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第 1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楔子 “叮铃铃铃……” 才刚刚入睡,电话铃便狂响。我迷迷糊糊地爬起床来拿起听筒。 “hello,该起床nn了。” 听筒里先是一声轻笑,继而是哪一场熟悉的,张扬中略带轻浮的声音。 “我靠……”我才要发火,猛然之间反应过来:他没死?!!!一时之间,我捧着听筒,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里能跳进两只青蛙。 “喂,叫兰瑟到窗前来。”听筒里传来他自以为是、不容置疑的声音。 我“噌”的跳了起来,奔到窗前扒着窗户往外看,手里还握着听筒。 “蠢材蠢材,我是叫兰瑟过来。”他用最轻浮的声音叹道。 静谧的街一如往日,鬼影都没一个,只有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 “谁呀?”兰瑟从床上欠起身问。我这么折腾,他不可能不醒。 “是阿坦。”我捏紧了手中的话筒,盯着兰瑟说。兰瑟一怔,但表情没什么变化,沉静的披衣而起,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阿坦缓缓地从楼下小花园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到路灯下站定。昏黄的灯光中只能看清他的一袭黑色风衣。 他仰起头,直视着我们的窗口,放低了手中的手机,右手慢慢伸进怀中掏出了一把枪! 我一惊,才要展动身形挡在兰瑟的前面,兰瑟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我明白了,他并非要s杀他,如果是,他不必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掏枪,只因为那枪上配有瞄准装置,可以让他看得更仔细。 阿坦就站在路灯下,举枪瞄准着我们的窗口,许久。 “要不要……叫他上来?”我迟疑了一下,询问着身边的兰瑟。 “不……”兰瑟一项镇定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颤抖,“他是来告别的。他不会上来。” 我呆呆的望着兰瑟,不能领会他,他们的心思。 兰瑟站在窗前动也不动,阿坦立在楼下,也是动也不动。夜风拂过,同时扬起两人的头发。我却知道,他们共同飞舞的,不只是发丝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坦收起手枪,再次把耳机拿到耳边。“兰瑟好像胖了一点?”他笑道。我要把听筒递给兰瑟,却看到阿坦仿佛知道我的打算般地摇头。 “怎么?不打算跟他说两句么?”我问。 阿坦侧头想了想,说:“让他记住我的笑容吧。”在他脸上,是飞扬的,阳光般灿烂的,又傲气十足的笑容,一如我初见到他时的模样。 然后,他扬了扬手,手指在空中划了条弧算作道别,转身向来路走去,步伐比来时要快而决绝的多。 他想让我们看到的最后画面是那笑容和御风而起的风衣,夜的颜色。 “欢,我和阿坦让你选的话,你选谁?”兰瑟问,但并不真想知道我的答案。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好,阖目而睡。 兰瑟啊,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跟阿坦,你选哪个? 阿坦为人强悍孤决,忍得狠得。他有自己的理念梦想,而他的高超技艺恰能赋予他一双飞往自己目标的羽翼。且不论他的骄傲,他的气魄。我想不出自己可以与之抗衡的一丝优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可以让兰瑟欣赏的地方,我也不至于如此忐忑。 兰瑟,他柔中带钢,精明睿智又收敛自如,不看他的外表,他也是人中翘楚。 这两个同样站在巅峰的人同声同气,心意相通默契相合。而我,一个凡夫俗子,回忆起来,从始至终只能算一个旁观者罢了。 我不想等到兰瑟踢我出局,他不愿意对我袒露他的内心,而我其实也不愿他亲口说给我听。 既然你选择了跟我在一起,那么,就请你按我的方式来行事。此时,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第一章 我靠,够玄的! 我擦了擦汗,一点也不夸张,我被吓了一身冷汗。其实我有心理准备的,这小子绝非一般人,但在我百般小心了之后,却掉进了他的“密罐”,又被他反追踪到家门口,几乎种了个木马在我机器上这可让我太吃惊了。 “熊猫,快!再不走来不及了!”老枪一脚踹开门叫道。 我看了看忙着破解密码的电脑——再高明的黑客也无法在这一步潇洒起来。老老实实等吧,没半天不可能有结果!开着电脑连着网不守着太危险了!我心里挣扎了一下。 “快呀!迟到二十分钟就算输了!”老枪不耐烦地说。 输?! 我头脑一热,这辈子最怕听的就是这个字了。“ok!”我手忙脚乱地套上大衣,“let’s go!” 我们战队首次参加cs大赛就一路过关斩将脱颖而出,这让哥几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有些膨胀了,我连奖金的用途都打算好了,嗯,显卡该换换了。 “欢欢!好消息!对方换阻了!”才迈进指定赛区小高就一个箭步窜上前来。 “我靠~~原来真有上帝的啊!”老枪立刻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睡前的祈祷灵验了。” “嘁~~~信你才怪!”我摇了摇头。开玩笑啊?有哪个站队会临阵换兵?更何况换的是个有名的神阻! “真的啊,你看,那小子就是新来的!”小高指了指靠窗子的位子。我看到一个削瘦的背影。 我立刻双手合十:“上帝,我是你忠实的信徒,让我中一次体育彩票吧!” “去你的!” 三人顿时大笑起来。 恰在此时,那男孩起身转过脸来。 他身材高挑,看来有些单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但让我一震的,并非他的美貌,而是他给我的那种要冲上前去保护的感觉。生来就该让人疼的男孩,我平生第一次见到。 相信有这种保护欲的决不止我一个,两组队员对峙时刻,所有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时,竟不约而同变温柔了。 谁能下的去手杀他啊?坏了,这不是他们的美人计吧? 我总是喜欢在老路子上玩玩新花样,入侵是如此,打cs也是如此。老套路的三二我都能玩出花来。 看我的,我想,这局我们队是t。 我才在木门露了一下头忽然鼠标顿住了。“哎?!”我才一开口叫裁判便更惊讶地发现不是鼠标的问题,而是,我被暴头! 有没有搞错啊! 对,我不是神阻,但我也知道,我刚刚探头的时间有多短!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嘛!这也能追枪?哎哎哎!我呆坐在屏幕前,队长死了哎,兄弟们!我哆哆嗦嗦地敲键盘。老枪带队吧。 没两分钟,老枪被穿墙打死…… “哎,欢欢,他是不是作弊啊!”小高怒道。 一局用了不到十分钟就over了。老枪狠命的吸了口烟,咽下去,在从鼻子里喷出来。他在冷静。“看不出来那小子这么神?要是真的,我拜他为师。要是作弊,那我……他妈的打死他!” 用ak连续暴头,说实话我也很怀疑。但,他不是。因为我死得早,有精力注意到裁判站在l18——那漂亮的小子的id——身后很久,包括他暴我们队三个头的时候。如果有作弊,裁判不是吃屎的。 能闪(阻),能跳(阻),能盲(阻),高手啊! “我只是奇怪,国际的身手,他怎么可能这么济济无名呢?” 我狠狠的盯着l18,他正在人群中被仰慕,浅浅的,腼腆的笑着。 对输我不是没准备,我只是没想到输得这么惨!一路过关斩的好像都是纸人,到着这里我们咔嚓被打得粉碎!还让不让我们混了?我看了看四个兄弟,都耷拉着脑袋,会不会从此自卑? 小白脸,没好心眼。l18跟我握手的时候,我在心里想。想讨厌他吧,看着他那柔弱的样子,又讨厌不起来。 “你叫……欢欢?”l18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啊,我想,他是南方人?普通话不是很好……哎?想远了。“你偷听我们说话?”我用力抽回手问。我的id是super_y,跟欢欢差远了。 “怎么这么大火气?”他微笑着问,“你们说得很大声。” “火气大?你当我没有体育精神好了。”我撇了撇嘴,“咳,高手,老兄,下次下凡的时候打声招呼嘛,我们这些小凡人不够你玩的呀。” “下凡?我又不是神仙。你真幽默。”l18笑了,真好看。他要是女孩,准能迷死一票人。 “也差不多啦。你平时在那个服务器上玩?没见过啊。他们怎么挖到你的?”我双手抱着肩问。 “师傅~~~~~~~~~~~~~~~~~” 一转头,正看到老枪一脸贱笑的扑上来。 “叫你的。”我用拇指点了点老枪。 “我?”l18发傻的样子也很可爱。正说话间,老枪已经扑到了他身边,“师傅,我发现我寻寻觅觅20年就是为了找你……” 我捂着嘴逃离现场,找个地方吐先。 当我被堵死在学院路的时候,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打车了,小高说的对,在北京要想快就坐飞机吧。 我可爱的电脑啊,不知道破解出来了没有? 说实话,我现在在犯罪。我正在入侵网通数据库。所以我在这么急着回寝室。虽说这件事我是交给一个“rj”干的。那rj我半年前拿下以来第一次差遣,“拿下”就是说我把我自己开发的木马放到那台电脑里,因为我做得很小心,机器的主人看来又比较大条,所以至今都没发现。这台rj有个好处,那就是它二十四小时在线,速度还很快。 对了,解释一下,“rj”是我们这行对被自己控制的电脑的统一称呼。呵呵,也许大家发现了,我是一名黑客。而目前,我正在跟另一名不俗的同行较劲。cs大赛输了我虽然郁闷,但更多的精力我并没有投入其中,所以我还可以原谅自己。 开始跟对手较劲是很偶然的。我在网上有一个关于黑客技术的主页,当然,我记录了所有来访者的足迹。那天闲着无聊,偶而顺着一个总是默默看贴不发言的家伙的脚步往他家走,赫然发现他居然披着皮?! 这不可能啊!我的网站记录的应该是剥掉伪装的ip!只有恶意攻击,floodg的时候才会这么使用伪地址的,他在干吗? 我一个路由一个路由的回溯,发现他也用了rj,不过他控制的是台服务器,在这里,服务器把信息用广播的形式发送出去,整个一个局域网里不知道多少台机器能接受,再继续扩散。我靠,狠,照他这么树形发展下去,我都能搜遍整个英特网了。 一个黑客,可以没名,可以没利,但绝不可能无视这样的挑战,更何况是我这个看不得“输”字的人。 于是,我跟他的战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因为我的追踪不成功,所以暂时没有惊动他。我遍寻了一下我纪录的数据,大约是从半年前他开始光顾我的网站,虽然不怎么频繁,也没有规律,但至少说明我这个地方对他来讲还是有吸引力的。好,这就是说他还会再来。我挖好了陷阱等着他。 他再次光临已经是一个月后,我眼睛已经红得像个兔子! 该死的,要没有我的耐性,还真抓不住他! 我点燃了个香烟,看他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我发表的文章。不错不错,就在这一刻,我floodg他往来要道的那台服务器,虽然有点费劲,但,服务器如我所料地瘫痪了。 期间虽然经历了他几乎入侵到我的机器里的风险,但是,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终究让我抓到了他的真实ip。有了这个就好办了,我坐在出租里嘿嘿傻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就让你现形! 司机已在扭头看我。不要看了,大哥,我不是傻子,我摆弄了一下手里的五十元钞票。你看,我有钱付给你的。 感觉经历了象是取了一趟西经般的磨难,我终于迈进了寝室大门。 “哎?怎么人这么全?”我惊讶地看到八个哥们儿齐刷刷的坐在那里,最要命的,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 “欢欢,我的兄弟,”小八把他的女朋友扔下,走到我的身边,“节哀吧。” “怎么了?”我傻傻地看着他。 “你多年亲密的战友,我们的好同志,你的电脑……它……它……光荣牺牲了。” “你开玩笑吧?”我勉强笑笑,两步走到我的电脑桌前。黑黝黝的屏幕仿佛在嘲笑我。我的手抖了一下,按下power键。主板惨叫了几声,自检都完成不了! 不会吧! 又听了一下主板的申吟,我明白了,我的硬盘废了。不是一般的废,就像是cih腐蚀过了一样,甚至更惨,需要低格。 “用不用这么狠哪!”我几乎没吐出一口血来,“我的资料啊!” 早知道,我一个月不吃饭也要买下那个移动硬盘啊! “欢欢,这是它的遗言……”二哥从打印机上抽出一张纸。“我看小说的时候听到你警报器想了,过来看的时候发现它正在打印。我正犹豫要不要帮你断线关机的时候,它玩完了。” 纸上只有一行数字,八位。 8xxxxxxx。 好,混蛋,你等着! 我揉烂了打印着那个ip对应的电话号码a5。 你等着,我来了! 不用到电话局查了,那号码我太熟悉,就在我们隔壁的大学。 我怀揣着凳子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这座留学生公寓。嗨,我管你是谁,老外也不好使!我眼冒火花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412,414……他妈的,还要死呢,416…… “嘭!” 正在一间一间看门牌号时,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迎面过来的人。有没有搞错啊?刚刚明明整个走廊都是空的! 怀里的木棒不失时机地跳到了地上,顺便在我脚面上来了一下。 “哎,你长没长眼睛!”我本来就火气不小,此时更是大怒。 “e……so sorry。”对面响起的是个没什么诚意的声音,我厌恶的抬眼,面前是个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的男孩。样子倒是不错,就是脸上的笑容很欠揍。 我伸脚一挑,把木棒抄在手里。“长得黑了不起啊!”我掂着手里的武器说,忽然想起他能不能听懂啊? “也不是我想长这样的。”那男孩用流利的中文笑道。 哎?会说中文啊?我都已经想好了用来骂他的英文了,浪费了。他的样子和蔼,让我一肚子火气无法发作。“算了,下次小心点。”我摆了摆手,掂着g子继续我的寻找之旅。 418…… “嗯……能不能请教你找谁啊?”没想到他倒像个跟p虫一样。 “420。关你p事啊?闪远点,省得迸你身上血。”我不耐烦地挥手,420是最靠里的一间,我考虑着有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 “噢?”身后的人不屈不挠地发出声响。 420的门忽然发出“咯”的一声轻响,看样子似乎有人要开门出来。 “闪一边去!”我把男孩一推,自己也靠在门口的墙上。 房门一点一点打开,但好一会儿没人出来。我等的眼睛都酸了,才伸手揉揉眼睛,眼前一黑,一个人几乎脸贴着脸的站在了我面前。 “哇!”我一惊,向后一跳,撞到墙上才发现自己本来就是靠墙站的。 “是你啊?” 声音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凝神细看。“啊?是你!” “这么巧?”眼前漂亮的男孩一脸的惊喜似的。看到我站在他的门前拿着根棒子让他很开心吗? “嘿嘿,是太巧了!”我咬着牙道,“那就让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不由分说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推进门去,反脚咣地把门踢上,把他往门上一推,抬手就要招呼到他脸上。 他张着一双点漆般的大眼睛看着我,里面满是迷惑不解。那眉毛,那鼻子,那嘴,那面部的线条,整个一切都柔和的仿佛要滴水。 “shit!”我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浊气,“不许装作这么无辜的样子!”我很强硬的说,心已经软了。最好的证明就是高抬的手渐渐落下。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他轻轻地问,声音柔柔的。 老天,他还……他居然还敢用这样的声音跟我说话!“闭嘴!”我怒道,“入侵就入侵,用得着把我电脑资料都给废了吗?太他妈狠了吧?” 那是我的心血他也是搞这个的不可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他摇摇头,靠在门上看我。 看他的样子,我还真有点犯晕。他满脸一丁点心虚的味道都没有。 “我不会弄错的。”我重重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不要以为你……那个……我就不会揍你。告诉你,老子心硬得很!” 对,我心硬得狠!我给自己打气,好好的一个老爷们儿,干吗长成这个样子!就凭这个样子,就该揍! “你听着,”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一点退缩。“我说过我不知道。而且,你最好从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的眼睛很漂亮。” “什么?”他诧然道。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啊~~~~~~~~~我在说什么?事到如今,我除了装流氓还能说什么?“我说你眼睛很漂亮,怎么了?不行啊?”我摆出一张流氓的面孔。这对我来讲不太难,在寝室里我们哥八个经常相互练习。 “不,没什么。”男孩忽然笑了起来,特别妩媚。“只是我还以为你要说关于电脑的事情。” “是,那也是一个事实。你上过我的网站黑客吧?” “那是你的?办得不错,上面的文章尤其好。” 看来我追踪的没错了!“那你还不承认!今天下午废了我的电脑!” 男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今天下午我们似乎在一起,不是吗?”他轻轻地说。 !!!! 把他从门前拉开,开门,一溜烟的逃跑! 一切都以光速进行。 oh;shit!我的g子落在他那里了!不管了,回去把老枪的拆下来给我凳子装上好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我一头扎进被窝里。 “咳,怎么了?欢欢,打输了?”不一会儿床头就坐了人。 “滚~~~~~别理我!” “哎,告诉哥哥,是谁?我帮你搞定!丫的,我去把他们学校给掀了!刚刚就要跟你去,你非不干……” “滚~~~~~~~~~~~~~我脸丢大啦~~~~~~~” “什么?”老二一听来了兴致,“快说出来让哥几个高兴高兴!” 晕倒了!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精打采。cs也甭玩了,入侵漏d也甭搞了。我真是太想念我的硬盘了。嘘!谁也不要跟我提那个男生女像的家伙,谁也不要提!! 我丢脸都丢到家了! “救命啊~~~~~~~~~~~~~~~~~~~~~”老枪像个炮弹般地飞身出门。 “当~!”不知谁的饭盆砸在门上。我说过了,不要跟我提他,你怎么不长记性!我摩拳擦掌。 “又是谁把我的菜扣地上了?!”一声更尖锐的狂吼。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欢欢?” “如果是我,那我至少会先把能吃得吃掉,你说是不是?”老四象个泼妇般站在谁的面前,谁都会像我一样说谎了。我不算过分。 “那为什么他们都在看你?” “看我帅了。”我从床头拿起一张光碟,举到眼前当镜子照。“左看右看都是个帅小伙,嗯,不错。” “滚!滚去把我的饭盆刷了!你这偷吃不擦p股的手!手上那是什么?”老四看到我手指头上的菜叶时,哭笑不得地说。 “四哥,偷吃不需要擦p股地。”我懒洋洋的站起身,“哎,看来我还是习惯诚实。” “这倒是。凭你的智商也不适合说谎啊。” 话说此时我刚打开门,忽然看到走廊里晃悠着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身影。上帝!我没得罪你吧? 第二章 门外站的正是那个正是我目前最不想见到的l18。 想起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到他那里撒野,即便是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立即闪身,轻手轻脚地关门。 “干吗?鬼鬼祟祟的?”老四坐在床上笑道,“被追债啊?” “闭嘴!”我摆了摆手,抓起电话,拨通老枪的手机:“喂?傻x!” “是哪个贱人?”对方立刻回敬道,同时听筒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老枪,赶紧滚出来接你师傅大驾!!”我压低了声音道。隐约听见门外l18在跟人打听这里是不是住计算机系的学生。他不是来找我的吧?老枪是数学系的败类。 “哎?欢欢?你丫疯了吧?我师傅?谁啊?……哎?你是说兰瑟?他在哪儿呢?” 什么蓝色绿色的?“赶紧出来吧,把他认领走,就在走廊!” 老枪就在我对门,只听对面房门咔嚓一响,然后是惊天动地的一声“扑通”,我小心翼翼地从门上的玻璃往外看,只见老枪不甚巨大的身躯正匍匐在他们门口的一小摊水里。哎呦,好惨哪~~~~~~~~ “我靠~~~~~~~~又是谁把水倒门口了?”他大骂道。 “你受伤了没?”l18远远地看到了他,立刻被他吸引过去,俯身拉他。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四哥,回来给你刷!我出去办事先!”我把饭缸往桌上一扔,披了衣服跑出楼去,不理寝室里震耳欲聋的破口大骂。 去上课?……那不可能……出去玩?天儿太冷……算了,我还是上机吧。 校内机房的速度挺快了啊?我赞赏地想,看来以往我小看了它。 慢慢地敲入:http://longway。board。。/2/dex。php,回车。 我靠!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迅速打开的满屏鲜红,我大吃一惊! 我的文章呢? 一个黑色的“j”从屏幕上缓缓滑过,接着是字母”u”…… jtso! 在似乎铺满鲜血的底色上,一行黑字在不停跳跃。 战书。 很好,给我下战书! 冲垮了我的防火墙,废了我的硬盘,修改了我的主页,好。这一切干得都非常好。 屏幕上的红底把我的眼睛都映红了。 “嗨,欢欢,知子莫若父啊。什么时间你会出没在哪里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听到老枪在我头顶说。换作平时,我早就扑上去按住这小子一顿狠扁,可此刻我实在没有心情! “嗨,嗨嗨!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他站在我桌边,用膝盖顶了顶我,“哦~你看鬼故事啊?页面这么y森?” “……” “回魂~~~~~~~~~~~” “你他妈滚!” 我忽然大吼了一声。 “哎,你……” “算了,没看出来吗?他的网站被黑了。” 在他开口之后,我才发现,那个漂亮的l18也站在旁边。 “靠~~~~~”老枪喘了一口气,“你惹谁啦?还是走霉运?怎么接二连三的?我看看你是不是印堂发黑?”说着,他竟然俯身凑了过来。 “哎,同学,你们安静点!”机房老师扬着大嗓门叫道,比我们谁的声都大。 “老枪,”我站起身,拉着老枪往外走,“把你的电脑借给我。” “唉……”他长叹了一声,“如果你能用的话……” “什么意思?电脑怎么了?” “今天暖气试水了,你知道吧?”老枪垂头丧气地说,“我们寝水淹七军了。” “我靠,不会吧?”我讶然道。难道是我们平时作孽太多? “我那里有。两台。”沉默了一会儿的l18忽然开口道。 “啊?”我愣愣地看他。 “服务器的配置。” “哎,”我拉他进了男厕,用冷水沾湿手掌在他额头上拍了拍,“清醒了吗?” “本来就是。”他的手腕不知怎么一转,就从我的手里挣脱。一双点漆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他是外国人吗?莫非是日本或者韩国的?长得倒真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走神了…… “那……你知道我要干吗吧?”我在外衣上抹了抹手。北京虽然冬天不太冷,可也不太热。 “能看到一场精彩的鏖战,求之不得。”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似是不屑,又似是兴奋。 哎?我仔细地看了看他,蓦地想起他反追踪的手段也着实不弱。有他帮忙,岂不是事半功倍? “好,我欠你个人情。”我伸出手,“有需要的时候万死不辞。” “好,我记住了。”他微笑着说,抬手“啪”地一掌击在我的手上。 当晚我就搬到l18的单人寝室。临走嘱咐兄弟们,倘若老师上课点名,记着帮忙答到,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答就好了,别跑出一堆杨永欢! 攻击者给我在网站上留下的e…ail发了信,他说看我的文章之后好奇心、好胜心起,一时手痒,想跟我切磋一下。 署名是:达。 切磋就切磋!搞坏我的电脑你以为不用赔的啊! 不出所料,顺着他e…ail header的ip回溯时,发现那又是一个代理服务器。 我的硬盘现在正在等着被低格,上面的攻击痕迹一点儿也保留不下。 我把手中的鼠标一扔,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 “没线索啊?”l18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刚刚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一直默不作声。当我告一段落的时候,他才开口询问。 “哼,”我咽下一口烟,眯着眼睛,享受着香烟在肺里巡游时那丝丝酥麻的感觉,直到这一口烟从鼻端溢出我才转头看着他,“你当我是谁啊?”我说,“这等小case大爷我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他一愣,大概以为我山穷水尽了。 “想不想学学啊?”我把椅子向床靠了一靠,探过头去。 “哦。”他转了转眼珠儿,“说吧,什么条件?” “挺上路的啊?兄弟,”我伸出手,“借点~~~~~oney!” “……”他垂下眼皮,从外衣兜里掏出钱包扔过来。 “呦喝,真大方啊。”我吹了一下口哨,掏出一千元,把钱包扔还给他,“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我这个人不欠债,下个月拿到生活费就给你。不过先说明白,分期付款的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随你。” 我把手中的烟叼在嘴里,p3的耳机塞进耳朵,哼着走调的歌穿好外衣。“大概一两个小时回来,别忘了给我开门。” 等我用脚把门带上时,才想起这不是我们寝室,还是不要破坏公物的好。算了,都是男生,他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从前我一向用校园网的,但此刻这不是我的学校,没办法已我自己的名义来申请。小高是本地人,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跟网通的人很熟,要装宽带就去找他,平时他说话只有20%的准确率,但愿这个他不是在吹牛。 回到l18寝室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去吃饭?”他问。 “你请?”若是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就非常感兴趣。 “好啊。”他笑道,真是个好脾气的人。“你喜欢吃什么?” “咳,你很有钱吗?”我嘟囔了一句,“吃食堂吧。”就是不太熟,熟的话肯定宰一顿了。我这个人,就是太~~~~~有良心了,唉~ “好啊。”他点头笑道。 他是不是只会说“好”啊? “嗯……明天有人来装adsl。”我一边在食堂东张西望,一边说。 “你借钱是办这个?”l18沉吟了一下,问。 “我用来泡妞你不会宰了我啊?!”火锅?不错啊,我要流口水了。眼看着一个人端着酒精炉火锅从身边走过,我恨不得跟上去。他从哪儿买的? “你可以用我的账号密码上网的,不必……”l18不识时务地站在我跟前。 “咳,你不是白痴吧?下面要来场大的了,警察来抓的时候你是不是替我坐牢啊?”我推开他,火锅在食堂的那一头。 “哎!当心!” l18身后忽然有人大叫道。 惨!我忘了刚过去的那个端着酒精炉火锅的家伙!“当心!”我伸手把l18揽进怀里。这小子细皮嫩r的,不经烫。 “你没事吧?” 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 “没事没事……哇~~大哥,真大方啊,都扣我身上啦?”我恨不得把胳膊砍掉,身上衣服太厚了,一层一层的焐着热气难以消散。他妈的,我还没吃到火锅呢,衣服倒先吃了。我飞奔回寝室,l18紧跟过来:“要不要紧?” “太要紧了!”我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浪费粮食啊,要遭天遣呀~~~~~~~”衬衣拽下来后,才发现一溜燎泡。 l18不再说话,出去打了盆水回来:“过来洗洗吧,然后给你上药。” “嘿嘿,幸亏你没事,不然谁帮忙料理啊。”我笑嘻嘻地道,伸出胳膊,“你闻闻?味道不错,麻辣的……” l18白了我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大约不是中文,我没听懂。 “你要明天才开始吗?”包扎好之后,l18忽然问道。 “是啊,”我百无聊赖地把脚放在电脑桌上,“好饿……你这有吃的嘛?” “出去吃吗?”他把桌子收拾停当问我,“你……不着急吗?” “我的衣服都那样了,怎么出去吃?不然你支援我两件?”我撇了撇嘴,“你安啦,瞎着什么急?我总会有办法的。”话虽如此,但我们两个都知道数据资料就那么点,晚一秒钟可能就被人清了。 “我出去买东西,柜子里有衣服。”他指了指门口的衣柜。留学生公寓就是不同,他们房租比我们贵多少啊?太不公平了!当下心里起了上前踹衣柜两脚之心。 我一边想着这些没用的,一边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牛已经吹出去了,容不得后退。我打开电脑,连网,想了一想,先把我们学校的ip地址敲了进去。学校的管理比较松散,一天有800多个“黑客”用这个服务器练手,就算我真的不幸——根本不可能——也不会连累l18的。 以为废了我的硬盘就天衣无缝了?大哥,拜托,用用脑子吧! 早在刚入我们学校校园网的时候我就入侵过服务器。我手头有几个账号密码。当然谁都知道用超级用户的权限大,但是,我没敢贸然的使用。万一他在线而我又登陆的话他立刻就会发觉!他也不是白痴吧。我先以其他账户进入系统,察看当前在线人员,好极了,超级用户不在。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吧? 一般超级用户的账号密码不是随便换的,我顺利的登陆进去。我靠,系统日志那么大!不知道多少天没人整理,有够懒的了,但是,我喜欢。 我小心地把全部文件传上至我常用的、特别不起眼的一个ftp。 靠,太大了!我大口大口地吸烟,上传的速度不算慢,但整个传完也要好几分钟!倘若再上传的时刻超级用户登陆,我就over了! 该死!我又想起被废掉的硬盘,上面有我自己的小软件,如果用那个,可以很快的在这好几百兆文件里找到跟我在校园网ip相关的接收发送纪录,那样的话,上传的东西就少多了!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叼着烟p股瞪着屏幕。 55秒…… 上帝保佑,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50秒…… 爽!直接跳到35秒了! 别出问题,别出问题~~~~~~~ 30秒…… 便在此时传来了叩门声! “欢欢,开门!我拿的东西太多。” 好~传送完毕! 我起身打开寝室门。“老弟,有没有搞错啊?出去锁什么门啊?”我问道,又匆忙返回电脑前,赶紧退出超级用户的身份,以匿名方式访问ftp。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l18把方便饭盒在书桌上摆好,问。 “我弄到了我校服务器上的部分文件。”我一边下载ftp上的文件,一边说,用力嗅了嗅:“哎?鱼啊?刺多的还是少的那种?” “……你干得很聪明。”l18立刻就领会了我的用意。 “你也不赖啊。让我瞧瞧……我是说菜。”远程下载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维,我决定先填饱肚子。“嗯,你们学校的伙食不好,都没有小强~~~~”在说的同时,我已经开始往嘴里送了。 “什么小强?”l18终于显露出了老外的本质。满脸诧异地看着我。 样子是很可爱,可惜我没空理他。嘴里塞得比较满。 l18当然明白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答案了,于是踏踏实实坐在旁边一起吃。 三分钟结束战斗!我抹了抹嘴,“什么呀,猪食~~~~~~~~~~~看起来就跟马粪蛋一样。”我开始恶意的恶心l18。 l18点了点头:“嗯,所以你吃得很欢。”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下去。 晕!小子嘴很利害嘛,抗恶心神经也很强。 算了,不理他了。我调出vc开始编程。shit;若是我的硬盘还在…… “用我帮忙么?你的手……”l18看着我咬牙切齿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问。 “用啊,帮忙倒杯水,噎死了。”我挥了挥手,打着饱嗝道。 要是我的任何一个哥们,这会儿肯定会蹦起来:妈的,你是我老婆啊?自己倒去~ 可是这个男孩却安安静静的到了杯水放到显示器旁边。 “古人说添香,”我转身看他,想要调侃两句,可目光凝在他精致的脸上,忽然忘记了下半句要说什么。 “什么?”他柔和的微笑着问我,眼睛如月牙儿般的。我若是块顽铁,他那淡淡的唇便像吸铁石般的吸引着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这么性感,毫不夸张地说,下身已然有了反应。那一秒,我忘记了他的性别。 直到l18眼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丝很陌生、让我惊疑不定的神采时,我才猛然从春梦中醒来。 春梦,长到这么大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次,除了第一次,唯有这次让我觉得如此羞愧。随着年纪见长,我已经原谅了老二常常在不适当的时刻起立的恶行,可这一次,我有点不太能宽恕自己了,才两天没sy而已,怎么就连公母都不分了? 刚刚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出垂涎欲滴的衰样?