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踢到铁板》 第 1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本文由“爬书网克小林”整理收集:。 ★更多全集书籍请访问:htt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狮子踢到铁板(1) 这个是铁算盘≈ap;ap;兽王的故事 无法接受此配对者 可以先闪 1。 无垠山·流离海───那不是地名,而是皇帝的终极法术。 石柱如流星雨般地坠落,无数玩家当场被砸成r泥,汹涌的海水无边涌上,强大的海浪冲击硬生生地撞得玩家内伤吐血而亡,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景,一道道流光消散,宛如夜间萤火,不甘地画出最後的轨迹。 两名天女被高悬在皇城城墙上。去除了脸上疤痕,露出本来面目的轻燕美得惊人,即使泪痕点点也遮掩不了她发散的光芒。落花流水长发飘扬,面上毫无惧色,眼里怒焰腾烧,坚定昂起的侧面,英姿夺目。 红眼杀手早已死去,身体却没有消散,宛如人偶般地躺在真正的天女怀里,那是个天真混和著邪气的艳丽少女,身上披风流转著珍珠般地光辉。夙非雪白似的脸靠著她的,也许他是睡了,沉静而安祥的睡了,常出现在他眉间眼底的戾气被抚平了地安眠。 素心会,铁血天下,皓月流。三大盟会联合来攻皇城剩下来的不过二十多人,而且逐渐减少中。 狩天者,我们,合作吧。已经兽化一半的兽王喘著气说著。雷火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摇摇晃晃,两人身上俱是血与泥水。 我会给你争取一点时间破掉他的御体,你干掉他。兽王说完,不等雷火回答,长啸一声,天地都为之所动摇,伏下身,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毛发渐长,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绕著皇帝打圈,发喉低吼,弯刀一样的爪子与獠牙露出,皇帝也露出慎重的表情。 雷火握紧狩天剑,他没有把握一举成功,但目前能给皇帝伤害力最大的就是自己这把剑了。落花流水看向这里,他大概晓得了兽王要作什麽,惊愕地睁大眼,喊什麽都听不见。可是当皇帝徒手扼断了兽王的颈子,他身上的御体也果然让兽王破了。那时,流水的心痛,他的悲愤,全都透过手中的剑传达给自己,他能清楚地感觉自己胸腹间的难受,流水肯定也能体会。 只是个npc死亡,自己居然也会为其不舍,尽管自己嫉妒著兽王喜欢流水───长吐出一口气,雷火提剑,一步步向皇帝走去,在他人眼里却像他一步即到皇帝面前。 兽王的身体下坠,落入水中。 失去了无敌的御体,皇帝露出狠戾的神情,一样赤手去抓雷火刺出的剑,但是他如钢铁般坚硬的手却挡不住雷火的一剑,很顺利地划入皇帝的腹部,直没入到剑把处。 雷火脸色冷漠至极,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天诛。 皇帝的眼瞳越瞪越大,身体痉挛著,黑色的血从嘴角溢出,到雷火抽剑後,失去支撑的皇帝同样落入聚积不散的海水之中。 可是兽王已经死了。不是玩家的兽王,死了,就这麽消失了吗? 兽王…… 这是一栋白色的房间,靠窗的角落平放著一座类似高科技的维生舱,机关运转的轻微声音响起,透明的舱门打开,一个人从里头坐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那是个大约二十岁的青年,亮灿灿的金发如瀑散了满身,简单的纯白色休閒服,赤足踩落白色地板上,茫然四望,房间内空旷旷地,除了一架钢琴外,跟自己刚出来的床,别无他物。 他绕了绕,碰了下钢琴,就了无兴趣地走出房门,一样白色的走廊,尽头是白色的窗,像白色的画框,框了窗外日光照耀下鲜活的一景一物,青年著迷地看著,连一辆车过去都看得目不转睛。 你醒得太早了。 青年转头,笑了笑。好久没见,凤凰叔叔还是这麽漂亮! 说漂亮还不足以形容男子璀璨夺目之美,发如黑缎,面似白玉,眼眸一动都有著千万种风情,粉红的唇半勾著,像勾著人的魂。 凤凰抬起青年的下颚,他比青年高一点,略垂眼帘地俯视他,然後双手开始掐─── 不是要你在游戏里头再给我待个一年才准出来,谁让你这麽早滚出来的,这样身体会养不健全,你以为你身体是谁帮你辛辛苦苦养好了,就你那半死不活的死样子─── 额欸嗯阿死啊!!!被凤凰拉开的双颊根本说不出一个正确的音。 而凤凰居然还听得懂。被人杀了,还被我设定的系统人物杀掉!你的领地呢!谁让你出领地的?我当初就跟你说了,你要那个傅希平,我帮你抢过来就是了,把另外那个碍事的杀掉,再关他个十年八年就不信他不听话。你不听你不听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我含莘茹苦地养你快一千年…… 罗罗唆唆罗罗唆唆,青年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拔掉了,凤凰又迅速缩回手,是口水快滴出来了,爱洁的凤凰才不沾染别人的排泄物。 对不起,凤凰叔叔,可是我觉得这样离开他,很好。揉著酸麻的双颊,微笑。 凤凰冷哼,看了青年半晌。随便你了,只要再作最後一件事,为你们兽族作一件事,你就算自由了,爱怜惜人类,让人类欺骗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算尽了我的责任。 看著凤凰甩手离去。青年、也是兽王孩子气的一笑。 真实里头的四族传说,只说到一半。 凤凰,永远只有一个。但是兽王,却有著一个可爱的小兽王子。 小王子幸免於难,但是却颠沛流离,无处藏身,最後甚至让人类得重伤落海,在水族庇护下半生半死地过了一千年,直到重生的凤凰找到他,因为创伤太重,凤凰用己身的血喂养,又沉睡了一千年,到近年,凤凰怕他一直睡著太无聊,并出於某种原因,就替他建了个游戏,意思是要他在里面大杀人类以抱千年之仇,如果是人类玩家围杀兽王,哪怕兽王只剩一丝血皮,也能来个全部回复,偏偏兽王自己去让系统人物杀自己,凤凰也只能无言,只怪当初设定没设完全。 为了挽救自己这条性命,凤凰确实是像他说的吃尽苦头,所以兽王都会听凤凰的,不管凤凰要自己作什麽。 狮子踢到铁板(2) 2。 1、2、3……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极其专注地数著钱币,十个一叠,数完後又把存摺拿出来,笑了,片刻,又幽幽叹了口气,把零钱全部扔进存钱筒理,哗啦哗啦作响。 最近实在景气不好。先是倒楣的当上铁血天下盟主,底下全是不听话的家伙,好了,心甘情愿当盟主了,准备要建个基地,计画却被破坏!最近又不晓得少赚了多少钱仔,要不是那时不小心受到钱宝宝的诱惑,我何必受这种气啊,我可是鼎鼎大名铁算盘铁小爷,哪不能赚钱,偏偏就是要听一个任性千金大小姐指示跟一对白痴男男为难当坏人,还有一个跟智障一样的兽王,又长叹了口气。 唉───爱呀爱,真是害人不浅啊。末了又喜兹兹地加了句。幸好我铁小爷跟这绝对扯不上关系。 你在干什麽? 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小铁急速回身,转动轮椅时一个重心不稳,搞得自己翻车跌在地上,抬起头,是一个金发的男人,正弯身看著自己。 你、你是谁?怎麽进来的? 金发男子环视这个房间,选择了唯一能落坐的地方,拍了拍,就在床上坐下。你房间好小。皱眉说出评语。 小铁涨红了脸,却决不示弱,厉声续问:你是谁,不要以为我不能走你就闯进来,我家人都在外面,你想跑也跑不掉! 外面没人啊。男子眼睛一扫,好似墙外的情况都尽入眼帘,转头又见小铁挣扎地要爬起,就伸手从腋下拉了他一把,拖到自己旁边。 你比游戏里面……小好多,还不能走!皱起眉头,发觉小铁神色惊疑不定,才回答。我是兽王。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自己房间,就算他说自己是……兽王?!小铁把男子从头看到脚,确实跟游戏里的兽王很像,只是更年轻点,但这还是无损於小铁对这个陌生人的恐惧。 喂,给你个任务作不作,我会给报酬。兽王还是很有兴趣地东看西看,乃至书桌上的一本书,带来晕黄光线的台灯,味道不怎麽好闻的大红花枕被,他都饶有兴致。我想去看天女,你带我去。 铁算盘已经恢复平静,但是对兽王的身分半信半疑中。 要不要,一句话。半天,才把注意力转到小铁身上,眯眼询问,弯起的嘴角微微露出虎牙。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压迫感,让铁算盘身体不自觉地向後仰离,浑身颤抖,胃部紧绷。这种感觉、确实是兽王!!! 你是……人吗? 不是,我是兽王。很确实的回答,但是铁算盘还是不懂,只是隐约觉得大概撞上了…… 他一直觉得兽王古怪,从以为他是玩家,到後来知道他是npc,又到後来自己判定他是个真人npc。但是感觉总不对劲。他怕兽王,从那次让兽王硬生生地掐住心脏,那次的恐惧就一直存在著,他真的不是人…… 我、我没办法陪你去,我腿,不方便。干咽唾沫,慢慢向後退离。不要说去找人,他连去路口的便利商店一个月都没去过一次。 目光跟著兽王的手摸上自己大腿,铁算盘屏气不敢动了,虽然腿是没有感觉,可是那一只大手放在自己l露在外头的腿上,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治好我是没办法,暂时让你走走还可以。兽王沉吟半天,顺著腿的曲线一路向下到脚踝处,一圈堪握,细瘦得不成比例,是因为久未运动也没好好按摩所以萎缩了。 铁算盘闻言却愣住了。自从八年前车祸後,就算说开刀,也没有医生保证他可以走,但是眼前这不知道是妖怪还是阿飘之类的兽王,却说可以让他下地走路,尽管只是暂时的。 我真的可以走吗?铁算盘不敢置信。 不然试试看。反正他很閒,虽说初次到人类社会游玩,而不是游戏里头那种虚拟的社会,应该觉得很新奇有趣,但一个人总觉得无处好去,况且有些说要放掉的东西他还是放不下。才会来找唯一一个勉强算得上的熟人。 对上兽王金色的眼睛,因为灯光昏黄所以瞳孔颜色更深沉了些。神秘且带有种强大力量。 我是大概知道那个傅希平住哪,可是我没去过,要找一下。他是开始心动了。先说,你要给我多少? 兽王折指算了算,摊开一只手掌。他对人类的货币算法不太行。这样够吗? 五千块啊。不错,铁算盘爽快答应。 只是一个小时後,他就会为自己的爽快後悔。 狮子踢到铁板(3) 3。 走出八年後的第一步,脚底实际碰触到地板时,冰凉的地气窜上,他的脚有感觉了! 没时间让铁算盘感叹什麽,兽王急匆匆地就要拉他走,但是铁算盘软弱的腿根本撑不住他的体重,一起来就又摔了。看得兽王大皱眉头,把手再度放在那可以说是纤细的腿上,慢慢搓揉。刚才这样弄时,铁算盘还没有知觉,可是现在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兽王的手摸著自己的腿,一股热气从他手中传到腿骨上,到整条腿都热起来,右腿摸完了换摸左腿。 五分钟後再站起来,铁算盘是很稳当地站在地面上,一步两步地绕著狭小的卧房走著,兴奋满满地显露在脸上。兽王不耐烦催促他。 我就换个衣服,你也就这样去见你那个天女吗?嘴上是这样说,可是也加快了手里速度,拿了一件t恤牛仔裤换上。他哪敢跟兽王冲啊。 出门时,铁算盘才想起一件事情。问著兽王有没有办法能让家人不晓得自己外出。毕竟他轮椅还放房内,人却不在屋内,会让家人觉得奇怪。 兽王点头。我会让你的房间除了你,没人能进去。 铁算盘才释然,仰头,让午後的阳光洒在脸上。平常也会出门几次,可是坐在椅子上的高度跟站著的高度看著景物就是不同,视线高了,心里也放松了平常缺乏安全感的紧张,尤其是出了车祸,他看到车子都会不自主地僵住身子。 兽王却对铁算盘的龟步很不耐烦。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先不去找天女了。说著抓起了铁算盘的手,两人眼前一片模糊,不过一秒,居然是出现在城市最热闹的商街上。 铁算盘张口结舌,周围的人完全没发觉突然多出了两个人。 换地术,没什麽。说得跟喝水没两样,只是兽王略红了脸又说:你看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我看人类都没留这麽长的,身上衣服是不是也怪怪的,不太好让天女看到。 兽王本就不太在意外貌修饰,但是方才铁算盘说的那句话提醒了他。尽管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不该对天女再有遐念,但该保持的形象还是该重视。 铁算盘差点没笑出来。原来是这样,陷入爱情里的男女都是一般的孔雀,总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看,兽王不是人,心态却也一样。仔细帮兽王端详著,捻著一束金丝一样的长发,确实长了点,身上衣服倒还不错,可说是比铁算盘好太多,毕竟铁算盘车祸後的衣物全由父亲采买,不然就是弟弟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今天穿得还是最能见人的一套。 衣服很好,头发剪一剪吧。有想去的店吗?这问了也是白问,兽王对人间实是一无所知。铁算盘就拉著他随便找了一家看来还不错的店进去了。其实他也不晓得,他自己的头发啊还是自己剪的。 一进店内,来迎的小妹看著兽王就愣了。好高好帅的外国人哪!好像杂志上的香水广告的模特儿。 请、请问要作什麽造型?糟,应该说英文的。 剪发就好。铁算盘看著柜台後墙上的价目表,马上代兽王回答。这、这什麽价位?八年前不是这个价钱啊! 不要一起洗头吗?我们会帮你作按摩放松喔。我的技术不错。红了脸补了句,目光还是盯著兽王。 好啊。兽王笑靥灿烂,低沉的嗓音,立刻酥麻了少女的心。 在小妹欢欣领道时,铁算盘马上拉住兽王,紧张悄声道。你的钱够吗? 兽王歪著头,把口袋里的皮夹拿给铁算盘。我也不晓得,你看看。马上又跟著洗头小妹走了,他觉得很有趣。 翻开厚厚一包的皮夹时,铁算盘就愣在当场。直到另一个助理来询问。 先生您也要做造型吗?还是等您朋友? 铁算盘郑重点头,一如驰骋沙场的名将。如果在上一场的战役失利了,那就再下一场战役讨回。自已居然只要了五千!!!这笔绝对要兽王买单,何况,他的皮夹可在自己手上。 洗头的时候自己几乎舒服得要睡死了,领出来吹头剪发时,铁算盘也随便他了,只是当自己全部弄好,转头一看,负责兽王的设计师还在一小撮一小撮地细细修理,深怕剪坏了一根似的,甚至边剪边聊,越聊越愉快。 已经转移阵地的铁算盘开始在等待区一本一本地叠杂志,免费茶水也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乐乎,还顺利要到一大包的饼乾当茶点。 当兽王终於起身时,那发出的光芒真叫人不敢视……才怪。其实原本的发型也没什麽不好,很符合兽王不羁的个性,现在设计师帮他修到肩膀的位置,脸颊及脑後都修了很顺畅的层次,清爽,也锐利许多。 付钱时,铁算盘就是一整个爽快地递出两张千元大钞───反正不是自己的。只是走出店外,兽王还是很不习惯地猛摇头。 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兽王站在路口如是说。一部大头车就停在面前,西装笔挺的司机下车为兽王开了车门,铁算盘只好跟上。 兽王大人,这位是?司机从後照镜打量著铁算盘。 朋友,铁算盘。司机山犬。兽王简单介绍。载我去吃饭。 那个,兽王,游戏外面请叫我阿沅。 嗯?喔。兽王先是疑问後来恍然,又跟司机更正道。哎,山犬,他现在叫阿沅。你们人类真麻烦,玩个游戏也要换名字。 司机山犬似乎对人间很熟悉,带他们来到一间餐厅双翼庭,还说是什麽凤凰开的,看起来实在无比高级。 但是来到门口时却被拦下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六点才营业……兽王大人!您、把头发剪了。 我不认得你,啊,是只云雀。 是。大人的容貌凤凰大人都已经通知了我们。大人请进。 马上昏暗的灯光全亮了,二人被带上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店里员工好像全到齐地排成两排,那只云雀排在最末位,另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匆匆上前倒水放菜单。 不晓得大人今天会过来,厨房没有特别准备,不过今天有特别从日本运来的和牛,煎成牛排还不错。 你是……丹顶鹤,好,都随便,不用问我了,反正我饿就是了,你就上菜,还有这些人也不用待在这里。 人撤光之後的不到五分钟,又是倒酒,上前汤,面包,前菜,兽王都不用两口就解决了,这时小沅也才品一口酒,含了一口汤在口中,对面杯盘就清空了。兽王还不满足地咕哝著:果然是给鸟吃的东西。滋滋作响的牛排上桌後,兽王的吃相更是让小沅叹为观止,不用刀,他只用叉,一把c起大口咬下,一个绝世俊男形象荡然无存。 三分钟吞咬完那块牛排後,兽王才擦了擦嘴:这个,再来两份。 游戏里面都没见他这麽夸张。兽王对著小沅惊愕的神情,无辜的解释:我真的饿了嘛。 铁算盘/小沅接下来的表现也让翼族员工们深觉这人类不愧是兽王大人的朋友,因为他也跟著抓起叉子,开始大口扫桌。 大肆啖食的後果,兽王没事,学著兽王的小沅却锢在厕所里,抱著肚子蹲马桶。 求求你,你快走行不行。小沅的声音压抑变调,脸皮再厚,也没厚到可以无视於和人同蹲一个厕所。 没关系,我停住嗅觉功能了,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是会吃喝拉撒睡的,这没什麽。说著,还弯著身体想偷偷看小沅排泄的过程,小沅自然死死挡住,腿间也让衣摆遮著。 我跟你说喔,今天是你不去找傅希平的,不是我不带你去。你钱还是要给我。当时他们吃完饭,兽王居然又说衣服不好,要买───败家子。到一半小沅肚子痛了才不得不返家。就算如此,兽王买的衣服还是装满了一整车先送回去,兽王再用换地术带小沅回他家里头。而且你还害我肚子痛,又多了不该有的行程,要再加两千给我。 即使解放中小沅扭曲著一张脸,仍不改本色无耻地坐地起价,败家子兽王毫无异议,老实说,再加个十倍百倍他也不会有感觉。 那明天再去吧。 要另外付费。 好~~~啊?什麽?兽王看不懂小沅手指比呀比地是什麽意思。 转过去,我要起来。 兽王继续装听不懂,惹恼小沅,豁出去地在兽王的目光下坦然整理拉起裤子洗手,才恨恨地开口。观赏费加一千。 出厕所时,小心翼翼地看走廊没人才飞快地奔回房间───毕竟被看到一个不良於行的人突然飞奔是一件很吓人的事情。锁上门,回头,兽王已经y魂不散地坐在床上。 你还不走? 还没给你钱吧,我也还没跟你说再见。兽王是个守礼遵守承诺的优良青年。 小沅自己从兽王的皮夹里拿了该拿的数额,再把皮夹还给兽王,挥手goodbye。兽王似乎还有些不舍,身影慢慢模糊消失。 小沅翻身躺在床上,已经许久不曾走这麽远的路,累极,空气中沾染了兽王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沐浴r的淡淡麝香味道,嗅著这味道就沉沉睡去了。 然後作了一个梦,梦中阳光灿烂得像今天下午,他很自由的在空旷的街道上奔跑著,什麽都可以漠不关心,很自由。 只是隔天醒来,脸上还挂著笑,梦里轻盈的双腿,这时候却变回石头原样,只有手底留下一张张的纸钞,垂下肩膀,又笑了,慢慢地挣扎爬上形影不离的轮椅。 狮子踢到铁板(4) (二) 接连几天,兽王都来,而且不分早晚,不管小沅是在睡梦中还是游戏里,睡著就是死命摇醒他,是在玩游戏就在他耳边耳语,害得小沅还以为游戏里也撞阿飘,吓得下线才晓得是兽王。 只是出门了也没干嘛,看完电影看夜景,逛完街就吃东西,两个不会唱歌的人还跑到ktv去只是为了兽王好奇,五音不全的小沅未免浪费只好硬著头皮唱老歌,兽王居然还鼓掌说好听。 兽王没主动提去见天女的事情,小沅也就不说。有时,人表面上不提,内心却时时都是想著,踌躇著。 终於这天,兽王什麽都没说,只是带著他来到一个社区,在巷口就停住了,兽王默默地等待,小沅也识趣地不多话。不久,一栋房子内出来了两个青年,一个相貌普通,却笑得温和沉稳,一个长相俊美秀雅,举止却粗率不拘,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嘻笑著,注意著周围没人───他们像是看不见小沅跟兽王───两人终於安静下来,面对面地相叠著。 那一瞬间,也许麻雀的吱喳声都停了,风也止息,适宜的阳光柔和的打亮两人身影,就像一幅优美的风景画。 就算两人经过自己跟兽王面前,远去了,小沅还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兽王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即使晓得,但是当兽王转身正面对上时,还是禁不住地哆嗦了下。所以当兽王压下来时,自己也忘了反抗───恐怕是要反抗也办不到吧! 那麽大一个人压在自己肩膀上,不住地吸气压抑著什麽似的,几乎都要哽住了。小沅,个儿小小的他倒像个极有耐性的兄长,一手一手轻拍著大个儿的背,慢慢地抚慰著。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同自己腿残,如同兽王财貌双全却得不到喜欢的人的心。也是这时候,小沅才把对兽王的戒慎放下,不管一同出门多少次,兽王不是人的身分还是让他警惧,特别是兽王有时总会不自觉地散发出戾气。但是现在,失恋的兽王和一般人一样,表露伤心的模样,倒让小沅格外怜惜,像自己又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好半天,兽王压抑住了情绪,才把埋在小沅肩上的头抬起来见人,脸上没有什麽痕迹,只是满满的藏不住地沮丧。 我以为,我看了现实中的天女会失望,就会不喜欢了……可是他刚出来那时候,一样的笑,表情跟真实里面一模一样,我好像瞬间又陷下去了,再看到他跟狩天者这麽…要好。怎麽办呢?我怎麽办呢?痛苦扭曲了脸。 凤凰叫我直接杀掉狩天者把天女抢过来,可是我不想让天女难过。我不想,我做这种事,我只要想到天女会怎麽看我的表情,我就做不到。我该怎麽办? 再找一个新的。再找一个新的人爱就好了,你就会忘掉他了。小沅不曾爱过,却是旁观者清,游戏里当过无数男女的爱情顾问。 真的吗?小沅───兽王全然地徬徨无助。 嗯。小沅很坚定地点头。 当天晚上,就来到即使深夜也依旧闹腾不休的不夜城里,却找了间隐蔽的小巷进去,下了昏暗的楼梯到更加昏沉黑暗的地下室里。 在门口交足了入场费,一进去,尖锐得要杀人的音乐跟会让心脏活活跳出来的强烈节奏就撞上来,小沅差点没软倒。这什麽地方!心里暗骂,还是要装得很镇定地带著兽王进入,因为这个鬼地方是自己找的,网路上据说是同志们的一个圣地。 兽王喜欢傅希平,知道傅希平是个男的还一样喜欢,如此兽王的性向就很清楚了。小沅相当自以为是地想著就定下了目的地。 和周围的黑暗相比,好像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中央舞台上,两个半l男扭展著线条分明的身体贴身跳艳舞,人挤人的舞池里的更high。四面红砖l露的墙上爬著籐类植物,底下却是朦胧的白纱拢著一个个区隔开来的沙发座位,都满座了,只剩吧台还留著几个位子。 小沅不自在地坐落,反观兽王倒是大方镇定地跟酒保点酒,问到小沅时,他指了指兽王:一样。光头的性格酒保俐落地开了两瓶海尼根送来。 兽王今天穿得一身勾人的白,叉开腿半倚在吧台边,时不时仰头灌一口酒,看著人群就像看著自己子民一样地高傲懒散,早上的软弱简直像小沅在作白日梦,其实根本没发生吧。 看著那俊脸歪向自己,忙凑上倾耳听。 这里为什麽只有公的? 公…小沅才反应过来兽王是说这里都是男的。这个……自己搞错了吗?兽王其实喜欢女人?!想解释,兽王已经翻回去继续观赏很有趣的人类失控样。 接二连三地,不过半小时已经至少有六个勇气十足的人来挑逗这株高岭之花,可惜不入兽王大人的眼里,通通饬回。直到小沅厕所回来,不见兽王,茫然地回到原座,才发觉原来兽王在某座白纱之後,看来与那群人聊得不错。 小沅松口气。他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是今天兽王来这里没什麽收获,钱取无由也会不安的。只是独自坐在这里,有点心慌慌,特别是居然还有人过来搭讪!!!什麽你一个人来啊!成年了没有啊!好可爱喔!哥哥请你喝酒……两人一左一右地围著小沅搭话。 小沅紧张得连酒瓶都握不紧,失手落在地上,搭讪的男子立刻殷勤递捡起没破的瓶子,另一个拿了一杯调酒给小沅,紧张之馀,也就喝了,之後跟男人们乱回话时,居然越聊越觉得心情舒服,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身体轻的不像是自己的,他是在空中飘摇的鸟,在水里荡波的鱼,即使让男人勾肩搭背地带开这间店,他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对,止也止不住地开怀大笑,像是他这辈子从没遇过这麽好玩的事情。 狮子踢到铁板(5) 5 醒来,小沅是在自己房间里,头痛欲裂,浑身疲累。愣了很久,慢慢去回想昨晚的事情,怎麽都只能想到进pub,然後遇到两个男的来搭讪,之後什麽都一片空白。自己检查了下,身上衣服是平常穿著睡的短裤旧上衣,明显让人换过了,连内k也换了,虽然身上没任何痕迹,但总觉得不安。 想问兽王,可是兽王居然一直都没来。让习惯了每天都要跟兽王外出閒晃的小沅顿时没了重心似的,睡了想著今天怎麽兽王没来,进了游戏想著兽王是不是在外头等著,吃饭想著兽王是不是在自己房里,会不会看没人就走了,整日憋在房间里,作什麽都觉不对。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找的gay店让兽王不喜欢,还是他生气自己居然乱喝别人的酒,给他添麻烦。自己也傻了,平常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看电视上那麽多出事的例子,还嗤之以鼻想自己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却偏偏栽了。 到底有没有发生事情小沅也没办法确认,也许兽王来得晚点了也不一定…… 兽王不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小沅本来算职业玩家,现在继续投入游戏奋斗,只是他那时因为兽王不定时会过来,没办法长时间待在游戏里,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对建帮很有兴趣,於是就把盟主位置转给药师奶茶去冰不加糖,自己却什麽职位都不接。 小沅实在不愿意接,之前当盟主的时候,整天为了分配装备、分配带人之类的事情觉得烦透了,所以向来不愿扩大,严格收人,现在交给很有雄心的奶茶,一定可以将铁血天下带得很好。 只是进了游戏,小沅却突然觉得兴致索然,在白云瀚水城的城西集市租了个摊,要卖的装备物品摆上,就去茶馆喝茶。 他觉得寂寞。自从车祸後,八年来玩过无数游戏,开始还会交一些朋友,反目成仇过,被围杀爆装备,著删号过,也被盗过号。当然也有人很好心的带他练级,一同组队努力作任务,入过帮,过了一段又一段的无忧时光。只是,留下来的,少之又少,慢慢地失却了联系後,就都断了音讯。现在玩游戏只是为了打装备赚钱,与其他人也只是基本的应对,除了钱以外,他什麽都不会太认真。 白鸽噗噗地拍著翅膀而来,小沅一振精神地接过。有人委托吗?要组队吗?有事做,什麽事都好。 小溪村,来接我。念出字条上的留言,谁啊?!纳闷著,还是照著游戏地图寻去,不远,连传送都不用。 村前真的有条小溪,溪边落花纷纷,眼熟的金发男子倚树低头看著溪里落英共鱼儿翩游,若有所觉地回头。 头发又恢复成了原来长度,金丝粲然地披落身上,肤白若雪,眼眉间却是锐利威严,凝目而来,小沅居然心跳加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我真不习惯,还是外面的好。兽王皱眉。小沅游戏里委实跟现实差得太多,自然是游戏里好看,但兽王就是不习惯,身高不对,那张脸他也不喜欢。 是吗,你怎麽会进来?其实是想问,怎麽这麽久不来找我。 想进来看看,毕竟在这里待了很久,你们人类还没进来,我就已经待在这里了。兽王淡淡说道。 小沅只觉兽王有些不同了,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是当初那种天真神态没了,好像成熟了点……小沅也说不出来。 要、要我带你练级吗?免费喔。小沅乾笑道。一看就晓得兽王现在只是个等级零的新手。 我干麽练级,只有你们人类才喜欢练级。兽王不以为然。 喔。小沅沉默。 我带你去个地方。 跟著兽王的指示,先到北野城,再进冰封峡谷,带著个新手的小沅惹来无数注目,一来兽王长相惹眼,二来小沅身手强横也是注目原因,兽王只是束手看著小沅勉强杀出路来,惬意地跟在後头。 越到峡谷深处越冷,小沅冻得一张唇泛紫,手也有些握不住。以前虽然来过,但是想说不会再来,御寒衣都卖掉了。 冷吗?却回头问著兽王,新手衣御寒度绝对不够,翻找著有没有新手也可以穿的衣服。 