?” 李云道也循声望了过去,徐经理冲于震笑了笑,目光还是转向李云道:“我们王总是李先生的至交好友,所以刚刚王总吩付过了,今天的酒都算在他的账上,各位尽情畅饮。” 于震皱了皱眉,看了李云道眼,有些不可思议,显然是想不通zhè gè 江宁来的家伙在京城居然也能攀上石头记的幕后老板。坐在他身边的司南平却哼了哼:“早知道有人买单,就该换瓷瓶的飞天茅台了!” 孙建新已经发现东南帮跟李云道之间的矛盾,却依旧不吱声,只是头个起来举杯道:“各位同学,今天托我们生活委员李云道同志的福,大家能在京城现下最知名的餐厅石头记相聚场。大家都是来自祖国的各个省份,也是各省公安系统中的精英份子,能聚在起便是缘份,青干班这对在座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份份量极重的机会,而青干班的每个同学,都是大家事业和人生道路上的笔宝贵财富。来,干了这杯酒,预祝你们四十人都能顺利毕业!” 还没能吃上两口菜,于震便带着东南帮五人起来到李云道这桌,先是敬了指导员孙建新杯,而后矛头直指李云道。 “今天晚上大家能有机会聚在这里,我们都要感谢个人,那jiù shì 我们的生活委员李云道。来来来,作为班里的组织委员,我代表自己先敬云道同志杯,感谢他帮我zhè gè 组织委员排忧解难。”于震自己满杯,李云道轻轻笑,仰头饮而尽,动作豪迈至极。三十九度的今世缘跟老北京的二锅头比起来,对李云道来说基本跟含酒精的饮料没有太区别。 见李云道喝完,其他人却可劲儿地为他叫好,于震心中是不爽,又满上杯:“这杯我代表班干部成员感谢云道同志,先干为敬!”于震也仰头饮尽,东南帮各人拍手叫好。 李云道微笑:“于震同志客气了!”说完,再次豪爽地仰头饮尽杯中酒。 于震又满上杯:“好事不过三,这第三杯,我代表全班同学感谢你安排这么好的地方!”连个几杯入腹,于震的脸已经有些微红,反观李云道依旧面如常色。 李云道也不托脱,只是看了于震,笑着喝完第三杯,刚想放下酒杯,司南平又挤了上来:“云道同学,别急呢,还有我呢,我老大刚刚代表了他自己,班干部,还有全班同学,我呢,就代表我们广东公安系统敬敬你这样江宁公安系统的精英!” 见李云道连喝了数杯下去,于震等人还不肯罢休,孙建新终于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却见沈燕飞摇了摇头。 “这样喝下去,要出问题的。”孙建新小声道。 沈燕飞似笑非笑地看着于震打头的东南帮:“指导员你放心好了,谁出事儿还不定呢!”在江宁她跟李云道喝过几次,自然知道李云道那深不见底的海量,加上又是三十九度的今世缘,估计除了肚子涨外,李云道趴下的机率极小。 果然,李云道又跟司南平连干了三杯,而后东南帮的人都凑了过来,这样李云道便是连喝了十五杯,却依旧面不改色,班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已经有人心生佩服径自鼓掌。 东南帮的人也几杯入腹,除了广西的刘文涛还面色不改外,其余的均是面色通红。 “吃几口菜吧!”趁他们喝酒的功夫,沈燕飞已经往他的碗里夹了不少菜。 李云道吃了几口,苦笑着道:“沈大小姐,以后您老人家别动不动就给我位仇恨,你说我没吃着二没占着,倒是被他们真当成是你男朋友了,你说我冤不冤?” 沈燕飞顿时俏脸飞霞:“你……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李云道苦笑:“这还用人说吗?我个小警察,头天上课就被人当成阶级敌人来看待,再看他们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冲上来就扛huí qù 当压寨夫人,我再猜不出就真是智商外加情商双低了。” 沈燕飞瞥了他眼:“谁说你没占着吃着?在江宁,你哪天不是跟我混在起,害得追我那些人都打退堂鼓了。” “啊?为啥?” “您李大队长动不动jiù shì 开枪打悍匪,要么jiù shì 生擒大毒枭,那些小白脸儿,有几个敢跟你正面打擂台?”沈燕飞嘴上抱怨着,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第五百二十八章 陈大衙内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中间这位姓徐名娇的经理又进来两次,见包间中切正常,拥有年餐厅管理经验的徐经理终于松了口气。事实上,她开始并没有看出这四十余人的来历,好在那位孙指导在开场酒中提到了“青干班”等字眼,加上顶头上司王小北史无前例地重视,徐娇总算知道今晚应该算是过关了。在餐饮行业打拼了这么年,对家餐厅需要打点的公共guān xì ,作为名职业经理人她自然门清得很,干餐饮这行,公检法卫生消防,无论哪块成了短板都会埋下极大的祸患。随手关上包间门,从包间里退出来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长嘘了口气,拍了拍规模算得上宏伟的胸脯——幸好王董坚持,否则得罪了公安口子的人,往后这生意能做成啥样谁也不知道。 “咦,徐总,这包间里头什么人?怎么这么吵?”声音很熟悉,听语气似乎还有些不太满意。 徐娇听声音熟悉,抬头看,果然是熟人,而且还是大老板王小北的好朋友。 “实在抱歉啊,陈总,包间里人了些,都是王总的好朋友带来的同学,不好意思啊,吵着您用餐了,还请您担待!”徐娇笑着对了陈博道,“人了些,屋子四十来号人,就熟闹了些。” “哦?你们王总朋友遍天下,不过我刚刚听服务员说,王小北把今儿晚上原先预定在石头记的客人都请到紫玉记去,还只按石头记的消费水准计费?”正好有服务员推门出来,透过门缝,陈博脸好奇地打量着包间里的状况,他知道王小北天下皆xiōng dì 的性格,但今儿晚上如此兴师动众地给人腾地方,但是让他有些好奇,坐在这闹哄哄的包间里头的到底是何方大人物。 陈博倒是经常带朋友来捧场,但只坐包间不坐大厅,就算带着新把到的北师大教育系的90后妹子,两个人也只坐包间不坐大厅,王小北不是没扔给他紫玉记的vip卡,但是人家陈家大少觉得跑去紫玉记凑热闹不如在这石头记扮猪吃老虎来得tòng kuài 。当然以陈博如今在发改委的发展势头,也无需用紫玉之类的外物来标榜自家的身份,单发改委价格司司长的名头甩出去就足以震慑大部分的魑魅魍魉。当然,陈博也有心低调,毕竟如今这种风头浪尖上,个人生活上太突出和高调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晚上北师大的妹子过生日,陈博让她把些guān xì 比较好的同学都请来聚聚,也算是在小娘子的小圈子里宣告下,这花儿有主儿了,甭作他想。下午开会耽误了时间,这会儿才匆匆赶到,去了趟洗手间整理了下仪容,正好听到有服务员讨论王小北的大手笔。 徐娇跟陈博也算是见了不少次面,也知道陈博是王小北的发小,当下也不避讳,微笑道:“是位姓李的先生,王总吩咐我今晚务必要把他和他的同学都招待好了。” “姓李?”陈博愣了愣,猛地恍然,“你是说李云道在里头?” 徐娇也微微愣,随后点了点头,显然她没料到那个穿着打扮都不算太出众的李先生居然跟陈博也相识。 “hā hā哈,我说小北怎么这么大手笔呢,原来是云道这小子作东,怪不得呢,别说是紫玉记了,这会儿jiù shì 让他把北京饭店都包下来,王小北也不会有二话。不行,我得进去跟这小子打个招呼,这家伙,跑来京城也不跟几个哥哥说声。”说完,陈博自顾自地推门便进。 虽然有于震等几人不太和谐的声音,但大家毕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相聚到起不容易,这份人脉资源对于大数人来说也是极为宝贵的,所以陈博推门进来的时候,包间里已经片酒酣耳熟的氛围。跟王小北起长大的陈博自然也不乏衙内气质,推开门后极有气质地环视圈,找到目标后径直走向李云道那桌。 李云道背对着门,倒是孙建新先看到了陈博,顿时心里个咯噔——陈家大衙内怎么跑来这儿了?紧接着,北京公安系统的两位,沈大庆和杨充不约而同地了起来,他们俩都是皇城根儿脚下长大的,虽然混不进王小北、陈博那个圈子里面去,但是对这位大衙内也是熟悉得很。 “陈少!”杨充憨厚的脸上笑得快成朵花了,沈大庆也好不到哪儿去,似乎能在这儿见到这位陈家大少面,已经是件三生有幸的事情了。 陈博只点了点头,注意力只在李云道身上,此时刚刚跟毛浪喝完杯的李云道也发现桌上的人目光均移后他身后,转过头才看到脸笑意的陈家大少。 “哟,哥哥!”李云道倒是真心叫的这声哥哥,毕竟陈博跟王小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而且王小北也提过,以后如果发改委体系里头的事情,直接找陈博也只是句话的事情。 “xiōng dì ,你啊,太不hòu dào 了!”陈博板着脸,眯眼道。 于震等人远远看着,幸灾乐祸,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陈博的来历不浅。 李云道挠了挠nǎo dài :“哥哥,是我不对!” 陈博突然放声大笑:“hā hā哈,就冲你这两声哥哥,以后在北京城,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出了事你就报哥哥的名字!” 孙建新苦笑,他在市局工作那伙儿,没少为王小北、陈博这些个衙内的事情头疼。 “好大的口气,跟京城是他家开的似的!”于震身边的司南平冷笑着,“不是说京城水深得很嘛,怎么跳出个人jiù shì 傻叉?” 于震倒是知道京城的水是极深的,弄不好眼前这位jiù shì 哪个红色家族的大衙内,以他们家的势力跟人家这根正苗红的掰腕子,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于震很聪明地没有说话。 李云道倒是没料到半路杀出个身衙内气质的陈博,他也知道陈博这是在帮他场面,当下只得笑着道:“谢谢哥哥,哥哥怎么也在……” 陈博凑到他耳边,小声笑道:“新女友今天生日,喊了她帮同学,就在隔壁。” 李云道脸心知肚明的表情,笑着小声道:“那好,待会儿我过去敬新嫂子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嫂子”这三个字正合陈博心意,陈家衙内又hā hā大笑,跟李云道又耳语了几句后,跟孙建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拍了拍李云道的肩膀:“别忘了,过会儿到隔壁陪哥哥喝两杯!”说完,陈大衙内便扬长而去。 第五百二十九章 真嫂子,小嫂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陈博的出现也只是个小小的插曲,毕竟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干部成员们大数都并不知晓陈博zhè gè 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毛浪虽然长相猥琐,但为人极擅于察颜观色且心思缜密,陈博出现的那刻,他就已经发现指导孙建新露出惊异又带着些许敬畏的表情,而后沈大庆、杨充两人是直接起身迎客以示尊重。毛浪笑着给沈大庆加满酒,两人笑着饮尽杯中酒后,他才试探着问道:“大庆xiōng dì ,刚刚进来的那位什么来头?” 沈大庆倒是个爽快人,直接道:“发改委价格司的陈司长。”说完,见毛浪依旧面带yí huò ,压低声音道,“这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根正苗红的,都北京了,前些年年轻的时候没少给市局添麻烦,这几年年岁见长,但是没怎么见着了,没想到现在全是沉稳了。” 沈大庆其实跟陈博年纪相差不大,但身份地位相距悬殊,就算大院里头以王小北陈博为代表的这帮王八犊子当初惹出不少麻烦,头疼的也是当年还在市局当差的孙建新,不过沈大庆和杨充都是老北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没少在纨绔们手里吃憋。 毛浪脸恍然,再次看向李云道的时候眼神便了几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博这段小插曲让于震等人暂时收敛了锋茫,至少到聚餐jié shù 时,也总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沈燕飞倒是有些佩服李云道的交际能力,除了跟他不对路子的东南帮于震等人外,到晚宴jié shù 的时候,青干部中绝大数人开口闭口都是“云道”,这种三杯酒便能与人相熟的亲和力是纪检出身的沈燕飞拍马都难及的。 将大家都送上大巴后,李云道又独自人折回石头记,刚刚答应陈博要去敬“小嫂子”杯酒,既然说了,便不能食言。走上台阶的时候,李云道连打了数个酒嗝,三十九的今世缘虽然度数不高,但也架不住跟饮料似的那般喝法。回到石头记,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却发现有人适时地从身后递来条热毛巾。 “谢谢!”李云道接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却陡然发现递来毛巾的居然是那位三十却风韵犹存的徐经理,“哦,徐总,谢谢!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李先生您客气了,我带您去陈总那边的包厢?”到徐娇zhè gè 年纪,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自然没有少女那边羞涩矜持,大大方方扶着李云道走向走廊的另头。 李云道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胳膊在身边女子高昂的胸脯上来来回回蹭了少次,他只是有些头疼陈博这当子风流韵事要不要瞒着阮钰,毕竟阮钰跟陈博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吴清是从小起长大的发小,另外还有那个碰到准让人倒霉的妖孽薛红荷。 徐娇推开包间门的时候,李云道差点儿被里面的wèi dào 呛着,酒味、烟味、香水味混和着各式菜肴味交杂在起,本就喝了不少的李云道差点儿被熏出个踉跄,幸好徐娇在旁扶了把。 陈博被群花枝招展的年纪妹子围在中间,见李云道见来,lì kè 兴奋地跃而起:“来来来,我刚刚跟你们说了,要介绍位年经有为的帅哥给你们认识,没骗你们吧?云道,过来,哥哥给你介绍介绍!” 陈博介绍了圈,桌八人,除了陈博和李倩这对外,其余全是李倩的好姐妹。陈博虽然喝得满面通红额头油光,但神智却清醒得很,勾着李云道的肩膀时还不忘小声嘀咕句:“xiōng dì ,这桌上,都是二十岁zuǒ yòu 的正牌大学生,除了你小嫂子外,剩下的只要你有本事,统统带走哥哥都不介意!” 李云道苦笑不已,自斟了杯,对那位恨不得腻到陈博怀里去的年轻女孩道:“小嫂子,这杯我先敬你,祝小嫂子今年十八,明年十六!”说完,仰头饮而尽。 那女孩倒也爽气,拿起陈博的杯子,五十二度的五粮液居然也口闷掉。 “好!我家倩倩果然是女中豪杰!”陈博放声叫好,兴奋地在婧婧翘臀上拍了掌。 “小哥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什么叫今年十八,明年十六,被你这么说,我姐夫岂不是睡了未成年人?不行不行,你得再自罚杯!”对面个叫唐小米的姑娘起哄道。 “对对对,现在网上有种罪叫嫖#宿幼女。小哥哥,你太损了,必须自罚杯!”唐小米身边那个叫陈园园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 李云道扣上杯子,笑着道:“园园,你家三桂何在?对了,闯王昨晚可曾留宿,请出来喝杯如何?” 全屋人哄堂大笑,看来zhè gè 叫陈园园的姑娘平时也没少被大家拿来开玩笑。 陈圆圆这下不依了,起身就冲李云道扑了过来,说是扑,不如说是被她身边两个姐妹扔进李云道的怀里。 陈博是唯恐天下不乱:“闯王闯王,李闯王嘛,你又姓李又姓王,园园家的闯王不jiù shì xiōng dì 你嘛!” 如今的女大学生也的确开放,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让李云道zhè gè 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土包子刁民颇是冷汗连连。被众人逼着喝了杯交杯酒后,那个叫陈园园的姑娘居然真的跟陈博以弟妹自居了。趁上洗手间的空档儿,陈博塞给李云道张希尔顿酒店的房卡:“本来哥留着今儿晚上自个儿用的,这样,酒店房间留给你,哥带你小嫂子住市里的四合院儿去!” 李云道拿着房卡愣在当场,哭笑不得,跟zhǔn bèi 跟上陈博的步伐推门回包间,就听到身后响起个声音:“李云道!” 李云道回头,顿时惊得酒醒了半:“嫂……吴清……” 身妩媚打扮的吴清冷冷瞥了他眼:“放心,我不是来捉奸的,要捉早捉了,何必等到今天。只不知道吴大主任今天又跟哪个小骚货泡在起,也不怕污了他的乌纱帽?” 虽然吴清说不是来捉奸的,李云道却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估计是刚刚在包间里那几声小嫂子喊得有些心虚,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微笑道:“怎么个人来吃饭?” 吴清摇头:“我也是陪来京城出差的朋友,说是定要来这石头记试试菜,王小北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嘛,没想到还真被他折腾点明堂出来了。” 李云道笑了笑,没有说话,却也好就这样推门进去而把吴清晾在门口。 不知为何,吴清突然坏坏笑,凑上来小声道:“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啊?”李云道脸莫名其妙,“刺激的?” 吴清冲他吹了口兰气:“比如说勾引个嫂子什么的……” 李大刁民顿时面红耳赤:“别……别……嫂子,我……我喝了……” 吴清却报复般地勾住李云道的脖子,贴身伏了上去,小声道:“胆小鬼,这回看在疯妞儿的面子上,姐就放过你了,下回再看到你跟陈博这王八蛋出来鬼混,老娘口咬掉你的小j*j。” 第五百三十章 不是个男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吴清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以李大刁民的水准目前还闻不出这是哪家奢侈品牌下的迷人香,不过经历过蔡家大菩萨和阮家大疯妞三番五次的戏弄挑逗后,面对吴清,尤其是知道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仅门之隔的前提下,李云道还是能保证自己能做到坐怀不乱这点基本要求的。 幸好吴清也只是怀揣小恶作剧地戏弄了李云道番,随后便迅速收起笑意,脸嘲讽:“放心,我没兴趣知道他今儿又跟哪个小狐狸精凑在起,有这份闲功夫,我还不如回家看看韩剧。倒是你,小李子,听姐句劝,离陈博那王八羔子远点,你要真敢学陈博那王八蛋跟疯妞儿玩始乱终弃的把戏,姐定喊上红荷那妖孽,我姐俩有的是大把时间揣着剪刀候着你。”说完不容李云道辩解半句,掉头便走,十公份的恨天高与黑曜石般的地面撞击出脆响的“嗒嗒”声。 李云道苦笑着目送吴清那狐媚子扭着细腰消失在拐角处,甩了甩因为酒精作用而有些发胀的nǎo dài ,推门进去,便看到群90后妹子怂恿着小嫂子跟陈家纨绔玩嘴对嘴喝汤的游戏。90后的妹子似乎没个害羞的,陈博也是欢场高手,两人嘴对嘴半分钟就差没上演活色生香了。见李云道回来,腻在陈博身边的李倩便娇滴滴地怂恿说,园园,我跟博哥交杯喝了,汤也喝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跟云道了。 陈博hā hā大笑说,还是倩倩深知我心,说完,巴掌拍在李云道肩膀上:xiōng dì ,没看人家姑娘等着嘛? 在昆仑雪山里头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李大刁民不由得苦笑,当着众人面玩嘴对嘴的把戏,就算脸皮比流水村王寡妇家的驴屁股还厚,他也是做不出来的,当下只得嘿嘿装:“这……这还是算了,我乐意,人家园园还不定乐意呢,我自罚三杯……” 哪知道他还没说完,陈园园蹭下跳了起来,笑得如同聊斋里头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云道哥哥,谁说人家不愿意,你个大男人,怎么胆子比我zhè gè 小姑娘还小?” 陈博晃着nǎo dài 笑道:“哪个男人的胆子有园园的那个大哟……” 全桌又轰堂大笑,李云道脸莫名,陈园园倒是极骄傲地挺直胸脯:“哼哼,jiù shì 比你们家倩倩的规模大上两号!” 李云道果然看到那雪白衣裳下的庞大规模,顿时哑然失笑:“这是要腰肌劳损的节奏啊……” “hā hā哈……”又是满座大笑。 陈园园顺势娇生生靠向李云道身边,双手抓住李云道的胳膊,噘嘴撒娇:“不嘛不嘛,人家不干嘛,云道哥你欺负人家……” “云道,快呀,人家园园都不‘干’了,你还愣着干嘛?”陈博zhè gè 欢场高手又接话调侃道。 又陪着陈博和群女大学生喝了两个钟头才宣告jié shù ,离走前陈家大纨绔还笑眯眯地凑到李云道耳边说,xiōng dì ,戏台子哥已经给你搭好了,至于要人家小姑娘怎么唱,就看你自个的本事了。 目送陈博和李倩相拥离开,李云道;地看了眼似醉非醉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陈园园。此刻,他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下zhè gè 据说刚刚大二的女大学生,浓浓的烟熏妆下还是能够看得出颇为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鼻梁极高,眼窝子微微下陷,看上去zhè gè 刚满十九岁的小姑娘应该不全是汉族血统。 “你住哪儿?”深吸了口气,李云道才小声问道。 陈园园此刻心中也如小鹿般砰砰乱跳,她也在好奇并暗自dān xīn 着,接下来身边zhè gè 男人会带她去哪儿。她已经十九岁了,十六岁那年跟初恋男友偷尝禁果,上了大学后两人分道扬镳,京城的纸醉金迷让她心动不已,李倩跟她样,来自个极普通的家庭,但交上陈博zhè gè 男朋友后,便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眼看着nike运动包演变成了动辄三四万的lv,就连化妆品也从美宝莲下子跃升到了满瓶未知语言的进口高端品牌。她不知道身边zhè gè 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能跟陈博那样的大人物混在起的,起码应该不是什么穷二白的苦逼吊丝。 李云道问她住在哪儿的时候,她吓了跳,她以为李云道要去她的住处,连装醉都忘记了,连忙睁大眼睛:“我……我跟倩倩样,住在宿舍。” 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你没醉就好,我打车送你huí qù 。” “啊?”她吃了惊,眼神微微黯淡了下来,随后又似乎有些小小地庆幸。 拦了辆车,两人同坐后排,她直在打量身边zhè gè 初看不算帅气却越看越顺眼的男人,飞速后通的昏黄路灯撒下的灯光似乎让他的脸部线条看上去加柔和,收音机的电台里正播着她最喜欢的《红豆》,以往听到这首歌,她都要跟着哼上两声,今天却噤了声,呆呆打量着zhè gè 不愿意带她去酒店开房的男人。 说实话,她有些不太fú qì 。犹豫了良久,她才开口:“我是不是不够漂亮?” 不解风情的李大刁民正在脑中回顾青干部每个成员的名字和特征,包括语言特点和性格,场晚宴下来,他也算了解了大概,也总算没白喝那么酒。听到身边的女孩发问,他下意识地嗯了嗯,陈园园颇伤自尊地扭过头去,不再愿意跟zhè gè 呆头鹅交流。 终于,李云道fǎn yīng 过来,善意地笑了笑:“你还小,你现在还不懂。有些事情,跟漂亮不漂亮没有guān xì 。” 总算得到了些ān wèi 的陈园园转过头:“我最讨厌你这种动不动就把别人当小孩的人。” 李云道笑了笑:“孩子气!” 陈园园再看赌气地扭过头去。 李云道笑道:“是不是我这会儿带着你去香格里拉开房,你就开心了?” 前排还坐着出租车司机呢,zhè gè 坏蛋!陈园园腹诽着身边的坏家伙,俏脸通红:“谁要跟你开房了?你就不是个男人!”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小潘瑾的大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京城的出租车司机在皇城根脚下待得时间长了,如今的世界太大太杂,每天发生在这座现代大都市的光怪陆离、逾越道德的事情也司空见惯,相较而言,后座上这对斗嘴的年纪男女倒是了几份难得的淳朴真挚。 北师大离吃饭的地方也不算太远,下车分别时陈园园倒也没有恋恋不舍,毕竟几个小时前两人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李云道目送zhè gè 还未曾被当下的普世价值观侵蚀得精神斑驳的年轻女子转身走向灯火昏黄的宿舍楼,插在裤袋里紧握着酒店房卡的手却大汗淋漓——zhè gè 社会有太的各取所需,或许是陈园园园还未曾不顾切得太过彻底,或许也只是zhè gè 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子面对另种价值观的侵蚀时仍旧小心翼翼地恪守着内心深处的方净土。 有的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度拥有。 李云道转身时,宿舍楼中的灯光齐齐熄灭,他不禁回想起几年前在江南那座古城求学的大半年,那时候他每天也会体会熄灯后的黑暗,只不过不是在宿舍,而是书香横溢的图书馆。 难得能静下来个人走走,李云道干脆没有打车,边在走出在他看来静谧而神圣的校园,边回想着下山这几年的林林总总,那粉尘飘扬的建筑工地,葱郁幽深的江南园林,秦家的老爷子,秦家的双胞胎,黄梅花,林……甚至他还想起了那个在秦家别墅里用西班牙语唱歌的小姑娘……生命如白驹过隙,他仍旧记得那个夕阳如血的傍晚,他跟徽猷在西部小镇的火车分离时的迷茫与彷徨,如今没了那时候的困惑挣扎,却了无数无命无法承受其重的责任。 初春的晚风亦如寒冬般刺骨,刚刚酒精驱散了严寒,此时酒意散尽,李云道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头望了眼北师大的门匾。虽已过了熄灯时间,仍有学子进进出出,其间不乏情侣。不知为何,他很羡慕这些有机会进出校园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的年轻人,也让他心中涌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大师父让十力小喇嘛代为转述的话。 “杀人,真的不好。” 或许是下山后见的血太了,人性当中丑恶的面让他有些不胜其烦,所以看到这些单纯的年轻人,他才会感觉到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所以就算陈园园这些受到了现下社会风气影响而尝试用优势换取物质满足的姑娘,李云道也并没有觉得太过讨厌,他不是个如蔡家大菩萨般有精神洁癖的高尚人士,他进过工地,搬过砖混过水泥,体会过省下大半个馒头给十力而自己饥肠辘辘的日子。他知道,在很人看来如蜻蜓点水般轻松的生存,对于有些人来说无异于当年的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生存不易,活不下去,便只有死路条。 深吸了口气,深夜的寒冷终于让陷入思维泥潭的李云道回过神,打起精神,正琢磨着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前不远处响起个女孩的声音。 “朱时光,我说了少次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昏黄的路灯下,女孩子戴着毛茸茸的猫耳朵,围着围巾,看上去颇是可爱,只是离得太远,时间看不清面容。 那男孩不依不饶:“小瑾,你就给我次机会,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陆晓风了?他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都可以给你。小瑾,你就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女孩道:“你要我跟你说少次,我跟陆晓风的guān xì ,就跟我和你的guān xì 样,只是朋友,朋友而已!” “可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难道不是陆晓风?”朱时光时间也不知道是gāo xìng还是伤心,语言颇为怪异。 那女孩笑道:“我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而且已经喜欢了好年了!” “这……小瑾……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朱时光猛地抬起头,盯着女孩子的眼睛。 女孩;笑道:“我要跟你说少遍你才肯相信?” “可是……可是你身边没有出现过别的男生啊!”朱时光掰着手指头,“我算个,陆晓风算个,仇大明算个,可是他有周怡香了呀……啊?小瑾,你不会是喜欢大明吧?” 女孩气极反笑,娇叱道:“朱时光!懒得跟你解释了……”说完,女孩转身就想走。 “不对,怡香是你的好姐妹,你不会喜欢仇大明的,对不对?”叫朱时光的男孩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女孩身后。 突然,女孩猛地停住jiǎo bù 。 朱时光依旧在她身边喋喋不休:“不是仇大明,不是我也不是陆小风,那到底是谁呢,小瑾……咦,小瑾,你怎么了?” 男孩突然发现女孩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前方,前方,除了黑夜,只有个看上去并不算太起眼的男子。 “小瑾?”朱时光yí huò 地打量着女孩,又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突然微微笑,露出口洁白无比的整齐牙齿:“小丫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潘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确认眼前的男子后,便欣喜若狂地飞奔上去:“是你,真是你,真是你啊?” 李云道笑道:“我还能是假的不成?还没回答我呢,怎么跑琮儿来了?当初不是说要去日本还是瑞士读书来着?” 潘瑾抱着李云道的胳膊,恨不得挂上去般,嘻嘻笑得像个吃了糖的孩子。“大叔,我爸说了,现在国内的教育也不错,而且他也不想当裸官,所以我就跑到北京来了。” “哦!” “大叔,你怎么会跑到我们学校来的?是不是听小双说我在这儿,特意来看我了?”过了叛逆的年纪后,小潘瑾穿得身粉色,再加上粉色的猫耳朵,粉嘟嘟地活像只乖巧的粉红小猫。 李云道揉了揉着她的nǎo dài ,笑道:“碰巧而己!” 听到李云道说“碰巧”,愣在旁的朱时光才边稍稍安心,哪料到潘瑾闻言却嘻嘻hā hā说:“大叔,这就叫缘份,缘份,你懂不懂!” 此时挂在李云道胳膊上的潘瑾哪还有半点儿刚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这是你男朋友?”李云道笑着看向朱时光。 朱时光lì kè 两眼冒光,挺直胸脯:“你好,我叫朱朱时光。” 潘瑾连忙道:“大叔,你别乱说,他是我哥们儿,人家没有男朋友!” 朱时光急了:“小瑾,你刚刚明明说你有喜欢的人人来着……” 潘瑾嘻嘻笑:“是啊是啊,我是这么说的,你不是问那人是谁嘛,现在你知道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朱时光如遭雷击。 第五百三十二章 难缠的小丫头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同情地看了眼如遭雷击的小男生,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小丫头的nǎo dài ,猫耳朵上的绒布毛茸茸地摸起来很舒服。 “小屁孩儿!”李云道善意地笑了笑,对朱时光道,“别听小丫头胡说八道。”虽然没有经历过他们这般纯真的校园时光,但在李云道看来,这样的人生经历也是生命过程中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潘瑾嘟了嘟嘴,脸不乐意道:“大叔,我今年十九岁了!” 李云道失笑:“哦?时间倒真是过得倒是飞快,小丫头片子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句话让潘瑾非常开心,搂着李云道的胳膊撒娇道:“师父大叔,你也说了人家是大姑娘了,所以人家也有喜欢你的权利!虽然……虽然我没有蔡姐姐那种气质,也没有阮姐姐漂亮,齐褒姒有气质……”小丫头越说声音越低。 李云道笑道:“你蔡姐姐也没有小潘瑾这么可爱啊!” 朱时光直困惑地打量着眼前zhè gè 比自己成熟的男人,看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高富帅,偏偏却能打动潘瑾的心,说不嫉妒那是不现实的。 “朱时光,你先huí qù ,我好久没见大叔了,有好好话想跟大叔聊呢!”潘瑾笑着对朱时光说道,眼神的注意力却从始至终都集中在李云道的身上。这让朱时光加恼火,只是碍于潘瑾在场,也不好发作,当下只好不坑声,却也不肯挪动jiǎo bù 。 “让你先huí qù ,你没听到吗?”小潘瑾气乎乎地在朱时光小腿上踹了脚,“非要惹老娘生气!” 李云道看着zhè gè 戴着尖尖猫耳朵的可爱小姑娘自称老娘,不由得暗自好笑,只是朱时光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怨毒却是让他有些吃惊——这倒真不太像个普通大学生会有的凶狠。 待朱时光恨恨地离开,潘瑾又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嘻嘻笑道:“师父大叔!” “啊?”李云道很想把胳膊从小丫头怀里抽出来,毕竟大晚上的,他个大男人带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又搂得如此暖味,想不承认有问题都不行。 “没事儿,jiù shì 想喊喊你!你都不知道,好几次我都想冲去江宁找你,可是梅花叔上次跟我说过,你现在有官方身份,让我不要给你添乱。”小丫头将尖尖的下巴靠在李云道的肩膀上,犹如跟长辈撒娇的孩子。 李云道笑道:“你去的话,我随时都欢迎!只是……” “只是什么?”潘瑾扬着nǎo dài 笑眯眯看着李云道,“师父大叔,放心好了,我又没让你娶我!”说完,小丫头又落寞地小声说了句,“我知道,你肯定要娶蔡姐姐的,可是阮姐姐也喜欢你啊,为什么我不行?” 这下轮到李大刁民哑口无言了,只得让小丫头搂着自己的胳膊任性撒娇。 走了会儿,潘瑾突然蹦跳着笑道:“大叔,我们开房去吧,好不好?” 李大刁民嘴开得老大,呛了大口西北风——开房?开什么国际性的大玩笑。 潘瑾眼珠子转:“这会儿宿舍楼肯定已经熄灯关门了,大叔,难不成你要我睡大街?”小丫头脸委屈,低着头可怜兮兮地mó yàng ,只是偶尔还会偷偷瞥瞥李云道的表情。见李云道没有生气的迹象,便愈加放肆,转眼便泫然若泣。 李云道苦笑不已,这小丫头跟刚刚的陈园园不样,陈园园想跟自己开房,是怀揣着用身体换取物质保障的特殊心态,而小丫头不样,他能感觉得出来,小丫头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英雄崇拜了,尤其是在大小双的言语渲染下,再几年前的救美举动座实了英雄的说法,所以潘瑾对自己应该是种感激当中包含着好奇、崇拜和依赖等复杂的情愫。何况,小丫头跟自己的徒弟秦琼玖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就算在zhè gè 层面上,他也不能真让小丫头睡马路,何况眼前的小屁孩的确可爱得让人心生怜惜。 李云道;地揉了揉眉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打车吧!” 小丫头顿时蹦三丈高:“哦耶!”随后又好奇道,“大叔,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说完,潘瑾又咬了咬下唇,似乎在下定决心,羞赧道:“其实不用跑太远的,这附近就有个快捷酒店。”说完,又连忙解释道,“是我同学告诉我的,她们经常跟男朋友出去开房……” 李云道笑了笑:“跟小公主‘开房’,哪能去快捷酒店那种地方?” 拦了出租,报了希尔顿酒店的名字,小丫头立马双眼瞪得老圆,凑到李云道耳边小声道:“大叔,不用这么浪费的。我爸说了,现在风声紧得很,你可千万别因为陪我被纪委的人盯上……” 李云道冲她笑了笑:“放心,我已经被纪委请去喝过次茶了,现在照样儿活蹦乱跳的。” 潘瑾松了口气:“那是,我的大叔那是天下第的好官!” 李云道笑着摇头道:“我算哪门子的官哟。” 潘瑾撇嘴道:“我们家老潘不也是从小科员做起的嘛,现在人家也样是省领导,经常这里视察那儿讲话的。” 潘瑾的父亲潘银江是原先是姑苏市新园区的党工委书记,前不久调到省交通厅当把手,是升是降目前来看还很难说。 到了酒店,下了车,小丫头又乐hē hē 地搂住了李云道的胳膊,迎客的门童看着这对璧人羡慕不已。 “大叔,这么好的酒店,住晚不得花费你个月的工资?”潘瑾从小到大跟着潘银江倒也出席过不少场合,眼界比般的孩子要宽得,五星级酒店晚上的价格的确让普通工薪阶层会微微咋舌。 李云道掏出房间的门卡:“朋友在这儿有间长期包房,免费!” “哦耶!”小丫头雀跃地蹦了蹦,“嘻嘻,只要别让大叔你太破费就行!” 李云道插入门卡,揉了揉小丫头的nǎo dài :“小机灵鬼,早点儿休息,明天你也不用退房,把门卡放在服务台就成!”说完,李云道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潘瑾噘嘴不满道,“你……你不陪人家?” 第五百三十三章 守身如玉的大刁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对这种动不动就用眼泪当武器的小萝莉的确没有任何有效的bàn fǎ ,幸好进了房间后小丫头倒是乖巧得很,先帮李云道挂好外套大衣,又拿拖鞋给他换上,倒是有些贤妻良母的雏形。之后,小丫头便哼着歌,摘下围巾和粉粉的猫耳朵,让李云道诧异的是粉色呢子大衣里头竟然藏着如此姣好的身段。不过李云道想想也释然,几年没见,小丫头早已经不是前几年还在上高中的未成年人,算起来眼前弯着腰哼着蓝精灵的小家伙也已jīng guò 了十八周岁,地地道道的成年人了。 想到这里,李云道就有些后悔了,他倒不是怕自己会跟眼前的小萝莉发生些什么,只是孤男寡女大半夜地共处室,就算他自个儿清者自清,传出去却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正犯愁的时候,小丫头冲他挤了挤眼睛:“大叔,我先进去洗澡,我不喜欢关着门,怕怕哩!你可不要偷看人家哦!” 听着浴室里响起水声,李云道脸;,恰好手机突然震动,是阮钰,李大刁民顿时如释重负,拿起电话便飞快道:“快来香格里拉救你家相公!” 阮钰要来只是习惯性地跟zhè gè 家伙打个电话道声晚安,突然听到“香格里拉”四个字,顿时警觉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云道将碰到潘瑾和被小丫头用眼泪挟持到酒店的过程讲了遍,还没等他开口求救,便听到阮大疯妞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以为你又被纪委带走了呢,原先来是碰上小美人儿zhǔ dòng 投怀送抱了,要么怎么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呢,李云道同志,组织相信你,在诱惑面前你定能把持得住自己!好了,不说了,我明儿早还有个视频会议,先睡了,晚安!” “喂……喂……”李云道挠了挠nǎo dài ,疯妞儿果然还是那个彪悍无比的疯丫头,放下手机,从衣柜里翻出备用的被子,本来想躺下就睡,可是身上股混杂着烟酒和食物混合wèi dào ,令人欲呕。没bàn fǎ ,只好打开电视,等小丫头出来后,他好洗个澡再睡。 电视调到央视新闻,正好听到央视评论员正在评论山北省“塌方式的腐败现象”,李云道想起前段日子春节期间来家里给老爷子拜年的,其中有位就来自山北省,只是不清楚这次山北的事情有没有波及到那位离封疆大吏几步之遥的官员。近来反腐的力度前所未有地加大,李云道隐隐觉得江宁的局势很可能在短期内就会出现质的变化,这对林来说,可能是个很好的机遇,但这年林爬得太快了,虽然现在也还是以正厅级身份享受副省级待遇,估计过了今年转正的可能性极大,再往上升,林的资历就略显单薄了。从进入体制内后,李云道直在花心思研究开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正部级以上官员的人生轨迹,升得比林快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大也是后继乏力。政坛不比商道,步错或许此生的政治生命便就此而终。 正思索着江宁如今的格局时,水声停止了,洗手间里转来潘瑾的声音:“大叔,人家忘记拿浴袍了!” 李大刁民顿时倒吸口凉气:浴、浴袍?这……这是要逼着犯错的节奏吗?不过转念想,人家姑娘都不介意,自个儿个大男人墨墨迹迹个啥呀? 心横,从衣柜里拿了浴袍便走进洗手间。小丫头果真没有关门,此时洗手间中水雾缭绕,磨砂玻璃的浴室门上水珠涟涟,什么也看不清。李云道终于松了口气,估计是听到李云道的声音,里面传来小丫头”嘻嘻“的笑声:“大叔,想不想进来起洗?” “臭小孩!别胡说八道,浴袍给你放这儿了,吹再头发再出来!”李大刁民色厉内荏道。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李大刁民小心肝儿咚咚跳得厉害,在沙发上坐了好会儿也不知道电视里的新闻到底在说些什么。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太喜欢念佛经的李云道难得把这句话拿出来ān wèi 自己下,喝了大口凉水,才稍稍心定。 很快,里面响起吹风机的声音。手机又震了震,居然是刚刚打来电话的阮疯妞儿,此时发了微信过来。 微信里的内容让李大刁民有些心虚:小丫头有没有让你给她送浴袍?李云道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难不成疯妞儿有千里眼? 李云道回了句:放心,你家相公是君子。 阮钰很快回复道:不放心才怪,弄得跟谁不知道你是处男似的。 李云道很受伤地回复道:本人冰清玉洁,为媳妇儿守身如玉。 阮钰回道:你是为我还是为蔡桃夭? 李云道顿时头大,不小心又把自个儿给绕了进去,只好回复:为你们。 阮钰回了个坏笑,又跟着来了条:那你的齐女神呢? 李云道连忙回道:今晚喝了,明儿聊。 阮钰发来个shèng lì 的手势和个嘴唇的图形,外加两个字:晚安! 放下手机,却看到裹着浴袍的小萝莉满脸羞赧地踱出来。 美人出浴这种场景李云道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长大后的小潘瑾却了份与众不同的wèi dào 。李云道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小丫头开口提醒。 “大叔,你……你身酒气,也去洗洗吧!” “哦,哦,好,你先睡你的,我待会儿在沙发上凑活下就成!” 李云道拿了浴袍,逃般地进了洗手间。 洗了足足半小时,把这两天忘记刮的胡须也修理了遍,琢磨着小丫头应该睡着了,李云道这才穿着浴袍,小心翼翼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床上没人,李云道愣了愣,转头却看到小丫头躺在沙发上,盖着自己刚刚铺好的被子,脸恬静。 李云道舒了口气,摇头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将小丫头抱到床上,睡梦里,小家伙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儿,脸甜笑。 将小家伙在床上安顿好后,李云道这才将沙发整了整,躺下去松了口气。 第五百三十四章 王小北的麻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虽然下山后李云道的酒量逐日见长,但个晚上连喝两种酒,洗了热水澡后便欲发昏沉,将小丫头挪到床上盖好被子,便觉得酒劲上头,倒在沙发上昏沉沉地睡去。 夜无话,直到被早晨的阳光叫醒,李云道才悠悠醒了过来,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居然睡到了床上,yìn xiàng 中昨天自己是倒在沙发上的,怎么觉睡醒倒乾坤大挪移般地到了床上?他自然不信小潘瑾会有这么大的lì qì 。对了,小丫头人呢?左顾右盼,房间中已没有旁人。李云道甩了甩仍旧有些沉重的nǎo dài ,身上仍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起身时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有张字条。 “大叔,你好坏,半夜爬到床上,把人家吓了跳!不过,我喜欢,但是你要对人家负责哦!我早上八点第堂课,先撤了,对了,我已经把自己手机号存进你的手机了,醒了给我打电话。么么!” 字条上的字迹清秀婉约,显然有不俗的书法软笔功底,只是小家伙的口气实在是让人头疼。打开手机,李云道果然在最近通话纪录中找到了潘瑾的号码,只是手机上的名字被小丫头gù yì 输成了“潘达”。对于90后的无厘头,李云道时间还无从适应,不过幸好起床时身上的浴袍依旧整齐,就算半夜糊里糊涂地爬上了床,也不至于做些丧心病狂的蠢事,毕竟小丫头是跟小双还有指腹为婚的婚约。 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洗个澡,却没料到王小北脸奸笑地杀了进来,进门便像受过职业训练的警犬般东嗅嗅西闻闻,之后脸痛惜道:“云道啊云道,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李云道白了他眼,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边喝边道:“滚边儿去,昨儿我碰到小双的媳妇儿了,说是太晚回不了宿舍,所以就……” “啊?”王小北故作脸惊异,“禽兽啊,丧心病狂啊,徒弟的媳妇儿你也敢碰……” “你才丧心病狂,人家个刚上大的小屁孩,刚成年,你以为我跟你和陈博似的,看到女人就想上去拱拱?”李云道指了指沙发,有些心虚道,“她睡的床,我睡的沙发。” 王小北愣,随后是脸可惜:“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咦,这是什么?”王小北突然看到茶几上的字条,看清内容后,脸坏笑地看向李云道,“偷吃了还不敢承认,果真是同道中人啊!” 李云道懒得跟他解释,喝完白开水便钻进浴室:“你怎么跑来了?” “陈博这孙子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说是昨儿把希尔顿的房卡给你了,我琢磨着来捉奸的!”王小北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脸无赖样。 正冲着澡的李云道笑道:“滚你的捉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小北嘿嘿笑:“到底是家人,太了解我了。两件事儿,第件事当然主要是为了给你送身干净衣服,第二件事儿有些复杂,还是等你洗完澡再说吧。” “你劳驾你王大少大清早跑来给我送干净衣服?我得大面子?别跟我矫情,快说。”李云道听就知道这小子话里有话,估摸着又做了什么破事儿怕被老爷子发现,急着找自己帮忙擦屁股。 “黄裳没几天就要从巴黎回来了,上回你让我抓紧处理的事情,大都处理得差不了,jiù shì 还有个,死缠着不放啊,痴情得让我心碎啊……” “滚犊子,还心碎,我估摸着是你自个儿舍不得吧?” “没没没,我都跟她说清楚了,我说我要结婚了,咱俩好聚好散,可人家不乐意。” “不乐意?”被他说得李云道顿时没了好好冲澡的心情,匆匆冲了会儿就出来了,“她想要什么?分手费?”都是大男人,李云道也没有避讳王小北,赤着身子就走了出来,清晰有力的肌肉线条和狰狞恐怖的疤痕让王小北微微有些惊羡。 “我说你小子的体格也太好了吧,怪不得夭夭跟疯妞儿打死都要跟着你……”看到李云道的白眼时,王小北才又嘿嘿笑,“扯远了扯远了……我都跟她说了,好聚好散,我说给她两百万分手费,人家不要,我连石头记的股份都拿出来了,人家只说,只要人不要钱。” “只要人不要钱?”李云道皱眉,他不否认zhè gè 世界上依旧还是有些视金钱为粪土的姑娘心追求爱情,但围绕在王小北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跟她们提爱情两个字基本上会被当成是火星人。 “是啊,我都找她谈了好几次了,人家jiù shì 不同意,这几天打电话也不肯接了,只回微信说,彼此都先冷静下再说。黄裳昨天来电话说,巴黎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下个礼拜就回国了,我琢磨着你上次跟我说的话,所以找你出出主意。” 李云道边换上王小北带来的干净衣服,皱眉思考着,直没有说话。 王小北急眼了:“你倒是说话呀!” 李云道笑道:“这会儿你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王小北嘿嘿笑道:“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而且以前直琢磨着这桩婚事估计要黄了,就这会儿,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你先别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位红颜知己可能被人lì yòng了,但愿不是我bsp;bsp;的结果。” 闻言,王小北也认真了起来:“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lì yòng这件事影响王、孔两家的联姻?” “政治无小事,你跟孔黄裳虽然是有感情基础,但总还是逃不开政治联姻的阴影,当然,这对你和孔黄裳来说,也不算坏事,我看得出来,孔黄裳应该早就对你有感觉了,只是时机还不成熟。这次你跟黄裳的事情能成,也是号首长的种表态,这种表态在有些人来看是好事,但对于某些特定的群体来说,很可能jiù shì 威胁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冲突升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能进青干班参加培训的,几乎都是各省公安系统的储备力量,在华夏这样个酒文化盛行的国度,体制中的大数人都是久经酒场考验的。昨场顿大酒倒也没有对大家产生太大的影响,只有少数几个酒量差点的脸色不太好,但还都坚持着来上课了。有了昨晚觥筹交错的铺垫,今天大家jiàn miàn 自熟熟络得,jiàn miàn 也不至于只是冷冰冰的点个头。李云道走进教室的时候,大数人都报以微笑,毕竟这位班上年纪最小的生活委员还是称职的,而且为人处处透着股亲和劲儿。只有于震的东南帮几人,看到李云道出现的时候集体报以冷笑。但于震不傻,昨晚通过自己的途径查到了陈博的身份,让他吃惊的是,那个被陈家看成是未来接班人的红三代如何会跟江宁的zhè gè 小公安混到处去的。 李云道自然也不会太在意于震的看法,只要于震不再来招惹自己,何苦在培训期间再节外生枝呢?课间的时候,李云道习惯性地喊上毛浪、沈大庆和杨充出去抽烟,沈大庆已经猜出李云道来历不简单,自然乐得与行事低调为人随和的李云道聊聊天。 趁毛浪和杨充都去洗手间的时候,李云道对沈大庆道:“大庆xiōng dì ,能不能帮忙查个人?” 沈大庆是个红脸大汉,身材魁梧,做事也干净利落,闻言便踩灭烟蒂:“句话的事情,你把那人的信息给我,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哥哥我保证办得妥妥儿的。” 李云道想了想,还是把王小北的事情讲了讲,但是没有提及王小北的身份,主要还是怕吓到沈大庆。 沈大庆闻言,皱眉道:“女人出来傍男人,无非两个追示,要么求上位,要么求财,真爱这东西现在比处女都珍稀,你放心,我派个得力的小伙子负责,到时候让他直接跟你联络。” “好咧,这份人情xiōng dì 记下了!”李云道真诚笑道,“以后去江宁有用得到xiōng dì 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大庆是个直爽人,当即笑道:“哪里话,自家xiōng dì 不说两家话,不然昨儿晚上那酒白喝了不成?” 李云道随即又打给王小北,让他把那个女人的基本情况发条短信过来。 “啧啧啧,这就有人要抱大腿了?”东南帮五人路过的时候,司南平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赵天霸道,“只可惜这条腿不够粗哟……” 沈大庆皱眉:“都个班的同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必要这样吗?” 周肖冷笑:“我们可不像有些人,有奶jiù shì 娘。” 沈大庆也是火爆脾气,火气噌下就冒了上来:“你丫说谁呢?” 周肖听不懂才北京话里骂人的含义,回道:“我丫说谁jiù shì 谁,大伙对号入座。” 沈大庆步跨上前便要将周肖揪过来,周肖是南方人,身胚子跟沈大庆相差了起码两号,就算加上司南平和于震也不定能干得过人高马大的沈大庆,正好杨充和毛浪上完洗手间回来,杨充见状,lì kè 上来拉住沈大庆,小声劝道:“大庆,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个警告。” 隔着杨充,沈大庆揉着手腕子对周肖冷笑:“是爷们儿有种来单挑,成天就他妈会不阴不阳地在背后嚼舌头,那他娘的是紫禁城大总管才会干的活儿。” 周肖也没调到沈大庆的脾气这么冲,上来就要动手,五人皆是吃了惊,正到lí qù ,却听到沈大庆讽刺他们是太监,于震头个回过头,对着沈大庆笑道:“真要单挑?” 沈大庆想也没想:“是爷们就来啊!” 于震对赵天霸使了个眼色:“天霸,你跟沈警官切磋切磋呢,看看是你的南拳厉害,还是他的北腿利索。” 赵天霸是福建莆田人,自幼跟莆田少林寺的武僧习武,手少林拳打起来密不透风,这点于震等人都领教,毕竟都是公安口子的人,擒拿格斗也都不在话下,但是真打起来,东南帮里的其余四人加起来也不定能拿下个赵天霸。 毛浪见赵天霸真地走了回来,连忙劝道:“别动手啊,大伙儿凑块儿都是缘份,何必要闹得拳脚相加呢?” 赵天霸鄙夷地看了眼又矮又猥琐的毛浪,轻哼声:“不想挨揍就边儿去!”说着,挥臂便想将毛浪推到旁。 赵天霸从四岁开始便每日马步桩,七岁手提木桶上山下山趟气儿都不带喘下,这么年的武练下来,胳膊里有几份力道他自己清楚得很。可是,令他吃惊的是,他用了三成的力道,居然没能推动毛浪半步,只见这长得跟武大郎似的矮挫子脸嘿嘿傻笑。 “天霸xiōng dì ,都个班的同学,没必要说动手就真的动手吧?”毛浪的口音里带着很重的云海省口音,听上去格外滑稽。 赵天霸又加重了三成力道,居然还是没能推动眼前的毛浪,他顿时警觉了起来,就算是他师父在巅峰时期,以他的力道,只要五成,便能退敌三步,而此时他用了近六七成的力道,对方丝毫连fǎn yīng 都没有,赵天霸又惊又怒。 刘文涛突然跟上来,把推在毛浪身上:“跟你没guān xì ,边待着去。” 毛浪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脸上依旧笑意不减:“有话好说嘛……” 赵天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道是昨儿晚上酒渴了?应该是,否则怎么会连刘文涛个文弱书生都比自己lì qì 大呢? 李云道看在眼里,倒是微微有些吃惊,老喇嘛说他此生与武学无缘,他便偏偏要偷学,不过毕竟也没人系统地教导,只是隐隐能看出毛浪的功夫底子应该不浅。 “你们别管,让他过来,我倒不信了,五个娘娘腔能玩出个娃儿来!”沈大庆挣脱了杨充,径直向赵天霸走去。 此举正中赵天霸下怀,看着走过来的沈大庆冷冷阴笑,拳上青筋突起。 拳击来,沈大庆下意识地想格挡,但是对方的拳速实在太快,来不及挥臂,只能本能地将双臂齐齐横在对方的拳前格挡。 下刻,沈大庆猛然倒飞数十步。 第五百三十六章 市长的岳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沈大庆过于轻敌而吃了记暗亏,幸好他身体强壮,双臂上挨了记重拳,虽不致伤,但也痛疼难耐。“好小子,有点儿意思,再来……”这拳挨得憋屈,以沈大庆的脾气,不找回场子铁定是过不了关的。 突然,身后走廊响起孙建新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毛浪连忙道:“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公安口子的,切磋切磋擒拿格斗的小心得而己。” 指导员孙建新狐疑地看了毛浪眼,而后又逐个打量着在场所有人,最后才悠悠道:“切磋就要有个切磋的样子,你们这样子,别人以为我们3班成员在打架斗殴,传到上面影响会很不好。你们谁也不想背个处分回到地方上去吧?” 孙建新的话说得颇重,就连沈大庆和赵天霸都各自向后退了步,谁也不想当zhè gè 出头鸟。沈大庆是身上已经背了个处分,上面领导比较看重他zhè gè 实干派,gù yì 让他到青干部来避避风头,而赵天霸则是不想背上个好勇斗狠的名头,真背上这么个包袱,对他今后的升迁发展极为不利。 最后,孙建新的目光落在李云道的身上:“云道同志,今天的刑事案例分析课上,我希望你把前段时间破获跨国贩毒案的经验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分享,以后有时间最好能落于纸面,最近我正在给公安大学刑侦系编写新的案例教材,希望你能够无私地分享自己的经验jiāo xùn 。”说完,孙建新目光又转向于震,这让旁有些落莫的于震心中暗喜,哪知孙指导员只是看了他眼,随后轻描淡写道:“要上课了,都进去吧。” 于震微微眯眼,嫉妒的火花在双眼中燃烧,此时此刻,他真有种既生喻何生亮的感触。 下午回家的路上,李云道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而还手机上还显示是上海号码,停车接通后,是个陌生的男声:“李云道?” “我是李云道,哪位?” “我是蔡修戈。”蔡修戈的声音如既往地浑厚。 “四叔?” 蔡修戈虽然跟蔡家渐行渐远,但这位剑走偏锋的蔡家老四对蔡桃夭zhè gè 侄女却是极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蔡桃夭不远万里地赶去昆仑山。 手机里传来蔡修戈爽朗的笑声:“这声四叔喊得我神清气爽,好!” “应该的。四叔,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那我就长话短说,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己才打了zhè gè 电话,有人想找你帮个忙,至于帮不帮得上,能不能帮,愿不愿帮,四叔不作要求,具体情况届时你自己判断。” “啊?”李云道听得头雾水。 “就这样,待会儿会有人打你手机,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去跟他见上面吧,算是四叔又欠了你个人情。” 以蔡修戈在上海的份量,话说到zhè gè 份上,就算是沪上的当家人也不能不给面子。 李云道口便应了下来:“这话就见外了,四叔还有别的吩咐吗?” 蔡修戈笑了笑:“你跟夭夭办喜事的时候,别忘了给我zhè gè 四叔送贴子就成!” 刚刚挂了电话,又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接通后却是个年老的男声,自报名姓巴名公麟,跟李云道约好了在东城附近处茶楼碰面。 李云道本想晚上回家陪老爷子好好儿吃顿饭,此时又被俗务缠身,只得掉转车头向东城区进发。 个钟头后,李云道走进了这家名为“叶尽轩”的茶楼。茶楼里派古朴,进门便是个大大的“茶”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茶楼中茶香缭绕,中间又夹杂着些许檀木香,沁人心脾。临近晚饭时分,茶楼中的茶客寥寥无几,身着绣荷白缎旗袍的女子却将李云道引入最私密的包间,开门后,里面迎出位头银发的老者。 “欢迎欢迎,小老儿便是巴公麟,李队的光临让小老儿zhè gè 茶楼蓬荜生辉啊!” 李云道时间搞不清他的目的,当下客气道:“您言重了,东城区我来得很少,倒是不知道这里居然隐着处这么有pǐn wèi 的茶楼。” “能入得李队法眼,也不枉费小老儿退休赋闲后的番心血了。”老者看上去已经年过八旬,走路时颤颤巍巍,但眼神却丝毫不见浑浊,相反与李云道对视时,老人眼中闪出的精光让李云道颇感诧异。 巴公麟倒是很沉得住气,坐下喝了茶,又聊了茶道上的心得。他不急,李云道却比他有耐心,何况《茶经》这类的古籍他十来岁时便倒背如流,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茶文化的理解,让他讲上个天夜估计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坐了快个钟头,巴公麟终于挥手让沏茶的服务员退了出去,待门关上后,深叹了口气:“果然是王家后人,这份养气的功夫,是如今绝大数年轻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李云道笑了笑:“您老过奖了。” “小老儿还是开门见山吧,今天请小兄过来,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巴老您言重了。”李云道没有急着表态,因为巴公麟zhè gè 名字他微微有些耳熟,但却丝毫想不起在哪里听过zhè gè 名字。 巴公麟长叹了口气道:“自从小婿筑伟事发后,我就直待在京城。” 李云道猛地惊,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了——前江宁市市长毕筑伟的岳父巴公麟,曾官至江南省副书记。之所以听过zhè gè 名字,是因为他听林提过,毕筑伟被两规后,其岳父巴公麟直在京城为其奔走,方面是想疏通相关的guān xì 网络对毕筑伟高抬贵手,另方面便是告御状,上告的对象则是如今的江宁市市委书记河秀明。 “想来李小兄也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今天约你过来叙,主要目的还是想请你代为引见老首长,小老儿在这里先行谢过。” 老爷子退下来时便放过话,不到党和国家的真正危机,他绝不问政事,巴公麟想见王家老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用意。 第五百三十七章 对策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云道少爷,首长直在等你。”常年身绿色军装的白熊就算取下了肩章也依旧昂首挺胸,这位跟着老爷子当了辈子勤务兵的少将本有无数机会可以外放掌权,却毫无例外地统统放弃,此时年过花甲,愈发慈眉善目,原先跟着老首长沾染的身血腥气也褪得干净。 李云道有些歉疚,原本调回京城半年只是想些时间陪伴在老爷子身边,好让承受了半辈子丧子之痛的老人在临走前还能享些天伦之乐,只是没想到跑到京城依旧俗务众,就像刚刚在东城区见的那位老者巴公麟,原本这种事情跟自己扯不上半毛钱guān xì ,但有了蔡修戈这层guān xì ,李云道想推也无法jù jué 。 书房内,老爷子依旧跟十力嘉措对弈,小道姑张小蛮托着腮帮子脸无聊地坐在旁,圆溜溜的珠子咕咚咕咚转着,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在老爷子紫砂壶中缺了水时,小道姑便会起身添上壶茶,动作熟捻至极,显然这段时间也没少干这类的活。茅山的那位早已经羽化的张天师要是知道他相中的最有慧根的徒弟被李云道拐来府中端茶倒水,估摸着早就气得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甩给李大刁民记响雷。 见李云道进来,对弈的二人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回到局中,倒是张小蛮露出对洁白的小虎牙,兴冲冲迎了上来,小声嘀咕道:“爷爷连输了好三局了,硬拉着小和尚不让走。” 李云道笑了笑,揉了揉小道姑梳成发髻的nǎo dài :“这段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小道姑咧嘴嘿嘿傻笑,像极了年画挂历中机灵可爱的孩子:“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李云道搬了张椅子在棋桌旁坐下,观棋不语。