要是真的,那脸就丢大发了。 我低下头,把双腿夹紧。还不趴下呀,大哥,我真是怕了你了! 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对话框,我定睛一看,下载完成! 要加快点速度了呢。我的思绪渐渐回到正在调试的程序上,好几百兆的数据,按照日期和时间进行排除就要排除一阵子,剩下的估计也有几十万条,我人工可分辨不起。索性编个小程序,后面也方便。 真是光y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半夜。目前的情况是:人,两个;床,一张。 我常常跟别人挤一张床而且从来都没觉得尴尬过,但这次不行,那是因为我从来没对同行勃起过。 l18铺好了床,看着我:“你不睡?” “不,不睡。”我慌忙道。 “你这不是个小工程,一两天完不了吧?你不睡觉?”他调侃起我来了? “不睡,我戒了。”我开玩笑道。l18也笑了起来:“你就等着神志不清吧。我睡里面,你左胳膊有伤,睡外面。困了就过来。” 我看了看表,才十二点。“现在做春梦早了点吧?” “早吗?一个小时之前好像已经有人做过。”他笑眯眯地说。 这? 第 2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早吗?一个小时之前好像已经有人做过。”他笑眯眯地说。 这个小子太坏了! 程序调试好之后,我让它自个儿运行着查询数据。看来得且等一段时间呢,我打了个哈欠,脱了裤子爬进l18的被窝。 本来是很困的,我以为脑袋挨着枕头就会睡着,那成想脑袋挨着枕头那一瞬间,我——无比的清醒! 真是苦恼。我翻了个身,背对着l18,他细细的呼吸声跟生命体一样往我的耳朵里钻。 他那淡色的,娇俏的唇跟着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他是张着嘴还是闭着? 我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小耳光。他妈的,在想什么哪? 我往外挪了挪,忽然发现被子被我拽过来很多。送回去点。又躺了一会儿,受伤的胳膊被压得疼得受不了,我只得翻身平躺着。 他的肩膀挨着我的肩膀,腿挨着我的腿。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被子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我的心里像是藏着一把小挫,随着那频率,磋磨着我的心,痒痒的。 血y渐渐澎湃了起来,精力从血管里化作热量散发出来。年轻的,不安分的分身又站了起来,心里更痒了,下面也是,急需我的爱抚。我的手悄悄摸上去,小频率的撸动,手肘不可避免的摩擦着l18的身体。那一部分好热。 电脑已经黑屏了,但是窗外s进来月亮清冷的光辉。我不记得纠正过了自己多少次,目光还是悄悄的斜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干,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的睫毛很长,鼻子挺直,唇是抿着的。现在的他看来比醒着要刚毅。 真是……真是很美……他的唇是这样弯的呢。头脑里反复闪现的都是那一笑的风情。 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是我欠起身挡住了月光。我慢慢的,慢慢的俯下头,手更快的撸动,呼吸也炙热得跟燃烧起来一样。他会骂我——说不定会打我。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的唇触到他的唇的那一瞬间,他忽然睁开眼睛! 我的心跳跟呼吸立刻都停止了! 什么暖暖的东西触到我握着老二的手,我用了好一忽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他的手很快取代了我的位置,握住了我。心理上超强的刺激,让我在那一瞬间s了出来。 他的手又停留了一会儿才撤去,我狼狈不堪。的确,我常常在被窝里画地图,但那都是我自己的被窝。 “脱了吧。这么穿着很难受的。”黑暗里,他轻轻地说。 我僵持了一会儿,承认他说的对。已经如此了,我还矜持个p。我一把将粘糊糊的短裤拉下去,团成一团扔进床下,赤条条地平躺了一会儿竟睡着了。 大概五点多钟,我爬起来——没有替换的短裤,我只好省略了穿短裤这一步骤。反正那小小的一块布也起不了什么保温作用,我想——我的小程序已经把那个下午所有跟我电脑有数据流的ip整理了出来。大概有两三百条。 我逐条分析,发现其中的六个ip似乎是遵循这先后顺序在循环地访问我的机器——这明显是密码破译嘛! 我从网络上下载了几个常用软件:ip地域分析及其数据库,密码破解工具——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宁可自己编,可惜现在争分夺秒,但至少密码数据库是我自己做的。 木马我不习惯用别人的,反正找到丫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空闲时慢慢编写。 下在这些东西时,我忍不住悄悄看了l18几次,他睡得好像很沉。 l18起床的时候我正趴在键盘上睡觉。其实他坐起来时我就醒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装睡。 他端着盆出去洗脸,一头扎进还没叠好的被子里。 “哎?”不一会儿端着盆回来的l18回来了,看着鼓鼓囊囊的被窝诧然道。 “资源,要充分利用!”我含糊地道。 “早饭呢?吃不吃?”他又好气又好笑。 “马马虎虎来点油条小笼包就好了。”我把头缩进被窝。 “哎,我……”l18似乎大怒了。 “大哥,你不会让我穿着那样的外衣到处跑吧?”我揉着红彤彤的眼睛道。外衣袖子上的麻辣味儿过了一夜还新鲜着呢。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开门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一眼里怒气只占了极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一种我捉摸不透的东西。 醒来时将近中午,枕头旁边放着一套外衣。显然不是我的。转了个头,看到l18坐在电脑前在研究我编的程序。 “醒了?”他砖头问,“起来吧,小笼包在暖气上热着。” “你的衣服?”我瞥了瞥枕边。 “你的拿去洗了。” “可恶~~~~~~~~~~~~~”我用被子蒙着脑袋闷闷地道。 “怎么?衣服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我帮你掏过的,没什么啊。”他有点紧张,靠到床边。 “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我话说了一半,他已经充分领会了,咬着牙笑着,隔着被子掐我的脖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啊?” 好想顺手把他搂住,可是我没敢。虽然没敢,但我有点蠢蠢欲动。真怀念他的那只手。头一次发现尽管都是手,但别人的摸起来跟我自己的摸就是不一样。他碰我的时候,那里分外敏感。这是什么道理? 小高这次总算没骗人,下午就有人来装好了adsl。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我坐在电脑前面,威风凛凛的像个大将军。l18像个勤务兵:“换药了。”“吃饭了。”“水给你倒好了”…… 有时候真想抓住他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知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我心里怪怪的?我会做错事的,大哥! “别走来走去的,过来坐着看看。”我板着面孔叫他,心里总觉得欠他很多,若是能把自己会的东西倾囊相授心里会好过点。 “你现在要查询那6个ip的信息是吗?”他靠在床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是动态ip怎么办?” 他确实是聪敏过人,我不得不承认。编程谁都会,问题就在读别人的程序。我帮人做项目的时候习惯标注,但编制黑客程序时我绝不注释。一个注解都没有的东西,他看了两个小时。看懂了不足为奇,但连我下一步要做什么都猜透,那就不能不让我佩服! 我好胜心起。“你虑得不错,只是有一点你没注意到。”被他一激,我迫不及待的亮出底牌。“202。112。12x。xxx是x大的ip而不是代理服务器。” 代理服务器虽然不麻烦,但哪能有rj方便快捷?我尚且准备了些做备用,那名攻击者手头只能多,不可能少! 攻击的时刻他振臂一呼,这群木偶老老实实的执行他的命令,这不错,他攻破了我的防火墙,更种了病毒毁了我的硬盘。我本来是毫无线索的,只是那rj体内他的木马自然会告诉我他是谁,在哪里。 现在我要做得不像l18想象得那么麻烦,我只需要入侵到202。112。12x。xxx中,找到那木马,反编译,从而找到他的客户端地址。 这对我来讲不是那么困难。所以上午才能安心得睡大觉。因为我不担心,他只要不格式化硬盘,线索就不会断。 l18点了点头,像是嘉许。 现在说什么还早,我奋战了一个下午草草编了一个木马程序,虽然不太完善,但是入侵一般懵懂的计算机用户我觉得没问题。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现在是两样占全了,所以我迫切的要回一趟寝室。 学校里仍然是一团歌舞升平,一头扎进门去发现五个人在屋吆五喝六地打牌。 我的机箱敞着,内存条已然跑出去旅游…… “喂~~~~~~~~”我大叫了一声,“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内存?网卡?……” 没人理我。 “出老千!”我喝道。 “谁?谁?”十只眼睛立刻定在我的身上。 “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内存条?网卡?” “靠~~~~~~” 一声怒骂之后,我被这一大群禽兽按在床上暴扁。东一拳西一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打完了之后老大打扫打扫前襟儿:“欢欢的内存条和网卡谁看见了?……还有,刚刚是不是你丫趁乱踢了我两脚?” 受了一番皮r之苦,终于收复了失地——不仅如此,还弄到一块两季的破硬盘。我无限感慨地把机器装了起来,把u盘里我自己做的防火墙装好,连网。入侵那rj不算困难,我扫了一下,发现他若干个危险的端口都开着。可能为了跟局域网里的同学共享资料,他打开了好几个共享文件夹。这对我来讲太方便了!我美滋滋地入侵了他,翻找他机器里的木马——现在他机器里的木马可不止一个了。这位同学肯定觉得当时的机器特慢,特不听话。 找到回收站文件夹里隐藏的木马还真破费了我不少工夫。很少有人到回收站查隐藏文件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它考过来,装进u盘。 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找个哥们用我的ip上线。我要挖坑做陷阱,等着那孙子! 安排好兄弟做好听我号令指挥的准备后,我匆匆拿了几件衣服撒腿往l18寝室跑。现在抢的就是时间了。我们能差多少? 宿舍楼外十米处有一个路灯。我来来回回走过那么多次也没注意过它。现在我着重提起这根柱子那是因为那个时刻它看来不一样。有一个人靠在这根柱子上。 第三章 夏天的傍晚,我平均每天看到10个傻x以这种姿势站在女生楼前耍帅。通常我对这种人嗤之以鼻。太不文明了吧?灯柱、树木、电线杆子是大家的,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住泡妹妹?难道你就不知道别人也有这样的需要吗? 但是今天,我一点也没有鄙视的感觉,不是因为他看起来挺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敢在大冷天靠着更冷的柱子站在那里的。 我想当作没看见一样的走开,但我实在做不到。他的眼睛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样!嘿,看什么呢?我又不是美女! 我直直的向他走过去,握紧了拳头准备到了一臂的距离就给他化化妆。 “嗨,你好,我的网名叫做达。”就在一臂距离的时候,他微笑着对我说。 无论是怒气还是伪装的笑容那一刻就在我面上凝结。 “比我预想的要快,我是说你找到我的时间……”他看到我张嘴要说话,便竖起一只手指,“不,我算你找到了。你拿到我的木马的那一刻就算。” 灯光下,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狂傲之气,连那抹笑容都如此嚣张! 我真得很想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来一拳!全身的血y都像是在燃烧!算我找到,哈!算我!我需要你的施舍? “才开始,你记着。准备好你的防火墙。”说完,我快步离开,在我忍不住向他动手之前。 脱离了他的视线后,我狂奔了起来。我要用风的速度甩掉脑海中拿狂傲的脸。 我不认输! “怎么了?”大概是l18没见过我如此没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哎……”我结巴了一下——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算了,反正就两个人,他也不会以为我对空气说话。“你说我是不是特挫,特没用啊?”我仰着苦瓜脸看他。 “那我实话实说……”他拉着凳子坐在我面前,笑容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 “等等,如果是我接受不了的实话,你还是说谎骗骗我吧。”我捂住他的嘴,“现在,你说吧。” 他刚一张嘴,我立刻又捂住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现在我分不清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还听来有个p用?” 我的手放下了很久,他还是看着我,不说话。眼神里又是容满了那种我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我开玩笑的,别理我。”我有点担心。 “你……太好胜了。”他神色如常,但声音里揉进了一丝忧郁。 “不用担心,”我放轻松了说道,“我是有实力地好胜。怕那孙子!终有一天他会哭着跟我求饶!” 他笑了笑,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用了半宿时间来反编译达的木马。尽管他的程序我并不能全部领会,但至少我找到了他客户端的地址,他常用的端口以及他能这么快做出反应的原因。 他这木马自然跟其它的一样常驻内存,每当有人连接该服务器时,它便会发送连接者信息至客户端。 这就是说当我连接到那rj的机器上时,它已经记录了我的ip等信息,并以eail形式发送给了达。 达对我的ip看来记忆犹新,所以,他立刻就赶到了我们学校。 这木马构思缜密精巧,即便他是敌人,我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我把我改编过的防火墙在l18的电脑里配置好,关闭了所有不必要的端口,特别将达的ip加入了封锁列表——其实我知道,这都没用。换个ip对他来讲不是难事,更何况,他不需要亲自攻击我。 然后,我特别加了各种潜在危险时的警报音。做完这些,我给寝室的哥们发信息让他们帮我打开寝室的电脑。那台电脑里有我木马的服务器端。我给它发送了一个pg达的指令。 我知道他会像我入侵他rj一样的入侵我的机器,然后以同样手段找到我——虽然我是动态ip,但是我不准备下线了,在分出胜负之前,我相当于使用固定ip。 我要在公平的情况下,跟他决斗! 现在,我们比拚的是防火墙,大不了我寸步不离!我不信我还会被他击垮。 pg过达大约两个小时,我的警报就开始鸣响。他几次扫描了我的机器,可都徒劳而返。同样,这也我也一直在研究他的电脑。他身处局域网内部,网关处的防火墙真是非常厉害,我绕了几圈都不得入法。 那是一个跨国公司的网站,我打开他们的主页。shit!原来他们就是搞网络安全评估的! 我蹑手蹑脚地在网站上各处乱转,根本就像铜墙铁壁一般! 认输?想都别想!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我知道。 太阳几乎是我看着升起来的,那金色的光辉一点一点从玻璃窗s进来。桌面亮了,地面也亮了…… 只有光线不能直s的地方仍是黑暗的。 倘若阳光也会转弯的话……转弯…… 对呀!我为什么不转弯! 我不能冲破网关上的防火墙又如何?公司里那么多员工我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我翻身爬起来冲到电脑前,我记得那网站里有bbs的。 “怎么了?”l18也坐起来,一只脚搭在我的凳子上。 “看来又要额外开工了。”我伸了个懒腰,“我过不了他们公司的防火墙,但是我发现他有个同僚很喜欢cs。” “亏你想得出来!”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欣喜和赞扬。 “他们都说我智商比常人高一点,”我撇了撇嘴,“但智商是常人的一半。” “呵呵,夸你是傻子呢吧?”他笑道。 “我呸!”我从电脑前站起身来,一回身正好踩在l18的脚上。我察觉时便即抬脚,站立不稳向前跌去正撞在他身上。 l18承受不住重量,向后仰去。 他的胸膛虽不是肌r纠结但很坚实,我顺手摸了摸他的手臂,也是毫无累r。“看不出来,你挺结实的啊。”我叹道。 “我身材好着呢。”他看着我笑着说。本是我无新的一句话,但在他的注视下好像忽然走了味儿。一股暧昧的的气氛渐渐弥漫在周围。我的脸有点发烫——发烫的不只是脸。 他向下看了一眼——事实上我们两个身体贴在一起,他看不到什么的——然后挑了一下眉。我的脸腾的红到耳根:“你……你就美吧!”我说,匆匆的爬起身想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回到电脑前。 “情伤还真是不高。”他侧头低声笑道。 我蓦地停顿了起身的动作,一腿立在地下,一腿跪在他身边,俯下身去:“你可别招我啊。”我眯着眼睛说。 “招你又怎么样?”他用手肘支撑着欠起身,仰头迎着我的脸笑道。眼睛晶亮幽深,漂亮的下巴就停在我的面前,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双唇的曲线——柔和而充满诱惑。 “就这样。”我依稀听见自己说。 他有点单薄,但肩头的肌r是结实而充满弹性的,我的胳膊穿过他左侧的腋下扶上他的右肩,舌头舔过他锁骨的时候,他一颤。我很喜欢他这性感的样子。 他的手肘已经不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而是环到我的腰上,我的左臂撑在床上——完全忘记了前臂的烫伤。 他仰着头,一幅很享受我的吻的样子。他的反应对我来讲是无上的鼓励。男人哪个不如此?! 我沿着锁骨舔到他那突出的喉结,便用双唇含住了那微微上下颤动的突出物,舌尖不停的扫来扫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能感觉到他吞咽时喉结的移动。“你很饥渴么?”我松开含着他喉结的双唇,调侃地笑道。 “不错。”他毫不犹豫地说,把环着我腰的手改移到到我后脑,用力的压下去,他亦抬起头迎向我的双唇。他居然比我还猛,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不担心被拒绝——说真的,谁能拒绝得了他? 眩晕。我抱紧了他。不是因为缺氧,就像谁用大铁锤捶打了我的头一样,我眩晕得要命,身体都轻飘飘的。我用身体小幅度地摩擦着他的,感受着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身躯散发出来的火一样的温度。 他曲起长腿,轻轻的摩擦我大腿内侧,一点一点往上,直到碰到那里,又往后,一下一下的顶弄着会y处。每一个动作,都能引发我身体剧烈的一战。我下面已经硬得像铁,迫不及待。 “舒服吗?”他隔着衬裤抚摸着。 “我想要更多,你肯吗?”我狂乱地拉扯掉他的睡裤,吮吸他的r尖,粗暴地抚摸着他的小腹、大腿。 “正……哦……正是我想要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息了汹涌而来的感觉,伸出手去在褥子下面摸出个小片,撕开,亲手给我戴上,引导着我抵在他的入口。 我懵懂地顺从着他——第一次跟同性,我需要虚心学习。 “哦……轻……轻点……”他抱紧了我,颤声说。可当时的情形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 “吱吱吱……”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从音响从传来,过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那是电脑遭到入侵的提示音。 只有那么一闪念我想离开他去处理眼前的紧急事故,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让我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两道防火墙,我安慰自己,我的身体也明显不愿离开眼前的躯体。 恼人的铃声响个不停。“你等一下,我关掉音箱!”我忍无可忍地说。 还未起身,只见l18伸手在地下捡起只拖鞋丢过去,音箱双双倒地。 好准头。我想。 他微笑着,把我推倒在床上,指尖轻轻的在我胸膛上划过,又再以耸立的下t起始慢慢地划到胸骨。手指所过之处,麻氧的感觉一直深入肌肤。 “在干什么?”我问,有些急不可耐地挺动下身。 “解剖。”他笑得很邪恶,“怕不怕?” 我靠,好像那个用冰锥在床上杀人的女疯子!我的心一跳,不知怎么,下面又硬了几分。 “好怕啊~~~~~让我死在你里面吧。”我装作可怜兮兮,厚着脸皮道。 他慢慢跨坐在我身上,俯下身,深深地吻我。上下两处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炙热的,让我躁动不安。 “欢,我好喜欢你。”他低下头,微笑着,用如丝的媚眼看着我,“从没有人在危险的时候把我搂在怀里。我好喜欢你。” 然后,他缓缓地晃动着柔韧的腰肢,乌黑的发丝被汗水贴在他的额头,他微微闭着眼睛,半张着红唇,敞开的睡衣里露出结实的胸膛——也同样被汗水濡湿。 我的下腹跳动着,一抽一抽的,他是个妖精。没有人能性感如斯。 “我……也喜欢你。”天知道,最起码我很喜欢他的身体,最起码,我愿意跟他在一起。我挺动下t,他渐渐的迎合起我的频率——也许是我们两个共同的频率。 再次看到电脑屏幕,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屏幕上的内容很简单: 帅哥,出来喝杯酒怎么样? 达 天底下有一种傻鸟,不,不是没有脚的那种,它喜欢玩物丧志。玩了,丧了,还死不悔改。我就是这种。我又输了,我应该用做a的时间来面对电脑。但是,我不后悔。虽然这场欢爱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跟了错误的人,可,我喜欢。 如果为了它我必须付出代价,我认为值得。   l18不太说话,看他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很窝囊?原本他是欣赏我高超的技艺的,可现在跟那个达比较起来忽然发现我就像个破烂。我一向都怕被人瞧扁了,现在我又进一步发现我尤其怕被他瞧扁了。 “怎么?他约你出去?”l18问。 “是啊。”我看着他,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些心绪来。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倦我了? “你怎么打算?”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应该说他脸上没什么与平常不同的表情。 “我……我想去看看。”我垂下眼皮,说。 “还有什么看的?能挽回什么?”他的语调忽然有点刺耳。我猛然抬头,皱着眉看着他。 他别过头去。 “输了是一回事,做缩头乌龟是另一回事!”我低声,但却毫不妥协地道。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玩弄着被罩。又过了许久,他轻声说:“我也去看看吧。带我一起去。” “为什么?!”我一惊,紧盯着他问道。 “带我见见世面不行吗?”他调侃着说。 我继续盯着他足有一刻钟,拿不准他到底什么居心。他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你给我听着,你的世面已经见识得够多了。”我忽然之间火大的很。他要看什么?看看达?看看那个把我比得一无是处的家伙?然后呢?我是不是该被请出去,换成达来侍寝?我他妈窝囊透了!我想把这个一脸不在乎的漂亮男孩推倒在地……不,床上,强歼他,直到他打消见达这个念头为止!当然,这只能想想而已。 傻帽,很显然我不是第一个跟他上床的人——这个容易判断,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可以预言。 当时我只是想得到这个,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争风吃醋,我自己并没意识到我的处境,有的时候感情真得让人昏乱,虽然我预见不到未来,但是,凭我得智商,至少不该这么可笑。 达是个相当有情趣的人,他选的咖啡厅气氛很浪漫。当然,这除了让我冲天的怒火越燃越旺之外,并没起到什么更大的作用。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双手抱肩靠在椅背儿上,冷冷地问。 “好好坐下来聊聊天而已。我们不是敌人吧?”他用手托着下巴挑着眉说。 如果没有废掉我的电脑,鼻孔朝天地跟我说话……好了,我承认,如果没有l18,他可能不是。 “我看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我说。 “难道不能切磋一下技术?”他甚是惊讶地说。“难道我们不应该算是不打不相识?” 嘁,相识又怎样?相识里就没敌人?“没什么好切磋。”我依旧冷冰冰地说。 他噎住了,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也对,手下败将,你拿什么跟我切磋!” 我的火立刻被他点了起来:“你以为你凭什么赢了这一局?”我冷笑道,“凭你自己给我提鞋都他妈不配!” 他不屑地斜睨着我:“你还不服气。哼,”他把手里的咖啡晃来晃去,“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丫这种耍赖的人!” “我耍赖?!啊对,算我耍赖!我是手下败将,您慢慢喝吧您。”我抬腿就走。 “那好,就玩一把公平的!”他把咖啡杯一放,悠悠地说,“让你心服口服。” “怎么个公平法?让我跟你们整个公司逗着玩是吗?”我靠在椅子上冷笑道。 “你还怀恨在心。”他笑道,“这么着,就入侵,目标你选,咱们各凭本事。” 我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这算公平。入侵新浪怎么样?”我低声说,看了看周围的食客。 “新浪?”他哧的一笑,“那算个什么地方?”他不屑地说。“至少要够得上档次吧?” “哈,难不成你想要进人民银行看看?”我反唇相讥,一抬头,窗口正对着证券大厅。“那就这个了。”我指指对面的大厦。 “好啊,就定这个了。”他一拍手。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我焦躁不已,我继续一个机会让我重拾信心。我不能再输了。我知道这次赌的有点冒险,但是,只要进去探个头就行,不要盗取任何东西,我下定了决心。 “欢,你太在意输赢了。”l18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看把你愁的,我有分寸。”我强笑道,“你不想看看证券公司的数据库?我可想看看。” 他不说话了,甚至连看都不再看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忙着入侵,期间l18几次要动手帮忙都被我阻止了。我不想让他参与进来。这次搞砸了是真的要坐牢的。 好在一切进行的都算顺利,直到侵入的那一晚,我都寸步不离电脑。一切饮食都是l18拿回寝室。 这一次,是不是赢了他了?是不是?他一直都没再联系我,可见他还没成功。我比他快,我赢了! “还不清除痕迹离开?”l18一直立在我身后的,看到我打开数据库的那一秒立即道。 “我要拿到一个账号和密码,否则没有证据证明我入侵成功了。”我一边说,一边打开log表格。 “那快啊!”他催促道。 我自然知道!时间紧急,我只看到表格中的第一条记录,立即复制! 正在c作间,屏幕忽然凝滞了。 对方关闭系统了! 他发现了。怎么会?不是我触动的安全系统。不,我知道不是我。我已经关闭了的。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多想,我立刻强行关机,拉掉网线,然后重新启动,格式化了整个硬盘。 房间里,是长久的寂静。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对面那个脸色y沉的男孩。 “兰瑟。艾文。” “听到名字,才想起你是老外。”我笑道。 五天之后,达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在一份网上警察的内部名单里看到了我的大名。目前还在监视阶段。 “名单在你手上吗?”我问。 “在,我正在看。”他苦笑道。 “有一个叫做兰瑟。艾文的么?”我沉声道。 他隔了很久才告诉我说没有。 我从来没低估过中国的专业人才。其实在那天晚上我就知道在劫难逃了。“我问你,那天到底保安系统为什么会被触发?”我问。我想了整整五天了,那天我没触动,那就是其他入侵者干的了。而他,这样积极地查警方档案,我不想怀疑都难。 “……是我。”沉默了许久,他说。 “那我是不是赢了?” “对,你赢了。” “哎,我赢了。”我挂断电话,对l18说,“至少,我赢了,还没有连累你。” l18很漂亮,但他脸上的表情一向极少——不是说他看来很木然,相反,他总是面带温和的微笑——而这一刻,他忽然转过头去,眉头紧锁。 “别这样。”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的,可是全身乏力。最后能做到的就是勉强挤出个笑脸。 我好害怕。从小到大我几乎都是一帆风顺。尽管家里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我不是什么天才,但总有点小聪明。正是依仗着这聪明,我磕磕绊绊的爬到这个首都的高等学府,而且,我也幻想着能依仗这聪明能赚大钱,能成就一番大事。 现在钱没赚到,反而惹了一身s。或许有日子要剃着光头过了。想想恐怖的将来,蓦地我就觉得从前最恶心的革命史社建课都如此的美好,最起码我可以趴桌子睡觉。我真的想哭。但是在他面前我不能。 在他的面前,我得像个男人。我按下躁动跟惊恐,装作老成稳重胸有成竹的样子:“大不了进去呆几天,有什么了不起的,出来还是一条好汉。”我把电话线一圈一圈的卷在我的手指上,“说不定政府正要网罗我这样的人才呢。”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我心中的无助与恐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头说:“不错,你这样的人才很多地方都在网罗。” “你看,就是这么回事。”我拍了拍床,向他招了招手。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一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不论谁问,你就一口咬定只是收容我在你这里借住,我干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道。” 他低垂下头,半晌无语。 我享受着这安静,搂着他的时候,我觉得安心。这五六天来我反复思量,明白自己是一向争强好胜兼大意,结果倒好,终于把自己折进去了。真他妈活该,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这话说得真t对,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可有什么用啊?该还的一分也少不了。每时每刻我的心都是绞着的,仅在搂着他这一会儿,我觉得很安心。至少我没连累他,至少还不是全盘皆输。面对着他,我还抬得起头。过了好久我回头想想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很可笑,可是,那会儿却真的很满足。 “欢……杨永欢,”他开口道,声音极低,带着微微的颤抖,“我是外国人。” “嗯?我知道啊。”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可以逃回家去。”开了口之后,他似乎顺畅多了,语气沉静而坚定,“你把罪名都推到我头上吧,”他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冀望和十分的坦然,“我逃得掉的。” 我的心中蓦地一热,把他整个拥在怀里。缠绕在手指上的电话线带翻了整个话机,叮叮当当的噪声响个不停。 我不知道从猎奇到喜欢距离有多远,我只知道,有时候只需要那么一秒钟,一句话,整个人就会被颠覆。 “你别傻了。”我说,眼眶热辣辣的,“你还是好好留你的学,上你的课——你们家供你出来读书容易吗?别他妈胡思乱想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扛。咱俩好过这一场,我记着,你愿意记也可以,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从这一刻起,都过去了。”我不容反驳地说。到此刻为止,能保住他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我宁可他跟我拜拜。多少年之后他可能回忆起跟我共处的这几天,全当一乐,模糊的想起,自己原来认识一傻冒,名字特土,叫永远欢乐。 我卷铺盖回了学校,临了又嘱咐l18一遍,有人问他,千万千万照我说的做,别跟着瞎搅和。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很快就会有人代表政府来找我谈话了,每当想起这个,心里受宠若惊之余就是一阵酸涩,他妈的,怎么跟家里交代呢?一拿起电话,舌头就打结,算了,还是等政府跟他们说吧。 