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效应》 第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是个湿热的夏天。 年以后兰德已经无法说清那天的具体日子，却可以肯定那是个异常湿热的夏日的天。 空气异常的潮湿和闷热，哪怕是剧烈的海风也没有让兰德加好受点。大量的盐分混在风里吹拂在他的皮肤上，从汽车里出来的时候勉强能说的上是干爽的衣服很快就变得沉重和粘稠，同样粘稠的还有他的头发和衣服。 “该死的。” 兰德取下眼镜，费力地用手绢擦拭着镜片。 海浪溅起的细小水珠在他的镜片上蒙上了污渍，即便是擦拭后镜片依然模糊。 “嘿，你最好小心点。” 个粗鲁的声音想起来。兰德眯着眼睛朝着下方望去，雷斯·诺安正在那里朝着他喊话。当然，以兰德的视力，现在的他只能看到雷斯的模糊的影子。 “戴上眼镜，呆子！”兰德眯眼的动作实在过于明显，同样的，他那过于笨拙的行为也让雷斯的语气变得粗鲁了些,“从礁石上掉下来你那颗尊贵的脑袋可不会好受。” 蓝月海岸的海岸线上布满礁石，各种类型的，同时这里直被巨大的从未停歇的海浪冲刷，几乎所有的礁石都异常湿滑，若是真的失足掉下去的话，将会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而兰德……雷斯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小白脸的身上：高级手工定制的衬衫，意大利皮鞋。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真的知道自己是来采访的吗？ 考虑到兰德的身份，雷斯冷淡而厌恶的提出了自己的提醒。 兰德皱了皱眉头，笨拙地将眼镜重新戴了上去。 现在，雷斯那张满是不耐烦的脸变得清晰了些，他正在小心翼翼地从另外侧的礁石往上爬，相机被挂在他的脖子上，不时地磕着石块。 兰德想要提醒他这点，但是最终还是沉默了。 这几天与对方的相处让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对于他的不耐烦和不屑。 好吧，这是可以理解的。 兰德是被文森·西弗斯，他的哥哥——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强行塞到报社里头的。在这之前，整个德尼黑快讯办公室里从未出现过资历少于十年的记者。他们对此十分自豪——尽管这份报纸的发行量仅有之前的十分之——并且已经被文森买下来了之后，这种傲气依然存在。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德尼黑快讯的发行量仅有之前的十分之的缘故。 当然，兰德是不可能将他那位哥哥的评价透露给面前的人的。事实上，他必须承认自己进入报社确实给其他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就跟之前样。 兰德的笨拙和迟钝直以来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尽管他有着不错的外貌，黑色的卷发和美妙的绿眼睛，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非个在小镇消磨了五年时间的前·图书管理员，现在的·菜鸟·记者。 “我们还要继续吗？” 在他发呆的过程中，雷斯已经气喘吁吁的爬到了他所在的礁石上，兰德看着对方满是灰尘的脸，有些忐忑地开口问道。 雷斯给了他个巨大的白眼。 “继续？你疯了么？在这底下我什么都没看到……该死的，我早该知道这帮无知的小镇居民是什么德行——他们就算是看到夜光风筝都会夸张地以为那是ufo！” “可是，之前他们提供了人鱼的照片……” 兰德小声地说。 他和雷斯之所以会出现海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蓝月海岸附近的小镇居民最近在网上流出的视屏——条巨大的人鱼坐在了礁石上，当海浪袭来的瞬间以不可思议的动作跃入了海中。 那组视频画质相当模糊，却依然在网络上引起了阵小小的讨论热潮（当然，仅仅只是“小小”的）。 而在这之前，德尼黑快讯正因为无法支付昂贵的写字楼租赁费而逼迫搬迁到了距离这里不到百公里的个小城市，以及整个报纸正在改，增加各种花边新闻甚至星座预告来努力挽回它们日益下滑的发行量。 综上两点，两个倒霉蛋便被派到了这里进行采访。 这两个倒霉蛋自然就是兰德和雷斯。 雷斯对于这点相当的不满，兰德知道这点。视频上人鱼所在的礁石位于海岸端的礁石从边，而兰德可悲的运动协调能力，让他不得不呆在平缓的礁石上方。 他甚至连基本的拍照都做不到，至于采访…… 好吧，礁石可不会开口对他说话。 想到回到报社后自己即将迎来的诡异目光和窃窃私语，兰德忍不住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好吧，无功而返当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那个人”毕竟买下了报社而他是他的兄弟。可是，这却并不可能避免其他人对兰德报以诡异的态度，兰德痛恨这点。 他发现自己甚至开始怀念起小镇图书馆里那些絮絮叨叨，甚至会带毛线到阅读室打毛衣的老太太们了。 “或许……呃……或许可以再待会，说不定我们可以有其他的发现。” 兰德干巴巴地说。 此时雷斯已经脱鞋倒掉了鞋子里的沙子，准备往停车场走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雷斯回头给了他个冷酷的笑容，他的厌恶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他说，随后他将录音笔和相机都给了兰德，自己径直开走了那辆破烂的老福特。 很显然，他压根就不打算与兰德起继续采访。 兰德皱着眉头瞪视着空荡荡的停车场，那里只留下了他的车。又是阵强风吹来，他回头看了看灰色的海面和巨大的海浪，忽然间有种错觉仿佛天地间仅有自己个人存在。 他沉默了会儿，默默地回到了之前所在的礁石旁边，尝试着朝着下方爬去。 没有雷斯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或许不会那么紧张，而没有那么紧张就意味着他的动作或许可以不那么僵硬，可以让他到达底部的礁石。 他也确实做到了，虽然他的手被礁石上的贝类划破。兰德看着自己手心不停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无奈地苦笑，然后虚弱地坐在了巨大的礁石上。 这里其实距离海面尚有五六米的距离，即便是海浪也只是偶尔才能扑打到这里，同时礁石的另外侧也因为海浪的冲刷变得格外光滑。 兰德犹豫地看着礁石的另头，想了想还是没有靠近那里。他在之前已经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次，不想再做出第二次错误的判断。 然而那条人鱼——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在攀爬礁石的时候却轻松到不可思议。 哪怕在心里已经确认那个视频是伪造的，但兰德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风依然潮湿，他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是当那些让他感到紧张的东西都消失之后，久违的轻松感回到了兰德的身上。 海浪有规律的拍打着岸边，蓝月海岸的气候太过于恶劣，这里甚至连鸥类都不愿意出没。海浪和雾气是灰色的，将天和海的边界混合在了起，太阳苍白的挂在空中，仿佛身躯沉重般渐渐落下去。兰德在礁石上呆到了天黑，就像是雷斯所说的样，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兰德在获得了久违的独处时光之后终于决定回去，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妙，黑暗中的礁石与夜色几乎混为了谈，而想要回到上面去，他就不得不摸黑攀爬。 “这可真是糟糕。” 兰德苦笑着嘀咕。 他真心地确定了点，他确实不适合外出采访。 但是在黑暗中在礁石上呆上整晚也确实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兰德听到了海浪的声音逐渐变强，这里马上就要涨潮了。 他下意识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朝着礁石的面打开了闪光企图看清礁石上的凹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礁石的某个凹出骤然亮起的反光引起了兰德的注意。 最开始他以为那是积水，或者是别的什么，然而几次照明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圆圆的两点荧光绝对不可能是积水造成的，而且他也感到了熟悉，那种反光……像是黑暗中不小心照到猫咪时，猫咪双瞳的反光。 兰德感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 他在这里呆了整个下午，可是从未感觉到有什么生物在自己的身后。 “谁？” 惊恐中他甚至傻乎乎地问出了声。 第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手机的光线固定在了那块地方，半分钟过去了，那如同生物瞳孔反光样的光线依然动不动。 兰德忍不住靠近了些。 他看到了条鱼。 “呼……” 他松了口气。 那是的确就是条鱼——大约十公分长，正困难地呆在半干涸的处礁石的凹槽处。 兰德并没有见过这样的鱼，它的身体细长，呈现出黯淡的灰色，头颅尖尖的，有双圆圆的眼睛，眼睛后方是处同样大小的圆形荧光花纹，刚才兰德见到的反光正是这个花纹发出来的。 看上去仅仅只是正常的鱼。 大约是涨潮时海水带来的什么鱼，在退潮时困在了那里吧。 “可怜的小东西。” 兰德掏出钢笔，想要把那条鱼从凹槽里弄出来丢回到海里。那条鱼虚弱的挣扎了起来，兰德这才看到它身体另侧的伤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样，蓝色的血液从鲜红的□□里涌出来。好吧，兰德必须承认这这条普通的鱼看上去好像变得不太普通了，毕竟他从未见过什么鱼有着像是人类样的鲜红的肌肉组织和带荧光蓝的血液。 不过不可否认的点事，深海里的东西总归是奇怪点的。在最开始的诧异过后，兰德并没有在意血和肉的奇异之处。他只是有些犹豫是否应该让这条鱼回到大海，很显然，它身受重伤，即便是回到海里也极有可能被掠食者捕杀。而呆在这里？涨潮后这里依然会被海水淹没。 就像是被某种奇异的思绪占据了头脑。 他莫名的决定将鱼带回去，直到鱼的伤口愈合之后再将它放回大海。 在最开始的犹豫过后，兰德牺牲了自己的运动水壶，勉强将鱼放了进去。 当然，过程算不上顺利。钢笔并不是个很好的对付鱼的工具，在困难的观察了鱼嘴里尚未有利齿之后，兰德不得不徒手将那条鱼抓了起来——而让人不舒服的是，那条鱼在接触到兰德的手之后，嘴唇内部弹出了类似吸盘的东西，附在了兰德掌心的伤口上。加可怕的是，兰德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直到他准备将鱼放到瓶子里却发现鱼身无法脱手之后，他才发现了那该死的吸盘。 脱离了吸盘之后，手心的伤口处只有条暗淡的白线凸起，所有的血迹都不见了。 兰德感到有些恶心，但变黑的天色，礁石上海浪的喧嚣让他无暇在顾忌太。 忍下了将鱼丢回大海去的*，兰德最终还是带着那条诡异的鱼回到了陆地。 当那辆耀眼的红色跑车启动开往城市的同时，让我们将镜头转回到那个兰德呆过的礁石。 在礁石的下方，涨潮的海水纷乱地拍打着礁石引发了激烈的水流。 水底深处的个石块松动，黑藻似的东西慢慢的脱落。 具惨白的尸体在水流的冲击下摇曳，它的身形异常健壮，面目英俊，然而自腹部往下，却已人类的双腿没有了任何的联系……在那里只有条粗壮的鱼尾。 “哔——” 车厢内，兰德驾驶着汽车，听到了手机的声音。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文森的名字正在跳动。 丝不易察觉的阴影浮上兰德的脸颊，然而在片刻的停顿后，他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兰德，你在哪里？” 冰冷，宛如机械发出的声音从话筒的另头传来。 “我……刚从采访地出发准备回家。” 兰德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任何的起伏。 “你今天去的地方是蓝月海岸。” 另头，文森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俊美的脸上满是冰霜。身着黑衣的保全人员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看了眼，背脊很快就被冷汗浸透。 “你又跟踪我？” 兰德的声音里与其说是充满愤怒，不如说是充满疲倦。 文森甚至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离开蓝月海岸，立刻，我会派人去接你。” “嘿，我已经离开了，你不需——” 兰德听到了电话另头的忙音，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愤怒地将手机砸向了副驾驶。 他依然在驾驶着车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自己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条沟通蓝月海岸和周边城市的高速公路上，除了他自己的车，没有任何辆来往的车辆。 蓝月海岸—— 人鱼的尸体被沉默的军人打捞了上来。 极为明亮的便携式聚光灯亮了起来，礁石的表面铺着蓝色的隔水布，那具尸体就搁在那上面，沐浴在白色的灯光下。 脸色铁青的研究人员伸出带着塑胶手套的手，将人鱼翻了过来，他将那头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朝着边拂去，然后倒吸了口冷气。 “这……” 另外个人凑了过来，看着灯光下显现的东西，身体颤抖起来。 在人鱼的颅骨后侧有个伤口，不，这种描述太不准确。 准确的说，人鱼的颅骨后侧裂开了。 就像是熟透的坚果果壳开裂半，人鱼的颅骨光滑地裂开了条狭长的裂缝。 没有血迹，没有四溢的脑浆，裂缝处异常干净。 “哦，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上帝啊……它顺利破壳了……” 后个人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好像他面前的尸体会活过来样，恐惧得跌坐在了地上。 “冷静点史蒂夫，”研究人员皱了皱眉眉头说，如果不是他声音过于沙哑，他看上去甚至是冷静的，“不，不是破壳。” 他忽然用手掰开了人鱼的颅骨——理论上应该异常坚硬的头骨被掰开的时候十分轻松，简直就像是鸡蛋壳。 残留在头骨内部的东西露了出来，个淡黄色的胎囊，如果充盈的话它应该有拳头大，以及胎囊里残留的半截身体。 灰色细长的身体，圆形的花纹。 若是兰德在这里，他应该可以眼就看出来这玩意与他水壶里的那只几乎是模样。唯的区别就是，现在出现在研究人员眼前的这只，仅仅只有皮肤存在，那鲜红色的肌肉和蓝色的血液完全不见了。 研究人员的脸色就像是死人样灰败。 “我们留在实验体7371号体内的寄生卵并未孵化，相反，是实验题7371吞噬了寄生卵后，以幼体化逃离了。” “吞噬？这不可能，那个项目从未成功过……” 被称为史蒂夫的胆小鬼惊慌地开口，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想象这切。 “去报告吧，”那名研究人员极度绝望地看着史蒂夫，“我们让这个世界上最邪恶也是最强大的造物来到了人间。” 第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并不知道蓝月海岸的那群人心中的绝望。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也异常的恶劣。就在不久前，架直升飞机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行驶的车道前，接着，那群用鼻子看都知道是雇佣兵的人将他从车子里扯了出来，带到了飞机上。 如果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的话，兰德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好莱坞式的绑架。 不过，文森在电话里说了他会派人来接他，兰德少少还是有了些心理准备——这就是文森的风格，贯的简单，粗暴，以及完全不顾忌任何人的想法，无论是其他人还是兰德的。 “呃，我的车会被拖回去么？” 兰德在大脑空白中笨拙地开口。 雇佣兵顿时会对他投来怪异的视线，没有人回答他，兰德尴尬地低下了头。 啊，忘记了，这是文森派来的人。 兰德在心底诅咒着自己的坏记性。文森不允许任何任务中的人与他有任何非必要的交流。在兰德看来，他或许是在避免自己给他丢脸。 兰德曾经尝试过设身处地地在文森的角度来看自己，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以他的身份，自己这样的“弟弟”恐怕就像是黄金宝冠上的污渍，十分碍眼吧。 兰德和文森是兄弟，小时候或许关系还不错……但是兰德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些了。他真正的记忆始于十四岁，那个时候他正在个偏僻的中部城市的警察局里。年长的警察给了他床臭臭的毯子，还有杯热咖啡（不要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们会给个孩子热咖啡），他们告诉兰德他和他的家人出了严重的车祸，与他同车的人脑子被扭曲的钢筋挤得像是团烂掉的番茄，没有身份证明，车子没有任何记录。 他们查不出那个人死去的人的身份，而兰德不记得自己是谁。 最后兰德被送往了救助机构，他后来与对亚裔夫妻生活了许久直到他们也因为车祸过世，他没有上大学，在打了几年廉价工之后，成为了名小镇图书馆的管理员。 兰德曾经以为自己会辈子这样下去——过着平静而贫穷的生活。然而有天，文森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们是兄弟，以及兰德的父母是深白生物科技的创始人。 兰德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他拥有了自己之前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名车，豪宅，大量的金钱，还有与之而来的，文森可怕的控制欲。 兰德觉得文森如果生活在过去，定然是个会在历史书上留下痕迹的暴君。他控制着兰德的切。这个“切”包括兰德每天的服饰，他的食物，他的日程安排，他的阅读书籍，他的洗澡时间…… 兰德甚至在某个夜晚无意间醒来，然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文森，后者正用那种可怕的目光注视着他。 争吵成为了家常便饭，可兰德几乎从未得到过胜利。 在相互折磨了将近年后，兰德最终以心理性厌食症得到了唯次的胜利……他从文森家里搬了出来，到了个不发达的小城市（就跟他长大的那个城市样），然后去了个报社。 他的本意很简单，个清洁工也好，或者是包装工。他并不在乎低工资，可他没有想到最后文森还是把报社买了下来。 以及今天他还派了辆直升机将他从采访途中接回家。 真是受够了。 兰德想。 第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直觉得或许文森有着某种神经紧张症哪怕得了神经性厌食症的人是兰德，但是从精神层面讲，文森才像是那个出问题的人。 文森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会在某个夜晚醒来，然后开始莫名的恐慌。似乎只要兰德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类，兰德这个已经独立生活了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就会像是个无人看护的幼儿样遭受到某种不测，而这个时候文森会派遣自己的人，保镖，或者雇佣军，把兰德带到他的面前。 “我只是想确定你没事。” 文森会对着愤怒的兰德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兰德以为那些人会把自己带回到文森位于首府的那所大房子里去。但这个从蓝月海岸返回的夜晚注定与以往不同，文森派来的人竟然直接将他放到了个他熟悉的地方。 直升机在他租住的那间廉价公寓的停车场上降落。兰德这次没有去提问为什么停车场上连辆车都没有了。 两位保镖，兰德在其中人的手腕上看到了陆战队的狗牌，将兰德送回了他的公寓。 在离开文森的时候，兰德获得了大笔金钱，可是出于某种无法形容的反感，兰德并没有打算使用文森的钱。于是他剩下的只有自己为数不的点积蓄。这间位于市中心的公寓尽管紧靠着停车场和地铁，却已经是他能够负担的最好的间——尽管它仅有个房间，厨房（指的是台二手蒸馏咖啡机和个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使用的酒精炉）位于橱柜里头，紧靠着衣柜，此外还有间狭小到可怕的浴室，那里头甚至连猫都没法转身。 兰德其实觉得这房子不错，但是当他推开门看到文森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窘迫。 以外貌上来说，文森与兰德并不相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森的外貌甚至有种超脱于人性的恐怖感。他的五官几乎无懈可击，然而他的皮肤就像是死人般惨白，头发是白色的，眼睫也是白色的，唯有他的虹膜和瞳孔，是血般的红色。 没有错，文森是个重度白化症患者，这种异于常人的外貌与他那种难以捉摸的个性融合在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个让兰德感到异常不自在的……兄弟。 兰德发现自己很难定义他对文森的定位。 此时文森正坐在兰德的床上，手边是瓶九四零年份的罗曼尼康帝红酒，没有红酒杯，文森用了兰德的咖啡杯，那个该死的杯子上还印着廉价超市的logo，那是个赠品。 听到响声后，文森抬起头，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僵硬的兰德。 “兰德。” 他呼唤着兰德的名字，起来靠近了他。 他伸出手，以抚摸个六岁孩子的方式抚摸着兰德的脸，检查着兰德的切。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恶心感混合着恐怖感，他的背上立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但是以往跟文森相处的经验迫使他不得不忍耐了文森的“检查”。 “我很好，文森，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发誓。” 他小心翼翼以不易察觉的方式避开了文森，但是，天知道文森是怎么知道的，他精确地抓住了兰德的手。 “你受伤了。” 他说。 兰德感到自己的神经立刻就紧绷了起来，他快速地抽开了手。 “只是不小心……我……” “但是你受伤了，兰德，你保证过你会照顾好你自己，但是你没有。” 文森强行将兰德的手拖了过来，根手指根手指掰开了兰德拳头。 那道伤口并不严重，只是些表皮划伤而已，然而文森凝视着它的样子就像是兰德被子弹轰掉了半个脑袋般。 “这只是个·肖伤·口。没错，我，我有些不小心，但是这真的没什么……” 兰德结结巴巴地企图缓解文森的紧张，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 因为文森出其不意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着他手心。 “你他妈——” 兰德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他尖叫往后退了两步之后才冷静下来。 文森摇摇晃晃地在那里，他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很抱歉，兰德，我很抱歉。我只是看到你受伤了。” 他重复着，然后后退，坐到了床上，拎着酒瓶往自己的口里灌着酒液。 他看起来似乎冷静了些。 兰德张开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是的，又来了。 他听到自己的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说。 这已经不是第次了……而兰德的神经性厌食症也与这种事情有着不小的联系。 文森的精神状况直令人担忧（当然，实际上整个西弗斯家族都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在激动的时候偶尔会爆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行为。比如说舔舐兰德的血液，啃咬他的手指…… 兰德几乎要被他弄得发疯，直到西弗斯的家庭医生，那位和蔼老人告诉他文森在幼年时曾经遭遇过精神打击导致了他的些行为失调后，他才勉强容忍了文森的失控。 毕竟文森总是会在极快的时间内恢复正常并且道歉，而这段时间是兰德唯能够与他谈判的时间——以文森的失态作为筹码。 “所以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兰德选择了个离文森最远的角落，强迫自己好像没有注意到对方之前的失控，努力用平静的语气提问。 “来接你。” 文森说。 “文森，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这件事情了……”兰德皱着眉头说，他觉得文森焦躁再次发作了，就跟以往样想要把他带回去。 “我收购了《全美资讯》，”文森打断了他，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珠动不动地落在兰德的身上，“它们比德尼黑加适合你，加专业……” “等等，你说什么？” 兰德目瞪口呆地看着文森，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我收购了《全美资讯》。”文森说，仿佛买下个发行量排行前三的报纸并不是件大不了的事情样，“它们的总部在堪萨斯，我在那里给你准备了公寓，你只要住进去就好，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引人注目，我没有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以副主编的身份进去，没有人再会对你指手画脚，我保证。” 他环视着兰德的公寓，继续开口：“公寓里的家具已经配齐了，我本来想问你是否需要打包你准备的家具但是……我想你不会需要。” 兰德脸色铁青地瞪着他：“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需要这些？我才到这里，安顿下来，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而且，为什么你永远都要什么都不商量就决定我的切？” 又是例行的争吵，兰德看着文森，强烈的厌倦几乎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文森沉默地听完了他所有的话，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需要中式风味的点心作为飞机餐么？到堪萨斯可需要段时间。” “文森·西弗斯！我不会去的，我受够了！上帝啊，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从未把你当成我的玩具，兰德。你是我的兄弟，我只是希望能确保你切都好。” “你指的‘确保我切都好’指的是什么？就因为我在海边割伤了自己的手，你要把我带到堪萨斯去？” “我说了，我只是要确保你在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文森面向兰德，语气强硬。 “而这里已经不是适合的地点了。” 他打开了随身电脑，点开了新闻。 晃动的画面上只能见到明显的“危险·封锁”黄色禁止带，以及不远处闪烁的各种灯光。 年轻的女记者困惑地在摄像机面前提着疑问，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蓝月海岸忽然被封锁……几分钟后，摄像机画面强烈的晃动起来，伴随着记者的尖叫。 有看不出部门的政府人员抢过了摄像机，最后将其关闭。 …… …… …… 兰德沉默了。 他看着已经播送完毕的新闻，抬头望向文森。 “所以……出了什么事故吗？” “化工原料泄露。” 文森说，态度真诚，仿佛他给出的答案完全没有任何虚假之处。 第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 兰德哑口无言 过了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可，可是这也并不代表什么……我的意思是，会有人来处理那些玩意的不是吗？在任何个地方……我的意思是，无论哪里……我都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是飞机失事，也许是核电泄露……你不能总是因为这种事情而让我搬走……”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变得虚弱了下来。毕竟，兰德从来都不是个擅长争吵的人。 他清楚地知道文森的做法不对劲，但是当对方提出证据的时候，他的语言却贫乏到根本无力反驳。 只是化学原料泄露而已…… 他想，而今天他还在那里呆了整个下午，他或许割伤了自己的手，但是他总归是安全的回来了，哪怕文森没有派那该死的直升飞机和雇佣兵来接他他也可以安全的到家。然而，这些在文森的神经质面前都是虚弱而苍白的，这个被称为“哥哥”的人显然有着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模式，在兰德看来，或许只有产后忧郁症的母亲们能与文森产生共鸣。 “水有可能会被污染。” 文森说，他轻轻地抬了下眉毛，用那种强烈的担忧目光注视着兰德，他的声音就像是机械样，他显得加神经质了。 银色的月光从房间里仅有的窗户照射进来，投射在文森白色的头发和脸颊上，现在的他就像是缕白色的鬼影子。 “我很担心你，兰德，我非常的，非常的担心你……我曾经把你弄丢了，我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兰德的胃部产生了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拉扯着他的内脏。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坐在了文森的旁边。 他伸手抱住了文森，感受着对方的肩膀在他手掌底下的颤抖。 “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对文森说，“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是，文森，看着我……” 他与文森红色的眼珠对视着。 这个距离几乎让他可以看到自己在文森眼睛里的倒影。 “看着我，文森，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 文森的目光暗淡下来，他抓住了兰德的胳膊，显得焦虑而紧张。 “不，兰德，你得去堪萨斯，你得远离有水的地方……” “好吧，好吧！”兰德不得不挫败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去堪萨斯，可是我们得说好件事情，我去堪萨斯，你放弃对我的监视。” “我从未想过监视你。” “好吧，你从未监视我，你只是在看着我……以各种方式……文森，我受不了这个，你知道的。” 兰德无可奈何地说。 文森的焦躁显得加明显了，他与兰德纠缠了会儿……兰德开始感谢他当图书管理员的那段时间，与那群老太太们周旋训练出来的耐心和自我控制能力。 他最终说服了文森。 “好吧，堪萨斯就堪萨斯。你最好向神发誓你真的不会再监视我，或者看着我，或者跟踪我……你知道我的意思。” 兰德对文森说。他始终没有办法信任文森的承诺，但是他知道文森是个虔诚的宗教爱好者，在他与文森相处的那段时间他见过文森的祈祷室。他只能指望文森对于宗教的信仰能胜过他的偏执。 文森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如果是对你的话我不需要发誓。”他说，“我会做到的。” 兰德扯了扯嘴唇，文森的那种目光再次让他感觉到了汗毛倒立，他甚至都不敢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当然，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兰德直接背着他的采访包，登上了文森为他准备的私人飞机，而这趟旅程甚至比兰德想象的还要快捷，快到让他产生了丝淡淡的疑虑：文森对于所谓的化学原料泄露事件产生的恐惧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他简直是疯狂地想要让兰德离蓝月海岸越远越好…… 而堪萨斯正好位于美国的中部，远离海岸。 兰德忍不住抬头看了文森眼，仅仅是目光的掠过，之前还紧闭着双眼的文森几乎是在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兰德，需要什么？” “不，什么都不需要。” 兰德僵硬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考虑到直以来文森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让人安心，或许这种激烈的反应反而才是正常的。兰德很快就将这份疑虑打消了。 文森为他准备的公寓位于栋大厦的顶部，让兰德松口气的是，这件公寓切正常。所谓的正常指的是——没有奢华的装潢，不是豪华的庄园，里头加没有□□的兔女郎在他的床上准备陪床。兰德环视着整个房间，灰色的地毯和墙壁显然都是新的，家具看上去十分舒适（兰德拒绝去想象这些家具的价钱），除了整个房间因为过于整洁而显得像是广告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兰德不知道是谁给文森出的主意，但是他真心感谢那个人，让文森终于学会挑选个适合正常人居住的公寓了。 “我很喜欢，谢谢，文森。” 他回过头，对文森说道。 文森显得十分激动和愉快，他的状态甚至让兰德忍不住自我反省是否平时对他太过恶劣。 文森探过头来在兰德的太阳穴上亲吻了下。兰德身体颤抖了下，但是最终没有避开。 他看过自己和文森小时候的录影带，在那里头，六岁的文森是带着笑容在父母亲的笑声中这样亲吻尚是婴儿的兰德的。 “你喜欢就好，兰德，我只是希望你切都好……”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另外个人，或许是他的秘书，带着种凝重的表情走上前来递给了他个电话。 文森的脸色在接完那个电话后变得非常难看，他的眼睛仿佛变得比之前红了，种仿佛鬼怪似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但是片刻之后被他压抑住了。 即便如此，兰德依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秘书带来的消息定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路，兰德知道。不然文森是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不得不匆匆离开的，他对于兰德的执念永远让人感到害怕。不过兰德却发现自己对于文森的离开还是感到了无法压抑的轻松和愉快。 “我很抱歉，我想我得离开了……兰德，你保证你会保护好自己。”临走前，他再次要求兰德向他保证。 “我保证。” 兰德压抑着自己的愉快的心情对他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切都好。” 文森深深地凝视着他说。 …… …… …… …… 目送着文森的离开，兰德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公寓，然后关上了门。他靠在门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甚至有种全身都要轻了许的错觉。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力气自由的呼吸。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他拉开了衣柜，里头整齐的摆放着所有场合的衣服。兰德看了看标签，不出意外地发现了都是自己在之前工作十年都无法负担的牌子。 兰德忍不住松了松自己在超市买的拉链式领带——他觉得如果文森见到这种东西或许会直接晕过去。 “好吧，冷静下来。毕竟他已经答应了你不会再进行监视。” 兰德对着镜子里那个有些憔悴的男人喃喃自语道。几分钟之后，他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客厅，拎起了自己的采访包。 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总要意思意思的收拾下，这样想着，兰德拉开了拉链…… “哦，见鬼！” 他瞪着包里那个运动水壶，忍不住诅咒出声。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条该死的鱼！ 在封闭情况下呆了差不整个晚上的鱼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兰德不报希望地拧开了盖子，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鱼类初期*带来的臭味。 但是…… “见鬼，这是什么？” 在看清楚水壶里的东西之后，兰德忍不住喊出了今天晚上第二次“见鬼”。 第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四颗眼珠。 兰德看到了四颗眼珠。 水壶里的鱼并没有死亡，在兰德凑近瓶口的那刻，它猛然抖动了下身体，四颗眼珠子宛如某种独立于鱼身之外的活物般骨碌碌颤动着转向兰德。边缘浮现出复杂花色荧光的瞳孔中掠过线红光。浸润着整条鱼的海水中遍布着浅蓝色的荧光颗粒，些半透明的触手层层叠叠的粘结着是水壶瓶壁。 那条鱼冲着兰德咧开了嘴，些细入毫毛的牙齿露了出来，遮挡住口腔后侧的吸盘。 “砰——” 那瞬间的恐怖感觉迫使兰德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水壶掉在了地上。 里头的海水淌了出来，有些溅到了兰德脚背上。 灰色的地毯沾到水后变成了黑色，水渍如同鬼怪带来的阴影般扩大，股强烈的腥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海水是这样腥的吗？ 兰德脑海中闪过疑问，但是很快他的思绪就被打断了。 那条鱼从瓶子里跳了出来，艰难的在湿润的地毯上弹跳着，它的尾巴拍击着地板六。兰德打了个激灵，当他的视线再次落那条鱼身上之后他才发现根本不存在什么四颗眼珠——那仅仅只是鱼身上的花纹而已。 兰德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立刻松了口气，他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 这可真是有些傻——兰德嘟哝着，感到丝尴尬。兰德承认自己确实被这种最原始的生物伪装给吓到了。 那条尾巴上的伤口看上去似乎好了而些，不再像是之前兰德看到的那样□□着鲜红的肌肉，层白色的膜覆盖了它的伤口。 在兰德发呆的这小段时间中，那条鱼已经停止了弹跳，它虚弱地躺在地上，尾巴微微抽动，嘴巴张合。 兰德回过神来，他手忙脚乱地冲向了厨房，艰难地找出个沙拉盆灌满了水然后奔向客厅。然而在他的指尖即将碰触到那条鱼的瞬间，他立刻又想起这是条海水鱼，于是他不得不又冲回去，碾碎了些海盐丢进了水里。 天知道该如何养条海水鱼，兰德在搅拌沙拉盆里的盐水的时候想道。 可以肯定的点是，养海水鱼需要的水绝对不是在淡水里加点盐这么简单。所以，实际上兰德已经对这条鱼的存活不抱任何希望，他捡起那条鱼——它的身体比目测的要重很，表面有种诡异的触感，像是天鹅绒或者是丝绒，反正不是鱼类应该有的湿滑，以及它摸起来是温热的。 兰德本能地打了个寒战，他迅速地将那条鱼丢入了沙拉盆。 鱼笔直地沉到了盆底，兰德感觉它或许是死了。但是会儿之后，那条鱼试探着慢慢游动起来。 老实说兰德觉得这条鱼有些怪异，他皱紧了眉头，将水壶里剩下的而些海水倒进了盆里，徒劳无功企图做些弥补。 他在水壶里的水里头发现了些极为细小的鳞片，那些鳞片非常透明，但是在某个角度的光线的照射下会反射出淡淡的蓝色光线。兰德注意到那条鱼的伤口处有不少鳞片脱落的痕迹。 也许是之前在水壶里的不适让鱼脱落了些鳞片吧。兰德看到蓝色的东西都恐怕是这些鳞片造成的错觉。 兰德耸了耸肩肩膀，他抬起沙拉盆，将它随意的放在了岛型料理台上。厨房的灯光透过水面落在那条鱼的背脊上，层如同珍珠贝母表层的霓光在那条鱼灰色的身体上扭动。 兰德不受控制地又看那条鱼阵子，在礁石上的时候他觉得它只是条颜色暗淡的鱼，但是现在看来它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他想。尽管兰德还是觉得有些后悔，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养条陌生的海水鱼，说不定等到第二天他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这条鱼已经死于他调配的这盆“海水”了。兰德感到丝烦躁，他可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当时任由这条鱼留在那里，它的生存率或者会高些。 “不管怎么样，伙计，”他低下头对着那条鱼开口，“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那条鱼在沙拉盆里圈圈地游着，它那如同玻璃珠样的眼睛，还有眼睛后侧的圆形斑纹就像是在看着兰德样。 兰德伸手敲了敲沙拉盆，不锈钢的盆壁发出沉闷的水声，那条鱼甩了尾巴，不管怎么说至少它现在看起来算得上是正常。 兰德离开了厨房，开始收拾起地毯。 “这可真是个好日子。” 兰德对自己说。 整个房间里依然弥漫着那种味道，兰德抽了抽鼻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出了点问题，因为在闻久了这个味道之后他竟然觉得那种浓厚的腥味仿佛就像是在发酵样，有种近乎黏稠的甜腻的腐香味。 他用纸巾吸干了地毯上的水分，喷了些清新剂，最后用吹风机吹干了地毯的表面。在他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偶尔可以听到那条鱼在沙拉盆里转身时候水花发出的声音。 那个沙拉盆对于那条鱼来说太小了，或许他应该去买个鱼缸。 ——这是那个晚上兰德·西弗斯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个念头。 黑暗中。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房间里原本已经淡去的海腥味忽然间再次变得浓厚了起来。就像是兰德入睡前看到的情况样，鱼依然在沙拉盆里圈圈缓慢地游着，但不同的是，它身上的每片鳞片边缘都浮现出了蓝色的荧光，被兰德认为是身体花纹的圆形斑纹中间，红色的眼珠在透明的薄膜后面转动。 只灰色的小玩意——毛茸茸的表皮，细长的尾巴，四只小爪子——只老鼠，窸窸窣窣地出现在了厨房。 兰德直是个笨拙的人，在他搜寻沙拉盆和海盐的时候，事先被准备好的早餐麦片被他从橱柜里拿了出来，然后随便地堆积在了料理台上。 这只老鼠被吸引了过来，它灵巧地爬上了料理台，专心地啃咬着麦片的包装纸，但是它绝对不是胆大妄为的，从遥远的地方偶然传来了汽车疾驰而过的声响，它停了下来，胡须向前，专注地判断着周围的环境。 腥味变得加浓厚了。 沙拉盆的边缘浮现层了蓝色的荧光。 老鼠的胡须抖动着，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很快，它放弃了在自己嘴边的食物，个短暂的停顿之后它猛然朝着料理台的边缘窜去。 根细长的触须弹射了出来，它直接穿透了老鼠的双眼。 老鼠的尸体“啪”的声跌落在了桌面上，那尸体就像是个空掉的皮袋子。细长的，带着荧光的东西慢慢地从沙拉盆的边缘探了出来，它的身体那样柔软，罩在了老鼠的尸体上。 片刻之后，它缓慢地爬回了沙拉盆。 料理台的桌面上空空荡荡，异常的干净。 第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醒来的时候闻到了阵腥味，那是种强烈到仿佛可以浸润到皮肤内部的味道。他□□了声，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奇怪的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那种味道却像是幻觉样消失了。 兰德抽了抽鼻子，他闻到的只有高级熏香若有若无的味道——来自于他身下埃及棉的床单和被子。早晨的阳光自窗口泻入房间，真丝制的窗帘散发出珍珠般的朦胧的光线。与兰德那个位于地铁和停车场附近的公寓相比，这个房间在这样的早晨安静得让人想要微笑。只鸟停在了阳台，兰德听到了它扑扇翅膀的声音，但是当他来到阳台的时候那只鸟已经飞走了，兰德只捡到了根带着幽兰色泽的长羽。他双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往外望去，在公路的对面他愉快地看到了块美丽的绿地和树林。天空晴朗到不可思议，万里无云，蔚蓝的蓝天仿佛是块巨大的蓝色宝石样没有任何瑕疵地笼罩在兰德的头顶，在这样的天空之下，仿佛人世间的任何阴霾都不存在。 兰德呼吸着干燥的空气，他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 房间里传来了铃声，兰德冲回房间，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电话。 “嘿，兰德，满意我为你准备的公寓么？” 个温和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几乎是在听到那个声音的同时，兰德感到自己微笑了起来。 “哦，”他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放松，“我早该想到是你，卡洛琳。切都是这么完美。” 卡洛琳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即使只是透过声音，兰德仿佛能看她愉快的笑脸。 卡洛琳只比兰德大岁，如果兰德的记忆没有消失的话，他会记得年前他，文森和卡洛琳是如何起在秋季去打猎的。她是西弗斯家的常客，让人感到愉快的邻居和兰德最喜欢的姐姐。 而现在，她是文森的私人秘书。 如果没有她，兰德觉得自己和文森的关系可能会比现在加恶劣些。而卡洛琳接下来说的话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事实上，文森对我大发雷霆，他企图买下栋有着三个游泳池的高级别墅送给你，附送两台兰博基尼，当我告诉他你绝对不会喜欢这些之后，他又企图买下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所以我告诉他，放弃吧，让我来。我大学的时候就在你现在住的那间公寓里呆过，我知道那里很棒。” 兰德发出了声充满感激的长叹：“是的，真的很棒，卡洛琳……谢谢。” 他诚挚地感谢了她。 即使卡洛琳什么都不说，但是以兰德和文森相处的经验来看，说服文森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卡洛琳再次爆发出了阵大笑，她的笑声跟她本人样充满了魅力。 “好啦，兰德，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喜欢那间公寓，事实上，我正在努力让文森能够变得稍微……” “稍微正常点。”兰德接上了她的话。 卡洛琳压低了声音。 “嘿，这句话可别让文森听到……好了，我只是打电话过来告诉你，你可以稍微晚点去《全美快讯》的副总编办公室遭受折磨，文森为你定制的人体工学办公椅还在瑞士的工厂里——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代替你拒绝那把椅子。” “我明白。” 兰德说，感到阵如释重负。 只有老天才知道他有么不愿意去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接受其他人的打量，窃窃私语或者是别的什么。 接下来他和卡洛琳进行了场愉快的对话。 在即将挂断的时候，兰德稍微犹豫了下。卡洛琳很快就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吗？” 兰德沉默了几秒钟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文森出了什么问题吗？不，卡洛琳，不要告诉我他切都好，我知道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打电话给我的人应该是他。” 兰德清楚地知道文森的偏执，所以当他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卡洛琳的时候，切都不对劲了。 卡洛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呃……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不过……好吧，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蓝月海湾那边的化学原料泄露事故。事实上，那艘船是我们的，而海洋局的人正在拼命地找我们的麻烦。不过，不用担心，兰德，你知道文森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解决问题，我相信几天后你就会继续收到文森的精神骚扰了。” 兰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点毋庸置疑，在听说文森只是在忙原料泄露的事情之后兰德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另外，他觉得自己少少可以谅解文森在水污染问题上的神经过敏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来到了厨房准备给自己弄些吃的，按照卡洛琳的说法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他最喜欢的“好吃”牌早餐麦片。 不过兰德打开橱柜之后却并没有找到那盒麦片，他隐约记得昨天自己也许有拿出盒东西，但是…… 兰德皱着眉头看着料理台上乱七八糟的罐子和盒子，干燥的鼠尾草，沙拉酱，番茄罐头。 没有麦片。 兰德耸了耸肩肩膀，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放到了边去。过去十年的独身生活让他跟所有的单身直男样马虎而粗糙，他只是有种非常隐约的疑惑而已，而这点疑惑在他找到了些中度烘焙的哥伦比亚咖啡豆之后也迅速的被遗忘。 兰德给自己弄了咖啡，转过头来看了看房间里另外的个生物。 那条鱼的伤口已经完全被白膜给笼罩了，它看上去精神十分不错，转圈时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台面。 或许是错觉？兰德觉得它似乎比昨天看到的时候要大些了。 “嘿，你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他喝了口咖啡，玩笑似的敲了敲沙拉盆的边缘，然后他想起来，从捕获它开始他还从未给这条鱼喂过食。 兰德不太确定这条鱼应该吃什么——他尝试着在水面上放了些无糖麦片（他痛恨这玩意），但是那条鱼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兰德又从自己的早饭里分了些煎鸡胸肉出来。 在他即将把那白色的肉丝放到沙拉盆里去的瞬间，那条鱼骤然将弹起，咧开嘴恶狠狠地咬住了鸡胸肉。 “嗷——” 兰德猛地收回了手，他吓了条。 如果不是收手足够快，那条鱼几乎就咬住他的手指了。 吞下了肉丝之后那条鱼恢复了平静，它继续缓慢地在沙拉盆里转着圈，只是它身上的那两圈花纹好像也变得加鲜艳了些，通过水面的折射，兰德总是有种那条鱼正在水面之下用它那奇怪的眼珠注视着他样。 见鬼，他竟然弄回了条食肉类的鱼。 就在兰德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那条鱼浮了起来，口口吞掉了他之前放在水里的麦片。 兰德发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有什么鱼是像是这条鱼这样，肉也吃，麦片也吃的。 兰德尝试着又弄了些鸡胸肉，只是这次他不敢再用手拿着那些肉丝了，他用了叉子。 就跟之前样，那条鱼以很难想象的凶狠从水面下弹了出来咬住了肉。由此兰德知道了那条鱼的嘴里定有坚硬的牙齿（尽管着跟他之前观察的完全不样），他听到了那种清脆的，坚硬骨骼与不锈钢碰撞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他收回来的叉子上面，有道清晰的切割的痕迹。 请原谅他的粗心，因为正在他兴致勃勃研究着这条古怪的鱼的时候，他的门铃以种让人讨厌的频率想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按门铃的人定是个急性子，他甚至没等前个音消散就按下了门铃的按钮，兰德只听到了连串刺耳的声音。 他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那个惹人讨厌的家伙。 个草莓色头发的高大男人。 兰德愣了好会儿，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舌头找回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没有错，草莓色的脑袋……那种极端艳丽的，仿佛新鲜草莓般的红色异常的打眼。 兰德打死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会把自己的头发染成这样的颜色。 “草莓色头发”像是完全没有在意兰德的呆愣，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他冲着兰德挤眉弄眼，然后笑容满面地将手里的盘子递给兰德。 “我昨天注意到有人搬进来了，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有邻居了，这是我烤的饼干，很种口味，巧克力味，香草味，还有很棒的草莓味，希望你会喜欢，哦对了我是不是忘记介绍自己了，我是住在你对面的罗杰斯。” 他快速的说道，在念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兰德不得不又看到了他嘴唇上的粉色唇膏。哦，对了，他也画了眉毛和眼睫毛，些银色的亮粉在这个男人的眼窝下面闪亮。 罗杰斯的皮肤是小麦色，件异常紧身的樱桃粉短袖t恤艰难地套在他的身上，当他把装满兔子形状饼干的盘子递给兰德的时候，胳膊上发达的肌肉因为涂了油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让兰德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他是种兰德在这之前完全接触过的生物。 兰德不太确定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罗杰斯，但是他还是条件反射性地接过饼干，然后对他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啊，那个……我是兰德，兰德·西弗斯，谢谢，这颜色很可爱……我的意思是饼干很可爱。” 罗杰斯捂着嘴像是少女样笑了起来。 “哦，西弗斯？我喜欢这个姓。” 他把自己捂嘴的那只左手展示给兰德，直到这个时候兰德才发现他的左手有些不对劲。那是只义肢，表面覆盖着硅胶制成的仿真皮肤，接着兰德在那只手的手肘看到了个双头美人鱼的标志，底下是dw的字样。 这是深白生物科技的产品。 兰德睁大了眼睛，而罗杰斯在他组织好语言之前已经开口了：“这玩意很棒不是吗？现在还没上市，但是我想办法做了志愿者。有了它之后举重可变成了美差。文森·西弗斯，我赞美他。” 他在提到文森的时候习惯性地给了兰德个兔女郎般的眨眼，以至于兰德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或许不要将文森是他的兄弟这件事情泄露给罗杰斯比较好，兰德本能地想——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兰德将罗杰斯划分到“好人”的范畴中去，哪怕后者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些让人无法消受。 罗杰斯十分钟后离开，而当他离开的时候，兰德已经知道了周边的切：哪里有好吃的餐馆，街角的咖啡店的咖啡简直是狗屎可是奶昔却很棒，公寓的共用洗衣机最好不要用因为有人在里头撒过尿…… 不管怎么样说，他确实是个热心人。以及，他做的饼干确实很好吃。 兰德回到厨房，喝着咖啡吃完了那盘饼干。 而另边，当罗杰斯回到房间之后，他接到了电话。 “你不应该告诉兰德那件事情的。” 卡洛琳责备地说。 跟兰德印象中那个爽朗愉快的女人不样的是，在罗杰斯的面前她严厉而冷酷。 “我有自己的分寸。”罗杰斯在厨房里，他歪着头夹着电话，双手不停地揉捏着面团。那面团散发着黄油，砂糖和香草的气息，在案板的边，小鹿和星星的模具随意地堆在起。罗杰斯身后的烤箱里，草莓舒弗蕾正在在热度的烘烤下膨胀。 “让他看到深白的标示会让他的警惕性降低……相信我，我比你了解该如何接近个人。”罗杰斯将面团擀薄，铺平之后开始挑选模具，他放弃了星星和小鹿，最后拿起的是个q的骷髅头模具。 “我警告你，你绝对不可以让他发现……” “嘿，冷静点宝贝，真正应该担心暴露的人绝对不是我，我有经验。” “你之前的经验只是杀人而非保护个人……” “我之前的经验让我可以突破重重保护，靠近三十年来从未接触外人的黑帮头目并且取得他的信任最后杀了他，顺便说，最后我捞到他全部的财产，直到现在‘毒蛇’的那帮人还等着我回去继承头目的位置，”罗杰斯将个个骷髅形状的的饼干胚放置在铺了油纸的烤盘上。这过程中他还抽空去了趟镜子前，稍微补了下妆。“卡洛琳，我会帮你看着你们的小宝贝儿的，放心。” …… 片刻后，卡洛琳沉默地放下了电话。 她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笔记本，将罗杰斯提供给她的讯息整理好后列成了表格：兰德在房间里的行动，兰德的入睡，兰德的起床……当然，他们并没有在兰德的房间里装监视器，这是文森向兰德保证过的。可是文森还是想了其他的办法，他让另外个人，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蜘蛛”住在了兰德的隔壁。而“蜘蛛”可以通过对兰德的观察（房间里的声响，平时的接触）向文森提供讯息，他异常的擅长这点。 罗杰斯是“蜘蛛”提供的假名。文森和卡洛琳都知道这点，“蜘蛛”最近刚干完了个大案子，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杀死了“毒蛇”这几乎霸占了整个北美毒品市场的犯罪团伙的头目。他想要休假顺便赚点儿“零用钱” 无论从任何个角度来说，“蜘蛛”都是个危险人物，但是卡洛琳却没有别的选择，这毕竟是个特殊的时期。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开粉饼扑粉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嘴角了两道细细的皱纹——这都是这两天长出来的。 卡洛琳的心情变得加恶劣了，她起来，拿起备忘录走入了文森的办公室，将东西放在了文森的面前。 “切都很正常，文森。” 她说。 “你看上去不高兴。”文森的椅子从巨大的钢制办公桌后面转过来，他血红的眼睛看着卡洛琳，苍白的样子像是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丧尸。 卡洛琳冲着他摊开了手。 “老实说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坐在文森的面前，“至少你有想办法调整你自己对兰德的控制欲。没有监视器？上帝，简直是个可怕的进步，我几乎都不敢相信你真的可以做到这点。” 文森勾起了嘴角，他摊开了备忘录，渴求地看着上面记载的兰德的举动。 卡洛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倦地继续说下去。 “可是，‘蜘蛛’？” “我向兰德发了誓，没有监视器，没有跟踪……我只能派个人在旁边远远地替我看着他，保护他。而‘蜘蛛’是最好的人选。” 文森说。 “可是他是个杀手，个肆意妄为的杀手！” 卡洛琳不由自主地加大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义肢里安装了微型炸弹。”文森抬起眼睛望向卡洛琳，“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杀了他，他会学会听话的。” 卡洛琳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样坐回了椅子，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皱纹变得比之前了。 “我真的觉得让你回到正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得加正常点？”卡洛琳的内心充满了沮丧。 她并不是第次接触到文森的黑暗面，甚至很时候，她自己就是帮凶。可是，她还是无可避免地想要让文森回归正常——她依然记得在兰德还未失踪的时候，文森是个么让人愉快的人。 而现在，切都是团糟。 至少，应该让兰德远离这些该死的事情…… 卡洛琳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它就像是颗种子样逐渐开始发芽，生根并且变得牢固起来。 第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咔嚓——” 兰德对着沙拉盆按下了相机的拍照键，然后他皱着眉头看着屏幕。照片上的鱼是团看不出任何形状的白光。 兰德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沙拉盘，那条鱼就跟这个世界上任何条正常的鱼样缓慢地游着。在那个拉丝不锈钢沙拉盆的旁边摆放着他的手机，台苏哈相机（这是文森送给他的礼物），这意味着加上他手上现在拿着的这台普通的数码相机，他已经尝试了三种方式企图拍摄到这条古怪的鱼的照片——以及，三种方式都失败了。 所有的照片，见鬼，真的是所有的照片，拍摄出来的鱼都被那团古怪的白光给遮盖了，就仿佛他拍摄的那些照片的中心被人用指甲抠掉了块那样。兰德关掉了闪关灯，尝试着了不同的焦距，但是始终无法拍到这条鱼的样子。他不是个非常好的摄影师，但是，他也没有那么差劲。兰德思考了片刻之后，最终确定了原因：那条鱼身上的霓光。随着那条鱼的伤口被白膜覆盖得愈发严实，它身上的光泽也逐渐变得明显了起来，仿佛在那玩意灰色的灵片上方覆盖着珍珠贝母般，在某几个角度的光线照射下兰德可以见到它散发出来的彩虹似的光泽。 兰德觉得就是那层光泽导致了他完全无法拍摄到这条鱼的照片。他无奈地收起了相机，走回到了电脑旁边然后在回复框里打下了那行字。 抱歉，我拍不到这条鱼的样子。 他稍微解释了下，但是就跟他预想的样，这个鱼类爱好者论坛里的人几乎完全把他的求助当成了胡言乱语。 兰德并不太熟悉论坛或者是别的网络沟通的方式，但是今天早上当他喝完咖啡后，他意识到了件事情，堪萨斯没有海，而这条古怪的鱼是条海鱼。 最开始兰德只是想要把它救回来，等到那可怕的伤口好了再把它放回去，但是现在这件事情俨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当然，如果他向文森提出想要回去趟，文森不会提出任何问题就把私人飞机准备好…… 兰德打了个寒颤，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想这样做的。 他在网络上找到了个鱼类爱好者论坛进行求助，但是当他说明那条鱼在那盆用食用海盐和清水调配出来的“盐水”中存活得不错之后，所有人都表示出了极度的不信任。 没有鱼可以做到这点，就像是没有人能够在真空中不带任何设备存活整天……当然，人确实可以在无氧情况下存活段时间，小段时间，几十秒或者几分钟，但是最后他总会死于缺氧。 鱼也是样。 用食盐和清水调配出来的盐水绝对不可能让条真正存在的海鱼存活那么长的时间。 仅有的个id尝试着让兰德拍个照发到论坛上来，但是这点也宣告了失败。 兰德有些手足无措，他坐在电脑前面，几分钟后，那个帖子沉了下去，没有人再理会他。 兰德最终决定先把鱼缸买回来。 事实上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是把那条鱼弄死，可是兰德看着那条鱼，始终无法忘记是自己把它从海边弄回来的。 用句搞笑的话来形容就是他觉得自己或许对它有定的责任。 以及……兰德环视着这间有些过于干净的公寓，觉得养个宠物或许并不是件太差的事情。 感谢罗杰斯，他的喋喋不休让兰德轻松地找到了位于市中心的那家宠物店。对方并没有太关于鱼的东西，但是兰德还是买到了自己需要的鱼缸，水泵，以及其他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调配好的海水盐。 就跟那些鱼类爱好者论坛上的成员样，老板也完全不相信兰德的说辞，什么在盐水里活了整天的，吃肉也吃麦片的海鱼…… “哈哈哈，你养的是怪物吗？” 对方发出了调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细心地给兰德在海水盐包装上标示了应有的注意事项。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说的上是顺利，只是兰德在回家时因为手上的东西太而不得不放下那重得几乎要人命的水族箱，才有余力去包里掏钥匙。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笨拙地打开房门之后，只干枯的手像是女巫的爪子样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 “什么——” 兰德吓了跳，他转过身来看到了那个抓他的人。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看上去只有兰德的半大小，颤巍巍地在那里，因为衰老而褪色成灰色的蓝眼睛从皮肤的褶皱后面恶狠狠地瞪着兰德。 “还给我！” 她含糊地对着兰德叫嚷着，只几乎跟她同样程度瘦骨嶙峋的黑猫在她怀里嘶嘶地嚎叫。 “抱歉，我……” 兰德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抓着他的手有与她年纪完全不符合的怪力，他甚至有种错觉，她的手指要陷入到他的皮肉中去。 还有那只猫，上帝，那只猫看上去像是要把他吃了。 “还给我！把柯罗拉还给我！呜呜呜……我可怜的柯罗拉……” 老人继续朝着兰德叫嚷着，这次他终于听清楚了她的话。 “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柯罗拉是指什么，但是我发誓我从未碰过她。” 兰德狼狈地企图解释，但是老人却像是完全无法理解他说的话样依然在拼命地想他嚎叫，要他把所谓的柯罗拉还给她。而那只可怕的猫是炸开了毛，看上去可怕极了。猫的嘶嘶声和老人的叫声混合在了起，混乱终于让罗杰斯也打开门探出了头。 “到底在搞什么鬼……兰德？” 罗杰斯十分困扰地皱着眉头，在看到那个纠缠着兰德的老人之后加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史密斯太太？兰德，你是怎么惹到她了？” “我没有！” 兰德痛苦地大喊，随后他扭过头，企图与老人沟通：“抱歉，我真的没过你的柯罗拉……” “没用的，史密斯太太有老年痴呆，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以及，柯罗拉只是只猫。”罗杰斯走过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轻而易举的就把史密斯太太从兰德身边拉开了。 而这举动显然激怒了史密斯太太，她尖叫着拍打着罗杰斯的胸口，那只猫哧溜下从她怀里落了下来。 兰德这个时候正在努力搞清楚这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猫？该死的，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猫……嘿，那是我家！” 他的话陡然中断了，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黑猫竟然笔直地从门缝里朝着房内冲去。 兰德紧跟着它冲到了房内，随后眼就见到它窜到了厨房的料理台上，那只猫现在看上去有原先的两倍那么大，它用种仿佛从地狱而来的声音对着料理台上的沙拉盆发出了尖叫。 哦，他的鱼！ 兰德狂奔过去，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那只猫的爪子直接抓在了他的手上，血几乎是瞬间就飚了出来——在这之前兰德从未意识到原来仅仅只是猫抓也可以弄出这么血。 以及，猫抓简直是该死的痛。 自伤口涌出的血落了些在水里，兰德不知道是不是血液刺激到了那只鱼，它以种可怕的速度发生了变化——种异常艳丽的蓝绿色在它身上蔓延开来，尾巴张开，最重要的是，它的腮后迸出了圈明亮的红色薄膜，像是斗篷样不停的抖动。 紧接着，那只猫就像是见了鬼样，嘶嘶声戛然而止，随后它的尾巴缩到了后腿中间，影子样弹下了料理台冲出了兰德房子。 “嘿！” 跟在兰德后面的罗杰斯企图拦住它，但是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史密斯太太在看到逃窜而出的猫之后，流着眼泪开始呼唤起另外的名字，胡安娜格蕾玛利亚……然后她开始踉踉跄跄地追着那只猫。 兰德捂着自己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切。 “兰德！你还好吗？” 罗杰斯瞪着兰德的手，好像被人打了拳似的在那里。 兰德朝着他挥了挥手想要表示没事，但是很快就因为他自己的动作而倒抽了口冷气。 “事实上，除了有点痛我想应该没有事……” “你在流血！” 罗杰斯看上去快要晕倒了，但是他依然帮兰德弄了双氧水和绷带。 “呃，只是流血而已，”兰德看着被双氧水冲走了血迹后露出的伤口，在手腕上，大约两公分长——算不上严重可是真的是该死的痛，“那个老人……史密斯太太……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她。” 兰德有些担心那个老人（虽然她养的猫像是个疯子），她看上去不太像是个能保证自己安全的人，尤其是在追只猫的情况下。 在兰德的坚持下，罗杰斯不得不离开了他的房子先去确定下史密斯太太的状况——罗杰斯保证他会想办法打给史密斯太太的监护人来处理这个问题，但是兰德要先在房子里好好的呆着，直到他回来把他送去医院。 在他关上门之后，兰德才慢慢地回过神。 他挪着步子来到了沙拉盆前。 第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条鱼依然保持着颜色鲜艳的样子。 兰德有种错觉它似乎能察觉到人类的来到，当他来到沙拉盆边的时候，那条鱼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朝着他抖动尾巴……然后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恢复成兰德之前见到他的样子——或许有些不太样——兰德注意到它的表面颜色变得加鲜艳了些，那层霓虹似的光泽此时变得加偏向于蓝绿色，它看上去不再像是之前灰扑扑的样子了。 兰德十分理所当然地将这切的原因归结于那条鱼尾部愈合良好的伤口。或许它本来就是蓝绿色的，只是因为受伤才会呈现出之前的灰色。至于这条鱼在猫咪的咆哮前变换出来的模样，兰德也并没有太在意，他曾经在水族馆的“体验池”里不小心碰到了只黑乎乎的小鱼，结果下秒那玩意儿就膨胀成了拳头大小的圆形，表面还不满了令人觉得恶心的棘刺……相比之下，这条鱼只是让自己的尾鳍变得颜色浓艳了些罢了。 兰德伸出手习惯性地敲了敲沙拉盆，果不其然看到那条鱼再次变成了那副华丽的模样，亮红色的薄膜就像是斗牛场上的红色斗篷样对着兰德颤抖。 大概海里的玩意都是这么奇怪的吧。 兰德没有什么压力地想，以及他现在觉得以外貌来说，这条鱼变成他的宠物也不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罗杰斯赶了回来，然后亲切地带着兰德去了医院进行了昂贵而疼痛的狂犬疫苗的注射，同时那里的医生还帮忙再次处理了兰德手上的伤口，当他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手腕上了圈纱布。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祈祷史密斯太太的那只黑猫在七天内不要出现狂犬病的症状，如果是那样的话兰德就必须回到医院进行后续的治疗。 兰德并不觉得那会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事实上，就在走出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因为疫苗的缘故而开始低烧了。 “不要担心，”罗杰斯显然以为兰德那可怕的脸色是因为担心那只该死的猫，“胡安娜的性格直很古怪，而且昨天史密斯太太弄丢了它的兄弟……啊，就是那只叫柯罗拉的猫，所以它今天的性格格外暴躁。” “那只猫真的弄丢了？” 兰德强撑着精神与罗杰斯搭话，尽管他的头就像是要裂开了样疼痛。 跟猫抓比起来，疫苗带来的头痛和低热加让人难以忍受。 似乎是快要下雨了，空气就像是增加了胶质样变得粘稠，兰德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海水，血液和动物腐烂的腥味，但是当他仔细去闻的时候他只能闻到罗杰斯车里浓重的香水的味道。 “……是的，忘记说了，史密斯太太的阳台与你的厨房窗口十分接近，有的时候她家的猫会溜出来到你的厨房去，你最好记得及时关窗。我想她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找上你的……” 罗杰斯之后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兰德已经支撑不住地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他放慢了车速，侧过头凝视着兰德：消瘦的脸，疲倦的表情，苍白的嘴唇，以成年男人的标准来看，兰德睡着的时候有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过于天真的气息。 罗杰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然后笑了起来。 回到公寓的时候，兰德依然在沉睡，及时是以发烧病人的状态来说，他也睡得过沉了，可是罗杰斯像是完全没有在意这点似的，他轻而易举地将兰德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他运回了兰德自己的房间。 他将兰德安放在床上，以极端细致的手法给他换上了睡衣，擦洗了他的脸，最后盖上了被子。 假如兰德醒来的话他百分之百会因为罗杰斯脸上那种异常愉快的笑容而感到毛骨悚然，罗杰斯井井有条地做完了切之后在了床边然后看着兰德。 “你还是如既往的可爱。” 他凑在兰德的耳边，轻柔地说道。 之前还表情平静的兰德在这句话之后明显得皱紧了眉头，他不安稳地颤抖着，宛若陷入了个极端可怕的梦境之中。 而看到他的模样之后罗杰斯显得加愉快了。 他的眼睛就像是野兽样闪闪发亮，上个看到他这样目光的人，已经成为了墓碑底下的枯骨。 不过，最后的最后，罗杰斯什么都没有做。 他转身离开了兰德房子，笔直地下楼然后开动了自己的汽车朝着郊外驶去。 对于罗杰斯来说切都很顺利，除了在半路上他接到了卡罗琳的电话—— “是的，我很抱歉，但是只是只猫而已！只猫……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错误……” 卡罗琳对于兰德这次受伤的态度只能用“歇斯底里”来形容，罗杰斯甚至开始庆幸他把兰德弄回家后就回到了车上——如果是在家里，他十分担心卡罗琳在电话里的咆哮会吵醒对面正在发烧沉睡的兰德。 当然，罗杰斯不会承认，卡罗琳的咆哮有很大部分也跟他现在的行为有关：他丢下了兰德，正独自开着车前往郊外。 “……我在他的房间周围都摆放了足够的陷阱，我发誓不会有任何问题……上帝啊，你定要在那只猫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吗？” ……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出城是有原因的，我很快就会回去保护我们的‘公主’殿下，我发誓这么小段时间里恶龙是不会把他吃掉的。说真的，我简直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兰德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你表现得就像是他下秒中就会被人干掉？” 罗杰斯带着丝故意的恶意对着卡罗琳说道，不出意外的，对方在避开了这个话题。在最后通牒之后，卡罗琳挂掉了电话。 而罗杰斯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咯咯的笑起来，与电话里烦闷的语气不同的是，实际上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种愉快的笑容。 他用轻快的调子哼着歌，将车开上了小道。在大片桦树林的旁边，已经生锈的铁丝网上挂着“私人领地，禁止进入”的牌子，在那后面是间破破烂烂的屋子，看上去已经很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罗杰斯打开了铁丝网上的锁，将车开了进去——泥巴的车道被烈日晒的干硬，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上面的轮胎印——与罗杰斯现在驾驶的这台模样。 他把车停到了车库里，打开了后备箱。 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像是野兽样逃窜而出，史密斯太太的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塞在那里。 只苍蝇飞进来停在她破裂的颅骨上，她的脸浮现出种滑稽的表情，嘴巴大张着，根紫红色的舌头挂在她的喉咙外面。 罗杰斯挑了挑眉毛。 “嘘，”他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你应该安静点的。哦，对了，你还应该管好你的猫。” 他说。 第1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在这个气候炎热的中部城市，苍白的巨大月亮照射在罗杰斯那栋位于郊外的简陋小屋的屋顶上，在那里草莓色头发的男人哼着歌处理着尸块，而同样的月亮也照射着松树街72号的公寓，兰德依然在自己温暖的床上沉睡。厨房里，只散发着蓝色荧光的鱼在对于它来说有点小的沙拉盆里缓慢游泳，它尾部的白膜在水流轻柔的拍打下逐渐脱落。而在与兰德公寓墙之隔的地方，史密斯太太的房门把手转动起来。 老人的公寓里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排泄物和猫尿的骚味让蹑手蹑脚轻轻滑入房门的少年们无法忍耐地皱起了眉头。其中个少年在静静聆听了房间里的声音之后，打开了灯。 共三个人，年轻的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太太的孙子，以及他的两个同伴，也许是叫黛西的少女，以及外号叫石头的少年，他们的共同之点就是涂得惨白的脸，乌黑的嘴唇和指甲，以及点缀在他们皮肤之上的各种金属饰品。“史密斯先生”看着暗淡灯光笼罩之下布满污渍的地毯，轻蔑地“啧”了声。 “嘿，你不是说让我们不要弄醒老家伙么？” “石头”冲着他嘟囔道。 “她不在这里，”我们的年轻史密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她在的话这里这里肯定有可怕的呼噜声，我想护工大概把她接到哪里去治疗了，我想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 “幸运日？你确定这垃圾堆里能搞到足够我们用的东西么。”黛西观察着自己的指甲，发出了冷笑。 “□□你在说什么？” 少年满脸扭曲地冲上来，却被“石头”给挡住了（他的身形就像是他的外号样非常结实）。 “闭嘴，”他对着争吵的两人发出指令，然后撕开了自己的背包的拉链，把包架在自己的胳膊上，“我们得快点，晚上还要去拿货。” 说完，他开始皱着眉头在史密斯太太的公寓里巡视，将那些勉强可用的东西扔到自己的背包里——几个玳瑁制的梳妆盒，看上去堪称古董的瓷娃娃，勉强能用的烛台…… 在收集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眉头始终是紧皱着的，显然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对这些玩意满意。 年轻的史密斯先生说过他奶奶家能弄到些东西——他们准备把那些东西卖掉然后换成钱去买些让人开心的“好玩意”，可是现在状况显然不尽如人意。 当黛西爬在柜子上企图把墙上的银制耶稣受难像从乌木做的十字架上抠下来的时候，“史密斯先生”发出了咒骂。 “见鬼，那东西弄丢了的话，我奶奶会知道的！” 黛西扭过头来给了他个漫不经心的冷笑。 “见鬼，”她刻意模仿了他的说话腔调，“来之前你可没有告诉我们这里是个垃圾堆。” “史密斯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了混杂着尴尬的恼怒，他愤怒地转过身，粗鲁地将公寓里所有的抽屉都拉开了，但是，能够转换为金钱的东西简直少得可怜——就算是年轻如他也能知道，不会有人想要接手副缺了颗牙的假牙的。 而“石头”和黛西面对他的窘境，显示出了种冷酷的淡漠和藐视，少年几乎觉得那两人的目光就像是老鼠样咬着他的拇指，让他坐立不安。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不小心看到了阳台的另边的那扇窗户。 他走了出去，发现公寓的阳台到那边的窗户距离近得让人震惊。 在那瞬间他为自己的困境找到了出口。 他叫来了自己的同伴，掏出了起子塞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然后翻到了那扇属于兰德厨房的窗子边上。 黛西皱着眉头，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他们两人。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这可是盗窃！” 少年史密斯涨红了脸，愤怒地朝她竖起了中指。 “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然后小心地撬开了那扇窗。 他把手伸到了窗内。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缕极细的丝线紧绷着，在他的手指前方。 也许只差毫米，少年的手指就要碰到那缕丝线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十分的不美观，数十根仅有头发四分之粗细高分子聚合材料丝线会直接绷紧在他的身上，他甚至会在感觉不到疼痛的情况下被勒成规格相似的肉块，接着被包裹好通过杠杆原理送入罗杰斯的收集盒里，血液将被事先设置好的集水盒直接灌入下水管道去。切都会是干净，利落而完美，完全符合罗杰斯“蜘蛛”的外号。 然而，少年的手停在了那缕丝线的前面。 “嘿，你闻到了吗？” 他皱着眉头对着自己的同伴闻到。 “什么？” “这味道可真有点恶心，”年轻的史密斯先生眯着眼睛弯下了腰，将脸凑到了窗沿的旁边，他觉得自己闻到了血的味道……他并不知道这点但是他本能地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然后他在窗沿那里摸到了层湿滑的皮毛。 那皮毛变得粘糊糊的，它摸上去有种奇妙的沉重，尽管实际上来说它是轻飘飘的。 史密斯先生摸出了手机，滑动屏幕的时候手指在屏幕上留下了道暗色的血迹。 他接着手机的微光看到了自己摸到的东西，那是张猫皮。 没有骨头，没有肌肉的猫皮，只绿色的眼珠子从它的眼眶里流出来，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在他的手背上晃荡。 “妈的，这是什——” “石头”满脸扭曲地看着史密斯手上的东西，几乎爆出粗口。 然后他看见了抹蓝光从那散发着恶臭的猫皮中弹出来。有那么瞬间他觉得或许这是那个胆小懦弱而没用的同伴做出的恶作剧，因为那荧蓝色的触手笔直地钻到了少年的口腔，鼻子和耳朵里。 后者喉咙里发出了阵可怕的“咯咯”声，宛如恶魔的私语，他对着“石头”全身癫痫般抽搐起来，眼珠子就像是酒瓶里的弹珠般不规则地转动着，眼白的部分几乎是在瞬间就充血成为了暗红色。 “石头”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步，随即身体空，几乎就那样掉下去。 在这种可怕的时候他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小小的集水槽的边缘。他可以感到夜风吹拂着他的身体，他在晃动。 “帮……帮帮我……” 他急促地喘息着，想要尖叫——但是极度的恐惧却让他的喉咙紧绷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最终只发出了如同初生小猫般微弱的叫声。 摇晃，摇晃，摇晃。 从集水槽上方传来了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声音，种潮湿的，带着不祥气息的闷响，他听到了骨头在皮肉的包围下猛烈撞击硬物时特有声音，从少年喉咙里冒出来的“咯咯”声中伴随着气泡在水面破裂般的声音。 “石头”最终感到自己的两腿之间片湿冷。 他几乎无法感觉到自己的手了，身体在往下滑，往下滑。 然而，寂静忽如其来地到来。 风停止了，声音也停止了。 “石头”干咽了下口水，他微弱地发出了声音。 “黛西……黛西……帮帮忙……帮我……” 随着他的呼唤，个人影出现在他的上方。 逆光中他只能看到个黑色的剪影，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石头”涕泪横流地向他求助。 “黛西？史密斯？” 他试探地喊道。 他的手快支撑不住了。绝望几乎让他痛哭出声，但是他的喉咙是如此干哑以至于连嚎哭都做不到，他唯能做的就是用力仰着头，恳求地看着上面的人影。 “哦，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这首属于他们自己编排的歌曲响了起来，这是年轻史密斯先生的手机铃声。 随着来电时候亮起的屏幕，“石头”终于看到了那个人影的样子。 他的瞳孔瞬间张大了。 …… …… …… …… 个小时后—— “嗯，这可有点有趣。” 罗杰斯像是只巨大的蜘蛛样伏在公寓的墙面上，他轻巧地拆除了之前设在这边的陷阱——所有的陷阱都没有被触发的迹象。 可是，他还是眯起了眼睛。 他想他闻到了那种味道，血的味道。 几秒钟后，罗杰斯像是小鸟般落在史密斯太太的公寓阳台上。 这里有些乱，但是老年痴呆的老人家里乱糟糟的并不是件特别的事情。 时钟在房间里滴答滴答地响着，个银制的耶稣受难像不知道为什么倒了过来，头超下的耶稣对着罗杰斯仿佛露出了古怪的苦闷表情。 这里个人影都没有。 “真的很有趣。” 罗杰斯耸耸肩，重复了遍。 在堵墙的另侧，蓝色的鱼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尾巴。 那里的白膜已经完全脱落了，露出了底下完好无缺的鳞片。 根指甲涂得乌黑的指头在水面之下，已经被水泡成了半透明般的白色。 鱼慢吞吞地游了圈，从嘴巴里探出的吸盘猛然罩住了那根手指。 片刻之后，切都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第1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你会是个好孩子吗？” 那个恶魔的声音在兰德低语。 她的声音沙哑，好像舌头已经被地狱的硫磺烧烂了样，每个音节的背后都宛如有魔鬼的灵魂在尖叫。 “我会的。” ——兰德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听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着……他迅速地用舌根抵住了自己的上颚，几分钟后那种颤抖消失了。 兰德躺在床上喘着气，他的冷汗打湿了他的睡衣，这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梦魇。 兰德知道自己又开始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哪怕在他与那对亚洲夫妇起平静生活的期间他也会发作。心理医生说他曾经有过某种心理创伤，但是兰德觉得自己切都好。 不过是些梦中的呓语和醒来后段时间的生理性抽搐而已，兰德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 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发现那种仿佛噩梦样的头痛已经消失了。 这种感觉不错，如获新生，或者可以这么说。 兰德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他昨天穿着的衣服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床边，丝隐约的女式香水味残留在这个房间里头，是属于罗杰斯的。 这种过于女性化的体贴让兰德感到丝难以描述的尴尬，他看着那些衣服，然后抓过它们，在路过洗衣机的时候随手将它们塞了进去。 在客厅的时候兰德忍不住顿住了脚步，那种味道…… 兰德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什么味道，轻微的腐烂的气息。 但是那味道简直就跟幽灵般，旦当你注意力集中它就会消失不见。 为了对付可能是错觉的怪味，兰德猛地拉开窗帘。时间尚早，可是倾泻进房间的阳光依然让他畏缩地眯了眯眼睛。疫苗带来的其他副作用依然存在，些可以忍受的虚弱。 厨房里骤然传来的水声，兰德揉着自己的额头慢吞吞来到了厨房，接着他就看到了流淌在料理台上的水和在盆子里打转的鱼。 他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兰德立刻就发现了那条鱼的伤口正在愈合，白膜脱落在盆底，水有些浑浊，散发出种让人觉得不太愉快的气味。 “哦，我都忘记你了。” 兰德挑了挑眉毛，对着沙拉盆里的小家伙说道。 他走回门廊，从杂物中找到了之前宠物店店主推荐的鱼食，将它们随意地撒在水面上。但是那条鱼只是懒懒地转着圈，完全没有任何进食的*。 兰德在料理台旁观察了阵子，用手指弹着沙拉盆的盆壁，可是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些鱼食只是落在水面上的灰尘样。 兰德忍不住又弹了弹沙拉盆，单纯地只是想引起那条鱼的注意——原谅他，毕竟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并未养过任何动物。 那条鱼这个时候猛然探出水面咬向了他的手指。 “嘿——” 兰德立刻收回了手指。 他吓得几乎跳起来，但是跟预想中被鱼口咬断手指的可怕场景完全不样的是，那条鱼只是象征性地啃了他口。 抬起手指，兰德可以看到在那里有道浅浅的白印。 直到这个时候冷汗才缓慢地自他的额角滑下。 “这可不好玩。” 哪怕知道条鱼是不可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语，兰德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冲着它说道。 “……” 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浮现出美丽的蓝绿色霓光的那条鱼懒洋洋地转了个身，肥壮的肚子撞击着沙拉盆不锈钢的表面，它的每片鳞片看上去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兰德挑了挑眉毛，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对条鱼说话。 是的，承认吧，这可真是有点蠢。 他仿佛听到个声音正在愉快地对他说道，于是他将注意力从沙拉盆上移开，落到了放在门口的水族箱材料上。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先给自己弄点烤土司，份炒蛋，杯散发着迷人气息的黑咖啡——哦，不，没有咖啡，他忘记了自己刚打完疫苗。 总而言之他应该给自己弄点早饭，但是那条鱼憋屈地呆在沙拉盆里的场景确实让人感到郁闷。 （原谅他吧，他竟然开始为条鱼设身处地地着想了。） 最终，他花了比预计长丁点的时间弄好了那个简易的水族箱。它看上去不错。唯的困扰仅仅只是兰德在配比海水盐的时候弄撒了些，但是最终他决定还是按照指南来，不管怎么样最后的效果至少比他用食用海盐和清水弄出来的东西好——即使是这样想，当兰德把那条鱼放到自己新布置好的水族箱里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紧张。 万这条鱼就是该死的没法适应理配比好的“海水”怎么办？ 他脑袋中划过滑稽的念头，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对这只古怪的小东西产生期待…… 兰德愣了片刻，然后苦笑了声。 好吧，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新鲜的体验（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兰德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未养过任何东西，而实际情况是的时候他只用负责养他自己和他在新泽西州乡下公寓里的那群蟑螂——当然，你并不需要为蟑螂负责）。 兰德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的转变，但是，就像是那首歌唱的，随他去吧。 他看着自己的手工作品，水泵被他装歪了些，但是奇妙的事情就在这里，只是个简单的水族箱而已，里头微蓝的液体配合着那条明显加悠闲的鱼，让他产生了奇妙的满足感。 哦，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有了条鱼。 而这条鱼在水族缸里的时候显得比在沙拉盆里可爱许。自然，它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的表现，看样子它的生命里确实十分顽强。 兰德想起了那个店主对他说的话。 “小怪物。” 他伸出手指，隔着树脂缸壁点了点那条鱼，不自觉地嘀咕了句。 片刻之后，兰德觉得“芒斯特”（monster）或许是个不错的名字——对于条古怪的鱼来说。 兰德几乎是满心怜爱地又在水面上弄了些鱼食，期待芒斯特能够在舒适的环境下近食，不过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它对于鱼食的态度依然可以用“不屑顾”来形容，而兰德也不想再体验次被鱼咬指头的感觉（哪怕它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感到有些困惑，不太确定是芒斯特的问题还是鱼食的问题。 最后兰德决定先给自己弄早餐然后想办法在因特网上找答案……前提是他能够找到的话。 然而当他弄完吐司，端着盘子重新出现在水族箱旁边的时候，他发现这些鱼饲料被芒斯特赐予了新的意义——团黏稠的，质地目测与鼻涕差不的黏胶出现在了这个花了兰德不少时间的水族箱的角落，而那些被食用色素染得五颜六色的鱼食就像是某种特殊的装饰材料样点缀在粘液的表面。 在粘液团的中间有个明显的空洞，它看上去像是类似茧或者别的啥玩意，但是无论它是什么，它看上去十分恶心。 兰德脸色扭曲地看着那玩意，芒斯特忙碌地从水面将鱼食运到“茧”的表面。兰德不太确定鱼也能感受人类的情绪，但是当兰德感到不适的时候，芒斯特竟然转过了身子。 它嘴里衔着许鱼食的小颗粒，身上的斑纹显得鲜艳了许。它的鱼嘴在水族箱的箱壁上安抚性的碰了碰，随后又开始忙碌于“茧”的装饰工作，勤劳得像是只工蜂。 兰德皱着眉头将视线移回到自己手中的盘子上，那里还有小团炒蛋，而兰德发现自己已经毫无食欲了。 在决定养只宠物的十五分钟后，兰德开始感到后悔了。 第1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确实想过把那团恶心东西从水族箱里弄出来，他做了些尝试，但是当他拿着工具企图放进水里的时候，芒斯特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冲过来，用嘴轻啃着兰德的手指。 再次重复遍，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而芒斯特看上去非常重视那个“茧”，过了小会儿时间，兰德观察到那团东西渐渐地从无色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兰德忍不住用把清洁鱼缸残渣用的漏网戳了戳那玩意，发现它的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像是某种类似橡胶般的东西。 芒斯特对于他的试探表现得非常不满，它的红色薄膜再次冒了出来，在兰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以种对于鱼来说有些过快的速度冲过来，然后口咬在了漏网的塑料杆上面。漏网的塑料杆被它轻而易举地咬成了两半。 ……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观察着那杆子上清晰而整齐的牙印，背脊阵发麻。 有那么瞬间，他觉得敢于把手指放入到水里的自己简直是个真正的勇士。 不过…… “也许我的手指应该对你说谢谢？” 他还是忍不住对着鱼缸里的那只小东西说道，嘴角带着丝苦笑。 对着鱼说话很愚蠢，他知道，而且它也几乎不可能理解他说的话，但是兰德还是没有忍住。 你不得不承认，芒斯特有的时候做出的行为的确非常的人性化。 至少，它没有口要掉兰德的手指。 兰德觉得它或许是某种被驯化过的观赏鱼种，无意间流落到了那个海滩。 条流浪鱼什么的…… 所以它才会做出这样那样人性化的举动…… …… 兰德的胡思乱想最后被串铃声打断。 给他打电话的是公寓管理员，对方表示他楼下的住户投诉说厕所的下水管道有渗出液，恶臭让人发狂，他温和的请求兰德确定下他的下水道是正常的。 兰德在听到公寓管理员的恳求之后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冲到了浴室，痛苦的发现下水道果然堵了。 在过去他在旧公寓里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他依然要对付这玩意。 兰德蹲在灰色的地板砖上看着水流上不明显的漩涡，有些尴尬地确认了问题的确是出在他这里。 他已经习惯性做好了准备迎接管理员的咆哮和诅咒（在他过去的日子里，管理员和房东通常是两位体，而他们几乎都有着跟恶魔样的坏脾气），没有想到对方依然用温和的声音表示，他会派个水管工人上来看看。 兰德微微愣了下才察觉到今时已不同往日（他现在已经是个可以负担起水管维修费用的人了……或者说文森让他成为了可以负担这些费用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打开门迎接水管工人的时候带着丝习惯性的忐忑。 他绝对算不上是那种可以跟这些工人们打好交道的人，不过从另外个方面来说，今天出现在他家门口的这位也算不上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人。 他的身材异常壮硕，几乎可以抵得上两个兰德，脸上的赘肉松垮，在嘴角边上形成了深刻的皱纹，这让他看上去面目非常愁苦，他的皮肤非常黝黑，像是烧好的炭样，每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闪着油光。在那套鸡屎黄的丑陋制服的胸口处写着他的名字，劳伦斯。 因为那字体不太好辨认，兰德的视线在胸牌上略微停留了会儿，而劳伦斯先生明显对他的这个反应感到不满，他带着那种不耐烦的愁苦表情看着兰德。 “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道。 兰德立刻摇了摇头。 “不，没有，当然没有。” 劳伦斯耸了耸肩肩膀，提着看着非常沉重地机器走向了浴室，脚步沉重得宛如绿巨人。 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个瘦弱苍白的白人公寓主，尤其是在看到遍布在这间普通公寓中的整套高级家具，里头任何个配件加起来都需要他连续工作两个月才有可能通过分期贷款买下来——想到昨天在赌桌上输掉的那些钱，劳伦斯愈发感到了憋闷。 当然，他努力不把这种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他已经收到太投诉了，而他的主管显然并不满意这点。 劳伦斯按照规矩将疏通机的电源开关打开并且压下了离合扳把，他实现已经观察过这里的积水情况，按照经验来说并不严重，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几秒钟之后他就听了刀头在管道里头哀嚎的声音，整个疏通机颤抖起来。 “哦，见鬼！” 劳伦斯愤怒地松开扳把。 当他把刀头抽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沾满了种宛如沥青般异常粘稠且泛着极度恶臭的玩意儿。 “看在上帝的份上！没有任何人教导过你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塞到下水道里去的吗？！” 他忍不住咒骂起来，开始不准备去想那些该死的投诉。 兰德企图解释，但是对于劳伦斯先生来说那些都是狗屁。 他最终拆掉了些水管，从兰德的下水管道里掏出了大团同样的玩意。 它们臭得惊人，那是种类似生物高度腐烂后的臭味，但是考虑劳伦斯和兰德都从未遇到过搁置了半个月以上的人类尸体，他们并没有把这些粘稠物跟腐烂的*联系在起。 兰德的腿有些发软，他的胃极端不舒服，而劳伦斯的咒骂也算是额外的砝码，他冲到了客厅，推开能够推开的所有的窗子并且像是得到了二次生命样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在这期间，劳伦斯正在努力把那些玩意儿封到密封袋里去，即使隔着手套他也觉得那种可怕的臭气仿佛要沁到他的皮肤里去了。 同时，这玩意的手感也让人发疯。 劳伦斯边诅咒边处理完了它们，然后，他忽然在那些漆黑的玩意里头看到了抹闪光。 他本能地将那东西捻了起来，用手指抹掉脏污之后，勉强可以看出来那是枚女士戒指。 纤细的白金戒圈，上面镶嵌着枚红宝石，在戒圈的内部激光刻着“黛西永远的十八岁”的字样。 这是枚成人礼戒指。 劳伦斯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门口空空荡荡，偶尔可以模糊的听到那个白色鸡崽的干呕声。 体型庞大的黑人耷拉的嘴角动了动，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用水冲了冲那枚戒指然后将它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接下来他还发现了些类似的小玩意儿，些骷髅头的首饰，但是都像是被腐蚀了样变得残缺不全。劳伦斯没有理会它们，径直收拾好了切，然后在结束完工作后快速离开了兰德的家。 没有个姑娘会允许自己的成人礼戒指是便宜货的。 在劳伦斯看来，这显然是那位该死的雇主的女朋友拉下的东西，从他的家具摆设来看，她的东西也绝对是好货。 劳伦斯终于觉得自己今天的工作值了点回票价，所以当天晚上，他愉快地坐上了赌桌堵了笔小钱。 他偶尔会隔着衣袋抚摸下口袋里的那枚戒指，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抚摸叠钞票般美妙。酒精和肾上腺素模糊了他的神志——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这个夜晚出现的恍惚和头痛的症状。他黝黑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他的充血变得隐秘而难以察觉，那充血从手指开始，到手掌，胳膊乃至半个身体。 截至到后半夜，劳伦斯已经因为严重的视线模糊和晕眩输了不少钱，远远超过他的承受范围。酒吧里那些人甚至都看到了他充血的眼睛，不得不说，有些吓人。他的整个眼白部分都已经被紫黑色的血液填满了，这让他的眼珠看上去都微微有些突出，同时，他的嘴唇在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颤动。 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对·劲。 酒保在柜台后面皱气了眉头，他可以感到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发酵，而显然，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地方沾染上麻烦。 “嘿，伙计，我想今晚已经足够了。” 他忍不住走了出去，将瓶酒放在了劳伦斯和那群赌友的中间，压在了纸牌上。 “不不不，还可以，还可以，我们还可以继续……” 劳伦斯的反应十分暴躁，他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几乎是如释重负地了起来准备离开，反而像是头中了麻醉的大象般趴在了桌子上。 “得了，老兄，你今天晚上的状态不太好，我觉得你应该滚回去睡睡。” 个人在旁嬉笑着说，明显已经不打算再继续下去。 “不，我还可以，我只是……我只是……” 劳伦斯努力地想要解释，他的视线变得非常的模糊。 “我只是觉得有些……有些痒……只是些痒……” 他嘟囔着，伸手抓着自己的手臂。 是的，他注意到了他的手臂非常痒。 他下，下，又下的抓挠着自己的手。他觉得自己或许是醉酒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衣服就像是薄膜样变得脆弱，抓就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人在尖叫，充满恐惧的那种，但是对于劳伦斯来说，那声音微弱得宛如蚊虫。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不对劲……” 他不停的嘟囔着，踉跄地起来，他想要向那些围观的人解释——越来越的人围在了他的旁边，但是没当他往前走步，他们就会疯狂地向后退。 “……打911!” 他最后听到了有人在咆哮。 有人拉开了大灯的闸门，属于酒吧的幽暗瞬间褪去。 明亮的灯光射下来。 劳伦斯住了，他低下头，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肉就像是泥浆样从他的骨骼上脱去，鲜红的血和肉泥。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 他的脸，他的手臂，他的身体，他的每处*都开始发痒了。 劳伦斯摸向自己的脸，然而视线却骤然变黑。 他模糊地感觉到好像有两颗圆滚滚的东西从自己脸上滚了下去。 哦，那枚戒指。 他还没有来得及把那枚戒指转手。 ——这是劳伦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个想法。 第1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北纬88°、西经156° 北冰洋海域 座面积7.2×3.2公里的狭长浮岛在罗蒙诺索夫海岭与马卡洛夫海盆的构造接合带上方漂浮着，美国人曾经在这里找到个非常适合做浮冰的冰岛，但是遗憾的是那座岛屿最后却漂浮到了南方，让他们不得不放弃这块让人垂涎的地区。而七十年后，这里却重新出现了座浮岛，似乎是为了填补那些地球物理学家的遗憾——不过它却并不是自然形成的产物，而是科技搭建而成堡垒。 这座巨大的浮岛由金属，塑料和高分子材料拼合而成，具有定的航行能力，银白色的表面有行醒目的红色标记：“sirenii”的标识。 在其他国家对它的标识地图上，“sirenii”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固体地球物理与气象观测。但是在美国内部军事战略部署地图上，它的标志却被代表五级绝密军事设施的特殊色号染红了。 就在半个月前，这里对外发出公告，浮岛的大部分设施因为低温而出现了设备故障，百分之九十七的工作人员被紧急撤出。而短短十五天后，艘科考船以不同寻常的速度驶入了这如同巨大坟墓般安静的观测。 除了过于安静之外，它看上去没有任何设备上的问题。 海水口的铁门咔嚓咔嚓地落下，科考船稳稳地停在了浮岛的内部停靠点。 西蒙·摩伊双手插在裤兜里，如同只林猫般轻盈地从船上跳到了岸上。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冰冷的金属结构，仅仅只是个内部码头而已，这里的挑高足有九十英尺，钢筋和没有任何装饰物的墙壁还有裸露却整齐的配电设施带有种强烈的军事设施的气息。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轻浮而散漫，白袍之下是颜色鲜艳的刺绣夹克和橘色马丁靴，耳朵上似乎永远插着耳机仿佛那玩意是长在他软骨上的样。 对于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然而不幸的是他还有另外个身份。 几个穿着白袍的人迎了上来，在看到西蒙的时候他们明显的愣，但是很快他们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为首的个朝着西蒙伸出了手：“西蒙博士，我们正盼望你的到来。” 西蒙挑了挑眉毛，嘴巴里吹起了口哨，目光直接略过了他。 他转过头看向静静地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人沉默，安静，存在感异常微弱（考虑到他那高达六英尺的身高，这并不寻常），他穿着身没有任何标签和特征的黑西装，面无表情。 “所以，亲爱的……”西蒙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本记事本看了两眼后才继续道，“……莱恩·哈里森先生，你想先去休息下，跟帮跟屁虫聊下天，接受下谄媚的马屁，还是想先去看现场？” …… 现场顿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作为西蒙口中的“跟屁虫”，有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险恶，但是在那人开口咒骂之前，同伴用力地扯了下他的袖子。最终，“跟屁虫”们全部都沉默了，唯有他们投向西蒙的目光依然是那么锐利。 气氛恶劣。莱恩看了西蒙眼，没有理会他，而是上前步朝着那些在旁的白袍子们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证件。 “中央情报局特别事故调查员莱恩·哈里森，我需要直接进入编号2987事故现场。” “中央情报局？为什么会是你们，北极司令部才……” 这句话落下，除了西蒙之外，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在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理论上来说“sirenii”由空军管辖，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从未想过真正到场的人却是cia。 面对呆若木鸡的研究员们，莱恩眼底的神色变得加冰冷，而西蒙则迈着猫步愉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盈盈微笑：“我告诉过你，你会需要我的。” 对于许人来说，“sirenii”的体积大得可怕，然而很人不知道的是，相比它暴露在海面之上的部分，位于海面之下的特殊研究室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整个研究部门分为十二个区域，可以同时容纳数万人在这里进行高水平试验任务。然而当西蒙和莱恩换上防护服进入试验区的时候，种强烈的气息让两人的背后都立起了汗毛。 无关现实的威胁，仅仅只是出于人类本能的恐惧感和危机感。 编号2987事故在纸面材料上只是串代号和叠企图说明事件经过的a4纸，但是当你真的走进这里的时候，那种属于生物链顶级掠食者的气息仿佛依然可以越过时间向你袭来。 编号7371的实验体是从3号试验区逃离的，这里距离排水口是最近的，但同时也是守卫最为严密的区域。整个逃离过程中它轻而易举地收割了两百四十人的生命……事实上，当时在场的人员里仅有人没有死亡。 他是7371号实验体的专职饲养员，他躲入了存放实验制剂的冰柜之中，当人们最终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背部的肌肤都被冻在了冰柜后壁上。 最后他失去了自己的腿和左手，因为冰冻它们已经坏死了——然而跟那些惨死在试验区的同事们比起来他还是足够幸运的。 毕竟最后负责清理现场的所有人……几乎是所有人，最后都不得不去参加了心理治疗——整个场面已经惨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根据事后的跟进调查，最后还是有大三人在这次清理之后选择了自杀） 事后的事故报告中有些被审核删除的言论，但西蒙却觉得说不定那才是真相：7371实验体是特意选择了人最的试验区逃离，这样的话它可以最大程度的杀戮。 “……资料上显示它并未达到那种程度的思维能力。” 升降台缓缓朝着3号区降落，莱恩在听到西蒙的评论之后终于开口同他进行了交流。 “呵呵，”西蒙舔了舔嘴唇，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它们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cia先生，人类的自大往往伴随着愚蠢，而愚蠢导致了死亡。” 他边说，边小心地操作着升降台，让它刚好停留在水面的上方。 整个3号区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淹没了，积水高达半米。 实验体那锐利的爪子就像撕纸箱样轻松地把13号区的水流交换系统撕成了碎片，工作人员最终也没有办法修复好它们，于是海水停留在了这里。 水面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酱色，那是事故发生后人类留在这里的血液。最开始是鲜红的（那简直是地狱才有的景象），人们在水里加了些药剂避免实验体的残留毒液和那些血液继续发生反应，然后他们才能把那些尸体，或者说尸体碎块捞出来。 空气中有股让人恶心的味道，化学制剂和轻微的*味，西蒙做出了个夸张的呕吐行为，但是并未得到莱恩的侧目，后者的目光很快就越过了那些破碎倾斜的器具，落在了中央的圆柱形水槽上。 那水槽的顶端与天花板连接在了起，直径约为六米，个巨大的破洞在它的侧下方。 “那是实验题7371在试验区内呆的地方？” 莱恩按下了左侧口袋的录音笔，然后开口问道。 “嗯嗯，”西蒙点了点头，“‘塞壬’被运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们会把它放在这里，然后填充抑制剂，理论上来说它会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它其实早就已经适应了抑制剂的麻醉作用，之后做出来的所有反应都只是欺骗。” 西蒙以种危险的方式坐在了升降机的栏杆上，同时对莱恩解释。 莱恩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那个特殊用词。 “塞壬？你们般是这么称呼实验体的吗？” “哦，得了，你们不也这么称呼它们。” 西蒙无所谓地耸肩……几秒钟后，他忽然顿住，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莱恩的脸。 片刻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微妙的笑容：“哦，不，这可有点好笑，你没有见过对吗？” 他说。 莱恩平静地回视着西蒙：“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西蒙博士。” 西蒙的笑容在扩大：“你知道么，在卡罗琳那个老娘们向我保证，你们这次派来的人不会造成任何麻烦的时候我压根不相信她，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真的做到了，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个外行？” “我接手过很调查，追究我的资质没有任何意义。” “不，不，你不明白……”西蒙看着莱恩，就像是看着只落在水里的小猫，那目光充满了怜悯，“‘塞壬’是不同的，不同于你以往接触过的任何种事物，本·拉登？炭疽热？不，不同。定要说的话，它是代表地球恐怖主义的某种造物……” “……” 莱恩沉默地看着西蒙。 “好吧，我知道你不懂，哦，上帝，外行……”西蒙嘀咕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掌上电脑，“我的意思是，它是种超乎人类人之外的东西，它就好像，好象是地球本身为了消灭人类而创造出来的武器。” 