老爷子的棋风依旧杀伐凌厉进退有度,小喇嘛则是灵活变张驰有度,这局黑白相当,谁输谁赢依旧未知。趁着老爷子回头拿茶壶的当儿,李云道悄悄将小喇嘛的粒白子移了数位,十力求之不得,待老爷子回过头,顿时老怀大慰,提手落子,转瞬便将小喇嘛的白子杀得片甲不留。十力心性极佳,见最后粒黑子落下,便投子认输,拉着小道姑两人溜之大及。 “hā hā哈,下了辈子的棋未逢敌手,行将就木的时候倒是碰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小家伙有些意思!”老爷子对李云道的小动作心知肚明,笑而过,“小家伙都被你教成这样了,看来前几次你跟我下棋,还是有所保留啊!” 李云道边帮老爷子揉肩放松边笑道:“我那点奇技淫巧算不上什么,当年您跟太宗老人家起奠定改革大方向,那才是大手笔。” 老爷子轻轻笑:“太祖老人家不是说了嘛,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将来,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爷爷,我今天碰到个人,他想见你。”李云道将接到蔡修戈的电话和与巴公麟碰面的过程都描述了遍,有些事情,老爷子的处世经验要比自己丰富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该做,相信老爷子必然自有判断。 没想到老爷子倒是对蔡修戈很上心:“蔡老四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蔡家的几个后辈里,我原先倒是最是看好zhè gè 蔡修戈,只是没想到为了个情字而脱离了老蔡家,哎,说起来,这也是老蔡家的大损失啊。” 李云道点头:“蔡四叔在上海发展得还不错,华东那带,他的面子很值钱。” 老爷子摇头:“那孩子自小就喜欢剑走偏锋,如果有老蔡家的支持,此时也应该能成大器了,捞偏门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下九流的行当,以蔡老四的悟性,如果从政,现在的成就不会亚于你未来的岳父。” 蔡修戟如今是将军衔,和平年代军中晋级远不如战争年代来得迅猛,但以蔡修戟五十出头的年纪便至将衔,老爷子竟然认为蔡老四如果从政会比蔡家的老二爬得高,这份评价已算得上出奇了。 “蔡四叔虽然跟蔡家不相往来,但对蔡贤豪和桃夭兄妹俩都算不错,尤其是桃夭。”李云道看眼老爷子书桌上的玉貔貅,正是这块上好的玉石也才就了他和蔡桃夭之间的缘份。 “玉貔貅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如此看来,蔡老四倒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为了帮他,蔡修戟当年被老蔡头记耳光抽聋了半只耳朵,念旧情的人,往往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老爷子想起那些陈年旧事,顿时面露唏嘘。 “那巴公麟的事情……” “你自己怎么看?”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毕筑伟被两规,自然有其他因素,但主要还是贪#腐,这点毋庸置疑。巴公麟之所以直惦记着河秀明,还是因为在毕筑伟落马的过程中,河秀明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而且毕筑伟前脚刚被两规,河秀明就在江宁各大媒体毫不掩饰地批判毕筑伟在江宁的政迹。毕筑伟是巴家的女婿,巴家在江南也不是小家族,我估计巴家这回应该是卯足了力道要将河秀明拉下马。” 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李云道jì xù 说下去。 “河秀明在江南省交通厅待过,后来入主姑苏,又去过锡城,后来才到了江宁当把手,每到个地方,跟河秀明搭档的班子里必有人落马,这当中自然有落马贪官自身的因素,但河秀明背后有没有搞小动作,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锡城。” 老爷子眼中亮,赞许地点头道:“看来你已经看到问题的本质了。” 李云道笑道:“自古刑不上大夫,从这届开始破例,有些问题,迟早都是要清算的。” 老爷子笑道:“那你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了吗?” 李云道点头:“我待会儿就问问抗日姑姑,看她这两天什么时候空,请她跟巴公麟见上面。” 第五百三十八章 婚事,跟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次日,王抗日回来看望老爷子的时候,口便答应跟巴公麟jiàn miàn :“现在上面的要求是老虎和苍蝇起打,如何河秀明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我跟巴公麟jiàn miàn 了,也无伤大雅。但如果河秀明真的有问题,他是中管干部,江南又得震荡yī zhèn 子了,你们的郑书记和王书记要头疼了。” 李云道不过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离中管干部的级别说是十万八千里也毫不夸张,既然王抗日答应了跟巴公麟jiàn miàn ,蔡修戈托付的事情也总算有个交待,心中稍安。哪知王抗日话锋转:“云道,眼看着小北就要大婚了,你跟夭夭那丫头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趁着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把日子都定下来?” “啊?”李云道不是没有kǎo lǜ 过zhè gè 问题,吱唔道:“桃夭回军队里参加集训了,这种事情,哪是我个人就能定下来的?” “傻孩子,你以为现在你还是个人?结婚这种大事儿,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王抗日笑着道,“如果你没有异议,待会儿我去跟你爷爷商量下,找个好日子去老蔡家提亲去。” 王援朝正好踏入堂屋,听到提亲二字,顿时来了兴致:“大姐,什么提亲?跟谁提亲?” “正好,你小姑也来了。援朝,我刚刚跟云道说,是不是趁着爸还在,把他跟蔡桃夭的事情定下来。” 李云道的婚事,王援朝自然上心,连忙点头:“对对对,大姐,你不说我这两天也正琢磨着这事儿呢。” 王小北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窜来出来:“好好好,大姨,干脆我跟黄裳办喜事儿的时候,云道跟桃夭也起办了呗,双喜临门,没准儿爷爷gāo xìng,还能活些日子。” 王家人如今对老爷子的大限之日都已然看开,毕竟老爷子起起落落辛苦了辈子,在最后的日子里让老人家开开心心地度过才是最重要的。 王抗日和王援朝姐妹俩相视笑,王援朝看着王小北笑道:“别看小兔崽子稀里糊涂的,这建议倒是靠谱得很。” 王抗日也点头称是,这回轮到李云道为难了,不过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待两姐妹去后院找老爷子商量婚事后,王小北凑到李云道身边打趣道:“怎么着了?不jiù shì 结个婚嘛,你哥我在四九城玩jiù shì 三十年,也没你这么愁眉苦脸啊。” 李云道愁眉不展:“桃夭那边倒是好说,疯妞儿呢?” 王小北嘴开得能塞进个鸭蛋:“你……不会吧?你别告诉我你想俩儿都娶?” 李云道苦笑:“想想而己,又不犯法。” “你……”王小北彻底无语,“那你现在怎么办?总要有个交待吧?我们老王家的爷们儿,可不兴吃了不认账这套!” “再说吧,bàn fǎ 总是人想出来的。”李云道正想说什么,突然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接完电话,李云道脸严肃地看向王小北。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王小北揉了揉脖子。 “我让个朋友派人跟踪你的那位红颜知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从昨天开始,她每天都会跟个人联系次。” “谁?”王小北第fǎn yīng jiù shì 那婆娘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我们的老熟人,蒋家大少爷。”李云道眯眼思索着蒋青天这步棋背后的用意。 “擦,姓蒋的王八羔子,跟我玩阴的,老子……”王小北气极,掏出手机就想找蒋青天算账。 李云道拦住他:“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想玩什么再说。” “擦!”王小北将蒋青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嗓子干了才停了下来:“那现在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之前我们在明他在暗,现在不样了,他在明我们在暗,用好条线,没准儿我们能打场漂亮的反击战。”李云道嘴巴微微勾起个弧度,京城饭店冲突后,蒋青天直强忍着没有出手,这让李云道很是佩服他的养气功夫,只是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要选在zhè gè 时候,最终的目的和用意显而易见。 京城朝阳区,处出入非富即贵的法式建筑小区,桑卓将局里的大众桑塔纳停在离小区入口五十米的wèi zhì ,车内温度较高,羽绒服被他脱下来放在副驾位上,制式警枪在腰间若隐若现。他刚刚打过电话给沈大庆,目标进了zhè gè 叫“巴黎之夏”的高端小区,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大庆让他直接跟那个名叫李云道的首长汇报。桑卓是青海人,藏族小伙子,在京城读了公安大学后被沈大庆亲手召进刑警队,这几年成长得非常快,前段时间京西垃圾焚烧场出了桩杀人抛尸案,桑卓凭着敏锐的直觉顺藤摸瓜到zhè gè 名叫“巴黎之夏”的小区,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喊停,下令这件案子当无头公案处置,他坚信此刻应该已经揪出那个凶手了。他至今都记得那具尸体,凶手的残忍程度前所未有,而且据法医验证,死者死后还遭遇过性侵,凶手的变态程度令人发指。桑卓心想破案,上面下令结案他也仍旧lì yòng闲暇时间jì xù 追查,直到沈大庆为此替他背了记警告处份,桑桌才不得不恨恨罢休。 只是没想到,沈大庆的朋友让跟踪的女人居然也跟zhè gè “巴黎之夏”小区扯上了guān xì 。那个叫唐艳的女孩身份并不复杂,北漂在京城企图傍上金龟婿的这类女孩并不少见,穿着貂皮拎着爱玛仕出入各种高端场合,但事实上兜里没有几毛钱,住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区,公交车也不少乘。只是几个月前,唐艳还跟人合租在朝阳新村的老小区内,租金每月两千,个月前才搬进zhè gè 叫“巴黎之夏”的高端小区。 桑卓隐隐有种直觉,没准这次能顺手将之前那个杀人抛尸案了结了。只是想到沈大庆为了保他而背上个警告处分,原先唾手可得的副局长也拱手相让,这让受到沈大庆知遇之恩的桑卓异常惭愧。 第五百三十九章 怀孕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就在桑卓在“巴黎之夏”对面的马路上思索着案件线索时,离这里三公里外的处重新翻新的四合院内,灯火通明,朱梓校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鲜红的液体如血般在锃亮的水晶杯中旋转。 “青天,我敬你杯,如果不是母老虎看得太紧,xiōng dì 也不至于要借你巴黎之夏的公寓。”朱梓校笑得很开心,仰头,杯中价值不菲的“大拉菲”饮而尽。 “朱少这么说就见外了,别说是借给你金屋藏娇,送给你都成!”蒋青天却喝得很慢,细细品着这口感上佳的红酒,灯光下鲜红的颜色让他想起了巴黎之夏平层公寓里的那滩血泊,这让他有些莫名的兴奋,却又有些没来由地恶心。 “科恩斯那帮杂碎耍了史密斯把,看来老家伙要动真格的了。”朱梓校身边只着片缕的貌美女子适时地帮他斟上红酒,他却似乎对这近乎赤裸的女子毫无兴致,又谈起了刚刚飞回美国的史密斯。说话的时候,他用眼光的余光扫了蒋青天眼,只是蒋青天变不改色,似乎对zhè gè 话题并不起劲。“那可是块大蛋糕,真吃下来,每年起码几十亿的利润,阮家那小娘皮胃口也忒大了些,几千亿的项目,居然想吃独食,也不让撑死!” 蒋青天鼻息间若有若无地哼了哼:“她怕什么?人家左手拿着华尔街金融大亨的钱,右手执着华夏海外的令牌,背后着大佬级人物可不止两位。” 朱梓校冷笑:“先让他们乐呵段时间,我就不信这么大的蛋糕,其他人不眼红!” 蒋青天微微皱眉:“朱少,你的意思是……” “老子吃不着,别人也甭想吃得顺当。”朱梓校噌下起身,赤着脚从铺着地龙的暖石走了下来。 候在旁的娇美女子低眉顺目,却也被他突然间的动作吓了跳,眼神万分惊恐,却也丝毫不敢有其余的动作。 朱梓校赤着脚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蒋青天面无表情道:“朱少就不dān xīn 引狼入室?” 朱梓校红着眼冷笑:“哼,谁是狼谁是羊,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蒋青天点头:“这句话我很赞同,当年我们家老爷子还是太过优柔寡断了,否则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局面?” “姓王的老不死也没几天好活了,只要那老东西翘了辫子,树倒猢狲散的前例在这四九城里也不是没见过,剩下的那些不用我家老爷子出马,单你我就能打发了。”朱梓校狞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shèng lì 的曙光,那日,朱家离权力的巅峰步之遥。 蒋青天心中冷笑,但脸上却跟着朱梓校起洋溢着对shèng lì 充满绝对信心的微笑。 朱梓校回头看了蒋青天眼,心中也在冷笑,巴黎之夏这步棋已经布下,蒋青天啊蒋青天,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 下午是两节毛列著作选读课,对马列作品的理解,放在体制内也是不得不去逾越的道门槛,李云道对哲学著作涉猎颇广,从黑格尔的《小逻辑》到《西方哲学史讲演录》,再到费尔巴哈《宗教的本质》,林林总总看过的书不下百册,大都不是走马观花,在姑苏那半年的阅读笔记加起来厚得吓人。后来碰到国内哲学大家吴清孚老爷子,吴老爷子给李云道开出的书单足以让如今国内流大学读哲学博士的年轻人汗颜。不过,书虽读得,但对于体制内独有的意识形态语言却涉及不,因此别人都在打瞌睡的时候,两堂课李云道倒是听得格外认真。教作品选的是位中年大婶,倒也没有因为大数人的心不在焉就敷衍了事,颇细节上还作了额外延展,等发现班上居然还有李云道这样的乖学生时,大婶顿时精神愈发抖擞,语速加快,眼神向李云道瞟来的频次也逐渐增,到下课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特意走来问了李云道的姓名和单位。 待大婶心满意足地走出教室,花两节课时间看完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沈燕飞脸崇拜地看着李云道:“乖乖,才两节课的功夫,你就把这位大婶搞定了?” “你以为人人都是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材生?”李云道倒是有些嫉妒沈燕飞,这些马列作品选沈燕飞读大学那阵已经作为必读教材学得滚瓜烂熟,说起中心基本点来头头是道。 沈燕飞想了想:“也是,毕竟你没遭遇过正儿八经的教育迫害。这类东西,别说我了,jiù shì 现在的高三理科生都比你强。”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李云道边收拾东西边笑道,“不跟你扯淡了,晚上还有事。” “就知道你要抛弃我。”沈燕飞语气幽怨得像被丈夫冷落的小娘子。 “找你的小伙伴儿去,实在不行,于震不是变成法子地想约你吃饭嘛。” “滚,我好歹在北京待了六年,想追我的师哥师弟能排到学校门口,再怎么着也轮不上他。”沈燕飞实在对于震的yìn xiàng 不怎么样,尤其是对这种到地方就喜欢拉帮结派的人,以沈燕飞在省纪委几年的工作经历来看,地方小团体往往是逾越权力枷锁的第道关口。 出了公安大学,李云道就拨通了王小北的电话:“怎么样,谈过没?” “照你的法子跟她又谈了次,没用,人家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而且她说……好像……好像怀孕了……”王小北语气颓丧,态度明显有些动摇。 “怀孕?”李云道冷笑,“她说怀孕,你就认了?” 王小北;道:“老王家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吃了抹嘴就不认的传统啊……” 李云道笑骂道:“别的事儿怎么就没看你这么起劲呢?” 电话里传来王小北的苦笑:“那不样……如果……如果真是我的,这事儿就难办了。” 李云道知道王小北虽然纨绔气极重,但不是个没有良心的荡浪公子,如果那个叫唐艳的女孩真的怀孕了,王小北很可能拼着不结婚的风险,也要把孩子保下来。 可是,如果唐艳是骗人的,这当中的凶险李云道想想都觉得浑身冷汗。 第五百四十章 反击手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驱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处名叫“百合香”的小咖啡馆,服务员将他带到wèi zhì 上,看到对面脸上乏着高原红的小伙子,他就没来由地有种亲近感。 “李队!”桑卓听沈大庆介绍过李云道在江宁的官方身份,而且沈大庆也暗示过李云道在京城的路子很宽,并且叮嘱他定要把这件事儿办牢靠了。 “藏族同胞?老家哪儿的?”李云道笑着跟桑卓握了握手。 “老家是青海果洛。”桑卓身上有股子少数民族天生的热情和大方,虽然是第次jiàn miàn ,但跟李云道交流却显得丝毫不生份。 “哦?我们算老乡哇,我在昆仑山长大的。” 很快,两人就熟络了起来,桑卓办事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当下将这几日调查的情况跟李云道作了汇报。 “据我这几日的调查,唐艳是黑龙江佳木斯籍,十六岁中专毕业后就出来打工,先后在吉林、包头、沈阳等个城市呆过,四年前来到北京,期间去过趟韩国,办的是旅游签证,应该是去做过整容。”桑卓拿了两张截然不同的照片出来,张是四年前的唐艳,国字脸,塌鼻梁,单眼皮,另张则是现在唐艳,照片中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与之前那张判若两人。“到北京后,唐艳开始在家ktv会所当陪酒,据说偶尔也会出#台,后来跟着ktv个大姐跳槽出来单干,专门出入这种高档会所勾引金主。我还查到,从前年开始到现在,唐艳己经有起码两年的吸#毒史了。我安排个线人询问过,之前唐艳每周都会跟朝阳区个叫虎哥的毒品拆家买货,已经持续了快两年了,但从前两个月开始,唐艳再也没有从虎哥那里拿过货。我让人侧面打听了下,唐艳跟圈子里的同伴说,以前玩得太低端了,最近她用的都是高纯度的高档货,听说好像傍上了个挺有钱的公子哥。” 李云道暗暗皱眉,刚进姑苏市局被葛青罚去整理档案的时候他就tǒng jì 过,涉#毒的女人到最后没有个是干净的,其中因此沾染上爱滋的也不在少数。他开始有些为王小北dān xīn ,王小北身边女人众,这么年没玩出事情,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于涉#毒之事,李云道相信以王小北的胆量和智商,还没有放肆到敢挑战老爷子在这方面的底线的程度。 “有没有发现她跟什么人有接触?”李云道针见血地问道。 “有。”桑卓点头,“我调过,她现在住在朝阳区个叫‘巴黎之夏’的小区,那里面住的非富即贵,我不好太声张,只查到她住的那套平层公寓挂名在北京个叫“王月商贸”的法人名下,好像也是前东家用来抵偿债务的时候抵给这家‘王月商贸’的。我查了下,zhè gè 王月商贸好像并不是很有名,法人代表是个叫林于轼的山东人。” “林于轼?”李云道终于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第次踏入北京城的那天,个叫李国番的人揍得他差点儿吐血,如果不是弓角和徽猷及时出现,下身生的幸福没准儿已经被人脚踩垮了。那天,和李国番起护在蒋青天身边的人,正是个叫林于轼的中年男人。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下龙来去脉就清晰了。” 桑卓是个很懂事的侦查员,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他清二楚,当下只接着道:“另外,唐艳每天会跟个手机号固定联系次,有时候是发短信,有时候是打电话,说起来也奇怪,我通过电信公司的朋友查过zhè gè 号码,只是号码资料好像被人刻意从数据库里面删除了样,但也不影响使用,我那个朋友权限比较低,也许通过电信公司高层能查清楚那个号码的身份。” 李云道点头,说实话,才几天功夫,桑卓就已经能将唐艳的资料调查得如此清楚,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可能还需要你再辛苦几天,看看还有什么能挖掘出来的,有事情直接打我手机。”李云道顿了顿,“这份人情我先记下了!” 桑卓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客气,只是露出预言又止的表情。 “桑卓xiōng dì ,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zhè gè 人的性格你也看得出来,不是那种墨墨迹迹小肚鸡肠的人。”李云道知道桑卓应该还有什么想补充。 桑卓也是少数民族同胞特有的直爽,当下心横,便道:“本来局里是下了令,不让人再提这件事的,不过我琢磨这件事可能跟李队你现在要调查的zhè gè 女人扯上guān xì 。”当下,桑卓把之前垃圾焚烧场的杀人抛尸案陈述了遍。 李云道听得直皱眉头,虽然桑卓省略了中间的调查过程,但以他这种两天时间就能将唐艳的底子查得清清楚楚的功底,他说那件杀人奸#尸案的线索最后指向唐艳目前住的那套公寓,那就肯定八九不离十了。 “为什么局里不让查下去?”李云道皱眉问道。 提到zhè gè ,桑卓便有些愤愤不平:“局领导说上面有大领导下了死命令,这案子就到此为止。你也是刑警出身,中国人口这么,每年烂在档案室里的案子得很,也不差这件。不过沈队跟我都觉得那姑娘死得太惨了,有机会查为什么不查下去,所以我就lì yòng私人时间jì xù 在调查这件案子,不知道怎么的,上面就知道了这件事,本来沈队马上就要升副局长了,为了保住我,白白浪费了次大好的升迁机会。” 李云道若有所所地点了点头,以中国目前的法制体系,因上面打招呼而停止调查也不是两个地方的特例,绝对的权力等同于绝对的腐#败,这也正是此届领导人使尽浑身解数要将权力关进笼子里的重要原因。 将桑卓所说的线索穿在起,矛头的最后指向不言而寓。 李云道不禁冷笑。 蒋青天,就这是你的反击手段吗? 第五百四十一章 被推倒的多米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自从那晚见过潘瑾心目中那个所谓的“英雄”后,朱时光连续两天给潘瑾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得回复,郁闷之下,便拉了群发小出来喝酒,从中午直喝到傍晚,下午的课也没去上。群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凑在块儿,得知朱时光被人夺其所爱,发小们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便想去帮朱时光扳回面子,最不济也要jiāo xùn 那不长眼的家伙番,朱家小公子喜欢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可以抢走的。五个人喝了半箱五粮液,跌跌撞撞地出了火锅城,正要去取车的时候,朱时光指着从咖啡馆出来的两人:“就……jiù shì 他,哥儿几个,jiù shì 那……那不长眼的孙子!” 五个人喝得东倒西歪,酒壮人胆,仗着人便将从咖啡馆出来的两人围在当中,朱时光身边留着小胡子戴耳钉的小青年指着两人口齿不清地说道:“朱……朱少,是……是哪个?” 朱时光手挥:“管……管他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抢我的女人……” 和桑卓起走出咖啡馆的李云道看着群半大的青年微微皱眉,那晚太黑,他没太看清朱时光的长相,只觉得对方估计是酒了认错了人,当下笑道:“喝了就早点huí qù 休息,寻衅滋事是要被拘留的,情节严重触犯了刑法,也是要判刑的。” 其中个青年不耐烦道:“你算什么东西,甭给哥儿几个在这儿说教,老实说,你们俩当中谁抢了我们老大的女朋友?” 李云道脸愕然,转头看桑卓,桑卓连忙摇头:“我毕业就结婚了,哪来的什么女朋友。” 刚刚从桑卓这儿得到并不算什么好消息,所以李云道这会儿没太心情跟这帮半大的孩子咸扯淡:“散了吧,喝了早点回家!”说着,拉上桑卓便想挤出五人的包围圈。 “哇操,这小子挺跩啊,哥儿几个,收拾他!”话还没落音,记飞腿就已经冲着李云道的后腰袭来。 “找死!”桑卓看不下去,把扯住那只腿的裤角,记侧踹,偷袭者“哎哟”声摔了个屁股着地,紧接着,又有两人同时围了上来,桑卓不管三七二十,沈大庆说了,他让这段时间服从李云道的安排,那么李云道便是首长,哪有看着首长被偷袭自个儿不出手的道理?桑卓是少数民族,自小在高原长大,体格比普通人原本就好上不少,进了警校后被选进校散打队,练jiù shì 四年,还得过全国散打bǐ sài 的亚军,duì fù 这几个连混混都不如的小青年,数息功夫,就只剩下朱时光人还在原地。 桑卓利索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你们这点水准,早点儿回家喝奶去吧。” 李云道暗笑,想不到桑卓还有这样的面,不过他倒是越来越喜欢zhè gè 真性情的藏族小伙子。“没事儿吧?”李云道看他手背上道浅浅血痕,还是dān xīn 他受了伤。 桑卓嘿嘿傻笑道:“这算什么,以前读公安大那会儿,经常跟隔壁的体校的小子们开战,他们这点水平,我塞牙缝都不够。” 朱时光此时已经吓得醒散了大半的酒意,在原地,双目通红,指着李云道咬牙切齿:“姓李的,你抢我女朋友,还打伤我朋友,这笔帐我记下了,迟早要跟你算算清楚!” 桑卓脸哑然,他刚刚直以为对方是喝了认错人,没想到还真有横刀夺爱这回事儿,不过在他看来,女朋友事嘛,本jiù shì 谁有本事谁扛回家,这本jiù shì 无可厚非的事情,他小时候听高原上的老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李云道看着朱时光,时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皱眉苦思,最后不得不摇头苦笑:“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人了?你女朋友是谁?” 朱时光恨恨道:“前几天晚上,你把潘瑾带去希尔顿酒店开房了,对不对?” 李云道顿时恍然,终于记得眼前这位正是那天晚上死缠着潘瑾的小朱同学。只是李云道也懒得跟他解释,笑着道:“是又怎么样呢?” “你……我……”朱时光时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恨恨道,“总有天,你会后悔的。” “好,我等着。” 这世上本就有太的不平和委屈,李云道并不想跟zhè gè 叫朱时光的男孩解释什么,或许这样的刺激,对zhè gè 仍在读大学的男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古往今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最后鸣惊人的前例也不在少数,与其时间宝贵的大学阶段把时间奉献给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爱情,还不如趁zhè gè 时候读些书。书读了,有些恨自然就销声匿迹了,有些爱也会自然枯萎。 朱时光将四个同伴扶了起来,幸好对方下手不重,刚刚只是让他们暂时因为疼痛而失去了行动能力,此时起身后倒是均行动自由。这么来,酒也醒了大半,在咖啡馆门前的停车场上,闷头不说话。 最后还是最先开口的耳钉小男生支支吾吾道:“要不……要不……请大少爷出手?” 朱时光冷冷地瞥了他眼:“你脑子刚刚被抽坏了吧?” 耳钉男咬了咬下唇,仗着还没散尽的酒劲,鼓足了勇气才说道:“虽然你跟大少爷是同父异母,但好歹也是个爹生的吧,咱都被人这么羞辱了,你还不肯开口?” 朱时光闭着双唇,紧握双拳,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飚。 初春的京城依旧寒风料峭,西北风在周围的摩天大楼间发出呼啸的怒吼,朱时光生平第次发现私生子和嫡子之间的巨大差距。他突然有种不那么恨李云道的感觉,相反,他恨自己,恨那个同样姓朱的大哥,恨自己的父亲,恨自己的母亲。 zhè gè 世界jiù shì 这么地奇妙,有时候你在不经意间推倒了张米诺骨牌,要等到若干年后,你才会发现,原先当初推倒第张骨牌的,居然是自己。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万人演唱会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倒不会在个为了小朋友争风吃醋的青年身上耗费太的心神,车开出朝阳区的时候他就已经刚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晚上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齐褒姒前两天派人送来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沈燕飞看到夹在《犯罪心理学》课本里的门票时,差点儿在课上就惊得叫出声音。李云道倒是很汗颜,认识齐褒姒这么久,他居然从来没听过齐褒姒唱的歌。等下课他问沈燕飞,齐褒姒的歌是否真的那么好听时,沈小姐便像看外星人般看着李云道,说如今中国最红的影视歌三栖天后,你居然敢问这样的问题,幸好是她听到,否则如果是那些号称“幽王”的铁粉听到,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找李云道拼命。 演唱会在工体,李云道从来没来过,也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所谓的“演唱会”,沈燕飞说好了提前小时在工体门口碰面。他本想将另张票给阮钰,可是两张连号的超级贵宾票,而且还是第排的,不用说到时候跟阮钰解释,jiù shì 齐美人那边他也过不了关。硬着头皮从人群中杀出条血路,他不好容易才找到了换上身休闲打扮的沈燕飞。 “这……人也忒了些吧?”李云道看着身后拥挤的人群,幸好有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否则实在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沈燕飞笑道:“那是你太少见怪了,前段日子齐大明星在上海虹口开演唱会,那才叫人山人海!” “啊?那次你也去了?”李云道倒是没听沈燕飞提过她对齐褒姒的歌这么着迷。 “是啊,齐齐是中国大陆近十几年来为数不的长相、演技、唱功和综合素养都出类拔萃的明星。喜欢她的人很呀,局里的小周,小王,还有楼下的小孙她们都特喜欢齐齐。”提起齐褒姒的歌,沈燕飞如数家珍般报了串歌名,陌生得让李大刁民头冷汗。 “怪不得……”李云道这会儿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头回jiàn miàn 的时候,齐褒姒发现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会那般表情了。敢情在她们眼里,他zhè gè 从昆仑山上下来的土包子跟火星人没啥太大的区别。 “哇塞,嘻嘻,第排的超级vip哎,我可是头回,这种票想买都买不到,估计也就你们这种红三代红四代才能弄让这种票。”沈燕飞脸欣喜若狂。 李云道耸了耸肩,没解释。两人很快找到座位,果然是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刚坐下身,就感觉到手机振动,居然是蒋青鸾发来的短信。 “身边的女人是谁?”蒋家大小姐的口气如既往地嚣张跋扈。 李云道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冲他微笑点头的蒋青鸾,紧接着,蒋青鸾身边又冒出个nǎo dài ,吓得李大刁民个激灵:“我去,这骚娘们儿怎么阴魂不散?” 薛红荷冲李云道扬了扬下巴,依旧是姑奶奶不可世的表情。 沈燕飞也发觉李云道表情不太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冲沈燕飞冷笑。 沈燕飞皱眉:“你认识?” 李云道点头:“有点小过节。” 沈燕飞道:“别理她们,这么好的时刻,得好好享受才对!” 李云道苦笑,点了点头。 果然,不会儿,阮钰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是语音。 “相公,你背着后跟哪家良家小媳妇儿yuē huì 呢?” 李云道lì kè 发了个笑脸过去,打字道:“夫人明鉴,同事而已。” “哀家知道了,等听完演唱会,给哀家写道观后感呈上来,万字起步。” 李大刁民立马回道:“喳!” 那边回了个笑脸,估计又开会去了,李云道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余光正好瞥见薛红荷脸幸灾乐祸的笑意,刺激得李大刁民有股冲过去将薛妖孽摁在大腿上脱了裤子打屁股的冲动。 刚松了口气,又有微信来了,这回是齐褒姒,三个字:“她是谁?” 李云道头大如牛,再次回道:“江宁的同事,也是来京城参加培训的。” 齐祸水却回了张自拍照过来,这回连李云道也不得不承认,照片中的齐褒姒的的确确当得“祸国殃民”四个字。 李云道回了俩字:好看! 齐祸水回道:是我好看还是你身边的好看? 李云道看了眼正在仔细研究舞台的沈燕飞,沈大小姐向来素面朝天,但也清新脱俗,颇为养眼,只是跟齐褒姒这类笑而倾城的极品女子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 很快,齐祸水又发了条过来:哼,不回我,本美女很记仇哦!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好好zhǔn bèi ,待会儿好好发挥,加油! 齐祸水发了个加油的表情过来,李云道再次松了口气。 北京工体演唱会是齐褒姒近期亚洲巡演的重要,所以舞台灯光效果都是娱乐公司花重金从国外聘请的世界级大拿,开场短暂漆黑后,舞台亮起道夺目的光束,直冲云霄,随后光束缓缓扩大,鲜艳的颜色瞬间转变得刺目的炫白,而后归于平和,悠扬的丝竹乐缓缓响起,天空中再次射下两道光束,仙宫朱蕊般的女子缓缓从天而降。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观众都凝视着舞台上飘飘而落的仙子,只见她轻启朱唇,天音般的悦耳声乐响遍全场。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云道自然识得出这是婉约派词人李清照的《剪梅》,只是没料到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人能用现代音乐复元宋词的迤俪繁华,曲终了,全场雷鸣般地掌声,沈燕飞的手都快要拍红了,拼了命地呼喊着“齐齐,齐齐……” 转瞬,现场数万人同时呼喊起齐褒姒的呢名,就连李云道也跟着直微笑呼声着。 齐齐,嗯,zhè gè 名字听上去要比祸水好听得哩! 第五百四十三章 做我的周幽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灯光再次熄灭又再度亮起的时候,齐褒姒身着华贵的大红锦衣,仿佛真是那千年前引得幽王陛下烽火戏诸侯的罪魁祸首。这次唱的是由有现代词人之称的言莫之为她贴身打造的《江南月》,依旧古韵流长。再往后,齐祸水换装的速度足以让李大刁民目不暇接,可以驾驭的音域也让李云道叹为观止,就连舞台的掌控力也丝丝入微地恰到好处。演唱会进行到半,李云道就已经见识了齐褒姒的的确确是如今中国当之无愧的国民女。他身边的沈燕飞则加夸张,听到那道《相思红豆泥》的时候,居然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李云道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陈年的情感旧伤,哪知道侧过nǎo dài 时居然看到蒋青鸾和薛红荷竟然也不约而同地哭花了眼妆。目瞪口呆的李云道对台上全身心投入歌唱的齐祸水佩服得五体投地,放在百年前那些能唱绝天下的代名伎也不过如此吧。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首《相思红豆泥》名字大俗,内容大雅,将李之仪的《卜算子》糅合其中,浓浓的相思情中又不失现代女子的独立与骄傲,怪不得能引得现场诸人的共鸣。 曲终了,这次台上的灯却没有熄灭,而是转换成了色调柔和的暖色灯光,身着身紧衣彩袍的齐褒姒缓缓走到舞台前方:“感谢今天能够来到现场的所有朋友,我知道,今天还有很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能够亲临现场,但我同样感谢你们。如果没有大家路的支持,在纷繁复杂的娱乐圈,我也无法能够走到今天,刚刚的那首《相思红豆泥》是我最近自己刚刚写的歌,也是想来跟大家同分享我最近的心情……” 全场顿时哗然,这几乎是在公开表态,在娱乐圈内向来极少有绯闻的齐褒姒终于心有所属了,台下的女粉丝惊喜得尖叫了起来,男粉丝却纷纷脸沮丧,也不知道谁开了头,很快就听到很人在整齐地呼喊着:“齐齐,他是谁,齐齐,他是谁……” 齐褒姒面带微笑,轻轻抬手,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足以证明齐褒姒对舞台的控制力和其在粉丝心目中的份量。“接下来的这首歌,也是我近期的作品,还没有正式发布哦,今天先在现场跟大家初次分享,这首歌叫作《幽王》” “江南夜,战火纷飞 菏池涟,月朗星稀 黑云催,山雨欲来 月色绵,黑云压城 …… 请来做我的周幽王, 你上战场我擂战鼓, 宁烽火戏诸侯也与你疯狂, 请来做我的周幽王, 你负家国我负众卿, 负千山万转水也陪你浪迹天涯……” 李云道心中有股莫名地悸动,他知道这首《幽王》前半部分写的是他与齐褒姒相识那晚的写照,后半部分以李云道在昆仑山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功底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幽怨与期盼。 从她吐出第句歌词起,眼神从始至终都停留在他的身上,曲毕,她深情款款,对他说,我不要什么结果,只想你做我的周幽王。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舞台上个深情地女子望着他,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她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当我的周幽王。 灯光熄灭,李云道仿佛能听到舞台后方隐隐传来的啜泣声。 相隔不远,薛红荷轻轻哼了哼道:“这刁民哪点好?你们个个上赶着扑?” 蒋青鸾似乎对此风轻云淡:“抢的人了,自然变香饽饽了,要不红荷姐你也试试?” 薛红荷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就想应下,但想到那刁民无比刻薄的嘴脸,她便恨得牙痒痒,冷哼声:“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姑奶奶我也不会正眼瞅他回!” 蒋青鸾嘲笑道:“当初还不是你自个在飞机上勾引人家的?” 幸好场内此时灯光昏暗,谁也看不出成天妖气冲天的薛家姑奶奶居然破天荒地双颊绯红,她突然回想起跟他第次jiàn miàn ,那是在飞机上,享受习惯了男人惊艳的追捧目光,那日偶尔遇到个看见自己却目不暇视的乡下小伙子,如果他是胆怯或害羞那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能无视得如此淡然,于是薛家姑奶奶就起了捉进那刁民的心思,原先这对她来说,或许早就应该成为消散在风中的零碎记忆,只是万万没有料到那刁民居然是只身来京城脚踩京城大少的猛人。说实话,得知zhè gè 消息的时候,这刁民的形象曾时间在薛红荷心中惊艳得无以复加,如果只是个蔡桃夭,以她的个性,虽然不至于无视蔡家大菩萨的存在,但使个小伎俩让小男人偶尔出个小轨,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损事,可偏偏那刁民又跟她的闺蜜阮钰扯上了道不清说不明的guān xì ,这让薛红荷有种幼时被姐姐抢了心爱玩具的复杂情愫。 “怎么?想通了?想通了的话就要抓紧出手,你不抢,总还是有人抢的……”蒋青鸾看着远处的李云道,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切,弄得真跟块儿肉骨头似的,真稀罕你抢去?”薛红荷没注意蒋青鸾的表情,她也看着远处那张看不太清楚的脸,却总觉得他是脸嘲笑挖苦的表情。 此时沈燕飞也有些fǎn yīng 过来了,她看得很真切,刚刚齐褒姒唱那曲《幽王》时,目光就没有从李云道身上移开过半刻我,那种款款深情连她zhè gè 女人看了都颇为心动,可是……李云道跟齐褒姒,那……那可能吗?忽然,她意识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忘记李云道的另个身份,如果从红三代或者京城公子的角度来衡量,李云道和国民女神也算是个重量级上的对手了,或许,作为王家的嫡出独孙,zhè gè 份量还要再高上些许。 第五百四十四章 愿意否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并不清楚这场演唱会在未来的段日子必将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他只知道似乎齐褒姒的这场演唱会举力得空前成功,哪怕中间有《幽王》那段小插曲,却也丝毫不会动摇齐女神在粉丝们心目中的地位。演唱会jié shù 后,大批的粉丝不约而同地涌向舞台后方,时间安保压力巨增。充满激情的粉丝和打探八卦消息的记者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衣室内,新任助理白玲是位经验极丰富的明星经纪人,通过猫眼看了看外面,也依旧脸;与兴奋鞣杂的表情:“人太了,暂时走不了。不过齐齐,中间那段清唱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棒了,我正在发愁,这年头想找个引爆点上头条,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么来,下次的首尔演唱会肯定又是人气爆棚。” 正在卸妆的齐褒姒轻笑着摇头:“姐,我不是gù yì 的,只是有感而发。” 白玲下意识道:“哦,原来如此……什么?有感而发?齐齐,你……你……他是谁?” 正在帮她卸妆的小姑娘唐唐也很好奇:“齐齐姐,你爱上别人了?” 齐祸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面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除了白玲,齐褒姒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老员工了,对齐褒姒跟初恋情人高峰之间的纠葛都清楚得很,也知道这段旷日持久又充满欺骗的感情在齐褒姒心中留下了非常深的伤痕,此时齐褒姒承认自己心有所属,目睹国民女神为初恋受尽折磨的唐唐相反觉得很开心。“齐齐姐,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是高峰,我都支持你!”唐唐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再加上对小门牙,mó yàng 可爱,逗得齐褒姒也笑了起来。 白玲却忧心忡忡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齐齐,我知道,有齐董事长在,般人也不敢叫板。可是,这段日子许世安那边盯得有紧你也是知道的,我听人说,许世安已经放话出来,不把你弄到手,他的许字倒过来写。齐董在山东带是很吃得开,可是姓许的也不是好相与的,我怕这件事传出去,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啊!”白玲面带忧色地看了眼不远处垃圾桶里的鲜花,这是演唱会开始前,许世安派人送来的。 齐祸水冷笑:“他许世安也不过是个别人的白手套而己,真以为自己在诺大的中国能只手遮天?” 唐唐此时也dān xīn 了起来:“齐齐姐,之前你在横店拍电影的时候,我听剧组的人说,前两年,许世安追个女明星,人家不从,他派人直接将姑娘绑了huí qù ,当天晚上那女孩就跳楼自杀了,最后公安都介入了,还是不了了之……那个姓许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齐褒姒居然微微笑:“我倒是想让许世安把我绑huí qù ,到时候不怕坏家伙袖手旁观。” 白玲不知道齐褒姒喜欢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听齐褒姒的口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娱乐圈里呆久了,很事情她也习以为常,但她真心心疼眼前zhè gè 出淤泥而不染的国民女神,作为名业内资深的经纪人,最大的梦想莫过于将身边女子推上世界级的巅峰,如今那峰顶看上去也不是遥不可及,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沉淀而己。 白玲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衣室的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她脸警惕,皱眉大声问道:“谁?” 门口没人吱声,白玲便加yí huò 了,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只看到个长相和打扮都极普通的青年,双细长的桃花眼,脸上的微笑倒是极具亲和力。 “这是衣室,闲人免进!”白玲以为是哪家媒体的记者穿过安保的包围圈偷溜了进来。 那青年却微笑道:“我找齐媛。” 白玲脸好奇地掉头看向齐褒姒,却只看到齐女神居然脸难得地jī dòng 和羞意:“姐,让他进来吧,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来后面看看我。” 唐唐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万分地看着门口。 门打开,青年微笑着走了进来,唐唐略微有些失望,嘟了嘟嘴:“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帅哥……” 齐褒姒低声笑骂道:“傻丫头,帅哥又不能当饭吃。” “你是……”白玲yí huò 地打量着李云道,说实话,刚刚透着猫眼看这青年觉得普普通通,可是见了真人,却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透着股清爽的劲头,微笑和煦,让人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姐,他叫李云道。” 白玲迅速关上门,惊异过后便是脸审视地打量着李云道:“你是做什么的?” “算小公务员吧!”李云道笑道。 唐唐撅嘴道:“你知道齐齐姐是谁不?” 李云道脸茫然:“她jiù shì 齐媛呗,对了,也叫齐褒姒,外面那些脑子抽了风的家伙叫她‘国民女神’,我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齐祸水’。” 白玲哑然失笑:“祸水?” “是啊,她走到哪儿,麻烦就跟到哪儿。”李云道笑着在齐褒姒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打量着镜中已经卸了半妆的齐褒姒。 齐祸水笑着问道:“是不是卸了妆就不好看了?” 某人却认真道:“我觉得你还是卸了妆好看,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李大刁民似乎并没有注意话中让人浮想联翩的歧义。 白玲和唐唐均张大了嘴,相视眼,脸惊愕:“睡觉?” 齐褒姒却毫不在意,笑着望向李云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某刁民点头。 齐祸水又问:“是不是没想到我歌儿唱得这么好听?” 李云道又点头。 齐祸水又笑道:“你觉得哪首歌最好听?” 李云道有些尴尬,最后躲不过齐祸水的犀利眼神,只好实话实说:“当属那首《幽王》。” 齐褒姒突然笑了起来,笑倾城,百媚顿生:“那你愿意吗?” 李云道脸为难:“我……” 突然,衣室的门被人脚踹开。 第五百四十五章 拔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轰声巨响,衣室的木门被人脚踹开,唐唐吓得尖叫声,白玲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牌经纪人,下意识地将齐褒姒护在自己身后,但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踹门的是个中等身材却异常壮实的男子,保镖mó yàng 的打扮,果然,完成任务后,踹门者便退到旁,给身后个身材高大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让出道路。中年男人身格高大,竖着大背头,金丝框眼镜将国字脸的面部线条修饰得加柔和。他微笑着缓缓迈进衣室:“可有惊吓到齐小姐?” 齐褒姒好不容易才挤出个笑容:“许董言重了,扇门而己。” 许世安脸自认为迷人的笑意:“这木门虽然我能让阿彪脚踹开,可jiù shì 不知道,齐小姐心中的那扇大门何时才能为我许某人打开呢?” 白玲连忙迎了上去:“许董,您要进来,敲门便是,我们还能锁着不让您进来不成?来来来,快请坐,唐唐,给许董倒水呀!” 不等白玲招呼,许世安自己在门边取了张椅子,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余光瞥到垃圾桶里的鲜花,眼中丝阴霾闪即逝,随后轻哼声,笑道:“过了令晚,就都是家人了,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白玲使眼色让唐唐去倒水,唐唐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对这姓许的实在讨厌,jiù shì 着不动,倒是她身边的李云道笑着起身,从饮水机中倒了杯水,只是不知为何,在快接近许世安的时候,脚下突然绊了下,杯滚烫的开水径直洒向许世安的面部。后面的保镖显然没料到主子会碰上这等麻烦事儿,想动也来不及了,许世安被大杯茶水烫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妈的,烫死我了……” 李云道装出脸惊慌,连忙转身又从饮水机中接了杯凉水,又飞快地泼在许世安的脸上。 “你……”许世安烫得面颊通红,整张原本还算对得起观众的脸顿时狰狞了起来,“小子哎,你找死,阿彪!” 刚刚踹门的壮实保镖再度了出来,狞笑着走向李云道。白玲和唐唐也吓得不知所措,许世安在京城号称许阎王,每年折在他手中的漂亮姑娘不计其数,胆敢触犯许阎王威严的也大下场凄惨,此时见保镖就要跟李云道动手,白玲忍不住小声对齐褒姒说:“齐齐,要不你劝劝许董?” 齐褒姒摇头,脸微笑,这刁民不去惹别人就不错了,别人惹到他,好处捞不着,没准儿还惹得身骚。 阿彪摁着拳关节,咯哒咯哒的响声,听得白玲和唐唐毛骨悚然。只是,令她们好奇的是,那个叫李云道的青年居然躲也不躲,傻兮兮地愣在那儿,还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类的鬼话。 突然,阿彪轻松转腰,后腿与腰部同时发力,记重拳袭向李云道面部——以阿彪的经验,像李云道这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记重拳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只想速战速决,老板说了,今儿晚上说什么也要把齐褒姒弄进后宫,省得拖得太久夜长梦。 阿彪练过几年拳击,还参加过东南亚拳王争霸赛,拿过第九名,这记重拳,他坚信对面的青年也只有被击倒的份,哪知,就在拳风已经扫到青年的鼻尖时,那青年突然微微后仰,紧接着,阿彪心中紧,个冰冷冷的事物紧贴在他颈部的喉管上。 阿彪这几年跟着许世安也见过些世物,知道如今这世道敢动枪的,要么是背#景极硬,要么jiù shì 亡命之徒,这两类人都是硬茬子,于是,阿彪动不动地在原地,双目紧盯着对面依旧脸微笑的男子。 “怎么回事,阿彪,抽丫的呀……”许世安急了,脸上仍旧火辣辣地疼痛,那小子太毒了,这水温起码得八九十度,他这会儿连碰都不敢碰自己的脸,摘了金丝框眼镜后,那张国字脸愈发凶残。 “老板,要不算了吧……”阿彪背对着众人,许世家和白玲等人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齐祸水脸镇定意笑地打量着那刁民,这家伙,连阴人也要带着这么谦逊的笑脸,实在让人佩服这家伙对情绪的控制力。 “什么算了?我的脸,妈的,真他妈的晦气,齐褒姒,这小子是谁?也你们公司的?今儿老子就把话撂这儿,晚上要么你自个儿痛tòng kuài 快地爬到床上去,要么我让人把你绑着送上床!他奶奶的,在北京城我就他妈没见过老子玩不起的女人!”许世安脸上红得让人害怕,疼痛让他的脸部肌肉缓慢无声的跳动着,整个人看上去便像头发了狂的野兽般。 齐褒姒依旧微笑,因为她知道有他在。 果然,齐褒姒还没有开口说话,许世安便听到那个用水烫他的青年悠悠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撂这儿的话收huí qù ,今儿我也把话扔这儿了,你要么痛tòng kuài 快地走,以后别再来烦人家齐女神,要么我把你们个个地踢出去。” 许世安不是傻子,此时也已经发现形势有些诡异,他打量了李云道眼,见他直跟阿彪面对面紧紧贴着,时间搞不清状况:“阿彪,你先过来。” 阿彪哪里敢动,苦着脸道:“老板,我也想过去,可是得先问问人家同不同意……”阿彪不敢有大动作,只敢缓缓侧身。等看到枪身的时候,许世安身后的另外三个保镖不约而同地向前步将许世安挡在身后。 许世安也吓了跳,枪这东西,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他毕竟只是个商人,脏活儿都是交给别人去做的。他定了定心神,面色阴沉地看向李云道:“xiōng dì ,什么来路?跟我许某人有仇?” 李云道微笑摇头:“刚刚没有,现在也没有,但将来就说不定了。” 许世安知道zhè gè 社会上有种亡命之徒,光脚的总是不怕穿脚的,被这种人惦记上,就算请十几二十个保镖,他没睡不安稳,加上他也清楚齐家有位山东带的响马级人物,或许zhè gè 青年jiù shì 那位齐响马从山东招来保护齐褒姒的,他越想就越认定zhè gè 可能性,当下冷笑:“姓齐在京城也不是两门生意需要照顾,他就不怕今天之后,半个北京都跟他翻脸?” 李云道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当下也没有想,也是笑了笑:“半座北京城?乖乖,您许董事长能代表半座京城?” 许世安的表情加阴郁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老子身上两把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许世安凝视着李云道良久,眼前的年轻人从他进门的那刻起便直保持着脸和煦的微笑。许世安能将家从广州起步的小房地产公司做到年产值千亿的大集团公司,虽然这当中有官商勾结的因素,但也不能不归功于许世安识人善用,事实上如今的大横集团下除地产外,还有旅游、文化、体育、农业甚至乳业等横跨个行业领域的bsp;yè ,正是用好了人,许世安zhè gè 甩手掌柜才得以脱身有大把的时间放在女人的身上。许世安也不是没见识过那些跨省逃窜的大枭级人物,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原本jiù shì 场血泪史,事实上数十个曾经的对手都被他用各种手段踩于脚下,这当中有好次都是请hēi dào 大枭出手解决的。他从眼前的青年身上看到了股许久未曾闻到过的血腥味,南方的那位欧老爷子跟他交情不浅,私下曾经跟他讲过,如果碰上这类不要命的硬茬子,别硬拼,人命在他们眼中跟花花草草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到这里,许世安不由得有些困惑,他想不通,齐褒姒如今算是上是全球知名的线大明星,怎么会跟这种亡命之徒扯上guān xì 的?难道说山东那个姓齐的真的敢豁出去京城的bsp;yè ,请了这么位凶神给齐褒姒保驾护航? “xiōng dì ,有话好好说,动刀动枪的,走火了就伤和气了。”许世安的口气也软了下来,硬生生地挤出丝笑容,“我是谁相信你也应该清楚,不管是山东的齐南山,还是南方的欧蚍蜉,就算是当年叱咤东北的薄大车和薄小车,见到我都要给三份面子。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儿这事儿,我当没发生过,您放心地走,我许某人额外奉送五十万盘缠,咱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嘛!”许世安几乎口就认定了李云道起码是身负数条人命的大犯,言语间客气得很——谁也不想被那种亡命之徒惦记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时不时他还要去那些个金丝雀巢中度春宵,万真被惦记上了,唯的点人生乐趣也要无疾而终了。 李云道微微笑,看着许世安身边的两个保镖道:“蛇皮,老九,我的刀要不要还回来?” 许世安身边两个保镖顿时身子颤,乖乖,真是这位爷啊?刚刚他就觉得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上回夜袭酒店的时候,李云道只穿着件浴袍,时间没能认出来。 蛇皮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上回那把三刃刀差点儿没要了他的命,去黑市医院居然没人敢拔刀,最后还是老九心横,帮他拔了刀才留下条命,现在到阴雨天,后腰便酸疼得厉害。 老九也吃了惊,仔细看向那青年,果然是那凶神,心中个咯噔,怎么又撞上这位了? 蛇皮和老九早年救过南面欧大爷手下位花棍级大人物,上回出事后两人觉得再干下去风险太大,经那位花棍介绍,将两人送到许世安身边,平时当保镖,碰上棘手的事情时,还能私下处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许世安知道蛇皮和老九也曾是江湖上要钱不要命的那类人物,见他俩与那青年尤居然相识,加认定这青年应该是号江湖人物。 蛇皮认出李云道后,连忙从怀中掏出个长条型的布包,看样子像是块新手帕,托在手心,层层掀开后,露出把闪着寒光的诡异三刃刀。蛇皮双手托刀走到李云道跟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谢不杀之恩!” 李云道的记忆力相当好,那晚跟老九和蛇皮也只是匆匆个照面,而且此时两人都步枪换洋炮般地换上了西服皮鞋,但李云道还是眼就认出,这便是去年夜袭他的那对亡命xiōng dì ,之所以对他俩yìn xiàng shēn kè ,是因为这两人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居然没有个肯独自脱逃,义气这种东西在如今的社会已经如珍惜动物般面临灭绝,不用说同生共死了。 李云道接过三刃刀,诡异的刀身入手后便是道炫目的刀花,五指间飞速旋转,看得蛇皮后腰又yī zhèn 发麻——这刀在他手上的时候,他也试着玩过,但刀刃太过锋利,几乎无从下手,每次想试试必定都以手指割破而告终。 李云道自小便和这三刃刀吃睡在起,刀身的冰凉入手,顿时那刀就跟活了般。 “好身手!”这回连阿彪也忍不住赞道。 李云道手腕抖,那刀便隐入袖中,却不知被他藏在了何处,抬头看眼蛇皮和老九:“你们俩今儿是要jì xù 在这儿跟我唱对台戏呢,还是先闪到边?” 蛇皮和老九顿时脸为难,面是恩人,面是主子,这情况难办啊。 阿彪咧嘴笑,伸手在两人颈后各记手刀,两人便眼睛翻晕了过去:“这下好办了,两不相帮!” 李云道顿时觉得zhè gè 叫阿彪的高大保镖也挺有意思。 许世安见自己倒是被晾到了边,也不出声,只是见阿彪出手伤了蛇皮和老九,这才皱眉道:“阿彪你这是……?” 阿彪回头对许世安道:“老板,今儿碰上钉子了,要不算了吧?” 许世安面色微青,眯眼冷笑:“算了?为什么?我刚刚说了,今儿齐小姐不妥协,我只好硬来了。” 李云道笑眯眯道:“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全身上下没块儿地方能硬起来?” 齐褒姒噗嗤声笑了出来,唐唐和白玲也强忍着笑意,但她们害怕许世安报复,只好扭过头去,颤动的肩膀让许世安加恼火。 “朋友,这么说今儿咱们是谈不拢了?”许世安身边还有两个保镖,他倒是不dān xīn 李云道真开枪,毕竟这是在首都,再大的hēi dào 枭雄跑来京城,也得乖乖地收起獠牙。 李云道点头:“估计是吧。” 许世安冷笑:“就凭把枪?” 李云道又笑着点头:“老子两把枪,把专打宵小,把只供女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养婊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方人势众,方手中持枪,各有长短,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个保安冲了进来:“白姐,快带齐小姐离开,粉丝们太疯狂了,已经快冲进来了……”八万人体育场中的疯狂粉丝已经冲破保安的第道防线,离衣室也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了,“褒姒齐女神”的呐喊声已经清晰可辨。 保安刚刚情绪紧张,时间没注意衣室中的情形,此时看清形势,又见门都被人脚踹倒,而房间中又了几个男人,地上还躺着两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顿时大惊失色:“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白玲连忙道:“小王,你先出去帮忙,这里都是齐小姐的朋友,不用dān xīn 。”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道听途说番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恶心人的本,白玲在这方面吃过几次亏,所以非常谨慎地请保安先出去。 保安小王打量了许世安和李云道眼,见李云道脸和煦微笑,心中大定:“白姐,有什么情况您喊声jiù shì ,外面的弟兄大都是齐小姐的粉丝。” 白玲当下谢过,待保安离开后,她出去确认了番,确认附近没有旁人后,才回到衣室道:“李先生,许先生,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脸拨弩张的,地上还躺着两位xiōng dì ,待会儿真有歌迷冲进来,万发生什么误会惹来警察,传出去对二位的名声也不太好。今天要就先这样,改天我们家齐齐作东,请两位先生同聚聚如何?” 