不冷。犹豫一下,伸手拉住小沅,牵著他向前。 兽王的手很温暖,外在的寒冷似乎与他无关,天上徐徐飘落雪花,沿著埋没草间的蜿蜒小路而上,寻著山凹处的石阶,倾斜得像在攀岩。小沅身体冻得僵硬,仍努力不懈地追随兽王的背影,却还是跟前方的身影越离越远,攀到石梯尽处,才见到等待著的兽王,对自己赞赏似地笑。 小沅傻傻回应,往後一看,那高度差点没让他晕眩地跌下石梯。 那边,兽王已经下到一个白烟缭绕的小池子中,招手叫小沅过来。 游戏里头限定最大暴露指数男的是只剩一件小内k,女的是睡衣一样的短袍,而且不管玩家愿不愿意都不会让他人触碰到特殊部位如胸部或胯下,除这两区强制设定外,其他的玩家可以自行多设。当然被打到的伤害自然还存在,只是碰不到而已。 这时的兽王就处於游戏里头的最大限度暴露,水清澈见底,自然也看得见兽王水下的身体,不是很紧的蓝短裤在水里浮呀浮,伸出的两条腿俢长而结实。 我以前常在这里泡泉,很舒服。来。 看得小沅喉头上下滚动,转身收起了所有装备衣服,笨拙地踏下水池,一下池,冰冷的身体让热水一泡,差点没舒服地呻吟。 只是池子很小,底下咕噜咕噜地冒水泡,小沅一动就会碰上兽王,只好乖乖地抱膝屈坐。 那天晚上,我都不记得了,是你带我回来吗?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终於找到机会问了。 只是一提到那晚,兽王立刻变了脸色,隐隐看得见唇间咬著的牙,扫向小沅的目光微恨且恼怒,却又努力装作平淡无事。。 你、我看你被人带走了,救了你回来,你神志不清的拿了喜鹊要给山犬喝的、喝的药酒,给我,我们过了一夜。 山犬是你的司机,谁又是喜鹊?过了一夜是指……兽王说得含糊不清,小沅想了下才恍然,脸色开始发白。 就是我跟你交配了。我会付钱给你。後一句说得相当冷酷。兽王隔天一醒来,脸色绝对要比现在的小沅还惨白,恼恨的是自己居然跟小沅这种……人类交配,更恼恨自己那时居然没胆承担,立刻心虚地施法善後,并将小沅送回。 小沅当然听得出兽王话里的恶意,低头手指掐著自己小腿,一会儿才又笑了。 不用了,反正我什麽都不记得,你也忘掉吧。 不行,你要多少,我都补偿给你。兽王断然否决。他还是记得小沅并不是存心设计,那时候也是拼命反抗,多少还是觉得亏欠了他───虽然感觉自己才亏得大了! 小沅冷笑,是真的气了。我说不用了,跟兽王睡一个晚上还不知道值多少钱!我可付不起。 兽王愣了下,才听懂小沅话里的意思 轰地一声,水花四溅。 游戏里的小沅比起现实不晓得身手灵敏多少倍,一撑手就俐落地向後翻离,极险地落在石阶边,装备也一一穿上。 很明显的兽王的能力也带到游戏里来,温泉池让他整个轰穿了,汩汩向山下流成一道天泉。 小沅握剑与兽王相瞪眼,慢慢地,才将剑回鞘收起,面无表情。 你也知道生气,我还以为你不懂这种事情才跟我说这些……给钱?他又不是卖的!虽然自己是死要钱没错。 你来找我就是为这件事,以後也不用来找我,你给再多钱我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气极,选了下线,走前还恶狠狠地再瞪了兽王一眼才甘心。 狮子踢到铁板(6) 回到现实,小沅躺著没有动,一直等到胸腹间的愤懑之气平息後,才摘下头盔。有什麽好气的,有人送钱上门自己还往外推!小沅冷静下来反倒自嘲。 就算兽王态度倨傲,但是自己跟其他玩家起冲突时,什麽恶毒没有水准的话没听过,用鼻子看人的家伙也遇过不少,假哭假怒、嘻嘻笑笑就这样过了,他从来不和钱过不去。 闭眼摸著胸口。刚才一见到兽王的瞬间,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自己跟他上过床吗?跟他亲吻过吗?被他用温暖的手臂揽在怀里细细疼爱著吗? 别傻了!小沅很理性地打断自己的妄想,自己恐怕只被当作泄欲的冲气娃娃,哪有什麽温柔体贴的性a。 还好只是有一点点动心而已,还不算太多,不再见面就可以忘掉的。小沅起身,马上被挡在床尾的人吓得叫出声。 兽王─── 兽王的表情明显不自在,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给你钱的。 小沅失笑,他还以为兽王是气不过一个小小人类顶撞他,过来想教训自己一顿,不予回应,看兽王继续会说什麽。 山犬是有跟我说,除非一些特别职业的人类,我这样贸贸然说要付钱是很失礼的……看著小沅还是没反应,咬牙:对不起。 兽王都开金口道歉了,小沅自然很识相地没关系呀没关系回道,脸上却不自觉地浮出笑意。 那跟我出去吧,看有哪里好玩的你带我去? 我觉得有点累,你找别人好吗? 你不是说没关系吗?兽王拧眉。分明在推拒。 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想睡,等下我还要做晚饭,吃完饭你想出去我再陪你好了。 兽王望著小沅,移动著身体爬上床,小沅只能後退再後退。 我跟你一起睡,我要看你做饭。你真的会? 第 2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兽王望著小沅,移动著身体爬上床,小沅只能後退再後退。 我跟你一起睡,我要看你做饭。你真的会煮? 兽王……我的床、不是很乾净。小沅说得是实话,因为腿不方便,洗澡很麻烦,他常常澡也没洗就躺上去了,被单床套也好像是三个月前才洗的。 兽王嗅了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躺上来吧。 小沅贴著墙,兽王还是曲著身体,就占了这张单人床的三分之二,自己倒下去就只能倒入兽王怀里。 我……还来不及再说什麽打消兽王的主意,就让对方一把抱住,然後用被子盖得密实。 睡吧。兽王满意地蹭了蹭,手伸进衣服内滑了几下就搁在小沅腰上了。 毕竟之前听了兽王坦承自己跟他有过,身体不免紧张僵硬,但兽王一直没有动作,就慢慢放松下来。他是真的很累,最近一直莫名头晕无力,现在闻著兽王身上淡淡的香味,居然觉得很舒服,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兽王却睡得不安分,对小沅,实在心情复杂。就算那次不是自愿的,又是第一次,回忆起来万分羞涩,对象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类,感觉却出奇的好。 之後山犬带自己去上了整整两个礼拜的成人教育,那些经验让他晓得那晚他肯定把小沅弄得很痛,床单上都是血,幸好他不记得了,自己也把证据全部湮灭,并且大把大把地洒灵力让小沅的伤口复合。 丢脸,真的是太丢脸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可以让小沅舒服的。 兽王还是偏兽类比较多,作什麽事情都是凭本能,想到手底下就开始动了。嘴唇碰碰稀疏的眉毛,鼻梁下陷鼻尖却翘得可爱,小小的嘴抿著很刻薄,此时却毫无防备地张著,磨了两下就登堂入室,舌尖深入卷出地缠吻著。 小沅半梦半醒地睁眼,一手压在兽王鼻梁上推开。我要睡你干什麽!口气不好地低囔,往下把头埋入兽王怀里不动。 有点恼火的兽王想拉起小沅,只是看了他睡时还皱著眉,眼底下一圈黑,不觉气就消了,再次抱起小沅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身体环著他真的认份陪睡了。 这个人类对自己究竟算什麽? 狮子踢到铁板(7) 滋地一声,已经去壳的虾混著芦笋酱料落锅拌炒,坐在轮椅上的小沅俐落翻动锅铲,盛在白色盘子上。 瞥见贼手来袭,直觉伸手打回,只是出手了才警省对方不是自家小弟,而是兽王。 抚著被啪地响亮击回的手,兽王一脸无辜。 呃、那是特别炒给我哥的,他最爱吃这个,而且他今天生日,兽王你喝汤好不好。马上盛了一碗白萝卜贡丸汤安抚地塞兽王手中。 兽王c著r丸子啃,边看小沅神乎其技地就著轮椅转来转去,锅碗瓢盆齐飞,油盐酱醋同下,又是蒸鱼,又是牛r青椒,再陆续炒了两个青菜,把五菜一汤端上餐桌,又开始刷刷洗洗,回头,兽王倚在厨房门边,嘴里咬著筷尖,把碗倒过来一滴水都不见,乾净得好像舔过。 我饿。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著小沅。 兽王…不回家吃吗?你家里的饭应该随便都比我做的好吃吧! 小沅……一个百分百的帅哥脉脉含情地凝视自己,名字喊得极其动听,尤其小沅其实对兽王是有那麽一点点感觉存在。 不行。小沅还是硬下心肠拒绝。兽王那个异次元胃,早在第一次跟他出门时就晓得了。再喝一碗汤吧,我帮你装。 我不要,我要吃那个。御手钦指两道荤菜。 不够吃啊,兽王,没材料我要再做也来不及。重点是不够兽王吃! 兽王立刻瘪下嘴,那模样像似遭了天大的委屈。我带你出门都没让你饿过,我在你家你就让我饿肚子!!!你果然还在记恨游戏里我说的话!人类都是这样说话不算话的,你明明说没关系的!!! 天大的帽子扣下来,只是小沅看著兽王怒目指控的模样,越看越孩子气,他实在是哭笑不得,兽王变得成熟一事只是错觉。兽王啊─── 我给你吃了,我哥他们吃什麽?反问著兽王。 兽王歪著头。这还不简单。马上人就消失了,不到五分钟又回来,到厨房正开著冰箱思考还能煮什麽的小沅回过头,惊得瞪眼。 兽王一手提著一只有小沅半身长的烤r猪,另一手叠著三盘j,头上还顶著一锅不晓得什麽东西,平衡感惊人地毫无晃动。 没地方放啊。地咕哝著,撇撇嘴,陈家饭桌自动加宽一半,身一振,锅盘只晃了晃,都依序上桌,里头的东西半点没洒,小沅还可以看见热腾腾的白烟徐徐上冒。 我家搬来的,这下你哥有东西吃了吧! 陈安进屋时,就看见一个外国人坐在饭桌前,满脸欣喜地用大大的笑容欢迎自己,然後转头。 小沅,你哥回来了,我可以吃了吗???可以了吗?可以了吗? 里头是继续在刷锅的小沅,探头:他不是我哥,是我弟。然後对门口的陈安招手:他是我朋友,叫、叫兽王,你快进来去换衣服,蛋糕买了吗? 有。惊疑地看著这个外国人有气无力地趴在餐桌边,把蛋糕放在他旁边。陈安有种错觉,桌子是不是变大了然後摇摇头回房换下制服放书包。 过不久,陈家大哥回家时,受到众人热烈欢迎。他同样讶异地看著那陌生金发青年。 哥,他叫兽王,二哥在游戏里认识的,这都他带来的。陈安看著那只j跟全猪很久了,甜甜的酱料味让他肚子叫不停,早就没空疑问这个外国人跟二哥认识的细节。 我饿死了,哥快来吃饭。这句话深得兽王赞同,看了陈安一眼,同类啊同类,感觉自己跟陈家小弟一定很合得来! 陈家大哥走到餐桌前,一愣,这也太丰盛了,过年都没吃成这样,那个脸盆一样大的陶锅里塞满一整只螃蟹,这麽多东西他们家桌子怎麽放得下啊?!弯身想探讨一下桌子的奥秘,却让二弟连忙制止。 哥你快坐下来,安安一直叫饿。 喔。放下背包,接过二弟拿来的饭,自己还没下筷,对面的外国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抢食。 兽王早就等著开咬很久了,r也好吃,鱼也好吃,不过短短三分钟,蒸鱼的一面已经清空,青椒牛r只剩青椒,青菜看来没动半筷,芦笋虾球明显挑选过地只剩大半片的芦笋。鼓著腮帮子,把空碗拿给小沅。 小沅习以为常地接碗盛饭,兽王也没閒著,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柄银小刀,将r猪利落分解,j一刀两半,j里头还塞著饭,汤汁溢了满盘。 我也要,帮我切一下。陈安看直了眼,忙叫嚷著。兽王顺手一划,转头:大哥你要不要? 大哥?!陈言默然点头,眼前银光一闪,全j从中倾然两分。好快的刀!眯起眼睛审视著兽王,但还是什麽都没说。 看著那个叫兽王的陌生男人居然夹了一筷子r猪皮送到自己二弟嘴边,看著自己弟弟含羞带怯地(?!)张口接过,然後又夹了一筷芦笋娇声(?!)道:兽王怎麽只吃r呢,要吃点青菜啊。那陌生男人明显不喜欢还是被硬塞了。 ……舀了一汤匙浸透j之精华粒粒分明的米饭放进嘴里,明明是香甜润舌,但为什麽自己居然尝到一丝苦味呢。 朋友?这年头同志盛行,自己弟弟难道也是其中一员?沅沅,就算你腿不方便,哥哥也愿意养你一辈子啊! 饭後,陈家大哥与兽王两人坐客厅内,小沅在切柳丁,小弟负责饭後洗碗。 你跟沅沅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你现在在做什麽啊?陈言装做不经心地閒聊。 现在,什麽都没做。 念书? 我不念书,有准备要请家教,我对这里的情况都不是很熟悉。 喔!刚回国吧,请家教表示家里很优渥。有女朋友了吗?看你长这麽帅一定有吧。 我有很多女朋友啊。 这回答立刻让陈家大哥眉头抽动,果然国外回来的就是这样放荡!脸上却笑容不减。你条件这麽好,有很多女朋友也正常,哪像我们家沅沅,脚不方便学历也不高,想随便找个人都难─── 这次换兽王皱眉,一脸不悦:小沅很好。我一开始不喜欢他,可是现在,我觉得他很好,他不用找什麽人,我陪他他也陪我就行。 什麽?陈小弟洗完碗甩了一手水滴过来,就听见这古怪的话。你跟我二哥……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 哪种关系?人类就是爱拐弯抹角。 我们什麽关系都没有。膝上摆著一盘柳丁,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小沅单手推著轮椅边y森森地回答。 陈家兄弟立刻装没事,看电视的看电视,忙端过柳丁地端柳丁,然後又提议打牌消磨时间顺带转移话题。 但是不管陈家大哥怎麽暗示时间很晚,要兽王看时钟多少次,兽王都无动於衷,只是等小沅昏昏欲睡,兽王就将他拦腰一抱,打道回房。 你今晚……不是要睡这里吧?陈小弟发出疑问。他也觉得兽王该回去了。 兽王却理所当然地点头,怀里的小沅却摇头拉了下兽王,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兽王又是满脸不高兴:这麽麻烦。 我回家睡。将小沅送进房,让陈家兄弟欢送出门:终於走了!但是他们才关上大门,外面的兽王早用换地术闪回小沅房里。 此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也饿~~~ 狮子踢到铁板(8) 自此之後,兽王来陈家的频率已经可以晋升为第四位房客的等级,连枕头都有了,对於他自动在睡觉时间一到就往小沅房间跑的事情,陈家两兄弟已经不会再有异议,毕竟兽王玩的小把戏早在一个礼拜之後就破功。 那时小沅睡醒,只摸到旁边一手毛茸茸的,一股熟悉的香味更浓厚了,睁开眼睛,直觉地向後退,直到视线容纳得下整颗狮头,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狮子,嘴微张地露出獠牙。 啊───!!!恐惧的叫声引来陈家哥哥跟弟弟,等他们破开小沅房门,只看见半l的兽王揽著自己兄弟。 我、我做恶梦了。小沅临时只想得出这种说法。经过这次,兽王再也不用走过场一样地出门再回来。 只是兽王的夜晚越睡越难熬,小沅简直是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旁边,偶尔亲他几下,他也只是把自己推开,一脸无知地凝视,让他实在下不了手,而想硬来又怕他生气。自己居然被个人类弄得手足无措!无奈,却是事实。 而小沅倒是在一旁窃笑。他哪可能这麽天真清蠢无知无识到这种地步,看见兽王急得自己生起闷气,他就忍不住地嘴角上扬,让个帅到天怒人怨的男人为自己反覆忐忑,就算自己是同性也觉得虚荣心大大满足,然後就会对兽王特别好,可虚荣完又更觉得自己可悲,而冷冷对待兽王。 自己是同性恋吗?真的喜欢兽王吗?对兽王有欲望吗?自问著,小沅其实也挺茫然,是喜欢兽王还是喜欢他代表的,钱、外貌还有他无可匹敌的力量?!晚上睡著让他抱在怀里很有安全感,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脚残,没替自己施法时兽王就乾脆拦腰抱著在家里乱走,连轮椅都不让他用,有时还会说他很可爱,煮得菜好吃───或者自己是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 处在百货公司的电影售票口,小沅小心翼翼地捧著爆米花热狗跟可乐。他最近真是太常跟兽王出门,都没练级,如今榜上别说第一,就是前十早就没他位置。半懊恼地看著身边的兽王,嘴边却是止也止不住地笑容。 只是看到不远处的两人,他的笑容凝住了,惊讶著。这个城市不大,能去的就那几个地方,可是要恰巧碰面也不容易,现在却偏偏遇见了。 游戏里的雷火与落花流水,狩天者与天女,现实里的罗映韬与傅希平。 兽王喜欢天女,但是傅希平却从不晓得兽王真有其人,现在他们遇上了……心里莫名的恐慌,手里的可乐异常沉重,尤其是傅希平两人发现了自己跟兽王,震惊,凝视,然後慢慢走来。 你是…你有玩真实吗?傅希平不敢确认。小沅第一次近看现实里的他,皮肤细嫩的毫无瑕疵,浏海自然的散落额前,底下是漂亮杏仁般的大眼,自己看过照片───为了人家出钱而去合成相片并且造谣抹黑他───他本人比相片中要更亮眼,有种能抓住人目光的能力。 小沅转头看著兽王的表情,他笑得很温柔,一如在游戏里自己见到他对落花流水的笑。好久不见,天女。 罗映韬跟傅希平也是来看电影的,当傅希平问著他们座位在哪儿时,小沅很清楚看见兽王边看著他们的座位边暗暗在手中票上抚过,再拿出来:好巧!我们坐隔壁呢。 当傅希平好奇地问著小沅,兽王望著小沅,怔了怔:朋友。 小沅倒是斜起一边嘴角,笑得很邪气。我还能是谁,铁算盘,不认得我了吗? 话一出口,希平跟小韬都愣了,小韬上下打量小沅:你跟游戏里差得还真多。 彼此彼此啊,老大。眨著眼。小韬不禁脸红了,他改的容貌也不止一点两点啊。 希平捅捅小韬的腰际,似在笑话他,而身边的兽王只是看著傅希平,小沅见状也默默微笑。 电影院里的座位,自然是两两成座,兽王跟希平很自然地就坐了隔壁,聊到连电影开场都舍不得停下,小沅乐得看见最旁边的罗映韬脸色越来越沉,然後一口一口把热狗面包跟爆米花都塞进肚子里,再咕噜咕噜地灌著可乐。 他等著兽王发现食物空了的模样。快让你的天女看啊,兽王就是个会为没得吃而发脾气的幼稚青年,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啊。 可惜兽王自始至终都非常沉稳地看著大银幕,瞟也不瞟一旁的空纸袋一眼,很认真地沉入电影情节里,终曲播了还一脸若有所思。只有小沅抱著一堆垃圾,肚子发涨地难受,银幕上演什麽都没看进眼里。 看完了电影居然还要逛街!说实在,逛街真的不是小沅的嗜好,他向来就是看准,砍价,买。在不能砍价的百货公司里他觉得郁闷。平常陪著兽王两人晃晃也就算了,现在还多了两个,更觉得无趣了。 特别是看著兽王捧起傅希平的手,讨论著他无名指上一枚银戒,小沅只是隐约听见什麽圣诞节礼物,撇过头,果然罗映韬手上也有一只。 跟著进了一间金饰店,绕了一圈,看著上面价目立牌上挂一个又一个零,又晃出去了,靠在围栏看底下来来去去的人潮,倒是罗映韬也觉无聊地来到他旁边。 你最近上线很不稳定,以前每次我只要上去都一定看得到你挂线,名次也开始往下滑了。 我事业作得大啊,干麻还去玩网游,要这种不稳定又微薄的收入!小沅哼了一声。 事业是指兽王吗?也对,看他穿著就不是普通人。小韬沉默了会儿。他这次付你多少钱? 啊?小沅茫然,碰上小韬颇为锐利的视线。 他付你多少钱来巧遇,连电影院的位置都这麽凑巧。 从前有个人被蛇咬了,看到了井绳也觉得害怕,就是指现在的罗映韬。而曾经作过坏事的人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必定头一个被怀疑,比如陈沅。此乃所谓业障啊! ……你觉得傅希平值多少就多少吧。漫不经心地看著广场一只黄色气球缓缓浮上。 我在排队买票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兽王牵著你的手,朋友?小韬质疑的口气像极否定。 不然是什麽。小沅反身质问。他决定了,之後跟兽王外出要恢复收取伴游费。 你啊,罗映韬,不担心傅希平跟兽王在一起吗。表面是好意提醒,实为恶意挑拨。 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不担心。小韬颇为自傲。 你确定在一起这麽久是加值?没听过七年之痒。继续鼓动。 你不了解希平。小韬摇头。哎,他在叫你过去。 对罗映韬说什麽你不了解我的爱人哪的那模样,实在让小沅很难以忍受,所以快步走进店里。 犹如太阳光照的灯光下,玻璃柜里的饰品看来都特别璀璨夺目。 兽王指著他挑好的三款式样,笑得就像电视广告拿到钻戒的女人一样。你喜欢哪一个? 你的天女不是都帮你挑好了嘛!找我来作什麽。小沅偷瞄了傅希平一眼,灯光下的他只有更漂亮,哪个角度看都闪闪发光!再反看镜子里的自己…………还不如不看了。 就这个吧。随便伸指就打算闪到一旁,却让兽王硬拉著手臂不放,拿过戒指就往他手上套。 干嘛!你干嘛!惊慌地抽手。 买给你的啊,我们跟他们一样,一人带一只好不好。 茫然地看著兽王要将一枚银戒试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视线转过傅希平跟刚走进来的罗映韬,他更用力的抽手缩回,拔下戒指放回。 我不要。抿唇,有种莫名的怒气在翻搅。 为什麽?兽王怔愣。 ……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继续重复。我不要。转身,一离开店门口,开始在走廊上狂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沅恶性格实在严重!!! 狮子踢到铁板(9) 想要逃离兽王的手掌心,小沅就算跑的比世界冠军快都没办法,下楼被堵,转角再被堵,他乾脆不跑了,站在僻静的厕所角落等著兽王。 果然不到一秒,兽王就凭空出现眼前,手一划,普通人类只会把这里当成墙壁不会靠过来。 你到底干什麽?兽王微怒。 小源喘著气,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我不要戒指,你换现金给我好了,你要就自己买吧。 ……我另外给你钱,我要买那个戒指给你,我们带一对的。兽王也异常执拗。 小沅撇过头不语,紧皱的脸上气恼中居然还带点委屈。 我又做错什麽了,我们为什麽不能带戒指?!兽王实在搞不懂为什麽小沅又生气。 ……不可以。兽王,戒指,尤其是对戒不能随便送人的。自己跟兽王是什麽关系!对著傅希平说:朋友,转眼就要送对戒。想想都觉得难堪,尤其对著一知半解的另一对恋人,人家戴对戒是感情深笃,戴得理直气壮,自己跟兽王戴了简直是笑话! 你、要送什麽,送项鍊送手鍊其他的什麽都可以,只有戒指,你送了别人会误会的。小沅轻声说道。兽王不懂,他不懂。我们的习惯是感情很深的情侣,或是准备求婚用的才会送这个。知道吗? 我知道───刚刚天女有跟我说,如果我们认识不久,不要送戒指比较好,可是,可是……伸臂拥住小沅。 小沅你说过我喜欢上另一个人就可以忘掉天女吧,我好像…不怎麽想他了,我现在想的是你。兽王说话的热气喷在小沅额鬓。我想要我们跟狩天者还有天女他们一样,两个人在一起─── ……… 小沅是个很理智的人,理智,却没有任何恋爱经验。让兽王这麽一抱,毫无段数可言的爱语倾耳,完全失了力气,什麽想法都没了。再加上他的的确确喜欢兽王,他已经喜欢他了,所以丧气,所以恼怒。 被揪回店里,罗映韬跟傅希平居然还在。因为兽王就想要两人戴对戒,赧红了脸的小沅也只能低头乖乖伸手让兽王套上无名指。 恭喜啊。罗映韬低声说道。 小沅无语应对,他分明是晓得了兽王要买戒指给自己,却出来跟自己说些什麽鬼话,也或有怀疑,看看自己怎麽反应,也怪不得小沅怎麽挑拨他都没反应,明明电影院里还板著脸! 一齐吃晚饭,中途也没空计较兽王在傅希平面前吃像明显收敛优雅许多,只觉羞得无地自容,专心看碗里看得吃什麽都不晓得。 因为兽王没手机,随身仆役兼地位不明之恋人小沅马上贡献之,交换过号码後便挥手道别,改约下次再见。 剩下两人,兽王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小沅:来我家吧,好吗? ……………………………………………………………… 太少了 真抱歉 我前一篇太多 这一篇又太少 下一篇兽王应该就会吃掉小沅 连心一起啃掉 太可怜了~~~兽王明显还是个孩子 完全没有担当(兽:我没有担当还不都你写的!) 注:会虐+生子 雷生子文的看到这就不要往下看哩!(迟来的发言) 狮子踢到铁板(10) (四) ………喂,我啦,跟哥说我今天不回去睡了。嗯,我睡兽王这里───马上手机里传来大吼跟急促的奔跑声,明显是大哥接手。小沅把手机拿远些,调降音量。 嗯,我晓得啦…今天就不回去…兽王会照顾我…啊,什麽?!小沅沉默了下。…知道了。 那边哥哥说的是:沅沅,要带雨衣喔。你不懂?就是…保险套。那三个还特别压低了嗓音。一定要戴啊。不要他说什麽就是什麽,知道吗。阻止不了的大哥,也只能心疼地详加叮咛。 小沅切掉电话,无限郁闷。怎麽不反驳大哥!只是反驳了也是睁眼说瞎话,跟著兽王回家,会出事的机率恐怕是九成九九九。 这麽大的卧房,中间摆了张巨大的床,前面有张同样大尺寸的y晶电视,地上铺著米白地毯,此外别无他物。 听见门开的声音,兽王提著一大壶果汁,拎著两个杯子,後面一个替他捧了淹没头顶的零食摇摇晃晃进来。 兽王左看右看,一挺下颔,一张黑色大理石茶几就出现床边让他安安稳稳地放下饮料。他身边的人也松手让山堆一样的零食落在床上。 打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露出脸来的是个娇小皮肤红润的少年。听说你今天睡这儿啊,兽王真是盼了好久等到海都枯了,你终於肯来了! 对方笑著一张脸,可是小沅听不出好意恶意,没有答话。 喜鹊。兽王瞪著他,他也一点都不害怕的模样。 又走进来一个人,全身黑衣,小沅认得的,司机山犬。真的很性格的一个男人,不多话,放下两瓶红酒,然後把果汁以及少年拎走。 山犬?兽王不知所然。 兽王大人,喝酒,比较好。沉声道,微颔首即走出房门。 房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兽王面红耳赤地傻笑,一直找著遥控器,完全忘了自己就算不用遥控也可以用能力开启电视。 小沅回以一笑,慢慢往上攀到床头,双手暗地在枕头下摸索,摸到东西拉出一看:保险套跟润滑剂,还不少。叹口气又放回去了。 终於兽王开窍用能力开了电视,房内充斥著声音冲淡了尴尬。兽王撕开了一包零食拿到小沅面前,一脸讨好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 小沅突然想到电视里播出过的动物求偶,雄性会把猎物最好的一部分放到喜欢的雌性前面,然後求偶(求欢?)。那动作很像兽王现在作的。只是他一点都吃不下,自己倒了杯酒喝,镇定一下紧张的情绪。 兽王半躺在小沅身边,机械式地喀擦喀擦啃洋芋片,看来也很不自然,只是搂著自己的手缓缓进攻中,小沅只要稍有动静他就停下了。 二十分钟过去,兽王啃完两包饼乾喝完一瓶红酒,进展不大,让他开始不耐烦了。 喀擦一声关掉电视,一翻身就压住了小沅,把挡住两人的酒杯拿走。 小沅……近得带著酒味的鼻息扑在小沅脸上。 嗯。垂目,大概躲不掉了。 我要跟你交配。不愧是兽王,直球出击不罗唆。 ……好。 啊?小沅答应的太爽快让兽王愣住。 小沅抬眼,睫毛稀疏眼型下弯的眼睛,不美,但此刻却闪著光芒。伸手捧著兽王的脸,手掌底下的肌肤细腻,惊讶而微微撑大的黄绿色瞳孔也到映著自己身影,拇指压著兽王的嘴唇,甚至触得到他的牙齿。 好。怎麽不好。架子端再高,端久了也会让人厌烦,到时候兽王失了耐性用强的,或著更乾脆的一走了之,那就得不偿失了。因为其实自己也想的,好好的跟他相爱,用身体。 只是被兽王拖去浴室清洗时,小沅大惊失色。 当然要洗啦,那个……人家跟我说不洗,很脏的,我们之前第一次就算了。 小沅被放在踏上浴池的阶梯上,看著兽王拆著莲蓬头,熟练地另外装著一个……阳具型的塑胶头,抹上润滑,然後朝小沅走来。 这麽专业……吞口唾沫。我自己来,你出去。 不行,你腿不好不是吗,怎麽自己来!说著手底下利落地剥著小沅的衣服,抵抗力等於零的小沅转眼间只剩内k在身,还是已经被脱到膝间。 其实那头不比一根食指粗,很容易c进来,温水灌进身体,小沅全身都绷著,紧缩著g口慢慢排出肠道脏污时,兽王正蹲在他眼前,担忧著。 不舒服吗?轻声问道。先前跟他做过的那些人也先弄过这麽,都没什麽不适啊。 小沅把头埋在手掌心里摇晃著,闷闷的出声。你出去。 不要,你迟早都会让我看的。强硬拉开小沅,露出那张忍耐的脸,啾了一下。 又洗了一次,抱著什麽都还没做就已经虚软的小沅回到床上,拉开紧缩的身体,亲吻。 狮子踢到铁板(11) 这才是小沅真正的第一次。没有跟女人,更不可能跟男人有过接触,兽王却是特地练过经验值,就算小沅再怎麽有觉悟,还是浑身发烫手足无措。只是他不希望只能被动得让兽王服侍,很勉强地想要跟上兽王的步骤。 亲吻时也回应著,胸前被吸吮手指也去抚摸兽王,然而他的配合却给兽王带来很大的困扰。 嗯唔───小沅,我会忍不住。一把抓住小沅的手,喘著气。 那就不要忍了。挣脱兽王,从枕头下把润滑剂跟保险套全翻出来,把套子给兽王,自己开了润滑往後方抹…嗯,伸不太进去,一手撑住,另一手把自己腿拉开些。 你戴你的,不要看我。小沅看著兽王直盯著自己,有些难为情。 你怎麽晓得东西放那……心虚著,兽王夺过润滑,把小沅拉到自己身上。 你放松一点啊。从後方环绕住明显表现出紧张的小沅,吸著他脖子,双手一路从胸前缓缓摩擦而下,磨过胸前,那两点已经挺立地滑过手掌,不禁又反覆搓揉两下,满意地听见他闷住的呻吟。 