他点开了段监视记录，展示给了莱恩。 时间显示的是年前，而地点是在另外个巨大的水槽内。 在那里，具类人生物正在游泳，它大约有三米左右的长度，上半身是人类的形态，长发，耳边是扇形的耳鳍，下半身是长而曼妙的鱼身，覆盖着淡蓝色的鳞片，尾鳍巨大而且颜色艳丽，说真的，它的鱼身因为长度的问题接近于鳗科。当它转身的时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鳞片下异常发达的肌肉的隆起。 优雅，美丽而强大。 这是“塞壬”给莱恩的第印象。 “这是只改造种，蓝鳞，与实验体7371是同类。”西蒙在旁解释，几秒钟之后，他看着没有回答的莱恩叹了口气。 很明显，莱恩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名词究竟有什么意义。 第1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1959年，美国的核潜艇已经频繁的在北极冰面下活动——这里可以好的与当时的巨头苏联对抗。 然而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核潜艇除了战争方面的震慑，能够将人类带往他们在这之前从未有可能探索的领域。在北极亿万年的冰壳下方，种远古时期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正在沉睡。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只是感到奇怪，这时期出现了大量核潜艇事故——美国人以为是苏联人，然而段时间之后，从苏联那边收集而来的信息却让美*方感到意外——苏联人也认为那些事故是美国人干的。 可是在当时两艘潜艇的坐标之间相隔了近百公里的距离。 最后美国人终于发现了它——种极端美丽，也极端恐怖的生物。 它看上去像是只巨大的鱼，当然只是远看……尾部有五齿骨棱，头部有两到四对副眼，口中可以弹射出强而有力的触须，轻而易举就可以将潜艇的螺旋桨绞得粉碎变形。 它拥有种特殊的分离式的行动系统，特殊的肌肉构造让它们永远不可能拥有力竭的感受，此外中空构造的鳍棘与那些肌肉互相配合，让它们拥有难以想象的灵活。外皮由层次的几丁质与石灰质复合构成，强悍程度远远超过当时人类可以制造的任何种材质。表皮分泌出的粘液最开始被人类判定为剧毒，直到年的研究之后，人们才发觉到那并不是毒液，而是种极高浓度的病毒聚合体，哪怕是最轻微的划伤也会让它的猎物受到感染，生理组织在烈性病毒的感染下溶解——对于这种生物的粘液来说，它们的病毒聚合物反应异常强烈，以至于大部分正常人都无法判定它的真正成分。黑暗的海底，它们蓝绿色的荧光简直就像是死神为欢庆挂上的圣诞彩灯。 好吧，截至到这里，它看上去也仅仅只是种普通的海底生物……然而很快大家就察觉到了它的奇异之处。 它看上去像是某种硬骨鱼类，可是它却拥有刺胞动物的再生特性，将它轰成两半之后只需要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两条全新的鱼会再次出现在人类面前……同时，因为曾经收到的热兵器袭击，它们会进化出加坚硬的外壳，内层附带厚的缓冲层。 种会在极短时间内再生，进化的生物。 “……我们管这玩意叫‘原生种’。”西蒙对着莱恩说道，“1972年，苏联人遇到了个‘塞壬’的小聚落，根据当时的原始资料，大约三只左右，而就是三只这玩意，轻而易举把k19号核潜艇弄成了碎片，好笑的是苏联人到现在为止还以为那是美国人的潜艇干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政府就开始想要培养它们作为生物兵器了。毕竟，它们可比背着炭疽热病毒瓶的猴子有用了。” 说到这里，西蒙露出了个恶意的微笑。 “它们……与之前那只并不样。” 莱恩仔细地看着西蒙提供给他的资料，嘴角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西蒙的目光不自觉地从对方的脸颊滑过。 “这是当然的。当时为了捕捉原生种太人死了，其中些损失甚至影响到了海军在太平洋海域的军事布置。对于种可能的生物兵器来说，这种牺牲有些太过于庞大了。可是避免已经投入的物质被浪费，政府提出了折中的方法——命令送达下来之后，当时负责捕捞的潜艇发现它们不再需要费劲切力量捕捉到*材料，尸体也无所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终于放开了手脚，动用了大量杀伤力武器。可以想象那是种非常可怕的打击，整个舰队都在进行攻击。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件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几乎已经快要被鱼雷轰死的‘原生种’在攻击下彻底变成了种另外种生物，就是你刚才看到的，人的身体，鱼的尾部。这是它们的种特殊的极端状态——低等生物的再生能力消失，而破坏力和攻击力都是几何程度的增长，就像是boss的狂暴化……” 莱恩在听到“狂暴化”的时候再次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茫然，感谢上帝的是西蒙并未察觉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种状况下它们的形态跟我们认知中的生物类型加相似，我的意思是，它们会变得加聪明……所以最后，我们可爱的科学家们开始开通脑经，用各种可能的手段将它们固定在这个状态。感谢上帝，最后终于成功了……成功以后的个体，被我们称为‘改造种’——而这整个实验就是‘塞壬计划’。” “塞壬计划现在依然在进行……” “没错，当然要进行，将‘原生种’稳定成‘改造种’只是最初的目标，接着我们发现了另外的事情……” 西蒙将另外张图片展示在了莱恩的面前。 “发现到了不同么？” 他问。 那是张人鱼的照片，但是…… “鳞片的颜色……红色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莱恩很快就抓住了要点。 “没错，这是只‘红鳞’。我之前说过，原生种可以分裂成不同的个体……后来我们的研究表明，实际上每个所谓的‘塞壬’聚落在最开始都仅有个主体，它由胚胎发育而来，比分裂个体要加强大，辨别它的方式就是鳞片的颜色。分裂之后的分化体颜色是加暗沉的蓝绿色，被我们称为‘蓝鳞’。” 西蒙将“蓝鳞”和“红鳞”的照片设置成了并列模式。这样的方式让两者之间的区别加明显。 拥有红色鳞片的人鱼个体实际上要娇小许，然而它的人类特征却加明显，即使是透过照片，莱恩似乎也能看到它那张脸上丰富的表情和情绪特征，在片昏暗的背景下，它那金红色的尾巴十分引人注目。 “‘蓝鳞’完全服从于它的‘红鳞’，后者之于前者就像是蜂群里的女皇，当然，区别在于这里的‘工蜂’是‘女王’自己分裂出来的。人鱼没有性别的特征，但是可以确定的点是，唯有‘红鳞’有生殖能力，‘红鳞’与‘红鳞’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会短暂的分化出性别进行交配，然后孕育出新的‘红鳞’。” 在西蒙进行解释的过程中，莱恩直低着头以惊人的速度消化着电脑上属于塞壬的资料，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的异常。 “这里的资料主体几乎全部都是你说的‘蓝鳞’，为什么？” 西蒙打了个长长的呼哨。 “你发现了盲点，亲爱的华生。” 说完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而莱恩瞪着他。 西蒙几乎可以看到从莱恩脸上滚过去的字幕——“你他妈究竟在笑什么？” “所以说我讨厌老年人。”他嘀咕道，“不幸或者说很幸运的是，‘红鳞’直接按的交配……是种异常罕见的状况。我想就连地球大概也不愿意见到这种生物大量繁殖。而且，不要产生错觉，‘塞壬’的个体实际上异常稀少，截至到现在，就连原生种我们也仅仅只捕获到七只，其中仅有只是红鳞，而且它在16年前才转化成改造种……两天后就死于并发症。接下来截至到现在，我们连蓝鳞的原生种都没有见到过。当初的美国人太幸运，他们直接弄掉了北冰洋唯的也是最大的‘塞壬’族群。而目前我们所有的实验个体都只能自行培育。我们曾经用大量数据做过测定，得出的结论是像是‘塞壬’这种生物在全球范围内的独立个体不会超过三位数，‘红鳞’个体应该在十到二十个之间——想想看，在整个地球的海洋里，就这么几个‘红鳞’，它们的相遇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孕育后代就加是件小概率的事情了。” 第1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莱恩·哈里森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忽然调离他在伊拉克的岗位，来到冰天雪地的北极圈负责调查那起严重的事故的。不得不说，卡洛琳确实为了这次调查下了不少功夫，理应存在的调查前准备时间被人为的缩减到了不到天，而“深白”递交上来的资料也不无详细详细到了即使是人鱼食谱里的磷虾都有套完整的追溯档案，厚达三英寸。 如果切顺利的话，在这么紧迫的时间内调查员完全无法读完所有的资料，他们能够依仗的仅有“深白”通过政府渠道提供给他们的些基本信息。在这样的情况下，陪同的研究人员只需要稍微调整下事件信息的说法，整个事件就会以种他们想要的方式出现在调查员的眼前。 不幸的是，卡洛琳显然不知道莱恩的特殊能力。 莱恩靠在升降台的栏杆上，眼角的余光停留在西蒙年轻的脸上，当那个人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刻意地维持着脸上某块肌肉的极为细微的移动，知道自己会呈现出种仿佛浑然不觉的呆愣和迟钝，反复什么都不知道那样。 然而，事实上在来这里的飞机上，该知道的东西莱恩都已经知道了——毕竟，照片记忆对于个cai的特别调查员来说是个不错的天赋。 西蒙·摩伊，这个名字在莱恩的心底轻轻滚动。 个世界上目前已知的智商最高的人类。 个十九岁的博士。 从十六岁开始便参与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最隐秘也是最危险的秘密生物武器实验的少年。 他确实聪明到让人感到恐惧，莱恩在曾经接触过与他相关的案子，西蒙在七岁时使用种常见刺豚的毒素合成了兴奋度和上瘾度超过海洛因十倍的高级毒品（并且在当时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检测出来，瘾君子们可以轻轻松松带着它上飞机并且满世界溜达）——然而，与个身经百战的调查员相处，真正考验的东西却并不仅仅是智商。 莱恩清楚地知道自己除了照片记忆之外的那些天赋：他在西蒙面前做出的假象很快就会麻痹后者对他的警惕心理，这点可以从他滔滔不绝地向莱恩介绍着那些关于实验的数据就可以看出来，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莱恩正在逐字逐句地将他的话与脑海中的记忆对照。 这样来，即使莱恩对那些漫天遍野的数据窍不通，当西蒙提到的东西与资料有出入的时候，莱恩便可以轻松地抓到那些深白生物科技想要隐瞒的事情。作为家与政府合作年的公司，有些人对于这里的实验有了危险的想法——莱恩直觉地感觉到了那种不对劲。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会找出来的。 “所以……” 莱恩以种不会让人起警惕心的方式开口，问出了唯个没有出现在任何纸面资料上，他却异常在意的问题。 “逃走的那个实验体7371究竟是红鳞还是蓝鳞？” 西蒙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回过头来，视线猝不及防地与莱恩的撞上。莱恩看到了那个少年绿色的瞳孔收缩了下。他看上去似乎是在恐惧，莱恩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飘过个声音，在对着他说话。 年轻的西蒙对所有的实验都了如指掌，他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然而当莱恩提到这点的时候，那个天才的身体却泄露出了种发自本能的情绪。 “嗯，”西蒙在极快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他沉吟了下，然后开口，“我不知道。” 莱恩沉默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 “我……我确实不知道。”显然，就连西蒙自己都知道这种回答是么的荒谬，他立刻补充道，“但是，我们真的无法确定，实验体7371与其他任何具实验体都不样，它非常的特别。” 西蒙不自觉地用手摩擦着袖口的布料，莱恩知道那是种不自觉的反应，当他在困扰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动作。 “它是特别的。” 西蒙忍不住又重复了遍。 少年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比药物和残留的人类血水染成酱色的水面之上。 美国堪萨斯 “老乔治”夹着尸检报告回到车上的时候，正好听到自己的那位搭档托尼正在讲电话。他的声音紧绷，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老乔治”发誓，他绝对不知道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么惶恐，就像是有把ak47正对着他的脑门似的。 察觉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个人迅速地挂掉了电话，“老乔治”只来得及听到他说的模糊的几句话——“是的”，“我好办好的”，“我发誓”……诸如此类。 以及他模糊的听到了句“主人”。 “老乔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或许是听错了，毕竟对于像是托尼这样的人来说，呼唤别人为主人实在是有些滑稽的事情。 与年近五旬，马上就要在下个月退休的“老乔治”比起来，托尼壮硕而年轻，他又高又大，胸口布满卷曲的褐色卷毛，曾经是橄榄球队的王牌后卫。在大部分时候，他在“老乔治”的面前就像是没有煽过的公牛似的趾高气昂。 就像是现在这样—— “拿到了？” 他瞪着“老乔治”，粗声粗气地说，听上去甚至有些愤怒（或许只是因为老警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某些私密时刻而感到恼羞成怒）。 “当然，拿到了。” 老乔治曾经想过是否应该对他生气，但是想到他即将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他最终还是决定不理会托尼的傲慢。 他希望自己剩下的职业生涯能够平静点，所以他不仅回答了托尼的话，还顺便打开了那份报告，念了小段法医的初步结论 “极重度食肉细菌感染引起的疑似坏死性软组织感染……” “那是什么？” 托尼撇了撇嘴，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下。老乔治直觉得他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智障，但是他从未跟托尼说过这点。 “我不清楚，”老人说，“医生说他们那里也没有定下最后结论，可能是病毒……但是他们从未见过毒性如此可怕的病毒，即使是食肉菌感染也难以解释那种尸体状态，据说还找到了创伤弧菌……他们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但是总的来说，要等cdc的人过来才能下结论。” “这可真是荒谬，荒谬！那应该是中毒，中毒！就算是条狗都应该知道病毒可不可能让人变成那样！” 托尼肆无忌惮地在警车里嚷嚷。 路上，老乔治忍受着托尼长串的“分析”，忍不住感到后悔，他不应该接受跟托尼在起搭档的命令的，哪怕那是头儿的恳求。毕竟，老乔治只需要跟托尼在起呆上个月就可以解脱了，而其他人远没有做好接受托尼的准备——据说托尼之前在特区干过，他甚至还曾经是个警探，可是现在他只是个不得不跟老头子压马路的普通警察。 老乔治不确定他的脾气是否是因此而变得如此恶劣的，但是相比起来，托尼固执地对案子有自己的想法这点让他感到加不舒服。 就比如，即使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托尼依然像是着了魔般认为发生在下城区黑杰克酒吧的那起事故是人为事故——也许酒吧里有人给那个倒霉的受害者淋了硫酸，而整个酒吧的人都在互相伪证，又也许是有人给死者注射了某种化学药剂，毒药之类的玩意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乔治知道里托尼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毕竟那个现场是他和托尼起处理的，而那种可怕的场面直径还让他不寒而栗。 死者叫劳伦斯。 等到救护车赶到那里的时候，护士们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用担架来招呼他——他已经变成了团肉泥。 就算是已经有着年办案经验的老乔治也从未见过那种程度的惨状，所有人都吓坏了。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依然可以在恍惚中闻到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前管道工的眼珠中中间爆开了，晶体流淌得到处都是，层灰白色的薄膜就像是破掉的气球样落在猩红色的血泊中。 老乔治当时忍不住后退了步，然而托尼却冲了过去。老乔治觉得当时托尼或许是做了什么……十几分钟后，群八卦小报的记者冲了过来。 活人在酒吧中化为肉泥——这种标题足够血腥而恶心，简直就是八卦小报最爱的题材。 现场被破坏之后，案件的真相就变得加破朔迷离。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老乔治疲惫地问托尼。 “办案。”托尼用种奇妙的狂热说。“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狗屁病毒，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做了，才会连法医都跑来帮忙掩饰真相。” 他嘿嘿地笑着，粗短的手指敲打着他精心准备的资料薄，在里头有着劳伦斯在出事之前的全部行程。 而在那个行程上，有个人的名字被托尼着重涂成了显眼的桃红色。 兰德·西弗斯。 然后是行歪歪扭扭的笔记：与深白生物科技总裁文森·西弗斯为兄弟关系，个问号和个感叹号，再然后是被描过很遍以至于笔记变得粗黑的单词——“黑幕”。 第1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兰德正在跟他的小怪物对峙。 它在水族箱的角落已经构建出了个足够大的巢穴……或者别的什么，兰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玩意。 如同鼻涕样的粘稠物在水里浸泡过晚之后变成了乳白色，像蜂巢样粘在水族箱壁上，有个可以容许芒斯特进进出出的圆形开口，鱼食被镶嵌在它的表面，被水泡发后呈现出了让人感到极度恶心的状态。而很快芒斯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它不辞辛苦地用嘴将那些鱼食抠出来，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 它将鱼食呸了出去，完全没有任何食用它们的*。而兰德很快就发现水族缸里的水散发出不愉快的气味，变得浑浊。 在兰德换水的同时，芒斯特直紧张地在他那恶心的巢穴旁边游动——然后兰德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当他冲到水族箱前的时候正好看到芒斯特把缸底的珊瑚石嚼碎，然后衔到巢穴表面上去的样子。 在水流中微微颤抖，表面粒粒遍布珊瑚石碎块的那坨玩意儿简直比之前恶心了。 兰德瞪着那玩意，有些起鸡皮疙瘩，接着他头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听着，伙计，”他隔着透明的水族箱壁对着芒斯特开口，不管对方是否真的能听得懂，“我想你值得好的玩意，所以我会把那东西弄出来，你没有权利说不，懂了吗？” 他说，然后将自己之前准备的个为水生物特制的陶制水底布景（它看上去就像是个碎掉的罐子，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比芒斯特弄的那个美观了）放到了水族箱里。 芒斯特看上去对自己的新居略赶兴趣，它从那团“鼻涕”里冲了出来，绕着陶罐游动。兰德感到自己送了口气，然后将个漏勺伸进去，企图把芒斯特制作的那团让人头皮发麻的不明物体给捞出来。但是很快他的意图就被芒斯特察觉到了。 十秒钟后，兰德再次损失了把漏勺。 “嘿，这可跟说好的不样！” 兰德对着它大喊——这有点蠢可是其实还蛮有趣的，此外，他开始考虑弄把钢制的漏勺来。 以及，他并未气馁。 兰德去切了些鸡胸肉，他知道芒斯特喜欢这个（至少比鱼食喜欢），然后回到水族箱的旁边，他企图通过食物转移芒斯特的注意力，然后门铃就那样响了。 兰德感到有些纳闷，因为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文森？哦，不，兰德昨天才跟他聊过电话，而那时他正在前往瑞士参加某个高级会议的路上，卡洛琳跟着他。其他人？兰德想不出访客会是谁。 打开门后他见到了穿着警服的两个人。个是头发都变成了银白色的黑人，而另外个则是壮得像是格斗士的白人。 他们向兰德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兰德·西弗斯？” 那个白人舔着嘴唇开口。 他身上有种让兰德感到不太舒服的东西，兰德不确定是否是因为他刻意地重音了“西弗斯”这个姓的缘故，又或者单纯只是警察上门这件事情让他感到了不安。 “是我。” 兰德说，他感到有些紧张。 不好的预感——股冷流顺着他的背脊爬了上来。 从十四岁那年他裹着臭烘烘的毯子，捧着那杯滚烫的如同糖水般的咖啡在警察局睁开眼睛然后拥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来不曾想要跟警察打交道。他还记得那种感觉，那些黑色的制服对于兰德来说就像是乌鸦的羽毛，直接与悲剧划上等号。那天好心的女警察递给他的咖啡真的很烫，他冰冷的手指靠在咖啡杯上，指尖逐渐变红。 而现在，兰德感到自己的指头又开始变冷了。 “发生了什么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来，有些飘乎乎的，仿佛是从另外个人的喉咙里冒出来是似的。 那个高大的白人歪着嘴巴对他笑了笑，带着种让人想要揍过去的“我知道你干了什么”的表情。 兰德从两个警察那里得知了那个水管工的死亡——虽然他甚至都不太记得那个人的脸了（那些臭气太让人难以忍受，以至于他只记得那个）。 从表面上来看，他们到兰德这里只是场例行的询问，至少那个黑人警察的态度是这样的。可是另外那位却展示出了另外种面孔，他的用词粗鲁而且咄咄逼人。 …… “你确定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去了阳台？所以他在你的浴室遭遇到了什么，你完全不知情？哈。” 他那带着恶意的目光停留在兰德的脸上，然后问道，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就算是白痴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质疑，当然，还有比质疑加恶质的东西。 “我确实不知道。”兰德说，他有种想要对着那个白人警察大吼的冲动，但是他克制住了，“我当时确实走开了。”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托尼显然不乐意这样，他起来，在兰德的公寓里走来走去，啧啧出声。 “文森·西弗斯是你的哥哥。”他对着极力忍耐的兰德挑了挑眉毛，老乔治在兰德的背后，用明显不赞成的目光扫视着他。 这不是个很好的话题，显然的。 “是。有什么问题么。” 兰德感到自己的神经似乎被只无形的手指给抽紧了，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直都在好奇点，深白生物科技据说总是在做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试验，别急着否认，有的人还游行抗议来着不是么？所以些危险的药剂要是流出来出现在总裁的某些关系亲近的人家里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兰德说，他的脸色铁青，看上去难看极了。 “托尼，够了。” 老乔治走到了两人之间，他尴尬地看了兰德眼然后挥了挥手，似乎这样就可以把那种宛若要爆炸的紧张气氛赶走样。 托尼对老乔治的努力熟视无睹，他撇着嘴，露出了那种讨人厌的智障样的表情。然后他看向了水族箱。 “哈，条鱼……嘿，乔治，我们上次逮捕的那个谁，哦，对了，那个连环杀人犯不是也养了条蜥蜴？看样子某些人在宠物的喜好上总是有相似的地方，鳞片，冷血动物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 “……” 老乔治和兰德都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得到预计的回应，托尼干巴巴地在假笑。然后他看到了兰德之前准备用来喂芒斯特的鸡胸。 “哦，上帝，可不要告诉我这些是用来喂鱼的玩意。” 他边说边捻起了丝鸡胸肉放到了水族箱的上方。 “喂，你不能——” 兰德愤怒地企图阻止他，然而另外个生物显然比他的主人动作快。 芒斯特身上的红色薄膜瞬间绽开，它笔直地冲上了水面。 “嗷——” 托尼跳了起来，他丢下了那丝鸡胸肉，看着自己的指头。 在他那粗短的指头的指腹了丝细细的血线，看上去应该是应该是被轻微地擦到了，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然而他却像是被匕首插了屁股的斗牛样激动地叫嚷起来。 “狗屎！哦，狗屎！！！” 他的声音达到了最高点，老实说，这这种大惊小怪的反应实在让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感到尴尬。 “得了！托尼！” 老乔治给了兰德个充满歉意的注视，随后难得地在托尼面前露出了严厉的态度。 “我他妈被条该死的鱼咬了！” 托尼看着自己的指头愤愤地叫嚷。 “只是点擦伤而已，又不是在你的鸡巴上，你用不着这么激动。”老乔治看了眼他手上的伤口——它看上去已经没有流血了。依照老乔治的经验，三天后那里恐怕就连疤痕都不会留下来。 “他妈的该死的鱼！” 托尼愤怒地瞪着水族箱里的芒斯特，那条鱼的尾鳍和脖子上的薄膜都像是充气般张开，眼睛后面的圆形斑纹有鲜艳的红色在闪动，它看上去整只鱼都胀大了不少，此时正愤怒地碰撞着水族箱壁。 有那么瞬间兰德感到担心，因为托尼看上去似乎想要把芒斯特从水里捞出来捏死，他直接到了托尼的面前，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你手上拿着食物！”他对着托尼说，“而且是你擅自这么做的！” 他几乎都有些希望芒斯特刚才能够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的手指整个咬下来了。 “听着，我不管你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动物保护者（兰德错误地将托尼的古怪态度归结于他是个动物保护者了，毕竟深白确实做了不少动物试验——然而它毕竟是家生物科技公司！），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我觉得已经超过了你的工作职责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能马上离开。” 兰德愤怒地抬高了自己的嗓音。 “你说什么？你……” 托尼显然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现出种狂怒的光芒，在他即将爆出出口的瞬间，老乔治冲了过来。 他将托尼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半强迫地把他带往门口。 “抱歉，西弗斯先生，他只是有些过于希望找到事情的真相，我们确实应该离开了，如果你在之后有任何想起来的线索可以联系我们。” 他飞快地说完，随后打开门把托尼拖了出去。 托尼显然晕了头，在门口他甚至还企图跟老乔治争吵。 “你他妈干什么，没听到那该死的家伙对我说什么吗……叫我离开？我他妈可是警探！” “你只是警察！”老乔治忍无可忍地抬高了声音，“而且那可是个西弗斯！他们可以请十个高级律师控告你执法不当……而且你确实是！” “我……” “你今天的行为很古怪，托尼，”老乔治忽然顿住，他眯起眼睛，狐疑地将自己的拍档打量，“你真的只是来调查案子？” 托尼撇过头，朝着门廊处吐了口唾沫。 他没有直接回答老乔治的提问：“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他恶狠狠地对着老乔治吼道，但另方面，他看上去终于冷静了些。 个有着鲜艳草莓色头发的男人在旁奇怪地看着两名警察之间的争执。 “有什么问题吗？长官。” 在发现警察们注意到他之后，那个男人带着笑容问道。 “没什么！” 托尼不太自在地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并不希望自己暴露在太人的注意之下。 他向那个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标明这只是场再普通不过的调查，然后带着压抑的怒气离开了这栋公寓。 坐上已经被阳光烤得炙热的警车的时候，托尼感到了阵细微的麻痒。 “怎么了？” 老乔治朝着他看过来。 “该死的鱼。” 托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个之前被鱼齿擦伤的地方已经没有血迹了，麻痒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他诅咒着那条鱼，然后拧开了汽车钥匙。 “没什么。”他这样回答老乔治。 只不过是点擦伤而已——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第1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在阳台上看着那辆警车的离开。 他沉默地在那里了会儿然后回到了房内，走入厨房，开始在咖啡研磨机里倾倒咖啡豆。 哦，是的，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正在打疫苗的期间，但是他感到自己开始无法抵抗那种渴望——渴望那种甜而烫的廉价速溶咖啡。 这很罕见，因为自从十四岁那个晚上之后他从未想喝那种东西。 或许只是因为跟警察的不愉快接触勾起了他的回忆，兰德这么想，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深褐色的咖啡豆落在桌面上，然后掉在灰色磨砂的厨房房水地面上。 我应该把这里打扫干净。 兰德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声音在说话，喃喃自语，但他能够做的全部仅仅只是麻木地在那里。 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寒冷…… 在堪萨斯的高温之下，兰德却在自己家的厨房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让人连神经都冻结的寒冷。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温暖的空气，可是那种好像是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却将他整个人都冻结了。 兰德感到阵恍惚。 他好像又次地回到了十四岁的那个夜晚，警局的灯光暗淡，墙壁上有着各种说不出来源的污迹，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气息——由那些瘾君子，醉鬼和有着浓重香水味的妓女们带来。 他坐在张硬邦邦的椅子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前后摇晃。 周围的切就像是种粘稠的液体样包裹着他，他的大脑片空白，有人过来问了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 过去于他是团茫然的迷雾，切都是那样的混沌，只有种隐约的恐惧停留那团迷雾的后面。 然后，比同龄人要瘦小和苍白许的男孩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甲缝里是乌黑的污迹。 但是兰德知道那不是污迹，那只是干涸的血迹。 寒冷就是那瞬间朝着他袭来的，他的心脏就像是快要爆炸样的跳动，他用力地张开嘴拼命想要呼吸可是空气却完全无法进入到他的肺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卡住了他的气管。 奇怪的是他可以清楚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只手的样子，干枯，细长，皮肤潮湿而冰冷。 几十秒钟之后他脸色铁青地横着躺在了地上，个女警员发现了他的异样（那时候他正在地上拼命翻滚，双腿无力地蹬着地面）。 “上帝啊，这孩子有哮喘……” …… …… …… “嘿，冷静，冷静下来，看着我……兰德……看着我……呼……吸……呼……吸……兰德……” 个声音在对着他说话。 兰德本能地顺从了他的话，这样又过了很久（当然可能也只是会儿），他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罗杰斯。 在模糊的视线中他那颜色鲜艳的头发简直要刺痛人的眼睛。 他正跪在地上，只手搂着兰德，另外只手拿着褐色的牛皮纸袋罩在他的口鼻处。兰德与他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着，发现罗杰斯有双颜色异常浅的灰色眼睛。 那双眼睛在某种角度来看简直就像是爬行动物样，没有任何属于人类应有的情绪，让人出于本能地感到不寒而栗——当然这仅仅只是个极短瞬间的感觉，甚至兰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另外种感觉正困惑着他：熟悉感。 兰德的意识有瞬间的晃动，仿佛眼前的幕曾经发生过很回。 （曾经也有人用这种宛若爬行动物样没有任何感情地凝视着几乎窒息的他） 罗杰斯的手托着兰德的颈部，与他目前展露出来的焦急表情相比，他的手异常的稳，也异常的冰冷，像是在冰箱的冷柜里冰了很久的死人的手，皮肤在冷气的作用下微微收缩，有种宛若皱纹纸般的触感——但是，该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兰德猛地打了个激灵，然后整个世界终于回归到了他的身边。 空气是温暖的，罗杰斯的声音紧绷而大声，他的身体底下压着咖啡豆，而在不远处，些乱七八糟的日用品散落在地上，显然罗杰斯手中的牛皮袋之前是装它们的。 “嘿，我想我好了。” 兰德平复了些呼吸的节奏，终于有力气慢慢推开了罗杰斯的手。 罗杰斯眨了眨眼睛，他的假睫毛上和眼底都沾着小颗的水钻，他瞪着兰德。 “伙计，你知不知道件事——如果你有哮喘的话，应该把那救命的喷剂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惊叫道，然后像是终于回过神了样，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搭在身后的地板上。 “你快把人家吓死了！” 过了会儿他张开手，砰砰地拍着胸脯补充道，假如能忽略掉他指甲上的树脂玫瑰装饰物，他看上去确实整个人都吓坏了。 兰德不由的为自己之前对他在那瞬间的本能抗拒感到抱歉，毕竟罗杰斯现在看起来是真心担心自己的。 “抱歉，”他干巴巴地说，“我也没有想到……只是神经功能性哮喘，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犯过这毛病了，我还以为它早就已经好了。” 兰德慢吞吞地扶着流理台了起来，腿还是有些软，但是已经快要恢复正常了。 “神经……功能性哮喘？” “啊，是的，是种……”兰德费力地在尚且有些混沌的脑海中搜寻着确切的词句来解释，“心理性的问题，我想。” 罗杰斯直直地看着兰德，他又次眨了眨眼睛（兰德无法忽视他的眨眼因为那些水钻实在是太过于闪亮），他张了张嘴唇，但是最后只简单地说了声：“哦。听上去似乎有些麻烦。”然后他想了下，又加了句，“可是切都会好的，对吗？” 非常明显的，他想要安慰兰德。 阵温暖席卷了兰德，他第次在个尚且说不上熟悉的人面前泄露出了些许软弱——他拜托罗杰斯给他弄了杯很烫而且加了大量糖浆的咖啡。 罗杰斯看上去十分担忧他的状况，他还强迫兰德吃下了些他新做的点心：黄油饼干夹着棉花糖和花生酱，外面包裹着奶油巧克力脆壳。 即使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异常脆弱，但是兰德必须承认，这份也许有些过于甜腻的点心会让人产生种切不错的错觉。 也许也正是这种错觉，兰德在啜下最后口咖啡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开口了。 “事实上，医生说我或许受过什么严重的精神创伤。” 他对着罗杰斯说。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曾经……曾经……” “被绑架过。”罗杰斯开口打断了他犹豫的话，下秒，浓妆艳抹的男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抱歉，我只是不小心就……” “啊，不，不，没关系，毕竟那很有名不是吗？”兰德反而轻松了起来，“我听说那个时候整个美国都在播放我的寻人启事。” 兰德没有说错。 十八年前，关于他的那场绑架案可以说是震惊了整个美国。 名女性精神病患者在个暑假的白天径直闯入了西弗斯位于洛杉矶的住宅，在那里把当时年仅十岁的兰德·西弗斯绑架后离开。当时兰德的父母都在公司忙于场非常重要的实验，而十六岁的文森·西弗斯在家陪伴兰德。 然而兰德还是被绑走了。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整个故事尚未达到让人在十八年后依然让人留意的地步，真正的风波发生在他失踪星期后，有人在洛杉矶附近处豪华度假别墅里发现了四具被残忍杀害的尸体——尸体正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家。 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根据别墅内闭路电视的记录，受害者是在星期前，也就是兰德失踪当天被害…… 然后，名年轻的女性带着兰德以及另外名儿童，在这栋别墅里以主人的身份奢华而愉快的度过了整个星期。那名女性甚至开了个舞会，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她那番“前主投资失败将别墅抵押给她”的说辞，毕竟她是那样风趣，幽默而风姿绰约。 当人们在露天游泳池狂欢的时候，四具尸体正在地下室腐烂。 最终臭味几乎让人无法忍受，可是当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带着兰德和另外那名孩童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件灭门惨案被当时的媒体称之为“洛杉矶替身血案”——不幸的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从那天开始，几乎每隔段时间，相似的案件都会发生。 有的时候是奢华别墅的主人，有的时候是模范社区里的幸福中层阶层，有的时候是房车区贫寒却幸福的家……那个女人通过各种方式改变外貌，杀死原有住宅的主人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冒充真正的屋主，过段梦幻般的家庭生活后，接着迅速消失。 根据fbi后来流出来的极少数的些资料，当时机构内部对这个女人的判定是“无法想象的高智商和冷血”。 她简直是犯罪界的莉莉丝，完全将当时的执法机关玩弄于掌上。犯罪手法，外貌以及行踪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她只有点从未改变，兰德。 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带着兰德。 直到两年后。 “莉莉丝”的犯罪方式太过于张扬和模式化，fbi在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后，终于抓到了她的狐狸尾巴。 然而，在她最终自杀的那间小屋里，却并没有兰德和被称为“另外个人”的男孩的踪影。 人们只是在“莉莉丝”的随身行李中找到了大量的带血的男孩随身物品，可是根据鉴定，那些血迹并不属于兰德。 随着“莉莉丝”的死亡，兰德的下落几乎成为了个永恒的谜团。 事实上，在兰德回归西弗斯家族之后，如果不是文森展示出了让人感到害怕的能力，以能够动用的切资源强力镇压了整个美国媒体界，兰德·西弗斯，是几乎不可能拥有现在这种堪称是平静的生活。 在这点上，兰德不得不承认他异常地感谢文森。 “可是，两年后你出现的时候，大家应该能察觉不是吗？” 罗杰斯坐在兰德的旁边，姿态放松地说道。 兰德对着他露出了个微妙的笑容。 “哦，实际上，当我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失忆……还有些别的变化。”他说，“说起来，这是件非常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我的容貌有了些变化，还有，我的血型也变了。如果不是最后用dna鉴定，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我就是那个兰德·西弗斯的，事实上，我知道甚至在现在还有许人认为我只是个企图分割西弗斯家族资产的骗子。” 兰德自嘲地说道。 十岁前的兰德是什么样子？他曾经在照片上，录像上看到过那个孩子。 从欧洲而来的西弗斯家族过去的近亲结婚的恶习直接导致了整个家族的基因疾病，跟文森样，他有些轻微的白化症状——与他的父亲几乎是模样。那种没有血色的白皙，淡金色的浅色头发甚至曾经是西弗斯家族的标志。然而当十四年前他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他是个黑发，绿眼的正常男孩。 同时，他的血液也变成种罕见的血型。 罕见到文森严令禁止他对任何人透露他的血液问题。 …… 与罗杰斯的这次谈话，兰德实际上并没有说太的东西——毕竟跟人讨论次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绑架，或者是那些血腥到让不少资深探员最后自杀的案件……都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兰德只是说了些关于心理治疗的事情，他有些小毛病，然而医生永远都在大惊小怪。对此罗杰斯甚至表示了共鸣——年前他仅仅只是因为睫毛膏就被送去看心理医生。 “……当然，效果也不是很差劲，那位医生的玩意儿简直棒得不可思议。” 罗杰斯最后舔着嘴唇回忆道，他的脸颊上有些红晕，但兰德猜想那应该只是腮红。 好吧，除了罗杰斯偶尔的些言论会让兰德感到有些不自在之外，这场对话基本上是愉快的。 与他的对话让兰德感到放松和愉快，虽然在某个时刻，极短的时刻，他依然会对罗杰斯感到丝细细的恐惧。 兰德不知道那是什么该死的吊桥理论或是其他，甚至只是orml3基因旁边的那个异常突变（这种突变会导致神经鞘脂类生成误调节——这种变化直接有助于哮喘的产生），他还是觉得罗杰斯给了他种仿佛朋友般的感觉。 随着夜幕降临，罗杰斯和兰德结束了这次接触。在兰德送罗杰斯离开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之前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公寓大大门门锁明显地脱落在了旁边，在外侧还能见到清晰的脚印——无论它之前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出现在兰德视线里的这扇们毫无疑问已经没有用了。 天知道罗杰斯在踢开大门的时候用了大的力气，兰德不由自主地抚摸了下门板，发现那里的木板几乎已经完全裂开了。 “我很抱歉。” 罗杰斯的手指插在红色的头发里头，他耸了耸肩肩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显然，之前他之所以可以出现在兰德旁边，是因为他直接踢碎了兰德的门锁。 …… 兰德没有说话，他困惑地望向他。 他的哮喘发作，甚至连呼吸都是种极大的困难，他虚弱，无声地倒在地板上——理论上来说作为邻居的罗杰斯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察觉到的。可是罗杰斯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闯入了他的房间，然后拯救了他。 这种方式或许很难用巧合来解释。 作为个被文森的控制欲逼迫到精神崩溃的人，兰德对于这种事情的警惕心几乎已经刻画到了他的基因里头。他是真心的希望罗杰斯能够给他个合理的解释的。 “我当时只是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罗杰斯后退了步，对着兰德说，“说真的，这很荒谬，但是在我路过你门口的时候，我想我听到了某种声音。” “声音？” “啊，是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而言之是种非常让人不舒服的声音，我觉得有点像是白噪音，但是……不，还是不同……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我只是感觉有什么极度不好的事情正在你的房间里发生，所以我闯了进去。” 他再次眨眼，眼底有抹真正属于他的情绪——疑惑，飞快地掠过。 罗杰斯知道自己并没有撒谎。 “听着，兰德，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我……好吧，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事情就是这样。” 罗杰斯看上去非常的不安。 兰德低下头，苦笑了起来。他必须承认，罗杰斯是个非常擅长用自己感染其他人的人，至少在面对这种简直像是玩笑样的解释的时候，兰德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开始相信他的说法。 “好吧，也许那是上帝的指示。” 他对罗杰斯说道。 在打电话叫管理员来处理门锁的之后，兰德依然对所谓的“白噪音”感到困惑。 种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只要听见就可以渲染情绪的声音？ 要知道，当时在房间里的生物除了他（当时正躺在地上像是个疯子样痉挛），剩下的只有条鱼而已。 兰德边想边慢慢地走近水族箱。 可是，在看到水族箱的状态后，兰德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第1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微蓝的人工海水的水面在兰德不知道的情况下下降了——水族箱里的水少了接近四分之。 空出来的大截空间让整个水族箱显得有些古怪。 兰德惊讶地上前开始检查水族箱，在他最初的想法中，这种状况出现自然是因为水族箱出现了裂痕。他弯下身子，寸寸地观察并寻找那可能有的裂缝，但事实上，水族箱的切部件都是完好的。 兰德觉得十分地纳闷，他甚至跪下来到桌子后面检查了下供水线，接着他感到自己膝盖下的地毯有着不应该有的潮湿触感。他伸手摸了摸地毯，从灰色厚实的纤维底下渗出的液体打湿了他的手掌，随后他发现位于水族箱后部的墙纸也湿了，在这附近的张皮质矮沙发的表面附满了细密的水珠……感觉就像是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无形的火焰让水族箱里的水沸腾雾化然后浸湿了附近的家具样。 这切都让人感到困惑，而且…… 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不太对。 几秒钟后，兰德发现了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他发现芒斯特沉到了水底，动不动地停在了已经是碎渣的珊瑚石上方。 这对于它来说显然十分罕见。芒斯特永远都在游泳，哪怕是在它受伤，还有被迫困于个沙拉盆中也是样，它会不停的游动。但是现在它却完全没有了那种惊人的活力，它无力地悬浮在那里，鱼鳍轻微地摆动，同时身上的鳞片变为了带着淡淡绿色的灰。 种显而易见的虚弱表现。 “哦，不。” 兰德愣了下，在仔细观察了芒斯特的状态之后，发出了声难过的低呼，他惊恐地想到，或许在他因为那该死的神经功能性哮喘昏迷过去的这小段时间里，芒斯特也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或许就是它的奋力挣扎才会让水族箱里的水飞溅而出（这很难解释那些出现在家居表面的细小水珠，但是兰德显然并未想那么）。 不久之后，兰德从碎珊瑚石里头掏出了供氧泵，它已经没有工作了，塑料外壳上布满了奇怪的龟裂纹路（那玩意就仿佛像是受到了极大冲击似的），他不太确定这是否就是芒斯特虚弱的原因，但还是尝试着给鱼缸换了个新的氧气泵，并且配置了人工海水将水族箱填满。 而除此之外，兰德发现自己对于芒斯特不明原因的虚弱没有任何办法。 他尝试着按照电话黄页上记载的号码给些堪萨斯市内的宠物医院打了电话，但是那些医生纷纷表示自己对于不明种类的宠物鱼并没有太的治疗经验，些人向他建议迅速地将病鱼捞起以免感染到其他鱼——这种言论让兰德感到阵恼怒。他径直地挂断了电话，回到了水族箱的旁边。 芒斯特身上的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了下来，兰德伤感地凝视着它，开始觉得他要失去它了。 “嘿，别这样。” 他对着那条虚弱的鱼说道。他伸手进去，想要把它捞起来，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那些调配出来的“海水”？他想把芒斯特转移到别的容器里，给它换遍水，也许食盐和清水能够让它加舒服点……兰德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仿佛有窝蜂群在里头嗡嗡直叫。 他的手指碰触到芒斯特的时候，后者轻轻地动了动，它用嘴碰了碰兰德的手指，大块也许是皮肤的半透明的薄膜从它与兰德手指接触的那小块地方脱落，灰色的表皮下面是难看的灰白色的嫩肉，似乎还有丝丝淡蓝色的毛细血管。 接着兰德不小心碰到了芒斯特的腹部，又有大块鳞片连着皮脱落下来，这次芒斯特剧烈地弹跳了下，看上去十分痛苦。 兰德心惊胆战地把手抽了回来，不敢再动它下。 “哦，上帝，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第次感受到了那种深刻的苦恼——宠物与人类之间的隔阂导致的无法沟通。 兰德真心地希望芒斯特能够用他能理解的方式告知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然而这刻，他感受着那条小生命的痛苦却完全无计可施。 浅浅的哀伤弥漫在这个男人的心中。 看，那些警察，那些警察总是会带来悲剧——仿佛有个声音在他的耳朵旁对他说道。 之后，兰德又次硬着头皮登上了之前他曾经登录过的那个鱼类论坛，他发了个帖子，不报希望地寻求着解决的方法。然而当大家很快就认出了他，除了寥寥几个嘲讽之外，他未能得到任何有用的回覆。 当兰德第二次回到水族箱旁边的时候，芒斯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兰德心跳稍微顿了瞬……几秒钟之后，他发现那个让芒斯特忙碌了许久的“茧”有了新的变化。 之前在侧方的那个入口被层半透明的薄膜给笼罩住了，透过那层薄膜，兰德隐约地看到了里头有个身影微微蠕动了下。 那是芒斯特，它似乎在忙些什么，头部缓慢地摇晃着……过了段时间之后，那层半透明的薄膜变成了跟其他部位模样的白色。兰德这个时候意识到，随着入口被封住，芒斯特的“茧”变成了个十分规则的正圆形。 小时前 华盛顿—— “……是的，我必须承认搜寻工作进展缓慢。但现实是我们并没有好的方法。实验体7371本身是8级突变个体，而且根据它留下来的资料显示它拥有极强的转变可能……没错，活胚就是那个……我很抱歉，但是那个红鳞胚胎已经快要失去活性了，而实验体7371是我们手头有的生命力最高的个体……听着，哪怕它现在被迫幼体化，这种级别的实验个体也已经拥有了极强的防护措施，我们手头没有任何工具可以筛选或者识别到它的波段……” 几分钟后，文森挂掉了那个研究员的电话。 他揉着自己的鼻梁，感到自己对这群废物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那群笨蛋显然已经吓呆了，像是群被强光照到的母鸡样，没有任何用处。加激进的方法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他们害怕与它直接接触。实验体7371逃离浮岛实验室时留下的大屠杀给那群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无法无天的家伙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心理阴影。 想到这里，文森的心情变得比之前加恶劣。 他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在门口的某个保全人员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那是个能干的孩子，文森知道很快他会得到批新血来处理这次的事情。 虽然问题依然在那里。 “国防部的人想要跟您谈话……” 卡洛琳悄无声息地从房间的另侧递过来电话。 “他们想谈谈这次的事故。” 文森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他表示藐视的方式。他没有立即给予卡洛琳答复，视线落在了这张桌子另侧的铭牌上——深白生物科技，那旁边是公司的徽章，有着两只尾巴和四只手臂的双面人鱼。 有那么瞬间，他忽然感到疲倦，那可怖的人鱼仿佛活物般转过头来朝着他裂开了嘴，然后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 “告诉他们我待会会回话。”片刻的沉默后，文森拒绝了那个电话。 卡洛琳担忧地凝视着他苍白的脸。 “你不舒服么？” 她问。 文森皱着眉头，正准备回答她“切都好”的时候，那股透明的寒冷冲击了他。 文森咬紧了牙齿，以可怕的自制力保持了平静然后冲着其他人摇了摇头。 像是接到了无声的讯息，除了卡洛琳之外，整个房间里的保全人员同样退出了。 随着金属门的闭合，这间从风格上来说简直是科幻的巨大办公室变得加寂静了。 “文森？！” 卡洛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惊慌地跑到了文森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开始翻找。 但是这切文森都感受不到了，他眨了眨眼，之前已经有了征兆的症状变得加严重了些。 桌子在像是跳舞草样扭动，天花板逐渐开始变形，最重要的是那些影像，哦，那些影像，像是蝗虫样朝着他呼啸而来—— 蓝色的海水…… 鲜红的血液…… 碎裂的尸体…… 冰冷的水流从他的鳞片上拂过…… 切的切几乎都是惬意的，包括那种杀戮过后让人满足的愉快感。 然而几秒钟后，种混沌的惊慌涌向了他。有什么极端可怕，极端痛苦的事情发生了。 那种仿佛连心脏都要绞碎的强烈的情绪比起之前的“记忆”来加“新鲜”，但是也是因为太“新鲜”的缘故，那情绪就如同电流般在文森的神经上流窜，引起阵地狱酷刑般的痛苦。 只差点点，文森便要融入到那个幻觉中的意识中去，彻底地与它混在起。 【滚开——】 文森在精神几乎崩溃的瞬间，尖叫出声。 虽然那只是他在意识中的尖叫。 【我只是我】 【你影响不到我！】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那片意识的海啸就像它来时样，瞬间被文森给赶了回去。 他从那片幻觉之海中爬上了岸，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与此同时，卡洛琳终于从抽屉里拿出药剂，她蹲在文森旁边捋起他的袖子，然后凶狠地将药剂扎在了那具已经开始抽搐的身体上。 随着金色的药液注射进入血管，幻觉消失了。 当然，药剂带来的巨大副作用，疼痛却并没有消失。在极大的痛苦中，文森像是个死人样瘫痪在了椅子上，汗水淋漓，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痉挛。 他的身体现在丝力气都没有，甚至连根手指都无法按照他的意识移动。 从他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桌面上的张合影。 高大英俊，宛如阿波罗转世般的金发青年愉快地搂着自己怀里的少年，少年有着白皙如同象牙般的肌肤和浅金色的卷发，眼睛中仿佛泛着丝苦恼。 文森凝视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缓慢地深呼吸。 当疼痛略微缓和了点之后，卡洛琳冲了过来，她捧着文森的脸，颤抖地开口询问。 “你被同步了？” 文森花了点儿时间才让自己的眼珠对准面前的女人。 他极为微弱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卡洛琳瞬间脱力地跪在了地上，她的脸因为恐慌而变得苍白。 “这种非触发性的精神同步……它开始精神回渗了对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眼睛里浮现出阵水光，“为什么不告诉我？” …… 过了很久之后，文森异常虚弱的声音才微弱地响起来。 “从它逃走之后，”他说，“我无法控制，卡洛琳，它正在蜕变……” 就在这个时候，代表紧急联络的特殊蜂鸣声从办公桌上的通讯器中传来。 文森过于虚弱，而卡洛琳正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它。 三声蜂鸣后，联系人自动被投影到了办公室的金属幕墙上。 个眼圈乌青，消瘦如同骷髅般的研究人员目光狂热地出现在了文森和卡洛琳的面前。 “呼叫，呼叫总部……这里是北极sirenii基地……我是留守人员乔治安·李，现在向你报告紧急事件，请求通讯加密……” 理论上应该异常流畅清晰的图像，在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断断续续，画面时不时会被通讯延迟时导致的马赛克给覆盖，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名留守科学家乔治安·李的脸看上去竟然有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扭曲和狰狞。 卡洛琳看着那副画面，心脏控制不住地开始狂跳起来。 随着机械平板的“加密完毕”报告声落下，乔治安·李的声音就像是被狂风切成了碎片样，被断断续续地扔到了远隔万里的这间死亡般安静的办公室内。 “……五分钟前……sirenii备用培养皿中残留试验个体7928，试验个体9036，试验个体9877……出现了茧化行为……基地因此受到……极端次声波攻击……请求……援……” 他的最后个单词甚至没有说完，整个画面骤然凝固。 那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办公室瞬间陷入了死般的寂静，直到几秒钟后，甜美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通讯因信号问题中断，我们正在努力为您修复，请稍后。” 然而，无论是文森还是卡罗琳都在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信号很有可能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1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事实上，首先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的人是莱恩。 当时他们正在3区进行些必要的调圌查（虽然从实际上来说，所有的调圌查都是必要的）。西蒙在莱恩的要求下，不得不将之前在这里进行的些项目成品调了出来展示给莱恩看，些改造后的海洋生物，海豚，虎鲨还有金枪鱼。 塞壬的细胞拥有种仿佛被上帝赐福过的活性，以及它们聪明到让人感到可怕,简直就像是拥有种智慧般，几乎可以改造自己以适应任何种环境。sirenii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像是瘾君子渴望du品般疯狂地渴求着这种能力，理所当然的，大量的实验造就了无数不符合这世界规则的古怪生物。 比如说那长着坚圌硬鳞片的海豚，体型只有三十公分的迷你虎鲨……最让人震圌惊地是那条金枪鱼，它有张圌平板的，仿佛用橡皮泥捏出来的粗糙人脸。 “看在上帝的份上，”西蒙用圌力地将它的培养皿从恒温室拖出来，在看到对方之后露圌出了厌恶的表情，“我想我可不会再吃金枪鱼寿司了。” 当然，到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动物都只是些“小玩意”，真正有研究价值的个体已经随着之前的撤退人圌士被运往了别的秘密实验室。这也是为什么西蒙这么干脆的原因。这些都是普通物种与塞壬细胞成功融合的产物，可是从实际用途来说它们点意义都没有。 无意义直接等同于无害，而塞壬计划产物的无害化直是深白公圌司企图给政.府留下来的印象，这对于家研发秘密生物兵器的公圌司来说是个有些自我矛盾的决定——可是西蒙从来懒得思考这些，现在的他只是单纯地希望莱恩能快点结束这没有圌意义的调圌查，然后滚回华盛顿去， 莱恩走近了那条人面金枪鱼，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玻璃壁。 那条鱼迟钝地将脸转了过来，它有种让人觉得恐惧的空洞目光，尤其是当它还长着张古怪而拙劣的人脸的时候，恐怖谷的效应仿佛被无限增大了。 西蒙走过来瞥了它眼，皱起眉头有些困扰地嘟囔了句。 “唔，它……” “怎么了？” 莱恩警觉地抬眼望着西蒙，后者对着他耸了耸肩肩膀。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几个家伙的状态都有些萎靡，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想，留守的这帮人可不是细心的人，我想我待会得去检圌查下培养液的配比，也许是那里出了问题……” 阵忽如其来的恶心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像是锤子般击中了莱恩的胃部。他的膝盖瞬间失去了力量，整个人的身圌体往旁边靠，肩膀撞到了人面鱼的培养皿。 “莱恩？” 西蒙诧异地看着他。 莱恩沉默地直了自己的身圌体，那种强烈的恶心感觉至今还残留在他的身圌体里。 “没事。” 他对西蒙说道。 西蒙撇了撇嘴角，他越过莱恩，凑到了培养皿的前面，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些并不受重视的实验体，而莱恩直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他。 渐渐地，西蒙脸上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消失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种混杂着惊疑的困惑在他的眼底闪过。几秒钟后他像是兔子样跳了起来，开始调出培养液的成分分析表，然后他又次地冲回了培养皿前面。 他在培养皿旁边的操作面板上点开了几个密匙，些特殊的饵料被投放到了培养皿里头，可是所有的动物都像是沉默的雕像样麻木地沉在水底没有任何的反应。 莱恩看到西蒙脸上的血色逐渐在消失，些冷汗在他的额头上。 “发生了什——” 这次莱恩甚至没能说完话，强烈的恶心外加头痛，还有晕眩朝着他扑来，简直就像是有人用汤勺在他的脑浆里搅拌了下，有那么瞬间莱恩的意识完全的消失了。 当它再次回到莱恩身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手指和脸颊像是被电抽圌打过样不受控圌制地颤圌抖，他的脑袋和肩膀疼的要命，他应该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旁边，西蒙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正努力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他垂着头止不住地干呕着…… 很好，莱恩想，显然这不仅仅是他的问题了。 西蒙没有理会莱恩，用圌力地用袖子擦干了自己的脸后，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趴在了那些培养皿的旁边。相比外界两个狼狈到极点的人类，这些实验体看上去稍微好些，但是，也仅仅只是好些而已。 它们就像是患了寄生虫般在水里翻腾，抽圌搐，努力地往培养皿的角落里翻，些排圌泄物和呕吐物从它们身上的孔洞里喷圌出来，很快就污染了培养液。 “不不不……你们没有分圌泌腺体……哦，该死，该死的！” 西蒙脸上布满了冷汗，他的嘴唇不自觉地颤圌动着，像是个神圌经病人样喃喃自语。莱恩在旁紧紧地闭着嘴巴，努力想要夺回身圌体的控圌制权，他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力气，跟西蒙比，他的状态显然要差劲很。 恰好在这个时候西蒙的目光转了过来。 “没用的，”他沙哑地说，“你的身圌体感观比我们要敏锐很，所以它会让你难受。” “它？” 莱恩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喉圌咙里被火烧过样。 西蒙扶着培养皿走过来，艰难地将莱恩扶起来。 “次声波攻击，如果你定要我解释的话，是塞壬的那些实验体发出来的，它们正在‘茧化’，除非它们身边正好有只成体红鳞守护巢穴，不然它们就必须发出声波来驱逐领域范围内所有的生物以保证蜕变的安全性。” 边解释，他边慢慢地走到了墙边推开了个鲜红色的拉杆——随后，刺耳到极点的警报声瞬间刺破了空气。 然后西蒙回到了莱恩身边，他用自己的边肩膀托着莱恩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肩胛骨细得就像是把匕圌首样抵着莱恩的胸肌。 “你有枪对吗？” 西蒙问。 “我有，”莱恩慢慢地开口，“我不明白……” “塞壬有种特殊的进化方式——想象它是昆虫的完全变圌态，它会在个时间吐出大量消化液混合着其他材料里筑出个茧，然后在里头进行蜕变，当它们再次从茧里头爬出来的时候，它会产生剧烈的变化，那种让它们可以轻而易举适应环境的变化。塞壬的族群之间拥有独特的交流方式，旦其中只开始茧化，其他的所有蓝鳞都将被同步化。至于其他的，我很想跟你继续解释，但是我想我们现在的时间不了。” 这个时候西蒙和莱恩已经来到了走廊上。 警报声依然在空气里蔓延，简直如同刀子般锋利，几乎可以划破人的耳膜。 些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隔着建筑材料在西蒙和莱恩的耳边响着，空气里有种强烈的恐惧气息。 西蒙摸了摸自己的耳圌机，然后将莱恩放了下来，自己靠在了墙边。 “准备好。”他对莱恩说。 “什么？” 莱恩终于觉得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消失了些，他开口问。 不过几秒钟后他就明白了西蒙说的话—— 恶心感和头痛再次来临。 莱恩又次的失去了意识，直到脸颊上的疼痛把他唤回来。 “嘿，醒来！” 西蒙蹲在他的旁边，用圌力地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脸。 莱恩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久，他曾经是个受过训练的士兵，必要的身圌体上的痛苦训练从未给他造成过任何的困扰——然而它们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他现在遭受到的酷圌刑加难过。 莱恩的脸上湿圌漉圌漉的，是他之前无意识时的痉圌挛留下来的眼泪和口水。被西蒙拉起来的时候，他感到耳朵里有些痒痒的，伸手摸了以后发现他的手指上是鲜红色的鲜血 “恭喜,你的器官正在跟声波产生共振。” 西蒙没有什么诚意地恭喜，他又次把莱恩拖了起来。 他的脸色白得就跟纸样，莱恩注意到他的眼白底部有大块充圌血。莱恩相信自己现在看上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要去哪里？” 西蒙拖着莱恩前行，后者注意到了他们两人进行的方向与那些慌乱逃窜的脚步声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去拯救世界，我想。我们得去把那几只茧化的蓝鳞给杀了——在它们把我们杀光之前。” 西蒙吐出大口血，恶狠狠地说道。 …… 莱恩几乎要晕厥过去，他每走步，都可以感受到内脏的颤圌动。在听到西蒙的话之后，他的脸部肌肉抽圌搐了起来。 “报告上显示深白没有在这里保留活圌体人鱼。” “啊，那只是报告而已，另外，它们并不算是活圌体人鱼，只是些克隆体而已。” 而谁知道那拙劣的克隆体竟然也能茧化呢。 没有任何时间去哀悼人类的愚蠢了，西蒙比这个基圌地里的任何个人都要清楚地知道这点。 如果说那名向总圌部求救的乔治安还在幻想着有人来拯救他们的话，西蒙却对自己行人存活概率报以极端绝望的态度。 他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塞壬的茧化——虽然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种理论上的状态，它太过于超乎人类的想象，也太过于不符合常理。 然而，茧化时伴生的次声波攻击从来都是西蒙心中的阴影，他见过电脑运算后的攻击强度数据——可以说，几乎可以与核弹媲美。 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不可能有任何个人能对他们进行外界援助。 他的设想没有错。 在体积巨大到可怕的人工浮岛外面，海水在沸腾。 那是另外种意义上的沸腾，大量的水珠被声波轰成了细小的水雾漂浮在乳圌白圌色的海面上，而海面之所以是乳圌白圌色的，是因为它的表面被泡沫完全覆盖了。浪花在海面上方被压缩成了张又张巨大的水膜，却始终没有办法落下，群又群的鳞虾就像是灰尘样被抽圌打出了海水，与水膜起构成了这异常诡异的画面。 第2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华盛顿—— 深白生物科技总部 美国东部时间9:00am 卡洛琳踩着高跟鞋从大厦顶层的走廊里路朝着文森的办公室直奔过去，凌厉的气息和她那鲜红色的鞋底让她看上去像是刚刚从血泊中走过。金发的女人竭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然而鞋跟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音依然引起了那两位在门口的保镖的注意，卡洛琳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对着他们露出了个敷衍的假笑，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文森正平躺在黑色的几何状沙发上休息——与国防部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他成功地将这次的事故尽力地淡化并且看上去也成功的敷衍了过去，虽然做到了这切之后，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鬼魂。 听到卡洛琳的脚步声，他保持着闭眼的姿势开口。 “所以你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卡洛琳在沙发旁边凝视着文森没有丝血色的脸颊，发现自己甚至有了种不忍心开口的犹豫感。 “文森……” “说吧。” “特种部队没有办法接近实验室，十公里是他们能达到的极限，我们提供给他们的防御装置对次声波的拦截效果十分微弱，此外，所有的运载设备还有武器都出现了功能障碍，还有，这次行动还出现了人员伤亡……”卡洛琳低着头，飞快的说道，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只看不见的手捏紧了，她甚至无法呼吸，“这是个橙色……不，红色级的事故，我们没办法瞒过去的，文森，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事情将会完全超出我们的控制，我们见过那些实验体的数据，它们是那么的，那么的……聪明，聪明而且有着那种恶心的能力，旦它们逃脱，人类将会是它们最可能的报复对象。很人会死，我可以肯定，很很人会死。” 卡洛琳痛苦地说完这段话，随后就对上了文森的眼睛。 他红色的眼珠镶嵌在那张白到发青，没有丝血色的脸上，简直就像是从恐怖小说里爬出来的异鬼。 卡洛琳感到自己的背脊冒出了冷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文森此时没有丝情感的眼神。 “旦政府插手进来，公司毫无疑问地将会彻底失去塞壬计划的控制权，”文森慢慢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对卡洛琳伸了伸手指，后者就像是被魇住了般，缓慢地坐在了文森的旁边。 文森伸出手，捏住了卡洛琳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面对着面，没有丝逃避的可能性地对视着。 “我们都知道逃走的那个家伙有什么问题，它很有可能找上兰德，我必须完全，彻底地控制整个塞壬计划，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全地保证兰德的安全。我必须保护他，你知道的。” 卡洛琳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异常可怕的男人与她熟悉并且深爱的那个是截然不同的，他又被拉到了过去，那个地狱般的回忆催生出了这个披着文森外皮的恶魔，而这个恶魔的世界里不存在丝人类应有的性情。 丝泪光在她的眼底颤动，她干干地咽下了口唾沫，干涩地开口企图辩解：“那种设想只是种可能性，塞壬的思维不见得能够接收到这种复杂的人类情绪……我的意思是，它们的世界里甚至不存在兄弟姐妹，它们不会理解你对兰德的想法……” “它。” 文森冷酷地纠正道。 “什么？” “它，实验体7371，”文森说，他放开了卡洛琳，双手插入自己银色的头发里头，“它身上有我的基因，不……它·就·是·我！那个该死的试验让我们成为了这么相似的存在，卡洛琳，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这种感觉，如果你明白，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必须这样做。要知道，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清楚的，所以我也知道它也能感觉到我。你们用了那么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联系，‘精神回渗’，‘精神同步’……但是感受这切的人，是我，只有我！我需要控制权，控制切，保证兰德不会受到伤害！该死的！” 文森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野兽的咆哮，然后忽然间戛然而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他并无意在卡洛琳面前展示出的内心——关于他对兰德的感情。 人类的理智和道德让这个名为文森·西弗斯的人类懂得控制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让他不至于用那种宛若地狱之火般的感情伤害到他最宝贵的存在。然而这种情感是如此汹涌和激烈……文森无比确信那只野兽也能感觉到，而野兽是不会懂得自我控制的。 旦想到这点，强烈的不安感就让文森感到异常的焦躁。 他把拧住了卡洛琳的手。 “你确定兰德现在还好，对吗？” 卡洛琳身体重重地颤抖了下，她战战兢兢地点着头。 “是的，我保证，我每天都会记录他的消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你知道的。”她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丝力气，只有拼命控制才能不流出眼泪，最后她试探着开口询问：“或许，你应该见见他？确保他的安全？” 在文森精神极端紧张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就陷入到现在这种失控的状态去，而兰德的存在会让情况好很。卡洛琳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让文森的状况好些，所以提出了这个建议。 她以为文森会像是以往样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这次，文森却断然地摇了摇头（哪怕卡洛琳可以清楚地看出文森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是么的痛苦）。 “不，我不应该见他，那只该死的鱼现在精神力正在变得强大，我没有办法保证我的情绪和思维不继续倾泻过去……兰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应该与他保持距离——只是请保证他是安全的，卡洛琳，你发誓你会尽你所能的保护他对吗？” “是，我……我保证。” 卡洛琳干巴巴地说道，心中的痛苦最终让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哦，上帝，她在心底呼唤。 如果这就是我做的事情留下的恶果，请让这惩罚快点结束吧。 这切都太痛苦了，我已经快要无法承受了。 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卡洛琳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加的，加的困难起来。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证明我现在正超级无敌的忙碌，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在哔声后留言，我会尽快给你会电话的……” 兰德愣了下意识到电话里那个轻快如同是少女般的声音不过是卡洛琳的电话录音。这是他第次打这个号码得到了个留言而非卡洛琳本人，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丝淡淡的尴尬让他瞬间卡了壳，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他的这次打电话仅仅只是希望卡洛琳能够给他推荐个堪萨斯的兽医。 他的意思是，能够治疗鱼类疾病的兽医。 或者换句话来说，能够搞清楚为什么条鱼会在水缸里筑巢并且把自己封进去，24小时不出来的兽医。 兰德握着电话来到了水族箱的前面，他弯下腰，第无数次地眯着眼睛观察着那个“茧”。在这之前他曾经试探性地碰了碰它，发现原本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外壁变得就像是石头样坚硬，而在晚上过后，原本白色的外壳也开始渐渐变深，偶尔可以见到些碎屑像是鳞片样剥落下来。兰德可以说是心惊胆战地观察着水族箱里的那个玩意，可是随着它的变化兰德却越来越不安。 总的来说，有碎屑剥落不是个好的征兆。 兰德甚至还愚蠢到极点地把耳朵贴到了水族箱的玻璃壁上，徒劳无功地想要听到些什么，可是这样做除了让他扭到脖子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幸好，极偶尔的，那个“茧”会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冒出连串细小的气泡，少证明了芒斯特也许还活着的事情。 焦躁地过了整夜之后，兰德终于无计可施地拨了卡洛琳的电话。 可是，电话录音？ 兰德清楚地记得她曾经笑着对他说过，除非是某个核弹快要爆炸，或者是深白生物科技股价跌破九美分，不然她定会接他的电话的…… 好吧，想起这些之后，兰德发现自己那个需要个兽医的请求就加说不出口了。 也许我应该自己想想办法。 兰德听到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这么说。 “呃，那个，其实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来确定你们切都好，毕竟，文森也没有打电话给我……” 话说出口兰德就用力地把头撞向水族箱。 哦，不，为什么我要提这个！ 他在自己的心底尖叫……他仅仅只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才慌不择口的提到了文森，但是很有可能接下来他会接收到文森的连串电话精神污染。光是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兰德就感觉到自己头皮都快发麻了。 “请务必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好吧，我真的只是来确定下。希望你们那边的事情切都顺利，我先挂了。” 仿佛那只电话能长出牙齿来咬住他的手指，兰德可以用惊慌来形容地挂掉了电话。 他的额头有些冰冷，整个人依然保持着额头抵着水族箱壁的姿势呆在那里。 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兰德和芒斯特呆的那枚“茧”简直就像是处于同个空间样。 小块半透明的薄膜从暗色的皲裂纹路背后透了出来。 …… …… …… 兰德呆滞地瞪着那块地方看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反应了过来——该死的，那是芒斯特的“茧”。 它又次脱落了，也许是因为刚才兰德那下子的“头槌”引发的震动。块小拇指盖大小的透明薄膜露出来了，兰德努力把脸贴近水族箱，艰难地企图从那块薄膜后面看出什么东西。 忽然间，颗红色的瞳孔骤然转动了下出现在了兰德的视野里，代替了那小块薄膜望向了兰德。 第2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吓了跳。 他觉得自己似乎就像是只受到了惊吓的猫样跳了起来，然而实际上他只是倒抽了口冷气然后往后退了步，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拼命地狂跳，如同活塞般几乎撞得他胸骨都开始疼痛。 那只眼珠实在不太像是条鱼应该有的，那瞳孔和虹膜是如此地与人类相似，鲜艳的血红色甚至让兰德不自觉地想到了文森。 兰德在原地呆立了好会儿，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身上施展了石化咒，他的大脑空白，尽管饱受惊吓，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水族箱里的“茧”上面移开。 那只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似乎是在透过那个缝隙看着兰德。 这种感觉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兰德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吞下了口唾沫，慢慢朝着水族箱靠近了点。 哦，那只是芒斯特身上的花纹，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被它吓到过。 兰德在心里拼命地说服自己，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缝隙，企图搞清楚那玩意究竟是什么。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有点像是那种水流缓慢，有着茂盛水生物的湖泊在闷热的夏日午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兰德抽了抽鼻子，恍惚间仿佛身处在个水汽充足的潮湿沼泽，而非他这间被精心布置过的中档公寓里头。 在他短短的晃神的功夫里，那块裂缝大了。 血红的眼珠不见了，透过被涨大到几乎透明的薄膜，兰德清楚地看到些鳞片在移动，他莫名地感到松了口气，看样子那是芒斯特在“茧”里头移动。 他情不自禁地把脸贴进了水族箱，鼻尖抵着冰冷的水族箱壁。 透过裂缝，他可以模糊地看到芒斯特似乎是在里头扭动，挣扎，在着过程中，那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又有块黑色的碎屑脱落下来。只爪子刺破了薄膜，顺着涌出的粘液伸了出来，勾在缝隙的边缘。 停留了小段时间之后，另外只爪子也努力地伸了出来。 它看上去有点像是蛙类的爪子，可是五趾之间那淡蓝色的脚蹼上却又密布着细密放射状的透明鳍条，在趾尖有着细小而尖锐的弯钩——很细小，可是那钩尖闪着的蓝光让兰德莫名地觉得它会是异常的尖锐。 兰德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那两只爪子，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哦，条鱼真的可能长出这样的爪子吗？ 即便是对生物没有任何兴趣的兰德，也感受到了这玩意的不对劲。 不过事实却并没有给他太纠结这点的时间，因为之后几秒钟，从两只爪子的中间，只尖尖的吻部探了出来。 跟之前相比，芒斯特现在的头颅变得圆了些，颜色变成了鲜艳的蓝色……除此之外，两根如同蜗牛触角样的软体段触须像是兔耳朵般立在了它的头上。 它的眼睛像是豆子样镶嵌在两侧，而之前直位于眼睛后方的圆形斑纹则是变成了红色，在光线的变化下那小块红色会有不同的花纹出现——所以兰德在之前才会被吓了跳。但是当那块斑纹完整地出现在兰德眼前的时候，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它看上去并算不上恐怖，老实说，实际上还有些可爱。 因为位置的缘故，那两块斑纹现在看上去像是这条怪鱼的卡通腮红。 兰德呆滞地与已经完全变样的芒斯特对视着……好吧，他甚至都不太确定这玩意真的就是他之前养的那只。 它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些。 芒斯特抬着头颅动不动地看着兰德，几秒钟后它的那两截古怪的短胖触角微微抖动了下，然后它开始拼命地从茧的内部往外面挤。 不得不说那场面有些滑稽。 芒斯特的身体也跟头颅样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它的身体变得加圆润和粗大，鳞片非常细密地覆盖在身体表面，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你甚至会不小心把它看成是条表面光滑的大虫子……海蛇……鳗鱼……或者是别的什么。 兰德拼命的在自己贫瘠的脑袋里寻找着可以用来与它做类比的动物，但是他最终放弃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知道它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芒斯特用爪子点点地抠着水族箱的底部，异常艰难地把自己肥胖的身躯从那个恶心的茧壳里弄了出来。 它长大了很。之前尚可以被放在运动水壶里运到堪萨斯来的小东西，现在竟然已经有半截手臂那么长，原本可以说的上是恰好的水族缸在它长大后的“庞大”体积的衬托下显得竟然有些狭小。原本是胸鳍的部位伸出了两只介乎于鱼鳍和爪子之间的东西，颜色也变得加鲜艳，那种蓝色甚至像是在自己发光般耀眼。 兰德惊叹地看了看芒斯特现在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枚“茧”，简直不敢相信它之前竟然能把自己塞在这么小团空间里头。 不……不，它可能也不是芒斯特。 兰德打了个机灵，然后摇了摇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养了条普通的说不出名字的鱼而已，可是现在爬出来的这个玩意究竟是什么？ 那只古怪的家伙困难地在狭小的水族箱里转了个圈，看上去似乎是想游泳，但是最后却头撞上了水族箱的玻璃壁。 兰德的嘴角抽了抽。 哦，芒斯特也热爱在水里转圈，当初它在沙拉盆里呆着的时候就从来没停过。 不过，这条鱼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太适合游水。 兰德惊疑不定地瞪着它——它甚至都没在水里浮起来！ “唧唧……唧……” 阵细小的，像是初生小鸡般的细微叫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兰德心想自己或许是出现了幻觉。 然后他发现那声音是从水族箱里发出来的。 “……” 他沉默地看着声音的来源。 那条怪异的玩意儿正把头贴在水族箱的那边，朝着他唧唧地叫着。 他妈的上帝啊…… 兰德揉着鼻梁，发出了声□□，他感到自己太阳穴处似乎有处肌肉在痉挛。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状况。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该如何对待只会叫的鱼！ 那条他熟悉的鱼究竟到哪里去了？！ 第2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当兰德·西弗斯在堪萨斯的公寓里与他那只变得十分奇怪的小宠物对视的时候，在地球的最北端的某座快要散架的浮岛实验室里，有两个人正狼狈地靠在白色的金属墙壁上拼命的喘息。 西蒙和莱恩，个异常年轻的科学家和个cia特殊事件调查员，放在个月之前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们俩之间会有什么联系，然而他们最终坐在了相隔不到两米的走廊两侧，共同感受着那种叫做生命力的东西从身体里流走。 “嘿，你知道吗？”西蒙的脖子低垂着，他努力抬起头冲着莱恩说道，“这些该死的次声波其实是可以被我们听到的……咳咳……不过需要处理……你猜它们听起来是什么样的？” “………” 莱恩扶着地面，沉默地看着西蒙。 他甚至感到丝困惑，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西蒙竟然还有力量可以说话——他们经历了又次的次声波攻击，两人的鼻孔耳朵和口腔里都充斥着那种粘稠而浓郁的铁锈味儿，至于莱恩，他的左耳已经听不到了，同时胸腔部分痛得几乎让他窒息，从愈发变得困难的呼吸情况来看，他相信自己的肺泡已经破裂了。 死亡在舔着他的脚后跟，莱恩想。 “……这些该死的玩意听起来是‘唧唧唧’，就跟小鸡崽子的声音样，它几乎可以透过任何媒介轻而易举杀死所有人，可是它听起来……如果我们能听到的话……实际上是小鸡崽子的声音……哈哈……咳咳咳……” 西蒙朝着边倒去，边往外吐血边发出了干哑的笑声，他的牙齿被血染成了粉红色。 像是草莓软糖。 莱恩的脑袋里飘过了无数没有任何意义的单词和联想，他的大脑也受到损伤，而症状已经开始出现。 但是他挣扎着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抓住了那个少年的衣领，像是拖只死狗样将西蒙拖向走廊的另头。 西蒙在他的手下咯咯直笑，像是个傻子。 “我们要死了！呆子！你没有发现吗？这里除了我们两个，恐怕个别的活人都没有了！” 他对着莱恩说。 这是事实，之前莱恩和西蒙还可以时不时的听到有人惊慌逃窜的声音，但是在这轮声波攻击之后，整个基地就像是坟墓样寂静到可怕。西蒙外套上的金属口子摩擦着地板，发出来的声音竟然让人感到响亮，整个空间里仿佛就只剩下莱恩沉重得像是只垂死大象般的呼吸声还有这尖锐的摩擦声，细长的走廊在莱恩的视线里变得有些扭曲……同时他感觉身边的空间仿佛变得异乎寻常的空旷。 “我们得去那里杀了那些试验品，这是你说的。” 莱恩说。 西蒙直在吐血，他身体里的血好像都得到了命令，争先恐后地从他那柔软的皮囊的洞穴中喷出来。 “我们做不到的，我们做不到。” 他的声音里有种绝望。 莱恩忽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西蒙染满血迹的脸，忽然非常迟钝地意识到后者的脸看上去竟然出乎意料的稚气。 稚气得让他想起在阿富汗的时候他曾经遇到过的个少年——他看上去也很年轻，在莱恩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被地雷炸成了肉泥。 你看，生命总是这样脆弱，无论是针对个傻乎乎的低级陆兵，还是个顶尖科学家。 “我做得到。”莱恩对西蒙说，他的声音因为肺部受损而变得微弱起来，但是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仿佛有种特殊的力量，迫使西蒙呆滞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相信我，我做的到。” 莱恩又重复了遍。 西蒙傻傻地点了点头，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血从他耳朵里流出来，莱恩迟钝地想了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递给了他。 然后他们踉跄着往前走去。 这段路就像是通往地狱般漫长，但是最终西蒙和莱恩在声波攻击前来到了尽头。 幸运的是，距离下次声波攻击还有点儿时间但是也并不长了。 西蒙艰难地辨认着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他抬起头看着平整光滑的金属墙面，那上面有行激光镂空的字迹：特殊危险生物隔离区 字迹是黑色的，看着与墓碑上的墓志铭惊人的相似。 而基地里茧化的实验体就在隔离区里头，与西蒙和莱恩这两个脆弱的人类之间仅仅之隔着道极厚的复合材料门。 正常的时候，这道被刻意建造得异常光滑的大门通过强磁牢固地与平滑的墙面融合在起，但是显然现在它已经失灵了。 西蒙可以轻而易举地推开它，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向莱恩：“我们必须在这七分钟之类干掉它，我想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再撑过又次的攻击了。” 莱恩颤抖着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了枪，现在的他就像是个重度帕金森病人，但他依然丝不苟地填装好了所有的弹药。 西蒙沉默地看着他做完了切，期间好几次莱恩的子弹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空旷的回音。 他又看了看时间。 五分钟。 然后他推开了那扇门。 潮湿的铁锈味挟裹着水汽朝着他们扑来。 微红的应急灯光下，三个位于角落的巨大水槽瞬间被莱恩锁定。 靠左的两个水槽底部是巨大的圆形“茧”，其中个的表皮已经浮现出了淡色的皲裂，而右边的那个水槽已经支离破碎。 淡蓝色的培养液在地板上溢开，带来了那种让人觉得反胃的动物体味般的气息。 莱恩在地板上见到了那只人鱼。 或者说，塞壬。 这是他第次这样与理论上来说只应该出现在传说中的生物实际接触。 莱恩的大脑片空白。 任何属于人类的语言都无法描述出那个生物的奇妙之处，与那些资料上平板的画面相比，鲜活的塞壬是如此接近于那些传说——用歌声诱惑水手，将他们带向死亡。 它的皮肤和头发都是令人惊叹的白色，没有丝杂色或者斑点，让人会产生种无可抑制的*，想要给它们染上些颜色，就像是想要在张光滑而洁白的纸上写点什么样。从腰部往下是同样颜色的鳞片，相对于整体而言偏细长的鱼尾陷在大团深褐色的圆形茧壳之中。它肌肉非常结实，上肢比正常的人类要长，莱恩看到了它的手指之间有层薄膜状的脚蹼，指尖是透明的钩爪。 此时，那弯钩样的爪子正牢牢地抠在地面的金属板上，仿佛那不过是块松软的泥土。 那条人鱼正在努力往外爬。 粘液滴滴答答地自它的皮肤淋漓落下。 听到了人类的动静，它猛然抬起头，双血红色的眼珠动不动地对上了莱恩的视线。 “老天，它破茧了——” 西蒙的尖叫在莱恩的耳边回荡，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扣下了对准那只人鱼的扳机。 第2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砰——” 巨大的声响穿破莱恩带着血的鼓膜，几乎可以在他的颅骨里回响。子弹嗖地冲出了枪管，然后击中了那条人鱼的肩膀——它的动作是如此的敏捷，要知道莱恩最开始瞄准的可是它的眉心。 子弹让它飙出了缕蓝色的血液，但是并未造成真正的伤害……不过它显然是被激怒了。 它猛地抬头朝着莱恩咧开了嘴，那张原本如同希腊雕像般完美的脸就像是以嘴唇为界限，上下裂开了样，那几乎快要咧到耳垂之下的嘴唇中，排排细密的利齿闪现着寒光。 莱恩被种无形而强烈的力量给掀倒了。 他的视线被阵白光给笼罩，耳朵和眼睛宛如被火灼烧样的疼痛。他的身体似乎是倒在了地上，但是他混乱的意识却根本无法很好的判断这点。股温热的液体猛地从他的喉咙里喷射出去。 是次声波攻击。 西蒙眼睁睁地看着莱恩像是个破布口袋样倒了下去，在地上宛如癫痫般抖动。在极短的段时间后他自己也倒了下来，但他的耐受度比莱恩要好些，至少他能保住自己的意识不至于直接昏过去，当然，这其中大概也有那种宛如内脏都被绞碎般的疼痛的作用。 “塞壬”在发出那阵攻击之后显得虚弱了些，那些蓝色的血液并未停止流动，肩膀上的伤口显然给它爬出茧壳的动作造成了不少麻烦，它现在只能用只爪子来固定自己往外爬。 在水族箱里结出来的茧并不符合自然规律，它有些太小了，而塞壬…… 西蒙努力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忍受着那种剧烈的疼痛拼命地在脑中思考。这条人鱼的体型实际上应该超出了三米——简直是个庞然大物，而此时它的尾部大部分都被卡在了茧壳之内，未能接触到空气的鳞片无法正常的硬化，同时它本身也因此而行动不便。 它能够做出的攻击唯有次声波，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它没办法做到连续攻击。 作为条正在破茧的人鱼，现在这小段时间是它仅有的段脆弱的时光，尽管对于两个普通的人类所，它的“脆弱”依然可怕到了极点。 西蒙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他感到自己的耳朵正在往外渗血……当然也有可能脑浆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总而言之他现在感觉自己快要直接从中心裂开了。 在这样的状态中他缓慢地朝着墙边爬去，那里有所有生物隔离室的标配，种用于应急状况的自动锁定武器系统。 实际上在最开始的计划中，应该是由莱恩牵制住人鱼，而西蒙打开武器系统，两人相互配合把那只该死的玩意儿轰烂，可是茧化后的试验体确实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只要能让它爬出来，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所有人，包括西蒙和莱恩。 那种强烈的绝望感再次弥漫在西蒙的心间，但是他并未停下自己的动作，哪怕他现在爬起来甚至不比只蜗牛快少。 “塞壬”几乎是在同时刻就注意到了西蒙的动作，它那双血红的眼睛凝视着狼狈不堪的那个人类，还有离人类不远处的墙面上印着的黄黑色图案。它再次张开了嘴，但是却并未能发出任何次声波，些高频率的尖叫声响起来，就像是警告。 西蒙时不时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它。 它张牙舞爪，爪子轻而易举地在钢板地面上凿出了个又个的洞，它想要过来。 西蒙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他对着那只宛若被踩住了尾巴的猫般发着疯的怪物做了个鬼脸。 我可以办到的，我可以办到的，上帝，我可以办到的。 他几乎快要够到那块控制面板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双腿忽然感到阵麻痹。 就像是忽然之间，他的下半身完全脱离了他自己的身体似的。 西蒙见了鬼似的费力地扭过身子，感谢上帝，他的双腿还连在他的身体上，但是，缕银色的丝线般的玩意，正缠在他的脚腕上。 哦，不，老天，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西蒙几乎想要惨叫。 他第时间就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头发，属于“塞壬”的头发。 不，正确的说法是，那是人鱼的发状触须。 西蒙知道它，虽然外观上来看这种细细的发丝样的东西与头发异常相似，实际上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它们全部都是活着的细胞，密布着神经和毒腺。 那种特殊的毒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只大象在转瞬间融化成滩粘稠容易吸收的食物液——现在这只刚刚破茧，毒腺尚未完全发育完全，可是也轻而易举地就让西蒙失去了对下半身的知觉，最重要的是，那种麻痹感还在往上蔓延。 西蒙绝望地看着那只人鱼。 后者偏过头，对着他裂开了嘴。 个鬼脸。 那只人鱼……那只怪物……它对着西蒙做了个鬼脸。 种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般的恐惧几乎将西蒙整个人都填满了。他有种非常模糊的认知，或许眼前这条怪物并不像是他们之前研究表明的那样仅仅只是种强大的海洋生物。 它或许是拥有某种智慧的。 而现在，它对着西蒙露出的那个鬼脸里充斥着种上等生物对着猎物时特有的傲慢和冷酷，它就像是只巨大的蜘蛛拖拽食物样，缓缓地将几乎快要麻痹掉的西蒙往自己的方向拉去。 西蒙恐惧地用手抠着地面，两片指甲掉下来，可是他的身体依然不由自主地在移动。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时之间，西蒙的意识里有且仅有这个讯息在疯狂地涌动。 “砰——” 直到声枪响，让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样醒来过来。 弹壳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莱恩脸色青灰趴在地上，手上歪歪斜斜地握着支枪。他这次打得很准，人鱼的额头中心出现了个深蓝色的洞，子弹被卡在了它坚固的颅骨上，蓝色的血从那个伤口中喷了出来，它发出了阵又阵的尖叫。 “我……说过……我能做到……” 莱恩在那只怪物的尖叫中沙哑地说道。 西蒙对着他发出了仿佛哭声般的狂笑，然后他爬到了控制面板哪里开启了武器系统。 mk6型激光和大量的子弹扫射在十分钟后终于彻底地在痛苦的咆哮中将那条人鱼变成了肉泥。它的身体被激光切割成了等量的块状，所有的伤口都被碳化以避免哪怕最小几率的自我修复。 阵宛若电流窜过收音机时候发出的白噪音溢出了那颗纯白色头颅的喉咙，它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暗淡了下去。 这条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杰作的人造生物兵器终于死了。 西蒙无力地靠着墙，麻痹感已经弥漫到了胸口，他费力地朝着那条人鱼举起了自己的中指。 “有本事……咳咳……做这个啊……” 他对着那堆白色的肉块哭笑道。 “莱恩，莱恩我们做到了。该死的……我们做到了……我们干掉它了……” 他继续对莱恩说。 然后发现莱恩静静地趴在地上，他像是睡着了样悄无声息，安静而沉默。 “……” 西蒙的声音像是被把无形的刀骤然砍断。 寂静在这块弥漫着血液腥甜的空间里蔓延。 西蒙沉默地呆在那里，感受着身体里的痛苦像是火花样闪耀，然而，渐渐地连疼痛都快感觉不到了。 生命正在流失。 西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起自己的手按动了控制面板上的武器系统。 这次他瞄准的目标是那两颗尚未孵化完成的“茧”。 然而…… 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就这样静静迎来死亡的西蒙却在激光切割开最后两枚茧之后，震惊地朝着旁摔倒。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想要自己亲自去确认。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动弹哪怕最轻微的下。 不，不可能。 不可能是这样…… 绝对…… …… 在激光切割开的两枚“茧”中，理应存在的两条人鱼，却仅仅只有些黏糊的粘液存在。 些银白色的骸骨碎片星星点点地落在茧壳的后部。只有彻底将茧切割开来才能发现的视线死角上，有着明显的外力撕开的痕迹。 自始至终，那两条人鱼都未能成功的茧化——因为它们在茧化之前，就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拖出给吃掉了。 西蒙颤抖地将视线落在了培养皿的后部，他和莱恩之前点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那里的金属板被大量强腐蚀性的液体所腐蚀，出现了个像是通往地狱般的黑洞。 吞食完人鱼之后残留的蓝色血迹就像是小仙子留下的面包屑样直接洒在那个黑洞的边缘。 “那个东西”逃了出去。 在吃了化茧的人鱼，并且留下最后只作为障眼法之后，它成功地逃了出去。 西蒙感到自己的紧贴着地面的脸正在变得冰冷和僵硬，他甚至无法闭上眼睛，只能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切，而神志却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在彻底的黑暗降临的最后刻，他忽然想起了件事，件在这之前曾经被所有人认为是笑话的事情。 他们说，在sirenii秘密实验室的地下还有另外个秘密实验室，在那里，深白在以塞壬为蓝本制作种新型生物兵器。 他们在塞壬的身上植入人类的dna，制造出了种特殊的可以完美在原生种，改造种和人类形态中转换的生物。 而那竟然不是无稽之谈……西蒙想，然后跌入到了那黑而沉重的混沌之中。 美国 堪萨斯 “不不不——不行！” 兰德对着水族箱发出了惨叫。 那只怪东西……姑且将其认为是芒斯特的玩意，正在努力地往水族箱外趴。 兰德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它的爪子上似乎还有吸盘类的玩意儿。 它的头几乎都要顶开水族箱那轻飘飘的盖子了，而兰德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爬了出来。他大叫着伸手企图把它摁回去，却不小心触到了它头顶那两根触须。 哦，那种感觉…… 兰德觉得自己要是有毛的话大概已经像是只受惊的猫那样全身的毛都炸开了。 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掌心的那丁点麻木。 与体型不符合的是，那只小怪物力气竟然很大。它拼命地用脑袋蹭着兰德的掌心，发出了惨烈的“唧唧”叫声，同时不甘心地继续企图往外爬。 “不，停住，停住！” 兰德简直魂飞魄散，在他搞清楚这玩意究竟是什么之前，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提不起勇气让它爬出水族箱，在他的房间里到处溜达。 何况它的手感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眼看着芒斯特即将从他两手之间的缝隙爬出来，兰德觉得自己的理智仿佛在那瞬间断了线。 他随手抽过水族箱旁的本杂志，用力地扇在了那只小怪物的头上。 “进去！进去！” 他对着它凄惨地叫着。 那只怪物被杂志抽了好几下，它看上去有些晕头转向，用爪子搭在水族箱箱沿之上呆了好会儿之后，它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啪唧”声僵直地跌回了水里。 它头上的触须耷拉了下来，颜色仿佛也变得暗淡了些。 兰德心惊胆战地双手握着杂志在水族箱旁边，看到它慢慢回过神。 值得庆幸的是它终于没有再企图往外爬了，它费力地钻到了之前那颗怪异的“茧”的旁边，将头整个埋了进去。然而体型的庞大，让它不得不把自己大半条尾巴露在了外面。 兰德打了个机灵，他疯狂地冲入了厨房，将块铸铁烤盘从烤箱里抽了出来。接着他回到水族箱旁边，将那块沉重到极点的烤盘压在了水族箱盖子的上方。 “哦，上帝，你究竟是什么？” 他惊疑不定地瞪着那只小怪物，喃喃自语道。 第2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只长相奇特的鱼（兰德不太确定是否真的可以称它为“鱼”）自然没有回答他。它依然努力钻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像是丝毫未能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庞大的身体在那里显得是否有些滑稽。 当然，加滑稽的是……兰德觉得自己似乎能从它的背影中看到它的沮丧之情 哦,天啊。兰德捂着自己的额头□□了声。 他竟然觉得条鱼……或者说只奇怪的两栖动物拥有丰富的情绪,兰德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有点发了疯。 他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了边，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检讨，用这样厚重的本杂志拍打只动物是否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 不不不，兰德，它确实很奇怪。 兰德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他的心思纠结,完全不知道改怎么办才好。 门铃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兰德下意识地紧张地看了看水族箱上的铸铁锅,它看上去异常沉重和可靠，少让兰德感到了丝安心。在确定了那条鱼不太可能爬出来之后,兰德有些狼狈地来到了门边打开了门，这过程中他甚至绊倒了尊原木质地的杂志架。 打开门后，罗杰斯的脸出现在了门后头，他今天画了荧光粉的眼线，同时兰德注意到他的皮肤似乎变成了与之前不太样的古铜色，据说那是传说中的美黑。不得不说，罗杰斯看上去就像是只充满了电的马达般满是活力——这点与饱受惊吓，脸色苍白的兰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杰斯？” 兰德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瞪着罗杰斯的头发发呆，后者把那头草莓色的头发上染上了些黄色和黑色的圆形斑点，让罗杰斯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是围了圈草莓色的豹皮帽子，他不确定罗杰斯是否是来展示他的新发型的，如果是的话，兰德觉得自己甚至想不出什么词儿来赞美它才好。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只能证明兰德想了。罗杰斯的表情可算不上好，他皱着自己精心描绘后的眉毛，带着丝苦闷开口道：“抱歉，我只是想来问问，你那里还有阿司匹林吗？” “阿司匹林？”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有些没搞清楚。 罗杰斯对着他耸了耸肩肩膀，然后指着自己的脑袋：“哦，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忽然感到有些头痛，但是我压根不知道我家的药箱在哪里了……你知道，平时我并不怎么吃那玩意，”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过我想我现在需要它了。” “哦，当然。我想我有些。” 兰德让罗杰斯进来，并且给他弄了些果汁。 他走向浴室，希望自己能在镜子后面找到些阿司匹林——不出意外的话，卡洛琳会为他准备些必备药物。而他想的也没错，他很快就找到了那透明的黄色药盒，然后拿着它走了出来。 罗杰斯这个时候正在水族箱的前面，皱着眉头看着里头的东西。 “罗杰斯？” 直到兰德走得很近了，罗杰斯才发现了兰德的到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鱼吗？” 兰德忍不住问，他与罗杰斯在了起看着水族箱里不怎么动弹（同时看上去异常沮丧的）芒斯特，顺手将阿司匹林给了罗杰斯，后者直接就着果汁往嘴里塞了几片药片，不过即使是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依然落在芒斯特□□在外的尾巴上。 芒斯特尾部的鳞片是优美的蓝色，鲜艳到让人忍不住想起动物界里头那些拥有剧毒的小家伙。 罗杰斯的目光有些专注，似乎略为在意芒斯特的奇异之处（哪怕这个时候芒斯特仅有尾巴在外面）。 听到兰德话之后，罗杰斯撇了撇嘴。 “哦，不，我不知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的生物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他伸手弹了弹水族箱壁，“我只是觉得它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大了许。还有你用铸铁烤盘来作为水族箱装饰这点……” “啊，那只是个意外。”兰德在旁边干巴巴地说道，“只是因为它的变化确实很大……也许是我喂了太鸡胸肉。” 他有些想要跟罗杰斯讲讲发生在芒斯特身上的奇异变化，可是，之前在那个鱼类论坛上遭遇到的冷嘲热讽却又让他感到有些忐忑。 他不太确定罗杰斯是否会愿意相信他的话，毕竟，条鱼忽然长出了爪子和触角确实是件足够奇怪的事情。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门铃又次地响了起来。 兰德的注意力暂时被拉开了，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异样，毕竟从本质上而言，他可不是那种会有很访客的人。 这次敲门的是公寓的管理员，他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然后他问了两件事情，件事情是他是否在这段时间见到了史密斯太太，而第二件事情是，他是否有头痛和腹泻的现象出现。 “……我不太确定是否是水箱出了问题，可能是细菌超标或者是别的什么。”管理员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眉心紧的皱着，显然第二件事情要比第件事情困扰他些，“但是就在刚刚短短段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住户向我表示他们感到了强烈的头痛，还有拉肚子，主要集中在你所在的这几层，你知道，这事儿可能会变得严重，我想先来确定下。” 与公寓里的其他人不样，管理员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不是普通人士——他见过那些沉默的装修队伍，见到过那些堪称奢侈品的家具是如何流水般搬运进这间公寓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公寓完全整修完毕之后，那些包裹在黑色西装里的傲慢的家伙给了他足够的钞票，让他对这间公寓的主人加上点心。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面对兰德时候态度要格外温柔些的缘故了，尽管他自己并不是那么情愿地承认这点。 “头痛？哦，不，我没有。” 兰德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罗杰斯。 “罗杰斯，你的头痛也是今天上午开始的对吗？” 他从门后伸出头朝着罗杰斯询问道。 罗杰斯立刻走了过来，他对管理员露出了个笑容。 “啊，是的，不过感谢兰德的阿司匹林，我现在已经感觉好了。” 得到了答复后的管理员表情变得加忧虑。 “哦，该死的，我想我应该去打个电话报告这件事情……啊，对了，罗杰斯先生，你最近见到过史密斯太太吗？” 他忽然想了起来，尽管这件事情并不重要，但是管理员还是顺口问道。 抹愉快的光芒飞快地掠过罗杰斯的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间小木屋里被浸泡在淡黄色防腐剂里的那个老人的头颅，隔着标本瓶她的痛苦似乎被永远凝固在了那里——就像是只蝴蝶被永恒地固定在了标本盒里样。 人们总是乐于欣赏那样的美丽。 …… “我想没有，她已经很天都没出现了……怎么了？” 罗杰斯的声音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些身为都市人的淡漠，简直是完美无缺。 “她的信箱已经满了，我想她很天都没有出来了……我觉得我大概还要大个电话给她的监护人，见鬼……” 管理员最终带着不满的嘀咕离开了兰德的门口。他最后的嘱咐是在他叫人来清理水箱之前，兰德最好不要动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任何液体。 “看样子我得去趟超市，我的冰箱已经空了，”　兰德对着罗杰斯苦笑着说道，然后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芒斯特的水族箱上，“另外我觉得我大概会需要个新的水族箱。” 实际上他还没想好究竟该拿那只怪鱼怎么办，可是至少他可以给它换只新的水族箱……兰德觉得也许，仅仅只是也许，那只小怪物是因为现在的水族箱太狭小了才会想要出来，他希望能够改善这点。 