冬季里光秃秃的校园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破天荒去认认真真听了一堂社建,忽然发现充满愤懑的政治老师挺有意思的——从前真是错过了太多了。 晚上回到寝室哥们们见到我就大叫“怪兽~~~~”,“我靠,社建你都他妈去听,有人性吗,你?” 再不听就享受不到这种怀柔的,到时候都是高压的爱国主义教育。我心里想。 “嗨,欢哥。” 我正心不在焉的享受着最后的自习时间,旁边一个人一p股坐在紧挨着我的座位上,大刺刺地说。 我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去,“我靠,你怎么……”一瞬间我眼睛瞪得老大。旁边这人剑眉星目,一双薄唇微微扬着,真是让我有……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此人正是达。“你怎么来了?” “出去说。”他鬼鬼祟祟的使了个眼色,我心有所悟。目前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后还可能住一间牢房呢。 “欢哥,你有什么打算?” “还有个p打算啊?我家没钱又没门。怎么着?你有想法了?”我沮丧地说。 他嘿嘿一笑:“说不准。” 看他的样子,很显然的,他已经有了门路。我心里很想知道那是怎样的一条路,我是不是也可以走走看,来逃避法律的制裁,不过他的样子却很让人恼火:不信任我或者不肯跟我说还来找我干嘛?有什么了不起?卖关子啊?我还偏偏不吃这一套! 我这人很情绪化,心思到了这里,行动立刻就跟上来,我转身就走。你丫不说就不说,爷还不陪你玩呢。 “你想坐牢?”他在我身后悠悠地说,声音不是很大,但却锤子般的砸在我心上,“就凭你这个性,你丫就别想活着出来。” 我霍然回身,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附耳过去,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偷渡。” “你真他妈疯了!”我像被打了一g般地后退了两步,看鬼般地看着他。 “哼,”他满不在乎地左顾右盼,“事到如今还怕什么?左右不也就是那么一刀吗?” 我自认我是个傻大胆的人物,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直到他提出后,我仍不敢想。“那你还能逃亡一辈子?”我压低了声音问。 “那你喜欢在铁栏杆里呆着?”他反问道,“人这一辈子没什么刺激的经历就白活了。”他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神往。看的出来,他是个热衷于冒险的疯子,真后悔跟他搅在一起。 逃亡……刺激……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 刺激的生活…… 我心里忽然一动,被现实中平凡的生活束缚着的心忽然猛烈的搏动起来。冒险,不一样的生活,凭我的才智我的本事过活……我心里像是揣了个小兔子,激动的脸泛红潮。我知道我该稳扎稳打,男人吗,肩负着责任,可是,现在由不得我选了不是么?要嘛,坐牢,要嘛,逃亡。等个三五年或者再久一点,我偷偷回来,重新生活。我打算着,也许可以?? “偷渡?你想的太容易了。哪儿来的钱?” 他看出我的动摇,笑了。“那天入侵的时候,我弄了一比。” 我靠!不走也得走了!他把事情搞得不小! 我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第四章 醒来时头昏昏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是搞不清东南西北,不知此地是何地——其实这很正常,跟着达小心翼翼的装聋作哑,在海上漂了四十多天,我没变腌r就不错了! 这里是哪儿啊?我先用目光扫视了一周,跟我睡前的船舱不一样,这里有个窗户,虽然不大。一张小桌,一把木椅。我摸了摸身下的床,木板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睡得这么沉?从船上下来都不知道。我揉了揉仍然发晕的太阳x,勉力欠起身——周身发软,就像大病了一场一样。 “你醒了?” 门口有人冷冷地问道。 “废话,这里是哪儿?”我皱着眉坐起身,把脚垂到床下。shit,脚都发软了——哎?他说中文?我都n久没听到普通话过了!我猛的把头扭转过去。 第 3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肮耍∥颐偷陌淹放ぷァ!?br / l18!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嘴就已经咧到了耳根,“是你啊,”我笑着站起身来,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靠,睡多了。”我自嘲地笑道,“现在感觉还是在海上漂着呢……” 说完这句话,我的笑容,我的身体,甚至是我的思维都凝结在那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声音里的颤抖。在反应过来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维都中断。真是不幸,我没笨到一定程度。房顶在我头上不停地旋转,我头晕,也很想吐。可是我还是跟标枪似的戳在那里。这么趴下我就完了。 我让人耍了,这本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他们耍我干嘛?就算我不是一向大意,一心一意的争强好胜,我也可能跳进这个陷阱。因为我实在搞不懂他们干吗要大费周章的挖坑让我跳?要是我身家过亿,他们两的行为还比较容易理解点。 “他醒了?他答应吗?” 门口恍惚又出现一个人。 “你出去吧。”l18淡淡,却又不容置疑地说,“我会安排好的。” “随你。”那人耸耸肩,“对了,欢哥,我真名叫做坦。你喜欢就叫我做阿坦吧。” 我不知道我的面容是否有点扭曲,我只是在想,如果手头有刀的话,我肯定一刀劈死丫的。 l18反手把门一关。门外阿坦幽幽的笑道:“何必这么大火气?” “欢……杨永欢,帮我们一个忙,然后……我会保证你的平安。”他往前走了两步,迟疑了,又停在那里。 我盯盯的看着他,不说话。 “只要入侵成功,拿到资料。”他的声音有点发涩。 “哦。你原来是寻求帮助的啊。那如果我不帮呢?”我冷笑道。 “你不会的。那对你没什么好处。”他平静地说。 “我看不出我还能再坏到哪儿去。”我尖刻地说。 “能。”他肯定道,没用任何威胁的词语,但是,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面容,我忽然觉得至少这句话他不是骗人的。 我点点头,退后了两步,靠在桌边。“我算个什么东西?有刚刚那个禽兽在,你们真他妈的是脱裤子放p。”想起他我就恨,耍我耍得好啊。 “9个月前,我们入侵过s国军事网,功亏一篑。对我们的手法,对方了如指掌,你的手法别致,思路灵活,我们需要。”他的声音很刻板。 我没听说过他说的那次入侵,话又说回来,真正的大事件我们这些小白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越是高明的黑客,往往越是济济无名。就比如我这样不入流的菜鸟,才会如此张扬。而他们,看上的并非我那两手技巧,而是某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理念性东西。 “你们是……恐怖分子?”这件事情真是荒谬,我用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疼啊,不是在发梦。 l18别过头去,沉默以对。 “做梦也他妈想不到啊。”我苦笑着叹道,“是不是也该重新认识一下你呀?l18同志啊,还真是看不出来。”我一边说,一边向他走过去,伸出手,要跟他握手一般。走出两步,猛然反手抄起凳子用尽全力向他抡了过去。 我要打死丫的,tnnd,耍得我好狠!阿坦我尚能宽容,我们两个从来就没化敌为友过,他……到此刻,我心念转到他身上时,回想起从前种种时,便能更清晰地感觉到心中尖锐的痛。那感觉就像万八支长矛戳进我心中。我要打死丫的,混蛋! 手腕一紧,接着身子就腾空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我已经“吧唧”一声摔在窗根底下。 “你身手太差了,”他说,“要想活命该练练。” 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我狠捶了地板一下,我都他妈干嘛了!就凭他老兄的身手,能力,我还腆着脸瞎乎乎的保护个什么劲儿啊!我越想越觉得好笑,整个一跳梁小丑,还上窜下跳蹦得挺欢实。这一笑不要紧,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掉下来。 唉,行了吧,丢人还没丢够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把额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下,总算把眼泪收回去了。我曾经试图爬起来,可是摔得比较透彻。得,就名正言顺的在地上趴着吧。“哎,我问你,”我抬起灰土暴尘的脸,笑容满面的仰望着门口的l18,“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可笑啊?甭客气,实话实说,我受得了。” 时间就象凝固在了我们两个的对视的眼睛里。就在我觉得累极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说:“我没觉得。”面部的肌r紧紧地绷着。 他没觉得?说出来谁信啊!十来天看着我在那里耍猴戏,他爽不爽,爽不爽! “半个小时后下来吃饭。”说完,他走出门去,木门就那么敞开着,看样子他们并不担心我跑路。 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秒,我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趴着窗台看了看,入眼的尽是断壁残垣,一片灰黄的颜色延伸到地平线。他妈的,这是那儿啊!我咬着后槽牙骂道。让我跑我都跑不了! 我极其郁闷地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平趴着着地,胸口闷闷地痛。 窃取军事情报!我靠。我不是特别爱s国,所以做一点危害他国安全的事情我并不特别反感。我知道这件事情干了自己也就是恐怖分子了。恐怖分子!我的心一颤。有没有搞错啊!有我这么稀里糊涂地就当上恐怖分子的人吗?心里再气,我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笑。总觉得跟做梦一样,说给谁谁也不信。按照常理来讲,我好像应该特害怕的,但是不知怎的,我竟没有那种感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远超我的理解能力,我还害怕不出来。就算是跟着阿坦偷渡,我也是在船上的三天才开始害怕,想家的。我真是情商太低,原以为混个三五年躲过了风头就回家,仔细考虑一下,还回个p呀,在国内,永远都不可能有我的明天了。家里……算了吧,我都不敢想家里。 心思一到了这里,我就忍不住恨。从前我一直埋怨自己,现在我才明白,就算我在精一百倍也没用。我走到哪儿,他坑就挖到哪儿,躲得了一时,我躲不过一世的。 我招谁惹谁了?!干吗就非要把我进死胡同呢?l18你是不是太狠了点!我还以为我对你很好,你本该也对我很好才对。原来这世界根本就不公平。或者,你根本就不觉得我对你好,再或者,我对你根本就不好。被我c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想要拿把刀把我砍了?这么说来,你付出的也着实不少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我其实…… 倘若不答应你呢,你似乎就不会放过我了。废话,我现在还不够惨啊!我不禁又回忆起他笃定的语调和神态。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要是我是个女的吧,他们或许还能把我卖了,但问题……等等!如果我不听话,他们不会把我卖到泰国当人妖吧?靠,天哪,对一个男人来讲,这可是最严厉的惩罚了吧? 没有一个方向不是死胡同。我的思维很纷乱,我什么也想不明白,我也什么都不想再考虑。 阿坦敲了敲大敞四开的门说:“欢哥,吃饭。”我爬起来就跟在他后面。对他的身份,我接受的很快,也一点意见都没有。我对他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这是一座很破败的别墅,我住的地方是二楼。阿坦领着我沿着摇摇欲坠的楼梯往下走,一晃一晃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忽然煞住脚步,紧随其后的我几乎撞他身上。 “帅哥,”他慢慢转过身来,他的个子很高,站在我下面一级台阶上,但却比我矮不了多少。 “对你来讲,什么重要?”他问我,狭长的双目微微眯着,似笑非笑——他的似笑非笑不同于l18柔和的那种,他的神情像刀锋,冷冷的,随时准备切割着什么。 “什么?”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不自觉地心惊r跳。现在我的心智很低,处理机崩溃状态。 “你听……”他微微侧了下头,忽然抿嘴微笑了起来。我莫名其妙的竖着耳朵去听,简直万籁俱寂。神经病? “兰瑟摆好饭了。”他说,“我们快点吧。”仿佛之前那一幕根本没存在过似的,他继续踩着那咯吱作响的楼梯和地板领着我在宅子里穿行。 神经病!我肯定了之前的想法。他就是,不必怀疑。而且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神经病。 l18——兰瑟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摆着一只看来很粗糙的大碗。我们两个进来,他眼珠儿都没转动一下。阿坦随意的坐在他左手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也有同样的一只碗。兰瑟右手边也同样摆着餐具,想来那就是给我的了。 原本情绪已经平静了的,看到他那一秒我的火儿腾就窜了起来。我是打不过他的,打不过我走还不行!我三两步走上前去抓起那只装满了粘稠物体的瓷碗远远的坐到了桌子的一角。 “叮”的一声轻响,阿坦手中的勺子掉进了碗里。他咬着嘴唇,迎向我们两个目光:“吃饭,吃饭!” 我低下头,嗅了嗅这一碗东西,一股浓郁的奶香。我试着盛了一勺送进嘴里,靠!一股无法言表的怪味袭来! “呸!”我一口吐了出来,整我是不是?!“这是什么?!”我再也按奈不住胸中的火气,站了起来,端起那碗就要向兰瑟扣过去。 “你要倒掉,那就饿着;你若把碗砸了,那今后就用手捧着吃。”兰瑟抬起头来直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的语调虽然平和,但威压却一点不减。 “我靠!我怕你呀!大不了要命一条啊!”我的火气上来就顾不了那许多!“卖我去泰国当人妖我也不怕!” 兰瑟一愣,趁着这会儿工夫,我一抖手把碗兜头就砸了过去。 眼看就到了兰瑟面门,他似乎都没有躲开的意思,我暗暗后悔,这下他还不得满脸开花! “哎……” 才一开口,只见阿坦长身而起,一伸手便抄下了瓷碗。 “卖到泰国作人妖……”他哈哈大笑,连腰也似乎直不起来,直趴在桌上,“你真有创意。我真是有点喜欢上你这个幽默的家伙了。”他咯咯笑道,“不过咱们来算一笔帐。从这里到市集开车油钱加上市集到机场的车钱,到泰国的机票加上假造证件的钱,找到买主前的食宿费用……你觉得你该买个什么价钱能让我回本?看来要好好把你训练成个极品才行。不过……”他话锋一转,“那个方向是沙漠,向东走个半天有个号称xx最大的黑市。脏器黑市。让我看看……小伙子身体健康,眼角膜一对,心脏一颗,肝脏不太好出手,肾脏一对倒是满紧俏的,最妙的是摘个一个半个的还不会死人,我们可以把你当个人体仓库慢慢的取。你说这样是不是划算多了?” 他每说到一个器官,目光就扫视到一处,饶是我胆大,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谁若是说它好吃,我倒会怀疑他的居心。不过咱们人在一时说一时的话。在这个破地方你看还有更好的没有?你想吃山珍海味,可以,早点办完事离开这。”他慢慢把手中的碗放下。“今儿你是新来的我不怪你,明天起你自己干的事儿自己要负责。” “哈哈,”我怒极反笑,“你是说我自找的啦?我一辈子不答应帮你办事儿一辈子就待这吃这个破玩意儿?” “那你的一辈子可就短多了。”阿坦冷冷地说,“外面你这样的傻鸟多的是,我们会换一个人。” “我正嫌命长。”我怒道。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兰瑟叹道,“事已至此你为什么不朝前看看。” “事已至此?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便是这样,你现在死了也不能让你的处境有所改善。总得活着才有希望摆脱困境不是?”阿坦c口道。“我真不明白,为了s国你犯的着这么宁死不屈吗?” “如果单是为了s国你又何必设陷阱把我拉进来?!”我反唇相讥。他不就是为了得我没有退路以供他驱遣吗? “现在你已经掉进陷阱里了,不是吗?” 我愣愣的看了他半晌,问:“什么时候开始?” 阿坦笑了一笑,兰瑟的表情有点复杂。“吃完饭我把配置图拿给你,你先看看,明天我们讨论。”他说。 我的饭现在铺满了整个桌子——即便没有,胃口极差的我也吃不下去这个破玩意儿。“那……”我看了看兰瑟,又转向阿坦,“等下你拿到我房间。” 阿坦笑而不语。反正我也不想看到他这副嘴脸,于是抬身就走,径自回到二楼。 二楼并排有三个房间,布局都差不多,中间那一间里凳子躺在门口,是我的没错了。说白了就是要监视我嘛,哼哼。我进门反脚把门踢上,又躺回床上。 本以为上了床就会睡着,可大概是因为这些天睡得太多,我竟一丝困意也无。没有困意也就罢了,肚子又开始闹革命。shit~~~~~~刚刚那碗糊糊要是不倒……想了想那个味道,不行,还是恶心。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迟缓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上来,先拐进我左手的房间,停顿了一下,接着,就出现在我的门口。 “这是配置图,你先看看。”兰瑟展开手中的一张几乎有两开的彩纸,“防火墙,网关,各种服务器都标注在上面了。” 我翻了个身,不理他。 “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他说,“可是你也看到了,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地方。但它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总要为它做点什么。” “哦,你爱国你伟大,你就能拿我牺牲?!我为什么要爱你的国家?”我愤愤地说,拉着褥子盖在头上。 他默默地立了一会儿,把图纸放在床上出去了。 或许我的表现很幼稚,或许让人笑话。我受了伤害我没有也没准备掩饰。就是这样,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咱们就统统过苦日子吧! 所以,第二天问我跟谁练练防身术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阿坦。阿坦一脸惊讶,然后转向兰瑟叹道:“多久没人跟我学了,兰瑟?” “没多久。”兰瑟淡淡地说,“准备开饭吧。” 阿坦扬了扬眉,起身走进厨房。 “阿坦他出手很重,你还是跟我学吧。”桌前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兰瑟说。 桌子上的花纹古朴而别致,我在认真研究。 “那好吧。痛一点也能学的快一点。”他又说。 “正是!痛一点我学快一点!”我一拳捶在桌上,狠狠地说,用拇指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x。似乎昨夜整夜的失眠而又想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大脑真的要罢工了。 那天早上吃的是面包。吃过了面包我就体会到了兰瑟所说的“出手重”的含义。 阿坦是那种无论对何人,在何时都会全力以赴的人,当然包括他在跟我对练的时刻。很不凑巧的是,我只是个业余的选手。最不凑巧的是,他练的是泰拳。摔了n多个跟头挨了无数拳脚以后,我必须承认兰瑟之前的建议是对的,我是选错了师父。但是,不可否认,跟阿坦练拳我真的进步很快,最起码躲闪学的很快——不快=狠狠的挨打。 一个小时后,兰瑟把我们叫上楼,他说他已经拟好了入侵攻略的草稿,我们正式开始了工作。 我鼻青脸肿的坐在兰瑟对面,开始还总企图躲闪他的目光,后来我也放开了,怕什么,这本是他意料之中,他全知道,我还能藏什么?于是我大咧咧地叉着腿坐着,边听他说,边揉着我的下巴——好像被阿坦打歪了。 “有问题吗?”最后他问。 “我有~~~~~~~~~”我举起手,妈的,下巴不听使唤了,我有点大舌头,“去年你们入侵的步骤是怎样的?有没有事后总结过是如何掉入密罐的?这对了解对方的特性很有帮助,我觉得我们应该深入研究一下而不是上来就莽撞的制定入侵方案。” 我的态度明显积极了些。那是因为在练拳的时间里,我依稀看到兰瑟趴在二楼的窗后在看。 有时候就算是背对着他,似乎也能感觉到他那目光暖暖地落在我身上。明明挨了揍,我的心情却忽然好了许多。 兰瑟看了看我,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一张彩色的图纸,我凑上去看,发现正是昨天他给我看的那张,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多了好些圈点标注。 “这张配置图我研究了很久,有很多布置和走线方法是特殊的,跟我们日常见到的那种相差很大。我想造成这差异的,一是有特别重要的资料或者部门自己要求;一是设计师出于安全考虑独具匠心。由此我们可以对工作人员的秉性和习惯稍加研究。九个月前那次的资料已经全部销毁。你想知道会后我讲给你听。” 唉,他怎么可能疏忽呢。我有些泄气。精明冷静如他,根本不用我提醒的。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我耷拉着脑袋说。 “半天时间,大家考虑我的提议。明天上午会上研究。”兰瑟把手头资料归拢在一起,除了那张配置图,余者当着我们的面,一张一张烧成灰烬。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何设计资料都要装进脑袋里。可以有手写,讨论后就如此处理。散会。” 我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一个恐怖分子,一个靠色相完成任务的贱人,装什么酷,扮什么领袖。 兰瑟大约是看出了我的蔑视,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我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出“会议室”,直到我以龟速来到我的门前,他们两个仍然静静地呆在房间里。 见鬼,等着天上掉j蛋啊?我想,决心自己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把兰瑟的提议研究个通透。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傍晚——那应该是晚饭前,我一拐一拐的上了趟厕所,回来经过阿坦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他与兰瑟在热吻。房门半敞着,现在我们三个谁都不必避讳谁。 这本是早该明白的事情,我却现在才反应过来。真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好笑。早起就隐隐作痛的头开始阵阵的刺痛,我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与阿坦的只有一壁之隔。劣质的墙壁根本起不到什么隔音效果,更加上我忽然变得比平时敏锐不知道几倍的听力,我能听到木板床的‘咯吱’声及断断续续的申吟。 我把牙咬的很紧——我何止要咬牙,我还想咬人呢!于是我把手腕送到唇边一口咬住。 他们两个本就是一对,从前是,今后也是。我想。眼泪热辣辣的就爬了一脸。我用袖子胡乱抹了抹,哭个p呀,你有什么资格哭吗?你是哪头萝卜哪颗蒜啊?那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大头白日梦罢了呀! 他的犹疑,他的忧郁,他的关怀和他那一点点痛都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罢了。 在我把食物倒掉离开餐厅的时候,他不曾坐在座位上郁郁的看过我;在我蒙头讥讽的时候,他不曾站在床边忧伤地看过我;在我跟阿坦在楼外对练——错了,是挨打的时候,他也不曾趴在窗前痛惜地看过我。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这么多虚假的幻象,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原谅他。你并不是心肠软,你只不过是个白痴而已。因为你是白痴,所以你喜欢个男人;也因为你是白痴,所以你从一片光明的大学流窜到了这不毛之地;还因为你是白痴,所以你才会一再伤害自己。 其实我落得这么惨,没人会痛的,除了我自己。 我说,我明白了吗? 我舔了舔手腕,一步一挨地蹭到床边,呆坐了一会儿。隔壁撩人的声音一直就不曾停歇过。 我慢慢地,慢慢的把手移到跨间,还是你好,不曾,也不会背叛。今天轮到谁了呢?是张柏芝还是李嘉欣?好久没练习了,幸好我还记得。 小弟兴致不太高的样子,有点没精打采的。拜托了,看看现在什么环境才闹别扭行不行?现在你是个阶下囚懂不懂?你还要求什么待遇?行啦,你不是我小弟,是我祖宗行不行?! “用不用我帮忙?”门口有人问。 我没关门,所以兰瑟用不着推门就能看到我——现在的窘态。 只有那么百分之一秒,我有过掩饰的打算,随即作罢了。已经没有什么了。我不在乎了,他也不需假装尴尬,所以他站在门口问我,嫣红的脸,艳红的唇,带着放纵过后的慵懒,还是那么性感而诱惑,那么美得惊人。 我背靠在墙上坐着,一腿放在床沿上,一腿垂在地下,用半睁着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继续着我的动作。快了,快了,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关门,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继续着我的快乐。我自己给的,我不求任何人。 他弯腰,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抬眼看着他,冷冷的。 他不喜欢我的目光,所以脸上的红潮褪了大半。他不喜欢我的目光,所以他闭上眼睛,另一手从我的腋下穿过去,把我扶了起来,以唇覆住我的唇。 “好像慰安妇哦……”我含混地笑道。 “嗯?”他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懂这个词。 “我说,你像个军妓。”我笑着,一字一字的说。 话音刚落,胯下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阵发黑,颓然倒在地上。当时那种感觉就像活活把人从胯下向上给劈了一般,我趴在地上夹紧了双腿气都喘不过来,因为那痛觉直入五脏深处。断了吧?剧痛中冲入大脑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我的耐心也有限。” 等我的耳膜不在嗡嗡作响的时候,听到头顶上兰瑟平静却冰冷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想我的五官肯定都扭曲著,虽然我看不到。“贱货!”第一口气吸进肺里之後,我立刻用它来破口大骂。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点怒气。 “我x你妈的,死贱人!总有一天我让你死在我手里头!”气已经渐渐顺过来了,所以我骂人骂得更顺利。其实我是想爬起来骂的,但身子刚刚一动,下半身就跟刀割似的。那个地方大抵是男人全身上下最娇贵的了,神经也多,血管也多。不小心碰上一下都要命,更何况他在我勃起的时候来了一膝。 “有本事你就来吧!还不像狗似的在地上趴著。”兰瑟已非一贯的冷静,声音里的火气是越来越足。 “我像个公狗,可有人还像母狗似的求我c呢!”我本来想大笑几声来增添气氛,但没笑出来。我疼得都快哭了,哪儿有闲心笑啊。 他又站了足有半分锺,然後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他妈的,虽然吃了大亏,但是能看到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值了!有一瞬间胜利的感觉,随即我整个人都垮了。疼的不只是下半身,我全身都疼,从头到脚,从里往外。 我又不傻,我怎会不知道自己肯定吃亏!可我心里实在是气不平,我郁闷的要吐血。即便是此时,胸口这块大石仍然压著我。我好难过。让我痛,让我痛吧!让我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让我学会记住伤害。让我现实一点。让我彻底远离他。让我别在沈醉於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中,让我别在因为梦境破碎而痛苦。 我不想哭。 头脑混沌了,我在地上慢慢放松自己。有点凉,但是我懒得起身。我好像一直在想为什麽……但是为什麽什麽呢?我想不起来了,因为後来我就在地上睡著了。 早上起来头有点发晕,下面还是隐隐作痛,但它仍然没忘记站起来向我问声好──晨勃。哎,最起码没废掉,我是不是该感谢上帝──那个把我发配到这个破地方来的老家夥? 略微的洗漱,顺便安慰了一下小弟後,我听到了下楼吃饭的号令。 昨晚没吃,但我现在也根本不饿。或许饿过头了。下楼梯的途中我有点两脚发软,用力晃了晃头,发现更晕了。 靠门坐的是阿坦,兰瑟远远的坐到了桌脚,一声不吭的往嘴里送东西。 “脸色不太好。”阿坦看了我一眼说,“今天别练拳了。” “是吗?”我摸了摸脸,不觉的有太大的异样。但当他把餐盘推过来的时候,异样来了。平时看著还满顺眼的面包,忽然让我的胃一阵抽搐。我脸更白了,强忍著没在桌前吐出来。“今天不练了是吗?那我上去睡一下。”我说,站起身往楼上走,猛地起身,头晕脑涨的踉跄了两步。 “你怎麽了?”阿坦问。 “没事没事。”我摆了摆手,顺著楼梯往上走。 背上有些热辣辣的,似乎是两道灼热的目光盯在那里。又是幻觉了,我想。餐厅里杯盘碰撞的“叮当”声越来越远。 这的气候不太坏,可是我却觉得温度有点低。床上只有一床毯子,我把它叠成两叠,然後自己蜷缩著钻进被窝。手脚很凉,脸却逐渐开始发烫。糟糕了,好像是发烧。我有点哆嗦,睡睡就好了。 有过了一会儿,阿坦硬朗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前──几天下来,我已经完全能通过脚步分辨他们两个了──“病了吗?”他问。 “没有。你让我睡一下。”我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好像离我自己很遥远。我心里是想跟他借被子盖盖的,但终究没出口。别惹人笑话了。 “你发烧了。”他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说。 “我是第一个发现的,有没有版权?”我闭著眼睛笑道。 “fackg……”他叨咕了一句什麽,除了fack这个词我比较熟之外,其他完全不懂。 再後来,就是做梦了,梦里全是火。 再醒,发现嗓子里要冒烟,嘴唇完全干裂。是有人把我推醒的。我歪头一看,是阿坦,手里端著只碗。“吃饭~~~~~~~~~~”他说。“来,主动一点,把嘴张开,阿~~~~~~~~~~~” “靠!”我忍不住道,发现声音暗哑得不行。我这一觉里干吗了?吞了块火碳嘛?“你别恶心我了,拿来。”我抬手要碗。 “你别!省得你给扣了。”阿坦笑道,“得啦,我也不跟你收看护费。这叫什麽来著?鱼羹是吧?扣了就没了,仅此一碗。” 是鱼羹,我没什麽胃口,吃不出好赖,但做得挺精心的,刺都挑出去了。亏是鱼羹,要这个时候给我吃那个什麽糊湖,那我就只好吐给他们看了。 吃完饭阿坦把碗送走後颠颠的又回来了,站在床边笑眯眯的看著。 “干吗啊?你。”我有点恶心,更多的是惊讶。 “侍寝呀,欢哥。” “侍寝?侍什么寝?侍个p寝啊!你离我远点!”当我有点生锈的大脑一点一点转过弯来的时候,即刻怒不可遏。听到这话我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兰瑟。我靠,兰瑟陪他睡了还要我陪他睡,做他的千秋大梦!他真当他是皇帝佬啊? 阿坦笑嘻嘻的,也不说话,伸手指了指我身上盖的被子。 我低头一看,在我的被子上压着另一条薄被。 “靠,你不早说。”我脸一红,“你拿走吧。…………谢谢。”想了一想,我又说。 “转眼你睡着了再喊冷。”他撇了撇嘴,“少那么婆婆妈妈了,你往里点,一起睡。” “我喊了吗?”我一边往里挪了挪,一边问。 “喊了。”他坐到床上,毫不迟疑的钻进我的被窝。“真热。”他说。 “真喊啦?我都说什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说梦话这一爱好了,我? “你还说‘贱货,我要杀了你。’” “真的假的?!”我的脸唰的白了。诚然,我是说过这话,而且我也不介意当着兰瑟的面说——事实上我就是这么干的——但这话从阿坦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太是滋味了。“你骗我呢吧?” “你说呢?”他看着我反问。 “靠~~~~~”我背过身去躺下,“那我说没说过‘阿坦,我真他妈想掐死你?’” “这是个新闻。”他哈哈大笑着说。 “少那么拽了,你今天晚上就会听到的……说不准我还用行动来表示呢。”我闷声闷气地说。 “你最好别,我反抗的时候容易冲动。”他嘿嘿笑道。 “冲动个p,你怎么不说你受虐的时候喜欢勃起啊?”我哼了一声道。每每说到类似问题,我就能想起他跟兰瑟抱在一起的情形。 “哈,改天咱们可以试试。”阿坦翻了个身说,“我最喜欢新鲜刺激了。” “你喜欢?你也得问问我喜不喜欢。”我在心里暗道,妈的整个一个神经不正常。但是,我都在睡梦中跟这神经病说什么啦? 我没吃药,因为我们这破地方根本就没药,所以半夜的时候病情又开始反复。我脑袋跟上了金箍似的,疼得我特别想撞墙。 “喝点热水喝点热水!”阿坦一发觉不对劲,忙爬起身到了杯水给我灌下去。 水下肚了之后并没有化成汗出来。 “出汗哪,白痴。”