放松一点,你不要那麽急,交给我好吗,把你交给我───含著小沅耳边低语。 压在小沅腿间的手不管主人的抗拒搓动著,引得小沅从喉间不断低声喘息,当兽王把手指深入後方,他更是紧绷地扣住那只手。 他的腿阖不起来,从来不听他使唤的双腿没有比现在更让他恐慌,不管兽王早怎麽弯折他,怎麽样大开他的大腿,侵犯他毫无遮掩的後x,他依旧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兽王!兽王!恐惧地大喊著,叫声却让唇给堵住了,软弱的手臂更是无力推开比他大上两号的男人。 兽王挺进那刻被涨满的感觉,如果不是让兽王压住了,他肯定马上会像上岸的鱼一样拼命弹动挣扎。 真的……他妈的好痛…… 小沅,你放松……兽王显然也不好受。 停下,两个人都喘个不停。 再试,进去了一点,又不行了。 用完了两条润滑兽王也还进不到一半。兽王黑了半张脸,怪不得,怪不得上次满床单的血,小沅那儿紧窄得超乎寻常。 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面。 ……算了,你帮我用手就好了。又试了试,兽王泄气了。再硬来,恐怕就见血了。 小沅也没想到这麽痛,一进来他就抗拒。带点愧疚之馀,不用手,小沅补偿地把脸凑过去了。 他没经验也不至於这麽大了还没看过黄片,学著记忆里的日本女人又舔又吸,不熟练的技巧却顿时把冷下来的兽王又引到天上去,禁不住地压著小沅挺腰,噎著小沅满口白沫,恶!还吞了一点。 虽然没有c入,不过彼此亲吻抚摸,倒也过了不错的初体验,尤其小沅几乎上上下都让兽王舔了一遍,恨不得吃了他的饥渴样,让小沅不得不认为自己应该先问的:兽族,吃人吗? 深夜,小沅是被自己的n意唤醒。 房内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兽王沉睡的呼吸声───可是自己想厕所!!!如果在家里自然不用麻烦别人,床底有个医院买的n壶,自己解决就行了,没有n壶也有个轮椅啊!兽王加在自己身上的法术早就消失了,现在难不成爬著去?!厕所在哪他也不晓得…… 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摇醒兽王。 唔嗯……兽王半睁著眼。 我要厕所。 那里,过去门就会开了。伸出一只手臂指著,又阖上眼了。 ……继续摇晃,咬著唇说著。我脚不好,你要带我去。 兽王半晌才听懂,迟缓地爬起来,揽起小沅颇不稳的走著,带他来到马桶前,兽王一手从小沅腋下穿过,另一手开始拉开小沅又穿上的内k替他掏出那玩意儿,慌得小沅立刻制止。 我自己来。 兽王迷糊得没有任何意见。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甩了甩塞回内k里。好了……哎,我还没洗手…… 如此折腾完一遍,兽王回到床上又马上入睡了。可是这晚,大概是喝了半瓶红酒的关系,小沅频n,一连叫了兽王三次,最後一次,看到窗外天都微亮了,实在不想再吵醒兽王,忍得不能再忍了,还是推醒了他,兽王居然也没著恼,只是梦游一样地抱他再度远征厕所。 第三度回到被窝里,充斥著不久前两人发生超友谊关系的味道,兽王呼噜噜无意识低鸣地覆上来,很温暖。 如果有人,即使睡著了被吵醒也愿意带我去厕所的话,我会愿意爱他一辈子 这种很蠢的想法,是出车祸一阵子,刚被医生宣判他的腿没救时而出现的。因为没事被派来照顾自己的安安,嘴上没说却总会不经意地显露不耐烦的神色,连亲人都这样何况是别人。况且自己是个长相不佳又无法自立的男人,还在上高职时他就绝了恋爱这个念头,只是勉强读完就算了,毕竟自从父亲去世後,就算有一点遗留的存款,哥要照顾两个弟弟也不是那麽轻松,自己能早一步赚钱是最好。 没想到却有个很意外的兽王会看上自己,他还想过自己应该不是去买外籍新娘就是孤老一生,他个人偏好後者,却偏偏遇上了脑筋不正常的兽王。 愣愣地看著房内越来越亮,轻轻地把戴著戒指的手与兽王的交覆,把唇印上去。就这麽一次吧。大概也不会有第二次第二个兽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只吃一半 本来想全吃的 只是我写了写 又偏掉了 两人尺寸实在不大合 一个2l 一个ss。。。。。。强c会爆血吧 狮子踢到铁板(12) 有点苦恼的恋爱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 兽王若没来,小沅还是照常十八个小时都在冲级作任务,剩下的不是准备早晚餐,就是清扫洗衣等家务。 只是最近常常见到小沅一个不小心就发呆了两三分钟,导致做事效率下降,而引发点偏又无所不在,例如做饭时看著兽王专用碗筷,粉红色kitty式样,那是一起去大卖场买生活杂物集点送的,兽王很喜欢……地遐想。又在早餐泡著大哥要喝的即溶咖啡时,那只深蓝色的兽王专属马克杯也有同样的效果:兽王不喜欢咖啡,喜欢喝热巧克力……然後那天他大哥的咖啡变成一杯美禄。 以前对爱情片嗤之以鼻的小沅现在再看什麽狗屎偶像剧(此为小沅一年前原话重现),无论台港日韩全都可以锁住眼珠子,尤其喜欢灰姑娘式的剧情,看到结局都会跟著眼睛发亮嘴边泛傻笑地摸吊在领口里的戒指。 几个月前还嚷著恋爱的人都是脑子坏了,庆幸自己没那麽不幸的小沅早就把这句话踢飞几百光年外,忘得一乾二净,这麽大的变化陈家二兄弟看不出来就是瞎子了。 二哥、二哥!趴在沙发上吃冰棒的安安叫著又出神的小沅。 啊?小沅连忙放下摸著脖子的手。 那个……兽王最近没来喔。 嗯,他忙啊。说是要接受继任兽王名称的训练,真的很忙,晚上过来时也是抱著自己就睡得不醒人事,醒来人也早就走了。 二哥,你真的跟兽王,作啦?掩饰地咬著冰棒,那晚陈沅未归,大哥也一晚上没睡。 小孩子问这麽多干什麽!板起脸训道,脸却不自禁地红了。 哥,假如那个外国人敢对你始乱终弃,我一定揍得他娘都认不出他来!陈安看著二哥几乎默认的表情,他激愤挥舞拳头,却突然僵住了身体,哀哟哟地摸腰惨叫。 小沅立刻去掀陈安的衣摆。怎麽了? 陈安虽拼命遮掩,对自己二哥却也不敢太用力挣扎,还是让小沅拉了起来,触目就是整片整片青青紫紫的淤青。 小沅当下瞪圆了眼。怎麽回事? 就打架,你不要告诉大哥。陈安撇著嘴,把卷起的衣摆拉回。我可是英雄救美─── 一巴掌就打翻陈安的头。你救什麽救什麽!不好好用功念书跟人家打什麽架,弄成这个样子还不说,什麽时候的事情? 陈安摸著头,委委屈屈地从头说到尾,不过几个混混缠上他的同校同学,他是真的英雄救美,只是美人是个男的而已。 小沅一边训诫以後千万不能这麽莽撞多事,一边替弟弟揉药酒,惹得陈安嘶嘶抽气,但在二哥严厉目光下不敢逃开。就某方面而言,二哥比大哥或任何人都恐怖。 你们,在干嘛? 兽王、小沅和安安三人对视。 陈安正躺在沙发上,上衣撩得老高,小沅的双手搁在l胸上头。兽王满脸惊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l伦─── 乱你个头。陈安跳起飙著兽王。上次吃饭还很迟钝地吃了敌人的东西,谁晓得这家伙是要来抢走自己二哥的。你怎麽进来的? ……他昨晚睡在我房里。实在是不得为之的谎言。他下次一定要提醒兽王,用换地术也只能待在自己房里。 你们真的不是什麽l伦吧?全然不理会陈安,只从轮椅上抱起小沅直到得到否定的答案才笑了。那就好,因为小沅是我一个人的。 怎麽来了?不要这样抱著我…… 我好想你─── …………居然完全被忽视了,陈安拿著药酒沮丧撤退回房。不过自从兽王出现後,二哥真的变得温柔开朗很多,毕竟自己上学大哥上班,他又不方便出门,二哥没说过但其实很怕车子的,过著彷佛被关在家中的生活,而游戏能弥补得实在有限。所以大哥才没多说什麽,即使兽王是个男人,还是个外国人,又怪怪的,条件也太好─── 但是关上房门那一刹那,对上那外国人眼光的陈安还是忍不住地作著凶恶的样子捏拳。你他x的敢欺负我哥你就死定了! 狮子踢到铁板(13) 很久没和兽王出门,还是去游乐园,记得最後一次好像是国二的时候,自己还很不耐烦要跟家人出门,拍得照片都是气鼓鼓的。 那时还在的妈妈安抚著:作个纪念啊,以後要全家出门都难喔! 一语成谶。 所以站在游乐园大门口,小沅掩不住激动地按著胸膛,从没来过的兽王也兴奋得不得了。只是跟另外两人会合时,小沅发光的脸暗了点,又是这两个人。 还能有? 第 3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一语成谶。 所以站在游乐园大门口,小沅掩不住激动地按著胸膛,从没来过的兽王也兴奋得不得了。只是跟另外两人会合时,小沅发光的脸暗了点,又是这两个人。 还能有谁,傅希平跟罗映韬,两个閒滋滋的死大学生。 兽王问清手机是什麽东西,听到能和天女无时无刻地连络,马上就去办了只,也不晓得暗地打了多少通电话给傅希平。大概是看出小沅脸色不好,立刻缠了过来。 多一点人不是比较好玩嘛!无辜地说道。 怎麽,不欢迎我们啊?罗映韬凑过来。自从晓得游戏里的铁算盘现实中居然这麽可爱?!个子小小的,还会吃醋闹脾气,当然要加上小沅让兽王全然死会,让他总算毫无顾虑等等因素在,总而言之,罗映韬很喜欢逗逗小沅。 上次的戒指怎麽没戴呢?不喜欢啊?啊,怎麽戴在脖子上。一句一句说得不亦乐乎。直到一边的傅希平轻咳一声,扫了他一眼,才乖乖回到女王身边。 入了园,已经来过的希平跟小韬早就锁定必定一游之处,越听小沅越是脸色发白,兽王倒是无所谓。 从g5下来,小沅脚软得非得攀住兽王才站得住。老天,他还坐第一排,停在半空中俯身向下看著那起码三层楼高的垂直轨道,五秒钟列车才下坠,煞那间心脏都停了,他却没有叫过半声,直到停下,他是差点没哭出来喊得救了。 傅希平与罗映韬则是大呼刺激:接下来是自由落体自由落体!!!一下设施就啪啦啪啦地跑走,还催促著他们快跟上。 一连玩遍了园内所有飞来飞去升上去又掉下来的所有刺激玩意,一脸惨白的小沅终於弃甲投降,死都不肯跟他们再玩第二轮,他快吐了。票钱虽贵,但玩命了一遍也总算够回本了。 没事吧?兽王摸著他的脸,满眼关切。这种人类的游乐设施对他而言实在没什麽,就算毫无安全措施他都能从台北101上跳下来心跳连半拍也不会乱,可是混在人类里面的感觉玩著人类的游戏他还是觉得很有趣。 嗯,你去跟天女他们玩,我坐著休息一下就好。覆在兽王手背上微微转著脸,好温暖。不禁亲了下才放开。你去吧。 兽王让小沅推了把才犹豫地去排队。 小沅在兽王离开才发觉旁边的路人惊疑偷窥的视线,想必是因为方才与兽王太亲腻的表现。吐舌,连忙喝茶掩饰。 没想到罗映韬过来了。嚷著没排到跟希平同一轮就索性不玩了。 喂,小铁你好点没有。游戏里都是这麽叫著的。怎麽这麽年轻就这麽虚啊! 我都二十二了,怎麽跟你们比。小沅呼地一声乾脆趴在桌上。想当初他十七八岁时,嗯,也还是很虚。 啊!!!罗映韬惊叫,他是真的被惊到了。你、你二十二了!我还以为你没成年哩! 谁没成年。小沅斜望著。自己身高是不高,这实在是小沅永远的痛处,可也没到被误认未成年这麽夸张吧。 抱歉抱歉。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哎,那你跟兽王到哪里了? 干你什麽事。哼。 哎,兽王到底叫什麽名字啊?每次都兽王兽王的叫,听起来很奇怪。 你自己不会问他。 你该不会不晓得吧。明显激将法。 ……你还不是叫我小铁。 不会吧,真的不晓得,你们连戒指都送了说。 ……不干你的事!颇有恼羞成怒的姿态,转头不想面对罗映韬探询的眼光。 他对你……是认真的吧?封不住的耳朵还是传来不想听的问题。 他总不可能把你当成希平的替代品吧,你们根本一点都不像。或者他是拿你当掩饰?很明显的罗映韬又开始有了忧患意识。 罗映韬。终究转身,目光灼然。你自己爱吃醋也不要把别人拖下水,我也可以爱人的吧,也许对你来说我什麽都可以卖,可是我很认真,对兽王。就算我哪里都比不上傅希平,我哪里都比不上他,可是爱一个人,有需要条件吗─── 一字字,梗在胸口许久,一直盘旋著让他头晕作恶,他抚摸的颈中戒指时,暗喜中也总带著挥之不去的隐隐酸楚,现在终於从心里吐出来,突然觉得一阵释然。 只是爱兽王而已,就算不相配,连自己都不看好自己,可是他从也没有要求任何条件回报,他绝对理直气壮! 而且,他喜欢我的。小沅凛然抬头,望著远远朝自己走来的那个人,起身,奔跑著投入惊讶的兽王怀里,紧紧相拥。 爱我吗? 嗯。大大地点头,黄绿的清澈眼睛映著自己倒影。我最爱小沅───唔嗯! 在众人的目光下,搂颈亲吻,这大概是陈沅有生以来作过最不理智的事。不过管他的,反正他脑子早就烧坏了。 狮子踢到铁板(14) 爱我吗? 嗯。大大地点头,黄绿的清澈眼睛映著自己倒影。我最爱小沅───唔嗯! 在众人的目光下,搂颈亲吻,这大概是陈沅有生以来作过最不理智的事。不过管他的,反正他脑子早就烧坏了。 被强吻的兽王有点晕呼呼的,对上傅希平调笑的眼光还脸热不已,刚刚他还跟天女说到小沅好像总不太主动,装得很大方其实害羞得很,不过虽然马上让小沅的举动驳了话,兽王心里却乐不可支。 啊!同性恋!一边不知道哪个天真口快的小鬼大喊,立刻让父母捂了嘴。 兽王才不会管人类怎麽说怎麽看,只是爱怜地拥著小沅。离开游乐园时,小沅开口不想用法术直接回家,想要慢慢坐火车晃回去,兽王只有答应的份。 没订票,临时上车早没位置,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然是让小沅坐了,他虽然暂时能行走,可是瘦弱的腿其实不耐久站,过不久才好运地抢到了四人座,两两坐了对面,小韬为了弥补方才自己失言,双手奉上了金沙巧克力两枚,另两枚奉献给自己爱人,傅希平斜了临座满脸乞怜的青年一眼,两颗都往嘴里塞,一左一右塞得两颊鼓满,还被骂太甜拿茶来,相较之下,对面两人却是你一口我一口,甜蜜美满。 火车骨碌骨碌驶著,窗外天色已黑,体力不好的小沅早累了,把头倚在兽王肩上,右手与兽王右手交握著,脸上恬淡安适。 兽王不甚安分地趁小沅无意识偷了好几个吻,被对面本来闭眼休息的两人抓个正著,睁大的四只眼睛紧盯不放,兽王赧赧一笑,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 (五) 难得的一日假期过去,兽王又恢复把小沅家当旅社的日子,睡完就走。只是沉睡时满是疲累的脸让人怎麽也舍不得埋怨,醒时两人匆匆一瞥,交换几个吻,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小沅突然变得受欢迎起来。 从前的他,是个独自接取任务,在山野间补杀怪物猎取经验的孤单职业玩家(?!),但最近罗映韬跟傅希平居然还常飞鸽过来找自己组队,能和人合作当然比自己单打独斗轻松,速度也快,况且那两人等级高默契又好,省下不少磨合时间。如果过程中那两人可以不神经兮兮地追问什麽:保险套用什麽牌子啊?润滑用什麽啊?多久作一次?兽王技巧怎麽样……如果忍无可忍发怒,罗映韬(就属他脸皮最厚)一脸无辜,我们认识的同志只有你一个啊,不问你问谁?啊啊!想当初你在网路上贴的那篇文真好啊,好色啊,原来那时候就有潜力,同道啊同道中人哪! 罗映韬说得是当初小沅贪钱从网路上乱剪接来污蔑傅希平的文,当初在真实里也闹得沸腾,不晓得给傅希平惹了多少麻烦。理亏之下,也只能板著脸随便罗映韬说了。 傅希平倒没罗映韬那麽三八,却比罗映韬更难应付,态度冷冷淡淡却让小沅难以拒绝他的任何话,大概是於心有愧的缘故。 而山犬更是意外地常来,第一次来按铃小沅替他开门时,仍旧是一身性格黑衣,活像混黑社会的老大,手里却拎著一个保温壶,是给他的炖汤补品。 之後有事没事就开车来载小沅去兽王家,不是炖补品就是喝下午茶,每次去就看到喜鹊少年摆一副臭脸,搞得小沅疑神疑鬼地还以为这个性格男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为了偶尔能看见兽王,有时後还能一起用餐,小沅还是山犬车一开来就跟著跑了。只是提到要住到这豪华别墅里,小沅却怎麽也不答应。 手里被塞进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山犬还拿来毯子覆在小沅膝上。 谢谢。实在不太习惯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抬头,面前是一面如同电影院般地超大银幕,兽王如同动作片的主角在里头,明明晓得不会有事,小沅总忍不住捏紧杯子。 据山犬说真实原本就只是为了兽王现在进行的深渊所作的实验品,真实虽名为真实,但还是与真正的现实有所差异,毕竟一般人类不可能接受完全的痛觉,但是深渊却全然像一个荒野魔境,没有什麽升级更遑论武器,只有凭藉本身的能力来面对各类怪物,因为太过写实,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类进入深渊而死亡,大脑会真的以为自己死去,身体机能停止再也无法醒来。 深渊其实确有所在,处於另一时空,唯有四族王者才能开启,是用来惩罚罪人用的,假使罪人真能突破深渊重返,就赦免其所有罪孽。据说是个恐怖的地方───山犬看著银幕怀想道。黑暗的天空,砂砾的土地,灰色的水,稍有一点绿意的地方却是血流遍地,用血来灌溉的魔化树林,住在那里的全是怪物,只剩下吃的欲望的怪物,弱r强食,因为除了同伴根本没有食物,在那里,要活下去,即使是像我们这些能力超卓的灵兽,去了那儿能回来的一百人连一个都不到吧。 听起来好像地球上爆发核战後的世界。 嗯冷哼。总有天会让人类───後面的话咬在嘴里。 小沅注意到山犬脸色,y沉得吓人,他感觉得出来山犬非常厌恶人类,应该是他见到的灵兽族都如此,如果自己例外也仅是因为兽王的关系。 似乎察觉到自己流露太多情绪影响了小沅,山犬缓和地笑了笑。兽王大人很努力的,为了你。 啊? 深渊在设定下被分成六层,我和兽王大人说他如果能很顺利通过第一层,状况良好的话,我会再让他和你约会一天。上个月放兽王大人一天假回来,他高兴得不得了,这都是小沅的功劳。除了司机身分,山犬还是兽王的兼任导师。 咳嗯……小沅闻言呛红了脸。兽王那天为什麽那麽高兴?除了在游乐园当众一吻外,回去後又是半个晚上的床上运动,虽然还是没办法完全进入,但兽王很满意地认为有进展,能作全套的日子不远。 还要喝点茶吗?山犬温和问道。 小沅连忙摇头,让山犬先生照顾怎麽就是不习惯。 两人目光没有停留在银幕上时,与怪物苦苦挣扎的兽王开始产生巨变,煞那间刺眼的白光穿透出银幕,整栋建筑物彷佛地震般地动摇。 细致的瓷杯掉落地上跌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杯子的主人只能紧紧抓住滑动的轮椅,直到所有的动静都停止。 趴在扶手上的小沅抬头,本来挂著个巨大银幕的墙壁破了个d,山犬一手挡在前方,身边半公尺外全是水泥碎屑。 破裂的墙後,散落的电子线路等仪器更是面目全非,而浮在上头的是一头闪耀的金色光芒的狮子。 瞪视著他们的金色眼睛,如同冷硬的金属般,毫无情感。 兽…王…真正的……山犬吃惊地喃喃自语,兽王的变化完全出乎他想像。 显然被入绝境的狮子还没从绝望反噬的情绪中脱离,龇著牙,张口咆哮。他要把一切能威胁他的生物毁灭!!! 唯一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两个生物被当成了敌人,身侧浮起无数深紫色的光球,连珠炮地往前轰 遭到攻击的山犬惊讶却迅速反应地挡下了一轮攻击,明白兽王失控了,伏下身,一头宛如一辆汽车的巨型黑色狼犬逐渐成型,只是较兽王纤瘦些,张牙露爪地想制住兽王。 两头巨兽相扑撕咬著,只是一个狂性大发全力施为,另一个却有所顾忌,片刻,山犬身上已经出现好几道伤口。兽王发挥出来的超绝能力让山犬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好不容易山犬才压住兽王,马上就被甩出去,又是一轮紫光炮袭,毫不留情地落在来不及防御的山犬身上,强撑著爬起,抵不住冲上来的兽王恶狠很地咬住颈项,利牙穿出肌r,山犬挣扎地发出哀鸣,鲜血流水一般地蜿蜒在地板上。 兽王! 人类男子沙哑的叫唤声引起狂狮的注意,松了嘴里濒死的猎物,似乎还能判断这个残废的人类弱小得对他没有任何伤害能力,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只是施压般地慢慢接近。 兽王曾经让他恐惧的暴戾之气此时更加高涨,压得小沅全身颤抖,居然还能勉强自己转动轮椅。 他已经到了大门边缘,打算吸引兽王的注意放掉山犬,然後立刻把门关上离开求助。没有人来,居然房子都要塌了这麽大动静还没人过来。 只是僵硬的手不听使唤,关不上门反而让自己翻了轮椅倒在地上,不放弃地在瓦砾遍布的地面爬行,直到狮子毛茸茸的足掌占满小沅的视线。俯著身把脸埋进臂弯里,剧烈发抖,他不敢抬头。 上方的光线遮蔽,有y体滴落耳边,滑到嘴角,是山犬的血。那不是他爱的兽王,会把山犬也杀了的,只是只发狂的野兽。 兽王……救我。兽王……惧怕到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救我……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像转场转得有点硬。。。。。 不过我很喜欢大狗进化的兽王 终於是只狮子不是摇尾巴的狗狗 发飙吧 发挥你的男子气概啊 狮子踢到铁板(15) 兽王……救我。兽王……惧怕到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救我……猽…… 恐惧的噬咬迟迟没有到来,小沅鼓起仅有的勇气,抬头,那双无情的金色兽眼极近。 猽───试探著。 这是兽王的真名。在游乐园遭到罗映韬询问却答不出来而发窘,之後就问了兽王,很为难的模样:因为是小沅才跟你说,我们的真名是有魔力的,不能随便告诉他人,就算连山犬都不能让他知道。 我是猽,第五任兽王,属狻狔一族。那时的兽王无比严肃而郑重说道。 狮子明显因为听见自己名字而迟疑著,怒张的鬃毛也垂下。 猽。尽可能地温柔低唤,慢慢伸出手 狮子已经要将头颅温顺地低下贴上他的手掌,却又马上警觉地对著小沅身後低声咆吼,回过头的小沅瞬时间,身体比一片空白的大脑先行一步,张臂挡在狮子前面。 有什麽东西从右臂边缘成群掠过,飕飕飕飕地连串钉在瓷砖剥落的水泥地上。 是羽毛,各色的羽毛。不知道什麽时候,各类各色的飞禽布满了房间内,唯一一个人型模样的,让群鸟围拱著现身。 美不堪言,言不足矣。 那张灿烂夺目的脸,比钻石更剔透放光。小沅怔愣,回神连忙垂头移开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地偷偷瞄视。 美艳的男子穿著一身泛著光泽的深蓝西装,珍珠白窄领带,蛇纹皮鞋浮空踩步而来。 单手朝山犬的方向虚抚,随著男子的动作,山犬撑起了上半身,猛然咳出胸中淤血,脸色却好上许多,扶著墙慢慢站起,在男子居高而下地威视,歉然颓首。 你走吧,兽族的今天起全给我退出我翼族的地盘。声音宛若落珠击玉,虽不曾高抬声调言字里也绝不容转圜馀地。 凤凰殿下───山犬愕然。 你是来助他还是来害他,兽王还没有成年,深渊也还在测试当中,我说过,只能让他进真实玩玩也就算了,你趁我回圣岛的时候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艳丽的脸上笼罩寒霜,竟得向来冷硬寡言的山犬哀哀求告。 凤凰殿下,等到兽王大人成年就来不及了,您晓得我族里狐狼王虎视眈眈,兽王只要一成年,他立刻就会来抢夺兽王石,他来得名正言顺,凤凰殿下您也保不住我王。山犬苦苦解释。 我随便他。凤凰冷道。王的名称只对你有意义,兽王除了是前王的继任者,他也是我养了一千年的孩子,对我而言,他先是他,才是兽王。就算让只狐狼抢走王石,我也有办法保住他的命不死。 转头面对吼吼作态的兽王信手一挥,庞大的狮子一个颤栗瞬息倒地。凤凰看出兽王过度使用能力,早已是强弩之末,只发出一个轻微的电击就让兽王倒下了。 皮鞋喀嗑喀嗑地来到小沅面前,狼狈趴在地上的小沅不得不仰望,一只留著锐利长指甲的手把他抬得更高。 这个人类是谁?兽王的精珠为什麽在他身体里? 凤凰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却满是山雨欲来的气势,瞪著小沅的狭长凤眼里的杀意让他有著下一秒就被爪子撕裂的错觉。 移到另外还完好的房间,长长的白色桌沿,坐了五个人(?),山犬、喜鹊、凤凰还有另外一个被称为青鸾的秀丽男子,自然还有小沅。 纵有偌大的落地窗却因为天色y霾,房内也y沉沉。 小沅有些呆愣地听完喜鹊一长串的话,那次他跟兽王一点都没有记忆的性a,後患无穷,兽王茫茫然地把重要的精珠给做到小沅身上,兽王还没感觉,直到再次见面才惊觉体内孕育後嗣的精珠跑到小沅身上了。 兽王是世上仅存一只狻猊,为了想延续狻猊一族血脉,凤凰煞费苦心找了托孤鸣裳草,炼了精珠让兽王用灵力孕养,异族交配产子只能用此法,而产下胎儿会依灵力大者为形,凤凰千挑万选,认为青鸾天生灵力薄弱且个性柔顺相貌妍美,他对为兽王怀胎这事也没什麽想法,很爽快就答应了,兽王也没反对,就回圣岛去接青鸾来。 大致事情是这样,接下来的对话,小沅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著,反正也没有人想问他这个当事者的意见,更何况他什麽都不晓得。连自己居然有了兽王的孩子这件事……自己居然有了兽王的孩子?! 震惊过後,快速回想起那事过後,再见时是在游戏,兽王明明就对两人发生过关系又怒又气,两人差点没动起手来,没过多久兽王却来到他家里道歉……不会的! 这段时间兽王看著自己单纯而温柔的眼神,两个人无数次甜蜜的亲吻拥抱,不可能是假的!不会…是因为那个叫精珠的什麽鬼东西跑到自己肚子里来。 不知道最後到底讨论出什麽结论,混混噩噩地被软禁起来,回神过来,一关就是一个礼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文名应该要改:狮子踢凹铁板!!!还有,这块铁板只是空心的,外硬内软。。。。。。 狮子踢到铁板(16) 喜鹊来过几次为他送饭,喜鹊是个坏脾气又唠唠叨叨的少年,喜欢的山犬又让尊敬的凤凰差点赶走,但是尽管遭到许多白眼和恶言相向,小沅还是得到不少消息。 ……兽王无恙,睡了一天就醒了。 ……凤凰和兽王单独谈了许久,听得见紧闭的门内传出无数巨大撞击声。 ……青鸾细心照顾过度使用灵力而虚弱的兽王,两人谈得很愉快。 ……兽王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 小沅冷眼看喜鹊端来午餐,不用照镜子也晓得自己脸色应该很差。他吃不下也睡不好,即使这个房间是自家的五倍大,想要什麽给什麽。 我什麽时候能离开,你问过你老大了吗?小沅平静地问著。 ……快了。喜鹊一反先前浑身是刺的倨傲态度,看小沅的眼神充满怜悯。已经……有结果了。 是吗,要怎样?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打我一顿,教训教训我以後不可以再接近你们高贵的兽王!肚子里的鬼东西是要堕掉吗,让你们的妇产科医生大概是用金属棒什麽的从g门进去在我肚子搅一搅再用吸盘吸出来,这样我也无所谓啊,只要让我回家!!! 多日来没有期限的监禁终於要结束,小沅却莫名地害怕,自己也不晓得说什麽的越说越快,到最後终於失去冷静地大吼出声,但他最多也只能把柔软的枕头扔向闭著眼睛都能轻松闪过的喜鹊,到头来还要自己捡回来。 喜鹊显然不想理会开始歇斯底里的小沅,放下餐盘就离开。剩下独自一人的小沅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他没办法不去分析兽王欺骗的可能性,没办法不去回想那个青鸾的任何细节,兽王一次都不曾来看过自己─── 他说过爱我的。小沅努力只去想那天游乐园的阳光,设身处地为兽王编织一个又一个理由,很多人都是因为嫉妒吃醋而口不择言打坏感情。 相信就可以了吧,只要相信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当一脸疲惫的山犬来扶他上轮椅,即使心里满是不好的推测,小沅还是不能抗拒地被推出门。 不久前因为兽王发狂而毁坏的建筑已经修复,可是和先前连天花板都光亮亮地可以照人的银白色不同,周围的墙壁透出了似有若无的红丝,绘著一幅又一幅的漂亮图纹,越看越有种喜意盎然。 来到修复的大厅,感觉更是浓烈,兽王跟青鸾相依而坐,手挽著手。 记忆里金发金眸笑起来像孩子般透净直率的男子,如今却是高傲而自矜地模样,就像那次兽王在游戏里发怒,转头面向自己也是淡淡地没什麽表情。 他身边的人见小沅来了似乎想避开,却让兽王拉住,摇首。 那就是真正要为兽王怀养後代的人。小沅定定地看著那个人。青鸾是个男的,很漂亮的男人,显现出来的气质清雅高贵,想恶毒地批评他太娘都没办法。 不对,他们不是人,他们才是同类。 山犬你先退下。兽王说话带著以前未有的威严。 小沅紧张地扯著上衣下摆。好像…情况比自己想得更糟,不可能的,上一次见面还好好的,兽王是喜欢我的……挺起背脊,感觉著让体温熨得暖暖的金属贴在皮肤上,给自己打气著,可是投去视线,兽王的手上却没有任何饰物,已经不在了。 兽王注意到小沅看著自己的手,叹口气。本来山犬要替我跟你说清楚,可是我想我自己跟你说比较好吧。我也是前几天才晓得,你应该已经知道我那次……不小心跟你发生关系,把精珠过入你身体里的事情。 小沅木然点头。 