在这之后他再去想想该怎么正确地出处置它。 罗杰斯勾起了嘴角。 “为了感谢你的阿司匹林，我想我可以送你去超市。”他从口袋里勾出了车钥匙对着他晃了晃。 兰德确实得感激罗杰斯的帮助。 毕竟他需要的那个水族箱可不是个小玩意，兰德甚至只能在那个商店里预定了那个水族箱，个星期后会有人上门安装——这少少让兰德松了口气，他从来都不是很能对付那些滤水器和氧气泵。 唯的小问题在于填写水族箱规格单时候……兰德对着表格上的鱼类品种发了会儿呆。 最后他勾选了“其他”这个选项。 罗杰斯从背后探过头来，看着兰德手中的表格：“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那条鱼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品种……” 他看上去对那条小怪鱼有些感兴趣，兰德想，又次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它身上发生的异变告诉罗杰斯。 可是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呃，只是些巧合。” 兰德含糊地敷衍了过去。 他至始至终都觉得当初自己在礁石旁边把那条鱼放在水壶里带到堪萨斯的行为有些愚蠢，在罗杰斯这个新朋友的面前，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偶尔会冒傻气的样子。（以过去二十年的经验来看，兰德觉得自己并不是有很机会能够结识像是罗杰斯这样亲切而和善的朋友，他珍视这段友情——哪怕是看在那些可爱而美味的饼干的份上。） 接着他们两人起去了克里斯汀的日用品市场采购了些东西，除掉有人将他和罗杰斯认为是对之外，切都算得上是顺利。 当然，这个“顺利”的定义仅能指他们在收银台处遇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警察前的那段时间。 第2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天的堪萨斯有个很好的天气。 风向正合适,而且气温也不算高，最妙的是还有恰到好处的阳光。切都是那样怡人,以至于大家都纷纷走出家门——最后的后果就是市场里充满了人群。 兰德在最开始的时候仅仅只是看到了那个收银台旁边的队伍要短小很,罗杰斯说自己还需要份无糖麦片，于是兰德决定先去排队。然而罗杰斯购买了大量的有机小麦粉和淡奶油，以及大堆卷纸，这些东西挡住了兰德的大部分视线，所以他没有注意太,而是理所当然地推着车走到了那个收银台的旁边。 可是,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不要在地铁高峰期走上节空荡荡的车厢——它空着总归是有理由的。 这种大都市人的生存贴士俨然是有道理的。 当兰德走近那里之后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妙。 臭味。 这是他首先感受到的。 股强烈的臭味在收银台的附近弥漫，那是种仿佛是充满汗渍的衣服在潮湿封闭的环境中发酵许久,带着生物气息的臭味，同时伴有种浓烈的酸臭——宿醉后的醉鬼们醒来会发现自己昨晚的呕吐物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兰德从写着“有机—健康每天”字样的纸盒后面朝前望过去，猝不及防地与双血红的肿泡眼对视了。 兰德差点没有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之前那位气势汹汹的警官先生，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记性太差的缘故。后者的脸在这短短几天中像是打气过度的塑料人偶样肿胀了圈，那身神气的警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件宽大而且皱皱巴巴的广告t恤，只哈巴狗在上面吐着舌头，上方写着公益宣言。托尼警官的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地盖在额头上，之前他那高大的身材或许可以说给他增加了些威严，那么现在他这副模样配上那肉山似的身体，只让他显得异常落魄和困窘。而此时他曾拿着只手机，对着电话另外头的人大吼大叫，脸部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涨成了紫红，甚至连眼珠里都泛着血丝。 个瘦小的墨西哥女人，应该是收银员，手里拿着扫描器震惊地瞪着他，嘴唇颤抖地张合了好几下也未能成功地发出声音。 传送带上的东西已经全部扫描完毕，然而托尼却点都没有结帐的意思，他依然在对着电话大喊——直到他忽然看到了兰德。 “嘿，是你——” 他的脸陡然间扭曲了起来，简直就像是赛场上见了红布的公牛样冲了过来，企图抓住兰德。 兰德吓了跳，他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就见到托尼歪歪斜斜的脚摔在了他的腿边。 那股浓重的臭气变得加浓厚了。 “你这个该死杂种……你以为靠钱把我弄下来，我就不知道你对劳伦斯干了什么……”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托尼晃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许久都未能成功地起来。 兰德咽了口唾沫，他慢慢地往后又退了两步。托尼嘴里未曾停止的骂骂咧咧终于让兰德勉强地想起了他是谁，那个傲慢的警官。 兰德上下打量着托尼，怎么也无法想象为什么在这么短短几天里，有人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他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托尼之所以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个工作日的市场里，不过是因为暂时性的失业而已——他的搭档，老乔治在那天拜访了兰德和其他几个人之后，最终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跟局长谈谈。 托尼的举止傲慢，态度恶劣，几乎已经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恰好在这个时候，托尼在警车里吸食某种叫做“快乐粉”的玩意的场景被人录了下来。 他最后不得不接受停止段时间的处理。 实际上这并不是他第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还记得吗？他甚至曾经是dc的警探！然而与某些人的特殊关系的曝光让他不得不远离那个清洁的北方城市，被发配到这个位于大陆中部的地狱中来。 然而，奇怪的事情是，托尼发现自己简直无法忍受这种待遇……他的脾气变得加暴躁，亢奋的情绪如同火焰样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没法睡觉，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诅咒着警局里的人，所有的人，那个通知他停职的娘们，那个打着官腔的局长，那个该死的黑鬼……哦，对了，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小杂种，那个杀人犯…… 托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的眼珠微微向外凸出，脸部表情扭曲地看着兰德。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就像是浆糊样混乱。然而他的异样已经引起了市场内其他人的骚动，那名收银员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冲着兰德喊：“先生……先生我们正在打911……” 结果她的话音尚未全部落下，托尼已经跳了起来，他冲到了收银台前冲着那个女人大吼：“911我他妈就是警察！我他妈就是!!” 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传输带上，拳头攒得手背都开始发紫，些亮晶晶的口水从他歪斜的嘴唇间流了下来。 那个女人饱受惊吓地向后退去，眼看着托尼似乎准备将整个身子越过传送带去袭击那个女人，兰德再也忍不住地冲了上去。 “嘿，我说，住手！” 他对着托尼喊道，伸手准备去抓托尼。 然而他的手掌却从托尼的胳膊上滑开了。 那是种极端恶心的感觉。 神志上似乎已经有了些问题的男人胳膊上甚至连根汗毛都没有，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同时皮肤表面滑溜溜的，有层宛若粘液般的东西在。 见鬼，这些汗可真恶心——危机时候，兰德并未想那么，这个念头只是飞快地掠过了他的脑海。 当他准备再次去阻止托尼的时候，几个巡警赶到了。 他们将托尼压在了地上，那个男人就像是头野猪样翻着白眼在地上蠕动，发出了种让人觉得全身上下都极为不舒服的是叫声嘶叫。 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人性，只有种没有神智的野兽才有的疯狂——而且，他直面朝着兰德。 就好像那些声音是在对兰德宣告着什么样。 他让兰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得紧紧的，以至于当罗杰斯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差点没整个人跳起来。 “哦，抱歉！” 罗杰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另外只手里还拿着盒麦片，他满怀歉意地说。 “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确定下……”接着，他补充道，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托尼身上，后者正被巡警们推搡着，拖拉着离开市场。“他没有伤害到你吧？” “不，”兰德摇了摇头，“我想没有，只是觉得有些……” 兰德不太知道该如何确切地形容那种感觉。 不好的预感？ 这个词组可真是太俗了。不过兰德确实觉得托尼的样子格外古怪。 他冲着罗杰斯挥了挥手手：“他只是恶心到我了……可是他之前看上去还算正常。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才会忽然间变成这样。” 罗杰斯抿着嘴唇露出了个假笑：“谁知道呢。不过他以后大概也不会来烦你了，值得庆幸不是吗？” 无论是作为个和蔼可清的邻居还是作为个业内闻名的杀手，托尼都不是那种可以让罗杰斯注意到的人，他就跟自己表现出来的样，丝毫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 甚至就连兰德的那条鱼，都比托尼来的让他感兴趣。 当天晚上，当罗杰斯例行地拨打那个电话，向某个在他看来愚蠢而傲慢的女人汇报兰德的切行踪时候，他几乎就要特别提到那条鱼了。 “……是的，最后警局的人把他弄了回去，我能处理好他，如果他再次出现的话。” “我知道了。”卡洛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边，笔记本上是些无意义的字句——而非罗杰斯的汇报讯息。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不过，谁又能怪她呢？与其他同阶层的人相比，兰德乖得就像是只阉过的小绵羊，他的行程规律，几乎可以说是成不变。而且，从本心来说，卡洛琳点都不觉得已经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的兰德需要这样特别的关注——当然，这种念头只是偶尔才会划过她的心间，然后被她深深地摁到意识的深处。 不管怎么说，兰德对于文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卡洛琳木然地开口补充了句：“还有什么需要特别重视的地方吗？” 罗杰斯就是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兰德的新水族箱，还有那条陡然间变大的鱼尾巴。 “呃，我想没有了……不过，我们的小王子殿下最近似乎迷上了养鱼……” “罗杰斯。”卡洛琳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或者我该叫你‘蜘蛛’？你知道你周的酬劳已经可以供个完整的专业监视小组行动整个月了对吧？” “呃，是的。” 罗杰斯挑了挑眉毛。 “那么，我希望你懂得分析什么是值得研究的信息，什么只是常规信息。如果你确实发现了值得注意的地方，告诉我，如果没有……你只需要保护好兰德的安全。”卡洛琳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厌倦和疲惫。“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到，罗杰斯依然忍不住露出了个微妙的笑容来。 当然，他在声音上直都伪装得很好。 “好吧，我知道了，我当然知道。有用的信息，没有的信息……简单，我会做到的。” 他温柔而甜美地说道，然后挂掉了电话。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卡洛琳面前提到丁点儿关于鱼的事情。 第2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卡洛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保持着那种姿势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后她重重地将电话摔了回去。 响亮的声音在她那装潢豪华的办公室里回响,卡洛琳不由得开始庆幸这个时候已经太晚,而她的那几位几乎将所有本领都放在了饶舌上的秘书都已经回家了。 而她依然得呆在dw坟墓样寂静的办公大厦里，没有约会，没有娱乐——有的是无止境的工作和坏消息。 哦，对了，她还得关注兰德,整理兰德消息,然后把它们给文森以期望文森在愉快的时候能稍微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点。 想到这点，那种宛若苦艾酒般的酸涩再次弥漫在她的舌尖。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正视自己的笔记本。 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听到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发现那只是徒劳。在罗杰斯打电话来的前刻，她还在跟前往北极秘密实验室负责营救和扫尾的秘密部队联系。 她得到了个坏消息，还有个坏的消息——首先，整个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几乎都死光了……除了名叫做西蒙的少年和名cia调查员。西蒙姑且不提，那名调查员的生还简直让卡洛琳的年期提前来到。 她甚至觉得这是上帝在惩罚她。 该死的，整个基地死了那么人，那么……可是却偏偏让个cia活了下来？加该死的是，他还近距离地经历了整个事故。 卡洛琳甚至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第反应就是让人用些非常规的方法让那名cia以合理的方式成为亡者名单里的员，可是显然并不仅仅只有她能想到这点。五角大楼的人在第时间就将他接手了，卡洛琳尝试了几次，但是不得不痛苦地承认，最轻松的那条路俨然已经被堵死。 若不是还有之后那个坏的消息存在，卡洛琳几乎都要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现在这种状况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紧接着她就得到另外的那个消息…… “哦，上帝啊……” 她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无力感宛若藤蔓般缠绕着她。 但最终她还是打起了精神，将兰德之前的些起居记录做了些小小的变动记在了今天日期之下，然后她将这份记录放在了所有文件的最上方，将其送到了文森的办公室。 就跟她所想的样，文森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了那份起居记录。 他看着那些枯燥的记录，表情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狂热，他那苍白的脸颊仅有在这个时候会泛出丝血色，鲜红的眼眸闪动着光芒。 至于卡洛琳，她能做的只是在旁，看着文森。 强烈的酸涩和隐约的快意在她内心深处搅拌成了杯鸡尾酒。 嘿，你看，文森就是这样，他在乎的人永远只有兰德。 个尖锐的声音在卡洛琳的内心深处发出了嘲讽的冷笑。 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注意到你，永远！ 卡洛琳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听着内心深处的那些声音，她脸上的表情温和而自然，尽管手心已经因为握拳过度而印上了指甲的白印。 那只不过是我随便编出来的东西而已。 她凝视着文森的侧脸，几乎就要这样满带恶意地对他说出真相了。 当然，她最终没有这么做。 在文森仔仔细细地将兰德所有的“记录”都看了好几遍之后，卡洛琳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跟他谈起工作相关。 而已想起她收到的那个最新信息，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的内脏样的感觉又次地复苏了。 “文森，我想有件事情我们应该首要处理。” 她说着，点了点那份文件。 “‘亲王’逃走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坏消息或许已经把她的神经训练得强大而麻木了，她震惊于自己在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态度的平静。 “亲王？它不是个失败品……” 文森的目光在那瞬间暗了下去。 “可是它是个强大的失败品.况且，除了无法固定在人鱼形式之外它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卡洛琳忍不住说，声音尖锐，“它毕竟是你的克隆体！” …… …… …… 在卡洛琳于深白总部的办公室内，因为具可怕兵器的逃脱而战栗的时候，请容许我们将视线放回到堪萨斯。 然后落在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人身上——前·警官托尼。 他歪歪斜斜地从医院的应急出口走了出去，带着肿胀的脑袋和同样肿胀的双手。 在这之前，他的异样引起了些人的注意，作为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他的同事的人们最终决定将托尼送往医院。 检查显示他水肿得很厉害……原因不明，但或许是那种特殊的药粉导致的，医生在托尼的大腿根部发现了些已经开始泛出紫色的针孔，显然除了吸食之外，他还有另外的方式得到些小快乐。为了安全着想，托尼被暂时关押在医院的间病房进行治疗，然而，请不要忘了，他毕竟曾经是个警察……也曾经是个警探。 总而言之，他用了些手段最终从病房里逃了出来（虽然他的脑袋是那样乱糟糟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出来） 他沿着公路走了小段距离，随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背负了头大象那样沉重，那些黏糊糊的汗液简直快要变成固体样凝固在他的身上。夜晚的云层有些厚，然而那微弱的月光却让托尼感到了不自在……他眯着眼睛抬起头，泪水从他肿胀而滚烫的眼皮中间流出来，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像是岩浆样烫。 几个在夜里出来溜达的少年滑着滑板经过了他。 托尼摇晃而恍惚地样子，几乎在他的头上打上了“醉汉”的标签，那些少年只脚跳下滑板，在他身后看了他会儿。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总是会想要戏弄下这种醉汉，比如说把他的裤子剪掉，或者是用尿液谎称是啤酒给他灌下去…… 但是，在这个晚上，那些少年却只是看了托尼眼，就像是受到惊吓了样远走了。 那个人身上有地方正在变得不对劲。 人类尽管已经在大量的机械和电力中消磨了极大部□□为动物的本能，但是这刻托尼身上弥漫出来的异样已经强烈到让任何个有正常智商的人都不会忽略的地步了。 当然，那些少年并不会承认自己在这瞬间的胆怯，他们互相看了眼，然后呼和着远去了。被安放在他们滑板上的彩灯在黑暗的夜色中化为了道流光…… 托尼在这流光中颤抖着扑簌了下去。 他觉得那些灯光简直刺眼到可怕。 渴，饥饿还有种强烈的*充盈着他的身体，似乎像是有形的东西样让他的身体无限的膨胀，再膨胀。 被撑到极限的皮肤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和敏感，而在他的内心，火焰在燃烧。 托尼最终决定到那个往常总是会给他带来快乐的地方去，那是家名叫“蕾丝与皮革”的俱乐部。 …… 代号为“黑桃”的苏珊在得知托尼开了房间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的厌恶是如此明显，甚至连休息室里的其他姑娘们都懒得对此发表的评论了。 “至少他是个挺称职的‘奴隶’。” 有人有些尴尬地企图安慰苏珊，后者忍不住做出了个明显的呕吐的表情。 “得了，”苏珊慢吞吞地起来，将自己消瘦的身躯努力套进那又紧又窄，散发着皮革臭气的黑色紧身衣里头——然后是黑色的网状丝袜，尖锐的高跟鞋，以及皮鞭还有手套……“我简直不知道那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可从来没喜欢过这个。” 她边努力与自己的“工作制服”斗争，边抱怨道。 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她的理想是当名记者，名真正的记者，而不是什么见鬼的“女王”，然而，大学助学贷款就像是吸血鬼样盘旋在她头上，她最终选择了这里。你看，有的时候人们并不在乎鞭打他们的是否是真的s，他们只需要享受快感就可以了，而苏珊也从未从那种古怪行为中得到快感……不过谁在乎呢，他们得到了快乐，她得到了钱，这样就足够了。 最开始切都还好，客人们尽管偶尔会展露出让苏珊毛骨悚然的面，可是小费和服务费抵消了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 然而不久后，托尼出现了。 他简直就像是十五岁的青少年那样头栽在了苏珊的皮鞭之下，对苏珊的鞭打和辱骂的狂热渴求几乎让她不寒而栗。 在这之前，苏珊怎么样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病态的人！只差那么点点，苏珊就要要求俱乐部将托尼列为黑名单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珊得到了个在报社实习的机会。 没错，个正常人的苏珊得到的机会……成为个记者，前提是她能摆脱掉自己实习生的身份，而托尼几乎是在同时向她提供了个诱人的消息。 关于深白生物科技高层的弟弟使用违禁药物秘密杀人的第手资料。 …… 苏珊在镜子前面仔细地涂着口红，她可以看到自己眼底的懊恼和不甘愿。 上帝啊，她真的快要烦透托尼那个奇怪的男人了。 然而，那个消息，那个消息是如此的诱人。 苏珊觉得自己就像是见到了蜜糖的蜂样完全无法抗拒。想想看，深白科技的掌门人，神秘亿万富翁文森·西弗斯，还有他那位曾经引起全国轰动的弟弟！他们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头条！ 对那份工作的渴望最终促使苏珊压抑了自己的厌恶，她慢吞吞地来到了那个由各种黑色刑具填充的空间。 打开门后，强烈的臭气几乎让苏珊直接掉头而走，可是托尼却直接扑到了她脚边，他舔着苏珊的脚趾，像是狗样流着口水。 “哦，主人，我的主人……” 他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苏珊可以感到自己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她忍无可忍地抽了托尼鞭。 与以往的做戏不同，这次她是发自本能地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身边赶开。 “你最好能给我些有用的消息！滚开！蠢猪！” 苏珊无法控制自己的厌恶，对着托尼咆哮道。 托尼的声音里却开始弥漫出那种异常恶心的快乐。 “哦……消息……消息……” 他断断续续地说话，甚至都没有办法完整地说完个句子。 苏珊觉得他或许是喝醉了酒，而醉鬼可不会给她有用的东西。愤怒和厌恶促使她又给了托尼鞭。 托尼彻底地趴在了地上，他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 直到几分钟后，苏珊才渐渐感到不对劲…… 在那臭气里头，另外种气味在蔓延，那是……血腥味。 股凉气就像是蛇样顺着苏珊的背脊爬上来。她想要越过托尼去房间的另头打开顶灯，现在昏暗的光线让她完全无法判断情况，可是没有走几步路，她就因为浸透了液体以后变得又湿又滑的地毯摔了下去。 她感到自己接触到地毯的地方都被种黏糊的液体浸湿了。 苏珊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她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打开了灯。 回过头，她见到的场景，让她腿软地靠着墙慢慢滑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芒斯特出现大家少安毋躁…… 作为个可以用杂志抽回去的生物兵器这次它换了新房子哦！可喜可贺！ 第2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凌晨两点五十七分。 当名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正在面对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惊慌失措到了极点的时候,在城市的另端,兰德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沉睡。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被太阳热度烘烤过后的草坪的气息,湿度很大，兰德手机的智能终端之前给他发送了条天气预报,表示这个晚上大概会有场很大的雷暴,伴随着大雨。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兰德蜷缩在与天气不太相符的厚重被褥里，在紧闭的眼皮底下他的眼球在快速的颤动。 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落入到了海里。那海水是澄澈到了极致的蓝色，浪花被平缓的海浪卷起,在海面上绽放出白色的花朵。巨大的月亮像是张死人的脸,悬挂在暗紫的天空中。银色的磷光在海水的波纹中颤动，周围的切都是那样的寒冷,冷到极致的时候，兰德产生了那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在海水里有冷色的火焰在燃烧。 他在缓缓的下沉，气泡就像是水银珠子，调皮地从他的口鼻处跳了出去。缕又缕的红色丝带自他的身体中往外蔓延…… 兰德感到恐慌和绝望，他扑腾着自己的四肢，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那只手如同孩童般纤细。 宛若永无至今的下沉，渐渐地月亮的光线都变得微弱起来。 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他最后看到的是缕自远处而来，泛着微蓝光芒的影子。 有什么比海水加冰冷，加潮湿的东西接住了他…… “滴答……” “滴答……” “滴答……” …… 兰德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喘着粗气坐了起来，发现房间的温度低得可怕，以至于他呼气的时候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白气在他口唇处漫开。 兰德头痛欲裂，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含糊地呻吟了声，然后慢吞吞地起来看了眼中央空调的温度计。 “哦……搞什么鬼……” 设定的温度已经到了最低。 兰德低声诅咒了声。 他觉得自己定是在入睡前不小心弄错了数字，所以，现在他在夏季的夜晚里冻得就像是只鹌鹑，以及不得不做那么个噩梦——当周围环境太冷的时候他总是会做这个梦。 冰冷的海水，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它们在海水里缓慢地变成了红色的丝带），还有那双冰冷的双手。 那可不是种让人舒服的梦境，所以兰德永远都热爱着厚重的被子，手缝拼布的那种好。 而此时此刻，他的耳边依然隐约盘旋着梦中的那种水滴声，这让他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在弄错了空调设定之后他又忘记把水龙头关紧了吗？兰德想，然后他痛苦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强行抑制住回到床上头栽倒的*，摇摇晃晃地走向厨房企图解决那该死的水滴声。 不过，当他看清楚客厅里的景象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犯下没有关紧水龙头这样的低级错误。 那个对于他的宠物小怪物来说有些太狭小的水族箱俨然已经寿终正寝——几乎有手掌宽的裂缝出现在了水族箱壁上，放置水族箱的四角桌上还有些残留的水迹，地毯则已经是灾难了。 而之前那个带给兰德莫大安全感的铸铁烤盘则歪歪斜斜地落在了地上，接着从桌子边缘落下来的水滴。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只软塌塌的奇怪生物正扒在水族箱的边缘，只差点儿就要出来了。 “哦，不不不——” 兰德惨叫了声，他冲过去把它摁回了空荡荡的水族箱，然后粗暴地捡起铸铁烤盘架在了水族箱壁上。 那只小怪物“唧唧”地抗议起来，它把头放在了那道裂缝处，不甘心地企图继续往外挤。 直到这个时候，兰德才从那种满是睡意的朦胧状态回过神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悲剧真的发生在了现实中——在这样个深半夜的时候，他的水族箱漏了！ 兰德忍不住看了看那道裂缝，它的边缘并不平滑，在裂缝的边缘还有些许白色的碎末。 兰德真的很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道裂缝看上去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的爪子从内往外刨开的，想到这里，兰德脸色铁青地将视线固定在了芒斯特那两只新长出来的小爪子（或者说是鱼鳍？）上，在淡蓝色的棘刺的顶端，那些小小的弯钩似的爪子…… 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能做到这种“大工程”的器官。 兰德又次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企图让自己的神智能够清醒点。他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只软不拉几的小玩意能用它那玩具似的小爪子在压克力材料的水族箱上刨了个洞——如果兰德记得没错的话，压克力的机械强度是玻璃的十倍？而玻璃的强度是…… 哦，不不不……兰德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又次陷入到了那种昏昏欲睡时特有的思维散乱的状态中去了，他强打起精神，决定展示先不顾管那该死的水族箱，而是先把眼前的狼藉给解决掉。 首先是芒斯特。兰德看着它那流线型的身躯和因为鳞片太过于细密看上去甚至有点光溜溜感觉得皮肤，觉得它理论上来说应该还是只水生物，或者是啥两栖动物。总而言之，水对它来说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哪怕现在在空的水族箱里，芒斯特看上去依然活蹦乱跳，带着简直让兰德抓狂的活力。 它的两根触须从裂缝中伸了出来，在空气中晃了晃。 兰德立刻就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了下。 他环视着身后的厨房，企图找到水族箱的替代品，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似乎并不容易。芒斯特的体型已经让它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继续栖身于个沙拉盆了。 最后兰德将目标定在了洗碗池上——若是那个的话，或许勉强能将芒斯特塞进去，而铸铁烤盘也依然可以发挥它的效用作为盖子盖在洗碗池上。 想到这里，兰德松开了烤盘。 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作为心里建设之后，他屏着呼吸将双手伸到了水族箱里，企图把芒斯特弄出来。 芒斯特摸上去并没有兰德之前觉得那样恶心，它的皮肤是湿润的，带着种水生物特有的冰冷和滑腻，然而在那层滑溜溜的皮肤下面，它的肌肉异常的结实和紧致。它摸上去就像是根冰冷滑腻的实心橡胶棒类的东西，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它比兰德目测的要重很。 兰德不自觉地在把芒斯特抱出水族箱的时候稍微将它往自己的胸前搂了搂，而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芒斯特瞬间就用自己两只胖短的鳍爪勾住了兰德胸口的睡衣，它的力气大到不可思议，而且动作加灵巧——几秒钟之后，它已经自行顺着兰德的胸膛扑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啪哒啪哒地顺着兰德的背就溜了下去。 “哦，上帝！” 兰德因为它那细小的小爪子透过睡衣勾如他背上时候轻微的刺痛而轻轻地叫唤了声。随后他迅速地转过身企图抓住芒斯特，但是后者已经哧溜下以强壮的胸鳍作为支撑，顺着走廊就朝着兰德敞开的卧室窜过去。 “停下来，不，停下来，那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兰德大惊失色地跟了过去，他所有的努力……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他最终摸了芒斯特那滑溜溜的尾巴下——而这个时候，芒斯特已经笔直地溜入了他的床底。 …… 兰德绝望的在自己的床边，第次开始想要诅咒卡洛琳对于家具的好品味。这张床铺睡起来的确异常舒服而且宽大，同时它在侧面的四张覆盖着黑色小牛皮的挡板让它看上去也十分典雅。 可是，床底与地面之间仅有的不到三十公分的狭小距离却让此时的兰德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 他趴了下来，勉强地把自己的胳膊和大半个肩膀塞到了床底下企图去抓住那只小混蛋，但是后者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溜到了床铺的另边。 而当兰德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挪到床铺的另边的时候，小怪物自然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爬去。 兰德从未想过有天他会对着只该死的两栖动物（或者是别的什么），体验到了完全束手无策的感觉。 而且，他十分的疲倦，又困又累，之前过冷的空调带给了突突直跳，泛着疼痛的太阳穴。 兰德简直要崩溃了。 他愚蠢地趴在那里，脸贴着地面，在狭长的缝隙里与芒斯特对视着。 那个家伙正用自己的胸鳍支着身体，动不动地看着兰德，头上的触须因为紧张而立得笔直。 “嘿，出来。” 兰德冰冷地对它说道，语气挫败。 “唧唧……唧……” 他并未期待得到只动物的回应，不过他还是惊讶地听到了芒斯特自床底传出来的连串的嘟囔。 “我说，出来！我不管你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我不会让你呆我床底下，你知道吗？出来！”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着它说。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现在这刻他简直蠢得让人绝望——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究竟在做什么？趴在地板上，对着只小怪物说话？ “唧？唧唧……唧唧……” 芒斯特继续发出连串意味不明的含糊声音。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混合了氯酸钾和碳粉——兰德终于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 他将所有的床单和被褥扯到了地上，把掀开了床垫。没有了床铺作为阻拦，这次他终于抓住了芒斯特。 不过…… 兰德皱起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胜利物”。 芒斯特依然跟之前样甩动着自己的尾巴企图从兰德的手中挣脱出去，但是兰德可以清楚的意识到它的力气与刚从水族箱里爬出来的时候相比已经小了很。 加让人在意的是它的皮肤。 那些粘液已经干了（当然也有很大部分是蹭到了兰德的地毯上），而芒斯特摸上去有些松垮和干瘪，那些细密的鳞片甚至显得有些发脆。 “等下……” 兰德眯了眯眼睛，审视着芒斯特。 “所以，你……你是在缺水！该死！” 反应过来之后，兰德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我每天都在丧心病狂地黑我笔下的小怪兽攻。忽然想到被兰德抽到满头包之后，以它的小短手，大概摸不到头顶吧……【好惨 以及，入v后竟然还有这么这么的人继续支持我，真的很开心=3= 哪怕是为了大家的热情，这篇文不会坑啦，所以大家请务必放心哦！ 第2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抱着简直快要变成“脆皮”的芒斯特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有水的地方,他的浴室。 打开花洒后他胡乱地将水洒在那只小怪物身上,但是后者看上去依然虚弱。不安迅速地从兰德心中升起…… 尽管他直觉得芒斯特现在的样子有些古怪,但是他从未想过让它死去。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对它的粗暴让它神经过于紧张，他曾经见过自己朋友的兔子因为受惊而死亡的案例，在联想到芒斯特…… “哦,不，我可不想这样。” 兰德慌张地自言自语，他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并且开始在那白色的缸子里蓄水。 然后他把芒斯特放了进去。 它笔直地沉到了水底。 水龙头依然开着，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透明的水线依然在上升。兰德眼睛眨不眨地瞪着水底的芒斯特……在浴缸的衬托下它显得比兰德所想的还要小。 它的两根触须耷拉了下来，那条蓝色的尾巴偶尔会甩动下,但是兰德并不确定那是它自动的行为还是因为水流的波动。 “嘿,别这样。” 兰德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抽紧了,他蹲下来，凑到浴缸的旁边，对着它喃喃道。 毕竟就在会儿之前它还显得是那么富有活力……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蓝色的小怪物忽然以兰德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自浴缸底部窜到了水面之上，它冲着兰德张开了嘴。 “噗——” 道带着淡淡腥味的水线冲到了兰德的脸上。 兰德眨了眨眼睛，大脑在空白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就在刚才，这只小混蛋吐了口水在他脸上。 水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来，连他的睡衣领子都变得湿哒哒。 兰德用手抹了把脸，挑高了自己的眉毛，脸色扭曲地对上了芒斯特的视线。 此时它的动作与其说像是条鱼，不如说像是只水獭。刚才还像是石块般沉在水底的身体现在却显得轻盈得不可思议，它轻而易举地漂浮在浴缸里，两片胸鳍缓慢地拍打着水流，脖子以上的部分直直地立在水面上。 它的眼睛闪亮，似乎连脸上那两块红色的斑纹都显得加鲜艳了些，在对上兰德视线之后，它咧开嘴发出了连串“唧唧唧唧”的嘟囔——它看上去活力四射，完全没有丁点儿虚弱的样子。 “很好。” 兰德冰冷地说。 他发誓自己从那连串的唧唧声中听到了嘲笑和愉快。 该死的，来自条鱼的嘲笑！ 而就在刚才他甚至还在担心这只小混蛋。瞬间，兰德只觉得在这样个夜晚他竟然在因为条鱼，穿着湿漉漉的睡衣呆在浴室里的行为简直蠢透了。 他猛的伸出手，将得意洋洋的某只小怪物把压到了水底。 然后他起来径直走出了浴室，“砰”地下关上了门。 身后传来了响亮的水声，兰德不知道是否是芒斯特窜出了水面，但是他发誓自己不会再去理会它了。现在的他又困又疲倦，而且身上还湿漉漉的。 他实在没有精神去理会那只甚至会装死的家伙了。 兰德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着浴室门大吼道：“闭嘴！” 他并未期待这个，但是门后面的“唧唧”声和水声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很好。 兰德翻了个白眼，他脱下自己的睡衣（上面依然带着那股古怪的淡淡腥味），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哦，就让那只小怪物见鬼去吧。” 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对自己说道，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而在同时间，另外个人……或者我们该指名道姓的说，苏珊，却并没有与兰德足够的幸运。 尽管她也疲倦得要命，但她面对的事情可让她没法那样简单的闭上眼睛去睡觉。 因为托尼死了。 苏珊颤抖地看着托尼的尸体，她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在托尼身上有几道明显的伤口，被苏珊的鞭子抽出来的，然而理论上来说只能在皮肤上留下红色凸起的鞭痕却在托尼肿胀的身体表面深深的绽开，就像是在熟透的果实上轻轻地割上道口子，汁液瞬间迸出……而在这里，托尼身体迸出的可不是果汁那么美妙的东西，暗红色的血，粘液，还有丝丝淡黄色的粘稠物（也许是脂肪），那些玩意混杂成了黏稠的液体几乎把地毯完全浸透。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恶臭，苏珊蜷缩在墙角，胳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泪水将她黑色的眼线冲成了层斑驳的网笼罩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没有想过会这样，我没有想过……点都没想过……” 她机械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哦，闭嘴，蠢妞。” 房间里的另外个人厌烦地对着她吼道。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穿着与苏珊差不的皮制外套，然而在苏珊身上绷得紧紧的衣服在她身上竟然是松松垮垮的，她那头被刻意染成红铜色的头发脱落得差不了，深深凹下去的脸上星星点点地分布着些红色的斑块——长期吸食药物的人总会有这玩意儿。 她的外号是“方块a”……当然只是曾经的称号。 与苏珊样，她之前也是“蕾丝与皮革”中的员，甚至还是最当红的那位。只是就跟所有的瘾君子样，青春与美丽就像是指尖的砂砾样迅速从她的身体里流逝，她很快就成为边缘人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熟知这里头的切规则，苏珊在这之前与她是不错的伙伴，尤其是“方块a”偶尔还能帮忙跟她起应付托尼，这份“友情”便继续延续了下去。 理所当然的，当托尼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死在苏珊面前之后，她本能地找来了“方块a”。 与饱受惊吓的苏珊比起来，“方块a\"看上去冷静得不合常理——她甚至还有心思从托尼的外套中掏出了他的钱包和香烟。 她打开了那个皮夹，从里头数出钞票，随后嫌弃地撇了撇嘴。 “再给我五百，我帮你搞定这玩意。” 她用自己已经磨损了的高跟鞋尖踢了踢托尼，点燃了根香烟。 苏珊木然地抬起头，看着她：“什么五百？” “方块a”假笑了下，重复了遍。 “五百，我知道个好地方，我们可以把他运过去，埋在深深的地底下，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情，我发誓。接下来你继续过你的生活，可能你还能成为个记者呢，傻姑娘，切都会好起来……你只需要再给我五百块，这只是个小数目不是吗？” “我……我们可以打911……” 苏珊抽噎着说道。 “方块a”耸了耸肩肩膀：“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反对，但是想想看……” 她又踢了踢托尼的尸体。 “这些伤口，还有你的鞭子——你可能会因为这该死的错误在牢里呆上段不短的时间呢，宝贝儿。” 不得不说，在说服别人这方面，“方块a”颇有天赋。 她最终说服了苏珊。 她们将托尼的尸体放在了个垃圾箱里用推车运了出去，同时用漂白水彻底清洗了那间房间的地面。接着她们将托尼载到了处荒废的农场深处——农场的主人之前因为破产而将整块地抵押给了政府，但是显然政府并没有花太心思在这块偏远而荒芜的地方上。 将托尼从垃圾桶里倒出来的时候，哪怕是“方块a”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和苏珊起在那个她们两个共同挖出来的深坑旁边。 “呃……他看上去可真恶心。” 她说，忍不住又点燃了根烟塞在嘴里。 “他看上去不太正常，”苏珊依然在流泪，她神经质地抖动着自己的嘴唇，“他真的不正常，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子……” “方块a”无所谓地从撇了撇嘴，她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准深坑拍了几张照片。 苏珊震惊地回过头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放心，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尸体，随便拍拍而已……别这样看着我，好吧，我待会就删掉。” “方块a”说道。 在她们脚下的深坑里，托尼就像是融化的蜡像般溶成了团看不清楚面目的东西（无论是“方块a”还是苏珊都找不到好的词来形容他）。湿漉漉的肉块像是融化了样，白色的骨架从肉块中支楞出来，手电的光芒下反射出森森的光。 “填上土，切都会过去的。” “方块a”将手机塞回口袋，拍了拍苏珊的肩膀。 她们再次铲土，那些簌簌落下的褐色土块最终掩盖了托尼的切…… 几个小时后—— 将那个哭哭啼啼的蠢妞送回公寓，“方块a”点燃了根烟，坐在肮脏破旧的皮卡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几个路过的渣滓朝着她发出了轻浮的口哨，若是以往“方块a”可不会放弃那群小家伙，但是此时她却有别的事情要忙。 她吐出口唾沫，摇起了车窗。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那上面俨然是托尼的尸体惨状。她完全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把照片删掉。 “你会给我带来好东西的，对吗？” “方块a”对着屏幕嘿嘿笑起来，然后噘嘴在上面亲了口。 勒索？ 哦，不，她可不打算用这些照片去勒索苏珊——那个蠢妞的钱全部用来支付助学贷款了，她甚至觉得今天晚上从那女人那里要来的五百块恐怕已经是她的全部财产了。 所以，真正能够让这些照片起到大作用的人只有…… 兰德·西弗斯。 “方块a”的呼吸微微有些加快。与苏珊那个蠢货不同，她第时间就意识到了托尼的不同寻常，要知道，正常人的尸体可不会是那个样子的。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曾经在次三人行中亲耳听到托尼对苏珊的承诺——他发现了兰德·西弗斯的小秘密，那些什么生物公司杀人制剂之类的…… “方块a”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她相信自己能从兰德·西弗斯那里得到不错的价码。这有风险，她知道，但是她可管不了那么。 她现在的瘾头越来越大，而她的身体已经没法吸引到足够的男人来为她那些可爱的小粉末买单了。 托尼的死亡固然是个悲剧，可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份唾手可得的礼物。 “方块a”是坚定地这么认为的。 第2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叮——” 伴随着声响,两片已经烤得金黄的吐司跳出了吐司机。在它的旁边不远处，微蓝的火焰上方，颗煎蛋正在黑色的平底锅上吱吱作响,厨房里有培根，黄芥末酱的香味在跳舞。淡黄色的阳光从窗□□进来，落在了岛型流理台上，碗里白色的牛奶上放散落着香脆的谷物麦片,中间点缀着红色和紫色的莓干。 兰德歪着头，在沙拉盆里（并不是芒斯特呆过的那个）里用酸奶和甜橙还有薄荷叶拌着希腊沙拉，手机被他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与整个厨房里蔓延的那种悠闲而温馨的气氛不同,他的表情实际上有些焦急……混杂着些无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是的，我知道这很麻烦，但是我确实需要个水族箱……是的，我不在乎尺寸，比之前那个大很？哦，没问题，真的，随便怎么样都好……总之，如果你们能在今天就上门安装好就再美妙不过……哦，好的……真的十分感谢，太感谢了！” 挂断手机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从未想过有天自己竟然会因为个水族箱而感到人生被救赎的感觉。 回想起今天早上他醒来后的事情……哦，那可真是个噩梦。 尚未想起昨晚被芒斯特折腾的事情，他只是跟以往样，拖着自己尚带着睡意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径直走进了浴室。然而在拉开浴帘后，他瞬时就见到了那只漂浮在水面之上的小怪物—— 它的肚皮朝上，那两只像是爪子样的胸鳍拢在胸前，紧闭着双眼并且发出了均匀的“呼哧呼哧”的细小呼吸声，两只细小的触角在头顶偶尔会颤动下。 它睡得如此安稳以至于兰德在愣了片刻之后才陡然想起来，目前他的浴缸已经成为了这只小怪物的住所。 好吧，事实上截止到这个时候切看上去都还没有什么问题——兰德甚至只是扶着自己的额头，带着丝认命地决定放弃自己的清晨沐浴。 而他这个时候只是单纯的想到，或许他可以仔细地观察下那只小怪物，毕竟它就那么轻松地浮在水面之上，离他是那么近。兰德也确实想要搞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所以兰德弯下了腰靠了过去，因为近视的缘故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离芒斯特或许是有些太近了，他甚至都可以闻到那只小怪物身上很淡的水腥味…… 而芒斯特也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它眼就看到了兰德。 天知道它那颗古怪的小脑袋里想到了什么。 “唧唧——唧——” 伴随着惨叫声它从水里跳了起来，尾巴瞬间将浴缸里的拍得到处都是，兰德立刻就被弄得全身透湿。他怀疑芒斯特几乎要跳到他脸上来了，甚至，他的脸还被它的尾巴抽了下，他感到阵剧痛，大量的水花是让他的视线模糊。 兰德慌乱地紧闭了眼睛，双手在自己的面前胡乱的推搡着——总而言之那场面简直是地狱——他只摸到了些滑溜溜的东西，也许指甲抠到了什么，但是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另外声响亮的水花声响起，芒斯特落回了浴缸。兰德用浴帘随便地擦了擦脸，他脸色铁青地低下头，看见芒斯特正在清澈见底的浴缸水底乱窜——几秒钟后它头撞到了浴缸壁，就在那里蜷缩了起来，看上去企图将自己埋在水底之下。 如果是在真正的海底，他的这种行为或许可以勉强说得上是“伪装”，可是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他妈是在兰德的浴缸里头！ 兰德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了，他简直快要气疯了，毕竟他从未想过有天他竟然会被条鱼（也许也不是鱼）弄得如此狼狈！ 而且，还是两次。 他深深地吸着气，咬牙切齿，甚至开始思考把它从自己家里弄走的可能性。可是接着他就看到了清澈的水里漂浮着丝蓝色。 哦，等等…… 兰德皱眉，他想起来这只小怪物的血液就是蓝色的，而他刚才……似乎是抠到了什么？ 低下头，兰德发现自己的指甲上也有缕已经干涸的蓝色。他不由地绷紧了自己的下嘴唇，意识到自己或许在刚才已经弄伤了芒斯特。 他在那里，略微愚蠢地呆滞了下，然后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对芒斯特的受伤视而不见。所以他不得不饱受惊吓地给自己鼓气，将手伸到了水里。 “嘿，你这只该死的小家伙，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也冷静点好吗？” 他控制不住地对着它说话，脸上之前被它尾巴扇到的地方依然在隐隐作痛。 哦，老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兰德在自己的心中□□，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救助任何条看上去来历不明的鱼……或者是任何种奇怪的动物。 不知道是否是兰德的嘟囔起到了作用，芒斯特这次没有表现出惊恐的情绪，尽管兰德在把他的头从那个角落□□的时候还是略花了些力气（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条鱼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然后兰德发现芒斯特头上的触角有根已经脱落了，而另外根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太妙——它歪在边，半已经与根部分离而另外边由薄薄的皮连着。 从触须脱落的地方，有蓝色的血液缓慢的渗出。 “该死。” 兰德低声咒骂了句。 他不知道触角对于这只古怪的生物来说究竟代表什么但是显然它确实是因为他之前的举动而受伤了。 兰德尝试着碰了碰芒斯特那根还有层皮连着的触角，摸上去软软的……而芒斯特立刻就发出了叫声。 它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从兰德的手中逃了出去，继续栽到了浴缸的角落。 兰德真的十分不确定是否应该放任那两个小伤口不管……以及……他真的很不乐意自己的浴缸被不明生物的不明血液浸泡过。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从房间里拿来了急救箱，在脑中不停回荡着“我现在竟然在给条鱼做治疗”的思绪中，用酒精给剪刀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条小怪物捞出来，尽量轻柔地把那层连着触须的皮给剪短了。 他以为芒斯特会尖叫或者挣扎，就跟之前样，但是奇怪的是这回它只是湿哒哒地搭在浴缸边缘动不动任凭兰德的动作，嘴里发出了类似“啾啾”的细小哼唧。 这是兰德第次在它口里听到除了“唧唧”之外别的声音。 不得不说，芒斯特现在的模样要比之前可爱许。 兰德异常希望它的本性也能跟现在的模样达成致…… 他与芒斯特对视了小会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根手指在芒斯特光溜溜的头上点了点，后者发出声“啾……唧”的变调，个翻身钻到了水底去。 总而言之，这就是整个早晨兰德做的事情——与自己的宠物鱼搏斗，然后为它疗伤。 对了，还被对方剥夺了沐浴的场所。 综上所述，在兰德目前的人生中，他发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变成了水族箱。所以他打电话给了自己之前订货的那家店，询问他们是否能够在当日上门安装。这个要求说得上是毫无道理，毕竟最开始说好的可是个星期后。兰德其实并不报太大的希望，然而对方在听到兰德愿意放弃那笔不错的预定金之后，愉快的表示自己可以介绍中国城的家川菜馆给兰德。 是的，这听起来有些疯狂，可实际上，这家餐馆正好有兰德需要的水族箱现货：他们刚在中国定了大批水族箱，在足够的金钱的份上，他们十分乐意将其中个分给兰德，虽然那个水族箱在规格上来说恐怕比他所需要的要稍微大些（实际上这正合兰德的意愿，毕竟现在就连他都不能确定之后芒斯特是否会继续长大）。最为让人感到欣慰的是，那些勤劳的中国人愿意当日上门来帮忙安装。 兰德终于感觉到幸运之神眷顾到了他回。 而在这天下午，川菜馆的人按照约定按响了兰德的门铃。他们带来的水族箱，理论上来说，是为了在餐馆里为那群客人们展示鲜活的鱼类——据说他们在家乡总是这么做的，毕竟只有最新鲜的鱼才能做出最美味的水煮鱼。 那个水族箱的尺寸实际上比兰德想象的还要大——负责安装的中国工人们费了点时间才把它彻底安装完毕。当然，它比市售的普通水族箱要显得粗陋些，但是…… “非常好用……非常……结实……” 中国工人中领头的那个用带着台湾腔的英语对兰德结结巴巴说。 “啊，谢谢，”兰德有些感激地对他说，然后他看着那个相比客厅面积来说有些夸张的水族箱，自我催眠地喃喃自语的小声说，“而且我想只要看久了大概它也没有那么丑。” 实际上就算是再美观的水族箱，对于现在的兰德……还有水族箱的真正住客，那只叫做芒斯特的小怪物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芒斯特本身也算不上让人赏心悦目的生物。 在注水完毕之后兰德从浴缸里捞出了芒斯特，然后把它放到了水族箱里。 在这过程中，还在调试进水设备的个年轻工人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芒斯特。 “有什么问题吗？” 兰德忍不住问。 那个工人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他的英语并没有那么好，但是他还是飞快的用中文对着自己的朋友——那个领头的工人说了句话。 “他说……这是狗鱼……” 领头工人翻译道。 兰德感到非常惊讶，他还以为芒斯特是什么怪异的深海品种，然而没想到竟然有中国人能够认识它。 “哈哈……他说……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着有点像……” 对方继续说。 兰德重复了那个古怪的单词遍，决定待会去网络上找些资料。 “谢谢，”他十分真诚地道谢，平心而论，知道了芒斯特不是什么真的小怪物之后，他感到阵如释重负，“我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中国……它很珍贵，会发出叫声……不过也有人养来吃，据说很好吃……” 那个工人说完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他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你的这只很好看……” 他赶紧解释了下，示意自己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兰德抽了抽嘴角，表示了不在意，虽然从根本上来说，他为那个中国人的话感到了震惊。 付清费用并且送走工人后。他回到了水族箱的前面，仔细地观察着芒斯特——后者对于自己的新居所显然有些不适应，正在上上下下的盘旋。幽蓝的鳞片在水底散发出珍珠似的光芒。 兰德怎么样都觉得，对于这样的生物，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可能产生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下资料，发现台湾貌似没有娃娃鱼的存在所以工人头领是台湾人……在提出芒斯特是狗鱼（娃娃鱼的别称）的时候没有发出反驳，而另外那个中国人也只是大概知道娃娃鱼是个什么样子……自然就……误会了orz 以及，芒斯特的新居真是……（默默点蜡） 第3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这简直就是场谋杀。” 罗杰斯在兰德的客厅里，对着他说道。 在这个晚上会有场不错的篮球赛转播,罗杰斯带着啤酒敲开了兰德的公寓大门并且询问他是否要起观看。对此兰德的答案自然是“当然”,不过这也就意味着罗杰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见到了那个崭新的水族箱。 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悲痛,目光落在那个简直可以说是救赎了兰德的水族箱上,显然，对于这么个大玩意,罗杰斯有着与兰德截然不同的看法。 “场对于审美的谋杀。” 他后退了步,仿佛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又重复了句。 兰德手里端着小碟切好的鸡胸肉,他对着罗杰斯苦笑了下。 “哦，别这样,罗杰斯，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个水族箱，谁知道原来那个竟然会忽然破了呢。” 他确实知道这个水族箱不太美观，可是罗杰斯的反应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强烈。 “……而且，我觉得它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差劲……” 兰德虚弱地补充道。 罗杰斯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上帝啊……直男。” 他认命地嘀咕，然后彻底地放弃了去纠正兰德在审美上的偏差的想法。 他走近兰德，皱着眉头看着他用鸡胸肉喂那只古怪的水生物。 芒斯特已经适应了他的新居所，宽大的环境似乎让它变得比之前加活泼。兰德曾经忧心过它头上触角，不过在第二天那个地方就鼓起了两个小包，颜色比之前略浅，不过看上去或许就是新生的触须了，它的鳞片变得比之前加颜色鲜艳，有的时候看上去甚至像是在散发着蓝色的荧光，那种异常浓艳的颜色或许从另外个角度证明了它的健康。就跟所有饲养了宠物的人样，兰德为芒斯特现在的状况而感到了安心和愉快——毕竟没有那个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宠物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哪怕那只宠物长得再奇怪，个性再讨厌也样。 不过，就像是每枚硬币都有正面和反面，在芒斯特比之前变得加活跃的同时，它的食欲也变得比之前加旺盛了。现在兰德几乎每天都要喂它达磅左右的鸡胸肉（有的时候是打折的牛肉），他曾经担心过芒斯特会因为暴食暴饮而产生什么问题，他甚至在有天目睹了它狼吞虎咽吃掉了半只切碎的火鸡块之后，壮着胆子将手伸进了水族箱然后摸了摸芒斯特的肚子。 他真的很害怕这只小怪物会因为吃太而暴毙——就跟网络上某些人哭诉自己的金鱼吃东西吃死了那样。 当然，最后他发现芒斯特对于食物的分量适应良好，兰德的担心只是此举，此外还有个后遗症就是从此之后，它爱上了让兰德为它摸肚子。 ——芒斯特好像完全没搞明白，它只是条鱼！ 而此时此刻，当兰德靠近水族箱，芒斯特就迅速地浮上了水面。它几乎整个头都露在了水面外面，尾巴因为兴奋而拍打着水流，接着它朝着兰德咧开了嘴，露出了排细密洁白闪亮的牙齿。 “唧唧——唧唧——啾～” 它冲着兰德急切地讨食。 即便是在罗杰斯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场面也实在可以用惊悚来形容。我们隐秘的杀手先生几乎就要开口阻止兰德靠近水族箱了，根据他丰富的经验来看，芒斯特那宽厚的下颚还有满嘴的利齿，证明它有足够的力量和工具像是鲨鱼样瞬间把兰德的手咬断。 可是…… 罗杰斯飞快地看了兰德眼，后者看着水族箱里那只堪称丑陋的古怪生物，眼睛中竟然带着种他自己绝对没有察觉到的怜爱。他低垂着头，从碟子中将鸡肉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然后把手凑到了芒斯特的嘴边。 小怪物立刻就带着大型犬般的兴奋就着兰德的手吃了起来。 这场景简直让人背后直冒冷汗，可是当事人——兰德，却对此浑然不觉。 “你定要这样喂它吗？它或许会伤害到你。” 罗杰斯没有忍住，他对兰德开口说道，在这过程中他不受控制地直紧紧地盯着芒斯特的嘴，种来自本能的危机感让罗杰斯完全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哪怕芒斯特在兰德手心吃东西的时候动作有着不可思议的灵巧，那些尖锐得可怕的牙齿甚至连他的皮都没有碰破。 对于个专业，并且乐于在所有危急出现之前就将其扼杀在萌芽阶段的杀手来说，看着兰德以这样危险的方式喂养宠物简直是种煎熬。 不过在兰德的角度，这个直认为自己过着平凡生活的普通男人，显然是没有办法理解罗杰斯这个时候的痛苦的心理状态的。他竟然还对着罗杰斯露出了个充满了安慰意味的笑容来。 “我知道它看上去有点可怕，要知道最开始我也被它的牙齿吓了跳，不过芒斯特很聪明，它知道不能咬我……实际上它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弄伤过我，你不用担心。” 兰德安慰罗杰斯说。 当然，还有些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罗杰斯。 比如说，自从芒斯特发现自己可以在兰德的手心吃肉之后，它就再也不去碰那些被兰德投放在水族箱里头的鸡胸肉，它甚至懒得给予它们个眼神。有几次兰德甚至不得不自己亲自去把那些泡得已经开始胀大的鸡胸肉从水族箱的箱底给捞起来以免它们*污染水体。 介于这个水族箱的体积是如此之大，这个悲惨的差事让兰德狼狈无比，所以，现在他宁愿稍微麻烦点，也不想再去重温那个噩梦。 似乎是为了配合兰德的话，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芒斯特忽然抬起头冲着他“啾啾”叫了两声。 罗杰斯不由自主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哦，那还真是可爱。” 他没有丝毫诚意地对兰德说道，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也拿起了片鸡胸肉放在自己的手心，递到了芒斯特的嘴边。 “呃……” 兰德偏过头看着他，有些犹豫，似乎是想说什么。 不过罗杰斯这个时候可没有余的余裕去探究兰德的想法，与他那副若无其事的轻松外貌截然相仿，在把手放在芒斯特的面前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瞬间就全部立了起来。 这是种不受任何控制的，纯粹的生理反应。 而上次罗杰斯感受到这种感觉还是在他被杆狙击枪瞄准的时候。 芒斯特浮在水面上静静地抬头看着罗杰斯，那两颗黑豆样的眼睛镶嵌在那颗滑稽的脑袋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罗杰斯丝毫不敢放松，嘴巴上却故意做出了声音：“唧唧——吃吗？你个小怪物。” 他装成了个真正的普通人，对着芒斯特说道。 “噗——” 股水箭猛地朝着他袭来。 全神贯注的罗杰斯迅速地侧过了肩膀，以十分危险的方式躲过了这股水箭，紧接着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兰德气急败坏的吼叫：“芒·斯·特！” 他把罗杰斯拉离了水族箱，在检查了他身上仅仅只衬衣领子略沾到了两滴水之后，立刻回过头对着那只洋洋得意，个翻身落回了水底并且不停转圈的小混蛋咆哮。 “我告诉过你，不许这么做！” 兰德叫道。 芒斯特在水里画了个大大的8字，随后它窜上了水面，胸鳍用力地拍着水面，弄出了的水花。 伴随着那阵急促的“唧唧”声，这简直就是示威。 “你这个该死的小混蛋！” 兰德整张脸都扭曲了。 “得了，没关系，只是两滴水而已。”罗杰斯感到自己的眼角跳了跳，似乎有些头疼，他忍不住打断了这滑稽的幕。 “抱歉，我压根没想过它又这样做了。” 兰德眨眨眼，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可完全没做好准备在罗杰斯面前展露出自己如此愚蠢的面——比如说，跟条鱼吵架。 芒斯特似乎在不开心的时候（比如说兰德在最开始拒绝让它在他手心吃饭的时候），它便十分乐于用这种方式捉弄人，兰德对此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可是即便是不以鱼的角度来看待芒斯特，它的性格也可以说得上是恶劣——自然也不会听兰德的。 总而言之，这场与朋友的会面在芒斯特的捣乱下以尴尬的形式中断了——罗杰斯决定先回自己的公寓换套新衣服——然后再返回来与兰德看球赛。 送走罗杰斯并且关上大门之后，兰德脸上强撑着的干笑迅速消失了。他冲回了水族箱前，眼就看到芒斯特“啾啾”叫着扑了过来，它以为兰德是要继续喂食。 “坏家伙。” 兰德对它说，然后扶着自己的额头，第千零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养这么只古怪的小怪物。 作为惩罚，他决定将芒斯特的进食时间稍微推后点。 看到兰德转身就走的行为，芒斯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它扯着嗓子在兰德背后尖叫着，企图挽回自己的晚餐。而看到那个铁石心肠的两脚兽俨然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之后，芒斯特在激动之中奋力地摆动着尾鳍，直直地从水族箱里蹦了出来，然后…… 笔直地摔在了地上。 “哦，见鬼！” 兰德立刻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水花声，自然也不会漏过那声沉重的闷响。他回过头，眼就看到了那只小怪物摔在地毯上的样子。 它甚至还在地上弹了两下。 兰德冲了回去，把芒斯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他观察了下芒斯特的体表，并没有伤口，它只是看起来有些头晕眼花。兰德迅速地把它放回了水族箱，而它却并没有跟兰德所想象的那样立刻窜入水底。在这之前，每次受惊，这只小怪物都会这样做，可是这次显然是例外，它浮在水面上，胸鳍上的小爪子轻轻地勾着水族箱的边缘，头部低低地垂着。 兰德眯眼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它。 “哦，你该不是又伤到哪儿了吧。” 他几乎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伸出手去企图把芒斯特的头抬起来。 不过，他的手伸过去，芒斯特就张开了嘴。 颗小而硬的东西落在了兰德的手心。 那是颗小小的，小小的牙。 “有没有搞错……” 兰德震惊地看着自己手心的牙齿，然后抬头望向芒斯特。 他没有忍住，伸手轻轻拨开了后者的嘴，发现在它的上颚右方有了个明显的缺口……而在缺口的后方，颗大也尖锐的牙齿正在冒头。 “……” 兰德目瞪口呆地意识到自己收获了条鱼的乳牙。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的鱼（或者是两栖类？）也有换牙的需求。 作者有话要说：get人鱼的牙齿 颗 【在兰德的角度来看大概真心不想要吧】 ps笔记本坏了，只能把之前的老古董拿出来用，键盘手感简直虐cry…… 这章新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第3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罗杰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就立刻脱下了那件衣服。 在衣领上,之前被水溅到的那小块地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呈现出了焦黑的痕迹,就好象几分钟前罗杰斯是在兰德家做电焊工样。 股很淡的腥味从那块衣料上散发出来。 罗杰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手中的衣服,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与花俏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是,他的房间十分的简单，张床,张椅子以及个堪称巨大的工作台,地上没有地毯,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水泥地面，如果定要说有什么地方显得特别的话，恐怕就是墙壁上贴着的做过处理的杨木木板了，在那些木板后面则垫着海绵吸音片，简单的来说，无论罗杰斯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声音恐怕都很难传递到外面去。 他将衣服拿到了工作台上，打开了紫外线灯，在特殊的灯光下，那小块痕迹闪现除了耀眼的荧光。 “哦，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罗杰斯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个微笑，他偏过头对着床上的人形说道。“我可不觉得那是条普通的鱼，老实说，它让我想到了那个东西……你觉得呢？妈妈？” 他在提到“那个东西”这个词组的时候，只手落在了自己的那只义肢上，手指在dw的标志上轻轻地摩挲。 …… 罗杰斯等了会儿，房间里片寂静。 他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但是在短暂的几秒钟后他耸了耸肩，带着丝包容用轻快地语调继续开口说道：“哦，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不，妈妈，我怎么会嫉妒，我和他永远都会是你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们加亲密的家人了，我爱他，就像爱你样。” 然后他将那件衬衫放在了特殊的塑料袋里，贴上了封条。 他又打了个电话。 “我会送个东西去你那里检验……” 他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 在罗杰斯的背后，丝银色月光清澄地自没有完全拉好的窗帘缝隙落到了床上——干枯的手从白色的被褥下方露了出来，黑色的皮肤已经完全萎缩了，紧紧地粘在那根又根的人类骨骼上。 罗杰斯说着电话走了过来，将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拢回了被褥之下，自始至终，他的态度都轻柔而甜美，充满了幸福…… 而在罗杰斯和兰德的门外，那条公寓走廊的阴影处，个女人正神经质地从口袋里取出烟点燃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她的手有些颤抖，毕竟她已经挺就没有碰那些粉末了……她新弄来的那点钱根本买不了少东西，何况她直还欠着她的前男友大笔钱，后者不巧正好是堪萨斯唯个没有将“方块a”列入黑名单的du品贩子。 “……哦，亲爱的，别这样，我马上就可以弄到钱的，我发誓……这次我绝对可以赚不少，给我留些货，我马上就可以过去……哦，你最好不要问，总而言之我有我的办法……”她伸出舌头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唇，掌心满是汗湿，“你不会相信的，你知道深白的西弗斯对吧……没错，我搞到了能让他们付钱的东西……哦，该死——” “方块a”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部的肌肉瞬间扭曲了起来。在她把自己的那个小秘密拉起了点帷幕之后，对方显然并没有像是她想的那样相信她。 相反，在阵嘲讽的大笑后，他竟然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么？混蛋，你会后悔的！” “方块a”几乎想要直接把手里的手机就那样砸出去，但是幸好最后关头她的理智回归了，她想起来在这宝贝的过时手机里还保留着她这辈子最大也是最棒的筹码。在对着手机嘟囔了几句话之后，“方块a\"转过了身…… “哦，上帝啊！” 她被那个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男人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 “嘘……” 有着鲜艳发色的男人伸出了根手指，他玩味地凝视着“方块a”，在对方那连串的咒骂脱口而出之前用手点在“方块a”的嘴唇上。 “你不是这儿的住户，”他看着“方块a”那因为长期吸食药品而变得毫无神采的眼睛，用种古怪而甜蜜的语调开口说道，“你是谁？” 罗杰斯几乎是在推开门的瞬间就注意到了阴影中的那个女人。 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件崭新的珍珠色外套和桃红色紧身哭，他换了腮红的颜色，并且重新画了眼线。总而言之他已经做好了应该有的准备去和兰德共享晚电视之夜，但是，这个女人就像是个极为不和谐的音符，在最开始就让罗杰斯的前奏变得不那么顺畅。 只需要眼，罗杰斯就可以判断出她不属于这里。 看得出来，女人实际上有好好的把自己打扮过，但是那过于暴露的裙子和夸张并且质感极差的便宜首饰（加不可忍受的是那身可怕的廉价香水），无不在透露她的地位。 个□□，个瘾君子，个无业游民……或者三者皆是。 无论从任何个角度来看，她都与这栋公寓里应该有的住客搭不上关系，毕竟，这栋公寓的房租可不算便宜（虽然与最顶尖的高级公寓相比还有些距离）。 罗杰斯还注意到了女人被刮破的丝袜和她膝盖上的灰尘，些蜘蛛网还挂在她的头发上——她甚至都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大概是因为要登记的缘故？她显然是从换气窗那爬进大楼的。 在考虑到他之前听到的那句话——让西弗斯给钱的东西——罗杰斯望向“方块a”的目光变得是如此冰冷，以至于这个混迹于底层的娘们背后不由自主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但遗憾的事情是，尽管已经察觉到了那无形的恐惧，“方块a”却并没有足够的智慧让她沉默下来，当然，就算她真的沉默了恐怕也没有什么用。 她因为那奇异的紧张感而愈发神经紧绷。 “……我在这里当然是有我要做的事情，他妈的管你屁事！”她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紧张地对罗杰斯抒发了连串混杂着诅咒与威胁的咒骂，末了，她看了看罗杰斯的装扮，轻蔑地开口，“该死的人妖，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屁·眼就够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罗杰斯的牙齿在嘴唇后面轻轻地碰了下。 “哦，好吧，”他的眉毛微挑，轻快地开口道，他甚至还往后退了步，“抱歉。” “方块a”在看到他的举动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仿佛那杆抵住她后腰的无形的枪被移开了样的轻松感。她甩了甩头发，傲慢如同只自豪的母鸡般伸着脖子自罗杰斯的面前走过，准备去敲响兰德的大门。 随后，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方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兰德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把晚上要吃的烤肉放入烤箱，匆匆地跑到了门前拉开了门。 然而门口什么人都没有，不过对门的罗杰斯却正好探出了个头来与兰德对视。 “罗杰斯？刚才有什么事情吗？我听到……” “我的个朋友临时来了，”罗杰斯对他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他有些东西要给我，然后要去赶回旧金山的飞机，我待会会带着啤酒去你家的，这用不了久。” 兰德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哦，代我向你朋友问好。” 他说。 他自然不会知道，在与他温柔对话的罗杰斯的身侧，门板的后面，个女人正疯狂地抠着自己的喉咙，她的双腿无力地在地上乱蹬，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眼珠充血——然而，兰德家的电视机里正放着比赛前固有的喧闹宣传，此外还有芒斯特在水族箱里发出的抗议拍水声……那些轻微的动静甚至都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罗杰斯倒是听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未曾发生哪怕最轻微的丝改变，而在他手里，那根勒在女人脖子间的塑料扎口带却变得越来越紧。 当罗杰斯与兰德寒暄完毕关上门后，“方块a”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女人的尸体躺在那儿，些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她脖子和指甲上都满是血迹，那对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生气地看着地面上的某个东西。 罗杰斯怏怏不快地用脚尖踢了她脚，异常烦恼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该死……我刚买了奶油，冰箱里可放不下你……” …… …… 个小时后，兰德看着电视上的倒计时皱了皱眉头，他打开了门然后敲了敲罗杰斯的房门。 “罗杰斯？我想比赛快要开始了，你确定今天还要来？” 他有些失望，毕竟能够与朋友起看比赛直以来都是他的某个小小梦想——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兰德在这之前可从来都不是善于交际的类型。 为了这个晚上他甚至还做了烤肉汉堡，配合着黄芥末和啤酒会是相当不错的美食。 罗杰斯猛地拉开了门，兰德闻到了他身上属于沐浴露的香味。 “真的抱歉，我已经好了……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所以不得不去洗澡然而你知道洗澡前我得卸妆这可真是个大麻烦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的那些朋友都如此热爱咖啡……”他发出了哦连串的抱怨。 兰德不自觉地透过了那扇门的缝隙看到了罗杰斯的客厅，在茶几上有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你的朋友已经走了？好安静我什么都没听到。” 兰德与罗杰斯心不在焉地说道。 罗杰斯笑了起来：“哦，是的，我觉得他简直疯了，他几乎都快要晚点了……哦，说起这个……” 罗杰斯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冲回了自己家，然后带着大袋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肉块出现在兰德面前。 “这是？” 兰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他瞪着罗杰斯手中的东西，那玩意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莫名的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鹿肉。”罗杰斯微笑着说，“我的朋友在开车的时候撞到了头鹿，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想要捉弄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马上要回旧金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头死鹿……反正他把这堆恶心东西给了我。” 兰德的脸色惨白。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为什么要给我这玩意？如果你不想要你可以把它丢了。” “事实上我正准备这么干，但是我忽然想到你家的那只小宠物。”罗杰斯拎着那袋肉走进了兰德的家门。“它的食谱里如果有鸡肉和牛肉，我想鹿肉它应该也不会拒绝。” “不，我想我还是……” 电视里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但是兰德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感到阵焦躁，绞尽脑汁想要拒绝罗杰斯，可是后者旦强势起来就会变成兰德最没辙的那种人。 兰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罗杰斯——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灿烂，声音低沉，可是他看上去就像是热爱哄骗人类的恶魔。 你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它的发生。 罗杰斯走到了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了叉子，将那块血淋淋的“鹿肉”插在了叉子上，然后他把它递给了兰德。 “只是试下嘛，也许芒斯特会喜欢呢？” 罗杰斯压低了声音，轻声诱哄着兰德。 兰德有些恍惚地看着罗杰斯。 他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经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种强烈的虚脱的感觉爬进了他的大脑，等到兰德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水族箱的旁边。 他无奈地将那块肉放到了水族箱的上方，眉头紧紧皱着。 “嘿，我真的觉得这不太好，而且芒斯特刚吃过东西，我想它不会有食欲……” 然而他的嘀咕被芒斯特打断了。 那只该死的小怪物哗啦声直接冲了上来，并且以兰德从未见过的凶狠方式吞下了那块肉。 “看，它喜欢这个。” 罗杰斯眨了眨眼，对着兰德笑了起来。 第3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哦,不……” 兰德在闻到那阵焦糊味道的时候就忍不住□□起来。 早晨的阳光里,他的煎蛋就像是坨十亿年前的碳样，他放下了手中装满鹿肉的盘子然后冲进了厨房。水壶在尖叫，而另外个奶锅里热着的罐头浓汤正像是喷泉样从锅盖的缝隙中涌出来。 此外他之前设定的手机闹钟开始在沙发上尖叫……伴随着某只小怪物不满的“唧唧”声。 之前正是它讨食的尖叫让兰德不得不放下手中正在烹饪的早餐，盛了整盘罗杰斯送给他的新鲜鹿肉去喂它。 芒斯特的食量确实越来越大了，不过这个时候兰德却没有时间去烦恼这点。 “真是该死。” 他嘟囔着，看着手机上的时钟，放弃了厨房里片狼藉的早餐而是直接回到房间，开始在身上套着t恤和牛仔裤。五分钟后,有人按时敲响了他的门。 “兰德,我们该走了。” 罗杰斯的声音。 大约在几天前，罗杰斯敲开了兰德的门,并且询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去堪萨斯个不错的私人动物保护去看看，他告诉兰德他可以与群毛茸茸的小客人们度过愉快的天。而正在忧心于可能马上就要到来的报社工作的兰德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 不过，显然今天开始兰德就陷入了困境。他最终还是耽误了点儿时间，甚至来不及梳头，他便跟着罗杰斯离开了家……当然，他直都忽略了芒斯特的抗议，后者在看到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变得兴奋了起来，它用变得越来越颜色鲜艳并且有力的尾鳍拍打着水族箱的箱壁，从水面上探出头来并且“唧唧”乱叫着，扑出来的水几乎打湿了地毯。 “冷静，芒斯特，我很快就回来，而如果我发现你弄湿了地毯，我发誓今天不会有任何的鹿肉提供了。” 兰德用冰冷的语调对着芒斯特吼道。 那只小怪物在呆愣了下之后沮丧地沉入了水底，而兰德用力地摔上了门。 回过头他对上了罗杰斯的目光，那种似乎有什么深含之意的光芒飞快地掠过罗杰斯紫色的隐形镜片，不过它还是让兰德微微愣。 “怎么了？” 他忍不住说。 罗杰斯立刻露出了那种兰德熟悉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觉得它真的很聪明。” 兰德耸了耸肩：“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它变得如此麻烦的缘故。” 罗杰斯没有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他如既往的表现出了亲切和愉快的态度，有些自来熟但是确实让人愉快——兰德甚至都忽略了那个晚上他略微有些强势的态度。毕竟，在那之后芒斯特确实以自己的行动表示了它对那些“鹿肉”的狂热。 在知道了罗杰斯的职业之后，兰德相信他那天晚上的行为确实是种源于他的职业的的自信。 在那家位于城市公园角的动物保护，罗杰斯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热烈欢迎，兰德确定那不仅仅是罗杰斯从车上搬下来的那桶桶自制猫粮和狗粮的缘故。 “实际上，从原则上来说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罗杰斯从白色的密封塑料桶里挖出了那些褐色的颗粒，他看着热烈扑过来的遗弃犬，然后扭过头来对着兰德眨了眨眼。 “我自己做了这些猫粮和狗粮……将鲜肉打成粉，加入合理配置的维生素，绝不使用谷物来提高蛋白量。我在郊外有个很小的农场，在那里我储备了些机械来处理不太符合人类审美但是对于动物来说并无差别的肉类……”他说了连串让兰德目眩的术语，最后下了个总结，“但是作为筹备粮食组的收容所义工，自制的猫狗粮确实是不符合规定的，不过他们都很信任我，我的意思是这家动物收容所里的人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最后我注册了个商标开始贩售自己制作的无添加有机宠物粮食。切都搞定了。” 然后他指了指那些滴着口水抢食的犬类。 “看，就连它们都知道，天然的才是最美味的。” 啊，或许我们直都忘记说明罗杰斯的真实身份，名有机宠物粮食贩卖商。 他甚至还给了兰德张名片。 “你可以去我的网上商店看看，这张名片上的编码可以给你打折。” 罗杰斯边说边冲着他眨眼。 兰德发现他对自己的这位朋友感觉好了些……虽然偶尔他也会弄不清楚罗杰斯的玩笑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比如说当他尝试着帮罗杰斯分装那些颗粒颜色和大小都不同的宠物粮的时候，他询问了这些看上去略微不同的粮食究竟有什么不同。 而罗杰斯的回答几乎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事实上，它们般是以肉类提供个体的年龄，性别和种族分类的，脂肪的用来制作猫粮，骨量大的个体用来制作狗粮……” …… 难堪的沉默在兰德和罗杰斯之间蔓延，而狗狗们的哼哧声让沉默变得加明显了。兰德目瞪口呆看着罗杰斯，几乎就要在原地跳起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罗杰斯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哦，上帝，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而直到这个时候兰德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跟罗杰斯起笑了起来。 他们在这家动物收容所忙了整天，那名好心的银发老太太登记了兰德的电话——如果他有时间可以过来帮忙遛狗，还有给猫铲屎。关于后项兰德不太确定自己会喜欢它，但是，至少会比即将到来的副总编之旅要来得让人愉快……兰德想。 再次回到公寓的时候兰德和罗杰斯被管理员叫住了。 “西弗斯先生，抱歉，可是你的信箱已经满了……” 兰德从信箱里取出报纸，狼狈地搂在怀里。他已经有很长段时间没有去管理自己的信箱以至于最后管理员不得不提示他最好把那些报纸和信件带回去。 在开门的时候，罗杰斯帮了他把好让他顺利找到钥匙，兰德不由地对他感到了感激。 “你看上去可不太像是那种会把报纸和邮件放在信箱里不管的人。” 他忍不住对兰德说道。 兰德在包里找钥匙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下，他对罗杰斯报以苦笑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谢谢，罗杰斯，今天很愉快。” 他说。 虽然他的高级定制的衣服上现在满是狗毛和猫毛，还有股臭哄哄的属于动物保护特有的味道。 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兰德是真心诚意的。 《堪萨斯日报》 2017年7月14日 警官谋杀案主犯已找到！ 在近端时间引起公众瞩目的警官谋杀案日前已锁定疑犯。据悉该名女性嫌犯曾任职于本市某特殊俱乐部引发众人猜测。警方发言人拒绝透露受害警官的个人生活与他的被害有所关联。他提到，尽管受害警员的遗体尚未找到，但是警方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抓捕该名女性嫌犯…… 《洋葱快讯》 2017年7月21日 “皮革”女性杀手在定罪前因重度食肉菌感染离世 对于堪萨斯警局的警员们来说，个或许是好消息的事情发生了。引发了市民强烈关注的□□俱乐部警官受害案的女性杀手，今日在中央医院特殊病房内离世。根据可靠人士爆料，在警方此前在追捕苏珊·诺的时候她已陷入了重度昏迷，在抢救的个星期里，她尚未保持足够的清醒回答警方问话。显然，受害警官的遗体究竟位于何处将继续成为个困扰所有人的谜团…… 在开门后兰德便随意地将报纸扔到了报纸篓里。 些新闻的碎片飞快地从他的视野里掠过，但是他点儿都没在意。 在公共图书馆充当管理员的后遗症依然残留在他的身上，比如说他到现在都怎么喜欢看报纸——哪怕卡洛琳几乎给他定了堪萨斯所有的报纸，从真正的新闻到捕风捉影的八卦小报。 外面的空气炙热到可怕，地平线的景物甚至在热气的蒸腾下微微扭曲。 但是房间内的空气却是阴凉冰冷的，种淡淡的水腥味弥漫在光线暗淡的客厅里。从炎热的室外回到清凉的室内应该是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但是兰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打了个激灵。 种微妙的维和感像是只小手在拉扯着他的神经，过了会儿他才忽然想到——哦，是那些鹿肉。 “呼啦啦……” 从水族箱的方向传来了清晰的扑水声，双眼睛无声无息地从水族箱的边缘探出来，阴影中它的反光就像是磨亮的硬币样闪亮。 “唧唧……” “好了，我知道了，芒斯特。” 兰德把背包扔在沙发上，边安抚着那只似乎总是在肚子饿的小怪物，边走到了阳台上拉开了窗帘。充沛的阳光让客厅里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然而芒斯特的叫声却根本没有容许兰德像是他希望的那样享受这份光亮。 它直直地瞪着兰德，叫得加尖锐了。 “我知道了——该死，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刚吃过东西吗？” 兰德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对着它吼道。 在水族箱的旁边还放着他今天早上喂食的盘子，圈褐色的血迹凝固在盘子的边缘。 兰德走过去，厌恶地拿起那个碟子然后放在洗碗池里，尽管知道那些只是鹿血，可是那颜色和隐约的气味依然让兰德感到阵不舒服，他开始后悔今天没有洗盘子就直接出门了。 可是芒斯特爱死了那些腥臭的“鹿肉”。 兰德想起了自己今天在动物收容所见到的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它们每个都是那么毛茸茸，那么乖巧——而再看看他眼前这个…… “我简直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兰德挫败地喃喃自语。 他靠近了芒斯特然后伸出手企图跟以往样去摸摸芒斯特的肚子，还有他的额头……芒斯特简直爱死了这个，也唯有在摸肚皮的时候它会显得稍微那么可爱些。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 兰德刚刚靠近它，它的尖叫就变得愈发尖锐起来。 兰德注意到它新长出来的那两根触须（比之前长也加纤细些）完全地直立了起来——代表它此时的情绪十分紧绷，或者说，暴躁。 “好吧，这次又是什么？！” 兰德摊开手朝着它怒吼。 “唧唧……唧……” 听到那连串的声音，兰德开始第无数次的希望自己能够搞懂这只小怪物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总而言之，以往的经验让兰德产生了种不祥的预感。 “……唧唧啾！”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他不敢置信地看见芒斯特甩动着尾鳍，以匪夷所思地角度径直从水族箱里冲了出来。 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向了他的胸口，兰德无可避免的头栽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胸口，只该死的小怪物正在得意洋洋地扭动着身体——就在刚才，它直接从水族箱里跳到了兰德的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的芒斯特尚是那只可以被兰德放在运动水壶里带到堪萨斯来的小鱼，或许问题还不大——可是的它几乎快有兰德的胳膊那么长，而且它还该死的胖了整圈。 兰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头鱼雷给砸中了，那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肺都要从口里挤出来了。 被重压的感觉绝对不会好，他眼冒金星而且浑身因为剧痛而无力。 而芒斯特…… 芒斯特可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威力。 它张着那张布满细密牙齿的嘴，“唧唧”乱叫着在兰德脸上摩挲来摩挲去，根如同蜥蜴般顶端分叉的蓝色舌头以飞快的速度在它的嘴唇间闪出闪入——舔着兰德的脸，脖子。 种浓重的气味……腥味，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从它瞬间分泌出来的黏糊糊的粘液里散发出来，它几乎是尽自己所有可能的把这些散发着气味的粘液摩擦在兰德身上。 直到兰德恢复了力气，尖叫着跳起来，然后抽出了报纸卷成了筒，开始像是追打只极为巨型的蟑螂样追打起了它。 那个场面简直可以说是噩梦中的噩梦。（尤其是对于兰德来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淋了胶水，那些粘液散发出了强烈的腥味和那种古怪的味道） 芒斯特比它之前的那次表现得加灵巧了，它的动作是如此迅速，哪怕在它的体型已经大了许的情况下。它尽量绕着椅子腿和桌子转圈，竭力逃离着兰德的报纸——最后它勉勉强强地钻到了沙发底下。 这算是它今天的第个失误，它稍微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腹围……它被卡在了沙发底下，并且有大半身体露在了外面。 兰德扔掉了报纸，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把开始悲鸣的这只小怪兽点点地抽了出来。 接着兰德发现了它身体上的那丁点异样。 “哦，这是什么？” 他眯着眼睛看着芒斯特的腹部。 在芒斯特原来应该是腹鳍的部分，两只类似蜥蜴腿样的蓝白色后爪正在虚空中习惯性地做着爬行行为。 兰德终于明白了这次芒斯特行动如此迅速的原因——它长出了两只后腿。 哦，该死—— 兰德听到个声音在他心底虚弱的□□。 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芒斯特貌似不是条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 收到长评好开心本来要2的结果以写就写到这么晚了。 哥哥的预定出场就放到下章好了=v= 谢谢大家直支持我，吼开心！！！！！ 下章应该是在15号的下午放出（不出意外的话） 第3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曾经有只猫。 当然,只是曾经。 在浴室漫开的白色水汽中,兰德用力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粘液,而关于那只猫的记忆就这样突如其来回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兰德第次因为文森的强烈控制欲而产生精神性厌食的时候，心理医生曾经建议他养只猫。 那是只聪明而狡猾的俄罗斯蓝猫，眼睛是令人惊叹的翠绿色。兰德几乎是看到它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它,然而它甚至没有在兰德身边呆足二十四小时。 它在兰德靠近的时候因为动物本性的紧张而抓伤了他，几分钟后,文森拿着把银质的餐刀,直接将那只有着灰蓝色皮毛的小精灵钉死在桃心木的餐桌上。 文森当时几乎像是发了疯（实际上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当时他就是发了疯）,刀子戳进去，然后扯出来,然后再次戳进去。 鲜血从那只猫的身上流出来,飞溅在他如同大理石样纯白色的脸上。 “你不应该伤害他的，你永远不应该伤害到我的兰德……” 他像是机器人样麻木地做着那件恐怖的事情，如同噩梦附身样重复着那句话。 兰德至今还能回想起当时在旁的他身上蔓延出来的强烈的恐惧气息 滚烫的水流打在兰德的皮肤上，可是他却依然感到阵刻骨的寒冷，几乎要让他的血液凝固。 他在浴室里花了很长段时间才把那些古怪的粘液从自己身上洗掉，用掉了几乎半瓶沐浴乳，但是当他最后不得不头晕目眩地走出浴室的时候，他依然可以隐约从自己的身上味道那种味道……被大量柑橘调的沐浴*味所稀释后，那种味道竟然有种无法形容的动物性的馥香。 兰德扯了扯嘴角，他的表情因为那只猫的回忆而变得苦恼。他忧心忡忡地擦着头发步入客厅。 芒斯特肚皮朝上地漂浮在水族箱里，它新长出来的后腿在轻松地踩着水。在看到兰德之后它愉快地从水族箱里探出头来，爪子搭在箱沿上——它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方式，就像是小狗在听到主人回家时会摇着尾巴聚在门口那样。 显然它比兰德见到的任何种两栖动物都要聪明很，兰德听到自己低声嘀咕。不过现在它好像又忘记了不久之前兰德追着它的那件事情，它热情地抬着头注视着兰德，眼睛闪闪发亮。 “唧唧……” 它对着兰德嘟囔着，企图从水族箱里爬出来。不得不说它现在要比之前动作敏捷了。 兰德甚至不太确定水族箱是否适合现在的芒斯特。 “不，不要出来。” 兰德深深地叹了口气，对它说道，然后伸出根手指轻轻地刮着芒斯特布满细密鳞片却触感光滑的额头。在他轻柔的动作之下，芒斯特把下巴搁在兰德另外只手的掌心，发出了轻微的“啾啾”声，脖子后方那些亮孔雀蓝蛇的鳞片微微支楞了起来，显得舒适和愉快。 它现在看上去似乎又变得可爱了点（当然仅仅只是在兰德眼里），可是，哪怕它的饲养者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清楚地察觉到了芒斯特的异常。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它都是如此奇怪。 兰德想到了之前文森说的，那些在蓝月港湾泄露的原料，他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或许是水体污染导致了芒斯特的变异，他想，企图给芒斯特的怪异找到个理由。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是直接打电话给卡洛琳，然后告诉她，他的宠物鱼有了古怪的变化。按照以往的经验，文森会想办法把他身边任何样无法确定的东西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恨不得弄清楚每只出现在兰德身边的苍蝇的谱系。而且，深白生物科技有自己的生物研发部门，兰德确信会有人知道芒斯特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他将再也看不到它。 兰德低下头看着芒斯特嘴唇间露出来的小小尖牙。 他把之前芒斯特吐给他的那颗牙齿放在了个空下来的巧克力盒里，这过程不巧正好被这只古怪的小怪兽看到了眼里。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怎么理解的，但是，兰德却知道，接下来它脱落的每颗乳齿，都被它细心而郑重地衔到了兰德手心里。同时它还会拼命地哼唧，用它自己的方式催促兰德把牙齿放到那个有着可爱花纹的蓝色调铁皮盒里。 有的时候兰德会产生那种奇怪的错觉，这只光溜溜的小混蛋是充满了智慧和感情的，然而它的尖牙，它那锐利的爪子还有强有力的尾鳍，最重要的是那食肉的饮食习惯，无不在证明它绝对不会是那种毫无危险性的动物。 而文森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动物出现在兰德身边的。 仅仅只是设想这只小怪物旦被发现，被送往深白的生物研发室可能会遭受到的事情，兰德就感到自己的皮肤绷紧了起来。 它或许确实是只让人烦恼的小混蛋，但是它不应该遭受那个。 至少不应该像是那只猫。 而现在，只是回想而已，文森神经质的红眼睛几乎真的出现在了兰德眼前。 黑发绿眼的男人在房间里忍不住尖叫了声然后后退，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只是芒斯特眼睛后方那愈发鲜艳的红色斑纹看混了。 他忍下了那种像是涨潮样蔓延上来的呕吐感，然后用力地给了自己巴掌，促使自己清醒点。 他第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绝对不能让文森知道芒斯特的存在。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大作。 沉浸于自己思绪的兰德被吓了跳，他找到了手机然后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然后接通了那个电弧。 “卡洛琳？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晚打过电话给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边说遍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 电话那边却是阵沉默。 兰德甚至以为这是个误拨电话，然而在他差点直接挂掉电话之前，之前尚只是存在于他记忆之中的神经质的声音却真正地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兰德，是我。” 那个声音对他说。 兰德张了张嘴唇，感到自己背脊上的寒毛全部都立了起来，就连他的坐姿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端正。他感到阵紧张，就跟以往无数次跟文森说话时样。 “哦，嗨，文森，你怎么样？” 兰德尽了自己切可能让他的声音变得轻松些，可是实际上传递到话筒里的声音却像是脱水了样，干巴巴的，声线因为绷紧而有些沙哑。 “我在飞机上。”文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虚弱（但是兰德并不是很确定这点），“个小时后飞机会在萨莱纳的□□oky hill停留两小时四十五分钟，我会派人去接你……我想我们可以见个面。” 他声音低沉地说。 而与此同时，兰德清晰地听到了自房顶传来的清晰的直升机的轰鸣…… 六十分钟后兰德已经坐在了□□oky hill军用机场的某个办公室内。 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沐浴液的气息，身上胡乱地套着格子衬衫和柔软的针织材料的裤子——这种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正规的装束，让他在这间洋溢着浓厚军方印记的办公室内感到了局促。 杯中度烘焙的哥伦比亚咖啡，块包裹着金箔纸的高级巧克力，以及杯清水被放在那张巨大的硬木办公桌上。 “西弗斯先生嘱咐我们给您准备这个。” 端来这些的时候，那名金发下士在兰德疑惑的目光下说道。 好吧…… 兰德的目光再次掠过那些被精心准备的东西，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文森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比如说咖啡后的清水还有巧克力。 可是也正是这种宛如连头发丝都被照顾到的细致，让已经是成年人的兰德感到微妙的不适感。 在兰德看着那些东西发呆的时候门被打开了，然后兰德知道文森出现了。不要问他为什么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这点——证据就是他感到自己的发根正在发紧，而手臂上立起了鸡皮疙瘩。 兰德转过身，看到文森穿着纯黑的套装在门口，那双鲜红色的眼睛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 对视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兰德注意到文森比之前消瘦了些，他的银发被整齐地梳往了后面露出了那张石像般的脸。 他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目光让兰德觉得他像是某种想要把他吞噬掉的野兽。 幸好卡洛琳终于在这个时候从文森背后赶了过来，她气喘吁吁，香槟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脸挫败地看着办公室里沉默的两人，嘴里迸发出了抱怨。 “……上帝啊，文森，把你的贴身助理直接落在背后不闻不问可不是绅士所为，”她边平复着呼吸边望向兰德，“嗨，兰德，你看上去不错。” “你看上去也不赖，卡洛琳，头发不错。” 兰德勉强挤出个笑容对卡洛琳新染的头发做出了评论。 卡洛琳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文森和兰德开口道：“需要我提醒你们吗？先生们，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点的时间可以用来重逢，谈话，抱在起痛哭什么的……当然我知道最后项不会发生，但是，总而言之我想你们不会愿意就这样呆立着看着对方度过这段时间的。”然后她转向兰德，“文森绕了段路才到了这里，两个小时的时间意味着接下来他有七个会议的时间要重新作出安排，作为负责安排他的会议的人，我真的很诚心的希望你能对文森亲切点。” 说完她没有给兰德任何说话的机会，而是眨了眨眼睛后飞快地溜出了这间隔音异常不错的办公室。 哦，对了，她还顺便关上了大门。 文森的眉毛抖动了下，他带着那种没有什么表情的状态，慢慢朝着兰德张开了手——个拥抱的姿势。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你看上去，确实不错。” 他说，带着丝让人不愿意去深想的遗憾。 兰德在心中疯狂尖叫，但是在现实中他不得不忍住了那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他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文森。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直受到了命令的工作犬，种指令状态让他不得不迎合文森以免他开始发疯。 而文森却显得非常愉快。 他的手臂那么用力，兰德几乎要以为他想要把自己的身体压到他的肋骨里去。 半响过去之后，兰德不得不在文森的胸前发出抗议。 “不不不，文森，你快要把我勒死了。” 他说，勉强地挣脱出来。 他和文森来到了办公室内那张仅有的沙发上坐着，文森抓住了兰德的手。 他用手指在兰德的手臂上捻了捻，然后做出了判断。 “你的脂肪率上升了。” “……啊，是的。” 兰德干巴巴地说。 “我很高兴看到你过的如此愉快，我在这之前直非常的担心你，兰德，你总是不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 他继续说。 兰德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文森，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比文森还要懂得照顾好自己。那场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绑架案毕竟已经是过去了…… 可是他完全不敢这么说。 他十分担心自己某句不小心的回应会让文森改变主意，强迫他搬回到那座用钞票建出来的“监狱”里去。 那座监狱里的狱卒是文森，而犯人有且仅有兰德人——显然文森会喜欢那样。 “哦，我很好，真的，切都很好，公寓很好，这里的生活也很好，我甚至还交了挺好的朋友……” 兰德的大脑几乎都快要因为恐惧而凝固了。 他飞快地描述着自己的生活，在那些贫乏的日常活动上面镶嵌上金边，企图让文森明白——他真的过得很好。 而且，他确实过得不错。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谈及罗杰斯的时候，文森脸上瞬间变得扭曲的面部肌肉，而每当他重复这个名字次，文森的眼眸颜色就越发深沉了些。 当兰德感受到文森抓住他胳膊的力道已经痛到让人无法忍受的时候，他的叙述，那些关于和罗杰斯的友谊的部分，已经彻底地让文森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我会给你换个地方呆着。” 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兰德话。 “什么？” 兰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茫然地与文森的红眼睛对视，然后胃部的肌肉瞬间绞紧了…… 那种疯狂的神色是他曾经见到很遍的。 “我不明白。” 他颤抖着嘴唇小声嗫嚅，然后本能地想要起来，离文森远点。 可是他做不到。 文森的手死死地抓着兰德。 他字句地对兰德宣布着他的决定。 “我希望你离那个罗杰斯远点，他不是那种适合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所以我会给你换个地方呆着。我在瑞士投资家实验室，我想你会喜欢阿尔卑斯山的风景。” 兰德闭上眼睛，他急促地呼吸着空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觉得这真是太难了。 “文森，我说过很次，我不需要别人来操控我的人生。” 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勉强让这句话“说”出来而不是咆哮出来。 文森就跟以往无数次样，并没在意他的话。 他只是那样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 “如果你喜欢这个公寓，我可以在那里给你建个原样的，切都会很好，兰德，你会得到最好的保护……” “闭嘴！” 兰德猛地了起来，他的手臂上被文森抓出了道鲜明的红色印记。 他起来用力地踢了办公桌脚，木质的桌子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而兰德却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爆炸了。 “文森……”他对着文森颤抖地吼道，“看着我，只是看着我——我是个人，个自由人，不是你的奴隶，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永远不是！你不能仗着我对你依然还残留的那些兄弟情义而这样毫无廉耻心地控制我！”