许世安心中天人交战,刚刚把话说得太满,此时如若退走,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当下冷笑:“枪都不怕,会怕几个冲昏头脑的小歌迷?” 李云道耸耸肩:“我反正jiù shì 大闲人,他不走,估计我也不能走,对吧,我的小齐齐。” 声“小齐齐”喊得白玲和唐唐同时头皮发麻,谁知齐女神居然反常态地对他点头微笑,嘴角的梨涡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加炫目。 许世安看在眼里,眯眼冷笑:“小子哎,真就不怕活不到明天?” 李云道终于叹了口气:“这话换成你家主子来跟我说还差不,你充其量jiù shì 个跑前跑后的奴才,话说得太满,真不怕嚼了舌头?” 许世安心中惊,随后恼羞成怒:“你他妈的找死!”可是此时他对李云道毫无bàn fǎ ,对方手里拿着大杀器,阿彪已经退到他身后也敢轻举妄动,此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出门的时候应该让阿彪带上把枪,不然也不用在这里受这种鸟气。许世安也是被怒气冲昏了脑子,没有仔细去琢磨李云道话中含义,但他身后的阿飚却很镇定,听到李云道番话后,顿时皱眉,小声在许世安耳边嘀咕道:“老板,这小子不是普通人。” 许世安这才又重新打量着李云道,但yìn xiàng 中四九城的大纨绔中没有这号穿着打扮的人物,不过他到底是个商人,脸变得很快,此刻居然堆着假笑试探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是李云道。”李大刁民也不看他,只微笑看着旁的齐女神,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当着许世安的面眉目传情了。 “操,老子今天就不信zhè gè 邪了……”股邪火冲上脑门,许世安领着阿彪就想冲上来。 可是刚迈出两步,他就听到门口有个懒洋洋的女声响起:“姓许的,今儿如果你真敢对他下手,我打赌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操,又哪儿冒出的狗……”转过头的许世安突然噤声,“哎哟,红荷妹子,你怎么也来了?” 斜靠在门框上脸看好戏mó yàng 的女子正是那个令李大刁民头疼不已的薛妖孽,还没等薛红荷再次说话,她身后又探出个nǎo dài 。 许世安又是惊:“蒋小姐,您也来了?”眼前这两个女人在北京城的份量不由得许世安不重视,他虽然在京城手眼通天,但也是因为背后有人支持,但就算那位主子见了眼前两位,也起码要客客气气地礼让三分,不用说他了。 “许世安,你信不信你这边动手,明天上午你的大横集团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蒋青鸾对着他嘻嘻笑,“我可是看在你跟我哥guān xì 还不错的份上才提醒你的,李云道这家伙,你要么就弄死他,要么你还是别招惹他。” 许世安脸yí huò 地看着二女:“两位认识他?” 薛红荷冷冷笑:“你难道忘了前几年蒋家大少爷定婚当日是被谁踩得跟坨屎似的?” 许世安身子猛地震,回头看向李云道,后者依旧脸微笑,还冲他点了点头。 蒋青鸾白了薛红荷眼,显然对她诋毁蒋青天的言语不太满意,但她对薛红荷这妖孽也实在是没有什么bàn fǎ ,薛红荷身后着个庞大的陈家,尤其是陈家老太爷还在世的前提下,唯能跟陈家叫板的就也jiù shì 在那座山的山麓四合院里住着的那位王姓老者。 蒋青鸾不想跟薛红荷起冲突,对许世安道:“别琢磨了,你今儿踢到铁板了,如果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才懒得提醒你,快走吧,呆会儿老王家那位北少再杀过来,你不死也要褪层皮。” 许世安脸上yī zhèn 红yī zhèn 白,再次看向李云道的目光中充满了羞怒和愤恨,但却不敢再向前迈进半步,此时他也终于确认李云道不是什么江湖大枭,人家却也是在扮猪吃老虎,能将蒋家大少踩得跟棉花似的,收拾他许世安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许世安重重地哼声:“两位小姐见谅,许某晚上还有事,先走步!”临走前,又狠狠瞪了李云道眼,憋着肚子闷气扬长而去。 倒是那保镖阿彪冲李云道善意地笑了笑,招呼另个保镖扶起蛇皮和老九,对李云道欠了欠身才尾随许世安离开。 “李云道,你在外面养婊子,疯妞儿知道吗?”薛红荷再次语出惊人。 第五百四十八章 歌迷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薛红荷见李云道开始皱眉,顿时心中大喜。她jiù shì 乐意看到李云道不顺心不如意,李云道不开心,她能乐得如同偷糖成功的孩子。耸了耸肩薛妖孽又对齐褒姒道:“女神,我跟他纯粹是个人恩怨,你纯属被殃及的池鱼。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也算是你的粉丝之吧。” 齐褒姒愕然,眼前的女子她虽不熟悉,却也知道是京城线红二代中的颇为知为的薛大小姐,以放#荡不羁著称,想来跟李云道应该是属于同个圈层的人物。她口中的疯妞儿,齐褒姒也听李云道提及过,知道那位阮姓女子是驰骋华尔街的当世巾帼之。齐褒姒情商不低,眼就看出薛红荷和李云道之间也不是个人恩怨那个简单,当下微微笑道:“薛小姐严重了,云道这人什么都好,jiù shì 有时候得理不饶人,得罪了薛小姐,我代他向你道歉。” 蒋青鸾双臂抱胸,斜靠在门边,不屑地哼了哼:“你代他道歉,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蒋家大小姐原本也是齐褒姒的粉丝,但涉及到李云道的问题,言语间便加不客气,反正说到底,也jiù shì 个戏子,老太爷早年就教育过蒋青天,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指望zhè gè 齐褒姒跟李云道天长地久,那跟指望明儿全世界实现共产没太大区别。 李云道再次皱眉:“怎么说话呢?” 蒋青鸾脸委屈:“我jiù shì 看不顺眼!” 李云道板着脸道:“看不顺眼你可以不看。” 蒋家大小姐顿时噘嘴不吭气了,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看得旁的薛妖孽暗暗称奇,这出门就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蒋二小姐居然被个男人训得像只温顺的猫咪,不知道蒋青天看到这幕作何感想。想到这里,薛红荷冷笑:“啧啧啧,王家大少爷真是好本事,骗了蔡家大菩萨,又哄了我们的阮疯妞儿,还勾引了个国民齐女神,没想到,连蒋二小姐都躲不过你的魔爪。” “薛骚货,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会喜欢zhè gè 王八蛋?”蒋二小姐如同被惊吓到的金丝雀般惶恐不安,对着薛红荷张牙舞爪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扫扫那刁民的表情。 李云道倒是如同听了天大的xiào huà 般嘿嘿笑着,眼前忿忿不平的蒋二小姐跟上回在姑苏被绑了炸弹的柔弱女子判若两人,只是他对蒋青鸾倒是没有太的想法,除了过于伶牙俐齿了些,其余的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至少不会将与蒋青天之前的矛盾冲突转嫁到他妹妹身上。 薛红荷却也不理蒋青鸾,只冲着李云道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怎么个收场!”说完,这妖孽转身扭着腰枝离开,留下脸尴尬地蒋青鸾。蒋二小姐看了看李云道,又打量了齐褒姒两眼,欲言又止,最后也哼了声,扭头就走。 白玲和唐唐都是聪明人,知道三两句话便能将许世安吓走的女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这类大boss级的女人离自己的世界太遥远,整个过程,两人都颇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掺和。 等薛红荷和蒋青鸾离开,唐唐这才拍了拍胸口道:“乖乖,好生厉害的两个女人!” 白玲笑道:“何止是厉害。”随后,她却转向李云道,客气道,“李先生,今天还好有你在场。” 李云道挥了挥手,依旧脸阳光般的微笑:“以后姓许的应该不会再来了。” 齐褒姒露出口贝齿,笑得分外开心:“量他也没有zhè gè 胆子跟你叫板。” 李云道摇头道:“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了,但指不定哪天他又会故态重萌。” 齐褒姒笑道:“那我就再把你拉出来当挡箭牌。” 李云道下意识道:“哪能当辈子挡箭牌啊。” 齐女神很肯定地认真道:“万真能挡辈子呢!”眼前的卸了妆女子看上去少了份妩媚婀娜,却了两份清新脱俗,眸子闪亮,唇红齿白,眉目间的疲态丝毫没有削弱这张脸的感染力,相反让人心生怜惜。 李云道自然明白齐褒姒的意思,却不知此时该如何回答,只好绕开zhè gè 话题:“看你又唱又跳地个晚上,饿了没?” 齐褒姒点头,于是某人拉起她就走。 白玲和唐唐看得目瞪口呆,白玲下意识道:“齐齐,外面还有很粉丝,万被拍到……” 李云道又拉着齐褒姒折了回来,打量唐唐眼:“你跟她换下衣服。” 于是,五分钟后,八万人体育场的某处通道口,狂热的粉丝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距离演唱会jié shù 已经快个钟头,可是歌迷粉丝们还是不愿意离开,谁也没有注意,拥挤的人群中,男女从人潮中挤了出来。 齐褒姒将白玲的大围巾裹在脸上,又戴着唐唐的鸭舌帽,只露出两只眼睛,乍看,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歌迷。挤出人潮后,齐褒姒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有些后怕又有些兴奋看着身边的人群:“嘻嘻,他们肯定想不到我就在他们身后。” 李云道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出租车,不约而同地嘘了口气。 出租车司机打趣道:“看齐女神演唱会的吧?” 两人同时点头。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眼这对情侣,笑道:“我媳妇儿也在里头,本来我是来接她的,刚刚发微信来,说是还要会儿,我这顺路先把你们送了,回头再来接我家媳妇儿的。怎么样,齐女神唱歌不错吧?” 李云道点头笑道:“还凑活吧!” 齐褒姒佯作恼怒,却也不敢吱声。 司机道:“我觉得嘛,齐褒姒这姑娘真的挺不错的,出道这么些年,也没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媳妇儿jiù shì 喜欢她这点!现在的娱乐圈,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不是zhè gè 总的小三jiù shì 那个领导的情人,像齐褒姒这样的,如今不见了。所以,八百块张看台票,贵是贵了点,但我还是给咱家媳妇儿弄了张,也让她过过洋瘾,好歹也喜欢齐褒姒这么年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睡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下车前,李云道问出租车司机:“师傅,打张票。对了,有笔吗?” 司机大咧咧笑道:“有!” 李云道接过来就将票和笔递给齐褒姒,齐女神脸愕然:“干嘛?” “签名啊,人家师傅都说了路,他媳妇儿特喜欢齐褒姒,你还不签个名留个念啥的,对吧,师傅?” 司机心里发笑,这对小情侣真逗,等接过票正要随手放到旁时,却无意中瞥到上面工整的字样:齐媛。司机目送年轻的情侣下车,暗自好笑,现在的年轻人个个儿都把自个儿当明星吗?还是赶紧接咱家媳妇儿去吧!出租车缓缓启动,突然个急刹车,目瞪口呆的司机师傅再次拿起那张不足半个巴掌大的票,飞快拿起手机,拔通了媳妇儿的电话。 媳妇儿说:“老张你怎么回事?说是在门口等我,又跑哪儿乐呵去了?” 老张说:“你先别管我到哪儿了,马上就到。先回你个事儿,上回你跟我齐褒姒原来的名儿叫什么来着?” 媳妇儿说:“齐媛啊。” 老张兴奋不己:“媳妇儿,是不是齐天大圣的齐,女字旁,右边儿像个爱的那个媛?” 媳妇儿说:“对啊,你咋突然问这事儿呢?” 老张大腿拍:“媳妇儿,你等着,有惊喜!” 几十米外,被李云道拉进大董北京烤鸭的齐女神好奇地打量着这家面脸儿不算大却内有乾坤的饭店,好奇道:“北京烤鸭不都是吃全聚德吗?” 李云道摇头:“你说的那是百年前。那会儿还有宫里的御厨撑门面,听我大师父说,那wèi dào 也的确是绝,不过这几年老北京城的吃货们想吃烤鸭都只来这儿,全聚德外地人,太吵闹,而且手艺也不见得就真的出类拔萃。” 齐女神微微笑,她很喜欢这种被人牵着手的感觉,尤其是那只手厚实而温暖,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她下意识地依偎着身边的男人,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哪怕用全世界来换zhè gè 男人,她也不会答应。 刚在小包间坐下,李云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别忘了吃完给我打包份烤鸭,开会直开现在,都没有吃饭,呆会跟英国那边还有个视频会议,好饿。”阮钰的微信,最后加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李云道苦笑,阮家大疯妞儿果然是在北京城手眼通天,连他在哪儿都清二楚。 李云道回道:“行,呆会儿外卖送到你办公室!” 阮钰发了个hā hā大笑的笑脸图案,而后又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跟齐美人儿好好吃饭吧,我吃块儿饼干jì xù 开会。” 齐褒姒见李云道的手机响不停,毫不掩饰眼中的嫉妒:“像她这样真好,可以随时随地跟你发微信聊天。” 李云道不假思索道:“你也可以啊!” 搞了鸭舌帽顿时惊人美貌齐褒姒眼睛亮:“真的吗?” 李云道放下手机,很认真地点头:“为什么不可以?” 齐褒姒道:“我怕她会误会。” 李云道笑道:“你说疯妞儿?”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是巴不得我身边儿几个女人,这样她才能几个共同进退的战友。” “战友?”齐褒姒先是愣,随后笑了起来,“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就说我是你的就行。” “啊?我是你的?” “嗯,我知道了。” “什么啊,你骗我……” 次日上午是党员道德修养课,课上沈燕飞偷偷问李云道,你认识齐褒姒? 李云道点头,jì xù 专注于讲台上吐沫横飞的老头。 沈燕飞不罢休,jì xù 打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云道说,姑苏。 沈燕飞又问,怎么认识的? 李云道说,碰巧认识的。 沈燕飞又问,那你跟她guān xì 很好了? 李云道点头,同时不忘记录老教授在黑板上写下的板书。 沈燕飞接着问,好到什么程度? 李云道终于回过神,说,你想问什么? 沈燕飞说,我jiù shì 想知道,你跟齐褒姒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燕飞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云道,沈燕飞的朋友圈里几乎被人刷屏了:两张图配段文字,大意是齐女神昨晚演唱会后跟神秘男子坐出租到工体东门下车,神秘男子跟国民女神guān xì 暧昧,配图张是齐褒姒在出租车票上的签名,另张则是侧面照,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沈燕飞的侧脸,李云道的脸正好被挡住了,所以图上配了四个字:神秘男子。 李云道苦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燕飞笑道,昨儿你jiù shì 穿着照片上的这身衣服。 李云道说,就你鬼机灵,我看你当初就该去当狗仔队。 沈燕飞得意道,我要是当了狗仔队,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岂不是像过街老鼠样人人喊打? 李云道说,我跟齐褒姒是好朋友,好得可以穿条裤子那种。 沈燕飞咋舌道,哇塞,你们都已经到早上起来会穿错裤子的地步了? 李云道哭笑不得,我看你真该去当记者,歪曲事实把好手。 沈燕飞顿了顿,又认真问道,你真跟齐齐睡过? 李云道顿时头大,;道,只是在个房间睡过…… 沈燕飞立马瞪圆眼睛道,真睡过? 李云道彻底无语,干脆不去理她,又将注意力转向讲台上的老教授,老人家看这位最认真的学生依旧全情投入,吐沫星子愈发密集了起来。 可是李云道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了,他想起昨晚送齐褒姒huí qù 时,齐祸水说的段话。 昨晚送她到丽兹卡尔顿酒店楼下,齐褒姒说,要不今晚别走了。 李大刁民居然愣了愣回答说,还是下次吧。 等开了口,李云道就后悔不己,可是齐祸水已经接过话茬说,那我记得了,下回你可不许跑。 李云道几乎是落荒而逃,走的时候,还听到齐大祸水幸灾乐祸的大笑声。 讲台上,老教授口湖南话。 “同学们,面对各种糖衣炮弹,作为个党员,我们要坚定自己的信仰,不假思索地jù jué 切腐朽思想的侵蚀……” 李云道认真想着,如果昨晚的糖衣炮弹再来回的话,嗯,咱定不假思索地跟那祸水上楼去好好研讨研讨关于姿势和体位的问题…… 第五百五十章 真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课间休息十分钟后,沈燕飞本想jì xù 八卦齐女神和李大刁民的交集,却愕然发现从来不逃课的李云道居然头回逃课了。沈燕飞是腾起熊熊八卦之火:李云道跟齐褒姒没准儿真发生过些什么。 被沈燕飞腹诽不己的李云道开着那辆迈腾上了环线,直到西六环才驶入乡镇小路,跟着手机上的导航提供才找到处废弃的工厂。工厂周边空旷得很,跟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完全是天壤之别。工厂里到处是枯黄的杂草,最高能及腰,显然已经废弃了有些年头了。工厂的门开着,门中有杂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李云道顺着杂草倒下的方向开进工厂,不会儿便在处仓库的门口看到辆满是泥点的大众捷达。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隔着破玻璃看了看,很快打开仓库门,高矮的两个男子迎来出来:“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辛苦了。”李云道笑了笑,”没想到咱们倒真是不打不相识。“ 个子高点是老九,矮的是蛇皮,正是昨晚跟李云道打过照面的江湖xiōng dì 。 老九嘿嘿干笑着说:“我xiōng dì 俩的命是您给的,干这么点儿活计算什么,这会儿就算是您让我哥俩儿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带眨下眼皮的,对吧,蛇皮?” 蛇皮陪笑道:“是是是,之前是我哥俩有眼不识泰山才敢去冒犯您,辛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 正说着话的时候,脸高原红的桑卓也从仓库里走了出来:“李队,人已经醒了。” 唐艳原先直在夜总会陪酒,所以养成了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生活习惯,只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睡在“巴黎之夏”的床上,怎么觉睡醒却坐在个冷冰冰的破旧仓库里?是在做梦吗?唐艳想拍拍自己的脸,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缚在椅背后,双腿也被绑在了椅腿上。唐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出声呼喊,却发现口中塞着wèi dào 刺鼻的布团,只能在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她颤抖着身子,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幸好身上还穿着绵袍睡衣,不然被绑在这天寒地冻的仓库里,不被人弄死也会被冻死。 她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背对着仓库大门,加上相距甚远,她时间也听不清那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到空旷的仓库上方令她毛骨悚然的回声。 她听到那几个男人向她走来,努力回头想看清什么,等真的能看清的时候,她突然吓得又闭上了眼睛,电视里头说过,绑匪旦被人看到面孔,就会撕票,她不想被人撒票。 “睁开眼睛吧,我没空跟你玩什么心理游戏。”李云道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说实话,如果不是看过她整容前的照片,就算是李云道看到眼前的唐艳,也觉得单看脸蛋也是等的存在,不用说棉袍里头jīng guò 人工加工的丰乳肥#臀,也难怪王小北会着了她的道。只是这类漂亮的女人如同蛇蝎般,想想王小北居然能跟这种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结合桑卓查到的她的坐#台史和吸#毒史,李云道想想都替王小北觉得恶心。 “睁开眼睛,如果你配合得好,没人会伤害你。”李云道冷冷道。 唐艳低着头,缓缓睁眼,却也不敢真的跟眼前的“绑匪”对视。 李云道抬了抬下巴,蛇皮很有眼力价地上前从唐艳嘴口掏出那堆布团,令人差异的是,然后,他居然脱下鞋子,将那布团穿到脚上,原来刚刚两人潜进巴黎之夏将唐艳掳来的时候,时间找不到hé shì 的布团,就用了蛇皮自个儿脚上的袜子。 唐艳也看到了这幕,顿时明白刚刚那股刺激的异味从何而来,苦着脸yī zhèn 犯恶心。 李云道哼了哼:“你倒是还知道爱干净,早干嘛去了?” 唐艳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舌头:“别……别伤害我,只……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要钱也成,我男人有钱,现在红得很的那个石头记,jiù shì 他开的……” 老九连忙凑到李云道耳边道:“千万别相信这种女人,她这样儿的,我见得了,这会儿是说什么都好,真放了她,转眼就能翻脸不认人,没准儿还能捅到条#子那儿去。”老九和蛇皮并不清楚李云道的真正身份,也不知道刚刚配合他们将唐艳掳出小区的桑卓是正儿八经的刑警。 李云道点了点头道:“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带到这里来吗?” 唐艳迷茫地摇了遥头。 李云道冷笑:“你怀孕了?” 唐艳先是下意识摇头,随后仿佛突然想起些什么,又飞快点头。 “哼,到这会儿还不老实!”桑卓哼了声,看着她冷笑不已,“那位来了吗?” 李云道拿出手机的时候,便听到仓库门口响起阵阵经桶转动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仓库大门,个身着深红喇嘛袍的小童微笑着缓缓步入仓库。 “云道哥!”十力冲每个人都笑了笑,最后目光落在被反绑的女子身上,“jiù shì 她?” 李云道点头,对蛇皮道:“给她松绑。” “啊?” 蛇皮愣了愣,却被老九脚踹在屁股上:“恩公让你松绑就松绑,哪来那么的fèi huà ?” “是是是!”蛇皮连忙上前松开唐艳。 唐艳吓得顿时大哭:“别杀我,我男人有钱,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陪你睡觉都成……” 李云道面无表情地拽住她只胳膊,唐艳吓得面色苍白,生怕下个瞬间自己就会死在当场。 哪知,没有枪也没有刀,只两根玉葱的指头搭上了她的腕口。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唐艳自己也停止了大哭,只是抽泣着打量眼zhè gè 来历不明的小喇嘛。 良久,十力终于收回右手,缓缓道:“她之前做过引产,但手术有问题,不可能再怀孕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真相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唐艳大惊失色,怀孕的事情她从未跟别人提起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没有提过。十六岁那年,从东北乡下进了城,她结识了个城里男人,可是就在她怀孕后,男人居然不辞而别,;之下,她只好独自人去郊县的医院做了流产手术,那种独自人在异乡忍受疼痛的感觉,就算到了如今,也始终记忆shēn kè 。所以这些年,就算落魄到要去做皮肉生意,她也是极为小心,做好了各种安全措施,哪怕是跟王小北在起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松懈。 “你……你……你说什么?”从神秘的喇嘛小童口中得知自己此生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唐艳竟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双目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不会的,你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不可能……你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没法怀孕……”她突然抬起头,表情竟似乎陷入了某种疯狂。 十力小喇嘛似乎悲天悯人地望着她,打了声佛谒:“其实也不算是没得补救。” 唐艳闻言,猛地了起来,弯腰双手抓住十力的双肩:“小师傅,求求你,你帮帮我……” “你干什么,快松开!”蛇皮见她抓住孩子,lì kè 急了,上前就想脚将她踹开,却被李云道阻止。 李云道此刻对唐艳倒没了刚刚的那般厌恶,至少在期冀着能为人母的问题上,唐艳是个合格的女性,当然,要剔除她那些不堪入目的堕落史。 十力轻轻抖身子,竟将唐艳紧抓的双手震了开来。十力抬头望向李云道说:“云道哥,要帮吗?”说话的时候,十力拇指飞快轻掐四指,表情也愈发凝重。 李云道赏了小家伙记暴栗:“跟你说了少次,不要泄露天机,jiù shì 不听!” 十力委屈地鼓了鼓腮帮道:“云道哥,还是帮帮她吧……” 李云道冷冷看了唐艳眼:“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儿了吧?” 唐艳颤抖着身子坐回椅子,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知……知道……,是王小北让你这么干的吧!” 李云道摇头道:“事实上,跟王小北guān xì 不大。我自我介绍下,我叫李云道,王小北的表弟。” 唐艳大惊:“你……你jiù shì 老王家的那个嫡孙……” 李云道点头:“现在知道你自己犯什么错了?” 唐艳连连点头:“我……我……我不该鬼迷心窍,跟别人合伙欺骗北少……” 李云道哼了哼:“当初那边给了你少钱,让你去接近王小北?” 唐艳再度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李云道原本只是想试探她下,可是没料到果然这里头大有问题。可是知道了dá àn 后,李云道却加头疼,看来王小北早就被人算计了,至今还蒙在鼓里,如果不是他在京城,对方心再黑点,王小北没准能被人骗得骨子渣都不剩。 旁的老九见她吞吞吐吐,gù yì 揉了揉拳头,噼里啪啦发出yī zhèn 骨节相错的响声。 唐艳连忙道:“我说我说,可是……我……我……我有个条件。” “他妈的,还敢提条件……”蛇皮估计没少干绑架勒索的勾当,脸凶神恶煞地mó yàng ,撸起袖子就想动手,却被李云道拦住。 “说说你的条件。”李云道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别说眼前这娘们儿了,跟他斗心眼儿,十个加块儿也不是个李云道的对手。 到了zhè gè 节骨眼上,唐艳看了眼十力,干脆把心横,直盯着李云道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事后你让小神医帮我治病。” 李云道想也没想便道:“好!” 唐艳微微咋舌,似乎没料到李云道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她想,当下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得清二楚。 来到京城后,唐艳错过了盛极时的天上人间,却辗转进了如今当红的地府人间。还没干上两天,就被人带进间办公室,里头坐着个肥头大耳的青年,只问她愿不愿意帮个忙,报酬丰厚,但条件是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唐艳原本觉得太危险,可是实在挡不住个月十万块薪水的诱惑,便应了下来。而后,那个年轻人将她送到个培训师身边培训了整整半年,重点改变她的气质和谈吐和加强魅惑男人的能力。半年后唐艳顺利出关,出入各种高档会所,顺理成章地认识了王小北,又顺顺利利地上了王小北的床。 “可是,那个人直没说要我做什么,直到前不久,我接到通知,从住处搬到了现在住的巴黎之夏,而且要挟我不能跟王小北分手,否则……”唐艳顿了顿,“昨天我又接到通知,说是让我下周四去北京国际机场,具体做什么到时候再通知。”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好大局棋,为了王小北便提前布局,又是培训又是发薪水,显然对方所图甚大。王小北前两天提过,下周四孔黄裳从巴黎回国,对方让唐艳去国际机场,目标很可能jiù shì 孔黄裳。以孔黄裳的性格,如果唐艳当众跟王小北撕破脸皮,这个月不到就要摆下的喜宴算是彻彻底底地泡汤了。难道对方的目的仅仅是阻止这场联姻吗? 唐艳见李云道的眼神阴沉得有些可怕,突然不敢再开口说话。 老九和蛇皮对视了眼,两人都知道,这次指不定踩进泥潭了,唐艳口中个月给她发十万薪水的青年指不定又是哪个阔门大少,那个级别上的公子哥个小拇指就能将他俩这种江湖寄生虫碾死。 桑卓突然问唐艳:“你说的那个公子哥是不是姓蒋?” 唐艳摇头:“zhè gè 我倒真不知道,不过他身边的人都称为校爷。” 李云道猛地惊:“朱梓校?” 唐艳茫然地看着他:“原来他叫朱梓校?” “是不是胖胖的,耳垂极大,眉心间有个红痣?” “嗯嗯嗯,jiù shì 他!” 朱梓校! 李云道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朱家跟蒋家不样,那个与王家等量级的大家族,或许某种程度上说,因为王家人口凋零,朱家如今应该算得上是华夏第家族。 第五百五十二章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朱家和王家都有位算是上北斗泰山级的老人家,当年建国时硕果仅存的元老,朱王两家各占其。但朱家又跟王家不样,王家从二代#开始人丁凋零,王鹏震虽说桃李满天下,但这种名义上的联系跟血缘姻亲guān xì 相比,可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朱家却从第二代*开始人丁兴旺,朱老太爷膝下八子二女,第三代是开枝散叶,朱梓校便是朱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从建国初期开始,朱家那位和王鹏震在如何建设新型军队等问题上意见相左,后来甚至在国民意识形态的引导问题上产生了大的分歧。从三反五反到十年动乱时期,王鹏震三起三落,其中就不乏朱家那位的手笔。尤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朱家那位极力反对当时由太宗发起的改革开放,在国内上层核心领导圈内也集结了不少追随者,但事实粉碎了传统禁锢思想的顾虑。 朱家此举意在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孔王家两的联姻?李云道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朱家在王家老爷子仍旧健在的时候做这种小动作,难道就不dān xīn 王鹏震临终前的奋力反击?还是说,这仅仅是朱梓校因为和王小北的个人恩怨而采取的报复手段。如果是后者,问题解决起来倒是相当容易,朱梓校虽说是朱家竭力培养的第三代接班人,但毕间还没有接班,而且资历尚浅,无需太手段便能将其制服。但如果是后者,情势就不仅仅是用严峻就可以形容的了。 朱家代表的是股以朱茂天为首的党内保守势力,王小北给李云道讲这些事的时候,戏称他们为“保守派”,而王家老爷子代表的则是与当年太宗爷脉相承的“改革派”。如果上升到路线方针之间的纷争,就已经不是王小弟、朱梓校zhè gè 层面上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李云道隐隐觉得,事情应该还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复杂,或许朱梓校只是想用此番阻止孔王两家的动作来赢得“保守派”内部的支持,毕竟朱家人丁兴旺,第三代当中的佼佼者也不是个两个,想最后独占鳌头的大有人在。 废弃仓库中的几人哪知道这其中会有如此的纠葛,只有桑卓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老九和蛇皮只管掳人,说实话,他俩只知道李云道是个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加上之前的不杀之恩,这俩江湖败类倒也乐得在李云道手下干些别人干不了的脏活儿。 “老大,呆会儿这女人怎么处理?是宰了直接埋了还是……”蛇皮阴森森地看着唐艳,gù yì 磨牙发出难听的吱吱声,让空旷的仓库显得加地阴森恐怖。 老九接道:“或者直接用王水化了,埋了没准还能被人查出来……” 唐艳吓得浑身哆嗦,她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自然能看得出蛇皮和老九的的确确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魔头,指不定身上已经背着少条人命和通缉令,此刻听他们要杀了自己,连声求饶:“别,别杀我,我知道的都说了,接下来你们让我干什么都成,别杀我……” 李云道皱眉从沉思中回过神,又接着问道:“朱梓校有没有说让你下周去国际机场做什么?” 唐艳飞快点头道:“有有有,说是让我去找王小北,在机场现场在跟王小北闹得人尽皆知,而且定要把我怀孕的事情散播出去……” 李云道不得不佩服朱梓校这招的确毒辣,让王小北姘头唐艳当着孔黄裳的面大闹场,如果他派人在机场将现场视频发到网上,再lì yòng大量的水军炒作,王小北身败名裂不说,孔王两家的联姻估计也要泡汤,就算是孔黄裳度量大不介意,孔家众人知晓后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样来,孔王两家不仅联姻不成,指不定还会从此对向对立面,这对正在极力争取孔家这类中立人士的“改革派”方来说损失巨大,很难说最后改革派会不会舍车保帅,朱梓校这连环计不可谓不毒辣。 李云道的脸色愈发阴沉,唐艳也不敢吱声,就连十力小喇嘛也发现李云道的脸色越来越暗。 “李队,这事儿好像有些复杂啊,估摸着不是我zhè gè 层面可以帮你解决的。”桑卓隐隐听出了些东西,从刚刚唐艳话里,他也听出了这似乎涉及到京城红色豪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刚刚唐艳提到李云道是“王家嫡孙”,再加上王小北zhè gè 京城公安系统无人不知的大纨绔,李云道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桑卓,老九,蛇皮,今天你们在这里听到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外传。”李云道沉着脸,环视了众人圈,“这件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我不希望你们介入太深,否则别说是你们,可能连我都死无葬身之地。”李云道其实并没有夸张,自古以来,政#治斗争最为残酷,杀人不见血的案例比比皆是。 桑卓很聪明,点头道:“李队你放心好了,谁要说出去,我第个不放过他。”说着,眼神瞟向蛇皮和老九。 俩儿江湖混混连忙摇头:“我们肯定不会透露,半个标点符号也不会说出去。” 李云道笑了笑:“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或许这件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在现在zhè gè 节骨眼上。老九,蛇皮,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两人在这儿看着她,桑卓你负责给他们采购些生活用品。我回城里趟,具体接下来怎么办,等我的通知。” 唐艳见李云道要走,急呼道:“别走,求求你放了我吧。” 李云道回头看了她眼:“你觉得现在我放你出去,朱梓校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唐艳猛地个哆嗦,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似乎对那位校爷已经失去了lì yòng价值,而且,自己也知道得太了。 她在社会上混了有些年头了,自己也清楚,有些时候,知道得越,死得越快。 第五百五十三章 敌人的敌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什么?你们把人弄丢了?”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杯狠狠摔在红阁花窗上,在铺了地暖的黑曜石上粉身碎骨。 朱梓校暴跳如雷:“饭桶,蠢货,群傻逼……”捏在身边女子乳*房上的肥手愈发用力,疼得那mó yàng 精致的女子暗暗蹙眉咬牙,却不敢吱半点声音。 发了通火,整套出自江西名家的青花瓷茶具只剩下个小杯完好如初,其余皆已碎得七零八落,四名mó yàng 精干的手下身躬着身子立在门口,噤若寒蝉。 “校爷,喝口水消消气,人丢了找回来jiù shì 。”强忍着胸上疼痛的女子劝说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人是怎么丢的,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弄走的。” 朱梓校阴沉着脸接过玲珑杯,轻抿了小口,盯着门前为首的名男子,沉声问道:“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男子半躬身子,也不敢抬头,回道:“我们第时间就检查了巴黎之夏的小区监控,但监控已经被人做过手脚,从凌晨开始就已经没有纪录,所以……” “所以到这会儿你都不知道那贱人去哪儿了?”最后只杯子甩过去,正落在那为首男子的脸上,还未喝尽的茶水酒了脸,杯子落在地上摔成几片,脸上的茶水滴滴往下流,可却丝毫不敢抬手去擦脸上的水渍。 男子身边的另个人道:“校爷息怒,小区监控没查着,但秦哥用自己的guān xì 查了巴黎之夏门前路段上的监控,发现凌晨时有辆捷达从小区里面出来,住在巴黎之夏的非富即贵,就算是给保姆zhǔn bèi 买菜车,也起码是二十万以上的中级车,没人会弄辆几万块的大众捷达出来丢人现眼。” 男子冲首脑做了个眼色,为首的男子才接着道:“我查了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那辆捷达上了北三环线高架,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六环线上,我怀疑,唐艳应该在那辆车里。” 朱梓校脸色稍微好了些:“那就快给我去查,那辆车去了哪儿,人到底被带到哪儿去了。姓唐的女人知道得太,带不回来的话,直接……”朱梓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为首的男子带着三名手下退了出去。 走出半月拱门,为首的秦姓男子才恨恨地吐了口吐沫:“操#他妈的,人人都傻逼,就你他妈的朱梓校个人最聪明!” 刚刚帮他说话的手下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哥,小心隔墙有耳。” 秦姓男子舔了舔牙齿,恨恨地压低声音:“我xiōng dì 四人虽说不是什么社会名流,但好歹也是北方道上的号人物,被他跟狗似的呼来唤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着你们投奔zhè gè 无底洞。” 身边手下道:“秦哥,这几年朱梓校的手段越来越卑鄙下流,脏活累活儿弟兄们都给他办了,可好处没捞到半点,倒真是跟你说的样,被人当狗样地使唤。这日子过得……” 另名手下说:“还不如当年我们单干的时候,他娘的,吃香的喝辣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儿没钱就抱块儿睡,那样也tòng kuài ,哪像现在,见个人连句话都不敢说。” 最后还是那名刚刚替秦姓老大解围的手下小声道:“秦哥,说实话,我们现在干的活儿,跟当初我们投奔朱梓校的初衷大相径庭,姓朱的摆明了是把我们当成干脏活儿的工具了,次两次还行,可次数了,咱们现在想脱身估计都没那么容易了。” 秦百骑边走边想,当初在内蒙做了票大案,xiōng dì 四人害怕东窗事发,这才躲到朱梓校旗下避避风头,想来时间过了这么久,案子没准儿早当成悬案处理了,反正这几年道上也没听说有关于四人的通缉或追杀令之类的。身边三个xiōng dì ,陈百燕脑子最好用,单雄义自幼习武身手最好,陈桂是个神偷,xiōng dì 四人凑在起也算是个黄金组合,呆在这里也只能做些杀人埋尸的脏活累活,弄不好还要受肚子鸡#巴气。可是就像刚刚陈百燕说的,现在想走,还能走得了吗?姓唐的女人不过知道些皮毛,朱梓校就要杀人灭口,想来朱梓校早就已经dǎ suàn 好了,lì yòng完那个女人立马杀了毁尸灭迹,现在要他们做的,只不过是将结果提前来执行而己。 秦百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们xiōng dì 四人要脱离朱梓校的阵营,面临结局可能比姓唐的女人要凄惨上百倍还不止。以他这几年对朱梓校的了解,朱梓校是不会允许半点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 “秦哥,是不是在想脱身之策?”上了越野车,坐在副驾上的陈百燕回头问秦百骑道,“如果咱们真想脱身,倒也不是没有bàn fǎ 。” 开车的单雄义乐道:“百燕儿你小子鬼主意最,别藏着掖着,咱都是自家xiōng dì 。” 陈桂也道:“是是是,百燕你倒是说说看,我现就dān xīn 我们想撤,姓朱的估计不会撒手。” 秦百骑道:“当年从内蒙安然脱身,也是托了百燕的福,这从数千警察的包围圈里脱身,谁也想不到,我们xiōng dì 人整个容换个身份,还能大摇大摆地在北京城里晃悠。百燕儿,你但说无妨。” 陈百燕点头道:“我也就这点儿用处,累活不都你们干了嘛。其实我之前直在琢磨,朱梓校现在越发疯狂,有句话叫,老天爷要个人灭狂,必先使其疯狂。我估计用不了太久,朱梓校会吃个大亏,这几年走得太顺了,他那些破事儿,随随便便拉件出来,都是要枪毙的大案,有些东西,我琢磨着放在百年前,jiù shì 灭九族的勾当。” 秦百骑叹了口气,道:“单他跟日本和美国那些破事儿,我估摸着真要事发了,他们老朱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陈百燕道:“所以我们才要尽早脱身,否则以我们四人,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第轮干掉的铁定是我们。” 陈百燕压低了声音:“敌人的敌人jiù shì 我们的朋友。真想要脱身,我们得从朱梓校的敌人下手……” 第五百五十四章 刁民而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三月的北京城天色灰暗,空气中充满了灰蒙蒙的雾霾,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都仿佛隐在一层厚厚的面纱后。[王家大纨绔前所未有地一脸严肃,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插袋,靠着墙边,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沉默不语。 李云道坐在客厅宽大的皮制沙上,并没有催促王小北,他知道如此信息量巨大的事实,任谁都需要足够地的时间去消化,更何况以眼前的形式,一个不留神,很可能会改变整个中国目前的政治和经济生态。 李云道打量着这套算得上金碧辉煌的洒店式公寓,北京北三环核心商务cbd的地段,口碑优秀的地产展商,最后的结果便是少说万一个平米的单价。看样子王小北在京城倒腾这么些年,多多少少还是攒了些私房钱的。加上这里头一看就品质不错的家具,一套百米平的公寓买下来少说也要上千万。估计这种事打死王小北他不敢跟老爷子提半个字,否则就不是在书房跪上三四个小时的处罚了,碰上心不好的话,老爷子掏枪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云道,能保她一命吗”过了许久,王小北才转过身,只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令李云道诧异。 李云道愣了愣,随后笑道:“你以为我是朱梓校蒋青天那一类的王八犊子,人命不值一分钱” 王小北苦笑:“你手上的人命还少吗” 李云道倒吸了口气,沉声道:“人命这东西,向来还是值钱的,能不造杀孽还是不要造的好。” “那能保她一命吗毕竟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唐艳虽算不上夫妻,但好歹也有过鱼水之欢。我知道,政治上的事,向来是不认人的,可是唉”王小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李云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昏白的世界:“不然你以为我干嘛不立即放了她事败露,对于朱梓校,唐艳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任她落在外面,搞不好哪天就会变成个祸害,所以我相信如果我现在放走她,她绝对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王小北终于松了口气:“这样就好。原本跟她分手的底线是把这套房子转到她的名下,现在就算是我转给她,估计她也不敢要了。” 李云道点头:“她那些破事儿你都知道” 王小北道:“出来玩的,有几个干净的就算是现在的娱乐圈,天天溜冰的大有人在,这种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她没病就成。” 李云道好奇道:“你咋知道她有病没病难道还持健康证上岗不成” 王小北笑骂道:“滚犊子,就知道给我填堵” 李云道笑了笑,随后认真道:“除了唐艳,别的都料理干净吗” 王小北叹了口气:“云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就在孔黄裳这棵树上吊死了” 李云道打趣说:“如果结了婚还要跟之前一样,那你真的是要被吊死了。” 王小北点了点头:“哎,以前听人说,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为了一粒芝麻放弃一大田西瓜,云道,你说值吗” 李云道疑惑地看着王小北:“婚前恐惧症” 王小北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李云道无语,感慨王家大纨绔脸皮之厚。 “下周孔黄裳就从巴黎回来了,这件事幸好现得早,否则后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李云道甩给王小北一枝八块钱一包的劣质烟。 王小北接过点上,抽了一口才现不对,恼火道:“你小子好歹也是老王家的嫡孙,上回狗场不是赢了三千万吗,怎么还抽这种不上档次的破烟”说着掏出怀里的小熊猫,自己拎了一枝,随后整包甩给李大刁民,“看看你那样儿,整个一守老婆本的守财奴。” 李云道嘿嘿一笑,将一包小熊猫塞进口袋,依旧抽着那根八块一包的廉价烟:“我一公务员,一个月薪水才两千多,加上奖金啥的一年也不过大几万,还没你紫玉记一天的营业额高,天天儿地叼着小熊猫,那不是摆明了冲纪委同学呼唤着来查我吗虽然咱底子干净得很,也不怕人家来查,但咱好歹也算是被纪委请进去喝过茶的人,那纪委的茶,说老实话,可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喝。” 王小北吐出个烟圈:“我看江宁那帮傻逼是瞎了他们的钛合金狗眼了,老王家的人他们也敢动,你看着好了,前段日子你们郑书记来拜访过老爷子,你们那位王书记也跟着鞍前马后,你掰着指头算日子好了,那些给你挖坑跳的狗日的,不出意外,今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指不定有人还要载进去。” 李云道微微点头,到现在这个时候,在思想意识上,他还是不能像王小北这样以王家红三代的身份去考虑问题,之前他只是琢磨着估计大姑姑王抗日会出面点拨点拨江南那边的同仁,但没想到一下子就捅到了王家老爷子那边。 “云道,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觉得啊,你还是太谨小慎微了,你是老王家的孙子,长子嫡孙,比我这个冒牌儿的要名正顺多了。别人打你脸,就是打老王家的脸,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不合适,但放得太低,有些有心人就要琢磨是不是老王家威势渐弱了,你没在大院儿里呆过,你不知道从小大院里头的小一辈的排行都跟老一辈儿的权势是直接正相关的,当然,你们家蔡桃夭和阮钰那算两个另类。” 李云道点头不语。从在昆仑山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孤儿到如今王家长子嫡孙身份转变,不可谓不是天翻地覆,谁能想得到,几年前在粉尘飞扬的工地上拉砖头、就着一屋子脚臭吃榨菜和白馒头的李大刁民会有如此显赫的家世连李云道自己都没有想过,一直到现在,他从内心深处还是没有能够完成这一身份的转变。 因为他一直觉得,我就是我,一个在昆仑山读书写字打猎采玉外加空了带小喇嘛爬爬墙偷看王寡妇洗澡的大刁民而己。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全军覆没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跨过朱漆门槛的时候,林于轼的心前所未有地沉重。,最新章节访问: 。刚刚得到的消息,让他这个练了数十年形意拳的内家高手居然有种心惊胆战的错觉,以至于迈过门槛时竟前所未有地被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冲入院中,步伐狼狈。 在院中小池边持竹竿垂钓的蒋青天头也不回道:“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 林于轼垂手而立,道:“李国番死在混沌手下。” 刚刚还在小池旁一脸从容的蒋青天终于放下钓杆,回过头时也神色凝重:“消息属实” 林于轼道:“此次派出了丙字组,六人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不过也受了极重的内伤,预计也时日不多了。” 蒋青天手下网罗了一众江湖人,其中无一不是高手,以各自能力搭配分为甲乙丙丁四组,李国番在的时候,掌管丙丁两组人马,林于轼执掌甲乙两组。李国番死后四组人便都划归到林于轼手下,这一次派出去的,便是以打探报见长的丙字组,一组六人派往南方某地,几乎全军覆没,好在丙字组队长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京城,却也带回一个让蒋青天和林于轼无比头疼的答案。 “看来传说中的十大凶兽确有其人啊”蒋青天若有所思道。 林于轼道:“我之前也只是听江湖传闻,说是有这么一个极神秘的机构,其中十大高手以十大上古凶兽来命名,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 蒋青天深吸了口气:“我也一直以为只是个以讹传讹的饭后趣闻,没想到这么说来,国番倒也死得不算冤枉。对了,活着回来的那个,带过来,我想亲自问些事。” 林于轼刚想应下,手机震动了一下,看了一眼后便叹气道:“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的,一分钟前往生了。” 蒋青天皱眉:“丙字组里头应该有李大欢、乔老瘸这些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华大头临死前描述过跟对方交手的过程,唉,这世上难道真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那种高手”说实话,林于轼自己也不相信,丙字组中高手云集,就算他和李国番两人联手,也不定能拿下全部六人,对方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或者说那个神秘机构中的人都不是凡人 蒋青天皱眉冷哼道:“三头六臂倒不至于,不过肯定不是普通人。我听说当年还在抗日的时候,党内就有这样一个神秘机构,专司刺杀敌方脑,据说当年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些都是传说,我问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居然也不清楚这当中到底几份真几份假,现在看来,还是老爷子的层次太低,没能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机密。” 林于轼道:“这也不能怪老太爷,有王家那位稳稳地压上一头,想来老太爷进中枢的机率就少了很多。” 蒋青天暗暗骂了句“老不死的家伙”,背着手在池边站了片刻道,才问道:“朱梓校那边有没有况” 林于轼点头:“听里面的人说是昨儿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青花瓷的茶具摔了一整套。” “哦”蒋青天立刻来了兴致,“难不成当中有什么隐不成” 林于轼道:“里头传来的消息说是跟朱梓校养在巴黎之夏里头的那个女人有关。听说好像是人不见了。” 蒋青天冷笑道:“他向我借巴黎之夏的房子时,我就感觉这王八蛋没安好心,之前我让你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于轼道:“查了,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那个女人姓唐名艳,根本不是朱梓校的姘头。” “哦那他这是演的哪出戏”蒋青天摸娑着下巴,若有所思。 林于轼接着道:“蒋少,那个叫唐艳的女人原先是王小北的禁脔。” “什么”蒋青天大惊,猛地恍悟,“朱梓校这是想隔岸观火最后渔翁得利。” 林于轼道:“就在我想下手将姓唐的女人带出来的时候,人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下落。估计计朱梓校昨天火,很可能跟这件事有直接的联系。” 蒋青天盯着碧波轻漾的水面,沉思不语。他太了解朱梓校的为人了,阴险,毒辣,不择手段。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跟朱梓校摊牌的打算。朱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心知肚明,蒋家原先是王系人马中的重要一系,之前王家面临分崩离析之前,蒋青天只是按照一贯的政治利益最大化的准则,毫不犹豫地从“改革派”更弦易帜到“保守派”旗下。蒋青天学政治学出身,很清楚现下国内愈倾左的趋势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蒋家想要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学当年的刘备。至于脸面的问题,在政治面前,那些都是小事。 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王家老爷子居然没能一命呜呼,如此“改革派”的旗帜就不会那么快地倒下,而之前同属王系人马的蠢蠢欲动者也按捺住性子耐心等待。 其实蒋青天倒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以他和王小北、李云道的恩怨,就算蒋家待在王系旗下,下场也不定比现在好太多,他只是鄙视那些之前唯唯诺诺地应下一同更换阵营的家族,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没准儿这会儿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蒋家的笑话。但是蒋青不以为意,笑就让他们笑去,在政坛里哭笑皆有人,但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想通这些事,蒋青天道:“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唐姓的女人那件事,我们就全当不知道,就算他朱梓校想拿我当刀子使,那也得给出足够多的筹码才行。有钱能使磨推鬼,他朱梓校要我蒋家鞍前马后,那也得真拿出些实打实东西来再说。说实话,如果真有机会,我倒真的不介意在老王家背后戳上一刀,虽不致命,但捅得多了,没准儿就失血过多而亡呢” 蒋青天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戾气冲天。;37752dsuaahhh25089790≈gt; 第五百五十六章 白团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吼”一声怒吼,白小熊一记侧踹将身前一人踹飞出去,而后身子竟折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半空中旋飞一百八十度,半秒后,军靴正面与另一人的面颊相逢。两名格斗好手竟在眨眼间被人拿下。 此时已经入夜,西南边陲某军驻地的格斗场上灯火通明,浓郁的杀气让在场的每一个士兵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不得不承认,格斗场上这位刚刚从东南军区调来赴任的白中校的确身手了得,刚刚与他交手的是驻军中身手最好的两名突击队员,其中一人还是自幼习武,另一人则天生力大无穷,就算是这样,两人合力都没能在白中校手下撑过三秒钟。短暂的目瞪口呆后,格斗场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军队本就是一个是强者为尊的地方,原先那些对白中校还持有怀疑和轻视态度的军人纷纷释然,这位比一般中校都要年轻上许多的白团长能空降下这支戍卫部队,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履历背景。 白小熊笑了笑,抬起双手示意场中的士兵停止鼓掌,一边放下卷起的袖子,一边伸手将倒地两名突击队员拉了起来:“你力气不小,但下盘不稳,而你,功夫底子非常好,但过于轻敌了。” 两名突击队员一个照面就被人放倒,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其中一个有功夫底子地嚷着要再来一次,却看一个年轻看上去比众都稍大的中校军官拦了下来:“瞎胡闹什么,你们白团长从小就在中央警卫团接受最严格的训练,输给他,不丢人。” 所有人大惊,中央警卫团是什么地方,众人心中自然都有一杆秤,能被选入其中的自然都是根正苗红且底子和身体素质都一等一的好苗子,看来这位空降下来的白团长的确来历不简单。 “王政委说笑了,要不是他们俩过于轻敌,我也不会赢得这么容易。”白小熊一边整理军容一边道,“到底是老四团的底子,很好” 王政委闻立刻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你说很好,那我就真当成是夸奖喽” 白小熊认真道:“的确很好,不是奉承你的虚话。” 王政委转向格斗场上的士兵,雎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一个个都翻天了敢跟直接团长叫板了老杨在的时候,怎么就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是不是欺负白团长年轻这下好了,啊,突击队两名身手最好的成员夹击都没能撑过三秒钟,丢人” 白小熊微笑着从士兵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大多都是二十多岁正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自己其实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之前的杨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因为身体原因调去了军区后勤,不过这些年经老杨亲手调教出来的队伍,的确是一支拿得出、打得响的好队伍。白小熊能够理解这些为了祖国而将自己的青春消耗在边疆的年轻人,毕竟军队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之前的老杨原是特种兵,神枪手,一手打苍蝇眼就不打腿的神枪功夫出神入化,也的确能镇得住这帮嗷嗷叫的狼崽子,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服众也是常理。 好不容易,等王政委做完了思想工作,士兵们解散后,王画峰苦笑着对白小熊道:“白团长,你别介意,这帮崽子,就是脾气硬了些,只认拳头不认人,今儿你露一手也是对的,镇镇他们的骄傲自满,也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军中好是什么样子的。” 白小熊听得出王画峰对老四团的感很深,来老四团报道前,白小熊也研究过京城来的关于老四团的资料。王画峰是军校出身,祖籍广东,军人世家,对军队天生有归属感和使命感,是个难得的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人才。之前跟老杨团长合作的时候,一文一武,这些年带着老四团争取了不少荣誉。 老杨因为身体原因调去管后勤,王画峰其实是最为忐忑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是军校政治思想系出身,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当个政委绰绰有余,但当一团之长,那就少了三分霸气和两分绝断。白小熊的简历却是太复杂,之前在中央警卫团,后来空降到东南军区,却不知什么原因,又将他调到了自己所在的戍卫部队。原先王画峰也担心是不是碰上一个混资历的红三代,但从今晚格斗场上的结果来看,白小熊的军体素养绝对不在老杨之下。 不过,王画峰还是稍稍有些失望,他没能从白小熊的身上看上老杨团长特有的那种霸气,相反倒是多了几份谦逊和忍让,或许跟他中央警卫团的经历有关吧,毕竟之前成天呆在中央领导的身边,为人处事有些拘谨也是正常的。 白小熊看着面带愁色的王画峰,笑道:“以后的工作,还需要王政委多多配合,我年纪轻,经验还不足,做得不足的地方,还希望政委您能直不讳。” 王画峰点点头:“现在当务之急是准备三个月后的选拔。” “选拔” “再过半年,就是军中一年一度的军王大赛,七大军区为了争这个名头,这些年是费尽了苦心。我们团有些不错的苗子,但是跟真正的军中高手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刚刚交手的时候,你也应该现了。