他趴在我耳边叫道,挺有点怒其不争的感觉。 我特想笑。“仔细看看有没有水蒸气散出来。”我开玩笑地说。 “还没糊涂,还能开玩笑。” 这是我那天晚上听明白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就是一团乱七八糟,时而有冷东西放在我额头上,又时而在我身上拂过。不听得有人给我灌水,但都好像在我体内蒸发了一样。浑身的关节都酸痛的要散开了。我只觉得体温还是一路飙升,好像连j蛋都能在我额头煎熟了。 “放个j蛋上来……早上我不要吃面包了,我要吃煎j蛋……”因为想到了这里,所以我好像就说了。 “啊?%≈ap;ap;%?”一只耳朵凑到我嘴边,同时说了一堆我听不明白的话。 “我招谁惹谁了,我。”我说,心里无限的委屈。我怎么这么倒楣啊!我的性格很粗糙,可是我也有感觉,你知道吗?我不得不接受挫败和折辱,但我不接受欺骗和玩弄,你明白吗? 微凉的,软软的东西在我的脸上,唇上流连,感觉是如此温柔而细致,以至于让我心中的委屈徒然达到了顶峰。眼泪跟破堤似的就冲了出来,真是好烫。尽管脸上的皮肤也滚热的,照眼泪还差远了。 哭过之后,郁结于心的大石好像去了一半,我感觉呼吸也顺畅了许多。稍后,我开始微微出汗,衣服沾在身上湿搭搭的,我挺不满意的翻了个身,嘟囔了两句连我自己都不懂的话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身体分外轻松,除了有点脱力之外,其他不良的症状已经消失了。阿坦早就消失了,我不知道是在昨晚我发烧的时候还是今早。 洗漱是看到自己的脸色发灰的,下楼去吃饭时才发现我们三个人谁也没好到哪儿去,全部灰黑色。 “感觉怎么样?”阿坦问我。他的眼睛有点像兔子。 “挺好。”我回答,刚想问他那眼睛怎么弄得,转念想起昨晚。靠,还能怎么弄得! “看起来是不错。”他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恢复训练。 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兰瑟依旧是默默地吃饭,眼睛都不抬。但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阿坦有时转头去问他些事情,他总要迟疑一下才能够回答。 昨晚,他睡得也不安稳吧? 我们的老规矩是他先教我基本功,然后两人对练。他练的是泰拳,但我可没时间学那个——没有三年五载的腿法练习,泰拳还有的看吗?——所以我马马虎虎学的是不太正宗的散打,偶尔加些泰拳的动作吓吓人而已。 虽然我起床跟大家共同行动,但那是因为我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总的来说,内心里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病号的,因此,我比较渴望得到优待。 但是,阿坦好像根本就没这么想过,从他的动作中就看得出来。 阿坦的腿是非常厉害的,我可不敢被他踢中了,于是一直蹦来窜去的躲闪。可问题是不管他承不承认,我还是病后体虚呀! 只是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只觉得胸口一震,连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无法呼吸。 不是痛极了憋着气那种,就象是胸腔被固体填充了,根本无法吞吐。 窒息,我平生头一次体验到。我跪倒在地,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抓紧了胸前的衣襟。我以为练习就此结束了,可他竟没有。 阿坦近前一步,又是一脚。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更无从躲闪。 我滚到在一边,小腹剧痛。他妈的,他想杀了我啊?!我正想着,阿坦竟再次向我攻击! 我简直不敢相信发昏的双眼!勉力向旁一滚,躲开了他踩过来的一脚,早已狼狈不堪。如果他再过来,我死也躲不开了。我想。 正在此时,地上的闹钟忽然狂叫起来。 “时间到了。”他看了看地上放的闹钟说。我们对练是有时限的,五分钟一局,时间再长就要闹出人命了。 我全身发软,几乎趴在地上。胸口还是一片麻木,没有进气也没有出气。 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了。我挣扎了一下,抬手给自己揉了揉胸口。大概又过了十几秒钟,胸膛才有一丝的松动。那时候才知道,比起窒息,疼痛算什么啊! 我坐起来,不敢动作太大,否则气就不够用。“我跟你有仇啊?”我哑着嗓子低声问。我感觉得到,他刚刚的杀气很重。 “你是指责我出手重了?”他走到闹钟前面,俯身拾了起来,然后看着我问。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觉得你生病了,所以要求我手下留情是吗?”他撇着嘴,笑问。 难道不应该嘛? “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他走到我跟前,蹲下来,平视着我。“对手就是敌人,你是我的敌人。我管你病没病,吃没吃饱啊?干我p事!换你,也该全力以赴。” 我一扭头。 “哈哈,行,”他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你要我手下留情么,是不是,你开口,我就轻些陪你玩。”他调侃的看着我。 “不用!”我咬着牙,粗声粗气地说。 他笑了两声,伸手过来:“用我扶你吗?” “不用!”我啪的打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小楼走去。 “哎,”他在我身后轻轻叫道。 “还有什么指教?”我转头问。 他把手中的闹钟颠了一颠,皱了皱眉头,问我:“我对你手下留情了,信吗?” “那你下次就不要了!”我狠狠地说,转头走人。 他叨咕了两句什么,用的不是中文。 进了大厅我就看到兰瑟坐在桌前。他正在餐桌前摆弄一台笔记本电脑。 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调试着。 很快,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忽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快被气疯了。我知道他不理我是因为那天我说他是“军妓”,事后我想想他的那一下子还算是轻的——跟阿坦比较,这个结论很明显——可是我也没错啊!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他分明……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是鼓舞士气的工具啦? 算了,我知道自己也已经神经病了。他不理我我很生气,他理我我也一样会很生气的。 很快,阿坦也进了门。“%%≈ap;ap;?”他跟兰瑟说 第 4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算了,我知道自己也已经神经病了。他不理我我很生气,他理我我也一样会很生气的。 很快,阿坦也进了门。“%%≈ap;ap;?”他跟兰瑟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懂。 兰瑟点了点头。 “下午开始调试程序。”阿坦对我说,“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设备?什么设备?”问完之后,我想起自己非常之烦他。你看!我就说过,我不太长记性,尤其不太记仇,像个傻瓜。刚刚还疼着呢,转眼我就忘了。我对自己恨的是咬牙切齿。 阿坦盯着我看了半天。 “看个p啊,看,再看收钱!”我没好气地说。 “动物园门票钱?”阿坦歪着头笑问。 我抄起只椅子向他砸过去,他一把接住:“谢谢,我不累。”他笑嘻嘻地说。 “别闹了!” 一直沉默的兰瑟忽然怒道,起身来到我们面前,一掌就劈在我跟阿坦各持一端的椅子上。我只觉得手腕一震,椅子“哗啦”碎在地上。 我惊讶万分地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椅背,又瞧了一眼阿坦手里拿着的那条凳子腿。那椅子是古朴而厚实的那种。没错,这看起来娇怯怯的漂亮男孩就是这么可怕。 我真的有理由相信,他一直是对我手下留情的。不然我的小弟弟早就玩完了。 阿坦自然没有我这么惊讶,但也以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了兰瑟半天。然后,他抛起手中的凳子腿,让那木g在空中翻了几翻,再接住,再抛起,再接住。“我带你看看设备吧。”最后他说,把手中的东西扔进地上的垃圾堆里。 我拖着椅背走了很远才想起撒手,撒手的同时眼睛还盯在兰瑟身上。他默默的坐回到电脑前,看着自己制造的那堆垃圾,神情很落寞。 楼梯下来左拐是厨房,右面是一间仓库——我一直以为那是仓库,在阿坦推开房门之前。 现在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做一名小偷的潜质。里面居然是一屋子电脑/服务器。 “这是仿图纸建的小型局域网,刚刚兰瑟已经调试通畅。我们暂且把它作为攻击目标来测试我们的程序。当然,这么做只能找到一点粗浅的问题。还有许多东西要靠大脑跟经验来检测。”他拍了拍面前的电脑,转过头来笑道:“昨天你睡了一天,便宜你了。” 我一直都是百般别扭抵制他们的行动的,但看到这个实验室,我的心忽地一动。天下有几个我这样的“黑客”能有这样豪华的实验条件?!应该用个什么词来形容?见猎心喜?不错,我很喜欢! 第五章 “是不是有点手痒?”阿坦悠悠地问。他最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脸上那张狂的微笑。而这微笑就如同沾在他的脸上一样。可恶,我愤愤地想,我就不信他从未吃过亏受过挫!干吗这么嚣张! “欢……欢。你的那点心思全反应在脸上了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干涩。 欢欢?!人人都这么叫我,可这称呼从他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别扭?但现在我没心思考虑这个。因为他不寻常的声调让我更吃惊。 就是那种声调,让我想把凳子砸在他头上的那种,充满了色情味道。 妈的,瞎了他的狗眼!我的手在四周摸索着,看看有什么合手的家伙。 “你们在干什么?!” 便在我奋起之前门口忽然有人厉声问道。 整座房子就三个人。不用猜也知道谁来了。我正一肚子火气,又觉得极度的丢人——我真的不想在兰瑟面前丢这种人,哪怕我自己也曾经对兰瑟产生过同样的欲望,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有时候我真的是很矛盾?——于是我转头就想离开房间。 兰瑟就站在门口,他的手指紧扣着门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锐利之极的目光在我和阿坦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兰瑟——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平时他把锐气都收敛了起来。而今天,不知是什么触怒了他,使他一再失控。 或许,是因为我跟阿坦混在了一起,这让他不自在。而这不自在是为了我?——别傻了,他应该是为了阿坦吧。我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很久了。而让我魂牵梦绕的那几天,对他来讲不过是公事。别傻了。 “没干什么。”阿坦慢悠悠地说。我回头去看他,他的脸上也一般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嘴角还是微微的带着一抹冷冷的笑容,眼中的情欲早已消失怠尽,挑衅的迎着兰瑟的目光。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非常多余。当我看到他们无言的交锋时,我感到自己非常多余。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我的承认自己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动物。我很沮丧,他们在一起似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阿坦确实比我好。 我拉开一张椅子,摊倒般的坐了上去,我已经掩藏不了我的焦躁郁闷。 “你不要总跟他混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当心!”兰瑟撤下跟阿坦对峙的目光转向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他转身离去。背影看来有些象那晚的气急败坏。 我想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因为这句话无论如何不应该从他的口里吐出,无论他是温柔镇定还是精明干练。当然,这句话他更不应该当着阿坦的面说。 我有点傻了。 阿坦在我身后轻轻的笑起来。“想不到兰瑟也会这样。”他说,“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说。” “那……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转过转椅,面对着他问。 “嗯,他说得对,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干脆地回答,“不过……在你心里,他是好人吗?”然后,他问。 “你废话!”我愤愤地道。 或许我脸上不小心流露了什么,阿坦玩味地看着,说:“你别小瞧了他。他很厉害。” “多厉害?你怕他吗?”我反问道,有点不屑。 阿坦不答,若有所思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拖着腮。我发现这个时刻他的微笑消失了。“大家都怕他。”沉思了片刻,他说,随后,他放松了身体,把脚放到了电脑桌上,“不过我比较喜欢像高难度挑战。” 我彻底晕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这么混乱。三个人,起码有两个不是好东西;还是这三个人,两两看对方不顺眼;又是这三个人,要精诚合作一起去进行高难度犯罪。你不晕我可是真晕。 不过还好这三个人都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黑客。如果你不把它当成是一次犯罪,一次爱国行为,或者是一次合作,而仅仅把它当成挑战的话,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不使尽浑身解数,那可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仿佛不解恨似的,每个人在调试程序之前都先到模拟局域网的防火墙哪里去看看,企图把已经够严密的警报系统,追踪系统给设置得更加完美——也或许只有我是不解恨,他们两个其实是出于对模拟试验的负责?我就要看看,你们到底强到哪里去了! 其实现有的程序只是两块内容:解密和反追踪处理。我一般反追踪都是由手工来完成的,所以情况太紧急时麻烦就大了。 跟反追踪比较起来,我们最担心的是解密。此次入侵的是军事网站,我们都相信它的身份认证系统肯定想当严密。我个人估计它的管理员密码应该在8位以上。但这谁能肯定呢?万一那个家伙一抽风,设个6位的,我们从8位开始搜索不是要完蛋? 安全起见呢,应该从0位一点一点来,就算我们这里几台机器分布工作,没个三五天也不可能出结果。要这么久的话,等我们破解好的时候应该已经住进s国驻军的刑讯室了。 靠,要是能像《谍中谍》里那样直接进入对方工作区用磁盘拷贝就好了。 “若是能那么做,我们找你来做什么呢?”阿坦笑着调侃道。 “你跟阿坦较量的时候,有一个想法很好阿。”兰瑟说。 “哦……”我想了想,“你是说我找到他们公司bbs那件事吗?” “哦,绕过正门吗?好主意。弄到一个军事网站使用者——我是指一般的文员——的信息不是很困难吧?”阿坦问兰瑟。 “我已经准备好了。”兰瑟淡淡地道,打开桌上的电脑,翻出一个文件,上面列着人员职务姓名等诸多自然信息,还有就是办公室所在的局域网名。 “嗯……等等!”我忽然想起,“你那个配置图不会是9个月之前的吧?” “问他。”兰瑟向阿坦努了努嘴。 “是最新的。”阿坦喝了口水,道,“两个月前他们进行安全评估的时候弄到的。” “噢!是你们公司!”我忽然想起他之前所在的就是一家安全评估公司。 “应该是我们公司其中的某个专家。”阿坦纠正道。“只可惜我不能露面,不然……” “为什么不能露面?”我好奇地问。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掉? “看看名单吧,从中选择一个。”兰瑟c口进来,“能使用该网站——也就是共享其中数据的部门我列在这里。不过第一步我建议选择一个非核心部门。你们知道,他们的工作人员常常安全意识比较淡泊。” “同意。”阿坦说。 “最好找一个女职员。她们技术比较差。”我建议道。 “我更喜欢中年男人,”阿坦说,“他们常常偷偷浏览黄色网站,只要在网站上做个手脚,入侵到他的机器上就比较容易。” “那好,现在就模拟一个这样的人出来。假设我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兰瑟说,同时记录下虚拟的数据。 “你别搞笑了。”我忍不住笑道,“阿坦是还差不多。” 兰瑟对我展颜一笑,妩媚极了。这时候才想起,他有多久没笑过了? “我有那么老吗?”阿坦愤愤不平地道,“就是,也是一个英俊的,浏览同志网站的中年人。”然后,他笑着补充。 讨论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因为我们的精力都是高度集中的。他们两个都很专业,我是说有专业精神:不管私底下有什么过节,工作的是就就是工作。我看我得学学。 现在这四个小时是兰瑟的,他正在电脑前忙活。之后再四个小时是阿坦,最后轮到我。我仰躺在床上,考虑着兰瑟会怎么做。我还从没见过他出手呢,但是我和阿坦想到的细节他好像色色都考虑到了。阿坦说他很厉害,说他们都怕他。怕他什么呢?我想,是因为他很能打?一个女人似的家伙。而他说的他们又是谁呢?是他们同僚么?我现在又算什么呢?也是他们的同僚? 哈,我对他了解得还真是少得可怜。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我本来不该喜欢他的。他长得好看,好看中还带了男孩子身上少见的柔弱——现在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是我确信在他内心深处必定有个如此柔弱的地方需要有人耐心呵护。当然,这个人未必,或者说肯定不是我。 第一眼看到他,他就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望,其实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他,我只是想当他……是什么呢?唔……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糙,常常连自己的想法也搞不清楚。我就是愿意让着他,护着他。他大多数的笑容都是温和的,偶尔也有媚惑之极的那种,就是让男人心里痒痒把持不住的微笑。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再说。这时候,我也还没喜欢他。我只是愿意跟他在一起而已。我是头一次做——不仅仅是跟男人,就是跟女人也没干过——都是他引导着我,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处了,但我没在乎,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因为当时我对他只是多了点与对别人不同的感觉,但我不喜欢他。他虽不是个女人,可我把他当成是跟我上过床的女人,所以,我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直到那一天,他那样看着我,对我说:“你都推到我头上吧,我能跑的掉……”他涩涩微笑着,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无奈和哀伤都挂在那紧抿的嘴角。最是动人的,是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里居然可以糅合那么多的情感——坚韧又脆弱;企盼又无奈;依恋却又决绝。纷杂的,却如此动人心弦。我只觉得忽悠一下就掉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去了。我不再把他当女人。他是个男孩,漂亮的男孩,我喜欢的,我终生要保护的男孩。可是呢,我都没跟他kiss一下,甚至对他比之前更冷淡。我远远地逃离他。他愿意跟我祸福与共,可我不愿意。因为我喜欢他,我多希望他幸福。直到我搬离都没跟他说过那一刻的心动,我虽然遗憾,但决不后悔。 我在海上漂了四十天。我是个北方人,没怎么做过船的。好几次我都快把胃吐出来了。那个时候我不太想家,我就是想他。很想,想抱一抱他,亲一亲他,我的漂亮男孩,我的兰瑟——我最迤逦的春梦。 可美梦这么容易就破碎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多恨他,恨得连做梦都想要把他打扁。后来呢,他早上吃饭时对我笑了笑,又流露了些许忧郁的神情,我不怕丢脸地说,我心里即刻就原谅了他。谁叫我喜欢他呢,被他骗骗吧我也认了。再后来他公然跟阿坦抱在一起,我靠,我几乎疯了。我不怪他戏演得好,我只怪自己自作多情。我哪只耳朵听他说他喜欢过我呢?他是个gay,我也喜欢他,但这两项相加不一定等于他喜欢我不是? 我从前听人说过,喜欢一个人的话,痛苦的时间多过快乐。我想也是这样吧。 他不理我吧,我挺难过;他理我我还爱胡思乱想。就比如说他对我和阿坦的亲近表示不满这件事情,我又开始心猿意马。可是现在我学乖啦,自作多情是不对的。那天晚上我难过的要死,我死了是没人怜惜的。连兰瑟,我的——不是我的——漂亮男孩都说过“痛一点就学得快一点”,我几乎没把自己废了那么痛,不该学不会吧。 所以,想到这里,我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别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聪明点看明白,他们两个有矛盾了,所以都向我摇橄榄枝。这情形就像是一架灵敏的天平正战战兢兢的保持平衡,一小颗砝码就会打破这勉强的均衡。而我就是这颗砝码。 我有点难过。不过我想过两天就好了。我不会像昨晚那样把枕巾哭湿,因为我觉得今天比昨天稍微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今天上午他又对我妩媚地笑了,看到他久违的笑容我真的很快乐。我想我又原谅他了。可我不想为这个责难自己。做人宽容一点不好么?反正我也没办法对他不宽容,那我就顺便对自己宽容点吧。 楼下传来汽车的刹车声。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我已经多久没见过新面孔了?!我跳下床,趴着窗户向下看。一个似乎是穿着xxx服装的男子从一辆敞篷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车上跳下来跑进大厅,看样子很惶急。 出什么事了?我从房间里窜了出去。 “欢哥,这么忙去哪里?”阿坦三两步顺着楼梯跑了上来,有意无意的拦住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嘿,这小子装什么算? “嘻嘻,这么看着我,真让我激动。”他贱笑着说。 “你少跟这犯贱。爷还不看了呢。”我几乎没吐一地,扭头回屋。我知道他们不信任我,不信拉到,我也不求着给他们工作。 “犯贱?”阿坦冷笑了一声,“哪儿比的上你啊!” “我怎么啦?”我心里一怒——只当他说我对兰瑟的事儿——不自觉的声音就放大了。 阿坦伸手捂着我的嘴不由分说就推进屋内,踢上房门。“再他妈招我我就j了你!”他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我还真一愣,随即几乎没把我笑死。“去你妈的,j尸去吧,你!”论打我是打不过他了,但你要知道,做a这种事情别说是男人对男人,就是男人对一个激烈反抗的女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他想强歼我,除非把我打死先。 他也笑了。“做梦吧,你。让我费那么大劲伺候你我还不干呢。”他说。 他妈的,伺候谁他干?兰瑟?哼哼。我恼火地想。 “啊~~”楼下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事发突然,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不是兰瑟的声音,我也没时间分辨——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闪身抢出门去! “兰瑟~!”我伏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叫道,赶不及下楼,一纵身就翻过栏杆跳了出去。 “嗯?” 脚一着地就看到兰瑟从门口返身回来,似乎有点迷惑地看着我。 “你没什么事吧?”我问,落地的时候脚震得酥酥麻麻地疼。 “什么事?”他反问,眼睛紧盯着我。 “刚刚……刚刚我看到有人来……又听到有人叫……”在他的视下,我几乎是有点呐呐地难以出口。 “没人,也没事。”他回答的简洁强硬,好像他这么坚决地说,谎话也会变事实似的。 我靠,他怎么比我还幽默。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呢?“不好意思,我幻听。”我挠了挠头,冷笑道。 我压根不在乎你的什么秘密,我不感兴趣!我跳下来只不过是以为你需要帮助。可他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呢?更何况他做的事情那么机密,有我c手份儿吗?现在我明白了,懂了。我点点头,反身回到楼上。 阿坦抄手在二楼的楼梯口靠着栏杆站着,只是笑,也不说话。 后来那辆车就留在了这里,那个人我就再也没见到,只是楼后有一块地土的颜色看来跟旁边的不同,应该是新翻过的。 兰瑟说我们得加快进度。至多半个月,他说,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浩大的工程。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严肃得让我感觉他像个首领。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四个小时还没过完。 似乎那个消失的陌生人带来了什么坏消息。或者他本身就是个坏消息。 阿坦出去了好一阵子,回来后摆弄了一会儿电脑,明显的有些神不守舍,于是他推开电脑,“欢欢,你来试试看。我不在状态。”他说,然后,也进了兰瑟的房间。 现在轮到我坐在电脑前了。使他们不在状态的因素对我应该没什么影响的,因为我只是个临时工而已。但是我的脑袋里明显的一团乱麻。 那个人匆匆进门的身影和那声短促的惊呼一直在我头脑中盘旋。我推断不出来他们是否相识又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推断。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恐怖活动不是过家家。 我走出门外,那辆车在那里,上面没人。走到房后的时候,我看到一片新翻的土地,土质松软,还微微有点湿润。 这本是我早就应该明白的,从小到大电视小说我都没少看过,可是它确确实实在我想象之外。兰瑟会杀人?兰瑟会杀人!我的头轰鸣着要爆炸! 我常常说要杀人,可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谁的命。可那个人从进门到丧命前后不过五分钟。五分钟而已! 我的心狂跳。 那湿润的泥土被太阳晒上两天再多踩上两脚就与周围的土地没什么两样。那么,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一切似乎都这么宁静平和,这房前屋后到底埋了多少人? 美丽柔弱的兰瑟会杀人,那那个浑身杀气的阿坦当然也会杀人了。我这到底是身处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心悸得浑身发软,分不出是恐惧还是恶心,然后,我搜肠刮肚地大吐特吐。 “欢欢!”有声音从楼上传来,接着人影一晃,有人从二楼窗子跳了下来。 “欢欢,你怎么在这里?走,走,回去。”他抓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从那里拉开。 是兰瑟。 “你滚开!”看到他的脸,我心中猛然涌起一种类似于恐惧还是什么的感觉。我一把推开他,自己也踉跄后退了两步,脚下的泥土忽然变得分外松软,我一跤跌倒在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那堆新土上面。 大约这里注定了也是我要睡的地方。 “欢。”兰瑟上前两步,“来,我们离开这里。”他柔声说。 “兰瑟。”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这里没来任何人,也没发生过任何事,是吧?”我笑问道。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漱漱口吧。”阿坦端着杯子从房前转过来。 兰瑟看着我从阿坦的手上接过杯子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我在他的脸上,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心绪。 “阿坦,”我喝了两口水,“等事情完成了之后,你们会送我离开嘛?”我问。 “那当然。没人打算养你一辈子。”他弯下腰,以手撑着膝盖笑道。带着笑容的他看来阳光而俊朗。 “那,是送回中国还是送回老家?”我抬头凝视着他问。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站直了身子,眼睛越过我看着远方。 这当然不是我希望的答案。我的心向下沉,向下沉。死我害怕——我本以为我不怕的——但是我更怕兰瑟来杀我。我不想死在他手里。我时不时的怨他,但我真的不想恨他。如果不是在阿坦面前,我想我肯定会哭。 可是呢,我不想在他面前哭。所以我就只好笑。“阿坦,”我笑着说,“我要提个要求。我要求改善我的伙食。不是有那个说法叫做送行饭的吗?你……你他妈的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把手中的杯子远远的扔到了墙边,腾的站起身,“你干吗不瞒着我?让我兴高采烈的过完这几天?你怎么不哄着我,让我兴致勃勃的帮你们完成任务啊?!你、说话呀!”我抓着他的衣领叫道,“说话!他乃乃的!” 阿坦抓住我的两手,用力慢慢的分开,他的目光冷冷的,还是像利刃。“没有人宣判你死刑。”他缓缓地说,“如果是我,我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他握着我手腕的力量在增加,可是我感觉不到痛。“这样的压力,真让我……热血澎湃。”他说,薄薄的唇上,带着一丝让我不寒而栗的微笑。 “小男孩,”他微笑著说,“你越害怕,就越要面对,懂不懂?”说完,他放开我的手腕,拍了拍我的脸颊。 越害怕就越要面对。 我呆呆的看著他,不错啊,现在我已经退无可退了,对兰瑟也绝不抱任何幻想,除了往前走我还能干嘛? “咳。”我推开他的手掌,“你为什麽帮我?”对兰瑟我尚且不存幻想,更何况他?! “帮你?”他嗤笑道,“我不帮你,也不会帮兰瑟。我只帮自己。”他耸了耸肩,扭头看著躺倒在地上允自汩汩流水的水杯,“你以为水不宝贵?你知道这是什麽地方?没有兰瑟的庇护,搞不好你连n都没的喝。” 我心中一凛。“兰瑟是谁?”我问道。 “如果他没跟你说,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知道答案。”阿坦笑道,“不过,”他指著房前的土地,“在荒芜人烟的地方这几百里的光纤是谁布的?在z最混乱的地区一应事务又是谁打点的?不然,我们凭什麽上英特网?” 我愣愣的看著那片土地,忽然笑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是不是不可能离开?”我平静的问阿坦。 “你能不能离开不是看我,是看你自己。”阿坦悠然的道,走到那边捡起地上的水杯,“看你够不够……”他没说完就走开了。 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我在原来普通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很与众不同,事实上不是;等我遇到一件不普通的事情时,才发现普通其实是种幸福。 再次进到那幢房子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 兰瑟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头都没抬;阿坦的口哨声从机房中传来,有点美国乡村小调的味道,挺轻松的那种。我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然後返回客厅搬了把椅子坐在兰瑟对面:“那张布线图呢?我想看看。”我说。 兰瑟粹然抬头,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当然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我拿给你。”他说著把面前的电脑推开站起身,我才发现──本该早就发现的──他身材高挑略带消瘦,但不该叫做柔弱的,他那是柔韧;他神情平静,目光不叫凌厉也不叫温柔,那叫做深沈;他身姿轻盈,手脚干净俐落,做事也是,杀人也是。 他的容貌是绝色的,笑容是绝色的,人也是绝对出色的。只是从前我带著某些情绪来看他,所以看到的是某些侧面──或者叫做幻影──而现在,我看到的是另外一些东西。 他上楼去拿图纸,其实我应该颠颠的跑在他前头说“不用您费神,我自己来。”可是呢,考虑到他房间里也许有其他机密文件,我还是不要把马p拍在马脚上好。所以我靠在椅背儿看,看著他的背影。他在编使内存溢出的程序,瞥了一眼他的笔记本电脑我发现。 是夜,我研究那张图纸通宵未眠。我不光是在想怎麽入侵,我还在考虑,怎麽才能留下求救信息而不被他们发现──他们指的是兰瑟和阿坦。 