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兰德，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保护你……” 文森的目光停留在兰德手上那道被自己划出来的鲜红印记上，他的呼吸开始寄出，同时目光变得像是玻璃珠样混沌无光。 如果兰德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丝清醒，他或许能意识到文森的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地被文森又次对他人身自由的侵权而愤怒了。 “我受够了！文森，我他妈受够你了！我宁愿当初真的死在他妈的那什么狗屁绑架犯手里……” “兰德！” 只是这句话，文森就像是被激怒的眼镜王蛇样丝丝叫着立起了身子。 他冲到了兰德面前，那双宛若死人般冰冷的手卡着兰德的头部。 他贴着兰德脸，红色的眼瞳有疯狂的光芒在闪烁。 “你怎么敢这么说，你不应该这么说！永远，永远不可以这么做！你永远不会死，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你永远都……” 兰德的视线阵模糊。 文森的手太紧了，他甚至快要无法呼吸——或者说他真的无法呼吸了。 他的身体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他从未想过像是文森这样的人会如此强大——他的身体拍击起来就像是铁铸的般，坚硬冰冷，并且不会有任何回应。 兰德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张着口疯狂地喘气企图吸到些空气，已经完全变成朦胧片的视野里只有文森的红眼睛。 恶魔样的红眼睛。 然后忽然间—— “砰……” 伴随着声闷响，他脖子上的桎梏被松开了。 兰德全身瘫软地跪在了地上，捂着喉咙开始干呕。直到几秒钟后他才抬起头，然后看到文森如同尸体般倒在地上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所以本来是下午发布的加放到现在才写出来…… 抱歉了各位orz 第3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文森——” 兰德朝着文森扑了过去。 因为惊恐他的手脚都是如此不协调，他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地面上摔了跤,膝盖上因此而留下了块长达半个月的严重瘀青,可是这刻兰德甚至都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在这刻他的心中在也没有任何对文森的恐惧和抗拒。 他跪在文森旁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文森的身体在极为细微的颤抖,也许是痉挛，他的胸腔在鼓动但是兰德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方,发现他压根没有吸入点空气。 兰德完全不知道文森发生了什么事,他颤抖着将文森的头往后掰，企图让他的呼吸恢复正常,但完全无济于事——同时他在用这辈子他能发出的最大分贝的声音呼唤着外面的人。 他简直想要把这该死的隔音良好的墙炸掉。 文森因为脸部肌肉的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他的脸变成了青色。兰德死死地盯着他。 强烈的恐惧就像是闪电样切割着他的神经。 不，别这样，文森会死。 文森会死。 兰德按压着文森的肋骨,捏着他的鼻子将头凑在他那蜥蜴皮肤样干燥而冰冷的嘴唇旁边，给他做人工呼吸。 “文森，坚持住，只是坚持住！” …… 对于兰德来说这切都显得那么漫长，就像是人们说的“宛若过了个世纪”。 他听到有人撞破大门冲了进来，然后他被人粗鲁地从文森身边扯开。 个香槟色头发的女人宛若护崽的母狮子样守在文森的旁边。 “给我拿担架来！我需要把他送到飞机上去，我们准备了医疗设备！” 她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遥远极了。 兰德被甩在沙发的角上，他坐在冰冷的地毯上，看着那个女人从口袋里抓出了针剂插在文森的动脉上，她将那些金色的液体粗鲁地灌入到了那个白色男人的身体里。 文森的胸腔里发出了声宛若野兽般长而深哑的抽气声，随后他猛的开始咳嗽起来。 他终于可以呼吸了。 直到这刻，在兰德眼前宛若被按下了慢进键的场景才在忽然间变得正常起来。 兰德面无血色地看着眼前香槟色头发的女人……意识缓慢地恢复。 哦，是卡洛琳。 她是卡洛琳而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文森。 丝几乎要将兰德弄晕过去的疼痛就像是蜗牛样终于在这个时候传达到了他的身体里。兰德感到自己的背疼得要命，同时膝盖就像是碎了样变得灼热和疼痛。他刚才直接撞到了沙发角，而作为个军用机场办公室里的沙发，它硬得可怕。 工作人员在这个时候将种带有特殊太空轮子的流线型担架运送到了办公室里，两名白色的护士冲进来，以最专业的方式将文森从地上转移到了担架上。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从地上起来，虽然自撞伤而来的疼痛让他的眼前瞬间飘过了黑色的雾气。然后他强行拖着步子跟在了卡洛琳的身后……后者正指挥着其他人将文森送到他的私人飞机上去。 兰德不知道文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从卡洛琳对那些人的连串指上来看，他们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文森的问题并且在那里准备了超乎常规配置的医疗器械——就跟某个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大王在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后，私人飞机上总有个医疗团队和两个心脏供体备用样。 卡洛琳的步子又快又急，脸上满是种让兰德感到害怕的凝重，她直到廊桥的尽头才发现勉强跟在后面的兰德。 “抱歉，兰德。” 她侧过头对着兰德说。 “什么？” 兰德没有明白，卡洛琳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她的视线，让人看不清她的真正的心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我……” 兰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卡洛琳。 “我知道你很担心文森，但是，”卡洛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控制自己，随后她用那种像是塑料片样虚假的声音对兰德继续开口道，“到此为止好吗？兰德……现在文森需要个加平静的状态，他的身体出了些问题。我需要将他在最短时间内送回华盛顿，他需要些特殊的治疗。” “并不是小问题对吗？”兰德开口，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陌生了起来，它听起来就像是在水面下传出来的，“如果是这样，卡洛琳，我想我应该呆在他身边……” “可是你根本就想这么做！” …… 兰德看着卡洛琳，那种奇妙的，仿佛将他整个人的灵魂抛离现场样的虚无感又次出现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卡洛琳会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打断他的话，她看着他目光是那么的陌生。 她捋了把头发，挑了挑眉毛，然后对兰德开口。 “上帝啊，我真讨厌这样……但是我不得不这么说，兰德，就算你到了飞机上也不会有任何用处的，不是吗？而且，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你并不是那么乐于跟文森相处，不，你不需要急着否定，任何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包括我，包括文森，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阻止你的缘故，文森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跟你在起，他毕竟是个容易激动的人。所以，你只需要回家就好了，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保证。” 卡洛琳的视线是没有温度的，她在因为文森的事情而恼怒，却不得不把它深深地压抑住。 在听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兰德忽然注意到这点。 他张口结舌，企图反驳但是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干棉花样堵在他的喉管之中。 有人从操作室探出头对着卡洛琳做了个手势，他需要把廊桥移开——飞机快要起飞了。 卡洛琳最后深深地看了兰德眼，她再也没有说别的而是直接走入了机场内。 那扇银白色的们在兰德眼前被关闭了。 些人将兰德从廊桥带了出来，把他塞入辆豪华的加长林肯。 在狭长的车厢内有着黑色水晶桌面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兰德喜欢的东西，咖啡，水，巧克力还有红丝绒饼干——文森，还有文森身边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些细节。 空气中有兰花的香味。 兰德的身体深深地陷在真皮座椅中，然而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尊行尸走肉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思维能力。 背部和腿部的疼痛就像是要燃烧了起来样，可是在兰德内心深处有东西比这种灼人的疼痛加让人难以忍受。 他完全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黑而长的林肯车宛若幽灵般载着这名叫做兰德·西弗斯的男人在深紫色的夜空之下沿着公路前行，苍白的月亮在它的上方。 没有人回答那个人的问题。 于此同时，在另外个地方，兰德头顶七千米的高空之中。文森在做个梦。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梦了，但是当那栋奶黄色的法属殖民风格的大房子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时候，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又次地回到了那里。 回到了十六年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双白净而修长的手，他穿着校服，胳膊下面是黑色的书包。 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那里头塞了些礼物——巧克力，饼干或者是贺卡——那是他在那所高级私立中学得到了安慰，大家都知道了那件事情。 他的弟弟被人从自己的房子里拖出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太阳快要落山了，在远处的山峦的边缘阳光变成了红色，而在十六年前的文森的头顶，黑暗已经开始蔓延。 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哀鸣，然而身体却还是完全不受控制地沿着那条种植着迷迭香的小道走入了那栋房子。 个女人正坐在客厅等着他。 她有着黑色的卷发和祖母绿色的眼睛，皮肤苍白，与兰德是如此相似以至于文森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便反射性的瑟缩了下。她曾经是很美的，当然，她现在也很美，至少在文森的梦里是这样——哪怕她的双颊凹陷，憔悴得宛若第二天便会死去也样。 房间是她布置的。 地面是抛光后的染成褐色的枫木，墙裙也是同色调的木板，在墙壁的上半部分是有着葡萄藤和小鸟的金色花纹的粉色壁纸。客厅很大，手工织就的地毯上摆放着西弗斯夫妇喜欢的古董家具。枝形灯在客厅的上方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 这切本应该是温馨而美满的。 然而，地毯上的血迹却散发着浓重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铁锈味。 “嗨，文森，你回来了。” 女人回过头，她看着文森，露出了个笑容。 文森步步地走了过去。 他的父亲的尸体就这样点点展现在他的视线里。 就在那天早上还拥抱了他，告诉他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仰面倒在地上，腹部被残忍的切开，丑陋的内脏像是打碎的浆果样散落在他的身下。 他自始至终都睁着眼睛，带着那种不可置信的惊异目光凝视着自己的上方。 “抱歉，我好像把自己弄糟了。” 女人虚弱地对文森说，她弯下腰，从男人的腹部抽出了那把银色的刀。 她的手被彻底的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就像是带了红色的蕾丝长手套。 她用那只手压住了文森的肩膀，迫使他在沙发上做了下来——而他的父亲的头颅就在他的脚边。 女人在文森对面坐了下来。 茶几上甚至还摆放着果盘——文森控制不住地去想为什么这里有果盘——他看着那些水果，大脑片空白。 直到女人那种沙哑而虚幻的声音，迫使他不得不把视线落到她身上。 不要看，不要看—— 他内心的哀嚎是如此强烈，如果有实体的话或许已经化为真正的野兽撕开他的胸膛逃窜出来。 可是在这个梦境里，他依然无法控制地看向了那个女人。 “文森，为什么你不看好兰德？”她开始哭泣，泪水把她脸上飞溅的血滴冲开了。 “我已经受不了了，文森，我很抱歉我做了这切。” 她在抽泣。 “……可是，你真的应该看好他的，你是哥哥，你应该保护好兰德，你应该保护好他，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到这点呢？”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忽然抬起了头。 文森不得不与那双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的绿色眼眸对视。 她，那个女人，文森的母亲，西弗斯夫人——她对文森露出了他在未来的人生里永远都没有再见到过的绝望笑容，然后拿起了那把银刀，准确而干脆地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在心脏的泵压下，自伤口喷涌而出鲜血瞬间沐浴了文森的整个人。 他尝试着躲开，然而那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他只能坐在那里，任由那滚烫而鲜红的血之喷泉喷洒在他的每寸皮肤，每个毛细血孔和灵魂的每个褶皱里。 “你应该保护好他的。” 西弗斯夫人的身体垂直地从沙发上倒了下去，她的头磕在了文森的脚趾上。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文森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应该保护好兰德。” …… 第3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文森在白色的器械中睁开了眼睛。 机器在他的耳边“嘟嘟”地发出了平板而有规律的声音, 阵白光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跳动，他皱起了眉头,几秒钟后,卡洛琳探过头来看了看他,然后关掉了位于顶部的灯——对于正常人来说那灯光微弱到了极点。 “我吓到他了吗？” 文森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没有移动,然后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而难以辨别,可是卡洛琳依然立刻就听懂了…… 而我宁愿我根本听不见。 她心里有个声音小小地说道。 当然，现实生活中的卡洛琳只是对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她对文森说，“你的器官正在衰竭,如果我们不能快点找到‘亲王’然后给你做移植手术的话,你会有严重的生命危……” “兰德这次应该会被我吓坏的，”文森眼珠动不动到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块装饰用胡桃木的纹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又搞砸了。也许我不应该跟他见面。” 卡洛琳没有开口说话，她坐在文森的旁边，只手上是标着“绝密”红色字样的文件，而另只手藏在床铺之下，深深地掐着她自己的大腿。 文森依然在自顾自地说话。 “……我梦到了妈妈。” 他说。 “啪——” 卡洛琳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她震惊地看着文森，好像那具白色的躯体在那瞬间变成了什么鬼怪似的。 不，正确地说，光是从文森口里泄露出那两个音节，对于卡洛琳来说就已经是现世的鬼怪了。 她在那里，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她竭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弯下腰从地上把文件捡了起来。 “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她干巴巴地对文森说，企图转移话题。 “文森，我想，你真的需要把重点放到寻找‘亲王’上去了。你的身体撑不了久了，可是现在不是你可以闭上眼睛，安详离开人世的时候！北极的实验室事故还需要你进行后续的处理，五角大楼那边直在探听关于‘塞壬计划’的事情，还有深白的那群股东们，你知道的，他们做梦也希望把你弄下去……” “我所遭受的痛苦，即是我应该遭受的惩罚。” 文森低低地在那些仪器中间说道。 卡洛琳的眼珠颤动了下，她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握住了文森的手指。 “文森，看着我……你的病是因为线粒体出了问题导致的衰竭，这是因为你家那该死的习俗导致的基因缺陷！它跟你的过去，跟兰德，跟西弗斯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眼珠有些发烫，些晶莹的泪光浮现在她的眼底，“我们在那个时候也只是孩子，没有人会希望那件事情发生，它只是个……悲剧而已。西弗斯夫人是因为忧郁症发作才会做出那些事情，如果她当时还有哪怕丝正常的理智，她都绝对不会把兰德被绑架的事情怪罪到你的身上。文森，你究竟要因为这件事情而痛苦久？你知道吗，你不仅仅是在惩罚你自己，你是……你是在惩罚我。” 她痛苦地说完了这些话，然后脸色惨白地看着文森。 文森将自己的手指从卡洛琳又湿又冷的手掌中抽了回去。 丝隐秘而残忍的微笑浮现在文森的嘴角，他终于转过头望向了卡洛琳。 “你说的没错。”他对着卡洛琳说道。“而且这惩罚会直继续下去，直到你和我都死去的那天。” 卡洛琳的猛地了起来，椅子在她的动作下翻到在地，磕在了厚而松软的地毯上。 没有任何的话语…… 她的脸毫无血色，像是缺水的鱼样大口大口的呼吸，哽咽声微弱地泄露出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的声音细弱到不可思议，假如有任何个曾经见到过卡洛琳在公司中样子的人见到现在的她，也会震惊于她现在的脆弱和绝望，“你还记得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文森？就因为我是个犹太人……你的母亲甚至可以容忍你对兰德做出的那些事，可是却不能让我跟你在起！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没错，当初提议从内部控制面上解除保安系统的人是我，但是偷出密码的人是你！你发誓说你要逃离那个畸形的家庭，你发誓说你不愿意被那种恶心的家族习性打败，你发誓，要跟我在起。如果不是你母亲以那种方式企图囚禁你，切都不会发生，没有人会想到那个疯子会在那天到来，没有人！那只是个意外，个意外而已……” 在话语的最后，卡洛琳的嚎啕大哭让所有的语言和单词都支离破碎。 如果没有十六年前的那个意外，或许现在的她还跟文森在起享受着正常人之间应该有的爱恋。 然而事实上这只是奢望。 在fbi的调查档案上，绑架了兰德的女性是真正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她是那样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了那栋房子里，甚至连门锁都没有被破坏，而深白生物科技的创始人夫妇所定制的保全系统在当时可以说是世界最顶尖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文森在过后的无数个日子里曾经幻想过自己未曾做过那件事情。 他未曾黑进母亲的手机，未曾偷出那份密码，未曾解除保全系统。 当时的他刚刚意识到某种东西是极端不正常和变态的，他是如此惶恐，而卡洛琳就像是阳光样走入了他的生活。她就像是坐标，或者说，灯塔，对于文森来说，她代表的是另外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属于正常人的生活。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爱上了这名有着犹太血统的少女…… 而西弗斯夫人简直要因此而发狂。 方面吸收着这个世界上最尖端最高级的科学技术，另外方面却保守封闭到不可思议——两种矛盾的特质在西弗斯夫人身上表现得是如此明显，在这个异常古老的家族里你或许拥有许无视禁忌的特权，然而有些线却是你绝对不可跨越的。 比如说，跟有着肮脏血统的女人恋爱。 她将文森的生活控制了起来，以她能够做到的极致的程度。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疯狂地禁锢中，文森开始策划起逃跑——而加浪漫的说法是，私奔。 他选择了个很好的日子，父亲和母亲都因为实验室的某件事情而焦头烂额不得不呆在公司里。而文森借助了些小手段，修改了兰德的私人陪护的指令，让她误以为这天不需要上班。 接着，他将整个房子的保全系统完全解除，然后溜到了卡洛琳家，他在那里储备了钱而卡洛琳负责收集这次“逃亡”所需要的切。他们花了些时间整理行李，而在这过程中……兰德，当时还只是个孩子的兰德被彻底地暴露在没有任何保护和陪护的环境中。 文森计算得很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想，这里是整个地区最高级的富人区，而且是白天，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知道他实际上已经解除了保全系统…… 然而兰德就是这样被人带走了。 文森曾经觉得那个家庭是如此畸形和病态，可是当他彻底的失去了它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那个家庭中的员。 那个家庭是他存在的土壤，哪怕他曾经以为它是病态而扭曲的。 哦，是的，他无法否认，那个家庭中最隐秘的那些东西，确实就是病态和扭曲的，可就像是花儿开放在最污秽的泥土之上样，他唯有从那令人作呕的东西里汲取营养而活。 就像是他的祖祖辈辈们直在做的那样。 虽然，他的愚蠢把切都毁了。 曾经的恋人那凄惨的哭声未曾在他那石头般坚硬的心灵上流下任何痕迹。 文森在卡洛琳的哭声中，慢慢地闭上眼睛。 卡洛琳毕竟还是说对了件事情，现在的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他还需要保护好兰德，那是他失而复得的至宝，他的ermenos，他的土壤……他将永远守护好他。 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重感冒中…… 我觉得我自己都不造我在写什么orz，字数有些少，总而言之勉强没脱离大纲吧orz 以及其实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别的隐情……不过要到后面再披露啦…… 下章小攻萌萌哒要出现了= = 第3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咔嚓——” 兰德将钥匙插入钥匙孔然后拧开，推开门之后走进了黑暗而安静的公寓。 那些将他送回来的保镖们就像是石柱样沉默,他们目送着兰德回家之后才转过身,在兰德的对门，有着鲜艳发色的男人斜斜地依靠着门框对他们露出了个了然的目光。 互相传递眼神，伸出手指,暗号，接收，撤退—— 在黑衣人们退潮般撤出兰德的公寓的时候,这名在他们名单上列为首要目标的黑发男子正虚脱般,在关门之后背靠着门板缓缓地坐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在远处的暗色天幕边缘呈出了微弱的灰色,公园外的树荫如同黑色的浪涛在风中微微摇摆,于公园的那边,些大厦顶端彻夜不灭的灯光黯淡地投射过来，在兰德的落地窗内投下片微亮。 房间里的家具此时只是块又块几何形状的阴影，整个世界在这刻仿佛只剩下兰德人。强烈的虚脱感仿佛与那些剧烈的疼痛样蔓延在兰德的身体里，他坐在那里，清楚地知道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去房间，然后好好地处理下自己背部和腿部的疼痛，他打赌它们绝对已经肿胀淤血了。 然后他应该沐浴，最好能再给自己弄点酒。 接着他会在微醺的醉意中睡去，没有空虚，没有彷徨，没有现在他所感受到的强烈的孤寂。 然而，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在实际中兰德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力气去打开灯。 他非常的疲倦，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疲倦…… 在文森未曾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兰德或许过着普通（或者说贫穷）而乏味的生活，可是至少在那个时候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人生的控制。如果他真的愿意，他可以对着那群该死的老太太们大吼大叫，然后把记录摔在那位刻薄而恶心的图书馆的头上——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果他真的忍受不了了他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 兰德用手捂住了脸，从肺部长长地吐出口气。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可是兰德完全没有任何*去接听。在铃声重复了几遍之后，电话自动转为了留言。 “呃，兰德……” 个疲惫的声音从那座小小的机械里传出来。 是卡洛琳。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但是，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不想接我电话的心情，没关系，事实上可能这样留言的方式能让我轻松些，因为我也没有做好与你对话的准备……” 她发出声长长的叹息，鼻音很重，兰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卡洛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刚刚哭过。 “兰德，抱歉——这是我首先要跟你说的。我真的很抱歉，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上帝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伤害到了你，对吧？” 不，你没有…… 兰德嘴唇微张，只差点他就要冲动地起来去接过话筒然后对卡洛琳这么说了。 “别否认，兰德，我知道你会说什么，”卡洛琳在话筒那头带着丝了然说道，这是兰德第次听到她这样的声音，微弱，疲惫，带着强烈的挫败感，“事实上我确实不应该那么说，我应该让你跟文森在起。我想，我只是快要崩溃了，所以才会那么失常，我真的很抱歉。兰德……事实上，文森得了种非常严重的病。” 兰德在那瞬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灵里炸起了道闪电。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了电话旁，抓住了话筒。 他的手在颤抖，而背和膝盖疼得几乎让人觉得有魔鬼在用烙铁烧着他的身体。 “什么叫‘文森得了种非常严重的病’？” 他过了很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在对着话筒说话，然而那声音就像是另外个人发出来的。 “哦，兰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卡洛琳发出了声长长的抽噎声，“那是种基因缺陷，应该是西弗斯家族长期内部通婚造成的种罕见的病症，他的器官在衰竭，无法逆转的那种，我们之前准备了些特殊的医疗措施但是现在出了些状况……” “什么状况？我能帮忙吗？卡洛琳，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抱歉，兰德，我不能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那是机密，但是我想说的是，文森做了很事情，只是为了能让你安全地生活，他直都企图弥补当年你被绑架的错误。他只是爱你而已。” 兰德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卡洛琳，告诉我，文森到底怎么回事？他的病……上帝……深白是生物科技公司不是吗？你们会有办法的对吗？” 兰德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而他的混乱或许让情绪几乎崩溃中的卡洛琳惊醒了过来——证据就是她在那瞬间重新变得冷静和平稳的声音。 “别担心，兰德，我会想办法把那个问题解决掉的，我不会让文森死去……抱歉，我想我只是有些，有些太混乱了才会打这个电话给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对文森好些，可以吗？兰德？” “我会的，卡洛琳……我当然会……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去陪他。我的意思是，他需要的话。” 卡洛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然后才缓缓开口：“文森现在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会把切都安排好的，兰德，不用担心……” …… 兰德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掉电话的。 他坐在那里恍惚了下才慢慢消化掉卡洛琳告诉他的事情，文森严重的病症……以及文森可能会死的这件事。 尽管对于兰德来说，文森绝对不是个想要去亲近的人，可是他从未想过文森的离开。 他是兰德现在唯的亲人了。 唯的。 兰德觉得自己好像忽然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啪嗒”下碎裂了。 当他的意识再次回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躬着身子蜷缩在沙发上，脸颊上是温热的泪水。 若是有别人在这里，或许会觉得兰德现在的状况是如此软弱，仅仅只是兄长病重的消息而已，他就像是个孩子样在这里抽泣，然而兰德却无法控制自己，他深深地后悔着自己在这之前为什么没有强硬地冲上飞机然后与文森在起。 他本能地知道文森会乐于看到他在他的身边——而他现在并没有。 兰德沉浸在了可能失去文森的恐惧和哀伤之中，当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挠着他的小腿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那只爪子湿嗒嗒的。 他低下头，在黑暗中看到了对有着荧荧反光的眼睛。 “哦，老天，我都不知道你出来了。” 兰德抽了抽鼻子，对着那只小怪物说道。 自从它长出了那对后腿之后，它的行动确实变得加敏捷了——就连从水箱里翻出来都如此无声无息。 “唧唧……啾？” 芒斯特发出了连串含糊而低沉的声音，现在它的上半身几乎完全立了起来，爪子搭在了兰德的小腿上。 它看上去似乎包含担心。 哦，他竟然让只两栖动物担心了起来，兰德对自己说，他觉得有些讽刺但是不得不承认，芒斯特现在的举动让他感到好受了许。 “我很好，亲爱的，别担心。” 他伸出手摸了摸芒斯特的头，它开心地磨蹭着兰德手，那对的触须现在变得非常有弹性，正抵着兰德的手心而兰德并未发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适应这种诡异的手感。 得到了兰德的回应之后，芒斯特变得比之前加活跃了些，它直接拍打着地面，双爪勾着兰德的衣物开始灵活地向上攀爬。 “不，不，芒斯特别这样……” 在感到自己的怀里拱入了条湿嗒嗒滑溜溜的玩意之后兰德挣扎起来。 他稍微回过了些神，边虚弱地企图将芒斯特从自己的怀里弄出去，边拉开了沙发旁边的座灯。 温和的黄光终于让他得以看清楚房间里的切，包括……水族箱前面那大滩水迹。 那块水迹几乎快要漫过半个客厅，兰德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没有听到芒斯特之前从水箱里爬出来的声音——因为在他回家之前，这只该死的小怪物就已经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游荡了许久。他甚至还可以清楚都看到芒斯特从客厅路爬到房间里去的路线：在走廊上有道明显的水痕。 兰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沙发——在他旁边的坐垫上也摸到了明显的湿润。 就连狗都可以知道不能上沙发，但是小怪物显然并不打算像狗那样遵守规则。 “看样子你有了个愉快的晚上。” 兰德低下头，带着强烈的无力感对着芒斯特说道。 若是没有今天晚上发生的这连串事故，兰德或许会因为芒斯特的捣乱而感到愤怒（毕竟不是每个主人都乐于看到自己的宠物在家里上演‘小鬼当家’），但是现在兰德却只感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总而言之，对于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收拾工程，兰德依然报以负面的情绪，可是至少这个晚上在他的人生中有只小怪物是开心的——他竟然因此而感到些微的释然。 芒斯特用种奇妙地目光凝视着兰德的脸，那个人类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些许泪光，带着咸而温热的气息。 它的爪子现在可以搭在兰德的肩膀上了，两根触须在头顶轻微地颤动着。 “啾啾啾……” 从那只小怪物的喉咙里滚出了连串的低吟，在这之前兰德从未听到过芒斯特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它们听起来加低沉也加柔和，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母亲的耳语，猫咪的呼噜，爱人的呼吸……种带有强烈安慰性质的声音。 兰德沙发上还散发着湿气，他的地毯简直是塌糊涂而且走廊也快完蛋了，可是这刻兰德抱着那只蓝色的小混蛋，竟然有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满足感。 这个夜晚如此混乱而痛苦，仿佛连心灵的光都要被那些噩耗所吸走，可是兰德怀里的这只小混蛋却给了他只最甜美的“歌”，它自始至终都用那种专注而诚挚的目光凝视着他，这种目光让兰德感到安宁。 他把芒斯特搂得紧了些，那湿润而冰冷的身体紧紧地靠着他的胸口，然后兰德感到芒斯特非常自觉地将头靠在了他的颈部，两只爪子抠着他的肩膀。 那种柔和的声音始终没有断过。 大约十分钟后，芒斯特开始了别的行动。 它从兰德的怀里溜了下去。在最开始兰德以为它只是厌倦了跟人类在起，但是很快芒斯特的行为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这只小怪物直在用爪子勾着他的裤子，兰德看到自己的牛仔裤上很快就出现了白色的磨纹。 他困惑地看着芒斯特。 “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问，尽管知道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芒斯特开始用牙啃咬兰德的拖鞋，它的叫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每隔会儿它会放开兰德，然后扭动着身体往走廊的方向爬去，兰德困惑地看着它——而发现了兰德依然没有移动之后，芒斯特不得不又回过来，继续勾着他的裤子，咬着他的拖鞋。 在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兰德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芒斯特正在企图让他跟在它的后面。 兰德困惑地跟了过去，然后发现芒斯特顺着走廊直爬到了他的卧室门口。在离开家的时候兰德确定自己关了卧室的门，然而现在他看到那扇门板的下方现在了个大约与芒斯特直径相当的洞，边缘参差不齐，明显的爪刨工艺。 丝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兰德的心头，他停下了脚步，然后眼睁睁看着芒斯特从那个洞钻了进去。 …… 几秒钟后，它似乎发现了兰德并未跟上来，于是把头从那个洞里探了出来。 “唧唧啾！” 它专注地瞪着兰德，触须晃动着嘟囔，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兰德回瞪着脚边的小怪物。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不会想看到门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打分还有地雷，永远爱你们3 第3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很显然,在兰德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亲爱的小怪物将他的卧室当成了“怪物迪士尼乐园”。 房间里有种浓重的海腥味儿，掺杂着另外种奇异的香味……兰德在推开门的瞬间就闻到了那种味道，它闻起来与之前那种让兰德十分苦恼的粘液味道有些相似——种动物性的，无法明确的用“臭味”或者“香味”来定义的味道。 打开灯以后兰德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地毯，地毯已经被完全的破坏了——靠近墙边的部分被彻底地刨了出来并且抓成了宛若脱线般的丝丝缕缕，露出了底下的地板。在房间的角落,被勾成了条条的地毯残块混杂着种古怪的白色物质，层层地糊成了个直径约为米左右的碗状巢穴。 在巢穴的表面点缀着彩色的碎块,看上去小怪物非常用心地用撕碎的杂志碎片给它做出了装饰,不得不说,它看上去有种几乎可以代表世界恶意的丑陋。 兰德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可以用“惨剧”来形容的卧室,关于文森的哀伤和难过在这刻终于飞离了他的心灵——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上帝啊,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对着芒斯特喃喃地说道，后者这个时候正愉快地盘在那只“碗”的底部，它将头搁在自己的爪子上朝着兰德愉快地发出了“唧唧”声。 兰德不得不拼命进行深呼吸来维持自己仅有的点冷静。 然而，小怪物对兰德的努力却表示了极大的失望，在它看来这座巢穴几乎可以说是它的杰作——那么结实，那么宽大，它特意加大了尺寸，让那只两脚兽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呆里头…… 它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在那里，并没有按照千万年来的自然规律那样享受这个美好地巢穴。 兰德身上散发出了种紧绷的气息——上次他散发出这种气息的时候，他用卷起的纸筒攻击了它。它现在可以感知到兰德的肾上腺素指数在上升，他的心跳非常快，腓肠肌还有肱二头肌紧绷了起来，同时他的体表温度也开始上升…… 芒斯特头顶的触须变得僵硬，它慢慢地将爪子收了起来，立起了上身，紧张地瞪着兰德。 如果有必要它可以在对方的杂志砸到脑袋前凭借着敏捷的举动溜走，但老实说它并不乐意这么做，在伴侣面前它总应该表现得加强势点。于是芒斯特决定把他之前准备的东西展现在兰德面前——些藏在巢穴后面，被它的分泌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 如果说，兰德在面对完全已经变成了电影场景（比如说异形中的外星人巢穴）的房间的时候，尚且还能保持那么丁点儿理智，那么，在看到芒斯特把那些包裹在半透明粘液中的玩意儿推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神经断掉的声音。 那是鸟。 兰德眯着眼睛辨认了很久才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大约是三只鸟，还有只蝙蝠。 即便是以尸体的角度来看，它们也显得格外不正常，它们软塌塌的，与其说是死去的肉块，不如说是介乎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某种混合物。如果不是有外面那层难以解释成分的分泌物包裹着它们可能会直接融化在兰德的地毯残骸上。 它们迫使兰德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步。 芒斯特讨好地伸出爪子，将那些玩意儿往兰德的方向推了推。 “唧唧……唧……” 它发出了种急切的声音，也许是在催促着什么但是兰德完全无法明白。 芒斯特呆愣了片刻，它偏着头困惑地凝视着兰德，看上去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兰德微微有些恍惚，那种目光太过于人性化了。 加等于少？ 哦，我不知道。 如果有人这样回答个问题，那么他将会从别人那里接收到同样的目光。 对峙了小会儿之后，芒斯特忽然低下了头。兰德的呼吸微微滞，因为他看到从它嘴里伸出了根长而柔软的蓝色触手——兰德过了很久才分辨出来那实际上是条舌头。 准确的说是舌头的部分。 芒斯特有根长而分叉，与两栖动物十分相似的……普通的舌头，兰德见到过它吐舌头的样子，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在那根看似普通的舌头下方竟然还蜷缩着另外部分。 它的深蓝的表面上布满了细小的白色疣粒。 要兰德来形容的话……“恶心”将会是最好的单词。 而现在，芒斯特正企图将这根恶心的东西插·到那几团加恶心而且可疑的尸体包裹体中去。 兰德知道这很诡异，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就像是度假的人们将习惯插入水果啫喱中那样，芒斯特似乎企图吮吸那些令人作呕的尸液。 “不不不——” 兰德惨叫起来，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顺手抽过了床上的枕头然后把拍了过去。 枕头准确地砸中了芒斯特，它呆立了几秒钟（那根长满疣粒的舌头缩了回去），然后它看着兰德，发出了串不可置信的叫声。 兰德将床上剩下的那只枕头也扔了过去。 这次它飞快地顺着墙脚直接窜入了床底的阴影之中。而兰德甚至没有精神去把它从床底下弄出来。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已经面目模糊的“尸浆包裹体”上。他几乎消耗掉自己家中所有的卷筒纸——将那些玩意包裹起来然后扔到了垃圾袋里。然后他又花了好几个小时将那个碗形的巢穴弄碎，将碎片塞在纸箱里封好丢出去。在这过程中他控制不住地感到恶心，最后他费力地用刷子刷着地毯，企图将剩余的些粘液弄干净。这过程直持续到天亮。 “唧唧唧？” 芒斯特从床底的缝隙里伸出了头，它看着兰德脸色发青的进行着清理，发出了微弱的求饶般的叫声，触角因为紧绷的情绪而飞快地颤动。 兰德扭过头去，对着他大喊：“走开，现在的我可不想看到你！” 他十分担心自己在现在的这种情绪中会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进而伤害到这只该死的小东西。 芒斯特沮丧地发出了连串的嘟囔，假如不知道它做的事情的话，人们大概会觉得它看上去异常的无辜和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兰德看着这样的芒斯特……忽然打了个寒颤。 它甚至可以抓到鸟和蝙蝠。 兰德听到自己在喃喃自语。 它真的像是你觉得的那样无害吗？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深处对他说。 而对于这个答案，兰德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给出个明确的答案…… …… 经历了噩梦般的个夜晚之后，兰德在第二天不得不拨打了公寓管理员的电话。 首先，他需要张新的大门。 其次，他需要块新的地毯。 大概在下午的时候，辆货车停在了兰德公寓的下面。 考虑到之前出现在门下方的那个洞，兰德重新定了张门，张铁艺门，虽然那种带有浓厚哥特式风格的铁门与他的公寓是如此格格不入，但是兰德发誓自己不会在让某只小怪物潜入自己的卧室了。 两名工人正是按照他的要求将那张门送了过来。 那是两个大块头的男人，其中人穿着紧身的白色背心和磨得发白的牛仔裤，淡褐色的肌肉在绷紧地背心下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他的同伴体格加瘦小些，那是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或许带着些拉美血统，件淡褐色的卡其布外套套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非常年轻。 兰德承认自己在开门之后忍不住愣了瞬间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工人而非某种特殊行业的成员。 在看到那个被刨了整个洞的旧门的时候，他们发出了串大笑。 “哦，天啊，这可真是惨剧……是狗对吗？” 他们对兰德说，带着种奇异的确定。 “我们也养了条狗，它后来吃掉了厨房的门框，我们能理解这种状况，真的。” “卡其布外套”对着兰德说道，他非常爱笑而且乐于与人亲近，兰德对他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 实际上在叫人来处理房间的狼藉的时候，兰德也有过苦恼，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切，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帮他给出解释。 而另方面，向任何个正常人解释他有只奇异的小动物都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因此，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兰德含糊地点了点头。 “啊……是的，是只非常调皮的小混蛋。” 他轻声地说道。 也因为这样，当那两名工人看到他那间悲惨的卧室的时候，并没有给出超出常规的惊讶。 “在我们家，我们可不会允许库克进卧室……” 不过兰德还是得到了“白背心”的忠告。 而“卡其布外套”在旁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每晚睡在我们中间的那只家伙不是库克样。” 他非常小声地嘀咕着，兰德听得很清楚。 他感到有些诡异的尴尬。 哦，是的，这两人之间有种几乎无法掩饰的亲昵。即便是像兰德这样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当这两个人在起的时候，就连环绕着他们身边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某种玫瑰色的气息。 兰德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绝对没有偏见，然而这种过于强烈的亲密感还是让他十分不自在。 “白背心”使用电钻时刻意给“卡其布外套”展示自己绷劲的手臂肌肉，而这幕确实让兰德的不自在感加倍了，他不得不拼命保持表面的平静，然后借故扔垃圾逃离了那间散发着蜜糖般甜蜜气息的房子（虽然这是他自己的房子）。 他只是需要些新鲜空气，他想。 在“白背心”和“卡其布外套”的角度来看，兰德的离开确实是个很大的帮助。就跟动物界所有的雄性样，他们的*里满载着过剩的欲·望，尤其是他们刚过了个被狗打搅以至于有些东西没有被满足的夜晚…… 当然他们并没有像是某些特殊影片里演示的那样做些过分的事情，他们毕竟是在工作中——然而有些东西变得加不可掩饰起来，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身体之间有意的摩擦…… 最后，他们在客厅里交换了个长而濡湿的吻。 这就是全部了，他们确实没有做出比这个吻越界的事情，以正常人的逻辑来看这个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的（它只是让这两个青年之间的感情变得加火热了些）——然而他们之间没有个人注意到了客厅里的水族缸里，有只蓝色的怪物正死死地，死死地凝视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老妈回来了家里乱糟糟的…… 这章发的有些晚，真是抱歉orz 第3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华盛顿—— 深白生物科技总部 d13层 非无关人员严禁进入 秘密区域 “关于‘塞壬’，它们最可怕的地方远非生物意义上的强悍——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们的学习能力……” 个过于年轻的声音回荡在这个过于宽敞的空间里。 银色金属质的墙面和顶部耀眼到了极点的白色射灯让这里的光线明亮到近乎刺眼,气温非常的寒冷,空气中带着很淡的化学制剂的味道。 西蒙坐在悬空的流线型的铝制座椅上,对着面前沉默的男人们说道。他非常消瘦,体脂肪率几乎掉到了百分之十五之下,皮肤绷在他的头骨外面，双颊凹陷。他的睫毛在之前的人工器官移植引发的炎症中掉光了，粉色的眼皮包裹着他的眼球——看上去就像是个假人。他已经彻底因为那个事故而变成了个丑陋的怪物,而这个怪物现在眼睛里充满了冰冷的光芒。如果不说,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那些残留在他身体里的,属于少年的天真气息已经彻底地消失了,在这具身体里残留的唯有对那种名为“塞壬”的怪物的彻骨仇恨。 他的面前的男人们有着非常统的着装，种特殊的黑色生物外骨骼装置,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机械般冷酷。他们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杀人者的气息。 “波塞冬”特别行动小组。 这是群完全由深白生物科技秘密拨款训练并且培养出来的特种部队——深白科技在过去的十年里与联邦政府退伍军人事务部有着广泛而深度的合作，它慷慨地捐助了大量深白科技出品的产品用来帮助那些伤残军人好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从简单的生物义肢到几乎可以替换百分之六十身体器官的仿真义体……无数的军人因此而免受身体残障的痛苦。而凭借着这种方式，大量极为优秀的军人，特工，秘密部门的前线工作人员被收揽到了“波塞冬”组织中来。 而在官方记载上，这只几乎可以说是全球最顶尖的高科技秘密武装小组，只是深白生物科技旗下康复机构的互助小组而已。 在北极事件发生之前，西蒙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与这样只秘密部队产生交集，然而在半月前当他从秘密病房中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 现在，西蒙成为了“波塞冬”特别行动小组的首席技术支持人员——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场事故中唯二的幸存者。 “……‘塞壬’比原本我们以为的要加可怕，它们大脑中的神经元数量是人类的五倍，它们还拥有比任何已知的动物加发达的记忆系统。在‘原生种’状态下它们在海底可以说是无敌的，这限制了它们对智慧方向的进化，然而现在——” 西蒙点开了份投影。 那是之前逃走的实验体7371的记录片段。 视频中的它透过培养皿的透明外壁看着研究人员以每秒两张的速度切换的不同图片，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而紧接着，它将那些图片以完全致的顺序排列在了研究人员的面前。 这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场景让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秘密部队成员们也露出惊异的神色。 虽然仅仅只是些微的动容，但是这也已经足够了。 “这只是在说明它们的记忆能力非常强大。” 有人冷漠地说道。 西蒙给了他个微笑，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 “实验体7371是整个‘塞壬’计划中能力最强的个体，它在成形后的半年内，便可以成功地解出大学程度的高等数学题，当时的研究所人员也跟你样，以为这是种类似雨‘概念思维’的表现而非与我们模样的‘智慧’，因为它在试验中同时表现出了极为残暴的面，对肉食的深切渴望以及对杀戮快感的追逐——让它的兽性掩饰了它在智力方面的突出表现。后来，这群麻木而缺乏想象力的家伙，有部分被杀死在了北极冰海之下的研究所内，而另外只可以说是失败体的塞壬，我们称之为‘亲王’的个体，则杀掉了剩下那些蠢货。” 他用手指着那名发出疑问的军人，对方身体足有他的两倍高，身上装备着两架高能脉冲枪，在衣领处的三道蓝色波浪金属纹章显示他是队伍中的中层领队。 “如果你在接下来的追捕中依然视它们为动物，那么我相信，你很快就用不着你身上的那件外骨骼装备了——我要告诫你们的是，它们非常，非常，非常的聪明。而在它们逃离深白的这小段时间里，它们很有可能已经获得了加可怕的进化。你们必须以最高的戒备来应付它们。尤其是实验体7371，我们在它的体内移植了只属于红磷的寄生卵，在事故发生之前，我们相信在没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实验体7371很快就会死于那只卵的寄生，而那颗发育未能完全的寄生卵也会无法适应外界环境而死亡，我们所有的数据都证明了这点，然而在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究竟法身过了什么。实验体7371在体内吞噬了那只卵然后以从未有过的幼生状态逃离……在它没有完全从幼生状态变态完毕之前，我们尚且还有丝可能捕获到它。而旦它彻变成成熟体——” 西蒙拉扯着嘴角，露出了僵尸样的笑容。 “那我们很有可能会面临只核弹级别的生物兵器。” 他冷漠地说完。 再这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发出声异议。 随后他的腕表发出了有规律的蓝光和轻微的震动。 他的治疗时间到了。 西蒙跟着他现在的医疗官——他曾经的工作伙伴（并且是被他认为是笨蛋的那个）走进了白色的医疗仓内。 介于北极事件的秘密特性，他在苏醒后直接受来自于深白的秘密医疗治疗而非公共医疗——因为很少有人能解释他体内的那些器官是如何被震成碎块的。 如今他的脏器有半为人工制品，心脏和肺部的替代几乎让他察觉不出问题，然而人工肾脏的功能始终不尽如人意，因此每隔二十四小时，他需要接受次简化过的透析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 西蒙看着医疗官将根管子从白色的箱形治疗仪中抽出来，然后插到他腰侧预留的金属活塞上。 他的座椅被缓慢地放平，低沉的嗡嗡声响起意味着治疗程序的开始。 “所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医疗官对他说道，他露出了个服务性的笑容。 西蒙挑了挑眉毛。 “你说呢？我以为我要到六十岁才会得到我现在的生活。就在十天前我还插着导尿管而现在我必须每天工作，追捕着那种轻松杀死你万遍的生物兵器。如果你觉得我真的会觉得我的每天都过得很愉快吗？” 医疗官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看着西蒙，陷入到了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之中。 “呃，你还活着，这已经是个奇迹……” “那个人……那个cia，”西蒙打断了他的话，“他怎么样了？” 医疗官的表情变得加微妙了，他犹豫了会儿，然后将头凑到了西蒙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情况已经稳定了——这是我们知道的全部，五角大楼的人直在他身边，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只有我们有能力稳定他的状况，那些人甚至不会允许我们接近他。”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醒来……” 西蒙喃喃自语道。 “你很关心他……为什么？ “我……我只是……” 西蒙的声音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种强所未有的迷茫的神色，就好像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关切的举动样。 医疗官看上去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西蒙的通讯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西蒙按下了垂在自己耳边的白色按钮。 “我是西蒙…………新的指令？，我做好接收准备了。”他挥了挥手，医疗官自动地离开了治疗室。随着大门的关闭，特质的隔层将整个空间屏蔽成了保密室，唯有某个特殊波段的信息能够传达到西蒙耳边的通讯器中。 几十秒后，西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改变对实验体7371的首要追捕权限？不，我不觉得这会是个足够理智的决定……没错，我见过‘亲王’的威力，但那是就是因为这样我绝对无法接收这样的指令：实验体7371的危险性是‘亲王’的几倍，如果将首要追捕权限转移到‘亲王’身上，实验体7371很有可能会我们追捕‘亲王’的间隙躲在哪个角落直接进化……” 西蒙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简直无法相信通讯器对面的那个愚蠢女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竟然要求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搜寻‘亲王’上…… 没有人会在受到那样可怕的攻击后，还能将“塞壬”认为是普通的实验物。 西蒙自深度昏迷中醒来后，他几乎重新整理了整个实验自开始以来的所有数据。 即便是以西蒙这样的天才程度，想要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将整个塞壬计划彻底认识清楚也是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西蒙意识到整个计划中的两个异类。 “亲王”还有实验体7371。 “亲王”——它实际上与传统的“塞壬”有着本质的区别——与其说它是只“塞壬”，不如说它是具掺杂了“塞壬”基因的人类克隆体。他甚至没有办法维持“改造种”的稳定（那种上半身为人类而下半身为鱼尾的状态），大部分时候，它看上去甚至与人类是模样的，他有非常高的语言学习能力，聪明，英俊，喜好读书，甚至还曾与它的女性饲养员发生过关系。 如果不是它必须长时间呆在水里，并且可以变化为原生种状态，它似乎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个人类。也正是因为这样，它的攻击力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塞壬’，而它在智力方面的突出表现在这之后引发了五角大楼方面的忧虑。书面记录上它已经被销毁，而实际上，它出现在了北极的浮岛实验室底部…… 西蒙闭上了眼睛，脑中如同幻灯片般回放着那些关于“亲王”的记录。虽然并无证据，可是西蒙本能地觉得它被培育出来的用途，很有可能并非是生物兵器方向，而是另外种加违背人道主义的…… 而实验体7371则是另外个极大的错误。 那颗移植在它体内的红磷寄生卵是十四年前在具畸形红磷体内发现的。那是只非常非常罕见的生活在太平洋北部温带海域中的原生种红磷。 然而，它有着非常明显的外部畸形，根据推测是因为海洋污染而导致的发育不全——细胞活性不足无法分裂成活的蓝鳞，声带和骨骼和鳞片也都发育异常。 它非常丑陋和脆弱，在最初被发现的时候甚至被错认为普通的深海鱼类。等到深白科技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它已经因为体表大量不明割伤而死亡。 不过，研究人员非常震惊地在它体内发现了颗尚存活性的受精卵。 只红磷的卵。 深白在实验室内培育了它十年，然而始终未能成功激活这颗有着极大缺陷的寄生卵，它的活性正在逐渐消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能够挽回这只可能的红磷，最后研究人员选择将它移植到了性情残暴的蓝鳞——实验体7371体内。 而最后的事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实验体7371吞噬了那颗卵，现在谁都无法确认它究竟是红磷还是蓝鳞，唯可以确定的是，它因为这种突变而变得异常危险。 “……实验体7371的危险性远大于‘亲王’！放任它不管的话，最后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事态！” 西蒙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次企图让那个人收回那个荒谬的命令。 “我不在乎。” 卡洛琳在扇巨大的透明观察窗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观察窗的另面，数十名世界顶尖的医疗专家正脸色惨白地抢救着手术台上的男人。在淡绿色的手术台上，那个男人没有丝血色的苍白*就像是尸体样毫无生气。 “我要在你们给我把那只该死的‘亲王’给弄回来——不计任何代价……这是命令！” “砰——” 而在卡洛琳的面前，医生拿起了电击心脏起搏器，压在了文森的胸部。 “砰——” 那个男人的身体弹起，然后重重地落了下去。 “砰——” ……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溢满了卡洛琳的脸颊。 她看着那边的忙乱和挣扎，哽咽着打了另外个电话。 个她怎么也不愿意拨打但是却不得不打的电话。 “……我需要些人。” 她的声音空洞得就像是被虫蛀烂的木屑。 “我需要你们控制住兰德·西弗斯，以及我需要个医疗小组随时待命……没错，个可以做器官移植的医疗小组……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们以最快速度……把他的器官送往华盛顿……” 卡洛琳将额头抵在那冰冷的玻璃上，慢慢地滑落，跪在了地上。 她颤抖地将手机抱在自己的怀里，发出了无声的抽泣。 作者有话要说：理论上还有……嗯…… 第3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堪萨斯—— 2：00 am 兰德在黑暗中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像是条离开水的鱼,弓起背部,不受控制地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过于急促的呼吸让他不得不微微向后仰着头以让空气进入他的肺部,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串挤压般的声音,他甚至都没有完全清醒，他的双手神经质地拽紧了床单同时身体颤抖。 淡黄色的路灯的光芒从窗□□进来打在天花板上。偶尔有汽车经过，掠过道移动的光晕。 兰德睁着眼睛，视线颤动着在黑暗中逡巡。 房间里如此安静，时钟在走动的时候发出了微弱的嘀嗒声。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是个模糊的梦，里头的场景只不过是个孩子在捉迷藏——当然,那个孩子实际上,就是兰德自己。在梦中回到了十年前的他像是被攻击的刺猬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蜷缩成了团。 他躲在件狭小的衣柜里,空气里弥漫着香草熏衣袋过于甜腻和浓稠的味道，而他在剧烈地喘息，喉咙因为过于紧绷而又痛又痒。 温度很高，他热得快疯了。而在他被汗水打湿的视线里，衣柜的门开了条极小的缝隙，明亮到近乎刺眼的光芒从那道缝隙射进来。 没有个噩梦应该有的可怕场景：怪兽，妖魔或者鬼魅。 只有黑暗的衣橱还有缝隙。 当个影子遮住了缝隙中的光线—— 兰德就那样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发现它已经彻底地被汗湿了，而直到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现在，他的心跳依然很快，像是锤子样撞击着他的胸腔，带来了隐隐约约的闷痛。 但是，回到现实的意识却并没有让兰德轻松点，他感到焦躁和不安，那无法解释的情绪就像是根掉在床铺上再也找不到的缝纫针样困扰着他，让他在醒来之后再也无法入眠。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他伸手摸向床头柜，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温暖的夜风吹拂着窗帘……卧室的窗户被打开了，而他非常确定，在入睡前他确实关紧了它。 兰德的肌肉在那瞬间绷紧了。他披上了衣服，警觉地靠近了窗口。 窗子只开了条细细的缝隙，插销是完好的。兰德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窗子，他的眉头皱得紧了，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记错了……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反常的话——只有那些留在玻璃内侧的粘液。 兰德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小块粘液，它们还是湿润的，同时带有种兰德已经逐渐开始习惯的气味。 那是种淡淡的水腥味。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兰德的肩膀在那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关紧了窗子。 哦，该死的…… 他在心中无声地嘀咕着，转身打开了卧室所有的灯。 明亮的灯光照射着深夜的卧室，普通的床铺，普通的摆设，切看上去都如此正常。然而兰德却皱紧了眉头，之前尚未察觉，但是只要注意的话就可以闻到那种只可能属于某只生物的味道。 他先看了床底，然后检查了柜子的缝隙，最后，兰德怀抱着悲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只滑溜溜的蓝影在这之前直动不动地伪装着自己，但是当遮蔽物被掀开的瞬间，它敏捷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从钻入被子的深处。 而兰德本能地拽住了它的尾巴。 那只小混蛋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芒斯特的头已经钻到了被子与床单中的缝隙中，它的爪子虚弱无力地扒着那无辜的布料，尾巴在兰德手中轻轻地晃动。 “芒·斯·特！该死，你为什么在这里？！” 兰德不敢置信地瞪着它。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只小怪物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被子里！而就在白天，他才刚刚换了卧室的房门。如果猜得没错，它甚至还企图打开窗户（兰德从未怀疑过它能打开过窗子，尤其是在它几次企图打开冰箱偷吃鹿肉的情况下）。 兰德震惊地将目光投向那扇花费了他不少钱的铁艺门，然后他意识到问题并不在门上，而在与门框上。 兰德记忆中平整而光滑木质门框已经毫无踪影，在靠近地面的部分，门框的木料已经被完全掏空。那个缝隙对于现在的芒斯特有些勉强，但是它如果足够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塞进兰德的房间来的。 这只该死的小混蛋…… 兰德不知道它究竟在他的床铺上呆了久，但是在它呆过的那块区域，所有的织物都已经被那种带有奇异香味的粘液浸润了。 兰德从未如此虔诚地向上帝祈祷自己可以不用面对这可怕的场景。而芒斯特俨然已经察觉到了黑发男人的不快，它勉强从被褥的缝隙中抽出头来，小心地回望着兰德，眼睛浮现出了微弱的反光，过了会儿它咧开了嘴，发出了连串快速而小声的嘟囔——听上去甚至有些像是刻意的求饶。 兰德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摇摇晃晃地起来去冰箱里拿了瓶啤酒，然后像是梦游患者样回到了房间，他用那些散发出异味的被褥和床单卷着芒斯特，粗鲁地从床上拖了下来，堆在了地上，然后他后退了几步，坐在床边那张柔软的卧室椅子上，凝视着床垫上明显的湿痕开始发呆。 他的大脑拒绝去思考该如何处理这堆玩意。 “唧唧啾？” 芒斯特慢吞吞地从那堆布料里拱拱地爬了出来，至始至终它都在仔细观察着兰德。 也许是因为兰德的安静给了它某种错误的讯息，在原地停留了小段时间后它开始试探性地往兰德的方向靠近，然后又靠近了点儿。 最后它伏趴在兰德膝盖上，开始愉快地顺着兰德的睡裤往他的怀里钻去。 兰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它的系列动作。这只该死的小混蛋终于来到了兰德肩膀上，它那双湿哒哒的爪子捧着兰德的脸，爪间的脚蹼贴着他的皮肤，接着它考了过去并且企图将它那张滑溜而冰冷的鱼脸贴紧兰德的下巴。 兰德的嘴唇几乎可以触到它那因为不明原因而绷得笔直的触须，隐约间他甚至还可以看到它那细密的利齿间残留的暗红痕迹。 应该是之前它吃的那些该死的鹿肉的残渣卡在了它的牙缝里，兰德想着，他闪电般伸出手，卡在了它的胸鳍之下。 “抓到你了。” 他对着芒斯特冷冷地说道。 他将芒斯特按到了被它身上的粘液弄湿的床单上，并且发出了严厉的指责，他的只手抽起了拖鞋在芒斯特的身体后部轻轻抽打以表示惩罚（兰德在个宠物bbs上学到了这个方法，不过不太确定这会对条两栖动物起作用）。 芒斯特企图用尾巴缠住兰德手腕，但最终没有成功。兰德不确定它是否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可以观察到的是，它的触须耷拉了下去，显得沮丧和伤感。 最后，兰德将那只小怪物扔进了浴室。 芒斯特开始疯狂地挠门，同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或许是因为在它小时候的经历，它俨然非常厌恶那个地方。 兰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它的叫声中拿起了电话。 他拨打了卡洛琳的号码，而他再次听到了卡洛琳的电话留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当他听着那个人温柔的声音的时候，却本能地感到了种违和。 卡洛琳仿佛变得陌生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将那丝犹豫抛之脑后，他有些不安地录下了自己的留言。 “我是兰德……抱歉，我想我可能打搅到你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文森的消息，他的情况是否已经稳定了下来？如果有任何信息，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打给我……” 他录了几次以后才成功地组织好语言，在深夜打电话给任何个人都不会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不过，哪怕是经过了芒斯特的打岔，兰德始终无法忽视在噩梦中惊醒的瞬间那种席卷了他全部身心的不安感。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窝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等着卡洛琳的回电。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等到那个电话。在早晨的时候他倒是接到了来自动物收容所的消息，后者告知他今天在收容所那边有个不错的志愿者活动：个小型的读书会。 会有些孩子在学校的组织下前往收容所，他们会与那些依然没有人领养的猫咪和小狗们玩会儿，还会读会书…… 兰德仔细仔细浏览着附送的活动细则，他很快就决定去参加这个活动——毕竟如果呆在家里，恐怕整天他都得因为文森的事情而坐立不安，像是恋爱中快要被抛弃的人样渴求着某人的电话。 兰德发誓自己真的不喜欢这样。 （事实上，这里还有个隐藏的原因：在经过了与芒斯特晚上的搏斗之后，兰德觉得自己或许会需要些来自于毛茸茸的，乖巧的正常宠物的安慰，当然，就连兰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在前往动物收容所之前他穿过走廊敲开了罗杰斯的门。 如果可以他希望有个伴儿跟他起去参加这个活动（虽然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像中学女生），但是这次罗杰斯却并不打算去。 他看着兰德，嘴角挂着诡秘的笑容。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说，却并没有解释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同时，他也没有把自己隐藏在门后的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给兰德看。 这是个不太适合户外活动的天气。 兰德走下公交车，然后看着被太阳晒得白得发亮的马路想到。还没有走进动物收容所他就听到了来自于孩子们的尖叫声，他停下脚步开始感到有些犹豫。 事实上，他整晚都没睡好，过于尖锐的声音让他开始觉得有些头痛了。当他真的来到了那栋建筑物内部的时候，他就彻底后悔了。那些小动物们很可爱，然而孩子却并不可爱。在兰德印象中安静而散发着和煦气氛的收容所现在几乎乱成了锅粥，在墙壁上贴着丑陋的彩旗，有人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栏杆内的小狗们受惊地咆哮着——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手忙脚乱地维持着次序。 “哦，上帝啊，兰德·西弗斯对吗？你能到来真是太好了。” 在兰德几乎要逃走的时候，名穿着蓝色针织外套的老太太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抱歉，这里有些忙乱——我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人来……” 她对着兰德喋喋不休地说着。 强大的精神压力让兰德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十五分钟后，他晕乎乎地意识到，他被迫带领群社区学校的九年级生参观整个收容所。当他在那群*已经十分成熟的“孩子”面前的时候，那种胃痛开始变得强烈起来。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要认真地参观这里，他们嘻嘻直笑，大部分人都带着难以辨认的西班牙口音，兰德还注意到他们中有几个人骨瘦如柴，鼻水横流，胳膊上带着明显的针孔。 当他带着他们靠近那些饱受惊吓的动物的时候，有几个人傻笑着凑过去对着它们喷了口烟。 “抱歉，这里不允许吸烟！” 兰德对他说道。 那个少年对着他暧昧地眨了眨眼。 “哦，别这么残忍……我嘴里总得有点东西吸吸……” 其他人发出了哄笑声。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对着那个少年假笑了下，夺过了他手中的烟。 “这里的动物非常的敏感，我只是想说，你们的这些行为可能会刺激到它们——然后有可能会因此而弄伤自己骂，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想要那样的。” “然后它们就得被弄死了，哈哈哈……” 人群中的某人包含恶意的大笑起来。 他们的哄笑中充满了不屑。 他的胃绞痛开始变得加强烈了。 在这之后，当兰德发现这次活动的组织者甚至要求他带领这群混乱的学生们去参观d区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地发出了抗议。 “d区的告示牌上显示那里都是些大型犬，它们并不适合用来被参观。而且，这些人也不适合与它们接触……” 兰德示意那名老太太看看那群人肆无忌惮地调笑，他们中没有个人将注意力放在那群可怜的动物上。 然而她并没有听从兰德的话。 “哦，他们只是群迷途的小伙子，他们之所以对动物是如此冷漠，正是因为他们缺乏与它们的接触。我们这个活动要纠正的，正是这点……” 而在兰德与对方探讨这件事情的间歇，两名少年对视了眼，他们咯咯笑着推开了d区的大门。 兰德几乎是在同时听到了那群大型犬们的咆哮——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名少年将点燃的烟头按在只蹦跳着撞击着铁栏杆的罗纳威的鼻子上。 “不——” 他认出了那只狗。 罗杰斯曾经带着温柔的伤感对他说起过它——曾经在非法斗狗场内饱受虐待以至于性格异常残暴，警方在取缔了那个斗狗场后将它送到了这里。它的攻击性是如此之强，甚至完全没有任何被收养的可能，在走完程序之后，它会在月底被安乐死。 真正的坏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总会有预感的。 而此时，这种预感席卷了兰德。 他扔下了那名过于天真的老太太朝着d区冲过去，可是，切都已经晚了。 那只狗的身体里迸发出了鬼魅般的咆哮，它狂怒地冲向了原本就在撞击之下摇摇欲坠的栏杆。 而啦挂在栏杆上的插销在无数次的猛烈冲击之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金属栏杆飞了起来，道暗褐色的影子从笼内跃而起，它瞬间就将那个少年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 不需要秒钟，它那张咬合力强大的下颚就可以把少年脆弱的头颅咬成碎块。 就像是轻易地碾碎颗苹果。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极为可怖的幕，他们动不动，因为巨大的恐怖和即将到来的悲剧而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刻被刻意地放慢了。 罗纳威的口水在半空中闪亮着反光…… 有人闭上了眼睛。 “不——” 兰德惊恐地凝视着那只狗，他发出了声吼叫。 然后，奇迹发生了。 那只撕碎了无数同类，甚至让警方动用了麻醉枪才勉强制服的狗在那瞬间挤出了阵呜咽。 它的胯间射出道腥臭的尿液，四条腿瑟瑟发抖。 当兰德来到它面前的时候，它就像是疯了样发出了呜咽，然后窜到了墙角，蜷缩成了团。 第4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两个男人在兰德·西弗斯的公寓前面停下了脚步。 他们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在背后用黄色的大字标识着他们所属的家政公司的logo,这让他们手里提着的黄色外壳手提箱显得没有那么的显眼了——虽然真正的家政清洁工人,永远都用不着ak1000型号的防静电箱。 他们在将钥匙插·进锁孔前习惯性地对视了眼,彼此都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任何紧张的神色。他们实际上也非常的轻松，毕竟在到来之前，兰德·西弗斯那份档案已经被他们逐字逐句地研究过了。 个平庸而普通的男人，仅此而已。 在他的公寓里安装窃听监视设备,的确让这群经验丰富的人没有办法绷紧自己的神经。在其中他们的内置耳机里，有人在嘻嘻笑着询问批萨的口味。如果从兰德的阳台望下望去,你们就可以看到那辆平凡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而那道询问正是从那辆车里传出来的。 钥匙向右滑动,发出了平滑的“咔嚓”声。 他们比以往任何次都要轻松地打开了那道门。 然后鲜艳草莓发色男人那微笑的脸,如同鬼魅般从门后的阴影中浮现出来。 男人们在那瞬间呆立了下。 他们的瞳孔瞬间增大，呼吸变得急促——因为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凉的气息。但是很快他们就认出了罗杰斯，他们又重新放松了下来，毕竟，就在不久前还放置在他们案头的资料正是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传递过来的。 “嘿，伙计，我们有些事要做。” 拿着黄色箱子的男人对着罗杰斯说道，用种带着微妙疏离的工作语气。 他们没有对罗杰斯出现在兰德公寓里的事情提出任何疑问，他毕竟就是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很快他们就可以搞定这切，他们坚信。另外人用手按着自己的耳机，心不在焉地回复着监视车内同僚的询问。 “蘑菇鸡肉，双份芝士。” 他低声地吩咐道，已经开始期待起自己的晚餐。 罗杰斯嘴角的弧度在加深。 他冲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带着柔软的语调对着他们说。 “那可真不错，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做。” 然后他伸出了手，在他的指尖些极细的高分子聚合线在闪着蛛丝般的微光。 他熟练地将丝线套在了其中个人的脖子上，动作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甚至还来得及对那个不明所以凝视着他的男人眨了眨眼。 他今天又换了新的眼睫毛，在眼尾粘着华丽的黑色羽毛。 然后罗杰斯用力拉紧了那根丝线。 那男人的脖子上就像是有上帝的手画出了道细而均匀的红线，然后那红线开始变粗…… 血流了出来。 男人没有发出声声音地栽倒在了地上。 “碰——” 黄色的防静电箱几乎是与那具尸体同时掉在了地上。 那具尸体的同伴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惊慌地扔下了箱子往后退去。 然而罗杰斯是那样轻松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我只是设备人……” 他只是个设备人员，他企图说明这点，但是罗杰斯只是笑了笑。 那只深白公司出产的义肢非常灵巧和有力，它轻而易举地迫使那个男人的头颅往后仰去。罗杰斯用指甲内部藏着的薄刃快速地割开了那个人的气管和动脉。 他也倒了下去，血噗噗往外冒着，将走廊的墙壁上溅上了些喷射性的细小血沫。 他在原地挣扎了下才彻底地解脱。 罗杰斯靠在墙上，他从包里拿出了化妆镜开始补妆，之后重新给指甲上了亮油。 当血液从动脉里喷射时发出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后，这条走廊重新回归了寂静。 死人们的耳朵里，耳机依然在嗡嗡作响。 “……他们说没有鸡肉蘑菇了！真是该死的堪萨斯……我觉得我们可以换家……墨西哥卷饼怎么样？嘿，说话，伙计，我怎么不知道你干活时那么安静？伙计？” 罗杰斯叹了口气。 他用小刀撬出了耳机，听着里头越来越惊慌的微声，用力碾碎了那些小而精密的仪器。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走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东西似的，挫败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该死，忘记换掉地毯了……” 他暗自诅咒着自己的坏记性，将尸体们拖进了自己的房门。 在浴室里他给那两具尸体做了些初步的处理，空气里蔓延着浓重的血腥味，接着他听到手机在洗手台上嗡嗡地响了起来。 “罗杰斯——” “嗨，卡洛琳，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姿态松散地坐在马桶上，膝盖靠着只从浴缸里支楞出来的手。 “……我今天派了些人去堪萨斯，但是他们告诉我，那些人都忽然失去了联络……” 卡洛琳在沉默了会儿后才开口说话。 罗杰斯在电话这头打了个明显的哈欠。 “哦，如果你是说那些可疑分子，我已经把他们处理掉了。” 他说。 卡洛琳的声音，在外行人听起来似乎依然冷静而冰冷，然而她声音中细微的颤抖已经开始暴露出她的情绪。 “他们不是可疑分子，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伤害兰德……” “事实上，卡洛琳我只是做了合同要求我做的事情……所有可能造成兰德人生安全问题的人，我都要好好地把他们处理掉。来个，我会杀掉个，来两个，我会会杀掉两个，以此类推，”罗杰斯轻松地说，他将电话夹在了肩膀和耳朵之间，开始用特制的镊子将指甲从那只尚且残留着柔软的人手上扯下来，“啊，这样说起来的话，我觉得我的合同好像有些不太合理。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再讨论下关于合同的事情吗？关于杀人的问题，我希望能记件收费。” “他们是按照我的命令做事的，凌晨的那两个人甚至只是为了某些特殊状况在那里待命而已，你没有权利进行这种程度的防备……” 卡洛琳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了。 罗杰斯不得不腾出手把电话拿远了些。 然后他将嘴凑近了手机，打断了卡洛琳的废话。 “我想，你弄错了件事情。”他边说话，边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的双尾美人鱼的图案，“我是被文森·西弗斯雇佣的，而你只是个……传话筒而已……所以，请不要用那种可笑的语气对我说话，卡洛琳，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开心。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那些人，如果我猜得没错，是商用的雇佣兵？还有那些监视器……我十分真诚地建议你不用再企图用这些业余的手段来折磨我了，毕竟佣金也不便宜不是吗？我偶尔也会头痛公寓的清洁问题……” 罗杰斯像是与闺蜜们探讨八卦话题的少女样，带着甜腻的语气快速地打击着卡洛琳。 “你只是个杀手而已……” 卡洛琳语气中震惊的成分变浓了。 罗杰斯的手微微抖，片指甲从镊子上掉落了下去。 片刻之后，这名草莓发色的杀手在卡洛琳看不到的浴室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我是个称职的杀手，虽然我现在做的切都是为了保证兰德·西弗斯的安全——我毕竟有这个义务。” 卡洛琳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罗杰斯已经提前步挂掉了电话。 他很快就处理好了两个人的部分尸体，个新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提着个桶子来到了门口，之前堪称可怕的凶杀场景已经被他背后的团队派人清理得十分干净了，地毯被重新换过，墙壁也进行了粉刷，空气里残留着化学制剂的臭味，可是罗杰斯知道很快就连这点痕迹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看着兰德的公寓笑了笑，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哗啦……” 芒斯特在水族箱里转了圈，慢慢地从水底浮了出来。 它趴在水族箱的箱沿上，动不动地看着停在水族箱前的罗杰斯。 “‘两个人’，”罗杰斯对着它微笑着说，“卡洛琳说，她派了两个人过来，但奇怪的是，我实际上，只碰到了个——而且他吓得快要发疯了。” 他将桶子放到了桌子上，从桶子里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味道让芒斯特的尾巴轻轻甩动了下。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剩下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罗杰斯边说，边捞出了桶子里的内容物。 张被完整剥下来的人脸，两只耳朵，还有尚且带着鲜红血液的心脏。 他用两只手捻着人脸的两边，对着芒斯特抖了抖。 “你认识他吗？” 他说，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托儿所温柔的男性育保员。 …… 芒斯特的嘴向两边咧开，白色的牙齿露了出来。 它看上去就像是只完全没有办法听懂任何话语的野兽。 然而罗杰斯却显得加满意了些。 “好吧，我想你大概也不会注意这个。” 他说。 在芒斯特嘴里的“舌头”彻底弹出来之前，他将那张脸，耳朵还有切碎的心脏扔到了水族箱里。 芒斯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它猛然钻进了水底，蓝色的舌头像是海蛇般窜出将那些肉块捕获住，塞入了嘴里。 罗杰斯在看到那条蓝舌头之后，目光变得加尖锐了起来。 他的脸上有种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疯狂的狂喜之色。 “哦，我早该想到的……果然，你也是那玩意。” 在他的义肢上，双尾美人鱼的标志反射着微光…… 而与此同时，在离他几十公里的另外个地方，他与卡洛琳谈话中的主角，兰德·西弗斯正面临着另外种困境。 距离那只罗纳威在兰德面前露出了古怪的行为，已经过去了快个小时了。 而这次显而易见的事故也让这场堪称闹剧的参观读书会提前结束。兰德和那名受惊吓的男孩被安顿在收容所的会客室里。 会客室算得上是舒适，在墙上挂着已经领养出去的猫狗现在和曾经样子的对比，条标语挂在办公桌的后面——我只是想要个家。 看得出来标语是从动物的角度来写的，可是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它有些可笑。 廉价咖啡在茶几上散发出了热气，兰德靠在已经没有弹性的组合沙发上，那个男孩在另边。 他的手还在颤抖，脸白的像是张纸，然而他努力地想要掩饰这点。 “那只狗会死。”他对着兰德说，带着凶狠而虚弱的表情，“它肯定会死，他们会弄死它，那只疯狗可是攻击了人。” 兰德厌恶地看了他眼，而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兰德对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边发抖边努力攀谈，“是不是什么戏法？或者是什么特异功能？” “那只狗只是被产生了罕见的应激反应而已。” 兰德平淡地说。 其他人实际上也对这个问题充满了疑惑，看得出来没有人会觉得兰德有那个气势，能把那只狗吓得直到进笼子还在飚尿。有人说它恐怕是病了，或者是得了某种不可解释的应激反应 。 兰德采用了后面种说法。 他点都不像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然而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收容所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丝探究。这让兰德想起了他刚被文森带回来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样看着他——自以为是的隐秘，然而实际上却明显得近乎毫无掩饰。 他无比厌恶这点。 而他的胃痛和头痛让他的收容所之行变得加煎熬。 就在他快要受不了那名少年的时候，会客室被打开了。 名工作人员带着殷勤的笑容走向兰德。 “西弗斯先生，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说着，往旁边走了步，露出了他身后的人，“让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克罗迪尔的父亲，他很感激您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拯救了克罗迪尔，他坚持要当面向你道歉……” 兰德并没有去听那名工作人员的话，因为他感觉到了那名少年的父亲向他投射来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古怪和尖锐，简直像是浸透了毒液的刀刃样，灼热和疯狂到宛若有了实质般。 “呃……你好？” 兰德皱紧了眉头，他困惑地望着那个男人，无法理解那目光中包含的仇恨意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是你，”那个男人怔怔地盯着兰德看了会儿之后，忽然表情扭曲地把推开了那名工作人员，“他妈的是你！兰德｀西弗斯——你这个恶魔！” 他冲了过来，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双手已经卡在了兰德的脖子上。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过于扭曲而痉挛。 兰德甚至可以在他那充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震惊和茫然的脸，而那个男人的咆哮在他的耳边如同雷霆般炸开——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这个活生生的恶魔……” 他说着说着便开始语无伦次，大量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滚落而出。 场面片混乱。 兰德因为缺氧而视线模糊，然而那个精神崩溃的男人的声音始终清晰。 “你还没看够吗？当我被切开的时候，你他妈就在旁看着！你竟然就那样看着……” 第4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十六年前—— 美国 维吉尼亚州 匡提科 当探员罗兰带着他的咖啡和墨西哥鸡肉卷饼准备回到办公室,继续那令人筋疲力竭的“嗜血莉莉丝”案件调查的时候，那扇门像是安装了弹簧样猛地被打开了。 个年轻人捂着嘴炮弹样冲了出来，他的身形踉跄,动作却很快，走廊里回荡着他抑制不住的干呕声。 探员罗兰将目光从那个倒霉的年轻人的背影上移开,然后挑了挑眉头。 他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的同事们就跟他离开时样守在电脑旁,然而每个人的脸色都像是鬼魂样苍白。 哦，这可有些有趣。 罗兰在心里想。 他走进了办公室，将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这杯是无咖啡因的,如果有人需要的话我可以友情让出来。” 他对着那群人说，他们看上去确实需要些热饮。 然而没有个人接受了他的好意。 “哦，谢谢，罗兰，但是我想没有人会想要喝东西的……” 有人讷讷地解释道。 探员罗兰的眉头皱紧了：“看样子情况不妙。那段视频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道。 作为常年跟全美最可怕的犯罪行为打交道的人，能够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可以用“身经百战”来形容，有的时候就连罗兰自己都觉得自己跟那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脱离人类的犯罪分子们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样的冷血，同样的麻木。当然，正是这份冷血和麻木带给了他冷静，而冷静让他找到那些犯罪分子。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的同僚们会在办案的过程中表现出这种古怪的状态，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被迫将灵魂送入地狱转了圈。 有人将耳机放在了他的手里，指了指电脑屏幕。 “你看完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fbi在不久前差点抓到了那名代号为“莉莉丝”的连环杀手，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些浸透了地毯的血液甚至还是温热的。“莉莉丝”依然狡猾地逃走了，不过他们也算不上是毫无收获——他们在个还在工作的摄像机里找到了段视频。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视频后的第秒钟，第线的特工将其发送回了匡提科恳求帮助。 罗兰坐在座位上，点开了那视频。 画面非常稳定，证明摄像机是在个平稳的角度拍摄的。 罗兰首先听到的是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 “嗨，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为什么不对着摄像机笑个？” 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婀娜地走入了画面的中心（必须承认，她的姿态和她的声音，让你永远都不会将她和连环杀手这个词联系在起），她的手里牵着名有着轻微白化特征的男孩。 那是已经在全国引起轰动的男孩，兰德·西弗斯，罗兰立刻就认出了他，在他的旁边，另外个男孩笑嘻嘻跑来跑去。 “莉莉丝”走了过来，将摄像机举了起来。 兰德·西弗斯的特写出现在罗兰的视野里。 以被绑架的小孩的角度来看，他现在的状态不错，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外貌也被精心修理了，“莉莉丝”对待他的态度是温柔和亲切到超乎常理的程度。然而在第时间，罗兰就察觉到在这个男孩身上弥漫出来的不对劲。 他看着兰德·西弗斯宛如木偶样被牵到了房间的中央，张带有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大床旁边。 在那张床上，个年轻的男人四肢都被手铐攷在床柱上，他的口里塞着口塞，年轻的面孔上满是汗水。当他看到“莉莉丝”和她的孩子们出现在床边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恐惧让他整个人宛如触电般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他开始哭泣，嘴里艰难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即便是隔着屏幕，探员罗兰也可以从那已经变形的画面中闻到那个人当时的极度恐惧和绝望。 然而，面对这样幕，兰德·西弗斯，这名在不久前还是名高高在上，未曾经历过任何人间苦楚的“小王子”，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罗兰不由得将那个细节重新播放了遍，他观察着兰德的表情，却只能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情绪，没有触动，无论是负面情绪还是正面情绪，那个孩子都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表现。 他就像是尊雕像或者是个玩具，苍白脸颊上的眼睛就像是橱窗里的二手玩偶，宛若玻璃珠子样没有任何灵魂在里头。跟兰德比起来里，在另外边的那名男孩尽管也异常古怪，却远不如兰德那样让人感到可怕。 那名男孩笑嘻嘻地趴在床头看着那名男子，他舔着自己的嘴唇，像是遇到了有趣的玩具般伸出手指戳着那个男人的眼球。 “不许闭眼，不然我就用勺子把你的眼珠从眼眶里挖出来。” 当那个男人企图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对着他说道。 泪水和鼻涕把那个人的脸糊成片，他恐惧到甚至不敢发出丝声音了。 “嘿，兰德，我听说人的眼球上有角膜，你说人的指甲可以把它从眼球上抠下来吗？” 小恶魔男孩转过头对着兰德说。 …… 兰德依然沉默而麻木地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的身体里简直没有灵魂。 “罗杰斯，别那样做，不要忘了今天是兰德的生日，我留着他的眼睛还有用。” “莉莉丝”劝阻了那名叫做“罗杰斯”的男孩。 但是，躺在床上的那名男子却显得加绝望了。 他再次开始挣扎，“莉莉丝”有些厌烦地给了他巴掌，然后用剪刀将他身上那件200支的羊毛面料西装用剪刀剪开。 男人以他最原始的面貌展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莉莉丝”将摄像机放到了床头，确认了下摄像角度，她将两个孩子都拉到了镜头前，以那个绝望的年轻人为背景起喊着“生日快乐”的口号。 然后她用只手捻起了那名男人的sheng殖器，用把匕首熟练地割开了他的ying囊，将两团淡灰色的圆形物挤了出来——就像是撬开颗生蚝样顺手。然后“莉莉丝”熟练地缝合了那个小小的伤口。 “你应该尝尝这个，”她的手指上粘着些鲜血，然后把那两颗玩意递到了兰德的嘴边，“要知道男人身上恐怕就只剩下这玩意儿有点用了。” 兰德依然麻木地直视着前方，他的嘴唇上沾上了些血，但是他没有开口。 罗杰斯像是小狗样冲了过来：“给我吧，妈妈，兰德他不喜欢这个。” 他讨好地说道，“莉莉丝”宠溺地摸着他的头，最后他们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平分了那两颗gao丸。 那个男人在疯狂的抽气，他的喉咙里……或者是肺部发出奇怪的叫声。他开始哭泣并且呕吐，但是长达好几天的囚禁让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然而真正的宴会还没有开始。 “生日快乐，来切蛋糕吧。” 他听到莉莉丝对那个白色幽魂般的孩子说道。 “莉莉丝”给了他些局部麻醉的药膏，在腹部，接着她用手握着兰德手，用把手术刀划开了那个男人的腹部。 这间豪华公寓在之前是用来让年轻人和他的女伴度过愉快的假期的，他们在床铺的正上方铺设的镜子，在以往是种美好情趣的东西，此时却成为了那个男人真正的噩梦。 他看着自己的腹腔被打开了，血流了出来……流了出来……几乎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红色……然而“莉莉丝”给了他些古怪的药粉，他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就这样晕过去。 他只能这样看着，直看着。 “咔——” 探员罗兰猛地按下了鼠标。 视频被暂停了。 他将耳机从头上扯了下来，扔在了办公桌上。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努力保持住了表面上的冷静，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脏因为那种极度的愤慨而疯狂地跳着。 “我记得受害者的照片中没有那个男人……” 他喃喃地开口。 “是的，他没有死。”有人干涩地回答了他，“那是米克·布鲁斯特……他现在还在昏迷中。” 米克·布鲁斯特…… 探员罗兰揉着自己的鼻梁，他立刻就想了起来，那个幸存者。 他甚至还去医院探望过他，但是在看完这个视频之后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在这之前他直觉得这个花花公子是个极为幸运的家伙，他的肝脏被切了半，然而在“莉莉丝”切掉他剩下那半肝脏的时候警方赶到了。 “莉莉丝”是个可怕的杀人魔，但是另外方面，她在医疗方面经受过的训练让她的下刀精准而稳定，她甚至没有造成任何个余的切口，出血量也被控制得很好，这是米克·布罗斯特活下来的关键。 探员罗兰直觉得这是另外部分的幸运，然而在看完那个视频之后，他觉得这恐怕会是那个男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彻底的疯子。” 他忍不住说道。 “当然，谁都知道这点，然而在医学院和深白科技学习工作的经验让她比普通的疯子加危险。” 他们的长官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接口说道。 “boss！” 份资料被仍在了所有人的面前，boss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们要去华盛顿——我们得到了个全新的情报，‘莉莉丝’的真名是莉娜·梅金森，深白生物科技第研究室的首席研发者……” “什么？” “这是个玩笑还是个什么……” ……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等下！” 探员罗兰猛地了起来，他震惊地看着桌上的资料。 “我记得这个名字，当初调查查米安·西弗斯的时候，他的背景报告里显示他在医学院时期曾经对个女人申请过禁止令……” “没有错，莉娜·梅金森在当时深深地‘迷恋’着已经订婚的查米安·西弗斯，她采用的手段非常的激烈，对他的跟踪和骚扰让他非常的困扰……直到三年后莉娜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查米安的谅解，禁止令被解除了，她甚至得到了深白科技的企业助学金完成了全部的课业，然后在毕业后直接进入了深白任职……” “然而六年前，她因为家庭暴力流产后开始了古怪的行为……对查米安的骚扰死灰复燃，并且宣称兰德·西弗斯是她的孩子——这甚至差点导致查米安的家庭危机，后者最后忍无可忍开除了她，当时发生了争吵和斗殴——这是她最后次露面……上帝啊！”那个人惊叫了起来，她快速地翻阅着那叠厚厚的资料，“她当初流产的是对双胞胎，而其中个活了下来！” 另外个人拿过了资料夹，他从里头捡起了莉娜·梅金森的照片，那上面的女人有着过于苍白的皮肤和浅色的头发——个轻微的白化病患者。 “我想，我们知道她诱拐兰德·西弗斯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总而言之…… 现实就是兰德他宠物是个吃人的怪物，哥哥是神经病，邻居是加放弃治疗的神经病，妈妈是神经病，爸爸的烂桃花是变态蛇精病…… 然后在兰德看来自己的生活——哥哥有些病但是哥哥的女朋友人很好，邻居很亲切终于找到新朋友了好开心，哎呀宠物也萌萌哒……生活真是美好呢！ 第4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6月2日晴 我想他大概知道有人在注视着他了。 在课堂上的时候他频频回头,我希望他没有发现我。今天的我没有做任何的化妆和修饰,这样的我如果真的被他看到的话，我想我大概会羞愤得去撞墙。 我只是想看着他而已,没有办法控制这点。 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兰花，绿色的猫眼石，桃子上细密的容貌以及切让人感到愉快的东西。他的面容是如此俊美,我真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他的狗，这样每天早上我可以用舌尖舔舐他的脸颊，让他清醒过来。 我爱他，比爱自己甚。 6月3日晴 今天我跟着查米安去了公园。这显然有些冒险,已经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注意到了我，但是幸好最后我都躲了过去。他就像我想的那样聪明而敏锐。理智告诉我我应该避免这种跟踪,可是今天我却很庆幸。 我终于知道了些新的消息，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查米安喜欢棒球，他打棒球的样子帅极了，我想口口舔掉他的汗水然后把用牙齿在他那紧致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的齿痕。这想法是不是有些怪？哦，是的，我也觉得，可是有些事情我就是无法控制，他美妙得让我心碎。 我觉得他就像是在最肮脏的泥土上开出的纯白之花，即便是从最邪恶的*中走过，他依然拥有那样纯洁的目光。没有人可以抗拒想要拥有他的*，没有人…… 6月4日阴 天气变得糟糕起来，今天他没有去棒球场，让人伤心。 我再次跟踪了他，我今天意识到他在冬天时的作息习惯已经因为夏令时而改变了，我应该记下精确的数字才行。在超级市场他买了些男士沐浴液，简直就像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我终于可以自己在家营造出他的味道了。他的体态还是如既往的让人着迷，我简直不知道他是如何长大的，假如我可以亲近他的话……如果可以……我想把他口吞掉。上帝啊，这想法真糟糕，可是我就是想这么做，我真想跟他在起，血肉交融，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看样子你确实真心地爱着那个男人。” 罗杰斯在手中的磁带机上按下了停止键，然后从耳朵里扯下了耳机。 这是他低无数次地重温母亲年轻时候留下来的音频日记，然而当听到这段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对母亲开口了。 具已经开始蜡化的干尸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那褐色的皮肤因为石蜡的缘故在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头皮上残留着干枯而稀少的白发，为了避免脱落罗杰斯很少去碰它们。她的眼眶现在是个干枯的黑洞，皮肤边缘是细密的褶皱。干瘪的眼球像是晒得极干的蔓越莓样黏在黑洞内部，而因为脱水她的下颚被缩紧的筋脉拉开，让她的嘴大张着，看上去像是呐喊……又或者是狂笑。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比生前要显得平静了。 从年前开始，丽娜·梅金森用音频的方式记下自己的切生活，包括她是如何尾随那名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又是如何逐渐沉溺进那种近乎变态的*的。而这份遗产在她自杀之后，由罗杰斯所继承，这是除了杀人技巧之外他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唯的东西。 必须承认，通过无数次的播放，罗杰斯可以说比兰德加了解那个男人——他在每个时节的时间表，什么时候起床，他会在什么时候去图书馆，他喜欢的食物搭配，他擅长的运动…… 透过年前隐藏在每个角落的丽娜的视线，罗杰斯可以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个人加生动地还原出查米安·西弗斯的切——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看到兰德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与他的父亲是么的相似。 即便是再扭曲的环境中，他们也可以永远让自己活在他们所认为的幸福之中，从本质上来说，这两名西弗斯都拥有那种对邪恶视而不见的能力，就像是丽娜曾经说的那样。 他们是最肮脏的沼泽上开出的纯白之花。 罗杰斯听到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那是兰德。 “我会看好他的，妈妈。”他起来，然后轻轻地吻了吻丽娜的尸体，“他总会想起来那些我们在起的幸福时光的……我不会让他忘记，所以不要担心，我们总会在起，而这次……是永远。” 当罗杰斯在他背后打开门的时候，兰德正低着头找着钥匙，他知道它就在包里可是他的手指直在颤抖，以至于就连这么简单的行为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而当他意识到，罗杰斯在开门后会见到他现在的样子——衣服凌乱，脸上和胳膊上都满是抓痕，脖子上还有淤青……他就变得加的慌乱起来。 他尝试着把要是塞入锁孔，可是很不幸地它掉在了地上。当兰德捡起钥匙的时候，罗杰斯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 “上帝啊，兰德，你发生了什么？” 罗杰斯用手捧着自己的脸，惊恐地看着兰德发出了夸张的声音。 看，这就是我尽量想要避免的事情。兰德想。 他的动作僵，然后以隐蔽的方式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才起来面对罗杰斯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发生了点意外。” 兰德含糊地说道。 罗杰斯忧伤地看着他，好像下秒就要哭出来般。 “哦，不，你看上去可不像是发生了‘点’意外，你被人打劫了你已经报警了吗？” 他以完全不符合“冷漠都市人”准则的关心态度关切地问。 兰德感到自己的头痛和胃痛变得加严重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对于之前发生的切，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应该对罗杰斯说，他曾经看着个杀人狂活着解剖了个人，而那个人现在还活着并且认出了他来吗？ 要知道，在外表发生了巨大转变之后，能够没有任何障碍地认出他来的人，在这之前只有文森——而现在，那名叫做米克的男人也做到了这点。 “你以为整容可以让你看上去不样吗？没有用，我永远可以认出你来，我永远都记得你那双邪恶的眼睛，你这个恶魔……” 兰德耳边反复还回响着那个人的尖叫。 米克当时完全精神失控了，他疯狂地惨叫，如同疯狗病患者般扑咬袭击了兰德，他甚至还弄伤了企图阻止这切发生的工作人员。在正常的情况下，兰德知道他应该报警，然后打电话给文森……就像是当初他被带回来引发媒体集体骚动的时候那样，文森永远可以把切都处理得很好。 可是…… 最终兰德只是安静地看着警员将依然在疯狂挣扎地米克带离了宠物收容所。 他没有打电话给文森，卡洛琳或者任何个人。 通过米克语无伦次的尖叫，那个男人，那个十六年前惨案的受害者的人生血淋漓地展现在兰德的面前。 十六年前，丽娜·梅金森仓促离开，fbi踢开别墅大门的那刻，并不代表米克人生的悲剧画下了句号。相反，那是场现世地狱的开始。 他失去了自己的右肝（并且亲眼看到它被吃掉），还有生殖能力，从此他几乎与女人，爱情或者婚姻彻底无缘，他患上了严重的幻听和幻视，那场惨剧给他的刺激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之后他不得不在州立精神病院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他的事业彻底完蛋，而为了维持失去肝脏后的身体正常运转，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账单将他的整个家庭彻底拖垮…… 可以说，他失去了切。 而作为十六年前那场惨剧的参与者，兰德·西弗斯只是忘记了切。 他依然过着优渥的生活，茫然，但是幸福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出了点事…… 唉…… 新又晚又短小，真是抱歉极了。 第4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有的时候兰德·西弗斯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强的观察力。 年前,在他身上发生了次没有成功的绑架事件，而在那之后，为了躲避如同见到蜜糖的苍蝇般无孔不入的记者，西弗斯的父母亲将文森和他带到了这处偏远的别墅里度过了整个暑假。 从湖面吹来的凉风那样完美的消除了属于夏天的暑气，此外还有让人愉快的树林和每天早上带着雾霭气息的花朵。兰德不知道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唯肯定的是，这处看上去颇为简陋的避暑别墅最终征服了他们的父母，于是从那之后的几乎每个夏天,兰德和文森不得不在这个连网络都没有的地方带上足足个月——值得感谢的是年后脸书的流行，某个脑袋进了水的名人将这里标注为避暑的圣地。于是在最近的这两年，能够与兰德起看着湖面发呆的同伴终于有了除了鹿和野狗之外的生物。 