精珠孕胎……精珠过身後,对原先培养精珠者会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是自己灵力培养成的关系,所以我对你、不免会产生一点错觉……我现在刻意切断跟你体内精珠的联系後,那种感觉也断了,可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的孩子需要我的灵力补充。你是人类,而且身体比一般人类很弱,没办法养育孩子的。 是完全呆住了。小沅想过无数的可能,但显然还是想得太少,他以为最多只是兽王因为精珠的关系刻意接近自己,多多少少对自己还是有点感情存在,一定有的。 结果是错觉……小沅连笑都笑不出来。一切都只是错觉,意思是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吗? 所以呢?乾哑得不成声。 我要把精珠取出来,让青鸾养育他。兽王断然说道,有种不可违逆的威戾气势。 直视著兽王的眼睛。那我呢? ……好啊。尽量地把下巴抬起,绝不转开视线,压抑著想要发抖的本能。自己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甚至还是个残缺的人类,这里面不论哪一个、即使是喜鹊抬只手就能让自己死。其实他也晓得这些非人类看待自己眼里散出的轻蔑,也包括了兽王,不想让他看不起自己,只有他不行。 那就现在吧,你应该也想早点回家看你的家人吧。 兽王招手虚引小沅的轮椅辘辘滚动而来,没有犹豫,一探手就c入小沅腹部,听见痛叫,他没有理会那一双想拦住自己的虚弱手掌,只是轻描淡写地要对方忍忍,再抽出来,满手血迹之中,却是流转光灿的圆体,兽王注视著手中物,脸上泛起笑容。 这麽快,已经成形了,很漂亮呢。笑得就像不久前孩子气的模样。 青鸾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去。你洗乾净再给我,有股人臭味。 兽王不禁失望地紧盯著青鸾,看他在门口回眸一笑,丽色天生,引得兽王痴痴地注视一会儿才回神,手一翻,不知把精珠收到哪里。 兽王看著青鸾,小沅看著兽王,腹部的痛楚都不觉得。那眼光很熟悉,那笑容很熟悉,可是现在都不是给自己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就是这章让我写得很难过,从很前面我自己知道会写到这样时就很难过 虽然设定这样剧情的人是我自己。。。。。。我这次很乖呢,都照大纲走>o< 狮子踢到铁板(17) 抵达y暗的四层楼建物前,一如往常地让山犬抱上楼,轻放在客厅沙发上。 谢谢。小沅道谢。即使到现在,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山犬对待他的态度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我是不喜欢人类,可是我不讨厌你。山犬说著。 临走前,山犬又踱回来,递给小沅一张名片。这间店的老板认识我,你如果有事,可以透过他连络我。 山犬……接过那张纸卡。 嗯? 你知道精珠真的……小沅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 大概听过。这次凤凰殿下回来,强行替他切断和精珠的联系,他在你睡著的时候去看过你一次,是真的因为精珠的缘故吧。叹口气。我自己不希望兽王大人跟翼族太亲近,所以他和你在一起,即使我晓得是因为精珠的关系,我却没有说。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有很大一部分是我造成的,兽王大人完全是无辜的,你如果有怨言,就对我来吧。 山犬坦然说著要恨就冲著他去的话,小沅就算想迁怒也觉无力。 还不到一个礼拜,他已经喜欢青鸾?小沅低声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像刺一样地梗在胸口。 青鸾算是凤凰偏支,跟狐族善媚类似却又不一样,会蛊惑人打从心底地爱慕,这是天生的本领,凤凰殿下选择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沅问不出任何疑问了,山犬离去,随著大门阖上,采光不佳的室内一片昏暗。该作什麽呢?是去打宝练级,还是准备晚饭?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冰箱不知道有什麽。这麽久没回家又没连络,哥一定很生气。 好累。先让他睡一下,所有事情等他睡醒再说吧。 小沅醒来,是被揍醒的,被揪起衣领,脸上狠狠挨了一记拳头,一边的陈安也不敢拦。即使年纪不小还被哥哥骂了近半个钟头,小沅一句也没回,只是低头认错。 然後日子还是照过,被问到兽王,只是含糊地说他忙,被调笑,也陪著乾笑然後迅速转开话题。 有次跟罗映韬傅希平约好去打怪,走近时刚好听见他们提到真实最近出现了一对风云双人组,一个是认识的兽王,另一个是不认识的漂亮男子,从南杀到北,管你是玩家还是什麽,通杀。他们刚好在南边的鬼墓林碰到,兽王当然对希平态度良好,让了地盘给他们另找地方,只是兽王跟那陌生的青鸾亲密得过分。 你觉得要跟小铁说吗?倚著城墙,希平问著小韬。 还不要c手吧,看看情况再说。他最近都没怎麽提到兽王…… 我的确不是很喜欢铁算盘,也觉得兽王值得更好的人,可是後来又觉得铁算盘其实也不错了─── 小沅没再听下去,只发了封传书说自己有事不能去,就下线了。拿下头盔,狭小的卧室压迫得他喘不过气,只好把脸埋在枕头里。 换个游戏吧,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真实一个虚拟游戏。会好的,再过段时间就行了─── (七) 星期六的下午,大哥值班,剩下两兄弟趁著好天气把棉被全部拿到顶楼去晒,顺便作个打扫。然後开始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边听著银幕里喧闹,一边包水饺。 今天的晚餐就吃这个,绝不添加任何韭菜的高丽菜r馅饺子加酸辣汤:一家三个男人的最爱。 哥,你阿姨那边工作啊,她还是天天骂你吗?有说要给你加薪吗? 怎麽可能加薪,你第一天认识她嘛!没给她扣光就不错。她骂我就当没听到就好了,不管怎麽样她都是长辈。 哥你还变得真快,之前去不到一天就回来,还骂她老妖婆! 不然怎样,你以为我工作很好找吗,我就算想去便利商店打工人家也不会用我。现在有工作做就不错了,薪水虽然少了点,可是离家近啊。一边说,手底下利落地包出一颗颗漂亮饱满的饺子,排满了一整个盘子。 你也可以继续玩网游打宝卖钱啊。怎麽那麽突然就不玩了,不玩装备也不留一件给我!陈安哀怨地看著自己二哥。他也有玩真实,可是二哥不但从不理他,装备也只剩卖不出去的破烂才丢给他。 你又不是靠游戏赚钱,给你也是浪费,给我好好念书吧你! 陈安努努嘴,换个话题开始聊他的新朋友,也就是他上次英雄救美的那个,只要说到这个话题陈安可以口若悬河有如江水滔滔不绝。 饶了我吧!小沅开始翻白眼,关起耳朵,最近他充耳不闻的本事是越练越高级了。 电扇吹得墙上日历飘动,瞟了一眼,小沅停下动作,已经快满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因为太忙了吧,所以没什麽时间多想。阿姨自己摆个小面摊卖面,从早餐卖到晚餐,所以小沅也要跟著从五点半作到晚上八点,幸好阿姨没打算连宵夜也不放过。不过妈妈的这个妹妹啊,个性不是普通古怪,没人的时候就对他辱骂不休,什麽难听话都骂得出来,但是客人一来就马上换副嘴脸,店里也非常不卫生,小沅没有洁癖,但也实在看不下去,就算吝啬的阿姨只用一小时五十元这种激不起奋发精神的低廉薪资雇用他,还是忍不住地勤快地洗碗扫地,洗菜切菜卤r卤海带卤蛋───要是阿姨作的他一点都不敢吃,只能以目光怜悯上门的客人。 即使自从他来之後,上门的人见店内乾净,客人增加许多,小沅也没想过跟阿姨提加薪,只会被骂得更惨吧,而且三句不离他腿残,雇用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呼呼,这就是他的人生,就这样过了,也不错吧! 狮子踢到铁板(18) 下午三点,不大有客人,阿姨先去休息了,小沅收拾桌上的碗筷并擦乾净桌面,听见脚步声,居然是陈安跟个不认识的人,八成就是他整天不离口的米米,他晓得今天他们学校考试,下午不用上课。 不回家念书来这里干麻? 来吃饭啊,我好久没吃二哥你作的饭了。 一个高头大马的男孩子作出撒娇的表情,实在很让人反胃,小沅伸手拍拍弟弟的脸,偷打量著一旁的男孩子,很白净秀致啊,陈安该不会跟自己一样喜欢上个公的?! 去坐吧,我弄给你吃。幸好阿姨睡午觉去了,不过想来陈安也是晓得这点才敢带他朋友过来。 偷偷起油锅炒了两个青菜,切了r片海带大肠等卤菜满满一大盘,问清两人都要乾面,才放了两把油面下水烫过浇上鲁r汁调味料,跟两碗热腾腾洒著葱花的馄饨汤。都让陈安自己端过去。 用餐间,两个男孩子互相促狭取笑,对著小沅互揭疮疤丑事,感情好得不得了,小沅只抿笑著不说话。 等到他们吃完要走,小沅才拉住弟弟。 干麻? 小沅难得欲言又止,最後只说没事,让陈安一头雾水地搔搔头,跟他的好朋友走了。 没有进店里,遥遥看著那两个男孩的背影,一个是自己弟弟,一个乍看下是普通的男孩子,却隐约黄气缭绕,呈现狐狸的形状。 不是人类。小沅忧虑地皱著眉头。自从跟兽王分开後,他反而出现了这种能力,人群中哪些是真正的人,哪一些是披著人皮的异族他认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敢多看。 安安,你绝对不要步上我的後路。 过几天,那个叫米米的狐狸又来了,清秀的小脸布满煞气,一副来者不善,店里的客人莫名像被热水烫到般迅速离开,他扬手,小沅的阿姨应声而倒。 你干什麽叫安安避开我,我又没干麻,看在你是安安的哥哥份上我才忍你,你是兽王的人这件事我也只告诉过我哥而已,你身上兽王的气味已经很淡,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你以为你们兄弟是什麽重要人物,我才懒得来y你们。 米米身上黄气越浓,压迫感也越重,如果小沅不是坐在轮椅上,早就摔倒了。 警告你,叫陈安立刻来跟我道歉,要不然我一定闹得你们家j犬不宁,尤其是你,兽王有什麽了不起,他是不是兽族的王还没定案呢,更何况你长得这麽丑,x的兽王眼睛是脱窗还是高度近视,你的脚真的是车祸吗,我看是你太丑又死缠他不放碍到他眼把你打残的,他x的他干麻不把你打个全身瘫痪最好连话都说不出来─── 米米批哩啪啦说了一堆,又像旋风般刮走。 这件事,小沅一个字都不打算跟安安说。安安个性极烈又冲动,想来给米米吃了不少苦头,看来这只狐狸也被安安吃得死死的,不然怎麽会来找自己下手。 隔天晚上收完店,那只狐狸再度出现门口,跟上次气势汹汹地来算帐不同,这回满脸委屈地看著小沅,显然是想赚取同情。 二哥,对不起我错了,我请你喝咖啡,算赔罪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爱喝咖啡。 好巧喔,我也不爱喝咖啡,那改喝别的好了,二哥想吃什麽都可以。 我想回家了,让一下路好吗。 狐狸露出犬齿,咬著下唇,总算露出原本的蛮性。 本来还想好好对你的。不管,你一定要跟我去。 小沅被紧抓住手臂从轮椅上硬扯起来,跟秀气的外表不符,米米的力量大得惊人,然後是熟悉的换地术,一阵晕头转向後,倒在地上,看到的却是荒僻的山林,还有一群陌生的非人一族,都是高壮的男人形貌。 路边摆著一个铁笼子,里面的人穿著弟弟的衣服一动不动地屈身伏著,还有那双黑色nverse的鞋,白色半圆前端沾满血迹。 我带他来了,把安安还给我。米米昂首瞪眼,只是小沅看到他的双腿在微微打颤。 其中一个比旁人更为高壮的男人,浑身黑气缭绕,是一头肥大的公牛。他抬了抬下巴。 不就在那!真丢脸你这只狐狸,跟个人类男性,自甘下流!公牛啐了一口。 米米没有回话,跑到铁笼前,把实心铁栏当作纸扎的轻易扳开,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人抱出来,迟疑地回头看著小沅,身影逐渐透明消失。 他最後投来的眼神,是歉疚。 ________________ 鲜网昨天怪怪说 到首页一看 好像是移站的样子 狮子踢到铁板(19) 好像说自己是兽王的人,要兽王来……好滥的手段,还挑了个最差劲的诱饵。他不会来的。一群笨蛋,连消息都不打听清楚,至少那只狐狸跩是跩,眼力却不差,看得出来自己早就被兽王甩了。 小沅全身失去力气躺在地上,痛到有点麻木的地步,只觉得头很晕,彷佛破了个大d的感觉。 自己就像个被野狗叼去玩耍的破布娃娃,浑身破烂,切割了身体还不够,还用被称作幽体穿刺的法术,就像连心也被挖出来的痛 第 4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诔隼吹耐矗苌说牟皇巧硖寤蚰谠啵歉畲Φ拇嗳醺星椋煌诔隼创痰孟恃芾欤会峒吐枷滤嗖业哪q偷绞尥跏稚稀?br / 夜晚过去,晓得这件事是因为太阳照得他快要蒸发了,理所当然的,兽王那边没有任何回应,送了多少次都一样,那群兽族彷佛也觉得自讨没趣,开始内哄争吵起来。 小沅尽量屈伏在树荫底下,昏昏然,应该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呢,连空气都像火,在烧著他的喉咙、肺还有心脏,前一天他可能还觉得心口上的伤痛得不得了,现在他认为r体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难受。恍惚著,他以为自己在喃喃兽王的真名:来救我,求求你来救我吧,要我做什麽我都会愿意!後来才想到,最後一次见面时,兽王把关於真名的记忆封起来了,说这麽重要的名字,不能留给他…… 你还好吗?是从梦里传来的,遥远遥远的回音吧。 老实说,不太好。小沅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说出声,涣散的目光完全对不上焦距,眼前满是模糊的光点。 放心吧,我会救你的。 是吗!谢谢,你人真好。比我之前满脑子想的混蛋好太多了,他真的很混帐,好歹我跟他也在一起了半年多,一句弄错了就算了,连我被绑了都不肯来救我,我很倒楣吧……对吧!对吧! 你精神还挺不错的嘛,睡一下吧,对你比较好喔。 温暖的气息洗遍全身,顿时让小沅放弃顽强支撑的意识,浑沌睡去。 他自从跟兽王分开後,从没睡得这麽好过,全身的疲惫和伤痛都被洗涤过般地清爽,不论多麽留恋梦中充满呵护的温暖感受,休息过头的身体还是抗议著要清醒动一动了。 从厚重的被子里爬出来仰起头,这真是……充满艺术跟豪放感的房间啊!天花板是黑色的夜空,点点白漆如同星河洒过,四周是深蓝、暖橘跟鲜豔粉红的综合体,满地板的cd书籍杂志,跟一把吉他横在墙角。 好奇研究之馀,也讶异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直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进来的是一个小沅大概只会在电视银幕上看到的人,即使他不怎麽看娱乐版,也晓得这个只穿著皮裤背心的男人是目前亚洲地区新生代实力派偶像,就是去ktv满包厢都是点他的歌,自创专辑在唱片行几乎是永远的销售冠军,相貌与实力并重,走在路上大批女生会不顾矜持尖叫的那种。 醒啦,抱歉,我手下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兽族就是精力旺盛什麽都不想就横冲直撞,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解决王位争夺的问题,牛族这麽天真我也很伤脑筋啊! 开了床旁边的小冰箱,满满的啤酒。嘴里问著:要不要?却已经丢了一罐到小沅怀里。然後把身体陷进黑色巨大的懒骨头软垫里,俢长的腿交叠起,很没形象地在小沅面前抖呀抖。 我是狐狼王,知道我吗?看小沅一头雾水,亲切地为他解惑。 一点点。谢谢……你救我。说道,又假装不经意地仔细观察皮衣青年。狐狼王不就是山犬说对兽王居心叵测的家伙。 不客气,我也收了谢礼。 狐狼王指间夹著三颗像玻璃珠的东西耍特技似地一颗一颗往上抛再接住,透明的珠子里头五彩灿烂。 小沅过了会才想起,那是那群兽族用什麽幽体穿刺把他的人生像烧录机一样拷贝下来的他的所有记忆! 你看了?瞪大眼,颤抖著唇问道。没有人想把自己的隐私摊开在别人目光底下。 还没有,现在来看吧。狐狼王笑道,像是在逗弄著小沅,刻意动作很大地全数上抛,玻璃珠子在最高点时破碎,一点一点地飞入狐狼王额心。 不要!!!失声惊叫,扑过去的结果,只有跌到床铺外面而已,仰起脸那散发光芒的碎屑已经全部没入狐狼王体内,只见他闭著眼睛像是在品尝地摇头晃脑。 王八蛋!小沅气得全身发抖。王八蛋!!! 喔───你真可怜。粗略看过小沅所有的记忆,狐狼王只用五个字来概括,其中一个字还是叹声词。 妈的!你这个王八蛋!!!终於无法继续忍耐,不管他是自己忌惮的非人族老大,不管他救了自己这件事,而拼命撑起身体再度扑向狐狼王挥出了拳头。 右拳轻轻松松地就让狐狼王抓住,左拳挥来亦是,却防不住一记头锤,痛叫地丢开那个人类揉压额头。 你们讨厌人类,也瞧不起我们,所以你们作什麽都无所谓吗,我就不会痛吗───从地上捡起什麽就往狐狼王身上摔,嘴里也不停地吼著,只是到最後,责备的对象是谁是搞不清楚,是眼前的狐狼王还是那该死一千遍的兽王。 累了,喉咙也乾哑了,只能尽量凶狠地瞪著对方。会被揍吧,说不定是比之前更恐怖的毒打。这时候小沅才感到恐惧,这些兽族能讲道理的吗! 狐狼王只是蹲下身珍惜地拿起地上被摔碎塑胶外壳的cd,脸色略显哀伤:被刮到了,这张绝版了,我很喜欢……这张是我73年在伦敦买的黑胶唱片…… 不能用……你们的能力恢复吗?绝版的,老天,那要多少钱啊?! 那也不是原来的了。狐狼王摇头,黑发失去精神般地垂散,灰得有如浓雾弥漫的眼睛茫茫盯著小沅。 我有一部分……是人类,我是混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为本文最大的反派,狐狼王终於出现了,但由於我不喜欢写普通的反派角色,所以他的形象一改再改,他现在。。。。。。居然变成了个好人!!! 那究竟谁是反派呀???那这篇文就当作没有反派,平淡的过去吧! 狮子踢到铁板(20) 就像翼族使用精珠作为异类结合的繁衍手段一样,兽族跟水族也各自有各自的方法,我爷爷是水族跟狼族的混血,他跟狼族女性生下我父亲,而我母亲又是人族跟狐族的混血,虽然说纯种族人不多,但是像我这样大杂烩的更是稀少。也因为我的血统特殊,又是狐族跟狼族双方的王,所以这一百多年来兽族跟人类有什麽纠纷我都会出来调解。 小沅靠著床坐在地板上,狐狼王又躺回他的懒骨头里。 喔。那个坏掉的cd要多少钱啊?还有那个什麽唱片?他根本就没把狐狼王的话给听进去。 ……算了,东西本来就有坏掉的一天。顿了顿,狐狼王还是忍不住摸著额头,轻笑。你还真像我以前的爱人,动手比动口快,听话只听自己想听的─── 人类?小沅直觉道。 没错。我一直很喜欢人类的,只是每次都没有什麽好结果,不是被甩就是甩人,即使心里喜欢他,但是就是没办法在一起,这就是你们说的缘分吧。就像你跟那只狮子,其实你很在乎跟他的差距吧。 一提到那只狮子,陈沅的的脸色立刻沉下,想到自己的心事像一本书一样地摊开在他面前,实在是无地自容,慢慢才开口。 狐狼王,我什麽时候能回去?可以的话,借我电话好吗?我打给我弟叫他来接我。侧著头,小沅声音低微。算他怕了这些非人一族!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放心吧,我等一下送你回去─── 狐狼王相当爽快地应允,却让手机铃声打断,看了号码,又望了小沅一眼,走到门外去接听。过不久就回来,脸上似笑非笑。 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倒楣,他们终於要来赎你了。 谁? 还有谁,你那头狮子啊。不过恐怕不是出於爱呀什麽的原因,根据我的内线消息,是因为小狮子出生有问题,必须把你找回去。 可是,你已经说要让我回去了,不是吗?你当人老大的不能随便食言吧!小沅紧张著,他完全不想再回去那间白色大宅。 不。如果我把能狠狠敲一笔的r票放走,我这个老大八成会被底下的扁成猪头,委屈你再待一段时间吧。狐狼王悲悯地轻抚著他的脸。真是可怜啊你。 小沅瞪著狐狼王一脸无可奈何,被安慰似地摸摸头,实在忍不住地捏紧拳头。欺人太甚!可是他又能怎麽样。他要有能力的话,会让这些家伙当物品一样送来送去还讨价还价毫无置喙之处?!只能默然不语。 双方谈判很迅速,狐狼王这边没要求什麽兽王那边绝不会答应的条件,今晚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接他。 不要这样板著脸嘛,我对你不好吗?我知道你让那头狮子弄得不好受,不想见他,我自己也从来没像他这样对我的人类情人,不过我的立场真的不能放你啊。啤酒杯里倒满金黄色的酒y,拿到小沅面前。 狐狼王很隐密地住在一间小不啦几的pub上面,不管是唱片公司还是歌迷都找不到这里,因为这是异族们的场所。现在他们正在pub里等待兽王的人马过来。 你放了我,他们就更容易带我走,倒不如拿我来交换点条件。小沅想清楚了。狐狼王的确没什麽为难他的意思,他的手下绑错了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也就糊里糊涂将就换取利益。 嗯,蛮聪明的嘛。你这个人类啊,精明过头,也想过头。从决定要跟那头狮子在一起到分开,只要觉得没有利润就认赔杀出,争也不争,吵也不吵。可是感情跟金钱是不一样的东西,陈沅,付出了是没有办法那麽容易收回来。就像翼族的凤凰,他喜欢前任兽王,但是那时候异族相恋根本就是禁忌的事情,凤凰是不死鸟,每一次焰火中涅盘再生,只要他选择不放弃前世记忆,他就可以一直都记得,他会永远都记得前任兽王,他也会永远记得人类杀害四族的仇恨。这也是为什麽我绝对不能让那只狮子当王的原因,翼族跟兽族联盟再起战端,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是很可能会发生的事实……你能想像那种惨况吗? 狐狼王的眼睛剔透得如玻璃杯中的酒,倒映小沅的身影,磁性嗓音惑人。 然後呢! 小沅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动摇,狐狼王望了他半晌,才笑著摇头。 没有然後了,反正这也不是我本意。不过,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那狮子一点眼光都没有。喝酒吧!我们男的拼的就是酒量好,才不会被瞧不起! 当兽王一行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醉醺醺的陈沅跟狐狼王似醉非醉地搂在一起,互灌著酒。 嗨,小狮子,连凤凰也来啦,这麽閒来当保镳吗。狐狼王懒洋洋地摆手,小沅只是靠在他怀中,含著酒瓶口,眯眼看著来人。 兽王跟狐狼王一明一暗,明显呈现强烈对比。一个是童话里骑白马的王子,矜贵骄傲,另一个却是成人世界里的邪恶堕落天使,性感魅人。 不用废话,人交出来。兽王撇开目光,神情满是鄙夷。 人不就在这里,他有点醉了,过来抱他吧,顺便把东西拿过来。 山犬主动上前,狐狼王却又嗤笑地开口。 自己的人不自己来吗,你吃饭是自己吃的吗,小狮子? 兽王明显地被刺激得火气直窜,凤凰连忙拦下,给予眼神警告。兽王这一下让暗处里的兽族人全窜出来,围得满满的,恶狠狠地瞪视兽王一行人,狐狼王乐得大笑。 不服气,我们现在就打一场怎麽样!我们兽族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好,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明显的挑衅。 成年後,我等你来。兽王勉强收拾怒气,只咬牙简短回道。 示意山犬上前抱回小沅,小沅醉得离谱,抓著狐狼王不放。 我下次再来这家店找你喝酒好吗?这家店叫银音吗……好熟悉的名字。 好,下次再来找我,我请你!狐狼王刻意抓著小沅的手亲了下才放。 兽王脸色更为难看,只把狐狼王要的凤凰血凝化成的血珠扔向狐狼王,不愿多生事,迅速撤离。 狮子踢到铁板(21) 回到梦魇似的大宅,被迫灌下苦得要死的醒酒茶,弄清醒後抬到凤凰跟兽王面前。 凤凰坐姿端雅而高贵,只是脸色苍白,似大病一场。兽王满怀担忧地看著他。 你去休息吧,我跟他说。 凤凰沉吟,而後点头,他确实不太舒服。走前又转头对著小沅开口。 你想要什麽尽管跟兽王开口,你心情愉快,孩子也会好点。至於你要作什麽,兽王会跟你解释。 之後从凤凰离开大厅,兽王却只把脸撇过一旁,始终不愿正眼看待小沅。 孩子有点问题,我要把精珠重新送回你体内,等他要化形的时候再取出来,那时候会不太舒服,你想要什麽当补偿? 小沅同样低著头,醉酒方醒,头还是昏沉沉的。他的沉默让兽王十分不耐烦。 你慢慢想吧,我要先检查你。 兽王起身走到小沅面前,小沅惊讶地抬头,兽王单膝跪在他身边,双手压住他双肩,居高临下地俯看著。 有一股像水一般的感觉从兽王放在他身上的手中入侵,一寸寸地分头向下及上方流窜,瞬间让小沅想起在那个冰凉的山林里,火焰般的痛楚烧过全身,意识一片片被剥开来,死亡离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不要……他尖叫地挣扎。滚开!!! 兽王措手不及挨了小沅好几下,才用法术制住了他。 你跟那个杂种勾结了吗!怕我查出来吗! 在狐狼王那里憋屈的怒气终究要找个出口,狠狠地抓起这个人类再摔在地上,撞上地板发出清晰撞击声。 你晓得为了你凤凰付出了多大代价,他不放心还要忍耐著跟我去,结果你舒舒服服的在跟那个杂种喝酒!还跟他约下次,下次谁去救你! 小沅觉得全身骨头都要碎了,眼前一片炫光,兽王作了什麽他都只能茫然盯著上方的天花板。兽王仔细地看过他身上跟记忆,除了对人伤害很大的幽体穿刺,兽王他自然有另外的方法去刺探记忆。发觉其中没什麽可疑的,放了他,大概是看到他遭毒打的经历,微露出歉疚的神情,默然抱起小沅,轻轻地放回沙发上,一手扶在他後脑用灵力熨抚著伤痛。 这个人类却只是看著他。 兽王…… 嗯。兽王回应著,态度上好了许多。 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小沅满眼疲倦喃喃道。尽管手有些发颤,还是很坚定地推开兽王。你,要我做事,至少要跟我说清楚,我要作什麽,有什麽风险。我了解,配合一点对你也比较好吧,不要随便搪塞我。 没有半分强硬,只是累极,也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他不想说。 兽王怔怔地看著他:小沅……察觉自己失态,不禁惊慌地起身,重回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强装冷漠: 孩子,从你身上拿出来以後,灵力吸收的状况不是很好,我们已经用尽一切办法,他却愈来愈虚弱,也许回到你身上他会好转也不一定,我也不能确定。不管成不成功,会给你的不会少给你。别扭地别过头。毕竟你也陪过我一段时间。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试看看吧,精珠放回你身体里大概会不太舒服,就忍耐一下吧。你们人类喜欢的钱还是房子车子什麽的,不用顾忌,尽量提出来没有关系。 我不懂我怎麽生孩子,我是个男…公的,不是吗?可以跟我大概说一下吗? 精珠也只是灵气团而已,经由双方的气息孵养,凝有魂魄,再取出来放在不染凡尘的洁净泉水中,化型成胎,他在你体内都不会是实体,像你们人类怀胎的琐事都不会有,但是一定要足够的灵气才会凝魄,大致就是这样。 有生命危险吗?小沅问道 兽王瞳孔明显收缩了下,他的确不想说,但也不愿欺骗小沅。有。 是放回来还是要生、要拿出来的时候? 拿出来的时候。因为已经强制取出过一次,精珠灵力耗损很大,等到他凝魄要出来的时候,也必须要你付出非常大的灵力,很可能会把你整个人抽乾,生气枯竭而死,就算活著,也会像你们人类说的植物人那样。 果然。兽王真的打算避重就轻,大概是怕自己不合作。小沅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两部分,一个躲在身体深处狠狠痛哭,哭自己原本心底居然还有一点妄想!另一部分却是劈哩啪啦地拼命打算盘。 他能拒绝吗?不可能。凤凰似乎付出很大的代价把自己从狐狼王那里赎来,可笑的是其实他们只要再等个半天就够了。 可是自己的命值多少钱,他从来也没算过,还有爱呢,这个大概一毛不值吧! 狮子踢到铁板(22) (七) 早上的阳光明媚,从玻璃屋顶上洒下来,餐桌上满满摆著西式早餐,坐在小沅斜对面,兽王的用餐礼仪已经进化成现代人的阶段,甚至还高级一点,姿态优雅异常,嘴巴却从来没有停过。 小沅早就习惯了,连一眼都没扫过他。只细心看著山犬拿给他的存摺和房地契,存摺户名是他大哥陈言,上面一个1之後跟了一排的0,每个月会从这个帐户拨出五万块到他大哥,他不想让家里人一夕暴富,这样长久汇款的方式最好,还有一栋市中心的房子,列在弟弟陈安名下,等考完大学再把房契文件寄给他,不晓得他能不能上市中心那所公立大学,至於存摺十年後再寄过去吧。这样就可以了,他相信这些异族,毕竟钱财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没必要跟自己计较。 