我在国内的时候看过新闻的,我知道现在我们所在的地区是离s国驻军最远的小镇。而我本人不太喜欢在驻军杀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根手指头什麽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把三张椅子一搭,在机房里对付著打了个盹。小时候我养过一条笨狗,几十块钱一只的那种,从两个月一直养到它两岁。跟别的宠物狗一样,它学会了叼拖鞋──不是从门口叼来给我穿,而是从我脚上叼跑;它也学会了坐下,作揖,打滚儿什麽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表演给我看看。它睡觉的时候喜欢蹭到我身边,爬进我的被窝,热热的呼吸呵得我的脖子好痒。我想,我是梦到它了,因为现在我的脖子上就感觉到了热热的呼吸。只是它好像学会了新东西,弄得我下面好舒服。 “怎麽样?小男孩。”阿坦刻意压低的嗓音听来很性感。 “他妈的……像两只偷情的老鼠。”我的头枕在椅背上,因为缺乏睡眠,声音也是暗哑的,大约比他还要性感。 “哈哈。”阿坦忍不住大笑,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隐藏不住那丝清亮。他的胸膛几乎就挨著我的,连气流振动我都能感觉得到。胸前也痒痒的,我都能感觉到茹头渐渐的立起来。“老鼠不是这麽干的。”他说,有点气喘吁吁,然後把我的上衣向上推,用舌尖一下一下地轻点早就硬了的r首。 “cao~”我特别不满,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这麽敏感,而他总是不紧不慢地挑逗,我已经好几天没干了,nnd,我要更激烈的! 我抓住他的头发,他抬起头。“这里。”我说,把他的唇压到我的唇上面。我好孤独。干一场满不错的,不管跟谁。有时候不需要什麽借口,孤独二字足以。我孤独,因为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他果然很激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什麽都没再想。後来他抬起我一条腿,往胸前压。 “靠!”我一脚把他踹开,“你想窝死我啊?”转椅才多大个地方!他以为我是玩杂技的? “shit!”他咬牙骂道,“这个时候你喊s?都他妈过白线了,停车会死人的!要喊你早喊啊!” “刚刚我舒服啊,喊个p!”我的裤子早没了,一低头就看到小弟弟直直的立著,头早就冒出来了。干到一半我也很不舒服呀! “……”阿坦眼睛都红了,转头看到一只原来装电脑的纸壳箱子,一把拽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拆开。我动手帮忙在地上展平。阿坦顺势把我按在地上,力气之大让我怀疑他想把我嵌在那儿。 “妈的,够了,再使劲我就成像片了!”我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岂料他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我脸上! 我被打得一愣!舌尖麻麻的痛,嘴里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伸手在嘴角一摸血丝宛然。 二话没说,我抡圆了胳膊也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阿坦人长得不太白,应该算是比较黑那夥儿的,像是在太阳下晒的那种健康色,所以这一巴掌的效果不是很明显。他慢慢地把被打偏了的头转过来,速度慢的让人心悸。 我再怎麽自大也得承认我两强弱分明,简直太分明了!这要打起来那我当然只有挨打的份儿了!我需得物色个称手的兵器先! 就在我的目光四下乱扫的时候,阿坦已然俯下身来。跟他转头的速度相比较,俯身简直快得跟闪电一样。 他的舌头在我的嘴角徘徊,把那丝血迹一点点舔掉,然後灵动的像个生物似的舌头嗖的钻进我的口中。 那是个真正的吻,我是说有那麽一刻我感觉我们两个彼此相容。它让我回忆起我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做a。我几次想要抬起上身来拥抱他,可惜都被他死死的抓著手腕压在地上。我还是习惯怀中充实的感觉,可他喜欢一步一步的慢慢来,现在这个步骤完全属於唇舌。 当兴奋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里之後,我们慢慢地结束了深吻。 接下来他的突然进入让我非常之措手不及!冷汗在那百分之一秒内涌了出来。“靠……”我咬著後槽牙说,“都这麽疼吗?” 不知道我说了什麽好笑的话,让他乐得不行。“要是女人那就更疼了。”他回答说,“我有看过哭的。”他松开手,拂掉我额头上的汗水。 “你他妈去死吧,你!”我快要气的爆炸了,他太讨厌了,他还跟过女人,我都没有过。 “放松点。”他说。 “你说得容易!”我怒道,闭上眼深呼吸,事已至此我不想办法享受还干什麽? 真的能享受吗?兰瑟他每次都是什麽感觉呢?那次他跟我说“慢点”,看来他也好痛。我对他也不温柔,一点都不,这个死阿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真可怜。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脑海里都是兰瑟清丽绝伦的脸。不管他是个什麽人,就算首领也好,可是他身边没有人对他好。他为什麽要杀了我呢?我本想好好地疼爱他,尽管跟他比起来我显得有点笨拙。 怨也好,恨也好,是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上都好,想要把这个人从我心里抹煞都不容易。 阿坦已经开始大行其事,搞的我全无兴致。总之我是一点快感也没搜寻到。我觉得涨痛,呼吸也很困难。“抱抱我。”我说,我好孤单。 阿坦好像怔了一下,但还是如我所要求的抱著我。我也伸手圈住他,总的来说我们是拥抱在一起。这个姿势弄得他很不舒服。反正我也不舒服,他就将就点吧。 那次,我跟兰瑟也是这样拥抱著的,我还是喜欢怀里满满的感觉。 gang交的感觉真糟。完事之后我的唯一感觉就是这个,整个儿就是一教训。再也不了。 阿坦一直跟我拥抱着,完事了又抱了会儿。下面粘乎乎的,感觉真恶心。我随手摸到了他扔在地上的上衣把下面擦了一擦。他一直看着,也没说话。然后他光着上身爬起来,开门出去。等他折回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上衣。“给你。”他扔过来一个小纸包。 “什么?”我捡起来打开,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溶到水里的,晚上泡泡那儿。”他的目光在我下半身扫了一眼。我忽然之间就很生气。“滚!xxxx!”我破口大骂。真是活见鬼,我干嘛生这么大气?好像他不给我这个药粉我感觉还能好点,给了之后我实在想把他塞马桶里冲走。 阿坦听了我的话转身就滚了。我整理好衣服出门时看到兰瑟端坐在客厅的桌前,仍然在摆弄电脑。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的脸不知为什么,轰的就全红了。我在那一刻很想转身缩回到屋里,但,我没能那么做。我只是在门口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就一扭一扭的上了楼梯。我实在是不想这么走路的,只是……没办法不这么走。 二楼没人,我到洗手间接了半盆水,把粉末撒进去,很快清水就成了均匀透明的粉色。咧了咧嘴,我还是坐了进去。 有人上楼,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兰瑟。他直径走到洗手间门口,“吃饭了。”他说。 我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但门外静悄悄的。我越来越不安,水盆里的颜色好像都被我吸收了似的,一点一点染红了我的肌肤。 门板上有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谁在上面摸索。何必说有谁,就是兰瑟在摸索。这边的我离门一米多远呢。 “想干怎么不找我呢……” 那边传来他那一贯平静的声音,有点幽幽的,不能确定是不满,埋怨还是什么。 “贱货,你给我滚!”我大吼了一声,一脚踢翻水盆。这一连串的巨响五里地外都能听到。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我哭了。 我为什么要找他呢?他是j呀,还是鸭子?!是否谁有了什么生理需要就要找他解决?他当他自己是公厕啊! x他妈的!我不找他,就不找! 我的那个漂亮男孩啊!他离我越来越远。从哪一面来讲都好。 等眼睛不太红了之后我才下楼吃饭。下楼之后才发现其实我来的还算真早。从厨房端了一份早餐,我坐在桌子的一角儿。刚吃了两口兰瑟从客厅过来也拿了一份早餐坐在桌子另一角。我顿时没了胃口,没了胃口我还是低着头一口一口不停地吃。 又过了一会儿阿坦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看了看我们,也同样端了一盘占据了第三个桌角。 他刚一坐下,兰瑟忽然把手中的叉子往桌上一撂站起身。 我们两个的视线都集中在兰瑟身上。兰瑟面无表情地走到阿坦身边,说:“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言罢,他径自出了房门。 阿坦又在座位上停留了一会儿,把叉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又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才站起身。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出门,靠,想装做与我无关都不可能啊。 阿坦的身形刚从门口消失,我便听到外面“啪”的一声脆响!如果我足够白痴,可以把这声音当成有人鼓掌。然后,便是打斗声,只是没人说话。 这算什么!我靠,这算什么!我气得全身发抖。双臂微微用劲,我一把将餐桌掀了,桌上的餐盘刀叉乒乒乓乓的砸在地上。 阿坦把头探了进来,看了看,伸了伸舌头:“这下好了,大家都没的用了。” “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就看看系统吧!”兰瑟淡淡地说,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他的淡定神态弄得我也觉得刚刚外面的声音不过是我的幻听。 靠,来这里不过几天,又幻视又幻听,没人杀我我自己也该回炉了。 兰瑟昨天调试过了他的溢出程序,我跟阿坦已经把模拟局域网的那台目标机器按照资料设置好了。我们的计划是从他接入色情网站的登陆入手,所以虽然是试验,但也和真正行动差不多了,最起码对那个色情网站的入侵是来真格的。昨天阿坦已经用他在美国的信用卡注册了一个合法用户,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以一个普通用户的身份获取管理员的账号和密码了。对我们三个来讲,这都不是大问题。 而这四个小时正是我的时间。我现在坐在这里发呆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获取管理员的密码,而是因为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管理员的私人电脑里发一条信息,让他把目前正在进行的勾当报告给s国的国安局。 如果我这么做,而他接到信息又如我所料 第 5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械墓吹北u娓鳶国的国安局。 如果我这么做,而他接到信息又如我所料的报告国安局,我相信哪怕我不留太多的线索,32小时之内s国的国安局也能追踪到我们的位置,并通知s国住该地区的军队来逮捕恐怖分子。 如果我这么做,我将被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救出来,而恐怖分子呢? 如果我这么做并成功了,兰瑟和阿坦就完了。我的手指有点哆嗦。如果我点下确定,兰瑟温柔并且温暖的将变成血淋琳冷冰冰的尸体。 不要…… 我的头好痛。我不要。眼前有点模糊,一张一张x交的图片忽地变了模样,这分明是兰瑟柔韧的身体横陈在那里,一滩一滩的血迹粘满了他秀丽的面庞。那张看来好像阿坦结实的背,在心脏的位置被d穿。 我抱着头。不行,我做不到。我满脑子都是兰瑟的浅笑,他柔声问我说:你怎么不找我? 阿坦吐了吐舌头,使他冷峻的面庞看来活泼而生动。 他们都活生生的。 我真的做不到。 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让我死,我不想让他们死,绝对不想!我没法面对,哪怕仅仅是想象一下而已。 我在电脑前发呆。半个小时里,我敲了两个字,然后又删掉了,我只做了这点事。随手点开了几张图片,夸张的体位把我吓了一跳。原来这样也可以? 屏幕中央忽然跳出一个消息框:这里有截包工具。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靠!如果刚刚我真的发送了什么,那么此刻给我的就不是善意的提醒了。 原来我时刻都在监视中!他们从不曾对我放松过。我心惊r跳又有点愤怒。 我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机房,他们两个都在里面,而我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第六章 而不管谁发来的信息,有一点是绝对的:除了老老实实工作,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又发了会儿呆,整理一下心绪,按照原计划将网站管理员账号密码存了下来。下面应该是安装木马了。 我在登陆界面输入了管理员账号,回车。 屏幕凝滞了一会儿,接着让我输入密码。 我才敲了一个字符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机房门被大力拉开,“你丫疯啦?!”阿坦怒喝道。 我一怔,跟才睡醒似的醒悟了过来。我靠,我在干什么呀?我都没检验一下管理员是否在线就企图用他的id登陆!如果他在线,那么系统立刻就会给他提示的!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倘若我这第一步就出了乱子,后面连机会都没了。 我怎么会神不守舍到如此地步?以至于竟犯了这种菜鸟都不会犯的错误! 我真是疯了。我出了一身冷汗,立马退出了登陆界面。 “你要是以为把行动搅黄了你就能逃出升天,那我劝你还是一头撞死来的比较痛快!”阿坦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我没那么傻!”我没好气地说,也没那么无赖!我在心里补充道。 “嘿嘿,”阿坦冷笑了两声,“欢哥要是真明白才好。”他返身要回机房。 “等等!”我心一动,“刚刚……呃……我干什么你都知道?”我本想问刚刚是不是他发来信息提醒的,可话未出口我迟疑了。倘若是兰瑟干的,他也许不愿意阿坦知道他的行为。 “兰瑟为人那么谨慎,一只苍蝇都未必能逃出他的监视。你以为你比苍蝇还苍蝇?”他没有回头,哼了一声,冷冷地说。 我的心蓦地一痛。 这台笔记本是兰瑟装的,局域网的系统也是他调试的。现在我有点明白阿坦的意思了。大家都怕他。 兰瑟甚少声严色厉的对谁说话,至少这段日子里我是从未见过,而且,我也没见过他有意显露什么。 但,他的城府深如海洋,心思又细如发丝。事无巨细,只要我们能想到的,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他工作的感觉就如坠入天网,被丝丝缕缕的触角越缠越紧,除了忠心耿耿别无他选。 一念至此,我便气闷得紧。不是浑身冰凉,而是如同火烧! 从前我以为自己胆大包天,我常说脑袋掉了算什么,不过碗大一块疤。可是生命威胁真的到了眼前时,我发现我怕的就象我从前一直唾骂的懦夫。 我既象个胆小鬼,又心软的要命——宁可人负我,我决不负人。 这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更糟的是我天生逆反。原本我确实做不出伤害兰瑟的事情,可现在我却改了主意。 那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困住我! 我顺利的安装好木马,接下来就是兰瑟的时间。我离开电脑的时候一眼都没看他。 一天已经过了大半,我出门去练拳。如果真的要在这异国他乡逃亡,我意识到好身手非常重要。 门外光秃秃的,连个树桩都没有,我站到那里有点傻,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咳,我说,”门口有人说道,“我现在是空闲的。” “你现在是多余的。”我头也没回地说。我是在远离兰瑟,但这不等于说我要向他靠拢。他以为自己是谁?组织啊?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阿坦笑道,“你们两个好像都不需要我。” “知道就好!”我恶狠狠地说。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痛,想到他跟兰瑟我更痛! “但是呢,又都离不开我。”他接着说。 不需要,又离不开。嘿,他在说我的处境嘛?他们两个都不需要我,又都离不开。因为我是那颗砝码。或者说,他也是。看来这场游戏里,最终的赢家是兰瑟。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成为一生的转折。他的那一句话就是。 天底下的联盟或者叫做统一战线的东西建立起来就是这么容易——只要你能抓住要害。而阿坦,后来想起来,他也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个中高手。 但是,我好像忘记考虑兰瑟的处境了。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控制着一切。他有什么办不到的呢?我的喜怒哀乐都在他手里。 我当时没怀疑过什么,从来都没有。 有时候,一句真话在不同的时刻、不同的心境听起来,效果是不同的。 可是当时我不懂。 我每天的时间被分成了三块:上机、练拳和睡觉。目标确定了之后,我的工作效率很高。阿坦在跟我对练之余又教我些擒拿或者分筋错骨什么 的。我这人常常跟人动个手,所以散打学习的满快,但这些比较高深的我的进境缓慢,他常常指着鼻子说我是“猪”。在跟我练拳的时间里, 他会分析一下逃走的可能行。比如说西面是连绵无尽的沙漠,东面是他曾经跟我介绍过的z地区最大的黑市。他们都说的是a语,象我这样的就 是个大靶子,要抓我比抓只j还容易。再比如说兰瑟习惯做事干净利落,讨厌人多手杂,但这并不妨碍身后有无数的死士随时准备为他牺牲。 只要一声令下,我这只j就等死好了。 他说话时,我基本上会表示不屑一顾。我告诉他说我一个字也不信,但是半夜里我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这几天我的变化挺大,瞎子都看得出来,更别提兰瑟了。起先他常常狐疑地看着我,而我一般都视而不见。后来他连看都不看了,专注地忙着 手头的工作。好像对他来讲,这就是解脱。而这种时刻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心痛,觉得他很孤独。他身后哪有什么死士?分明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男孩子而已。于是我又恨不得把他揣怀里暖着。我这个人怎么这么反复无常的?!! 兰瑟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 我偷偷看着他,他似乎觉察到了,血色渐渐的爬上了他的面颊,微微的笑容挂在嘴角,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 可他从不抬头迎向我的目光,也许他也知道,他若稍有动静,我会藏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我实在太不确定,到底他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 笔记本“叮”的轻响了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简直不敕惊雷!我身子一晃,几乎从楼梯上滚下去。 兰瑟也吓了一跳,我看到他的身子一震,然后才点开消息。 看样子他又有什么机密文件了,我悻悻地返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ap;ap;!” 楼下的兰瑟忽然大叫了一声,仓促而慌张。 “what’s the atter?”阿坦的房间里嘭的一声,接着,他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 “马上走!”兰瑟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边处理电脑中的资料,一边吩咐道:“机房处理一下。” 阿坦使劲打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点,看到我在楼梯口站着便指着厨房说:“把那两桶汽油拿到机房。”言罢,他从二楼直接跳到了客厅中 央,稍作停留便飞奔进了机房。 我不及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立刻钻进厨房。掀翻桌子那次我已经把碗碟打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眼望去厨房的台子上基本没什么。橱柜的两扇门 锁着,要有东西也该放在这里吧?我想,一脚就把柜门踹了个大窟窿,伸手四处乱摸。 入手的东西软软的,我心中猛然一跳,一下站直身子。停了一会儿,我憋了口气,用力拉开柜门,一具尸体顺势从里面扑倒在地上,已经软的 跟一滩烂泥一样,显然死了超过两天了。 我……c! 在壁橱里找到尸体我已经没法儿吃惊了。既然房后能埋着一具,这里有什么不能藏的?我侧身让开,只是他们恶不恶心啊!上面放的就是我们的干粮! 他妈的!我已经没心思吐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汽油。随着柜门大开,汽油那刺鼻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我推开尸体的下肢,拎起两桶汽油跑进机房。 阿坦手里拿着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我只是在图片上见过,那是无线上网的c口。 “倒上吧。”他说。 我看了看满屋子的昂贵设备,颤抖得下不去手。 “快点!”兰瑟在门口催促着,手里提着笔记本。 阿坦一把将汽油夺了过去满天一洒。 “走吧!”兰瑟看他将两桶汽油统统倒完说,但却不点火。 门外停着那辆汽车,但我们却没坐上它。路过的时候,我禁不住回头看。 “这玩意儿逃不过空中监视的,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兰瑟轻声说,“我们要步行。” 我跟着他们跑得精疲力尽。“老天,到底在逃避什么?!”我忍不住问。 “s国驻军。”阿坦回答。 兰瑟似乎瞪了阿坦一眼,但天太黑我不确定。“我想我现在有权知道吧?”看了看满身大汗狼狈不堪的自己,我火从心起,“我已经被你们搅进来了!” “你不知道就算进局!”兰瑟回答的又冷又硬。他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说过话的。 我大脑转了几圈,似乎有什么就在脑海里的,可是却抓不着。真恨不得把脑袋劈开翻找答案。我想找到的话,这些天隐隐的古怪便都能理顺。 迎面灰尘滚滚,一辆汽车飞驰而来。 我纵身往旁边跳去,以军训学来的标准卧姿趴在地上——天色黑透了,而我的衣裳又是暗色的,应该和土地看来差不多。 “你干什么?”阿坦忍着笑问道。 “看不出来呀?白痴!”我看着纹丝没动的这两个人,心知我肯定误会了什么。 “自己人。”在兰瑟迎上前去说话时,阿坦轻轻地告诉我。 车子已经停在兰瑟面前,里面是两名男子,衣服看来与那两具尸体类似。 兰瑟低声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郑重的跟兰瑟拥抱了一下,便重新发动了汽车,飞一般的向我们离开的房屋驶去。 我爬起来,悻悻地打扫身上的尘土。 “再走远一点。”兰瑟说,看来样子很疲惫。 阿坦向那远去的黑点敬了个礼。“我们这次一定能成功。”他对兰瑟说,又似对自己说。 我忽地觉得分外苍凉。虽然他们两什么都没告诉我,可我想我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两人,是去赴死——如果我没猜错,是替我们去赴死。 为了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希望,毅然决然。 兰瑟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我们走。”他说,决然而平静。 又走了一小段路我才明白,兰瑟要离开这麽远并非仅仅是考虑到安全,他要到一个能接收到无线上网信号的地方。 现在他就蹲在一个这样的地方。“阿坦,”他说,“这两天你资料都搜集齐了是麽?” “差不多。”阿坦想了想,说,“现在动手麽?不错阿,他们以为把我们全歼了,这会儿应该正在麻痹大意,是个好时机。可是……难道就在这里?” “是的。”兰瑟沈静,但却不容辩驳地道。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隐隐的传来劈啪声,因为距离太远,听来有些象爆竹。他停顿了一秒锺,仅是一秒。“好了,开始动手吧。” 大地震颤了一下,那半边天红了。 我看著墨蓝中的那一晕红,怔怔的发起呆来。 “你跟我来。”兰瑟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然後,他转身向远处走开。 我跟在他身後,默默的。头顶上似乎有飞机飞过的声音。 远离阿坦的视线之後,兰瑟转过身来。 “怎麽?”我轻轻的问。 他忽然纵体入怀,紧紧的抱住了我,但沈默著,什麽也不说。 现在,这个男孩,我的男孩,纤细脆弱的象根玻璃丝。 我用力的把他拥紧。既然他什麽也不说,那麽我也不想问。他需要,我就把他抱紧。就这麽简单。 那一刻过的特别快,他松开手,按原路返回。我仍在跟在他後面,默默的。 “怎麽样了?”他问坐在地上忙活的阿坦。 “呃……还可以……”阿坦紧盯著屏幕,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兰瑟问道。 “哦……该死的!”阿坦抬起头,“昨天已经在他访问那个网站的时候安装了木马上去。” “发现了麽?”兰瑟盯著他。 “不,该死的!从记录上看,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现在正在调动xxx大学的全部机器攻击这个局域网!他们把局域网跟军事中心断开了。我正在想办法遏制那些无聊的攻击,让他们尽快恢复。”说著,阿坦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倘若他们不恢复跟中心的连接呢?!我想,该死!我们之前的计划全都泡汤了不成! 为什麽偏偏在今晚!那白痴!我恨不得飞到他身边掐死他!我们之前做了那麽多准备和努力,都让他,这该死的,给废了! 清冷的月光下,兰瑟的脸有些惨白。“就在今晚。”他说,“必须在今晚搞定。” “很困难。”阿坦指了指手中的笔记本,“就靠这个玩意儿。” “不回总部。”兰瑟不容置疑地道,从背包里掏出那张我们研究过n多次的布线图,打开手电仔细研究起来。 “ok。”阿坦耸了耸肩,接著他的工作。“找到那白痴,我要他的命。”他嘀嘀咕咕地道,“看我们的运气吧。” “我不想把宝压在运气上。”兰瑟一边挨个巡查图纸上的服务器,一边冷冷的道。 “我也喜欢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但是,”阿坦一边盯著电脑,一边反驳道,“兄弟,你要知道,黑客这职业本身就是冒险。” “但我们不是黑客。”兰瑟哼了一声,道,“这只是手段。” 我蹲在兰瑟旁边,也在寻找著可能的突破口。我希望找到跟中心有联系,并且信息交换多且复杂的网络群。我想这也是兰瑟寻找的东西。 现在他正在用签字笔圈在两团──只能用团来形容其复杂度了──机群上。他从左上角入手的,那我就从右下角开始。 我从他手中夺过笔来,在图纸的一角圈上。 那是个离中心很远的角落,角落里放置著几台配置极好的服务器。我早就说过,我喜欢高配置的的东西。现在兰瑟需要帮助,我知道,我要帮他,最起码在这个危急时刻。 这个服务器群相互之间的连线错综复杂,还有一条线直通中心。其实我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是什麽,既然它这麽直通中心,必定是个非比寻常的部门,而这样的部门,白痴也知道防范的一定极其严密。我只是直觉的认为,如果能潜入这里,必定事半功倍。 “这是个什麽地方?”画完之後,我问兰瑟。 “虚拟战场模拟……”兰瑟一直盯著我画的地方,听到我问,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是赞许。“阿坦,别管那个什麽大学的机器,让他们攻击吧。或许他们的穷搅和对我们更有利!”他叫道。 “虚拟战场模拟服务器?”阿坦一直都在竖著耳朵听我们说话,兰瑟的话音刚落,他即刻应道,“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声东击西吗?唔……你想通过公共channel?” “不,公共channel虽然覆盖面大,但太冒险了,私人的更好。”兰瑟道,“目前它跟你所在的局域网是通的。” “我试试看。”阿坦轻笑了一声,道。 “你们在干什麽?”他们的对话刚刚告一段落,我忍不住c口道。太过分了,欺负我不懂啊? “欢欢,你看,这是个战场模拟……嗯……记得cs麽?你擅长的那个,跟这个是类似的。这几个服务器代表的是几大洲,那麽每个战场之间互通信息是要通过channel的。点对点,分组……各种方式。而这条电缆将把整个战场的状态属性送往中心──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伪装成channel中的信号,到达目的地。”他一边解释,一边用笔在路径上做下记号。 “初步计划路线如下。”他把图纸递到阿坦跟前。 阿坦瞟了图纸一眼。“我想问你,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过的呢?”他忽然笑道,“这是你的b计划?!” 我的手一抖,抬头紧盯著兰瑟的脸。 兰瑟面沈似水。“这张图纸上的每一个可能路径自然都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希望这次没人搅局。” 阿坦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我讨厌那些该死的备用方案! 阿坦继续手头的工作,兰瑟坐在旁边──仅有这麽一台电脑,一个人工作,剩下的两个自然只能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百无聊赖的抓起图纸,就著兰瑟手上的电筒开始看。 嗯?中心的服务器是这种机型?不太对劲……我拼命的回忆。那期杂志上是怎麽说的来著? “进入虚拟战场服务器了。”不知过了多久,阿坦道。“它没我们想象的那麽严密,消息机制挺松散的。” “我来吧。你休息一下。”兰瑟道,他已经闭目养神好一会儿了。 阿坦点了点头,把笔记本推开,伸手揉著太阳x,直接仰躺在地上。 “你也休息一下吧。”兰瑟对我道,此时天色已经有点发白了。 我胡乱躺下,脑子里乱哄哄的,怎麽也静不下来。不同的机器溢出字段是不一样的。我记得我从前卖国一本计算机硬件杂志,上面介绍过这种机型。兰瑟的溢出程序似乎有问题呢。我是不是记错了?他的程序也会出问题?不可能吧?我对自己不太确信。 “从虚拟服务器到中心服务器有读写的权限吗?”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睁开眼睛问他。 “我正在‘制造’权限。”他回答,“对於传来的属性数据,中心有一个读写程序在控制,我传一些东西上去试试看他有辨别能力没有。” 我干脆爬起来坐到他旁边。他看了看我。“我不困。”我说,“睡不著。” 兰瑟笑了笑,“我正在传代码呢。你见过的,溢出……嗯,传过去了。我看我们要尽快一点,在系统中的时间长了会……怎麽……%≈ap;ap;%≈ap;ap;……”他睁大了眼睛看著屏幕。 事实证明我的疑虑是有道理的。兰瑟原来也不是神人──虽然他有时候很象神仙下凡。 他的溢出程序传过去没反应。本来他期待的是服务器崩溃重启。 每当他惊讶的时候,他会冲口而出一些我根本听不出什麽语系的话来,我想那是他的母语。 “兰瑟,给我试试。”我伸手出来要电脑。 他疑惑的看著我,迟疑不定。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我叫道,“给我!” “怎麽了?”阿坦也坐起身来。 兰瑟把笔记本递到我手里。 我飞快的找出他的源代码,“你要传的参数在哪里?”我问。 兰瑟伸手过来翻到那一段。“现在时间很紧迫。”他说。我当然知道! 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字节数添了进去。“发过去试试看!” 兰瑟现在不在犹疑,立即将代码重传了一遍。 我们摒住呼吸等待著那一刻。 5, 4, 3, 2, …… 靠,我的天哪!网络连接断掉了! “臭狗屎啊~~~~~~~~~~~~~~~~~~~~”我仰天长啸了一声,抱著笔记本站了起来,满地乱走想要找到信号强一点的方位。 “我cxxxx!”我急得眼泪快下来了。倘若成功了,系统重启,5分锺之内我们必须上网才能赶得上的! “信号被干扰了。”兰瑟道,手中拿著一个信号测试仪。 “怎麽会这样!”我咆哮道。 “我们被发现了。”阿坦站起来,说,“不是在军事网。而是……无线信号很容易被捕捉的。我想附近的驻军已经截取到我们的信息了。” “那怎麽办?”我抱著电脑,傻站在那里。 兰瑟在这个区域来回走了几步,“阿坦,当初我们铺的线路离这里多远?” “往东一点。我记得每隔一段我们都在地上撒了红漆的。” 兰瑟又跑出几十米,那里的土地颜色略深,我不能分辨出是否就是他们说的“红漆”。 兰瑟已经挽起了袖子,“挖开吧。”说著,他开始动手刨地。 刨地?!! “幸好当初埋的不深。”阿坦苦笑道。 挖光缆?亏他们想得出!我二话不说,将电脑在地上一放,即刻加入了他们中间。 五分锺!这是我们的全部时间。 “我们有工具吗?”我的指尖生疼。 “这个合用吗?”阿坦递过来一把…………改锥,还是磁性的那种。 “……总比没有好。”我接了过来,转手扔到兰瑟跟前。 “不……” “少废话了!”兰瑟刚一开口我恼火地立刻打断了他,“没多少时间了!”叫他用他就用,还唧唧歪歪的干吗? 现在已经不考虑光缆被驻军截断该怎麽办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把它给挖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用改锥划开的土地松软多了,我真後悔没带把锹出来。 挖到一尺多深, 兰瑟让我们让开,那改锥在坑里乱划。忽地,改锥一滞! “这里!”他叫道,从包里抽出军刀来,在那处一划,然後伸手在土里摸索。 “当心!”我知道光纤那细如发丝般的东西其实锐利无比! “找到了。”兰瑟一抬手,手中正抓著被他切断的那半截光缆,不少折断的光纤刺入了他满是泥土的手掌。 “手……”我心中一紧。 “没事。阿坦,包里有工具。”兰瑟淡淡地道,抬起左手看了看表,“还来得及,欢欢,把电脑拿过来。” 阿坦从背包里取出接线头,钳子等连线工具,我立刻包起电脑,把这端的c口处理好。 简直就象是赛车现场一样,阿坦和兰瑟的抢修快而熟练,显然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我将要用到的软件准备好,移动到桌面显眼的位置,关机。 阿坦将刚做好的崭新的接线头c到网卡上,启动电脑。 电脑一声轻响,启动了起来。 “连线!”兰瑟道。 我们六只眼睛盯盯得看著屏幕。 两只小电脑的联系图标闪了闪,告诉我们现在网速10。 “靠……”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麽好! 兰瑟早就准备好了连接那军事网站,一看到网络通了,即刻启动软件。 不知道我成功了没有? 我的心蹦蹦跳个不停。 兰瑟在登陆界面敲入管理员id:adistrator log ! “我……”我的眼睛都模糊了。 “欢欢……”兰瑟转头来看我,开口道。 我刚侧过头去,恰好看到不知何时站到兰瑟身後的阿坦手起掌落! 第七章 大概是从我因过度惊讶而扭曲的神态中猜出了身后的异动,兰瑟面色一变。然而阿坦的动作何等迅速!即便是兰瑟,也只来得及容颜惨变而已!“%…”他似乎是要抢在阿坦之前跟我说些什么,然而情急之下他冲口而出的竟又是我半句也不懂的母语! “你干什么!”我抱住兰瑟软垂下来的身子向阿坦怒道。在这个时候袭击兰瑟,他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阿坦立即取代了兰瑟的位置,以管理员的身份搜索资料库,下载文档。当屏幕显示出下载程序进行中,他才长吁了口气。“不在这个时候发难,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他说,“我们的心思兰瑟全能揣测得到,任务完成之后,他不可能让我们有机可乘。” “什么?”我的大脑一片混沌,伸手去探兰瑟的的脉搏,还好,仍旧缓慢而有力。 “白痴!你猪啊!你不想逃出生天?”阿坦一边回应道,一边清理入侵的痕迹。 逃?!我才刚刚反应过来,入侵成功后就是下载资料,然后呢,这一次行动就算完成了。任务完成之后我呢?他们——兰瑟会怎么处置我?送我回家还是……杀人灭口?!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策划着逃跑,然而一直都没找到任何机会。这一次事发突然,我全副心思都在行动上头,未及为自己思虑。现在看来,果然是我离开的大好机会。 我想起身就走,但看了看怀中昏迷不醒的兰瑟又有些迟疑。 阿坦断开网络,放好电脑,然后他转过头来面对着我。他的表情一向很丰富的,而此刻却平静如水。“十分钟,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考虑。”他说,“兰瑟的昏迷绝不会超过十五分钟,而我预计驻军半个小时之内就会找到这里。” 我的口里忽然很干涩,心脏每一秒钟都比前一秒跳得要猛烈。我忽然意识到事到临头我还是要面对,面对我自己跟兰瑟这二选一的难题。 我想要一走了之,然而放眼一看尽是黄土,稍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断壁残垣。别说兰瑟醒来也许会派人阻截,就算没人阻截我也走不出去!我务必要借助阿坦的关系。他会不会帮我?而兰瑟,他又到底会不会放过我? 老房子里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汽车里的死士、爆炸、枪声和兰瑟温柔的笑容在我的头脑里盘旋。 我喜欢他,但我也知道他心机深沉、小心谨慎、永勇决绝。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临危不乱的王者风范。他是这样一个人,我从他的行为、阿坦的话语以及两人的对话中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他不想——我猜测——面对杀戮,但是他不吝牺牲性命——兄弟的,甚至他自己的。 我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感觉,目前我唯一明了的是——初时,他委婉地骗我;后来,他就发展到睁着眼说瞎话了。 但我想,就算喜欢也无济于事吧。他能违拗他的责任吗? 阿坦站在我对面,我仰头看着他。我很心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让兰瑟死,但他若活着,我便难逃一死——从他的眼里我能看到这结果。 “他快醒了。”阿坦说。 “我该怎么办?!”我就象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渴望有人能给我一点帮助。尽管我也知道阿坦不是一根可靠的浮木。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帮我。而他这到底算不算在帮我? “你自己决定。”他冷冷地说,“我要先把资料送走。你慢慢决定吧……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活着的话—” “你要走?!”我几乎惊跳了起来,明知道不能也不愿意依靠他的,但是现在我真是寸方大乱。 “我不想留在这里等他醒来找麻烦。”他皱着眉说,把背包整理好,然后又将笔记本装进包中。 我暗暗的将坑边的瑞士军刀踩进土中藏了起来。我需要防身的兵器。看来阿坦并未发现我的小动作。 “你会杀我吗?”看着他收拾整齐,我沉声问道。 “我没必要。而且,如果我有这个打算,何必打晕兰瑟?好……运,小男孩。”他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忽然又折回来在兰瑟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样东西收进包中。“他就快醒了。”他抬眼对我说,似笑非笑的,“人生就像一场大游戏,你自求多福吧!” 我头痛欲裂,耳边有人擂鼓似的嗡嗡作响。兰瑟就要醒来了!我没时间犹豫了,我该怎么办?!偷偷地瞧了瞧地上的军刀,我是不是该趁着他还昏迷,一刀结果了他? “你会回来?”我望着阿坦的背影,迟疑地问。杀了兰瑟他会不会把我带出沙漠? “……是……的。”他加快了步伐,几乎是飞奔开去,“找个附近的废墟先躲起来。”他远远地道。 天色已经大亮,敌军也很快就会赶来,我想我该尽快解决面前的难题然后逃窜。 我紧紧地握着刀柄。 兰瑟的面庞不复红润——几乎苍白的透明。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开了。 远处的背景是一片荒芜和战后的废墟。 原来我只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大学生。 如果没有遇到他。 错了! 根本就不是我遇到他,而是他找到我。 我真他妈的该恨他! 是的,我恨死他! 可是为什么……我还不忍心杀他? 他害我害得还不够惨? 阿坦很显然默许了我动手杀他,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把他交给我处置了。 我是被他骗来的。 我被他迫着离开我的祖国,放弃我的前途,成了一名……恐怖分子! 我成了恐怖分子!该死的,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极度危险的地方。 情不自禁,我又握住了刀柄! 他的唇也不复温润。 我犹记初见他的那一幕。 看任何一个同性的时候我从没化整为零过。但是这个男孩我是分块看完的,就像往常欣赏一个心仪的女孩。 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睛,微微凹陷着;长而微卷的睫毛;挺立的鼻子;温润的双唇;细腻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尽管看来有些单薄。 他给我最大的震撼的并不是他的美貌,而是他给我的那种要冲上前去保护的感觉。毋庸置疑,他是一个男孩,但产生这种保护欲得远不止我一个。我记得两组人员坐定等待开始的对峙时刻,所有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都温柔了起来。 大概没人会下手杀他。在游戏里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做不到。 上次大上次大大上次……每一次我铆足了劲要反抗他时都是这样,哪怕这次二选一性命攸关的时刻,我还是不能够,不能够伤他的性命。 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的男孩。 兰瑟似乎动了动,我惊跳了起来! 我不能杀他,但也决不想让他杀我!可他醒来之后局面就非我能控制的了。我慌乱的四下看了看,没找到任何类似绳索的东西,而我也深知,一般的绳索肯定困不住他的! 急切之间,我忽然想起阿坦教过我的分筋错骨。我来不及细想抓起兰瑟的一条腿一拉再用力一送,只听“咯”的一声轻响。 至少,他无法追捕我了。我想,有些虚脱的感觉。 身上有些异样的感觉,就像第六感一样,我缓缓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双黑眸。 我像被雷击了一般呆住了,头脑中一片空白。无论他会不会杀我,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假设,而我对他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当然,这要排除他对我的欺骗。 兰瑟的目光里一片平静,不惊,不怒,不怜,不伤。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而又决非受伤的小动物那般楚楚可怜。他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能看到他鼻尖上铺着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定是被刚刚卸掉关节的剧痛生生痛醒了。阿坦教我的时候曾经卸掉我的肘关节,那连续不断的尖锐刺痛我记忆犹新。“离开这里。”他说,“很快驻军就会赶来。”他的语气一如平常。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他镇定如斯我忽然明白,其实这场变故──跟从前的那些突发事件一样──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的,是的!我想起阿坦离开前说过的,半个小时内驻军会赶来。可当时对我来讲,军队的威胁远远没有恐怖分子大,更紧迫更麻烦的是眼前那个昏迷的首领,所以萦绕在我脑海中完全是他。现在,不管愿意不愿意,他已经醒了,驻军与我又成了最大的麻烦。 “哦。”我说,收好军刀抬腿就要走,眼角的余光看到兰瑟依然静静地躺着,忽地想起他的髋关节已经被我卸掉,他是绝对无法自行复位的。就把他扔在这里吧。带着他绝对是个累赘,而且他被抓走的话我就安全了……我相信大家都像我一样明白我不过是在过过心瘾,自己瞎痛快痛快罢了。 把他扔在这里跟一刀杀了他有什么分别呢?如果阿坦能在驻军赶来之前回来还好,但这可能性为零。 我毫不迟疑地走到他身边,他平静的黑眸一直注视着我,等我来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眼中的平静忽地有了一丝的动摇,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了一点,如果不仔细看,这个微笑十九会被忽略掉。 他把手伸向我,我自然的俯下身让他把手搭在我的肩头,然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他不重,但是对于身心俱疲的我来讲还是有点吃力。可我不准备放开。他充满弹性的身躯给我极舒服的手感。 为了抱得更稳一些,我轻轻地颠了一下。我听到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一点,我知道我乱动弄得他很痛,可是手头根本就没任何能帮他固定的东西。 这是我一手制造的伤害。 “你会杀我灭口吗?”我一边以最快的步伐逃跑,一边忍不住问。 他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道:“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忽然说不出的郁闷和和恼火,“我c,你就不能说说么?!你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还有……我到底、到底……”连累带气,我气喘吁吁。 “会。”兰瑟忽然说,“我会。” “啊?!”我愕然止步,这确是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的眼睛望着远方,那里似乎有着一个我看不到的对象。“欢欢,”他淡淡地说,“在这个时刻,别怀疑你自己的判断。” 所有的感觉忽地在我头脑中一线贯通,我有一个假设,对这个假设,我有八层的把握。“怀疑自己,我便注定会葬身这里是么?”我边走边随意地问道。 “不只是这里。在这个地球上的任何角落都一样。”他回答说。 “那么,为了恢复我的自信你做了多少事呢?”我额头上的汗都流进了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我想我跑不了多久了,大约就要终结在这里了吧? 他久? 第 6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么,为了恢复我的自信你做了多少事呢?”我额头上的汗都流进了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我想我跑不了多久了,大约就要终结在这里了吧? 他久久地沉默,但搂着我的胳膊却越来越用力。“…………敏锐是好事,但自做多情就没什么意思了。”他答非所问。 他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他依恋我,但他出口的话语却恰恰背道而驰。 他的心是否也因死亡的恐惧而抽搐,因为无奈的言不由衷而哭泣? 还是这些都是我的臆想,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求生而玩弄的另外一个小把戏? 我无言地向前踉跄行走,此刻太阳已经老高,我汗流浃背但不敢有一丝停歇。远处,隆隆的似乎是车辆或者什么的声音。就算是上天注定了我将毙命于此,但那一刻来临之前,我决不会放弃。 “前面大约100米右拐。”兰瑟吩咐道。现在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废墟,而后面汽车还是什么的发动机噪音越来越近了。 失去棚顶的房屋,倒塌半边的土墙……我满眼看到的都是这样凄凉的的景象。我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在这里发生的战斗──或者就叫作轰炸吧──有多惨烈。而我只是一个外国人,是体会不到兰瑟那丧家之痛的。但尽管如此,我的心仍是一震。 按照兰瑟的指点,我们来到一间比别处更为破旧的土房前。我几乎看不到什么能够作为掩体的东西。“右侧的墙壁。”他说。 我走上前去,试探着推了推,毫无反应。我退后了两步,仔细观察那堵墙。兰瑟并不c口,只是静静的靠在我身上。 他倒挺相信我的观察力的。 墙脚下那张桌子很大,桌子里面黑黝黝的,窗子透过来的光线被厚实的桌面遮得严严实实。要非常仔细观察才能看出那条细细的缝隙不是光影儿是某条地道的入口。 我想把兰瑟放在桌上,然后来开入口的挡板,兰瑟忙道:“放地上。” 桌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倘若他躺在上面定会留下线索。 本来以为里面是地道,谁想不过就是一个大坑而已,看来他们还需要学习一下我们抗日时期的老百姓。在这样的空间里兰瑟是不可能平躺的,他靠着我,我紧搂着他的肩膀,两人悄没生息的依偎在这狭小漆黑的地方。 时间悄悄的流逝,慢得让我心慌。我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不知道搜索者是否来过了。我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做梦的时候我也会梦到类似这样的场面,为了躲避什么追杀,我把自己窝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或许躲过去了,或许一露头就会看到一把枪顶在脑门儿上。不过那都是梦,狂吼一声,一身冷汗醒过来生命还能继续。可是眼前呢?看来真的跟噩梦差不多,只是走错了就永远都醒不来了。在整个行动中,我一直是高度紧张着,感受着无比的刺激,可在等待结局的时刻,我一秒比一秒强烈的感觉到了恐惧。我,我们最终的宿命是什么? 下一秒等待我的是什么? 黑暗,郁闷和未知的恐惧是我能感受到的全部。 兰瑟的後脑枕在我肩头,绵长的呼吸拂动我鬓边的碎发。我因恐惧而狂擂的心便如要跳出腔子一般紧贴著他的背在搏动。在这寂静的密闭空间,心跳声如此清晰。 “别怕,他们找不到我们。”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我的手,握紧,低声道,“他们是雇佣兵,惜命得很,一般不会在敌人不明的情况下在废墟中搜索。”他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轻蔑。他有许多理由以性命相搏,而他的敌人在这片土地上又岂能有与他相当的勇气? 我的手是冷的,满是汗渍;他的手也满是汗渍,但却是温热的。 片刻的宁静过後,又是地动山摇的几声巨响。这几下炸弹爆炸的巨响更验证了兰瑟的话,外面的驻军确实不敢进入废墟搜索,而是企图在远处以炮火把废墟化成齑粉进而消灭埋伏其间的敌人。 这间房屋用的是土墙,即便倒塌也不会似钢筋水泥那般的沈重,只要没人找到我们,我们便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当初兰瑟他们在这一大堆建筑中找了这麽个破烂的土房挖地道想必是早就计划周详了。 我紧悬的心似乎微微落地。接著,另一种心绪马上占据了我的身心。 兰瑟一直靠在我的身上,不曾移动过;他的手也一直紧握著我的,汗湿得如同刚从从水中捞上来一般。 我努力伸了一下手,想要摸摸他的大腿。现在应该红肿了,我猜。 “分筋错骨是阿坦教给你的吧?”兰瑟在我耳边轻声问道。他说得很随意,便像是为了排解恐惧与紧张而随口闲话。 “嗯。”我点了一下头。我想说我不会复原,他没教过我,但是,那半句话生生的吞回肚里。我开不了口。 他听了之後就不再言语,但没放开抓著我的手。 他心中定是在责怪我。我想。可当时我能怎麽办?我怕,我很怕。我没法不承认。我卸掉他左腿的时候只是想保护自己,让自己在那一秒安全,完全没想过──也没时间考虑──下一步怎麽走。 我说服自己相信,我做的是对的有道理的。我必须要比别人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我们两个人中唯有我是具有行动能力的人,倘若连我都满脑子牵三扯四魂不守舍,那可真是没前途了。 我要相信我从前没有做错,今後也不会做错;我相信我,兰瑟也相信我。 因此,他相信他会杀我灭口……他汗渍渍的手紧抓著我……他温柔的安慰著魂飞魄散的我…… 我不能再想。过去的事情再怎麽假设也没用,我要向前看。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只有未来。我想,我从兰瑟那里学到了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我的未来非常重要。 “睡一会儿吧。”兰瑟说。 “嗯?”我有点诧异。 “紧张很消耗体力,而接下来要面对的状况本身就需要充沛的精力。睡一下养养神。”他的右手依然紧握著我的右手,左手扬了起来,在我脸颊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胸膛登时被一股暖流填满。我真的喜欢,非常喜欢他这个动作。不经意间,他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我低下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地用唇碰了碰,“晚安,y love。”我说,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怎麽冲口而出的,我真不知道。这个词就好像一直在我的舌尖盘旋著一样,已经酝酿了几千几万年,所以一开口间,它就轻盈地跳了出来。 说得好,我在心里对自己道,说得好。虽然它没出现在合适的时间,也非合适的地点。 兰瑟起先是很平静的,我想对他来讲,这个词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然而五秒之後,他的身子一直,猛的抽离了我的怀抱。“你……嗯……”他的喉头模糊的发出了几个音节,但终究没说出任何含有语义的词句。 他不需要说什麽,我也不想听他说什麽!我伸出手从他的腋下穿过,重新把他揽回我的怀抱。他靠过来,无比的放松。“晚安。”他说。 那一刻,我领悟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条杨氏定理:有些事不同於做买卖,有些东西给出去不需要同等的回报──虽然我也希望。 经过连夜的紧张、恐惧和奔波我确实累了。没等我放松身体意识早已自己从大脑中抽身离去。 在来到z地区最狼狈的一夜,我睡了最甜美的一觉。 “欢,醒醒。” 耳朵先於大脑起了床,我动了动身子,酸痛之极!尤其是腿,几乎被压到没有知觉。 怀中暖暖的,兰瑟依旧靠在那里。 “唔……”我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你醒了多久了?”我问他。 “外面大概三个小时没有动静了,我想他们已经离开。”兰瑟回答──其实他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们出去吧……现在什麽时候了?阿坦能不能找到这里?”我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活动活动胳膊腿准备推开头顶的挡板。 “什麽时候……嗯……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表被阿坦搜走了。”他声音里带著些不明显也不常见的懊恼之意。 “那你怎麽……”我有些诧异,他刚刚明明说驻军离开三个小时! “136500下,”他说,“你的心跳。” 黑暗中我能看到他的眼神吗?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吗? 我看到的是什麽?热切而深情,是我平生见所未见过的。 “你爱我麽?”我摸索到他的脸颊,捧在手中,问。如果是,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亲口告诉我。 告诉我,我将不在乎是否会死在他手下。告诉我,我愿含笑死在他手下。 在这一刻,我热血澎湃。 “不。”他说,轻轻而又坚决的。 我深深的吸气,又缓缓地吐出去。沮丧懊恼企盼辛酸……我理不清胸中纷杂而至的情感,所以我把它们压回到心灵深处,迫自己平静下来。“好吧。”我说,放开手。“我们现在出去吗?”压抑的语调中带著丝丝颤抖的尾音,我听得出来,他也应当同样。 “是的。”还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语调。他让我再次怀疑黑暗中感觉到的强烈情愫又不过是我的幻觉。 我伸手推了推档板,比进来时沈重了许多,但又不是完全不能移动。我俯下身,把地上那完全不能移动的男孩抱了起来,放在我身後。 他一如既往的沈默。 推档板不是我想象的那麽轻松,我先後试了三四次,每次都从那一线缝隙掉下来不少黄土和泥块。如此几回感觉手上的重量已经能够支持,我才一鼓作气把它推开。 眼前灰土弥漫,但并不妨碍我看到这让我咋舌的景象。我本以为面前竖的应该是一堵墙,看到才发现还哪有什麽一米以上的障碍物?一眼望去简直就是海阔天空! 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小土房还好,四周那些原本看来略为坚固的房舍早就成了黑色的土堆。几处仍然在冒著黑烟,丝丝的火星迸现。 这才叫做废墟!我想,满目疮痍。 “一次,两次……看来已经没什麽区别了。”兰瑟幽幽的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原来……在这里住过半年。” “我们离开这里。”我一把抱起他,放到外面的地面上,然後自己按著坑边纵身跳出坑来。“离开这里!”我对他说。 离开这个被一毁,又再毁的地方,离开这片兰瑟见证过荣衰的土地。但,离开这里,能平息他心中的怨愤和怒火吗?离开这里,能抚平他心中的创痛和忧伤吗? 他没有家。他不再有家。 他注定余生只能颠沛流离,有人假借上帝之口这麽宣布。 “我爱你。”我跪在他身边,抱著他那单薄而又柔韧的身躯,“我爱你。”我的男孩,我因你哭而哭,因你痛而痛。男孩,我如今亲口告诉你我爱你,我承诺我用余生来呵护你。 第八章 “我不爱你。” 听来像是来自云端的声音。我身子一颤。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够了!”我一把推开他,咆哮道,“说一遍就够了!” 那恼人的声音仍然一拨又一拨的冲击著我的耳膜,我头痛欲裂。“够了!够了!”我捂上耳朵,可什麽都阻止不了。 不,我不心痛,我真的没觉得心痛,只是头痛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我终於明白,他确实只说了一遍,只是那一遍的余音在我的脑海中嫋嫋不绝。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冲动而率直的人,这我从来都知道。那一秒,我发自内心的怜爱兰瑟,我的热血。我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他,於是我也这样说了。就象我之前说的,我当然明白不是我付出了全部就有权要求他人亦如此,更不可强迫对方像我一样说出口来,我只是企盼著他的回应,潜意识中等待著他对我亦同样的热情。可他的话就如一桶雪水从头浇了下来。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一时接受不了。 我狠狠的看著那男孩,他偏头望向远方,躲避著我的视线,只给我留下张绝美的侧影。 为什麽不敢看我?别告诉我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你!兰瑟!我蓦地觉得好笑。我忽然意识到兰瑟也并不能做到任何时候都高高在上,他能把嘴闭严,但却也同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我毫不怀疑他受过专业训练,或许s国的特工也撬不开他的嘴,可他害怕我的眼睛,因为,我爱他。 由此,我确定他爱我,最起码,他喜欢我。因为他逃避著我的眼神,像个羞涩的女孩。而在我们亲爱的“首领”身上,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行为出现。 於是,我又学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兰瑟或许有一万条,甚至更多的,我想都想象不到的理由拒绝我,但这些我不需要理会,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待他。 当然,参透了这一点并不代表说我就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相反的,我非常之不爽,对他的不诚恳。 总会有一天,我愤愤地想,你也会同我一样情不自禁。因为我真的挺不错。想到这里,我又有点高兴起来,现在才明白为什麽有人说“有情饮水饱”,我何止是饱了?根本就是撑著了,眼前的困境竟然也不觉得如何可怕。 “怎麽走呢?到哪里去迎接阿坦?”我抱起兰瑟问道,不自觉的面带微笑。 兰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我,他的眼睛本大,如此一来更添妩媚。我想他本是很了解我的,他知道即便是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将他扔下。只是他不知道在地d里这几个小时我忽然开窍了,而他那失控的举动更是出卖了他。如今我不仅可以不计前嫌,更能坦然面对,还微笑服务。对他而言,我初始的粗暴更容易理解。 “……我不爱你。”他愣了一会儿,说。 “罗嗦,我知道。”我哼了一声,回答,“那麽,现在怎麽走?” 他又楞了半天,忽然笑了,把身子紧紧靠在我身上,闭上眼睛,神情恬静已极。“%≈ap;ap;。”他低声说。 “can you speak chese?”我拿腔作调地问,“大哥,你让我感觉到我是个文盲。”最後,我痛心疾首地道。 “找间不太糟糕的房子把我放下,然後你去集市找人。”他吩咐道。 离开兰瑟的时候他微笑著看著我,没有叮嘱也没有忧虑。他只是很恬静地微笑,靠在还算成样的房屋里间的墙上。阳光不能直s进来,所以房内有些昏暗。他的嘴唇有点干裂,已经快一整天滴水未进了。“乖乖等我,”我说,本来想舔舔他的嘴唇,结果发现自己跟他一样狼狈,“我带吃的和救兵回来,很快。” 他点了点头,然後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张了张口。 “你不爱我,我知道。”我挥了挥手,阻止他,“有机会我会自己逃的。”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小样,嘁。”我扒拉著他的黑发,让它乱上加乱,“乖乖的。” 那一刻忽然有点担心,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 我可能会迷路,会被抓,或者被打死;他也可能会被抓,会被杀……或者等我这个白痴在废墟堆里挖出他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错了,我不是有一点担心,而是很怕。 我想我的瞳仁有点收缩,以至於看不清面前的东西。我想求他跟我说句“我爱你”,但我明白就算真的要说,他也会等我平安回来才说;我又想好好地吻他一次,但我也明白这样做无非会令他更担心。 留一点什麽,让我们彼此心中带著牵挂,这样,才会玩命的活著,玩命让心跳持续下去。 兰瑟为什麽不找阿坦? 我边走边想,嘴里反复默念著他教我的几句当地话。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啊?对了,那个饭店的名字是……什麽来著?还有那个联系人……我靠,为什麽会有人叫这种烂名字?叫阿凡提不好吗?还阿xxxx什麽的一大串! 我满腹怨气骂骂咧咧。其实我是在害怕。一个人面对这麽陌生的环境,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事。老实说,之前我其实一直都很依赖兰瑟和阿坦,就象一个孩子,而且还把他们的照顾视为理所当然。 其实我有什麽理直气壮的呢?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的,不过错还是对。现在想想那几天我真是可恶之极。 有一段日子我很怨恨阿坦,现在到了我不得不自己承担责任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说的每个字都很对。 尤其那一句“小男孩”,简直太贴切了,我真佩服他的文采。当我看到兰瑟告诉我的饭店已经关门大吉而又发现来来往往的都是高额碧眼的z族人时,确实有五岁小孩找不到家的感觉。 老天,你是不是耍我啊?我承认我不是天才还不行吗?! z地区的富庶原本世界闻名,我虽然知道这里离战地不远但仍见期望看到现代化一点的东西。就比如说一台电脑吧,就可以让我和兰瑟摆脱困境。然而现在我真是彻底失望了,这里看来就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国。 冷静!我对自己说。现在我该怎麽办?看来求救是不成的了,我总不能空手回去!我们需要食物和饮水。 我不敢走得太远,原本就是强记的路线,在人群中七拐八拐的我肯定会迷路。我在这个地方总不会饿死的,但兰瑟等不得。这会儿我的胃已经隐隐作痛了,因为没东西可消化。 眼前的街道是东西走向的,放眼望去大约只有十几米远处有一家超市──或者叫做小卖铺?旁边就是兰瑟让我找的那家饭店,可惜门窗都已用木条封死。 从小到大我没少抢过别人东西,什麽後桌的钢笔同座的苹果班长的作业和寝室里三哥的女朋友──这个是她暗恋我,但这一次我有点紧张。我还头一次在异国他乡抢劫超市,没经验。 一步一步走过去就像是赴刑场,两米开外我的汗就下来了。在这里抢劫会不会被打死啊?不会吧? 可是我要吃饭,兰瑟也要。 我把军刀握在手里,刀刃隐在袖子中。 最好别我,我只是要口饭吃。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我盯著超市里收款的男职员。不幸的是,他也盯著我。妈的,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面色y沈,手却有点发抖。 我们两个就这样对视著缩短了距离。我能越来越清晰地看清那个大胡子男人的头上的白发,眼珠儿的颜色,好了,连眼下的皱纹都看清了,嗯……面对面! “%≈ap;ap;?”他说了句什麽,我听不懂,我也不需要听懂!我一把抢过他面前的塑料袋把我手中的面包矿泉水瓶等等塞了进去,就在他伸手要钱的同时,一扬右手,军刀带著血槽的刀刃停在了他的颈前三毫米处。 职员不知出於什麽目的往前探了一下身,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军刀向前一送! 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的脖子上开了条口,鲜血登时就流了下来! 