西南军区也不是我们老四团一支队伍能拉得出打得响,像六十二团、钢人团还有前几年在大赛上出尽风头的老二团,那都是人才济济。” 白小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这事儿不难办,我这个新团长反正很多事都不熟,你让我干些文书工作我也不起劲,从明天起,那些个待选的苗子,就交给我来特训,保证三个月后,起码给你两个拿得出手的人选,我就不信近两千号人里头,找不到一两个好苗子。” 王画峰道:“那我可就信以为真了” 白小熊道:“妥妥儿地。” 出了格斗室,白小熊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北京来的短信。 “丙字组最后一人不治身亡。” 白小熊微微一笑,关了手机,哼着“我们都是神枪手”走入夜幕。 第五百五十七章 清迈酒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三月,中国绝大多数地方还未曾进入阳春三月的明媚春光,遥远的泰国清迈早就进入了一年一季的热季。泰国是热带季风气候,每年三月到五月是热季,六月到九月是雨季,而后十月到次年二月是凉季。如今已经进入热季,世界各地的游客们也络绎不绝地纷至踏来,其中以中国人居多。 看到这些熟悉的蒙古人种,黄皮肤黑眼睛,还有那听似熟悉又不定能听明白的中国各地方,酒吧老板的心顿时灿烂了起来。下午时分,外面热得很,酒吧里坐着不少躲进来纳凉的游客。只要是掏出中国的,酒吧老板无一例外地赠送一份芒果冰沙,童叟无欺。 一个胖子一边抹汗一边骂咧咧地走进酒吧,但脸上的笑容不减:“东哥,来瓶燕京,冰的” 酒吧老板笑着打开啤酒瓶盖:“大热天的,你这胖身子跑出去不怕晒化了” 胖子嘿嘿傻笑,仰头咕咚咚地,竟一口气将一瓶冰啤喝了个干净,瓶子往柜台上轻轻一戳,一脸无赖笑容:“东哥,再来一瓶呗” 酒吧老板无奈地耸耸肩,又打开一瓶递了过去:“你慢点喝,这玩意儿太冰,回头整伤肠胃。泰国这地儿的水你又不是不知道,脏得很,小心天天拉肚子。” 胖子这回倒是放慢了速度,小口地嘬着啤酒:“码头还有批货今天到港,我先过去了。”胖子也不付钱,直接拎着酒瓶就往外走,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道,“东哥,晚上一块儿去黑鱼和泥鳅的饭馆里头整两盅” 酒吧老板笑了笑:“现在是旺季,打烊起码得凌晨了,不去了。” 胖子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嘿嘿傻笑着走出酒吧。在部队的时候,诸教官就是这种脾气,这么多年他、黑鱼和泥鳅都已经习惯了。江南绑架事件后,兄弟四人被大陆黑道重金悬赏,幸好诸振东在广西老家有些关系,偷渡到柬埔寨,而后转道泰国,最后在泰国的清迈定居了下来。 诸振东拿出部分积蓄开了这间名为“炎黄天堂”的小酒吧。黑鱼和泥鳅都做得一手好菜,两人干脆合伙开了间餐厅。胖子车开得好,用假在当地一个旅游公司谋了个司机的工作,后来在当地人脸混熟了,自己开了间进出口贸易公司,几年下来,倒是原先最不起眼的胖子混得最为风生水起。 从特种部队教官到江湖大枭再到酒吧老板,诸振东倒似乎对酒吧老板这个身份最为上心。胖子走后,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吧台上的水渍仔细地擦干净,转身正要去洒柜上拿东西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后凉气冲天。 几乎地本能地转身,却只看到吧台着站着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但那张脸蛋却好看得足以让女人们疯狂妒忌。 比女人还要妖艳男人站在吧台前,微笑不语,先是打量了诸振东两眼,随后环视了一圈酒吧的环境,最后才开口道:“环境还不错。” 诸振东警惕地摸向吧台下方,搁板下的暗格里藏着那枪使起来相当顺手的五四式手枪,照理说,这样好看男人应该不具有危险性,但是诸振东的本能告诉他,眼前的男子绝对比他之前面对的任何敌人都要危险。大陆的黑色悬赏令似乎已经取消了,军队官方也过四人的死亡通报,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面若桃花的男子微微一笑,空调低温打得十足的酒吧内仿佛荡漾起一阵和煦的春风,连诸振东自己都下意识地对眼前的男子产生了些许善意。 “中国人”诸振东的手还是没有离开搁板,拨枪射击,以他身手,前后不过一秒多的时间,他自信有这个能力在一个照面放倒眼前的男子。 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子点了点头:“确切地说,应该是中人。” 男子伸手,诸振东下意识地握紧枪柄,而后才现,那人只是想跟自己握手。 听到“中人”四个字,诸振东的眼神微微一暗,良久不语,最后才缓缓挤出两个字:“欢迎。” “我是李徽猷。”漂亮男子自我介绍道,“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我两个弟弟。” 诸振东微微愣了愣道:“弟弟” 提到自己的两个弟弟,李徽猷的脸上突然扬起一阵温暖的笑意:“是啊,那两个总让人头疼的家伙。大一点的叫李云道,小不点儿你应该也见过,是个喇嘛,佛号十力嘉措。” 诸振东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李兄弟和小师父的二哥,我听云道兄弟提及过。” 李徽猷道:“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另外三个兄弟呢” 诸振东又警惕了起来:“李二哥独自一人来清迈有何贵干” 李徽猷微微笑了笑,嘴角勾起一起极为漂亮的弧度:“我刚刚介绍过了,我是中人,你也是军人出身,自然应该清楚,我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度假。” 诸振东原是特种部队的教官,自然对军人的管理条例一清二楚。国家对于现役军人出国之事管理极为严格,因为军人身份的特殊性,弄不好就会产生国际外交纠纷,所以能以现役军人身份不声不响地来到国外的人,大多都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诸振东等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李徽猷说完,他便跟道:“是不是又盯上哪个大毒枭了” 李徽猷只是微笑,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诸振东的双眼,良久才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诸振东自嘲地笑了笑。 李徽猷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条似乎是随意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写着些字。 “你自己看。”李徽猷将字条放在吧台上,转身走出酒吧。 诸振东颤抖着双手打开纸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两行字,第一行字是:“命令:诸振东上尉竭尽全力协助总参二部人员。军司令杨启明” 看到第二行字,手中不知多少人命鲜血的诸振东竟泪流满面,第二行字是:“东东,配合之事,尽力就行,安全第一,杨叔。” 第五百五十八章 接公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虽然早就已经过了一年一度的春运,但北京国际机场依旧旅客络绎不绝。站在国际到达的旅客出口处,王小北难得地坐立不安,没了往常那个嘻嘻哈哈风流倜傥的王家大少的形象。站着,坐着,蹲着,甚至骑在栏杆上他都已经试过了,就是找不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 “你这是演猴儿戏给谁看呢”李云道暗自笑,到底还是孔黄裳厉害,人还没有出现,就已经让王小北如此狼狈,看来对付王小北这种纨绔少爷,也就只有更加女王气息的孔黄裳才能够应付自如。 “是不是兄弟,这会儿还挖苦我”王小北看上去有些焦躁,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原地挪动了一圈。 “是兄弟才让你安静会儿,不就是接一下你未来的媳妇儿嘛”李云道笑道,“我也不是没见过孔家的那位黄裳姑娘,挺好的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王小北看了看头顶墙上的显示屏,从巴黎飞北京的到达时刻只剩下一刻钟了,刚刚来机场的一路上他就反复给自己打气,可临阵上场,这会儿手心里头全是冷汗。 李云道不解地看着王小北:“不对啊,上回你见她,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 王小北道:“能一样吗上回不是婚事还没定吗云道,你是没跟黄裳一块儿呆过,小时候她天天在我家。人家说智商高的,一般商都不太高,可是黄裳是智商高双高,十个我王小北加一块儿也玩不过一个孔黄裳。” 李云道点了点头:“这话倒是靠谱儿。不过这样不是挺好嘛,结了婚,除了不能寻花问柳以外,你以前最不乐意去应酬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老爷子那个圈子里的关系,孔黄裳都能帮你搞定。” 王小北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李云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你真娶了蔡桃夭,那日子可咋过” 李云道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幸福状:“要真能娶了桃夭,该咋过咋过呗” 王小北愤愤道:“夏虫不可语于冰。” 李云道笑着说:“几天没见,文学修养有所提高啊。” 王小北脸上有点烫,这是老爷子前两天招他去书房时对他的评价。 李云道低头看了看硬是要跟着来接人的两个小朋友,此刻正在玩改花绳的古老游戏。换下喇嘛服穿上普通童装的十力格外灵气,只是对着张小蛮时再浩瀚的佛息也没啥屁用。小丫头很霸道地让十力双手撑着花绳,自己托腮冥思眼前这道花绳的解法。十力很委屈地支着双手,看向李云道的时候还咬下唇,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李云道看得好笑,却也不去打扰两个孩子的游戏。十力太聪明,加上自幼学佛,所以很难享受到一般孩子能体会到的童年乐趣,现在龙虎山张天师关门弟子张小蛮为伴,两个聪慧的孩子算得上旗鼓相当,可不知为何,跟张小蛮相争,十力小喇嘛总是处于下风。 “笨十力,手举举高,你这样子,我怎么看”张小蛮蹙着秀眉,伸出嫩嫩的葱玉食指,点了点十力嘉措的额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在小喇嘛面前颐指气使。 十力委屈道:“这么简单的解法你都要想上半天,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嘴上说着,但是崩着红花绳的手却始终不敢放松。 “我已经想出四种解法了,应该还有第五种”张小蛮一手托肘,一手托腮,小小年纪倒是有了些美人蹙眉图的稚形,幸好她跟小喇嘛一样,换下了道袍,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薄款童装羽绒服,否则跟前一童僧一女道的场景,想不增加回头率都不可能。 王小北不知道想起了起来,蹲下身冲十力招招手:“小师父,你来呢。” 十力如获重释,将红绳往张小蛮手上飞快绕去,口中说着:“真笨,想了半天,这就是第五种解法。” 张小蛮一脸恍然,嘻嘻道:“哦哦哦,真有第五种解法” 十力走到王小北跟前,道:“小北哥,你想问什么” 王小北尴尬地抬头看了看李云道,又转向十力问道:“我跟孔黄裳,真能有将来吗” 李云道苦笑摇头,王小北之所以一直紧张得原地打转,说到底还是在孔黄裳这个年轻的双料艺术女博士面前自惭形秽。其实李云道很理解这种感觉,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他站在蔡桃夭面前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孔黄裳对于王小北,就像蔡桃夭之于李云道,都是女神菩萨级的存在。 “十力别理他,他抽疯呢。”李云道担心十力说出些不好的结果,更加影响王小北对这段政治婚姻的信心。 十力却掐着手指,没有说话,一旁的张小蛮却凑了过来,嘻嘻道:“小北哥哥,推算命理这是我们龙虎山的看家绝活儿,要不我来给你算算” 十力白了张小蛮一眼说道:“你家天师的本事,大多还是跟我大师父切磋出来的。” 张小蛮扬了扬小下巴:“指不定你家大师父掐指神算的本事还是偷学我家天师的呢” 王小北顿时头大,站起身一脸无助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耸耸肩说:“人这辈子,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有些事儿,你自个儿尽力就成,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知道又样难道说算出来结局不佳,你就真的敢推了这婚事不成” 王家纨绔终于长叹了口气:“也是啊,真不好,也就是给自己填堵而己。” 十力突然插道:“一子一女。” 王小北微微一愣。 张小蛮加了句:“嘻嘻,儿孙满堂,耶” 王小北先是一脸解脱,随后抬头时,猛然间,笑容僵住。 戴着宽大墨镜的孔黄裳从出口处缓缓走了出来,身后随从人员拖着的行李箱如山。 李云道却也呆住了。 十力和张小蛮纷纷张大了嘴。 孔黄裳怀中抱着一个金碧眼如童话中的公主般的白人女童。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下辈子一起哭一起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王小北看着孔黄裳怀中的白人女童一脸目瞪口呆的表,幸好没有一点儿混血儿的迹象。≈李云道推了他一把,王小北才回过神,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可是平时在女人面前巧舌如簧的王家大纨绔却在走到孔黄裳面前的那一刻笨拙得像个偷糖被人识破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出。 李云道拖着俩儿小孩上前救场:“嫂子,欢迎回归祖国的怀抱,小北这两天天天都魂不守舍,这不一看到你,估计是乐坏了,话都不会说了。” 王小北挠挠头,一脸傻笑。 孔黄裳笑起来很好看,至于跟蔡桃夭一个级别上的女神,微笑着看了看王小北:“他打小就这般,没事儿。” 孔黄裳怀中抱着的精致女童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用法语问了孔黄裳几句,孔黄裳又用法语回答了她,而后,小姑娘才用听上去有些京片子音的中文喊道:“两个叔叔好,我叫艾玛。” 王小北愣了愣,随后慌忙道:“你好你好” 孔黄裳不解释,王小北不敢问,李云道也不好开口问这女童的来历。不过小姑娘似乎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十力和张小蛮极感兴趣,从出口到停车场的路上,三个孩子居然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尤其是艾玛和张小蛮,很快就一副手拉手大步向前走的样子。倒是十力这个早熟的小家伙一脸微微头疼的表,本来一个张小蛮就已经让他足够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同样古灵精怪的小老外,小喇嘛这回连多念几回清心咒都没有时间了。 孔家也派了人来接机,但估计是跟孔黄裳作过沟通,只派了车来接随行人员。车是王小北从总装借出来的丰田考斯特,不算高调,但也是那种玻璃窗下放了牌子就能直接开进机场的拉风级别。但孔王两家家教极严,极少会真的动用国家资源来处理私人事务,所以孔黄裳也习以为常,上了考斯特,才对身旁憋了一肚子疑问的王小北笑道:“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王家大纨绔连忙将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看得坐在后面一排的李云道无奈摇头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小北这个在四九城可以横着走的大少碰到孔黄裳也算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孔黄裳笑道:“我记得你的性格不是这样儿的,怎么,听说我要嫁进老王家,你就跟我装” 王小北忙道:“哪能啊” 孔黄裳笑着轻轻哼一声:“给你机会你不问,可别怪我” 王小北欲又止,看得李云道一阵蛋疼。 终于,王小北还是没能忍住:“艾玛是” 孔黄裳想也没想便道:“我女儿。” “哦”王小北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脸色大变,“女女儿” 孔黄裳笑得前俯后仰,放在千年前足以美得祸国殃民:“我我就知道哈哈哈你会这幅表” 王小北一脸尴尬,显然也是清楚刚刚被孔黄裳戏弄了一把:“黄裳,我是实诚人。” 孔黄裳又笑了:“你王小北都是实诚人了,这全世界就没有不实诚的人了。” 王小北嘿嘿傻笑道:“这倒是真的。” 孔黄裳笑够了以后,才顺了顺气,道:“艾玛是我干女儿,我在法国读博士的时候,她父母都是我的好朋友。去年她们夫妇俩参加一个慈善组织,去非洲做了国际医生,就将艾玛托付给我这个干妈照顾。我这不是要回国嘛,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法国,正好带她回来看看,如果适应的话,就先留在这边读书,毕竟国内的基础教育要比国外强上不少。” 王小北这才恍然,傻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正跟张小蛮学习绑花绳游戏的艾玛,道:“嘿嘿嘿,那我就是干爹了” 孔黄裳没好气道:“干爹这个词儿现在在国内好像不是什么褒义词吧” 王小北连忙摆手道:“我我没那个意思” 李云道实在看不下去了,凑上来道:“小北,你没看出来嫂子一直在逗你嘛出息” 孔黄裳再次笑得肚子疼,却仍旧漂亮得如同落入凡间的孔雀仙子。 良久,孔黄裳长吸了口气,轻轻搂住王小北的胳膊,缓缓依到他的肩上:“你知道吗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王小北好奇道:“哪一天” “你是在装傻吗” “你是说回国” “看来你是真的在装傻。”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小北一脸无辜,似乎见到孔黄裳后,他的商和智商都同时陷入了双低的困局。 “小时候啊,那会儿我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小北哥小北哥地叫个不停,可你从来不理我,总喜欢跟陈博、陆涛他们几个泡在一起,可是你们宁可带着陈关关一起玩,也不带着我。” 王小北呵呵笑道:“最后你还不是做通了陈关关的工作,让她死心踏地做了你的小跟班,还有陈博和陆涛,尤其是高袭,你说的话,哪句不比我管用” “那是后来。一开始你就是不理我。” 王小北摸了摸额头:“那会儿小,不懂事儿,我觉得吧,突然来个小丫头片子,还管我妈叫妈,当然心里不痛快” 孔黄裳小声道:“就知道你小心眼,可是后来为什么他们都不理我,你却处处维护我呢” 孔黄裳说的是孔家经历过的一次政治危机,险些全军覆没,那伙儿大院里头政治阶级异常分明,当孔家老一辈被划为右派份子时,年幼的孔黄裳也被贴上了标签,原先那些把她当朋友的同龄人也离她远去。 只有王家,只有王小北,一直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每一次都是王小北帮她擦眼泪和鼻涕,每一次都是王小北抡起拳头跟大院里欺负她的孩子们争锋相对,每一次王小北受伤后都是她陪着他一起躲在大院的大槐树下放声大哭。 那年,她说,小北哥,这辈子我都要陪着你一起哭。 王小北说,不,这辈子,你都要陪着我一起笑。 飞驰的考斯特上,孔黄裳笑望了王小北一眼,心中默默说了一句话。 如果有下辈子,黄裳还陪你一起哭,一起笑。 第五百六十章 酒吧里的不速之客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过了凌晨两点,酒吧的客人逐渐少了起来。}诸振东朝小角落抱着吉他依旧忘歌唱的大学生侬蓝挥挥了手,示意她今晚可以下班了。侬蓝出生在泰国的中产家庭,比一般的姑娘要有见识得多,如今正在清迈大学进修教育学,主修英语,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侬蓝冲诸振东点头笑了笑,如同一颗璀璨的黑玛瑙般耀眼。说实话,侬蓝应该是诸振东偷渡这个热带国家后,见到的最漂亮的本土姑娘。加上侬蓝性格开朗,又擅长英文,诸振东当年在部队当特种部队教官时也苦修过英文,所以两人交流起来相当顺畅。 一曲非常经典的加州旅馆唱完,深夜的客人几乎都已离场,侬蓝收好吉它,跳上吧台前的高脚凳,紧身的t恤加仔裤,勾勒出腰臀间优美而充满青春活力的曲线。 “老样子”侬蓝托腮笑眯眯看着诸振东。 后者动作娴熟地调好一杯马格利特放在吧台上,蓝色的液体配合嫩黄的柠檬,看上去格外艳丽,随后诸振东便转过身收拾酒柜,检查客人的存酒是否过期。 “老板,看上去你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侬蓝是个商很高的姑娘,一眼就看出酒吧老板今晚有些心不在焉。原先她总是西方人的方式称呼诸振东为“诸”,但诸振东却听得别扭,怎么听都跟“猪”似的,干脆教他中文音“振东”,但侬蓝英文天赋很高,却怎么都学不像“振东”两个字的中文音,所以后来她干脆直接称呼诸振东为“boss老板”。 诸振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你还担忧什么呢” “是啊,我还担忧什么呢”诸振东好像在跟侬蓝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自语。 “哦,我想起一件事,刚刚我听他们说,现在来过一位客人,长得特别特别帅,是真的吗”侬蓝一脸好奇,年轻的小姑娘总还是喜欢帅帅的小伙子的。 诸振东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收拾桌椅的两名兼职服务员,两个男孩儿都是清迈大学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都对侬蓝很有好感,但是小丫头似乎对两个同龄人并不太上心,相反跟诸振东在一起的时候话会更多一些。“一个老乡而己”诸振东头也没回,开玩笑道,“好好学习,好好挣学费,别天天就想着钓帅哥。” 侬蓝轻咬着粉红色的吸管,蓝色的玛格丽特鸡尾酒已经被她喝得一干二净:“下班喽,老板拜拜”侬蓝是个性格很洒脱的小姑娘,又跟两名服务员说了声再见,小姑娘才背着木吉它推门出去。只是,刚刚推开大门,就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数步。 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的侬蓝感觉有人拉住她胳膊,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反应过来的侬蓝这才现是刚刚还站在吧台后方的老板。 诸振东皱眉打量着来人,一伙五人,一色自伙为走在时尚前沿的洗剪吹型,看起来流里流气,模样像极了大街上的小流氓,但跟小流氓不一样的是,五人每人手持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看脸上的表,诸振东也能分辨得出,这五人不是一般的小流氓。 为的是个身材瘦削却高子颇高的泰国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诸振东只勉强听明白几个零散的泰语单词,只好向身后的侬蓝求救。 侬蓝此时也已经缓过神,从诸振东身后探出脑袋,用英文翻译道:“他们说要找一个今天来过这个酒吧的中国人,模样长得比较好看,他们说是比一般女人都要好看。” 诸振东皱了皱眉:“问问他们是什么人。” 五人当中为的一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用枪顶住诸振东的额东,张扬舞爪地说了些什么。 被枪口抵住脑袋的诸振东却丝毫不慌,镇定地说身后的侬蓝道:“继续翻译。” 侬蓝继续翻译道:“他说他们是龙王爷的人,让你识相点,把人交出来。”听到龙王爷几个字的时候,吓得本就躲在以酒桌下方的两个泰国男生又一阵抖。在清迈,你可以不知道市长是谁,但却不能不知道龙王爷。侬蓝也吓了一跳,怕诸振东真的跟龙王爷耗上,那样的话,吃亏的肯定是她这位性格随和出手又大方的中国老板,所以连忙又跟着解释道:“龙王爷是清迈最大的黑社会老大,几乎无恶不作,军火毒品拐卖妇女他们都干,就连清迈市长和警察局长看到龙王爷都要尊称一声龙爷,老板,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他们,否则后果真的很难设想。” 诸振东点了点头,泰国本土的黑社会势力异常猖獗,这在他们兄弟四人初来乍到时就已经深有体会。鉴于身份的特殊,四人都不想过刀尖舔血的日子,所以转了正行,自然也远离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凶险日子。龙王爷是谁,诸振东其实也清楚,他并不想跟龙王爷这种地头蛇结仇,当下挤出一丝还算客气的笑意:“几位误会了,你们说的那个中国人是来过,但是他只是进来凉快了一会儿,喝了杯东西就走了,我也不认识他。” 领头的泰国人异常嚣张,丝毫不肯将枪头掉转半分,又嚷道:“我不管,你们都是中国人,你负责把他给我揪出来,否则”他打量了一眼诸振东身后的侬蓝,“否则,我就把她卖进妓院。”领头的泰国人一挥手,四名手下涌上来就想将侬蓝拖走。 侬蓝连忙解释自己只是这里的员工,但那领头的泰国人哪里肯听进去,对枪顶了顶诸振东的额头:“我们知道你来头不小,不要想耍花样,否则,”他打量着侬蓝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脸淫笑。 侬蓝吓得大哭:“老板救我” 诸振东双拳紧握,拳尖一阵青白,他一个人拿下眼前这五个废物并不费事,可是这几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了。 就在他踌躇之际,酒吧门被人推开。 “听说,你们在找我” 第五百六十一章 融会贯通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人总是要死的,但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淡然如水。。五个泰国帮会成员经历简短的恐惧后,无一例外地眉心间被插入一根细得难以察觉的飞针。看在侬蓝和两名服务员的眼中,仿佛那个比女子还要迷人的男人只是挥挥手,那五个凶徒就倒了下来,如同佛家经书中提到的韦驮神人。 侬蓝颤抖着试探了领头帮会恶人的鼻息,只听到那漂亮的男子用英文沉声道:“不用查了,我的飞针上有剧毒,能毒死一头大象。”吓得侬蓝闪电般缩回手,生怕沾染上那人口中的剧毒。 诸振东苦笑:“你这是要吃定我了” 李徽猷微微一笑:“要不要叫上你那三个兄弟” 诸振东摇头:“还是算了,你拉我一个下水就够了,何毕再把他们都拖下水呢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安生立命的地方,你这么一来,酒吧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李徽猷道:“那倒也未必。”说着,扫了那两名吓得哆嗦的服务员一眼,“可信” 诸振东点头:“都是好不容易从农村出来读大学的孩子,别难为他们。” 李徽猷道:“那就事不宜迟,先把活儿干了。” 诸振东好奇道:“什么活儿你一定要拉着我” 李徽猷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他们是龙王爷的人。” 诸振东大惊,先看了看那三名大学生道:“你们先回学校,今晚的事,半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就算眼前这个杀神不找你们,龙王爷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侬蓝和两名服务员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还里还敢留在酒吧里,匆匆推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待三人离开,诸振东才皱眉道:“你的目标是龙王爷” 李徽猷不置可否,径自走到吧台后方给自己倒了杯龙舌兰,小嘬了一口,然后才道:“早期龙王主要就做些贩卖人口的勾当,这些年靠着贩毒和军火生意日益坐大,影响到了东南亚地区的局部平衡。前段时间,我们连续有数名报人员落在他手里,最后都不知所踪,应该是遭遇了毒手,所以这一次上面派了我过来。” 诸振东是特种部队出身,以前也执行过打探消息等特殊任务,跟总参二部这些职业特工们比起来,他做的事要容易得多。但是,他也不傻子,有总参加入的事,没有哪件是随随便便的小事,就像对付龙王爷。龙王爷在泰王的身份很特殊,连军方和政府都让他三分,原因很简单,军方如今的部分特殊装备是由龙王爷走私提供的,政府的不少官员也都是龙王爷出资才能在竞选中胜出的。 “要对付龙王爷,就我们两个人”诸振东一脸自嘲,自己也倒了杯二锅头。国外的二锅头不便宜,但诸振东就是怀念那股子味道,就像当年在部队跟弟兄们一起用搪瓷茶缸喝酒的日子。 李徽猷点头:“也差不多了,人太多反而难协调。我本来的打算也就是多一个帮手就够了。如果不是他的老巢里头盘踞着小半支军队,我一个人应该也够了。” “军队”诸振东差点儿把喝进去的二锅头喷出来,“大哥,您真当我俩是超人跳进军队的包围圈,然后双手一叉,就啪啪啪各种x死光照得敌人死光光” 李徽猷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要真跟军队正面冲突,再多二十人人也不管用。我的目标就是龙王爷一个人而己,龙王爷一死,他们这个龙王帮也算是卧虎藏龙,内讧肯定不断,只有这样的前提下,我们的人才能上位。” “我们的人”诸振东惊得差点儿把舌头咬下来,“你的意思是龙王帮里头还有自己人卧底” 李徽猷道:“不然我怎么知道龙王爷派了人来找你麻烦了你真当我神机妙算” 诸振东从吧台横板下方掏出一把五四往吧台上一拍:“我就一个人一把枪,老领导也说了,让我竭力配合你开展工作,你就把我当枪使,指哪儿打哪儿” 李徽猷笑道:“哪能真把你当枪使,我们有内应,只要配合好,不愁拿不下他一个小小的黑帮头目。” “小小的黑帮头目”诸振东摇头苦笑。 李徽猷微笑着没有说话,这几年折在他手里的黑帮头目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还都是全世界排得上前十的大型黑势力集团的脑,被他解决掉的绝大多数都是保镖众多的敌政要员,刺杀难度可想而知,一个龙王爷倒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题。 两人各喝了小半瓶酒,便直接用酒吧的桌子拼成硬板床凑活了一夜,次日清晨,诸振东雷打不动地起床跑步晨练,却现李徽猷起得比自己还早,此时正在酒吧后门旁的小河畔打着一套看不出来历的拳法,看样子拳风偏向阳刚凶猛,倒是跟李徽猷一副俊秀面容的风格大相径庭。 诸振东干脆也不跑步了,蹲在小河边的花丛旁仔细欣赏着李徽猷的拳术,比之前他们在军队中学过的军体拳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啧啧啧,一看就知道是名现出高徒”待李徽猷吐气收势后,诸振东才由衷赞道。 李徽猷笑道:“能得到你这位特种部队格斗教官的赞扬,倒真是不容易。” “你刚刚的拳法里头,我看到了一点劈挂拳,一点长拳,又看到了咏春和迷踪拳的影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挺多,但是被你使出来,却也连贯得很。” 李徽猷道:“到底是教官,这份眼力就不是普通军人可以具备的,军方少了你这么个人才,的确是太可惜了。这套餐是我近一年自己悟出来的,原先我大师父教过我不少拳,因为我气息偏阴柔,所以拳术大多以刚猛为主,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这几年一直在外奔波,动手的机会很多,跟人交手多了,我自己就悟出来一些可以融会贯通的招式,于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地,就成了这套拳,名字还没有,回头等有机会回国的时候,请我们家顶顶有学问的老三帮忙起个名字。” 第五百六十二章 被盯上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参加青干班培训的,几乎没有拿不到结业证书的先例,对于来参加课程的各地公安系统的精英们而,青干班是职业履历中增添政治本钱的砝码,有结业证书和人脉资源就够了,谁也没有指望真的能在几个月的青干班培训中学到如同福尔摩斯一般的破案技能。 下午上犯罪心理分析课时,沈燕飞却突然现身边李云道的笔记不仅记得很认真,而且非常别具一格。李云道做笔记的方式跟普通的学生不太一样,他不喜欢用成册的笔记本,而是一张大a4纸,从头到尾密密麻麻,优美的小行楷字体,所有的知识结构都以树状图形式呈现,教授在知识点上的案例讲解都有简明扼要的概括,其中还不乏李云道自己对于该知识点或案例分析的心得体会。如果不是李云道曾跟她坦白自己的人生经历,她一定以为这家伙上学时铁定是那种八科满分的学霸级人物。 现在基本上所有的任何教授都认识李云道这个上课听讲非常认真又积极配合的青干班学生,几个老师凑在一起时均对这位来自江宁公安系统的诸备干部赞不绝口,毕竟在这种类似于进修培训的课程上,鲜见李云道这种课后还会花时间研究国外案例并且会找机会与他们进行探讨的学生。 李云道自己倒是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的认真努力在于震、司南平等人的眼里跟吃饱了撑着的蠢蛋没太大的区别,就连跟李云道关系不错的毛浪和沈大庆等人也诧异居然还真有人对这个青干班的课程如此上心。那日跟赵天霸毛浪、沈大庆交手被指导员孙建新制止后,除了走廊上偶尔擦肩而过各自露出一丝不满外,东南帮的成员跟李云道等人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冲突,毕竟谁也不想在青干班上弄出个处分出来,不仅在班上丢脸,回上地方上也无法跟上头交待。 下了课,李云道收拾好东西就想走,却被沈燕飞叫住:“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一块儿去个地方” 李云道顿时一脸警惕:“你不会又想让我扮你男朋友吧这种事我可擅长,给你做一两次挡箭牌还行,你总不能次次都拉我当盾牌使吧” 沈燕飞满脸红霞:“怎么说话呢我要是有男朋友,还用得着让你出来凑数晚上我们系留在北京的同学整了场同学会,你没时间就算了,我自个儿过去。” 李云道顿时松了口气:“晚上还真没时间,约了人,你要真想拉挡箭牌,呶,前面儿于震天天候着呢,你要实在觉得跟于震聊不来,找浪哥也成。” 毛浪听到李云道提自己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凑上来好奇问:“怎么了” 李大刁民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你家燕飞妹妹碰到难题了,浪哥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说完,某人留下一脸幽怨的沈燕飞和兴奋不己的毛浪溜之大吉。 出了校门,李云道便开往郊外的废弃厂房,等下了环线高架,突然有种如茫在背的错觉,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两辆普拉多越野从市里一直跟到郊外。在昆仑雪山被野狼撵上的时候,李云道就有过这种浑身不自在的直觉,看样子今天盯上自己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乏乏之辈。 李云道想试试后面两辆车到底是盯梢的还是别有目的,切换到手动模式,猛踩油门,20排量的涡轮增压引擎猛地呼啸一声,车身一下子窜了出去。两辆普拉多越野意识到自己已被现,加上到了郊区,人车渐少,竟然毫不顾忌的跟了上来。 李云道暗道不好,如果对方还有所忌讳,应该不会如此大胆地跟上来,现在这样,显然是想有所作为。李云道下意识地去摸枪,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京城的时候,无论是配枪还是之前蔡桃夭给他的那把九二式都留在了江宁。车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工具箱里头一把体格不大不小的扳手。 偏偏这个时候,油箱出燃油不足的警报,李云道顿时头大,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张小蛮那丫头拖住问了些雾里雾里的问题,以致于连加油都来不及,刚刚又忘了这件事。 转念一想,加油站是有人的地方,后面两辆越野里的人就算再大胆,也应该不会当众行凶。手机导航到最近的加油站只有三公里,李云道想也没想就在一个路口掉头往加油站奔去,后面两车穷追不舍。 开进加油站,两辆越野一前一后停在了加油站门口,也不进来。 李云道见他们不敢进加油站,顿时心安,在加油站借了座机打给王小北说清况,王小北顿时炸毛,问你在哪儿,李云道说我在昌平的一个加油站。 王小北问清了加油站的名字说你等着,我打两个电话。 李云道等了几分钟,果然王小北回过电话来说,你就在原地别地,你那儿附近有一个机械团的拉练驻地,他们这两天正好在拉练,团长是陆涛家的小表弟,我让他去会会那俩越野车里的王八犊子。 挂了电话,李云道下意识地想掏烟点上,却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禁烟标志,怏怏地收了烟和打火机,李云道琢磨着外头两辆越野上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派来的。 隔着加油站便利店的玻璃,加上两辆越野做过贴膜处理,一时间看不清车内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放在以前,李云道可能还会冒险会一会他们,但是有了上次检委请喝茶的那次经验后,加上王小北的一番论,李云道自己也觉得有时候的确没有必要冒风险,否则有些举动在外人看来,很可能会演化成对王家甚至是对改革派不利的政治论。 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辆挂军牌的军绿色东风卡车出现在李云道的视线中,竟一前一后将两辆普拉多越野车挡在路上,车上前前后后跳下近五十号荷枪实弹的军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 投名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如何是谁,被四五十号荷枪实弹如狼似虎的军人围住,都会忍不住心慌。。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哪怕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看到那丝毫不打折扣的冲锋枪时,陈百燕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开车的小弟直接吓得愣在当场,后排两名手下还算精明,连忙问陈百道:“二哥,怎么办” 陈百燕稳了稳心神:“不要慌,我们本身也没有恶意。”他深吸了口气,主动开门下车,堆笑冲那领头的少尉道:“长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方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面容稚嫩,却也只是冷冷扫了陈百燕一眼,对士兵下令道:“看好他们,我进去请长。” “是”手持冲锋枪的士兵们同时轰然应答,年轻小伙儿们的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 陈百燕被两支冲锋枪挡在包围圈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领头的少尉军人整了整军容,大步踏入加油站。 李云道也不会真的等别人进来请自己,毕竟王小北也是请别人帮忙,没等少尉走进小卖部,他自己就迎了出来:“你好,我是李云道。” 小军官受宠若惊,连忙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北京军区团八连朱志国向您报到,请指示” 李云道回敬警礼着笑道:“辛苦兄弟们了。” 见李云道主动伸手,小少尉下意识地将手在裤子上擦了两下,才敢伸手跟眼前的“长”相握,虽然这位“长”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但似乎来头非常大,反正团长说了,到达目的地后,一切听李长指挥。 陈百燕见少尉军人陪着李云道一同出来,顿时心中一松,只要不是朱梓校那边有所察觉,应该问题不大。 李云道示意陈百燕过去,但陈百燕的脸陌生得很,为了以防不备,他还是将那把三刃刀悄然扣在左手中:“我就开门见山吧,谁派你们来的,跟踪我有什么目的”李云道一时间也辨别不出陈百燕的来历,毕竟下山这几年,他也竖敌颇多,京城的蒋青天,南美的大毒枭,没有一个不惦记着李云道的项上人头。 陈百燕环视了四周,尽力作出诚恳的表态:“三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三哥李云道微微皱眉,三哥这个称呼是江南hēidào上给李云道起的绰号,眼前这人冷不丁地提起这个称呼,很难让人琢磨他让底是什么目的。 陈百燕号称兄弟四人中脑子最好用,原先他只是想用“三哥”这个称呼拉进他和李云道之间的距离,必须都曾同为江湖人物,很快他就察觉李云道对这个称呼似乎并不太感兴趣,相反甚至有些反感。陈百燕连忙道:“李队,您别介意,这是咱们头一回见面,我只是想让接下来的谈话更顺畅些,尽此而已。” 李云道跟朱志国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带着大兵们回到两辆越野旁的包围圈。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这片刻的功夫,李云道就仔细地观察过眼前的男子,相貌堂堂,身着打扮也不像一般社会底层,右手虎口和食指均有老茧,显然是经常练枪所致。 “李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陈百燕,耳东陈,百姓的百,燕子的燕,目前还在朱总手下做事。”陈百燕姿态摆得极低,他不想再度引起李云道的反感,影响了他们兄弟四人的脱身大计。 “朱总”李云道顿时警惕地看着陈百燕,“朱梓校” “正是。”陈百燕点头,“李队,这儿我也就不跟您打哑迷了。朱总让我带人跟着您,看能否找到唐艳的下落。” “哦”陈百燕的坦白让李云道微微有些吃惊,一时间弄不清陈百燕的目的,只是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看是否会有破绽。 “李队,我知道唐艳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其实也没真的想跟着你把唐艳挖出来。朱总这人您应该是清楚的,真要把唐艳找到,估计那女人的命就保不住了。”陈百燕很真诚地道 “那你们为何还要从市里头跟到这里” “说了您也没见笑。”陈百燕脸上有些尴尬,“如何我说,我们只是单纯地想保护您,您想信吗” “保护我”李云道面色凝重,却听看不出他的话里话外到底是相信还是怀疑。 “我知道单凭我一句话,您很难相信,但我相信以您的头脑和智商,应该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道理相信您应该是知道的。” “敌人的敌人”李云道飞快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眯眼看向陈百燕,“你的意思是朱梓校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陈百燕点头,叹了口气道:“不蛮您说,当初我们兄弟四人是从内蒙跑路出来的,也是走投无路,正好朱总正在招兵买马,才投奔了他。这几年脏活累活儿没少干,但朱梓校身边的手下,没有一个能得善终,不是死在做事的途中,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很明显,我们现在觉得朱梓校不是块可以栖息的好木头,但中国虽大,只要有朱梓校在一天,加上知道太多的秘密,我们四兄弟肯定找不到一个安乐窝,所以” 李云道心中冷笑,原来是朱梓校那头的反骨仔想来联手,看来朱梓校的为人处事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陈百燕见李云道不表态,以为是自己给出的筹码还不够多,又道:“李队,加上我们,里应外合,朱梓校的那些事,捅一件出来都是诛连九族的大事,不愁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朱家,这对您,对北少,甚至对王家,都是没有坏处的。” 李云道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而且,你们突然从朱梓校麾下拉了人马就想倒戈相向,真实性还待考察。不过,我个人倒是比较相信你的说法,只是,你们兄弟四人倒是要有拿得出手的投名状。”37752dsuaahhh25288255≈gt;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东南亚来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林冲上梁山都需自提人头,古往今来,绿林江湖中的投名状前例比比皆是。陈百燕如此好用的脑子自然清楚自己兄弟四人一时间想取得李云道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没有傻到面对李云道说些交浅而深的语,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李队,这两天朱梓校身边来了一批东南亚的客人,应该来历不浅。” “东南亚”李云道立即就联想到朱梓校是不是暗中还插了京城地域的毒品黑市生意,毕竟军火、毒品和石油是目前世界上最赚钱的三样生意。 “应该是从泰国来的,具体身份我们也不好太多过问,但行踪很神秘,其中不乏高手。我兄弟四人中身手最好的老三也说,那几个应该是练过泰拳的,而且不是普通的拳手,估计都是打过黑拳的。” 李云道点了点头,一时间也猜不出朱梓校是要在地下黑拳市场有所企图还是有别的目的,刚想再问些什么,突然手机响了。 手机是最近阮疯妞从美国带回来的最新款苹果手机,说是就当那三千万投资的第一笔小利息。来电显示上号码是来自泰国清迈,这倒是让李云道有些诧异,接通后便道:“怎么又跑去泰国了”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李云道” 李云道微微一愣:“哪位” 那边的声音有些急促:“是我,诸振东。” 李云道记忆力非常好,立刻就联想到秦家双胞胎被绑架的那次事件,他跟诸振东的四人小团体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且还有过与四人在浙北小镇联手应对杀手团队的经历,算得上待过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听到诸振东的声音,先是吃惊,而后因为朱梓校而变得糟糕的心竟没来由地好了起来:“东哥,怪不得这几年了没有你们的消息,原来跑去泰国了。” 电话那头诸振东周边有些嘈杂,而还能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诸振东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道:“有人让我通知你,最近要格外注意安全,泰国这边可能派出了一批人北上,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李云道有些愕然,刚刚才陈百燕说朱梓校身边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泰国人,难道就是同一拨人 “你等等,有人要跟你通话。” 李云道本以为是黑鱼或者胖子,没料到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长话短说,我在泰国执行任务,找诸振东帮忙,目标是清迈的一个势力很庞大的黑社会头目,无意中在他的办公桌上现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你。” 李云道愕然,泰国清迈的黑社会大佬的桌上有一张自己的照片他摇头苦笑道:“怎么弄得我跟一国家元似的,国外的黑社会都盯上我了” 李徽猷道:“这件事你千万要重视起来,泰国这个黑社会头目不是普通人,跟政府和军队关系都非常好,我怀疑他很可能借用了军方的人,你这段时间要密切注意身边的陌生人,尤其是东南亚的面孔。” 李云道问道:“你刚刚说,有几张照片,另外有谁” 李徽猷道:“几个女人,其中一个是个挺有名的明星,叫齐什么来着。” “齐褒姒”李云道惊呼一声。 “对,另外几个我已经把照片回总参了,查明身份后如果跟你有关系,我会让别人通知你。” 突然,电话那头又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显然是那名黑社会头目的手下有些察觉,李徽猷和诸振东的身处险境。 “你自己小心,我这边先处理些事。”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李云道拿着手机,心中涌出阵阵暖意,到底是自己家的二哥,身边危机重重还不忘先通知他这个弟弟。李云道也知道,徽猷这家伙现在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活儿,估计本来只是想要了那黑道大佬的命,但看到照片后,才想着要问问来龙去脉,这才节外生肢。不过,李云道倒是不太担心他俩能否安然脱困,以李徽猷的身手,除非动用大杀器的军队,普通的黑社会想要留住他基本上是不太现实的,而且,此次又有诸振东从旁辅助,危险系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几个女人”李云道皱眉,如果真是自己与齐褒姒的照片。那么另外几张当中应该有蔡桃夭和阮钰,蔡桃夭在军方的集训基地,安全应该没有问题,齐褒姒在韩国筹备开春的尔演唱会,只有阮钰因为几桩商务谈判还滞留在北京没有回美国。 看着不远处仍一脸恭谦等候的陈百燕,李云道心中拿定主意,对陈百燕招了招手,陈百燕哪有不立刻凑上去的道理:“李队,有什么吩咐” “安排你的手下跟紧那些泰国人,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有什么异动,及时通知我。” “您放心,我已经按排人手紧跟在他们身后。今儿冒昧出现,其实我们也就是想找个机会跟您单独沟通,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军方的朋友,您看是不是” 李云道看了一眼陈百燕的同伴,被四五十号如狼似虎的大兵们围在包围圈中,黑洞洞的枪口斜指天空,但无一不是手指头放在保险栓和扳机上,这声势的确有些吓人,就连加油站里头的工作人员也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朱少尉,一场误会而己,辛苦弟兄们了,要不这样,我在市里订五桌酒,请弟兄们一起聚聚如何”对于及时赶到的朱少尉,李云道还是心存感激的,今天幸好陈百燕等人没有恶意,否则如果没有他们及时赶到,李云道不死也要蜕层皮。 “长重了,来之前,团长就说了,如果您要谢,改天请他和陆涛喝顿大酒就成”少尉敬了个军礼,一挥手,大兵们飞速上了卡车,如同刚刚呼啸而至般,此时再次飞速呼啸而去,果敢的行动力让李云道心生佩服,如果江北公安局刑侦口子的警员们都有这种素质就好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阮钰失踪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回到车上,李云道立刻拨打阮钰的手机,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再往红玺的别墅里打电话,只有姆妈一人在家,姆妈只知道阮钰近几日很忙,都是早出晚归,不过似乎听出了李云道语气间的担忧,倒是反过来劝李云道说,有莺妹子在小钰身边,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挂了电话,李云道想了想,又试着拨了郑莺莺的电话,居然依旧无人接听。 李云道心中顿时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郑莺莺的身手他是清楚的,如果有人能制服郑莺莺,此人必定是个中高手。 李云道立刻打给沈大庆,让他帮忙定位阮钰和郑莺莺的手机位置。沈大庆是个爽快人,也不问缘由,当下就一口应了下来,但补充说,杨充那小子对这块儿业务熟悉,要不拉他一块儿 李云道知道沈大庆和杨充关系很不错,沈大庆想拉上杨充一起,也有种想拉兄弟一把的念头在里面。这个时候,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个帮手,李云道岂有不答应之理,只是叮嘱沈大庆先不要太过于声张,这件事可能比较复杂。 找不到阮钰,连郑莺莺都联系不上,李云道自然没心思再去管唐艳的事,飞车离开城郊赶往市内,途中给王小北去了一次电话,只告诉他近期要注意安全,疯妞儿那边可能碰到些麻烦了。 王小北一听就急问出了什么事,李云道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说近期有一帮东南亚的杀手赶到了京城,可能会对身边的人不利。 王小北何等聪明,立刻就听出了些门道,问是不是朱梓校或蒋青天那边做的手脚。 李云道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肯定,说,我已经让市局的朋友去定位疯妞儿和郑家姑姑的手机位置了。 王小北说我知道了,我这边也想想办法,双管齐下,找到疯妞儿再说。 挂了电话,李云道一改以往开不超过六十码的习惯,猛踩油门,时速指针已经指向一百六十码,黑色迈腾在环线高架上疯狂穿梭。 还没到市内的时候,杨充就打来电话,知道况紧急,也不多客气,单刀直入道:“李队,查到手机目前的位置就在市内一个叫银龙投资大厦的地方,刚刚我已经把gps坐标到你的手机上,直接可以导航过去,我和大庆也正在往那边赶。” “好”挂了电话,手机上果然出现一条银龙投资大厦的定位信息,在南三环附近,离现在的位置还有二十五公里。 李云道又尝试着拨了阮钰和郑莺莺的手机,心里顿时一个喀噔此时两部居然手机均己关机, 杨充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李队,电话信号消失了” 李云道强忍着心急如焚的绪波动,沉声道:“我们先在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大厦碰头。” 京城道路一如继往地拥堵,李云道赶到银龙投资大厦的时候,沈大庆和杨充都已经到了现场,均在保安监控室内,只是两人并不知道李云道到底要找谁,但怕有人在监控储存设备上动手脚,所以第一时间将监控室掌控在自己手中。 被赶出监控室的保安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这座银龙投资大厦虽然比不上环球金融中心那种高大上的所在,但在三环附近也算得上是高端大气的写字楼,能进驻这座大厦的企业大多也是国际国内颇具影响力的佼佼者。这帮刑警进来直接将他们赶出监控室,虽然愤愤不平,但那毕竟是官家老爷,在中国这种官本位的国度,自古民不是与官斗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保安们也没有走远,保安主管刚刚也来过,同样被人赶了出来,气得跟大伙凑一块儿在走廊尽头抽烟。 很快就快看到一个年轻人疾奔而过,好奇的保安主管偷偷跟了上去,却见那青年径直奔进了监控室,一屋子的警察纷纷站起身敬礼,那青年回敬礼着二话不说就在监控录相中找着一些什么。 李云道很快从监控中找到阮钰和郑莺莺一起进了9楼9188号,此后再也没有出来过。沈大庆心领神会,带着四名刑警直奔9楼,很快就电话打了过来:“云道,里头啥也没有,连家具也没有。” 李云道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监控录相,在阮钰和郑莺莺进去二十分钟后,一群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涌入9018房,而后办公桌、柜子等各类办公家具都被搬了出来,看样子倒是像些搬家工人。 李云道问保安主管:“9018是什么公司” 保安主管倒是很熟悉业务,想都没想便直接道:“哦,这家我印象特别深,前两天才搬进来,说是一家私募公司。不过昨儿又投诉说是环境太差,影响生意,说是要搬走,预付的三个月租金也不要了。反正我们这幢楼里的办公室抢手得很,已经有两家在争着要9018了,所以” 没等他说话,李云道将保安们都叫了进去,指着画面中的阮钰和郑莺莺道:“有没有人看到过她们” 大堂保安举手:“我看到了。大堂里人来人往,不过像这位小姐这么漂亮的很少,所以我特意留心了,她们登记的就是要去9018,我当时还在奇怪,9018今儿上午就要搬了,怎么还有人来拜访。” 李云道问保安:“没看到过她们出来” 保安摇头:“到我离岗前,肯定没有。”保安的确没有说谎,像阮钰那么漂亮的女士,年轻的保安只想多看上一看也觉得养眼,所以一直在等着她们下楼,却一直没见到人。 李云道又问保安主管:“搬家公司从哪边走的” 保安主管道:“大楼有专门的货运电梯,搬家公司一般都从那边走。” 保安主管熟练地调出货运电梯的监控录相,果然看到一个钟头前,搬家工搬运家具的镜头。 沈大庆和杨充对视了一眼,以两人刑侦经验,如果人失踪了,应该是被藏在柜子中运走的。只是搬家工人无一不是压低了帽沿,而且刻意躲着监控摄像头,几乎无法看清任何一人的长相。 李云道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 第五百六十六章 商议对策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你的女人在我手中。” 李云道冲周围的警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集中注意力,答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陌生男子道:“甩掉你身边的警察,保持手机畅通,我会跟你联系。” 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见李云道面色苍白,沈大庆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长长吁出后才道:“大庆,杨充,你们带弟兄们先回去忙正事儿,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沈大庆不解:“云道,人还没找到啊” 李云道冲沈大庆使了个眼色,沈大庆是直肠子,但杨充很快心领神会,拉着沈大庆道:“那我们先收队,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出了大厦,李云道没有立即上路,而是将车停在路边,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 陌生男子道:“准备三千万,记住,是美元,要现金。”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三千万美元李云道微微皱眉,三千万美元按现下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也快要近两亿人民币,绑匪提出要美元,而且是现金,国内银行的外汇储备都是有限额的,兑换也有限制,对方要美元现金,摆明了在混淆视线,目的肯定不是钱。 李云道照着号码回过去,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刚刚放下手机,对方便回了过来:“别想耍花样,我不联系你,不要主动给我们打电话。” 李云道故作为难道:“三千万美元太难筹集了,对银行兑换现金很可能引起警察的注意,要不我给你折合成两亿人民币现金,你看这样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两亿人民币也可以,不过你别耍花样,被我现一次,我就剁她一根手指。” 放下电话,李云道更加心中了然,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亿人民币现金单体积就要接近两个多立方,重量高达七吨,对方连装载工具都没有提及,显然真正的目的并不在钱上面。 李云道给王小北打了一个电话,将况说了一遍,王小北当场就炸毛了:“哇擦,还有人敢在阮疯妞儿头上动土我立马给阮小六打电话,我勒个擦,阮小六这小子要是知道他姐被人绑了,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李云道说:“阮小六是做什么的” 王小北道:“说是无业游民也成,不过我倒是听小道消息说,这小子也有个总参二部的身份,不过知道的人极少。” 李云道想了想,道:“你问清阮小六的位置,我直接去找他。” 京城红妆会所,阮小六靠在软软的皮质椅背上,扔出一张牌:“东风” 上家的贵妇立刻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碰还是小六子知道疼姐姐,三万姐姐就喜欢跟小六子打牌。” 阮小六又摸了张牌,杠九条,补花后再看看自己的牌面,杠上开胡,按她们的打法,应该是十番,阮小六却想也没想,就将那张原先要开胡的牌打了出去,对家的贵妇突然惊喜地推牌而笑:“哈哈哈,小六子,你又点炮了” 阮小六笑嘻嘻地付了钱,手机响了,是王小北。阮小六对一旁观战的帅哥服务员道:“小良,你来帮我代两把,我接个电话。” 走出棋牌室,掩上门,阮小六才接通电话:“小北哥,我都怕接你的电话了,据我统计,接到你的电话,十有八九没有好事儿。”语气调侃,却笑容温和。 王小北急道:“别扯蛋,急事儿。你姐出事儿了,你待在红妆别走,我跟你姐夫马上来跟你碰头。”王小北似乎在开车,说完就急勿匆地挂了电话。 阮小六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姐出事儿了姐夫 阮小六眯了眯眼,自自语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惹我家疯妞儿姐了老子拔光他一身毛 没了玩牌的兴致,阮小六干脆踱到红妆门口,倚在汉白玉的母狮旁抽烟,抽的是一种中东巴尔干地区才有特制烟,这是前些日子从中东回来的时候老警察和哈里一起送的。 终于在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迈腾飞驰而来,几乎是甩着车尾停进车位,但从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模样看上去正气得很的青年,气质打扮跟刚刚疾速漂移的动作格格不入。 那青年步伐飞快,跟他擦肩而过,很快又退了回来,看着他问道:“阮小六” 阮小六一脸好奇:“你是我姐夫” 李云道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王小北的保时捷凯宴同样疾驰而来,没有飘逸的车技,但王小北干脆将车横在大门口,跳下车也疾奔过来:“云道,我跟京城道上的几位朋友都打过招呼了,薄大车在国外,让小车待会儿来跟我们碰面。” 李云道冲阮小六点了点头:“小六,等把你姐找回来,我们再聊其他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你姐救出来。” “等等,怎么回事儿我姐怎么了”阮小六面色焦急,但绪倒是出奇地镇定。 