小沅对山犬微笑。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你、你才辛苦了。山犬笨拙地说道,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回应。 兽王掩饰地拿餐巾擦嘴,目光却飘向小沅,一语不发。凤凰脸色还是依旧苍白,只少少吃了些水果,却拿一块黑麦面包细细涂上奶油递给小沅。 多吃点,对你好。 谢谢。小沅笑著接过。不愿多想被凤凰前倨後恭对待的原因,总之就是被细心关照了,笑著接受就行了,然後多多吃多多睡,把身体养好,增加自己存活的机率,好好配合他们就是。 接下来的精珠返体相当顺利,如果去掉他这个载体全身精力像被抽乾,头晕目眩无力外,是相当成功。如果要问小沅有什麽感觉,只有恶心两个字,毕竟他从出生开始就从没想过帮别个公的怀孩子过! 只是看周围的人一脸欣喜,也就跟著陪笑脸。他其实是很希望这孩子宁死不屈,不想活就是不想活,那自己就白赚了一生吃喝不尽的钜款。 兽王在身後抱著自己,双手搁在他腹上,浑身都是温暖的气流,就如同前天狐狼王救治他一样,甚至他能分辨两人气感的不同,他的感觉真的是愈来愈敏锐。他敢打赌之前精珠在他肚子里实兽王肯定干过同样的事情,来替他的宝宝补充营养,但那时他从来没有知觉,只单纯认为是因为喜欢的人在身边,睡得好是应该的,他不在自己因为想他为情憔悴点也属正常,简直白痴了。 好了吧。挣脱兽王的怀抱,小沅感受到腹中那个没有形体却跟他父亲一样的贪吃鬼已经停下吸收灵气,很安顺地不知道靠在自己的胃还是肾还是哪里,睡了一样。 凤凰宽慰地伸手,他冰凉得像宝石的红色长指甲轻划过小沅了脸,困扰了好几个月的问题,总算解决了。人类就人类吧,生下来的总归是狻狔一脉。 我每天早上都会让喜鹊给你准备燕石r,对人类助益很大。温言道。 一边的青鸾扶著凤凰回房休憩,青鸾端雅的脸上始终维持著淡然神情,惟临去前安抚似地对兽王投以一眼,兽王惘然目送他离去。 小沅在旁叹气,很想用过肩摔把旁边这只狮子摔出去。这种场景如果每天都来一次,他恐怕熬不到生孩子就先爆血管死了,还要每天看到兽王,简直是地狱。 我什麽没看到我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你在自言自语什麽? 兽王一脸不悦,看来他也不乐意每天见到自己吧。 没什麽,催眠。 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幸好大哥没在现场,不然肯定会发生电话家暴,据受害者陈安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听到零用钱三个字,并处以禁闭直到考上大学为止。 确认安安没事後,交代自己最近会待在兽王这里,盯著挂断的手机,满是惆怅,他宁愿回到他小小的蜗居,也不要待在这个豪华的大笼子里。 ……太好了,兽王救了你,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出了什麽问题。哥,人家是个有钱人家少爷,脾气一定不太好,也不是一定要迁就他,不过有时候让他一下也无所谓,两个人交往不就是彼此体谅,有时候吃点亏也不要太计较啊。 听到这些话小沅只能苦笑,挂断通话,把手机还给兽王,兽王皱眉。 我们已经没有在一起了,你没跟你弟弟说实话,人类连自己家人都欺骗,这样做有好处吗?太奇怪了。 小沅愕然,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爲什麽,不说实话…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不如说是怕难堪,是一种逃避吧!不过,兽王是最没资格责问他的人! 我不想回答你。偷听人说话很没有礼貌,下次不要这样。 小沅冷瞥一眼,斥道。推著新轮椅走人。俗话说,风水轮流转。现在他肚子里可是有兽王的宝贝孩子,有本事再像昨晚把他拎起来砸啊,到时候他来个不合作运动。 气得兽王当场就捏碎了手机。 昨晚小沅想了一整夜,既然注定会跟兽王碰面,兽王对自己大概也没什麽好感,他也没必要讨好兽王,偶尔耍耍兽王发泄发泄也是可以,毕竟他现在肚子里有个挡箭牌,但是太超过了兽王肯定也会发飙。以前那些也要忘掉,把那些自伤自怜的情绪眼泪都收起来,那些对现在一点帮助都没有,越快把感情从兽王身上抽走反而越好。 狐狼王说得对,自己的确算得太精,不过那又怎样,难不成自己要死皮赖脸地巴著兽王回心转意,这才叫痴情?!如果真要他死过去活过来,兽王才肯爱他,他宁愿没有兽王的爱好好活著! 中午又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说了对身体好小沅全塞进嘴里。吃饱饭,斜在沙发上,就觉意识朦胧,毕竟一晚上没睡,屋内的温度也刚刚好,不时有微微凉风送来,怀里抱著个抱枕,就沉沉睡去。 中间是有感觉被人抱起走动,然後放在床上,他睡得头昏,一点都不想醒来,脸靠在那人的肩膀上,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淡淡的雄性麝香味。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恍惚间,被放上床的小沅本能地伸手反搂住对方,把自己埋在那股味道里,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了深长的叹息。 狮子踢到铁板(23) 分手过後的同居生活第四天。 小沅自己也很难界定跟兽王的关系,明明彼此比陌生人还更尴尬,却要比最亲密的情侣更粘腻,自己肚子里那坨(小沅实在不晓得怎麽形容)永远都处於饥饿状态,兽王离开不到半天他就开始浑身血y抽乾般的发晕。 两个人不是所谓的好聚好散,老实说,他的确对兽王有怨恨,只是忍著,劝自己多想无益,尽量维持著表面的平静,有时忍耐不住才冷冷地刺兽王几句,看他气得跳脚又不敢拿自己怎麽样,感觉之爽快。但是今天下午情况失控了,他气得全身发抖不止,除了父亲过世,他连自己车祸得知腿废了都没哭过。 本来两人也好好的,中途兽王离开大约快半个小时,回来脸色就不怎麽好看,小沅也很识相地安分蜷在他臂弯里看影片,慢慢地,他脸色也开始不对了───兽王的气味里参杂了另外一股恬淡的花香味,交织缠结成一张网,笼罩住他,小沅眼里看不见银幕里的剧情,只浮现那个冷丽的青鸾…… 怎麽吵起来,小沅已经记不清,反正也只是拿些不相干的小事借题发挥,倒是兽王,显然对小沅忍无可忍,吼出了心底话来,砸了一张大理石桌,扬长而去。 闻声而来的喜鹊看著满地碎石摇头边咕哝:怎麽弄成这个样子。 小沅用衣袖抹去脸上痕迹,只有随急促呼吸起伏的肩膀看出他激动的情绪。喜鹊安抚了他一会儿,看他平静许多,才问:怎麽了? 小沅沉默。 喜鹊本来对人类没有好感,但一路旁观至今,他也觉得兽王太过分了点。 兽王,唉,我也不晓得他怎麽对你这样,好歹你肚子里有一个,你还是冒著生命危险替他怀这个孩子。喜鹊眉间蹙起了小小可爱的凹壑,他又好奇伸手摸上小沅的肚子,试著放点灵气过去,却立即触电般地缩手,看著小沅吐舌。好家伙,还懂反弹回来给我。 小沅木然地看著他,让喜鹊尴尬地笑。你别这样,这次到底干麻了,兽王说了什麽? 没什麽,这次是我不好。小沅终於开口,却只说了这句就停住了。把轮椅拉来,他最近全身无力,连自己上轮椅都比平常更吃力,喜鹊看不过去帮个手扶他坐上。 你体谅兽王一下吧,会让事情发生到这样,其实应该算在我身上,错让兽王喝了……我本来要给山犬的。 我很体谅他啊,体谅他身不由己地喜欢上一个垃圾一样的人类,跟作恶梦没两样,还是摆脱不掉的恶梦,真难为他了───小沅冷笑自伤,眼见喜鹊愕然,才缓下脸色。麻烦帮我一下,我回房。 要回到兽王的房间,必须经过一段又高又长的回旋式阶梯。喜鹊二话不说,手一抬轮椅也跟著轻飘飘浮起,很稳当的落到阶梯最上端。 小沅道谢,回房准备洗澡。他现在对这外人看来只有一张大床跟y晶电视的空荡房间了若指掌,集中精神想一下就行了,意念一动,左边的大墙敞开出一大片延展伸出平台,平台上放著桌椅,外头是铺延的绿地及远处重山密林,来到床头边,白墙化成推拉开来的衣柜,里面全是各色各式的新衣,小沅只是随便拿了素色的衣裤,进了浴室,连沐浴专用的沐浴椅跟墙边提供支撑的扶手都细心装设。 把自己弄湿後,挤了洗发r慢慢在头上搓揉泡沫。 这个浴室不晓得是不是兽王自己设计,居然在两面墙都贴了大面镜子成l型,小沅总不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瘦弱,那不是个正常的二十几岁男子该有的形貌,冲掉泡沫,清洗身体,摸过浮出的肋骨,小腹却是突出,下肢更是骨瘦如柴。弯下腰脸贴著膝,他想把自己深深、深深的隐藏起来,到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把耳朵掩起,听不到任何兽王的声音。 好半天,凉得打了个喷嚏,才摇摇头抬起脸,身上的泡沫都乾了,扭开开关让温水洒下,草草冲过水要取毛巾时,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身影,连忙用毛巾遮住自己。 瞪著他,他也回瞪自己。 我要穿衣服,走开。 我没看过吗。兽王蛮横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 兽王却又沉默,迳自走进浴室,脱去上衣长裤,随便丢在角落,一把抱起小沅扔进了浴池,小沅连喊都不及,扑通一声落水,怎麽挣扎都往下沉落,直到让兽王捧起,他拼命喘气咳水,满脸惊惶。 啊,我忘了你的脚…… 在小沅耳里听来极为故意,想狠狠揍他一拳,却不敢,生怕兽王放手又让他回到水里,况且他们方才才吵过。兽王让小沅攀住池边,然後很惬意地埋在水底下,良久,再破水而出,大口呼气,才来到小沅身边。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合好吧。 啊? 凤凰说,以前也没有人类怀过精珠,也许会让你情绪不好也不一定,叫我多包容你一点。山犬跟喜鹊也是,要我对你好点,我……谁叫你老是惹我生气,还跟狐狼王那杂种搞在一起,我多没面子……而且居然连青鸾也,也这麽说……兽王满脸烦郁。 小沅别过脸,努力攀住浴池边缘不让自己下滑。显然他的反应让兽王不是很满意,他都低头了这人类居然不感激涕零。 你有没有听见啊! 听见了。人在屋檐下,他哪能不低头。 那别再耍脾气了。咬咬牙,还是加了这句。我,我也会对你好点的。 嗯。小沅兴致缺缺,看兽王仍是不满他的敷衍,只好勉强又开口。好。 兽王伸手把小沅揽在怀里,耳边低怨,熨得小沅耳壳热红。 你,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麽办。 狮子踢到铁板24 我才不晓得该拿你怎麽办吧! 网游真实里景物依旧,新手村里人却不多,小沅先前发狠把八十多级的人物删了,现在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初生小菜鸟,也没急著练级,跟铁匠铺借了矮凳暂坐,托著下巴发呆。总算脱离了那个让他充满压迫感的环境,还有兽王,很久没有这麽放松的感觉。 小沅不禁骂自己笨,居然这麽久才想到可以躲进游戏里来!两不相见,自然不会争吵,何况自己还没跟他吵的本钱。 张眼看著一个从转生光圈里跑出的新手,急忙忙地放出飞鸽,又匆匆跑了。只有你们人类才练级!脑中浮起兽王不屑又傲然地扬头,那样子就像瀑布下水花四激的礁石,清峻淋漓。 微微地,泛出一抹苦笑。 不晓得为什麽,那新手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地窜回来,再跑过去,来回了四趟,好奇心浮起,走过去问,却让那满头大汗的新人不耐烦地挥手斥开。 滚,别烦我!然後继续绕著新手村绕圈。 小沅一脸稀奇地看他跑了五趟,那人终於慢下速度来,气喘吁吁。 好啦,呼呼,看在你跟我一样是新人,我跟你说,有个秘密任务,呼呼,只要跑完新手村一百圈,铁匠就会来问你问题,这可是我的好朋友跟我说的啊,她可是铁血天下南分会分队长啊! ???铁血天下什麽时候多了南分会?自己好像将近两个月没进过游戏里,按照1:3计算游戏时间就是半年,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正常。 继续坐回原处,托腮看那傻子奋力地跑。如果是真的,很傻,消息是假的那就更傻了。终於,那人跑完了一百圈,没有触发任何任务,落寞地四顾,对上小沅的目光,赧红了脸,恶狠狠地剐他ㄧ眼,握紧拳头,居然又跑了起来。 该不会是女人告诉他这消息的吧,还是他喜欢又追不上的那种! 眼睁睁看著那傻瓜跑了将近三百多圈,久久没见他在绕过铁匠铺前,小沅才懒洋洋地起身,走了几步,就见到矮篱笆外面累得昏死的新手。还真是个人才───人中蠢材,这麽傻又这麽固执的孩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摸了摸身上,把新手仅附的水壶跟白馒头放那人手上,反正自己也不需要。拍拍裤子就下线了。 刚睁开眼,就见到兽王,自己躺在他大腿上,而他正专注地看著他们兽族的古籍,小沅一动,兽王就发觉了。 我正想叫你呢,该吃晚饭了,今天有客人来,就一起吃吧。阖上书本,兽王可说是相当温和,伸手替小沅拨开了头发。 小沅不自在地躲开,微微点头。他现在已经很少和兽王说超过一句以上的话,大多时候都只是应付地点头回答。 餐室里,兽王领著小沅坐在自己身边,其他像山犬、喜鹊,甚至许久不见的青鸾、凤凰也陆续来到,身边还接来了两位青年,一般高矮,一般年龄相貌,竟是一对双生子,海蓝色的短发,透明雪白的肤色,毫不逊於另外两位翼族的美人。 他们看到小沅相当吃惊:人类?!却没有多问什麽。 宴席上,众人相谈甚欢,只除了埋头苦吃的陈沅。只是耳朵关不起来,听了不少閒话。比如这两个人是水族的,兽王曾经在水族领地待了一千年,他们水族王听说小兽王那麽沉重的伤势终於痊愈,很想看看健康的兽王,便让自己两个孩子来邀约。 我很想过去,但是我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我必须一直待在小沅身边。 两个水族更是惊讶,终於按捺不住好奇心:这个人类…是你的兽王妃? 这下换小沅忍不住了,急忙否认。不是。我是意外才……我跟兽王没有关系。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离开这里。 兽王讶异回头,张了张嘴,显然因为有客人在这里才把话吞回去,只是看著身边的人。而小沅只盯著碗里的饭,水族的两人更是满腹好奇。 顿时气氛十分诡异。 这样好了,把这个人类一起带来……… 喂!另一人不赞同地警告出声。 水族相当排外,管你是哪一族,一律排斥在水的领域之外,能被邀请到他们地盘上的千年来屈指可数,更别提人类。 怕什麽,出事我负责,何况……凑到反对的同伴耳边窃窃私语起来,过一会儿,两人立刻露出诡笑,开始一搭一唱地力邀陈沅,兽王反而被他们忘在一边。 小沅毫不作声,反正有决定权的从来不是他。果然兽王开口: 就去吧,几乎没有几个人类能去龙宫,很漂亮的,我带你去看看。 陈沅连头也没抬,只是嗯嗯地表示附议。 狮子踢到铁板(25)补完 前往水族领地可不是噗通一声跳下海然後拼命往下游就会到,水族先祖从海底硬生生隔出了一个空间,必须是水族子民才能开启通道前往。 著迷地看著那一对双生子作出一样的动作跟手势,连吟诵的声调高低都分毫不差,一波波宛如海浪起顷发响。 兽王凑到小沅耳边说:这是水族秘语,听说有些水族长者,可以一句话让海水成冰。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喊水能结冻吗?!(注1) 兽王从轮椅上抱起小沅,跟凤凰道别後,随著双生子踏进如旋涡般的通道,一踏入,视线立即昏暗下来,身後景物只模糊成一圈光环,吸入肺里的都是像下过雨後饱含水份的清新空气。 昨天晚上山犬跟你说了什麽说快两个小时?兽王装作漫不经心地低声问著。不只是昨晚,好几天山犬都常和小沅私下谈话,见他来了却又无话可说地散了,何况小沅很明显的躲著自己,都让兽王心底浮起不满,又爱面子的不肯表露出来,只装著随意的一问。 小沅低头,眼珠子转了转。只是要我好好照顾身体,小心孩子。 他们谈得可多了,山犬会找上自己小沅也吓了一跳。当初在狐狼王那里被兽王救回来的时候,他是故意装醉明知故问那间店的名字,并暗地查看著山犬的神情。山犬先前同情小沅,曾经拿过一张朋友开的店的名片给他,要他有事可以去那里找他,巧得很,店名跟狐狼王老窝一模一样。 但是山犬一点破绽都没露过,还让小沅以为自己心思太过,又烦著跟兽王的事,就忘了,是前几天山犬却自己找来,毫不否认自己卧底的身份,并要求合作。 山犬显然比兽王了解陈沅,既吃软又怕硬,说个两次小沅就点头,不过中间跟兽王对待小沅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等於是把他一步步往狐狼王阵营推,尤其是山犬的一句话打动了他: 你想活还是想死?换言之,他有办法让小沅渡过产子死劫,只是听了方法只让小沅犹豫,他不需要搞陷害什麽的,却要讨好兽王。 山犬不但了解小沅,更清楚兽王的个性。 他还喜欢你。山犬这句话引起小沅巨大的反弹,山犬依旧冷静地分析兽王给小沅听。 兽王本来是因为精珠影响而受小沅吸引,後来晓得原因自然不会再犯,尤其醒悟过来後发觉喜欢的人外在条件如此差劲,後来飞快地沉迷青鸾多少是有一雪前耻的想法。但是不管开始的因素是什麽,到底曾经经历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是真的喜欢或假的现在也分不清楚了。他已 第 5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想法。但是不管开始的因素是什麽,到底曾经经历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是真的喜欢或假的现在也分不清楚了。他已经习惯晚上搂著小沅睡,习惯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给他,习惯半夜被拍醒就直觉抱起身边人往厕所走,习惯有一点点进步就乐孜孜地找小沅炫耀,无数无数的习惯,陈沅这个人类待在他身边。 他心里还是喜欢你,只要你肯低头,你现在的冷淡疏远不行,你觉得你已经很顺从了,可是你心里的不满哪一个看不出来!你要真正的把你硬梗著的脖子弯下来。你要死还是活下去都看兽王的,只有他能救你。至於我这边的事,等你和兽王关系好点再说。 低头。说得很容易,他做得到吗?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却要讨好凶手。更别说兽王救他的方法,是把一半的生命跟能力分给他,可能吗?兽王还要争夺一点都不稳固的王位,能力对他来说万分重要。小沅对这个提议一点也不看好。 想著,身体有些下滑,兽王很轻松地托了托他。侧面看去,轮廓高昂。兽王想必从来没怀疑过孤身来投奔的山犬,除了凤凰,他最信任的就是山犬,如同信赖著自己亲人般地信赖他,要是晓得山犬根本从没真心支持过他,该是多大的打击?!除了凤凰的支持,兽王其实什麽都没有。 出了昏暗的通道,眼前一片明亮。奇异的景物立刻转移了小沅的思绪。 鱼……在天上飞……小沅瞠目。这里的水族也不像陆上的翼族跟兽族一样几乎与人类无异,什麽长相都有,就是不像人。或许是因为陆地上的异族跟人类杂处,以人形出现也比较方便。 双生子似乎很高兴回到湿气浓郁的环境里───这里要比通道湿上十倍,肌肤都沾满一层水气───快活地露出耳下两道鳃口,一张一合。小沅反而有些溺水般地缺氧症状,拼命吸气肺里只是更难过,转眼就憋红了脸,兽王查觉,俯下头含住了小沅的嘴唇,一股温暖的气团从兽王口中顺著滑落小沅的肚子,暖烘烘地泛出体外,呼吸也舒服许多,但兽王又多停留了几秒才移开脸。 小沅不能确定兽王是不是刻意的。他还能感觉兽王在他唇上遗留的热度,连被抱住与兽王接触的部份都发热,耳朵更是发烫。 双生子之一吹了声口哨,另一个搭腔:真不愧是孩子的爸妈啊,好亲热好亲热哪! 小沅连反驳的馀地都没有,他们说的是事实。他身为男人却怀著一个孩子。挣扎了下,开口:可以麻烦你们替我找张轮椅吗? 干麻那麽麻烦,兽王可以一直抱著你吧,你看起来很轻啊。抱怨著还是弄了张轮椅过来,其实该说一个半身人高的漂浮水球,兽王把小沅放上去,圆滑的球体随著小沅的体重柔软下陷,另外也同时分出一颗手掌大的小水球,正好浮在手臂弯起可以舒服放置的高度,手掌搭在上面就能c控行进方向,从传统键盘游戏玩到现在的脑波结合的拟真网游,小沅用不了几分钟就轻易c控自如。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引得水族侧目不已,甚至跟随围观,双生子很有人气地跟大夥打招呼。 与陆隔绝的水族也拥有国家的制度,也许他们才是四族中第一强者,有明确严密的组织结构和领地,兽族和翼族相比只是松散的部落,还因为受制於千年前的四族与人族盟约,必须隐匿人类社会之下,势力不断衰退。 小沅c纵著水椅往兽王身边移动。这些水族奇特的外观让他有些畏怯,他不断想起曾经玩过的游戏里砍杀的怪物。兽王略显好奇,表情却表现得相当亲和威严,完全不失他身份的沉稳风范,他正努力地蜕变成真正的兽之王,来水族观摩对他来说会是很有用的经历。他已经不是当初什麽都懵懵懂懂的青年,只凭一己好恶情绪来处理事情。 双生子开辟通道连结的只是三大卫城之一,他们预定在这洗河城渡过一晚,由此城城主接待,隔日再前往三城戍卫的王城去见水族龙王。 洗河城主显然很重视兽王到来,亲自率人在城主府外迎接。洗河城主非常的…水族,没有毛发,青色布鳞片的皮肤,浑圆毫无眼白的眼睛,身材相当魁梧,很和气地接待了兽王,当视线转移到陈沅身上,巨大的眼球更加放大了些,弯起的嘴角一分分向下扳,可说是冷厉的神情,转向双生子。 他怀了兽王的孩子,最近不能离开兽王身边,所以只好请他一起过来。双生子之一嗫嚅解释道。 兽王殿下,很抱歉水族无法接待您的王妃,若您一定要带著那个人类,我只好请你回去。 澧!!!双生子一齐惊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喊水能结冻(注1) 闽南语。比喻人权势极大,无人不从。 (嗯,大概吧,有错再纠正我吧,其实我只会讲一两句而已,似懂非懂低) 狮子踢到铁板(26)补完 (八) 这句话一出口,等於是当面扇了兽王一巴掌,请他过来又赶回去,洗河城主真这麽作,立刻就结了翼族与兽王两个仇家,尤其兽王很有可能真的成为兽族之王。 兽王握紧拳头,生硬说道。既然如此,还是多谢水族龙王邀约了,我这就返回。 请等等,兽王殿下,因为我们族里的矛盾导致这样的情况我们很抱歉,只是,您是我们的王邀约来的客人,洗河城主因为个人问题对您无理,根据我们的族里的传统,您可以提出抗议,甚至以武力洗刷耻辱,战败者必须无条件接受胜者的要求。您是兽族之王,想必不会输给我族一个城主。 这是什麽情况?!小沅心里惊愕。同族的要挑动他族来挑战,输了对他们水族面上也不见得多好看啊!因为我们族里的矛盾……这是说这对双生子与洗河城主分别站在不同的阵营对某件事有不同的看法,甚至非常严重,甚至当初他们力邀自己过来,八成就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故意为之。 小沅抬头,跟兽王垂下的视线交错,兽王心思单纯,做法向来直率,但不代表他不猜不出双生子故意要藉自己来挫洗河城主的锐气。但是他骑虎难下,要是他真的掉头就走,会留下多大的笑柄,现在跟这个洗河城主战赢了,还反而可以获得美名。必须打,但是也不能打得太过,因为不晓得水族王会是什麽态度,必须留一点馀地在。兽王这一行多少有来争取水族支持的想法,不然其实凤凰身体渐渐衰弱,已经快到涅盘的时候,他怎会随意乱跑。小沅心思电光般转动,果然见到兽王点头,双生子替他提出挑战。 洗河城主也没恨错人,愤怒的目光直向双生子烧去,其中一个忍不住回了个鬼脸,作出嘴形:活该! 洗河城的竞技场在东城,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盛大武宴,剩下的时间就用来举行表演,现在管理人听说有人居然要和城主比武,立刻将要进行的表演往後延,而已经买票进场的观众本来怨声载道,但是听到消息怨气立消,他们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城主出手了,感谢上王,今天看这场表演真是值回票价了。 兽王本来穿著的是翼族特制的礼服,布料色泽之美,世上绝无能相比的第二套,现在换上双生子弄来了战服,却是更加突显他英锐之气。 小沅犹豫著,还是拉下了兽王,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最好是平手或略赢就行了。 你有把握赢吗?这好像才是重点吧。迟疑著还是问出口。 兽王不满地横他一眼,闭上眼睛,他身上的灵力慢慢汇集起来,形成宛如实体的黄金盔甲,双眼再睁开,瞳孔竟彷佛与身上铠甲同质材的金子铸就,冷且硬,搁在小沅的手微微收紧。 我会赢,因为我是兽王。 陈沅是一辈子都当不成主角的命,因此兽王的灿烂光辉特别吸引他,彷佛跟在他身边,自己也有发光的一瞬间,发痴地一直见他迈出步伐到场中,才蓦然回神,脸热羞愧,眼睛停在场中央,眼里浮现的却是从认识以来和兽王相处的种种,高兴的或不高兴的,五味杂陈。 直到震耳的喧哗参杂两三叫好声,小沅定睛一看,两人仍和出上场般,对立而站,兽王面色一如平常,洗河城主泛青的脸扭曲得惊人,一下子看不出什麽胜负,只是兽王把左手臂抬起,下臂呈现不自然的弯曲,骨折了。两人说了些话但是现场观众太热烈,完全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是洗河城主看来毫发无伤。 兽王…输了吗? 看著孤单的身影慢慢靠近,到了小沅面前,几乎所有的水族都为他们的城主而欢呼,没有半道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 兽王还没开口,那一对双生子就跑来。 干得太好了!一个竖起了大姆指。 不愧是兽族的王,赢了还装输,你打得澧那个家夥可够呛的,现在胸口痛得不得了,又不得不答应你让你的兽王妃留下来,好还你人情─── 毕竟总比在他地盘上输掉好,澧就是爱面子! 两个说话又急又快,但是小沅立刻就领悟场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的确是比平手或赢了对方更好的选择,只是兽王个性恐怕只有比那个洗河城主更好强,他怎麽也想不到兽王可以作到这个地步───不胜之胜。他表面上输给对方,却赢得了更大地利益。 见到双胞胎,兽王厌恶被人算计的感觉,转头不理会那两人,只弯下腰,轻捏了下小沅的手背,即使右手带伤,态度仍极其从容,甚至冲著小沅顽皮一笑,似乎也很感到得意。 不久,洗河城主就派人前来,恭迎兽王与他的王妃到襄萱馆养伤休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真不好意思 又是个残缺版补完 就将就一点吧 说是写完 其实也没补很多》_《 狮子踢到铁板(27) 在水底,高大的树木是很稀奇的东西,襄萱馆在洗河城的东南一隅,修长的杨柳疏林围绕,粉白相间的贝壳铺排外墙,彷若一只被挖空的羊角般的石塔,羊角中央镶了一圈水晶,到馆里头,爬上阶梯,才晓得那是主卧房所在,透过水晶窗户可以朦朦胧胧看透窗外风景。 襄萱馆也处於水族领地边缘,小沅看得见被挡在无形力量之外的海水以及攸游在其中的鱼群,黑暗的深海里,水族领地发出的光芒宛如灯塔吸引著他们前来。 就请您慢慢休息,明日一早城主大人会安排您到王城去。领路的水族少年说完就行礼离开。 剩下两人的房间,兽王慢慢走到小沅身前,半跪下来。 你有什麽话要跟我说吗? 小沅微抬眉头,疑惑地看著兽王用热切的眼神凝望自己。他应该不可能晓得自己跟山犬的协议吧。 ……你的手还好吗? 还好。兽王动了下,刚才经过治疗,骨折处已经接回去,睡个一晚就一点大碍也没有了。你没别的要跟我说吗?这里很漂亮对吧,我们晚上会一起睡在那张床上。 ……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嗯,也对。不过你真的没话要跟我说吗───对了,我们去城里找间店吃晚餐吧,再喝点水族特产的彤焚根水,据说很像人类的果酒。 不了,我想睡了,你自己去吧。移动掌中小水球,底下坐著的漂浮水球跟著变动方向,小沅往可能是浴室的地方前进。 等小沅抹著脸上水渍从浴室出来,兽王仍不放弃,正拿著两只海螺状的杯子,一只递给了自己。 我刷过牙了…… 嗯。兽王不理会小沅推拒,直塞到他手里。 小沅低头,杯里y体红得像血,味道却很鲜甜,莓子一样的气味。他不想为了一点点小事跟兽王闹别扭,一仰头就喝了,马上从喉咙到食道都一阵滚烫,他捂住嘴巴,像吞了一团火进去,不停的咳,眼角泪水溢出。 慢一点,彤焚根很烈的!兽王斥道,一手轻轻地抚著小沅的背,感觉摸著的背部肌r不再剧烈颤抖,他拉开小沅捂紧的双手,把嘴贴上去。 舔著小沅的上嘴唇,他把嘴张开,再探进去,侵略十足的吮吻。 嗯……小沅双手推著兽王肩膀,像一块逐渐压下的石头一样推不动,後脑被压住连动都不能动。只能感受著兽王无止尽地吞噬,一寸寸探过他的口腔内侧,勾画著退缩的舌缘。 