他的面色变得惨白。 别说他吓著了,我自己都吓著了! 我一句话也不说──说了他也不懂,慢慢的後退著出了门口。这时他不敢轻举妄动了,在门外注意我的人尚且不多的时刻,转身,跑! 没多会儿身後吵杂起来,有人声,脚步声,还有……一声闷雷般的低鸣! 我c,不至於吧?藏獒?!!几个面包几瓶水你动用藏獒?!! 要我命啊,你! 我狂奔,耳边有呼呼的风声。现在头脑中除了逃之外什麽念头都没有。杀人,被杀等等这一切跟身後的藏獒比起来全都微不足道! 救命啊~~~~~ 含蓄的低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就像在身边。 快点,再快点!我不想被这狗东西撕成碎片! 我的心不跳了,气不喘了,眼睛耳朵都快失灵了。我靠,我真的有点怨爹娘没给我多生两条腿。 前面一米左右有根横出来的树枝,我想都没想就把手上的东西一扔,纵身一跃攀住枝干以上单杆动作翻身上了树。上了树之後心脏才开始狂跳,胸闷气短,全身都跟跑散了似的。 我像滩泥一样靠在枝杈之间,向下瞥了一眼。就看了这一眼,我几乎没从树上掉下去! 那只那是狗啊?分明是只狮子!通体黑毛,头颈处长毛蓬松,现在有些立起来的趋势,眼睛不大,但是炯炯的盯著树上的我,嘴里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吠声。我养过狗的,自然知道这就是纯种的藏獒,特凶猛的那种。 我靠,我刚刚真他妈厉害!居然跑得比它快!我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我c……我c……”嘴唇哆嗦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是刺激过後的虚脱。 它不走。 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这庞然大物愣是不走! 我宁可被小卖店的老板抓回去痛打一顿,可惜在这荒芜的黄土地上除了我和这恶魔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活物! 这玩意儿是哪儿来的啊?到了饭点儿了它家主人怎麽不叫它回去吃饭哪?不对,不对……它恶恨恨地看著我……不会它的午餐就是我吧? 我缩在树上一动不敢动,看著那只象是狮子似的狗在树下转来转去,跑到我扔下的塑料袋旁嗅了嗅──显然它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然後又颠著p股跑回来试著啃树皮。 太阳一点一点的升到头顶,又一点一点的西沈。 我又累又饿,还极度缺水;我知道在几里地外还有另一个人又渴又饿。 从最初的恐惧已经渐渐地转为焦虑。我不能继续缩在树上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兰瑟在等著我! 如果我和眼前的猛兽只能活一个的话,那个活著的应该是我──只能是我! 因为我必须回去。 掏了掏口袋,我才想起军刀在我上树的时候跟塑料袋一起扔了。看著空空的两手,又看了看地上的藏獒──它的眼神无辜又饥饿──我真地想诅咒上天! 我不能再等。我站起身──藏獒也立刻起身──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藏獒人立著以前爪搭在树上,口中的呜鸣更低沈了些,就像扑击的前奏。 再稍微往上一点,我选了根较细的枝杆用力拗了下来,一手扶著树,一手紧握的我的武器退回到原来蹲著的枝杈。一人一狗紧紧地盯著对方。 我只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大学生。 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不会来到这战乱地区。 我扬了扬手中的树枝,藏獒的脑袋随之转动。 不是我遇到他,是他刻意地接近我。 他骗我,我爱他。 几次被我戏弄了之後,藏獒愤怒的低鸣著啃噬著树干。 看样子不掏出我的心肝脾胃它是不肯离开的了。我靠! 一次一次遇到危险受到委屈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该恨他,但其实我没有。相反的,现在,我想起他温柔的微笑,明亮的眼睛和夕阳下孤独伫立的身影。 我紧握著树枝,倾尽全力c向树下那只畜生的眼睛! 我不够恨他。我没法恨他。 那畜生灵巧的一闪,我刺空了!临时横扫了一下,力道不是很大,打在了它的头上。他狂吼一声,向上一跃,堪堪从我脚下掠过。我躲开了,但它咬住了树枝的另一端! 我对自己发过誓要保护他。说起来有点可笑,我知道自己实在不够强大。 它以几百斤的庞大身躯拖著树枝後退,一步一步的,一口钢牙狠狠的嵌在树枝上,力道极大,我夺不过它!我将树枝横过站立的树杈,象压翘翘板一样的把身体的重量悬在这一端。 可是我是用心的呵护他,全心全意。 树枝经不住两端的巨力,“咯嚓”一声从中断开,我的身形自然随著手中的一段树枝落在地上。 我不介意被骗,不介意! 藏獒究竟是头畜生!它允自叼著嘴里这半截木头沾沾自喜,我已经飞身扑了过去把手中的断木狠狠的c向它的眼睛! 它口里叼著东西,无法过来咬我,勉强偏转了头颈但没躲过我的扑击。断头的尖利木刺c进了它头颈的皮r。它狂吼了一声! 它的爪子从我肩头滑过,看到空中飞舞的血星我知道自己挂了彩,但完全感觉不到痛楚!我双手握著枝干用力向下一顿,然後立刻松手滚到塑料袋旁,伸手把军刀握在手中。 什麽都不重要,罪名,身份,过往的种种恩怨纠葛……我只要回到他身边,带著食水,这就够了! 断枝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立在藏獒的头顶,它乌黑的毛发被血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它血红的眼睛盯著我,低鸣。 我以最易躲闪的姿势蹲踞在地上,眼睛也同样盯著它,血红的。 我要活著,去爱他!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它扑过来,雷霆万钧!我迎向它,在它人立著还来不及扑到我之前出手!我知道如果被它按在地上就毫无机会!所以在前进和退缩之前我选择了前者。它的牙齿离我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把军刀上的大刀c进它的左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捅得再深再深些!想要把它的头贯穿! 它的牙齿始终未能落在我身上,因为只要它前进眼睛就会吃痛一分,本能让它选择了偏头。 我紧握著军刀不肯放手,只听“咯”的一声,刀刃折断到藏獒的眼里。 我忙伸手从它的头颈上拔下断枝,脱离它的爪子闪到左边。 在它疯狂地寻找我时我忙拔出军刀的另一个工具──指甲刀! 我靠!! 为什麽是指甲刀?我能用它干什麽?! 我恨瑞士军刀!它为什麽有这麽多工具! 藏獒转了个身,右眼看到了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我只知道不能被它扑倒在地!身形一矮,我从它的身下扑了过去,顺手将断枝c进它的口中活,但是更加狂暴。 我听到背上衣服撕裂的声音,但仍然感觉不到疼痛。 再拔出另外一个工具──香槟拔塞丝锥! 这一次,是我像藏獒扑过去,我的目标是它的右眼! 我不会给它机会。 决不能! 我要活著回去。 最後两眼俱盲的藏獒是撞在树上倒下的。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死了,总之我还是捡起木g狂敲了一通。 那个时候我身上到处是抓痕,两臂完全花了。 如果不需要赶回废墟,我想我当时就得栽倒在那里。 没有谁可以剥夺我爱一个人的权利!就算老天爷也不行! 等回到那间破败的小屋,太阳已经西下。 远远的,我就看到兰瑟靠在门口张望著,落日的余辉在他的身上投s了金色光环,他看来美丽不可方物。 他原本不是坐在这里的。“我回来了。”远远的,我对他说。 “欢欢?欢欢!”他见到我时,一脸惊骇的样子,“怎麽了?哪里伤了?重不重?”他似乎要站起来──我见到他分明有这个意思──然而那条腿提醒了他这不可能。“我看看!给我看看!”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紧走了几步,我半跪在他身边。他扒开我的衣服,在我胸膛上抚摸──我的外衣在胸口的地方占满了血迹。 “还好……这里没什麽……其他地方呢?哪里受伤了?”他问。 “你给我说说,这是什麽!”我问,“你爱我,是不是?你爱我!”我狂吼道,声音沙哑。 兰瑟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往常水一般的平静。也同往常一样,水一般地沈默。 “你说!说给我听!说啊!说、啊!你、给我、开口说话!”我用力地摇晃他的身体,他却依然沈默地像块石头。我要听他说!我要!此刻我就想要强迫他说出来! 他知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喜欢著,爱著他?! 我简直没办法控制我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怒火,俯下头压在他的唇上,噬咬。他最初还默不作声的忍著,直到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忽然感受到了衣领上传来的巨力,身不由己得靠近他,接著,肋下挨了重重的一肘。 我几乎怀疑肋骨折断了,眼前金星直蹦。他的力气大的惊人。阿坦说的对,无论何时,兰瑟都是极度危险的。 看起来他又忘记了自己脱臼的腿,再次企图站起来,失败了。我按著肋骨靠在门上喘气,看著他。 他低著头,用手和完好的那条腿撑著一点一点向屋内挪。他大概就是这麽坐到门边的。他坐到门边是因为我一整天都无影无踪。既然他在担心我,为什麽不告诉我?他爱我,他为什麽不告诉我! “那家饭店已经关门大吉。”我慢慢的滑座在门边,“现在,只有等待阿坦的救援了。” “他不会来了,欢欢,你还不明白麽?”兰瑟苦笑著说。 其实这两天我已经猜到了大概,阿坦离开了,带著所以可以跟外界联系的工具。昨天,甚至是今天早上我还可以自己骗骗自己,可看到人去楼空的饭店,我就已经有所觉悟了。他,要我们死! 可是,为什麽?我询问的望著兰瑟。 “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发生分歧了。”兰瑟只是淡淡地说,“我早就提防著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我知道适可而止。我知道该允许他有所保留。不过我猜测我脱不了干系,正因为如此,兰瑟才闭口不谈。 他爱他。我知道阿坦爱兰瑟,因为我并不是彻底的白痴。正因为他爱他,所以我才对阿坦营救一直抱著一线希望──我以为他舍不得兰瑟死去的,就想我爱上了兰瑟这样。而事情的另一面就是,也同样是因为他非常爱他,所以要将我们推入死地。 阿坦是个孤绝狠辣的人,这毋庸置疑。 “兰瑟,我是不是猜中了?”我长叹了一声,含笑望著他。现在身上开始疼得难耐。我感觉死神在一点点靠近。 兰瑟看著我,半晌,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我。他绝美的容颜平淡如水,并没有泄漏他半点思绪,只有丝丝倔强挂在嘴角,缕缕刚强横在眉梢。 我勉强站起身,到门外捡起抢劫回来的食物扔到兰瑟跟前。“吃点东西吧。”我说。 “怎麽受的伤?”他拿起一瓶水,边拧瓶盖边问。 他问话的时候我正在撕开面包的包装袋,胳膊上的深深抓痕还不时的渗出血来。 “我们就要死了,是不是?”我反问道。 “不,你不会。”他轻轻但却坚定地说,“我说过事情办完就会送你回家的,你忘记了麽?” 我身子一震,抬头看著他。 我不该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的,是不是? 可是我怀疑了,所以现在这麽落魄。不只是我,还连累了兰瑟。 “过来,”他躺倒在地上,平静的看著我说。他平静的神情告诉我,他不怪我。 我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帮我把关节复原。”他仰视著我,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我……我不会。”我呐呐地回答,脸颊不可抑制的绯红,又很快苍白了起来。 “我知道。”他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温柔似水。那目光就是一种安慰,一种最有效的安慰。他了解,我的感觉他都了解。我不需要说什麽。“按我说的做。” 我在他的指导下抬起他的伤腿──又肿又热,看来早已发炎──与身体曲成九十度。看到我胳膊上的抓伤,他迟疑了一下。 “不疼。没事了。”我一直追随著他的目光,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上时,我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 “……把胳膊垫在我的膝弯处,推压。用力吧。” 我按照他说的用力推了一下,但明显的是角度发生了偏移,我能感觉到他疼得颤抖。 “靠内一点。”他的声音是平静的,平静到感觉不出一丝痛楚。 我臂上的伤口早就裂开,血顺著他的裤子往下流。他看到了,什麽也没说。我们都明白,现在不是心痛的时候。 把怜惜放在心中吧。 “用力一点。”他说。於是我咬牙用力一推,只听“咯”的一声轻响。我以为他复位了,但刚抬起眼皮便见他的手指用力地扣著土地,指节发白。 我还是搞糟了。 “算啦,这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会的手法。”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虽然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你干脆把我的腿打折吧!”我跪在地上,双手捂著脸,声音里带著明显的懊恼痛苦。 破坏永远比修复容易,所以人们热衷於去作让自己悔恨的事情。 “欢欢,”兰瑟柔声叫道,“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麽糟糕。” 我放下手,注视著他惨白的容颜。他眼中的包容比海洋更深更宽广。我忽然明白,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爱得很苦很深切,可跟他比起来我其实不懂爱。 他根本不需要语言。 “带我去集市。”他说,“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他能帮我们。” 朋友?帮我们?在这个时刻? 他说的是真的?我会天真地相信这句话?如果真是朋友,他不会现在才提起。然而,我现在没有更好的建议。 是火坑麽?没关系,我们两个一齐跳。 兰瑟在我的治疗下,伤得比之前更厉害。如果没有我他可真是寸步难移了。我们吃了些东西,略为休息了一下便连夜上路。 我们都知道我的状态不太好,但他的状态更不好。无论是背著他还是抱著他我身上的抓痕都避无可避的要裂开,我知道他很心疼,但又不得不这麽做。所以我喜欢在夜里走路,看不到我的伤口在流血,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那我也就好受些。 他所谓的朋友看来在这个地区很有势力,从围墙的高度就能看出来。最初叫门遇到了点困难,在有人回答之前,我听到了藏獒的吼叫声。 我靠!不会又要……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欢欢,怎麽?”兰瑟敏感地意识到了我的紧张,关切地问。“你身上的伤痕莫非就是藏獒留下的?” 我点了点头。 “你杀了只藏獒?”兰瑟的眼睛在月色下看来仍是清澈而明亮,“你很了不起。”他微笑著说,“在这个地区,藏獒常常都是以活人做食物来训练的,迅猛非常。欢欢,你很了不起。” “我知道。”我回报他以自得地一笑。“我本来就很了不起。” 兰瑟又以当地话向铁门里说了些什麽,接著我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拴住了院内的猛兽,打开大门,引领著我们向正对大门的建筑走去。 他们怕我们,我感觉得到,带路的男人不时的偷偷观察我们,眼神里带著惊疑。 大厅很漂亮,这样的建筑才是我所听说的富庶地区该有的样子。大约200坪左右的空间里灯火通明,家具简洁而华贵,连地毯都是手工编织的那种。看得出来主人是很有欣赏眼光的。 我的衣服勉强可以遮体,兰瑟多少也有些灰头土脸,但他淡定从容的神态使他看来高贵无比,面部的线条虽然柔和,但却不怒自威。 男人说了句话,兰瑟示意我将他放下。我老实不客气的走到中间的大沙发前,轻轻放他落座,然後自己坐在他的身侧,把自己当成主人那样。他向我微微一笑,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两三分锺後一名穿著正式的男子进了大厅,身後紧随著五六个保镖类型的人物。 为首的男人看来约有四五十岁,脸上有著该地区人标志性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精光四s,端的不凡。他紧盯著兰瑟,? 第 7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为首的男人看来约有四五十岁,脸上有著该地区人标志性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精光四s,端的不凡。他紧盯著兰瑟,以当地话问候了兰瑟──这是他们谈话中我唯一能听懂的一句──尽管用词是客气的,但我明显感觉到他并非善意,或者至少是戒备的。 他们绝非朋友! 兰瑟在骗我。 我在男人的目光下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但兰瑟却仍是那般从容。他缓缓地说了两句什麽,语气自非对我的那种柔和,也非对阿坦的那般随意,甚至不是他对那些死士的声调,而是一种我没听过的威严和笃定。 对方的表情是平静的,但眼中略略透出些不及掩饰的惊讶。他接连二三的以询问的口气说了些话,兰瑟总是用很简略的话语回应,不卑,不亢。 接下来,男人沈默了一会儿,似在考虑什麽。兰瑟没有催促,只是悠然的微笑著。 一两分锺後,男人回头对自己的保镖吩咐了几句,一名保镖飞奔离去。 这时的气氛好像略有缓和,男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惊奇地看了我两眼,又转头问了兰瑟些问题。兰瑟微笑作答,目光也在我的身上盘旋著。我从他的目光里读不到任何情绪,我想他不是对我禁闭心扉,而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不想让泄漏一丝一毫的心绪给他。 他不是要把我卖了吧?我忽地有种奇怪的想法,尽管我知道他绝不会那麽对我。但他们刚刚确实像在做买卖谈判,而现在明显是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我怀疑地看著这两人。 “中国人?”那男人忽然以很标准的汉语问道。 “啊?是啊。”我吓了一跳,看了看兰瑟,他没有什麽特别的指示,於是我照实回答。 “赤手空拳杀了只藏獒麽?”男人又问。 “用了军刀。”我更正了一下。 “很了不起,他们都很难做到的。”男人回身指了指身後的几人,说。 “客气。”我敷衍道,把他们老婆放狗窝里你就知道能不能做到了,我心里想。 几句话间,那名飞奔出去的保镖已经回来,身後跟著一个背著医箱的老头。 不用介绍我也猜到他来做什麽了。 老人先将我安错的关节拉脱,又再装好。整个过程中兰瑟虽然汗如雨下,但仍一声不吭。我的拳头握紧松开了无数次,也同样汗如雨下。 接下来老人又拿出些药膏药粉和绷带,我猜那是给我用的了。 这时一名下人模样的女人来到大厅,大约是报告了什麽,兰瑟便示意著我扶他──他的腿延误的时间太长,又被我胡乱推拿,关节虽然复位,但要彻底恢复恐怕需要一两个月──跟著那名女仆来到三楼的一间房前。 “我们住在这里。”兰瑟对我说。 他们到底做了什麽交易?我躺在床上沈思,眼睛看著浴室的门──这会儿兰瑟正在洗澡,而我在他之前已经洗好上了药。 我可不会真的傻到当这两个人是朋友!况且若是朋友,兰瑟也不必山穷水尽了才迫不得已找他寻求帮助!不管是什麽交易,我确定对兰瑟定时极为不利的。 浴室门颤动了一下,我翻身坐了起来,想他要是出来了我就过去接他。他脱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左腿红肿得吓人。 然而门并没有拉开,想是他穿衣服时的气流带动了木门。 我靠在床头,背上的伤口其实满深的,只是我一直都没精力,也没心思处理。在刚刚包扎完毕,而我的神经又开始放松时才感觉到那里灼热尖锐的痛楚。“这里的男人,身上没有不带伤疤的。这是男人的荣耀。”那时他笑了笑,低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亲,“欢欢,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他温柔细致的抚摸着伤口的轮廓,“你能做到任何事。”他沉声说——应该叫做宣布,“我以你为荣。” 与我的假想不同,他纯粹是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 因为兰瑟的样貌绝美,看似纤细,而且做a时又偏好b方,所以我常常会不自觉的当他是女人般看待——或者叫做女强人——但他不是。 他从无一点女子似的娇柔作态,相反的,他强悍之极,从语言到行动,从思想到心胸无一不是男人中的极品。 很久以来我都一直对自己是否是个真正的同性恋而感到怀疑——或者是他太美了吧?天下无一个女人能超越他——然而这一刻我终于确定,我,真的,被一个男人吸引了——从他的外貌到思维,从内到外。无可辩驳。 浴室的门又翕动了一下,然后猛然被推开。 兰瑟的头发大概就随意的擦了擦,略长的发稍还挂着水珠。白玉般的面上带着浴后的红晕,浴袍松垮垮的系着,他在我面前展示着一幅庸懒的生香活色的艳图。 “兰瑟……”我有点艰难地开口道。任谁也知道,我和他目前都不太适合做a,尤其是他,髋骨处发炎肿胀得那么厉害,抬腿都很困难。 兰瑟不说话,把手杖扔掉,向我张开双臂。 他的脸上带着天下最美丽的微笑,丰润的粉红色双唇在灯光下散发着无法抵挡的致命吸引力。 “兰瑟……”我更艰难地说,一挺身跳下了床。我分明感觉到一起站起来的不光是我的双脚。 我好像是记得医生说我的手臂不可用力,咳,管他的!便是伤口迸裂永远不好又能怎样?! 多久没吻过他?多久没好好爱过他? 我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感觉到他炙热的激情。我的手我的唇在他的身体上逡巡,整个人激动的似要爆炸。 “我爱你……我爱你,真的……哦,老天,我真他妈疯了……”我含混地说,“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兰瑟。” 我就是爱他,一个同性,一个恐怖分子,又怎么样?! 他的手轻轻地理顺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温柔得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没法表达! 我抬头看他的脸,情欲的嫣红点染了他的双颊,点漆双眸晶莹闪亮,似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着,但却不参杂一丝杂质的简单而纯洁。 “兰瑟?” 我看着一颗透明的水珠儿从他的眼角滑进鬓发。 “兰瑟?”我满心的惊讶又有点害怕。 他不说话,搂着我的脖子仰起头,把他的唇紧紧贴着我的。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唇,又辗转到他的眼角,舔去那丝咸涩的水痕。 如果他不想说,那就不必说吧,此刻我们在一起。 温暖的肌肤,炙热的呼吸,搏动的心。 我轻抬他的大腿,沉醉情欲毫无防备的兰瑟抱着我的胳膊蓦地一紧。他很痛! 忽的,我如同被冰水从头淋下,情欲消失殆尽。 他的手指在我的腿上滑动,撩起我刚刚平息的欲火。 “兰瑟,别闹了。”我抓紧他作乱的手。他能忘记适才忍痛咬破的唇我忘不了。 “欢欢……”他柔声叫道。 “我说你别闹了!”我深恐自己会被他诱惑着无法控制自己。他能做到的,我一点都不怀疑。“再闹我把你绑起来!”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以头发轻轻摩擦我的颈项,撩拨得我心中痒痒的却无处抓挠。 “喂!”我翻身坐起来,两手按住他的胳膊,“出了什么事?”我伏在他耳边问。他的无度是否可以看作一种恋恋不舍?我越想越心惊。我说过有火坑我不在乎两人一起跳,我不怕死,只怕离别。 他静静地合目而卧,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在我等得快不耐烦时,他才开口道:“他不是我朋友。” “那么?” “他是个买卖人。” “买什么卖什么?”我的心一紧。 “品种挺多,比如食品,比如服装,比如军火,比如……人体器官……” “你卖了什么?!”我抓紧了他的双肩,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喝问道。我们现在身无长物,除了自己还有什么! “8千美金,一个肾……价格算很高了。”他淡淡地说,“我有两个肾,都能正常运作,可是人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 “……” 我心里作过许多假设,他以他们组织的名号恐吓,或者以情报作交换,然而依照他的口风即便是死也不会泄漏组织半点秘密。那么……我甚至想到了皮r交易,只是我确实从未想到过他会贩卖自己的肾! 求助无源,行动困难。到了这般田地,他的身份,他的身手统统作废。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有的也仅仅是一个不甚健康的身体。想要送我离开,不卖自己他还能卖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也终于不再躲避我的目光,也同样定定的看着我,目光温暖而坦然。 终于能够坦然面对着你,能够弥补我带来的伤害。我很快乐。他的神情这么说。 不能再看!我绝对不能再看! 我不会让他看到我的泪。 我熄灭了床头灯。兰瑟一早就仔细检查过了整个房间。这里没摄像头,没窃听器,于是他拉上了窗帘,以确保我们不会处在监视中。窗帘很厚重,所以房内一丝月光也无。 “一个肾,八千美金,是么?”我在黑暗中微笑着问,一颗同样咸涩的水珠从眼角滑到嘴边,我也有两个肾,而且全部运作正常,失去一个,我也死不了。“用这八千元,我们可以做什么?” “离开。”他简洁地说。 “好吧,那就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向下退了退,微微抬起他的臀。他的左腿仍然炙热得烫人。我缓缓地从他的膝盖一路亲吻到腿根,用唇舌爱抚着他伤痛的地方,一寸一寸。 兰瑟,你知道么?我真的爱你。我爱你。 然后,我的唇落在他的下t,耳中听到他似喟似叹的申吟。 第九章 我们有三天的时间,手术摘取肾然後在空递给急需的买家都是需要时间准备的。而他们需要准备三天。 如果他们慢些,手术就可以晚些。我的思路是这样的。 如果手术晚些,那离开就不得不晚些,兰瑟是这么想的。他的想法有理,既然逃不过这一刀,不如早完早利索。 兰瑟喜欢穿着我的衬衫散步。实际上我们两个被软禁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那扇铁栅栏门。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们隶属于什么组织,所以不管我们是不是货物,他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还有点畏惧。兰瑟曾经跟那个卖买人说过自己隶属于什么组织——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被允许进入这幢别墅;就算进来,开口指出那家伙就是个黑道头子贩卖人体器官的时候也会当场被干掉;当然,也不可能得到八千美元这样优惠的价格——但他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必定是极为特别的——这我可以猜到。这是兰瑟最精明谨慎的地方,他知道对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讲,钱比命要吸引人的多。 今天早上他定是又穿着我的衬衫出去了,衬衫上还沾着两根狗毛——就是我说死也不想接近的那头藏獒的黑毛。啊~啊嚏!该死,又打了一个喷嚏!我对藏獒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了。 “兰瑟!” 我对着浴室大叫道,浴室的门是敞开的,我其实不必叫这么大声。 “什么?”他拄着拐杖,穿着湿答答的浴袍一拐一拐地走出来,笑得那么无辜。这一刻的他看来就如同街头的一个普通少年。我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卡在哪里,人也愣住了。 在这几天中,他仿佛写下了肩头的千斤重担一般,恢复了少年人的跳脱精灵,或许对他来讲,一切都已注定。 但时时的,我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心碎感觉——他似乎在挥霍他所剩无几的时间,拼命的要抓住些从来不曾享受过的东西,不曾做过的事情,不曾出有过的神情。 他要面对的似乎是我不知道的局面,不只是肾,不只是分别。 不要,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我没有信仰,我只相信自己。他身上的所有苦难,我愿一力承担。 “什么?”他一路滴着水,像个水车似的来到床前,再次问道。 “嗯?哦!”我被他惊醒,甩了一下头,“我跟你说过了吧!我不反对你穿我的衣服,但是绝对不要穿着我的衣服跟那只傻狗玩!还有那个受过训练的傻狗难搞定的,到时候你跑都跑不了!”我怒斥道。 “它喜欢我。”他仰躺到床上,不服气地说,随后又低声道:“三天之内它会自己观察陌生人而不会胡乱出击的。它是专业的。” 我的心中一动。他是有计划的!他在计划什么?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他还能做什么?! “老实说,”我的眼珠儿转了转,悄悄抓住了被子的两角,忽地以迅雷不急掩耳的动作把他兜头罩起来,然后纵身扑过去压住他的上身,“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我把被子一角掀开,盘问道。 他笑嘻嘻的,不说话。这笑容稀奇古怪,让我心中疑云暗生。 “不说?叫你不说……哇~~~~~~~~~”我还未采取什么惩罚措施,只觉背后凉冰冰的,我一闪身,回头只见兰瑟不知何时伸出被子的手正握着那根拐杖在我身上乱画。 在这当口,兰瑟早就翻身从被下脱了出去。 一张大床被我俩折磨得惨不忍睹。 我待要扑过去抓他,忽然顿住了身形。 日后回到中国,我俩是不是就可以如此生活?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床上,没有死亡,没有别离,没有追捕,没有杀戮。我可以跟我心爱的男孩儿,像其他情侣和少年那样嬉闹,那样平凡而快乐的过活,我们可不可以? 我们今生还有没有机会?! 一念至此,我的心中顿时如同压上了千斤大石,郁闷而且酸痛。 我愣愣的躺下,回身把枕头抱进怀中。我想我已经很坚强,不再畏惧面前的困苦和磨难,可偏偏是从前从未在意过的温馨或者快乐的场景,却能引发出我始料未及的脆弱。 我能听到我心最深处的那根琴弦为刚刚的这幅画面激荡出幽幽的颤音。 床单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身周的床垫微微下陷,然后,兰瑟温热的呼吸从后脑绕到了面前。 他会吻我吧,我想,仍旧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 可是,那两片温热的唇始终没有落下。 “我现在很快乐。”他只是在我面前轻轻地说。 我很快乐。 经历过腥风血雨,等待着未知的恐惧。在这个时刻,他来到我身边,告诉我他现在很快乐。那么,我唯一能做,而且必须做好的就是,忘记恐惧和压力,摆脱无谓的伤感,让这快乐持续下去,直到力尽气屈。 此后的一整天,我们都偎依在床上,像两只软体动物。有时候我们两个的手指会交缠在一起,有时候只是相视着微笑,也有时相互撩拨一下对方那敏感的身躯,口中絮絮的说些儿时的趣事,看着太阳升起,又慢慢地西沉。 明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可以通过回忆今天的这个时刻而打发漫长而艰辛的时光。他们会看到我面带微笑地做完整个摘除手术。我想,房内渐渐的暗了下来,对面坐着也只能看到兰瑟朦胧的轮廓。一整天的笑语晏晏好像都随着日落而消散。 “呃……兰瑟,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不是,是通知你。”他不去开灯,我也不想。我在考虑着怎样开口才能使自己显得有理有力。 “你先听我说。”兰瑟坚决地打断了我,声音又恢复到从前的冷静和强硬,这是一种让人不自觉便服从的声音。“出了这个地区就到了l,你也知道那个国家跟中国一向交好,那里基本人人都会说两句中文,你不必担心无法和人沟通。他们也会对你很友善。欢欢,”他停噎了一下,声音低柔和缓,“欢……你很聪明的,也很能干,从前只是对我和阿坦有些依赖,其实你自己完全能应付的,我相信。” 他的手指爬上我的面庞,从眉到唇,他一一描绘过去。 我愣了,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几句话。这几句话凝重离谱得太突兀了,明显不符合这一天的气氛。“嘿,”我抬手去抓他的手腕,不知怎的,手一抖,竟然没抓住,“嘿!你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天,让他跟我说他不能离开组织,不能送我走,老天,就这么说,这个理由我能接受。哦,或者他说他要养病,这也可以。我不想听别的! “一直向西北,越过那片无人区。等你到了l境内,一切都会好转。明天拿到钱你就走,别在这里停留。” 这话他至少酝酿了几天,说起来行云流水般的流利。 “闭嘴!”我推开他的手掌,抓住他的前襟儿,将他拎到我面前。除了一双眼波流转的明眸,耳鼻唇眉仍是一片模糊。“听到我说的话了姆阿?三天前告诉我你卖了个肾,现在又告诉我离开的路线——独自!还有什么要说?还有什么要在上手术台的前一刻告诉我?!还是……明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比手术刀还要糟糕的玩意儿?”内心的怨愤快把我撑爆了,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除了愤懑,另一种紧张和恐惧紧绞着我的心脏。