李云道将事过程重述了一遍,阮小六也同意李云道的分析:“显然,对方的目的不是钱,真要绑架勒索,也不是这种玩法。”阮小六抬头看了李云道一眼,“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你” “我”李云道皱了皱眉,“如果目标是我,倒也有可能。”当下,李云道又提及徽猷从泰国打来的电话和陈百燕提供的消息,“你们觉得这几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 阮小六眯眼轻哼道:“他们老朱家皮痒痒了欠收拾还是朱梓校是活腻味了,如果真是他们动的手”阮小六没有接着往下去,但脸上的杀气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李云道说:“郑姑姑身手不凡,对方能在瞬间将她制服,显然也是派出了个中高手。如果对方的目标真的是我,他们肯定会引我现身,到时候任他们宰割。” 话刚落音,手机便响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方孝儒的困惑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 香格里拉北京国贸大酒店,站在行政套房的宽大落地窗前,北京中央商务区的夜景一览无遗。方孝儒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建国门大街,轻轻晃摇着手中的高脚杯,葡萄欠收年份的稀有波尔多红酒在暖黄的灯光下旋转着出眩目的光泽。中国很大,大和让他这个号称“中国通”的洛杉矶abc都觉得吃惊,这几年他一直呆在这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东方古国,甚至很少会飞回洛杉矶,北上广深遍布他的足迹,就连人迹罕至的青藏高原他也曾踏足过数次,这位原先在哈佛大学东方历史研究所如鱼得水的高材生一直对这个充满了好奇,或许这也正是他会选择现在这个老板的重要原因之一 ” 。 有人有节奏地轻叩房门,方孝儒的助理孙月打开房门,走进两个身材瘦削却精神饱满的泰国人。孙月轻手轻脚地走到方孝儒身边:“老板,他们回来了。” 方孝儒依旧盯着窗外如梦幻般的夜景,并不回头,只是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孙月会意,退到一旁,双掌重叠置于小腹前,安心等待,两个泰国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靠在进门的墙边,低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出声音,似乎生怕打忧了正在窗边或沉思或赏景的中年男子。 良久,方孝儒才转过身,将杯中所剩下无几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泰国人说蹩脚地英语回答道:“老板,一切顺利,按照您的指示正在一步一步地执行。 广告” 方孝儒点了点头,面无表地坐回到沙上,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小月,莎拉那边有没有消息” 孙月答道:“莎拉小姐的助理约翰下午来过电话,说是中东那边进展还不错。” 此时,一名三十开外的男子从洗手间中出来,闻冷哼一声:“他们说进展不错,那就等同于没有任何进展,一群废物,真不知道大老板怎么会把中东那种重要的地方交给莎拉这种女人。” 方孝儒皱了皱眉,瞪了那男子一眼,面色不悦地沉声道:“阿贺,我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对大老板不敬的话,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与孙月一样,同为方孝儒助理的张贺连忙点头,但张贺很不理解方孝儒对于大老板的那种已经近似于愚昧的忠心耿耿,集团这几年在的布局几乎都出自方孝儒之手,投资领域几乎已经涉及对外资开外的方方面面,去年整个大中华区域公司已经一跃成为集团内部除北美总部直管的区域公司外规模最大业绩最为辉煌的公司,甚至连曾经风光一时的欧洲公司也无法望其项背。 方孝儒的气场很强大,阴森着脸说话的时候,就连孙月和张贺两个最接近他的人也会心惊胆战,更不用说那两个层次低上太多的泰国人。 方孝儒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泰国人身上,道:“那边派人盯着吗” 泰国人道:“已经派了应变能力最强的人紧盯着目标,不过” “不过什么” “中间他回复过一次电话,说三千万美元一时间凑不齐,可不可以凑民币现金,当时况紧急,没来得及请示,我便自己自己就答答应了。” 方孝儒的面色没有变化,只是面色如常地冲两个泰国人挥了挥手:“出去吧” 两个泰国人如蒙大赦,表轻松,却也只敢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 待房门关上,张贺终于一脸不解地问道:“老板,这个时候出手,会不会太早了些” 方孝儒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认为早了些,但大老板亲自吩付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我插嘴reads;。” 张贺果然不敢再质疑大老板的决策,只好改变方向道:“那接下来呢” 方孝儒终于也露出些许无奈:“接下来就等大老板的通知了。” 孙月想说话,却欲又止。 方孝儒道:“无妨。” 孙月皱着秀眉道:“老板,您辛辛苦苦才在创下这番基业,现在果实离长熟还有段时间,这么快就拿着刀子去割收,我担心之前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方孝儒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回到宽大的落地窗前,这座曾经也饱受战火璀璨的城市如今在各色霓虹灯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美丽和安详,但是谁又能想象得到,隐藏在幸福安康背后的,却是无数人、无数家庭的辛酸和鲜泪。方孝儒知道为何大老板会派他坐镇大中华区域,不仅仅因为他是个中国通,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华人,是身上流着黄皮肤黑眼睛黑头的祖先的鲜血的华人。之前莎拉很染指大中华区,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成天在大沙漠中跟黄沙和石油打交道的确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如果可以选择,相信拥有日本血统的莎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这个她的祖先一直觊觎不己的土地上大展才华。与出门就吃一口黄沙相比,跟高官阔太们觥筹交错或许更适应像莎拉那样的交际花。 但几年前,莎拉自持圣宠而企图染指大中华区的想法被大老板一个电话直接打回了原形,最后大老板只用一句话就将莎拉与大中华彻底绝缘,这也是为何莎拉如今镇守中东却意兴阑珊的重要原因。方孝儒甚至有种预感,莎拉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被大老板放在中东这样一个笼子里,迟早会憋出些麻烦来。 但他不是大老板,所以他也不知道大老板到底有何打算,或许,也只有到了大老板那个层次,才能对所有的事运筹帷幄吧。 方孝儒却又很难理解大老板这一次的仓促决定。孙月说得没错,时机并不成熟,朱梓校和蒋青天这两个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家伙其实并不可靠。 可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呢 第五百六十八章 弹药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 红妆会所的装修设计出自世界一流的“鬼才”级年轻设计大师之手,加上品味独特,就连红酒都是阮小六自个儿去法国波尔多省的红酒产区亲自挑选的,口感比普通进口红酒好数倍。北京这么大一个城市,自然不乏吃饱了撑着没地方消磨时间的贵妇名嫒,有了红妆会所这么一处地方,加上阮小六为人处事从不斤斤计较,所以大家都乐得将大把的人民币撒在这里,反正大多数来这里消费的要么是花老爹的钱要么是花老公的钱。 王小北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红妆会所,莺莺燕燕的年轻名媛们纷纷笑着起身跟他打招呼,也有些常年老公在外的贵妇一脸恨不得把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口吞下去的表 ” 。只是今天王小北的表出奇地焦急,打招呼时也只是嗯一声点点头,而后居然连会所主人阮小六也脚步匆匆,没了往常穿梭在环肥燕瘦间的风流从容。更今她们好奇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居然走在王小北和阮小六的前方,表肃穆。 拉上办公室玻璃门上的百叶帘时,阮小六道:“当务之急是先确保我姐的安全。” 王小北点头:“那是自然,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疯妞儿安全才是最重要的reads;。”说完,王小北看向李云道,却现李云道皱着眉头沉思不语。王小北也不去打扰李云道,对阮小六道:“小六子,你姐对你那么好,这事儿你可得打头阵” 阮小六嗡声嗡气地应了一声,眼神却仍旧打量着初次见面的李云道,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跟未来的“姐夫”会在这样一种场景下碰面。 “北哥,我姐的事不是件小事儿,我觉得还是应该及时跟家里人通个气,而且我姐的身份很特殊,估计瞒不过那些老人家。” 李云道突然抬头看着阮小六,问道:“前段时间她在中东碰到麻烦,这件事你知道吗” 阮小六随手打开身边书柜上的抽屉,拿出两张往返中东的机票:“我也赶过去了,但是去晚了,不过我也待了些日子,好好把那边的关系理了理。”阮理了理关系,但这背后的血雨腥风或许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一清二楚。“后来回来我问她,她说是李二哥及时赶到才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阮小六与李徽猷身份有些类似,不过前者是国家安全局的人,而后者是军方报系统的人。 “疯妞儿跟我说,好像是涉及到中东一个国家的政权更替和采油合作。”李云道其实并不想过多地去干涉阮钰的工作,所以对具体的况知之甚少。 阮小六道:“据我后来的调查,我姐应该是跟美国最大的能源公司美孚罗佩斯集团耗上了。我姐背后有华尔街,但美孚罗佩斯的背景却很神秘,只知道这家公司不仅在能源市场份额很大,而且跟美国国防部有许多战略合作。上一次对方派了特派员和一队雇佣军去迪拜想阻挠我姐跟科拉斯方面的谈判,他们买通了酒店的总经理和警察局的一名副局长,那天幸好有李二哥去得及时,否则后果的确很难想象。”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你觉得这一次的事跟上一次有没有关系” 阮小六沉思了片刻后才道:“可能有些关联,但逻辑上解释不通。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美孚罗佩斯就算是想搞些小动作,也不敢公然跑到北京来掳人,真要弄出点外交冲突相信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王小北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干等着吧要我说,还是赶紧跟家里头知会一声,人多力量大,早一点儿把人找回来就少一份危险reads;。” 阮小六却摇头:“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北哥,你刚刚跟道上的兄弟是不是都打过招呼了” 王小北点头:“薄大车说他会一个一个打电话,小车这会儿应该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话刚落音,就听到气喘吁吁的薄家小哥推门而入:“快,刚刚有道上的兄弟通知我,说是顺义区那边有个快要定向爆破的大楼一直空着,今儿里头居然出现了一帮人,还拖了几件家具进去。” 房间里的三人同时起身,阮小六却道:“等一下”说完,转身打开书柜,很粗暴地将柜上全部崭新的书册推到地上,在书架的隔板上摸索了一阵,只听见喀嚓一声,书柜居然像窗户一样向两边自动打开。 在场另外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王小北直接打了个哆嗦道:“乖乖,小六子,外面那群大妈大婶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头藏着这么些货物,估计胆子都要吓破了。” 薄小车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还是一阵头皮麻:“你怎么敢把这些玩意儿藏在这会明显的地方” 李云道惊异过后,笑了笑:“小六这是真聪明,这叫灯下黑谁也不敢想象,京城名媛汇聚的地方,会是一个军火库。” 阮小六自己却摇头道:“这不都是为了国家安全嘛,我又不会吃饱了撑着拿着p5出去突突人。这里有一部分装备是在上面备过案的,毕竟做国家安全工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些麻烦。不过大部分都是黑市货,这几年挣了些钱,全用来买这些高档货了。” 薄小车拿出一支闪亮的沙漠之鹰,由衷赞道:“的确是高档货。” 每人都选了几样趁手的工具,李云道习惯用92式,所以只拿了两把92式和一件佩着军刀的战术背心。薄小车艺高胆大,只拿了他最顺眼的沙鹰,老王家的人没有一个不会玩枪的,就连顾小西都能将部队的95式步枪玩得顺溜,更不用说之前老爷子花大力气培养的王小北了,他拿把英国制式的l85,阮小六却什么也没有拿,待大家挑完后,他才从最下面的隔板里掏出个如同吉它箱一般的事物。 第五百六十九章 独自现身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 一行四人开着阮小六的那辆悍马直扑顺义区的那幢破旧商务大楼,可是将大楼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能找到阮钰和郑莺莺的踪迹,对方似乎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大楼满是灰尘的入口处有不少杂乱的脚印,还有拖拽家具的痕迹。 阮小六一拳打碎了窗边的玻璃:“这帮狗日的,别被老子逮着,逮着了,一个接一个地剥皮抽筋。” 李云道心中很乱,此时竟隐隐有股让他觉得不安的预感那个要并购全世界浆糊公司的姑娘身处险地,可他却无能为力 ” 。紧握的拳头几乎快要将掌心掐出血了,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陌生男子绝口不提要现金的事,只是要李云道单独现身,用自己去交换阮钰和郑莺莺两人,并威胁说,如果不来或有人跟着,立马撕票。 手机开了免提,对方挂了电话后阮小六便道:“这是用了假声器处理过后的声音。” “假声器”王小北直摇头,“弄得跟电视剧似的。” 因为研修课程的需要,李云道最近研究过不少绑架勒索案,如今警察破案的方式越来越高科技,其中就有声纹识别这项技术,可以将每个人的声音如同指纹一般进行特殊地辨认。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用了声纹识别系统后,犯罪份子便明出可以改变声音的假声器。阮小六是国安体系的精英,他的判断李云道自然不会怀疑。他深吸了口气,脱下身上的战术背心,对王小北道:“防弹衣换给我,既然他们要求我单独现身,干脆就满足他们这个要求。 超多好看小说” “不行reads;”王小北和薄小车几乎是异口同声。 “太危险了,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上回你被江宁那几个傻弄走,差点儿连命都送了,这回你面对的没准儿是穷凶极恶的国际犯罪集团,他们可不在乎你一条人命。”王小北竭力阻止道。 薄小车也摇头道:“云道,不是我们拦着你不让你去救阮钰,而是这件事的确很诡异。你仔细想一想,万一对方只是抛出个诱饵,你现了身他们却不肯放人,到时候连你也载在里面,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份谈判的筹码” 李云道也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但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为阮钰做的事。 阮小六也阻止道:“姐夫,既然对方还能提条件,说明我姐她们还是安全的,但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你,你又乖乖地落入了他们的圈套,我姐他们就真的危险了。” 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北,不想我那么快死的话,把你的防弹衣换给我。”李云道取下战术背心上的捕鲸叉军刀放在一侧的靴子里。 薄小车知道此时谁也拦不住李云道,深叹了口气,从自己靴中掏出一把靴刀,又从小腿上取下一把玲珑小巧的银色掌心雷手枪,连枪套一起交给李云道:“如果我哥在这儿,肯定会赞一句爷们儿,再骂你一声傻,可是我们薄家人就喜欢跟有有义的傻做兄弟。” 李云道故意想缓和有些沉痛的氛围:“大几百公斤的野猪王都撵不死我,区区几十公斤的人,怕个球啊” 阮小六眼中露出越来越欣赏的神色,道:“之前我一直好奇,我姐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上一个小警察了,而且还要跟蔡家那位分享同一个男人,这会儿我算是有点儿明白了。姐夫,你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很有你们老王家浑身是胆的铁血风范” 王小北挥挥手不耐烦道:“你别跟我在这儿瞎起哄,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看你们家老爷子会不会削了你一层皮。” 阮小六却正色道:“我们老阮家,最佩服这种有有义有胆色的真男儿。姐夫,你看要不这样,他们不是让你单独现身吗,你在前头走着,我们仨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万一有个什么况,也好照应一下,你看这样成吗” 李云道却摇头道:“这样太危险,我不想拿疯妞儿的性命开玩笑reads;。”说完,李云道从阮小六手中拿过车钥匙,便独自一人走出破旧大楼。 王小北顿时急了:“怎么办他这纯粹是去送死啊,你们也不拦住他”说着,王小北就要追出去,却被阮小六一把拉住。 “你劝得了还是薄小哥劝得了他”阮小六摇头,看着门外飞驰向去的悍马,“我今天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王小北不满地看着他。 “真爱无敌啊” “滚犊子,没心意跟你在这儿开玩笑,我得打个电话给老爷子,这事儿涉及到云道的安全,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去了,回头我妈知道了铁定抽不死我。”王小北掏出手机就想往家里打电话,却再次被阮小六拦住。 “咦阮你小子什么意思被绑的是不是你亲姐啊从小到大,你姐对你的好,可是没二话的,你这会儿跟我玩什么球飞机”王小北真的生气了。 阮小六镇定道:“小北哥你别急呢,悍马是我的车,我能不知道车去哪儿了知道车在哪儿,自然就知道人去哪儿了。”说着,阮小六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特殊的app,输入一行数字和字母后,果然在北京城的地图上出现了一个闪烁跳动着的红点,“呶,这不是找到了嘛” 王小北急道:“那还愣着干啥,快走啊” 薄小车道:“我觉得还是得多备些人手,到时候多个人多一份力量。” 阮小六道:“我已经让上头增派了援手,这会儿已经有人在盯着那辆悍马了。” 王小北这才松了口气:“哇,你” 阮小六突然看了一眼屏幕,皱眉道:“咦,怎么又变了方向。” 屏幕上的红点正从一处路口往返回的方向走,离这幢大楼越来越近。 阮小六抬头环视四周,突然猛呼一声:“不好” 第五百七十章 6801公寓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已经很久没过体验过这种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就算之前被所谓的“纪委”请去喝茶,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从阮钰失踪开始,他就有种难以道明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无论自己的一一行,都逃不过对方的掌控。 别克gl8是在他接近转弯口的地方出现的,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白种人,他拿了一张照片紧贴在前窗上,李云道自然认得出照片上一脸惊恐和狐疑表的正是刚刚失踪不久的阮钰。李云道知道此时的反抗毫无效用,干脆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对方道:“李先生,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白种人的中文居然出奇地标准,语间居然还有些许京片子的成份。 李云道面无表地跟着对方上了别克gl8,而gl8的中国司机却上了李云道之前开的路虎。白种人接替了之前的司机,似乎对京城的路也熟识得很,东绕西拐居然没有走过冤枉路。 对方似乎并没有防备着李云道的意思,就连搜身这一传统项目都省略了,一时间,李云道竟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半点的恶意。 “你们是什么人”记下路线和周边的环境的同时,李云道也不忘从对方身上套取些用有的信息。 但接替司机工作的白人似乎并不想跟他多对话,只是善意地冲李云道笑了笑:“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阮小姐现在也非常安全。下面的人误解了老板的意思,所以让您和阮小姐受惊了,我代他们向您道歉” 李云道更加好奇,这一礼一兵的方式的确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对方一会儿要钱,一会儿又不提钱,前前后后很多事都做得非常矛盾。 白人道:“我叫johnnason,您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庄孝礼。” 李云道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无法记起,只能道:“庄孝礼先生,我不明白,贵司的老板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对我和阮钰感兴趣” 庄孝礼笑了笑:“很抱歉,这个我暂时不能透露,如果可以的话,老板自己会亲自告诉您的。” 李云道又问:“现在我们去哪儿见你们老板” 庄孝礼摇头:“原本老板是想见你一面的,但是希腊那边的欧洲分部出了点状况,老板亲自赶过去处理了,不过有机会,他一定会再来北京的。对于跟您的会面,老板已经期待了许久。” “期待了许久”李云道非常困惑,想再从庄孝礼口中多挖掘一些信息,但庄孝礼似乎很懂得多必失的中国古语,而后只微笑不出声,如论李云道问什么问题他都只微笑不回答。 李云道被弄得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但依旧对这个叫庄孝礼的外国人充满了警惕。对方实在是太神秘了,而且这帮人的行为方式,几乎可以用前不搭后语来形容,掳走阮钰时的干脆利落和之后电话要挟的方式风格大相径庭。眼前的庄孝礼看上去更像是一家国际投行的职业经理人而非什么掳掠人质的黑道份子。但李云道也不敢太轻易自己的判断,毕竟如今的世道,看上去像是好人的穷凶极恶者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一时间想不明白,既然对方不想要钱,目的到底何在只为了他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队长 别克gl8开进国贸一期边上的一幢高级写字楼,庄孝礼行间异常客气,甚至亲自来为李云道开门:“李先生,阮小姐和郑女士正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我就不上去了,这是门卡。” 李云道错愕地接过钥匙,目送庄孝礼上车。似乎知道李云道想问些什么,庄孝礼按下电动车窗道:“李先生,有些答案您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今天您就全当虚惊一场。” 这幢写字楼非常高档,在电梯的读卡器上刷了门卡,李云道照着门卡上的数字按了六十八楼,出了电梯才现这里居然是一个类似于高端顶层公寓的楼层,门卡写着6801的数字,而事实上整个68楼也就两户,全部是电梯入户,李云道出了电梯其实就已经踏入了这套6801公寓。 门口还有一道电子门禁,李云道试着刷卡,沉重的钢化玻璃门果然自动打开,似乎是听到声音,里面有人迎了出来。两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类似飞车党一般的高壮白种男人同时出现,看了李云道一眼,竟不约而同地顺目低头,用英文道:“先生,里面请。” 李云道愈好奇对方那位神秘老板的身份,在两名机车党一般的高大白种人的护送下走进公寓。推门而入,客厅有接近六米的挑高,水晶灯散出璀璨的光芒,但李云道只一眼看到坐在沙上安静看书的女子。 “疯妞儿”李云道疾奔过去。 阮钰也回过神。顿时一脸激动:“云道”阮钰几乎是飞奔过来,扑进李云道的怀里,“坏人,我都快吓死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此时,李云道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尽管还有无数的好奇,但看到阮钰安然无异,他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姑姑呢”李云道将疯妞儿搂得很紧,一股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阮钰应该真的受了些惊吓,此时搂着李云道不肯松手:“我原先是约了一家投行谈一笔合作,但是没想到刚进他们办公室,就看到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姑姑身手非常好,用了一种很强效的喷雾状的麻醉药,我只听到他们好像说的是泰语,然后醒过来就已经在这儿了。姑姑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好像还没醒,一开我以为他们是绑架,但看起来又不像,之后我想给你打电话,但这两只大狗熊不肯”难得经常一口一个“姐”的阮疯妞儿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看来的确惊吓得过了头。 第五百七十一章 得意门生孙月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第二杯波尔多红酒还未曾喝完,张贺跌撞着冲入酒店房间,神色慌张。站在沙后方的第一助理孙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张贺算是她的下属,但她知道这个来自国内一流大学的高材生非常崇拜方孝儒,这些年几乎将方孝儒的一一行都模仿得淋漓尽致,就连方孝儒的性格他也在刻意地去效仿。方孝儒做事向来颇具大将风范,千军万马前临阵不乱运筹帷幄,所以张贺近几年也学得深沉了许多,像今天这般鲁莽地冲撞进房间的形几乎是绝无仅有。 方孝儒听到声音,却依旧望着窗外的夜景,品着红酒,不慌不忙道:“阿贺,什么事弄得你手忙脚乱的” 张贺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们他们搞砸了,人不见了” 孙月提醒他道:“好好儿说话,把事说清楚。”孙月很善意地提醒张贺道,“谁搞砸了,什么人不见了” 方孝儒似乎对孙月这个得意门生很满意,点了点头:“不急,你慢慢说。” 张贺缓了口气,才道:“老板,那帮泰国人搞砸了。到手的两个人和目标都不见了。” 方孝儒“噌”一下站起身,盯着张贺问道:“是谁” 张贺似乎被方孝儒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撤两步,偶尔瞥见孙月冲他微微摇头,他才壮起胆子继续道:“泰国人全被放倒了,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目标呢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张贺道:“目标在去见我们的路上被人半道请走了,我已经安排人在查那辆别克车的来历。” 方孝儒点了点头,面无表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张贺心惊胆颤地退出房间,待他出门,孙月才道:“是不是那边怕我们失手,又加派了人手” 方孝儒摇头:“蒋青天没这么大胆子,朱梓校疯是疯了点,但现在他还没强大到敢半独跟人家叫板的地步”手持酒杯,一边低头沉思,一边慢慢踱到窗边,望着脚下的纸醉金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月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博士导师,她是方孝儒在东亚研究所的关门弟子。方孝儒离开哈佛的时候,便将还在读博的孙月带出了学校,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孙月早就从最具潜力的学生摇身变为最得力的贴身助手。孙月知道方孝儒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她只是很安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过五十却依旧俊朗而坚强的男人,目光中饱含崇拜和深埋多年的爱慕。 “小月,你说这次会是谁”方孝儒依旧看着窗外,喃喃地说道。 孙月是个商和智商都比较高的女孩子,加上跟方孝儒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开口。当下拿着醒酒器皿,帮方孝儒添了些红酒后才缓缓道:“有谁知道我们的方案有谁在背后监控着这一切老师,您仔细一想,其实答案就明了了。” 方孝儒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诧异的表,但很快就消失耽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恍然:“这样解释的话,就说得通了,只是我这个坏人扮演得好像有些不太值当啊” 孙月笑道:“那怎么能怪老师您呢是那帮泰国人办事太不用脑子了,还跟人家开口就要三千万美元,然后人家打回来说给两个亿,他们居然就这样答应了,还敢说要现金。两亿人民币换成现金得好几吨重,他们吃得下这么多钱吗真的是,也不动动脑子” 方孝儒笑道:“你啊,还是跟小孩子似的。泰国人是蠢了点,不过有他们在,总比没有人背黑锅的好,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只是,那位的想法,有点儿琢磨不透啊”方孝儒有些困惑,一些前后矛盾的事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那位的身上。 孙月道:“指不定那位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要干什么呢” 方孝儒笑了笑,摇头:“这么多年,他几乎很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难道说传闻是真的” 孙月道:“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空穴不来风嘛,既然有这个传闻,那就多多少少应该有些出处。” 方孝儒想了想,又摇头:“不像啊” 孙月道:“能这么轻轻松松辨别得出来,那就不是那位了。” 方孝儒释然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有道理。”他又在窗口伫立了片刻,才回头对孙月道,“既然泰国人干砸了,早点儿安排他们离开吧,顺便可以把南美那边的货押送回泰国。” 孙月迟疑了一下后才道:“要不要缓一缓最近海关盯得很紧,上次老家伙的女儿差点儿载在江宁,老东西对大陆这边很有些想法,我怕他趁机耍花样。” 方孝儒摇头道:“谅他也不敢轻易跟大老板叫板,否则他最倚重的北美市场一旦出问题,他就要带着女儿给大麻田施肥去了,觊觎老家伙那份子的人不在少数,单南美那边数一数就超过两只手,不怕他这个时候耍花样。” 孙月这才点头:“那好,我去安排一下,尽快从福田港货。”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方孝儒叫住孙月。 孙月眼中一亮,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似乎等这一天,她已经等了许久了。 “经过这一次,泰国人可能被人盯上了,你安排给他们换个身份再走。”方孝儒吩咐道。 “好的”巨大的失落让孙月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强行保持着脸上的笑意退出房间,关门的那一刹那,她才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等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煎熬,因为失去的不仅仅是青春和岁月,更多的是那一腔曾经浓郁无比的激。 “小月”身后传来张贺的声音,他刚刚一直在门口没有离开。 孙月回头,面无表地看了张贺一眼:“安排给泰国人换身份,尽快让福田货,让他们跟着船一起离开。”说完,孙月踩着高跟快步离开,离下眼神中饱含深的男子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的离去。 第五百七十二章 公寓中的诡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或许是因为强效麻醉剂的副作用,阮钰从清醒一直到现在,哪怕见到了李云道,也始终处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李云道出现后,之前一直紧张悬提的心终于落定,而后竟靠着李云道又缓缓睡了过去。客厅还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外国佬,李云道尝试着问能否打个电话,出乎意料地,对方居然点头同意。这回轮到李云道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了,上楼检查了一下正在熟睡中的郑莺莺,脉搏平稳,应该问题不大,回到客厅沙上,给疯妞儿垫了软枕,这才拿出手机给王小北他们打了个电话。 之前见李云道独自一人出去,心急如焚的王小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正一分一秒地盯着手机,过了午夜十二点,如果李云道还没有任何消息,他就要动用王家的所有资源来解决问题了。深夜十一点五十八分,王小北已经在手机上找到了白熊的电话,这件事必须得向老爷子汇报,如此才能动用王家的所有能量找人。就在王小北准备拨出电话的那一刻,手机响了。 同样守在一旁的阮小六和薄小车顿时警觉地挺起身:“谁” 王小北看了一眼手机,顾不得跟他们俩说话,连忙接通电话:“怎么样了” 电话里果然是李云道的声音,声音平缓而自然:“没事了,我已经找到她们俩了。对了,有个地址你帮我查一下,看看没有什么诡异。”李云道报了地址,王小北转述,让阮小六用手机记了下来。 挂了电话,阮小六一脸狐疑:“他在哪儿我姐没事儿吧” 王小北道:“他说两人都睡着了,但应该没有危险,只让我们去查查这个地址的背景。” 薄小车接过手机,扫了一眼那个地址,皱眉道:“这地方我知道,就在国茂一期的边上,前些年有家外贸公司资不抵债,法院曾经拿出来拍卖过,我哥本来想拿下来当会所用,但请新加坡的一位大师傅过来看了看风水,说是跟我们兄弟俩犯冲,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好像拍卖的时候这地儿流拍了来着,后来就不知道入了谁的手。” 王小北想了想才道:“不出意外,云道和疯妞儿应该就在那里。小六子,你在系统内部路子广,你问问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妥的,真有问题的话,得到云道和你姐早些离开那儿。” 其实不用王小北说,阮小六早就已经将那个地址以短信的形式了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有人回了信息过来,只说那地方在一个叫庄孝礼的外国人名下,庄孝礼是个地地道道的意大利裔的美国人,现在在一家国际一流的绿色能源科技公司任大中华区总裁。庄孝礼的名字很陌生,就连这家绿色能源科技公司的名字都陌生得很,如果不是绿能科技的业内人士,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格林威尔”这个名字。 放下手机,三人面面相觑,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阮小六用手机上网搜了一下“格林威尔”的网站,最后竟然现格林威尔这家公司的控股方居然是美孚罗佩斯。 阮小六心中顿时一个喀噔,连忙掏出手机打给李云道:“抓紧离开,那个地方背后是美国的美孚罗佩斯,之前有报显示,美孚罗佩斯这家公司跟美国的中央报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怀疑很可能是以集团公司名义形式存在的中局外编机构。” 挂了电话,李云道二话不说,转身上楼,掏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郑莺莺的天会、人中以及膻中三处大穴,原先气息安详的郑莺莺猛地睁开眼睛,左手如迅雷般叉向李云道的喉管。 “姑姑,是我”李云道连忙后撤数步,堪堪躲过郑莺莺的雷霆一击。 郑莺莺猛地一愣,顿时身体绵软了下来:“三师叔,怎么是你,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跟阮小姐一起进了一幢投资大厦,后来” 李云道连忙打断她:“姑姑,况紧急,一时间我也弄不清状况,但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得带疯妞儿离开。” 两人商量好对策,李云道独自一人下楼,以上洗手间的名义探察了整个公寓的结构,除了客厅中两个人高马大的俄裔机车党一般的家伙外,餐厅里还坐着两个看报纸的,同样是膀大腰圆的壮实大汉,有三棱刀在手,李云道应该可以勉强地一挑一,其余三人就要看郑莺莺的了。 回了客厅,李云道客气地问道:“我现在可以离开吗” 对方显然是愣了一下,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才道:“虽然老板吩咐过你们可以随时离开,但是老板也说现在你们如果离开的话,可能还会碰到危险,最好是等天亮了再走也不迟。” 对方说得客气,李云道却听出了外之意,皱眉道:“如果我硬要离开呢” 那人回道:“如果您真的要走,那必须让我们俩跟着。” 突然,餐厅里传来两声闷响,两人警惕地掏出腰间的枪,动作敏捷而娴熟,其中一人道:“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那人双手持枪,缓缓向紧闭着的餐厅门挪去:“菲利普,乔易斯,你们在里面吗” 餐厅里无人回答,那人冲留守的安保点了点头,贴着墙面,伸手缓缓打开餐厅的门。 紧闭的门慢慢地打开一条小缝,那人刚想探头去看清餐厅里到底生了什么状况,门突然间无风自动,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来,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他贴在门上的手腕,轰一声,去探究形的安保居然被拉得双脚离地,紧接着,砰一声,餐厅的门又关上了,只听到餐厅里出巨大的碰撞声,而后便归于安静。 一切生得太过突然,如同电影中的恐怖片一般令人心悸。 留守的安保也顾不上李云道等人,持着枪,一步一步地向餐厅移去。 但他的动作要明显谨慎得多,似乎被刚刚诡异的一幕已经吓破了胆子。 第五百七十三章 必受其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以郑莺莺的身手,对付几个只懂得搏击术皮毛的老外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刚刚才从强效麻醉药的作用下醒过来,被李云道用银针刺穴才勉力能挥三成的功力。 餐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锅碗撞击的声音,李云道很想去帮忙,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点儿拳脚功夫真冲进去也只能帮倒忙,幸好,餐厅里很快归于平静,门被拉开,可是开门的却是刚刚被郑莺莺拉进去的老外。 李云道大惊,三刃刀悄然从袖间滑落至手中,只要老外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子甩进对方的眉间。 忽然,老外双眼翻白,软软地倒了下去,一脸疲色的郑莺莺迈过老外庞大的身躯,看着李云道时却一脸歉意:“三师叔,幸不辱命。今天还是我太过于大意了” 李云道微笑摇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天的事有些蹊跷,从逻辑上有很多漏洞,但看起来,似乎对方也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郑莺莺却摇头道:“之前下手的人跟刚刚这几个老外似乎不像是同一波人。” 李云道想了想,但还是没能弄清其中的来龙去脉:“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陌生地方毕竟还是不太安全,待会儿他们还有同伴回来就糟糕了。”李云道也看得出,此时一脸疲态的郑莺莺也是强弩之末,再对付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实老外,没准真要出问题。 李云道和郑莺莺搀扶着意识模糊的阮钰走出大厦,王小北等人也正好赶到此处,见李云道无恙,王小北这才心中大定,却又看到半死不活的阮钰,瞪眼问道:“疯妞儿怎么了” 阮小六连忙上来试了试鼻息脉搏,狐疑地看着李云道。 “被人下了强效的麻醉剂,得睡上几天了。”李云道心中的石头此时才算真正落定,“楼上房间里还有四个老外,应该能从他们嘴里挖出些有用的信息。” 留下王小北协助照顾阮钰和郑莺莺,李云道带着阮小六和薄小车再度上楼。等进了6801公寓,李云道也傻眼了,刚刚还躺在餐厅里昏迷不醒的四个老外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检查了餐厅里的打斗痕迹,指着不锈钢台面上深凹的拳印,阮小六由衷地感慨道:“姐夫,你从哪儿请到的变态高手” 那拳印明显是女人的拳头,李云道也很难想象郑莺莺那个瘦小的身躯里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苦笑摇头:“是姑苏的一个朋友从沧州请来的。” 阮小六好奇道:“沧州是武术之乡,自古村村乡武,民风彪悍,但有这般身手的高手,也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你怎么挖到这种人才的部里每年都有几个特招名额,不知道” 薄小车打趣道:“小六子,有你这么挖自家姐夫墙脚的吗何况高手还是安排在你姐身边照顾你姐的” 阮小六这才尴尬地笑了笑:“职业病职业病,姐夫你别见怪” 李云道却道:“郑姑姑还有个侄子,已经有她八九成的功力,现今不过十九岁,回头我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阮小六立马来了兴趣:“姐夫,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隐藏着的江湖大枭,你身边儿拉出来,动不动就是个武林高手。” 薄小车道:“你还没见过弓角大哥和徽猷的身手,真要见了,别说你了,你们领导哭着喊着都要抢人了。” “有这么夸张”阮小六看向李云道以求验证。 李云道笑了笑说:“弓角天生力大无穷,徽猷就是个聪明到让人心寒的家们,他们从小又跟着大师父,一阳一阴,一刚一柔,反正普通人一般是近不了身的。” 薄小车笑着对阮小六道:“蒋青天身边的一对哼哈二将你是知道的,两人在弓角和徽猷面前,连一招都过不去,你自己想吧” 阮小六顿时嘴张成“o”型:“姐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现在部里人才缺得很啊,二哥是总参的人,我就不想了,大哥呢,现在人在哪儿” 薄小车唯恐天下不乱:“那你得去跟西南军区要人了,现在人家可是当红特种部队的头牌。” 阮小六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这这军方也实在太抠门儿了,一个也不给我们留” 薄小车冲他使了个眼色,阮小六立马会意,转而嬉皮笑脸地对李云道说:“姐夫,咱们公安国安从来就不分家的,要不我跟上面说说,你也调到国安来” 李云道苦笑:“我倒是想,换成以前,眼睛不眨我就能答应下来,可是现在你觉得我干啥不干啥自个儿能做决定” 阮小六顿时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不是还有个叫天狼的小家伙嘛,我明儿就飞趟南京” 李云道笑道:“你要是能做通他的工作,我倒是省心了。” 将勘察现场的任务交给阮小六的手下,众人退出了6801公寓,只是,谁也没有注意,无论是客厅还是餐厅,哪怕是最狭窄的走道,都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红光飞快闪烁。 此时,欧洲大陆正是傍晚时份,夜空中,一架湾流g650公务机安静地在平流层中向着目的地雅典靠近。 宽敞的皮制座椅上坐着一个看不出实际年纪的华裔中年男子,双鬓斑白,可是面容看上去颇为年轻,但眉目间却有几份说不出的沧桑,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但每一个矛盾点结合在一起,却又显得格外地和谐。 他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对屏幕中生的一切极为满意。 身后有脚步声,他合上屏幕,一个前突后翘的金女郎出现在他身后:“老板,北京来的电话。” 他拿起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直到最后挂断电话,中间只嗯了一声。 金女郎帮他倒了杯红酒:“老板,北京那边” 他皱了皱眉:“告诉方孝儒,有些事,不需要他多事” 他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红酒没喝,却伸手进去沾了沾这单价昂贵的酒液,随手在桌板上写下一行字。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 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丈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夜深人静,果然是极度地匆忙而充满诡异一天,去医院的路上,李云道揉着额头,太多的事因为想不通而得不到答案:为何对方要掳走阮钰为何对方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人,提的要求牛头不对马嘴既然对方绑了人,为何又要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王小北在后视镜里看到愁眉不展的李云道,劝说道:“别琢磨了,小六子已经安排人在调查了,薄小车也跟京城道上的兄弟们打过招呼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医生确认疯妞儿和郑家姑姑的健康,谁知道那帮王八犊子喷的什么药。” 李云道点头,低头望着睡得并不太踏实的阮钰,睡梦中,她依旧眉头紧锁,眼波流动,显然梦境中的形并不尽如人意。李云道握着她微微凉的手,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当枕头,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对于这个曾经说要并购全天下的浆糊公司给他补心的女子,李云道心里总是有些淡淡的愧疚,她是华尔街的天之骄女,她是京城军区大院的疯妞儿,她是国际金融界的璀璨明珠,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却死心踏地地愿意跟另外一个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李云道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如何出类拔萃,尤其是跟蔡桃夭和阮钰这类原本就站在人类社会的金字塔尖的女子相比。 他只是一个从昆仑山上走下来的刁民而己,一个插科打诨骑驴采玉的山里人而己,一个至今都想把银行里的存款兑成现金当枕头的穷人而己。 可是阮钰却不在乎。李云道握着她的手,凝视她那张几乎精致到挑不出任何一丁点毛病的鹅蛋脸,颈间那朵盛开的牡丹纹身依旧若隐若现。梦中,她似乎感受到了紧握着纤纤素手的心爱男人,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气息逐渐平和下来。 “云道,我听说老爷子这两天正大姨和我妈商量去老蔡家提亲的事。”王小北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李云道微微一愣:“提亲” 坐在副驾上的王小北回过头道:“不过我听说聘礼准备了两份,一模一样儿的。” 李云道随即苦笑:“倒是真让老人家为难了。” 王小北道:“有什么为难的,咱们老王家人丁稀薄,多娶两房,应该的” 李云道打趣道:“这话你敢说给孔黄赏听” 刚提起孔黄赏,王小北的手机就响了,王家大纨绔看了一眼手机,顿时脸色一正:“黄裳的电话。”说着,就掉过头去,摁下屏幕上的接听键:“黄裳,没事了,人已经找到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会儿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李云道从来没听到过王小北有如此柔和的声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王小北这样浪迹花丛的纨绔大少也就只有碰到孔黄裳这类智商商双高的女强人才会这般服服贴贴。 “黄裳说她跟她姐直接去医院等我们,待会儿在医院碰头。” “她姐”李云道好奇道,“孔黄裳还有个姐姐” 王小北笑道:“黄裳的姐姐叫蓝翎,比黄裳大三岁,不过结婚很早,好像还有个女儿。” 李云道也没有多想:“太晚了,麻烦她们不太好吧” 王小北道:“你以为人家是冲你来的她俩跟疯妞儿关系都挺铁的,疯妞儿还是黄裳侄女儿的干妈。” 李云道苦笑,说实话,到现在他才现自己对阮钰关心得实在是太少了,自己居然连她是某个小姑娘的干妈都不知道。 王小北似乎猜到了李云道的心事,笑道:“你也别太自责,怪就怪疯妞儿的生意做得太大了,树大招风,否则那些狗日的哪会一开口就是上亿。” 李云道没有说话,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此次的目的不是钱,可是本来他以为对方只想要他的命,单枪匹马迎敌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有种高高拿起却轻轻放下的错觉。可是,对方到底在图些什么呢警告试探善意还是恶意 李云道打定主意抽时间再拜访一下那位叫庄孝礼的老外,看样子这个挂着绿能公司大中华区总裁的外国人应该知道不少内。 很快就到了军总医院,全副“武装”医生们早已经候在门前,孔黄裳和一个面熟的俏丽女子也站在人群中,抱着阮钰下车的时候,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约花甲的阿姨面色最为焦急:“妞妞啊,你醒醒啊,妈在这儿啊” 一个身材高大肩扛两颗金星的花甲老者不容分说地将阮钰从李云道手中抢了过去:“我来” 李云道有些尴尬地愣在当场,王小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道:“这就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了,小心为上” 阮小六也挤了上来:“爸,我来吧” 阮中将没有说话,只皱了皱眉,阮小六便吓得缩回到一旁。 “来来来,都让让,别耽误了诊疗的时间。”医生们将人群驱散开,协助阮中将将阮钰放在急救推床。 郑莺莺此时也走到李云道身侧,安慰道:“三师叔,放心吧,阮小姐就是受了些惊吓,应该问题不大。”郑莺莺已经自行将银针取了出来,看上去神色仍旧有些疲惫。 李云道点了点头,关心道:“姑姑,你要不要紧干脆让医生帮你一起检查一下吧” 郑莺莺摇头:“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最清楚,回去打个座睡上一觉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快步跟上医生们的脚步,却在病房外被阮中将拦了下来。 “你就是王家那个小后生”中将眼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伯父您好,我是李云道。” 阮中将很严肃,似乎并不太喜欢眼前的李云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伯父,我想进去看看” 阮中将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你们俩绝对不可能” 第五百七十五章 坏消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家在北京城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阮家老爷子姓阮名望山在军中也是一等一的威望,门生遍布大西北各个军区。不过,阮家更牛掰的是阮家老爷子的母亲,也就是阮家至今有一位年过百岁,却依旧身体健朗的太祖母。 太祖母姓孔,据说是四大家族的某位外戚大小姐,解放前便是公派留洋学生,主修金融,48年更是一手主导了原华北银行、北海银行和西北农民银行合并成中国人民银行,在新中国的金融体制中身居高位,五十年代初因为极力反对过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而愤然辞职,之后受邀在北大经济学系主讲金融学,几十年风风雨雨培养出大批量的金融业界精英。上世界九十年代初,又主导了上海证券市场的体系和规则建立,近十多年来中国金融市场的多次变革和更替都能依稀看到老人家多年的学术研究成果。如今在中国金融体系中的天之骄者,提及孔教授无一不肃然起敬。 阮望山的妻子姓马,名芷青,是国内一位著名社会学家的独生女,曾经是北大经济学系的高材生。阮望山的第一任妻子在十年动乱后不久就因病撒手人寰,后经太祖母介绍,才与如今的妻子马芷青成婚续弦,年过四十才生下阮钰,可谓是中年得女,对阮钰宠爱至极。不过阮家一门男丁众多,阮钰成了同一辈当中唯独仅有的一个姑娘,自幼在跟男孩子们混在一起长大,性格中多了不少爽朗干脆的一面。更让阮钰在家中脱颖而出的是,她继承了家中老祖宗太祖母的金融天赋,小小年纪就考上中科大少年班,而后去美国第一流的耶鲁大学双修金融学和政治学两项专业,双双以优秀毕业生身份毕业,而后进哈佛大学金融系硕博连读主攻证券投资方向,一边在黑石集团实习一边跟导师做研究,短短三年就修满学分,拿到学位后便直接被美国投行高盛挖进证券投资部任分析师。之后便一不可收拾,短短两年就以身份百亿的水准成为华尔街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在阮家,家族中的地位不是看地位和权力,而是主要看那位老祖宗喜不喜欢,老祖宗喜欢的,就像是个孩子,过年三十儿晚上也能上主桌,不喜欢的,就算你是一省之长,大年初一也指不定看不到老祖宗的好脸色。 李云道之前也只是听王小北隐约提过阮家的况,此时听孔黄裳仔细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疯妞儿在阮家的地位的确超出自己的想象。孔黄裳身边站着的那位面熟少妇就是孔黄裳的姐姐孔蓝翎,她一直面带微笑,很少开口,至少孔黄裳介绍完阮家的形,她才轻声道:“其实你和疯妞儿的事,别人说了都不算,你只要搞定一个人,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李云道苦笑道:“蓝翎姐,你的意思是搞定他们家的老祖宗”他揉了揉额头,似乎有些愁。那位毕竟是个年过百年都快要活成人精的老祖宗,而且是个金融奇才,可不像一般的老人家那般好哄,万一弄不好,弄巧成拙了,反而会坏事。 孔蓝翎微微一笑,竟用有些促狭的语气道:“你连几百斤的熊瞎子都不怕,还怕一个几十斤的小脚老太太” 李云道今天是被阮钰的事搞得头昏脑胀,一时间没认出孔蓝翎,此时他才记得自己原来和孔蓝翎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哦,蓝翎姐,上次在飞机上,是你啊那个小家伙” 孔蓝翎笑道:“看来你记性不差,小丫头前两天还提起你的。” 孔黄裳见两人聊得熟络,好奇道:“你们见过” 李云道摸了摸鼻子,笑道:“一面之缘,上次来北京的飞机上,正好蓝翎姐带着小姑娘坐在我边上。” 孔黄裳笑着道:“这就是缘份呐想不到你连孔雀那个烦人精也见过了,倒省得以后再给你们介绍了。” 孔黄裳看着李云道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李云道还在琢磨阮家的事,自然没有上心,倒是王小北看在眼里,悄悄问道:“我咋觉得你打量云道的眼神跟狼外婆似的” 孔黄裳嘿嘿一笑,只说:“我观察观察再告诉你。” 孔蓝翎似乎已经察觉自家妹子要说什么,连忙拉住孔黄裳:“黄裳,我们也进去看看小钰吧。” 王小北被两个女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再也不去多想,此时他也在帮李云道愁,毕竟两女嫁一夫的事,放在普通人家都已算是天方夜谭,更不用说像阮家和蔡家这种站在中国金字塔最顶层的家族。“云道,你也别愁了,没准儿老爷子亲自出面,这事儿能成呢”王小北安慰道。 李云道苦笑:“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王小北却道:“我觉得你是运气太好了,俩儿姑娘,哪个不是追求者能排到五环外去,偏偏都对你死心踏地,你不会是在山上跟你们大师父学了什么蛊惑女人的法术吧” 李云道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要学了,我第一个传给你。” 王小北来劲了:“好啊好啊,到时候” 王小北还没有说话,就被人拎起耳朵,疼得他直叫唤,刚要火,回头就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躲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顾小西。 “哎哟,我的妈呀,您怎么亲自来了”王小北一见到王援朝就害怕,又对幸灾乐祸的顾小西瞪了瞪眼,似乎觉得要太后要驾到消息,作为自家妹子最起码得提前通知自己一声才算仗义。 王援朝又伸手点了点李云道的额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就擅自作主,真出了事怎么办” 李云道知道王援朝是关心自己,傻笑道:“小姑批评得对” 顾小西也跳上来,搂着李云道的胳膊:“哥,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儿啊” 李云道听着这话味道不对,奇道:“傻事儿” 顾小西奇道:“你不知道吗外公送去阮家的聘礼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小西”王援朝急了,连忙喝住顾小西。 第五百七十六章 残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家虽然不给李云道好脸色,但对于王援朝这位在王家地位特殊的成员,也不能不给足了面子。 一夜未眠。王小北也一直陪着,孔黄裳和孔蓝翎这两位疯妞儿的至交好友倒也一直陪着。 医生做完全套检查,夜空中的启明星早已现身。等李云道从王援朝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东方却已露白。 一切正常,李云道松了口气:“总算是她福大命大。” 王援朝将李云道拉到一旁,小声道:“你跟小疯妞的事,可能要缓一缓了。” 李云道点头:“我能理解。” 王援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不知道,你爷爷为了这件事,已经费了不少心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想在自己临走之前,帮你把这些路都铺好”提及父亲的身体,王援朝黯然神伤,王鹏震是王家的顶梁柱,一旦王鹏震驾鹤仙去,王家面临的困境可能是之前无法想象的。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方如山已经成功坐上京城副常务市长的位置,正部级,顾炎然也从公安部入主海关总署,也算是正部级,王家两位外姓女婿都已经成功迈过了副部至正部的门槛。加上从年前开始,全国各省一把手频繁调动,老爷子的门生们大多也在此役中迈过门槛更上一层楼。如今剩下的遗憾,就是李云道这两桩足令人头疼的婚事。一夫配二女,这是小说中才会存在的桥段,正要生在现实生活中,连李云道自己都觉得漫漫前路荆棘重重。 “小姑,您放心好了,就算解决不了,我也有我的办法,回头我跟爷爷好好谈谈,最后的这段日子,还是让老人家少操些心,从跟家人一起享受天伦才是正理。”李云道反过来劝慰王援朝。 王援朝说着说着便泪眼婆娑:“懂事的孩子,从小你就吃了那么多苦,你放心,就算爷爷不在了,还有你两个姑姑在,就是抢姑姑也要帮你把两个媳妇儿抢回咱们老王家” 李云道失笑,之前听说老爷子当年的元配夫人出自东北响当当的土匪山寨,一手双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抗日战争那会儿曾报号“双鞭小白凤”,看来老祖母骨子里的那股匪气还是遗传给了王家的子女后代。 王援朝果然猜到李云道的心思,笑道:“当年你奶奶差点儿把老爷子抢回山寨当压寨女婿,幸好你爷爷料事如神,非但没有中计,还把小白凤骗下土匪窝,最后抱得美人归,还收编了整支土匪部队。” 阮家人拒绝让李云道进病房探望,无奈之下,李云道只得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先回去睡一觉再说,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过漫长。 回去后,一觉睡到傍晚夕阳西照,开门才现当了老爷子一辈子勤务兵的少将白熊一直候在门前,见到李云道才笑道:“云道少爷,老爷子请你过去一趟。” 