等兽王餍足放开,很色情地含著下唇,双眼如同深夜里荒野的饿兽般发光。 小沅气急败坏地用衣袖擦著嘴唇,两人接吻的口水甚至蔓延到下巴,即使擦去痕迹他也没把手放下,急促喘著气,有种恐惧绷紧了他的身体。 不是没和兽王接过吻,亲得这麽激烈却是第一次,先前两人好的时候兽王都很顾虑他的反应,小沅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硬来,可是现在的兽王让他害怕。 兽王又拉起小沅凑上前来。 不要,你,可以找更好的人吧,不是人类……青鸾…说出这个名字好像瞬间把心划裂一道伤口。你可以找他,只要忍耐一两天就好了─── 兽王似乎不喜欢陈沅提到青鸾,蛮横地说道:罗唆,我们又不是没交配过,这样对孩子也好。一把抱起他,扔到棉花堆成般的圆形大床上,张扬地脱去上衣,露出杂志模特儿般的身材,再慢慢地攀爬上床,横趴在小沅上方。 你跟山犬商量些什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兽王相当自以为是地笑道,引出小沅ㄧ身冷汗 不、我…… 我们刚来这里山犬就联络过我,要我好好待你,可是我讨厌别人算计我……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兽王摸到他两腿之间,这举动让小沅瞪大眼睛,立刻像是触电ㄧ样打开了兽王地手,满脸烫红───他的确有反应了。 山犬出卖他!走之前,山犬给过它可以激发性欲的药,要他制造机会讨好兽王,可是他仍在犹豫,药什麽时候不见了他也不晓得,想来山犬也猜到自己会迟疑,所以故意跟兽王说了什麽让兽王主动。 不是、我没有、山犬弄错,我没有要跟你做a…交配…… 兽王完全不听他说话,只是慢理斯条地脱著小沅的衣服,宽松素色的上衣,同款式一拉就松开的裤子,白色的内k已经泛湿,小沅的推拒对他而言毫无影响。 真的不要我继续吗? 小沅紧拉著内k边缘胡乱点头 好啊,你自己来吧。兽王起身,坐在床边,满脸促狭地看著衣衫半褪的男人。 等小沅弄清楚兽王是什麽想法,瞪著对方嘴唇颤抖,拼命忍住把手下伸的念头,挣扎地反身趴著,压抑浑身窜动的欲望。 兽王等著,看床上的人不时扭动,却异常固执,ㄧ会儿,反倒是兽王自己被小沅不时传出的闷声呻吟勾得有点按耐不住了,侧身躺在小沅旁边,从腰际轻抚到白色布料包裹的臀部,都十分消瘦,突出的骨头从指间擦过,比翻过一只小猫还容易地把小沅翻过来,他的脸看来有点狼狈,眼尾发红,头发凌乱黏在两旁。 我帮你吧。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低语。 不顾小沅怎麽激烈反抗,兽王都很准确地抓著他腿间兴奋的东西,温柔搓揉,到小沅在他怀里绷紧颤抖了两次,才往腿间更深处探去,也许是因为药物刺激的关系,那里比平常更柔软,虽然一样紧窄,却比之前更好c入,抹了大量润滑,里头湿润得泛出水声。 从正面拉开小沅的腿,朝小沅胸前大幅度地弯折,他眼睛映著兽王的身影:不要。地无声说道。 嘘!兽王低头堵住小沅的嘴,挺腰埋入小沅体内,持续向前推进,直到两人完全地结合在一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请不要问我为什麽兽王随身带润滑 嗯 可能是水族贴心替他准备低 总觉得这篇是悲哀的h~~~ 啊~~总算没有写偏 可以继续朝结局前进 狮子踢到铁板(28) 从正面拉开小沅的腿,朝小沅胸前大幅度地弯折,他眼睛映著兽王的身影:不要。地无声说道。 嘘!兽王低头堵住小沅的嘴,挺腰埋入小沅体内,持续向前推进,直到两人完全地结合在一起。 床软得要融入进去的错觉,小沅让兽王覆盖著,压制不住的呻吟倾口而出,手指攀爬兽王的精实的後背,痛!还有让他陌生恐慌的r体撞击摩擦,更甚地,他在迎合兽王的入侵,为了遏止体内的s动感,不是痒,不是痛楚,只有让下身猛烈的冲撞跟摩擦才能舒缓。 啊啊啊啊嗯───声音随著身体摇晃而起伏,察觉後又不禁羞愤地抿紧嘴唇。 兽王不满地撬开吸吮,直听见小沅忍不住扭动闷哼,纳著他的内襞紧紧收缩,感觉上腹沾有热y才移开。眼前的人急促喘息,双眼水盈,嘴唇红润濡湿,和当时让他难忘的第一个夜晚一模一样。 小沅───兽王收紧怀抱,身下缓缓由慢加快,发泄过的小沅仍是难耐地挺身回应,越激得兽王更加猛烈,奋力c入抽出,半晌,才低喊出声,尽数洒在小沅体内,喘著气,馀兴未减的兽王,用鼻尖亲腻地摩擦小沅的脸: 我爱你。缓一缓,又加句:人类里头我最爱你。 水底没有早晨,天上的天不是天,是深沉的海水,因为施了法术而发出光晕。 兽王起身清洗更衣,床垫在晃动,小沅都有感觉。他们的夜晚到方才不久前才正式结束,精疲力竭地尽兴完後安眠,但是小沅全身发热地睡不著,倒不是因为药性,是因为作得太过火,他身心疲惫到想吐的地步,累极,却不能入睡。 床垫凹下,兽王又爬回他身边,替小沅掠开散乱的头发,啾了下,手放在他腹上,彷佛晓得小沅没睡著,轻声对他说道: 好好睡,等我回来,我们再去水族街道上逛。孩子快出生了,水族有个很灵验的水草结符可以保护孕妇平安,我知道你在担心取出孕珠的凶险,傻瓜,你怎麽不求我,我难道真的看你死吗。从後方搂住执意闭眼不语的人类男子。你也别跟我逞强说要离开的傻话,孩子化形後,你就好好照顾他,我把力量分给你也需要时间俢练回来的,没什麽时间顾他。 兽王拉起小沅的手,喟然:真想留下来……迟迟才松开手。 一直等到房内没有半点声音,许久,小沅才睡著。 期间他一直作梦。恶梦:他陷在深海里,即使手脚都没有力气,他仍旧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游上岸,以为自己想要就一定可以办到,他失败了,兽王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拖回缺氧的深水,溺毙。而反覆惊醒。 小沅只好睁开酸涩的眼睛起身,昨晚就发觉自己的双腿有知觉了,是兽王的法力吗,还是交配後的後遗症?到现在都还没失效。 颤巍巍地站起,扶著墙边走到浴室,稍微清洗过病换上乾净衣服,站在房中,对混乱沾满交欢气味的床皱眉,开门,努力维持正常的姿态走出去。 绚烂的、光彩的世界,路上每个人都用特异的目光,陈沅漫无目的走著,只是下意识地朝人少的地方避去,越走越是偏僻, 直到城市边缘,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深水,直连上方的海中之海,空气里越来愈重的湿气又开始让他不舒服起来。剧烈地咳了几声,一阵晕眩继而天摇地晃,躺在地上一会儿才省悟自己昏倒了,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 你还好吗? 听见声音抬眼,逆著光,陈沅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天使从头到脚都披著白袍,袍边露出些许淡色褐发,眼神迷蒙,伸手拉起小沅,肌肤的触感十分冰凉。 我是胎海的管理人,你是来玩的游客吗? 不是,我现在就走。小沅连一晃头都觉得痛。 你看起来很不好,在胎海里休息一下会觉得舒服很多。天使拉拢白袍,和湛蓝的背景溶成教堂中的壁画般,神圣而静谧气氛。 不,我、我没带钱。面露羞赧,在这个圣洁而不可亵渎的美貌之前,他自觉狼狈不堪。 天使微笑。这是为了让疲惫的心灵和身躯重生的场所,服务我们水族子民,不收取任何费用。休息一下吧,你才有力气往下走。 我还能走去哪里……小沅喃喃。 婉拒不了天使的温柔话语,任著天使领路,走进天使化出的水泡里。 当透明的水泡荡入海面上时,小沅惊愕瞥见,天使滑落半身的白袍,露出遮掩住的森然白骨,脸上依旧是倩然宛笑。 没有声音,水泡落入海中连扑通一声都没有,就这麽融入水中,无痕无迹,连小沅的呼叫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狮子踢到铁板(29)修 水面的光,逐渐远离,到完全消失,小沅恐慌地感觉自己一直往下沉没,没有尽头的坠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安静得吓人。 喂─── 小沅颤抖得出声,还听得见,在这个仅有两手臂张开大小的空间里回荡。 四下摸索,摸到气泡边缘,背靠上去,彷佛也有了点依靠,双手抱膝,闭上没有用处的眼睛,思绪散乱,却一点都没有办法可想。 全然的黑暗和寂静模糊了时间概念,小沅因为过於疲累,不久,就不知不觉横倒下身子,耳朵贴在水泡内壁上,不会冰冷,反而很温暖,扑通扑通地跟著自己心脏震动著。 胎海吗……慌乱的情绪慢慢地让奇异的振动消磨而去,扑通、扑通、噗通地节奏,让他内心异常平静和缓。 一阵子小沅才发觉自己在哼歌,或者只是脑海里的歌声,断断续续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回神就有如飘散的烟气,无踪。刻意回想却抓不住,那熟悉的歌声。 吟了一遍又一遍,总是差了一点,困倦地模糊了意识,脑中模糊啊地省悟,对了,就是这样的调子,记忆里那熟悉的、熟悉的声音─── ……月娘光光挂天顶,嫦娥在彼住,你是阮的掌上明珠,抱著金金看─── 看你度岁,看你收涎,看你在学行,看你会走,看你出世,相片一大叠,轻轻听到喘气声,心肝宝贝子, 你是阮的幸福希望─── 摇篮规律地摇晃,那是热得满身是汗的夏天,电扇嗡嗡地吹。 沅沅哪,要乖喔,幸福健康就好了…… 妈希望你幸福健康就好了…… 妈,我现在…好痛苦……小沅蜷缩著身体,心痛得发颤。 不用烦忧,睡吧,我的孩子。 我好难过,兽王真的爱我吗? 睡吧,宝贝,妈妈在你旁边,别再去想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了。 原来我还是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麽痛苦的事情……想著他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有多少?一直期待著兽王,越不想去想他,越是记著他,好痛苦… 我不想这个样子…… 是啊,沅沅,呆在这里你就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那个让你痛苦的人,我跟你爸爸都在这里啊! 哥呢? 我也在啊,小沅,哥在这里…大哥陈言的沉稳的嗓音响在耳际,温暖的气息薰染得小沅昏昏欲睡。 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可是…… 兽王刚结束与水族王的谈话,水族王相当支持他,并当场传承了水族的力量予他,陆上的水都将听他号令,他来此的任务可说是相当圆满结束。 在水族的宫廷大殿上,兽王却莫名伸手抚著胸口,心悸得厉害,他慌然发觉自己居然察觉不到小沅的气息!是距离太远了吗? 兽王殿下,是想您的王妃了吗? 漂亮的水族侍女掩嘴窃笑。兽王为了自己的王妃和洗河城主大打一场,这事情让几十年都没事閒磕牙的水族们热烈传诵,据说兽王王妃是个丝毫不逊於艾利王子的举世无双美男子,还是个人族!天晓得这些水族八百年没见过人类了,现在正有一些小姐贵族正打算偷偷结群溜去洗河城。 兽王想起昨晚,难得地脸红,继而脸上淡淡浮起笑容,坦然地点头。 嗯,我想他。 坦诚的回答,霎时羡煞水族侍女,想著那个没见过面的兽王王妃真是幸运又幸福。 然而大店外的长廊,传来急促跌沓的脚步声,双生子满脸汗水跑进。 小沅怎麽了?兽王直觉问道。他来王城前,即托了双生子照顾小沅。 我们去襄萱馆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们後来找到他…… 他在…… 哪里?!兽王眼见双生子吞吞吐吐,皱眉催促道。 胎海……双生子之ㄧ轻声吐出。 当一群人从王城回到洗河城,兽王一直是眉头深锁。据双生子说,胎海是个因为结界法术不稳定所造成的结果,经常有水族的下海却一去不回,回来了也性情大变,至於经历了什麽,回来的人也只会说做了个美梦而已。 胎海岸边,是相当美丽而深邃的海景,乍见洗河城主,卑微而诚挚地哀求著一位披著白袍的水族。 双生子愕然:还没劝回去,我们都从王城回来了─── 白袍水族发觉了陌生的兽王,微笑推开洗河城主:你是来胎海游玩的旅客吗?我是胎海的管理者─── 不是!兽王殿下,他是我们水族王子艾利,他脑子…有点不太清楚……毕竟算是水族丑闻,实在难以对外人启齿。 澧,还不快把王子带回去!双生子另一个横眉对著洗河城主,这是为了保护艾利王子,天晓得兽王要是知道他的爱人是被王子神智不清骗下去的会发生什麽事! 兽王没说话,只扫了众人一眼,平淡,却可以察觉他压抑的怒气,走到岸边,伸手,一震,退了几步。 不行的,越运力反抗,越不能靠近,但是不运力量进去,进入海中就完全使不出能力来,你会跟著陷在里面的,只能等你的王妃自己出来。 什麽时候? 他……愿意的时候。 兽王又试了几次,果然不能运起力量防护闯入,最後一次甚至被反震至内脏翻搅,血涌到喉上,让他硬生生咽下,y沉的脸色让人不敢多语,只是静静地陪他等待。 洗河城主终究劝不动艾利王子,他仍旧站在岸边,白袍飘飘,洗河城主也无奈地站在他身後,等他何时愿意看自己一眼。 等了约两个小时,兽王再度走向前,却很顺利地到了岩岸边缘。 不可以,你会回不来的!双生子蓦然晓得兽王的意图。 兽王只是面无表情地一跃入海,海面高高溅起雪白水花。 狮子踢到铁板(30) 没入海中,兽王的确感觉力量被压制住了,不过倒不是完全不能使用,只是无法运出体外。不断向下潜入,并极力将力量聚集头部保持清明───还未下海他就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影响著他思想,细诉,低语,喃喃不停。他甚至有几秒钟被影响牵引了,这让他更担忧小沅的安危,因而下潜的速度更快。 在沉默而盲然的深海中,兽王只能凭恃自己灌输在小沅身上的灵力辨别方向,那像夜里的一道萤光,刚开始模糊不明,让兽王绕了不少弯路,後来愈接近小沅却越见清晰,然而那回盪耳边的窃窃私语却也跟著放大起来。 猽── 低沉且充满威严的声音,止住了兽王的前行。是父亲! 你为什麽要去救那个人类? 这是幻觉,不是真的父亲。兽王又继续下游。 你晓得你在做什麽吗?去救一个卑贱的人类,你已经忘了我们是怎麽死的吗?沉声问。 这是幻觉。兽王咬牙提醒自己。 猽……你忘了我们与人类的深仇大恨吗?你明明都亲眼见到了!那个晚上…… 因为千年的沉睡而遗忘的记忆如同电击般穿过脑海。 那个夜晚…微风送来草的味道夹杂著浓烈鲜血腥味…… 不可以让他逃走,狻狔一族的小鬼───沙哑的的嗓音,宛如梦餍。他逃了一天又一天,从黎明即起的白日到无星无月的漆黑深夜,从草原逃进深山里,最终被至悬崖边─── 你怎麽对得起凤凰,他救了你,扶养你,你却选择了个人类,拒绝凤凰为你挑选的青鸾─── 我没有!我是没办法,孩子不能接受他!青鸾跟小沅谁都会选择青鸾的!兽王心底反驳著。 是吗,那为什麽去狐狼杂种那里要赎回那个人类,你心里有一丝窃喜,是因为这样你就不用违背凤凰,不是吗!凤凰为了换回那个人类,可是用了凤凰血,凤凰的血等同於他的命,因为你,他将提早涅盘,提早承受涅盘焚身的痛苦,结果你居然不感激凤凰,反而有心情为那个人类嫉妒发怒! 我……兽王语塞,凤凰憔悴的容貌浮现眼前。他停下了动作。 你也不配继任兽王!族里面有谁支持你,非得躲在凤凰背後才敢逞你兽王的威风!了不起!这就是我的孩子。 父亲! 你不配当我的孩子! 严厉的叱喝挫折了兽王,一句一句都说中了他不愿去思考的事情。 你不如当时就跟了我们走,多好。也不用拖累了凤凰,现在你甚至想把水族一齐拖进你自私的王位争夺─── 我不是…… 深沉的叹息,充满悲伤与怜惜。孩子,你还执迷不悟吗?跟我来吧。 兽王迷惘地凝视黑暗,那里充满著温暖与包容。 当初就跟了父母一起死去,这样比较好吧。兽王难以承受地闭上眼睛,手脚都失去了力气,在黑暗中沉没。 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可是……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陈沅睁开眼睛,包围自己的水泡早已消失,而自己躺在泥地上,周围可以看见茂盛的水草中有一两具枯骨,幸好在水里他呼吸一样顺畅,丝毫没有溺水之感,腿也依旧有知觉,动了下,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陈沅开始摆动手脚向上游去,途中,就像有只透明的手扰动他的思绪,又不像是遭到胎海迷惑,他稍微偏了方向,仰头,斜上方,发著淡淡金辉的人体不断下沉。 此时小沅的眼神却异样清明,一扫不久前的颓然脆弱,他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了手,揽住兽王,臂弯里却一点重量都没有,怀里的人俊美脸庞上,满是迷惘苍白。 还真是父子情深,感谢你儿子吧。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有灵性了,还晓得爸爸有难,要小沅赶来。 奋力地向海面游去,这对一点体力都没有的小沅是件相当艰钜的任务,但是身体里有一股暖意支撑著给他力量,最後破出水面那一刻,轻松痛快之意实难以形容。 背著兽王向岸上爬去,在岸边早等得快发疯的双生子奔来,小沅放下兽王让双生子检查有无大碍。 而那褐发天使,双眸幽然望来,浅浅一笑。 好玩吗? 小沅看著他完好的身躯,一点也没有他落海时的残缺。点头。不错。 天使笑得更甜,又继续将视线投向深不可测的胎海,彷佛要望到世界终了。 兽王被扶回襄萱馆,小沅还听得到双生子滴滴咕咕: 逊…去救人还被人救上来,要是这人类没把兽王带回来,我们就等著翼族来兴师问罪,到时候王说不定会叫我们跳进胎海去把人捞上来…… 翼族来也不错,我好想再见凤凰一面,他绝对可以算是这世界上排名前三的大美人。双眼放光。 再美有p用,他都快一千岁了!另一个则气急败坏地诋毁凤凰。 小沅在後头听著,觉得有趣,嘴角微微翘起,一路上也不再去在意别人投来的眼光。他在胎海里面,彷若把前半生都重新过了一遍,就连许多遗忘的小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了和兽王相识以来的种种,徬徨过,曾经也快乐过,不久前那种无可逃脱的痛苦,其实只是自己放不下而已…… 若是真要狠下心来……彷佛被光线刺痛,小沅眯起了眼睛。心底打定主意面对,没有迷惘且思想坚定的人,胎海是留不住的。 回到襄萱馆,水族的医生过来检查过,说没什麽大碍,只是睡著了,小沅开了极似电视的玩意儿,边吃著桌上点心慢慢看著,喧杂的戏剧,跟人类的影片其实没有什麽两样,同样反反覆覆的怨、嗔、痴、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恭喜小沅 洒花啊~~~ 为娘很高兴看到你振作 因为这样就表示离。。。。不远了 会出现以下歌曲 表示结局经琅小邪再三挣扎 终於定下 未来将走温馨版 而不是爱恨交织 你杀我我又杀你版 呼 挥汗! 爱的可能 作词:刘虞瑞 作曲:李偲菘 编曲:terence teo 你出现我身边 像个奇迹发生 没想到会是你让我如此失魂 我心中的感觉 是这样陌生 快乐的牵挂 在相聚的每一分 *曾以为我见过所有爱的可能 这一刻才明了 我有多麽天真 想给你全世界 一刻我都不愿等 想要你的心 却怕不能成真 #因为你有你的人生 我有我的旅程 在前方还有等著你的人 你会哭会笑会爱会伤神 你会不会敲我的门 △虽然你对我的认真 我也感动万分 你终究不是属於我的人 但记得在你孤单的时候 我会伸出双手 我会(就)是你朋友 到永久 狮子踢到铁板(31) (九) 兽王平安无事地苏醒,只是醒时有些怅然,呆呆地坐起,许久,才转头问著小沅。 我怎麽上岸的? 我拉你上来的。要不要吃点什麽? 兽王显然为这个答案感到愕然。 你在水里面,碰到了什麽? 这问题不好答,小沅只是抿唇一笑:我做了很美好的梦,梦到了我的家人。 你怎麽醒来的…?这才是兽王想问的,自己都深陷其中的法术,小沅却可以突破而出,这让他心里很难以接受。 梦迟早都要醒,我真正的家人都在梦外面,不快点清醒让他们担心吗!小沅另有含意,不过兽王当然听不出来。 我梦到了……兽王金色的眼眸黯淡无神,说到一半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我ㄧ开始真的没想过会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提起来也不见得不伤心,只是比当初淡了许多。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嗯,是习惯,你习惯了,就像东西用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小沅浅浅微笑。这是山犬说的。 喜欢是习惯吗?兽王怔愣。 嗯,久了,一下子我不在了,你难免会觉得不舒服,以後我们分开,时间久一点你也会习惯没有我这个人。 你很想离开我吗?兽王恨然问道。难道你想去找那个狐狼杂种! 你觉得我会跟你一辈子吗?小沅不想回应兽王的无理取闹,淡然回问。 当然,你哪里都别想去,我之前就说了,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然後看你跟一个青鸾,或者其他的无数的青鸾在一起,待在你给我的笼子里等你有空回来摸摸我的头?! 你嫉妒青鸾!我说过他已经拒绝我了。 我就事论事。我是人类,你真的选择我,未来你会一次又一次听见别人把这件事情强调一遍,你会只有我吗?或者你已经决定同时有其他的伴侣? 就算有其他人,我还是会好好对你。 小沅皱眉,果然兽王打的是这个主意。我拒绝,这种事情。除非你也愿意让我同时拥有其他的情人。 不准,你有我你还想跟谁在一起!光是想像都让兽王激动万分! 这句话我还给你。 我是兽王! 所以有豁免权?!小沅昂首:我,是一个人类。? 第 6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不准,你有我你还想跟谁在一起!光是想像都让兽王激动万分! 这句话我还给你。 我是兽王! 所以有豁免权?!小沅昂首:我,是一个人类。深呼吸。或许比不上你是兽王,我总权利选择要还是不要吧。 没有,你没有。除非你不想活。兽王咬牙。 话一出口,彷佛霎时得小沅哑口无言。他的命,完全取决於兽王愿不愿意在他生子时分给他一半力量。 不是没想过兽王会厚颜、甚至理直气壮地拿这件事来威胁他,兽王心里大概从没想过为什麽自己会沦落到需要求助於他来保命的地步,如果说先前小沅就已经做了离开的决定,现下更是决心要不择手段离开这个自私的家伙! 小沅沉默地凝视兽王,语言上占上风的兽王不干示弱回视。 我不会让你走,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缓缓摇头,小沅撇开嘴角。你对我还真是……很慷慨,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随即就转换了话题。不饿吗,我们去外面逛逛,我想去街上走走,难得来这里。 你决定不离开我了吗? 嗯。 什麽意思? 你不是不让我走。 兽王确定了小沅的意思,脸上终於泛出笑颜,禁不住出手紧紧搂著他,嘴里一遍遍呢喃著温言软语。小沅听在耳里,只是笑,眼底闪烁,是窗外光芒映辉,不定。 离开水族领地时,水族王为了表示歉意,亲身前来送行。还送了一对白水琉璃耳珠给小沅,据说算是水族的一样珍宝,虽说完全是看在兽王的面子上,小沅腆著脸却毫不推辞,道声谢就收下 回到熟悉的白色大宅,小沅心底总不太愿意踏步迈进,只好自我安慰,只要再一小段时间就行了。之後他回宅第一件事就是与山犬找个时间单独会面。 在屋外大约常人要走二十分钟的树林子里,很靠近设下结界的边缘,这里从宅内眼见范围之处其实都布下了迷雾结界,不管是他族还是人类没得到允许都闯不进来───只要凤凰还在。 但是常人要走二十分钟,小沅大概要花上一倍的时间。自从和兽王那晚激烈的性事过後,他就再也不用依靠轮椅行走,问兽王,他也是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过你多跟我交配对你有好处的。面对即使说著这种下流话,仍是无损其美好外表的兽王,小沅只是沉默,跟兽王比下流对他没有好下场,最後说不定会让兽王拉到床上去证实他的说法也不一定。 小沅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性冷感,晚上兽王半半哄著自己上床,即使最终s出,胸臆之间总有股难以遣怀的郁闷,梗得他想吐。但他不反抗,甚至顺著兽王的心意要舔就舔,要趴著还是站著都随兽王,即使兽王太过急躁让他後方裂伤流血,他也只是咬牙忍耐。这一切只是为了到那时兽王能将一半能力贡献出来就自己的命。 当来到约定的地方,小沅只走到山犬旁边,腿一软就坐倒,他的双腿真的不能久行。 还好吗?山犬蹲下,伸手摸著小沅的小腿,轻轻替他按抚。 谢谢。小沅不惯地避开。我想问你几件事。 嗯,问吧。 你怎麽就不怕我跟兽王通风报信? 你就要问这个吗?山犬失笑。我当然有我的办法,让你不能用任何方法透露给别的人。 为什麽你要对付兽王?是一开始就打算对付他?他想问清楚一点,他能从山犬这里取得多大助益。 我本来也是想好好辅助他,但是凤凰态度并不是很支持,我本来以为凤凰跟我一样憎恶人类,但是我发觉他虽然恨人类,却不愿再挑起纷争,就算兽王真的继位,恐怕也不会照著我的想法走。当初,是我劝兽王跟凤凰从狐狼王手中赎回你的,那时候,我就有了大略的想法。我跟狐狼王,也只是暂时的盟友。我有我要的,他也要拿到王石。这样你明白吗?山犬难得说这麽多话。 小沅对山犬所说的话,慢慢斟酌,忽地抬头。不对,你什麽时候认识狐狼王的,照你这样说,你给我名片的时候,应该还不认识他! 那间酒吧在我们兽族里名气大得很,也不算是狐狼王的私人产业,他的主人另有其人,还是个人类,狐狼王只是借住而已,每天小酒吧里来来往往也有数百个兽族,算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我跟那里的女酒保很熟,有什麽消息她都会通知我。 山犬很耐心地解释,即使这跟他要陈沅作的毫不相干。 陈沅,即使你是个人类,但我恨得只有你们人族的一小部份人而已,你算是非常、非常无辜,兽王他,根本只是个孩子───山犬语带怜惜。 不会。小沅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更不想让人怜悯,况且,他深觉山犬心机十分深沉,几乎到了可怕的地步,表面上他不表露自己根本一点都看不透。 兽王他……你打算怎麽对付他?装著轻描淡写地提问。 你不用担心,我的目标不是他,狐狼王也只是要他交出王石而已,他不会有事的。 那你目标到底是什麽? 山犬不答,只听凉风吹抚过林中枝末叶梢,沙沙作响。 那我还需要做什麽? 就这样就行了,保持跟兽王的关系,确定他将会将一半力量分与你,这样就行了。挫败一次,对一个太骄傲的孩子也是有好处的。 狮子踢到铁板(32) 小沅是在早上刚用早餐後,开始觉得不舒服。 失血般的昏眩,他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他要呼唤兽王的时候,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扶著墙慢慢坐下,濒死般地呼吸。 幸好喜鹊发现了,忙叫人过来。 平躺在铺了白色床单的大床上,小沅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逝,汇集在腹部一个永不餍足的黑d中。 小沅……一双手臂从後穿过他腋下抱紧了他。 陈沅眼前发黑,什麽都看不见,嘴唇无声颤抖:救我……尽管先前已经有过一次濒临死亡的经验,现在依旧恐惧,手指软弱得抓不住任何物品,被圈住的身体,可以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兽王放在他腹上的手掌涓涓流来,全让肚子里的怪物穷凶恶极地吞吃殆尽,还嫌不够地舔舐著小沅身体内部,好攫取哪怕是一丁点的剩馀的力量。 ……这样不行,喜鹊,帮我脱了他衣服…… 声音好似从遥远彼方传来,一阵动盪,腿间瞬时让兽王贯穿,小沅许久之後才反应过来,兽王从後方上了他,嘴唇也被覆盖著,要融为一体的错觉,鼻间嗅的是兽王的味道,耳边是他的喘息,肌肤上传来他的热度。 身体内那饥饿怪物贪婪的索求变成自身的欲望,他还要更多,再更多───弓身迎合著兽王的撞击,啊─啊─地无意识呻吟。 感受到身後s出热流,伴随著强大的暖流冲刷过全身,体内的孩子兴奋地啜饮如醇酒般地能量,小沅不自觉地紧紧夹著兽王。 啊嗯──小沅,放松……嗯……兽王难耐地低吟,他又硬起来了,抽出来,让小沅转身,半跪半趴地在床上,自己压上。 兽王异常地兴致高涨,一方面是自己的孩子将要出世,一方面是这样半清醒的小沅,性感得吓人,和平日被动的配合迥然两样。 小沅趴著喘息,任由兽王一遍遍冲撞他後身,快感跟生命被吸取的痛苦让他无所适从,紧紧掐著被单,意识一点点消散。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兽王不肯救我吗?他对我也只有这样,怎麽可能愿意为我牺牲什麽。忍不住呜咽出声。 模糊间,嘴里被喂进什麽东西,满满血腥味,小沅张口欲吐,让兽王得吞下,滑腻腻地落到胃里化成岩浆般地灼烧过全身,太过强烈的痛楚一瞬间即让小沅不醒人事。 