兰德觉得，如果自己是gay的话恐怕已经每天轻吻那名叫做马克·扎克伯格年轻人的照片万遍了…… 而现在,兰德本应该拥有的是个愉快的夏日午后,他在湖边与些可爱的女孩们消磨了整个下午（这实际上非常难得），然后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西弗斯家位于湖边的消暑别墅。 然而当他在浴室里享受了个热水澡然后拉开抽屉准备穿上自己的内裤的时候，他意识到件让他抓狂的事情。 他的内裤被人动过了。 哦，请先不要笑，尽管这确实很好笑，但是对于兰德来说，这简直是个噩梦的征兆。 那些内裤乍看没有任何的问题，它们清洁，柔软，整齐的叠放在兰德抽屉里，然而问题正是出在“整齐”上。兰德发誓自己绝对不可能在整理行李的时候腾出精力来将自己的衣柜弄成这副好像马上就要收费五十美元并且以“强迫症患者的日常”为主题展示给别人看的样子。 尤其是内裤……事实上，他在进入这间房间并且以哀悼的心情企图接受自己即将迎来个月的无聊时光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任何心思来整理他的东西，他只是将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然后将它们塞到衣柜里，最后，关上柜门，这就是全部。作为个大学男生，他的举动简直再正常不过，于是兰德从未对自己抽屉里那些被揉得像是朝鲜泡菜样的内裤感到任何的问题。 现在出现在他抽屉里的内裤整齐得让人感到害怕。 同时，那些内裤的香味也不对劲，它们散发出了种高雅而浅淡的广藿和西洋杉的香味，而任何种正常的洗涤剂都不会用到这种调香，除了他的哥哥，文森，最近开发的那种无论怎么看都卖不出去的有机品牌香皂。 “又次……” 兰德·西弗斯再次感到了自己的理智正在燃烧，他抓起了那条内裤，裹着浴巾冲到了隔壁那间属于文森的房间。 他愤怒地就像是只犀牛，而犀牛俨然是没有敲门的习惯的，以此类推，他也没有。 所以当他愤怒的咆哮着“文森·西弗斯，你他妈又给我洗内裤了？！”地冲入房间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房间里除了文森还有另外个人。 那是卡洛琳…… 令人尴尬的是，紧接在兰德话音背后的，是卡洛琳的巴掌落在文森脸上时清脆的响声。 卡洛琳的妆容如既往的精致，可是现在她的脸部表情彻底地扭曲了以至于她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某些三流电影里头的女反派。 “……洗内裤？” 她张着嘴，带着不可思议和浓重地嫌恶看向文森，然后重复了遍。 文森没有任何表情地回视着她，于是下秒房间里响起了卡洛琳破音的尖叫——“文森·西弗斯，你这个变态！我要跟你分手，听到没有，我要跟你分手！” 她说完以后就像是公牛样喘着粗气越过了兰德，然后踢开了门走了出去。 …… 兰德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切（尤其是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简直不能从文森脸上的巴掌上移开），，他吞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对着文森开口道。 “呃……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说，然后慢慢地将手中的内裤捏到了掌心。 文森偏过头，他的眼睛因为颜色过于浅淡的缘故，会在阴影处像是野兽样反射出微光来，这让他看上去比平时的样子加可怕。 兰德的背后窜起了阵冷气。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抗议会让卡洛琳听到，俨然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根稻草。 现在绝对不是个跟文森讨论内裤的问题的好时候，但是当兰德企图挪出房间的时候文森却抢先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从兰德手里抽出了那条内裤，然后叠成了个整齐的方块还给了他。 “内裤有什么问题吗？”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问道。 兰德不得不深深地吸口气然后才勉强保持了说话时候语音的平静。 “不……文森……你不觉得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卡洛琳……”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对我洗了你的内裤这件事情表达了强烈的抗议。”文森直接打断了兰德的话，“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 兰德咬紧了口腔内壁的肌肉，他控制着自己咆哮的冲动。 这听起来很粗鲁，可是他还是深刻地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哥哥，脑袋里绝对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你帮我洗内裤的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正产了！” 兰德在文森的眼前甩动着那小块布料。 “这种行为真他妈太古怪了，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情？我告诉过你我真的不需要我的亲哥哥来帮我洗内裤！” “因为苏菲亚企图把你的内裤卖给陌生人。” 文森就像是机械样理所当然地回答了兰德。 他口中的苏菲亚是西弗斯家在不久前开除的女佣，而开除她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偷窃了些西弗斯成员的贴身用品，在标为“原味内裤”之后放到了ebay上拍卖，顺便说她还偷偷拍摄了兰德某些生活照，这些照片为拍价的起跳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事情最后的处理以苏菲亚的遣送回国为句号，但是却开启了文森的某个奇怪的开关。 这名忧心忡忡的企业管理人员开始疯狂地担心起了兰德的内裤——在第次半夜起床然后看到文森在浴室里搓着他的内裤的时候，兰德是真心地觉得自己的哥哥已经彻底没救了的。 “苏菲亚只是个意外！”兰德抓着自己的头发惨叫起来，“总会有办法处理那些内裤的！我可以用洗衣机……” “洗衣机的清洁方式会导致细菌的交互感染……” “好吧我可以自己清洗它们……” “你的动作不规范同时你的耐心不足以支撑你彻底的清洗掉你的内裤……” “好吧，文森，你赢了！大不了我可以不洗它们，我会准备足够的新内裤……总而言之我总会有内裤穿的……” 兰德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灵魂被某种强而有力的无形之风吹到风化，他痛苦地企图说服文森，而这行为实际上是在挑战上帝定下来的准则。 “即使是商店里新买来的内裤，它们的清洁度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高……” “停下来，文森！” 兰德踉跄地后退然后背部靠在了墙上，他简直快要哭出来了（虽然实际上并没有）。 “我不穿内裤总可以了……” “兰德……”文森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双手搭在了兰德的肩膀上，那张没有任何血色，宛如石头雕像般的脸上满是郑重。 他的目光让兰德不自觉地抬起头，他直觉文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在几天前深白控股的全美航空飞机上出现了恐怖分子。” “……” “他的内裤里藏有枚petn高爆炸弹，长约十五厘米，理论上来说这枚炸弹可以将整架飞机炸成两截，无数人会死……” 兰德皱起了眉头，他忧虑地看着文森，开始拼命思索他说的切究竟有什么意思。 也许是这次恐怖事件给文森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所以现在并不是个跟他因为内裤的问题而吵架的好时候…… “最后这次爆炸完全没有成功，恐怖分子只烧伤了自己的腹股沟——他两个星期没有换内裤导致了炸弹的失效——兰德，我真的很不希望你会成为这样的人……” 兰德的呼吸在那瞬间停顿了，他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文森是以种真正的严肃态度同他讨论这件事情的（这反而加让人生气，兰德必须承认这点）。 他直接将内裤摔在了文森的脸上。 “文森·西弗斯！你这个混蛋！” 他朝着文森咆哮。 正当他企图与文森斗殴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出现在了门外。 她看上去简直要昏倒了。 “你们在做什么？天啊，你们在互相打架？在这个年龄？” 兰德感到十分的难堪，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内裤放到了身后，从骨子里不希望这已经十分混乱的场面再继续混乱下去。 “妈妈？我和文森只是在……沟通……” 他企图掩饰，但是文森直接接过了话头。 “兰德只是在对我表示不满，因为我洗了他的内裤。” 文森的脸色苍白，带着丝隐忍的痛苦。 “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么的反对这件事情，我……只是想要确定他的切都好，毕竟那个部位是非常重要的……” …… 兰德在文森的旁边，他听着他的话语，然后感到自己再次听到了灵魂被风化的声音。 第4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不管怎么样,你的伤口需要些处理。” 罗杰斯对兰德说。 他从兰德颤抖的手中拿过了钥匙，替他开了门。 从水族箱的方向传来了明显的水声，在听到了声音之后，芒斯特迅速地从水族箱壁后面探出了脑袋。它将那颗蓝色的脑袋搁在亚力克面板的上方，动不动地注视着罗杰斯和兰德。 “唧唧……唧？” 些不明意义的声音从它的喉咙里滚了出来,然而在这种状态下兰德发现自己并没有余的精力来应付它。 他从冰箱里找了些“鹿肉”出来递给芒斯特，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这只小怪物的注意力。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直以来都显得食欲旺盛的芒斯特在这次却显得兴趣缺缺。 它只是探出头，用湿漉漉的嘴部轻轻地闻了闻兰德的手,然后个转身又窜回到了水族箱里头。 在水底它用爪子抠着水族箱透明的墙壁，在那里继续用种古怪的视线凝视着兰德。 “嘿，芒斯特？发生了什么？”兰德对着它喊道，然后他回过头望向罗杰斯,语气虚幻地开口,“罗杰斯？芒斯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它没有吃东西……按道理它应该喜欢这玩意的……” 大概是米克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了冲击的缘故，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就像是梦游患者样虚幻，他的精神非常的恍惚，带着种奇异的脆弱。 他看上去就像是用薄薄的玻璃做出来的人，似乎只要用手指轻轻敲击，那层薄而透明的轮廓就会彻底地碎成粉末。 罗杰斯揉着自己的眉心，然后他叹了口气，再次从身后探出手，将兰德手里的东西拿到了边。 “别担心，它看上去切正常，如果你定不放心的话待会可以检查下它的口腔，或许是有碎屑卡在牙缝里了，顺便说，我弄了些新研发的爬行宠物专用牙刷，我想你大概用得着……” 罗杰斯像是饶舌的少女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然而他的声音里有着种极为特别的镇定。 然后他将兰德按在了沙发上，非常熟练地找来了药物对他身上的伤口进行了处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兰德不自觉地放松了自己的精神，他非常的沮丧，自然而然地，他泄露出了之前自己被曾经的受害者攻击的事情…… 背对着兰德，罗杰斯的眼睛就像是被冻住的黑色水晶样瞬间变得又冷又硬。 “所以说，你真的忘记了切。” 罗杰斯眨了眨眼睛，他偏过头，探究地看着兰德。 兰德的呼吸顿，他的每块肌肉都变得像是石头样紧绷。他紧张，尽管他本人在掩饰这点。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兰德干巴巴地说。 “那些事情，你被绑架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吗？我听说你足足被绑架了两年？在那么长的段时间里，你难道没有任何想要记住的事情？” 罗杰斯说着话，他垂下眼帘，他来到兰德身边，无法控制地将目光停留在兰德脖子上的指痕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痕迹在兰德的皮肤上显得加显眼和可怖了。 但是当罗杰斯消毒完毕给那块因为淤血而变成了紫红色的痕迹涂药膏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拢在了那道痕迹之上。 兰德因为他手指的冰冷而不自觉的颤抖了下。罗杰斯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同时，他颧骨的温度也在上升。 即使是幻想中，那种卡住人类脖子，压迫他的气管迫使身体缺氧挣扎的景象，也让罗杰斯感到种难以形容的愉悦。 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会在兰德面前展现出那不体面的面——当然，最终他忍住了，他只是着迷地将那些指痕牢牢地记在自己的脑海中，像是吝啬鬼将金币锁在自己的保险箱中。 现实中他的那些行为做得非常的隐秘，以至于就连兰德都没有察觉到。 后者这个时候正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他躲避着罗杰斯的目光。 “我不知道，罗杰斯，我确实忘记了切，虽然很人坚持那只是种自我开脱，要知道很人都知道当时那名绑架犯对我‘很好’，他们觉得我当时已经被变成了那个‘家庭’的份子，已经有很人表示当那个人行凶的时候，我偶就在旁……而我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地否认这点，我失去了记忆……” 兰德的口气中带着种浓重的愧疚感。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认，在那段记忆空白的时间里，他是否真的像是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成为了个帮凶。 曾经有媒体设法拿到过当年的涉案资料，那是卷受害者的婴儿监控设备录下来的视频。 在那个房间里，丽娜·梅金森，那个以冷血和残酷闻名的精神错乱者，对待兰德却温柔得像是对待水晶做成的花。而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视频中，人们真切的听到过兰德开口。 他对丽娜喊出了那个单词——“妈妈”。 实际上fbi内部心理测评小组对于兰德当时的状况已经做出了评测，在长达两年的绑架生活中，他很有可能被洗脑并且被控制了。 当然，这结论很快就被文森用金钱改变，而且它从未出现在大众能够接触到的讯息中。 兰德只是个受害者，至始至终都只是这样而已——现在，这是所有媒体给十六年前的“莉莉丝”绑架案的统口径。 而兰德不知道在这其中文森究竟做了什么…… 罗杰斯拍了拍他的脸。 “嘿，伙计，振作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他对兰德说，然后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拿出笔在杂志背面记下了个手机号码。 “在这之前我直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给你这个号码，他的名字叫艾尔弗雷德·沃登，我可以保证他是整个北半球最好的心理医生，他最近在主持项成功率非常高的全新实验项目，而内容主要就是针对人类记忆缺失……如果你觉得你需要，或者说，想要尝试下找回记忆，你可以打电话给他。” 兰德睁大了眼睛看着罗杰斯，他发现后者脸上是真诚的关心，而他也有种奇妙的感觉，罗杰斯非常乐于看到他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这点与文森与卡洛琳正好相反，兰德直都知道他们非常抗拒兰德企图找回记忆的想法，尤其是卡洛琳，她坚持那会影响到兰德现在的生活。 就在不久之前兰德自己也觉得找到那些被埋葬的记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件好事。可是当他真的面对那件惨案的受害者之后，他开始变得不确定了。 罗杰斯在帮兰德处理好所有的伤口之后离开。 “我知道你现在大概最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独处……如果不算你旁边的那只小家伙的话。” 他微笑着说，伸手指了指芒斯特。 顺便他还留下了些塑料袋，里头放着据说是他的工作室最近刚研发出来的肉食鱼类专用鱼食，以及之前他提过的那种爬行动物专用的牙刷。 不得不说，罗杰斯让兰德感觉好了。 在他离开之后，兰德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并且打开了电视，但是他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 房间里似乎有些太安静了。 他过了会儿忽然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究竟少了什么——水声，唧唧声。 芒斯特今天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兰德忍不住再次回到了水族箱的旁边，他先是蹲下来仔细地观察着水族箱内的芒斯特，它的鳞片颜色依然鲜艳，体型似乎还比他上次观测到的大了些，然而它却点都没有之前那种让兰德头痛的活泼劲儿。 兰德不得不拍了拍水族箱壁。 “你觉得你要出来吗？” 他低声对着芒斯特说， 芒斯特慢慢地从水中浮出来，兰德抱住了它（尽管它把他的衣服弄得湿哒哒的），发现它比之前变得重了些。 经过这段时间的饲养，芒斯特的体长已经接近七十公分，它的鳞片非常细密和坚硬，摸上去冰冷而滑润。有的时候兰德会在它眼睛后面的红色斑纹的表皮底下看到些东西在滑动，就像是人类的瞳孔在光线下扩张收缩似的，但层薄薄的薄膜让他很难真正的看清楚那东西的活动。 在这刻，兰德发现那两块斑纹表面有了些褶皱，那层薄膜开始变白和变硬，就像是快要脱落样。 “该死，发生了什么？” 兰德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伸出手企图将那小块快要脱落的皮肤揭开，可是芒斯特却立刻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它在兰德的怀里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兰德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那是芒斯特的爪子勾入他皮肤并且划出伤痕导致的疼痛。但是这刻，兰德全然无法去在意这些，他被芒斯特的反常反应吓了跳，热爱兰德怀抱的这只小怪物从未表现出这样激烈的反抗，而与此同时—— “砰——” 从他的阳台外面忽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玻璃窗时的闷响。 第4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放下了芒斯特,他迅速地拉开了阳台的门。 只黑色羽毛的鸟支楞着翅膀在他的脚边扑腾了会儿,它在地板上留下了些黏稠的血迹,兰德注意到他的玻璃门上也留有血迹，显然是这只倒霉的鸟留下来的。会儿之后，那只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兰德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发现它的头部有着非常严重的伤口。 这个小倒霉鬼撞到了玻璃门然后让自己提前见了上帝。 兰德耸了耸肩肩膀，感到自己之前有些过快的心跳在这刻变缓了许。然而就在他松了口气，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意外事故的时候，另外道黑影擦着他的脸颊,再次直直地撞到了他身后的墙壁。 动物*与坚硬的无机物撞击时发出的闷响让人感到丝格外的恶心。几根羽毛在撞击中飞到了空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儿在兰德余光中落下。 “这是搞什么鬼？” 兰德震惊地看着又只因为撞墙而死在阳台上的鸟，陷入了困惑之中。 紧接着，喧闹的声音像是逐渐接近的妖魔般渐渐变得明显了起来。兰德走到了阳台的栏杆旁边，震惊地看到大片的椋鸟群像是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互相乱窜，本应该有序的鸟群互相撞击，失去行动力的鸟如同冰雹般坠落，砸在水泥地面上，砸在草地上，砸在停在路边的汽车上——那些汽车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只失去控制的鸟横冲直撞地撞向了辆行驶的汽车，在刹车的尖叫中兰德惊恐地看到那个钢铁笼子横着翻滚起来。 在公寓的某几个房间，宠物狗疯狂的嚎叫着，有些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郊野之狼。 在这些混杂的噪声中，位于兰德公寓之下的这块世界简直就像是跌入到了某个恐怖片的片场样。整个街区乱成团糟。 兰德本想要冲回房间拿起手机拨打911的电话，但是他才刚转过身，在加远些的地方忽然传来了声巨响。 “轰——” 兰德感觉到阳台的地面震动了下，他跌倒了，同时他的耳朵因为那巨响的冲击而留下了久久不去的白噪音，那声音让他有些想吐。当他晕晕乎乎地起来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在树丛的另边，目测离他两三公里远的某处冒起了漆黑的浓烟…… 它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团小型的蘑菇云。 “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德头脑片空白，他看着那处地方，在消防车渐响的鸣笛中喃喃地说道。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个地方，也有个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谁来告诉我文森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卡洛琳脸色惨白地在观察窗外看着病床上的文森·西弗斯。 那个男人被无数道软性材料绑在了张半凹的金属台上，他粗重的呼吸和疯狂地挣扎简直让在窗外的这个女人心碎。 数名研究人员穿梭在冰冷的观察窗的另边，他们就像是对待台即将过载的机械样拼命地企图让它继续运转下去，所有的监测仪器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检测到第四次精神共振……” “没有回渗现象。” “警告，实验主体体温再次上升……心跳167……173……185……西蒙博士我们需要给他注射原液，西弗斯先生快要撑不住了……” 名研究人员面无血色地看着连接着文森的心率检测仪器说，他的头上满是冷汗。 西蒙低着头，他甚至没有往那个人的方向看眼。 他的手指落在他手中长长的表格上——顶古怪的金属网状物正笼罩在文森的头骨上，而在另端，细长的指针在源源滚动而出的纸张上划动，留下了道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波纹图，那些崎岖的线条在纸张最中央的道横线上下方晃动着，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再坚持三十秒……” “不行，西蒙博士，终止观测！你这是在谋杀西弗斯先生！” 几名佩戴着双尾双面美人鱼徽章的研究人员冲了过来企图断开金属网跟文森的链接，然而却被西蒙脚踢中了腹部。 “这种强度的共振定会引发回渗！管好你们的眼睛，我们定得乘着这机会抓住那玩意儿，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等到‘开瞳’结束它将彻底进入成熟期，那个时候等待着人类的将会是场屠杀！不要忘记它们被培育出来的目的！” 西蒙的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他死死地等着预想中的记录，脸部表情狰狞而邪恶像是被恶魔附身般。 而在他的旁边，文森的身体像是通了电的尸体样病态地战栗着，他的脸颊就像是砂纸样粗糙，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那没有任何黑色素的皮肤下方，些细密的鳞形角质层正在生长，他耳后的皮肤就像是被匕首割开了样绽开了三道并排排列的裂口，随着文森的每次呼吸，那些裂口有规律地开始张开，闭合，张开，闭合……他的眼睑已经彻底烂光了，两颗眼珠的表面覆盖着浅灰色的瞬膜，而在他太阳穴的部位泛着诡异的红色斑纹，些东西正在那底下转动。 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文森·西弗斯现在的样子都与正常的人类相差甚远。 “你无权这样做——” “西蒙博士！” “给我指数！” “倒数15——14——13——” 之前因为忽如其来的暴力而呆愣的深白工作人员再次朝着文森冲过去，企图终止这次威胁到文森生命安全的数据捕捉实验，而西蒙和他的助手们不得不像是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样与那些人开始格斗。同时，依然坚守在自己岗位上的观察员唯有擦着冷汗提高分贝以确定捕捉进度。 老实说，这里的场面并不比堪萨斯州松树街公寓前的场面加有秩序些…… “砰——” 直到声枪响将整个混乱的场面终止。 卡洛琳颤抖地将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她踢开了观察室被封锁的大门（电子锁系统在门边冒着青烟）踉跄着扑向文森，将金属网猛地扯了下来。 “不，不能这样做——” “3——2——1——捕捉成功！精神回渗波纹清晰！” 让西蒙感到的庆幸的是，与此同时，观察员的喊叫声响了起来。 另边，卡洛琳将管金色的液体猛地插·入了文森的胸口，她泪流满面如同失去了崽子的母狮样冲着西蒙咆哮。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西蒙在确定最后的数据已经捕捉成功之后，那种病态的狂热终于从他的身体里褪去了。他身体发软的靠在了墙边，然后冷漠地凝视着卡洛琳扭曲的脸。 他对着她露出了个冷笑。 “如果不是你们长期大剂量使用人鱼原液，文森·西弗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他说，然后满意地看到卡洛琳宛若被烧红的铁丝同入了心脏般露出了极端痛苦的表情。 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早——文森·西弗斯，这名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过于年轻的深白生物科技的控制者，实际上早已出现了内脏衰竭的问题。然而为了压制董事会，卡洛琳和文森不得不直在用种以塞壬为原材料提取出的新药缓解病情。 当然，谁都没有想到这种被简称为人鱼原液的药物会带来如此大的副作用。 “塞壬”极为富有活力的细胞就像是癌细胞样在文森的体内大量增殖并且吞噬人类的正常细胞，它们在这具温暖而富有营养的人类体内构建出全新的塞壬部件——就像是以往样，条红鳞切割出来的碎片会长成条完整的蓝鳞，然而没有人会想到那些已经被高度提纯只剩下基因片段的原液竟然也可以以人体为巢穴开始再次生长。 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文森·西弗斯很快就会彻底地沦为条低等蓝鳞成长前的培养基…… 西蒙在为自己虚弱的身体攒积到足够的力气之后，终于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步步地走向了卡洛琳。 理论上来说比他职位要高许的卡洛琳竟然在这名宛若骷髅般的研究人员前瑟缩了下，但是西蒙完全没有理会卡洛琳在无意间显示出来的示弱。 他抓过了卡洛琳，强迫卡洛琳看着文森脸上的异状。 “亲爱的卡洛琳小姐，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他说，“西弗斯先生体内的同化现象截止到今天早上还在可控范围内，然而在刚才的四十分钟里，他已经被同化了百分之三十——能够引起如此强烈的共振，只能说明件事，逃脱的实验体7371确定蜕变成为了红鳞片，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它现在成为了这个塞壬族群中的首领，而文森·西弗斯只是它的附庸而已……看看他脸上的那些红斑，卡洛琳小姐，看看它们，这是族群共鸣在西弗斯先生身上引起进步同化，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那只红鳞，实验体7371，正在进行第二阶段的进化，它的第二对眼将开始脱膜，这意味着它的性腺也开始成熟，在自然环境下，只红鳞在这个阶段，已经做好了准备繁衍下代，介于塞壬个体的稀少，它将不得不以可怕的精力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对另外只红鳞的追寻。如果你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此如临大敌，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为了支撑这种所有生物最原始的繁衍本能，它的攻击性和精神力将处于种极为危险的暴动状态。” 西蒙垂下眼帘，跟他实际年龄相比要深沉许倍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像是玩偶般浑浑噩噩的卡洛琳。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中依然只有已经快要成为过去式的文森·西弗斯，而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只处于求偶期的人形生物兵器会有么可怕的破坏力。 西蒙想。 让人感到绝望的点是，比起真正的原生种族，逃脱的实验体7371是个人造生物。 它是被刻意培育出来的，充满对人类杀戮*的生物兵器。 而当这种嗜血的*混合上生物最原始的荷尔蒙冲动——西蒙简直不愿意去想象那个场景。 所以，在今天明知道数据追捕很可能会导致文森·西弗斯身体进步恶化的情况下，他依然坚持下来——他必须在那只该死的玩意儿造成极大危害之前，把它弄回它应该呆着的地方。 “西蒙博士……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观测员困惑的声音打断了西蒙与卡洛琳之间的僵持。 “什么？” 西蒙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看着屏幕然后立刻就明白了观测员为何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你确定最后的数据捕捉是正确的？！” 他死死地瞪着屏幕，在那上面两个呈现出放射圆形的波纹回馈点正在闪着光——而它们个位于纽约，另外个位于……堪萨斯。 “这不可能……红鳞只有个，不可能出现两个地点……给我数据，我要再算遍！” 西蒙粗鲁地将观测员推到了边。 通过从文森身上贯彻到的精神回渗现象，他们设法回溯到了波纹的反馈点——然而现在显示出来的地图却像是个巴掌样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堪萨斯是内陆城市，在红鳞生长初期它们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离开水环境，我想我们可以排除掉它。” 观测员在旁虚弱地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名观测员急匆匆地走到了西蒙的旁边。 “我们联系上了nasa还有地震观测局，几分钟前北半球发生了地磁暴，堪萨斯州的电网出现了问题，有处高压电网瞬时过载然后发生了连锁爆炸——我想我们贯彻到的堪萨斯回溯点恐怕只是电网过载时候爆发的电磁脉冲……” 美国—— 堪萨斯 松树街 “……松树街区的混乱直在持续，电力部门表示他们无法确定该地区居民将会在黑暗中等待久……” “专家表示地磁暴会影响到部分动物的……” …… 兰德关上了收音机，然后来到了窗前。 天色已经很晚了，然而在平时应该亮起灯光的市区却是片黑暗。 在下午的时候，那场爆炸导致了整个地区的断电，没有了人造光的干扰，低垂在夜空之中的月亮显得额外的明亮和庞大。兰德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应急灯，他用自己的手机代替了那玩意儿但是很快手机也没电了。似乎现在他能够做的事情只剩下躺在他那舒适的床上然后沉睡了……可是兰德做不到这点。 因为芒斯特又出了些状况。 当今天下午目睹了那场混乱的兰德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芒斯特并没有在它应该呆的地方。地毯上的湿痕让兰德得以在自己的床底下找到它，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轻易地让芒斯特离开床底了。当然，他确实趴在了地上然后伸出手企图够到芒斯特，然而他却摸到了别的东西。 些黏糊糊的胶状物。 兰德不知道那是什么，总而言之它既不像是粘液也不像是呕吐物，它们散发着那种芒斯特特有的味道，乳白色，在接触到空气后没有久就变成些略带粘性的硬块。如果定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彻底干掉的嚼过的口香糖。 兰德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那些不明物质从自己的手上洗干净，而当他再次回到房间并且把头凑到床底和地面的缝隙中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在床底个他绝对够不到的角落，芒斯特已经在那里用那种奇怪的物质围了道“围墙”。 又或者说，它在那里筑了个巢。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大概需要解释下…… 小怪物的尖叫没有引发地磁暴而是它在进化前夕正好遇到了这么个事儿。 鸟群是因为它的尖叫……不过也被地磁暴掩盖过去了 『不得不说是个主角命啊……』 然后再说说之前情节中些问题吧。 首先说的是米克的肝问题，他被吃掉的是右肝指的是肝右三叶……大家可以度娘下然后就知道为什么说他的身体受损很严重了。 另外关于医疗费的问题，他是在神经病院住了很久以后（意味着积蓄的消耗）然后还迎来了事业的崩盘，美国的医疗保险问题也不想说了……反正只要知道点就是那边的医疗系统对于支付不起医疗保险的人来说是非常残酷的就好了。不要被国内的某些心灵鸡汤什么的洗脑啊……（看到某个读者留言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第4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四个小时前—— 美国 纽约 亨普斯特德港 拉伊莎·安德里夫娜·普希娜被人粗鲁地推在了地上。 她的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了大片伤痕,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快要烧到她的脑子里。她的眼泪因为这种疼痛生理性地涌出了眼眶,只冰冷的枪管拍在了她完好的那边脸上。 “做个乖女孩。” 带着浓重口音的俄语在她的耳边响起来，伴随着粗野而含糊的笑声。 件皱巴巴的西装被扔在了地上，拉伊莎颤抖地企图蜷缩起身子,她听到了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个男人俯下了身，他拉扯着拉伊莎身上粗糙的制服，浓重的伏特加的气息伴随着那个男人身上浓重的酸奶酪的味道传到了拉伊莎的鼻腔里。 看样子他们刚享受了美好的餐。 拉伊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了另外个灵魂,她冷漠地审视着这可怕的幕,神神叨叨地在她的脑袋里说着不找边际的话。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港口的死角,在几个锈迹斑斑的巨大货柜旁边摆放着水泥筒，肮脏的海水拍打着年久失修的码头，几个穿着不合体西装的俄罗斯人正在搅拌地上的混泥土——拉伊莎知道，再过会儿,她，还有她的姨夫家将会被切成碎块与那些混泥土混合在起填入水泥筒，再被抛入这咸涩的海水之中。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在明年天气温暖的时候她的残骸或许会被人找到……不过，也不会有任何人真正地关心她的来处与去处。 她的泪水开始涌出眼眶，这次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哀恸。 拉伊莎比任何时候都要后悔，她不应该偷渡到这里来——她以为这里会有她想要的东西，那些被好莱坞电影和电视剧们浓墨重彩地描绘着的世界：英俊的男人，蓝宝石样的泳池，纸醉金迷的人生…… 然而真正的现实是，她在美国唯能够做的只有蜷缩在姨夫腾给她的衣帽间里头，她只有十五岁，金发灿烂得像是五月的阳光，皮肤白皙宛若刚挤出来的牛奶……可是她依旧不得不每天花十四个小时在间干洗店的深处用蒸汽熨烫那些她辈子都买不起的昂贵服饰。 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她的指头就快烂光了，眼睛旁边满是因为蒸汽而留下来的烫伤。但糟糕的远不是她企图逃走却被发现的事情，最糟糕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收容她的姨夫实际上已经欠了俄罗斯黑帮大笔钱——同时，为了逃避这笔可怕的债务，他做了纽约警局某个粗心大意的警长的线人。 这恐怕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因为他让自己的脑袋上了个大洞，而拉伊莎的阿姨在刚才被人拖到了集装箱的后面，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听到了她的惨叫——在被蒸汽熏得差点连指头上的肉都掉下来的时候拉伊莎曾经诅咒过那个刻薄而吝啬的女人，然而当她听到了那个叫声之后，她第次诚心诚意地开始祈祷圣母能拯救她。 然后就连那个惨叫声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拉伊莎被留在了最后，十五岁的少女带着稚嫩的美丽恰好迎合了这个组织中某个小头目的爱好。 接下里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可以确定的是当那个头目从她的身体中退出去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浸透在了她自己的血液中，他们把她的手和小腿绑在了起以方便进行着可怕的凌虐，而现在她的肩膀已经脱臼，剧痛几乎让她晕过去。 “……还有谁没轮到？我们得快点了，我妈妈让我晚上去她家吃饭……好吧，最后十五分钟，抓紧时间。” 拉伊莎听到有人在她的旁边说着话。 极度的痛苦中，那种因为枪支和暴力带来的恐惧仿佛退潮的海水般从她的身体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愤怒和绝望。 当的人围上来的时候，她用力地朝着她嘴里伸过来的东西咬了下去。 因为这个小小的反抗，拉伊莎被强行卸掉了自己的下巴，那些包裹着人形的恶魔们因为愤怒而开始用加可怕地方式对待她…… “……仁慈的圣母玛利亚……请解救我脱离切危厄，愿你拯救我的灵魂。我将切的希望都寄托于你，上帝之母啊，请庇佑我于你的之下，求你垂怜……谁来救救我……救我……” 拉伊莎感受着那些冰冷而粗糙的异物于她身体之内□□，她的脸因为直在地面上摩擦而几乎已经没有片完整的皮肉。 在泪水与鲜血中，她以自己最绝望和最虔诚的心向那虚无缥缈的神祷告。 她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但是还是有人听到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嘿，伊万诺夫，别捂着你的裤裆了吗？你听到了吗？这妞儿在祷告呢，她好像以为还有谁能救她……” 那个年轻的俄罗斯人冷笑着从她的两腿之间抽出了那根钢管，他朝着自己的友人大笑着说道。 但是那个人却并没有第时间回应他，他在码头边缘，正脸色古怪地看着亨普斯特德港那褐色的水面。 “伊万诺夫？你在看什么” 年轻人朝着他走过去，他与他并排在了起。 “那个地方……” 伊万诺夫指着远方的水面，“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 年轻人撇了撇嘴角，他拍着伊万诺夫的肩膀，并没有在意。 “我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板让我们十五分钟解决问题，要知道待会我们要做的事情可是力气活，你最好享受下……” 他继续说着，然而阵带着细密水雾的风却让他忽然住了嘴。 他震惊地扭过头看着伊万诺夫刚才凝视着的方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说那里有东西了—— 道明显的水痕正以种可怕的速度朝着他们冲来，海浪被掀得很高，甚至连风中带上了咸而腥臭的气息。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他拉着伊万诺夫往后退去，然而仿佛就在眨眼之间，那道水痕伴随着巨大的浪花已经来到了码头的边上。 “哗啦——” 个巨大的浪花拍了上来。 伊万诺夫和他的伙伴们将胳膊从头上拿了下来，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完全淋湿了，脸上也满是海水。 “该死的！” 伊万诺夫诅咒着抹掉了脸上的水，他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码头的水泥地面上的那玩意…… “这，这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在看到那玩意的时候，都忍不住往后退了步。 它看上去就像是具腐烂的鲸尸，又或者说，像是从b级怪兽片里爬出来的道具。 它的体型非常的大，光是耷拉在地面上的部分就足有两米长，而它甚至还有条尾部浸在了海水之中。位于地面上的那部分如同被巨大化了无数倍的蜈蚣样覆盖着节节的体节，在体节的两边是无数条对称分布的布足，那看上去似乎是头部的部分被圈环形的触手似的东西缩覆盖着，在甲壳与触手解缝的地方，四颗鲜红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圈。 “哦，看样子我似乎打搅到了你们。” 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怪物的开合中竟然发出了句语音有些古怪的英文。 …… “开枪！开枪！” 在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所有的黑帮成员都下意识地在尖叫声中朝着这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怪物射击。空弹壳连续不断地掉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时不时会看到火花在那只怪物深褐色的甲壳崩开。 没有人知道这场射击究竟持续了久……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在所有子弹被打光前的这段时间漫长得几乎占据了他们的所有人生。 那只怪物在持续不断的火力攻击中慢慢地蜷缩气啦，它的足部伸缩到了甲壳中去，尾巴从水中抽了出来团成了圈。 枪支“卡塔卡塔”空响了很久之后，在场的其他人才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那只怪物在他们的视线中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样慢慢地耷拉下去。 “它，它死了吗？” 有人在伊万诺夫的耳边问道。 “不知道……它看上去像是死了……” …… 他们在那只怪物的“尸体”旁犹豫了很久，最终他们派出了个倒霉蛋前去仔细看看那只怪物的状况。 好吧，那个倒霉蛋正是伊万诺夫。 他战战兢兢地朝着它走过去，然后低下头，颤抖着将手搁在了那只怪物的表皮上——就在刚才还显得坚硬无比的甲壳这个时候摸起来却是黏糊而柔软的，像是动物死去许久以后腐烂的*。 “嘿，伊万诺夫，它到底死了没？” 其他人看着那个倒霉的俄国人半蹲着在那只怪物的面前，他的身体像是快要凝固了样，动不动。 “伊万诺夫？！” 但是过了很久，他依然没有回应同伴们的喊话。 黑帮中另外的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面色凝重地搜刮了最后几枚子弹放在了自己的弹夹中，然后步步朝着它走去。 “吱啦——” 只苍白的手在他们靠近的瞬间，从伊万诺夫的身躯内部撕拉开来。 然后它直直地□□了另外两人的头骨之中。 “救，救命啊——” 眼看着这可怖的幕，有人尖叫着往后退去企图逃走，然而在他们却根本没有发现，围绕着这小块码头，无数细细的淡蓝色触须正在空气中缓慢地漂浮…… 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没有用久，触须从那些人类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它们被点点地收回到了躯体之中。 有人慢慢地走过那些干瘪的尸体。 他弯下腰，从其中具尸体上剥下了昂贵的外套和皮鞋然后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甚至还解下了那名俄罗斯小头目手腕上崭新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阳光从块阴云的边缘透出些许金光，宛若“天使之门”样巧合地射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的外表就像是大理石样苍白而没有任何的血色，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显得如此轻而柔软，像是有生命般漂浮在半空中。他有着梦幻般的面部轮廓，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极度俊美——如果忽略掉他脸上那四只鲜红色的眼睛的话。 “唉，抱歉，我并没有想过打扰你们，”他毫无愧疚之意地看着地上的尸骸，歪着头想了下之后，像是亚马逊的巨型水蚺样，下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张开，然后将那些干瘪的*口口地吞入了体内，“事实上我正在忙着给我的某个朋友送去礼物……” 他满怀歉意地对着那些尸体嘀咕着。 就在刚才他潜入了水底——直接切入了纽约市电力局设立在这里的电缆，他做了些小的调整，利用电磁脉冲效应伪装出了个精神回溯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那些困惑的人类就会将这里设为重点排查地区。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实在没有什么时间与这群精神容易骚动而又非常脆弱的灵长类打交道。 他很快就进食完毕，然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些头发自动地在他额头上垂下来，遮住了他出来的那对眼睛。 他现在看起来英俊而富有魅力，就像是个真正的人类。然后他迈开步子，轻快地哼着首歌准备离开这里……他的脚腕却被只湿漉漉的手抓住了。 个必须非常勉强才能看出人形的少女在腥臭的血泊中，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凝视着他。 “……你……是……来救我的……天使……吗……”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 他摇了摇头。 “我想我跟你想的那位大概不是同个人——事实上，我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亲王’。” 他对着拉伊莎微笑着说道。 可是，已经奄奄息的少女却已经完全无法真正地理解周围的切。 在她模糊的世界里，‘亲王’的白发就像是真正的天使的翅膀样在空气中缓慢的舞动。 从她眼里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仁慈的圣母啊……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派天使来接我……谢谢你接受我……” 她呜咽着靠在了‘亲王’的脚背上。 垂死之人的力气大得超乎‘亲王’的想象，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拉伊莎濒死之前的祷告和感谢。很难想象遭遇到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之后，这名少女此时的脸上却布满了幸福的笑容——而这笑容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因为她的幻觉而已。 ‘亲王’对于人类的奇怪特性感到了困惑。 实际上，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拉伊莎的手中挣脱，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弯下了腰，将拉伊莎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仔细地观察着。 她快死了。 ‘亲王’顽皮地看着拉伊莎眼中那种动人的神采渐渐暗淡下去，他俯□去，轻轻地对上了她的嘴唇。 若是此时有任何个活着的人在他们身边，恐怕会觉得这个场景显得唯美而动人。 宛若圣灵般的男人和濒死的残缺少女，以及个温柔的轻吻。 当然，事情的真相却远非这样——在‘亲王’的口中，道微蓝的触须正顺着拉伊莎的食道下滑，下滑…… 然后它就像是种子样分叉处无数的枝蔓，点点地刺破少女原有的内脏，然后在她的体内构建出了另外的部件。 ‘亲王’抬起头，他将拉伊莎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 …… 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金发少女，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第4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地点：美国堪萨斯松树街公寓 时间：03：00am 银色的月光斜斜地射入兰德的公寓。 窗帘没有被拉上,那淡淡的银色光幕将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笼罩在其中。在深蓝色的床褥上，他那被朦胧月光渲染成白色的*就像是盛放在蓝色丝绒首饰盒里的象牙制珠宝。兰德眼睛紧闭，睫毛在眼底打下片阴影,然而他的颧骨在这个时候却泛着不自然的酡红，如果你仔细观察,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和粗重。。 那是个流光四溢的美梦,对于兰德来说。 跟所有男人样,这个梦带来了甜蜜的冲动，在无意识之间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他频繁地翻身以调整姿势,细而长的手指在身下攥紧了柔软的床单以至于指尖都在泛白。 这俨然只是普通男人们经常要遇到的状况……如果你可以忽略掉空气中那种明显不太对劲的气味的话。 它闻上去小怪物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后者兰德现在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但总的来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那种味道变得加浓厚，它闻起来是如此馥郁，如果兰德还清醒的话他大概会觉得连空气都变得像是胶质般黏稠，它很难被判断是香味还是臭味，它闻上去……就像是最纯粹的荷尔蒙的味道。 是的，就是那种会让人身体发热，血液加快流动并且想要做些事情的味道。 而兰德现在的状况，毫无疑问，正是因为这种味道。 些含糊的□□从兰德那湿润而红润的嘴唇间泄露出来，他的喉结在滚动，眼球在眼皮下方快速的颤动。 然后他终于因为那种强烈的感觉，从沉沉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中残留着种不太正常的脱力感。 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在个无限黏稠的胶质海洋里坠落。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起来并且给自己换上条干爽的内裤，然而他的身体却柔软得像是煮了四十分钟的意大利面，软得不可思议。他没有办法使上任何力气，除了呼吸——哦，不，就连呼吸都是如此困难。 兰德现在也闻到了那种味道，毕竟那味道已经变得加浓郁了，它们就像是某种实质的玩意儿，随着兰德呼吸进入到了他的肺部，把他的身体撑得慢慢的，兰德的胃部都因为这味道而感到恶心。 这不正常。 兰德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他用力地咬了口自己的嘴唇，他尝到了些血腥味，然而却点儿都没有感到疼痛，尽管他觉得自己的每寸皮肤都像是被火烧样灼热。 也许是发烧，或者是某种奇怪的病症？ 兰德对于自己身体现在的状况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他并不觉得发烧会导致身体上另外的某种状况…… 在挣扎中他非常勉强地翻了个身，仅仅只是这个行为就让他的心跳再次加快，那种馥郁的味道让他头晕目眩，只差那么丁点儿就要再次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终究是差了那么丁点——因为兰德听到了那轻微的呼吸声。 不，那甚至不太像是呼吸……而是种濡湿的东西在有规律的摩擦什么发出的声音。 兰德尝试着屏住呼吸，他甚至开始怀疑那种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你知道在高烧的时候人们的胸腔总会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而他们乱七八糟的脑袋总会给出各种各样错误的判断。 他只是屏住了小会儿呼吸，因为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他身后的床垫明显沉，弹簧在床垫底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细小叫声。 兰德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快了，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快要冻结了样，变得片空白。 粗重的呼吸声变得非常的明显，兰德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是否听到了，时间在这瞬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床垫摇晃时发出的小小声音还有那种让人背后发毛的濡湿摩擦声变得很近。 在兰德因为紧张而变得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中，另外个湿漉漉的声音混了进来——它听起来就像是有根巨大的沾湿的舌头弹着肥厚的嘴唇。 是谁？ 兰德想这样问，他觉得自己或许装作还在沉睡会比较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伪装这个，他的心跳得如此快，怦怦怦怦，仿佛每个器官都在他的肋骨上跳起了踢踏舞。 他的枕头底下有手机，可是兰德那酥软的身体让他的状况陷入到了危机的情况中——他甚至都没有力气抬起手。 而且加糟糕的是，兰德忽然意识到，他的身体被另外种不合时宜的热情给笼罩得加严密了。 这非常诡异，但是真的发生了。 他发誓自己两腿间的那玩意儿从未比现在这刻加坚硬，然而他的神智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现在他正处于危险之中。 他身体的热度随着那越发浓郁的气息而在升温，兰德在感到危机的同时不得不拼命咬紧口颊内部的肌肉才不至于发出些失态的声音。他的视线因为这种生理和思维的强烈抗争而变得模糊。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兰德没有办法偏头，但是他的余光可以瞥到个影子正探过头来，他俯视着兰德。 “滋滋”的水声伴随着浓烈的腥气，还有那种古怪的香味，如同张无形的厚毛料毯子将兰德彻底覆盖，他甚至无法很好的呼吸。 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兰德脸上。 兰德最开始没有注意到那个，但是很快，那些液体加密集地滴落在了他的身上——脸上，肩膀，手臂，腹侧…… 它是种粘糊糊的东西，像是某种粘液，带着同样的气味和湿热的温度，定要说的话，它就像是……某种生物的唾液。 兰德觉得非常的恶心，那种粘液划过□□的皮肤的时候，感觉简直让人发狂，加该死的是兰德发热的皮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它们慢慢滑落的触感清晰到要命的程度。 兰德张开嘴发出了声干呕，他的第反应是个变态狂闯入了他的公寓，然而当他终于奋力挣扎着偏过头的时候。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个远非“变态”这个单词可以形容的玩意儿。 它看上去像是某种只会出现在“世界奇怪生物”揭秘中的动物，它有两颗非常大的眼睛，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而在眼睛的两侧还分别有两颗红色的眼珠，半透明的瞬膜在颤动。 它的额头和脸颊上都布满了淡蓝色的鳞片，而在脸部的下方，有条窄窄的裂缝，那裂缝直接划过了它的整个脸部——那是它的嘴部。 兰德之所以知道这点是因为……在注意到兰德目光之后，“它”对着兰德咧开了那道裂缝，兰德因此而得以看到那里头细密的利齿，以及在它的口颊两侧有两根宛若昆虫口器样的东西，与水母质地有些类似的半透明触须在口器附近微微摇晃。 当触须摩擦口器的时候，兰德诶看到大量的黏液被分泌出来。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滴落在他身上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了。现在它们不再是滴滴的了，粘液汇集成了水柱连续不断地浇灌在兰德的身上。尽管兰德努力避免，可是还是有些粘液进入到了他的嘴里，它藏起来是咸的，带着股特殊的腥味。 那些粘液在接触到空气之后很快就变得加黏稠起来，它们略微凝固，最后在兰德身体表面形成了种介乎于接近于薄膜状的胶膜。 呼吸变得加困难了，尤其是对于身体如此瘫软的兰德来说，他非常狼狈地张着口呼吸……而“它”对于这状况却显得格外开心。它甚至将自己那张可怖的脸凑得近了些，那些触须晃动着，加用力地摩擦着它的口器——过了会儿之后兰德忽然意识到它的这行为究竟代表着什么。 “它”想要把那些粘液灌到兰德的口腔里去。 “……不……不……” 兰德觉得自己在尖叫，然而实际上那含糊的声音听起来与那些虚弱的□□没有什么两样。 “它”的嘴咧得宽了——实际上，它是通过仔细的观察后学会了这个并不熟悉的肌肉运动方式。 如果“它”能像人类点的话，兰德或许会看出来这实际上是个微笑。 当然，在现实中，兰德只看到了从“它”口腔深处弹出来的那根舌头——它是蓝色的，湿漉漉并且表面还有葵花状的不明分叉。 那些分叉摇晃着，在兰德拼命摇摆的脸上滑来滑去。 “它”企图将这玩意塞到兰德的嘴里。 可以说，这是让兰德彻底爆发的关键——或者说，“它”的这种行为让兰德的求生本能战胜了那些可怕的味道带来的身体上的虚弱。 他的只手摩挲着摸到了床头柜上，然后他握紧了床头柜上的黄铜座灯。 在那只恶心的怪物朝着他再次喷口水的时候，兰德攒积起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将那盏价值两千美元的灯恶狠狠地砸在了“它”的头上。 “它”砸起来的感觉，就像是砸某种内部是钢铁而外部是橡胶的工业部件。 兰德清晰地感觉到反弹，这让他手上的灯跌在了地上。 那只怪物猛然抬起头，它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兰德只来得及看到“它”头上似乎有两根东西，其中根现在软软地耷拉了下去——然而它看上去呆愣愣的，副受惊的模样。 兰德趁着这个机会滚落在了地上，他在刚才屏住了呼吸，然后发觉在拒绝了那些带着古怪香味的空气之后，他似乎恢复到了些力气，然后他踉跄着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扇门内。 那是浴室。 他的心跳从未这样快过，时间实际上只有短短的瞬间，可是兰德觉得那刻比任何时候都漫长，他觉得自己慢得像是只蜗牛。唯值得庆幸的是，那个怪物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慢，直到兰德已经冲入浴室它才扭过头望向兰德。 “唧唧……唧唧……” 它发出了些古怪而低哑的叫声，朝着兰德的方向滑来。 哦，是的，“滑”来。 兰德发现它的下半身就像是某种蛇类样在地上s状的扭动，然而这同时也让它的行动很快。 当兰德用肩膀压在门板上猛然关上门的时候，它离兰德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了。 兰德甚至可以看清楚它那四只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光芒，它就像是野兽样，眼睛在那样暗的影子中也能反射出微光来。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而那扇门关上了。 “咔——” 门锁被反锁。 兰德直到这个时候才虚弱地滑落在了地上，他的视野因为缺氧而发黑。 但是心情却点都未能放松。 “砰砰砰……” “砰砰砰……” …… 那玩意拍打门的声音几乎在关门后就没有停止，兰德用背靠着浴室门，感受着那扇门的颤动。 神啊，请让这扇门边的加牢固点…… 他的脑袋里唯有这个想法，他简直用尽了自己辈子的虔诚来祈祷这个。 然而—— “咔嚓……” 几秒钟后，木料绽裂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兰德的身影就僵硬了。 他慢慢的，慢慢地偏过头，刚好看到根蓝色的舌头蛇信般窜回去。 而就在他右耳的旁边，个直径大约五公分的破洞出现在门板之上，那个破洞的边缘还残留着白色的木茬。 …… 门外之前响亮的拍门声停止了，种寂静……让人感到背后发凉的寂静忽如其来地降临在了这里。 好像整个世界忽然之间就只剩下个声音，兰德自己的呼吸声。 他等了很久，然而外面就是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 然而正是这种安静，就像是高悬的闸刀样，只会让人觉得时间加煎熬，因为谁也不知道那刀片会在什么时候陡然落下留。 冷汗出现在了兰德的额头。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再次深呼吸。 接着，他颤抖着把眼睛凑近了那个破洞……他想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另外颗眼珠。 红色的滴溜溜转动的眼珠。 那是“它”。 “它”正在门外窥视着兰德。 “上帝啊——” 猝不及防接触到那可怕的视线，兰德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力气爬起来，只能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用手撑地慢慢地往后挪去。 他完全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情景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走开！” 兰德控制不住地对着那个怪物怒吼，实际上，他知道这种虚弱的喊叫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喊。 “走开，你这个怪物！” 兰德甚至不觉得那个怪物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语，他发誓以后在电影院（如果他还有机会出现在电影院的话），他将再也不会嘲笑那些面对怪物或者鬼怪只会大喊大叫的金发女主角了——他现在深刻地感受到了她们的感觉。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惊慌，在最开始的时候，兰德甚至觉得那个单词只是他的幻觉。 “兰……兰……兰德……” 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然后，“它”又重复了遍。 “兰……德……”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抱歉新晚了！！ 这张因为些情节有些难写所以修改了很久…… 以及，默默地递给芒斯特根蜡烛。 好不容易能说话了，结果……还是个结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地点：美国华盛顿深白生物科技总部秘密看护病房 时间：07：25 am 位于秘密楼层的这间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臭味儿,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跳动着淡绿色字样的机器内部伸出了无数的管子然后通过保护胶带连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体温和血压都很正常……” 西蒙探过头看了看莱恩的数据然后说道。 他看上去比之前要小了些——西蒙的脑袋里划过了这句话。 与已经可以恢复行动力（虽然依然十分的虚弱）的西蒙相比，莱恩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毕竟,在那场可怕的事故中他的内脏几乎都震碎了。尽管之后深白给他移植了人造器官，但是他依然饱受腹膜炎和败血性休克的折磨。若不是深白的上层在这阶段终于意识到,如果莱恩在深白内部看护下死亡可能会引发五角大楼对siren∏浮岛实验室事故大的怀疑,西蒙相信在今天他面对的就绝对不只是个因为肌肉萎缩而显得异常消瘦的重病患者,而是具冰冷的墓碑了。 想到这里，西蒙感到胃部阵抽紧，然后他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实验服。 病房内其他两名cia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朝着西蒙走来，然后抓紧了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 名cia,西蒙相信他应该是莱恩的朋友,因为他的情绪非常的外露，他对着西蒙低声说道。 西蒙眨了眨眼睛，他慢慢地从那名cia的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你应该小心点。” 他说，然后当着cia的面将藏在袖口偷渡进来的那枚试管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 对方冷峻地凝视着西蒙，就算是用小白鼠的脑袋来思考，也能知道现在政府的线人员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深白生物科技的信任。 西蒙知道这点，所以破天荒的，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嘲讽而是仔细的解释起来——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若不向这帮神经过敏的黑衣人们说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西蒙将它用在莱恩身上。 考虑到将这玩意弄出实验室，西蒙耗费的精力和他之后要承担的风险，西蒙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状况发生的。 “这是种你们在世界上能找到的最好的愈伤制剂，在古老的传说中，我们将它称为‘不老泉’。” 那名cia嘴角撇了撇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不老泉’？你在开玩笑？还是你昨天晚上看了那什么狗屁加勒比海盗……” “不，当然不，”西蒙深吸了口气以保持制剂的平静，“但是传说中的某些关键点却并没有错，人鱼与不老泉——实际上，所谓的‘不老泉’，指的是人鱼们分泌出来的种特殊的□□。它具有极强的生物活性成分帮助愈合伤口，并且其中有些特殊的成分，可以抑制住几乎所有的感染，它能激发人体自己的细胞活力，根据我们已经进行的些实验，它可以对人类目前已知的所有病症，包括晚期癌症，艾滋，甚至是狂犬病都有绝对的治疗效用——它正是莱恩现在所需要的。” “需要？” 那名cai的脸上泛起了个微笑，他看着西蒙，然后重复了遍这个单词。 下秒钟，他猛地将西蒙从轮椅中拎了出来，他卡着西蒙的领子然后将他重重的推在了墙上，他凑近了西蒙，字句地对着他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如果真的有这种所谓的神奇玩意儿，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才拿出来？而且，还是你？不要以为你跟我们搭上线，我们就会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深白派来的人，你们都想要让莱恩死，谁都知道这个，因为莱恩知道你们那些肮脏的小秘密……” “为什么我会直到这刻才拿出‘不老泉’，是因为直到昨天凌晨我们才得到足够的剂量，”西蒙因为那名cia喷到自己脸上的鼻息而微微皱眉，但是他的声音异常的冷静，“你以为它是无限量生产的阿司匹林吗？在人鱼的族群中，般情况下唯有族群的主体红鳞才会分泌这种液体，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批实验体在昨天开始产生了些变化，‘不老泉’的分泌进入了旺盛期……” 人鱼的这种特殊的□□，或者说，“不老泉”，在塞壬的世界里，可以说是某种恩赐品。 作为红鳞，它会在某些狩猎过后分泌出这种液体分给自己的部族作为奖赏，但是，依然只有点点，因为唯有最强壮的人鱼才有可能分泌出它。如果说定有什么状况是例外的话，那就是在成熟期，当条红鳞性腺成熟并且已经做好准备寻找自己的伴侣的时候，它会与自己的整个族群起进入分泌期，在这个期间，它们会不计切的分泌出这种液体——‘不老泉’的气味可以通过洋流遍布整个海洋，而当另外只红鳞塞壬感受到特殊的气息之后，它会追寻着这种气味而来。 如果不是足够强壮的人鱼，很难支撑如此大剂量的□□分泌，这在整个塞壬种群中，是种最直观的优胜劣汰。 …… …… 而对于远在堪萨斯的兰德·西弗斯来说，他俨然是无法理解人鱼的这种行为的。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遍布自己身上的古怪□□究竟有么的珍贵，他只觉得它恶心得要命。 在听到门后的怪物喊出了“兰德”这个单词之后，他只能给出个解释：那些该死的液体散发出来的气味，把他的脑袋彻底的搞坏了。 不管是幻听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切都是如此的不对劲。 兰德死死地看着那个破洞里始终存在的红色眼珠，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遍布冷汗。几秒钟后他挣扎着了起来，他扶着浴缸的边，只手摸索着打开了浴室的气窗。 这有点困难但是最终他还是做到了，阵带着暖意的新鲜空气随着夜风飘入了浴室。而兰德像是离开了水的鱼样拼命地呼吸。 然而那个声音始终没有消失，它听起来就像是个人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非常的低沉。 “……兰……德……兰……德……” 那个怪物就像是只学舌的鹦鹉样，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结巴，然而很快它似乎就找到了技巧，它开始在门外声声又声地叫着兰德名字。 兰德觉得自己大概快要发疯了。 粘液从他的头发上落下来，直滴到他的眉毛上方，兰德颤抖着抬起手来用手掌捋了下自己的头发，但是效果并不好。 他的手上也满是那种分泌物。 也许这就是消化液，兰德忽然想到，这有些好笑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快要发疯的思维。 那些怪物的电影里有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节，它们将消化液注射到自己的猎物里头，把它们变成软绵绵的团——然后过了会儿之后兰德忽然意识到那并不是怪物电影里的情节，那是芒斯特之前做过的事情。 那些像是包裹在胶状分泌物里的乌鸦和蝙蝠…… “哦，不……” 兰德感到自己被阵晕眩的浪头打翻了，他的身体变得如此的冰冷，像是瞬间落到了北极的冰窟里头。 那些细节，之前被他在惊恐中忽略掉的细节，在这刻像是幻灯片样猛然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回放。 淡蓝色的鳞片—— 头上的触须—— 床下的巢穴—— …… “咔嚓……咔嚓……咔嚓……” 兰德的精神陷入了恍惚之中，但是很快，另外个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把涣散的视线集中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门上的那个洞。 那个满是木茬边缘的洞现在变得大了，因为那个怪物正在用自己的两根口器嚼门板的木料。它的速度非常的快，木料在它的口里就像是上等的乳酪，不时兰德就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看清楚它的脸了。 它再次对着兰德咧开了嘴。 “兰德……” 它喊道。 这次它的声音听起来甚至跟真正的人类没有任何的两样，就像是兰德有天遇到了个熟悉的人，而他轻轻地拍打着兰德肩膀，然后喊出这个名字样。 然而，正是这种“正常”，让兰德恐惧达到了最高峰。 他猛然抓起浴缸边缘摆放着的沐浴露朝着那个怪物扔去，然后是香皂，还有洗发香波。 它们每个都准确地砸在那个怪物的脸上，在砸到洗发香波的时候，那个怪物的嘴猛然张开。 它嚼碎了那个塑料盒子。 鲜红的草莓香波从它白森森的利齿间落下。 “滚开……滚开怪物……” 兰德对着它咆哮。 而它的四颗眼睛上并不同时地闪过瞬膜（个加不成功的眨眼），它看上去并不满意草莓香波的味道…… “……滚……开……芒……斯……特……” 它边拼命地朝外吐着香波，边凝视着兰德开口。 它非常喜欢“芒斯特”的发音，这让它感到非常的愉快和亲切，它不太明白“滚开”的意思，不过能够学到个新的词汇让它感到很开心。 “滚开芒斯特……” 它重复了遍兰德的话，它希望兰德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现在的小怪物觉得自己帅爆了…… 又能分泌超的液体又有超的触须，证明自己的身体棒棒哒啊！！！！ 第4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的身体就像是石头样僵硬,他没有再往后挪动了,因为他的背已经抵在了冰冷的浴室的墙壁上,他已经无处躲藏。 “……兰德……芒斯特……” 那只怪物还在对他嘟囔着,它很快就搞定了浴室的大门，然后在兰德完全没有办法移开的视线中,慢慢地蠕动，然后爬进了这间对于兰德来说为时不久的庇护所。 兰德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盯着那个怪物,颤抖着开口。 “芒……芒斯特？” 怪物在听到兰德的呼唤之后，头顶上有两根东西因为充血而立了起来，它们看起来跟飞蛾的触角有些相似,微微弯曲，两侧布满了细密的羽状触须——对于塞壬的原生种来说，这种特殊的器官能够帮它们好的筛选信息素的来源。 当然，落在兰德的眼里，那两根晃动着的东西只是让它看上去加可怕了点。 “芒斯特。” 怪物用那四只鲜红的眼珠凝视着兰德，它摇头晃脑，重复了遍兰德的话。 它现在已经彻底地爬进了浴室，这让这个房间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 怪物的外貌就跟兰德印象中的样古怪，但是在这之前兰德只来得及看到它的脸，现在，他可以看到它的全身。在那张布满鳞片的脸下面，连接着的是与人类男性的身体略微相似的身体部件，粗壮的脖子，发达的肱二头肌和胸肌甚至还有腹肌，然而没有r头，它的上肢——看上去也跟人类男性的手臂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跟它的身体相比，却显得修长了许。 如果放在人类的身体上，它的胳膊垂下来，指尖或许已经可以轻松地触摸到膝盖。 而说到手指,这些细节化的部位充分地显示了它与“人类”这生物的不同，细长的手指共有五根（虽然兰德十分的不确定那是否可以被称为是手指），每根都有大约七个关节，总长度超过三十公分，尖端是弯钩状的指甲，在手指与手指之间是半透明的蹼膜，颜色泛着微微的蓝色。 在怪物的手臂下侧，同样颜色但是面积要大许的蹼膜连接着它的身躯两侧。 “兰德？” 那只怪物低声重复着兰德的名字，在兰德因为惊恐而完全没有办法动弹的时候，慢慢地摆动着自己的尾巴朝着他凑过来。 它直立起来的高度大约是百五十公分左右，但是下半身还有的部分是在地上——兰德看到了它的尾巴，如同海蛇样，形态非常的修长，它的每个行动都让那光滑的皮肤表面上隆起肌肉的轮廓。 它与小怪物有些特别的相似，但是在另外的方面，又有着既然不同的地方。 兰德非常的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当那只怪物终于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兰德不由自主地慢慢直起了身子。 那颗恶心的脑袋几乎要凑到他鼻尖上来了。 兰德闻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种说不出是香味还是臭味的海腥味。 这过于熟悉的气味让他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下。 “芒斯特兰德滚开唧唧……唧唧啾？” 怪物仿佛对兰德有着某种十分特殊的关注，它立刻就注意到了兰德的这个生理反应，它不明所以地努力重复着从兰德哪儿学到的人类语言，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了原有的声音。 虽然比之前变得加低沉也加成熟，可是兰德还是在听到那声“唧唧啾”的瞬间便认出来，这个怪物——这个怪物竟然就是芒斯特？！ “我定是疯了……” 兰德急促地呼吸着，他看着那个怪物，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就是他养了许久的宠物芒斯特。 上帝啊……虽然在钻入他的床底之前芒斯特也不能用“可爱”或者“漂亮”来形容（它远非是那种会让主人想要拍摄照片然后发到脸书上去的动物），但是现在这个，未免也太超出兰德的心里预期了。 在芒斯特从条可爱的小鱼变为某种奇怪的两栖生物的时候，兰德确实怀念过它还是小鱼时候的样子。 可是看着现在的芒斯特，兰德宁愿直养着两栖动物…… 总而言之，作为所谓的“狗鱼”，也不会比芒斯特现在这副让人恶心的样子差劲了。 兰德觉得他现在正面对着条有着翻车鱼身体和四颗眼珠的night fury——当然，芒斯特远没有后者那么可爱。 “我……定……是……‘红’……了……” 芒斯特扬了扬头，它努力地学着兰德的话，不过这次兰德的声音过于微弱，它的学舌显得有些口齿不清。 过了会儿，它对着兰德又说了遍。 然后它缓慢地垂下了头。 兰德感到自己的膝盖上了个重量，而他甚至都没有勇气低下头去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强大的神经，可以平静地看到只怪物将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的……尤其是没有过久，那只怪物开始用头供着兰德的手。 它在恳求兰德的抚摸。 当然，在它还是只两栖动物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还记得吗？芒斯特尤其喜爱兰德轻轻挠它的肚子。 可是它俨然没有意识到，它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兰德抽了抽鼻子，这很丢脸可是他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哭泣。 芒斯特脸上那细密而冰冷的鳞片触感，几乎可以透过他的睡裤直接传到他的大腿上。 他保持着视线直视前方的僵硬姿态，如同僵尸般伸出手摸了摸现在这只芒斯特的头。 羽状的触须来回地抚着兰德的手臂，在那瞬间他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来。而从他的大腿上传来了芒斯特开心的叫声。 “唧唧唧唧芒斯特兰德滚开……” 如同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它将这些新学会的单词翻来覆去地重复。 而这简直让人发疯。 兰德咽下口唾沫，恍惚间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个无比巨大的噩梦之中。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下来。 芒斯特直以专注的态度观察着自己的伴侣，从那四颗红色眼珠中射出的视线立刻就粘在了兰德的脸上。 它立刻就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它想要舔舐掉兰德身上带着甜蜜气息的□□（冷汗），毕竟在海里所有的原生种都乐于这样做——种非常让它们感到愉快的交流方式。 对于芒斯特来说，它很难理解兰德看到的场景究竟代表着什么——那是朝着他迎面扑来的葵花状触手，而且每根触手都在恶心地晃动。 “不——” 声沙哑的声音溢出了兰德的喉咙。 …… …… …… “砰——” 声枪响骤然间撕破了兰德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精神空白。 兰德看到自己眼前的芒斯特被某种东西重重地掀到了边，而他自己被冲击力掀到了墙壁上，他的后脑勺磕到了墙壁，生理性的眼泪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是对比芒斯特，他的这点受伤俨然并不代表什么。 个有着鲜艳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兰德那扇已经体无完肤的浴室大门门口，他将剩余的门板踢开了，地上满是碎木屑，然后这极短的瞬间，他抬起手给了芒斯特枪，然后又枪——后者在这之前正盘旋着身子准备朝着他扑去。 子弹在它的肩膀和脖子上留下了伤口，些蓝色的血液涌出来，但是短短几秒钟之后那伤口处就被种特殊的分泌物所覆盖了。 “丝——” 兰德听到了芒斯特的尖叫——他第次听到它发出这样的叫声。 芒斯特俨然被激怒了，它以可怖的速度直接贴在了墙壁上，然后像是恶魔的影子样直接窜到了屋顶的上方，它贴在那里，好像完全没有收到地球物理的束缚 ，轻松地就像那里是平地样。 在那个男人准备给它第四枪的时候，它直接用自己的尾巴抽中了他的肩膀。当然，它的本意是抽他的脖子动脉，然而在关键时候他调整了姿势并且躲了过去。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像是被棒球棍集中的棒球样，猛地飞出了浴室。 他撞到了兰德的床上，然后划过了卧室的另边，直到撞到兰德放在卧室旁边的阅读椅子上才停下来，当然，代价是那张椅子的四分五裂。 “罗杰斯！” 兰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切，在看到罗杰斯捂住自己肩膀的手缝里开始溢出大量鲜血的时候，他忍不住尖叫出声。 谁都没有想到，罗杰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加不会有人能想象得到芒斯特的狂怒究竟是有可怕—— 在兰德喊出罗杰斯名字的这段段的瞬间，它已经直接从房顶哧溜下跃入了卧室，它的每根羽状触须上都泛出了鲜艳的红色。 空气仿佛在震动…… 兰德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正在因为芒斯特的情绪而震动。 切发生的都是那样的快速，罗杰斯抬起手在天花板上射了几枪，但是完全无济于事，因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芒斯特已经完全不在天花板上了。 它是鬼魅，它是影子，它是兵器—— 它从罗杰斯的背后探出了头来。 罗杰斯只闻到了腥臭的风，他诧然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张布满利齿的大张的嘴，以及根幽蓝的舌头。 它就像是钻头样对准了罗杰斯的眼眶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搜人鱼效应的时候，百度旁边的相关动物里出现的是……大鲵……还有狗鱼…… 作为个攻简直心酸到让人流泪的程度。 然而现在，就连狗鱼都是芒斯特回不出去的从前。 【开始点蜡 第5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兰德的公寓里将会有极为血腥的幕。 芒斯特的舌头将会笔直地插入罗杰斯的眼眶直抵头颅,它舌头顶端的葵花状触手可以轻松地将罗杰斯的大脑变成团柔软的稀糊,这些稀糊会像坏掉的牛奶样最后从罗杰斯的鼻孔而耳朵里涌出来,伴随着酱色的鲜血。 那将是个极大的悲剧,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同时也会是个“注定”的悲剧。 然而,个人的声音阻止了这切的发生。 “住手——” 兰德对着那只可怕的怪物尖叫。 他点儿都没有觉得那会有用但是他还是喊出来了,就跟所有的电影里演的那样（他发誓自己真的不会再嘲笑怪兽电影里的角色了,他曾经嘲笑过他们徒劳无功的喊叫——直到他自己发现，这事就是没有办法控制）。 包括罗杰斯，他微微收缩的瞳孔几乎与那葵花状的恶心触手相接触到了。 然而，芒斯特在兰德的呼叫中停住了。 没错,它就是那样停了下来,它的舌头还停留在罗杰斯的眼前，身体纹丝不动，宛若中了石化术。在两三秒钟之后，兰德才看到芒斯特慢慢地将舌头收回去。它在天花上蜿蜒地爬了圈，最后笔直地落了下来，掉在了兰德的脚边。 “住……手……” 它重复着这句话。 实际上这是芒斯特能够理解的为数不的人类单词之——你知道，当它偷偷从冰箱里偷窃那包含人类鲜血的生肉，又或者是企图在兰德的床上筑上个旱窝的时候，它总会听到兰德饱含着愤怒，冲着它大吼这个词。 而的时候，伴随着这个单词，迎接它的会是拖鞋底，或者是卷好的杂志。 它曾经尝试着嚼坏些拖鞋，但是后果却十分惨痛。 总而言之，尽管受到攻击这件事情让芒斯特本能地感到狂怒，但当它听到兰德说出的那个单词的时候，它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当然，它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罗杰斯。 如果有可能——比如说兰德视线离开罗杰斯那么十秒钟，芒斯特相信自己将会得到大具鲜美的猎物。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兰德会对此表示愤怒，它发自内心深处地想要跟兰德分享自己捕获到的猎物。 就跟以往样，芒斯特的想法，是兰德完全无法理解的。 此时此刻，他低着头看着就在几秒钟前还跟异形样，简直可以用杀戮机器来形容的怪物，对方正用种湿漉漉又很吓人的目光凝视着兰德。 它脸上转动着的四颗眼珠让它看上去非常恶心。 兰德的身体僵硬得宛若十年没有上油的木偶，而他的心脏就像是受惊的松鼠样狂怒地撞击着他的肋骨。 极度的恐惧和紧张……兰德找不出词儿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另方面，这种激烈的情绪却并没有妨碍他辨认出芒斯特的心情，后者毕竟曾经是他的宠物(上帝啊他竟然养了它那么久？！）而兰德已经习惯了分辨芒斯特的举动。 放在现在的场景…… 兰德发誓，芒斯特正对着罗杰斯垂涎欲滴，就跟以往次它盯着兰德放在流理台上的鲜肉样。 但是值得庆幸的点是，它看上去似乎……似乎还稍微能听懂些话？ 兰德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在只古怪的怪物面前简直无稽到可笑，但是，他还是颤抖着张开了嘴。 他对着企图用尾巴缠住他的脚踝的芒斯特开口说道。 “回……回你的鱼缸去。” 他感到自己的冷汗冒得厉害了。 过去有几次，比如说当他抓到芒斯特捣蛋的时候，他会对它这么说，芒斯特身上那种特殊的粘液对于兰德身上那些有些过于昂贵的衬衫来说简直是噩梦，所以，兰德总是希望芒斯特能自觉地回到它应该呆的地方（而不是拼命撒娇让他抱）。而在那个时候，芒斯特会迫于他手上的拖鞋而不情不愿地爬回去。 而现在，面对着体型相差了无数倍的古怪生物，兰德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要尝试下。 芒斯特抬着头深深地看着他，它张开了嘴，排利齿显得非常的可怖。 兰德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然后他慢慢地意识到那是“唧唧”声。 “唧唧……啾……” 那是怪物就跟以前样对着兰德哼哼唧唧地撒着娇，当然，它现在的声音实际上已经非常不适合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它听起来还挺可笑的。 不过此时此刻大概没有人会笑出来。 兰德觉得自己几乎把人生下半辈子的勇气都用了今晚，当他意识到这个芒斯特正在企图争取最后点福利（例如死皮赖脸想要粘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弯下腰捡起了两只拖鞋。 他拍着拖鞋底，发出了清脆的“啪啪啪”的声音，然后干着嗓子对着芒斯特喊道。 “回，回去，不，不然就要被拖鞋打头了。” 他希望自己的声音与之前听起来不要有太差异，当然当他真的开口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样，发出来的声音简直跟动画片里唐老鸭的声音样，因为过于紧绷而几乎破音。 芒斯特愣愣地看了兰德很久，从后者脸上没有看出丝心软的痕迹……它头上两根触须慢慢地耷拉了下去。 又过了小会儿，它耸耸地慢慢地朝着客厅滑去。 兰德屏住呼吸跟在了它的身后，看到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松地爬上了桌子准备钻入自己的水族箱。 当然，它现在的体型对于水族箱来说有些太大了，它的身体主要部分挤在了里头，人工海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把兰德的地板弄得湿漉漉的，它的大半条尾巴还在水族箱外面，但是整个水族箱已经被它微蓝的身体填满了。 兰德觉得它现在看上去有些像是玻璃品装的油浸鳕鱼罐头。 芒斯特自己俨然也对它现在的生存环境感到了不满意，它甚至有些茫然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十分困惑于为何无法将它塞入水族箱，最后它发出了那种如今让人毛骨悚然的哼唧声，委屈地看着兰德。 “就，就呆在那里——”兰德在看到它企图从过于拥挤的水族箱里爬出来的时候，发出了惨叫，而芒斯特就跟之前样僵住了自己的身体，它继续委屈地叫着，但是没有再尝试爬出来了，兰德不由得放松了呼吸，他强作镇定地对着芒斯特摆了摆手。 “如果呆在那里，会有好吃的给你，所以，就，就乖点呆在那里，不许动。” 他说完，保持着面对芒斯特的状态，步，步，慢慢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他猛地关上了卧室的门，罗杰斯将兰德的整个床架拖了过来挡在了门后，还有床头柜以及房间里切可以搬动的东西。 直到把所以可以用来堵住门口的东西都弄去堵了门，兰德和罗杰斯才慢慢后退到了离房门最远的角落，齐齐地松了口气。 兰德发现自己的肺部因为憋气憋久了开始闷痛。 “你觉得会有用吗？” 罗杰斯的双手紧紧地攀着兰德的肩膀，他现在的样子，就跟只受了重度惊吓的鹌鹑样颤抖不已。 兰德摇了摇头，他也紧紧地抓着罗杰斯。 不得不承认，尽管后者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嚎啕大哭，但是兰德还是觉得他是这个绝对的噩梦中唯的救命稻草。 他的背贴在墙上，连呼吸都极力压抑住，然后仔细地聆听着从客厅传来的声音——些断断续续的水声。 看样子，芒斯特直在努力适应那个水族箱。。 他的心跳在狂奔，眼前阵阵地发黑。 “哦，天哪，这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罗杰斯在旁啜泣然后小声地说道，眼泪在他脸上的粉底上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兰德回过头看了他眼，然后发现自己的头痛好像变得加严重了些。 他很难理解，在之前拿着枪来到公寓的罗杰斯为何现在又表现出如此纤细的面…… “我不知道。” 他喃喃地说道。 “我只是在睡觉，但是忽然间它就变成了这样——我的意思是，那个怪物——就是我之前养的那条鱼，芒斯特……”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罗杰斯大概会觉得我应该去看看精神分裂——兰德想到。 但是罗杰斯并没有这样做，他咽下了口唾沫，睁大眼睛望向了兰德。 兰德忽然发现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异于常人，那浅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就像是野兽样，看上去竟然饱含兴奋和嗜血的意味。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瞬而过。 罗杰斯之后惊恐的表情和脆弱的声音让兰德立刻就将那种异样的感觉忘到了脑后。 “我们应该打电话……天啊……危险动物管理的电话是什么来着……” 罗杰斯掏出了手机，但是当看到他按下按钮的瞬间，兰德本能地夺过了他的手机。 “不，等下。” 他对着罗杰斯说。 …… 接着他就愣在了原地，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那位浓妆艳抹的邻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压低了声音惊呼道：“什么叫等下……嘿，老兄，你脸上的那种表情可让人感觉不妙……你该不是没有看到你的‘宠物’在刚才的表现吧？我拿着枪然而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它差点把我弄去见我母亲！它太危险！” “我，我知道……”兰德脸色惨白地说，然后他短暂地停顿了下，抬起头对上罗杰斯的视线，“……等等……为什么之前你会拿着枪出现在我家？” 第5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罗杰斯眨了眨眼睛，然后他伸出根手指迫使兰德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脸上。 “嘿,看着我。”他说,“你看到了什么？” 兰德困惑而迟疑地停顿了会儿之后才开口。 “呃……你的粉底？” 罗杰斯不得不加强了语气,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 “你看到的应该是张完美无缺的脸——有这样张脸,我总是会受到些人无聊的骚扰,而为了保证我那美妙的躯体不受到暴力的迫害,你知道的，我只能选择让自己称为不被暴力伤害的人。顺便说，我有合法持枪证明,然后今天晚上我又恰好失眠……你该不会不知道之前你和你那只亲爱的宠物闹出来的动静有大吧？我还以为是有人非法闯入了你家——毕竟,你可是有个身为亿万富翁的哥哥。像是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个人呆在间普通的公寓里，哦，对了,如果你定坚持要这么做你最好不要养奇怪的宠物。” 罗杰斯那种宛若受惊少女般的特殊语调和坦然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真诚。 真诚到甚至让兰德为自己之前对他的疑惑而感到了抱歉。 “哦……谢谢你的帮助……至于芒斯特，它之前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我并没有想到……” “‘些’？” 罗杰斯提高了声音，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在客厅里还有另外只生物，然后他立刻压低了声音。 “好吧，它十分怪异。” 兰德干巴巴地说道。 实际上就连他自己，在这种情况回想起芒斯特之前已经展露无遗的怪异之处，也十分惊讶于自己对它的视而不见。 在今天以前，他始终以为它只是只稍微有些奇怪的两栖动物，只不过是之前深白生物科技在海上泄露的那些原材料让它产生了些异变，哦，对……异变…… 兰德打了个激灵。 然后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那种死寂。 他与罗杰斯尴尬地对视着，直到对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所以，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 罗杰斯对他说。 兰德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完全无法回答，他现在脑袋乱得要命像是有千只柯基在他的脑回沟上跳踢踏舞，他的大脑片空白。 但是他还是对罗杰斯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也许，暂时观察下？”他试探着说。 “观察？兰德·西弗斯！你疯了吗？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客厅里的东西究竟有危险？我可不想某天看到你被资料保存薄膜包起来，以碎片的形式从我对面的门里弄出去——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奶奶曾经热爱蜥蜴，然后有天，你知道的，她的帕金森发作了，她或许只是晕倒在了家里当然可能只是忘记了喂她那些宝贝的‘索非亚’‘苏菲’和‘亚历山大’……然后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它们吃得干干净净邻居们甚至都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上帝啊，你的这只宠物比我奶奶的那几只加起来都大！” “我觉得芒斯特看上去比蜥蜴好像加的……聪慧些？” 兰德挤出了个苦笑，语气是让人不安的不确定。 罗杰斯看上去快要晕倒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安全，你的安全！天啊……我们应该打给911动物管理哪怕是nasa都好！那玩意说不定就是个外星人！让他们把它从你家客厅的鱼缸里弄出去，那些人总会有办法对付那种玩意的，听说nasa有的时候会把解刨过的火星人混在汉堡肉里给员工吃这样他们在太空中对于航空适应综合症会有好的抗性……” “不，不，罗杰斯，别这样。” 兰德举起手在空中微微晃动。 尽管罗杰斯说的全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兰德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深白生物科技的实验室，他曾经偶然见过些那里的试验品，只是非常平常的玩意儿但是让他感到非常的恶心和难受。兰德比任何人都确定旦把芒斯特暴露在公共机构的视线中，它会成为个共所有人研究的对象。 解刨，然后掏出内脏，最后放入福尔马林的液体中…… 兰德感到自己的背脊上冒出阵冷汗，他的舌根开始发苦并且有微弱的呕吐感。 他不太确定是为什么，但是只要想到那些，他的反应好像总是十分的激烈。 而当那些元素与芒斯特联系在起的时候，让他的反抗之心变得加浓重了——他毕竟曾经饲养过它那么久，而且…… “让我好好想想，真的，我觉得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来……好的处理芒斯特。它现在看上去还挺乖的。” 兰德说。 “嘿，伙计，它可是差点杀了我！” “我知道，但是那个时候你开枪了，它后来还是挺听话的……”兰德硬着头皮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拖鞋，“它甚至还在害怕拖鞋。” …… 罗杰斯露出了种好像是牙痛样的表情。 “你知道吗？兰德，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奶奶，她的猫在我的鞋子里尿了泡但是她坚持那只是那只猫对我表示爱意的种方式。” “我以为你奶奶养的是蜥蜴……” “哦，她养了蜥蜴和猫，当然，最后猫也被蜥蜴吃了。”罗杰斯耸肩然后说，“好吧，如果你定坚持要继续在你的房子里保留你的那只怪物——请你以后自己到我的公寓来尝新做的饼干，就是这样，还有，保护好自己别被吃了。” 罗杰斯摩挲着自己的那只假手对着兰德说道，在最后句话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当然，兰德并没有听出这点。 老实说，兰德还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忐忑着。 罗杰斯最后从卧室的窗子翻了出去，他顺着些管道爬到了自己的公寓以避免从公寓的客厅经过。 兰德对他表示非常的抱歉……当然，的是感激。因为罗杰斯表示自己会帮兰德保守秘密，以及他以后依然会为芒斯特提供饲料（不过前提是兰德必须自己去他的公寓拿）。 当他离开之后，兰德意识到自己的公寓安静得不可思议，而窗外的天幕已经泛出微白…… 对于兰德来说，他俨然没有那个幸福的时间可以直接睡觉。 在房间里如同困兽般徘徊了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将那些摆在门口的障碍物移开，接着，他颤抖着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在微弱的光线中，芒斯特正以种扭曲的姿势艰难地困在水族箱里。 在看到兰德的瞬间，它头上的羽状触须瞬间弹了起来并且开始微微晃动，因为那玩意儿体积很大，兰德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忽略它。 好吧，这只怪物还醒着。 兰德颤颤巍巍地在离水族箱最远的对角线出与它对视。 与主人的惊恐相比，芒斯特显得欢乐和愉快，它看上去恨不得能直接爬出来然后甩着尾巴扑到兰德的膝盖上。 而它现在这种油浸罐头的状态显然不太可能做到这点，浴室它只能拼命用露在外面的那截尾巴拍打水族箱壁。那可怜的水族箱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悲鸣以至于兰德不得不喝止了芒斯特。 “停，停下……”他喊道，“我的意思是，停下，芒斯特。” 芒斯特的尾巴立刻僵在了空中。 它困惑地凝视着兰德。 “停……下……” 它说。 兰德抽动着鼻子。 来吧，兰德，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你总该面对这个。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然后他试探着朝着芒斯特走了步，然后又步。 天亮得很快，客厅里很快就被朝霞的粉红色光芒溢满了。 现在兰德比之前要加清楚地看到芒斯特的样子——依然是他记忆中的丑陋，但是，奇妙的事情也在这里，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它。 尤其是，当你主动开始靠近它之后。 兰德只走到离芒斯特只有四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芒斯特的四颗眼珠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它，而当你逐渐习惯有人用四颗眼珠看着你之后……好吧，你就是习惯了。 就跟兰德样。 他咽下了口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芒斯特头上那拼命挥舞的触须。 “嘿，芒斯特。” 他对芒斯特说。 “我……我是兰德，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是兰德。” 芒斯特的瞬膜滑过了它的眼睛，这或许就是怪物的眨眼——兰德想。 然后他听到了芒斯特低沉的声音。 “兰德。” 不是机械的学舌，不是古怪的唧唧声。 兰德因为这个呼唤而微微颤抖了下，他震惊地看着芒斯特，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的心跳开始变得快了些，然后他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知道我是谁？” 这是个疑问句。 …… 短暂的沉默之后，芒斯特的尾巴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它直直地看着兰德。 “兰德。” 它回答了这个提问。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应该还有！！！！为了拿小红花所以前半截先发…… 第5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了会儿。 智慧生物。 兰德想,哦,上帝啊,它是个智慧生物。 在不久前与芒斯特……准确的说，是怪物状态的芒斯特初次相遇的时候,兰德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芒斯特重复他的话语有什么意义。 毕竟,只金刚鹦鹉也会说话,而有些人的狗甚至可以对着镜头喊妈妈。 但是当他拥有足够的冷静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他开始察觉到芒斯特的与众不同。 芒斯特或许真的拥有智慧。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他伸出手去,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对的,但他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轻轻地摸了摸芒斯特潮湿而粘稠的外皮。后者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实际上这有些可怕），它将自己的脸搁在了兰德手心里轻轻地摩挲，喉咙里滚出幸福的咕噜声。 你必须得承认，无论外表么可怕，但是它的行为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兰德从这种熟悉的撒娇中感到了种熟悉感，当然，考虑到芒斯特现在的样子，这种撒娇显得有些怪异，不过，人总是会习惯这些的。 “你知道……你是谁吗？” 他再次问了个问题，芒斯特抬起头，它头上的触须晃动得缓慢了些，兰德觉得这种动作表示它对这个问题有些茫然。 “你……知道……” 它结结巴巴地开始了新的重复。 兰德不由地打断了它。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慢慢地说：“我，兰德。”然后他指了指芒斯特，“你，芒斯特，你的名字是芒斯特。” “芒斯特……” 那只现在已经可以用体型庞大来形容的怪物愣愣地说道。 它显然比大数动物都聪明，但是，与真正的人类相比显然还有些距离。三岁，或者四岁？兰德不太好判断它现在的智慧程度。 他开始想起罗杰斯的话——或许，就跟他说的样，芒斯特是外星人？ 兰德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是他还是得承认，那些科幻小说在他脑袋里袋鼠般蹦跳。当然，也有可能是深海亚特兰蒂斯的居民——得了，这个荒谬，可是，像是兰德这样，在图书馆里度过了漫长时间的人，无论如何心里总归存放着些在其他人卡莱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现在，那些看上去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实的幻想，却以种奇妙的方式出现在了兰德的面前。 （当然，他也没有好的方式来解释自己的宠物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变成个可怕的怪物……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它显得十分的乖巧，热爱撒娇已经它已经开始学会念自己的名字。） 他不自觉地舔着自己干燥的嘴唇，紧张，恐惧（但是已经减轻了许），还有激动……总总复杂的情绪激烈地在他的心中互相碰撞，让他的心跳快得像是加了几台马达。 他的瞳孔微微扩张，呼出的空气温度也变得高——种激动的表现。 而芒斯特那比任何生物都要敏锐的五感立刻捕捉到了这点。以它目前的常识来看，这是种很好的现象，它由衷的感到开心，哪怕那狭小的巢穴让它非常不舒服。 它必须非常小心才能不把这无比脆弱的巢穴弄坏，它那混沌的小脑袋中的是种直觉——如果把它弄坏了，它面前的这只美妙而可爱的伴侣将会非常的生气。 这是它要绝对避免的，对，所有的求偶都是这样，你必须比任何时候都努力地讨你伴侣的欢心。 对于塞壬这种个体稀少的生物来说是如此，你把只合适的伴侣惹毛了，很有可能你的整个鱼生都见再也见不到另外只伴侣……何况，芒斯特对于自己的这只伴侣无比满意。 哪怕他甚至没有鳞片，而且还了条尾巴，体力是柔弱到让每条人鱼都会感到心碎的程度，但是谁让它就是喜欢呢。何况，它比任何只塞壬都要强壮，它总能为他营造出最美好的巢穴，捕捉到最丰富的食物。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伴侣——或许对于别的知识，它尚未能够真正的理解，但是它深刻地知道这点。 它那亲爱的伴侣又怎么可能会不接受它呢？ …… 兰德凝视着芒斯特的那血红的眼睛，好吧，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当瞬膜从它眼珠子上滑过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会冒出些鸡皮疙瘩。他不太明白芒斯特的这种凝视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总是会有些生理上的不太舒服。 如果要给出解释的话，大概就是远古穴居人们残留在兰德基因深处的对某种危险的预知吧。 虽然兰德并没有真正地理解这点，现在的他正有些艰难地企图把手从芒斯特的脸上拿开。然而那两根羽状的触须却在感知到他那动作的前夕缠住了他的手腕。 可怕的触感差点让兰德又尖叫起来，幸好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实在不希望自己最后变得跟恐怖片女主角样。他干涩清了清喉咙，强迫自己压抑住那种来自于生理和感性方面的恐惧感。 然后他企图开口说服芒斯特。 “放，放开我，芒斯特，放开我。” 芒斯特的红眼珠微微转动了下，它看着兰德，然后发出了阵低沉的唧唧声，触须却把兰德的手腕缠得紧了。 它装出了幅完全没听懂兰德说话的模样，但是显然它忘记了，即使是在它还是只两栖动物的时候，这套已经在它和兰德之间演练过无数次了。 它对于黏着兰德这点永远饱含热情，并且从不放弃尝试。 兰德感受着那根根触须尖端在手腕皮肤上刮过时候的特殊触感，觉得自己的头发根都要立起来了。 哦，这真他妈的太恶心了！ 即使是nasa认证过的外星人这么对他做，也很难忍受。 兰德不得不再次对芒斯特说“放开”。 芒斯特对他的回应是…… “唧唧唧唧……” 它讨厌这狭小的巢穴，如果有兰德陪伴，会让它好过很。所以即便是已经听出了兰德语气中隐含的丝淡淡的恼怒（就连兰德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那种），芒斯特依然决定按照以往的方式再最后挣扎下。 而在兰德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只感到精疲力尽。 这难道是黑色喜剧片吗？几个小时前，他在浴室里面对只怪物惊恐尖叫，几个小时后，他在努力摆脱同只怪物的撒娇。 天色已经大亮了，金色的阳光射了进来，而远远的可以听到小鸟的声音还有汽车从远处飞驰而过。 如果这是个正常的天，他现在应该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给自己弄杯咖啡并且开始早饭。 但是现在，看看这是什么状况吧，他的身上还沾满了气味诡异并且已经变得黏糊糊的粘液，手腕被缠在只体型庞大而且面目丑陋的外星人（或者亚特兰蒂斯人）的触须里，他恼怒，严重缺乏睡眠，还有筋疲力竭。 芒斯特真的没有意识到，在过去少少能够让兰德感到丝心软的行为，在现在的它的身上，只是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终于，疲倦，或者说，睡眠缺乏症，让他丧失了理智。 他忍无可忍地拖下了拖鞋，在芒斯特的头上连续拍打了许下。 “放开我，该死的，给我放开。” 嗯，切就跟之前模样。 芒斯特终于放开了兰德，它的触须耷拉在了脑袋的后面。 实际上最后兰德已经回过了神，他的心肌都快抽筋了——等待着芒斯特可能对他进行的攻击。 兰德可没有忘记，在罗杰斯攻击了芒斯特之后，它展现出来的模样是么的可怕。 幸好最后的事实证明，拖鞋和子弹之间确实有明显的区别，最直观的证明就是最后芒斯特在兰德的拍打之下，也只是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团发出了哀伤的唧唧声而已。 兰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芒斯特现在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他只想好好睡觉然后再爬起来处理关于这只小怪物的事情。 然而，当兰德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房间里再次传来了他熟悉的水腥味。 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可是依然明显。 兰德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四颗睁得很圆很圆的红色眼珠——他头痛的感觉变得强烈了起来…… 芒斯特正扒着兰德的卧室门，它看上去简直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表示“我想进来”，但是最终它只是呆在门口。在看到兰德睁开眼睛之后，它卷着尾巴，哧溜下爬到了房顶上，并且企图利用死角把自己那完全说不上小巧的身体藏起来。 …… 兰德捂着额头在床上呆了很久。 最终，他发出了声绝望的长叹。 他掀开了被子，起来，走到门口抬起头看着芒斯特。 “好吧，你赢了。”他说，“我想那个水族箱确实已经不适合你了，所以，就今天，你可以睡在浴缸里，我想你现在大概也不会很介意咸水或者是淡水吧？” 芒斯特紧张地与兰德对视着。这么长的段话语，对于现在的它来说，还有些太过于难以理解。 所以它跟之前样，结结巴巴地企图重复这段话。 “好……腻……硬了……”它含糊地开口，然后被兰德忍无可忍地打断了。 兰德抓住了它垂下来的又湿又软的尾巴，好像完全没有费任何的力气就把它从天花板上弄了下来。 芒斯特落在了他的怀里，比想象的要重很，兰德发出了声闷哼但是他最终还是抱住了芒斯特。 然后他边诅咒着自己的心软，或者说软弱（毕竟他败给了睡意，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要睡觉而已——至少，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将芒斯特抱到了浴室然后扔到了浴缸里。 他给芒斯特放好了水，算是终于把它安顿好了。 越过已经残破到不可思议的浴室门，然后躺在摆放的歪歪斜斜的床垫上，兰德惆怅而绝望地叹了口气。 看在上帝的份上，能否有人来告诉他为何夜之间他要面对的人生会如此不同？ 这简直让人发疯！ …… 他翻了个身，然后又个。但是从浴室的方向，依然有浓烈到宛若具有实体的目光投来，最后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看着从浴缸里探出头来，直望着他的芒斯特。 （奇怪的是，截止到现在他终于完全不怕它了，哪怕丝恐惧都没有了） “什么？” 他对着那只怪物喊。 芒斯特将头默默地缩了回去，但是几秒钟后，又探出了头。 它用种奇妙的语调开口。 “兰德……” “好吧，我在这里。” 兰德说。 “兰德……” “睡吧，芒斯特。” 兰德对它挥了挥手手，然后再也控制不住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还要撒花庆祝下二完成～哦也～ 第5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当你在公路上行驶了足够长的时间,你就遇到足够的古怪的事情 作为名长途货运司机,伯特·维格斯总觉得自己已经见识够足够的怪事了——他正在自己的第三任老婆闹离婚,而那位胖得肥肉褶子里总要长疹子的墨西哥女人已经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他的神经打磨得像是大峡谷的石头样粗糙。从法庭出来的那刻,他比任何人都要坚信自己将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再感到惊讶了，但是那天晚上却是个例外。 伯特·维格斯看到的场景,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在73号公路的中端，个有着月亮的晚上，车很少，路边也没有那些举着拇指要打车的人,他开得很顺畅,直到在个并不陡峭的拐弯后面开来了辆斯特林的长头卡车。伯特·维格斯很少在73这条路上看到这种级别的重卡,当然，引起他注意的卻并不仅仅是那辆车的外形。 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看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因为那辆卡车的司机竟然他妈的开了强烈的远光灯，那刺目的灯光让伯特·维格斯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他的视线因为这种强光而阵模糊。对于个货运司机来说，你或许可以边把你的手架在方向盘上而另只手在抓薯片，但是你的眼睛应该在你前方的路上……伯特·维格斯可是不是那种为了点儿刺激就想要早点去上帝的怀抱过日子的人。 他愤怒地将自己的远光灯也开启了企图提醒路对面的那个白痴悠着点，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回应，它的速度很快——远超过了这种类型的重卡应该有的速度，它飞快地掠过了伯特·维格斯的车，而两车交汇的时候，伯特·维格斯径直按下了车窗对着那辆斯特林吐了口唾沫并且举起了中指。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去地狱？！” 他朝着那辆车的驾驶座咆哮。 然而，正当他宣泄了自己的怒火准备回头的时候，在路灯跳跃的黄光之中，伯特·维格斯诧异地看清楚了那辆车的车窗后的人影。 名金发的少女坐在巨大的方向盘前，她偏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眼。 伯特·维格斯不太确定那是灯光的缘故，又或者是那瞬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 但那名少女看上去简直年轻到不可思议。 她的金发在自车窗涌入的夜风中飘舞，蓝色的瞳孔宛若婴孩般，她有着狭长的鼻子和嘴唇——典型东欧人的长相，同时充满了种未成年少女特有的稚气。 维格斯觉得她看上去最只有十六岁，或者小点。 两辆车在极短的时间里交错，然后驶向相反的方向，在伯特这么晃神的时间里，那辆斯特林已经变成了个越来越小的影子。 他在后视镜里只能看到那辆车的后部，个或许是储油罐的玩意儿挂在它的底座上，但是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识。这可是违反规定……当然，也没有什么比让个未成年少女驾驶重型卡车超速行驶加违反规定了。 伯特·维格斯觉得这可真是个怪事，当然，有的时候你会在路上看到那些不谙世事的未成年少男少女们偷偷开着家长的车出来，但是没有人会想要让他们驾驶重型卡车——那玩意儿可不便宜。 何况，它看上去还满载着不明液体……无论那是原油还是化学物品，都可以说是极为危险的。 有那么瞬间伯特·维格斯甚至想要报警，但是他最终按下了这个念头。 或许那姑娘的老爸，当然也有可能是男朋友（抑或两者皆是）正坐在她旁边呢，他只是没看到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伯特·维格斯给自己找了很借口（这对于他来说总是很容易），但之后他只是在想：管他的，关我什么事？ 然后他踩了脚油门开始继续自己枯燥的工作。在那个时候他点都不觉得自己会与那名少女，那辆斯特林会有的交集。但是当两天后，他驾车开始返回的时候，他路过了个并不繁华的小镇。 切都是那么的恰好，甚至可以用“命运”来形容”：他刚拿到了笔钱而那个他无数次路过的小镇子酒吧里有他熟悉的姑娘。伯特·维格斯觉得自己应该犒劳下自己，于是他在那个镇上停了下来，准备乐上晚。 接着在酒吧门前的停车场上，他看见了那辆斯特林重卡，它那庞大的体型哪怕是在众卡车中也十分醒目。 哦，那个姑娘开的车。 伯特下意识地想道，鬼使神差地，他在下车之后走到了那辆斯特林的旁边。它是辆毫无特色的重卡，当然，它跟所有车样都有着颜色对比鲜明的喷漆，后视镜的下方挂着连串的十字架和印第安风格的捕梦网，在车门有脏话的贴指和细小碎石弄出来的划痕……出了它的后面的那个没有任何标志的灰白色储油罐之外，它显得是如此正常。伯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它，还有开车的少女。 他在那辆车旁边转了几圈，好奇心让他爬上了车厢后面白色的架子，他在那银色的厚铁皮上拍了拍，先要确定里头是否是空的（毕竟，那姑娘开车的速度可有些可怕）。从铁皮的后面传来了沉闷的声音，伯特听了听，然后忽然嗤笑了声。 他忽然意识到实际上他什么都听不出来，这可不是他家那个从六十年代用到现在的锡铁花园桶，人类那微不足道的拍打遇上了那厚实的隔层，回音可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只是昏了头。 于是他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准备用杯龙舌兰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他只走出了不到十步的距离，然后，声闷响从他的身后传来。 伯特愣住了，他猛地回过头诧异地看着那辆卡车，然后等了片刻……除了自酒吧那边传来的喧闹和嬉笑之外，整个停车场寂静无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油罐内部发出来的，可是，那有怎么可能呢？ 伯特不太确定地耸了耸肩肩膀，回过了头，他再次确定了自己需要龙舌兰的这事实，然后笔直地朝着酒吧走去。 记忆中，这个酒吧非常热闹，简直与这座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为基督徒的小镇格格不入，门口是俗气而艳丽的桃红色霓虹灯，灯管勾勒出了个明显的女人的轮廓。内部灯光昏暗，泛着同样暧昧的红色，香烟和酒还有夜晚让这里的空气变得浑浊，像是有淡淡的雾气。在酒吧的角放着已经过时的点唱机，上面布满灰尘。这里的音乐里充满了酒精和咒骂还有性，但是，所有的卡车司机都爱这个，他们毫不在意的在嘈杂的背景中与别人对话和大笑。 穿着暴露的女招待们远非大城市里的姑娘们那么年轻美貌，她们大有些发福，然而对待司机们的调笑要加得心应手。 么美妙……这是伯特熟悉并且热爱的气氛。 在酒吧的另边摆放着台球桌，正常的情况下，人们会在那里消磨些时光。然而当他走进酒吧的时候，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 没有人在那里，他们都在吧台的区域聚集，像是闻到肉味的狗样环绕在名少女的旁边。 那名少女就像是落在黑丝绒垫子上的金色珍珠样引人注目。 她斜斜地靠在桌面上，啜着杯柳橙汁。 女招待们冷漠地聚集在另头，看着男人们企图给她买杯酒。 “我们这儿可不卖酒给未成年人。” 调酒师干巴巴地说。 而那名少女慢慢地抬起眼帘，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是种难以言喻的蓝紫色。 “我可不是未成年人。” 她说，然后咬着习惯给了他个充满挑逗性的微笑。 不得不说，她的脸美得让人窒息。 伯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步。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他那位贫穷的第三任妻子为什么要与他离婚，原因便是她开始察觉到伯特落在她女儿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足以让任何位母亲毛骨悚然。 伯特爱少女，他坚持自己不是恋童癖，但他确实承认自己受到她们的吸引。 尤其是金发而带着稚气，在成年人与孩童之间的那种。 而酒吧里的少女简直就像是按照他的梦幻之人打造的。 他贪婪地打量着她，那目光如此粘腻以至于她忽然扭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刻仿佛世界都停止了转动。 她对伯特露出了个笑容。 然后她越过人群，对他说了声“嗨”。 气氛好像忽然停滞了下来，女招待依然在清理着桌面，而其他人对伯特投来了古怪的视线。 “嘿，你知道这家伙？” 有人对着她喊道。 少女只是微笑。 “你来了，看样子他也来了，时间到了吗？” 她说着伯特完全不懂的话，简直像是与他认识了十年样熟悉，态度非常的坦然。伯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她起走出酒吧的。 她把他直拉到了停车场的后方，然后她忽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在伯特面前露出了个符合她年纪的灿烂笑容。 “谢谢。”她对着他说，“要知道，我哥哥让我在那里等他，可是我想像是我这样的人可能确实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地方。我紧张死了，还以为他们要把我吃了。抱歉我故意装成认识你的样子，我只是想脱个身……啊，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拉伊莎。”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看起来像是个好人。”拉伊莎说。 伯特觉得自己的裤裆有些痒痒的，他咽下了口唾沫，脸颊因为激动而开始发红。 他的手心满是汗水，然而他脸上挤满了笑容。 “当，当然，我是好人，那地方确实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待……我的意思是，你的哥哥应该把你看好点的。” 拉伊莎的目光在伯特的脸上停留了下。 虽然卡车司机自己没有察觉，但是他的目光实际上已经完全无法掩饰了。他在不自觉地用目光贪婪地勾勒着拉伊莎□在t恤外面的胸口还有短裤下的大腿根，简直快要流下口水来了。 拉伊莎直视着伯特的眼睛。 她看上去有种特殊的气质——稚气，但同时像是成熟女人样有特殊的妩媚。 “是的，但是他那种人，总是有些粗心大意。” “啊，当然……”伯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对拉伊莎说什么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嘿，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你，我们见过面，你开着那辆车……” 他指着那辆斯特林说。 拉伊莎的笑容变得深。 “哦，不”她咯咯笑着捂着脸，“我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呢，我哥哥那天很累，所以，你知道，只是下子，我差点被警察抓住，吓死我了，幸好我哥哥在那之前醒过来了。” 她边说着话，边不着痕迹地带着伯特往那辆斯特林走去。 那辆车的体积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所有的路灯的灯光都被挡住了，在那辆车的后面，影子是完全的漆黑。 这里是个视觉的死角，伯特忽然意识到这点，个邪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袋里。 上帝啊，他真的不应该这样，他已经引起足够的怀疑了可是眼前的切都是如此恰到好处。 死角，黑暗还有名正合他胃口的少女…… 而拉伊莎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伸出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明明只是最轻微的碰触可是伯特的背还是靠在了车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拉伊莎。 “你……”她舔着自己的牙齿，“直在看我，为什么？” “我，我没有……” 伯特依然想要反抗然而他的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样，捏住了拉伊莎的肩膀。 这个小□在诱惑我——与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是，伯特的内心仿佛有个野兽样在叫嚣。 他感受着拉伊莎细小的骨架在他手掌下的触感，脑袋中浮现出了以往无数次的场景。 女孩们柔软的肌肤和尖细的惨叫。 没有什么会比那个棒的了。 而拉伊莎……如果不是她想让我上她，又怎么会跟着我来到这种地方！ 她是自愿的！ 伯特捏紧了拉伊莎，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或者说，如果是正常的少女，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因为那种疼痛而开始挣扎了。当然，拉伊莎并没有这么做，而伯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在给自己寻找借口—— 或许正是这样，伯特并没有意识到，空气里逐渐浮现出了不应该存在的水汽。 在他身后的油罐顶部，个活盖缓慢地，缓慢地打开了…… 第5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在个小时后,停在就酒吧外面的那辆斯特林开走了,它发出了巨大的轰鸣，但是却并没有引起太人的注意。在个货运司机云集的地方，你总会习惯这种事情。唯略微察觉到丝疑惑的人是个女招待，就是伯特·维格斯相熟的那个,她依在门口往外张望了下，伯特的车还停在那里,但是他的人却不见踪影。 但是女招待很快就想起来，那个家伙之前是与个年轻的少女离开这里的。她撇了撇嘴唇。 哦，男人总是这样…… 她嘀咕着，然后很快就将伯特·维格斯抛到了脑后。等到大约十五天后,酒吧的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们报了警,但是警方却没有在那辆车上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伯特·维格斯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个人的眼前。 当然，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过了。 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现在——距离伯特·维格斯失去自己的生命过后的两个小时。拉伊莎依然坐在斯特林里飞驰在深夜的公路之上，唯不同的是这次驾驶卡车的另有其人。 亲王就像是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坐在驾驶座上，它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方向盘。迎面开来的汽车灯光打在它的脸上，它显得没那么有血色，像是个苍白的病人。整辆车速度稳定在九十迈左右，车窗外的白色的隔离线像是可以蜿蜒直到天际。 拉伊莎坐在亲王的旁边，她将脚架在了前面，欣赏着自己脚上的新靴子，她最好的双靴子，从个年轻女人脚上剥下来的。拉伊莎发现鞋子是那样的适合自己，就好像那个女人之所以成为了亲王的食物，为的就是给拉伊莎送来这双鞋子。 她现在就像是得到了圣诞礼物的小女孩样心满意足，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凝视着面无表情的那个男人。 或者说，那只怪物。 “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驾驶汽车的？在海里你们也驾驶这个吗？”她再次开始对他搭话。 亲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就在刚才，你开车的时候。” 他说。 拉伊莎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根手指在嘴唇中间（她完全克制不住在亲王面前露出某种带有女性特质的行为）。 “嘘，其实我也不会。”她笑着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 “有。” 亲王回答，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个穿着白色实验外套的女人，它曾经的饲养员，她总是赞美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然而现实是，它只是个为了给文森·西弗斯提供内脏进行移植的怪物。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定要顶着‘比伯头’，如果没有那个你会帅很。”拉伊莎忧伤地嘟囔着，同时她从座位底下拿出了根泛着粉色的腿骨（来源于伯特·维格斯的慷慨贡献），她将根干净的铁丝塞入腿骨的断裂处，用力地搅拌着里头的富含油脂的黄色骨髓，让它变得柔软,最后用把十分细长的银制咖啡搅拌将那些骨髓掏出来，收集在个宝特杯中，肱骨和股骨的骨髓只有很少的些。拉伊莎皱了皱眉头，打开了车载冰箱，然后把那个男人的脑也拿了出来，她熟练地撬开了硬脑膜，将里头泛着微微黄色的柔软脑髓用勺子碾碎在杯子里，在加入了些普瑞丁牌的维生素粉之后，放入富含营养的沙棘油搅拌均匀。 她细心地在那杯粘稠的黄红色混合物里插入了根粗吸管，将杯子递到了亲王的嘴边。 亲王没有任何抵触地享受着拉伊莎的服侍，宛若他们之间的关系生来就那么和谐。 “我想你保证，如果你换个发型会帅，对了，我还可以为你挑些好衣服，你知道的，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任何个在洗衣房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的人都是专家……” 甚至就连拉伊莎那喋喋不休的嘟囔，都充满了种奇妙的亲昵。 亲王用手将自己的头发捋了起来，露出了底下闪烁着的红色眼珠。 “我对人类的审美不太感兴趣，人类在眼里都是丑陋的。不过，我想在人类的世界里进行适当的伪装是必要的。” 拉伊莎眨了眨眼睛。 “是么，”她说，肩膀耷拉了下来，她显得垂头丧气，“抱歉，我忘了这点……那么这样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尝尝那东西？” 几秒钟后她就跟所有的青春期少女样将之前的沮丧忘到了脑后，为了增加认同感，她指了指亲王的“饮料”。 亲王将视线放回到了路面上。 “不需要，你与我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你是个人类……” “可是在你救了我以后，切都不同了！”拉伊莎急切地说道，她在座位上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亲王的侧脸，语气中有些微妙的慌张，“以前，没有人会看我眼，而现在，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那些恶心的人类舔我的脚趾！他们都是这样的为我着迷，诱惑他们太简单了！这是你赐给我的能力！我跟那些平凡的人类是不同的！不是吗？” 亲王在少女的惶恐中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种古怪的诱惑力…… 实际上不过是他放置在拉伊莎体内的那小份塞壬细胞在其作用而已。拉伊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最开始的时候，亲王只是想以她那新鲜而柔软的尸体作为温床，为自己分裂出来的蓝鳞的生长提供养分。 那是它第次做这样的尝试。 每条人鱼都应该能够做到这点，分裂然后长出个全新的个体。但是拉伊莎恢复的人类神志让它比任何时候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 它只是个提供内脏的怪物而已，甚至都没有足够的细胞活性去分裂个暂新的个体。 亲王分裂在拉伊莎身体内部的那部分人鱼细胞做到的只是将少女的某些部分塞壬化了……而那种近乎催眠般的诱惑力正是来自于这部分。特殊的荷尔蒙自少女的□□中排出，通过皮肤的温度蒸发到空中从而影响到人。 如果是在大海里，它会影响到的是脂肪丰富，能量庞大的海生哺乳类动物，例如海豹或者是豚类。 这是塞壬们喜欢的食物。 而在陆地上，食物的种类或许并不是那么值得条人鱼感到欣喜，但它们的数量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捕食变成了件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连拉伊莎都可以做到。 亲王并无意对拉伊莎解释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它只是漠然地冷笑了下。 拉伊莎像是被抛弃的狗样可怜地僵在了座位上。 最终她忍不住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问出了直想问的问题。 “那么……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亲王在这次心平气和都回答了她。 “堪萨斯……条真正的人鱼在那里，我们俩会需要它的帮助。” “帮助？” “是的，帮助，每克肌肉，每滴血，每个细胞……我们会需要它的全部。当然，在那之前，还需要让它真正地成熟起来……” 在吹拂的夜风中，亲王的呢喃被湮没在夜幕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距离他们几千公里之后的华盛顿。 另外个女人身着黑衣，憔悴地走入了位于深白生物科技大厦内部的处室内教堂。 这是为了给深白内部拥有宗教信仰的人士提供的人性化办公条件——共有两座教堂，其中座位于第百四十四层，而另外座位于第四十层——后者的楼层字数代表着某种隐秘的意义，试炼和检验，因此在这里还有个带着后现代风格的极简告解室。 卡洛琳，这名现在深白科技实质性上的指挥者，看上去与这个地方并不相称，但是事实就是她来到了这里，将自己的膝盖挤压在白色的几何状硬木坐垫上。张丝绒的黑色幔帐垂下来，将她与神父在视觉上隔离开来。 整个告解室的墙壁被弄成了淡漠的灰白色，让卡洛琳想起了实验室内那些浸泡着各种实验体的试验器皿。 “天父……” “神父，我想我拥有个罪恶的灵魂。” 卡洛琳没有等幔帐后面的声音说完，便抢先说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仅仅是这样句话就让她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她的脸色苍白，憔悴得像是只流浪许久的雌性老猫，她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的哽咽。 “我将在这里忏悔我的罪行，并且祈求仁慈的天父赐予我宽恕……解除我的痛苦和对我的惩罚——停止对文森·西弗斯的折磨，因为那便是折磨我的心……哦，不……” 她的情绪随着支离破碎的语言而变得激动起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她凹陷的脸颊。 “那是，那是我在十六年前行使的罪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小红花…… 先发前半部分orz 今天因为有同事聚餐貌似又食言了orz白天没能新——难怪我越来越胖了…… 第5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十六年前—— 美国华盛顿 西弗斯别墅 兰德·西弗斯整个人死死地趴在地上,床骨压在他的背上,仿佛在挤压着他的肺部样让他感到呼吸异常的困难。他的心跳很快，简直就像是隔着他的胸腔在敲击着冰冷的地板。这过于窄小的空间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躲过的那个箱子，据说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他躲在了箱子里而文森开玩笑地把箱子锁了起来,他拎着那个箱子走了小段路，大概是觉得自己可以像是拎着行李样拎着自己的弟弟很有趣,他在大笑……而十分钟后他们的父母发现了这件事情，当他们惊慌地打开那个行李箱的时候，兰德已经因为呼吸困难而涨得脸色酱紫。 在那之后文森甚至没有碰落过他的哪怕根头发，而在他的耐心陪伴下,兰德克服了自己的黑暗恐惧症。 然而现在他开始不太确定这点了,床底下冰冷而黑暗,像是个被压瘪了的棺材。 兰德的牙齿很用力的咬合着，短而轻微地小声的呼吸。 他在之前因为那深深地恐惧而流出了眼泪，但是他不敢发出哪怕任何丝声音，鼻涕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滑在了脸上，非常难受和肮脏，兰德将自己的脸的下半部分埋在了胳膊肘里，尝试着用袖子擦掉那些眼泪和鼻涕。 恐惧，嫉妒的恐惧和不安，像是虫子样点点的啃食着他。 “嗒——嗒——嗒——” 那是高跟鞋在硬木地板上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或许会将它错认为有人在用锤子敲击东西。 同时，它也是兰德的恐惧之源。 在地板和床沿划出来的那条狭长的光明中，兰德看到了双鲜红的高跟鞋。 它的根很高，而且很尖，像是可以轻易地扎入你的太阳穴的那种鞋，因为这绝对不适合身体工学的鞋子，在鞋子内的那双脚脚背就像是巫婆样布满了根根脚骨的隆起，在那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是像是青色蚯蚓般凸起的经脉。 那双脚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四处游荡。 同时，那双脚的主人正在发出甜腻的呼唤。 “嘿，我的小兔子？你在哪儿呢？不想跟妈妈在起了吗？” 兰德在听到那种宛若吹淬了毒蜜般的话语之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得加汹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简直快把他吓得心脏都要爆炸了。 那个女人噼噼啪啪地翻开，然后粗鲁地合上他房间里的家具，从橱柜到衣柜。 每当她在离他近点的地方，兰德就害怕得快要晕过去了。 感谢上帝的是，这张床飞铲矮小，它看上去完全不适合藏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兰德才得以在那女人闯进来并且自称是他的母亲的时候，偷偷溜走然后藏在了床底下。 他快要被挤压到窒息了，然而那女人扭曲的影子却让他想到了恶魔。兰德不敢做出任何举动，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这张床是他现在唯的庇护所。 幸好，那个女人在翻遍了兰德的房间所有橱柜之后，终于迈着那双高跟鞋离开了，远远的兰德依然听到她那带着病态气息的声音，她在呼唤着他。 兰德趴在地上又等了会儿之后，才哆嗦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个手机。 这是父母留给他用来紧急联络的手机，兰德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在手机上按下了父母的号码。 可是…… “你好，这里是西弗斯家……” 从话筒那头传来的熟悉的答录机声音，让兰德困惑而惶恐。 他点儿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它根本就没有联系上他的父母，而是回到了西弗斯的内部电话上？就连那段录音也都是兰德自己录的。 实际上，这是非常微小的线改而已——文森正是考虑到兰德或许偶尔会找到父母，若他透露出文森自己没有在房子里会影响到他与卡洛琳的私奔计划，他在兰德的手机里弄了些小手脚。 无论兰德是打谁的电话，最后信号都会被转移到西弗斯家的答录机上。 这个小程序只会运行很短的段时间，不到个小时，却刚好可以让他和卡洛琳赶到机场并且搭上飞机，之后安保系统和通讯都会立刻恢复。文森从未想过，正是这不到个小时的时间，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而这刻，兰德完全不知道文森的这个计划，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困住了。他吓得立刻关闭了通话，慌乱无措或许是他现在最好的写照。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文森会出现在他的前面，把那个可怕的女人赶走，但是他的尖叫久久地回荡在这座曾经温馨而美妙，先在却像是迷宫般冰冷空旷的房子里。 文森从未出现。 “呜……文森……” 兰德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绝望，他的喉咙里溢出丝细微的抽泣。 最后，他怀抱着最后丝希望，按下了文森的号码…… 值得庆幸的是，文森留下了自己的号码最后后备——这是个唯不会转移的号码，为了以防万，如果真的可能出现什么问题（当然，文森觉得那种几率很小），兰德还可以找他。 电话被接通了…… “嘀嘀嘀——” 卡洛琳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铃声。 她很快就找到了文森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上面显示的是“兰德”…… 文森正在楼下的车库做最后的行李整理，还有不到五分钟，卡洛琳知道自己将会与文森拥有个完全不同的生活。然而这个来电显示却让卡洛琳感到呼吸滞。 啊，又来了。 她想，那个粘人的小鬼，这回会是什么？头疼？或者是肚子疼？再或者是他的玩具找不到了？ 兰德有的时候确实会在无意中打搅到卡洛琳与文森的约会，毕竟他并没有到那个会觉得男女之间的腻歪会很有趣的年龄。 文森总是这么解释的。 他只是觉得文森和卡洛琳充满甜蜜的对视有些无聊。 去你妈的无聊。 卡洛琳的心跳略微有些加快，她稍微犹豫了下，并没有下楼把手机给文森，而是屏住呼吸，按下了手机的接通键。 “嗨？” 她说。 从电话那头传来了阵急促而极力压制的呼吸。 “文，文森？” 兰德略带哭腔的声音小小地从那边传来。 卡洛琳看了看门口，她走到了自己的衣帽间然后侧过身子，开始说话。 “不，是我，卡洛琳，文森还有些事情，现在并不方便接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告诉文森……” “救，救我……”卡洛琳被兰德充满恐惧的话语打断了，“有个怪女人到家里来了，她说……她说要我跟她离开……她很可怕……电话打不通呜……卡洛琳，救我啊……” 然而他那种深切的恐惧在电话信号的过滤下，落在卡洛琳的耳朵里却像是某种……演戏？ 兰德从未在卡洛林面前露出过这种脆弱的模样，他在家人的宠爱下甚至有些鲁莽。他热爱在家里游荡，玩耍，有的时候卡洛琳会听到西弗斯家的其他人叫他“白色的小狮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卡洛琳不自觉的蹙眉。她本能地将这通电话当成了某个孩子想要从她身边抢回文森的恶作剧。 她放柔了自己的声音。 “哦，天啊，是吗？没事的，我们马上就会去救你，呆在你应该呆的地方不要动。” ……然后等我们到了机场，我们会让西弗斯太太和先生回家的。 她默然地想。 然后挂断了电话。 为了避免文森看到那个电话，她删除了通讯记录。 几乎是在同时，门外传来了文森上楼的声音。 “卡洛琳我们应该走了……卡洛琳？”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卡洛琳。 “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卡洛琳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什么。” 她说，然后走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文森，她将脸贴在文森的胸口然后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是她的爱人，这是她的新生活。 她对自己说。 而那只是恶作剧的通话而已，文森总应该离开兰德拥有自己的人生……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卡洛琳闭上了眼睛，在心底有个声音遍遍地重复着这些话。 是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而在与这对恋人相隔不远的地方。 双红鞋子停在了兰德的床前。 兰德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团，他死死地抓着那台手机。 文森会来救他的。 他想。 卡洛琳说过他们回来救他的。 只要再坚持会儿，再坚持会儿就可以了……他们马上就要来救他了，所以必须保持冷静……他们马上就要来救他…… “嘿，真是只狡猾的小兔子。” 那个女人沙哑地在床前说。 她慢慢地跪了下来。 张消瘦而惨白的脸，出现在了兰德的面前。 她轻快地发出了声呼哨……“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写到半睡着了orz 下章小怪物出场~ 第5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 堪萨斯 松树街公寓 时间：08:24 am “不……不……” 兰德自噩梦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然后缓慢地醒来。 房间里弥漫着白日明亮的光线，然而那种从胸口传来的重压却让他恍惚间宛若依然存在于那个噩梦之中……虽然他对那个噩梦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记忆（就跟以往样）,那种无法严重的强烈恐惧依然残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挣扎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能够跟过去的无数次样尽快从那种因为惊吓而全身冷汗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然而在他那因为初醒而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的瞬间,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张只适合出现在好莱坞怪物cult片里的脸，无论是那四颗滴溜溜的红色眼珠,还是那细密的鳞片,亦或者是它头上微微晃动的羽状触须都能证明这点，当然，最不可以忽视的还有它在对上兰德的视线后，向两边扯开的裂口嘴部，那些细密的牙齿每颗都闪着白森森的寒光。 兰德在那瞬间宛若被眼镜蛇盯住的小鼠般全身僵硬,大脑空白，他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刻因为惊吓而猛烈收缩的产生的窒息感。 直到几秒钟以后（当然，或许并没有这么长，但是时间对于这刻的兰德来说总是漫长的，就好像上帝在他的人生里按下了慢速播放键），兰德的大脑才恢复了运作。 “哦，该死的……” 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嘴唇里溢出丝低声的咒骂。 “芒斯特！你快我我吓死了。” 他对着那只宛若冬日家猫般热爱趴在自己胸口的小怪物说道，语气中带着丝无奈。 从兰德·西弗斯发现自己家那只有些奇怪的宠物变成了非常奇怪的怪物的那天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半个星期。兰德正在努力尝试学会接受芒斯特的新形态，并且加努力地企图适应与它共同生活——当然，这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得。 无论从任何个角度来看，芒斯特都与那种适合于人类在起生活的动物相差甚远。 就比如说，假如是只毛茸茸，柔软而肥胖的猫咪趴在你的胸口与你共享你那柔软的睡床，哪怕是胸口发闷同时呼吸困难，没有人会忍心责怪那只猫咪，但是，对于兰德来说…… 请将“柔软，肥胖，毛茸茸的猫咪”替换成“沉重，湿哒哒，黏糊糊并且长相丑陋的怪物”，同样的趴胸口行为就变得非常的难以接受。 “‘照上号’兰德。” 小怪物那苍白而冰冷的胳膊肘夹着兰德的脸，它将自己的脸尽可能地凑近了对方，然后对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假如说那可以说得上是笑容的话）。 兰德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他皱紧了眉头。 “嘿，伙计，我说过，你不应该上床。” 他说道，看着小怪物四颗眼球里反映出来的自己苍白的脸。 芒斯特眨了眨眼。 “唧唧唧？” 它的喉咙里滚落出连串已经完全不可爱的低音。 兰德艰难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用手掌按住了它的脸然后把它从自己的身上推了出去。 “拜托，芒斯特，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不要企图混过去。”他边说，边从床上爬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被子外侧，不出他意料的是那柔软的布料上早就沾满了芒斯特身上那带着水腥味道的粘液，它们摸上去恶心极了。 在前天和昨天，兰德甚至还有力气稍微发下脾气，并且企图在芒斯特这不明物种面前表达下作为个正常人类的坚持。 然而在今天，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这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尝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任命地开始换自己的床套，当然，当务之急是先把芒斯特从自己的床上弄下去。 兰德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理解芒斯特对于自己的床铺的热爱。 芒斯特唧唧的叫着，企图在床上再呆会儿。 兰德稍微犹豫了会儿，但是他还是伸出了手摸了摸芒斯特的外皮。 有些部分的粘液已经边干了，旦那些粘液变干，芒斯特那细密的鳞片摸起来就会变得比较粗糙，而它的行动也会比湿润的时候变得稍微不那么灵巧些。兰德不太确定这种状态对于芒斯特来说是否合适，但是考虑到芒斯特在之前毕竟是个水生生物，他还是希望尽量避免它的干燥。 “好了，我说了第几遍了，芒斯特，你不能老在外面呆到你的鳞片发干！” 兰德无奈地说，朝着芒斯特张开了手。 “来打个商量，我抱你去浴室。而你让我换下床单以及准备早餐？” 他说。 芒斯特头上的触须立刻立了起来，它们现在笔直地就像是天线。 它那比正常人类长得的双臂立刻环上了兰德的怀抱，尾巴缠在了他的腰上。 兰德在抱起它的时候有些踉跄。 “你重得要命。” 他抱怨道，跌跌撞撞地将芒斯特运送到自己浴室的浴缸里。 芒斯特在兰德怀里显得非常的愉快，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它那晃动的触须以及它那不间断的“啾啾”声（再重复次，它们现在听起来真是相当的不可爱），很明显，兰德抱怨没有任何影响到它的部分。 至于兰德…… 他知道这其实挺怪的，毕竟芒斯特现在的体型相当的引人注目，可是考虑到它在还是宠物外貌的时候就对兰德怀抱报以极大的热情，他觉得自己或许还需要给芒斯特的时间。 毕竟，在兰德看来，芒斯特现在的智商显然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的外貌和体型已经跟之前那个“小可爱”完全不样了。 在浴室里安顿好它之后兰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买了些视频资料，关于幼儿教育的，给芒斯特进行最基础的教育。 而这是他做的最明智的个决定，芒斯特热爱其中的节目，也只有在看电脑的时候，它才能留给兰德些自由时间而不是如同双面胶样无时无刻想要缠在他的身上。 虽然兰德只要听到那种刻意被拔高的声音就感到头痛。 他在芒斯特沉迷于电脑节目的瞬间溜了出去，赶到厨房开始做自己已经迟到的早餐。 些煎鸡蛋以及香肠，配合着咖啡。 同时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那些罗杰斯提供的“鹿肉”进行解冻。 诱人的香味与“鹿肉”的血腥味交织在了起，然而在解冻的同时，兰德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了盛这“鹿肉”的白盘子上，那沿着边缘圆弧状蔓延的血痕。 血痕。 红色。 腥味。 …… 丝冷意缓慢地爬上了他的背脊，他感到阵晕眩，伴随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恐惧，惊慌，以及恶心感和抗拒…… 他忽然间想起了早晨唤醒他的那个梦。 在梦里也有这样的红色与腥味，那是血，大量的……大量的血。 他猛地冲到了水池边，趴在那里干呕了声。 个滑溜溜的东西轻轻地抚摸上了他的脖子。 “哦，该死！” 兰德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惊叫了声然后回过了头，然后才发现本应该在浴室看着笔记本的芒斯特带着身*的水滴，爬到了厨房……正确地说，是厨房的屋顶上。 兰德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漂浮在了外面。 “芒斯特！” 他差点用锅铲拍它的脸，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唧唧……唧唧……” 芒斯特慢慢地顺着天花板滑了下来。 它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么的让人抓狂，它俨然有些沮丧，它的耷拉着自己的触须，软绵绵地趴在了餐桌上。 “我告诉过你，我知道你能听懂，不要用唧唧来蒙混过关。” 厨房里相当的危险，对于幼童来说尤其是这样……对于只什么都不懂的怪物是这样。 “早，早餐。” 它看着兰德，小心翼翼地说。 “……” 兰德有些茫然地看着它，过了会儿才听到从浴室那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早——餐——早——餐——” 那是那个视屏里的人物在教拼写。 兰德挑了挑眉头。 “好吧，所以说你学到了这个单词是吗？” 芒斯特盯着他，然后按照之前学会的——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兰德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怪物，没有办法再像是之前样保持生气的心情。 而且，毕竟从另外个角度来说，刚才的让他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兰德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自己刚才或许想起来什么，但是现在，那些东西又变成了模糊的团，留在了记忆的屏障后面。 “兰德？” 芒斯特探起身子，它靠近了兰德，呼唤着他的名字。 兰德回过了神，然后拍了拍它的头。 “好了，我知道了，早餐，我给你准备好这玩意了。” 他说，然后将那碟“鹿肉”放在了芒斯特的面前。 接着他将自己的早餐也放在了餐桌上。 “哦，这感觉有些奇怪。” 他看着桌子上的盘子然后感到了阵古怪，几秒钟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次，与芒斯特在张桌子上吃饭。 第5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与人共进早餐，对于许人来说或许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对于兰德来说,这件事却相当的新奇——至少在他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餐桌上极少出现另外个人的餐具。 哦,当然,与文森同居的那段时间是个例外,但是兰德发誓自己宁愿辈子独自人吃饭也不想忍受跟文森共进早餐的折磨。 让我们来把最开始的那句话变得加精确点。 在兰德的记忆力,他从未与另外个人共进餐温馨的早餐。 他的养父母永远忙碌而疲倦,很时候在兰德起床的时候,才刚好能够看到作为夜班护士的养母摇摇欲坠地滑入前廊。而他的父亲似乎只分为两种状态,拼命工作以及呼呼大睡。他从未有过女朋友，没有亲密的友人,在那段贫穷的生活里,兰德对于早餐的概念只有廉价的速食麦片或者是份打包的剩三明治，那些鸡蛋在发酸的沙拉酱里与面包糊成团，兰德觉得自己之所以对咖啡抱有如此深的期待，恐怕与他年少时闻到街上那些白领们手中的速溶咖啡的香味不无关系…… “兰德？” 芒斯特不安地用额头上的触须抚摸着兰德的手臂，将陷入遥远回忆中的兰德拉回了现在。 “抱歉。” 兰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它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 然后他将属于芒斯特的，盛着“鹿肉”的盘子放在了桌子的边上。 他容许了芒斯特享有那个椅子和它的座位，接着他把自己的早餐放在了芒斯特的盘子的旁边，自己也坐了下来。 兰德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拍到芒斯特的肩膀，这个距离对于个人和只怪物来说有些太近了（如果你有观察过任何个家庭的话，你会发现只有极为亲密的家庭成员之间才会在这样的距离里共享空间），但是奇妙的是兰德点儿都没有觉得违和。 相反，他第次发现在自己的右侧有另外个生物坐在那里，是这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件事情。 阳光，煎蛋和香肠富含油脂的香气，以及很棒的咖啡，外加张不那么空旷的餐桌。 切都显得那么的恰到好处。 不过…… 几分钟后这种近乎完美的节奏里出现了个小的插曲，当时兰德正在用叉子吃自己的香肠，然后他感受到了种强烈的目光——来源于他身侧的小怪物。 它直愣愣地偏头看着兰德的行为，目光中带着丝有些深沉似的探究。 兰德因为那种灼热的注视而停下了自己的叉子，他与芒斯特对视着。 “怎么了？” 他问。 芒斯特那根灵活的蜥蜴般的蓝舌头飞快地在它的嘴唇上掠过，将残留着的“鹿血”舔舐得干干净净。 “早餐。” 它看着兰德的盘子说。 “早餐。” 接着，它将视线转到了自己的盘子上，那里还残留这小块未曾被吃完的“鹿肉”。 兰德花了小段时间才搞清楚芒斯特究竟想说什么，它俨然是觉得自己的食物与兰德食物有着很大的区别，于是发出了委屈的抗议。 兰德感到自己的眉头上方的肌肉正在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他企图跟芒斯特解释，但是…… “嘿，你和我的食谱有着本质的不同……而且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应该吃什么……在搞清楚这些之前我觉得你该吃你应该吃的……” 兰德声音的音量渐渐变得微弱了下来。 因为伴随着他的话语，芒斯特头上原本直直立着的触须正以显而易见的速度耷拉下来。 兰德觉得自己在之前从未见过将“沮丧”这情绪表现得如此鲜明的动物，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这种行为确实让兰德感到了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心虚和心软。 芒斯特毕竟是只智慧生物。 他听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在说话。 而他现在提供给它的无疑是宠物食品——或许这才是它抗议的真正原因…… 兰德想。 他看着芒斯特盘子里的东西，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那血淋漓的鲜肉上移开了。 “所以，你想吃跟我样的东西？” 兰德最终还是败给了芒斯特的触须（耷拉下来），以及喉咙里那种与它庞大身躯完全不符合的呜咽（听起来像是“唧唧”和“啾啾”混在了起的呢喃）。 芒斯特的四只红眼睛期待地在兰德叉子上的肉肠上逡巡。 兰德扶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好吧，我真是败给你了。” 他边说边切下了节肉肠递到了芒斯特的嘴边，紧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芒斯特朝着两边咧开了它那让人可以轻易想起鲨鱼的嘴。芒斯特的嘴将肉肠……还有兰德手上的不锈钢叉子起咬住了。 “哦，不——” 兰德甚至来不及发出阻止，就听到了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吱——咔嚓”。 那是金属和牙齿相互摩擦然后断裂时发出的声音。 “不不不！” 兰德跳了起来，他冲到芒斯特的面前，然后伸手扯着它的上下嘴唇，用力地掰开了它的嘴。 他在那只怪物的三层牙齿的牙缝间找到了那只已经被嚼得变形的餐叉。 值得庆幸的是芒斯特的牙齿看上去完好无缺，这让兰德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将手指伸进芒斯特的嘴里然后把那小团金属捏了起来。 “上帝啊，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兰德的手上还残留着断裂的餐叉手柄，而他另只手上捻着的餐叉头让他感到阵头痛欲裂。 “唧唧唧？” 芒斯特将自己的身体往椅子深处挪了挪。 它清楚地知道自己又次闯祸了，最好的选择是直接溜走然后滑入它的新巢穴，兰德因为不喜欢被水打湿，所以很少会追打它到浴室。但是，这个早上，某种无形的东西却感染了这只怪物懵懂的脑袋，它只想留在这里，与兰德起进食。 它觉得这非常的幸福……（虽然它马上就把这切都搞砸了）。 “这很危险，你的牙可刚换完，天知道如果你的牙掉了我该从哪里给你找兽医！” 兰德起来将已经彻底作废的的餐叉扔到了垃圾桶里，他非常严厉地教训着芒斯特，然后他拿了把崭新的餐叉回到了餐桌旁边。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芒斯特学会正确的进餐方式（哪怕是为了它那口白森森的利牙着想，要知道，这只怪物的乳牙可是在兰德的抽屉里，积满了整个盒子）。 兰德切割着已经失去了温度的肉肠，将它插起来，然后慢慢地放入了自己的嘴里。他尽可能地放慢了自己的动作，脸部肌肉的运动也非常夸张。 他希望芒斯特能搞清楚究竟怎么弄，在将叉子放下之后，还用力地咀嚼了下肉肠，张开口给芒斯特看了下。 “……将它们咀嚼下，然后吞下去，但是只有食物的部分。”他举起了叉子晃了晃，“这个是工具，不是食物……懂了吗？” 芒斯特沉默地看着兰德。 它有些不安地伸出手，从兰德的手里拿过叉子。 必须得说，它那过长的手指这个行为变得有些狼狈，但是兰德始终在旁帮助它适应。最后它总算歪歪斜斜地切了块肉肠下来——笔直地送到了兰德的嘴里。 “不不不……不是这样。” 兰德苦笑着躲避着芒斯特的“喂食”。 “我的意思是，这是你自己吃的，”他抓住了芒斯特的只手，它摸起来冷而潮湿可是兰德却点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指着那块肉拼命解释，“这是……你的，你的食物，你要放到自己的嘴里。” 芒斯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但是它始终在固执地企图将自己切下来的第块食物送到兰德的嘴里。 兰德最后不得不吞下了那块有些过大的肉肠块……他只是以为芒斯特没搞清楚，但是在看到兰德吃下食物之后，芒斯特猛然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兰德的面前。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快，兰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诧异地感觉到自己的嘴上有冰冷而坚硬的东西。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芒斯特的嘴直直地对上了自己的嘴唇。 根蓝色的舌头朝着他的口腔内部钻了进去。 “芒——呸……” 兰德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停顿了下。 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感觉，定要说的话，就像是你的口腔里爬进了只活的章鱼。 兰德甚至舔到了芒斯特的舌头，它是湿润的，带着很淡很淡的咸味，那些葵花状态的触须在进入到他的口腔内部之后就吸附在了他的舌头，牙龈和内壁中，带来种非常细微的麻痒…… 时间宛若停滞般漫长，这是对于兰德来说。 实际上，现实中恐怕这个行为只持续了不到秒钟的行为，兰德在反应过来之后把拍在了芒斯特的脸上。他用双手捧住了那只小怪物坚硬并且覆盖着细细鳞片的头，强行将那它从自己的脸上撕下去。 然后他痛苦地咆哮着冲到了水池前，往水槽里吐着口水并且开始像是发了疯般拼命漱口。 那种微妙的感觉依然残留在他的嘴里，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第5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假如兰德的门铃没有在那个时候响起来,或许芒斯特会得到远比卷起的报纸拍头严厉的惩罚。 兰德当时正绷紧了自己的声线,对着它咆哮。 “……该死的，你不应该这么做！” 他觉得这个早晨与芒斯特的这个亲密接触，简直会是他未来十年噩梦的主题，不会有什么玩意儿会比只该死的怪物把舌头伸到你嘴里并且舔了圈可怕了。 加糟糕的是,让切变得格外糟糕的始作俑者，那只怪物，正迷惑不解到叼着那团肉肠凝视着兰德。 它当着兰德的面把那团兰德亲自咀嚼过的肉肠吞了下去，然后重复道：“食物，我的。” 兰德因为它的这个举动而不得不再次回到了水槽旁边……干呕然后开始刷牙。 他花了点时间，非常费力地理解了芒斯特的思维方式。它错误地将兰德嘴里的食物当成了自己的……毕竟是兰德告诉它“这是你的食物”。 与兰德的那个“亲吻”只是个意外,它俨然无法理解兰德因此而受到的心灵伤害。 当兰德咆哮的时候它哀伤地从凳子上滑了下去,肩膀耸动并且垂头丧气地发出了连串低沉的“唧唧”声。 在两者之间气氛紧绷，互相僵持的时候，个在兰德意料之外的人按响了他的门铃。 兰德十分诧异地皱眉，他以为那会是罗杰斯，然而当他打开条门缝并且向外看出去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人。 “嗨，你好，西弗斯先生，我是卡洛琳小姐派来的……” “抱歉！请稍等会儿！” 兰德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异常的尖利。 他猛地在他面前拍上了大门。 哦，上帝啊，他知道这简直不礼貌到了极点，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在门后面，芒斯特正好奇地企图伸出头去。 兰德并不觉得它现在的外貌适合出现在外人面前（罗杰斯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在关门之前他听到的那个青年的话语，让他变得比之前加慌张。 卡洛琳派来的人？天啊，那究竟是什么人？兰德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跟她直接联系了，文森的病看上去并不容乐观，甚至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探访——在兰德好几次提出要去探望文森的时候，卡洛琳给他的回复是这样的。兰德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然会有个陌生人以卡洛琳的名义，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兰德门外。 他的心在那瞬间几乎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捏紧了般。 请不要是芒斯特的事情暴露了。兰德非常诚挚地向上帝祈祷这点。 当然，在祈祷的同时，他并没有停下现实中的动作。他扑向了厨房，只手架在芒斯特的背后，另外只手放在了它那粗壮的尾巴的后侧(如果芒斯特是人类的话，那个部位理论上来说是膝盖的后部），然后他把将那只沉重的怪物抱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在客厅里转了个圈。 “兰德啾？” 芒斯特对于兰德的举动显得非常开心，它以前从未被兰德这样抱过，但是它在迪斯尼的动画片里看到过这样的动作，只有亲密的伴侣会这么做——它的尾巴因为激动而拍打着兰德的大腿，冰冷的双手紧紧环在兰德的脖子上，然后它还把自己那张算不上美观的脸死死地贴在了兰德的脖弯处发出了喜悦的低吟。当然，它完全没料到兰德因此而差点没有办法呼吸。 “嘘——小声点。” 兰德惊慌地偏过头躲避着芒斯特的脸，他在客厅里抱着芒斯特头晕脑胀地转了圈，然后就意识到那个超出常规的水族箱绝对不会是个安置芒斯特的好地方。 他必须要将芒斯特藏起来，兰德想。 他不得不抱着芒斯特冲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最开始他曾经想过把芒斯特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盖上被子，但是这过于简陋的隐藏方式让兰德感到难以放心。 至于浴室……没有什么会比浴室里传来的奇怪水声加引人注意。 兰德最后不得不将满心欢喜的芒斯特塞到了自己的衣柜里，这是整个公寓里唯个看上去能够藏好只怪物的地方。兰德必须要承认在这刻他有那么秒钟的后悔自己选择了个过于简单的单身公寓作为落脚处。 “兰德唧唧……” 芒斯特在兰德那些昂贵的衬衫中探出头，迷惑不解地发出了声音。兰德头痛欲裂，他用力地捂住了芒斯特的嘴同时压低了声音在它耳边惊慌地嘱咐。 “不，不，芒斯特，听着，你呆在这里，然后保持安静，保持安静，你明白吗？” 芒斯特的四颗红眼珠转动了下，它轻微地在兰德的手心下点了点头。 兰德松了口气，他放开了芒斯特，然后企图关上衣柜的门，可是在这种几乎让人心肌梗塞的紧张时刻，它却伸出了手如同八爪鱼样缠在兰德的腰上。 意识到兰德希望它独自呆在这里，与他分离之后，种低低的，连续不断的呼噜声……听起来有些像是虫子震翅般的低吟从它喉咙里挤出来。 这该死的撒娇——兰德听到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了那名青年困惑地呼唤，他简直想要诅咒这个世界。 “不好意思，兰德·西弗斯先生？” “抱歉——请再稍等下！” 兰德对着那个方向高声喊道，额头上冒出了点点冷汗。 “芒·斯·特，嘿，放手，别这样……” 兰德手忙脚乱地将那只小怪物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然后把它那长长的尾巴用力地塞进衣柜。 为了安抚芒斯特，他不得不用捋了它头上那触感恶心到极致的触须好几次（芒斯特爱这个甚至超过挠肚皮——当然无论是捋触须还是挠肚皮，对于兰德来说都是需要大量心理建设的行为）。 “听着，芒斯特，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然后呆在这里，别出声，就是别出声而已，乖点当个好孩子。” 他压低了声音在芒斯特的耳边耳语道。 这种惊慌失措的场景，让他莫名地想到了那些在家里私会情人然后被抓到现场的出轨男女们…… 哦，不，我究竟在想什么…… 兰德脸色铁青地关上了衣柜门，然后狼狈地跑向客厅，打开了那扇门。 等在门口的男青年脸色并不算好看，在兰德开门的时候他正有些不耐烦地在左右脚上转换着重心，双手环胸，手指敲打着胳膊。 “我很抱歉……” 他听到了那个人略带些慌张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发出了“哦，没关系”的回答，然后抬起了头对上了兰德的视线。 老实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因为紧张他压根没有来得及看到这名“神秘”的西弗斯成员。 然而当他真正看清楚兰德的时候，他依然因为对方与传闻的截然不同而微微愣了下。 兰德·西弗斯比实际年纪要显得年轻。他想。他曾经以为他会与深白的掌控者文森·西弗斯有某种程度的相似，然而现实远非是那样。他的脸略有些苍白，黑色的卷发显然在起床后完全没有经过搭理，有几根头发正在他的头顶乱翘，而于此同时他身上的衣服凌乱，带着被拉扯的痕迹。不得不说，这切的元素让兰德·西弗斯的身上弥漫种奇妙的青涩气息，就像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学者或者是作家。 “你好，我的名字是本尼特·雷尔斯，你可以叫我本……我是受到卡洛琳女士的派遣，前来协助您适应《全美资讯》工作的助理，很高兴见到你。” 本朝着兰德伸出了手。 后者对着他露出了梦游样的表情，过了会儿他才慢腾腾地与他握手，然后惊恐地开口。 “《全美资讯》？” “啊，是的。这是家节奏有些快的报社，”本尼特·雷尔斯露出了个专业的笑容，“而我将会是您的工作助理。” …… 几分钟后，兰德与这名自称叫做本的青年坐在了沙发上。 他不知道究竟该松口气，或者是加紧张才好——从好的方向来说，本尼特并不是深白派来的什么研究人员，证明没有人知道芒斯特的存在，然而从另外方面来说，兰德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可怕的事情，他将以个菜鸟，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的身份前往所全国排名极高的知名报纸担任副总编。 事情看上去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本尼特定已经察觉到了他与这个职位的，兰德想，但是他只是带着那种温和的笑容凝视着他，没有露出点儿让人不舒服的神色来。 个专业的人。 兰德比任何人都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 本尼特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没有人能否认，他看上去比兰德要年轻，非常的英俊，却并不显得轻浮。 他的胸膛很宽，肱二头肌发达，在大学里恐怕是橄榄球队里的员，头发是褐色的，眼睛是普通的灰蓝色，脸颊上有些不易察觉的雀斑，鼻梁上有道浅浅的疤痕，这种有些普通的面部特色，冲淡了些那张过于端正的脸给普通男性带来的威胁感。 他本可以加英俊的，但是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他刻意地让自己变得普通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出场…… 已经预感到他会引起的血雨腥风了orz。 总而言之大家知道最后的cp是小怪物x兰德就好。 以及严格说起来本尼特同学在本文中只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第5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尽管本尼特刻意地让自己显得普通而容易相处,对于兰德来说他的到来本身就代表着压力。 “我很抱歉今天冒昧的来敲门,不过,之前我尝试着联系你很次,但是电话却无法接通,考虑到这份工作确实有着繁重的压力,我不得不亲自来敲门了。” 也许是看出了兰德周身气息弥漫着不自觉的紧绷,本尼特对他露出了个看上去有些腼腆的笑容,他搔了搔自己的脸然后说道。（当然,这种小动作也是经过精心的联系的,在某些小细节上流露出来的弱势,很容易让那群心高气傲却外强中干的工作对象们放下自己的警惕）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迷惑地开口。 “联系不上我？可是我从未离开公寓……” 忽然，个念头滑入了他的脑海。 兰德迅速地走到了沙发旁边,然后将电话线从那后面扯出来。 就跟他预料的样，在外面看上去切正常的电话线实际上已经断了，切口很平滑，但是兰德知道芒斯特的牙齿就是可以让切口这样平滑。 他默默地把电话线塞了回去，从沙发的坐垫后面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上去同样非常的正常，但是却无法开机。 兰德把手机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面嗅了嗅，闻到了浓重的水腥味儿。 那同样也正是某只怪物分泌充沛的口水的味道。 芒斯特十分讨厌公寓里这两样会忽然发出声音的东西，兰德以为他已经教育过它了（在芒斯特毁掉他的个闹钟之后），但是显然，这只该死的小混蛋把自己的破坏变得加隐秘了些。 “发生了什么吗？” 本尼特凑了过来，他的声音让兰德瞬间就回过了神。 “没，没什么，是狗弄坏了电话线而已。” 兰德慌乱的找了个借口。 “狗？” “是的，狗，呃，只狗，它现在被我邻居带出去散步了，有些调皮所以……哈哈哈……”兰德语无伦次地说道。 该死的，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可能就是撒谎了。 当然本尼特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相反，宠物直是个很好的与人拉近距离的话题。 “是吗，你有个宠物，这可真不错……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本尼特礼貌性地接话，却让兰德稍微有些失神，然而在兰德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芒斯特。” …… 然而，在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兰德立刻就听到了从卧室传来的声音。 “砰——” 显然，某只小怪物错误地将这个回答当成了某种呼唤。 兰德发誓自己从未感到这样的惊慌。本尼特转过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目光中带上了丝暧昧。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说，如果联系到之前敲门时兰德的惊慌失措，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到别的。 兰德对着他尴尬地假笑了下，背后的冷汗淋漓流下。 “不，不是，我想应该是楼上的小孩，这栋公寓的隔音直不太好。”他干巴巴地说，将本尼特重新按在了沙发上。 几分钟后，本尼特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但是兰德的困境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当本尼特从怀中掏出纸笔并且开始询问他些专业上的问题时，兰德感到了极端的不自在。 好吧，他对那些问题全然不知。 他从未申过稿子，对看是窍不通，至于选题的审核……那是什么鬼东西？ 兰德的沮丧对比了本尼特的镇定之后变得加严重，他发誓自己宁愿去家图书馆当管理员，哪怕薪水并不令人满意。 “抱，抱歉，我对这些还是……” “没有关系，西弗斯先生，事实上，这正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我是来帮助你的……” 本尼特抬眼看了看兰德，他看到了兰德脸上的红晕——个腼腆的人，他想，并且开始对兰德感到了另外种兴趣。 如果兰德·西弗斯不是他现在的工作对象的话，他简直每个地方都符合本尼特的喜好。 是的，尽管有着招女人喜欢的外貌和体格，本尼特在性上面偏好男人，同时即便是在男同性恋这个群体里他的口味也有些异于常人。 相比起大部分热爱肌肉壮硕男子的同伴，他喜欢的是加纤细些的类型，苍白的皮肤，消瘦的体格加上不善于与人相处的腼腆个性……哦，上帝，简直是太棒了。 本尼特觉得这样的人（例如他之前的几个伴侣）简直就像是包裹着层层包装盒的糖果，在点点剥开他们厚重的伪装之后口吞下，才能体验到最甜美的滋味。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变态，但是本尼特确实热爱这种“打开”的过程，那种□□和征服的快感胜于性上面的愉快——虽然，那些曾经腼腆而青涩的男友们，在本尼特刻意营造出来的安全关系中放开自己身心之后，就会被冠以“索然无味”的理由被本尼特抛弃。 本尼特控制不住地用目光描摹着兰德·西弗斯的黑头发和绿眼睛，还有那因为尴尬而涌起红晕的脸颊……他不得不稍微调整了下姿势以掩饰自己两腿间略微鼓起的硬度，同时喉头滚动，泛起阵火烧般的饥渴感觉。 哪怕是在之前，他也从未对谁感到过这种程度的吸引，不得不说兰德·西弗斯确实太对他的胃口，除此之外，对方那高贵的身份也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个西弗斯。 本尼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努力想要压抑去“开发”个西弗斯的*（他可以预感到那绝对会是他人生中最棒的次经历）。 “呃，雷尔斯先生？”兰德因为本尼特的目光而感到了丝尴尬，“我想……你是否需要杯咖啡？” 兰德给出了拙劣的借口以逃避对方的注视，在对方点头之后，他逃跑般来到了厨房并且开始弄咖啡。 直到脱离了本尼特的视线范围，他才稍微松弛了下自己的神经。 看样子他确实已经脱离人群太久了…… 兰德在心里自我检讨，他开始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生活，不得不说只能说单调。 唯次志愿者的活动也十分糟糕…… “滴答——” 滴水滴落在了兰德手边的咖啡杯里。 兰德打了个激灵。 理论上来说，他正在流理台的旁边，无论如何，个咖啡杯的上面不会凭空出现滴水滴。 兰德咽了口唾沫，然后缓缓抬头。 他的瞳孔在那瞬间变大，血液仿佛全部都冲到了脑袋里。 “芒斯特？” 他必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尖叫出来。 他压低声音，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花板。 在那里，正趴着个人形生物，细长的尾巴，苍白的躯体，以及垂下来的头。 假如这是个恐怖片的话，这幕绝对是导演刻意设置出来让观众尖叫的关键点。 兰德简直不敢相信，芒斯特竟然真的跑出来了。 而此时它正在天花板上睁着那四颗圆溜溜的红眼睛好奇地看着芒斯特。 之前滴落在咖啡杯里的，正是他身上的粘液。 “你不应该在这里，回去！回去！” 兰德脸色惨白，压低了声音企图说服芒斯特。 可是，就像是墨菲定律里说的，事情总是是会在变得糟糕的时候变得加糟糕——从厨房门口传来了本尼特的声音。 “西弗斯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这名浑然不知自己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的青年，因为兰德在厨房里逗留过久而走了过来。 兰德差点在原地跳起来。 他双手颤抖地握住了杯子然后转身。 “不不不不真的不需要已经快好了……” 他完全不敢想象，本尼特·雷而斯在天花板上看到芒斯特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性后果。那个场景绝对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他边往外走去边将只手放在背后，朝着厨房天花板上芒斯特挥手，企图将它弄回去。 然后他就在门口看到了本尼特。 那个青年诧异地看着兰德。 “抱歉，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啊，我直都是这样。给，咖啡。” 兰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才做到了这些，但是感谢上帝，他勉强在本尼特面前维持着冷静的面具。 他只希望芒斯特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从天花板上下来—— 当本尼特的手指触摸到咖啡杯的时候，兰德才忽然想到了件事。 该死…… 那滴粘液…… 他给本尼特的那杯咖啡里有芒斯特的粘液。 虽然兰德对于芒斯特的真正身份并没有点头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记得芒斯特曾经为他准备的那些“礼物”，那些软绵绵的，宛若果冻样的动物尸体。 实际上兰德并不知道芒斯特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些的，可是他也完全不敢保证它身上的粘液被人类喝下去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退万步讲—— 光是粘液本身，放在咖啡里给个毫不知情的人喝下去，也足够不不恰当了。 想到这些，兰德本能地收回手。 “抱歉，还是换杯咖啡——” “换咖啡？” 本尼特并没有反应过来。 而悲剧，也正是这么产生的…… 第6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杯咖啡滴不剩地在拉扯中全部撒在了本尼特·雷尔斯的身上。 “嗷——” 青年发出了声低呼。 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个圈。本尼特身上被精心浆洗过的衬衣被咖啡染上了大片褐色，滚烫的温度让他不停地抽着气,英俊的脸上表情扭曲了起来。 兰德震惊地看着眼前这狼藉的切，他慌乱地扯过纸巾帮忙擦拭本尼特身上的咖啡渍,但同时却又完全无法真正地专心,因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天花板上,芒斯特正朝着本尼特咧开了嘴，那两根触须在头顶晃来晃去，它显得心情非常愉快。 回去——芒斯特—— 兰德尝试着用目光威慑芒斯特，后者在对上他的视线后,扭动着自己的尾巴朝着墙边爬去。它的动作有些像是蛇和蜥蜴在爬行时的混合,看上去有些诡异,如果本尼特在这个时候抬头，他会因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而发出尖叫。 但是，不得不说，芒斯特简直就像是个天生的猎手，它压根就没有让本尼特看到自己。 在现实生活中，人类有的时候还是会保有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基本的警惕，比如说出现在你视线死角的某个庞然大物，或者危险生物带来的不好的直觉——而像是芒斯特这样的体型，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 可实际上，本尼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 它的气息非常微弱，行动时没有发出点声音，配合上它那惊人的攻击力——它确实堪称是世界上最好的“兵器”，就比如现在的它明明就在本尼特的正上方，对于本尼特来说它却像是隐形的。 它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那大张的嘴部口就可以嚼碎本尼特那颗脆弱的头骨，就像是蛇用自己的喉咙肌肉挤碎颗鸟蛋。它会把所有迸裂的鲜血，脑浆全部都吞下去，尸体则会被注入消化液——就是它之前故意滴入咖啡里的那滴——然后本尼特，这个健康，成熟的成年男性将会变成大包可口的营养液，足够芒斯特享用。 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而已。 在实际情况中，事情变得不那么样。 芒斯特知道兰德不会喜欢这样，所以尽管对这名闯入领地的两脚兽饱含厌恶，芒斯特依然只是远远地观察着他。 它看到了本尼特的褐色头发和他端正的面容，还有兰德对他的亲切态度——在那嗜血的食欲之外，芒斯特感到了丝茫然，它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生物（脆弱并且散发着让人厌恶到极点的睾酮气息）会让兰德态度如此柔和。 芒斯特发现自己莫名地讨厌那个人，非常讨厌。它厌恶本尼特坐在兰德的旁边，那张沙发兰德从来不许它上去！它厌恶本尼特注视兰德的眼神，还有他对兰德释放出来的荷尔蒙——它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是的，“感情”，对于芒斯特来说，两脚兽的只是代表食物，而没有哪只塞壬会莫名其妙地讨厌自己的食物的。 它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换了个好的角度观察着底下的两个人。 兰德从未用那样的态度来对待过它，芒斯特懵懂地想，而它开始希望自己有天，能够被兰德以那样的目光注视着…… …… 兰德对于芒斯特的想法完全无所知。 他只是比任何人都确信点，就是芒斯特肯定已经弄懂了他的指示，它只是习惯性地又开始装傻。 兰德可以感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正在跳动，甚至有种脱下拖鞋然后用力地将其砸向屋顶的冲动。也正是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直到本尼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我想我可能需要借用你的浴室。” 本尼特对着兰德露出了个苦笑，他指了指自己已经彻底报废的衬衫。 “我待会要需要去与另外些人会面，感谢上帝的是我包里带了替换的衬衫。” 兰德眨了眨眼睛，在本尼特这样的状况下，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 …… “这看上去可真是……”半分钟后，本尼特在兰德的浴室里，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张已经快要失去形状的浴室大门。 他用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舌头。 “天啊，看上去好像经历了场灾难。”他说。 兰德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他直没有去上班，而信用卡已经不太能能够支付得起重新装上浴室门的费用了（兰德绝对不想动用文森留给他的那几张黑色运通卡，这会让他感到尴尬）。另外，还有个让人无法启齿的原因，芒斯特只有在能看到兰德的时候才会乖乖地等待在它的新卧室，也就是那个浴缸里。 这也就是说，即便兰德真的装上了浴室门，为了保证自己睡到半夜床上不会只*的怪兽，他就必须保持浴室大门的敞开。（虽然严格说起来，实际上最后他床上还是会只黏糊糊的怪物） 考虑到这切的原因，兰德最后只是随便地把那张破破烂烂地门架在了墙边上。他可不知道会有人忽然来到他家里，加没想到那个人会需要用到他的浴室。 “呃，出了点意外。”兰德干巴巴地说。 “意外？你的意思是那只狗吗？” 本尼特弯下腰，他看了看那扇门上的破裂处，很的毛茬，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强行将这块质地不错的门嚼碎了样。 “狗？”兰德有些茫然地看着本尼特，然后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他只能尴尬地继续点头，“啊，是的……狗，我的意思是，芒斯特，它有些精力过剩。” 他边说，边感受着心脏被缩紧然后提到嗓子口处的美妙感觉。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道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浴室的角，它落下了颗有着四颗眼珠的怪物脑袋，上半身垂了下来，正掉在本尼特的背后。 “哦，不——” 兰德惊恐地喊道。 “不？” “不好……我想……我马上就应该去公园找我的邻居，然后把芒斯特弄回来……哈哈，哈，我跟他约定好了时间，但是我刚想起来这件事情。” 兰德咽下口唾沫，滋润自己干涩的唾沫，他的视线直直地越过了本尼特，落在了他身后的芒斯特身上。 那只怪物无声无息地，又重新贴在了天花板上。 本尼特挑高了眉头。 他已经察觉出兰德身上弥漫着某种怪异的气息，而他说的这番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请你快点离开这里”。 哦，他在隐藏着什么东西。 本尼特自信地想。 在进到卧室的时候他观察到了兰德的衣柜，衣柜的门微张着，再考虑到之前兰德的古怪行为和从卧室传来的奇怪声音…… 或许，就在不久之前，这个房间里，还藏着另外个人。 本尼特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了种淡淡的腥味…… 他脸上露出了有些暧昧的表情。 他将那些味道联想到了其他的东西上去，同样的粘稠，同样的腥味。 本尼特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了兰德次，他发现了些新的东西，比如说在那个黑发青年解开的衬衣扣子留里，在那白皙脖颈处泛着的点点痕迹。（实际上，那是芒斯特因为之前兰德对他的“公主抱”而感到太兴奋，触须在兰德脖子上留下了些浅淡的吸痕）。 兰德直用种略带惶恐的目光死死地凝视着他——本尼特并没有注意到那目光里的惶恐实际上是真正的“惶恐”，他只是发现自己因为兰德的这种专注目光而感到丝发热。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感觉，但是可以确定的点事，兰德·西弗斯对他的态度，绝对不像是正常人对名工作助理的态度。这名惨白的黑发青年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畏惧个体格健壮，充满阳刚气息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他——本尼特自豪地想到。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后面有些痒痒的，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 当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仿佛有小虫子爬样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本尼特并没有在意这个，他带着丝隐秘的炫耀，尽量性感地在兰德的注视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个正常人，那种对男人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人，会在这种时候当机立断地离开，最低限度，他会转移自己的视线，但是本尼特立刻就发现兰德根本没有这样做，在另外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时候，兰德只是脸苍白，宛若盐柱般呆立在浴室的门口。 他死死地凝视着本尼特（身后天花板上的芒斯特），头上沁出了汗珠。 本尼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他深深地看了兰德眼，然后将自己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了。他在那名微微颤抖，宛若被猎人捕获到的小鹿样的青年面前，肆意地展露着自己精心锻炼过的肌肉，以及被刻意晒出淡褐色，宛若流蜜般的皮肤。 ……兰德·西弗斯看上去好像变得激动了点。他流了很的汗，本尼特想，然后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然后，他的脖子后面又传来了那种宛若有虫子在爬的麻痒感。 作者有话要说：芒斯特啊……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这是个看脸，看肌肉的世界啊orz 触须什么的，粘液什么的真的没用啊！ &到这点啊…… ——点蜡 第6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本尼特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默默自己的脖子,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人用力地拽出了浴室。 “我忽然想起来件紧急的事情。” 兰德脸色苍白,他语速很快,急促暗哑地对着尚处在茫然中的本尼特说,后者这个时候刚刚把干净地衬衫披在自己的肩膀上,连扣子都没有来得及扣上，然后他就被连推带拽地直接被兰德弄到了客厅。 “抱歉,等,等下——” 本尼特诧异于兰德态度的骤然转变，他满脸惊讶地看着兰德，双手艰难地摸索，企图扣上那些该死的扣子。 “我也很抱歉。” 兰德的脸色就像是被灰蜡擦过样难看，他对着本尼特挤出了个干巴巴的笑容。 “但是我真的觉得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比较好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之后我会跟你联系的。” 他说。 紧接着,他从沙发上把本尼特的包和衣服股脑地堆在了后者的怀里。他把拉开了大门，以种匪夷所思的粗鲁的方式将本尼特直接推了出去。 “嘿——” 本尼特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从未得到过这样无礼的对待。 他差点对兰德吼出来，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撇过抹影子。 那是个巨大的人形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掠而过，本尼特不由自主地愣了愣，他觉得那应该是他的错觉，但是感觉上，那影子却又那么的真实。 “砰——” 就是这么愣神的功夫，兰德·西弗斯的公寓大门擦着本尼特的鼻尖关上了。 “操……” 他嘴里情不自禁地迸出了脏话。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点之后他迅速地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他的心跳有些快，哪怕知道这行为十分的不应该，他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边脸靠在了门上，小心翼翼地听着里头的声音。 从门板后面传来了阵远去的脚步声，然后切都归于模糊。跟兰德·西弗斯所说的完全不样，这件公寓的隔音好到可怕。 本尼特皱着眉头起了身，把耳朵从门上面收了回来，他在兰德公寓的门口扣着自己的衬衫然后调整着领带……这感觉堪称凄凉。 对于本尼特这种人来说，这种难得的狼狈情景足以让他铭记生。 “该死的。” 在发现怎么样都不可能将领带恢复成出门时的平整状态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又咒骂了声，然后悻悻地拎着包走向了电梯。 他发誓自己会打电话告诉卡洛琳今天发生的事情，哦，或许他能拿到笔额外的钱。 在卡洛琳雇佣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可没有告诉他，兰德·西弗斯是个看上去好像神经都出了问题的人…… 在这样的思考中，本尼特全然忘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个东西。 那抹淡蓝色的影子。 当然，这或许是件很好的事情。 …… “砰——” 当大门在兰德面前关闭的瞬间，他简直像是得到了救赎般，差点全身虚脱地倒在地上。 当然，现在还不是这么做的时候。 “芒斯特！” 兰德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浴室，可是这里却并没有芒斯特的身影。 凉丝丝，湿哒哒的柔软触感从他的脖子后面传来，兰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地抓住了正缠绕着自己脖子的东西。 芒斯特发出了阵唧唧唧唧的尖叫。对于人鱼来说，触须是身体上非常重要的个器官，它们的作用远不止是表达情绪，还包括捕猎，在那羽状的触须顶端遍布着细小的神经刺，它们分泌的毒素可以轻易地让猎物麻醉——但是，另方面，那些触须也是重要的感觉器官，哪怕还是最轻的碰触也会被触须上密布的神经放大。 芒斯特“啪嗒”下，沉重地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长长的尾巴蜷缩在了起。 “兰德……” 它抬起头，委屈地缓慢晃动触须，对着兰德发出了哀伤的呼唤。 被这样四只眼珠以这样的神情凝视，对于个正常人来说，感觉绝对称不上愉快。 兰德觉得自己的头痛好像忽然发作了，太阳穴上的神经因为过于紧绷而在跳动，好像下秒钟就要断掉。 “芒斯特！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他蹲下来捏住了芒斯特的脸颊，然后将头凑近了它，怒吼道。 芒斯特的身体因为兰德的吼叫而颤动了下，尾巴蜷缩得紧了。 “兰，兰德。” 它老老实实地被兰德捏着脸，身体僵硬，动不敢动。 老实说，它其实知道兰德会生气——兰德总是会对它生气，在它爬上沙发，爬上床，企图偷吃东西或者是毁掉闹钟的时候，他会生气，可是只需要对他表现出柔弱的面，它的伴侣就会如既往地很快原谅它。 芒斯特用自己强大的生物本能捕捉到了兰德的特点，所以今天它才会那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天花板上。 不过，现在它发现它确实低估了兰德的怒气。 假如它是个人类的话，它会意识到生气和“真的生气”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遗憾的是，目前为止它离人类的距离还很远，只能这样被动地忍受着判断失误带来的后果。 在阵异常严厉的训斥之后，在兰德冰冷的目光下，芒斯特不得不委委屈屈地爬进了冰冷的浴缸。 兰德甚至还收走了笔记本，他冷酷地看着蜷缩在浴缸里的芒斯特，把拉上了浴帘。 兰德给了芒斯特个简直堪称是酷刑的惩罚。 “给我呆在这里！不然晚上没有晚饭！” 个禁足令。 芒斯特的触须彻底地耷拉了下来，几乎快要贴在它的头皮上，它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沮丧。 尽管它牢牢地锁定了兰德的气息，并且知道他直就在这间小小的人类巢穴里活动，无法与他黏在起依然让芒斯特感到非常的难受和焦虑。 它还是只初次成长的人鱼，与伴侣的亲昵简直是它鱼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在生理意义上来说还是在精神意义上来说都是如此）。倘若是在自然界中，些加老道的人鱼或许能稍微控制下这种*，但是世界对于年轻的人鱼来说总是有些严厉的……与兰德这种分离比任何时候都要让芒斯特焦躁和不安。 就连那些漂浮在水面之上，由兰德亲自为它准备的充气玩具——包括只小黄鸭和几只圆滚滚的塑胶鲸鱼——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它勉强捱过了最开始的小时，这其实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当然这是对于人类而言，对于芒斯特本身来说这简直漫长的像是辈子，接着它的情绪就变得加暴躁，它渴望在视线里看到兰德。于是它开始用自己宽大而有力的尾鳍拍打着水面，发出了非常响亮的声音。 半分钟后，它就听到了兰德急促走来的脚步声。 “停下——芒斯特，天啊，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兰德震惊地看着浴室里的狼藉，他愤怒地拉开了浴帘然后与里头的那只该死的小怪物对视着。 “兰德唧唧唧唧啾……” 芒斯特在看到兰德的瞬间，头上的触须便竖立了起来（虽然在兰德严重那两根东西简直碍眼极了），接着它习惯性地朝着兰德伸出了手，渴望着对方的怀抱。 不过这次，它的手被兰德无情地拍开了。 “在你认识到你自己的错误之前，没有拥抱，没有挠肚皮，没有捋触须，什么都没有！” 兰德皱着眉头，脸色冰冷地对芒斯特说道。 “这是惩罚，你必须得明白惩罚的意思。” 他补充道。 芒斯特不可置信地瞪着兰德，它感到了阵强烈的痛苦……用人类的语言来说，这便是心碎的感觉。 从兰德那边传递而来的拒绝之感简直让芒斯特哀伤到了极点。 传统的做法，也就是在自然界的做法，被伴侣拒绝的人鱼会被驱逐出伴侣的领地，它必须经历困难的考验才有可能重新得到伴侣的欢心。 而在芒斯特这里，强烈的危机感迫使它不得不抓紧任何有可能挽回兰德的手段。最终它想起了那些视频节目里，可爱的人类孩童们会使用的方法。 “……如果你被发现了，事情会变得非常糟糕，芒斯特，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兰德还在斥责着芒斯特，但是在不经意地低头之后，他骤然停住了所有的声音。 “啪嗒”滴。 “啪嗒”两滴。 …… 在浴缸的水面上，小水珠溅出了细小的水花。 “等，等下，你怎么了？” 兰德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凑近了芒斯特。 那是芒斯特的眼泪，那些眼泪源源不断地从这只怪物的眼眶里涌出来，它抽抽搭搭地看着兰德，以非常丑陋的方式哭泣着。 好吧，它是如此不可爱，但是不得不说，它的做法是有用的。 兰德睁大了眼睛，这刻他完全忘记了所谓的惩罚或者是教训。他点儿都没有想到芒斯特竟然会哭，任何部怪兽电影里的怪物都不会像是芒斯特这样哭泣。 他没有任何防备地心软了。 “哦，芒斯特，别这样。” 兰德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对芒斯特太严厉了些。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然后他伸出手去，将那些眼泪从芒斯特密布着细小鳞片的脸上擦拭干净。 为了安慰它，他甚至轻轻地抱了抱芒斯特。 某只怪物头顶的触须迅速地恢复了健康然后挥动了起来，它异常激动地伸出手然后把抱住了兰德。 兰德直接被芒斯特拽进了浴缸里。溅起的大量水花扑到了他的脸上和口鼻处，短暂的窒息感让他本能地拽紧了芒斯特，挣扎了小会儿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全身湿透，双手缠着芒斯特，并且整个人都骑在了芒斯特的身上。 “芒·斯·特，这又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不会喜欢你了。” 兰德头痛地喊道。 芒斯特呆呆地看着他，之前短暂停止的抽噎瞬间开始大爆发。 “兰德……兰德不喜欢我。” 它结结巴巴地说，伴随着让人感到胃痛的嚎啕大哭。 这次它在不自觉中发出的次声波甚至连兰德都受到了影响，他感到阵晕眩。（在隔壁的罗杰斯不得不去厕所呕吐，而楼下的某位先生心脏起搏器直接失灵，个有着四个孩子的家庭集体出现了腹泻——不过这些兰德都不知道） 兰德出于本能地捂住了芒斯特的嘴。 “别，别这样。芒斯特，别哭了。” 他发出了近乎□□的恳求。 “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听话点，如果你听话的话，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他语无伦次地对芒斯特说，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浴缸里骑在直怪物身上，用像是对待幼稚园可爱孩童的语气，来安慰这只怪物。 好吧，不管怎样，只要芒斯特停止哭泣就好。 兰德想。 芒斯特的哭声戛然而止。 它伸出手，将兰德牢牢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发出了亲昵的撒娇声。 “兰德喜欢我。” “……” “兰德喜欢我！” “好吧，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芒斯特，把我放开，我喜欢你总可以了吧！” 在这只怪物的怀里，兰德不得不发出了虚弱的求饶声。 “兰德不喜欢那个人。” 得到了肯定之后，芒斯特试探性地发出了自己的恳求。 兰德费尽力气才搞清楚，芒斯特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本尼特。 它看上去……痛恨兰德与本尼特之间最基本的人际交往。 兰德深深地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眉心。 结合芒斯特对本尼特之前的行为，还有它现在对本尼特的抗拒，兰德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它要不顾兰德要求，直跟在本尼特的头顶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像是芒斯特这样的外星生物，或者是亚特兰蒂斯人……不管什么，反正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它也会有独占欲。 这种宛若孩童般直率的情感，让兰德感到丝害羞，的是好笑。 “嘿，听着，芒斯特，”他的额头贴在了芒斯特的额头上，只手捧着它的脸，“本尼特只是个客人而已，所以我得对他礼貌些……” 他企图解释人类世界的事情给芒斯特，但是芒斯特的话直接打断了他。 “我是兰德的狗。” 芒斯特非常开心地对兰德说。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过了好会儿才找到能够组成句子的单词。 “不，不，芒斯特，不是这样。” 兰德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显然芒斯特将兰德与本尼特之前的对话听了进去——它点儿都不明白“狗”的意思。 “你不是我的狗，听着……” “芒斯特是兰德的狗。” 芒斯特认真地重复了次。 “你不是，芒斯特，你不是狗，你不是宠物，你要记住这点……你是，你是……” 兰德稍微沉吟了下，然后他对着芒斯特露出了个温和而充满情感的笑容。 “你是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芒斯特被发卡……=v= 第62章 番外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夏日的灿烂阳光宛若上帝从天堂倾倒而下的金粉样洒落在这片沙滩上。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时间正是正午,空气中泛着灼热的酷热，幸而有阵阵海风自蔚蓝的海面上吹来，让人感到不那么难受，当然，这样的风对于兰德来说还是有些难受。 海风中蕴含着丰富水汽和盐分在不久之后就积累在了他的皮肤上，在他的背部和胸口都泛着因为晒伤而导致的红肿,盐分让他因为那细微的刺痛而颤动了下。 他将手挡在额头上方，快步躲避在了海岸边的椰树阴影之下。 “唉……” 坐在松软的海滩上,兰德对着身旁颗已经冒出萌芽的椰壳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片海滩的沙子非常细腻，风景秀美，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兰德·西弗斯大概会非常喜欢这里，然而，当你作为名游轮失事的海难幸存者，面对自己流落的荒岛，你恐怕很难对其抱有欣赏的心情。 个星期前，兰德迎来了自己的大学毕业，他得到了张豪华游轮的船票作为奖励，虽然他那忧心忡忡的哥哥，文森，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但兰德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那条船。 最开始切都非常美好，他享受着美食，每晚的派对和海上赌局，然而两天后，场忽然来袭的暴风雨让切变成了灾难。 兰德最开始以为自己定会死…… 他并不算畏水，但是他那三脚猫的泳技远不足以让他从游轮沉没时卷起的巨大漩涡中逃脱。 他当时被黑而沉重的海水卷往海底，切都显得那么绝望…… 然后，那个“东西”就出现了。 …… “唧唧……唧唧……兰德……” 从海滩的另头的礁石处，传来了低沉的呼唤。 兰德因为那声音而轻颤了下，他咽下口唾沫，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畏惧。 他没有立刻回答“它”的呼唤，但是片刻之后，他就看到了浅浅海面上泛起的白色波浪。 道蓝色的影子在身后拉出了长长的水线，转瞬间就来到了兰德的面前。 兰德惊呼了声，从地上了起来，而“它”也正好从海中蜿蜒爬出。 “兰德。” 它抬头，对着兰德呼唤道。 兰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生物…… 如果要说是海洋动物的话，那么它恐怕是兰德亲眼见到过的体型最庞大的海洋生物。 它有条细长而泛着蓝色光泽的尾巴，大约有三到四米长，然而它的身体的前半段，却与人类男性的身体有着惊人的相似，当然，它的体格看上去，比正常男性还要加宽厚和庞大些。兰德在于它相遇之前从未觉得自己体型娇小，然而“它”却可以轻而易举用只胳膊环住他的腰，然后将他整个人按在“它”的怀抱里。 就像是现在这样。 “不，不，放开我……你这个怪物……” 兰德挣扎将脸从对方那潮湿而结实的胸肌里□□，他的衣服在海难中已经毁得差不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上身是□□的——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些丝线般的东西慢慢爬上他的背脊。 他全身的汗毛都因为那种可怕的触感而立了起来。 “兰德……兰德……” 那只怪物的胸口传来了沉闷的声音……简直就像是笑声。 “它”将兰德牢牢地卡在自己的怀里，个转身，矫健地跃入了海水之中。 兰德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尖叫。 之前的几次经验已经让他彻底学乖了，与之前的抗拒完全不样，他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死死地扒在那只被他叫做“怪物”的生物身上，然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激烈的水流迫使他紧闭着自己的双眼，心跳快得要命，紧张让他肺内的空气很快就消耗殆尽，然而在窒息感传来之前，个湿漉漉滑溜溜的东西已经在他的嘴边滑来滑去。 在经历过好几次凄惨经验之后，现在的兰德已经完全不会抗拒这玩意了（虽然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恶心），他立刻张开了嘴。 伴随着些许咸腥的海水，那根东西填满了兰德整个口腔，带着淡淡潮湿气息的空气被传递了进来。 如果那根东西没有探出无数根细小的触手，并且用那些颤动的肉芽舔舐他的牙龈和舌头的话，兰德或许反应不会那么大——然而事实就是，当兰德最终被“它”从水里抱出来，并且从他口中抽出口器之后，兰德还是情不自禁地跪在冰冷的石头上干呕了很久。 “我讨厌这个！怪物！”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生理性的泪水。 那只怪物探□来，凝视着兰德的脸，它脸上那四颗显眼的红色眼珠转动了下，让兰德瞬间按到了毛骨悚然。 好吧，这就是为什么兰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它”的原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它都与童话故事中引人向往的人鱼模样，那美妙的鱼尾与精美绝伦的人类身体的结合——除了它的脸。 那是张只应该出现在怪兽电影里的脸，在那头宛若月光般的银色长发之下，却是张有着细小的鳞片和红色的眼睛的脸，配上那宛若蜥蜴般的嘴，在那细密的牙齿之间，是根蓝色的舌头，中空，尖端遍布着无数葵花状的细小肉须。 兰德在见到它的第眼就忍不住开始尖叫，他管它叫怪物。然而有趣的是，它貌似把这个单词认作了是它的名字。 在听到的声音之后，它的长发就像是海水里涌动的海草样缓慢地在它身后晃动，它伸出了舌头，舔掉了兰德眼底的眼泪。 “兰德。” 它欣喜地叫着他的名字。 兰德浑身僵硬地往后退去，然后把自己蜷缩在了个小小的石缝之中。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这只“怪物”的巢穴。 这是个位于礁石内部的洞穴，内里的石壁被打磨得相当的光滑，在每个礁石形成的天然孔洞之上都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装饰物，从硕大的珍珠到不值钱的玻璃碎片，在斜侧方有个透光的透气孔，而入口处则位于海水之下。 在洞穴的角堆放着大量干燥的海藻和鸟羽的混合物，那是“怪物”为兰德准备的栖身之处。 没错，尽管对于这只怪物饱含恐惧，但不得不承认，在荒岛的这段时间，兰德直是由这只怪物所饲养的。 与那些有趣的小说描写得完全不同，作为个普通的富裕都市年轻人，如果兰德真的是只身人漂流到了荒岛，迎接他的只可能是严重的晒伤和脱水导致的死亡。 “怪物”趴在水边，欣赏着昏暗光线下兰德的白皙皮肤，它嘴里流出连串的含糊嘟囔，然后它个转身钻入了水底。 片刻之后，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它带着极为饱满新鲜的海胆和生蚝以及鸟蛋回到了兰德的身边。 那些新鲜的食物被装在个巨大的蚌壳里头，在它的另只手上还有颗嫩椰子。 它将蚌壳推到了兰德的面前，尖锐的指甲在椰子上轻轻划，那椰壳平滑的咧开来，露出了里头带着淡淡奶香的椰子水和椰肉。 兰德顿时感到腹中阵饥饿。 他朝着椰子伸出手，然而却被“怪物”握住了手腕。 它急切地朝着兰德嘟囔着什么…… 兰德眨了眨眼睛，然后不由得感到胃部缩紧。 “我会在吃完以后做那个，别这样。” 他说。 “怪物”背后宛若活物般的发丝垂了下去，它显得有些沮丧但是最终还是放开了兰德。而兰德虽然得以进食，心中却还是为之后要做的事情感到苦涩，就连那滋味鲜美馥郁的海胆和生蚝都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美味。 在慢吞吞地吃完食物之后，兰德垂头丧气地了起来，“怪物”湿漉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兰德在自己的“床”旁边坐了下来，来自“怪物”的视线让他感到阵胃痛。 “好了，开始吧。” 他讷讷地说。 那只怪物欢乐地爬了过来，它将头枕在了兰德的膝盖上。 兰德伸出手，将手指插入了怪物的发丝之中，轻柔和缓慢地替它梳头。 ……这看起来有些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这只怪物热衷于让兰德为它梳头。然而对于兰德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差事。 “怪物”的发丝，远看的话会觉得那只是头普通的银色头发，然而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它们实际上是无数细长的触手，它们是透明的，表面密布着细密的绒毛，同时它们内含神经和某种特殊的肌肉结构，可以像是触手样自由摆动。 语气说兰德的动作是在帮“怪物”梳头，不如说他是将手指插·入它头上的无数触手中进行按摩。 那只怪物因为兰德的动作而发出了轻哼，那头茂密的“银发”自动地开始在兰德的身上，胳膊上以及任何处□□的皮肤上摩挲。 这是它在舒服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行为，可是兰德还是饱受其苦。 那只“怪物”的发丝上的绒毛，或许可以分泌出某种特殊的毒素——在兰德身上它可以抑制住了，但是还是有些极为轻微的毒素在它的激动下不由自主地分泌了出来，然后通过那种摩挲留在了兰德的皮肤之上。 兰德很快就感到了皮肤上传来的轻微刺痛和麻痒。 “哦，该死的……”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快要被“怪物”的发丝淹没了，他摔下了指尖的发丝。 “怪物”睁开了眼睛，它微微抖，所有的发丝像是收到了命令样迅速地从兰德身上爬了下来，可是那些遍布的红痕却已经留了下来。 今天它稍微有些过于激动了。 在大部分正常的皮肤表面，这种毒素刺激并不算难对付，短暂的麻痒过去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然而些皮肤黏膜的交界处却比较麻烦——兰德难堪地感觉到了从自己胸口传来的诡异感觉。 他胸口的r头因为被触须摩挲过的缘故而红肿了起来。 它们现在在那种奇异的感觉中因为充血而膨胀。 兰德低声咒骂了句，他用手轻轻地摸了下，却没有料到他的胸口已经变得异常敏感。宛若电流窜过背脊般，他情不自禁的低吟了声。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兰德因为难堪而连续不断的诅咒着上帝——还有此时正趴在他面前，以好奇的目光凝视着他胸口的“怪物”。 它的目光让兰德感到加不自在了。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有意无意地侧过身避开了“怪物”。 “这是你干的好事……滚开……” 兰德恼羞成怒地压低了声音对它吼道。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知道，它的智商实际上高到可怕，它能够理解他的语言。 它甚至能喊出兰德的名字。 可是这次，“怪物”却像是根本没有听懂兰德的话样，它不仅没有远离兰德，反而离他近了。 它伸出只冰冷的手，按在了兰德的手腕上然后强行将他的手掰开了。 “喂，可恶，你在干什么——” 这次兰德的声音里染上了明显的惊慌，他闻到了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带着奇妙的官能感，介乎于臭味和香味之间的种味道。 过了片刻他看到了从那只怪物嘴里弹出来的两根口器，与那根舌头不样，它们看上去像是某种分泌器官。 怪物的舌头在那两根弹出的口器上方摩擦，大量半透明的液体分泌出来，而那种香味也正是因此而来，它们浓郁到极点，甚至可以让人神经麻木。 兰德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柔软了起来，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什么东西推开了。 那是“怪物”的尾巴。 它缓慢地挤进了兰德中间，缠绕着他的腿部，表面的鳞片刮着兰德大腿内部的皮肤，让兰德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 “别这样，天啊，别……” 兰德的整个上身都被“怪物”分泌的奇怪液体弄得湿漉漉的。 “兰德。” “怪物”发出了声满足地低叹，然后便低下了头。 它的舌头伸了出来，那些细小的肉芽啜紧了兰德像是果实般红肿而坚硬的r头，像是孩童吮吸棒糖般有规律的吮吸起来。 兰德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他发出了阵啜泣般的尖叫。 “该死，滚开……” 第6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 华盛顿 深白科技生物总部 克莱夫·桑德福德和西奥西娅·康福特在银色材质的电梯里。 克莱夫从胸口扯出张胸卡在感应器上刷了下，在球型投影上浮现出了张人造ai的虚假的脸。 “克莱夫·桑德福德医生,西奥西娅·康福特护士,身份确认。” 在机械而平板的声音之后，它的语调变得活泼起来。 “晚上好,你们的目的地是——第百四十四层,重症监护室,绝密,保密等级aaa。” 它对面无表情的两个人类露出了个笑脸，然而没有任何个人理会它。 电梯发出了声极为轻微的“嗡嗡”声，随后开始上行。 在液晶投影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分。 这是最后个深夜医疗班的轮值了。 整个深白科技生物总部大楼安静得就像是座坟墓,而电梯冰冷的人造光源和人走过时自动亮起的感应灯,像是这座冰冷而庞大建筑里的某种灵魂。 克莱夫和西奥西娅的脸都是泛着微微青色的惨败,在电梯门向两边滑开的时候，他们两个情不自禁地对视了眼，然后走上了走廊。 西奥西娅手中的医疗推车因为她的过于紧张而微微偏离了直线，针具在铁盘里跳动了下。 “冷静点！” 明明是再细微不过的声音，克莱夫却像是受到惊吓的仓鼠样跳了起来，随后他压低了声音，面部表情狰狞地对自己的护士说道。 “抱，抱歉，医生。” 西奥西娅眼中溢满了泪水，她用带着浓浓西班牙口音的英语道歉，声音中带着丝哽咽。 她还是个年轻的护士，有着微黑的皮肤和卷曲的深色长发——克莱夫曾经么喜爱她那美妙的外表和空空的大脑，然而现在看着她，他心中却充满了暴躁和厌恶。 哦，该死的。 他在心里诅咒，开始怀疑自己挑选这个没脑子的护士做这件事情是否真的正确。 可是除了西娅这种愚蠢而盲目的人，他也找不到好的鼓动对象了。 克莱夫伸出自己又粗又短的手指按着自己的鼻翼，这是他在极为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动作……当然，现在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接下来他们又经过了好几道关卡，由张当日作废的通行卡进行通行，没有保镖，没有人类的工作人员，有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克莱夫毫不怀疑如果深白最近在研发的医疗机器人有任何进展的话，恐怕上头甚至不会让他和西奥西娅这样的人接近那个房间…… 那个位于走廊尽头的绝密重症看护病房。 当然，考虑到那个病房的住客，克莱夫觉得这点并不难理解。 在最后那扇门开启之前，克莱夫停下了脚步，他不着痕迹地在白色的医生外袍上擦干了自己手心的汗。 “听着，西娅。”他蠕动着自己的嘴唇，非常小声地对身边的女人，他的婚外恋对象说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你不能弄砸它，知道吗？” 他觉得那个女人应该是点头了，但他没有看，实际上那段话也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他将胸卡按在感应器上。 那张冰冷的，厚度比银行金库要大约十二点五公分的金属大门无声无息地在他们两人面前滑开了。 异常冰冷的空气就像是北极的寒潮样涌了出来。 文森·西弗斯苍白的*躺在张样式古怪的透明医疗仓内。 实际高度有两层楼，占地巨大的病房将他和簇拥着他的那堆医疗器械衬托得甚至显得有些渺小。 然而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克莱夫医生给了西奥西娅个眼神，他们两个慢慢地靠近了他。 只有在真正走进现在的文森·西弗斯，你才能感觉到那种只有面对非人时才能感受到的恐惧……哪怕作为医生克莱夫已经并不是第次见到文森·西弗斯的样子，他依然对这个男人感到了丝畏惧和惊恐。 他所在的医疗仓像是根细长的，倾斜的管子。 总长度超过了三米。 在上半部分，文森·西弗斯那属于人类的身体躺在干燥的软垫上，然而在医疗仓的下半部分，淡黄色的不明液体浸润着他那宛若被上帝之手顽皮拉长的双腿。 从腿根处开始测量，他现在的两腿长度已经接近两米，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关节退化到了肉眼难以看到的程度，他的腿上不满了拇指大小的蓝色鳞片，两只腿牢牢的并拢在起，张半透明的薄膜覆盖在他的腿上。而他的脚掌也开始了变形，脚趾开始变长，分叉，脚趾和脚趾的之间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脚蹼。 监视器在他的睡颜旁边发出了有规律的滴滴声，有七袋规格不同的注射液悬挂在他的的医疗仓上方，透过数根固定式注射管直接注射到他身体的各个部分。 “上帝啊……” 西奥西娅在看到文森的时候忍不住祈祷起来。 “他看上去比上次加严重了。” 她说。 “闭嘴。” 克莱夫冷冷地说道。 他走了过去开始记录文森·西弗斯的各项数据：比正常人要低倍的体温，每分钟大约两下的心跳…… 克莱夫在记录这些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了文森的脸眼。 哦，这个名叫文森·西弗斯的人，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克莱夫医生心中产生了无法磨灭的疑问。 当他输入最后个数据的时候，他发现应该开始换注射液的西奥西娅竟然依然远远地在边。 “嘿，你在干什么？” 他严厉地喊道。 西娅的身体颤抖了下。 “我，我很害怕，医生，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他弄伤了，在靠近他的时候——她们说他在醒来的时候会不明原因的发狂……” “他只是神志不清而已。”克莱夫感到心中沉，“而且这次他们给他换上了比防弹玻璃还要坚固的保护罩。过来，这是最后次了，想想我们之后的生活。” 他说道。 西奥西娅颤颤巍巍地推着车走了过来，她尝试着给文森换上新的输液包——却被克莱夫制止了。 “等等，把那东西弄出来。”他说。 他那愚蠢的小护士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她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把“那东西”从身体里取了出来。 