书房里早已经摆好了棋阵,是一副残局,黑优白劣,乍一看回天乏力,连小喇嘛都托腮坐在一旁盯着棋盘呆,张小蛮却盯着小喇嘛笑,手中的红绳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几日不见却见她双手飞梭如电,红绳竟能被她在手中玩得带出一丝丝残影,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李云道没有坐下,弯着身子仔细观察了棋盘,几分钟后,嘴角轻扬,伸手从坛中取出一粒白棋,竟自杀式地自填白方棋眼,眼看黑方就在举旗大胜,却愕然现,取尽自杀的白子后,原本必败的死局居然神一般地有了一线生机。 老爷子抚掌大笑:“好一招自填棋眼,好一招以身饲鹰,看来大喇嘛噶玛拨希这些年没有白培养你。” 李云道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跟老和尚有个毛线关系,但当着老爷子的面却也不好这样说话,只笑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爷爷当年您打仗的时候,不也经常会碰到这种局面吗” 老爷子欣慰一笑,回想起当年金戈铁马踏破两湖两广,但率军直下海南,那是何等地意气风,但看如今自己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不禁长叹一声:“老喽,真的老喽” 李云道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落子,后来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居然一反颓势,以一子的微弱优势,反败为胜。 “痛快”老爷子再次抚掌大笑,“输棋也输得如此痛快” 如此也已经佝偻着身子的白熊也一旁看得也异常欣慰,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老长如此开心了,上次下棋虽败却乐得笑不拢嘴应该还是二十年前老爷子跟太宗下棋,两人边下边骂人,一个四川口音,一个陇西口音,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下完棋两个生死交的老人相视一笑抿恩仇。不知为何,白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太宗大人,坚韧不拔。 待白熊撤了棋局,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老爷子才指着书桌旁的一堆裱得精致的名贵字画:“阮望山那个没蛋的东西,居然敢将聘礼退了回来。”说话的时候,老爷子浑身上下泛起一股浓郁的杀气,连李云道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云道却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阮家并不是阮望山说了算。” 老爷子抚须而笑:“哈哈哈,看来你都知道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李云道笑道,“阮望山应该没敢把这件事向老祖宗汇报,否则今天晚上在医院里,老祖宗应该会露面。” 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个观点,不过单从老祖宗那边下手也还是不够的。” 李云道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你是我王鹏震的孙子,你奶奶当年是东北凤凰山双鞭小白凤,拿出点气势来,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他阮望山还敢跟我叫板,到时候我聘礼都省了,他还得上门来求着我让他家姑娘进门儿”老爷子越说越开心,仿佛此时此刻老王家已经在“关键岗位”上有人了一般。 第五百七十七章 赵莲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提及蔡家的态度,老爷子只浅浅一笑:“老蔡头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奸得很,看不清楚形势,他是轻易不肯表态的。不过桃夭这女娃跟阮钰不一样,不是蔡家那些人可以左右的,你大可以放心。” 李云道耸肩笑了笑,这算是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的确如老爷子所说,蔡家大菩萨不是普普通通的红三代和大家闺秀,如此是她认定的事,就算是蔡家老爷子反对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这一点李云道是心知肚明的。只是那位菩萨如今被军队供着,倒是苦了他这个正牌男朋友,想找个人诉诉苦都不行。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两个孩子蹲在池塘边的红灯笼下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走到近处,李云道才现十力嘉措又在玩数蚂蚁的游戏,龙虎山上祖师辈份的小萝莉张小蛮居然也放下架子蹲在一旁出谋划策。数蚂蚁的游戏不是十力的原创,刑天未被老道带走之前也经常蹲在树下与蚂蚁为伴,后来虎子进了城也曾加入过数蚂蚁的团队,如今刑天跟着张无极上了龙虎山,虎子跟在黄梅花身边学武打算三年后入伍当兵,就剩下两个聪慧异于同龄人的孩子难得做些童趣盎然的事。 “数清楚多少只了吗”李云道也加入了他们,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小蛮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数什么” 李云道疑道:“你们不是在数蚂蚁” 张小蛮嫣然一笑,才多大的小丫头片子,还穿着一身道袍,居然就已经有了一笑百媚生的影子:“你当我们吃饱了撑着,在这儿数蚂蚁” 李云道连忙收住心神,奇道:“难道不是吗” 十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李云道将目光转向蚁群,一群黑压压的蚂蚁正拖着一具虫尸在洞穴口,可是洞穴太小,虫尸太大,似乎他们正在寻找如何解决的办法。 李云道这才恍然,倒也提起了兴致,到底蚂蚁们怎么解决洞穴与虫尸一小一大的矛盾呢 而后,令人惊异的一幕生了:湖边的蚁穴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大批量的黑色恕蚁群,很快蚁群就覆盖了虫尸。 “化整为零”李云道终于知道蚂蚁们在做些什么,脑中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化整为零,对啊,化整为零 他拿出手机,给阮小六打了个电话。阮小六对他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开口就道:“姐夫,你是担心我姐吧没事儿了,已经出院了,医生说是最好要静养几日。不过这回我爸不让她回红玺,直接带着回了家。” “回了家” “我姐十来岁就搬出来自己住了,不过家里的房间还给她留着,这次老头难得威,硬是让她回去,把老祖宗身体不好的事儿都搬出来当说客了,我姐跟老祖宗感很好,所以这才答应回去陪陪老祖宗。” 李云道沉默了小片刻,这才道:“有没有空,出来喝两杯” “还出来个啥呀我这儿什么酒没有直接来我这儿喝呗,喝高了还有地儿睡” 李云道想了想便道:“也好,半个钟头之内到。” 李云道跟王援朝打了声招呼,便直奔阮小六的红妆会所。 难得晚上红妆会所门可罗雀,李云道进门就看到靠在吧台边品红酒的阮小六:“怎么着你这儿是要倒闭的节奏” 阮小六好奇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今儿晚上有个什么慈善拍卖,一年一度的,基本都去那儿了。正好,也让我清静清静,一帮老娘们成天叽叽喳喳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阮小六取过一只高脚杯,正要给李云道倒上红酒,却被李云道拦住。 “有没有二锅头之类的这玩意儿太他妈不得劲儿了”李云道皱眉问道。 阮小六给他一记白眼:“两千美元一瓶的红酒别人想喝我还不给呢二锅头那玩意儿,太他妈下里巴人了。”阮小六微微一笑,“不过,我也喜欢” 他对吧台里的兼职打工的小美女道:“去我办公室,抱一箱二锅头出来,要金盖的那种” “二锅头还有啥金盖儿的”李云道奇道。 阮小六道:“酒厂里头有位大人物欠我不小的人,那都是我定制的。” “乖乖,二锅头就都被你喝成定制的,你说你小子得有多,小心被人当苍蝇拍了”李云道打趣道。 阮小六知道这位准姐夫也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笑道:“姐夫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都是我自个儿的钱,跟公家没有关系,我这都是自己个儿赚钱往公家身上贴,不给个颁个好员工奖就已经亏了,哪还有人好意思跑来查我的账” 吧台的小美女气喘吁吁地抱来一箱二锅头,又拿来两个玻璃杯,阮小六熟练地扯开金属盖,看也不看那玻璃杯,直接扔给李云道一瓶:“就这会儿着喝吧,反正也没外人在场。” 吧台里的小美女倒是俏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擦拭高脚杯,却被阮小六喊了过来:“莲心,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小美女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看模样应该还在上学,很清纯动人,尤其是一张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仿佛会说话一般。 “姐夫,忘了给你介绍,我女朋友,赵莲心,在北师大读书,没事儿的时候会来我这儿帮帮忙。”阮小六没喝多,但神却很陶醉,说话的时候拉着赵莲生的手,看样子应该是很喜欢这个清纯的小姑娘。 李云道连忙站起身:“你好,我是李云道” 赵莲心笑道:“我认识你。” 这回轮到阮小六一脸困惑了:“苦苦,你认识我姐夫” 赵莲心咬着下唇微微一点头:“我看过他的照片。” 照片李云道失笑:“你别告诉我你是潘瑾那丫头的同学。” 赵莲心飞快点头:“我们不光是同学,还是室友” 阮小六一脸心知肚明的恍然模样,痛心疾道:“姐夫啊,还在上学的小朋友你都不放过” 第五百七十八章 酒后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懒得跟阮小六解释,一句“滚犊子”就打了阮小六略带嫉妒的忿忿不平。赵莲生似乎很听话,阮小六让她离吧台远点,她就真的躲得远远的,一个人拿了副拆房子的积木坐在大厅对角线的小桌旁自自语。李云道远远看了一眼赵莲生,才回头对阮小六道:“真打算娶回家” 阮小六愣了愣,随后苦笑:“我娶谁不娶谁,这种事哪里我自个儿能够决定的” “那她”李云道下意识地对不远处那个容貌俏丽的小姑娘产生了些许同。 阮小六道:“这一点我跟她说过,她说不在乎,我想想也是,人家不是说嘛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李云道失笑:“那是李白。” “管他是李白还是杜甫,趁还能决定自个儿能喜欢谁的时候好好享受享受,不然老了以后,连回忆都没有”阮小六的口气突然有些伤感起来,生在王候之家,太多的事身不由己。 李云道点头,也不作评判,事实上他也无法去评判别人的事,尤其是感方面,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评价别人因为自己的感他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哪还有力气对别人的感生活说三道四。他拿起酒瓶跟阮小六碰了碰,喝了一大口,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有没有机会让我跟你们家老祖宗见一面” 阮小六刚喝进去一口酒,顿时吓得喷出大半,呛了咳嗽了老半天,才愕然看着李云道:“你你想去说服老祖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祖宗比我爸还要难说话,万一一个不小心,你把她老人家给得罪了,你跟我姐的事,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李云道没有立即回答,沉思了片刻才道:“可是照现在这个状态下去,最后的结局不也是一样吗” 阮小六张了张嘴,又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突然抬起头,盯着李云道:“我姐,跟桃夭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李云道想都没想,苦笑道:“你是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右手呢” 阮小六想了想说:“好像左右手没有可比性啊。” 李云道说:“你姐和桃夭,一个是我的左手,一个是我的右手,不,或许说她们一个是我的左眼,一个是我的右眼,或许眼睛有大小,视力有高低,但缺一不可。” 阮小六笑了笑:“你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其实当别人告诉我,我姐要当别人的小三时,我差点儿抽丫的。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亲弟弟能不知道十四岁上中科大少年班,没两年就去美国读书了,纵横华尔街时更是所向披靡地年轻,这样的姐姐要去当别人的小三,打死我我也不信。不过后来我姐自个儿亲口告诉我,她要试着跟蔡桃夭争一个人男人,我当时就纳了闷了,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姐那样的女人为之倾魂。姐夫,跟你说实话,你到北京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别的不说,你对我姐,真的没话可说,我这个当弟弟的原先可能还觉得为我姐不值,但昨儿你能为了她连命都豁出去,我觉得也只有你这种有有义的男人,才醒得上我的疯妞儿姐。” 李云道看了一眼他的酒瓶,一瓶二锅头已经被这小子喝得精光,也不知道他说是的真话还是酒话,不过李云道还是微微有些感动,拿起还剩下小半的酒瓶,举瓶道:“谢谢,一切都在酒中” 打开第二瓶二锅头的时候,赵莲生端了两碟花生米过来,两人就着花生米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李云道模模糊糊地记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像蔡桃夭,又像阮钰,也像齐褒姒,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太多了,他也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些什么,只是一觉睡醒后,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印象中,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亲了身边的女人。可是昨天在场的,只有赵莲生一个小姑娘。那是阮小六的女人,而且学是小潘瑾的室友 李云道揉了揉微微胀的脑袋,宿醉让自己的胃仍旧有种翻腾的冲动。他打量着身边陌生的环境,看样子应该是红妆会所里的客房,房间的装饰都偏向于女性化,就连窗幔都是蕾丝的。 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李云道微微有些头疼,如果昨儿真对赵莲生做了什么不雅的事,今儿可怎么面对人家呢可是,印象里为什么赵莲生没有躲避也没有回绝呢而且模糊地记得,她只说,好大的酒味啊,一点儿都不浪漫。 李云道硬着头皮,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该死的酒精,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喝了。 客房的门打开后,探进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脑袋,李云道一看,顿时傻眼了,惊道:“小西,你什么时候来的”李云道吓出一身冷汗。 “嘻嘻”顾小西端着一碗醒酒汤,慢慢地走了进来,“你啊你,一喝酒就没数了,还好在小六哥这边,换成别的地方,这么着喝会出事的。我做了醒酒汤,你和小六哥一人一碗。” 李云道惊魂未定,惊恐道:“小西,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小西埋怨道:“一大早啊,一大早我还在被窝里梦着跟大帅哥约会呢,就被叫醒来伺候你了” 李云道松了口气,还好,看来昨儿晚上不是顾小西。可是,随后,李云道又开始头疼了,如果真是赵莲生,那可怎么办 顾小西放下汤,跳上床,坐在床边晃着腿,神神叨叨地说道:“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可是人家小姑娘比我还小,你怎么下得手的” 李云道顿时头皮麻:“我我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能那样啊。不过我看得出来,那小姑娘很喜欢你。”顾小西嘻嘻一笑,“我们家云道哥就是魅力大” 李云道懒得跟她多说,连忙洗涮了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开门时,却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赵莲生拿着干净衣服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六哥让我把干净衣服给你送过来,都是新的,没穿过的。” 第五百七十九章 另眼相看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赵莲生俏生生地站在门前,手中捧着一叠衣服,打量顾小西的眼神里更多的是羡慕,毕竟像顾小西这类拥有显赫家世的女孩子,赵莲生与她们的距离相差太远,除了羡慕剩下的也许只有些许因为跟了阮小六而产生的庆幸。这个世界太大太复杂,复杂到如今刚进象牙塔不久的孩子们也都被普世价值观所感染。 李云道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赵莲生却在门口不敢走,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从袋中掏出一张字条:“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哦书”顾小西从李云道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抢先将叠得四方整齐的纸条接了过来,“哥,乖乖,不得了,这年头还有人写书哎” 赵莲生微微皱眉,或许她觉得这个自称是李云道表妹的女孩不应该干涉别人的,又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内心深处因为嫉妒而产生的一丝负面绪。 “谢谢”李云道很客气地关上门,赵莲生是阮小六的女人,他已经因为阮家的事火烧眉毛了,哪还有心去管别人的事。 顾小西蹦着弹到床上,将字条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一脸偷笑:“哥,有女人香哦” 李云道喝着顾小西端来的醒酒汤,没好气道:“什么女人香,别胡说,我正想做做小六子的工作,让他带我去见见阮家的那位老祖宗。” “嗯”顾小西皱着秀眉缓缓摇头,“你别看小六哥胆儿肥,但估计打死他也不敢私自带你去见老祖宗的。” “哦” “阮家跟咱们家不太一样,他们家女人说话比较灵光,你找小六哥不管用,就算把望山伯伯也没用,最能跟老祖宗说得上话的是芷青阿姨。”顾小西坐在床边,晃荡着被窄口牛仔裤修得笔直的小腿。 李云道点点头,当即释然。马芷青是阮家老祖宗给孙子阮望山亲点的孙媳妇,孙子继承了阮家在军中的衣钵,孙媳妇儿马芷青却是完完全全继承了老祖宗在中国金融体系中的地位,关系近一些也有可原。 顾小西见李云道一脸愁色,当即安慰道:“哥,没事儿,实在不行,你还能拉着疯妞儿姐私奔去。” 李云道揉了揉顾小西的脑袋:“私奔你这个小脑袋天天儿不琢磨怎么好好读书,尽想些电视剧里的桥段。” 顾小西掩嘴笑道:“当初是谁拉着桃夭姐要私奔来着” 李大刁民顿时词穷,将字条从顾小西手上抢了过来,也没有避着顾小西,打开时看到几行娟秀的钢笔行书,顿时会心一笑。 “大叔:你喝醉的时候好讨厌,手脚不老实,嘴巴也不乖,下次罚你请我吃饭人家下午还有个实习面试,先回学校了,空下来给我打电话。么么瑾。” 顾小西趴在李云道肩头,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以她跟潘瑾差不多的年纪,语气竟模仿得惟妙惟肖。 李云道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昨儿晚上喝多了,估计赵莲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两个大男人,才将室友小潘瑾招了过来帮忙。对于潘瑾,李云道倒真的一直将她视为如同顾小西一般的小妹妹看待,尤其是潘瑾跟小双还有着指腹为婚的婚约,小双算是李云道的徒弟,哪有师父跟徒弟的媳妇儿弄得不清不楚的道理李云道有些头疼,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 顾小西倒是一脸好奇,分析推理道:“喊你大叔,又是实习面试,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还跟外面那个势利眼是好朋友哇,不会吧,哥,你可不能背着桃夭姐、疯妞儿姐还有齐女神在外面干这种事” 李云道白了她一眼:“你什么逻辑” 顾小西却抢过那张字条,躺在床上仔细研读了一番,才嘻嘻笑道:“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桃花呢不过幸好还都是些不错的桃花,就是这个小朋友,当妹妹的可得帮你把把关,现在的90后,尤其是95后的姑娘,可不是个个儿都像你妹妹我这么靠谱儿的。” 李云道拿了衣服去卫浴间换上,隔着门道:“先不说这个,我今儿正好不上课,你脑袋瓜那么聪明,帮我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搞定你芷青阿姨呢” 顾小西呈大字型地躺着沉吟了半刻,才道出一个字:“难” “再难也难不过我这个冰雪聪明的好妹子吧”李云道换好衣服,先是一记马屁送上,千穿万穿唯有马屁千古不穿,这点儿道理李云道早就在跟流水村的牲口们的骂战中总结出来了。 顾小西嘿嘿一笑,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哥,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不过难度有点儿高” 李云道笑道:“说,真办成了重重有赏” 顾小西卖关子道:“先说说赏啥呗” 李云道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你知道的,上回我在狗场赢了三千万,千借给小北周转,后来都放在你疯妞儿姐那边了。她说一年保守点讲的话,有二十点的回报,你要想啥尽管跟哥开口” 顾小西立刻跳上来搂着李云道的脖子:“嘿嘿,我就知道云道哥最好了,不像小北,小气巴拉的。” 李云道笑道:“你先说说你的主意呢。” 顾小西背着手,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故意粗着嗓子,在房间里边走边道:“芷青阿姨现在是国内金融界一流的学者,尤其是青睐那些在金融界有所建树的青年英才,前两天我才听说,上海证券那边那边沪港通的实现后,马上又要在深圳搞试点,这一次改革由芷青阿姨挂帅。不过现在沪港通落地后,现实的效果并没有当初想象中的那般火爆,在规则设定上还有不少桎梏,所以我估计这一次她会想在深圳搞得更大些。芷青阿姨师承阮家的那位老祖宗,她的理论设定里面肯定有不少都是出自老祖宗之手,如果这一次你能在深港通落地的过程中帮帮芷青阿姨,没准儿她会对你另眼相看。” 第七百八十章 创业之难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对于金融业其实也算不上太过于陌生,毕竟困于昆仑山苦读等身书的那些年,无师自通地读完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凯恩斯的就业利息货币通论,甚至弗里德曼的那册影响巨大的资本主义与自由。&26705;&33310;&23567;&35828;&32593;&39318;&21457;&32;&119;&119;&119;&46;&115;&97;&110;&103;&119;&117;&46;&110;&101;&116;只是理论归理论,让李云道一个对证券市场懵懵懂懂的外行人去对一群专门指手划脚,想来也是不现实的。顾小西的一番话倒是让李云道想起了另一个金融骄女,斐宝宝的那位红颜知己洛珊珊,那位被魔都金融圈称为黄金圣手的年轻明星基金经理。 斐宝宝的休学创业并没有在斐家掀起一场预想中的渲染大波,向来反对斐宝宝吃喝玩乐的斐妈妈倒是很支持儿子的想法,老爷子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相反斐纨绔他那个不靠谱的爹却是意味深长地找斐大少谈了数次话,用斐宝宝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前段时间老头找他谈话的次数之前的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多。李云道倒是很能理解那位在魔都算得上是呼风唤雨的中年商人,据说在沪上,能跟蔡桃夭的那位小叔蔡修戈旗鼓相当的商人,不超过一只手,斐宝宝他爹就是其中一个当然,只是就商场而。 拿起手机,李云道给斐宝宝了条微信:让你媳妇儿给深港通想个辙呗 那头的斐大少很快就回了过来:哥,她在给我搓背,待会儿让她自个儿打给你。 李云道笑骂道:牲口白日宣淫。 那牲口回了“嘿嘿嘿”,然后自拍张照片了过来,洛美女果然躲在他身后藏着身子和脑袋。 顾小西一不小心瞥见照片,顿时俏脸通红:“哥,你这都是些什么朋友” “交友不慎啊”李云道也嘿嘿笑着,回了两个字过去:滚蛋。 斐大少这回得挺长:其实我们是在试用最新的产品,哥,创业这东西,实在太他妈的让人蛋疼了,娘西的,疼得老子乐不思蜀了 李云道能听得出斐宝宝语间的压力,那个趿着沙滩拖鞋开跑车的孩子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许多,这让李云道觉得开心又似乎有些失落,那个大半夜陪着他逛我公安局的孩子已经和长大了。 李云道想了想,回道:缺资金的话,我让你疯妞儿姐想办法,缺技术的话,我可以让你小北哥帮忙找找门道。 斐宝宝回道:哥,我现在唯一缺的就是时间,昨儿在展会现场盯了整整一夜,这会儿才有时间回酒店洗个酒。 李云道有些欣慰,斐宝宝跟弓角、徽猷、十力都不一样,后三者都是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的天才,娘胎里带出来的牛叉,但李云道初识不久就能认下斐宝宝这个弟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斐宝宝的性格。在李云道眼里,斐宝宝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现在这个曾经在沪宁高速逛飙两百四十码车速的孩子居然能为了梦想彻夜在嘈杂的会场里为梦想而奋力拼搏。 顾小西一直趴在李云道肩头,淡淡的香气传进李云道的鼻中,沁人心脾。微信的内容李云道也没有避讳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就知道这位应该就是王小北提过的斐宝宝,一个跟王小北臭味相投不折不扣的小混蛋。可是微信的内容中,除了那张只露出肩膀以上部分的洗澡自拍照外,其余的看上去这家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纨绔。 “哥,你怎么不给他回了”顾小西见李云道收起手机,好奇问道。 李云道摇头道:“让这小子睡会儿吧,估计一夜没合夜了。这两天东京在搞成人用品展,他想做出点成绩,创业这种事,付出跟回报不一定对等,但没有付出,肯定是没有回报的。” 顾小西点了点头:“这个叫斐宝宝的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小西:“怎么,惦记上这个小帅哥了”抛开身份不谈,斐宝宝的确是属于花样美男型的,很符合如今八五后九零后的审美。 顾小西立马像触电一样弹开,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切,人家看过的帅哥没有一个团也起码个营了,他这种,我不喜欢” “真不喜欢” 顾小西脆坐在床上,鼓了鼓腮帮,突然直起腰,单手叉腰:“喜欢又怎么样,人家有女朋友了,你看到都在搓背了嘛” “啧啧啧,小花痴”李云道刮了刮丫头粉嫩的脸颊,“你要真喜欢,哥帮你拆散了他们,然后你趁虚而入,好不好” 顾小西的明神有些迟疑:“哥这样不太好吧” 李云道嘴角微微轻扬,摇了摇头:“或许,不用我出手呢” 顾小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云道的手机,眼神却黯然了下来:“如果真是那样,就真的太可惜了。” 李云道点头:“是可惜了,人与人之间的事太复杂,共患难的不一定能共享福,能共渡甘苦的老天爷却也不一定看得下去” 顾小西皱了皱眉:“哥,用临床心理学来分析的话,你这是典型的消极心态。” 李云道笑了笑:“放心好了,大山上的熊瞎子都刨不死我,我还能自个儿不想活” 顾小西嘻嘻一笑:“我哥商这么高,哪能啊” 从红妆出来,李云道看到顾小西开着一辆六成新的丰田普锐斯,在红三代圈子里,这样的车算得上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你不是看中路虎极光了吗上回在狗场你也赢了不少呀。”李云道知道顾小西时不时会去敲王小北的竹杠,不过上次在狗场赢的钱,足够她买几辆极光了。 顾小西嘿嘿笑了笑说:“春年前我参加了一个中美非三方慈善交流会,旨在解决全世界的孩子的饮食问题,我把钱都捐了。这车是我攒了这么年的压岁钱,又从王小北那儿拉了些赞助,嘻嘻” 李云道苦笑:“你攒了多少压岁钱” “从小时候到今年,一共是四万八千六百二十七块,嘻嘻。” 李云道笑道:“王小北这个冤大头真是当定了。” 顾小西有些委屈地道:“谁让他是我哥不过,之前打打你的主意,不过我妈说了,我敢打你的主意的话,打断我两条腿” 第五百八十一章 孩子们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很难想象一大早那些京城的社交名媛们就会跑到红妆会所喝红酒的场景,李云道倒是有些佩服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阮小六,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唯一的姐姐还是性格大咧的疯妞儿,所以成年后才对女人如此着迷。本来还想跟阮小六打声招呼再走,不过吧台后的赵莲生却怯生生地告诉李云道,半个钟头前阮小六就上了直飞江宁的飞机。李云道闻摇头苦笑,看来阮小六所在的国家安全部门对人才的渴望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只是阮小六能不能说服性格执拗的郑天狼还是个未知数。李云道觉得如果真说服不了,最后他还是要出面跟天狼好好谈谈,毕竟天狼还未到二十岁,大好的青春年华总不能浪费在当保镖上。 顾小西接了个电话,便扔下李云道,自己打车回了学校,说是新参加的慈善社团碰到了些棘手的问题。走出红妆会所,门外阳光明媚,北京城似乎很难得碰到如此天空蔚蓝通透的天气,李云道深吸了口气,长长吁出,却依然觉得胸口压着块石头。蔡家大菩萨回了军队,阮家大疯妞直接被禁足了,李云道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大雪山的那个漆黑夜晚。 坐在车里,调整了数次气息后,正要出,就收到了阮钰的短信。 “说是让我去瑞士休养,马上出,一切都好,回聊。” 李云道拿着手机,微微苦笑阮家知道控制不住阮钰和李云道见面,直接将人带出国了。 瑞士李云道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曾几何时,别说是瑞士,就算是京城对他来说,都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存在。 李云道试着回拔了阮钰的手机,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阮钰说一切都好,说明身体上没有大碍,只是暂时失联看来是必然的了。最近生的事,就如同一团迷雾一般笼罩在李云道的眼前,很多事从逻辑上根本讲不通,比如那些开口就要三千万美金的不成熟的绑匪,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不知是敌是友的白人庄孝礼太多的迷团需要去解开。 李云道摸了摸依旧因为宿醉有些账的太阳穴,电话突然响了,是王小北。 “云道,拜托你件事儿,你可一定要帮哥哥这个忙”电话里王小北语气颓丧。 李云道笑骂道:“咋了你别告诉我又哪个红颜祸水没处理妥当,让我去帮你擦屁股。” 王小北呵呵干笑了两声,电话里传来一阵喧闹声,王小北又急促道:“哪能啊你先来我家再说,哎哟”还没说完,王小北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王小北和孔黄裳就要成婚了,按老王家的传统,成家立业就要搬出去自立门户。前些年王小北跟着几个朋友倒腾房产,名下倒是也攒了些老婆本,这回征求了孔黄裳的意见后,将两人的婚房设在朝阳广渠路的金茂府。李云道上去过一回,据王小北说这是09年土拍的地王,如今出手的话一个平方起码得上十二万,至于这套房子怎么到的王小北手中,李云道也没有详问,但在反腐倡廉的节骨眼上,他敢拿出来跟孔家二小姐结婚,显然也不会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这一点上,从小在大院里耳濡目染受尽政治熏陶的王小北自然不会犯错。 电梯是直接入户的,刚出电梯,李云道就听到屋里一片喧闹,围着围裙一头大汗的王小北见了李云道顿时如蒙大赦:“云道你总算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再晚来半个钟头,估计你就得去医院看我了,哎哟,我的耳朵” 门一开,就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李云道皱了皱眉:“谁家的孩子” 王小北连忙掩上门,站在入室花园里,喧闹声这才低了些:“蓝翎姐家的小孔雀,还小艾玛,然后还有十力和小蛮两位小祖宗” 李云道顿时恍然,四个孩子凑一块儿,不打翻个天已经算不错了:“你怎么把他们四个弄一会儿去了” 王小北苦着脸:“蓝翎说有事儿,让黄裳帮照顾孩子,黄裳上午接到中央美术学院的电话,应该是工作的事敲定了,于是” 李云道同地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膀:“没想到你也有相妇教子的这一天啊” 王小北一边解下围裙一边道:“刚刚紫玉记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是食材上出了点问题,得我亲自出面。四个小屁孩儿就交给你了,回头哥哥补偿你”还没等李云道反应过来,这家伙就直接摁了电梯闪人下楼,留下李云道隔着门,听着屋里震耳欲聋的游戏喊杀声。 李云道想了想,直接拉下门边的电闸开关,全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云道走进客厅的时候,四个孩子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尤其是小孔雀一脸委屈的表,让李大刁民顿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咦,叔叔,是你”小孔雀一眼就认出了李云道,上次在飞机上给她讲故事的叔叔让她记忆犹新,她不止一次地跟妈妈说,叔叔比爸爸好,爸爸天天忙,都不给囡囡讲故事。 四个孩子都坐在地上,每人手里拿着一只游戏手柄,就连十力和张小蛮也不例外。 十力见到李云道,终于吁了口气:“总算来了” 李云道冲他挤了挤眼睛,十力顿时明白,电应该是被李云道拉掉了,打了个佛谒,便起身坐到沙上,摇起了那只千年不变的经桶。 张小蛮似乎觉得坐在地上跟小屁孩玩游戏的动作有陨茅山张天师嫡传女弟子的光辉形象,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放下手柄,也坐到了一侧的沙上扮淑女。 法国小孩艾玛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你好,我上次见过您。”才几天的功夫,小家伙的口音里已经带着些浓浓的京味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中国男人可以娶好多个吗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昆仑山麓的流水村里头,无论是那些白天采玉晚上拱媳妇儿的粗壮汉子还是那些除了村头王寡妇外看到李云道就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的俏丽媳妇儿,几乎无一例外地对李大刁民敬畏有加,这里头除了当年弓角和徽猷生劈手撕牦牛狼群的威摄力外,还有被刁民戏弄了二十余载的心有余悸。四五中文,但说起来也怪,流水村里头那些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却一个个都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李云道身后。如果不是村里头有小孩和女人踏进采玉道便是对山神的大不敬的说法在,李云道上山采玉指不定还能雇佣好些个免费的小劳动力。 村里的孩子之所以喜欢李云道是因为这个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假和尚”成天抱着个手持经桶的小喇嘛,只要不去爬王寡妇家的墙家,这俩儿人就会在村里头找个面阳的角落,靠着墙角或大树底下坐定,接下来就是让孩子们心之所往的三国演义封神榜外加水浒传,听到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时候,大孩子们大体也都认为被大人们称为“假和尚”的李云道就算不武功盖世起码也应该算得上一方高手了吧。 有了在流水村对付一众孩童的经验,李云道面对四个孩子倒是不犯怵。 眨着一对蓝色大眼睛的小艾玛似乎对李云道也很感兴趣,似乎对刚刚撕杀得痛快的游戏也没有太多的留恋,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刚刚走入客厅的李大刁民身上。 小孔雀一看到李云道就惊喜地呼出声音:“叔叔、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李云道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当然记得,飞机上闹着要听故事的小不点嘛” 孔雀似乎不太满意李云道的回答,挺了挺小胸脯,噘嘴蹙眉嘀咕道:“人家不是小不点,孔蓝翎说再过几年,人家就是小女人了” 小家伙的自自语让李云道忍俊不禁,刚刚因为阮家的事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张小蛮靠在沙上晃悠着两条白晃晃的小腿,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跑来跟小孩子凑热闹的,但” 十力小喇嘛看了她一眼,张小蛮立刻闭口不。 李云道给了十力一记响栗,小喇嘛才转了一圈经桶,打哑迷一般道:“云道哥,阮姐姐走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不想再提这件事,便对小孔雀道:“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孔雀立刻蹦起来鼓掌:“好好好,叔叔给我们讲小红帽与狼外婆的故事吧” 张小蛮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幼稚” 孔雀似乎有些怕张小蛮,立刻安静下来,怯生生地看着小道姑问:“小蛮姐姐说讲什么就讲什么” 李云道突然觉得腿上有些重,低头一看,小艾玛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一口京片子口音:“讲故事,讲故事” 张小蛮似乎对艾玛抱住李云道大腿的动作有些反感,一把将艾玛拉过去坐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比艾玛也大不了几岁,个头也高不了太多,小道姑努力做出大人模样的表看上去颇是可爱。 李云道这回倒是没讲大雪山上的故事,也没有从古典名籍里借用些经典的篇幅,他给孩子讲了一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名为李秋萝的女子和一条白眼狼的故事。 故事不长,但李云道讲得很慢,一段故事从他口中说出来,比去年在东北原始森林边的小村落里的老烟讲得更曲折感人,听到坟包上长满白色小花时,小孔雀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李云道抚着小孔雀的脑袋,轻声问:“为什么哭啊” 小孔雀哽咽不清道:“太太可可怜”没有说完,继承了孔蓝翎多愁善感的孩子继续嚎啕大哭。 艾玛也蹙着小脸,蓝汪汪的眼睛不说清的委屈,盯着李云道的眼神无比幽怨,仿佛眼前的男子就是故事里的白眼狼一般。 十力叹了口气,手中经桶嘶拉又转过一圈,金刚般若波多密又念完一遍。 张小蛮不知何时坐到了李云道的身边,依偎在这个身上带着些许烟草气酒精味和浓烈男性味道的男人身上,她知道自己有些脸红,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想依偎着这个从来不说受伤也不说疼痛的男人,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颤抖,提到白眼狼时,她甚至能感觉到李云道浑身上下散出的杀气。祖师爷在上,如果那白眼狼还在世的话,您显显灵,落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得那混帐东西灰飞烟灭吧 四个孩子,除了十力盘腿端坐在沙上,其余三个都围在李云道身边,刚刚玩电子游戏的撕杀热闹刹那间烟消云散,孔雀嚎啕大哭声震耳欲聋。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 李云道说,李秋萝是我母亲。 孔雀就不哭了,自己哽咽着从茶几上扯了一张面纸擦干眼泪和鼻涕,然后转身对李云道说,叔叔,等孔雀长大了照顾你,好不好 李云道失笑,小家伙母爱泛滥了。 艾玛似懂非似地眨着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小孔雀,问,为什么 孔雀鼓了鼓腮帮说,你不觉得叔叔很可怜吗 艾玛用力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对小孔雀说:我妈咪说我papa很可怜,所以就嫁给他了。 小孔雀歪着脑袋想了想,片刻后才转头对李云道说,叔叔,晚上我问一下妈妈,如果她愿意的话,让妈妈嫁给叔叔吧。 李云道顿时被雷得目瞪口呆。 张小蛮听两个小妮子对话时就已经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此刻见她们越说越离谱,立刻不悦道,别胡说,你妈妈怎么能嫁给他 小孔雀不服气道,凭什么不可以 张小蛮顿时语塞,想了想,才涨红脸道,他已经有三个老婆了。 李云道更是一个头二个大,这哪儿跟哪儿难不成把齐褒姒也算上了 小孔雀更火了:为什么娶了三个,就不能娶我妈妈 艾玛怯怯地插话道:孔雀姐姐,在我们法国,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中国男人可以娶好多个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阮小六造访市府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江宁六朝古朝,龙气不足,富贵有余。这是阮小六踏出江宁机场的第一感觉。或许是在遍地都是处级干部的京城待久了,阮小六觉得这座早已失去古韵味道的旧时故都倒反而让人感到些许轻松。出租车司机是个地道的江宁人,听说这位北京口音的俊小伙要去市府,再一打听是京城来的,下意识地就开玩笑问,哥们儿是不是中纪委派下来探路的 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阮小六耸耸肩膀说,这几天巡视组注意力都在央企身上,这边儿的人可以松口气了。 司机顿时来了兴趣说,敢小领导你真是中纪委的 阮小六笑着说,我啊,估计真调去那道衙门,也就是个看大门的料。 带着浓厚江宁腔的司机哈哈大笑,看了一眼阮小六虎口和食指的厚茧说,小伙子你太谦虚了,我看你起码能当侦查员。 阮小六摸了摸数十年用子弹喂出来的老茧,您当过兵 司机说,我当年是侦察连连长,退伍时我琢磨着就不增加国家的负担了,出来自主创业了。 阮小六看了一眼年过五十的司机道,您这创业也忒自在了。 司机说,部队补的钱,我租了套门面做小生意,早几年生意还不错,后来毕筑伟来了江宁当市长,搞什么雨污分流,门前的马路被挖了又整,整了又挖,换了个门面,还是接着挖。我琢磨着咱不能跟政府对着干啊,生意黄了,干脆就跑来开出租了。 阮小六没有说话,毕筑伟的事他是清楚的,毕的那位老丈人是江南省的老领导,如今在京城告御状,一度弄得鸡飞狗跳,也想过法子往阮家递条子,后来究竟如何,阮小六自己也不得而知,但看到身边的老退伍军人,阮小六觉得毕筑伟落马也不是一件坏事。 市府门口站岗的小武警看着阮小六从出租车里出来,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穿着松松垮垮的俊小伙让小武警有种背后凉的错觉,以至于拦住他的时候,小武警有些口齿不清:“请出巳示证件”。 阮小六在屁股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递给小武警。 小武警警惕地接过小绿本,翻看了一眼,突然立正敬礼:“长好” 阮小六挥挥手:“你们林市长的司机今天来上班了没” 小武警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来市府的,大多都是见领导的,要问也该问林市长来了没,哪有问林市长的司机的道理不过对方出示的证件是军警系统内极为少见、级别也颇高的国家安全局的证件,小武警也不敢怠慢了这位看上去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纪长。“林市长的车一早进了大院,一直没有出来,司机来没来我就不太清楚了,得问司机班的人。” 此时正好有辆大院里的本田车出来,车窗大开,一看就知道车里没有领导,阮小六侧跨一步,拦住小车,问司机:“林一一的司机今天来上班了吗” 被拦下的司机是个黑黑的壮汉,本来习惯性地一脚油门就开出大门的,哪知被这拦路的嫩头青吓了一跳,加上问的问题更不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昂头不悦道:“你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吗”司机打量了一眼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阮小六,估计是把他当成了要鸣鼓喊冤的平头百姓。 阮小六也不生气,笑了笑道:“我知道,这里是江宁市府啊,我从北京过来,来找人的。” 黑壮的司机一听北京两个字,立刻有些腿软,这两天听说中纪委的调查组就快要到江南了,难不成想到这里,连忙换上一幅笑脸:“请问您找哪位” “我啊,我找林市长的司机。” “我就是啊”司机愣了愣道,“我就是林市长的司机。” 阮小六道:“你是郑天狼” 司机哼了哼:“你找他啊有什么事吗” 阮小六道:“我是他朋友的朋友,他不是给林市长开车的吗怎么现在是您开车了” 司机道:“人家命好,有背景,我这种背景没人家硬的,只能靠边站了。”司机见阮小六只是抢了自己岗位那家伙的朋友,语间也不再客气,哼了哼又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有什么事等他下班再说吧。” 司机刚想走,却听到车窗外吊儿朗当的小伙子自自语道:“干脆去林一一办公室坐会儿去。” 闻,这位被林市长赶回司机班的黑炭头顿时又是一头冷汗:“你你认识林市长” 见风使舵趋炎附势这类的事,从小在大院里头长大的阮小六早就有过亲身体会,所以也并不太在意司机的态度,冲小武警友好的挥了挥手:“我进去等他吧。” 小武警敬礼目送年轻长走入市府大院。黑炭头本想去洗车,出门就立马掉头,路过门口时想跟小武警打听打听那青年的身份,却被小武警友好地摇头拒绝,说什么涉及国家机密,弄不好要上军事法庭。黑炭头就不信那个叫郑天狼的小家伙真的有啥子通天的背景,越想越不服气。 阮小六还是没有惊动林一一,以他的身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林一一见面可能会被有心人妄加推测,毕竟林一一算得上是姑苏蛰伏那位的头马级人物,阮家如今的立场不偏不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以阮小六国安报特工的本事,查到郑天狼的下落并不足为奇,推开司机班办公室门的那瞬间,他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门边,一个模样清秀约摸二十岁的青年皱眉望着他:“老黑说你找我” 阮小六顿时来了兴致,顾不得太多规矩,左腿后撤,退肘化拳为掌,一掌击出。 郑天狼皱着眉头,抬肘格挡,撇膝躲过隐藏在掌法下的下盘攻势。 阮小六瞬间攻出八八六十四招,郑天狼无一例外地躲了过去。 刻意早一步回来的黑炭头看得满心欢喜在市府里跟人动手,看来谁也保不住姓郑的这小子了。 “你到底什么人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郑天狼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推开阮小六的拳头,眉间隐隐有了些怒意。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见人则提头见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阮小六微微一笑:“接着来”话未落音便已踏出数步,掌风如雷鸣。 “有点过份了”郑天狼身形微动,步伐诡异,转瞬便已经站在刚刚阮小六站立的位置,“三叔说事不过三,我已经忍你三招,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还手了。”郑天狼谨记着李云道去北京前对他的嘱咐,毕竟江宁市府这类地方神仙众多,能低调便尽量低调,只要做好司机和保镖的工作就可以了。 阮小六咬了咬嘴唇,好奇地看着郑天狼:“你刚刚用的什么步法” 郑天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眼前一身吊儿郎当运动装的阮小六问道:“你到底是谁” 阮小六刚想开口,司机班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躲在一旁看好戏的黑炭头黑华一看来人,顿时心花怒放,在市府动手被市长大秘逮到,这回姓郑的小子吃不了兜着走了。 齐思弈此时也搞不清楚况,送走来林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区长,就被老板喊了进去,说让他去司机班请人过去。齐思弈是名校高材生,智商商双高,跟了林市长后很快就成为市府大院里的重要人物之一,有这种觉悟的大秘,自然知道能劳驾日理万机的老板亲自过问的事,起码不是小事。原先的司机黑华被老板换成郑天狼,再听说郑天狼是李云道身边的人,齐思弈岂有不跟郑司机打点好关系的道理只是他今天有些好奇,司机班里到底有什么人需要他这个市长大秘亲自过去邀请,而且老板还吩咐了,一定要客客气气地请过去。刚要动身,就接到黑华来的短信,说是郑天狼在司机班办公室跟人动上手了。 齐思弈并不清楚郑天狼身手如何,但老板的司机在市府跟别人动手,对方可能还是老板的客人,这事儿传出去,没准儿连他也得跟着挨板子,等推开门,齐思弈就现办公室里的气氛果然不太对劲,然后就见到黑华邀功一样地凑过来说:“齐处长,他俩在办公室就动起手来了,要不是我拦着,这会儿铁定打翻天了,您看看,他们哪有一点国家公职人员的形象” 齐思弈跟黑华交也算不错,黑华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一清二楚,此时他也只能笑笑,走到那陌生青年的面前:“你好,我是林市长的秘书,我叫齐思弈。不知您现在可有时间,方便的话,林市长想请你过去喝杯茶” 阮小六瞥了齐思弈一眼,他平时不太喜欢跟秘书一类的人物打交道,按照他的理解,秘书都是些口蜜腹剑的政治投机客,所以连带着对齐思弈也爱理不理,只是一直盯着郑天狼问:“你刚刚用的就是郑家拳的步法我怎么觉得像那个老道的九宫八卦步呢” 郑天狼也不傻,齐秘书都得客客气气应对的人,起码是跟他三叔一个级别的,所以当下只好压下怒气,看着齐思弈。 齐思弈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当下笑了笑:“天狼,老板说了,让你也一块儿过去。” 待阮小六和郑天狼走出办公室,齐思弈拍了拍黑华的肩膀:“老黑,当务之急,是做好自己的本份,有些事,领导都看在眼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黑华是退伍军人,脑子不太好使,一时间没听出齐思弈话里的意思,但他能看出,齐秘书对刚刚的陌生青年也毕恭毕敬,林市长甚至还请人家过去喝茶,看来今儿这事,自个儿真是没办妥当 林一一是省会城市的市长,副省级干部,但还是亲自到办公室门口迎接了阮小六。 “小六,你来江宁也不知会哥哥一声,这事儿可办得不太地道啊”进了办公室,林一一便热地在阮小六胸上捶了一拳。 阮小六耸耸肩:“你可是一市之长,我这种平头百姓跑来你这儿,那算咋一回事儿呢”阮小六大大咧咧在沙上坐定,接过齐思弈泡好的茶,抿了一口,头道:“还是你好,泡在这儿,连茶叶都是上好的龙井。” 林一一笑道:“这龙井是上回去姑苏老爷子赏的,也就是你来,别人来可没有这种待遇。怎么样,老长现在身体如何” 齐思弈泡好茶便转身出门,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就听到“老长”三个字,于是他便心知肚明,敢里头坐着的,不是红三代就是红四代了。 郑天狼却没有跟出去,而是安静地站在林一一身后,虽然看出来这个见面就动手的家伙没有恶意,但他的任务是在三叔回江宁前保护林市长的安全,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欠揍家伙应该也算是个威胁吧。 阮小六放下青花瓷质的茶杯,道:“都还不错。” 林一一道:“听说这回你那个疯妞儿姐姐跟云道一起在北京闹得不轻啊。” 一听到“云道”,郑天狼顿时竖起耳朵。 阮小六苦笑:“我姐那脾气,认准事,别说十头牛,就是一百辆坦克估计都拉不回来。就这样儿吧,云道那家伙有点意思,昨儿跟他喝酒,直接喝到今天凌晨,这不,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儿” 林一一笑道:“年轻就是好啊对酒到天明,让那些烦心事儿都跟酒水一起统统喝进肚子” 阮小六道:“最近还好形势不算复杂,你这边的工作上面都还算支持,再不济,姑苏那位不是你的坚强后盾嘛。” 林一一话锋一转,问道:“你突然跑来江宁,还直接去找天狼,是不是想挖哥哥的墙角” 阮小六顿时警惕地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 林一一笑道:“像你这个级别的,突然跑来江宁,还出示了证件,又一头扎进了司机班,我再不知道就白干这么多年的人民公仆了。” 阮小六抬头望向郑天狼:“身手的确很不错,但性子有点儿执拗,但也不是不可以引导。” 林一一道:“你想带走” 阮小六道:“上头给我下了死命令了,不带人回去,提头去见。” 第五百八十五章 清闲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李云道接到阮小六的电话并不意外,以他对郑天狼的了解,阮小六如果能三两语就说服性格执拗的天狼,那简直就是奇迹。果然,接通电话阮小六便愤慨至极道:“云道,我跟这小子讲不通道理,还是你跟他说吧。来,你三叔跟你说话。” “三叔”电话里郑天狼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半点绪的波动。 “天狼,小六是阮钰的亲弟弟,自然不会害你,也不会害我。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至于林市长那边我自有安排。” 电话里,郑天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着。 李云道笑了笑,知道天狼是担心他这个三叔的安全,便接着道:“阮钰去瑞士了,这段时间先让姑姑跟着我,你可暂时跟阮小六去国安系统里试试,如果干得不痛快,再出来跟着三叔也不迟。” 郑天狼依旧没有说话。 李云道苦笑摇头,只好拿出杀手锏:“天狼,你听着,三叔需要你进国安,你在体制里干出成绩,将来对三叔的帮助,会比一直留在三叔身边要强得多。” 一直拿着手机不语的郑天狼眼睛忽然一亮:“好,三叔,我听您的。” 挂了电话,郑天狼转向阮小六:“我有一个条件。” 阮小六无奈苦笑,只好点头:“说吧。” “如果三叔需要,我会随时离开。”郑天狼看着阮小六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阮小六顿时作举手投降状:“好好好,真不知道云道那家伙怎么收买的人心” 林一一对郑天狼进国安也是非常赞同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现天狼身上很多难能可贵的优点,就算这次阮小六不来,等过了这阵子,他也准备想办法将郑天狼送进总参二部。 “小六子,幸好我还没跟云道开口,否则天狼进总参还是国安就难说喽”林一一开玩笑道。 阮小六立刻警惕地看着林一一:“他可是刚刚已经答应我了,总参就别来掺和了。云道两位兄长,据说都是一挡十的猛人,都被军方挖走了,你们怎么的也要给国家安全系统留几个苗子吧” 林一一笑道:“幸亏你下手快,否则老爷子开口了,估计你上头那几个也不敢抢人。” 阮小六撇撇嘴,姑苏那位秦老在报口子可算是门生遍天下,就连国安系统里现今的几位大佬,或多或许都曾经受过那位的指点,如果他真的开口,相信真没人会拒绝。 阮钰去了瑞士,蔡桃夭在军中毫无消息,齐褒姒这几天又飞到了纽约参加一个国际电影节,李云道的生活节奏似乎瞬间就慢了下来,白天上课,早晚陪王家老爷子散散步聊聊天。 没几天就是王小北和孔黄裳的大婚之日,王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就连院中的郁金香也沾染了喜气,盛花怒放。王小北和孔黄裳忙得不见踪影,孔蓝翎这个大姨子也被拉着一起忙前忙后,于是四个孩子一股脑子都在王家住了下来。孔雀很喜欢跟在张小蛮身后屁颠屁颠,小艾玛则跟小孔雀形影不离,十力倒是很难得地没有觉得三个孩子太多吵闹,数蚂蚁的傻勾当也没带着三个女娃一起干。李云道之前就一直觉得十力的童年过得太过于单调,念经打座学武习医,就算是成年人也不定能定得下心,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晚上待老爷子睡下,李云道便会被四个孩子缠着在院中池塘边讲故事,所幸李大刁民在大雪山上困读二十五年等身书,腹中诗书万千,凑几个故事来应付应付这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小北的婚事他也插不上手,倒是之前的那个叫唐燕的女人,李云道让蛇皮和老九想办法弄了个假身份后将人送去了云南,之后再取道赴泰国。据说去云南路上,也多次遭遇朱梓校派出的杀手,唐艳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而在唐艳的问题上,王小北倒是执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理念,只要能和平解决,花点钱也无所谓,但是最后唐艳却不敢再要王小北的钱,只拿了十万说是作为到泰国做些小本买卖的本钱。 为了婚事,王家人越来越忙,王小北更是忙得好多天不见人,李云道倒是越来越清闲。白天青干班的培训课程对他来说已经不算得吃力,老干部局那边隔三差五地去报个到。北京很大,但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是谁打听到了李云道的真正身份,老干部局从上到下都恨不得把他供,哪还会在意李云道露不露脸。 只是没清闲几天,王小北再次将李云道拖进了忙碌大潮。婚礼的伴娘是孔黄裳的闺蜜,而伴郎的任务就落在了李云道的身上。周末一大早,李云道刚跟老爷子散步归来,就看到王小北躲在角落里冲他招手。 将老爷子送进书房后,李云道才找到在池塘边坐立不安的王小北:“又咋了娶个媳妇儿嘛,你焦虑啥” 王小北道:“别说风凉,我媳妇儿说了,今儿我们去试礼服,正好,带伴郎伴娘去量身材。” “量身材”李云道不解道,“定制” 王小北说:“黄裳在巴黎的时候,就跟王大设计师很熟了,这回我们的礼服,还有你和伴娘的,王设计师都答应亲自操刀。” 李云道想了想,一脸心有余悸道:“很贵吧” 王小北哭笑不得道:“你就是改不掉这副吝啬样儿” 李云道笑道:“下山前,我就从来没穿过超过十块钱的衣裳。你都不知道,蔡桃夭第一次给我买阿玛尼的时候,我差点儿没被那几个零吓趴下。” “出息”王小北扔给李云道一枝小熊猫,一边点上吞云吐雾一边道,“我看家里这回似乎并不想搞得太过铺张,其实我跟黄裳本来想去旅行结婚来着,但是孔家这个人不答应,说咱中国人,就得尊重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王小北竖着大拇指,李云道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位。 第五百八十六章 薛大妖孽的嫉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对于时尚这种瞬间万变的事物,李云道这个在大雪山苦读二十多余载等身书的大刁民显然是不太感兴趣的。让他这个能一年四季穿着同一件洗得白的中山装的山里人花大几百在穿着上,就算狗场赢了千万巨款后,李云道也觉得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 去设计工作室的路上,李云道问王小北道,你媳妇儿身份敏感,听小西说,她设计的衣服可都是天价,你俩结婚穿这个,不怕遭人诟病 王小北撇嘴道,黄裳在法国隐名埋名地兼了时尚杂志的设计总监,听孔蓝翎说应该年薪过百万欧了。姓王的设计师压根儿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之所以免费设计,还不是想在那本杂志上多露露脸。 李云道微笑点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媳妇儿是致力于艺术事业,看她那范儿,一准儿就当成是我二哥的同行了。 王小北道,对了,最儿我妈还说,想邀请大哥和二哥来喝杯喜酒,就是不知道他俩能不能抽得空。 李云道摇头道,我估计悬,连桃夭都不定能赶回来,弓角那傻子现在正跟桃夭搭档着呢,估计也悬,还有徽猷,上回疯妞儿在迪拜出事,老二出手过后就没了消息,估计又被派到哪个中东或者南美国家去了。 正在开车的王小北摸了摸后脑勺:“如果不是见识过十力救老爷子的场景,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果真有内力这一说,现在想想,如果放在古时候,大哥和二哥应该起码是东邪西毒那个级别的武林高手吧。” 李云道没有接话,弓角和徽猷自幼习武,所受的痛苦和折磨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弓角的八极大开大合,贴山靠更是一招毙命的杀手锏,但谁又知道当年在白雪皑皑的大雪山上,因为买不起新衣服,大冬天着上身,坦胸对着大树一次一次撞击的少年是如何撑过那刺骨寒风的折磨的。