漫长而安稳的沉睡,小沅已经醒来,却还沉溺在梦里的慵懒舒适不愿睁开眼睛,自己边上躺了个人,呼吸深长,是兽王吧,从来他只跟兽王一起睡过。 小沅感觉有些不一样,却说不出来,睁开双眼,那种异样的违和感更明显, 他看得太清楚,想要的话,他连落地窗外一片树叶的叶脉都看得分明,婉转的鸟鸣杂著昆虫叫声,一声一声他都听得分外清晰,猛然坐起,小沅惊疑地看著自己的手,有著从来没有过的强而有力感,全身上下都充满著力量。 醒啦,你睡了三天了。旁边的人侧过身,只手撑颐慵懒地开口。感觉很不一样吧! 兽王支起上身,拉过小沅就是一个深长的早安吻,直到餍足才移开,见到小沅的脸上布满红晕,他很愉悦地见到小沅因为自己分享给他的灵力而显得容光焕发,整个气质全然不同,当然不可能突然变成个大美人,毕竟客观的外在条件是不会改变,只是,很动人。 孩子已经……就算对肚子里那怪物再怎麽漠视,发觉已经不在了,感觉居然是…寂寞。明明在身体里的时候他也没怎麽在乎他,甚至恶毒地想过最好这孩子死掉。 要看吗?他可是比妈妈争气,出生不到一天就化型了。 不、我……小沅犹豫著。他发现兽王身上的光辉似乎淡了许多。 兽王已经动身去把孩子抱来,进门时,小沅瞪著兽王怀里的东西,那是……一只小猫吗?自己生下来的就是这个怪物?! 黄色眼睛半睁半闭地瞄著他,身上毛皮粗糙凌乱,喉里呼噜呼噜地低鸣。 他还小,大一点就有办法化人型,怎麽这副表情,你忘了我是只狻狔吗? 缓缓伸手,碰著那只小猫的背脊,小猫抬一下头,贴著小沅的手指扭动,显然很熟悉小沅的味道。 喜鹊跟著凤凰也进房,是来找刚出生的孩子。 凤凰相当凶狠地一掌拍下兽王的脑袋,骂道:孩子还很小,不要带著到处跑。即便气势仍旧人,但是小沅依旧察觉出凤凰明显的衰弱。 山犬慢慢踱步进来,温和地对小沅微笑:觉得还好吗? 嗯。小沅点头。他注意到山犬跟喜鹊眼神的交流。 喜鹊显得有些不情愿,还是开口了:凤凰,你该吃药了?并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玉做的药瓶,里头倒出的药丸清香且晶莹。 啊,谢谢。凤凰接过仰颈服下,他根本不会怀疑喜鹊。 小沅保持著沉默。 他大概晓得山犬的计画,动手的日子应该在最近,现在灵力大涨之後,他也察觉山犬不晓得在什麽时候对自己动了手脚,应该就他所谓不让自己泄漏机密的手法。小沅其实感情上还是有矛盾,但是理智上认为越快越好,他不想习惯这种虚假的幸福,这样到时会很难脱身。 狮子踢到铁板(33)补 天空一片y霾,落得满地灰暗颜色。 趴在草地上,陈沅很恶意地玩著推倒小猫的游戏,趁著没人在旁,把企图靠近的小猫一遍遍地推倒在地。 我的孩子,那才不是我的孩子!想著,手底下也毫不留情。 後来惹得小猫蛮性大发,龇著未长成的牙,竖起身上的毛,一跃就扑上小沅,乱抓乱啃,吓了小沅一跳,幸好他还没什麽杀伤力,只是惹得小沅发痒,咯咯笑著乱滚。玩久累了,就一动也不动地玩起装死游戏。小猫发觉怎麽搔咬妈妈都没反应,惊得呜噜呜噜含糊不清地叫唤,越来越大声,音量跟身体全然不相配,小沅怕吵得屋里的人发觉自己在欺负孩子,连忙睁眼抚摸他。终於满足这个小祖宗,身子一歪倒在小沅身上。 正当这一对母子懒洋洋地午寐,突然之间,一阵剧烈摇晃惊起了小沅,下意识抱起孩子,地面依旧摇动得厉害,墙壁出现了裂痕。 地震?!小沅思绪飞快转动。不,是山犬动手了?可是孩子还在这里!他还以为山犬会用孩子威胁兽王跟凤凰。说实在,他现在还弄不懂山犬到底要什麽?即使是狐狼王,他也不认为他是个反人类一派。 以白色房子为中心,草地逐渐枯黄,蔓延到小沅脚下,房子的一面外墙已经崩塌,小沅退了又退,一道道冲击力量四散,劈在地面上翻起长长的裂痕。 直到被击飞起来的泥土重重擦过他脸庞,才惊醒般地转身,奔入林子里头,仍忍不住地停下脚步回头观望 身後传来劲疾的风声,飕飕地一个个穿过他往动盪的中心窜去,其中几个地停在他前方,杀气腾腾地包围了他。另有一人随後而来,拦在他们之前,挥手要其他人继续前行。 是潇洒依旧的狐狼王,明星味十足的穿著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要来作战的,反而像是要去某个饭店大厅接受媒体专访一样。 他的目光停在小沅怀里的幼兽,小沅不由得退了几步,满脸警戒。事後想想,对自己这种反应也颇茫然。 狐狼王只是翻眼抱怨:他妈的那山犬,跟约定的时间完全不一样,我明天演唱会就要举办了,现在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等我预演,我只能藉口说我急性盲肠炎跑出来!是出了什麽事情吗? 狐狼王似乎对演艺事业比他的王者事业更加重视,对兽族的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我只是聊尽个人义务的态度。 嗯,大概吧。 辛苦你了,一个人类,这麽大义凛然要背叛自己喜欢的人,为人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掬一把同情泪。 ……最近要重拍无间道吗? 狐狼王开口还想跟他说什麽,最後看看时间似乎来不及了,又闭紧嘴巴只是对著小沅笑笑,跟著赶去与夥伴集合。 小沅伫立在树林暗处。 他看著牢笼一样的白色建物逐渐变为废墟,冲起的红焰大火包围了残馀的梁柱围墙。 他看到了翼族,半露出翅膀与入侵者搏斗。 他看到了满脸惊慌愤怒的兽王,一方面要护著战斗能力明显低落的翼族,一方面著急的东张西顾,连连被山犬与狐狼王联手击中,他不得不与那两人纠缠,身上光芒逐渐暗淡。 他怀里的东西一直呜呜鸣叫,极不安分地想要挣脱小沅的怀抱,小沅抓得更紧,耳边一阵眩鸣,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满满的疲累,他不想再看下去了。那个骄傲的男孩子满是挫败跟脆弱的神情,一身的血汗污迹,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他不想看。 走了很久才到山下,路人往他的来路指指点点惊异著:火烧山啊!小沅没回头,只抬手拦了台计程车,说了地址。 车开了很久,景物不断掠过,对司机搭话没怎麽回应,到家後,去房里拿了车钱付了,就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 第一次离开兽王,像是被赶离开了。 第二次离开他,是自己用双腿走出来的。这算是一种进步吗?兽王的孩子在他腿边不断磨蹭鸣叫。小沅苦笑著。 这次不管是他大哥或小弟都只是进门时惊讶了下,反问他怎麽回来了? 我不会回去了。小沅回答著。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和他已经分了。晚上吃什麽?我饿死了! 两兄弟同样表情,先是愕然,接著满眼怜悯疼惜,小弟更是夹杂著愤怒。 出去吃好不好?小沅没事一样地站起,更引得陈言陈安讶然,他也只轻描淡写地说:好了。 晚上三兄弟到附近的火锅王大吃ㄧ顿,连那只小的也没忘记。大哥质疑著这麽小的小猫能吃吗?陈安却不顾不管尽拿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喂他,大概也是饿坏了,那小家伙来者不拒,还食量极大,拼命用著他没长全的牙磨咬著。 洗完澡要睡了,小沅却怎麽都难以入眠,身边这只也是,只是让小沅训过一次就没有呜噜乱叫,只是委屈地抓扒著床单。 一边为自己将来盘算,一边老是不经意想著兽王会不会有事,他真的会如狐狼王所愿交出王石?万一兽王找自己算帐怎麽办,可是自己除了分去他一半力量外什麽都没做?也许以後再也见不到他了?想起这件事情,胸口间还是有些酸楚,也不过才第一个晚上,当初死命也想逃离他的原因现在反而有些模糊了。 人哪!长长叹息著,辗转间天已微亮,睁著酸涩两眼,睡意仍全无,只好早早起身。 只不过,小沅实在没想到,再见到兽王的日子如此之快。 大约三四天後,他补充完日常用品,一开门,狐狼王登堂入室地坐在客厅椅子上,无聊地转著电视频道,听见开门声他转头,正好与小沅面面相视。 哟。地打声招呼,对於私闯民宅这件事一点都不汗颜。想来看看你,过得怎麽样? 你们没拿到王石吗? 狐狼王顿时哑然。你…这个人类真是……你就不能修饰点吗? 我跟你没什麽交情,我想你也不会没事来找我吧?提著大袋小袋物品,小沅出於习惯地关上大门,在狐狼王对面坐下。 总而言之,我被山犬摆了一道,基於这是兽族的事情,原不想扯上人类,但是你跟那只狮子关系终究非比寻常,这次必须拜托你。 当诱饵吗?我想他应该不会这麽傻闯进来吧? 你反应可以不要这麽快吗。狐狼王没劲地给予漠然的陈沅白眼。你晓得山犬杀了凤凰吗? 冷不防地吐出这句话,果然看见前面的人类变了脸色,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後就摆出一付沉思的表情。 我本来没打算跟那只狮子还有翼族闹到这种地步,但是我们到的时候,凤凰其实就已经死了,後来我和山犬联手制住了那头狮子,但是那时候几个翼族的多嘴,哭喊著说我们杀了凤凰,这下事情就闹大了,那只狮子狂性大发,抢走了凤凰尸体就逃走了。我们白忙了一场,什麽都没拿到。还真不愧是狻狔族…… 陈沅漫不经心地听著狐狼王絮絮叨叨,另一方面却是注意著自己卧房的动静。很细微的桌椅移动声,不是那只小的,那孩子走路总是大咧咧地撞桌桌歪碰椅椅倒,跟娇小身体完全不搭的蛮力惊人。 会有什麽人能让那孩子这麽安静,完全没引起狐狼王注意潜伏在房里…… 他一定会来找你的,陈沅。 或著说他一定回来找他的孩子。小沅平静补充道,放在腿上紧握的手,却冒著汗水。好啊,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放著那家伙不晓得什麽时候会来找我,那也很麻烦,他恐怕至今仍不晓得我和山犬一起设计他的事情,傻瓜!我费尽心思迎合他也很累人的。 是吗,你的事我听山犬说了,但是这次我可是要废掉他能力,或者没办法只好杀了他,凤凰一死,事情就难搞了,现在非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可了。你真的舍得?最後的询问,问得极温情。 烦都烦死了,我早不爱他了。陈沅冷漠地说出这些话我是很现实,他怎麽样对待我我就是怎麽样回报他。一句说我不喜欢了,丢一个破鞋一样的把我丢掉,後来我有用了才找我回来,我挨打痛得要死的时候是谁救我呢,是狐狼王你,他在哪里?连你也会觉得抱歉他却从不觉得,我为他所受的痛苦全是理所当然,他也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他和青鸾亲亲我我的时候,我会不会难受?我想要什麽?我喜欢什麽?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他还可以说他爱我,一遍又一遍的说,他爱我…我再怎麽的喜欢,也会被一点点磨掉。我只希望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离我越远越好。。 狐狼王啊啊地叹息,不过这却让他确认了陈沅的意愿,这对他计画诱捕兽王帮助很大。於是他开始详细地跟陈沅说明如何进行。 陈沅貌似专注,心神却是飘在卧房那里,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没放过,却十分安静,除了狐狼王的说话声什麽都没听见。 走了吗?小沅心想,稍微放松了些。却愕然听见房门老旧的门轴打开发出的咿呀杂音。 青年神色苍白地站在房门口,他身上仍旧穿著逃离那日所穿的白色衣服,污迹斑斑格外明显,青黑色的是血迹,浅黄色的是汗迹混杂尘土,眼睛只看著陈沅,湿润眼眶滚动著水珠。 我只有凤凰跟你……跨步走向陈沅,狐狼王紧张地拦在前面,兽王却彷若未见,仍直瞪著那人,压抑地咬牙。我只有凤凰跟你…… 陈沅浑身颤抖,脑中一片空白。 你要我消失,我就消失,这世界…本来就不需要我的存在,我在两千年前,那时候就该死了…兽王从怀里取出一块石头,乾燥萎缩的心脏一般,黝黑黯淡。 狐狼王一颗心狂跳,跟古籍上描述得一模一样,那就是兽王石!与凤凰胆、树王根、海王逆鳞并称四大神物的兽王心石。却在兽王的手中粉碎了,狐狼王张大嘴愕然看著那神往已久的石头化为细尘,卷著兽王的身影逐渐淡去。 陈沅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著那个浑身带著怨气愤怒而伤心的青年影像,眨眨眼,还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麽。 踉跄向前,难以站稳地攀住了狐狼王:他去哪里?他怎麽了? 大概…是去了深渊。狐狼王苦涩回答。你要寻死可以,起码把兽王石留下啊。 深渊?!会回来…吧?期待听见肯定的答案。 也许…不会了。 即使没说出口,小沅也依稀晓得,兽王就这麽消失了,他从来没遭受过什麽样的挫折,这次山犬背叛,凤凰死了,自己又背弃他。 他什麽都没有了…什麽都没有了……慢慢跪下身体,摸著方才兽王还站过的地方。 良久,狐狼王催促地拉他站起。起来吧。反正,你不是本来就想离开他了,这下也省了麻烦。 陈沅抬起头,凝视狐狼王,’茫然地微笑回应:…是啊。 那笑容只让狐狼王觉得满是痛意,他这时才蓦然明了陈沅早发觉兽王藏在他房里,只看著小沅脸上渐渐布满水痕,狼狈而惨然。迟疑地伸出手臂揽他如怀,轻拍著怀里的人崩溃地颤抖痉挛的背,一时也无语。 狮子踢到铁板(34) 狐狼王对陈沅这个人类简直惊奇透了。上个礼拜还见他为姑且可算做失踪七年即可列作死亡人口的兽王要死要活病得只剩一口气,过了几天来一看,他就一付没事的样子扫地拖地捏r丸子汤给小狮子当点心。 他先皱眉:你怎麽又来了。後来又说:山犬刚才也有来过,好像要到日本去。 山犬当然要逃,现在翼族全在追缉他,连跟兽族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全面战争,只不过他们现在正在寻找凤凰下落,没空解决跟兽族的关系,或著说他们想等凤凰重生後自行来处理,想想狐狼王就全身发寒。 望著陈沅在饭桌上把绞r捏著一颗颗小丸子,再拿去煮汤,这些全填了小狮子的无底d,那侧脸,很安宁。 狐狼王被吸引地坐在他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一个字都没提到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的男人。 他难以克制地一次又一次的来找他。 是白天就去他阿姨的店里找他,看他在小小的瓦斯炉台後面忙得挥汗如雨,晚上就去他家里,硬是打扰他一家团圆。狐狼王晓得陈沅不喜欢他直接闯入,所以都正正当当的开车来敲他的家门,像一个正常客人一样让陈沅替他开门。 拥有另个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一件事,自从他得到陈沅经过幽体穿刺得来的记忆球,他总不自觉地反覆品味,这个人类的生活,再见到他总也感觉亲近异常,可惜对方一点都没有相同感受。 陈沅表现的很明白,一点都不欢迎他来,他每次离开也打定主意下次不来了,可是一个人回到银音的房间里,即使楼下就是热热闹闹声色犬马,即使舞台上舞台下众人拱拥,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寂寞,他已经寂寞许多许多年了,所以还是厚著脸皮上门。 大概是受过一次伤的缘故,陈沅对自己防得格外严谨,感情上绝不让他越池一步。 一次好不容易请他跟已经能化成人型的小狮子一起出来吃饭,这还是因为他在小狮子化型的时候出过力陈沅才答应,还要带上一个小电灯泡。 狐狼王早看出来,陈沅虽然老是冷淡的说自己并不愿意有这个孩子,但对小狮子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他全从小孩身上下手。吃完饭就带去买人类小孩穿的衣服裤子鞋子买了一袋又一袋。 回到家里,陈沅礼貌性地送狐狼王下楼。站在公寓门口,他抓住了陈沅的手,有些粗糙,却温暖。捏著手狐狼王斟酌地开口:我想和你先当朋友。 先当朋友,然後预先定下位置,以後再图近一步发展。 陈沅怔愣:我觉得…… 可以找更好的,不用屈就你。 呃,是。被抢了话的陈沅点头。 我就要你。从一见面我就很喜欢你,现在更是喜欢,我晓得你怕什麽。我年纪不小了,以前也有过不少,现在我只想要个人一起生活过日子,我会只有你一个,会把你当成我一生一世的宝贝一样对待,都听你的话,给予你最大的尊重和保护,你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不用害怕,给我时间证明,好吗? 关洛───他的人间艺名───曾被杂志评为亚洲百大媚惑歌手前十名,此刻不管言语之感性声音之性感两个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只盼打动这颗受伤的心。 陈沅沉默,良久:嗯,如果你愿意,可以当聿嘉的乾爹吗?毕竟我一个人类,有些事情我可能不太懂。 陈聿嘉是小狮子刚取的名字,由陈家大哥命名,即使他一开始对猫能成人感到非常讶异与抗拒。 压抑住欣喜若狂的心情,把陈沅的手拉到唇边轻含著:好。 神魂颠倒地看著陈沅满脸晕红地抽回,逃难一样地冲上楼梯还绊了一下,微笑地抚著胸口,这种暖暖的心跳感好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这之後大约再过了两年,两人感情没什麽进展,但是还算不错,两人同居一个屋檐下,却是各住一房。 陈沅曾经坦承那时候回家後,是哭了,他感到莫名的悲伤。 你晓不晓得为什麽我坚持住在这里?这是当初兽王给我的房子,作为我替他生聿嘉的的代价。住在这里不是为了怀念他,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我卖给过他,即使不是我自愿的,他也买过我,我不需要对他愧疚。信任我的结果,是他自找的。我就是这种人类。 总之,他希望狐狼王能再考虑看看别的人选,不要一直著落在他身上。 关洛抱著聿嘉,装做听而不闻。陈沅是什麽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他决心实行拖字诀,拖久了就是你的。反正他寿命绝对比人类长。 喂著聿嘉吃完早餐,那臭小子老是擦得他一身油腻,挥挥手施法术弄得清爽,又恢复银幕上那副万人迷的模样。 我走啦。 嗯。还在抹著土司的人随口回应。 晚上我不回来,要去法国拍v三天,给你带巴黎铁塔模型回来好不好? 嗯。陈沅对著狐狼王挥手。客厅里全是关洛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转爬到陈沅膝上的聿嘉也跟著挥手:乾爹kiss bye。波的一声好大的一个飞吻。 关洛笑得灿烂。这就是他想要的,一个家,一个温暖的爱人,他才不会放弃陈沅,就算那只笨狮子重生也一样。 狮子踢到铁板(35) 1。 这是兽王的夕阳时间。 跟随至今的下属们都晓得非必要不该打扰,兽王倒也不会发怒,只是他默默看著发光的火球逐渐暗然隐没的神色,很……让人觉得不该惊扰。 他的思绪明显不留在此,而是飘盪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目光停留处不是他可俯瞰的所有,如他的子民,他的领地,他的城市,甚至是他身後陪他辛苦浴血数年的同行之人。 对凯茵而言,这个被称为兽王的男人,很神秘。 凯茵是最早认识兽王的人。 那时候是大陆的雨季,绵绵不断的雨把草原积成一个个水漥,高得淹没头顶的长草,不时出现彷佛吞噬人般的深水泥泞,咬住经过者的脚踝就死命地向下拖,能幸免者极少,所以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雨季进入草原。凯茵倒是忘了冒死进入草原的原因,只记得她那时候迷失在长草与天空间,让下刀子一般的雨滴打得慌不择路。 刷地拨开帘幕般遮眼的草,一个发著微弱金色光芒的男子就呈现在她眼前,因为太过突然,让她差点想拔刀。 男子服饰古怪,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大雨倾盆的草地上,雨水甚至漫过他的脸,只有他身上流溢的金光才显示他的生命迹象。 靠近,暂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凯茵好奇的观察这个陌生的家伙,从他样式奇怪的皮鞋溜到白皙的脚踝跟小腿,到翻卷起来看来薄薄的白裤子,精巧的金钮扣让她很想拔下来据为己有,锁骨之上的喉结,抿紧的嘴唇,和一双比钮扣更美的眼睛,像一对金色宝石在水波下荡漾。 凯茵花了将近五秒才醒悟到───他是睁开眼睛的!!!仓皇後跃,又把收回的刀拔出。 对方哗啦地破水坐起,抹去脸上雨水,瞪了凯茵许久,才开口:我饿了,有吃的吗? 凯茵默默站在门边等候,望著坐在窗口的兽王。 和那时候相比,自己变了很多,他们当初陪伴著兽王的这群人从边远部落的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半边大陆的统治阶层,经历了一些既得利益者的y谋反对与憎恨刺杀,他们因此失去了一些同伴,落得满身是伤痕,尤其是兽王,他永远地失去了一只眼睛跟左臂,但他只变得更强悍,如今整个大陆没人敢无视於兽王发出的命令。 只是兽王更加的沉默,他的光辉随著每一次同伴的死去都黯淡一些,眼睛更深沉一点,他独自站在一个众人仰望的高台上,朦胧而忧郁地望向他们无法到达的彼方。 凯茵想捉住他,想要兽王的心连身体都一并留住,却怕从此失去站在他身边的权利。 凯茵。男子察觉了凯茵的存在,转过身。他半边脸照映在落日光辉里,俊逸非凡,另外半边却是暴露出他的伤痕累累,痊愈了仍旧留下斑驳肤色。 陛下,我拿来建造通往人间通道的进度表,预计下个月就会完成。第一批要去人间的人选也筛选出来,名单在这里,四族都有人选。 在几年前兽王就取出珍贵的王石,下令想办法弄清楚王石能联系两个世界的原因为何,并建造一个可联系人间的通道出来。 据兽王说,那个世界不适合四族生活,人类太多,好像霉菌一样侵蚀了整个人界,弄得四族连呼吸都觉得不痛快,所以他决令建立通道,好接一些同胞移居过来, 嗯。兽王只是随意翻过。你们速度很快呢,我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年…辛苦你们了,不过,我要是第一个回去的人。 凯茵注意到兽王用的是回去两个字,心底莫名恐慌。不,不行,陛下您怎麽可以以身试险! 兽王微笑著拍拍凯茵肩膀,又将视线调回了窗外。凯茵,不要阻拦我,我有很重要的理由要回去,私人的理由。 也没人可以拦阻你吧!凯茵心底苦涩。他朦胧眺望的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2。 陈聿嘉,人类年龄十岁,至少户口上是这麽写的,身为兽族的年龄却是七岁刚满。没办法,他长得实在太快了,等到他父亲终於决定要为他报户口的时候,聿嘉已经三岁,看起来却远超过他的年龄,只好虚报岁数。 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多,他独自坐在路边,一脸愤懑。 他被bess garden里头同龄的孩子嘲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原因就是出在他没有父亲,应该是说他没有兽族的父亲。 bess garden里头的小孩都不是人类,那里是专为没空教养小孩子的异族设置的学校,聿嘉是因为关洛的缘故才得以入学。 对於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即使对某些事情还是懵懵懂懂,但是绝对不会错认轻蔑和被排斥。他跟爸爸说了,自己不喜欢上学,但是被问了原因,却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口,别的孩子是怎麽覆述他们父母说的话来形容他的父亲:一个卑劣无耻又下贱的勾引者,勾引了前任兽王,後来又投奔到现任兽王怀里,那些难听的诋毁他父亲的话他怎麽说得出口。 但是今天晚上还是忍耐不住郁积的忿怒,对著父亲大吼大叫,摔书包使性子,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後就冲出家门,晚餐都没吃,到了现在都还拉不下脸回家。 要是关叔叔在就好了,可是他现在在新加坡。聿嘉沮丧地摸摸口袋,还有两个十元,站起来打算去便利商店买个土司填肚子。 走到巷口中间,几个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堵在中间,斜瞄著聿嘉经过,聿嘉故作镇定,想要快步走过这几个看来流氓气十足的大人,一个不注意,就绊了一跤。那几个高中生哄堂大笑,跟著就靠拢著,把聿嘉围在中间。 这麽晚了去哪啊?y阳怪气地问著。 小孩子不能随便乱跑喔。 要你管!挥手就打掉对方戏弄伸来的魔掌,心底却是扑通扑通地极紧张。 这举动立刻惹毛了几个本来就肆无忌惮的高中生,一把揪起聿嘉,望著即将落下的拳头,聿嘉本能畏惧地闭上眼睛,所以他没看到那几个大人是怎麽被击倒,等睁开眼睛,只见到前方出现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四散倒下的人群中,那些高中生们,一个个手脚变了形,痛哭流涕地蠕动著。 那人非常高,很瘦,额前落下的浏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像极黑夜中燃烧的流星,炯炯地看著自己,在夏天里却穿著长袖衬衫以及黑色长裤,左手戴著手套,他伸出戴手套的那只手,抬起聿嘉的下巴仔细端详。 聿嘉居然不敢挣扎,怯怯地回视那人。 怎麽不反击,几个人类而已,能对你怎麽样!淡淡地询问,可以说是很温和,却让聿嘉充满压力。 我、我怕。说完呜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他从来没和人打过架。 男子叹息。太懦弱了。 听到这句否定的评语,聿嘉哭得更大声。 见状,男子反倒笑了。好啦,别哭了。弯下腰把聿嘉抱起来,拍著背哄著。 陈沅明显心不在焉地看著新闻报导,时不时就会走到窗边往下看,一眼就可以看见那个忤逆的坏脾气死小孩一身蓝衣篮裤的小小身影,但是这次看的时候人却不在原处了,心一惊,又仔细到处看了看,真的没有,慌张地跑下楼,那孩子居然很舒服地抱著一个陌生男人。 x!平常电视新闻是没在看吗!陈沅快步过去,那两人也发觉陈沅的到来,一齐转头。 陈聿嘉,来。勉强压下怒气,以严厉的目光审视著那陌生人,一看就是个怪人,说不定是什麽强盗qg犯。 爸!撒娇般地喊著,却没有要离开男人怀抱的意思。他对这个叔叔有种异常的亲近感。 男人反倒把聿嘉交给了陈沅,没被头发遮盖住的一只眼紧盯著他,那眼神莫名的让陈沅身体紧绷,他接过聿嘉,立刻戒惧地退後,中间不免接触到对方,衣袖或是米色的皮手套,那触感停留在肌肤上,很让陈沅感到不愉快。 你。男人开口,皱著眉。你是大人,他还是孩子,难道还控制不住脾气吗!这麽晚了放他在外面游荡,出了事情你担当得起。 陈沅瞪大眼。x!这家伙在责备我!他凭什麽!深吸口气,沉声回道。 多谢关心,不过你还是把你的关心留给你自己的孩子吧。然後重重踩著步伐离开。 x的x的你他x的!!! 回到家才发觉自己连门都忘了关,脾气更加暴躁,听见塑胶袋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回身,就见到那臭小子偷偷摸摸地不晓得藏什麽东西。 拿出来。冷著脸,让聿嘉把 第 7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貌厥谗岫鳌?br / 拿出来。冷著脸,让聿嘉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只是便利商店卖的两个茶叶蛋,还温温的。 那个叔叔给的。东西被拿走让饥饿的聿嘉闷闷不乐,摸著瘪瘪的肚皮。 ……陈沅沉默片刻。煮个泡面一起吃好不好,我也还没吃晚饭。 食物果然对聿嘉影响巨大,立刻就绽开了小脸。可以吃泡面吗?我可以要牛r的那种吗?爸爸很少允许他吃泡面的,说是对身体不好。 好,有牛r的那种。 可以煮两包,不,三包吗?我一包吃不够! 晓得了,三包泡面。他又不是不晓得这孩子是个大胃王冠军,据关洛说是因为吸收的灵气不足,才需要食物弥补。 去厨房的途中,顺手就想把茶叶蛋丢进垃圾桶,但是看到聿嘉的渴望的目光……算了,只是个茶叶蛋。就还给了聿嘉,还是忍不住地叮嘱。 以後不可以拿陌生人的东西,知道吗?万一是坏人下药怎麽办!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陈沅越来越觉得自己有著现代父母的焦虑症,看得电视新闻越多,越觉得小孩去哪里都不安全。 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包的台风天储粮,感觉衣襬被拉扯,是聿嘉把咬了一半的茶叶蛋分来,陈沅含笑弯腰咬走了那半个。 孩子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小恶魔! 你明天不想上学,就先别去了,我跟你关叔叔商量一下,再决定怎麽样。 