他的嘴里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比摘肾更残酷,比离别更可怕! “没有更糟糕的了,欢欢,不用担心。”兰瑟柔声说。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唇边带着一丝脆弱的微笑。“只是他有时候会顺便摘除点别的器官。” “……”我自然不能期望“别的器官”是盲肠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应该啊,不应该的!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我卖肾,他买肾,然後给钱,然后我们离开!这样不好吗?不好吗?! “我若不提到组织,他大约会在我提到器官交易时直接灭口,我更不能期待他会按照协议付款——你知道这是黑市。可是我提到组织呢,他虽然不能不对我行个方便,但却有后顾之忧——看似公平交易,可为了防止组织行踪外泄,事后他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危险。所以,对他来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两个在这个世上神秘消失,就像我们从为造访过他一样——他既得利,又可脱身。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我想准备尚在其次,他是在考察无声无息作掉我们的可行性。那现在,他应该查出在这个地区我孤助无源了。明天,上了手术台……我猜测……活着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兰瑟平平淡淡地叙述着,仿佛跟他本身没有一点关系。或者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在他让我带他到这个“朋友”这里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了,也已经预料到这样一个结果。他是绝顶聪明的,也绝对的疯狂。 我心乱如麻——这交易一点也不简单——手脚一时冰冷,又一时火热!“我们该怎么办?兰瑟?我们走吧,逃走!兰瑟!穿衣服,立刻就走!”我跳到地上,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今天没拉窗帘,外面天色暗淡,几颗星星稀稀疏疏,但灯光已经能照亮道路了。我们逃走,对,逃走! 兰瑟靠在床头,雕像般动也不动。 “兰瑟!还等什么?”我上前去拉他,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又湿又滑。“求求你!快点!”我恨不能c上翅膀飞出门去!我不想死,他更不能死!我愿承担这一切的困苦,可是怎样承担?谁能告诉我! “欢,走不了了。从进了铁门的那一刻,我们就逃不了了。”他握住我的手,仰头看着我,“只有一个机会——同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你要把握住:明天我做手术时。我们会离开这所大宅,外面的戒备一定不若这里森严。去的路上你要仔细观察地形。我打了麻药对方就付款。你拿到钱就伺机离开。这时候你一定要当心,如果我没估计错误,在这前后他们也将对你动手,你务必要在他们动手之前逃脱!”他的眼中好像藏着一簇火焰,灼热动人。“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欢欢,但是我知道你能行……一直向西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我摆脱开他的手,断然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兰瑟会死的……他会死……我的手腕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不行,不行……”我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不行……” 我的头好痛……那么美丽的人儿,那么美丽的微笑,那么美丽的温柔……我看着他……那么动人的温馨,那么动人的快乐,那么动人的回忆……我头脑中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旋转……我的头好痛!别我啊,求求你。 窗外,来回巡视的人似乎有所增加……或者还是那些,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留意过!天哪,我从来都没理会过身边四伏的危机!因为有兰瑟,因为兰瑟一向站在我身边的!所以我像只猪一样等待着明天。 我只知道他的决定不会错,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我以为我很伟大的,能把自己全部交托给他,可是我根本就没想过,他会替我——更替他自己——安排了怎样的一条路 “做了这么多,你不过是为了送一个蠢货离开……你可真是活回去了,你他妈白活了,兰瑟!”我坐倒在地上,背靠着床边。明天……想起来就让我很泄气。我心里很乱,一边,我在考虑如何脱困,另一边,我很不满意,对自己,也对兰瑟!我不该这么迟钝的,我也早已怀疑过,只是我以为付出一个肾来离开,这代价已经足够大,不应该还有更惨烈的可能了——应不应该好像不适合这个地区——好吧,我承认我知道兰瑟心里有事情瞒着我,可是我没深究,我以为他跟我一样为的是即将到来的别离!而他,他凭什么就替我做了这样的选择?他以为我会接受,接受以他的死为代价的回家?大错特错!我不能,我做不到! 一起死吧!那就这样吧! 一起,生死与共! “不是为了你,欢欢,不来这里也是条死路,大概可能多支持两天,然后饿死或者被俘……还可能伤口溃烂而死。”兰瑟轻笑道,摆弄着我的头发,“而你,也不是个蠢货。你只是不熟悉这个地区的求生法则。”他用的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语气,凝重的,但却……并不沉重。 那么他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唯一可走的一条路,一个人想要活命,需的另一个人牺牲,是不是? 好吧,我咬了咬牙,“你更熟悉这个地区不是吗?”我抬头看着床上坐着的兰瑟,“你也有更大的把握离开对吧?让我们换一下角色。我做那个掩护的。你听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明白么?”让我来,我去充当这个牺牲的角色,这样可以吧! 我们两个人中,我更愿意自己去死。 “欢欢,你还不明白么?”我的话音未落,兰瑟已然厉声道——他从未如此声严色厉地对我说过话。但此刻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够了,我已经厌倦了你的安排!我会自己选择!”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要么,你走我留下,要么,我们都留下!”够了够了!我不想再跟随着任何人!不像在顺从让我心痛的选择! 他半晌无语,但手指还是在我的头颈摩挲着,而这摩挲让我感觉舒服又烦乱。 “唉,”他长叹了一声,有些无奈,亦有些……似乎是感动。“欢,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的意思……”他顿了一顿,接着柔声道:“你却还不能领会。我是把你我二人的性命托付到了你手上,你明白么?” 我赫然一惊,坐直了身子。不对不对,我刚刚的思路似乎是不对! “我不是说我们两个有一个活下来便够了……我是说,我们两个有一个活下来,另一个才有希望!”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地道,“我把我的性命交托给你,我知道你能赢了这场游戏的,只要你肯拿出全部的勇气和智慧面对它!” 黑市的老板要杀我们两个灭口;倘若有一个逃跑了,那么他还敢对另一个人动手么?如果放我们安全离开,他也许不会被灭口——相反的,他杀了一个的话,疯狂的报复则避无可避! 所以,只要我逃跑得及时,他便不敢杀掉兰瑟——至多取走事先说好的肾,只要我能在他对兰瑟下毒手之前逃离! 也就是说,只有我逃跑成功,我们两个才可能活命,反之,两人一起被灭口! 我猛然从自怜自伤及突入其来的震撼中醒过来。兰瑟——他是兰瑟,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亦不是冲动感性的我——聪敏机变,智计百出,更不惮兵行险着、败中求胜! 此刻我身上虽然挂彩,但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行动;而兰瑟这两天虽然腿上的红肿渐消,可奔跑跳跃也难免受到影响。明天唯有他接受麻醉我才能拿到现金逃跑。即便我一百二十万分的不想他涉险可也别无他法。 我微一犹豫,便点头道:“好吧,这一次放你‘断后’,下一次我来作主!”被人摆布的无奈和痛苦我已经 尝够,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兰瑟,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兰瑟不语,只是握住我的手,微一用劲儿将我拉到床上。我躺到床上,顺手抱住了他。 我们相依偎着。 想到明天,我热血澎湃,同时,亦觉得无比的心痛。 倘若我能逃走,才能使他免遭分尸厄运,而且,我必须在他们下手之前逃走。可我能做到吗? 而无论如何,他将失去一个肾,这是我原本想要替他付出的,可现在,除了痛苦,我还能做什么? 依偎了良久,他才道:“睡吧,明天会很长。” 这场景依稀经历过,我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在坑d里度过的那日。“还会数我心跳吗?”我问道。 兰瑟忽地仰起头,似在黑暗中细细地端详我,抓着我衬衫的手指越收越紧,然后,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会。每夜都如此。” 那一刻,心跳忽然有力了许多。“我一定能逃脱的,”我把他搂紧,“藏獒也不是我的对手。”说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穿我的衬衫去逗狗——不过是想让藏獒习惯我的气味,在追捕的时候为我赢得一点时间。 “我知道。”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依稀带了些鼻音,“只要你脱身,他们不敢杀我,我自然有办法脱身。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不回头…… 我们的缘分到了尽头了吗?我们的生命到了尽头了吗? 我生命中最长的一天是个大晴天。我几乎是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的。这一夜,我们没拉窗帘。 兰瑟好像是睡得很熟,他窝在我的臂弯里。就着晨光,我一次又一次地仔细端详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记住他的机会,无论我们的计划成功与否。 他的眉毛很整齐,也很长,在他熟睡的时候,眉毛自然弯弯的惹人怜爱;这些天他真的没睡好,眼睛周围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看得我好生怜惜。他睫毛真的很长,一丝一缕的阳光透s进来,把他睫毛的投影拉得极长。他的鼻子很精巧,鼻梁很高,嗯,这是他全身上下最像外国人的地方,但他的鼻子却没有西方人那么大。他的唇本来是很温润诱人的,但此刻却苍白得很。他冷吗?不舒服吗?我把他抱紧些,他皱了皱眉,看样子不太习惯在睡梦中跟人这般亲密。可他这一宿都那么紧紧地抓着我的袖子,不曾放开过。 “为了你,我得活着。”我无声地对他说,“祝我好运吧,我的男孩。” 八点整,穿戴整齐的我们被带上一辆汽车。车子很破旧,但车速却极快——我们没办法跳车逃跑。 八点十五,车子停在一幢带着红十字标志的破旧建筑前。我想这里是医院。 我搀扶着兰瑟下车,走向医院正门——我希望楼前的台阶一辈子都走不完,但很快我的希望就破灭了。 两个保镖走在我们前面,三个在后面。他们的腰间鼓鼓的,应该是枪。 医院内的楼梯不比外面的整洁,上到二楼时我下了判断。在一楼到二楼之间有两扇大窗子,显然还有一道楼梯通往地下室,我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另一个出口。这是一幢老式建筑,楼梯在中间,两边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没什么人在走动,是不是这个地区的人民都很健康?还是因为今天要在这里灭掉我们,所以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我仔细观察着。 带路的两人向左拐去,我们跟着慢慢地走到最里间。这里大约就是手术准备室,我看到不少瓶瓶罐罐,一张床,上面是干净的手术服。 一个带着严严实实的口罩的男人问了兰瑟许多问题,兰瑟一一作答。我不太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外是术前例行询问。我仔细观察这间小屋。除了进来的门之外,左手的墙上还有一扇门,似乎是通向手术室——兰瑟全麻后将被推进隔壁的房间手术。正对着进门的是一扇小小的窗子,密封。 在这房间里,逃跑的可能性为零。 兰瑟消毒,然后穿上手术服——一块破布。在他消毒的同时,两名保镖也在消毒,他们大概是要守在手术室内。 那我身后这三个则是负责看我的,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一人的手警觉地伸进怀里。 兰瑟坐在床上,等下他就要被麻醉。我没看到麻醉机,恐怕他们采取的是开放式。 我又看了看门口的三个人,六只眼睛炯炯地盯着我。 倘若我跑不了,兰瑟的内脏将被一件一件的取出来,卖到世界各地。 他们有三个人,持枪。我的呼吸忽地急促了起来,肺内的氧气总觉得不够用! 倘若我跑得晚了,兰瑟的内脏也会被一件一件拿出来——我相信装回去就不那么容易。 我的指尖发凉……已经很凉了,我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我张大了嘴,拼命的喘气,像要溺死的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我想拉住兰瑟的手,不让他进手术室,不让他离开。或者把我推进去,把我解剖了我也不介意。 我的上下牙相互撞击,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欢。”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我弯下僵直的脖子,对上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里,是我的世界。他让我沉溺,亦让我勇气倍增。 这对眸子里,装着两个我,只装着两个我。 他没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定睛看了我片刻便松开了手。 带口罩的男人拿着只瓶子,走到兰瑟的担架前,打开瓶盖,以吸管吸了点y体。 一股怪怪的味道飘散在整个房间。 兰瑟离那瓶子最近,于是他歪过头去,皱了皱眉。我猜测这大概就是乙醚,用作吸入式麻醉剂用。 男人将吸管中的y体滴在纱布上,接着把纱布盖在兰瑟口鼻处。兰瑟的头略微歪着,这样我就能进入他的视线。 我看到他清澈的目光逐渐迷离,身子又有些不可抑制的发冷。他在离我而去……不,我不喜欢这感觉,无论何时,我都不愿忍受他离我而去的感觉! 我不想离开他! 约有一分钟,兰瑟似已经入了梦乡——又似死去,这想法让我心脏绞痛。男人拿掉他脸上的纱布,向我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 身后的一名男子从兜里掏出一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我匆忙看了一眼,是美元。 躺在担架上的兰瑟被推进手术室,同时我走出准备室,三名保镖立刻跟了上来。 我站在手术室门外,听到里面担架的滑轮在地上划行的声音,刀剪相碰撞的声音。我的心一突——尽管我知道现在主刀的医生还没来,他们不过是在准备手术用具。 在医生到来之后,我将被灭口。我看到身旁的三人相互使着眼色,逐渐围拢过来。 走廊的那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手术帽的医生匆匆而来。 在他进入手术室之前是我最好的机会! 我面对着手术室大门,身后是一面窗子,着窗子是铝合金框架,有两块大玻璃,来时我仔细看过的。窗外是棵大树,或许我躲藏得及时,不会被乱枪s中要害。 侧耳听着医生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身边的保镖越来越近,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突围而去?! 急促的脚步声更近! 我是否可以挟持医生?不,不可行!如此我立刻就会被击毙,哪怕有医生在我面前他们也不会迟疑!能贩卖器官很好,如若不能,只要能让我们消失也可以,相比来讲,后者他们更在意。 正思忖间,那医生跟我已经交错而过! 便在这一刻,我忽地感到一丝异样! 这是一种极奇怪,又极为熟悉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走过的那人我很熟悉! 我急速扭头去看,只见一抹白影儿进入了准备室。 不对劲!我感到不对劲!我不假思索拔腿跑向准备室,身边的一名保镖忽然拦在我面前! 该死,他要动手了! 我手中一直捏着装钱的信封,此刻立即抽出一沓满天撒去,就在他们脚步一滞这一秒间,我纵身扑进房内。 尚未从地上爬起来,一名保镖就已追入门来! 完了!我想,这房间里没有任何掩体!一念未了,只听身后闷闷的一哼,回头正来得及看到那名保镖两眼暴突软软倒地。 门后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主刀大夫——那双眼睛如刀似剑,我熟悉异常! 阿坦?! 门外脚步纷踏,我把口里的一声惊呼咽了下去,就地一滚,来到门的另一侧靠墙站起来,随手在墙边的托盘里摸到一把手术刀握在手里。 阿坦竖起手指放到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二名保镖刚一进门阿坦便一把抓住他持枪的手腕带到门边,同时捂住他的口鼻——阿坦的手中拿着一块纱布,想是上面浸满乙醚。 第三名保镖紧随其后,我待他入门之后从背后捂着他的嘴圈到怀中,左手的手术刀从他的动脉割了开去,这一刀我用尽了力气,以至于薄薄的刀片断裂在那人的颈中,但又很快被泉水一样喷出的鲜血冲了出来! 转眼之间三人就已横尸在地! 阿坦把手中的纱布扔掉,仔细探了三人的鼻息确定都已毙命才向我走来。 “你来……”‘帮我们’这三个字还未出口,我的下腹已经重重挨了一拳!我吃痛弯腰,这当口阿坦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拗向背后,另一手同样捂着我的口鼻。 该死的!他不是来帮我们! 他是来灭口! 他不能让兰瑟回去! 我骂不出声,唯有用力挣扎,回肘撞向他的软肋。 被他擒住的那只手奇痛无比,在我的手肘要撞上他前一秒,他身子一闪,同时把我的手臂一提一拉,“咯”的一响,那只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半点不由我控制,肩胛处却又锐痛不断。 妈的! 又是这一招!他教我的时候就是如此这般! 我顾不得疼,仰头撞向他的面门。我俩紧贴着站立,这一撞距离既近,他又无处躲闪,终于给我撞上他的下巴。 “shit!”他低声咒骂道,抓住我的头发向墙撞过去。 倘若真的撞晕就没戏了!里面兰瑟脆弱得像个婴!我忍痛把脱臼的肩膀抵在墙上卸掉大部分力气。 这下虽然没把我撞晕,也几乎把我疼晕!我借力转身抬腿磕向阿坦胯下。阿坦却比我快些——这没什么好惊讶——抢先一脚踢在我腓骨上! 我靠!我靠!骨折了吧?这次眼泪真的快下来了,不? 第 8 部分 陷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靠!我靠!骨折了吧?这次眼泪真的快下来了,不是我想哭,只是实在痛彻心扉!我实在立足不稳,坐倒在地。 阿坦的两腿就在眼前,我想也没想就以唯一能动的胳膊抱住他的膝盖,肩膀在他大腿上一撞企图把他撂倒。 只可惜我是坐在地上而非蹲在地上,没能使出太大的撞力。他身子一晃,却没跌倒,俯身抓住我抱着他的胳膊向外一扭,又在我手肘处用力一推,登时又把这条胳膊废掉! 我x他妈! 我恨恨地瞪着他,但没敢破口大骂——里面还有两名保镖!我深恐惊动了他们立时就杀了兰瑟灭口! 阿坦反手一掌切在我颈间!我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对自己说千万别晕,别晕别晕! 最先有意识的还是痛觉。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仍然坐在墙角——居然没被灭口?我有点奇怪。两手还是不听使唤,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条腿的小腿仍然剧痛! 我想我晕倒的时间并不长,或许还来得及救兰瑟! 三两步跑到手术室门口,我一脚踹开紧闭的木门——除了踹,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入眼的是两名保镖委顿在地,另一头手术台上兰瑟静静的躺着,而阿坦,正持刀站在他面前! “c你大爷的!”我冲口骂道,急切间冲不过去唯有脱掉鞋子勾了起来在腿上颠了颠,一个大脚开了出去! 中吧!老天爷! 阿坦见我闯进来愣了一下,但立刻更迅速的挥刀向兰瑟颈间刺了过去! 皮鞋破空而去,因为力道极大,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 阿坦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已经要到面门,他侧头一闪。 便在此时,手术台上睡着的兰瑟忽然暴起,一手擒住阿坦持刀的手腕,一手一掌切在阿坦的臂弯! 阿坦持刀不住,五指松开,兰瑟伸手抄住,下一秒,锐利的刀锋就抵在了阿坦的咽喉! 阿坦跟我都被这一变故惊的目瞪口呆。“兰瑟!”我惊叫道。 大约过了一两秒钟,一丝苦笑爬上了阿坦的嘴角。 “还是栽了。”他以极低的声音说,“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接着又问道,满眼的落寞。 “乙醚……味道不对。”兰瑟冷冷地说,随后,他又扫了我一眼,“你……回来了?”在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百分之一秒中,隐约地带着些惊喜和痛楚。 “那傻小子就没离开过。”阿坦在我之前回答道,也扫了我一眼,他的目光透着古怪——那是一种我理解不了的情绪。“我知道一般的麻醉剂对你用处不大,特地在乙醚中加了点佐料。可惜……所以你就屏住呼吸,没接受全麻?” “不错。我等着你来杀我。”兰瑟用他一贯沉静而威严的声音道,手微微地向前一送,一颗血珠儿顺着刀刃滑下来。 我愣愣地看着这两人,忽然发现他们的思维,他们的对白我很难跟上。我离他们太远! “还不如等他们干掉你。”阿坦锁着眉笑道,“可我知道这几个废物玩不过你。……那么,现在我输了。” 兰瑟看着他,良久,似在思忖,也似在回忆,面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这一次你要杀我是为了我们的私人恩怨而非敌对立场。”他注视着阿坦,“三年来,你跟我一起为我的民族流过血,流过汗。所以这次,我饶你。你有办法带我们离开的吧?”他缓缓地说,神情语气端的是大将之风。 “那你可以把这玩意儿收起来了。”阿坦的手指在刀背儿上点了点。 兰瑟一扬手,手中的匕首强弩一样c进五米开外一名保镖的眉心。我心中一颤。适才危急时刻我也动手杀人,只是此刻,仍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也许因为那保镖已经毫无还手能力了吧? 或许,我只是不满……兰瑟刚刚的再一次欺骗。 当时是情况危急吧,他临时采取行动,自然不能通知我。我……我想是这样的。可是……这是他的第几计划?他……就像入侵的那一次,这种情况,他也应该考虑过吧? “你过来。”阿坦对我偏了偏头。我怒视他一眼,偏过头去。 “唉,我说,你不疼吗?随便。”阿坦哼了一声,道。 “欢欢,怎么了?”兰瑟从手术台上下来,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身边,目光从我的脸颊一直向下扫描。“胳膊脱臼了?”他一一将手臂接好,然后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要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握着我的手腕时,我只觉得他两手冰凉,此刻才想起他只穿着这么片破布在手术台上躺了那么久。“冷不冷?”我问,“来把衣服穿好吧。” 兰瑟就笑了笑,放开紧握着我的手,又一瘸一拐的走到准备室,我伸手要扶他,他轻轻推开,柔声道:“刚复原,不能用力的。” 阿坦越过我两,从架子上抓起兰瑟的衣物扔了过来,又出门去捡地上的钞票。“快点吧!老兄们!”他不耐烦地说。 一路狂奔之后,我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那架军用飞机。嘿,上帝,我有生之年还能坐坐这个!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过。 “现在去哪里?”我问。 “¥……”兰瑟转头以英语问阿坦,“%≈ap;ap;。”我依稀听到了“护照”二字。 阿坦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个塑料袋扔在兰瑟面前。兰瑟满面狐疑的看了看他,弯腰捡起口袋,打开察看了两眼,又猛的抬头盯着阿坦,面上的神情极度诧异。 阿坦脸色忽然绯红,又蓦地变得苍白。他站起身走到驾驶室门口,扬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飞机似乎掉了个头。 一股怪异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机舱内。除了飞机的嗡嗡声,舱内再也没有其他响动。 又过了许久,兰瑟来到我身边,“欢……嗯……杨永欢,你的假护照和其他证件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到了国,你就可以转机回国……国内的那次入侵事件已经有人顶包,在你们学校也已经帮你请了病假。你……嗯……你回去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就像从前一样……”他说的有些结结巴巴。尽管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也应该是我盼望已久的几句话,此刻听来却觉得缺了什么,错了什么! 我坐在座位上,谔然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的,可是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词句能从嘴里蹦出来。 正常的生活啊,这段日子里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么? 可是,少了什么? “你不……”半晌,我才挤出了两个字。 “你们还能相互信任吗?你会相信他吗?”阿坦从门口踱了过来,靠在坐椅旁冷笑着问,“这个陷阱在你心中永远是疙瘩。” 他还会瞒我,还会骗我吧? 我知道我这一生大概都无法真正地了解他。 兰瑟不语,只是看着我。 我分辨不出他的眼神里带着什么。 半晌,我说不出话。 “……要喝点什么?咖啡好吗?”他涩声道,“我去拿给你。” 那个男孩,有着孤寂的背影。 他这一次转身离去,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将永远消失在我的时空。 两条命运的轨迹短暂的交错,再永远的背离。 我望着面前放着的塑料口袋,抬手去抓它,岂料才触到封口手指便颤抖的一丝力气也无。 想到分离,我的心感到异样的空落和酸楚,想到永远我更感到迷茫和痛苦。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驾驶舱门口的时候,这种难以忍受的撕裂已然达到了顶峰! 不,我不喜欢这感觉,无论何时,我都不愿忍受他离我而去的感觉! 我不想离开他! 我重温了在手术前的那段心情——甚至更强烈!尽管现在面前没有威胁没有杀戮更不会死亡。 原来,我更怕活生生的离别。 日后回到中国,我俩是不是就可以如此生活?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床上,没有死亡,没有别离,没有追捕,没有杀戮。我可以跟我心爱的男孩儿,像其他情侣和少年那样嬉闹,那样平凡而快乐的过活,我们可不可以? 我憧憬的是什么?我缺失的又是什么? 没有那个我心爱的男孩,我不想失去身边那个心爱的男孩! “兰瑟!”我站起身叫道,“跟我走!” 兰瑟靠在驾驶舱门口,目光闪烁着。点头还是摇头?他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的心弦紧绷! 他不说话,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跟我走。”我紧紧地盯着他,“跟我走吧。” 他缓缓地解开衣扣。 解开衣扣?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要做什么? “欢欢……”他开口道,声音极其干涩。 “嗯?”我疑问的话还没出口,只见他猛然沉腰回肘撞向阿坦的腹部。阿坦也在全神贯注地听我们的对话,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下顿时弯腰! 兰瑟外衣一甩罩在阿坦头上,用力往怀中一带,然后将衣袖在阿坦颈部缠紧! 这几个动作急如流星,迅似闪电!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早已一气呵成! 阿坦才要挣扎,兰瑟便又狠狠的在他的胸腹之间补了一拳,我隐约听到阿坦闷哼了一声,手脚显然有些发软。 “拿绳子!”兰瑟沉声吩咐我道,“舱门边!” 我根本没机会向他询问,飞身跑到门边儿四处摸索。等我拿到绳子返回时,阿坦已经昏厥。 兰瑟利索地将他双手反绑,然后从他身上搜出那八千美元。 “我们要继续逃亡了。”一切就绪后,兰瑟长出了一口气,抬眼看我,“怕不怕?”他挑衅般的笑问道,极尽媚惑。 “我要说了算!”我以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回答他,心中感到难以描绘的舒爽。 兰瑟一笑,尚未回答,被俘的阿坦忽地用力扭动了两下身子,“兰瑟,你疯了!”他以英语叫道。 “你听着,我做任何事不是为了责任也不是为了信仰,而是……我愿意!”兰瑟站起身来,看着横卧在舱内底板上的阿坦,道,“现在,我们分家吧。”随后,他语气一转,“我做人一向公平,这里是八千美元,我们算你一份。我们五千五,你两千五,满意吧?”他扬着手中的那叠钞票。 阿坦挣扎着坐起身来,“我能提反对意见么?”他自嘲地道。 “那就通过。这电脑原本是我的,你租用这么久……别担心,我没打算收费,现在只是想卖给你……不用考虑了,等会儿你肯定会觉得很值……五千元,如何?”兰瑟指着坐椅上的那台笔记本,道。 “就算你强卖,我身上的钱也不够用!”阿坦叹道。 “那好办。两千五,买你了,不过硬盘我留下了。”兰瑟把那一沓钱塞到我手里,随手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把改锥,打开机箱摘下硬盘。 “喂!那我要这堆废铁做什么用?”阿坦怒道。 “我怎么知道你买来做什么?怎么,难道你不要么?”兰瑟以改锥在阿坦面前晃了晃,悠然问道。 “我能说不要么!”阿坦别过头去咬牙说道。 “好吧,我们现在不顺路,请吧。”兰瑟把卸掉硬盘的笔记本用绳子余段缠在阿坦身上,走到舱门口——此刻大气压还不至于封住舱门——一把拉开舱门,狂风立时灌了进来。 “你……”阿坦侧头避过强风,“降落伞!” “几乎忘了。”兰瑟示意我将降落伞扔给他,他把降落伞给阿坦背好。 “该给我松绑了吧?”阿坦被拉到门边儿,忙回头叫道。 “我知道你喜欢冒险,任务太简单了你看不上眼,是不是?别让你以为我们小瞧了你,留着你在空中慢慢解决吧……”兰瑟微笑道,把手中的改锥塞进阿坦手里,忽地一脚将他提出舱外。 “c你!兰瑟!”阿坦英文的惊呼远远传来,“改锥!我c……” 兰瑟面带微笑地站在舱口,遥遥望着缓缓下坠的阿坦,“五秒钟时间,够了。”他低声道,狂风将他幽细的一声叹息带入我的耳中。 我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欢欢,你这个死傻瓜,难道不知道这是兰瑟另一个连环陷阱!”几乎在同一时刻,狂风亦将阿坦的撕声狂呼带进舱内! 我心一凛,凝目向兰瑟望去;他亦在同一时刻向我望来,面色惨变。 空气再次在我们之间冻结。 透过机舱的舷窗,只见下坠中的阿坦背上忽然腾起一朵白花,接着白花在风中展开,颤巍巍的将他托起。 他在临走终于又狠狠的反击了一次。 兰瑟仍然靠在大开的舱门口,猎猎风中,他摇摇欲坠,便如随时能踏入空中。 大概半分钟左右,他步入驾驶舱,很快又折出来,脱着一名那名驾驶员——的尸体。 “你会开飞机?”我骇然道。我知道他绝不会留下行踪的半点蛛丝马迹。 尽管我还是不能完全了解他,但多少,已经可以揣测他的行为。 “会一点。”他边回答,边以利刃剖开尸体的胸膛,将塑料包好的硬盘塞入其中,然后把尸体同样推出机舱。 “如果你走运,阿坦,你能收到这份礼物。”言罢,兰瑟似乎筋疲力尽地靠在那里,“欢欢,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跳伞。” 三十分钟,在飞机不知道转了几个方向后,我跟兰瑟相拥跳伞,除了美金,我们没带任何东西。 “你相信他——阿坦——说的么?”在空中,他轻声问道,低下头。除了被狂风揉乱的头发,我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信与不信有什么要紧?”我想了想,说,“我只要咱们在一起。” 我只在乎这个! 一切都心甘情愿! 兰瑟扬起头,微笑着叹息,无奈,又甜蜜。 这便是我想要的结局。 远远的天际,夕阳西下。 这是我生命中最长的一天。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