徽猷的咏春刚柔并济,一手寸拳能击破薄钢板,但当年练功后一次又一次忍着剧痛将双手浸于药汤中的经历,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少年时期李云道对弓角和徽猷武力值很是羡慕嫉妒,也尝试着偷偷跟着弓角和徽猷学,两位哥哥自然是倾囊相授,但结果是李云道整整在老喇嘛的药桶里泡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 设计师的工作室在国际金融中心附近的一幢写字楼里,装修上别具一格。两人赶到的时候,孔黄裳正在孔蓝翎的协助下试一件贴身裁量的旗袍。 “小北,云道,你们看这件怎么样”孔黄裳看着旗中的两个男人,满面喜色地问道,语不由自主地带着几份即将走入婚姻幸福的甜蜜。 王小北睁大眼睛,看着旗中集古典美与现代美于一身的女子:“简直美呆了。” 李云道也由衷地头:“的确美到极致了。” 不知道为何,孔蓝翎看了李云道一眼:“你家桃夭和阮钰穿上也一定美到极致了,对不对” 李云道听出了孔蓝翎语间的意思,苦笑着点了点头。 孔蓝翎笑了笑:“就没一个不好色的男人。” 李云道却道:“姐姐穿上也一样美艳动人啊” 孔蓝翎顿时俏脸微红:“胡说什么呢” 镜里的孔黄裳却嘻嘻笑道:“要死了,连大姨子的亲姐姐也敢调戏” 王小北这个花痴却只顾欣赏自家媳妇儿,一丁点援手的意思都没有,李云道只好自己转移话题:“小孔雀说不想回江宁了,蓝翎姐,干脆给她转到京城的学校得了。” 孔蓝翎微笑着摇头:“你别听这小家伙乱说,她一天一个主意,别准儿明儿她就哭着闹着要回江宁了。江宁那边,她爷爷奶奶什么都依她,京城家里规矩多,她现在说不想回江宁,是因为这段时间天天呆在你们家了,否则早就哭闹着要回江宁那边上幼儿园了”正说着话的功夫,孔蓝翎目光突然转向李云道身后,李云道微微一愣,转过身去,突然目瞪口呆。 穿着粉色伴娘服的女子宛如全身罩着光芒的女神般款款而来,李云道瞪圆了双眼,又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薛妖孽不不不,绿荷师姐” 那女子看到李云道,顿时也瞪圆了双眼,待李云道喊出“绿荷师姐”四个字后,女神形象终于瞬间崩塌:“李云道,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敢打我姐的主意,老娘就是飞越千山万水,也要把你的鸡鸡割下来喂狗” 此话一说,李云道顿时松了口气,果然是薛红荷这个妖孽,听到对方恶相向,李云道反击道:“割了老子的鸡鸡,你就不怕自个儿要玩一辈子电动玩具” 薛红荷二话不说就要冲上来动手,被眼疾手快的孔黄裳一把拉住:“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有必要次次见面都喊打喊杀吗” 李云道瞪了王小北一眼,小声道:“你咋不早说她是伴娘” 王小北呵呵傻笑:“我要早说了,你能答应吗” 李云道冷哼一声,小声道:“老子铁打的鸡巴流水的那啥,怕她个球” 王小北差点儿没捧腹大笑,但李云道声音虽小,还是被薛红荷听到了,如果火上浇油般,薛家大妖孽顿时火冒三丈:“李云道,姑奶奶一定要你好看” 李云道冷笑:“谢谢,我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您操劳,有时间你还是多去照顾照顾你那些银枪蜡头的货色吧” 薛红荷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憋晕过去,幸好那位在国际时尚界颇有名气的王设计师及时出现,王小北拉着李云道去量身材,才避免了一场黑云压城的血雨腥风。 伴娘服颇为紧身,勒出薛家大妖孽胸前的优美弧线,还有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但此时却被气得胸口起伏。孔黄裳哭笑不得地劝了好一会儿,薛红荷才缓过气。 孔蓝翎却一脸不解道:“红荷,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性格啊怎么一看到李云道就跟点了炮仗似的而且你平时不是挺牙尖嘴利嘛,怎么被他一两句就呛得说不出话了” 薛红荷恨恨道:“蓝翎姐,你都不知道,这家伙的嘴有多贱,要不是看在王小北的份上,我早就让人撕烂他的嘴巴了” 孔黄裳却微微摇头,这个从小被陈家抱养的小是什么性格,她这个闺蜜自然一清二楚, 能让薛红荷变成这样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嫉妒。 嫉妒,足以让一个女人为之狂。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西被人打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八十六章 薛大妖孽的嫉妒 一场山雨欲来的撕逼大战在孔家姐妹的劝说下终于偃旗息鼓,但薛红荷还是不忘对着更衣室的方向竖起两根中指,并放话如说不是看老王家的面子,早就将那刁民剁碎了直接喂狗,并割下刁民的那玩意儿用铜铸工艺处理后对老陈家纨绔养的藏獒当玩具。hu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孔蓝翎没的过如此恶毒的辞,俏脸通红,孔黄裳到是了解自己这位从小就刀子嘴的小,薛红荷的伶牙俐齿和恶相向都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在陈家那个庞大又复杂的家族内,就算有陈家老爷子的庇护,薛红荷这个小姑奶奶级的外姓人员还是得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有惊无险地量完尺寸,那位脸蛋相当中国化的王设计师笑着说虽然李云道身高不算高,但比例却是完好的黄金比例,加上身材优异,算得上是天生的衣架子。 王小北听得直撇嘴说,王大设计你就别忽悠,你别待会儿还邀请我弟弟当你的专职模特。 王大设计扬了扬下巴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今年的国际时尚开始流行大众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邀请他去巴黎走走,说完,细长眼的王设计师一脸期待地看着李云道。 李云道摇头笑道,抛头露脸的事还是算了吧,我这副尊容跑出去丢人现眼的话,咱国家受的屈辱不亚于当年的辛丑条约。 王大设计却飞快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太妄自菲薄了,我敢保证,只要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培训,今年的巴黎t台上,你绝对是最亮眼的一个。strong八零电子书strong 王小北现王大设计说得认真,知道这家伙在国际时尚界是以眼力和大胆起用新人模特而闻名的,想了想,便劝说道,云道,反正你在北京待得也清闲,等办完婚礼,我也要去陇西省报到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京城也无聊,不如跟咱们大设计师一起去巴黎开开眼界,反正你一大老爷们儿,还怕不成 李云道想了想,才道,再说吧,我看看时间。 大设计师也没有强求,多少名模排着队等着穿她的最近作品,有这小哥算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 约好后天再来试伴郎服,为避免跟薛红荷再起冲突,李云道便独自一人先离开。 由于是周末,北京国际金融中心的人流量倒是比往常少了,李云道干脆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徜徉在大街上,脑中却不停地思索着最近生的事,一个又一个迷团如同茫茫晨雾般笼罩在他的眼前,真相似乎触手可及,但逻辑上的推理仿佛总差那么一小步。 北京城难得出现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缓缓移动,李云道站在一座耸立的高楼前,抬头仰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楼最高,却始终让人无法产生面对大雪山时的那种自心底的敬畏。午间温和的阳光穿过云层,越过林立的高楼大厦,流转在李云道修长的指间,下意识地,三刃小刀出现在指间,朵朵刀花在指间旋转,看上去仿佛比晌午的阳光还要令人炫目。 “嘿,大叔”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胳膊也被人勾住,李云道吓了一跳,三刃刀瞬间消失,转过头便看到一张青春无比的脸庞。 潘瑾抱着李云道的胳膊,撒娇道:“大叔,你怎么也不给人家打电话害得人家天天盯着手机,一有电话响就以为是你。” 李云道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你得好好读书,脑袋瓜子别成天胡思乱想,你大叔我有女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李云道想了想,还是决定早些让小姑娘断了那份念想。 谁知,小潘瑾嘻嘻一笑:“我知道,你有好几个女朋友,阮姐姐啊,还有齐褒姒啊,好像还有个桃夭姐姐,所以多我一个也不算多呀”说着,紧搂着李云道的胳膊。 李云道哭笑不说,现在的孩子,都是什么强盗逻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是碰巧遇到的”李云道好奇道。 小潘瑾嘻嘻笑着,哼唱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说着,蹦跳着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大叔,人家饿了,要不你请人家吃饭吧前些日子,大晚上也被莲生那丫头喊过去照顾你,一晚上我累得够呛,你得补偿人家” “想吃什么太贵的我可请不起哟”李云道突然想那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似乎生了些事,但此时早已经记忆模糊。 “小气鬼”潘瑾做了个鬼脸,“放过你了,要不,请人家吃碗麻辣烫吧” 李云道笑了笑道:“那玩意儿不健康,换火锅” “行人家不是想帮你省钱嘛,小气的大叔那就去八卦宫吧,我都没去过,听说很不错”潘瑾又蹦回来搂住李云道的胳膊。 李云道实是在拿小丫头没有办法,想了想,又给对火锅有独钟的顾小西了条微信,有小西在,就省了些麻烦了。 八卦宫是京城最近人气最旺的火锅店,大中午也人山人海,幸好李云道用王小北的关系订到了一间小包。 顾小西是个火锅迷,一听说吃火锅,扔下学校社团里的一众人直接杀了过来。 “哥,你做啥亏心事了,大中午请我吃火锅”一身青春靓丽打扮的顾小西嘻笑着推门进来,看到潘瑾先是一愣,随后坏笑着看向李云道,“李云道同志,你怎么也开始跟王小北一个德性了”说完,就坐到潘瑾身边,唯恐天下不乱地道,“我叫顾小西,李云道的表妹。小妹妹,你要是想成为我的小嫂子之一的话,可得加油了,我哥可不是一般地抢手” 潘瑾也不傻,连忙道:“小西姐好,我叫潘瑾,早就云道说,家里有一个极漂亮又聪明的妹妹” 俩丫头都是聪明成精的级别,加上几乎同龄,一顿火锅才吃了一半,俩小丫头居然很快就形成统一战线,连上洗手间都要手牵手一块儿去。 独自一人坐在小包间里的李大刁民再次犯愁了,之前还期盼着顾小西能来做挡箭牌,谁知道接下来顾小西会不会成为小潘瑾的内线 突然,包间门猛地被人推开,小潘瑾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西被人打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京城似乎平静太久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西被人打了 顾小西在老王家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由于年龄最小,在李云道回来之前,基本上属于老王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加上性格温婉商过人,王家上至老爷子王鹏震,下至性格挑剔的方圆方润两姐妹,无一不对老王家这个智商过人的小姑娘青睐有加。txt小说下载。 更新好快。,除了王小北,让李云道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血浓于水的,就是那个搂着他胳膊撒娇喊“云道哥”的妹妹。 三刃刀毫无征兆地滑落,扣于手心,从桌边起身的时候,小潘瑾竟被李云道身上的煞气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八卦宫的洗手间早就被无聊的看客挤得外三层内三层,还未靠近,李云道就听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中年妇女的尖利声音:“小婊砸,老娘的事还轮得到你来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李云道拨开人群,便看到让他火冒三丈的一幕:顾小西被两个保镖模样的青年壮汉分别拽住一只胳膊,双颊通红,两眼几乎喷火般地看着站在她面前双手撑腰的中年妇女。 骂完一句,中年妇女抬手又想抽顾小西的耳光,却突然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手,紧接着眼前的景物瞬间飞动了起来,而后她才现,自己肥硕的身板竟被人一脚踹得侧飞出去。 肥硕的中年妇女哎哟惨叫一声,轰然坠地,其中一个保镖模样的青年连忙奔去查看自己主子况,剩下一人恶狠狠地看着李云道:“哥们儿,你摊上事儿了” 李云道面无表:“松开你的双手,否则我敢保证这双手你绝对带不出北京城。strong热门strong” 看到李云道出现,顾小西刚刚还犟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哥” 保镖看了一眼被同伴扶起来的主子,又不屑地扬扬下巴:“哥们儿,你知道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吗” 李云道笑了笑,他终于想明白了王小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就得他妈的端着,时不时地再踩一两个上得了台面的纨绔,这样人家才知道,咱老王家没有势微。 “我只重复一遍,放开你的双手。”闪着冷咧光茫的桃花眸终于再次微眯,许久没有轻扬的嘴角终于再次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保镖冷冷地哼了一声。 只是,哼声还未曾落音,一道寒芒从李云道手中射出。 哼声变成了惨叫,只是惨叫还没有出,就被奔袭而至的李云道双手卡在了喉间,保镖几乎不能理解,那只看着去葱白而修长的手如何会有这般如同铁钳似的力道。 李云道单手将保镖卡在墙上,另一手飞快拔下保镖手上的三刃刀,一朵炫目的刀花在手中瞬间绽放,保镖再次惨叫,另一只完好的腕部手筋处被轻轻划过一刀。 手起刀落。 再次手起,那道白茫再次飞出,从主子身边偷袭而来的保镖惨叫一声,抱着膝盖跌倒在地。刚刚满面嚣张的肥硕中年妇女大惊失色,以她的世界观来看,现实生活中出现一个如同武侠小说当中的小李飞刀般的人物那简直跟天方衣谭没太大差别。 从李云道出手到现在,不过瞬息的功夫,围观的食客们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竟不约而同的拍手称好,尤其是从女宾洗手间就目睹整件事的几个女客人,更是迫不及待地将来龙去脉描述得绘生绘色,语间大体是那肥硕的妇女如何嚣张跋扈地插队,如何被那可怜的小姑娘制止李云道其实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小潘瑾说得很简明扼要:洗手间人太多,大家都在排队,唯独这肥婆娘气焰嚣张地公然插队,其他人在她那股天下间为我独尊的嚣张气焰所慑不敢语的时候,顾小西勇敢地站了出来指责了肥婆娘这种毫无社会公德的行为,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肥婆娘吃了一肚子憋,竟找来自己的保镖,将顾小西堵在了洗手间门口,污蔑顾小西用语侮辱了她的人格 李云道放下那被割了手筋翱不己的保镖,缓缓走到另一个倒地的保镖身边,蹲下身子,冷冷笑了笑:“小姑娘你们也忍心动手,你们那些年的兵,都当到狗身上去了”李云道取回三刃刀,保镖又是一声惨叫。 倒地的保镖一脸愤恨,指着那肥婆道:“等你知道我家夫人的身份,看你还有几只手玩飞镖今天的帐,改天我们会加倍地要回来” 保镖的话似乎提醒了那肥婆,原本偃旗息鼓的嚣张顿时又张牙舞爪地蹦了起来:“你们你们等着瞧,老娘这就报警,老娘要让你们把牢底坐穿”说着,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旁边有善良的围观群众小声劝道:“小伙子,快带你的朋友走吧,这婆娘估计来头不小,别回头真因为这事儿栽进去,不值当啊” “是啊是啊,现在的警察,都是先向着那些权贵,哪会理咱们平头百姓,趁能走的时候,赶紧走吧。” 李云道耸了耸肩膀,行至顾小西面前,心疼地看着小西有些红肿的双颊,伸手轻轻地擦去小西脸上的泪珠:“别怕,有哥在” 顾小西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恨恨地看了那肥婆一眼:“哥,她扇了我四记耳光。” 李云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哥会帮你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小潘瑾在人群里打了几个电话,此刻也站到了顾小西身边:“小西姐,你别怕,我给你撑腰,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李云道也拍了拍小潘瑾的脑袋:“你给谁打电话了” 小潘瑾吐了吐舌头:“他们不是要报警吗我打个电话先报备一下,嘻嘻” 餐厅的经理和服务员也守在一旁,刚刚大堂经理想劝架的时候,也被肥婆趁乱扇了一记耳朵,此时看到他们吃憋,心中也微微解恨,但听说那肥婆来头不小,而且又要报警,她担心会影响店里的声誉和今后的生意,刚刚也躲在一旁给八卦宫的幕后人物打了一个电话。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青年,出手就摆平两个保镖,见血后不慌不忙还能安然要了把椅子坐在人群中间,点了一根利群烟,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被受欺负的小姑娘称为“云道哥”的青年,吐出烟圈的时候,两眼微眯,仿佛在打量着八卦宫大厅上方悬挂的昂贵定制水晶灯,又好像是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他突然掏出手机,了一条短信。 “京城似乎平静太久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救兵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八十八章 京城似乎平静太久了 沈金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无论她家那位是县里的小官,还是省中的大官,周围无一不是奉承迎合的声音。strongtxt小说下载strong,最新章节访问: 。哈,最近听儿子说,她那口子的位置又要往上挪一挪了,指不定这回就能由从省里三把手升为二把手,儿子说等他爹真当了省长,到时候省里头所有大大小小的工程,不都得问问他那个徐家大公子的“意见”儿子又说了,等爹转正了,到时候咱妈就是省长夫人,就算是放在北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身份。 可就这一等一的身份,连吃火锅上洗手间插个队的特权也没有让沈金花觉得恼火的是,那小丫头居然面不改色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自己不守社会公德。社会公德老娘的儿子说过,公德是给你们这些身份平常的贱民遵守的,俺老公是大官,俺家从始终至都是享受特权的权贵阶层。关于权贵阶层的观念,也是儿子灌输给她的。沈金花越来越觉得自己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不仅仅是事业有成,而且在亲爹升官的临门一脚,儿子居然也能找到北京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徐遍三十出头,继承了他爹的秃顶和沈金花的肥胖,五短身材,大腹便便,但在离北京城千里之外的天堂杭州,徐公子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进入浙北开地产的开商们,入浙北的第一堂课就是去徐公子家给徐家“上香”。他爹徐公望原是浙北县城的县长,后来成了副市长,近些年更是在徐遍结识中央某位大佬的公子后,如同坐直升飞机般扶摇直上,如果不是前几年老头子熏心,强奸了徐遍诱骗回家的学生模特,现在早就已经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就这样,浙北官场私下里还是多了个“徐爬灰”的经典笑话。≈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这回又到了老爷子升官的节骨眼上,老爷子早早地就打他来京城疏通关系。徐遍也知道,老爷子最近迷上了一个年轻的二线演员,自己的老娘沈金家没什么文化,但胆子特别大,嗓门儿特别响,早些年老头子在外沾花惹草的时候,曾有过被老娘冲进县委办公室抓破面颊的前例,所以他这次进京,他干脆编了理由,说是要在京城购置几套房子,请母亲沈金花来把把关,顺道来京城散散心,但主要目的还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头又闹翻个天,到时候影响老爷子的前程,更影响他的“钱途”。今儿一早出门办事前,他就安排俩儿退伍的保镖中午带着母亲去新开的八卦宫尝尝地道的川味火锅,自个儿便到颐和园外的一处会所候着,那位大人物说是今儿给他安排了十分钟会面的时间,可人还没见着,过了老半天,才接到个电话,说是那位今儿另有安排,具体见面时间另等通知。正郁闷地放下电话,就接到了老娘沈金花的电话,说是自个儿在八卦宫被人打了。原本没见到大人物,徐遍就已经心中诸多恼火,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火冒三丈。 “老三和老四俩混账死了吗”徐遍在电话里吼道。 “什么一见面就被人制服了还见了血”徐遍恨恨地骂了句“废物”,才道,“老娘,你一定要拉住对方,不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哪家不长眼的小崽子敢冒犯你。” 挂了电话,徐遍就开始琢磨北京自己有哪些用得上的狐朋狗友,想了一圈,打定主意,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了过去。得益于徐大公子这些年在北京城的慷慨洒钱,那些酒桌、夜总会结识的“好友”们无一不表示为了徐公子肯定两肋插刀,今儿一定让那几个得罪徐大公子的二货洗洗招子 在颐和园外的会所等了半天,徐公子早就肌肠辘辘,去八卦宫的路上又让腿长一米二的黑丝高跟女秘书打电话在八卦宫订两个包间待会儿修理完那几个得罪老娘的蠢货,正好可以跟兄弟们好生聚聚,秘书打通电话后,对方却回复说今儿店里出了事故,暂停营业一天,徐遍一边伸手摸上秘书高耸的胸口一边道:“明珠,给我订紫玉记,最好的包间,我跟紫玉记幕后那位有过一面之缘,据说那位也是个超重量级的大人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缘份认识啊”说着,徐遍一脸向往,“如果能得两位大佬的支持,我爹有生之年离中央委员应该也不远了吧哈哈哈哈”徐遍想着想着,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仿佛此时他已经是徐委员家的大公子一般 八卦宫内,由于见了血,经理给幕后人物打了电话,得了指令立刻清场,原本食客们不乐意,但火锅城方面不仅免单,还每桌赠送五百元消费抵用券,待清了场,挂上暂时停业的提示牌后,大堂经理才这微微松了口气,等回头看到大厅中仍在僵持的两方,大厅经理又头疼了起来。 跟儿子打完电话,诉完苦,沈金花肥硕的腰杆顿时又硬了起来:“小逼养的,老娘的救兵马上就来,有种一个也别走” 小潘瑾冲沈金花扬了扬拳头:“再嚣张一会儿有你好看” 李云道笑着示意她安静,缓缓走向沈金花。 沈金花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被椅子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你要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对我动手的话” 李云道没有动手,动手的却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顾小西。 “啪啪啪啪”整整四下。 李云道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顾小西却呵了呵有些红的小手,气乎乎道:“算我们扯平了,你打我四记耳朵,我也还你四记” 李云道摇了摇头:“不够哎” 顾小西想要说话,却被小潘瑾拉住:“小西姐,别帮她求,刚刚如果不是有大叔在,谁知道这婆娘会把我们欺负成什么样” 顾小西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欲又止。 李云道蹲下身,看着目光惊恐的沈金花,微笑不语。 听是被他凝视了几秒,沈金花便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沈金花眼睛一亮,带着哭腔的声音如同刺耳的摩擦声一般侵袭而来:“儿子啊,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你妈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李云道起身,回头,面无表道:“哦这就是你的救兵还有吗要不要再等等等来齐了一块儿解决” 第五百九十章 踩人风波(一)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八十九章 救兵 徐遍徐大公子也不傻,知道北京城藏龙卧虎,不是随随便便出跳出个二百五就敢在公共场合与人动手的。每两个看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徐家对老三和老四有恩,所以他并不担心两人不尽力,对方能一个照面就制服老三和老四两个退伍军人,下手就见血,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所以徐大公子很明智地吹哨子叫人,北京这块龙气云集的宝地上,就应该让那些地头蛇出面解决问题,至少也不枉费徐遍这几年在京城里头撒下的大把钞票。 可是,等一见到老娘口中的始作俑者,徐遍怎么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更像是大学讲师的年轻男子会是那个出手就能拿下老三老四的猛人,但对方的态度却让他有些吃惊那份嚣张比他这个浙北的徐公子还要牛叉数倍。 不过徐遍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虽然老娘脸上一脸未曾出现过的委屈表让他极度恼火,但他还是没有选择跟眼前的青年动手,只是安慰了老娘两句,便独自走到李云道面前。 徐遍身材五短,站在李云道前面似乎有点可笑,但徐大少的表却有些狰狞:“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在我老娘面前磕头求饶,否则今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李云道微微一笑:“这句话正是我想送给你母亲的,让她向我妹妹磕头求饶吧,否则唉,我这人不太会威胁别人。≈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77;≈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111;≈109;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李云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够威胁对方的语,有些事,做了就做了,保必还要说出来呢。 李云道语塞让徐遍误以为是对方的心虚,顿时纨绔气焰盛放,“哟荷”一声:“你们这群崽子今天是打算横着出这火锅城,是吧” 顾小西不愿让李云道独自一人面对恶徒,表坚定地站在李云道身边:“我敢保证,如果你动了我云道哥一根手指头,你们灭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顾小西说的其实是事实,丝毫不夸张,这会儿老王家的泰山北斗尚还健在,加上孔王两家的联姻近日也将正式拉开序幕,这个节骨眼上,哪个不讨好的家伙会来招惹政界的这两头庞然大物以李云道在王家的特殊地位,如果当真在这儿挂了彩,用灭顶之灾来形容对方那基本还属于轻描淡写。 徐遍闻本想开骂,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却猛地心脏怦怦直跳,乖乖,这女娃清纯、漂亮、大方这个瞬间,徐大公子几乎想将所有形容美女的词语都用在对面那位青春美少女的身上。 徐遍看直了眼睛,却惹得顾小西直皱眉头:“哥,这人的眼睛太讨人厌了” 李云道轻声道:“好。呆会儿哥帮你把这对眼珠子挖出来” 徐遍好不容易才从顾小西身上收回目光,冷笑道:“现在条件变了,这样吧,让这小美女陪本少爷几晚,今天的事咱就一笔勾销。” 李云道微笑地着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顾小西道:“现在还要加上舌头。” 顾小西打了个哆嗦,她知道自家这位流落在外多年的表哥并不是在开玩笑,王小北第一次赴姑苏前,曾跟她交流过这位表哥的况,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关于表哥身负的数条人命。顾小西是军人家庭出身,对于善恶有自己的判断,在她的价值观里,像徐遍这样的坏家伙,显然不知道已经祸害过多少无辜的姑娘,这样的家伙,真应该送去枪毙十分钟才够解气。 徐遍冲身后勾了勾手,跟他一起进来的司机马上搬了张椅子过来。徐大公子趾高气扬地坐定身子,笑容猥琐地打量着李云道身边的顾小西。 刚刚跑去一旁打电话的小潘瑾居然也搬了张椅子凑了上来道:“大叔,你也坐,不能输了气势,不过这人的眼睛的确好讨厌。” 看到小潘瑾,徐遍眼睛又是一亮:“啧啧啧,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估计是个大学老师吧这俩都是你的学生吧听我的,乖乖把这俩姑娘留下,今儿这事本少爷就不追究了”小潘瑾的出现,更是让徐遍肯定了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应该是个性格执拗的大学讲师之类的身份。 “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刚刚不是他的话,老娘今天也不会吃这种亏”沈金花又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地站在儿子身后,但慑于李云道刚刚两招拿下保镖的威力,只敢站在后面瞪眼狠,却也不敢靠近半份。 说话的空档儿,数辆价值不菲的超跑轰鸣着停在八卦宫的门前,横七竖八地占据了门前空地,随后每辆超跑上跳下一两个手执棒球棍的青年,看这架势火锅城的保安都吓得躲到了一旁,哪还敢管人家停车的地方对与不对。 “徐公子,你一吹哨子,弟兄们第一时间赶到”打头阵的是个戴着墨镜的青年,约摸二十上下,头染成了红色,一边耳朵上戴着四颗耳钉,刚刚开的是一辆兰博基尼,也是这群车当中价值最高的,隐隐地应该算是这群人当中的领袖。 “哟,四少来了”徐遍冲李云道威胁般地冷笑了一声,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顾小西和潘瑾一眼,才起身去迎那群手执球棍的青年。 “徐公子,哪个煞笔不长眼,在北京城里头还敢惹我的兄弟”打头的墨镜青年高声说道,目光已经看向刚刚跟徐遍唱对台戏的青年看模样应该不是圈内的人,不过那俩姑娘倒是挺标志,咦,等等,其中一个怎么好像有点儿眼熟周青糅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两眼,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觉得应该是哪个朋友的妞儿,居然现在是被甩了,才找到现在这个傻逼。 “周少,那家伙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学讲师之类的,跟家母生了点冲突,不过,这小子身手了得,我两个特种兵退役的保镖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这不,还躺在那边哼唧呢”徐遍指了指两个被放倒的保镖。 第五百九十一章 踩人风波(二)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九十章 踩人风波一 听徐公子说自己是特种兵退役,老三老四自己都有点脸红,但徐遍吩咐过,让他们以退伍特种兵的身份自居,多半也是徐公子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一种方式。每两个看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hua 广告。 更新好快。,不过老三和老四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而且都当过侦察兵,手底下的确有两把刷子,刚刚一个照面被人拿下也有轻敌的成份在里面,这才最后落得一个伤了手筋另一个伤了膝盖的下场。尽管有轻敌的因素,但他俩都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面对一众京城纨绔还能坦然坐定一脸笑意的青年确确实实有些真功夫,真诡异的是那把三刃刀,刚刚那刀近在眼前,老三甚至能看到小刀上的数条血槽那玩意显然就是用来夺人性命的。 如果说刚刚徐遍还有点心虚的话,此时徐大公子已经是心中大定。见到援兵驾到,沈金花的气焰再次嚣张了起来,但也只敢站在儿子身后指着李云道恶相向,大体的意思也就是今天要这一男两女好看。 李云道依旧微笑着坐着,顾小西和潘瑾分立其后。这些看上去气势汹汹人手一根金属棒球棍的青年再怎么张牙舞爪也不可能比大山里的熊瞎子和野猪王可怕,用李云道的话来说,就是几百斤的熊瞎子都挠不死我还用怕这百来斤的人他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徐遍,看着沈金花,看着随周青而来的一众青年,面带微笑,绪淡定得有些可怕。李云道自己都觉得好像镇定得有些过头了,放在几年前,面前这么一大拨人,以他在流水村群架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在弓角和徽猷均缺席的前提下,唯一的对策便是走为上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但下山这几年,干过杀手,斗过毒贩,也折腾过黑社会,心性早就不像以往,如今面对着十来号人,对方还手持凶器,李云道依旧心静如水,这份沉着就连一身站在他身后的顾小西也觉得有些吃惊。 周青是四代人物中新崛起的佼佼者,中学时被送去英国读了几年伊顿,因打架斗殴而被遣送回国,幸好家里面那位神通广大,就这样还是把他送进了国内一流的大学,这大学已经读了快四年了,仍在大二的阶段徘徊着,但却不妨碍回国后的周纨绔身边迅速聚集起一帮趣味相投的人马,今天跟随他而来的,无一例外地都是官家子弟,而且多数是父辈或再上一代在执政理念上有共通之处的,上一代人也乐于见到小字辈们抱成团,打打闹闹的也无伤大雅,只要不出恶性人命事件就好。 周青一直在打量坦然定坐的李云道,李云道也在打量他。事实上,看周青的打扮,李云道已经将他划为纨绔当中颇没出息的那一类。 李云道越是淡然,周青越是雾里看花,没来由地,周青居然感觉到一阵心虚,这种心虚,只有在面对父亲和大哥的时候才会出现,今儿怎么会在这破地儿出现这种绪呢年轻气盛的周青怀着输人不输阵的理念,越过徐遍走到李云道面前,居高临下。 “朋友,挺淡定啊”周青歪了歪脖子,晃动着手中的棒球棍,球棍是金属材质的,反射出炫目的光泽。 李云道笑了笑,目光平视,缓缓道:“你确定要帮他们出头” 周青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大笑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云道摇头:“刚刚那个泼妇的保镖也问我,知道那泼妇是谁,头回见面,我又没有预测的特异功能,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谁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周青道:“你知道了” 李云道笑道:“我现在知道她是泼妇,而且还是个色厉内荏的泼妇。” 沈金花闻,怒气冲天地就要扑上来,却被儿子徐遍拉住。 “干什么拉我,看我不撕烂这小畜生的脸” 李云道转向沈金花:“小畜生骂谁” 沈金花怒不可抑道:“小畜生骂你。” 李云道耸肩微笑,身后二女也掩口大笑。就连周青带来的一众青年当中,也有人笑了起来,周青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这才吓得他们收起笑意。 “哥们儿,既然这样,就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了,哥儿几个,给我上” 顾小西和潘瑾心中一紧,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老王家就是女人也没有临阵退缩的传统,小潘瑾则是觉得跟大叔应该有难同当。 只是那耀武扬威的青年口中的那个“上”字还未曾落音,就被抵在额间的冰冷事物吓得将音节直接吞没下去,身后挥舞着球棍蠢蠢欲动的青年们也大吃一惊。 “哥哥们儿,现在流行随身带仿真玩具枪出街吗”在额间那黑突突枪口的威压下,周青的口齿有些不太清楚。 李云道顺手打开枪侧的保险,微微一笑:“是不是玩具枪,你可以试试” 沈金花母子此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徐遍原想是喊公子哥来踩人,等踩完人晚上再安排些节目,一来二去,跟这周家公子的关系只会更近,有来有往,这样感才更深嘛。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今儿一脚会踹到铁桶上,看对方如此冷静,指不定就是什么背负人命的江湖大枭,这类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人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这会儿老三和老四也傻眼了,幸好刚刚没逞能,否则两条人命还不够填枪眼。 “兄弟,你觉得要真开了枪,你还能走出这地方吗”徐遍着急了,周青如果真为了帮他而出事,他爹别说升官,就连现在的位置没准也保不住。 李云道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枪口紧抵周青的额头,“这位仁兄,到了阴间,别忘了去找他们母子,不是他俩,你今儿也不用吃这颗冤枉子弹。” 周青终于知道对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从小在权力的庇护下嚣张跋扈二十年的周二公子此时此刻才体会到生命的宝贵,他还没娶媳妇儿,还没读完大学,人生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 第五百九十二章 踩人风波(三)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周青甚至可以闻得到枪口散出的火药味,他从来未曾想过,死亡,在这一刻会离自己如此之近一分钟前,他是周家少爷,一分钟后便成了丧家之犬。他眼睁睁地看着李云道缓缓将食指搭上手枪的板机,宛如死神般冲他微笑。 “等等”徐遍急呼道。 李云道瞥了他一眼:“你愿意代他去死” 想上前继续谈判的徐遍刚刚踏出半步的脚又收了回去,飞快摇头。 “那你还跟我墨迹个什么劲”李云道的目光再次落到周青的脸上,冷漠得如同面对一只山间的走兽。 直到现在,徐遍才现对方跟以前那些随随便便就能踩扁的蚂蚁完全不一样,并且跟自己也完全不是一类人,但似乎也不像是道上跨省逃窜的悍匪,如果是悍匪,早就开枪走人了,哪里还会在这儿用语戏弄自己。 “朋友,有话好说,今天的事我母亲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你们道歉。周公子完全是仗义来帮忙,罪不致死,能不能放他离开”徐遍肥胖的身子上套着一件阿玛尼的衬衫,此时早已经惊得汗流狭背,衬衫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胡说,我能有什么错”沈金花闻立刻跳了起来,还未说完,就被徐遍拖到了身后。 李云道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徐遍,笑道:“有这样的母亲,我为你们家感到悲哀。” 徐遍道:“家母从小在农村长大,也没什么文化,最拿手的就是干农活,我看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何必跟我母亲这种没受过正规教育的人一般见识呢”徐遍此时迫不得已地放低身段,说什么他今天也要把周青从枪口上救下来,如果周青真出事了,别说老爷子升官的事,就是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个未知数。 李云道笑了笑,徐遍似乎说得句句在理,但如果今天换成别人,指不定早就被这帮纨绔用球棍抽得半身不遂了。 “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李云道笑着说,“再给你们半个钟头,看看你们还能搬来什么救兵。” 再给半个钟头这回徐遍和周青真的都目瞪口呆了,这持枪青年到底有何依仗敢夸下这样的海口。送到嘴边的机会,两人没理由不抓住,徐遍掏出手机,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李云道看着周青道:“这位周公子,你大可放心地掏出手机打你的电话,我倒真的很好奇,你能搬来什么样的逗比” 周青也开始打电话,跟着周青一起来的青年们也开始掏手机搬救兵。 李云道想了想,也掏出手机,了一条短信给某人。 沉寂了许久的北京城瞬间沸腾了起来,各路人马从各个方面纷纷扑向位于市中心的八卦宫。 顾小西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哥,要不要给家里报个信” 李云道摇头:“暂时还不需要,看看况再说。” 小潘瑾却一脸雀跃,似乎很期待这场京城纨绔弟子大对决的场面。 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徐遍那方的第一批援兵就到了,一个身着制服的圆脸警察带着五六名手下冲入大厅,人手一支警枪,跟徐遍打过照面后,便职业习惯地冲李云道吼道:“放下手中的武器” 李云道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将手枪放下,搁在身边的桌上。 圆脸警察冲上来就想缴李云道的枪械,却万万都没有想到,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模样怪异的三刃小刀,等他靠近想取枪时,那冰凉刺骨的刀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自己手中的那把九二式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对方手上。 “你你你想干什么袭警可是要罪加一等的”圆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他倒并不担心,因为五名手下的另五支手枪也正瞄准着对方。 “我这几天正好在写论文,题目叫关于我们警察队伍的廉洁和自律可能性的几点思考,哎,很不幸,兄弟你估计要被我取材了。”李云道冲圆脸警察笑了笑。 圆脸警察刚想作,却听到什么论文,他不是傻子,能写这种论文的,最起码的条件,应该也是个警察:“兄兄弟,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圆脸警察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意,想显得自己和善些,与之前气势汹汹的表截然两样。 不远处的五名警察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其中一人怒吼道:“快放开我们队长,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李云道微微一笑:“你的手下” 圆脸警察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冲那五名警察挥了挥手:“枪先收起来,应该是自己人。” 徐遍和周青顿时有些诧异,弄了半天对方原来是个警察。不过,这年头能随身佩戴枪械的警察可不多,对方身份再一次扑朔迷离起来。 那五名警察却僵在原地,也不知道队长说是正话还是反话,枪还是端着。 李云道笑道:“看来你的手下不怎么听话嘛,你这个队长要加把油了”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小潘瑾的手机突然响了,小丫头接通先是嗯嗯了几句,随后道:“这会儿是个胖警察带着人拿着枪冲了进来好的,喂,胖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圆脸警察尴尬地挤了挤脸才说:“赵亚洲。” 小潘瑾将手机拿给圆脸警察,赵亚洲却一脸诧异,实在想不通电话的另一边会是何方神圣。 等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赵亚洲吓得下意识地就立正想敬礼,等挂了电话,才一脸心有余悸地将手机双手奉还给小潘瑾:“局座让您放心,我们马上撤离” 李云道也不再为难他,将枪还给赵亚洲,后者苦着脸对徐遍道:“兄弟,你们今儿估计悬了,这事儿哥哥帮不上忙,回头哥哥摆酒请罪,回见”说完,带着五名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八卦宫大厅。 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服务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随后竟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在他们看来,正义又再一次地战胜了邪恶。 可是,下一秒,掌声截然而止。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老王家的小野种在外头学着踩人啊” 李云道猛地双眼一眯。 第五百九十三章 踩人风波(四)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野种,为了这个词,李云道兄弟三人没少跟流水村里的牲口们干架。&65086;&26705;&65086;&33310;&65086;&23567;&65086;&35828;&65086;&39318;&65086;&21457;&65086;&32;&87;&87;&87;&46;&83;&97;&110;&103;&87;&117;&49;&50;&51;&46;&67;&111;&109;三兄弟从小没爹没娘,只有一个不知道年龄的喇嘛师父。一开始,村里的维族孩子人数众多,三兄弟年幼外加人少,吃了不少亏,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回了庙里就要泡好些日子的药澡,泡好又接着开打。渐渐的,弓角和徽猷跟着老喇嘛学武初成,挨的拳头越来越少,泡药澡的日子也越来越短,倒是李云道跟着两位兄长练就了一身敲闷棍和童子偷桃的本事。然后就碰到了狼群夜袭事件,那晚村里那些只晓得下了工就回屋拱娘们儿的牲口们终于知道平日里打打闹闹只是李家哥俩儿在耍着他们逗乐,否则那时弓角和徽猷的身手,几个喘息放倒一村子人估计都没有太大的悬念。 时隔多年,李云道又听到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野种李云道嘴角微微轻扬,桃花眼微眯,望向出不逊者的目光里竟不包含一丝感彩,如同看待死物一般。 李云道一直觉得二哥李徽猷是男人当中的另类,如果不是从小一起光腚长大,他一定会怀疑越长越妖媚的徽猷是不是个婆娘。下山这么些年,碰到的资色能超越徽猷那家伙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此时此刻,李云道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不远处称他为“野种”的那个男子就能算在十个指头中间。来者约莫二十来岁,脸蛋无可挑剔,比一般的女人看上去还要好看数倍,配着一身纯白的西服,整个人看上去一尘不染。 “啧啧啧,早就听说老王家找回了那个生在外面的野种,但据消息称,你一直挺低调啊,今儿怎么也学着咱们四九城里头的公子哥,开始玩踩人的欢乐游戏了”那青年微笑打量着李云道,脸上是笑意,但眼神中却是诸多不屑。 看到来者,顾小西下意识揉了揉脑袋:“没听说这疯子回京城啊”说完,悄悄拉了拉李云道的袖子,“哥,小心点,邱无衣这小子出了名的疯狗,逮谁咬谁,六亲不认。” 李云道先是愣了愣,随后恍然:“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传说中邱家的那条狗啊” 邱无衣的脚步猛地一滞,随后居然哈哈大笑:“看来小西妹妹还没忘了你的无衣哥哥” 顾小西皱眉道:“邱无衣,你不是被邱伯伯调到中东去了吗” 听到中东两个字,邱无衣突然有些失神,喃喃道:“是啊,我不是应该在中东吗,中东啊,死了好多人啊” 李云道也微微皱眉,轻轻侧头问顾小西:“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顾小西小声道:“据说他小时候生了一场病,不知道为什么,病好了以后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大院里头以前管阮姐姐叫疯妞儿,那是夸姐姐胆大包大,可大伙儿喊他邱疯子,那是真疯。” 李云道突然想起有一次跟王小北闲聊的时候,王小北提过,小时候有个玩伴,大病一场后整个人性大变,做了很多让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事。 邱无衣看了顾小西一眼,又看了看李云道:“听说你想娶阮钰” 李云道还没回答,顾小西就抢先道:“邱无衣,阮姐姐去瑞士了,你可去瑞士找她。”顾小西给李云道使了个眼色,后者不明其意,想不通这邱疯子跟阮钰又有什么关系,但听邱无衣的口气,似乎自己又多了一个所谓的敌。 邱无衣却不理顾小西,只看着李云道,一步一步走上前:“你想娶疯妞儿的话,就得先过了我邱疯子这一关。” 李云道皱眉,三刃刀再次悄然滑落于手心。 邱无衣停住脚步,盯着李云道暗执怪异小刀的手,不屑笑道:“又是你那只什么三刃刀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玩刀,否则下场会很惨。” 说话的功夫,邱无衣已经缓缓越过徐遍和周青。 刚刚被吓破胆的周青连忙提醒:“无衣哥,小心这小子有枪。” 邱无衣身子猛地一滞,缓缓转头,不带任何感彩地看着周青:“你又是谁” 周青连忙道:“我是周家的周青啊。” 邱无衣摇头:“不认识。” 周青又道:“周宏是我大哥。” 邱无衣想了想,道:“哦,你就是周家的那个败类” 周青的表有些尴尬,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搬救兵怎么搬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邱无衣转过头,正要迈出一步,又缓缓收回脚步。 “啪”一声脆响,满大堂的人均目瞪口呆。 就连李云道也有些纳闷,这家伙到底是哪一边的 周青脸上挨了一记耳光,抽得他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晃了半圈才颓然坐到地上,显然被这一记耳光打懵了。 邱无衣慢慢地从西服侧袋里掏出洁白的手绢,缓缓地擦着那只细长而白嫩的手,仿佛刚刚那一记耳光沾染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事物一般。 擦完手,他又缓慢地将手绢折回原样,轻轻地插进西服的左侧的上袋,又拿出手机,对着反拍的镜头整理了一番后,再次看向李云道。 “你,想娶阮钰”邱无衣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李云道说:“是。” 邱无衣终于皱了皱眉,又问:“那我怎么办” 李云道说:“那是你的事。” “那蔡桃夭呢”邱无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接着问道。 李云道说:“那是我的事。” 邱无衣失笑:“别人都叫我邱疯狗,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像疯子” 李云道说:“我和你不一样,顶多是个疯子,你却是一条狗,疯狗。” 邱无衣却不生气,自顾自地道:“是啊,我是条疯狗,见谁咬谁的疯狗。你不害怕吗” 李云道笑道:“我应该害怕吗” 下一秒,邱无衣的拳头毫无征兆地来到了李云道的面前,拳风呼啸。 现实生活不是武侠小说,拳头能击出破空之声,李云道便已经知道这条疯狗不单单是条疯狗,而且还是一条颇有能耐的疯狗。 第五百九十四章 踩人风波(五)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昆仑山困读二十五载等身书,李云道阅尽天下名籍,其中就不乏老喇嘛那常年紧闭的经房中武学巨作。老喇嘛说李云道十八岁前沾武必死,李云道为此腹诽不已,不过对于经房中那些泛黄的陈年旧籍,却是向来不吝啬。破庙经房中的武学旧书大多出自老喇嘛之手,有经典亦有自悟,李云道记忆极佳,除了不能亲自实现外大多也能触类旁通。老大和老二对书籍没有太多好感,过了十二岁后,弓角与徽猷除了从老喇嘛处学得真传外,其余大多武学见闻都来自于大槐树下李云道的亲口讲述和示范。下山后,无意中听秦家双胞胎对查良老者笔下的王语嫣念念不忘,才知道自己大体上也差不多是个活生生的移动着的武学经库。 所以邱无衣一出手,李云道便认出了这是少林功夫中并不多见的金刚伏魔拳,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丈外伏魔,佛法无量”。邱疯狗的伏魔拳少说也有二十余年功底,出手便拳风阵阵如轰轰雷鸣,堪堪躲过拳头后,李云道还是被那雷鸣般的拳风刮得心有余悸。几乎是下意识地,躲过邱无衣的第一袭后,李云道顺势将顾小西和潘瑾轻推到战圈之外,否则拳脚无眼,以她俩弱小的身板,哪里能经得起邱无衣的一拳一脚。 见李云道只顾躲闪,邱无衣收起攻势,似笑非笑:“不还手” 李云道面不改色地笑道:“哪有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的道理” 邱无衣也不生气,说道:“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放过你。” 李云道笑着说:“那你要如何” 邱无衣面无表,一字一顿道:“放弃娶阮钰。” 李云道有点儿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其实我是一个特别有责任感的男人,既传统又保守,疯妞儿一日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 邱无衣依然面无表,又接着道:“那放弃娶蔡桃夭。” 李云道又摇头:“那是我媳妇儿,干你屁事” 邱无衣突然笑了起来,右脚迈出时,后脚与大理石地面的摩擦出巨大声响,之前拳如雷鸣,此刻迅如闪电,眨眼的功夫,那借着腰旋之力而能至千斤的旋风踢并已经袭至面门。李云道见过弓角一脚能将山上的巨岩扫飞,便知这集人体最大攻击力的腿脚如果真扫中自己的脑袋,这颗在昆仑山读了二十五年圣贤书的脑袋就算不像西瓜般爆开,也会被那巨大之力踢断颈椎。 下一刻,厅中所有人便看到这个刚刚拿着枪的威风青年做出一个极为不雅的下蹲抱头的动作,口中还如无赖般呼着:“哇操,再不动手,老子的小命就没了” 话未落音,阮无衣浑身汗毛如猎狗般炸立,不等那酷师至极的旋风踢动作做完,直至狼狈地从半空跌落,落地时身子缩成一团,飞快地向后滚动。就在众人诧异形势突变的时候,三枝通体乌黑的巨大铁箭,几乎是贴着阮无衣的身子擦身而过,轰轰轰三声,那巨大铁箭竟径直插入光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力道之大可见一斑。落地起身后,邱无衣看到龟裂的大理石地面,微微皱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沈金花早就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嘴里足能塞进两个鸭蛋,事展到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她与那小女娃之间的矛盾了。 徐遍和周青此时也面色灰暗,那三支巨大铁箭威力震撼,光看那地面,就知道如果真被击中,那可不是一箭穿心的效果,或许会被这铁箭一箭轰成碎肉也不定。周青的脸色此时更为灰暗,从刚刚邱无衣跟李云道的对话,他已经推测出那执枪青年的身份,诺大的四九城,又有几个王家又有哪个王家能让四九城的邱疯狗亲自出马至于顾小西,周青此时也认了出来,此时懊恼后悔不己,好在王小北跟他大哥还算交不错,不知道这回让大哥从中斡旋,能否平息老王家的怒气。一想到王家马上要跟如今华夏第一大家族孔家联姻,周青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等惊诧过巨箭的威力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寻找巨箭飞来的方向,只是刚刚巨箭来得太快,一时间竟找不到这箭到底来自何方,所幸的是铁箭落地后不约而同地排成了三条平行线,顺着箭尾的方向,所有人这才现不知何时,巨大的水晶吊灯上方站着一个一身绿装的年轻男子。 邱无衣眯眼,那绿装他能认得出来,那是军人的常服,只是按规定拿掉了简章,再仔细看,邱疯狗突然笑了起来:“别人都骂我是疯狗,其实比起来,你才是一条狗。” 那军装年轻人从水晶灯上跳跃下来,手上拿着一幅巨大的仿古铁胆弓,看样子也起码是古时的四石弓。 那青年先是冲李云道笑了笑,随后转向邱无衣道:“做狗与做人是一个道理,关键是我这条狗姓王。” 邱无衣失笑,讽刺道:“乖乖,做了王家的狗,连姓都改了” 那青年笑道:“姓白和姓王,其实都无所谓。” 邱无衣突然搓了搓手道:“白小熊,有些年没见了,怎么学人家玩起弓箭了” 白小熊道:“这是我为别人订的弓,练了这么久,力道和准头还不及人家一成,换成正主儿,估计你这条邱疯狗这会儿真要变成死狗了。” 邱无衣居然也不生气,好奇道:“给别人订的我试试。” 白小熊居然毫无敌意地将这四石古弓递了上去,邱无衣试了试弓弦,面色微变,深吸了口气,猛然力,也才勉强将弓拉成椭圆。 邱无衣面色涨红,依旧好奇:“谁的弓” 白小熊看了李云道一眼,才道:“秘密。”李云道闻微微一笑。 邱无衣有些懊恼,突然又翻脸道:“要不看在这么多年的交,今儿我铁定往死了抽你。” 这回轮到李云道目瞪口呆了,这小子是不是真疯啊,刚刚还跟白小熊攀交,这回了说翻脸就翻脸。 白小熊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般:“你要不是怕疯妞儿回来往死了抽你,就今儿就可劲儿下狠手吧。” 邱疯狗好像又变了个人,居然面露尴尬地挠了挠头:“就算被抽一顿,也好过让这小子占尽了便宜。” 顾小西悄然走到李云道身边,指了指脑袋:“哥,他这儿真有问题,别跟他计较,邱疯子其实好好儿的时候,人还挺不错的。” 第五百九十五章 踩人跳出个猪八戒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邱无衣的面色一变再变,一秒前还表痴傻,下一刻便面目狰狞。嫂索,看最哆的清女生爾說 123 白小熊示意李云道不要轻举枉动,放下那张制作精湛的古朴大弓,负手而立:“无衣,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 邱无衣深吸了口气,面色复杂,但踏出一步后却始终未曾向前。 白小熊又道:“他死了,她是开心还是难过” 邱无衣迈出的左脚又收了回去,迷茫地看着白小熊:“开心还是难过啊” 白小熊再道:“你要她开心还是难过” 邱无衣痴痴道:“自然是要她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 白小熊微笑不语,邱无衣傻立在原地,脸色数轮变换,最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李云道一眼。 夹杂着土腥味的狂风吹开八卦宫的门帘,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屋外,刹那间,大雨滂沱。 一身白衣的邱无衣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这世界顶顶明净的人,转身,默默走入那恢宏雨幕。 见他离去,白小熊才稍稍松了口气,李云道却一直目送邱家疯傻的少爷默默离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也是个可怜的痴人。”李云道喃喃说道。 顾小西和白小熊同时摇头不语。 仿佛约好了一般,那邱疯子这道插曲刚刚谢幕,周青和徐遍电话召来的救命纷纷出现。 周青招来的自然是他极不愿意去请动的那尊大佛,亲大哥周宏。小小的八卦宫在电闪雷鸣中,居然热闹了起来。 周宏是如今北方政界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如果不是亲弟弟周青打来电话说自己被人用枪指着,他也不会亲自出面。等进了八卦宫,看到白小熊和顾小西,以他的聪明,不难猜出李云道的身份。这段日子王、孔两家的联姻是圈内的一件大事,周宏猜到对方的身份后,第一反应就是如何利用今天的事大做文章。 李云道跟着老喇嘛研究过相人之术,也算初通勘人之法,看到周宏的第一印象便是此子眉眼狡诈,眼神躲闪,不似君子。官场里非君子而踩着无数人立于高位的,也不在少数,这一点李云道心知肚明。 “小西,熊娃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哇,我弟弟周青,你们都见过的,我估计今儿这件事儿,误会的成份更多一些吧”周宏打着哈哈,笑容满面地凑了上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小西和白小熊自然也清楚眼前的年轻人在北方政界的地位,在北京城,周家虽不显赫,但挡不住周家背后有众多力量在力捧和打造周宏这颗政界明星,有说法是最多明年,周宏就要从中宣部下放到地方上积累经验,以他如今的资历和级别,无论下到哪个省份,也起码是个正厅往上的实权人物周宏不过三十出头,几乎与王小北年龄相当,三十多的正厅级实权干部,无论放在哪儿都不会被人小觑。 顾小西有些委屈地噘了噘嘴,她知道,周宏都出面了,今儿这四记耳光估计算是白挨了,以周家和稀泥的功夫,最好的结果就是握手和。 白小熊点了点头:“周处长重了。”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瞥向李云道。 是周处长还不是周哥,周宏眼中的不快一闪而逝,再看白小熊的眼神,立刻明白正主儿是王家那位小后生。 “你好,我叫周宏,跟小北他们都是一块儿光腚玩到大的”周宏主动伸手。 李云道皱眉看了他一眼,仿佛嫌弃一般地看了看那只伸出来的手:“我叫李云道。” 