它被伪装了卫生棉条得以偷渡进这间戒备森严的重症监护室。 剥掉外层伪装后，出现的是只应该出现在间谍电影里的些玩意儿。 个迷你高精度照相机，些特殊的液体采样器。 克莱夫先用照相机拍下了那些输液包的外壳，当然，那上面只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特殊简写字符。上层为了封锁文森·西弗斯因为人体试验制品而陷入严重后遗症的消息，花了很大的力气来隔绝所有人的消息。克莱夫作为名资深大夫，能够知道的仅有文森的些生理数据，至于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以及那些难以解释的输液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完全不知道。 而且他也可以肯定，在这栋大厦里调配出这些特殊的输液液体的实验者们，也绝对不会知道它们的真正使用者是谁。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取出了那些特殊的取样器，放在了输液包上。 “医生！” 西奥西娅捂着嘴惊叫了起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 “闭嘴，那些人可不会看到些莫名其妙颜色各异的输液包的照片就满意的，他们需要的是加具体的消息。” 克莱夫脸色铁青地说道。 没错，“他们”。 深白的官方发言人对外宣称的事情是，文森·西弗斯在瑞士滑雪时出现了不幸的意外。公众对于这名神秘却强悍的深白掌门人正处于同情之中，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的人在底下对他的位置蠢蠢欲动。同时深白的竞争对手们也热切地渴望着拿到文森·西弗斯出事的真正原因。 克莱夫不知道雇佣他的人究竟是哪个，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旦文森的身体状况真正地暴露在公众面前，深白定会受到严重的损失——而他加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给他的报酬丰厚到让他完全无法拒绝。 何况，那些人还表示可以为他提供假身份。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而代价不过是拍几张照片，顺便将文森的治疗药物取些样送出去。 仅此而已。 克莱夫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去想想那些美好的未来。 他很快就将所有的输液包取样完成，耽误了丁点儿时间——西奥西娅那个蠢货在他旁边简直要哭出来了。 “守则上规定说必须按时换上输液包……而且还有剂量……” “到底要我说少次，闭嘴。”克莱夫粗暴地说，他推开了那个女人，烦躁地自己动手将输液包按在了卡槽之中，他还看了看自己的表，“晚了不到分钟而已，别那么紧张好吗？你让我头痛。” 他再次确定了下时间……距离胸卡的失效只有小会儿了，他得快点了。 于是他飞快地将所有的设备重新收到了伪装之中并且强迫西奥西娅将它塞回去，而后者，虽然她只是个头脑空空的护士，依然因为克莱夫口中的粗暴而发怒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爆发了阵刻意被压低了声音的小小争吵。 以至于他们两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咔嚓——咔嚓——” 那是玻璃在重压下不堪重负的□□。 只苍白的手，在医疗仓内颤动了下，然后猛地扯住了那些探入他身体之内的注射管。 带着血的针头被直接扯了出来。 而在银色的长发之下，四颗鲜红的眼睛转动了下，对准了医疗仓外那散发着热量的人形生物…… 第6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地点：深白生物科技总部 时间：03：12 am 在克莱夫·桑德福德医生和他那位西班牙情人护士于百四十四楼的走廊上推着医疗车忐忑前行的二十八分钟之前,在深白生物科技这栋庞大建筑的另端,也有两个人在秘密地前行。 这里是地下七层，四级生物防护实验室。 跟大部分位于地下的秘密实验室样,这间实验室也只有特定级别的研究人员才可以进入。 西蒙当然是位于这个名单之上的,然而,在这个晚上，他身边还出现了另外个人,个从理论上来说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人。 莱恩。 当然，这名大病初愈的cia秘密调查员现在的身份是伊索尔德·帕里斯——名资深的助理药剂师，并且已经在深白工作超过八年。 “所以,真的有这么个人吗？伊索尔德？” 莱恩跟在西蒙的身后,他的行动相对而言,有些缓慢。他的腹部缠绕着厚厚的医用绷带,但是在出发前还算是干燥的布料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湿润起来，粘稠的液体从他的伤口中随着他的动作挤出来，伴随着剧痛。 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不得不开始通过与西蒙对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是的，但是他之前直在常规实验室内工作……他的外貌跟你有些相似因此我修改了他的照片，并且将他调到我手下的个次级实验室。我们的动作最好快点，我不希望这次的行动给那个倒霉的家伙带来什么不良后果。事实上，把‘不老泉’弄出来给你，已经让上头开始注意我了，如果不是siren事件他们损失了太线接触过‘它’的研究人员，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被秘密弄死了……” 西蒙回过头，对着莱恩来说。 他们的视线在那瞬间有了短暂的交汇……而如果有任何个人能够看到此时的他们的话，他恐怕会惊讶于他们两人的相似。 同样的憔悴，同样的消瘦，同样的苍白，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 在并不长段时间之前还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在这刻有了如此相似的神情。 “那么，为什么你要救我？” 莱恩有些微妙地在那瞬间的注视之后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他们缓慢地在长而冰冷的走廊上前行着。 “事实上，”西蒙直视着前方，然后打开了最后扇防护门，“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他说道，与莱恩起进入到实验室的内部。 这是间很大的的实验室——室内面积接近间正规大学里的常规体育馆。 然而正是这么大的空间，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 无数直径超过四米，从地面直通天花板的玻璃水槽矗立在实验室内，代表着“运转正常”的绿色指示灯将那些水槽内部染成了幽幽的荧绿色。 西蒙和莱恩在门口，宛若闯进了座神话故事中的水晶森林。 感应到了人类的存在，实验室的顶棚逐渐亮起了柔和的灯光，莱恩看到每个水槽上都镶嵌着清晰的金属铭牌，在水槽下方的基座上，有不同颜色的标记。 “来。” 西蒙对莱恩说，带领他步步走入水槽的中心。 实验室内安静到可怕，之能听到从水槽内传来的缓慢的鼓泡声，以及水循环系统发出来的运转声。 大部分水槽都是空的，然而，有些里头却有着住客。 莱恩看到自己右手边的某个水槽的底部点缀着细白的沙石和茂盛的水草，还有些珊瑚，成群的银色海鱼在人造海水里旋转着游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水族馆里的某个展示箱，而非间秘密实验室里的培养皿。 莱恩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他可以在光滑的培养皿表面看到自己被拉长的倒影。 “碰——” 伴随着声巨大的闷响，张扭曲的脸猛然出现在了莱恩的视线之中。 “该死——” 莱恩往后跳去，右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药剂师外袍。同时传递到神经里的剧痛让他想起了现在的状况。 “嘿，冷静点。” 西蒙走了过来，他彷若无人的撩起了莱恩的上衣，检查了下他那情况不妙的绷带，抽了抽嘴角。 “这是只简单的三级变异体而已，简单的来说，失败品。” 他对莱恩说道。 那只怪物有着细长的尾巴，然而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那细长的尾里隐约可见两根并拢的骨骼，它们就像是被刻意拉长，然后人为地添加了破碎的关节的人腿骨。 它死死地贴在那只培养皿的玻璃壁上，嘴里弹出的透明触须如同被火生烤的章鱼样在那平滑的玻璃表面上挥舞。 它想吃了这两只带着冷漠目光的人类——这点毫无疑问。 当西蒙打开水槽下方的控制台，释放出阵电流之后，它才受惊般的猛然弹向了水槽的上方，它嘴里的触须猛然张开，如同把打开的伞样，在上游的过程中将所有的鱼群口吞了下去。 “它们的智商很低。”西蒙看了看莱恩，然后说，“但是食欲非常旺盛，非常旺盛，塞壬这种生物非常强悍，堪称是怪兽，但是与此同时它也需要大量的食物来维持身体的代谢。” 他边解释，边带着莱恩来到了实验室的最深处。 这里有个为巨大的水槽，直径是其他水槽的两倍。 而它底下的所有标注都是红色的。 “我想给你看的就是这玩意儿。” 西蒙对着莱恩说。 在这个水槽里，有只类似胚胎样的玩意儿。 与水槽相比它细小得可怕，西蒙在拉近了电子观察器之后，莱恩才看到它。 根像是卷曲的小肠样的玩意儿，或者是只肉色的蝌蚪。 这是莱恩在看到它的时候脑中的第反应。 然而，当西蒙在水槽里释放了块白色的不明物质之后，那肉色蝌蚪瞬间发生了变化。 它扭动着在水里翻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卷曲的尾部拉长，覆盖上了鳞片，同时它的前半段也开始变得与普通的鱼类相似，除了眼后那耀眼的红斑。 然而变化远不止于此，它的外形很快就在继续拉长，尾部细长占据到了身体的三分之二，而上半部分，胸鳍的部位幻化出了细长的肢体，它的皮肤变得光滑，颗肉色的人头出现在了原本是鱼头的部位。 西蒙用余光瞥了莱恩眼，再次在水槽里释放了些白色的不明玩意——这次莱恩看清楚了它们究竟是什么，那是被泡去了所有的血水的肉块。 那只“蝌蚪”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朝着肉块扑去，它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那些肉块。莱恩不知道西蒙究竟投放了少，十公斤？二十公斤？ 当肉块已经快超过“蝌蚪”本身体型十倍的时候，那只怪物始终以旺盛的食欲在吞噬着它们……直到最后它那可怕的代谢让它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老化现象之后，它的身体（现在已经超过了米长）变得皱巴巴的，漂浮在水中动不动了。 而个细小的胚胎状的玩意儿缓慢地咬开了它的身体表皮，爬了出来。 跟莱恩最开始看到的状况样，它在那里漂浮着，像是截无害的小肠。 不知道怎么回事，莱恩注视着那个玩意儿，忽然感到阵恶心。 “那是什么？” “是被刻意培养出来进行生理观察的某种标本——它的身体机制与正常的塞壬几乎是模样，但是我们认为的调整了它的代谢让它变成了次性消耗物……或者说长期消耗物品。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塞壬是不死的。” 西蒙看着那只新生的胚胎，说道。 就跟他说的样，塞壬几乎是不死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它不会老化，不会因此而迎来死亡，而是在说当它在生理上迎来不可避免的老化之后，它会直接在身体里培育出新的胚胎，个与它自己模样的克隆，然后开始新生。 “所以……” 莱恩不解地看着西蒙，他不明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他带入实验室，西蒙只是要告诉他这个。 “所以现在有个问题。刚才我投放在水槽内的，是人肉。” “什么？” 莱恩忍不住重复了句，但是西蒙神色冰冷地点了点头。 “人肉，不要问我从哪里弄来这些的，但是它们是从真正的人类身体上剥下来的人肉，皮肤，脂肪，肌肉，结缔组织……塞壬计划在最开始是作为个武器计划来进行的，所以我们对所有实验室内的塞壬都进行了优化，它们的基因进行了编码，会本能地猎取人类作为食物以补充它们身体里缺乏的pcdha3蛋白……这是它们的本能，无法抗拒，无法改变，它们注定是杀人的生物兵器。而深白现在有两只改造过后的试验塞壬出逃在外，我知道，深白给五角大楼的所有报告都会完美无缺，表现得他们对这两只出逃试验品拥有控制力——而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这两只塞壬，实验体7371，还有‘亲王’，将会给整个美国带来场大屠杀……” 作者有话要说：又没有写完……枯燥的说明什么的…… 吐血…… 稍后还有= =，建议连起来看。 第6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这件事情……” “我想要跟你合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常规手段是没有用的,如果你去看那些实验数据,切都是那么正常，切割开来的工作范围让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需要个绿色通道，国家的力量必须参与进来，尽早把那两只试验体捕获,而整个塞壬计划……整个计划需要停止，这个计划继续进行下去，会有无数人因此而受到伤害……” 西蒙语速急促地对莱恩说道，他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但是面对他富有蛊惑性的话语,莱恩却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他显得不为所动。 “我会把真正的信息传达出去，但是……” 他微微皱眉，凝视着西蒙因为激动而染上丝红晕的脸颊。 “抱歉，我没有办法信任你。” “……” 西蒙的眼睛在那瞬间睁大了。 “我不是傻子，西蒙·摩伊……你改变得太了，原谅我这么说，你让人感到无法信任。”莱恩忍受着腹部的疼痛缓慢地后退了步，“秘密给我违禁特效药，救了我，这点我需要谢谢你，但是让我相信你是为了国家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和这样的转变？嗯嗯。”他摇了摇头。 “看上去像是某种阴谋，仅仅只是次事故我们两个就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我很希望这么想，但是我知道现实从来不是那么美好的。西蒙·摩伊，在寻求合作之前，最好显示些最基本的坦诚。” 莱恩冷静地对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加苍白的西蒙说道。 …… 在两人之间产生了段小小的沉默。 在片刻的对峙之后，西蒙缓慢地塌下了自己的肩膀，他伸出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上帝啊，我恨cia。”他说，“好吧，是的，我承认，我另有目的——我希望整个‘塞壬’计划停止。” “为什么？” “因为我认出了那条逃走的实验体。”西蒙放下了手，他在莱恩面前重新挂上了冷静的面具，但是他的声音变得比之前要加低沉，语速也快——他在说实话了，莱恩在心中想。 “那条人鱼在名为‘亲王’之前，有另外个编号……好吧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负责饲养斌且记录它切数据的人，叫做拉娜·摩伊。” 摩伊？ 莱恩微微愣。 “……她是我的姐姐，个真正的好女孩儿，聪明，美丽，几乎拥有切。她参与进了这个计划，当时我曾经有过担心，但是她说没关系，她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只是饲养条半人鱼而已。你知道，拉娜是那种善良的人，她经常做义工，为了非洲的孩童哭泣，举行募捐……然后，理所当然的，她开始对那条半人鱼产生了同情。人们说她开始教导那条半人鱼语言，阅读以及人类的切。” 随着西蒙的叙述，他的表情反而变得加冷静，然而，他眼中却宛若有火焰在燃烧。 “然后有天，她失踪了，深白科技表示她因为商业方面的间谍行为而潜逃出国了……而那条半人鱼也被销毁。但是，猜猜看，当我因为siren浮岛实验室的事故而开始查阅资料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发现了让我感到熟悉的切，个爱上了人鱼的女性饲养员，个被试验品残忍杀害并且吞噬的倒霉女人——那实际上，就是拉娜，我那个傻乎乎的姐姐，那个我以为在巴黎或者塞尔维亚的某个街头喝着咖啡的女人，实际上早就已经死了，而她的尸体，她的尸体被做成了之前你看到的育食块，用来培育塞壬对食物口味的巩固。” 西蒙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表情扭曲地看着莱恩：“我恨这切，深白，塞壬计划——他们根本没有把人当做是活生生的人，无论是研究人员也好还是实验体也好，都只是道具而已。我需要它彻底的，完全的，停下来。” “这是场报复。” 莱恩盯着西蒙，然后说道。 西蒙张了张嘴，他并不打算否认这个，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声异常尖锐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实验室里原本柔和的光线瞬间被闪烁的黄色灯光所代替。 西蒙和莱恩对视了眼，没有说任何句话，他们两个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尽管莱恩之后因为这种不合时宜的剧烈运动而伤口破裂产生了大出血，可实际上这切还是值得的。他们最终在胸牌失效前冲出了实验室，并且凭借着警报响起时短暂的混乱避过了警卫队的盘查。 西蒙成功地将莱恩送回了病房——他在第二天清晨将在cia的护送下离开深白总部的这间病房前往普通医院。在伤情稳定，并且确定神智清晰之后，他将进行行动报告。 西蒙扯下了莱恩的药剂师外套和胸牌，然后抓着他的领子迫使他低下了头。 “考虑下我的提议。” 他在那个冷漠男人的耳边低声说道，随即匆匆离开。 那个警报—— 西蒙感到内心阵颤动，绝对不是普通的警报，大门的封闭和警卫队的出动都非常不对劲，最重要的是他在警备人员里看到了“波塞冬”的成员。 定有什么严重的事故发生了。 他在电梯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从前兜里取出了眼镜戴了上去，然后换上了副有些茫然的表情。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真正的，刚从实验室里爬出来，不明所以的研究人员。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电梯忽然停了下来。 “抱歉，西蒙博士，”全息投影微笑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您的目的地，第百四十四层目前为aaaa级封闭楼层，您的权限无法前往该目的地，请问您是原地等待，还是回到初始楼层？” 封闭楼层？ 西蒙的目光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第百十四层是文森·西弗斯的看护病房…… …… …… “楼层封锁完毕。” 伴随着“波塞冬”警卫队员的声音，最后道大门落了下来。 卡洛琳的脸色铁青，头发和衣服都凌乱极了，她看着那名警卫队员将封锁程序从“封锁”调整为“武器”（意味着如果有入侵者将会直接动用致命性武器进行攻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是……” “凌晨四点之前的监视录像被篡改了，抱歉我们现在无法知道里头的确切情况，但是从其他设备的数据来看，拘束装置全毁，麻醉装置处于非正常状态，同时气味收集器收集到了大量人类血液气息，里头肯定出现了致命性流血事件。” “热量感应器呢？” “失效中。” …… 随着汇报的进行，每个单词都让卡洛琳的表情变得比之前加可怕，她的牙齿在咯咯作响，呼吸沉重宛若刚昨晚剧烈运动，眼球不自觉的颤动让她现在看上去像是个精神病人而非公司高层。 “波塞冬”的警卫队员不由地看了她几眼。就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个时候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是直接调用整个队伍包围事故现场，然后用活力与里头的“生物”对峙，视情况决定是否消灭。他们已经处理过很类似的事件，文森·西弗斯被人鱼侵蚀的消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绝密，但是对于“波塞冬”来说却只是个日常信息而已，同时，与人鱼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他们清楚地知道这种恶心的怪物有麽的可怕和疯狂，毫无疑问，现在病房里的那位大人物，俨然也已经被转换成了那种东西。 无论他们在之前是麽高贵，麽有权利或是俊美，当他们沦落为人鱼的那刻——他们就只是怪物而已。 卡洛琳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名队员忽然觉得这个晚上，卡洛琳的脚步声好像被无限放大了。 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个衣服凌乱，穿着红底鞋的憔悴女人个人。 当卡洛琳来到最后那扇大门，毫无犹豫地准备将胸卡按上感应器的时候，警卫队员条件反射地先将枪端了起来，然后按住了卡洛琳的手。 “恕我直言，卡洛琳女士，你的这个决定非常的……” “非常的危险？”卡洛琳偏过头来，她那种疯狂的目光甚至让这名“波塞冬”都忍不住瑟缩了下，“在文森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觉得我还会害怕危险吗？” 她冷笑了声，不顾那名队员的反对，直接按下了胸牌。 随着大门的打开，阵浓郁到可怕的腥臭流淌了出来。 在静滞般的白色光纤中，整个病房的状况览无余。 曾经清洁而干燥的无菌地面上现在布满暗红的血迹，以及人体破碎的内脏和污物。个暗红色的人影倒在地上……他身上曾经的白色长袍被他身上涌出的血液彻底染红了，他的双腿岔开，头颅夹在膝盖的中间，用那张依然残留着惊恐表情的脸凝视着走进房间的卡洛琳。 “嘎吱……嘎吱……” 阵清晰的咀嚼声在他的尸体上回响。 卡洛琳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了。 她最爱的，即使为他付出切都在所不惜的那个人，文森·西弗斯，现在正附趴在具丑恶的尸体上贪婪地咀嚼着那尙带着体温的血肉。 它的脸上密布着细密的鳞片，血红的眼睛里闪现着只有野兽才会有的嗜血目光。 在第时间，他就察觉到了卡洛琳的出现，它的爪子深深地陷在克莱夫医生被撕扯开来的胸腔内部，向两边咧开的嘴边残留着人体黄色的脂肪和血污的混合物。 然后它猛地拱起了身体，朝着卡洛琳的方向发出了刺耳的威胁声，这是攻击的前兆。 “波塞冬”的队员立刻将枪瞄准了文森，然而他的枪口却被卡洛琳的手盖住了。 “住手！” 她咬牙切齿地对这名负责保护她的队员说。 “那是文森！不要忘记你们到底是为了谁工作……” “卡洛琳女士，它现在已经是条低级类人鱼了！它很危险……” 条低级类人鱼生物对于训练有素的“波塞冬”来说，并不是很大的考验，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他依然忍不住提醒了句。 理所当然的，卡洛琳完全没有理会她。 “嘿，文森，是我，卡洛琳……上帝啊……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没关系，切都会好起来的，文森，认出我来了吗？我是卡洛琳……” 相反，她朝着文森张开了手，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第6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堪萨斯 72号公路 时间：04：58 am 巨大的月亮倾斜地悬挂在空中。 它那清冷而苍凉的光芒照射在这条笔直的公路上,柏油马路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冷光。 在公路的两边是连绵不断的平原,当那辆斯特林轰鸣着以每小时百二十迈的速度疯狂地行使在这条空荡荡的道路上的时候,那无比相似的风景竟然会让人觉得车子的速度缓慢至极。 在这样个黎明到来之前时候,斯特林的灯光划破了夜空。 深夜电台里播放着乏味的广播和老套的歌曲,让坐在副驾驶座的拉伊莎昏昏欲睡。她那还属于少女的纤细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头靠在玻璃窗的旁边,随着行驶时汽车轻微的颠簸额角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玻璃。 切显得是那么平静,直到忽然之间车子现在的驾驶员，“亲王”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猛地踩下了刹车。 拉伊莎的身体整个儿飞了起来。 为了舒适她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在这种急刹车中她像是棒球样“砰”的下撞上了挡风玻璃。 她的颈椎发出了声清脆的响声,冲击力瞬间扭断了她脆弱的骨头，而放在车窗前的cd碟也飞了起来，它们旋转着，骤然间变得像是飞镖样锋利，直接划破了她的脸，然后顺着她额角的线条，割下了道大约十公分长带着头发的头皮。 当拉伊莎最终滚落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脸百八十度地转到了自己的背部，头盖骨被鲜血染成了鲜艳的朱红色。 斯特林的驾驶室内部那泛着淡淡汽油气息的空气中立刻溢满了浓重的铁锈味儿。 亲王没有理会拉伊莎，他按下了车窗，朝着西方黑暗的天空凝视。 “发……发生了……什么……” 少女的身体轻轻地动了下，然后她慢慢地摸索着，从座位下爬了起来，最后她用双手掰住了自己的头，“咔嚓”声让它回到了原处。她的喉咙里还有血污，所以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 最后，她拉过后视镜，对着那窄窄的镜面将自己的头皮贴了回去。 从她的伤口处逐渐弥漫出淡蓝色的粘液，它们和血小板凝在了起，伤口开始逐渐好转。 而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股奇妙的感应……就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刺激她的身体，她可以感觉到那种特殊的吸引力，从西北方传来。 “有什么东西，在那边……” 她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感觉安置在她胸口处的那团肌肉正在迸发出悸动，而她有些不太确定这是否是刚才短暂的心跳停止带来的副作用。 “没什么，只是了件垃圾而已。” 亲王的四只红色眼珠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瞬膜的张开和回收实际上比正常频率要快。 它扭过头，对着脸上依然残留着血污的拉伊莎说道。 然后它从抽屉里抽出了湿纸巾递给了她。 …… 而在亲王踩下刹车的瞬间，在堪萨斯的月光下，松树街公寓内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兰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思维还因为那浓稠的睡意变得迟钝和混沌，但是他的身体却好像陷入到了某种特殊的境地中去了。 他的心跳很快，肾上腺素简直跟喷泉样在他身体里乱窜，他不得不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的心脏直接从喉咙里跳出来，冷汗打湿了他的睡衣，而他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在因为那种无法解释的莫名激动而微微痉挛——他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而像是从场激烈的黑市拳赛□□直接转移了过来。 他甚至因为那种强烈的反应而感到阵恶心…… “兰德……” 忽然，张布满鳞片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在他的眼前。 冰冷而带着潮湿气息的双爪子伸了过来，它们搭在兰德的肩膀两侧，手蹼张开好像快要把他的整个肩膀都包裹住。 芒斯特的红眼睛宛若丛林中的野兽般闪烁着微光。 它也是清醒的。 兰德因为它的存在而低低地尖叫了声，当然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是芒斯特。 他颤抖地伸出手打开了床头灯，在柔和的黄色光线下，房间好像终于从那种恐怖片场景中脱离了。芒斯特那日益庞大的躯体占据了兰德的床的三分之二，尾巴盘起，而它的上半身就像是某些人类伴侣样躺在兰德的身边。 就跟所有的晚上样，它以各种让人头疼的方式要求与兰德同睡，而考虑到第二天兰德就要去《全美快讯》工作，兰德最终放弃了与它斗争……他默许了芒斯特与他共同分享了睡床，当然，前提条件是芒斯特所在的区域必须铺上野餐用的防水布。 兰德不太清楚在刚才那瞬间他身体的异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很短的段时间里，那种感觉好象是幽灵般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了。当然，他的心跳依然很快。 那种激烈过后的瘫软感觉在兰德的身体里蔓延。 “哦，上帝……” 兰德低低地嘟囔道，满心困惑。 是噩梦吗？ 他本能地想道，但是仔细想想他却连最模糊的噩梦的记忆都没有。 “兰德……” 芒斯特那低沉的呼唤声让兰德回过了神。 他对着身边的小怪物露出了个勉强的微笑：“嘿，伙计，我吵醒你了？” 话音落下，他的脸便被挤到了芒斯特那结实而泛着水腥味的胸膛上。 他甚至可以感到它的胸腔因为发生而发出的微微震动。 “兰德……你……好吗……” 它不太熟练地使用着人类的语言对兰德说，这让兰德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丝暖意。 “拜托，别老是让我的脸贴到你那儿。” 他有些苦恼地说，艰难地从满心忧虑的芒斯特怀里挣脱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满是粘液。 【说真的，兰德觉得这感觉真心难以适应，但是从另方面来说，现在的他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比如说罗杰斯，比如说他曾经的那些女性同事们……总是会用各种乳液和保养品来覆盖他们的脸：在无数次的粘液攻击后兰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皮肤光滑得让作为个正常男性的他感到了丝恶心】 芒斯特并没有理解兰德的对它的忍耐，它自顾自地又凑了过来，同时兰德感到了某些湿而滑腻的东西从被子里头溜了过来，缠在了他的脚腕上。 “嘿嘿嘿，芒斯特？！” 他立刻就意识到那是芒斯特的尾巴，他忍不住皱着眉头对着这只该死的小怪物低声吼了起来。 “别这样，拜托，我们说好的，你不应该这么做。” 兰德感受着芒斯特的尾巴顺着他的膝盖往上卷动的奇妙触感……那感觉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到产生自己被条成年缅甸蟒缠住的错觉，时之间他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异样，现在光是想到那些蹭在被子里的粘液就让他感到足够胃痛了。 “唧唧唧……” 芒斯特喉咙里滚动着最原始的叫声，它那手指之间有着宽大指蹼的前肢，或者说手，从兰德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按在了他的胸口处。 它的声音里带有丝前所未有的紧张…… 兰德皱了皱眉头，他渐渐察觉到了这个晚上芒斯特的不太对劲，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他身边的这只小怪兽眼睛要比之前圆很，它的鳞片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两根触角上的羽毛状触须紧绷着，显得比往常要宽大很。 “芒斯特？” “唧唧……啾……兰德…唧唧……你……最喜欢我……对不对？” 面对疑惑的兰德，芒斯特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它有些慌张，企图对兰德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兰德能理解的却只有这句话。 他的眉头皱得深了。 “喜欢你？” “喜欢我。” 芒斯特立刻重复道。（好吧，现在至少它能搞清楚“你”和“我”了） “呃……”兰德现在是彻底地陷入了茫然之中，“好吧，我确实还蛮喜欢你的……如果你能不把粘液弄在我床上的话。” 他说。 “你只喜欢我……不喜欢其他鱼……” 它忽然扑了过来，沉重的体重瞬间让兰德倒在了床上，他因为对方的重压而闷哼了声。 “该死，芒斯特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我不喜欢……其他鱼……” 芒斯特忽然抽噎了起来。 …… 兰德躺在床上，感受着胸口因为重压而传来的呼吸困难，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如果说之前的他尚且对于自己身体的样还抱有丝忧虑的话，现在的他可真是没有任何心思去担心那些了，他现在只能感觉到头痛。 他发现他完全搞不懂芒斯特究竟在想什么？ 它今天晚上表现得如此紧张兮兮，但是最后却只是要求兰德对它承诺，只喜欢它条鱼……（等等，这个形容词真的正确吗？） 兰德打了个激灵。 他的身体现在恢复了自然，没有那种莫名而来的激动，兰德觉得他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而他现在感到有些疲倦了。 “好吧，芒斯特……” 他试探性到伸出手，按在芒斯特的肩膀上，企图把它推开。 但是芒斯特的抽泣声变得加严重了。 “该死——” 兰德发出了声闷哼，他发现芒斯特的尾巴直缠到了他的腰部，并且正在绷紧——当它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用力，兰德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了。 芒斯特现在的状况让兰德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对付个巨型孩童，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孩童跟外星人可能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最终放弃了去搞清楚芒斯特究竟在想什么。 他回抱住了芒斯特，只手顺着它那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背脊捋了把，然后又把。 “我最喜欢你了，真的，芒斯特，这是当然的，我只会喜欢你。” 他就像是哄个难缠而骄横的孩童，不得不发出了这样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坐车的时候定要系安全带 以及那个cd碟是我爹经手过的个真实案子，车子前面放了cd然后车祸，司机直接被飞起的cd割了喉……辈子的阴影！ 【宣传脸】 第6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语言是拥有魔力的,当你说出什么的时候,未来的你总有天会印证你说的那句话,无论它是好还是坏。所以,小心点儿我的小兔子,小心你说的话……” 当兰德拥抱着芒斯特，并且对他做出了那种但凡拥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认为是无稽之谈的承诺之后,这句话就像是春天潮湿泥土里忽然冒出的萌芽样出现在兰德的脑海里。 他的身体不知觉地轻颤了下。 那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单词的末尾语调都会微妙地往上挑下。 如果童话里那些邪恶的,嘴巴里嚼着蜥蜴的女巫们真的出现在现实里并且开口的话，她们的声音就会是这个样子的——兰德莫名地想道。 他皱了皱眉，感动胸口有些发闷，那或许便是传说中的不祥的预感，当然，加有可能的是——他快被芒斯特压得缺氧了。 兰德不得不强行将芒斯特从自己身上撕下去（没错，就是“撕”，每当那只黏糊糊的小怪物带着那种湿哒哒的触感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兰德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面带胶面的黏贴纸）。 他用力抠着脚腕上属于芒斯特的尾巴，最后踹了它两脚，终于在那只怪物委委屈屈的哼唧中从床上爬了下去。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了窗子的旁边。 天空的远处浮现出了与夜色不同的微弱的淡紫色，在树林里，些不知名的鸟儿已经开始发出啾啾的呢喃。 马上就要天亮了……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窗外那不带任何腥味的新鲜空气，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会是他前往《全美快讯》任职的第天，可是他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几乎整晚没睡。兰德希望自己到时候的黑眼圈不要太重，免得那些人会认为他是在紧张（当然他确实是在紧张）。 芒斯特也从床上爬了下来，它慢慢地来到了兰德的身后，然后直爬到了他的身后，用双手环绕住他的肩膀，头搁在的颈根旁边。 “很漂亮。” 它忽然在兰德的耳边低沉地说道。 因为太流畅的说话方式，它那沙哑而带着微妙口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另外的某种生物，比如说某个有着磁性嗓音的成年男人。 兰德感到了丝不自在，他伸出手摸了摸芒斯特的头。 “很，日出总是很漂亮的。” 他说。 芒斯特却再次将嘴唇凑到了兰德的耳垂旁边。 “不……不是……不是太阳……是兰德。” 这次兰德砸了眨眼，他偏过头看着芒斯特，这显然给了后者某种奇怪的鼓励。 “兰德很漂亮……你……比太阳……漂亮……” …… 兰德沉默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哦上帝啊……你究竟是从哪学来这些的。” 这种程度的赞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某种甜言蜜语了。而兰德之前的经历，让他确实从未接受过别人这种过于坦诚的赞美。而他也从来没有想到有天他会被只怪物评价为“漂亮”。 “我倒是宁愿你说我富有魅力，”兰德说，“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 接下来他便有些卡壳。 根据习惯他应该顺口告诉芒斯特，他感谢它的赞美以及其实它也漂亮。 但是当兰德对上芒斯特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与“漂亮”相差甚远的脸的时候，他感到些尴尬。 在犹豫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摸了摸芒斯特头上的触须。 “你……你也很可爱。” 他换了个加保守的词语，尽量避免了打击到这只异于常人的生物的自尊心。 这句话的效果非常显著，芒斯特头上的触须迅速地立了起来，它的尾巴在地板上“啪啪啪”地甩动着，显得十分高兴。 哦，正确的说，它看上去简直高兴得快疯了。 “芒，芒斯特……会……变得可爱的…唧唧唧唧…我……我最喜欢兰德，兰德最喜欢我!\" 激动的时候它的声音里又次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些唧唧声。而兰德却心惊胆战地弯下腰抱住了它那甩来甩去的尾巴。 “哦，停下来。” 他苦恼地说道。 现在可是凌晨，兰德十分不希望芒斯特的甩尾带来的声音会给楼下的住客带来什么麻烦。 在他抱住芒斯特尾巴的时候，那只小怪物便立刻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也凑了过来。 “饶了我吧。” 兰德发出了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忧郁叹息。 “我真的快要抱不动你了。” 这样说着，他还是以芒斯特最爱的方式，那种迪士尼动画片里王子与公主之间的怀抱方式，将它抱了起来。 “以后……我……我抱得动……兰德……我……我可以直抱着你……” 芒斯特立刻套好地对兰德说道。 当然，兰德压根就没有将怀中的这只小怪物的承诺听进去。 …… …… 而当堪萨斯松树街里的兰德·西弗斯与他目前的宠物芒斯特享受着有些过于甜腻的两人时光时，在华盛顿深白生物科技总部的百四十四楼，卡洛琳正沐浴在人生中最大的噩梦之中。 血。 大量的鲜血。 对于卡洛琳来说，这刻仿佛整个宇宙都漂浮在那腥臭的，冰冷的鲜血中。 “好奇怪。” 她的目光空洞，嘴唇里溢出了没有任何正常逻辑的单词碎片。 但实际上她是确实觉得奇怪的，她直觉得鲜血是温热的，所有的故事中人们描写到那些刚从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温热”这个词。 然而当她真的感受到那种鲜血自身体里喷涌而出的体验的时候，她却发现原来血是冰冷的。 比任何种东西都要冰冷。 她就像是已经失去所有电源的廉价玩具样坐在地上，在她右边的肩膀上有个巨大的豁口，血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那些冰冷的血液好像已经冰冻住了她所有的神经，她甚至都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右手的存在了。在她的面前，那名原来的“波塞冬”队员，现在已经成为了破碎的尸块，他的脑袋就像是被卡车碾烂的南瓜样，变得瘪瘪的，头盖骨的碎片里溢出已经被碾成浆液的大脑。原本紧握着武器的双手这个时候已经从他的而身体上脱离开来，文森用牙齿叼住胳膊端的皮肉，双手捧着另端，然后愉快地将灰白色的骨头和那鲜红的，往下滴滴答答淌着血的肉块撕开来。而他在着之前，已经当着卡洛琳的面吃掉了这名倒霉男性的内脏，还有脂肪比较丰富的臀部以及大腿。 事实上，这个晚上，无论是卡洛琳还是那名队员都做出了极为错误的决定。 就比如说，卡洛琳为了封锁消息，坚持在封闭楼层的情况下只带名队员前往病房，并且与已经人鱼化的文森进行接触。 而那名“波塞冬”队员的致命错误也正是在这里。 他同意了卡洛琳的命令，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实际上理由是充分的。 作为人鱼变异体，文森对于名经验丰富的“波塞冬”队员来说，并不算什么。 在这里，或许我们应该稍微了解下所谓的“人鱼化”。 这并不是种罕见的现象，人鱼的细胞拥有强大的再生和分裂能力，有的时候它们甚至会在实验过后，以可怕的方式直接侵蚀试验品的正常细胞——猴子，狗，小鼠——无论是么低级的动物，在试验后都有定几率会出现这样的变异。它们会拥有人鱼的些特征，但因为进化不完全，总是会有各种各样严重的缺陷。对于深白的实验人员来说，出现人鱼化的实验动物甚至连进行研究的价值都没有。 它们只是最低级的生物垃圾而已。 所以，当文森，或者说，那条曾经以文森·西弗斯为名的变异体，在“波塞冬”队员和卡洛琳面前展现出了那种近乎恶魔般的攻击方式的时候，“波塞冬”在瞬间便被撕成了随便。 不要说进行任何的攻击，那名人类在被吞噬掉生命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连下肢都没有发育好，文森却拥有可怕的速度和力量，当它发起冲刺的时候，好像连空间都可以被他撕裂。 卡洛琳在实验中曾经接触过些培育出来的蓝鳞，它们是真正的人鱼，但是她可以发誓，那些人鱼中没有条能够与文森这只变异体媲美。 尽管没有任何研究数据也没有任何证据，她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但她看到文森的时候，她便确定了件事。 如果文森与那些培育出来的蓝鳞见面，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撕成碎片。 “哦，文森，文森……” 卡洛琳在脑袋里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便是她的文森，她挚爱的文森。 哪怕沦落到了没有神智，宛若野兽的悲惨地步，他依然保有那种无以伦比的强大能力。 就像是文森对于卡洛琳来说是独无二的样，卡洛琳坚信，她对于文森来说，也是独无二的。 文森定不会伤害她。 然而…… 当卡洛琳企图走进正在享受人肉盛宴的文森的时候，迎接她的，却只有那种嘶哑而粗鄙的吼叫威胁——以及道几乎快把她割成两半的伤口。 文森，完全没有对她有任何怜悯。 第6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人鱼化的文森已经彻底沦为了低级的生物垃圾,只恶心的，没有任何神智的怪物。 这是件非常让人感到绝望和痛苦的事情。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剧烈疼痛，加让卡洛琳身如地狱的事情是,她终于通过这个伤口意识到：文森对她,与对待其他任何个普通人类没有两样。 作为个陪伴他这么年，几乎是以全身心来深爱着他的女人，卡洛琳直以来,都有种隐秘的想法。 她是特别的。 哦，是的，这种想法很傻,就连卡洛琳自己也知道这点,当她的理智占上风的时候，她总是会告诉自己不要像是个傻妞样，被那些铺天盖地的小说，影视作品给洗脑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丧尸，自然也不会有哪怕变成了丧尸依然会爱上某个人类女孩的男生。而现实生活中大部分的老年痴呆症患者只会尿失禁，而不会在混沌中依然记得出门给同样衰老的妻子买枝玫瑰…… 那些太过于浪漫的事情，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是可以真正发生的，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们只是个遥远的梦境，种现在的都市童话。 这切，卡洛琳都知道，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绝对不可能再与文森有什么进步的相处了，哪怕她和他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恋人。在发生了兰德被绑架的事情之后，她与文森之间有着道绝对不可能跨过去的沟壑，绝不可能。甚至，就连文森在这之后依然愿意与她接触（他还让她当了自己的贴身助理），对于卡洛琳来说都已经是中乐透大奖样的巨大幸运。 但是…… 是的，无论用少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无论她是么的理智，切的理由背后依然要接上个“但是”。 但是，卡洛琳的内心深处，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抱有丝期待，丝预设的幻想。 也许在文森内心的某个角落，给她留了个位置。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能够得到个特别的待遇——她毕竟为了他付出了那么……那么。 哪怕是在文森最绝望也最孤单的时候，他的背后始终在卡洛琳。 “咔嚓——咔嚓——” 在被血腥所蔓延的病房里，回想着文森嚼碎那些倒霉人骨头的声音。 它在墙上留下了细长而黑暗的影子，而他看向卡洛琳的目光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麻木和冷漠，那反射着光线的瞳孔就像是玻璃球样，有种冰冷的无机质的感觉。 只怪物。 卡洛琳的脑海中划过了这个单词。 她的文森已经完全不见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是只怪物而已。 这只怪物现在已经吃完了那名“波塞冬”队员的尸体，它吃得有些太了，腹部有了明显的突起，而它的动作也变得而有些懒洋洋的。当然，卡洛琳并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它吃饱了导致了身体迟钝，亦或者是它已经判定了卡洛琳的虚弱和无力，甚至都不屑于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凶狠的面。 就像是猫咪抓到老鼠的时候，偶尔也会散漫地玩弄着爪子之下瑟瑟发抖的小生灵。 泪水从卡洛琳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她拼命地倒吸着气，看着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的文森。 啊，不是“走”，而是“爬”。 他的双手着地，尾部就像是蛇样在地毯上扭动，发出了清晰的沙沙声。 淡蓝色的唾液从他裂开的嘴唇中溢出来，挂在下巴上，而他那张似乎永远都是惨白的脸，被血和人体的内脏碎片染成了红色。 唯有那双眼睛灼灼生辉。 他快要来吃掉她了。 卡洛琳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对比之前涌动在她身体里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她有些震惊于这刻涌现在她心中的恐惧。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恐惧死亡，她发现了这点，虽然就在几十秒之前，她的绝望让她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她以为自己痛苦得想去死，但是最后却意识到当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害怕到了极点。 而这种恐惧，让卡洛琳在文森到来之前，从嗓子里挤出了声尖细的嘶哑喊叫，声带的过于紧张让她的喊叫听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卡洛琳艰难地往后退着，双脚在地板上乱蹬，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癫痫发作了样，眼泪和鼻涕糊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扭曲的面部表情变得模糊起来。 “走开，走开，不，不要靠近我——” 她混乱地叫着，双手习惯性的在自己的周围乱摸。 最后她摸到了只冰冷而干燥的手，它的手指软的像是棉花条。 那是只属于西班牙女性的手，从肘部断开，大量撕裂的肌肉表明它是在猛烈的撕扯中断裂的。 显然，这是文森之前在撕咬她的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甩到角落里的渣屑。 卡洛琳在发现那只断手之后发出了加歇斯底里的惨叫，她将那只断手猛地朝着文森扔过去。 之间条长长的蓝色舌头哧溜下从文森的嘴唇中滑了出来，它缠绕在那只手的手腕上，然后将其送入了自己的口腔里“咔嚓咔嚓”地咀嚼起来。 而乘着这个短暂的间隙，卡洛琳以惊人地速度连滚带爬地朝着另边冲去，她企图从文森的狩猎范围中逃出去。 但是以往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病房，在这个时候却大地如此让人绝望。 卡洛琳只来得及走了几步，就被绊倒在了地上。 她的额头猛地撞到了原本属于文森的，现在已经是废墟的病床，绊倒她的也正是从病床上延伸出来的各种管道。 阵腥臭的风鞭子样抽在了卡洛琳的身上，她倒在地上，回过了头，从眼角的余光里瞥到了文森那属于怪物的黑色影子。它低着头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鬼魅般地来到了她的身后，眼睛里闪现出了孩童面对美食时□□裸地贪婪目光。 显然，卡洛琳逃走的行为提前终止了文森悠哉的饭后消化运动，他决定再吃点儿—— 然后他在卡洛琳惊恐到扭曲的脸面前掀开了自己的上颚，那排排均匀分布的牙齿间还残留着之前的红色血迹，只需要短短的瞬间，他就可以口吞噬掉卡洛琳的脑袋。 他会用自己口腔里的数十排牙齿将卡洛琳的头盖骨碾碎，宛若碾碎颗核桃。 可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死神已经开始准备挥舞镰刀的瞬间—— “你好，文森？” 个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声音在地板上响了起来。 …… 文森，或者说，怪物，在那瞬间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 它困惑地偏过头，凝视着在地板上闪着光的小小金属块。 那是文森的手机，而此时它正处于通话状态，在屏幕的上方，显示着拨打的对象：兰德。 虽然已经长期陷入昏迷，但是在这个晚上之前，文森·西弗斯的床边，总是放着电话，因为他总是有些担心，或许某天，他的兰德会遇到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助(虽然在现实中，为了避免与文森那尴尬的直接接触，兰德永远都只会拨打卡洛琳的电话，然后通过她的中转来与文森交流，那个被文森强行留在他手机里的号码，他次都没有拨打过）。 文森的手机里也有个快捷号码，键拨通——但他很少会真的拨打给兰德。他知道兰德在内心深处对他的那种抗拒，所以总是会避免让他难受。 而在这个晚上，当卡洛琳撞到病床的时候，那个手机跌了下来，阴错阳差间，它自动拨打了那个号码。 属于兰德的号码。 …… “喂？你好？文森？发生了什么吗？” 在松树街的公寓里，兰德捧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对着电话那头困惑地说道。 他是被吵醒的，老实说，如果不是看到来电显示人是文森，他甚至连继续说话的*都没有。他只是想在工作的闹铃响起来之前稍微能补充丁点儿睡眠。 然而他才刚入睡没有久，文森便打了那个电话过来。 有什么事情很紧急？ 对于这个凌晨的电话，兰德是这么觉得的，尤其是当他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几声抽泣和闷响之后，那种担心便像是吸收了汤汁的压缩饼干样膨胀起来。 “文森？” 他加大了音量对着电话喊道。 兰德并不知道，他的声音在手机话筒微弱的扬音中，正回响在只怪物和卡洛琳之间。 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快要凝固般静滞。 文森慢慢地慢慢地将压住卡洛琳背部的爪子放了下来，他笨拙地朝着那只手机滑过去，耳朵贴在手机之上，仔细地聆听着里头属于兰德的声音。 “……兰……德。” 在兰德无数次的询问声中，文森忽然张开口，他缓慢而困难地喊出了那个单词。 过来会儿，他又重复了次。 “兰，德。” “哦，上帝啊——”在话筒这头，兰德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就松了下来，他换成了双手捧手机，所有的睡意都已经烟消云散，“文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才直不说话？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喂，文森？” 过了会儿之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电话那头再次出现的沉默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挤压了样。 “……回答我，文森，你真的还好吗？” 然而，这通电话却忽然被挂断了。 “文森！” 兰德拿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脸色瞬变得铁青。 而在深白生物科技这间已经沦为地狱的看护病房里，个手机被捧在了怪物的手蹼之间。 就在刚才，文森变成的这只变异体，在不小心中挂断了电话。它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了起来，它抓起了那只手机企图找回那个声音，但是，几秒钟后那只手机变在他的双爪之间彻底变成了废铁。 在无数次摇晃和敲打之后，文森将已经扭曲变形的手机放在了地上。 它将脸贴了上去，企图再重复次最开始的举动，来唤醒那个“声音”。 兰德—— 这是它现在唯能记得的东西。 而在它与那只已经变成废物的手机周旋的时候，卡洛琳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她抓住了根管子——它连接的，真是最开始被克莱夫医生摆弄的那袋不明物体——那实际上是种专门针对塞壬研制的特殊麻醉剂。 然后，她猛地将那根管子插到了文森的背脊上…… 作者有话要说：放些设定tip吧……设定中芒斯特就是正儿八经的少女攻，内心充满了粉红色幻想的那种。最喜欢的书是海的女儿，会求兰德帮他念这个故事念很遍，每次都会听哭。还是条鱼类的时候它就孜孜不倦地装饰自己的窝，其他的人鱼从来都没有这个习惯的…当然啦虽然少女心澎湃可是审美确实是硬伤。 tip2 为什么芒斯特会把兰德当初伴侣，嗯，除了兰德自己本身的那个秘密之外……实际上芒斯特本身就很喜欢兰德这种很温柔，又很小只，捕食能力超弱（并不），超级娇气（并不）还很挑食的对象啦……觉得没法放着他不管。在芒斯特的视角来看，是”兰德没有我可怎么办“…… 第6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麻醉剂在插入文森的身体的时候，发出了好像针头刺入厚橡胶般的声音。 卡洛琳的角度选得十分精确（尽管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针头正好从文森后颈部略微张开的鳞片底部刺入。 文森从喉咙深处迸发出阵极度嘶哑的吼叫,卡洛琳几乎是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便呕吐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棒球棍在她身后猛地给了她棒子。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让卡洛琳的脑袋陷入了混沌之中,以至于当她的身体被文森巴掌抽到了墙角，然后像是个沙袋般砰然跌落在地上，她都没有感到太的疼痛。 黄色的液体顺着注射管迅速地进入了文森的身体,它很快就察觉到了那种不对劲，虚弱，无力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力的丧失,尽管这个时候它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人类时期残留的智慧,它依然以兽性的本能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种愤怒的吼叫与大量唾液滴滴答答地涌出它的口腔，它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这个时候它的动作已经开始失去协调性），费力地用舌头卷起地上的废弃手机，然后睁着血红的眼睛步步朝着让切不对劲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话，卡洛琳希望这个时候的她能够晕倒，她因为之前的撞击以及文森的次声波攻击而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肋骨和手臂骨折，但正是这种疼痛，竟然让她奇迹般地保持了清醒。她就像是坏掉的玩偶样，手脚扭曲地被随意对方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文森以怪物的状态朝着她走来。 “你……这个……该死的……” 她的脸部表情在看到文森小心翼翼叼着的那部手机之后彻底扭曲了起来，事实上，就连她自己都震惊于自己声音里那种不容忽视的刻骨厌恶和恐惧。 她甚至都已经没有办法流出眼泪。 这简直是个笑话。 在她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个人在对她说话。 有那么个瞬间，她的灵魂宛若分裂成了两个人，个残留在这具残破而悲惨的身体里，忍受着剧烈的痛苦，经历着着噩梦般的切。而另外个，她飞到了高高的天空之上，脱离了切，冷静而理智，宛若机械般旁观着这切。 而那个声音就是那个灵魂说出来的。 卡洛琳的人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你看，它就像你想的样，即便是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却依然拥有个“特别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你而已。 那个声音就像是恶魔的低语，徘徊在卡洛琳的耳边。 在卡洛琳越来越歪斜的视野里，文森，哦，不，那只怪物，动作越来越滑稽。 它的步子变得踉踉跄跄，唾液变得完全不受控制。 从它嘴里发出的吼叫声也因为声带的松弛而变得怪异起来。 但是卡洛琳知道，它依然想要伤害她。 她可以看到从那只怪物的四只眼珠里迸射出来的，对她的残忍和凶暴。 那与它之前展露出来的，在面对兰德来电时特殊的温柔，截然不同。 随着麻醉剂的生效，那只怪物在局里卡洛琳只剩下不到两米距离的时候，不小心跌落了嘴里的废手机。 实际上这个时候它依然保有下颚的咬合力，只需要不到秒钟，它就以窜上来，咬破卡洛琳那颗脆弱的头颅，吮吸里头甘美的脑浆。 然而它却笨拙地停了下来。 “嘶——嘶——兰，兰德——” 曾经是文森的那只怪物低着头，企图用不受控制的嘴继续咬住那只手机。 但是这切都是徒劳无功。 它已经没有任何的记忆，没有任何的智慧，嘴里只能发出极为让人尴尬，甚至有些可笑的声音，但是奇怪的点是，“兰德”，这个单词它始终能清晰地发音。 最后，在这么短暂的僵持中，那种被特意调配出来的麻醉剂终于完全控制住了文森的身体。 “砰——” 它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地倒在了地上。 嘴部无法闭合，喉咙里发出了阵细小的的呜咽。它的眼睛直死死地盯着那只手机，直到里头彻底失去光芒。它的嘴部轻微的开合着，舌头努力探了出去企图卷起手机，但是最后能够做到的只是痉挛般的抽出了下。 几秒钟后，它的身体发出了抖动，然后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 它昏迷了。 “咳咳……” 卡洛琳咳嗽着，从嘴里吐出大口带着血的唾液。 从病房的房门的那边传来了切割机的声音，看样子“波塞冬”在察觉到事情不对之后动用了机械力量切割开了之前被封闭的那些大门，他们终于抵达了最后扇。 卡洛琳甚至都可以听到门后面传来的武器相互碰撞的轻响。 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力量，终于强忍着那种让人视野发黑的疼痛，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她点，点地朝着文森爬了过去。 然后，费力地抓住了那只被唾液浸润得滑溜溜的手机，把它扔了出去。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她蜷缩在那只怪物的身边。 在文森人鱼化，变成了怪物之后，她却宁愿它彻底沦落为没有哪怕丝神智的生物垃圾——也不希望它还保有那么丝最微弱的人类的执着。 卡洛琳终于发现了这点，她感受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体里流逝出去冰冷感觉，发出了阵粗哑的嚎啕大哭。 而与此同时，那扇封闭的金属大门发出了刺耳的巨大响声。 明亮到让人感到刺眼的光线跳动着射进来，同时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慌乱地朝着她跑来。 切都过去了 …… …… 美国 堪萨斯 《全美快讯》编辑中心 副主编办公室 “西弗斯先生？西弗斯先生？” 只手在兰德的眼前晃了晃，伴随着尴尬的声音。 兰德打了个激灵，他眨了眨眼睛，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啊，抱歉。” 他挑了挑眉头，对着对方露出了苦笑。 本尼特穿着西服，手里捧着叠快要遮住他视线的文件，对着兰德耸了耸肩肩膀。 “哦，我明白的，”他表现的十分通情达理，“毕竟，第天上班总是有些让人紧张的……”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全美快讯》位于堪萨斯的总部，副主编的办公室。 不过，就算兰德对于这行再怎么缺乏常识，他也知道自己的办公室绝对超出了正常的范围——甚至当那名带着讨好笑容的总编亲自带着他来到办公室并推开门的时候，兰德因为里头那过于奢侈的装修和办公用具而感到了丝难言的尴尬。 地毯是从波斯进口的天然羊毛制作，铺满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被切割成完美几何形的办公桌上方放置着手工制作的银子办公用品，马鞍双针手工缝制的皮质记事本外壳在灯光下闪着柔和油润的光芒，办公室里还有整套可以调制鸡尾酒的吧台，另边则准备了专属的咖啡休息厅。 总之，这是间能够让人理解为何他们花了这么工作日才装修完毕的办公室。 精雕细琢，每个角落都被考虑到了，兰德只需要看眼就知道这是彻底的文森风格。他甚至毫不怀疑，可能设计整个办公室的人就是文森本人，因为只有他才会有这种程度的强迫症。 哦，文森…… 想到文森，兰德不由自主地再次陷入到那种焦虑之中。 这让本尼特有些头痛。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委婉地说，“是因为不太舒服吗？” 实际上，今天早上看到兰德时候，他也被他身上的憔悴和狼狈吓了跳。 他甚至怀疑兰德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他身上的西装还散发出了有些可疑的气息——如果不是本尼特之前与兰德接触过，他甚至会以为兰德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在昨晚跟什么人鬼混去过了。 兰德身上忧心忡忡的气息也不太对劲，早上的入职说明简直是个灾难，无论是兰德，本尼特还是编辑部其他人，都不太想去回忆这件事情。 而本尼特是得到了《全美快讯》总编宛若救命般的托付。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本尼特，你得想办法搞定那个公子哥儿。哦，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之前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是看看他——简直是个‘核弹’——如果他真的准备工作的话，我想整个报纸都会被他毁了的。本尼特，这是你的责任，搞定他，让他安安分分地呆在那间豪华套间里过自己的生活，不要打扰到我们……” 在兰德·西弗斯的面前，总编是个带着和蔼微笑，甚至有些狗腿的人，他殷勤得甚至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但是当他离开了兰德视线之后，另外幅嘴脸却表现的如此□□裸。 就连本尼特都不由自主地对他感到了丝厌恶。 对上那个人油腻的鼻子，本尼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种好像被脏东西……或者说小虫子爬过样的麻痒。 他不太明显得抓了抓自己的肚子，对总编露出了个微笑。 “哦，不用担心，我会看好他的。” …… 然而，当他真的跟兰德在个办公室里的时候，他少少还是能够体会到总编的担忧。 今天的兰德好像弄丢了自己的灵魂，他愁眉苦脸，并且似乎永远在想着什么。 第7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我把切搞砸了,是吗？” 本尼特准备离开这间装修过于豪华的办公室时,他听到了从兰德那边传来的微弱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个黑发男人苍白的脸，他坐在每个角度都是按照他的身体特征而打造的人体工学椅上，面前是叠厚厚的资料,那是为了给兰德“熟悉风格”而准备的往期样刊和选稿副本，当然，本尼特知道实际上那些玩意儿点用都没有，真正的工作在他这儿。他有大笔非常不错的薪水,为的就是让兰德·西弗斯舒舒服服地呆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不用想，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担心。但是很显然,兰德本人并不是那种会享受这些的人。 本尼特迟疑了会儿。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轻松地耸肩,然后以亲切的态度告诉兰德没有任何问题（他相信自己会说服兰德的，他总是很擅长说服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刻他却并不想与之前样，以那样的方式将兰德糊弄过去。 “呃，事实上……确实有些糟糕。” 在本尼特意识到之前，他听到自己竟然直接对兰德这样说了出来。兰德的脸色变得比之前加惨白了，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具真正的白色大理石石像。 本尼特不由自主地朝着兰德走了过去，靠在他的办公桌旁，凝视着他。 “但是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人的‘第次’都是糟糕的。” 他安慰道，因为自己那个略有些粗俗的笑话而在心中暗道不好。 他应该给兰德·西弗斯留下些好的印象，他想。 不过兰德看上去倒并没有察觉到那些，他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了本尼特。 “这是我的第天工作日，很糟糕，”他说，然后了起来，抓起了包，“但是我想我大概会让它变得加糟糕点……抱歉，本尼特，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做，我需要请假。” 说完，他在目瞪口呆的本尼特面前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在所有人震惊地视线中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兰德·西弗斯先生，你——” 他隐约地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对他喊叫，但是却浑然不觉。 在电梯里他扯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以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加畅快些，然后他掏出了手机，第无数次地拨打卡洛琳的电话。 今天在文森的那个电话被挂掉之后他便尝试着联系卡洛琳，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也联系不上她，这让兰德是如此的坐立不安，以至于毁掉了那个其实已经在家里偷偷准备了很久的就职日。兰德本应该觉得沮丧万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对这切都没有任何的在意，他的全部心神都好像飞到了遥远的华盛顿，飞到了文森那边去了。 哦，这可真是有些讽刺。 就连兰德自己都有些震惊。他直觉得自己对于文森有着某种……该如何形容呢？某种不太自然的抗拒。他是如此难以接受文森的控制欲，加搞不懂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只要跟文森接触，兰德便会感到种好像快要窒息的压力感。 但是，当文森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 兰德忽然意识到，他比自己想的要加关心那个人。 即使没有任何记忆，但是那个人始终是他的哥哥——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的亲人。 “滴——滴——滴——” 从话筒那边传来的忙音让兰德感到阵说不出的焦躁。 “该死的，卡洛琳……接电话啊……” 他甚至没有理会身边的人对他投以的奇怪目光，而在电话这头焦躁地低语。 好吧，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的话，他将会直接买好机票飞到华盛顿去——兰德在这种好像让人胃部都抽搐的焦躁中做出了决定。 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了。 而与此同时，那似乎永远都无法打通的电话里终于出现了个女人沙哑的声音。 “嗨，兰德。” 卡洛琳“愉快”的招呼声传来过来。 “卡洛琳！” 兰德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夹杂在群同样西装革履的都市白领中朝着大厦的出口走去。 彻底沉浸在对话中的他，自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名速递人员。他差点儿撞到那个人，但最后他甚至来不及说“抱歉”便在焦急中径直离开了。 而被他撞到的人保持着沉默，那是个低着头，包裹在蓝色和橙色工作服中的人，双手捧着巨大的纸箱，他看上去平凡无奇，然而在帽檐下的鬓角却因为汗水而完全打湿了。 他的目光直死死地停留在自己手中的纸箱上，甚至都没有心思抬头看眼撞到他肩膀的兰德。 他的呼吸比任何人都急促，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捧着纸箱的手心满是冷汗。 在纸箱的上方写着这件货物投递的收件人。 《全美快讯》副总编室兰德·西弗斯 在打印字的下方有串潦草的手写字——请务必当面签收。 朝着电梯走去的快递人员和手捧着电话匆匆赶往大厦外面的兰德，在这个有些忙碌的工作日上午，有那么瞬间的交错，然后迅速地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赶去。 …… 好吧，还是让我们重新将目光转往兰德·西弗斯。 他直是个好脾气的中年男人，但是这刻面对曾经与他有着不错关系的卡洛琳，他却表现的焦躁和……那么丝粗鲁。 他甚至直接在了路边的台阶上，与电话那头的人大声争辩着。 “……我很担心，卡洛琳，文森从来没有在那种时候给我打过电话然后又挂断，之后他的电话甚至没有开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静点，兰德，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了，你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懂，我们只是吵架了，而他在气愤中拨错了电话……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乐观——就跟之前样。我没法让他跟你通话因为他还在重症监护室……” 卡洛琳的声音非常的沙哑，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兰德有的时候甚至都快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重症监护室？卡洛琳，就在上句话里你还说你跟文森吵架了，所以他现在连跟我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这让人困惑！” 兰德再也顾不上其他，他提高了声音对卡洛琳说道。 他很害怕卡洛琳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种强烈的不安感就像是有东西在他的头发上燃烧，迫使他焦躁而混乱。 他开始担心卡洛琳在隐瞒着什么……比如说文森出现了什么相当不好的状况，而为了让他不担心，他要求卡洛琳封锁消息。 这念头确实有些荒谬，但是兰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它，毕竟，有什么东西真的不太对劲。 “……” 果然，在兰德指出她话语中的矛盾之后，卡洛琳忽然沉默了。 “我，我会买最近的班航班飞往华盛顿，我觉得我需要见到文森，如果他切都好我会回来……” 兰德对着电话说道，他举起手，等到了辆出租车然后钻了进去。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卡洛琳忽然用种异常古怪的语调对兰德开口道。 “可是，你来了能做怎么用呢？作为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个永远需要文森帮你擦屁股的麻烦，就算文森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又能给予他什么帮助呢？” …… 在最开始的时候兰德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帝啊，卡洛琳究竟在说什么……她说的每个单词兰德都明白但是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 废物？ 麻烦？ 这样的单词真的会从卡洛琳的嘴里说出来吗？ 兰德甚至觉得这是某种不太友好的玩笑或者是别的什么，电话里说话的那个人与那个他熟悉的卡洛琳相差是如此之大。 她的声音冷漠而声音，充满了某种怨恨，那种强烈的负面情绪简直可以化为毒气隔着遥远的距离从话筒里溢出来，传达到兰德的耳边。 这不是卡洛琳……虽然它有着卡洛琳的声音。 “抱，抱歉，卡洛琳，我不明白——” “够了，兰德，我累了。”卡洛琳发出了阵古怪的笑声，“我真的已经无法承受了，我受不了这切，如果你想来当然可以，兰德·西弗斯，反正就算你来了这里，也不过是给文森添麻烦而已，你什么都帮不到他，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这点呢。” “卡洛琳？你——” “滴……滴……滴……” 兰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里便只剩下电子忙音单调的声音。 卡洛琳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忽然之间有人在你的身上泼了桶冷水。 兰德想。 他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车厢内，怎么都无法消化之前发生的切，卡洛琳的转变是如此突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她刚才说的话。 “嘿，我说，老兄，你究竟要在这里发什么狗屁呆？你究竟要去哪里？” 出租车的司机厌恶地瞪着脸色惨白的兰德，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颤动着肥厚的嘴唇对他说道。 他的声音让兰德好像忽然从噩梦中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凝视着司机黝黑的脸。 “我，我去……” 他应该去哪里？ 兰德发现自己的大脑忽然空白了，他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去机场，但是—— “兰德·西弗斯，反正就算你来了这里，也不过是给文森添麻烦而已” 卡洛琳的话就像是幽灵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再回响。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捋了把脸强打起精神。 “我要去机场——” …… …… “轰隆——” 声巨大的轰鸣声直接湮没了他的话语。 刺耳到极点的光线，热气还有随之而来，如同冰雹般砸在车顶的碎屑，瞬间让整个世界变得颤动起来。 兰德的头砸向了前方的座椅，就像是被人打了拳他的脑袋里瞬间变得混沌起来。时间好像过去了秒……又像是过去了十年，在他的耳边那种巨大的声响留下了嗡嗡的回音，伴随着些人好像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叫和嚎哭。当兰德终于撑着头艰难地做起来的时候，从他的头上流下了大量的鲜血。 在他右侧的车玻璃被什么东西敲得粉碎，蜘蛛网般的裂痕让原本清澈透明的玻璃变成了白色。兰德艰难地推开了车门，然后踉踉跄跄地了出去。 他看到了许的人。 许许的人，身上满是灰尘而头上和胳膊上带着血迹，那是被飞溅的沙石，碎玻璃或者别的什么建筑碎屑弄的。他们互相搀扶着，惊恐地在那里朝着兰德身后望去。 兰德也回过了头，然后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全美快讯》那标志性的宝蓝色玻璃钢覆盖的大厦的层此时已经被火海所笼罩，而那层正是兰德之前消耗了个上午，并且拥有个噩梦般的入职的地方。 那是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而在松树街那间属于兰德的小小公寓里。 在浴缸里抱着膝盖，满怀愤怒地瞪着视频的某只怪物，忽然颤动了下头上的触须。 “哗啦——” 伴随着响亮的水声，它猛然间从浴缸里窜了出去，然后砰的下撞碎了阳台的玻璃门。 “唧——唧——” 它的爪子搭在了栏杆上，朝着某个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头。 “兰，兰德。” 它喊道。 而在它视线所凝视的方向，缕不详的黑色烟柱正朝着天空滚滚升起。 芒斯特的鼻头轻轻耸动，虽然已经被空气和风稀释到了极为微薄的程度，但是它还是闻到了那种不好的气味。 燃烧物的味道。 “兰德……” 它的喉咙里陡然滚落出了包含焦急的声音。 在极为短暂的犹豫之后（兰德曾经严厉禁止过它在白天出现在阳台上，毕竟他点都不希望它暴露在人群中），芒斯特以人类难以想象的敏捷贴在公寓的墙壁外侧，朝着外面滑去。 第71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 华盛顿 深白生物科技总部 第百四十四层秘密监护病房 卡洛琳躺在病床上，她微微偏头,示意护士将通话器从自己的耳边移开。 她穿着淡绿色的病号服,几乎每处裸·露的地方都被白色的绷带所包裹住了,在她的旁边,检测仪器平稳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她曾经是如此熟悉这个声音，在文森的病床前，她在那里处理公务，与昏迷不醒的他对话,在文森的人鱼化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会睡在他的病床旁边。 那个声音陪伴着她度过了那么的时间,然而现在，她又听到了它——只不过这次，仪器检测的是她自己的生理状态。 卡洛琳侧过头，盯着病床前滴滴往下落的液体，嗤笑了下。 这让她那张憔悴的脸扭曲了起来。 “……你应该好好休息，卡洛琳，就算是文森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个虚伪的声音在她的床边喋喋不休。安德烈·布雷厄姆，深白的首席运营官兼副总裁，正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对卡洛琳表示着关怀。 与年轻而英俊的文森·西弗斯相比，这个略有些发福，并且有着发际线后移问题的中年人在媒体面前并没有太的存在感，尽管他已经在深白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在个性怪异而专横的文森手下，他就像是个用橡皮捏成的兔子，从未发出过任何的声音，他是如此的无害和平庸，所以当卡洛琳第个在病床前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文森·西弗斯病得很严重。” 卡洛琳沙哑地开口。 “呃，是的，当然……” 被卡洛琳打断的安德烈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他搓着手，依然面带笑容。 …… 卡洛琳没有继续开口，她只是用那种冷淡的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着，直到他脸上面具般的笑容如同冰壳般点点的融化。 “我不明白，”卡洛琳这才继续说道，“为什么会是你，派克莱夫等人潜入文森的病房。”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病房的空气宛若凝固了般。 安德烈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肩膀，他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然而卡洛琳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实际上，这很蠢，就算弄到了文森的真实身体状况，你依然很难达到你的目标……” “卡洛琳，我想你真的需要休息了，你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可以让你进董事会，我甚至可以让你当上ceo，成为深白的掌权者。” 下秒钟，卡洛琳的话让安德烈整个人呆在了病床前面。 “亚历克·丹内尔，伊内丝·克雷斯韦尔，哦对了还有伊内丝·克雷斯韦尔……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服他们投票，他们直都是我的老熟人，我的意思是，文森的老熟人，没有我，你恐怕很难绕过他们……” “哗啦——” 凳子被推开的声音中断了卡洛琳宛若自言自语般的谈话。 安德烈了起来，他重新伪装上了那种虚伪的笑容。 很显然，卡洛琳的话语并没有让他有与她合作的意向。 然而，在他即将离开病房的那刻，卡洛琳最后说出来的那句话，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我可以协助成为ceo，当然，我有个条件。” 条件…… 当卡洛琳说到条件的时候，安德烈身上的戒备瞬间消失了，是的，条件，所有的交易都有条件，条件是切的前提。 只有有人提出条件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他的诚意。 安德烈回过头，他那张看上去平庸而懦弱的脸上这时候却有种野心家特有的贪婪。 “卡洛琳，我不太喜欢别人试探我。” 他说道。 卡洛琳企图笑出来，然而却引发了串咳嗽。 但是她最终说出了自己的那个条件。 “——我需要对文森·西弗斯的完全处置权。” …… …… …… 美国 堪萨斯 圣玛利亚感恩医院 兰德扶着自己的头，只手抓着墙边的扶手，慢慢地忍着晕眩，以及晕眩引起的呕吐感往前挪动着。 距离那场宛若噩梦般的爆炸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头部的伤口得到了包扎，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有力气直立行走。 医生告诉他，在最开始的那下，他的头因为碰撞而有了轻微的脑震荡。 在这之前兰德从来不知道脑震荡是如此让人不舒服。当然，他并没有抱怨，总的来说，他可以说已经是这场爆炸案中最幸运的那个人了……发生在白天上班时间的爆炸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除了出事楼层的火灾以及爆炸之外，从大厦外墙剥落的玻璃和建筑碎屑也让不少路人受伤。医院里到处都是因为这次爆炸而发出虚弱呻·吟的伤者，护士就像是蜜蜂样在走廊上来回移动，给陆续送来的伤员处理伤口…… 明明灯光明亮，但是在那种此起彼伏的呻·吟，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剂味道的混合之下，兰德只觉得整个医院都笼罩这层浓重而粘稠的雾气，这让他甚至都快无法呼吸了。 所以，在恢复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之后，他唯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哪怕是到外面稍微透口气都好…… 可是他的这个小小的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在缓慢的前行了小段路程之后，有双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兰德·西弗斯？” 有人对他说道。 兰德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过了小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回过了头。 “是……我是。” 他说。 兰德看到了对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女，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好像刚从蜡像馆里走出来样。 他们从怀里掏出证件，在兰德眼前晃动了下。 “这里是fbi，我想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谈。” 在十分钟后，兰德和两名fbi坐在了医院的会客室里。 那些痛苦的低吟和忙乱似乎都被隔离在了墙的另头，这让兰德少少好受了些，虽然他面前坐着的人依然让他条件反射地感到紧张。 种熟悉的恐慌感啃噬着他的神智，他觉得自己头晕得加厉害了。 “……不，我想我最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我的意思是，就我所知，没有。” 兰德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个世界传来的，又像是有另外个人在他的身体里回答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那两个人会询问他最近接触的人？ 为什么他们会问他是否有与任何人发生冲突？ 兰德并不愚蠢，虽然他头晕得要命，但是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与那场噩梦样的爆炸案之间的关联。 那场爆炸案是发生在《全美快讯》的，而且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着急文森的事情而冲出办公室的话，现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坐在这里回答两位fbi的问题。 “那场爆炸的引爆物是个包裹。”男性的那名fbi对兰德说，“我们检查了大厦的出入登记，当时进入大厦的包裹只有个，而它的收件人正是兰德·西弗斯，也就是你。” 兰德茫然地看着他，几乎有些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我不懂……” “有人想要杀了你，西弗斯先生。” 另外那名fbi说道。 “爆炸物做得相当的业余，但是包裹里装满了铁钉和铁皮碎屑，其中些正好击中了瓦斯管道最后引发了这场悲剧。但是从爆炸的内容物来看，这个包裹显然有着相当清晰的针对对象，那就是你。这很有可能是场由私人恩怨引发的报复……西弗斯先生，请你再仔细地回忆下，你真的没有任何的遗漏吗？与你有冲突的人？” …… 而在兰德与fbi进行艰苦的问询的同时，在堪萨斯的另端，也有些人正陷于困境之中。 那是些有着鲜明口音的墨西哥毒贩。 这天不仅仅是对于《全美快讯》的工作人员来说是悲剧日，对于他们来说，加是个倒霉的日子。 他们所在的大厦距离爆炸的那座仅有半个街区的距离，而在那声轰鸣响起的前五分钟，他们准备了大量的“好货”，准备与堪萨斯的毒品总经销接头，并且交货。 然而，爆炸毁了切。 几分钟后警察便把整个街道都封闭了起来，他们带着那些“货物”想要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大厦，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无奈之下，他们能做的只有像是老鼠样蜷缩在这间房间里，骂骂咧咧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然后等事态平息下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栋大楼的火势却越来越大。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在短时间内这段街道的戒严是不会解开的。 在手持大量毒品的情况下，有些人决定给自己找些乐子。 他们将低级别的帮派成员发配到了门外进行戒备，然而在房子内部的套间里，场简陋的狂欢正在进行。 毒贩的头目是个壮硕的墨西哥人，他近乎粗鲁地将自己的“情人”，个年轻的黑发男人拉进了房间。 他在锡箔纸上洒下了些货，在那个人贪婪的目光下晃了晃。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奖赏。” 头目说道。 黑发的青年目光呆滞，然而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他的灵魂好像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从头目的“储备”里挑出了些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道具，没有任何润滑地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很快顺着黑发男人的大腿流了下来，理论上来说这应该非常疼痛，但实际上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在这种受伤的情况下继续往里头塞着东西，地毯上逐渐浸润起了粘稠的血泊,空气里漂浮着人类血液的腥甜气息。 面对这血腥的幕，而头目却毫无触动，他躺在沙发上对着自己眼前的黑发男人投以大笑，时不时地抖动着锡箔纸上的白色粉末然后嚎叫狂笑。 “嘿，就是这样，再些，再些，宝贝儿待会我会给你奖赏的……” 他持续的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直到滴粘稠的液体，突如其来地滴落在他那赤·裸的腹部上。 “该死的——” 头目立刻咒骂了声，他皱起眉头，伸出根手指沾了沾那滴液体。 它是半透明的，黏糊糊的，简直就像是什么人的鼻涕，相当的恶心。 而重点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滴落下来？ 那名头目纳闷地抬起了头—— 在简陋得天花板上，张密布着鳞片的怪物的脸与他直直相对。 四颗鲜红的眼珠点缀在它的脸上，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瞬膜时不时飞快地掠过那巨大的眼珠。 …… 在沉默了瞬间之后，那名头目终于意识到自己见到的并不是幻觉，他发出了声尖叫。 “啊啊啊啊——” 同时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怪，怪物啊啊啊啊——” 他惊慌失措地在地板上抖动着自己的双腿，本能地往后退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曾经带给他无限安全感的枪支，哆哆嗦嗦地举起来对准了那只怪物。 好像只是瞬间，那只怪物便动了起来。 比起会出现在现实中的生物来说，它像是道影子，平滑，安静，无声无息朝着头目靠近。他甚至可以闻到那只怪物身上的味道……那种浓重的腥味……他加清晰地看到它那向着两边咧开的嘴，那尖锐的牙齿足以让任何个孩童于夜晚中哭喊着醒来。 那名头目整个人都被恐惧所占据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打光了那些子弹的 的人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们都听到了那枪声。 他们当然也都看到了匍匐在墙面之上，头部百八十度扭转，以极为诡异的姿态凝视着他们的那只怪物。 “杀，杀了它，那只怪物……” 所有人都因为那玩意丑陋而可怕的外表本能地掏出枪并且设计，沙发，茶几乃至窗帘都在那片秘籍的弹雨中变得粉碎。这定会迎来警察的注意，可是这刻在场没有个人有心思去担心这些。 他们快要被那只轻巧地在他们头顶上跃动的怪物吓疯了。 它的动作甚至比子弹还要快，宛若只幽灵，当子弹射过去的时候，那里留下来的只有粘液的痕迹，而怪物本身已经到了他们视线的死角范围。 说不出究竟谁是第个倒下的，他只来得及感到背后传来了阵湿滑—— “砰……” 伴随着闷响，个人的头颅被根蓝色的舌头卷起来，直直的从他的肩膀上扯了下来。 大量的鲜血就像是喷泉样从断裂的动脉中喷出来，甚至在他身边的人都不能幸免。当然，他们很快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衣服被血污所淋到，因为没有过久，他们也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有些是被挤碎了头颅，有些是被那长而灵巧的尾巴拗断了脖子，还有些是直接被它尖锐的爪子划开了腹腔。 肥厚的肠子就像是死蛇样从他们的身体里跌落了下来。 整个套间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变成了地狱。 然后，这个地狱安静了下来。 芒斯特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它沉默地看着房间里唯还存活的那个黑发男人，他的身体来塞着那些奇怪的道具，周围是片残破的尸体碎片。 但是他却浑然不觉，正带着虚幻的幸福蜷缩在了个角落。 在他的手里，是之前头目放在手上作为诱饵的那片锡箔纸，那上面残留着被飞溅的脑浆和血液弄的黏糊糊的粉末。 黑发男人滴着口水，像是狗样伸着舌头舔着那片锡箔纸。 芒斯特慢慢地滑动了过去。 它那可怖的影子投在了黑发男人的身上，但是后者只是翻着白眼，空虚地瞥了它眼。 “滚开，丑八怪。” 然后他继续沉浸在了那些粉末的美好世界之中。 “丑……八怪……” 芒斯特偏了偏头，困惑地重复着这个单词。 它伸出爪子想要让那个男人解释下这个单词……就像兰德总是会温柔地告诉它那些难以理解的人类语言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在它碰到他之前，他的身体开始痉挛。 过了会儿之后那个男人的身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呕吐物从他嘴里涌出来，然后塞住了他的气管。 他死了。 那些刚进行交易“货物”并没有来得及掺杂其他的东西，它的纯度太高，远不是这个男人应该品尝的东西。 不过这些倒并不是芒斯特会关心的东西。 它只是稍微有些在意那个单词。 “丑八怪。” 它将头探到了窗子外面，闻着空气中的味道。 在找到它最心爱的兰德之后，他会温柔地解释这个单词的含义给它听的。 芒斯特安心地想道。 第第7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在《全美快讯》大厦爆炸的悲惨日子,圣玛利亚感恩医院被浓重的悲哀与死亡所笼罩。 而在靠近西翼住院部里重症病房里,有好几名病人宣称自己在窗外看到了死神的使者——那是只体型庞大，而且异常丑陋，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的可怕生物。 名患有严重糖尿病的78岁老人因此从病床上翻了下来，他弄坏了自己的尿管,将整个病房弄得团糟，最悲伤的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故他藏在床垫底下的歌帝梵黑巧克力碎片被他的主治医生发现了。 那名富有同情心的医生因此只把这名老人因为惊恐而语无伦次的描述当成个为了私藏甜食而编造的谎言。 “但,但是我真的,真的看到了。它趴在窗外,眼睛是红色的，它在看着我……上帝啊,难道我要死了吗？我不想死。” 老人哆哆嗦嗦地对医生说道。 “好了，你不会死的，前提是你不要再偷偷摸摸地藏巧克力在床底下了，哪怕你没事只是舔舔也不行。” 医生露出了个并不在意的笑容然后说道。 在他背后的窗口，只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尾巴抖动了下然后迅速地消失了。 而在医院的停车坪，几名正在等待父母的无聊少年们塞在家庭旅行车里，散漫地躺在座椅上玩着手机。 有个人忽然对着手机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有人发疯了，”那名青年耸了耸肩膀然后将手机上另外名朋友的脸书展示给了同伴浏览，“提姆说今天他在十九街的外墙上看到了活生生的蜥蜴人。” “噗——” 旅行车里顿时响起了少年们的嗤笑。 “老天，他真的疯了，你真不应该让他看那本什么蓝血书，他该不是真的相信了吧，什么天龙座的蜥蜴人……” “哦，他还拍了照片？” 那名青年点开了那名“提姆”放出来的照片。 照片的像素很差，看得出是从很远处拍摄的，拍摄的对象也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大厦后侧的外墙而已，防火梯和锈蚀的管道让照片上的大厦看上去破落不堪，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而定要说这张照片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话，大概只有在图像的边缘处的那抹奇怪的影子吧。 它是白色，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图像从照片上抠了下来，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能辨别出条长的尾巴和人形。假设在白影的位置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它大概就是个长着人类上半身和细长鱼尾，笔直贴在垂直于地面的外墙之上的生物。 当然，在这群少年眼里，这张照片，包括上面那个影子，不过是那名叫做提姆的少年无聊发的玩笑而已。 “也许是什么挂在管道上的反光材料吧，”有人随意地瞟了那张照片眼，“天啊，他究竟是从哪里照到这种无聊照片的。” …… 但是奇怪的是，他却许久没有得到自己同伴的回应。 “嘿，你在发什么呆？” 他纳闷的在同伴的面前晃了晃手，而这个时候，他的那名同伴正脸震惊地看着车窗的外面，他的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撞到了鬼。 “你，你看到那个玩意了吗？”那名同伴手中的手机不知不觉跌落在了地上，但是他却点都没有注意到，而是用力地伸出手指戳着玻璃窗。“刚才，有个满是鳞片的玩意从医院的外墙上爬了过去……” 家庭旅行车里嘲笑的声音变得加响亮了起来。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人相信那名倒霉的少年，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那种覆盖着鳞片的怪物，会真的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 除了兰德·西弗斯。 他当时正疲惫地接受完了fbi的询问。 他们对他提出了保护措施——从今天开始，会有两辆伪装成清洁车的车辆守在他的公寓下方，而他的隔壁也将入住便衣。 这让兰德感到阵胃痛。 他被限制行动，出于对公共安全的考虑，在犯罪分子落网前，他恐怕没有可能前往华盛顿，而除此之外，还有大的难题在等着他。 那些监视，正确的说，那些“保护”…… 兰德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些人的监视下隐瞒芒斯特的存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在上班的第天，他的工作地点，包括哪些尚未熟悉的同事，被颗炸弹砸成了碎片。 而那颗炸弹是冲着他而来的。 这种简直只会发生在罪案电视剧里的剧情，配合着脑震荡引起的晕眩，让兰德感觉到了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有那么小会儿时间他甚至会忍不住问自己，自己是否真的还存在于现实中，而不是某个奇怪的，富有真实性的噩梦里。 在这种时刻，兰德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念起了文森，但是很快卡洛琳带着清晰恨意的话语就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刀刻在了他的神经里，带来了阵难忍的刺痛。 只是短短的天时间，但是兰德觉得自己好像在忽然之间，迎来了人生的“坠机”。 切看上去都糟透了，兰德想。 他慢慢地在医院嘈杂的走廊上踱步前行，有人向他投来了担忧和同情的目光，显然将他当成了爆炸案的受害者，或者说遇难者家属。顶灯在他头顶投下了明亮的光辉，但是兰德却觉得自己的视野昏暗片，那种无形的压力重重地覆盖在他的身体上，让他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而就在此时，个病人尖叫着挥舞着手从病房里跳了出来。 “怪物，有怪物！” 那名病人的神智激动得有些不太正常，他的胳膊上粘着注射用的固定胶带，然而此时针头却已经脱落了，缕鲜血顺着他挥舞的胳膊流到了手肘。 兰德的视线在触及到那抹殷红之后，股强烈的反胃感就像是拳头样砸在了他的胃部。 “呕——” 兰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越过了正在努力制服那名激动的病人护工们，迅速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兰德几乎是跪在马桶旁的地板上呕吐的，虽然他实际上已经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 他的身体沉重，而且思维迟钝到了极点，最后只能看着冲水后的马桶内部水花发着呆。外面有人进来，然后出去，有人哭泣，也有人小声的互相讨论某人死后该如何处理他的猫咪们…… 在小小的隔间里，兰德却觉得外面那些人的世界离他无比遥远。 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就这样木然地呆在这里直到世界终结…… 然后他感到了从自己脖子后面传来的奇怪触感。 湿润的，黏糊糊，冰冷的玩意儿舔着他脖子后面的皮肤，他闻到了阵熟悉的水腥味。 “哦，不，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 在那瞬间，整个世界回到了兰德的身边。兰德平视着厕所里毫无特色的奶油色隔间门，甚至都不想抬头去确认自己的想法。 那层隔离了外界的无形的薄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活生生的，让人心跳猛然加速的震惊感。 “兰德！” 然而最终芒斯特欢乐的声音还是从他的头顶传来。 兰德抬起头，正好看到趴在天花板上，冲着他缓慢摆动着尾巴的那只怪物。 它的身体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脸朝着兰德，露出了个角度翻转的古怪笑容。 细密的牙齿和那四颗血红的眼珠在这种状态下变得比之前加可怕。 兰德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刻似乎停了那么刻——他想起了之前的那名冲到走廊上然后被吓得发狂的病人，以及那名病人嘴里叫嚷着的“怪物”。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就是他知道的“怪物”（芒斯特）。 “该死的！芒斯特？” 兰德脸部扭曲地与芒斯特对视着。 就在前刻他还觉得切都糟透了，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的人生竟然还可以加糟糕些。 他差点惊呼出声，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清楚地听到了隔间外面厕所拉门被拉开时的“嘎吱”声。 来不及想，兰德把抱住了芒斯特的身体，将他活生生地从天花板上直接扯了下来。 “兰……” 芒斯特那长长的手臂抱住了兰德的腰，它灵活地落在了兰德怀里，它显然觉得这种特别的拥抱方式还挺有趣的，发出了非常开心的声音。 兰德迅速地捂住了它的嘴…… 芒斯特的眼睛在他手掌上方颤动了下，随后兰德的脸部肌肉变得扭曲起来。 芒斯特正用它那根有些恶心的舌头舔着兰德的手…… “芒斯特！” 兰德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芒斯特。 后者的尾巴正缠绕在他的腰部，他不由得发出了声闷哼。 而几乎是在同时，他听到外面那名正在使用厕所的路人停止了嘴里哼着的曲子。 “哦，该死，这里可不是上床的地方！” 他对着兰德和芒斯特所在的隔间咆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 第733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隔着道薄薄的门板,兰德·西弗斯苍白的脸颊因为那名路人略有些粗鲁的抱怨而染上的羞愤的玫瑰色。 他张口结舌地瞪着自己面前的门板，几乎想要呐喊出声。 不,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在他开口之前，他看到的是芒斯特那张紧贴着自己的脸，小怪物的四只红眼睛是那样的清澈透明,简直可以倒映出他的人影,它头顶的触须惬意地晃来晃去，脸颊上的鳞片因为情绪的转变而微妙地变化着颜色——换做任何个正常人来,面对这种场景也只会尖叫出声。 至于兰德……兰德最后还是闭紧了自己的嘴唇,沉默地等到那名路人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厕所。 他额头上冒出了清晰的青筋,按在芒斯特嘴部的手掌也越来越用力。 “芒斯特！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听到外面变得安静之后，兰德将隔间打开了条缝然后观察了下外面的环境，在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之后，他重新关上了门，然后用力地将芒斯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字句地压低了声音，对着那只开心的小怪物吼道。 “我……我想念你……兰德……我记住了你的气味……” 芒斯特有些困难地对兰德叙述着自己的“冒险”，它尤其强调了它是如何找到兰德的。 “兰德的气味……非常的……美丽……我下子就……找到了你。” 它在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之后立刻就朝着兰德赶了过来，虽然在它赶到《全美快讯》爆炸过后片狼藉的现场后，兰德已经离开了那里。 爆炸过后整个大厦周围都是惊恐的人群和大批的警察，食物的气味十分繁杂，甚至连芒斯特这种有着异乎寻常敏锐嗅觉的怪物都差点迷了路。 当然，在饱餐了顿之后它还是找到了兰德，哪怕兰德的气味在那里已经稀薄到了极点——对于自己最终找到兰德的这点，芒斯特表现得相当的自豪。 “我可以找到兰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它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够给兰德个加美好的印象。 当然，它那大串自我推销除了让兰德脸色变得加难看之外，似乎并没有起到它希望达到的效果。 “哦，不，这不是真的……”兰德不得不连续进行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保持了冷静，“你竟然在外面跑了这么远？上帝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应该出现在外面！” 兰德根本不敢想象，在芒斯特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是否有人察觉到了它的存在——而旦它真的曝光在世人面前，等待它的将会是…… 兰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的背后很快就被冷汗浸湿了。 也正是在这种焦急的心情中，他的语气变得格外的生硬，芒斯特对此表现的十分受打击。 刚才还如同宠物犬尾巴样晃动的触须，在兰德话语落下的瞬间遍耷拉了下来。 “兰德？我……我……我担心……你……” 它窥视着兰德没有血色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解释。 任何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塞壬，在自己的伴侣遇到危险的时候（哪怕那危险只是“可能”），它都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伴侣的身边。 而对于芒斯特来说，兰德是如此的柔弱和纤细，他甚至连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粘液和触手都没有！芒斯特因此对他要加忧心忡忡些，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硝烟和爆炸才会让它变得格外焦虑。 它希望自己的出现能够让兰德安心下来，毕竟它是如此的强大，兰德可以把切都交给它来解决……虽然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兰德好像并不因为这种保护而感到开心。 实际上在“野餐”的时候芒斯特还给兰德带了些礼物。 那是块由硕大的廉价宝石制作的戒指——只有品味相当糟糕的街头混混才会喜欢的风格。 然而它那闪烁的光芒俨然让芒斯特心醉神谜，在那整箱钞票，毒品，枪支之间，它额外挑选了这枚戒指送给兰德。 考虑到兰德挑剔的卫生习惯，它还用口水将上面所有的血迹和脑浆舔得干干净净。 ……介于这点，这枚戒指现在散发着有些奇怪的味道。 …… 兰德看着芒斯特的“礼物”，感到自己眉毛上方的肌肉抽搐了下，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该死，芒斯特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玩意的……上帝啊……我究竟拿你怎么办！” 他痛苦地说道。 芒斯特期待的目光伴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地黯淡了下来。 它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虽然在其他人的视角上来看，它满是鳞片的脸压根点表情都没有），兰德感到自己的胸口浮现出了轻微的压抑感。 简直就像是在拒绝自己的宠物猫特意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的心头涌起阵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微妙愧疚。 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摸了摸芒斯特头上的触须。 “算了，考虑那些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当务之急是得把我们两个从这里弄出去。” 兰德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胃部对不明所以的芒斯特说道。 他让芒斯特回到了天花板，蜷缩在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死角处。而他自己溜出了隔间。 在十分钟后，他匆匆忙忙地推着辆轮椅，张毯子以及他饱含愧疚偷来的套病号服回到了厕所里。 芒斯特被他用这些东西伪装成了个盖着毯子的“病人”。 在低着头的情况下，它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垂死之人。当然，如果有任何个人仔细打量它的话，就可以看到它那□□在外面的苍白胳膊和无法掩饰的面部鳞片，以及最麻烦的，眼睛后方比真正的人类出来的眼珠。 兰德稍微远了点观察了他下，片刻后发出了声无可压抑的叹息。 芒斯特的外貌简直让他感到阵心碎，最后他不得不重新偷来了顶帽子让芒斯特盖住了自己的头，然后才有勇气将它推出去。 他企图从医院的应急出口把芒斯特（以及他自己）弄出去。但这件事情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走廊上因为今天的事故而满是忙碌的人群，他只能用最慢的速度推着轮椅。 当然，这种状况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在这样的状况中，并没有余的人会将注意力放在芒斯特……这个低着头的“病人”身上。 相比起快要因为心跳过快而晕厥过去的兰德，芒斯特却显得格外游刃有余，它脸上的红眼睛让它可以从容地从侧边观察着这个有趣的人类社会。 它的触须时常因为些小玩意而新奇的弹起，兰德不得不时不时地压住它的头，不让帽子被触须顶起来。 然而对于兰德挑战在电梯前达到了最大化。 想要到应急出口，兰德不得不推着推车与对母女起在电梯呆上小段时间。 而轮椅的高度，让那名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正好对上了芒斯特的脸。 她大约只有六或者七岁，在看到芒斯特的时候，她忍不住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抱紧了自己的玩具。 “妈妈，他，他好丑……” 她带着哭腔，指着芒斯特贴近了她那面容憔悴的母亲。 而兰德在听到她的指控之后，瞬间僵在了原地，他的呼吸停滞，可心跳却快到快要冲破他的胸口。 不，被发现了…… 这是他脑袋里唯漂浮着的念头。 “莎拉，别这样！” 那名母亲皱紧了眉头，她推了推小女孩的肩膀，然后扬起脸对兰德露出了个抱歉的笑容。 “对不起，她并不是有意的……” 她的视线明晃晃地瞟过了芒斯特□□在外面的手臂，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但与此同时，她笑容里的善意也了。 “呃，请不要在意我女儿的话，她到时候会明白的。” “……”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名母亲。 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兰德预计。 “我想说的是，我以前也遭遇过这样的状况……呃，当时我得的是牛皮藓，大家都觉得我简直是个怪物。但是你看，最后我还是治好了它……”那名母亲对着兰德鼓励地说道，“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兰德对她露出了个干巴巴的笑容。 “谢，谢谢。” 他说。 “滴——” 电梯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名母亲对兰德笑了笑走了出去。 然而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小女孩忍不住回了回头。 在兰德的视线范围外，芒斯特抬起头朝着女孩投去好奇的目光，它的脸没有点阻挡地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视野里。 “哇啊啊啊啊……好，好可怕……” 那名女孩猛然爆发的嚎啕大哭，让兰德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 “兰德？” 而芒斯特在这个时候开口。 “什么？” 芒斯特低低地埋下了头，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丑八怪’……是……是什么意思？” 第第74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兰德在听到那个单词后脸部肌肉抽搐了下,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下,最后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芒斯特的问题。 电梯门抵达了最底层,门开了。兰德推着芒斯特转过了两条走廊，最终来到了个可以说得上是僻静的角落，只需要再转个弯然后走上段路，他们便可以从应急出口离开这间让人窒息的医院。 然而兰德还是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他问。 “电视吗？哦,不,还是有人看到你了？” 芒斯特头顶的触须轻轻地摆动了下,它的红色眼睛在兰德看不到的地方加快了瞬膜闪过眼球的频率。 出于种它自己无法理解的心情，它完全不想让兰德知道，这是有人看着它,然后当着它的面说出来的单词。 那名小女孩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恐惧让芒斯特模糊的意识到了件它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那些人类害怕它。 在这之前它在树丛的阴影中掠过个公园,在那里也有人类与他们的丑陋四脚伙伴……些汪汪叫的低等生物在起。然而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孩童,他们对那些生物却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喜爱。 原来，那就是真正的“狗”。 人类对“狗”非常温柔，他们与“狗”抱在了起，轻吻它们湿漉漉的鼻子，在草地上追逐，翻滚在起…… 芒斯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哦，当然，兰德始终是最棒的，他也很温柔，可是他从来没有跟芒斯特这样嬉闹过。 芒斯特对那群绒绒的小动物们感到了些微的羡慕，可是在视线触及到那些蓬松而柔软的皮毛之后它对自己还是充满了自信，毕竟那些太过于柔弱的“狗”可没有办法像是它这样保护好兰德。 它们也远不如它美丽。 …… “‘丑八怪’是不好的……单词？” 芒斯特困惑地回过头，它看着兰德然后重复了遍自己的问话，尽管它自己不觉得，可是兰德却察觉到了它身上弥漫出来的轻微不安。 “呃，是的，这不是个很好的单词。” 兰德忍不住来到了芒斯特的面前，他蹲了下去好让自己能够与芒斯特面对面地交谈。 “这个单词的意思是……丑陋……” “丑陋？” 芒斯特的红色眼睛在帽子的阴影下反射出了微光，它显得震惊极了。 它曾经在电视上学过这个单词，可是，丑陋？ 它明明有着鲜艳的鳞片，触须的分叉也很，分泌能力是强大…… 芒斯特的尾巴在毯子下面不由自主地拍动，代表着它的某种焦躁情绪。 “那个人……那个女孩……她说我……丑……意思是……丑八怪吗？” 它小心翼翼地看着兰德，看得出来它十分渴望兰德能够给出否定的回答。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感到十分的为难。 但最终他还是对着芒斯特点了点头。 “是的，也可以这么说。” 芒斯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有那么会儿兰德甚至觉得它要哭了，可是事实证明那只是错觉。 芒斯特只是表现得有些垂头丧气……或者比垂头丧气要加严重点。 它身上的鳞片好像都在那瞬间蒙上了灰雾，变得暗淡起来。 “抱歉，芒斯特，但是这不是你的错……” 兰德感到了丝后悔，他赶忙说道。 “有的人或许会觉得有着平滑的皮肤，漂亮的眼睛，好身材什么的才是美丽，而不符合他们审美的就是丑陋。可这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生物，这些生物也有着各自不同的生理特征，狭隘的以人类的定义来判断美丽和丑陋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兰德拼命地想要解释，但是在连串话之后他却只看到了芒斯特因为严重的打击而变得有些空洞的脸。 “可，可是……我是……丑八怪……对吗？” 它抓着兰德的衣袖，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只是不太符合人类对审美的定义而已……” 兰德的话语在嘴唇中戛然而止，因为芒斯特的脸上出现了四道亮晶晶的水光。 “哦，别这样。”他低声呻·吟道，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探过了身，抱住了芒斯特，让它那湿乎乎的满是鳞片的脸贴在自己脖子的侧面，“对于我来说你非常有特色，真的，你非常……”兰德皱着眉头努力寻找词语。 “聪明，是的，聪明。” 没错，就是这样，芒斯特或许确实有着对于人类来说太过丑陋的外表，但是至少它很聪明。 有的时候，甚至太聪明了点…… “兰德也觉得我……不好看……对吗？” 芒斯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兰德话语中的勉强。 它的颜色现在是种惨淡的灰白色，兰德从来没有在它身上看到过这样的颜色。 就连它那总是有些不太安分的尾巴，在这刻也像是脱水了样，软趴趴地耷拉在轮椅的踏板上。 显然，兰德在对待芒斯特的审美观问题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对于已经彻底陷于沮丧之中的芒斯特，兰德微妙地感受到了那种无法形容的忧虑情绪。 他不应该这样打击芒斯特的，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善意的谎言。 兰德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说道。 然而他最终也没有用语言来让芒斯特打起精神来，最后他唯能做的只是推着动不动，像是干鱿鱼样瘫软轮椅上的小怪物朝着出口走去。 外面的世界无论是对于芒斯特，还是对于兰德来说都有些压力过大了。 或许回到那间小小的公寓里，他能好的安抚芒斯特，兰德想。 轮椅的轮子在地板上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还差段走廊，兰德和芒斯特就要到达出口。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只粗壮的手臂猛地伸了出来，重重地抓在了轮椅的把手上。 “嘿，你到底在干什么——” “该死的，你——” 兰德被那个忽如其来的人影差点吓得跳起来，他甚至都忍不住说出了粗口。 但抬起头后，他却异常意外地呆愣在了原地。 “罗杰斯？” 他震惊极了。 罗杰斯穿着件粉红□□纹t恤以及条斑马纹的紧身裤，肩膀上挎着硕大的荧光绿塑料包。 他只适合出现在通宵营业的准入制酒吧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在僻静的医院应急出口里，气喘吁吁地抓在个人的轮椅上。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兰德瞪着罗杰斯脸上的酡红和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老天，兰德·西弗斯，你竟然还在问我在这里干什么？我在整个医院里已经转了三圈了，为的就是找到你！” “找我？” “没错，找你，《全美快讯》爆炸案里唯二的幸存者，深白科技掌门人的亲弟弟，曾经的绑架案主角……电视上和网络上现在到处都有你的消息，我看到的时候连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简直是个噩梦，我简直快担心死了……你没有受伤吧？” 罗杰斯上上下下地在兰德身上摸了遍，这种行为终于让几乎快要灵魂出窍的芒斯特回过了神。后者在帽檐之下发出了阵尖锐的嘶嘶声。 它少少报复了罗杰斯对兰德的惊吓，因为罗杰斯也被那个声音吓了跳。 他瞪着兰德手中的轮椅，眉头之间褶皱已经挤得可以插张明信片进去。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往后退了退然后问道。 兰德在走廊的左右都看了看，然后飞快地捞起了芒斯特的帽子。 …… “好吧，我觉得芒斯特还是应该学会永远低着头……不，等下，为什么这种鬼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罗杰斯抓着自己粉红色的假发，在说话的时候甚至连那种刻意的少女语气都忘记维持。 兰德对他露出了个虚弱的苦笑。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我和他弄回去。” “从应急通道走？”罗杰斯放在轮椅上的力气变大了，“不不不，兰德，你疯了吗？你绝对不可以从那里走，我可以给你保证，那外面现在定有大堆狗仔队在等着你，而你还推着你的小怪物……” “等着我的狗仔队？这是什么意思？” 兰德在听到“狗仔队”之后，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好像变得比之前加惨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杰斯。 “这里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是狗仔队……” 兰德已经很久都没有被类似的媒体骚扰过了，哪怕当年他回归西弗斯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但最后这件事情报道出来的是由文森精心挑选过后的媒体。 这名总是有些神经过敏的哥哥给兰德准备了个应对媒体的公关团队，所以兰德几乎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在场爆炸案后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哦，文森……” 兰德喃喃地嘀咕着那个名字。 文森现在正在重病之中，而卡洛琳显然并没有打算给兰德召集团。 强烈的窒息感和胸口的闷痛几乎是同时袭击了兰德。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兰德女装秀……嗯，应该会稍后新……吧…… 5第75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胸口有什么东西被那种尖锐的情绪刺破了,而苦涩的液体汩汩流淌出来直到蔓延到兰德身体的每个角落。 但是现在却并是沉溺于那种伤感之中的时候。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将那些膨胀开来的情绪压回了胸腔深处。 “谢谢，罗杰斯，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和芒斯特必须得溜出去,fbi盯上了我,而芒斯特……芒斯特如果老是这样在外面游荡，会引起……” “恐慌。” 罗杰斯接过了兰德的话头。 他们两个对视了眼,然后沉默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了别人的脚步声,有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罗杰斯把抓住了兰德，而兰德本能地拖着芒斯特的轮椅，他们三个飞快地溜进了离他们最近的那扇门里。 那是件没有窗子的昏暗房间,空气混浊，弥漫着消毒剂浓烈的臭味，在排排架子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清洁剂，而在角落里堆放着拖把和吸尘器以及洗地板机。 这是医院的清洁用品储藏室，罗杰斯在滑进房间之后顺手抽过了只拖把，将它卡在门把手上。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见到了兰德略带震惊的表情：“嘿，老实说，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我得说你让我紧张起来了。” 兰德说。 “只是习惯而已。你知道，每次我和我的医生在医院里来发的时候……” “罗杰斯！” 兰德用力地捂住了芒斯特的耳朵，然后打断了罗杰斯对于自己桃色经历的叙述，后者挑了挑眉毛，略带深意地看了眼芒斯特头顶立得笔直的触须。 “……总而言之，锁门是个好习惯，任何时候都是。”他对兰德说道，然后将自己的挎包重重地放在了地上，“而且我个人觉得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需要在个比较‘无人打扰’的地方进行。”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兰德困惑地问道。 “就像你说的，你得把你自己和芒斯特弄出去……你真应该觉得庆幸有我这么个好朋友来帮你。” 兰德眨了眨眼睛，他惊恐地看着罗杰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个粉色豹纹的化妆盒，以及个被包装得十分精美，上面印着‘红发萝丝的秘密花园’字样的纸袋。 种不太好的预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背后也沁出了浅浅的冷汗，他甚至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往后退了步。 “谢……谢谢……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妙？” 他说。 罗杰斯回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他将纸袋扯开然后将里头的东西在兰德面前抖了抖。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兰德，你应该这么觉得，要知道这条裙子我可是刚买回来，无论是质地还是颜色都是最棒的……” 在他手中条带着黑色亮片的吊带短裙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弱反光。 它看上去甚至只能堪堪遮住个人的屁股。 “嘿，这是在开玩笑是吗？你，你的意思是……” “想想看吧，狗仔队对新闻总是敏锐的，只要你还是以个男人的身份走出这家医院，他们会立刻意识到，那就是你。他们甚至可能跟着你到你的公寓去……哦，不，我想就连我们的公寓下面现在恐怕也埋伏着狗仔队。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不会注意到个推着轮椅的‘女人’——” “不，不，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罗杰斯，这太荒谬了，我坚决不会干的。” 兰德几乎快要被罗杰斯逼到了死角，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十分钟后—— “天啊，我觉得下面凉飕飕的。这真的感觉太怪了！” 兰德用力地扯着那条该死的裙子的裙摆，有些犹豫地在个置物架的后面说道。 “那就是这条裙子的设计，它的剪裁能最大程度地展露出穿衣人的大腿，这可以拉长你下半身的线条……你应该走出来让我们看看的，兰德？” 罗杰斯双手环胸，对着兰德鼓励地说道。 “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的？芒斯特？” 他甚至还抽空对芒斯特眨了眨眼睛——后者在这段时间里安静得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异常。 它皮肤的鳞片依然是暗淡的灰白色，显然，它的沮丧还要持续段时间。 只有在听到“兰德”这个单词后它才稍微有了些反应，它从轮椅上滑了下去，哧溜下来到了置物架的后面。 “不，芒斯特，出去！” 被小怪物单纯的四颗眼珠子凝视着，兰德有些狼狈地捂着自己的屁股，踉踉跄跄地从置物架后面逃了出来。 “哇哦——” 罗杰斯看着他，嘴里发出了声长长的呼哨。 兰德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的脸下子变成了羞愤的粉红色……甚至连耳垂和脖子都染上了同样的颜色。 在这天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身着女装是如此让人……的事情。 （他甚至都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他的整个下半身几乎都□□在了外面，裙子让他感觉没有点安全感，而他的胸口也胳膊也暴露在了空气中……简直就像是在裸奔。 光是要想到他可能要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兰德就快因为脑补充血而晕眩过去。 “不，罗杰斯，我真的觉得这是个太过于愚蠢的想法，我觉得这完全……这太奇怪了！” 兰德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看，只要我走路，天啊，这块布料就在往上缩，我觉得我简直快变成个暴露狂了。” “不，兰德，你看上去简直棒呆了！不要让男人世界中那种生硬而无趣的男权思维束缚你，老实说，以我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我也得说你真的非常适合这个。” 罗杰斯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带着梦幻般的的甜蜜语气对兰德说道。 的确，以罗杰斯的目光看来，兰德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适合这条裙子。 他消瘦的身材恰好的切合了裙子的剪裁，白皙的腿部以及脖子和锁骨的线条都非常完美，甚至就连那条为了掩饰喉结而系在他脖子上的黑色蕾丝材质的绑带也完美的与兰德生涩的气息相匹配。 至于兰德那因为羞涩而在皮肤上泛出的粉色……不要太棒！ “你简直是完美。” 罗杰斯感叹道。 接着他从自己的胸罩里扯出了用来伪装的水晶硅胶胸垫，强行将它们塞在了兰德的胸口。 当兰德低头的时候，他惊恐万分的发现那条□□以及那两坨鼓起来的玩意儿竟然还显得挺自然。 “注意不要随便高抬手，有的时候那玩意会滑上去……” 罗杰斯嘱咐他。 而当罗杰斯以场强势的态度在兰德脸上涂涂画画，并且给了他定黑色长发的假发之后，兰德只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场漫长的，精神上的强·暴……好吧，或许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必须承认的是，他觉得已经完全被那种惊恐和慌张折磨过头了。 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再跟罗杰斯抗争。 尤其是当罗杰斯完成自己的“作品”后，还非常愉快地掏出了手机给兰德来了张照片。 兰德简直不敢相信那张照片上，有着苍白皮肤和黑色长发的女人是自己…… “她”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女人。 个美人。 “如果文森看到这个，他定会杀掉你的。” 兰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说道。 不得不说，如果他以现在这样的状态走出去，没有人会把“她”和兰德·西弗斯联系在起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天，我相信你会救你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对吧？” 罗杰斯对着兰德咧开嘴笑了笑。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换上了罗杰斯的鞋子（颜色上有些不匹配，但是尖头鞋的款式却算得上是时髦），满心以为可以就这样离开这间让他快要崩溃的房间（或者说，化妆间）。 但是罗杰斯却抓住了他的胳膊。 “还有些东西没有完成，兰德。你不能这样出去。” “什么？” 兰德皱着眉头望向了罗杰斯。 头发，衣服以及鞋子，还有化妆，配饰…… 兰德经历了个女人所能经历的所有“酷刑”，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完成的。 直到罗杰斯从包里掏出了叠脱毛蜡纸。 “不……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这种玩意！” 兰德几乎哭出来。 这听上去很蠢，但是是真的，他真的感觉到了眼眶的发热。 “嘿嘿，你都已经做到这步了，冷静点，兰德，只是脱毛蜡纸而已。” 罗杰斯说。 他步步靠近了兰德。 “你看你自己，么完美的‘女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腿型非常的优美？但是，相信我，没有个女人会允许自己的小腿上有腿毛的……” “我觉得它们看上去还不错。” 兰德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这不会太痛，而且也不会过敏，它们甚至可以用在钢门处……” 罗杰斯说道。 “想想芒斯特。”他的语气变得又轻又软，充分显示了他对兰德的着想，“它现在的模样可不适合在外面游荡，你得赶紧把它弄回去不是吗？” “我的……模样……” 芒斯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迅速地来到了兰德的旁边。 正常的情况下，它的注意力会全部集中在跟以往有些不同的兰德身上，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严重的心灵打击的它，现在显然在意那个单词“模样”。 它再次想起了兰德之前安抚它的话，可是心碎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让芒斯特本能地凑近了兰德，它希望兰德看到它，并且渴望得到兰德的肯定。 然而对于兰德来说，芒斯特的出现确实只能提醒他——它真的不适合出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 正是因为这个，他最终同意了罗杰斯的提议。 只是些脱毛蜡纸而已，他的腿毛总归是会再长出来的。 他想。 【让我们略过中间的脱毛过程——毕竟那并不美观而且伴随着兰德无法抑制的生理性哭泣】 在脱完全部的腿毛之后，兰德对于这个位面的记忆已然变得破碎和模糊。 他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酷刑会比这玩意加可怕——脱毛蜡纸竟然是市售商品？！ 警察在审问犯人的时候真应该用这玩意，任何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法忍受这个，兰德想，同时对女性们充满了敬畏。 脱完毛以后的腿部皮肤就像是快要沸腾样疼痛着，伴随着发热。 “这是正常的，你会习惯的。” 罗杰斯解释道，脸上带着道浅浅的伤痕。 实际上当他将脱毛蜡纸从兰德身上扯下来的时候，芒斯特差点就攻击了他，幸好兰德阻止了那只怪物的鲁莽行为。 “习惯？我永远不可能习惯这个……” “好啦，别抱怨了，‘西弗斯小姐’，现在的你看上去完美极了。”罗杰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他皱着眉头看着之前直保持着沉默的芒斯特，“呃，兰德？你能确定下你家那只鱼在干什么吗？” 兰德朝着芒斯特看过去——在看清楚它究竟在干什么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所有的血液头涌上了他的头部。 那只小怪物之所以那么安静，是因为它直在偷偷摸摸地收集着那些沾着兰德褪下来的腿毛的废弃蜡纸。 它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团成团，将它们藏在自己的手蹼中间并且陶醉地嗅着那上面的气息。 ……某些吉娃娃的主人会看到自己的宠物给自己咬的场面，把那种尴尬的感觉乘以十倍，就是现在的兰德感受到的情绪。 “天啊，芒斯特？你究竟是……” 兰德张口结舌地瞪着它，直到几秒钟后他面红耳赤地冲了过去，企图将那些沾着毛的蜡纸团给抢回来。 然而这次芒斯特显得格外的寸步不让，或者说，因为之前的打击，它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加敏感些。 它非常奋力地挽留着那些蜡纸团，同时发出了委屈的申诉声。 “我……我想要……”它说，“我……想要……兰德的……毛……” 作者有话要说：羞耻play中的羞耻play 第第76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咳咳咳……” 罗杰斯在听到芒斯特说出来的话语之后发出了猛烈的咳嗽声。 他看上去简直像是要狂笑,但是最后还是考虑到了兰德心情而勉强忍住了。 “别这样,兰德,有的时候你就是没法控制对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他用以种轻佻的诙谐语气对面部完全变成了红色的兰德说道，那被彩色隐形眼镜染成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种被刻意压抑的奇异兴奋。 “这不好笑，罗杰斯。” 兰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后他朝着芒斯特再次冲了过去,强行从它那里抢走了那些让他感到非常窘迫的蜡纸团。芒斯特表现得非常的委屈,它哼哼唧唧,尾巴尖若有若无地在兰德的大腿上滑动。 “我……我给了兰德……牙齿,兰德……给我……毛……” 它头上的触须高高地立了起来，种亮蓝色浮现在它的鳞片上。 它这样对兰德说道，企图拿回那些沾着腿毛的纸团。 “噗——” 罗杰斯在旁边再次发出了煞风景的嗤笑,接到兰德杀人般的目光之后他耸了耸肩。 “我得说，你的小怪物其实蛮有天分的,我应该把这样的话记下来然后说给我的那群男孩子们听，我敢打包票他们会在瞬间硬得像是炮弹。” 兰德深呼吸了下，然后又是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冷静就像是放在太阳下的冰块样正在逐渐消融。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储藏室的门被人猛得推了下。 拖把杆在门把手的地方发出了声剧烈的响声，兰德被吓了跳，而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个人愤怒的嘀咕。 “哦，该死，他妈的不管是谁在里头，你们最好给我滚出来！” …… 兰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想要习惯性地说出“抱歉”，但是罗杰斯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在暗淡的光线中他对兰德眨了眨眼，随后他靠在门板上，刻意发出了阵暧昧的喘息声。 门外的人发出了连串的诅咒，他愤怒地踢了下门然后对着里头咆哮。 “好吧，好吧，你们赢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你们自己家里搞呢？我不管你们现在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我会在五分钟后回来，如果那个时候门还没开我就叫警卫了！该死的！厕所还有储藏室，他妈的你们就不能有些公共道德吗？为什么总是要有人在这种地方干事？！” 那个人愤怒地咒骂着，然后走开。 随着他的脚步声逐渐变小，兰德这感到自己的冷汗都要浸透自己的衬衫，相比起他的紧张，罗杰斯却显得格外的冷静。 “放心吧，他们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的，应该已经习惯了。” 他说道。 兰德给了他个白眼，然后转过身推搡着芒斯特，将它赶到了轮椅上。 “我待会再跟你讨论这些，现在我们得离开这里。” …… 接下来的事情比兰德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和芒斯特从医院的大门离开而不是应急门。就像是罗杰斯告诉兰德的那样，在医院的门口有大量的记者，而幸运的是他们似乎都没有意识到那名穿着超短黑色连体裙的“女性”就是他们的目标兰德·西弗斯——最后他们不得不将采访的重点放在了另外个人身上，本尼特，这名兰德·西弗斯的特别助理，为了追逐忽然离开公司的兰德而逃过劫。 不管怎么样说，他也说得上是充满了故事，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让我们将时间线拨回现在。 感谢罗杰斯的热情帮助，兰德和他的小怪物在fbi的探员入住隔壁之前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公寓。 虽然只离开了这里极短的段时间，但是回到家之后兰德却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之类很久了。 在这段时间的生活过后，这间公寓已经染上了兰德自己的气息：那些散乱的衣服，放在茶几上的杂志，客厅里碍眼的鱼缸和弥漫在公寓里挥之不去的淡淡水腥味。严格说起来它远不如文森刚把它送给兰德时那么美好，但是现在房子里的这种状况却能让兰德感到安心。 “谢谢你，罗杰斯。” 兰德回过头，对罗杰斯诚心诚意地说道。 “不用谢，你的女装还蛮不错的，不过不要忘记卸妆。” 这是罗杰斯诚挚的回答。 兰德身体尴尬地僵硬了……看到他的模样，罗杰斯再次露出了那种笑容，他走过来，给了兰德个温暖的拥抱。 “嘿，兰德，放轻松点，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德对他勉强的露出了个微笑。 老实说，他并不觉得事情会好起来…… 而就像是兰德所想的那样，晚上的时候，他隔壁那间已经空了许久的房子入住了便衣警察，而在他的楼下了辆过于整洁的两厢清洁车——就是那种内行人只需要看眼就明白那里头坐着百无聊赖的监视人员的车子。 兰德将脸从窗帘的缝隙后面移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芒斯特。 他本来是想就之前芒斯特对于他的腿毛那不正常的兴趣，对它进行些教育的。 然而，这刻，它正窝在兰德的沙发上，显得有气无力并且非常沮丧，甚至连身上的粘液都变得稀少了起来。 兰德立刻就忘记了所谓的教育。 他觉得芒斯特有些不对劲，但是却无法判断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焦虑不安，同时拥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嘿，芒斯特？你还好吗？” 他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芒斯特的头，发现它的触须摸起来比平常的时候要加软烂些……那种触感非常的差劲。 没错，芒斯特的触须在这之前触感就非常的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却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软趴趴的，没有丝弹性。 就像是两根烂海草，兰德甚至觉得自己稍微用力点就会让那两根脆弱的小玩意儿彻底烂掉。 同时变得不对经的还有芒斯特的鳞片，它们直都保持着那种灰扑扑的状态，兰德最开始以为那是因为沮丧，然而现在当他的手指触摸到那些鳞片的时候，他发现那些鳞片上面覆盖着的粘液正在失去粘性，它们闻起来有种浓烈的腥味。 “兰德……” 芒斯特勉强地抬起头，它哼哼唧唧地将头靠在了兰德的膝盖上。 “我好喜欢兰德啊……” 它轻轻地嘀咕道，双手抓住了兰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天啊，芒斯特？”兰德惊呼了起来，他震惊地看着膝盖上的那只小怪物。 它的身体正在发热。 这只怪物，竟然发烧了。 …… 隔着走廊的另间公寓里，罗杰斯，或者说，“蜘蛛”，将手指收了回来，柔软的窗帘落了回去，遮住了楼下那辆突兀的两厢车。与焦虑不安的兰德截然相反，他显得轻松而愉快，嘴里甚至哼着轻柔的调子。 在他的房间里传来了打印机嗡嗡的轻响，几秒钟后，张照片落在了打印机的另面。 罗杰斯走了过去，他伸手捡起了那张照片看了看，满意地微笑了出来。 然后他将那张照片放在了相框里，立在了床头柜上，与那上面的另外个相框并列放着。 罗杰斯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环胸打量着眼前的两张照片。 “今天对于我来说非常愉快，妈妈，他比我想的还要适合你的裙子，那么的美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与我共同享受超乎这个世界法则的美丽艺术了，我会期待那天的到来的……” 在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里，两个乍看极为相似的女性（其中人需要打上引号）正穿着同样的黑色短裙，披着同样的黑色假发立在照片纸中。 只是其中人面色尴尬，气息生涩，背景是杂乱的储藏室。 而另外人带着甜美的笑容，几乎每寸肌肤都在闪闪发光，她在奢华的别墅前面，手边沾着两个男孩。 ……兰德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红发萝丝的秘密花园”并不是他想象的情·色服饰店的名字，而是家专业进行服饰修复的特殊服饰维修店。 而他所穿的那条短裙，正是十六年前绑架犯“莉莉丝”自杀时所穿着的衣服。 “哦，忘了说，兰德在就连这点都和你很像，妈妈，他也永远都是世人的焦点……” 罗杰斯带着甜蜜而虚幻的语调对床上已经干枯的尸体说道，他就像是在对着个活人说话，如果有任何个人能看到这个场景，他恐怕会因为那种无法形容的扭曲感而尖叫出声。遗憾的是，在罗杰斯的公寓里除了他自己可没有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那些被他放置在浴缸里的尸体们只能睁着青灰色的眼睛呆滞地凝视着某个角落，而冰箱里已经切割好的“鹿肉”们在盘子里慢慢地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水。 罗杰斯与母亲轻声细语了小会儿，门外传来了些细微的喧哗。 那是那群便衣，有人为他们送来了披萨和热咖啡。罗杰斯观察了他们会儿之后，回到了窗边，那辆两厢车比他想象的还要加碍眼点。 “虽然能够成为焦点这点很不错，但是现在还远不到时候，是么？” 他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7第77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堪萨斯 54号公路 吉姆兄弟维修【已废弃】 这是个让人不那么愉快的夜晚。 不仅仅是因为白天发生在市区的那场爆炸案,因为这个晚上忽然出现的雨。 雨滴伴随着狂风自黑暗的夜空中倾泻而下,就像是在天空之上有只无形的巨兽正张开自己的下颚往这个人间滴着它的唾液。54号公路接近于半废弃的状态,已经很少有车愿意在这条坑坑洼洼，建于八十年代的旧公路上行车了。市政也不太在意这条路周围的排水情况,这场大雨很快就导致了路基的积水。 而在这样的夜晚里，就连那些积水都是黑的，漆黑宛若从地狱里流淌出来的冥河般。 “吉姆兄弟维修”破破烂烂的招牌悬挂在两根已经锈蚀的栏杆之间，让人感到不太舒服的是在破烂的招牌上方,行崭新的彩灯正在浓密的雨幕中闪烁着鲜艳而低俗的黄绿色光芒。 辆二手的日产丰田车摇摇晃晃地驶过维修前面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最后停在了招牌的下面。 车门打开了,个男人的鞋子重重地踩在了积水中。那是双好鞋，但是已经磨损得快要断成两截,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差不整个脚背都没在了积水之中，鞋子的主人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懊恼之声。 他步个脚印，艰难地将鞋底从泥污中拔出来，然后沉重地走向了灯光亮起的地方。 大风吹拂着这间摇摇欲坠的房子，在铁皮和铁皮之间因为风的鼓动时常传来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房子的周围，树荫像是鬼怪样上下摇摆。 他沿着走廊直来到了维修的后面，然后重重地推开了门。 在维修的内部是迷蒙的空气，里头散发着大麻酒精和尿液的臭气。 与外面冰冷潮湿的气温相比，这里的空气温暖得就像是热牛奶。 然而在那个男人走进这里的瞬间，空气里弥漫的喧闹和音乐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那个男人身上的水滴滴落在干燥地面上的声音。 “嘿，米克？怎么样，切顺利吗？” 房间里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在短暂的沉默后，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人。他身体瘦的可怕，走路的时候瘸拐。 米克·布鲁斯特掀开了自己的雨衣，他将走进自己的男人把推倒在地。 “我怎么样？妈的，你们竟然还敢问我怎么样？” 米克将雨衣扔在了地上，对着他们愤怒的咆哮。 “你们告诉我那只是死老鼠！但是他妈的那竟然是炸弹！炸弹！老天，我竟然炸了整栋楼！” 他的脸没有丝血色，肌肉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扭曲的颤抖。 …… “哦，如果不告诉你那是死老鼠，你也不敢将它送进去啊，米克。”房间里另外的个人了起来，那是个老人，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件满是油脂的仿军服，他的嘴巴往内凹陷，像是永远都在微笑。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的欺骗，你永远都没有勇气向那个人发起真正的复仇。” 老人说。 在他身后布满灰尘的墙上，挂着条巨大的横幅。 那是用古怪中文写着的“夏仇”字样。 卖给他们横幅的人告诉他们这是日语的“复仇”的意思，而在横幅的中间，兰德·西弗斯的照片被打印了出来，抹上了红油漆，由把匕首固定在了那里。 这是个由当年“莉莉丝”案件的受害者们组织的俱乐部。 十六年前莉娜·梅金森在绑架兰德·西弗斯的同时做出了数十件令人震惊的灭门血案，而这些案件牵涉到的除了那些死者，有无数名与死者有关系的人……家人，朋友，恋人…… 时间抚平了很人的伤口，但是也有那么些人依然沉浸在那种巨大的痛苦之中。 米克·布鲁斯特是其中的个。 在几年前，他被吸收进了这个名为“复仇”的组织。他们有的人失去了女儿家，有的人失去了即将结婚的恋人，有的人只是单纯地因为那种血腥而产生了心理阴影……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坚定地认为，兰德·西弗斯应该为当年的血案付出代价。 他们想办法弄到了些当年受害者遇害前的录像带，那里头面无表情地旁观着那可怕的施虐进行的小孩，兰德·西弗斯，是唯个现在还存活在世的当事人，他的“冷血”和麻木彻底的激怒了这群人。 年复年，日复日，他们聚集在这间小小的维修店里，思考并且讨论该如何让兰德·西弗斯付出代价。 然而，大数时候他们都是在白费力气，有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直到不久前，米克·布鲁斯特在家宠物收容所里见到了兰德。 他们商讨了很计划，非常，最后米克被他们说动了（毕竟他是里头受到伤害最严重的个，名真正的受害者），他的同伴们设法说服他将只死老鼠送入兰德·西弗斯的工作地点进行恐吓。 然而，米克并不知道，那只死老鼠最后被他的同伴们换成了炸弹。 “兰德·西弗斯根本没有死！” 米克崩溃地对着那群人大吼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恐怖袭击，他们会找到我的……” 他的同伴们却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忧虑。 “嘿，别那么担心，伙计，如果你做好足够的伪装，可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有人轻飘飘地安抚着他，语气中毫无诚意。 米克颤抖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种几乎快要爆炸的情绪在他的胸口里膨胀。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啊啊啊啊——” 他尖叫着，朝着人群扑过去，但是下秒被人用力地踢中了胃部，然后直接滚到了门口。 “如果你真的弄死了兰德·西弗斯，我们或许还能对你有点敬意，但是米克你他妈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我们甚至给了你颗炸弹但是你还是把切搞砸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跑过来对我们发脾气？” 那名老人歪斜着嘴唇对着他冷笑道。 “你还不如去吃屎！” 他说。 米克因为疼痛而蜷缩在了团，他的眼泪和鼻涕流了出来，开始失声痛哭。 “你们毁了我的切，你们毁了我的切……”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另外个声音轻柔地打断了他。 “啊哈，没错，有的时候你的人生就是会因为些垃圾弄得团糟。” 米克的身体僵硬了下，他慢慢地回过头，看到了双高跟鞋，对蟒蛇纹紧身裤的大腿，个笑容满面，有着草莓色头发的高大男人。 “哗啦——” 另边，有人推开了桌子警惕地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个角落的。 “唔，我是什么人，很难说，看，我其实是来工作的……解决掉你们人生的麻烦，大概是这样。” 罗杰斯抽出根薄荷烟点了起来。 他的裤子被人抓住了。 米克涕泪满脸地看着他，哆哆嗦嗦地开口：“你有办法干掉他们对吗？我，我可以出钱……” 作为名曾经的惨案生还者，米克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快地感受到了从罗杰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性，但是他显然误会了罗杰斯之前说的那段话的意思。 他觉得罗杰斯或许是名杀手。 哦，对，罗杰斯确实是名杀手。 所以下秒，罗杰斯对他露出了个亲切的微笑，然后他抬起脚，用力地朝着米克的头踩了下去。 伴随着种湿润的穿刺声，米克的喉咙里挤出声短而急促的气音。他的颧骨骨折，大量的血从眼眶和鼻孔里涌了出去。 当罗杰斯抬起脚，将尖锐的高跟鞋跟抽出来之后，米克的太阳穴的部位出现了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而血正在喷涌出来。 这个倒霉的男人很快就死了。 “上，上帝啊……” 对于着突如其来的死亡，房间里的其他人表现出了阵惊恐。 他们齐齐往后退着，脸上布满了恐惧……还有困惑。 很显然，他们压根就不明白现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杰斯因为这种愚蠢而忍不住发出了叹息。 他弹掉了口中的薄荷烟，给自己带上了黑色的特制手套，在手腕的部分有纤细而透明的丝线被他扯了出来。 “这么说吧，”他对着那群人眨了眨眼睛，“我需要帮我的朋友解决些问题，嗯，媒体方面的问题，所以我需要个大些的新闻……你们说，场发生在郊外的人虐杀分尸案怎么样？我还蛮喜欢这个想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9月1～16日之间我在旅行中，新啥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qaq 大家要等我回归哦～ 8第7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雨直在下。 整个堪萨斯黑得就像是地狱,冷风将雨点吹打在冰冷的玻璃上。道路两边的榆树和杨树在疯狂地舞蹈,在窗户内往外看去，会觉得它们就像是在狂欢的魔鬼。 鲜红色的血液从扇门底部的缝隙中流了出来,然后与那些哗哗流淌的雨水混合在了起。 吉姆兄弟维修内,房间里充满了人类血液的铁锈味。 这些味道现在还是新鲜的,等到了明天,在太阳出来之后会在高温下,血液,还有散布在整个房间里的尸体残骸将会让这里充满让人窒息的恶臭，足以让个新进的菜鸟法医趴在门外吐上段时间…… 罗杰斯饶有趣味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漫无目地想。 因为无聊他打开了电视，模糊不清的画面里头传来了节目主持人如既往的甜美嗓音,又是场台风——简直就是给本来就因为爆炸案而陷入阴影之中的堪萨斯又次的打击。 “我不喜欢台风，高层公寓就是这点不好，在台风天你永远都没有什么安全感。” 他愉快地对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说道。 米克·布鲁斯特，他现在是唯个在罗杰斯的屠杀中活下来的人。 但是两根生锈的螺丝钉，直径大约厘米，前端顿口，那种会用在机械维修上的玩意儿，此时正在米克的两只手掌中心。 它们直接刺破了米克的手，旋转并且拧在了吉姆兄弟维修的历史残留物，架已经快要看不出原型的车床上。 出于恶趣味，罗杰斯故意让米克双手平齐，他现在的模样就是像是对耶稣基督的拙劣模仿。 从掌心冒出的螺帽被鲜血和肌肉染成了黑红色，而当事人米克的剧烈痛苦，可以从他身体下方那些排泄物直观地看出来。 之前的惨叫让他的声带严重受损，现在他唯能做的就是从喉咙里发出阵又阵微弱的丝丝气音。 他没有回答罗杰斯的问话。 罗杰斯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了起来，来到了米克的面前。 米克开始挣扎，他的眼眶里流出了浑浊的眼泪，恐惧让他身体颤抖并且开始痉挛——最后导致了他双手的伤口变成了加血肉模糊的团。 凝视着眼前的切，罗杰斯露出了个笑容，就是那种你会在那些拆卸蜻蜓翅膀，用火柴灼烧蚂蚁的孩子脸上看到的灿烂笑容。 “可怜的小家伙。” 罗杰斯叹息道。 米克的挣扎变得加绝望，他的喉咙里憋出了带血的“嗬嗬”声，如果仔细辨认，你或许能听出来，那是句“请杀了我”。 罗杰斯耸了耸肩膀。 “回答我的问题，我发誓我会让你解脱。”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米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用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罗杰斯。 “很好……”罗杰斯惬意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这里的这些人，就是全部了吗？所谓的复仇者……哦，抱歉我忘了，你们自称是受害者。告诉我，这些准备聚集在起，想要对兰德·西弗斯展开报复的组织还有吗？” 他给了米克些水和兴奋剂，让他得以能通过点头之类的轻微动作回答问题。 鲜红色的血从米克的耳朵和鼻子中涌出来，他的眼球彻底变成了红色，但是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 他告诉了罗杰斯切，包括那些别有用心的拉拢，那份所谓的“死老鼠”的简单恐吓和之后整个组织对他的欺骗，他带着微弱的希望，以为罗杰斯能稍微对他这个可怜人报以那么丝同情心。 然而，在下秒他看到的是罗杰斯微笑转身，从餐桌上拿起了把磨损严重的餐刀的模样。 那把餐刀上甚至还残留着些哈里叔叔牌的草莓果酱。 米克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罗杰斯将那把餐刀捅进了自己的肚子。 作为个杀手罗杰斯的臂力确实不错但是那把餐刀已经跟锋利这个单词无缘太久，他试了很下才将刀捅进去，米克发出了牲畜被屠宰时才有可能发出的嚎叫,当然，那嚎叫只有小会，声或者两声，米克的声带很快就因为受损而彻底无法发出声音来。 “抱歉，我刚才说的话呢……其实都是骗你的。” 罗杰斯对他眨了眨眼，俏皮地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 他用那把餐刀在米克的肚子上划了个口子，血和他的些肠子因为腹腔的压力涌了出来，但是米克将要被折磨很久才有可能真正的死去。 他正以生者的身份体验着现世的地狱，而在他面前，罗杰斯探究地凝视着他。 “嘿，你知道吗？” 这有着草莓色头发的男人脸上涌现出了让人胆颤的怀念神色。 “你的睾·丸尝起来有点恶心。” 他说。 已经快要因为那痛苦而彻底崩溃的米克在那瞬间有了极为短暂的次清醒，他震惊地看着罗杰斯，然后，对方的脸缓慢地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幻化成另外个男孩的脸。 在当年的西弗斯旁边，总是宛若孩童般天真残忍的男孩。十六年前—— “罗杰斯，你要好好照顾好兰德，他是你的弟弟。” 莉娜·梅金森袅娜地依靠在门框上，皱着眉头看着房间内的切。 “抱歉，妈妈。” 罗杰斯转过身来，瑟缩了下，然后讨好地笑道。 “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 “哦，老天，你看，你吓到兰德了。” 在莉娜的背后是喧嚣的人群，作为名“刚搬来”的单身妈妈，她的风趣幽默的谈吐和美貌已经引起了社区里很人的注意。而今天正是莉娜与她的朋友们的宴会。她忙得简直快要变成仙女，但是家里的两个孩子却永远不会让她安心。 “滴答……” “滴答……” “滴答……” …… 鲜血缓慢地从房间里的第三人，名宛若木偶般苍白和麻木的男孩脸上滑落。 那血液来自于块看不出原型的内脏碎片，而它现在正在年幼的兰德·西弗斯的头上。 事实上，他身上现在满是内脏的碎片。 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只毛茸茸的动物尸体腹腔被彻底刨开了，而它的内脏被掏了出来。 “天啊，罗杰斯！” 莉娜厌恶地看着地上的血迹。 “如果气温热起来沾了血的地毯味道可不好闻……” “反正在那之前我们会有新的房间和新的地毯。” 罗杰斯无所谓地说。 他伸出手，用手指沾了些血迹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重点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要把‘小怪物’弄成这样……兰德很喜欢它！”丽娜说。 她口中的‘小怪物’指的正是地摊上那只已经被开膛破腹的小狗，在上户人家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它。 当时的它还是只幼犬，拉布拉在幼犬的时候总是很可爱——直以来都像是木偶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兰德破天荒地企图留下它。 他对这只被他取名为‘小怪物’的狗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为了它他甚至开始愿意与莉娜和罗杰斯产生些交流。 比如说，为了留下它的姓名，兰德真正地对着莉娜喊出了那个单词——“妈妈”。 然而，现在这只狗只是具僵硬的尸体而已。 “我知道，”罗杰斯撇了撇嘴角，“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兰德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接近‘小怪物’啊？血和内脏现在都贴着他的皮肤，他现在可以感觉到它生命的温暖和柔软，血液的颜色也很好看。我简直快要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老是要生我气了……” “哦，罗杰斯……” 莉娜走了过来，将罗杰斯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有的时候，人们就是无法理解我们的想法。罗杰斯，兰德在那些人群中生活得太久了，他迷失了，对于这种生命艺术的感受也变得麻木了起来。而我们在告诉他这些事情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他害怕。下次你可以用加温柔点的方式……” 她温柔地说道，然后偏过头，满怀柔情地凝视着沐浴在鲜血之中的兰德。 “抱歉，差点忘记你了。兰德，你知道，我们真的非常爱你。” 她伸出手，将兰德也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因为这个缘故，兰德的手肘从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在那异常白皙的皮肤上，整整齐齐得密布着道又道细细的，由剃须刀切割而成的血痕。 莉娜将他的手肘拿了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边。 \"么美丽啊，罗杰斯，你简直是个天才。”她充满感动地抚摸着兰德手肘上的疤痕，惊呼道。 这种夸张的赞美方式甚至让人感到了羞涩。 “兰德的皮肤非常柔软，这是我们共同完成的。” 罗杰斯脸颊微红，他不太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 而在这对包含感动的母子身边，兰德宛若玻璃弹珠般的眼睛只是空洞地看着虚空。 那些鲜血潺潺从他的身上流下，其中道顺着发丝，直蜿蜒着滑过了他的眼角。 十六年后—— “不——” 兰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脸，再次意思到自己因为噩梦而哭泣了出来。 “哦，上帝啊……” 他知道自己这样简直蠢透了——他甚至根本都无法记得那些梦，然而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为它们哭泣。 他剧烈地抽泣了好会儿之后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然而，在这之后，种强烈的不协调感出现了…… 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他想。 时钟滴答滴啊地在黑暗的公寓中回响，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兰德意识到了那种缺失感究竟是何而来。 安静。 太安静了。 好像整个世界除了外面的风雨和室内的时钟，就只剩下兰德他个人了。 “芒斯特？“ 兰德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按照以往次经验，在这种时候芒斯特永远会出现在他的床边（甚至在兰德因为噩梦醒来之前它就会出现），但是这刻，它却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第779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芒斯特？你在哪里？” 兰德坐在床上,他把被子掀开了,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助和惊慌。 兰德发誓自己并不是胆怯的人，但是在他呼唤之后房间里出现的沉默却让他感到阵胃部被抽紧似的不安。 “喀嚓”。 他尝试着开灯，然而按下按钮之后房间里却始终黑暗，灯没有亮，直到这个时候兰德才注意到整个房间黑暗到了极点，以往会浅淡倒映在天花板上的薄薄路灯光芒也不见了踪影。 从窗口处传来了阵又阵朦胧的敲击声。 兰德在黑暗中有些踉跄的下了床然后来到了窗边,当他拉开窗帘之后才发现整个堪萨斯此时都被掩盖在了浓重的黑暗之中。狂风挟裹着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玻璃窗上,之前兰德听到的敲击声正是来源于此。 是台风。 这场台风让堪萨斯的供电系统陷入了瘫痪，然而心力交瘁的兰德之前却在沉睡中未曾察觉。 他的视线飞快地掠过了黑漆漆的窗外然后回到了室内。 他又次地呼唤了芒斯特,但就跟之前样,他那只黏糊糊的小怪物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借着手机屏幕发出来的微弱光线他开始间间地检查房间——有些动物会因为风暴的影响而感到害怕,兰德担心芒斯特也会这样，它也许正躲在房子里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他想。 浴室是空的，兰德又来到了客厅，和厨房。 然而无论是哪里都没有芒斯特的影子。 兰德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哦，芒斯特，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拼命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企图从那朦胧的黑暗中找出那只小怪物的身影。他甚至忍不住检查了下大门和阳台的门闩，它们都是好好的并没有打开的迹象。 在阳台的透明玻璃门另面是狂风还有暴雨，在个不经意的抬头中兰德看到自己的脸在手机屏幕青白色的光芒下倒映在玻璃上。 那个男人显得虚弱和焦急，在那短暂的瞬间兰德甚至以为出现在那里的是只虚弱的鬼魂而非自己的倒影，那个“兰德”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差点吓了他跳。 “哦，该死！” 兰德低声诅咒了句。 他放下阳台的帘子准备转身，然后便看到了倒影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白影。 那道影子缓慢地自他身后落下…… “上帝……” 兰德猛地转过了身然后往后退去。 他这次是真的被惊吓到了，以至于过了好会儿才看到那道“影子”究竟是什么。 那是大团粘液，直径超过两米，几乎占据了兰德的整个客厅的天花板。 那粘液就像是融化的沥青般粘稠地落下来，散发出种奇异的甜腐气息。 它恰好就在兰德之前所在的位置后面两步的距离，颜色是种难以形容的白色……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那大坨粘液却像是某种荧光物质样反射出微弱的白色光芒。 兰德顺着粘液落下来的方向抬起头张望，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在找芒斯特的时候忘记了抬头看天花板。如果他在慌乱中有想起来芒斯特那令人头痛的爬墙毛病的话，他或许早就已经找到了芒斯特。 尽管芒斯特此时的模样与之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啪……” 粘液砸在了兰德的地毯上，发出了声湿漉漉的拍击声。 然后过了小会儿，又是声。 在粘液的中心是团半透明的茧，兰德的手机光线并没有办法让他看清楚里头的东西，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里头有东西正在慢慢的蠕动。 兰德第时间就想起了芒斯特之前蜕化的时候出现在水族箱里那个令人作呕的茧壳，但跟他眼前的这个想起来，芒斯特的第颗茧壳俨然要可爱太。 兰德的视线死死地锁在天花板上，那种甜而*的气息正在变得浓重，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咽下了口唾沫，然后发现自己喉咙干干的。显然并不是所有人在看到自己天花板上出现了个长约两米并且在不停蠕动（重要的是正在噼里啪啦往下砸着粘液的茧）的时候能保持冷静。 至少兰德觉得自己不能。 他不得不拼命深呼吸来强迫自己将视线范围内的那个玩意跟芒斯特联系在起。 没有什么好怕的，那是芒斯特，它毕竟是个外星人……他对自己说。 芒斯特这样的生物的进化方式终归要跟人类有些区别，兰德企图说服自己，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那团“茧”的蠕动变得剧烈起来。 浓稠的粘液就像是在下雨，连绵不断地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吱啦——” 伴随着让人牙酸的潮湿的撕裂声，兰德看到那颗茧壳的部分被撕破了，只修长而惨白的手带着透明的粘液猛地伸了出来，每根手指都紧绷地伸开，就像是在抵抗着什么样。 兰德并没有注意到，那只手的手指间，手蹼已经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颗茧中随后伸出的另外只手，然后是从茧壳尾部刺出来的长尾。 那根细长的尾巴鳞片闪现出了明亮的蓝色，然而在紧张中张开的时候你能清楚地看到在鳞片与鳞片的缝隙中，有异常显眼的红□□斑。 那根尾巴几乎快要两米长，蜷缩着落下来之后便像是发狂的鱼样在客厅里拼命的晃动。 兰德眼睁睁地看到了它把将茶几上的玻璃砸得粉碎。 接着是个花瓶。 …… “嘿，伙计，你听到了那个声音吗？” 在兰德隔壁的房间里，两名昏昏欲睡的警员中，忽然有人抬起来头。 他在看到自己手边的咖啡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睡着了，然后他听到了从目标人物的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声音。 他拍醒了自己的同伴，后者打着哈欠凝听了许久之后，又企图将脸再次埋回胳膊。 “别紧张，这可是个台风天，你总会听到各种各样东西碎裂的声音。再说了，没有人会想要在这样个鬼天气里杀人的。”他说道。 但是他那位神经过敏的搭档还是强迫他来到了兰德·西弗斯的门前。 “西弗斯先生？你那边切都还好吧？” 他们伪装成了公寓管理员，敲响了兰德·西弗斯的大门。 过了很长段时间他们才听到那名在今天死里逃生的公子哥儿从门后头传来的声音。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系，先生，风把我阳台上的花瓶吹落了些，除此之外切都很好。” 兰德·西弗斯打开了条门缝，他惨白的脸出现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即将离开人世的死人。股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的甜腐气息顺着门缝溜了出来。 看样子就算是公子哥儿对于选择香水的品味也不怎么样。 名警员在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太注意那股味道。 在得到兰德切都好回答并且亲眼确定了他的安危之后，警员中那位“睡眠先生”给了同伴了个“你看，我告诉过你”的眼神。 他打着哈欠拉着自己的搭档回到了那间因为停电而显得格外黑暗的房间里。 “我早就说过没事的。” 他说。 “你……有没有觉得兰德·西弗斯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同伴在沉默了小会儿之后，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上帝啊，我可不知道原来监视也会让你产生被害幻想，在我看来，他看起来简直再好不过了……” “睡眠先生”无所谓地耸肩说道。 当然，事实上，兰德点儿都不好。 关上房门之后他简直连腿都要软了，现在唯可以祈祷的就是黑暗中那两个人没有看到他客厅里的古怪场景。 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根长长的尾巴，正在疯狂地抽搐并且挥舞。 芒斯特的大半个身子都快从天花板上的茧壳中落下来了。 兰德甚至都可以听到茧壳撕裂的缝隙中传来的声音，那是种奇怪的，好像是在抽气般的身影，与此同时，它的尾巴和胳膊都在疯狂地扭动和挣扎。显然，芒斯特正处于种困境之中，有好几次兰德看到了芒斯特的脸。 就像是被罩在了橡胶薄膜后面样，它的脸会在柔软而湿润的茧壳后面出现，但是过了很久，它的脸始终都没有撕破那层薄膜。 兰德心惊胆战地在茧壳下方观察着芒斯特的动作，渐渐地他意识到芒斯特的挣扎变得有些无力起来，他的心跳再次开始疯狂加快。 “芒斯特？你还好吗？” “芒斯特？” …… 兰德忍不住傻乎乎地问了好几声，但是芒斯特，或者说，那个茧内的人形却只是在疯狂地挣扎，然后在挣扎。 “我真恨这个世界。” 最后，兰德对自己说，然后他飞快地转身冲入了厨房，从抽屉里拿出了把长长的面包刀。 紧接着他回到了客厅，这刻他再也顾不上芒斯特那拼命往下滴着粘液的茧有恶心了，他只是踮脚，然后将刀子小心翼翼地插入了那白色的茧壳之中。 那种触感兰德不想再回忆了……但是他终于还是在努力中在茧壳上留下了个很小很小的开口。 就在芒斯特那模糊的人形的头部旁边。 那道开口很快就在芒斯特的撕扯和挣扎中变成了道很大的口子，茧壳飞快的绽裂开来。 储存在它内部的大量透明粘液几乎是在瞬间倾泻在了兰德的头上，然后，兰德只来得及看到具白花花的结实*从茧壳之中脱落了下来。 然后径直压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兰德的口鼻在那瞬间都被粘液给糊住了，他甚至都无法呼吸。他只能疯狂地用手抹着自己的口鼻企图得打些空气，然而那些粘液就像是胶水样，带着那种令人窒息的甜腐气息滞留在他的口鼻处。 手机也在刚才的突发事件中跌落在了地上，兰德视线也变得片黑暗，他的眼睛也被糊住了，他挣扎了起来，那具沉重的*此时正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他原本就快要无法呼吸了…… 就是这个时候，兰德感到有什么长而柔软，湿漉漉的东西（根肉·柱，或者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刺破了糊在他口部的粘液，伸到了他的口里。 湿润而温热的空气被挤挤的度到了兰德的口里。 然后又过了会儿，兰德感到它抽了出去，接着那个生物就着压在兰德身上的姿势，用那根热乎乎，湿漉漉，却很灵巧的玩意儿点点地舔干净了兰德脸上的粘液，从嘴唇，到眼睛…… 当它的舌尖掠过兰德的睫毛的时候，兰德忍不住瑟缩了下。 “芒斯特？” 他沙哑地问到。 …… 过了好会儿，他才听到那个生物的回应。 “是我，兰德，我在这儿。” 芒斯特低沉地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完全的人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哒~挥手~ 今天起新会恢复= = 0第80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芒斯特？哦……上帝啊,你还好吧？” 兰德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心中的某个地方泛起了微弱的维和感，但是对于小怪物的担心让他完全无暇去注意它。 他困难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向芒斯特的方向。 他摸到了丛茂密而柔软的东西,它们摸上去就像是冰凉的天然丝线。又过了会儿，兰德意识到那不是丝线，而是头发。 兰德的身体僵硬了会儿,他努力睁开眼睛,但是过于昏暗的房间却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的手机跌落在地上,被团粘液包裹着,没有任何反应。 “兰德……” 兰德身体的僵硬立刻就被他面前的小怪物察觉到了,它低吟着兰德名字。兰德可以感觉到它离自己很近,当它开口说话的时候那种潮乎乎的吐气正落在他的脸颊上。紧接着兰德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只冰冷而潮湿的手给抓住并且抬起，按在了处柔软的肌肤上。 那是芒斯特将兰德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兰德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手竟然下意识地动了起来。他的手指轻轻地掠过芒斯特现在变得柔软而平滑的皮肤，在它新进化出来的脸上摸索着，从下巴的轮廓到鼻梁，还有湿润微张的嘴唇，当他的手不经意擦过芒斯特的双眼时，对方纤长的睫毛毛刺刺地在他的掌心搔了下。 兰德干干地咽下口唾沫。 记忆中芒斯特脸上那些细密的鳞片，那出来的对眼睛和裂开的嘴唇，全部都已经消失了。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时之间大脑有些空白，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芒斯特现在的脸，摸起来与人类竟然是如此相似， “老天，你该不会是……” 兰德喃喃自语。 而就在这个时候，阵电流被接通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是那种“嗡——”的声音，瞬间兰德听到了电器们重新启动的声音，各种“咯嗒”“滴滴”的细微声音嘈杂地在公寓里回响，他在客厅的那盏夜灯光线抖动了几下然后轻柔而持续的亮起。 柔和的黄色光线在房间里铺开，而兰德也因此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生物。 他的小怪物，芒斯特，现在的样子…… 他的后半截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个异常陌生的男人的脸——这是兰德的第想法。 他看上去与文森有着些许的相似，仅仅只是些许，他的皮肤是白色的，没丝血色的纯白色，眉毛和睫毛也是同样的白色，而在那羽翼样茂密的眼睫之下却是双纯粹的鲜红眼睛，那宛若被凝固的鲜血般的颜色填满了它的整个眼眶，就像是在白色大理石的雕塑上镶嵌着的两块血色宝石。 然而此时这对宝石之中却闪烁着人性的温情，芒斯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温顺而讨好地凝视着兰德。它之前被兰德抚摸过的长发是染着浅浅灰的银色，此时正像是深水之下蓬乱摇晃的海藻般轻轻摆动着，散落在他那宽厚的，肌肉块块鼓起的*后方。 哦，是的，它的体形也比之前要大了圈，很大的圈。 如果芒斯特只是个出现在艺术作品，无论是雕塑或是绘画，又或者是通俗的电影电视场景里的角色，它惨白的皮肤与深刻的轮廓配合着那对血红的双瞳，都可以说得上是美丽（当然，是带着邪恶和扭曲的那种美丽）。 然而当这样的玩意儿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中的时候，人们首先能够感受到的却绝对不是美丽而是恐怖。 那双没有任何眼白的瞳孔……是如此明显的昭显着它非人的身份。 没错，现在的芒斯特比起之前那只粘糊糊的怪物，看上去确实美观了些，可是兰德却发现自己开始想念它之前的样子了。 毕竟，当现在这个样子的芒斯特靠过来的时候，兰德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后退。 他觉得这或许是某种恐怖谷效应……又或者是它现在这张脸上与文森的些许相识与怪物元素的融合……总而言之，当芒斯特跟以往样讨好地想要靠过来的时候，兰德身上却起了层鸡皮疙瘩。 “呃……嘿……芒斯特……”他伸手按在了芒斯特的脸上，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还没准备好，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需要再适应下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的样子，你不喜欢吗？” 芒斯特血红的眼睛闪烁了下，它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兰德注意到在他眼角的位置有两颗鲜红的“痣”，那实际上是两颗细小的眼珠，从皮肤上凸起，然而那玩意正在异常灵活地在咕噜噜转动。 哦，老天…… 兰德强忍着心理上的恶心，强迫自己适应这切。 “你现在的样子不错，真的，比之前好了但是……” 但兰德还没有说完，芒斯特再次靠了过来，它脸上满是欣喜，充满了热切，当它做出动作的时候，它那长长的尾巴在地上s形摆动着，并且企图缠上兰德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条比你的腰还粗的蟒蛇正在对你表达好感，令人感动但是确实会对人的精神造成压迫——兰德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步。 “嘿，伙计，等……等等，我，我想我需要冷静下。” 他艰难地说道。 “兰德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对吗？” 芒斯特伏在地上，抬起头凝视着兰德没有血色的脸，它的头发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样耷拉了下来，那种过于明显的忐忑不安充分地击中了兰德心中的良知。 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对待芒斯特。 变成这样并不是它的错！ 也许外星人，或者说，亚特兰蒂斯人总要变成这样子的，就像是人类在长大后会面临让人烦恼的胡须或者是膨大的胸部。 芒斯特只是在蜕化而已。 兰德对自己说道，然后强迫自己朝着芒斯特靠过去。 “我只是觉得你变得跟之前有些不样了。”兰德说，他犹豫了会儿，然后还是轻轻地抬手拍了拍芒斯特的头。 几缕头发立刻就蜿蜒地伸过来缠住了他的手指。 “我……我以为你比较喜欢我这样子。” 芒斯特小心地窥视着兰德的表情说。 “呃，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也不错……看，至少你说话比之前好了。” 兰德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点：“哦，等等，你怎么做到的……” 芒斯特对着兰德张开了嘴，根蓝色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它看上去非常灵巧，顶端有个小孔。 跟之前芒斯特的舌头相比它看上去像是人类的舌头了，只是要长些……或者说“长很”。 兰德亲眼看到从芒斯特嘴里吐出来的舌头就像是章鱼的触手样在空中舞动，它顶端的小孔射·出了道透明而黏稠的液体，这是芒斯特在自豪地向兰德展示自己新进化出来的器官。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次来袭，兰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强迫芒斯特将舌头缩回口腔内部。 “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低声呻·吟道。 他决定接受这个现实，但是现在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变得加严峻了。 兰德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片狼藉。 现在他需要在有fbi监视的情况下掩饰芒斯特的存在，而芒斯特现在比之前的体积和破坏力都要加庞大。 兰德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点…… 也许他应该放弃隐瞒？ 这个念头只在兰德脑海中微微闪现了瞬间就湮灭了。 兰德叹了口气，仍由芒斯特那庞大的身躯凑在自己的身上磨蹭和撒娇。没有任何个人能否认芒斯特对他的依赖。 无论如何，兰德想，他要保护好芒斯特。 它是如此的单纯和纤细，兰德不希望它受到来自人类的伤害。 在松树街的小小公寓中兰德为了自己和芒斯特的未来而陷入深思，而在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公寓下方，已经被倒灌的雨水淹没了几英寸的马路上，辆黑色的林肯汽车里也有人为了芒斯特的将来做着计划。 拉伊莎披着条柔软的羊绒毯子靠在车子的后座，她的腿部又些痒，当她掀开自己的裙子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腿部的皮肤下方开始出现些鳞片的痕迹，这有些难熬但是并不足以让她打破车厢内的沉默。 在她的前面，“亲王”将车窗打开了些，他的胳膊肘架在车窗上，从天空咆哮而下的雨水将他的半边身体都打得湿漉漉的，他被打湿的皮肤上面也浮现出了鳞片，直被隐藏在头发下面的耳朵有了明显的变形，大约有十六到十八厘米长度骨棘伸展开来，每根骨棘之间都有薄薄的薄膜在伸展。 “亲王”直仔细地聆听着高楼之上那间公寓里的动静——尽管换做任何个正常人，哪怕配备了设备，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夜也只能听到风雨的声音，然而在“亲王”的耳朵里，哪怕是兰德的轻微喘息也都像是就回响在他耳边样清晰。 他听到兰德将芒斯特带到了浴室，并且给它洗了澡，最后带着它回到了那张属于人类的温暖床铺之上，呼吸渐渐匀称。 而他加不可能忽视的是，在那名叫做兰德的人类沉睡之后，从芒斯特的喉咙里发出的连串声音。 当然，这是只有“它们”能够听到的声音。 “哦，天啊……” 拉伊莎在他身后发出了含含糊糊的低·吟，与之前竭力保持安静的状态不同，当那段人类无法听见的声音响起之后没有久，她便出现了明显的反应：面部酡红，呼吸加快，些斑纹出现在了她的皮肤表面。她的目光变得非常迷茫，开始无意识地用身体撞击着车厢，如同个梦游患者般企图离开。 “亲王”撇了撇嘴角。 他关上了车窗，然后回过身将拉伊莎拽了回来，他凑在那个迷迷瞪瞪的少女耳边发出了声挤压似的的尖细叫声。 少女的身体猛然颤动了下，过了半响她的耳朵和口鼻处溢出了鲜血，但是她的目光却变得清醒了许。 “我，我究竟怎么了？” 她震惊地看着亲王，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上那些难以启齿的变化。 “亲王”平静地将目光投向了黑暗的雨幕。 “你被那只蠢货的荷尔蒙影响了而已……那只蠢货正在求偶。该死，它的荷尔蒙臭到我要吐了。” 亲王说。 与平静的外貌不同的是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只蠢货……那只怪物，竟然可以像是完整的野生塞壬样唱出专属的求偶之歌。 完整而健康的野生塞壬的首领会在遇到伴侣之后唱出这种充满了煽动力的歌声（当然，歌声只是代称），这代表着求偶，同时在“唱歌”的同时，它们身上会分泌出大量的性·激·素，来促进伴侣与它们的同调。 只有进入成熟期，并且身体健壮的青年塞壬才有机会唱出这样的“歌声”，加奇怪的是，任何人工培育的塞壬都无法拥有这种能力。这种机制非常的复杂，深白的研究人员至始至终都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而作为只拥有人类智慧的人鱼（至少“亲王”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它身体里那属于塞壬的小部分却在这个夜晚理解了所谓的“塞壬之歌”。 那是种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理解”。 那是求偶，那是深情的倾诉，那是毫无保留的献身，当只塞壬唱出这样的声音的时候，就代表它的全部身心都愿意被它的伴侣所掌握。 在塞壬的世界里，也出现过在唱出求爱之歌后，被不喜欢自己的伴侣直接撕成碎片的倒霉塞壬，而它们即使是在面对暴行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抗或者挣扎，因为旦它们的喉咙里滚落出这缠绵的声音，歌声倾注的对象便成为了它们完全的所有者。 这远非人类世界里浅薄的求爱所能类比的行为。 塞壬的世界如此残酷，想要得到并且拥有自己深爱的伴侣几率异常渺茫，唯有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它，才有微弱的可能得到对方的青睐。 ……而在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人鱼，是无法遇到契机来激发这种违背生物本能的求爱机制的。 然而，此时时刻，那只名为芒斯特的蠢货，却在对着个完全无法听到这个声音的人类，唱着独属于塞壬的情歌。 “亲王”压抑着*上对这个声音的回应，露出了冰冷而厌恶的表情。 “我们需要杀了它吗？‘亲王’大人，你不是需要吃掉它才能得到足够的能量来蜕化……” 拉伊莎捂着自己渗血的耳朵对“亲王”说道。 但后者却对她摇了摇头。 “不。” 他说。 “我们需要对那只愚蠢的玩意儿进行些培养……”“亲王”低声说道，“繁殖前最后次蜕化才是我需要的它竟然如此愚蠢地选择了自己的伴侣，个没有发·情期的人类。拉伊莎，我们得想办法让那个人类与它同调。” 第881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美国 华盛顿 深白生物科技总部 二十分钟前—— “滴答……滴答……” 暗红色的液体从个女人金色的发梢滴落到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她的身体修长,皮肤是精心晒出来的铜色，已经被鲜血污染的白色外袍下面是新款的时装——如果她还活着，她绝对是个让男人瞩目的尤物，然而此时此刻她就像是屠宰场里的肉食商品样被高高的挂在了半空中，几根闪着蓝色电弧的电线杂乱地从她的腋下和两腿间穿过。 她的头颅由层薄薄的皮肤连接着，向后翻转着挂在了自己的背上，因为重力的缘故她看上去就像是在张开嘴打哈欠,肿胀的舌头垂在她的嘴边。混合着红色和黄绿色液体的内脏像是垃圾样从她被暴力撕开的腹腔内部跌落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 …… “发生了什么？” 卡洛琳将自己的视线从防护门上方的透明观察窗上移开了,她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 她所在的位置位于个*生物培育室的外侧。 隔离门已经放了下来，在门外放置着简易的控制台。 围绕着卡洛琳的是被紧急状况召集而来的研究团队以及“波塞冬”的个小队。 “实验动物在十五分钟前陷入了没有原因的骚动之中,她当时正在做实验记录，只a级的实验体打破了培养皿攻击了她……”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西蒙，我对她是怎么死的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卡洛琳打断了身边那名年轻的天才的话，她的态度有些粗鲁，西蒙双手环胸，毫不掩饰地给了她个白眼。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洛琳的焦躁是有原因的，此时正是深夜，而她看上去就像是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她的头发就像是快要发霉的稻草样暗淡无光而且散乱，眼睛底下有着斑驳的眼线残留的印记。看着这样的她，西蒙甚至都快想象不出就在不久之前，他所认识的那个卡洛琳还是个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高层人员。 “卡洛琳，我记得我说了，‘不明原因’，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西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身体之前遭受到的创伤让他直到现在也依然非常虚弱，他甚至都提不起精神来与面前这个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女人进行争吵。 此外，尽管看不太出来，但是他确实在为实验室内部那个已经失去了自己生命的女人而感到哀伤。 那是他的助手，个不错的女人，然而那只实验体轻而易举地将她宝贵的生命碾碎在那锐利的指甲之下。哪怕紧接着应急机制拉下了隔离门并且释放了激光武器将它切割成了好几块散发着焦味的肉块，也再也无法挽回个女人生命的逝去。 而这切理论上来说是不应该发生的。 西蒙皱着眉头打开了监视器录下来的场景。 在不久之前整个实验室还切正常，培养皿里的液体中富含强力的镇定成分，它们可以让那些实验体安静得就像是具僵尸。可是就在几秒钟之后，切改变了，那些实验体还是无理由地苏醒过来，它们疯狂地撞击着坚硬的培养皿内壁直到头破血流，淡蓝色的培养液就像是喷泉样从它们撞出来的缝隙中喷出来，而裂缝很快就开始变大，那些粘糊糊的青白色的*钻了出来，朝着尖叫着的女人爬去。 可这却并不是最可怕的时刻，真正让人感到极度不适的事情实际上正是从这刻开始。那些实验们在捕捉到那个女人之后对她进行了另外种令人作呕的行为，直到她的内脏被完全地捅出身体也没有停歇，而在她死后，几只实验体的个体之间也开始了这种无法用任何理论解释的互相侵·犯…… “这无法解释。” 西蒙揉着自己的额头困惑地开口。 “那些实验体根本就不完全，它们身体里甚至都没有性腺的存在，它们不可能有这样的冲动……” 可是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隔离门在阵嗡嗡声中打开了。 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而其中个人的声音虽然在过滤器的作用下显得含糊和沉闷，却没有任何人会忽略—— “西蒙博士，你不会相信这个的，那些实验体它们身体里……”他把个玻璃皿里的粉红色肉块递给了西蒙，“……长出了性腺！天啊，它们比理论上的要大几十倍……看上去像是某种病变……” 西蒙死死地看着自己手上那团令人作呕的玩意儿，他的嘴唇颤动了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种理论能够解释现在的状况。 西蒙可以感受到周围其他人的暮光，他们正热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给出个答案，然而——“这不可能” ……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像是受惊的鸟样疯狂扑腾着，他那引以为豪的聪慧的大脑现在却是片空白。 他无法给出任何答案。 幸好，几秒钟后阵刺耳的警报声将所有人的注意从他的身上拉开了。 在西蒙手中的电脑屏幕上，之前播放着的实验室监控记录被切换成了大楼内部平面图。 在那上面，所有标示着生物研究室的房间此时都被鲜红的“紧急状况”标志给标示了出来。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在他们身边守护的“波塞冬”成员几乎是在立刻包围在了研究人员周围形成了警戒。灯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的红色警报灯那让人感到不详的鲜红光线。 他们所在房间的地面轻微的颤动了起来。 “是紧急隔离门……” 西蒙喃喃地说道。 他们为了防备塞壬计划中那些富有攻击力的实验体逃离实验室，在设计初期便在所有存放有*实验体的房间里预备了数道防备装置：麻醉枪，激光，重火力攻击装置，初级隔离门，二级隔离门和紧急隔离门…… 只有实验体出逃而在其他所有装置都失效的情况下，作为最后道隔离实验体与研究人员的紧急隔离门才会放下，同时大楼会彻底进入紧急状态，因为这代表着实验体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控制。 纷乱的思绪划过西蒙的脑海，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样，个冰冷而没有任何起伏的机械女声从墙壁内部传了出来。 “警告，警告，实验室1862至2182，二级防护室1，二级防护室10，危险试验*培育室5，危险试验*培育室3……有危险情况发生，代码2732，启动销毁程序，重复遍，启动销毁程序，请工作人员及时撤离——倒数开始100——99——98……” 西蒙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声尖叫：“销毁程序？不……不……停下来！绝不可以！停下来！” 他诧异地扭过头，却正好看到个女人歪歪斜斜朝着外面狂奔而去的样子。 那是卡洛琳。 他又花了小段时间才意识到为何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文森·西弗斯，那个已经沦落为怪物的男人所呆的地方，正是即将启动销毁程序的*培育室…… “该死的。” 他诅咒了声，然后跟在卡洛琳的背后跑了起来。 在他的头顶，那个该死的人工智能声音正在不急不缓地倒数着。 而当西蒙来到连接着各个实验室的走廊时，他明白了为什么防卫机制要开启销毁程序。 几乎所有的实验室的门口都被漆着黄色和黑色油漆的防护门给遮住了，这些大门厚度达到米，可以抵挡住火箭炮的近距离击打，理论上来说它们可以说是坚不可摧，然而此时它们每扇都在震颤。 在门的后面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闷响，那是那群该死的实验体正在疯狂撞击，西蒙注意到有几扇防护门已经发生了变形…… “45——44——43……” 塞壬计划是在为国家培育生物兵器。 西蒙比以往任何个时候都要意识到这点。 旦让这些玩意儿真的逃脱…… 西蒙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然而，当他看到在他面前狂奔的卡洛琳时，强烈的不详预感宛如风暴般袭击了他。他知道卡洛琳对文森有迷恋，如果她为了文森而中断销毁程序，他毫不怀疑。 可是，销毁程序如果真的中断了，那恐怕就是人类即将面对的最大灾难了。 “15——14——14——” 不，不可以那样做。 西蒙疯狂地迈动着自己的步伐，他的身体内部因为这种不应该的剧烈运动而剧烈的疼痛，可是他根本不敢放慢脚步。 在他的前方，卡洛琳抵达了走廊的最尽头，在那里有个人工智能的控制端口。 “4——” 她从自己的胸口扯下了工作证把插·了进去，很显然她企图用自己的高级权限停下销毁程序。 “3——” “卡洛琳！你不能这么做！” “2——” 赶不及的西蒙扶着墙壁发出了凄厉地尖叫。 然而卡洛琳面色不改地在弹出的界面上飞快地输入了连串的数字。 …… “……高级权限***——程序终止。” 随着人工智能平板的声音响起，西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跌倒在了地上。 他的心脏跳得好像快要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样，强烈的愤怒迫使他不顾已经破音的声音对着不远处神色飘渺的女人咆哮。 “该死的——卡洛琳，你会杀了我们所有人，那些隔离门根本坚持不了久……” “嘘，闭嘴。”没想到，在西蒙的指责前卡洛琳脸上却翻出了诡异的甜蜜笑容，她扭过头来空洞地看着西蒙，伸出了根手指，“是文森。” 她说。 “文森会控制好这切的。” 西蒙最开始只是觉得她已经彻底疯了，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之前在销毁程序启动时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这个时候却忽然消失了。 而走廊的尽头…… 等等……为什么走廊的尽头会有连接终端，是因为在那里有个戒备级别最高的*培育室。 因为它收容的是攻击力最高，最有危险性的*实验体，所以它的大门直接连接着大楼的智能中心——不幸的是，这正是文森·西弗斯呆的地方。 …… 空旷的走廊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就像是凝结了样。 惨白的人造光冰冷地照在西蒙的身体上。 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 “吱吱——” 在刺耳的金属变形的声音中，只苍白的手掌慢慢地从卡洛琳身后变形的隔离门缝隙中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下新的问题…… 我本来就不是日的作者，人鱼六月份七月份开文的时候都不是日，隔日双日都有可能所以现在我只是恢复到了正常的新频率。 不会弃文不会坑，基本上能保证的是周至少有万五的新量，大家稍安勿躁。 以上…… 第282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两天后—— 美国 堪萨斯 09:25am “……呃……嗨,文森……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到这个电话，但是我还是打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之前跟卡洛琳通了电话，然后我意识到……或许我应该……” 兰德拿着自己的手机，他结结巴巴地说了段话之后终于连自己也无法忍受了，在声挫败的“该死”之后，他取消了录音。然后他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床上，良久之后,叹了口长叹。 手机屏幕回归到了黑暗，它散发出种奇妙的味道,来至于两天前包围它的那些古怪的粘液。 兰德是第次鼓起勇气打了那个可以直接联系到文森的号码，但是在做了很长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之后,迎接他的却是留言信箱。 不得不说这让兰德感到了难言的焦虑和恐慌，卡洛琳之前对他的态度让他对文森的状况有了各种不好的猜测,那些猜测就像是藏在布料里的针样让他感到坐立难安。 如果是在正常状况中，兰德无论如何都会到华盛顿去亲眼确认文森的安危，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点却无比困难…… “砰砰砰——” 大门被敲响了。 “我马上就来。” 兰德对着大门口喊了声，他企图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双冰冷惨白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圈在了兰德的腰上。 芒斯特那张乍看会让人想到某部日本恐怖片主角的脸正贴在兰德的腰侧，如同刚断奶的宠物犬般磨蹭着兰德的衬衣。 它嗅了嗅空气中那些人类察觉不到的香水味，然后恹恹地开口对兰德说道：“是罗杰斯。” “呃，谢谢你的告知……好了，放开我，芒斯特，我得去给他开门，或者我们两都得饿肚子了。” “我不喜欢他，我不需要他的食物，我可以捕猎给你……” 兰德再次叹气，没有理会芒斯特真挚的提议。他伸手摸了摸芒斯特的蓬乱的银色长发，企图将它推开却失败了。芒斯特反而在兰德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偏过头，用嘴唇逐将兰德的手指轻嘬了个遍。 “兰德……”它不断地喊着这个名字，为自己终于变得完整的发声系统感到开心，至少它现在喊起兰德的名字是那样的低沉，富有磁性——这是人类喜欢的声音。 “你的气息闻来就像是蜂蜜和玫瑰……” 它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刚碰触过兰德手指的嘴唇，然后陶醉地感慨（他从古早电视剧里学到了这些拙劣的赞美），浑然不觉身旁的人类面部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显然，某只小怪物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对于个普通人类来说具有的冲击力。 兰德正在努力适应它现在的模样，但是这点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首先，芒斯特的身体……加严谨地说法是，它的身体的部分，已经彻底的与个壮年男人相差无几。哪怕它的下半身依然保持着鱼类（就连这点现在都需要打上问号了）的状态，但是它那异常结实的肌肉和宽厚的胸膛都昭示着它与之前的截然不同。它只需要只手就可以将兰德搂到自己的怀中，在那发达的胸肌上甚至可以放稳只咖啡杯。 作为个成年并且没有任何奇怪性·癖的正常人类男性，兰德对于芒斯特现在的样子充满了生理性的抗拒，可是让人感到苦恼的是，在外表改变之后芒斯特身上那种像是小动物样的粘人和爱撒娇的个性却变得变本加厉起来。 或者说，它已经察觉到了兰德对于现在的它的抗拒，强烈的不安全感迫使它变得比之前加粘人，加渴求从兰德身上汲取自己曾经拥有的宠溺。 ——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对于兰德来说，芒斯特这种在之前尚且说得上是可爱的特质变成了他最大的苦恼。 就像是现在这样，当芒斯特企图将兰德的手指含入口中的时候，兰德几乎就要像是受到惊吓的猫那样竖起全身的毛并且跳起来尖叫了。 幸好在考虑到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之后芒斯特会受到的打击，兰德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冒着鸡皮疙瘩从芒斯特充满爱意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快步来到房门前，给已经在门口等候良久的罗杰斯打开了房门。 “你知道吗？兰德，我有的时候真的有种错觉，我是不是正好打搅到了你和你的那只小宠物的某些事情——好吧，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只是个玩笑而已……”罗杰斯嘟嘟囔囔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两个盘子，盘是鲜红色的“鹿肉”，而另盘是让人毫无胃口的煮豆子，菠菜泥配肉丸。 当他看到客厅里残留着的粘液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表情。 “哦，上帝，我想我永远都没法适应这个。”他说。 芒斯特变身时留下的粘液是兰德目前所要面临的严峻人生挑战之。 它们在几个小时后就变得干巴巴的，坚硬同时却带有韧性，把它们从房间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弄下来简直就是就像是在给地狱开凿地铁通道。 兰德耸了耸肩肩，对罗杰斯苦笑起来。 “嘿，别提起这个，我担心我会消化不良……”然后他瞪着盘子上的食物，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虽然看着这个我现在就已经有些消化不良了。” 罗杰斯给了他个白眼。 “老天，我已经竭尽所能了，至少你没有食物中毒，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找到外卖，寿司，中国菜哪怕是pizza都好，可是前提是那些人愿意冲破你门外的‘马其诺防线’！我听说之前那个给你送pizza的外送员已经快要被记者们骚扰到快崩溃了。” 边说，他边走到了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帘的角。 在兰德的公寓外面停满了记者们的车辆，那些无所事事的记者们就像是守候在尸体旁边的秃鹫样虎视眈眈地守在兰德的公寓下头。 ——他们构成了兰德人生的严峻困境之二。 只是这么个小小的掀开窗帘的细小动作，但是罗杰斯还是异常敏锐地察觉到有些记者已经警觉地举起了手中的高倍望远镜。 “该死……” 他迅速地放下了窗帘，然后对着兰德惊恐地叫道。 “我之前怎么没有察觉到你是个这样可怕的名人。” 兰德脸上的苦笑中泛起了的苦涩，他甚至都不敢靠近窗边——哪怕窗帘已经放了下来，但是他依然对那块地方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文森还在……”在提起文森之后他的心脏因为刺痛而抽紧了瞬，兰德脸色微微变，但是很快就继续了下去，“以及，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遇到那该死的爆炸，加没有在刺杀之后卷入那加该死的分尸案里头……” …… 在提到“分尸案”后，兰德和罗杰斯都沉默了下来。 当然，兰德是因为那种压抑的郁愤，而罗杰斯……他眨了眨眼睛，眼中飞快地掠过道愉悦。 那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是在昨天爆发出来的——就在兰德以为自己不会加倒霉之后。 fbi在确定了分尸案的受害者与报社爆炸案的联系之后，在今天早晨撤除了对兰德的保护性监视。但是这却没有让兰德感到哪怕丝的轻松。 被残忍杀害的十几人正好是报社爆炸案的主使者，以及十年前就已经卷入到连环杀人案中的兰德·西弗斯。 配合上最近缠绕着深白生物科技的各种流言蜚语。 金钱，悲剧，虐杀……兰德简直就像是块暴露在蝇群中的带血肉块，几乎把全美国媒体的嗜血的神经挑逗到无法自拔的程度。整个美国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密集的报道宛若狂风骤雨样席卷了所有的媒体平台。 感谢大楼的保全措施让那些记者无法进入到公寓内部，但是同时，兰德彻底的被那群该死的记者困死在自己家中，靠罗杰斯为他送来食物和日用品。 他完全不敢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要知道，就连他昨日丢的袋垃圾都被那群记者给捡了起来——十分钟后他便在各个社交媒体上看到了里头每个垃圾的清晰大图以及人们对他的猜测。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恶心，就像是有人用精神在*解剖他样难以忍受…… 或许是因为兰德的脸色过于可怕，罗杰斯忽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伙计，那不关你的事情，你只是不那么幸运而已，振作起来，要知道，你的‘狗’还指望着你呢。” “拜托，不要提起这个。” 兰德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把，心力交瘁都恳求罗杰斯放他马。 罗杰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觉得它会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得想办法搞定它才行。如果只有你个人的话，我或许可以带你混出去，远离这里，要知道我在郊外有个小屋……” “噗——” 股水柱差点就直接喷到罗杰斯的身上。 当然，他以匪夷所思的敏捷躲开了。 “芒斯特？！” 兰德了起来，震惊地看到罗杰斯口中的“狗”正怒气冲冲地扶着沙发背，发出阵阵的威胁声。它的长发就像是孔雀开屏的尾羽样在它身后张开。 罗杰斯跳了起来，往后退去。 “哇哦，天，冷静点好吗老兄……” “兰德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哪都不去！” 它对于罗杰斯与兰德的亲密接触表现出了异常的愤怒（虽然所谓的“亲密接触”仅仅只是个拍肩）。 发·情初期充斥在这只年轻人鱼体内的荷尔蒙让它对自己的伴侣充满了赤·裸裸的独占欲，同时它的自控力会极度下降，情绪异常亢奋——当然，它自己是不会知道这点的。 而兰德也不会。 所以在芒斯特对罗杰斯展露出自己绽出青筋的肌肉，满是细小毒腺的发丝状触须和口腔内部尖锐的牙齿，并且企图攻击他之后——他忍无可忍地抓起茶几上的报纸用力地朝着它的额头砸了下去。 第838章 人鱼效应 作者:黑猫白袜子 与兰德预想不同的是,在报纸的攻击下芒斯特并没有像是以往样变得收敛些。 相反,它那粗壮的尾巴猛然拍向了地面，然后身体就像是弹簧样窜到了天花板上。 被伴侣以这样的方式在另外只雄性面前惩罚极大地激怒了芒斯特,当然，它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怒火投射给兰德。 切的问题都来至于罗杰斯,这个贸然闯入它的领地的人类雄性。 在没有被荷尔蒙从昏头脑之前，芒斯特尚且能维持自己对他的容忍（它敏锐地察觉到了兰德对罗杰斯的喜爱,并且清楚的知道兰德不会喜欢它对罗杰斯的攻击）,但是现在…… 请原谅这只已经彻底陷入亢奋中的小怪物吧。 这毕竟是该死的发·情·期。 而无论是兰德·西弗斯还是芒斯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芒斯特！冷静点！” 兰德忧心忡忡地看着芒斯特,对方反常的举动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的背部阵阵的发冷，不太好的预感乌云般在他的胸口蔓延。 芒斯特可真是不太对劲,而且它从未在兰德面前展示出像是现在这样的,如同野兽般的凶猛姿态。不得不说，这让兰德觉得它陌生极了。 “哦，别这样，兰德，你的宠物看上去可真是太不友好了。” 在兰德神经紧绷地同时，作为芒斯特攻击目标的罗杰斯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下恐怕会因为恐惧而全身发软，可是，罗杰斯却绝不是个正常人，相反的是他的身体里的每块肌肉都在紧绷并且微微颤抖，他的发根立了起来，呼吸开始加快。常年游走在极度危险的世界里，让他的身体拥有对“危险”的本能的反应，就像是现在这样。 尽管芒斯特只是倒挂在天花板上死死地盯着他，可是在罗杰斯看来，这只在兰德掌心下温顺而粘人的小怪物，实际上就是现世的死神…… 他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因为极端的危险处境而喷涌，他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到兴奋极了。 “罗杰斯？”兰德咽下口干涩的唾沫，他不着痕迹地移到了罗杰斯的前方，然后紧紧地皱着眉头说，“我觉得你或许还是离开比较好，我觉得芒斯特今天不太对劲。” 说实在的，他觉得今天的罗杰斯看上去也不太对劲，他身上散发出种让兰德直起鸡皮疙瘩的气息，但是兰德觉得那或许是自己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 罗杰斯在他身后轻笑起来：“放轻松点，兰德，它只是在吃醋而已，看样子你的小宠物已经把你当成它的所有物了。” “芒斯特不是宠物……” “……你总得让它学会接受现实，它也不太适合成为宠物之外的玩意。” 罗杰斯没有等兰德说完话，他耸了耸肩肩膀，露出副刻意装出了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他靠近了兰德，用胳膊搂住了兰德肩膀，并且刻意在兰德的手臂上抚摸了两下。 就像是在玩火的小孩子，有的时候你知道后果会有些严重，但是你确实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于罗杰斯这种已经成名许久并且拥有超凡技艺的杀手（他们通常都脑子不正常）来说，撩拨只危险的怪物并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娱乐。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这点。 芒斯特立刻就陷入了狂怒之中，它的爪子抠着墙面迅速地爬到了兰德无法够到的地方。它垂下自己的头，银色的发丝蠕动着张开，像是受到威胁的毒蛇样颤动着，它的眼睛和牙齿发出了闪熠的细小光芒，嗜血的视线锁定在罗杰斯的身上。 它想要杀了罗杰斯——兰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点。 就像是兰德的想的那样，几秒钟后，芒斯特甩动着自己的尾巴朝着罗杰斯扑了过去。 它的动作比任何种动物都要灵敏和凶狠，神奇地在空中转了个弯绕过了挡在罗杰斯身前的兰德，然后张开利齿朝着那位找死的杀手咬了下去。 那只是很短的瞬间，但是对于兰德来说时间好像被上帝无形中给拨慢了。 他看见了芒斯特咧开的嘴，那道血红而狭长的裂缝好像直裂到了他的耳朵下面，它的下颚骨好像被翻开了样惊人地张开，露出了排匕首样尖锐的牙齿和口腔内部海葵状态的口器，那口器的顶端也长着圈细细的牙齿。 那些可怕的攻击器官笔直地朝着罗杰斯而去，下秒那口器就会直接插1入罗杰斯的太阳穴，绞碎他那柔软的淡黄色的脑浆，而它的嘴唇会包裹住这个人类的头颅，牙齿死死地卡在他的头骨上哪怕最激烈地挣扎也无法让它从那圆滚滚的骨头上滑下来，直到它彻底地将那具身体里甘美粘稠的液体吸吮干净。 如果没有兰德，芒斯特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点。 但是…… 那是在没有兰德的情况下。 现实是，兰德发出了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他本能地伸出手企图推开罗杰斯，在看到他的时候芒斯特的尾巴在墙面上重重地拍了下，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它以惊人的控制力调整了自己的轨道，最终避开了兰德。 可是它之前扑向罗杰斯的角度是那样刁钻，而它想要杀死对方的心思又那么强烈，于是，即使是在换了角度的情况下芒斯特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兰德。 它耳朵上的棘刺在兰德手臂上划出了道长而深的伤口，鲜血就像是喷泉样涌了出来。 …… “兰德！” 芒斯特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它回过头，震惊的看着兰德手臂上的伤口，鳞片瞬间就因为震惊而变成了灰蓝色。 “该死的！兰德，你受伤了！” 接着说话的是罗杰斯，他稍微往后退了步，然后死死地盯着兰德的伤口。 对于兰德来说，从手肘上传来的疼痛就像是小刀子样戳着他的神经，伤口处是滚烫的，好像有火在燃烧，血液在他脚底下汇集成了小滩暗色的影子。 哦，该死我的地毯。 在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兰德脑袋里却只想到了地毯，或许是因为失血他觉得自己简直连基本的思维能力都没有了。然后他的身体摇晃了下。 芒斯特冲了过来企图扶住兰德，但是在闻到那种熟悉的水腥味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兰德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可怖的场景，那令人作呕的口器，大张的下颚以及嗜血的双眼…… 在兰德意识到之前，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勉强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芒斯特。 ……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可是已经足够芒斯特意识到兰德对它的排斥。 几乎是在同时，这只在不久之前还宛若杀戮兵器般的小怪物就像是中了石化术般彻底地僵硬在了原地，它的嘴唇微微颤抖，同时手臂还保留着最开始的抬起姿势。 它茫然地凝视着脸色惨白的兰德，荷尔蒙带来的杀戮*已经彻底被恐惧和责备冲走了。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棘刺上摸到了滴鲜红的血迹——来自于兰德。 哦，它伤害到了兰德。 它竟然伤害到了兰德…… 芒斯特觉得这是它鱼生中遇到的最大的噩梦，它呆呆地盘着尾巴立在兰德的不远处，看着他的目光无助而忐忑，简直就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兰德？”它惊慌失措地低声喊道，身体微微颤抖，但是在考虑到兰德之前避开他的举动之后它始终没敢挪动步，“对，对不起……” 它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鼻音。 “我……我很好，不用担心，芒斯特。” 兰德对那只已经吓呆的小怪物敷衍地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血还在往外涌，这是个不好的征兆，他用力地按住自己的手臂的上沿企图止血，但是却只是让自己的另外只手也染上了那黏糊糊的，温热的血液。 加糟糕的是，他的视野开始有些发黑。 兰德很担心自己会因为伤口的失血而晕倒，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将不得不去医院，想到公寓外的那群记者…… 哦，不，绝对不可以那样。 兰德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虽然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嘴唇咬起来就像是别人的样）好让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思绪变得清楚起来，然后他干涩地开口：“罗杰斯？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罗杰斯的背部紧紧的贴着大门，他看上去简直吓坏了，他的视线就像是被黏住了样直停留在兰德的伤口上。 那白皙的皮肤上绽开的血红口子…… 他的呼吸变得比之前快，脸颊上涌起了红晕。 如果兰德这个时候没有受伤他大概可以察觉到罗杰斯的不对劲，但是现在他只是单纯地以为罗杰斯被芒斯特之前的行为吓坏了——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被吓坏了。 “我……我很抱歉芒斯特的行为，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拜托你帮我从房间里把急救箱取出来吗？” 兰德说。 “兰德……” 芒斯特试着往兰德的身边挪了步，它再也没有例会罗杰斯，这让兰德松了口气。 但是同时，兰德也没有精神回应芒斯特那可怜兮兮的叫唤。 他可以感觉到芒斯特直在盯着他，但是他却没有对它做出任何回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它。 空气里溢满了鲜血的铁锈味儿。 兰德觉得阵阵的晕眩。 “嘿，你疯了吗？你的伤口需要缝针，急救箱可救不了你！” 他听到罗杰斯的反对了，但是他能做的只是摇头。 “不，我不能去医院，现在我不能再引起那群记者们的注意了。” 兰德坚持这点，而罗杰斯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 他从自己家里拿来了急救箱（“我现在可不太敢当着你那只小宠物的面进入你的房间”——他可怜兮兮地叫唤道），然后尝试着给兰德包扎那非常严重的伤口。 从伤口里涌出的鲜血几乎完全浸透了第卷绷带，之后罗杰斯不得不用种填充式医用棉塞住了兰德的伤口——这是种军队用品，医用棉球被压缩在个类似子弹的容器里，它们会被塞在严重伤口的空洞中，在吸满鲜血后膨胀开来进行止血，很有效，但是同时也非常疼痛。 兰德的脸色就像是白纸样，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的脸颊。 罗杰斯在不为人察觉的地方深深地呼吸着带着浓重铁锈味道的空气，然后愉快地欣赏了兰德那对于其他人来说异常可怕的伤口，他过了小会儿之后才强迫自己用另外卷绷带帮兰德把伤口缠起来。 “看上去你的伤口暂时止住血了，但是这不能撑久，你最终还是得去医院。” 当罗杰斯抬起头时他已经重新换上了那副温柔亲切好邻居的面庞，兰德对他露出了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等天黑吧，那个时候我们有可能不惊动外面那帮家伙溜出去。” 兰德说。 罗杰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于兰德的固执他只能表示屈服，之后考虑到芒斯特，他离开了兰德公寓。 “我晚上会来带你去医院，然后……如果在这之前你有需要你可以找我，我会注意你这边的……我知道我应该呆你这里，可是……” 在关门的时候罗杰斯诚恳地解释，兰德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抱歉，罗杰斯，我也没有想到芒斯特会这样……” 兰德现在甚至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没有任何办法来掩饰，或者说，解释芒斯特的攻击行为，如果不是兰德今天的阻拦，他相信芒斯特是可以给罗杰斯致命的伤害的。 这让兰德感到不可置信和……恐惧？ 兰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很想对自己说这只是场意外，但是手臂上火辣辣的伤口却在提醒他芒斯特的危险性有高。 而且它是在兰德喝止它之后发动的攻击。 兰德直觉得自己是可以控制芒斯特的行为的（所以哪怕它表现出了异常可怕的攻击能力之后，他依然不觉得它能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伤害），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个错觉。 兰德的指尖就像是冰样冷，而伤口却疼得让他想尖叫。 罗杰斯和他没有再继续芒斯特的话题。 虽然关门之后，兰德知道自己还是得面对芒斯特的问题。 他没法逃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