周宏听说过这个归了王家却依旧不肯改姓认祖归宗的外姓嫡孙,也知道这位是曾经将蒋青天那样了不起的京城公子踩在脚下的人物,对李云道的恼恨也没有放在脸上,只是自来熟地接着道:“云道兄弟,你看今儿这事要不这样,咱们双方各让一步,也算不打不相识,握个手,以后坐一张桌上吃饭还是朋友。” 徐遍见有重量级和事佬出来救场,哪有不上前锦上添花的道理:“对对对,今儿都有错,要不就这么算了” 刚刚邱无衣那段插曲的时候,徐遍已经将利害关系跟自家老娘沈金花陈述了一番,沈金花霸道归霸道,但一听说对方可能是比自家老公级别还要高上数倍的京城红色家族,哪里还敢再造次,只求早点儿息事宁人,这会儿就算让她道个歉她也心甘愿。 李云道面无表,目光一一从对方众人脸上扫过,最后才落在徐遍母子的身上:“今儿如果换成个普通百姓,也不知道会被你们母子践踏成什么惨样。当官的是人,有钱的是人,难道普通百姓就不是人就没有人格和尊严了吗周处长,您觉得这个道理说不说得通” 一身规矩西服的周宏刚刚进门时被雨淋得不轻,此时硬着头皮点头,但眼神中的耐心倒是越来越少。 李云道突然笑了笑,正待说话,却听门口处又人道:“真以为你老王家在北京城能只手遮天不成” 徐遍猛地一拍一脑袋,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忘了刚刚也是病救乱投医,居然忐忑地给朱大公子打了电话,却没想到今儿等了半天没见着面的朱大公子居然一口就应承了下来。此时徐遍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却也不得不迎了上去:“校爷” 肥得似乎连走路都困难的朱梓校在身后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眼睛微眯,看着李云道,仿佛打量这天下最为美味美食。 顾小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头猪从哪儿跳出来的” 白小熊也似乎有点头疼,小声道:“小心,这小子不是厚道人。” 李云道歉意地对周宏笑了笑:“今儿原本是要给了周处这面子的,现在跳出个猪八戒,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周宏自己也身处保守派和改革派之争的漩涡中,岂有不懂之理,当下还是感激地笑了笑:“周青我领走,剩下的,你们自己慢慢算,改日再专程设宴赔罪。” 第五百九十六章 白家有小将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周宏领走了被邱疯狗一记耳光打得鼻血长流的弟弟周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尤其是见到朱梓校出现后,他便更不想去踩这趟浑水。 頂頂點說,改革派和保守派之争日益加剧,周家和背后的那些家族均属于观望的中立派,不偏不倚。朱梓校代表的是朱家,朱家背后则是势力庞大的党内保守派,朱家这位大纨绔又是出了名的不照常出牌的典范,继续呆在这座八卦宫,保不准就会被朱王两家拖进相争的漩涡。看周宏带走了周青,跟随周青而来的青年们巴得溜之大吉,均不动声色离场。 朱梓校也不阻拦,只是在与周宏擦肩而过时,边挖耳朵边哼道:“骑墙观望墙头草,东风吹,西风刮,早晚要连根儿拔掉。” 周宏城府很深,似乎不以为意,只是朱梓校笑着了头,也不多什么,离出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位王家嫡孙。 初见四字评价:不过如此。 朱梓校身边簇拥着几个叨着牙签的青年,看模样应该是家族或多或少跟朱家统一战线的京城纨绔。 “校少,你把我们招来就是看这不入流的野种”开口是一个带着金丝框银镜的青年,一身杰尼亚定制西服,皮鞋头擦得锃亮。 不等朱梓校开口,顾西便怒目相向:“吕登科,你永远狗嘴吐不出象牙” 吕登科身边一个未到夏天就已经短裤短袖沙滩十字拖的青年戏谑道:“哎哟,这不是西妹妹嘛,啧啧啧,太平公平终于长成略平公主了,来来来,让钱哥哥帮你鉴定鉴定。” 顾西不怒反笑:“钱唯晏,就你这读到三十岁也没有能从北大毕业的半桶水,也好意思跑出来丢人现眼吕登科科科不及格,北大人称吕挂科,你就的绰号比邱家哥哥更牛,人家是疯狗,你却是钱多人傻的傻狗。” 吕登科与钱唯晏居然丝毫不生气,反而几乎同时抚掌大笑:“到底是咱们的学妹,不错不错”只是皮笑肉不笑,眼神中更多的是阴冷。 吕登科和钱唯晏都有自己的手下,大多是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矗在身后就算不动手起码的气势还是有的,但朱梓校身旁却只却着一位老者,年约古稀,从入门那刻起便只落后朱家大少半步,双目微闭,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打量过场中任何一人。 徐遍见主子出现,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朱少,这种事还要劳烦您大驾,徐遍实在是惭愧” 朱梓校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从头到尾都只集中在李云道的身上:“人家可是曾经把蒋青天踩在脚下的牛逼人物,你徐遍一个乡下跑出来的流氓这会儿没被人当蟑螂一样踩扁,真该带着你老娘好好去视里烧烧高香,拜拜那些保佑你的菩萨。” 在浙北踩人跟踩蚂蚁一样的徐遍徐大公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低头弯腰连连称是,那副奴才样连他老娘沈金花都看不下去以至于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又有一人撑伞而入,徐遍抬头,却听到朱梓校道:“青天,今儿又会了你的老朋友,是不是该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蒋青天面无表:“听你安排。”视线落在李云道身上,又瞥见三枝插入厅中地面的铁箭,仿佛又置身于北京饭店前的那处广场,那日林林种种,历历在目。 蒋青天突然笑了,笑声悲凉,心中凄凉。 李云道却也笑了。 那日携秦家双胞胎踏入京城,他只是一个刚刚从昆仑山困读二十五余载等身书的刁民。 那时他全部家当加在一块儿,也不够给蔡家大菩萨戴上一枚代表恒久隽永的钻石戒指。 那会他穷困潦倒,她却问敢与我私奔否。 那刻他心中忐忑,却也敢那一声好。 李云道卷起袖子,坦然自若地坐了下来老子一文不值的时候就敢只身单挑在北方黑白通吃的蒋家大少,如今栖于参天树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朱梓校狞笑:“谭老,那招人厌烦的看门狗就交给你了。” 白熊迈前一步,负手而立。 那从一开始就未曾睁过眼的老者只喉间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声,微微睁眼,杀气蓬勃。 白熊微微皱眉:“姓谭谭九剑” 老者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声音如摩擦玻璃一般刺耳:“你认识老朽” 白熊变攻势为守势,而后道:“听人提过,内蒙谭九剑,一式九踢,九九八十一番变化,是北道谭腿第一高手。” 老者似笑非笑,声音嘶哑而难听:“既然知道老朽身份,不如早些退下,省得腿脚不长眼,生死就难料。” 白熊冷笑:“卿本高手,奈何为贼,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者冷哼一声,下一刻陡然起身,黑色步鞋与那大理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闭眼,再睁眼。 眨眼间,那只粘着门外些许泥浆的步鞋已至白熊的面门。 白熊身体后倾,那鞋跟几乎擦着鼻尖而过,土腥味浓郁。 只见那谭姓老者后腿微蹬,下一刻整个身子已经腾跃于半空,一脚未落,后一脚再至,直取白熊下盘。 白熊身子后倾,攻势已至,来不及跳跃,那腰身居然向后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单手撑地借力,以后空翻的姿势堪堪躲过老者来势凶猛的第二击。 顾西刚刚拍手叫好,却没料到那老者竟丝毫不给白熊喘息的时间,人未落地,第三踢已至。 半空中,李云道看到白熊惨笑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白熊倒着的身子被那老者一脚踹在腹部,整个人如果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后才轰倒在火锅城的桌椅中,撞倒桌椅无数。 白熊飞快起身,刚想动,却猛地按住腹部,脸色微变,而后嘴角渗血,最后竟忍不住一口浓血从口中喷出来。 谭九剑漠然道:“我劝你别动,这种内伤,越动越麻烦。” 白熊几乎是蹒跚着走回李云道的面前,面朝对手,口中吐血,面色惨白:“要动他,先过我这一关” 白家有将,一身军装,凛然正气。 死有鸿毛泰山之别,白家将种,岂退缩 第五百九十七章 膝下黄金与铜钱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白小熊一袭绿装,口中浓血滴落于胸襟,渗入衣物,仿佛朵朵盛开的诡异黑莲。小说 见白小熊绝然拦路,谭九剑再漠然冷笑,喉间出阵阵桀桀的难听笑声:“再吃一记,这辈子就下不了床了,小子,当真要如此” 白小熊口中含血,却回头对李云道笑了笑:“云道少爷,熊娃子只要有一口气在” 李云道起身,行云流水地将椅子推至白小熊身下,云淡风轻般笑道:“不就是被人踩嘛,屁大个事儿,又不会死人” 白小熊终究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羞愤交加。 谭九剑审时度势的本事并不亚于他浸淫大半辈子的腿上功夫,拔了最碍眼的傀儡,踩人的舞台还是要交给身后那位主子。 朱梓校皱眉打量着被谭九剑几招便踹得吐血的白小熊,蒋青天也若有所思,两人居然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难道说那份报有误差但看谭老爷子自信满满的神色,应该不至于判断失误 李云道拔出手枪,对方反应极快,数个枪口不约不同地对准李云道,其中居然不乏大口径的杀器。 李大刁民苦笑摇头:“太祖老人家说枪杆子里出政权,你们倒是贯彻得挺彻底” 朱梓校嘿嘿奸笑:“对付你这种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野种,我不得多做点准备” 蒋青天却看着对面那个曾将自己踩在脚下的青年,出奇地沉默。 “你的目标是我,不如放了他们,如何”李大刁民从来都不缺少谈判的经验。 朱梓校掏了掏耳朵,转向徐遍问道:“废物,刚刚你跟他提什么条件来着” 徐遍早就意识到今天的事已经上升到神仙打架的地步,跟场中的大少们比起来,他顶死就是一未曾修炼出人形的小妖级炮灰。此时见朱大少想起自己,哪里还敢犹豫,连忙摆明立场:“刚刚我的意思是让这俩小娘们儿伺候我一晚” 话未说完,朱梓校一记耳光扇掉了他剩下的语。 徐遍肉嘟嘟的半边脸顿时红肿,幸好他立马改口:“错了错了,我是说,让这俩小姑娘伺候朱公子一晚上。” 朱梓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唉,孙子哎,这才对嘛”说完,又像赶苍蝇一般挥手示意徐遍退到一旁,嘿嘿笑了两声,芝麻绿豆般的小眼睛转了转,最后视线落在顾小西的身上:“怎么样,小西妹妹,女大十八变,倒真是越来越水灵了,那太平、微平啥的都没关系,哥哥抽空多帮你多心疼心疼,赶明儿指不定就成不平公主了。” 顾小西冷笑,只挤出两个字:“无耻” 刚刚面对邱无衣时收起的三刃刀再度悄然滑落于手心,掌心大汗淋漓。 那谭九剑倒的确是个高手,刚刚退开后又只微闭双目,此时竟然开口提醒朱梓校:“小心这小儿手中的暗器” 朱梓校先是一愣,随后抚掌而笑:“啧啧啧,有意思有意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困兽犹斗” 蒋青天终于开口:“还是小心他手中的三刃刀,有些名堂” 李云道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改宁死不屈的气质,一脸刁民特有的谄媚笑意与之前判若两人:“朱少,还有得谈吗”既然形势逼人,难能真让小熊娃子去当敌人的垫脚石啊读了二十五年圣贤书,又跟流水村的一帮牲口敲了二十年闷棍,岂会不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朱梓校笑得肆无忌惮,只是笑声戛然而止,他却转向一旁的蒋青天,冷冷道:“你看看,你居然会输给这样的废物。” 蒋青天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打量着场中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青年,脸上的谄媚不似作伪。 难道,之前自己真的都看错了吗 朱梓校又笑了起来,这一回居然笑得直不起腰了。 “蒋青天啊蒋青天,都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应该是他的对手,你连这样的对手都摸不透,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要笑死人了黑白两道通吃的蒋青天,哈哈哈” 吕登科和钱唯晏似乎对蒋青天跟朱梓校的窝里斗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一脸鄙视地看着那王家野种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皇城根儿底下长大的红色贵族,这才几个回合,居然就要缴械认输了 在山里读过书打过猎采过玉打过群架敲过闷棍的刁民自嘲地笑了笑,主动将手枪和三刃刀扔到地上:“朱少,你大人大量,放小西他们仨儿走,剩下我一条烂命,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哟嗬,这会儿知道自己一条烂命了成,要我放他们仨儿走也行,但你给先跪下给本少爷磕三个响头,磕一个头说声朱爷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磕完,你跟我的帐另算,他们仨儿,我保证囫囵着回老王家。”朱梓校跳坐上一张桌子上,盘腿坐着,指着自己身下的地面。 “哥,不要”顾小西一把拉住李云道,“万一他们用手机拍了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大叔,你别信他”小潘瑾胆儿倒是不小,气乎乎地冲朱梓校道,“有种你跟我大叔单挑” 朱梓校却淫笑道:“小妹妹,我跟他两个男人,单挑有啥劲要不,哥哥陪你单挑,保证你试过一次,下次还想” 潘瑾岂会听不出朱梓校语间的轻佻,气得俏脸通红:“流氓” 朱梓校却抚掌应道:“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李云道却一步一步走向朱梓校。 谭九剑双目微睁,看了一眼,又缓缓闭上这样的对手,不值得他出手。 “你放人,之后让我怎么跪都成,如何”李云道看着朱梓校。 朱梓校摇头狞笑:“要么跪,要么今晚就让这俩儿姑娘好好儿地辛苦一番” “云道哥不要” “大叔,别” 李云道回头冲她们淡然一笑:“不就是膝下黄金嘛,跪一跪而己,黄金能变成铜钱” “少爷,不要”白小熊似乎硬生生压住涌起的气血,大步流星抢上来。 潭九剑身形微动。 第五百九十八章 长兄为父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上一章:第五百九十七章 膝下黄金与铜钱 谭九剑心中冷笑,江湖风云起伏数十年,看多了那些自命身手不凡江湖后浪,绝大多数没来得急扑上沙滩便已经早早陨落,真正能崛起的绝无仅有,更不用说能成一方大家。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strong眼前这被他一脚踹出内伤的青年如何再打磨着二十年,应该也能算得上是形意拳内家高手,但眼下或许又要见证一个冉冉新星的坠落。居然强行压下血气的上涌,性命这东西对于年轻人来说究竟值几斤几两谭九剑冷笑更甚,他丝毫不介意亲手摧毁这个也许数十年后能成一方大家的青年。那青年越来越近,他却只负手而立,摆襟提膝,脚尖绷紧,招式未出,已经隐现风雷,谭家霸道腿,绝命,一招而己。 朱梓校和蒋青天再次对视一眼,对白小熊的鱼死网破似乎感到有些诧异,此时二人也均明白,此前的消息源大体上应该是出了问题,至于王家这条看门狗的死活与否,对他们来说并不比考虑出门穿哪双鞋来得更加重要。 白小熊身形已至,那黑布鞋也裹着风雷声,绕开守势,直取胸前膻v哈,中。白小熊目露绝决时,右臂却被人拉住,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巧劲将他推至原地,那雷霆一击恰恰落于出力者的后者。 “少爷” “哥” “大叔” 背部受创的李云道立于原地,冲他们微微一笑,三人惊魂未定,待现李云道依旧笑意更盛开,这才微微定心。可是过了良久,李云道竟还立在原地,白小熊暗呼一声不好。txt全集下载 果然,李云道冲他们咧嘴一笑时,“噗”一声,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哥”顾小西不顾朱梓校的威胁,冲上去扶住李云道,泪水夺眶而出。 小潘瑾先是那诡异的吐血一幕惊得愣在当场,此时也飞快冲了上来:“大叔,你你怎么样了” 佝偻着背的李云道冲她们笑了笑,微微摇头,只是那唇齿间的鲜血看上去愈触目惊心。 顾小西猛然回头:“朱梓校,你一定会后悔的” 朱梓校抚掌大笑:“好好好,小西妹子,我一定等着,最好你亲自动手才好”说着,瞥了一眼身旁双目微闭的老者,表颇是满意看来当初花重金请来这老不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蒋青天刚刚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居然破天荒地开口:“李云道,这头你是磕还是不磕” 顾小西怒目相向:“蒋青天,我一直以为你多多少少还算个君子,姚夭姐选我哥不选你我看真是选对了,我为青鸾有你这样的亲大哥而感到羞耻” 蒋青天不怒反笑:“这年头,君子两个字又值几斤几两” 与朱梓校同来的纨绔公子哥们不约而同地放肆大笑,君子这玩意儿上辈子就拉进茅坑了。 只是,笑声还未落音,背后进门处传来一个轻盈动听的声音,宛若天籁。 “君子,值万斤金,值千亿两。” 她一身素衣,青色平底鞋,梢间还滚动着几滴雨珠,手中一把收起来的素色折叠伞,伞尖雨滴滑落,款款而来。 “傻子”走到跟前,白玉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在李大刁民的额上点了点,“君子是值钱,但身手有几斤几两,你自己还不知道” 面色苍白的山中刁民咧嘴一笑,口齿间血沫交杂,看上去颇是吓人,只是触及女子的温和视线,他如孩子般挠了挠头道,傻笑如初:“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呆子”她轻声笑骂着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沫。 “媳妇儿,好像清瘦了些啊,伙食不好”他嘿嘿傻笑,望着女子的眼神有些心疼。 “哪能啊,临走前你不是买了很多零食嘛,都胖了”她柔声道。 “苦不苦”他问。 “还行。”她说。 他问她答,如同一起过日子多年的小两口一般,和谐而自然。 朱梓校阴笑不语。 蒋青天双手握拳。 她转过身,先是看了一眼蒋青天,眼神复杂,随后视线落在朱梓校身上,冰冷入心。 “这个咳”朱梓校清了清嗓子,“桃夭啊,好歹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弟妹看待” 朱梓校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因为蔡家大菩萨似乎只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移到双目微闭的老者身上。 “老先生怎么称呼”蔡桃夭声音清冷。 “老朽谭九剑”老者依旧声音刺耳。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而后目光越过老者,落到刚刚她现身的入口,“三儿没爹,是不是长兄为父” 门外雨似乎小了,但电闪雷鸣不止。她的话说完,便有人揭帘而入,厅中的光线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 接近两米的巨大汉子将一套取下肩章的迷彩服支撑得异常饱满,整个人便遮蔽住了从厅外透进的光线。 蒋青天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北京饭店广场前的那一幕,那日这个高大汉子有如天神般从天而降,亦如今日。 “咦”李云道看着缓缓走近的高大青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娘的,回回都要你救场” 那接近两米的青年居然嘿嘿傻笑着,如蒲扇般的大手只伸出一指,搭在李云道腕部,线条刚毅的脸上最终眉毛微皱。 “放心,死不了”嘴角还在流血的刁民嘴硬道,“熊瞎子都挠不死,还真能被人一脚踹死对了,苦草来了没” 铁塔般的汉子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没有说话,此时终于挠头开口:“嘿嘿,来了,在外头等着呢。” 病恹恹的李大刁民居然跳起来给了这汉子一记响栗:“搞什么名堂,大下雨的天的,让嫂子在外头淋雨”只是落地后,又咳出一阵血雨。 高壮的汉子依旧挠头傻笑:“苦草说,等三儿你一起回去。” 李云道这才叹了口气:“倒是让嫂子看笑话了。” 那站着都让人感觉到窒息的壮实青年憨傻地笑了笑。 转过身,他面色清冷,只看了一眼蒋青天,目光扫过谭九剑,最后落在朱梓校的身上:“刚刚是你要三儿磕头认错” 朱梓校轻哼一声:“是又如何” “是便很好” 谭九剑双目猛睁。 厅中杀气冲天。;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下手别太轻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b “李云道说,大刁民羽毛党的群号是210967935,大家伙儿没事儿都进群去催更,省得羽少这家伙总偷懒。{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 谭九剑浸淫北腿大半辈子,腿法上的造诣也已经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从年轻时两腿踢翻九省三十六城,十年动乱时期更是被当时的造反分子视为天兵般的助力,直接或间接死于谭九剑腿下的亡魂数目此时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晰。此次如果不是身边这位朱家大少画下大饼并许下诺,他倒是不太乐意踏入这水深似海的北京城。 “总算不枉此行”谭九剑目露炙热,太多年没有碰到过像样的对手,或许今天应该能酣畅淋漓地战上一场,从气机来看,眼前这身高近两米的青年的确不简单。 李弓角缓缓走向朱梓校,谭九剑往前迈出一步,直接站在朱梓校身前,负手而立:“竖子敢尔” 李弓角速度不减,谭九剑便不再多,跃出一步后,刁钻诡异地腿法如暴风骤雨一般落下。 谭九剑自信一脚可以踢弯钢管,如果再辅以独门劲气,就算眼前的青年再怎么如同铁塔般壮实,也起码够其喝上一壶。 谭九剑的腿速越来越快,心中却也愈惊异:对方仿佛能提前判断出自己每一招一式,居然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本以为算得上雷霆之势的攻击,而且对方到目前为止,只用了一只左手。 那如金刚般的高大青年突然咧嘴,仿佛聊天般微笑问道:“是这只脚踢了我家三儿” 谭九剑心中猛地一惊,想收腿却已经来不及了,铁钳般的大手紧握住了他的脚踝,任凭他如何力也无法挣脱。所幸他临敌经验丰富,心中惊恐却依旧不慌不忙,另一条收放自如的支撑腿微微弯曲,而后陡然力,身体在半空折叠成一个难度极高的角度,隐杂着风雷身的鞭腿轰然而至。 厅外闷雷轰隆,厅内腿风如雷。 众人的惊讶声中,那青年只微微挥了挥手,如同赶跑讨人厌烦的苍蝇一般,那雷霆之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其化解。 谭九剑狼狈落地,幸好对方居然松开了那只铁钳大手,此刻,这位刚刚还庆幸棋逢敌手的北方腿道高人心中骇然。 大个子冲他憨憨一笑,可谭九剑却觉得全身冰凉如铁。 果然,下一秒,眼前微暗,那巨塔般的青年近在咫尺。 “傻子,杀人要偿命,留他一命”坐在地上咳血的李云道不忘叮嘱道。 李弓角回头冲他憨傻一笑,转过头便单手叉住谭九剑喉咙,轻而易举地便将谭九剑甩向半空,随后双腿微屈,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弹向空中,空中的一记鞭腿如同石锤一般轰落在谭九剑的胸前。 谭九剑只觉得身子一轻,而后所有的动作并不再受自己控制,直至那记鞭腿落在胸前,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轰然倒飞出去。 观战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并是谭九剑输得不能再输的颓败一幕,八宫卦皆是仿古砖墙,谭九剑撞塌一堵砖墙后才颓然落地。 这位北腿宗师狼狈地起身,还想再战,却忍不住胸口微甜,紧接着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坐在地上擦着嘴角血丝的李大刁民苦笑摇头:“这傻大个儿,还是这么记仇” 蔡家大菩萨轻轻一笑:“如果不是部队里有人拦着,这家伙恨不得天天跑来给你当保镖。” 望着弓角高大的背影,李云道微微点头:“是啊,长兄如父啊。” 被李云道称为长兄如父的大个子以极霸道的姿势漂然落地后,看也不看那已经被他定义为废人的谭九剑,继续走向盘腿坐在桌上的朱梓校。 朱家大少早已被弓角恐怖的战斗力惊得目瞪口呆,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挥手,跟随朱梓校而来的吕登科和钱唯庸都带着保镖打手一类的人物,此时人手一把火力强大的杀器,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那缓缓靠近的高大青年。 朱梓校狞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夫厉害还是我的子弹快” 坐在地上的李云道皱眉道:“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蔡家女人淡淡地笑了笑,帮他擦去嘴角的余血:“他要是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如何对得起轩辕两个字” “轩辕”李云道微惊,随后一脸惊羡,再后便是坦然笑意,“也是啊,这家伙其实是我们三兄弟里头顶顶聪明的一个,流水村的牲口们都当他是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傻子,可有哪个傻子能过目不忘的又有几个傻子能被噶玛拔希那老神棍称为现世韦驭呢” 蔡桃夭笑道:“为了他,军区那位老长已经跟大军区长干了不知道多少次架了,其他军区也想来抢人,你猜老长说什么” 李云道听得很开心,似乎比别人夸他自己还要高兴:“这家伙,到哪儿都挺吃香,原来带他下山那位,现在往返于纽约和伦敦,前些日子还托人给他带了些东西回来。” 蔡桃夭笑了笑,两人又同时都目光转向剑拔弩张的对峙战场。 对方十多人,除了蒋青天外,几乎人手一把杀伤力不小的手枪,李弓角环视了一周,最后居然转头对李云道憨笑问道:“三儿,他们有枪,怎么办” 李大刁民翻了个大白眼:“凉拌” 李弓角为难地挠了挠头:“办是能办,可我怕我手重啊” 蔡家大菩萨终于站了起来,冷冷地扫了蒋青天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朱梓校身上:“你确定要跟他玩枪” 朱梓校无赖般奸笑:“我知道这哥们儿手上功夫很不错,不过他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吧况且了,子弹这玩意儿又不长眼睛,指不定飞去哪儿,打不着他,没准儿就飞到别人身上了,桃夭妹子,你说这道理对是不对” 蔡桃夭不是没听出朱梓校语间的威胁,却也只是淡然一笑:“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们好运。”说完,她目光从蒋青天身上扫过,却未作任何停留,只对那个总爱傻笑的大伯道,“队长,下手别太轻。” 李弓角点了点头:“放心,苦草在外头,大不了倒下了让苦草给他们治。” 蔡桃夭笑了笑,点头后又回到李云道身边:“苦草现在兼了军医。” 李云道摇头苦笑,不过他也好奇,几年的军旅生涯,这只昆仑山上的蛰伏猛虎如今是否真的虎啸山林了。 李弓角背手而立,却不知道何时他手上多了数十根半掌长的银针,微微提气,一个前空翻紧跟着一个极漂亮的战术规避动作后,十余根银针脱手而出,对方十多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枪械几乎同一时间落地。眼疾手快者刚想用另一只手去捡枪,砰一声,枪身上火花四射李弓角手中正是刚刚朱梓校手中的那把枪,一枪便将想捡枪的人惊得不敢动弹分毫。 李云道瞥了撇嘴,噶玛拔希这把东西太偏心了,把这家伙放出昆仑收进军队,简直就是个大bug,就算不是什么撒豆成兵的大天机,但这撒把银针就能退敌的场景,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想想还是觉得老喇嘛这老头太不是个东西,如果教上他一两手,从下山到现在,哪用得上吃这么多亏走这么多弯路。不过看到如猛虎下山般的弓角,李大刁民又由衷地开心,这大傻个儿心性太过善良,有点儿绝技傍身将来没准儿能多几条性命。 被弓角用枪顶住脑袋的朱梓校握着受伤的右腕,口中冷笑不止:“高手,真他娘的是高手操,老子今天就算是载了又怎么着有种你开枪,真出了事,我就不信半条腿都踏进棺材的王老头能顶得住” 李云道叹了口气:“弓角,放了他吧。” 蔡家大菩萨似乎对于李云道的成熟由衷地满意,点头道:“放在两年前,你一定会说,打断了腿再给我扔出去。” 李云道嘿嘿笑道:“还是媳妇儿了解我,不过我话还没有说完。”转过头,李大刁民便对弓角道:“赏他十个耳光,对了,剩下的,都打断一条腿再扔出去。” 刚刚还夸他的蔡家大菩萨无奈摇头,伸出青葱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你,还是这么睚眦必报。” 李大刁民破天荒地敢主动搂住蔡家大菩萨,飞快在那红唇上香了一口:“这才叫睚眦必报,万一你一走又这么久,我上哪儿诉苦去” 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蔡家女子双颊飞红,却也不生气,只微笑道:“本来还想多留段时间,看来有人不乐意,急着要送我离开。” 李云道顿时急了:“谁,谁让我媳妇儿离开,我跟他拼命”演得过甚,牵动了内伤,李大刁民又是一阵咳嗽,胸前血雾缭绕。 蔡家女人如照料孩子般抚着他的胸口:“你啊你” 不远处,李弓角果然拎起朱梓校,近两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中如同无物。 朱梓校胀得满脸通红,双目几乎喷火:“你敢” 李弓角憨憨一笑:“我还真敢。” 左右开弓,十记耳光。 远处的徐遍惊得呆若木鸡,那可是连省级官员见了都要忍让三份的朱家大少啊 “快放手,否则我宰了这娘们儿”一直未吭声的蒋青天不知何时悄然挪到了门前,手中拿着匕,顶住刚刚进门的姑娘。 蔡桃夭与李弓角同时呼了一声。 “苦草” ps,今天这章终于过三千字了,一来是回复书友“等鴏”今天凌晨的月票催更,二来就是护士等其他老书友们一直说的不过瘾,字数多一点就过瘾了,今儿算是一个回应吧。另外,过160万字了,羽少是个懒人,有时候的确需要大家督促着才能好好写下去。另外,为庆祝今天本书第一位堂主“难以回头”也就是等鴏的诞生,今晚还有第二更,算我今天人品爆吧 第六百章 对手很强大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一章 名曰麒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雕花窗阁的书房中墨留余香,书桌上宣纸墨迹未干,遒劲有力的七字草书跃然纸上:不教胡马度阴山。n頂n点n小n说,x “草书讲求意境,我这几个字,估计在望南看来只能算是贻笑大方了。”轮椅上的老者抚须而笑。 书桌边站着一个身高两米身材健硕的青年,他的出现使得原本还算得宽敞的书房一下子便局促了起来。听老者提起云道,他脸上也浮现着固有的憨笑:“云道十六岁的时候,大师父就说如果他能遁入空门,不需十年应该能算得上是当世怀素。” 老者搁笔,身后的白叔恰逢其时地推着轮椅上来,老人坐在轮椅上,轻叹一声:“想当年随着太祖打天下,就算是骑上两天两夜的马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只是没料到戎马一生,临老还是要坐上轮椅,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弓角憨憨笑着说:“有谁敢笑您”语间的肯定,不容他人质疑。 老者笑道:“幸亏望南有你这个大哥。” 李弓角却认真道:“大师父说,我修了三辈子的功德,才换来这一世为云道的兄长,说起来,我才是三生有幸的那个人。” 老者点点头,话题一转:“部队里苦不苦” 弓角摇头:“再苦能苦得过山上杀敌而己,比山上的熊瞎子野猪王之类的要好应付不少。” 轮椅上的王家老泰山闻大笑,身后推着轮椅的白熊也含笑不语。 “好一个杀敌而己,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军何惧那些碧眼小儿”语间,老爷子重重一掌拍在轮椅的扶手上,不怒自威。或许是现书房中的气氛过于肃杀,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别太介意,人老了,心思就多了,只恨不能翻身上马开疆拓士喽。” 李弓角点点头,憨笑着将书桌上的药碗端给老者:“差不多了,再凉药性就过了。” 之前听李云道提起过无数次的老大弓角,白熊此时见到真人,才知道李云道丝毫不夸张,眼前的青年如果放在几百年前,铁定是一方冲锋陷阵的猛将,打磨些时日,再造就一个勇猛善战的冠军候也不难。 喝着药的时候,老爷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女娃是陈国涛家的闺女” 身高两米的汉子居然做出了含羞挠头的动作:“是陈军长老战友的闺女,老战友牺牲后,军长就把苦草接到家里来当闺女养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继续苦着脸喝药,喝了一半,突然转头看着白熊:“熊娃子,问问小师父,给块糖吃呗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白熊苦着脸道:“长,刚刚去端药的时候,小师父就说了,如果您想要吃糖,那是万万不能的,这药的药性缓慢,就算是喝药的时候多加了水,这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唉,打了一辈子的仗,杀人不过头点地,到头来连喝碗药都要费上些口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门前突然出现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又端着食盘,轻笑道踏入书房:“您啊,现在都是在为了他们活。” 老爷子眼中一亮,竟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那至苦的药汤,炫耀般将空碗递给白熊:“总不能让孙媳妇笑话吧” 蔡桃夭笑着从食盒中端出散出药香和食香混和气味的食物:“十力说,真苦的话,喝点汤也无妨。” 老爷子迫不及待地从桃夭手中接过汤碗,又瞪了白熊一眼,转头便如孩子般露出一脸欣喜:“还是孙媳妇儿好” 喝完汤,弓角和白熊同时离开,老爷子却喊住了蔡桃夭。 “闺女,爷爷知道你心里头肯定有怨气,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用望南自己的话来说,追你的人能从长安街排到五环外头去,望南这孩子,脾气倔,从小也受了不少苦,到头来还要让你受那些委屈,爷爷代望南这孩子跟你说声抱歉。” 蔡家女人一边手法娴熟地帮老人放松着小腿肌肉,一边摇头轻笑道:“爷爷,如果我说这都是命,您信不信” 老爷子欣慰地笑着道:“你们家老蔡头信,我就信,当年他可是比我早入党。” 蔡桃夭微微一笑:“我家那位让我给您传个口信。” 老爷子微微一愣:“啥” “他说,老王头,咱俩较量了一辈子,都差不多一只脚进棺材了,接下来轮到我孙女治你家孙子喽,想想都开心啊” 微微愣神的老爷子突然大笑,连说三声“好”。 蔡桃夭嫣然一笑道:“爷爷,孙媳妇儿还有个不之请。” 老爷子笑道:“乖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爷子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铁定给你办到。” 蔡家女人道:“婚期能否稍稍延后” 老爷子一愣:“这又是为何” 蔡桃夭道:“如果爷爷信得过,阮家那边,就交给我吧。” 老爷子放声长笑,在蔡桃夭退出书房的那一刻,连说三声“生女当如蔡桃夭”。 退出书房,一身素衣的女子抬头看了看星空,行至院中已经谢花的腊梅树下,喃喃自语。 “将来你要多生几个才对得起我这个姐姐哟” 厢房中,李云道被药汤蒸得头顶雾气缭绕,十力的数十根银钉将他露在外面的脑袋插得如同刺猬一般。 白小熊敲门而入,面露歉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别他娘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说,有屁放,不就是陪你演了场戏吗咱这昆仑山土生土长的演技还算过得去吧”未等白小熊开口,李云道已经主动笑着说道,“不过,就是演过头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儿窝在桶里头泡药汤。” 白小熊先是诧异,而后一脸感激:“少爷,我也是不得己而为之,您放心,从今往后,刀山火海,任凭少年驱使” 李云道脑袋摇得飞快:“哪能真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咱们都是兄弟,对不对帮你忙演场戏而己,屁大的事儿,别往心里去。” 白小熊心中歉意更甚:“少爷,我” 李云道笑骂道:“别叽叽歪歪了,真要觉得抱歉,这会儿给兄弟来枝烟才是真的,他娘的,以前在山上,被困在药桶里动弹不得的时候,都是老大和老二轮流来给我读书听,你不知道,那些个圣贤书,不读也罢,可老喇嘛那老东西太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作用,笑骂着的李云道居然歪着脑袋靠在桶边边睡着了。 白小熊轻轻摇了摇头,取了个枕头帮李云道垫在脑边,坐在桶边,陪了桶中的少爷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才听到身后有人道:“今天的命令是谁下的” 白小熊恭敬低头:“小姑” “谁下的命令”王援朝面色微冷,声音更冷。 白小熊明显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姑,您也清楚规矩的。” 王援朝冷笑,扔下一句“一代不如一代”,便推门进了厢房。 白小熊独自一人苦笑不语,不是谁都能配得上上古十大凶兽的“凤凰”二字,更何况这位上一代“凤凰”是独自一人屠尽红毛鬼子的“上帝之手”三十九人的猛人。 白小熊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了条加密短信。 “任务完成。” 安徽青阳九华山,大愿地藏王菩萨道场。深夜,北部莲花峰,峰顶兀立,气势峭拔。夜间的云雾缭绕于松间,远观也算得上一大奇景。就在万瓣叠嵌的山上,一个迅如闪电的身影丝毫不惧山石陡峭险阻,几息间便已从山腰攀至山顶,立于山尖仰天长啸。 朦胧的月光透过雾气,撒落在攀山人的肩头,隐约可见竟是一个脸色线条柔和的俊逸青年,剧烈的攀山运动后,却也不见他有丝毫喘息的迹象,相反气息平和,连心跳似乎都未曾加快分毫。 袋中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看了一眼,只回复了一个字。 好。 而后,再次提气,一路遇石轻跃,逢树借力,一口气从山顶奔至山麓,气息依旧绵长不断。 山麓一处平地,青瓦孤宅,一堂厢房,此时正堂竟依旧亮着灯光。 他笑着推门而入,推门声惊到了家人,温婉女子从正堂缓步而出,手中仍执着针线。 “回来了”她一边咬断线尾,一边道。 “回来了。” “今天几趟” “三个来回。” “水放好了,绿豆糕在锅里温着,洗好澡再吃。” “好咧。” “衣服就扔那儿,我明天一早再洗。” “好咧。” 院角有一处简易小屋,是他亲手搭建,屋中一方浴桶,水温恰好。三下五除二,褪尽衣物,他便直接平地跃入那足有一米高的水桶,只是除了桶中涟漪外,竟然没有溅起任何一丁点的水花。 桶中青年畅快地哼着曲调是谁散尽了一世的荣华,只为博佳人一笑。 胸前,五彩纹身在微弱的灯光下莹莹亮。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 名曰麒麟。 第六百零二章 李家有徽猷,妖媚赛玉环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三章 小姑的语重心长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四章 兄弟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五章 退伍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六章 惊为天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正在手打中,稍后即将更新,热门书在5分钟内完成手打,请耐心等待,每隔半分刷新下页面查看内容是否更新。。。 o看书窝温馨提示: 如果是求月票之类的废话章节,请直接跳过 第六百零七章 结婚,其实也挺好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门外人声鼎沸,躲到一旁的休息室内,李云道才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松了松领结,掏出一枝烟,正欲点上,休息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抬头一看,却是今天的主角。 满脸通红的王小北笑道:“我说你小子躲哪儿去了,敢自个儿一个人跑来吞云吐雾了” 李云道将原本准备点上的烟扔给王小北,自己又重新拿了一根:“呆会他们现你这位新郎官不见了,杀进来一准儿要你罚酒。” 王小北揉了揉胀的脸:“笑得脸都要抽筋了,早知道办婚礼这么麻烦,就该听黄裳的,直接旅行结婚得了。” 李云道笑了笑,原以为当个伴郎也就大半天的事儿,没想到也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 ,以他悲鸿先生关门弟子的身份,自然无人有异议。 想到昨天的场景,李云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肩膀,若有所思。 王小北颇为同地看着李云道:“不是谁都能被我那位老丈人拍着肩膀说小伙子加把油的,到现在都没缓过神儿吧”王小北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李云道无奈地笑了笑,不甘示弱道:“我到要看看,以后你要是跟黄裳闹了别扭,会不会被拖出去斩了” 王小北吐出一串烟圈,表突然有些伤感:“云道,你说我怎么就结婚了呢太逗了我以前总跟人说,婚姻就是爱的坟墓,可真轮到我自个儿了,你还真别说,我到这会儿都没有己为人夫的感觉,好像这结不结婚,也没啥太大的差别。” 李云道笑道:“我就瞅着你一个人从头到尾在傻笑,倒是小姑和小姑父,看上去比你这个新郎还激动。” 王小北笑道:“他们激动的是我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李云道掐灭烟头,双手枕头,靠在沙上呆。 休息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伴着门外的喧闹,身着粉色伴娘服的女子气势恢弘地闯了进来:“我去,你们俩大男人在这儿叽歪着什么劲王小北,外头都嚷着让你去敬酒呢,你别躲在这儿让黄裳一个人应付,拿出点男人样”薛妖孽上来就得理不饶人。 “好咧好咧,我的姑奶奶,我这就出去,还不行吗”。王小北连忙掐了烟头,窜到门口也又忘回头冲李云道使了个眼色。 李云道会意,点了点头,王小北这才放心离开。 小休息间本就不大,总共两张单人沙,薛红荷先是瞪了李云道一眼,而后翻了个白眼,坐到李云道身边的沙上,脱下高跟鞋,苦着脸揉着脚跟。 李云道似乎根本没在意她的出现,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虽然知道昨天那位拍着他肩膀时说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政治意义,但他还是不得不去思考话中的含义。 什么叫加把油是还不够努力,还是目前的段位还太低 李云道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抛开王家嫡孙这个身份,他在那位的眼中,估计连蚍蜉都算不上。 “喂”薛红荷突然主动道,“你怎么了” 李云道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没事儿。” “切”薛家大妖孽再次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不甘心,“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担心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别破坏了闺蜜的婚礼” 李云道微笑点头:“我知道。” 薛红荷轻轻咬了咬下唇这家伙现在就像个浑身长刺的牲口,让她无从下口。 他突然将目光挪到她的脚上,薛红荷下意识地将雪白的长腿往裙摆中缩了缩。 “脚疼” 薛红荷点了点头,连穿了两天的新高鞋鞋,她的脚已经疼得快麻木了,腰也快站断了。 在薛红荷眼中嘴巴永远得理不饶人的刁民这回居然没有笑话她,而是从沙上站了起来,卷了卷袖子后,蹲在她的面前。 薛红荷飞快地蜷缩起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李云道:“你你想干嘛” 李云道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脚伸出来。 薛红荷将裙摆得更低,却没料到,一不留神,竟被这家伙一把抓住自己的玉足,直接摁在茶几上。 “你”薛红荷顿时怒火冲天,只是还没来得及错,就被自己下意识出的一声呻吟吓得双手捂嘴。 李云道单手握拳,中指关节突出的位置抵在她的脚心,也不知道到底是触碰了哪个穴位,一股酸胀软麻的舒爽感从脚心一直蔓延到全身,以至于薛红荷几乎拼了命地想要不出声音,但嗓间还是会下意识地传让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的呻吟声。 “没那个金钢钻,就没领那份瓷器活儿。穿这么高的跟,足有十来公分吧又不是你自己结婚,整得跟一世界小姐似的,何苦呢这高鞋跟,伤脚伤腿又伤腰,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李云道手法似乎很生疏,但认穴位置却极准,力道也恰到好处。 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他的目光跟自己没有任神交集,眼神清澈。薛红荷突然现,其实那对丹凤桃花眸似乎看上去还挺顺眼。 “换只脚。” 薛红荷咬了咬下唇,令她自己都意外的是,另一只脚居然很听话地送了出去。 她再次用手捂住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些许红酒,眼神竟迷离了起来。 直到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才现,那人嘴角含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看什么” “你好像很享受。” “享受又怎么样” 李云道似乎并不想跟她抬杠,笑了笑,转身出门。 只是临出门前,又突然回头,将正欲自己也试试脚心某处穴位的薛妖孽惊得缩回双脚。 “又怎么了”薛红荷挺了挺胸,似乎不想失了自己的女王范儿。 那刁民笑了笑说:“其实你不开口的时候,挺好的。” 薛红荷张口又想骂人,却不知为何嘎然而止,只目送那刁民缓缓关门离开。 薛红荷似乎有些生气,抄起沙上抱枕便扔向门口。 三秒后,薛大妖孽居然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松了身子,揉了揉脚心,似乎怎么都找不到那种感觉。她下意识地看向那扇已经关上的门,笑着喃喃自语。 “小气鬼,难得还有点儿绅士风度也不算无药可救” 今天王小北和孔黄裳宴请的都是圈里走得极近的朋友,加起来也不过四桌人,大多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小或极要好的朋友,也没人煞风景地土豪炫耀般地送金赠玉,大多是些理中的礼品或颇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见李云道出现,正被陆涛几人闹着劝酒的王小北冲他挤了挤眼睛,又指了指正陪着孔黄裳聊天的蔡家大菩萨。 李云道笑着耸耸肩膀,示意在休息里没跟王小北他媳妇儿的小生任何冲突,当然,刚刚那一段小插曲,不算。 “刚刚跟桃夭姐说起你呢”孔黄裳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本来就是沉鱼落雁般的女子,人逢喜事,更显得倾国倾城,更难得的是,跟蔡桃夭这种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女子坐在一起,却也不会显得逊色太多。 蔡桃夭微笑不语,孔黄裳接着道:“我刚刚在跟桃夭姐讨论如何对付花花肠子的男人,比如说我们家王小北。” 李云道顿时一头冷汗,同地看了看正在仰头喝酒的王小北,随后一脸正气道:“嫂子你放心好了,小北敢花花肠子的话,我这个当弟弟的第一个不放过他有况,我立刻跟嫂子汇报” 孔黄裳笑道:“就怕你们俩哥哥捅了娄子弟弟补,弟弟出了差错哥哥扛。”说完,又补了四个字,“沆瀣一气” 李云道连忙道:“咱可是这天下间最最实诚的人了” 蔡家大菩萨终于开口笑道:“这话是真的。” 李云道得意地笑道:“还是自家媳妇儿最了解我。” 蔡家大菩萨含笑白了某人一眼,某人厚着脸皮,连忙夹菜:“媳妇儿,多吃一点” 孔黄裳笑道:“这叫无事献殷勤。”说完,就被一群小闺蜜唤了过去。 蔡家女人目送孔黄裳离开,才笑道:“结婚,其实也挺好的。” 李大刁民挠了挠脑袋,贼兮兮地凑过去:“媳妇儿,要不今儿晚上,咱也试试” 难得穿一身浅桃红色连衣裙的蔡家女子浅浅一笑道:“好” 第六百零八章 红袍与影子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入了夏以后,南国的天气便如同孩童的脸一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狂风骤雨。 海风呼啸,大雨中的海腥味愈浓郁,面积本就不大的海岛仿佛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倾盆大雨中。岛上守卫森严,暗哨不断,雨幕中,十步一哨的守卫手持冲锋枪,腰间军刀和手雷均是标配。海岛中央,一片热带雨林中一处庞大古堡宛若童话中的黑巫老巢,在雷电交加的漫天大雨中,郁显得阴森诡异。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突然,古堡当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求饶和哀嚎声。 “求求你,别打了”趴在墙上的,竟是一个长相颇为精致的俊俏男子,可是乍一看,却更像女子,尤其是背上每多出一道血印,痛苦与绝望交杂的眼神,泫然若泣的表神,每一个细节都能让背后疯狂挥鞭的胖子变本加厉地疯狂。 年轻胖子边挥动皮鞭边竭力吼道:“不许求饶,不许” 不知道挥了多少次皮鞭,那俊美男子背上早已体无完肤,疼得晕死出去后,那挥鞭的肥臂才缓缓放了下来,眼神呆滞而空洞,口中喃喃有词:“不会的,你不是他,他不会这样低三下四地求饶,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突然疯一样的吼了起来,沾满血污的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那幅文艺复兴的经典名画上,画中圣母玛利亚依旧慈爱如初。 他缓缓走到那的俊美男子身边,蹲下身,翻过那晕死的身子,仿佛欣赏一幅艺术作品般地盯着那张更像是女子的脸,他突然如同孩子般吃吃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原来你也有今天” 走廊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厅中的走有三人高的木门吱吱地出声响。不知何时,厅中的蜡烛早已经熄灭,一道斜长的黑影将蹲在地上的胖子笼罩在其中。 突然,大厅中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吊灯驱散了所有黑暗。胖子下意识地遮住眼睛,转身花了好久才看清来人的面孔,眼中的疯狂如同遇洪的火星般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敬畏。 “您您您怎么突突然来了”胖子似乎被吓得不轻。 来者一身红袍,巨大的帽斗遮住了他的面容,却丝豪掩饰不住他身材的高大。那人如同幽灵般慢慢地走到胖子面前,缓缓伸出那只同样罩着一层红纱的手。 皮鞭入手,红袍人毫不犹豫地挥出两记响亮的狠鞭,在那胖子肥硕的胸前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宛如那钉死神灵的十字架。 胖子连招头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欠佳,只默默地受了两鞭,见那红袍人将皮鞭扔到一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处理了。”红袍突然开口,声音深沉而颇具磁性,仿佛有无穷的魔力一般,但又似乎不带有任何一丁点的人类感。 胖子连忙拉住地上男子的一条腿,出去的路上也没有忘记捡起那根充斥着怨毒的皮鞭。被拖着的身体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上留下一道无比清晰的黑色血污,出了门,胖子先将手中半死不活的尸体扔到门外,而后转身对红袍人微微鞠躬,倒退着掩上厅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敢抬头看那红袍人一眼,哪怕是胸前被抽出了十字血痕。怨恨他连看一眼的勇力都没有,何谈怨恨更不用说那恐怕这辈子都凑不足筹码的背叛。 将那不是尸体的尸体扔给一名手下,他回自己的房间飞速沐浴更衣,十分钟后,一身体面的他重新回到那处已经灯光辉煌的大厅,他依旧恭敬如常地匍匐在那人的脚下,如同最为虔诚的信徒。 笼罩在深红宽袍中的男子宛若神明,缓缓开口:“就因为北京的事” 那位在蒋青天面前能将蒋家大少贬得一文不值的朱公子如同奴隶一般惶恐不己,红袍人只问了一句,他便主动抽了自己两记大耳光,才匍匐倒地道:“主教明鉴。” 红袍人喉间出两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明鉴什么” 朱梓校只将额头埋得更深,几乎贴在那冰冷的大理石上,一句反驳的辞都不敢出。 红袍人站在窗前,望向雨幕中的天空堡外,紫色的闪电几乎将海上的夜空炸得粉碎,惊艳绝伦,海面惊涛拍浪,气势恢弘。 “这就是上帝的魅力啊”他突然感慨道,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上帝是平等而仁爱的。”说完,厅内又沉默了起来,只听到外面的雷雨交加。 匍匐于地面的朱梓校大气都不敢出,又等了许久,才听到那人仿佛毫不在意地问道:“筹码还嫌不够” 朱梓校拼了全身的力气,才在喉咙间憋出一个“嗯”字。 那人叹了口气:“朱家到底是后继无人呐。” 匍匐在地面的朱梓校下意识地双手握拳,但稍纵即逝,再次抬头时,眼神依旧温驯而恭敬。 红袍人冷笑:“我向来不介意有人随时背叛,只要他愿意承担后果。” 朱梓校连忙道:“梓校不敢,朱家不敢” 红袍人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窗外的大雨滂沱:“雨,终究是要停的,就像那些人,终究是要倒下去一样,这是上帝创造的规律。” “是。”朱梓校温驯道,想了想,才道,“主教,可否请裁决使北上一行” 红袍人讥讽道:“这就怕了也难怪,都吓得躲到千里以外了。” 朱梓校埋头不语。 红袍人叹了口气:“你先去吧。” 朱梓校不敢作半刻停留,起身鞠躬,倒退而出。 待朱梓校离开,那红袍人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仿佛对着空气说话般缓缓道:“随他北上一趟” 突然,他身后出现一个影子般的存在,整个人都仿佛笼在一层黑幕中,那从吊灯上投下的身影道:“不要忘了那个约定。” 红袍人失笑:“你说的是那个可笑的协议”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他笑了许久,才道,“如果那么要遵守约定,你我到这里来,又有何意义” 影子沉默。 红袍人笑道:“你也怕” 影子道:“怕。” 红袍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个人而己。” 顿了顿,他才仿佛难以置信地道:“真的就那么可怕吗”。 第六百零九章 送机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在殿中被称为裁决使的影子似乎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简短的对话后,便不再有声音从高悬的水晶吊灯上传来。 全身笼罩在红袍中的主教嘎嘎笑了两声,缓缓取下一直遮着面容的帽斗,厅中的金碧辉煌刹那间黯然失色。那是一张绝美得足以让人窒息的脸,脸上每一根线条都仿佛出自造物主的完美主义倾向,美轮美奂,笑而倾城。如果刚刚的胖子还在场的话,眼前这张脸传递出的信息量也足以让他浑身颤,这张脸那张比女子还要妖艳的脸庞几乎如出一辙,雷同得真仿佛是一个人。 再次缓缓行至窗边,窗外不知何时暴雨已经停,星空己悄然绽放。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突然失笑着自语道:“血缘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呐。” 这是在向古堡中的那位红衣主教致敬。直到如今,朱梓校未能完全接触到那个神秘组织的面貌,只知道在与祖辈初次接触后,原本在大华夏一文不值的朱家一夜崛起,这几年更是一跃成为国内保守派领军家族。朱梓校心中了然,这一切,都掌控在别人的手中。从直升机看下去,宛如一头沉睡巨兽般的古堡透出一股让他不寒而栗的气息,直到古堡缓缓从视线中消失,他才缓缓舒了口气,此时刚刚一直紧握的双拳才慢慢放松了下来。背叛朱梓校苦笑,不用说他,哪怕是朱家,估计都攒不齐那倒戈一击的筹码。 窗前,美艳男子负手而立,目送直升机消失,这才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深红色的大袍衬着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庞居然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违和感。 他笑了笑,刹那间百媚顿生。 南海雨停风止,千里外的北京城却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望着被暴雨浇得一片迷糊的车窗,王小北轻叹了口气:“看来连老天爷都舍不得我走啊” 开车的是李云道,立刻笑着道:“要不是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这回王小北倒是自己摇了摇头:“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啊。” 李云道点头:“之前不是说去西北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闽南了” 王小北笑道:“黄裳一开始就不同意我去西北,尤其是蒋家不是有位在那儿只手遮天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闽南。” 闽南对于孔家来说,也是一处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尤其是如今的孔家那位也算得上是起步于东南。王小北去闽南的确要比去西北来得更让人放心,毕竟一处是顺势,一处是逆流,相比之下,在东南的顺势下,王小北应该能走得更稳更快一些。 李云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熊也调去东南军区了” 王小北点头:“据说是正团级了,这小子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头才挨到今天。” 李云道点头不语。 王小北欲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别因为上次的事就跟小熊有了隔阂,他也是身不由己。” 李云道笑着摇头:“要是真有隔阂,就不会配合他演戏了。” 王小北撇撇嘴:“你们一个个都他娘的是人精,就老子脑筋短,转不过弯。” 李云道微笑:“所以你才娶了孔黄裳。” 王小北转忧为喜:“这话是真的。” 李云道问道:“你去了东南,嫂子呢” 王小北道:“厦大艺术学院当老师,她自己也喜欢,省得在官场上在尔虞我诈。我先打个前站,她把京里的事处理妥当就跟过来。” 李云道说:“这样好,分居两地,总不是个事儿。” 王小北突然奸笑:“怎么,还没把蔡桃夭拿下早点儿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弄个娃出来,我就不信他们家老蔡头真敢跑去老爷子面前撒野。” 李大刁民尴尬苦笑:“哪能啊在她面前,我就成了文不文武不武的半吊子,从哪儿下口” 王小北一脸深有同感:“小时候我就说,蔡桃夭以后绝对就是一难伺候的大菩萨,谁摊上谁晓得,没想到最后被你小子撞上了。不过想想也对啊,来软的,人家是一心理学大师,来硬的,唉,还是算了,省得到时候你满地找牙。” 李云道笑了笑,不置可否。 车外大雨滂沱,所以车速极慢,等到了机场,大雨仿佛被人突然关了开关一般嘎然而止。 王小北取了后备箱的行李,看着悄然湛蓝的夜空,直想骂娘。 靠在车门上,李云道扔给他一枝烟,沉默帮他点燃。 闪动的烟头伴着袅袅青烟,王小北突然有些伤感:“往后,凑一块儿抽烟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李云道也抬头望着夜空,夜风轻拂。 “都走喽”李云道苦笑着叹了口气。 “其实挺怀念刚刚在苏州认识你那阵子。”王小北道,“对了,你的青干班也快了吧” 李云道点头:“后天就结业。” “那你也快了。” 李云道却摇了摇头道:“我想在京里多待些日子。” 王小北先是一愣,随后释然:“老爷子革了一辈子的命,最后的日子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了。” “都不容易啊。”李云道叹气,吐出烟圈。 兄弟俩靠着车门各自抽完一根十块钱一包的廉价烟,而后,王小北只身南下,一人一包。 靠在车边又多抽了几根烟,直到飞机起飞,李云道才默默掐灭烟头。 人生如棋,却也不是个个都能步步为营。 踏出一步,咫尺天涯。 正要转身上车,却听到一个熟悉而充满惊喜的声音:“李云道” 抬头便看到拉着一个巨大行李箱的女子站在对面,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俏丽的容颜。 本站重要通告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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