不,我明天要上学。 啊? 叔叔跟我说,就是刚才那个叔叔,他说,我不去就是我认输了,我又没错,干嘛认输!聿嘉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好吧,加油喔,真的撑不下去,跟爸爸说,没关系的。腾出手摸摸孩子。 嗯。聿嘉郑重点头,神态极其严肃。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他们说你的坏话,爸爸。 狮子踢到铁板(36)凤凰i 深夜的街道,一个女人穿著皮制短斗篷,下身是一件红色皮制短裤搭配著灰尘满布的长靴,腰间佩饰著金鍊,链下垂挂著短剑,穿著诡异,却十分美丽。 她仰著头不满地看著方才与陈沅有著不愉快谈话的男人。 兽王陛下,您怎麽一句话都不交代就过来了?说著又抬头环视四周。这里,真是奇怪的地方,都建得跟塔一样的建筑,天空都被分成一块块的,看来好不爽快,也好脏!皱皱鼻子,跟著就打了个喷嚏。 凯茵,你不在,那边由谁处理事情?基本上众人有著共同的认知,兽王若是暂离,凯茵即是他的代理者。即便凯茵是女人,但却是能力卓越的女人。 凯茵马上正了容色:我交付给维尔克、洵洵、雅尔梅斯三人共同决议。 兽王不作声,盯了凯茵半晌,才嗯地给予回应。 既然来了,就陪我做点事情吧。这个世界的通道出入口,恐怕只有我才能定下来,不然你们过来,对这里没有概念,到了哪里都不晓得。 兽王把凯茵带到先前他与凤凰居住的旧址,昔日华楼,今日萧然,触目尽是疮痍,摸著裂开的石柱,视线落到枯黄杂乱的草坪,神色惘然。 陛下……刚才光线太暗没注意到,兽王把头发弄黑了,为什麽?疑惑著,凯茵却自觉不该多问。 你避开点。兽王说道。 他缓缓举起手,彷佛切割了光线,荒芜的景物如同在水中波动著,土壤迸裂,长出无数树苗,然後超越时间限制地迅速成长,百年大树不过几秒钟就完成,枝叶繁茂得异常,紧紧地围拢著,彷若守护著什麽秘密。 兽王漫步向前,枝叶让出路径,让他直达树林中心,他亲腻地抚著每棵树木的主干,对情人般地低语。 凯茵有著兽族的好耳力,大略听得见兽王深情款款的耳语内容:……如同灯塔,给予迷失在缝隙中的族类们指引,给予庇护,给予…… 凯茵大致只听得懂这些,兽王用的是很古老的四族通用古语,那是他从一个坟墓里找来的,他居然一看就懂,可是除了他以外没半个人能理解,凯茵还是特别让兽王一个字一个字教导才略为通晓,略略能听能读,却说不出口,每念一个彷佛都要花费很大力量,落得满身大汗。 好了,凯茵……这里就交给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兽族都通过这里,你回去找些人过来,弄一个大型结界,别让不相干的人类乱闯。即使是兽王,也觉得很吃力地抹抹额头。 陛下,您不是故意要甩掉我,好去见您念念不忘的人吧?凯茵斜著头。她执意前来就是为了想知道兽王想回来的原因。 已经见过了… 什麽!!! 开玩笑的,凯茵。揉著女人的短发。对兽王来说,凯茵一直跟初见时一样,只是个小女孩,独生的他一直想要个妹妹,即使被维尔克他们说自己对凯茵太好,但谁不对凯茵好,他晓得的,维尔克喜欢凯茵。 别老是叫我陛下,维尔克他们都没像你这麽拘束。 凯茵恼得躲开了,引得兽王发笑,温和地拍拍凯茵,转身就消去了踪影,连一点气息都不留。 如果说这世界真有什麽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凤凰。他早探过消息,翼族没能找到凤凰,这让他很担忧,涅盘初生的凤凰是相当脆弱。 兽王甩下凯茵,独自来到了北部的山林里。 当年他在这里放下了涅盘重生後的凤凰去找陈沅,希望得到一点帮助,却遭逢打击,连凤凰都未顾及,就自暴自弃地堕入深渊中。 从自己放置凤凰的原处,兽王跟树木交谈著,这些年轻的树木根本一点灵智都没有,跟远古的树族天差地远,说东答西,不知所云,但还是得到了些许线索:有人类,带走了饥饿哭嚎的凤凰───那时凤凰灵力尽失,勉强化了人型,只跟人类婴儿没两样。而去了哪里就问不出来了。 仗著极其敏锐的第六感知,循著一点点遗留下来的气味,极其稀薄的凤凰灵力气味,兽王开始他艰苦的寻凤旅程,但是意外地不过三天就结束了。 位於土城的一间育幼院,柏油路旁一个理著平头的小男孩摸著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白花,小心翼翼地折下。 兽王只是恰巧地停驻,闭眼仔细探索凤凰的灵气轨迹,在杳无人烟的山区反能好好地保存,但是到人类聚集的地方,经由人类来来往往地扰乱早就已经无迹可寻。 失望地睁眼,那孩子正好转过头来,已变得个性沉稳的兽王也不免怔愣原地,居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孩的小脸眉清目秀,依稀有著凤凰往昔风姿,灵气却近乎全无,笑开来,竟是满脸天真痴傻,拿著花就往嘴里塞。 凤凰…… 狮子踢到铁板(37)凤凰ii 陈沅自觉自己跟一对同性情侣有著切也切不断的孽缘! 斜眼看著罗映韬神色忧郁地望著某周刊封面,他的爱人与另一个野性邪魅的男模特儿四目交错,气氛暧昧。 毕竟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很容易就碰面了,一次巧遇两次三次……然後这对冤家没事就会跑到他店里,从陈沅阿姨去世後,他就继承了那间小吃店,阿姨大概是也找不出什麽亲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过世前转给了陈沅,不是多大的店铺却缴了一笔相当数目的遗产税,加上陈沅又重新翻修装潢成一个蛮漂亮的简餐店(以他的眼光来看是蛮漂亮的……),经营了两年才算打平,辛辛苦苦,总算是稳定下来,但是赚来的钱却转赔在罗映韬身上。 叹口气,他总觉得遇上这对冤家从来没有发生好事过!自己当然居然会昏了头投资罗映韬什麽游戏,设计研发了两年多还没办法上市,完全是烧钱的状态。 跟罗映韬相较之下,他哈尼就成功得多了,大二就被挖去当平面模特儿、拍v,最近又抓到了一个男性保养品代言,演艺事业蒸蒸日上,人红,自然是非多,身边流言蜚语不断,也搞得自己合作夥伴脸越拉越长。 喂,罗映韬!!! 啊?什麽事?完全呈现无神状态。 不行,你再修吧!把测试头盔丢回发呆的男人身上。身为投资者,也是测试小组当然人选。 哪里不行了?这已经是他第三百五十一次说不行吧!妈的当初怎麽会想找这家伙入夥。小沅,我还是学生耶,就我跟我几个同学能弄到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你不要拿它跟以前的真实比,就算是现在我也没看到哪款游戏流畅度胜过它的,那游戏到底谁做的,一定不是人!玩得时候只觉很棒,真正想做一个游戏才觉得千头万绪无从著手。 答对了。陈沅默道。即使是现在,提到真实他还是有点不太好的回忆在,会让他联想到某座欧式花园般的白色大宅,不管是它耸立亦或颓毁那霎时……就算在阳光底下都让他有些打颤。 总之就是不行,你自己没测试过吗! 我改叫你老大好不好,我硕士论文都没弄呢!瘫倒。 那就拿这个当你的毕业论文吧,掰!陈沅拿起黑色外套,果决地走出这对情人的爱的小窝。 陈沅回到自己店里,跟店里工读生打过招呼,自己装了点咖哩饭,找个角落位置坐下,开始边吃边研读本月新出的游戏杂志,想看看能不能给罗映韬一点实际的建议。 顺著字句移动著视线,眼角馀光发现一个小孩子靠得极近死死盯住自己,不,是自己的盘子…… 好瘦,反衬得眼睛更大,头发短短的,攀住自己桌沿的手臂有著旧伤痕。这孩子…该不会被虐待吧?火气上扬,哪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这样虐待小孩,看来她根本从没吃饱过嘛。 妹妹乖,你爸妈呢?看起来比聿嘉小一点吧! 小女孩捏著桌面,晃著头却不说话,腼腆羞涩至极。 凤凰,吃的一下就来了。 随著说话声,一个高瘦的男子弯腰揽起小女孩,陈沅抬头,是几天前那个很没礼貌的男人!呸,他自己养孩子也没养到哪里去!心想道,却漾起了一抹笑容。 唉,好巧啊,要不要一起坐啊! 男子面无表情地盯著陈沅半晌,才彷佛不情不愿地点头,领著孩子坐下。 你小孩还真───可爱啊───陈沅语带讽刺。 男子不甚愿意搭理他,只是专注地低头把小女孩的手用湿纸巾擦乾净。 陈沅这才注意到,在这光线充足的地方,可以看清男子身上的伤痕远比小女孩手臂上的多许多,几乎布满肌肤,整张脸…太可惜了,如果他没那些伤,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连头发都黑中夹杂著灰白,跟这样落魄凄惨的家伙计较也太小心眼了,何况那日自己也很後悔对聿嘉发脾气,只是被一个外人指责,拉不下面子而已。 上餐後,小女孩饿极地埋头苦吃,几乎是穷凶恶极的吃法,陈沅微笑著看她吃,小孩吃像怎麽难看都能被原谅的,但是迟迟等不到男人的餐点送上,陈沅疑惑地看著自家工读生已经聊起天来了,这男的没吃吗? 该不会是因为没钱所以只让孩子吃吧?陈沅惊讶想著,整理一会儿思绪,准备好才开口。 上次,你照顾我儿子,谢谢,不然这麽晚还真不知道会碰到什麽事情,真的很谢谢你。 男子望他一眼,又转回孩子身上。我应该的。 真的很感谢你,这间是我的店,你这餐算我的吧,要不要再点一个咖哩锅,是本店招牌喔,松饼也很好吃。 男子又只是望著陈沅,迟迟不开口。 妈的,这家伙,迟钝成这个样子,难怪混得这麽差,还连累孩子受苦,说话啊你!陈沅心里暗骂道。 ……你做的吗? 啊? 你做给我吃吗? 这个…也是可以。 那就,谢谢了。淡然微笑,又继续看顾他的孩子,细声细语跟孩子交谈,彷佛全世界没一样东西比这孩子更重要。 哎…陈沅满脸愕然,但是对方没理会,只好起身,搞不懂为什麽最後会是自己要弄给这家伙吃呢! 走进柜台後方的厨房,工读生都傻了眼,老板除了做给自己儿子外,这几年几乎没再做给客人。 那谁啊?认识吗? 不晓得,不是老板的兄弟啊。 老板? 陈沅回头。不用理我,作你们自己的事情吧。拿出几颗蛋,考虑做什麽难吃料理毒死那个始终不对盘的男人。 只是当那个男人吃得只剩盘子不能吃,抹著嘴角,神色寂然地说道:我好久没吃到……很久…… 陈沅又认命地站起去沾满一身油烟。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过他? 初夏的城市,刚走出店里就是一阵热浪扑来,让人不敢想像真正夏日到来的情况。陈沅抬头看著旁边的男人。 你等一下要去哪?这句话问得唐突了,似乎下句就会顺口说出邀约,陈沅自己却没感觉。 带…凤凰去看病。男人微笑。 …她叫什麽?陈沅现在才听清楚小女孩的名字。 凤凰。 会飞的那个?目光紧盯著女孩子,似乎真的有些相似,不,不可能吧。不,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人只是看著面露惊惶的陈沅,微笑不改。 再见,我们会再见面的,晚一点。抱起小女孩,男人转身,瞬时消去了踪影。 换地术!他居然不是人类,自己居然察觉不出来?!陈沅惊愣当场。如果不是他能力太过低微,就是…恰好相反…… 水泥地上的发出的热气蒸得他一身汗水,却是冷的,滑过背脊。 狮子踢到铁板(38)山犬 (4)山犬 傍晚的上野,从车站出来,带著红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不近不远地慢慢跟著目标,一直跟进了上野公园,下过小雨的石头地面湿漉漉的,年轻男子却走得十分稳健,经过美术馆不断深入,人也越渐稀少,动物园早已关闭,更加不会有人会经过这条路,只剩下道路两旁的树木沉默注目著跟踪者与被跟踪的人。 前方的男人率先停下脚步,转回身,此时天已全黑,晦暗不明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浅灰色缎质的夏日西装闪闪发亮,脸孔却不甚清晰。 够了吧,你要跟到什麽时候? 带鸭舌帽的男子似乎也没想过隐藏身形:把凤凰胆还来,山犬。 喜鹊,你打不过我,我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我总可以再试一次吧。拉下帽子,露出清秀的脸,表情却十分冷峻。 好啊,看在我们有过一段的份上───山犬轻笑。 闭嘴。喜鹊斥道,却不如往日那般容易激怒,冷静地缓缓开口:我这次,会杀掉你。 左手一扬,短刀刀刃闪著锐利的光辉,以人眼绝没法看清的速度,直山犬喉间,山犬伸手格挡,喜鹊短刀已转向下刺,让山犬轻易踢开。 你就这样是杀不掉我的。山犬游刃有馀笑道。 喜鹊掷出短刀,山犬很简单的打落,但是接触到刀身的霎那,他立刻感觉出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 是麻痹行动的毒粉,山犬皱眉,很不寻常的排斥感,那是人类的东西,喜鹊居然用了人类的武器。 眼见计画顺利,喜鹊略松了口气,这也算孤注一掷,算运气了,山犬也未必会依计画碰到短刀,不过这困不了他多久。 喜鹊当下闭眼化身,换回原形,原本矫健的青年形象转化为暗红色巴掌大的小鸟,凄厉高鸣,振翅朝山犬扑去。 山犬行动不变的狼狈躲开。翼族原以速度见长,拼命时更是惊人,以己身当武器击向敌人,产生的风压足以撕裂对方,但自己也是喙断骨碎的下场。 你疯了吗!山犬骇见喜鹊一扑不成,又拉高身形转向再来。 咬牙,山犬挣扎地伸手,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掌心,那淡红色的影子微微弯了个弧线,看似极从容,箭一般地飕地越过了山犬的防卫,穿透了他的左胸。 山犬茫然摸著胸口,顾不得自己的伤,咬牙忍著却先回身到喜鹊旁边,那只小鸟儿,一动也不动地伏在泥地上,血把他的羽毛染得更加鲜红,轻轻捧著,掌中的身躯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喜鹊…… 掏出了凤凰胆,黑漆漆的,不过指头大,放在喜鹊的身上,慢慢催动著灵力,浓厚的灵光围绕在瘫软不动的小鸟周围,却一点都没有被吸收。 捧著喜鹊,山犬坐倒地上,目光投s在黑暗的树林里。林子深处,一个男人慢慢走出来,直到山犬身前。 把他给我,你救不了他的。 山犬眼中戾气大盛,找死!!!毫无预警地就把手中不断积蓄的凤凰胆的力量推向来人。 来人却只是转了转手腕,那庞大得足以毁到一半公园的力量转瞬消散如烟,等惊愕的山犬回神,掌中的喜鹊已经在对方手上,甚至包括了凤凰胆。 不要打扰我。男人凌空一压手,作势欲夺回凤凰胆的山犬就只能坐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男人不再理会只能瞪著眼睛的山犬,随手把凤凰胆地给旁边一个小男孩,低头就开始对著失去生命迹象的喜鹊说话。 很奇妙的声音,很奇妙的语言,彷佛整个森林,周遭的空气都随之给予回应,给予力量,一种别於他们四族的力量,山犬看不见,可是可以感受。 这个家伙,是兽族的吗?旁边的小孩…明亮的月光照出小孩的脸,有些傻气,但容貌却是异常细致。心头隐约浮出一个名字:凤凰…山犬沉下脸色,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眼看掌中的鸟儿恢复气息,男人才停下低语,吐口气,颇有些疲惫感,他温柔地把小鸟同样交给身边的孩子,轻声告诉他:要小心看顾。说完,才转回身面对山犬。 不认得我了吗? 头一句话就让山犬蹙眉。 看来我变化很大,居然没一个人认得出我。顿了顿,男人又道。山犬,我是兽王。 陈沅孤身走在人挤人的百货公司里,现在正是什麽什麽周年庆,挤得要命,好不容易被挤上了童装楼层,这里人少了许多,让他终於能喘口气,拉拉衬衫下襬,走向角落的厕所。 关洛正在里头等著他。 你干什麽啊?关洛,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麽? 嘘。男人伸出食指,示意禁声。我被盯上了,不要叫我名字,会很容易被搜查到。 搞什麽?陈沅不解地皱眉。 我问你,你最近身边有什麽不寻常的事情吗? 关洛神情相当严肃,陈沅也只好收起他的不以为然,仔细想了想,才摇头,上上礼拜在自己店里遇见那男人的事情他没过几天就忘得一乾二净。 没有。 是吗。关洛沉吟。总之你要小心点,我从头跟你说好了,本来那是山犬的私事,我不好随便透露,所以之前没跟你说…他大约在八十年前,曾经被人类俘虏过,大概遭到了不是很好的待遇。自从他那次…偷了凤凰胆後,力量大增,就开始找人类报仇,这七年一共有超过五百五十人死在他手上,我族以及人类还有翼族都在通缉他,根据人类的监视录影器,在十天前,他跟喜鹊都曾被录到经过上野美术馆的影像,人族追缉者随後赶到,那里有很明显非人类打斗过的痕迹,不只是他们两个的灵力气味,还有第三者存在,那股力量相当……不一样。 然後?他们打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山犬或者喜鹊会来找我麻烦吗?陈沅兴致缺缺。 都不是,你再听我说下去。那天深夜,东京发生了三起灭门血案,因为对方都是日本所谓的名门大族,上上下下加起来超过一百人,一个晚上就死了三百馀人,都是自杀。不过那是人类警方的说法,在我们眼里,那是很厉害的法术,相当、相当的恐怖,我隔天晚上就去了东京,分别探查过那三个地方,即使过了二十小时,那里残留的杀气还是让我脊椎发冷… 关洛带著墨镜看不清眼神,不过紧紧抿住的唇与紧皱的眉头,显然是因为想起当时的情况而不快。 那些自杀的人都用鲜血把自己的罪状写下来,其中多有提到他们怎麽捕捉我们同胞,年幼的或者能力弱小的,进行实验或玩乐,做得很隐蔽,这数十年来居然没人晓得,所以人族的也不好再追究些什麽。不过我底下有几个细心的家伙,察觉出那股杀气跟上野公园的第三个人是同样的味道─── 有人想进来厕所,打断了他的话。 关洛颇不耐烦地摘下墨镜,伸手指向敲个不停的门板,灵光s出:去别的地方。 我还是不觉得这跟我有关系,那个很厉害的家伙会想来对我怎样吗?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他连只j或猪都没杀过,都上市场买宰好的,应该不会跟对方结下什麽深仇大恨。 他们是从深渊回来的。深渊!关洛低声强调。在案件发生之後,有一群陌生的家伙正在连络四族,他们提出邀请,让我族跟其他三族移居到深渊去,我最近被缠得脱不了身,他们阻止我跟你联系,跟你,他们知道你,小沅。 陈沅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关洛,从听见深渊两个字开始,他就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对他而言,深渊不是个地名,而是个连接词,或者代名词,连系著代表著一个男人。 关洛似乎感觉到什麽追来,立刻塞给了陈沅一面雕花小镜。 有事就用他来叫我,危急时你就摔碎它,我一定会赶来。还有…关洛抱住了陈沅,灰色的眼眸忧郁盯著陈沅,尽管他待在陈沅身边七年,但他仍旧没有把握,尽管当初自信满满,但是现实情况却是令人沮丧的进展缓慢,要是能再给他几年时间就好了。 我不想在这时候给你压力,只是,我只希望在你做任何决定,不管是什麽,想想我,想过我再下决定。 匆忙低头一吻,陈沅茫然微抬下巴回应,直到环绕著他的温暖臂弯消失,他仍是怔楞地伫立在原地 狮子踢到铁板(39)错认i (打错了,下一篇才是洵洵) 表情木楞地走出厕所,从口袋掏出来的,是一张今天出来顺便要购物的清单。第一项就是彩色战士的紫战士服,聿嘉用蓝笔仔细框起,深怕自己忘记买他的生日礼物。 兽王真的…回来……陈沅不能否认自己想过他,但他从来没希望他回来。 关洛在想什麽他晓得,但陈沅绝不会乐观的认为兽王回来是来找他重续旧情,除了聿嘉,恐怕就是来算帐的,自己虽然不是主谋,但也逃不了共犯的罪名,陈沅冷笑,心底却是十分惶然。 提著大袋小袋回家,拿出钥匙还没c入门锁就听得见里头的笑语,孩子的,还有陌生的男声,心一紧,几次却都对不准钥匙孔,陈沅简直急得发慌,好不容易开了锁,推开门板,看到的是和声音相符,满室和乐融融的景象。 那是他跟聿嘉常玩的十点半,输了就是贴贴纸,不然就是被划胡子,和聿嘉玩的男人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就是先前自己莫名为他做了一顿饭的非人类。小沅这时才把关洛说的话跟这男人连在一起,还有那个叫凤凰的孩子…… 一边暗骂自己太迟钝,一边警戒地观察著那个男人,男人脸颊上被贴了好几张彩色战士的贴纸,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模样,一反对待陈沅的冷淡模样,温和地注视聿嘉洗牌,昱嘉首先发现了陈沅,爸爸爸爸地高喊著,甩了牌冲进他怀里。 好啦,还不是为了你的礼物!陈沅扶住聿嘉,翻了翻白眼。 紫战士紫战士─── 看吧。陈沅阻止了聿嘉翻找纸袋,板起脸道:你生日了才能给你。还有,等一下再跟你说!对著昱嘉训话,目光却斜向另一边。 旁边的男人抱起了凤凰,那可怜的孩子似乎从来没赢过,身上到处都贴满了贴纸,遮住了他全部的脸,男人安慰著满脸委屈的凤凰。 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看聿嘉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才留下等你回来。手掌抚过凤凰,贴纸失去了粘性纷纷落下,抬头看著陈沅,又补充一句。我刚搬来隔壁。 陈沅仍是沉默。他理不出个头绪来。邻居?只是单纯的邻居也就算了,几次巧合让他满心戒慎,不晓得该怎麽面对这男人。 你不欢迎,我就先回去了。抱起略长了些r的小凤凰,绕过陈沅时,被拦下来。 嗯…吃过饭了吗?我是说,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餐?陈沅自然别有用心。 男人神情古怪,注视著陈沅欲言又止,最後只点了点头。 陈沅准备了很简单的三菜一汤,份量却是不寻常的多,但是他看了看餐桌上的一个人两个小孩,决定再加炒个蛋。毕竟他认识这些异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果然,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盘内瞬时已空了一半,陈沅自己也才吃了两口,只是他一旁看著,突然皱皱眉。 又偏食。斥道,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到聿嘉碗里。 聿嘉大声抗议:叔叔也不吃青菜呀,为什麽我要吃!!! 陈沅无言地看著这一大一小的碗内全是r食,同样不赞同地望了男人一眼,轻咳了下。你看…凤凰,有像你这样吗! 他也只吃青菜─── 呃,真的,满满的青菜,一点荤都不沾。现在正张著无辜大眼惶惶然看著自己,停下筷子不敢妄动。 男人拍拍容易受惊的小男孩。没事,快吃。再转向陈沅:我们跟人类不一样,不要拿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们! 不要拿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们!聿嘉这小子显然积怨已久,马上得意洋洋的附和。还是这个叔叔好,关叔叔都只听爸爸的。 陈沅眼睁睁地看著男人把聿嘉碗里的青菜夹到凤凰碗里,又听见聿嘉的话,心里气极,咬牙勉强忍耐著,吞没几口饭就觉没胃口。说句:慢用。就迳自离开餐桌。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用力地按著遥控器换台。吃呀吃呀吃死你这个不孝子!当初自己是多努力生下你,虽然不是很情愿,不也把你养这麽大,现在来个会听你话的叔叔就不要爸爸,他要是个坏人看我救不救你。 爸爸生气了。偷偷查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脸色,聿嘉附在男人耳畔细语。 他常这样吗?男人配合地低声回问。 不。聿嘉摇头。不过我知道,他想起兽王爸爸就会这样,生闷气,不说话。他不喜欢我问兽王爸爸的事情。 ……为什麽? 他讨厌我另一个爸爸吧,我其实很想看他,听说他跟我长得很像,不晓得他在天国过得好不好?戳著饭,聿嘉若有所思。 他,应该也想看你吧。禁不住地轻搂著聿嘉。 陈沅瞥见聿嘉居然跟那男人窃窃私语,状似亲密愉快,心底火冒得更盛,索性关掉电视躲到阳台抽菸。 染上这个恶习是因为罗映韬,那家伙决不在他的爱人面前抽,但是却在他面前一根接著一根,弄得陈沅都有点上瘾,不过他还是心烦时才抽上几根。 吞吐著白雾,让苦涩的香烟气味洗过肺腑,渗透到身体内部,陈沅逐渐平静下来。向下俯视,十一楼的高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黑暗中闪烁的千盏灯火, 大概很快就要见到他了,是因为这件事才让自己脾气暴躁的吧!初听到消息时,害怕之馀,居然另有一丝欣喜,发觉时小沅自己也十分惊愕,明知道他回来不会有什麽好事,但是还是想见他一面,而这又让他对关洛产生愧疚感……多种情绪纷纷杂杂涌上,乱得他头疼。 揉著太阳x,听见了身後落地窗开阖的声音,陈沅立刻放下手,捻熄香烟,防备地转身。这个男人,他绝不相信,这陌生异族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我对这附近不太熟,可以麻烦你陪我到最近的超商吗?男人对著聿嘉温柔和蔼,对著陈沅却始终冷冷淡淡。 好。他也正有此意。 狮子踢到铁板(40)错认ii 便利商店里的灯光特别明亮,所以那个男人的伤痕也一览无疑地摊在灯光下。陈沅掩饰地拿著一瓶牛奶,偷偷打量著男人。 见他一手一件零食,转头认真问著陈沅:聿嘉喜欢哪种? 陈沅随意指了包巧克力。他是喜欢孩子还是恋童?!现在变态太多,他没办法不往那方向胡思乱想。顺手结了包烟,就跟著提著一袋零食的男人走回家。 这一小段路,陈沅百般踌躇著要怎麽开口,所以紧紧皱著眉,进了电梯,自己都被镜子里显现出来的严肃形象吓了一跳。 当的一声,很快就到了十一楼,赶紧伸手按下关门,男人沉静地望著他。 呃,我们聊聊好吗?然後按到顶楼的楼层。 男人没有意外的表情,顺从地跟他来到昏暗而空无一人的楼顶。 ……陈沅对著男人,竟莫名地紧张起来,他感受到这个男人隐隐给他一股压迫感,让他烦躁,让他想要发怒来阻止自己退却。 陈沅侧转开身体,不想跟他面对著面,然後又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菸,点了一支。今天的第二根菸,因为这男人。 嗯,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他靠著围栏,视线刻意对著远方夜景,问著。 ……猽。 啊!陈沅被香菸烫到,吸著食指烫伤,边反覆咕哝著男人的名字,这名字让他莫名感觉不舒服。那个,他在哪里? 谁? 陈沅放下咬著的手指,一瞬不瞬地紧盯著猽。兽王。你不是他叫来的吗?他想干麻? 猽满脸错愕,迟迟无法回答。 难道不是吗!不是他要你找回凤凰?不是他要你接近聿嘉? ……你居然───猽说了一半又咽回。 他在哪里,这里,还是那个什麽深渊,我要见他。 猽神色僵硬地看著陈沅,不一会儿,突然笑了。那模样却是一点愉悦都没有,反倒有些悲愤,诡异得让陈沅紧张地後退。 眯起眼睛,猽微咧开的嘴明显露出犬齿,随手扔下手中袋子。直推著陈沅紧贴著後方水泥围栏。 对!我是他派来的,你问他在哪里……嗤笑著,脸上布满戾气。他死了。 空气彷佛瞬间凝固了,陈沅愣愣地瞪著他。 你说什麽…… 他死了。 陈沅顿了顿:你骗我。满脸不信。叫他来,别想一句话都不说就带走聿嘉! 你以为,深渊是什麽样的地方,观光胜地吗,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你要我跟你说他是怎麽死的吗?深渊的南方,那里是一座座的岩山,什麽东西都没有,他就在那里被人砍断了一只手,再把他活生生用石块压著─── 猽的语气平淡,却让小沅感觉十分y森,他开始挣扎著。他不要听,这是骗人的。 南方的岩山一带,几乎一两天就会发生严重的地震,地形会完全改变,连只鸟都不敢在那里休憩停留,他断了一只手臂,身上巨石压顶,地震没多久就发生了,所有的岩石互相倾压……叙述著,男人的眼神缥缈,彷佛在回想当时的情况。什麽都没留下,他大概被埋入地底深处,也许哪天吞没他的岩山又会把他吐出来,不过那时大概面目全非了吧。 若无其事地伸了伸带著手套的左手,目光冰冷地望著面色惨白的陈沅,心底有种痛快的灼热感。 凤凰……没有他,你怎麽找得到凤凰?陈沅猛然抬头,抓到一线生机般地反驳著。 大概是他觉得自己能力低微,生前拜托我的,连你的聿嘉也是。猽顺口胡诌。 …… 这不就是你当初要的吗,陈沅。冷笑著。一手揽起已经站不住脚慢慢下滑的陈沅,俯身,咬住了他的嘴唇,原本一直压抑住的力量及情绪爆发出来。他想撕裂他! 陈沅这次不用猜测,很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所拥有的恐怖力量,远远超过他所认识的任何异族,兽王或是关洛,根本都比不上他,那股压倒性的压迫感得他忍不住地颤抖,手脚无力地只能任这男人伏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舌头被咬破,男人用力地吞噬著他的血和唾y,彷佛要捏碎他的抚摸,挤压著他的骨头喀喀作响,尖锐的犬牙转咬著他的下巴,脖子,每一口都咬出了深深的伤口。 陈沅听见了他吮舔的声音,像一个大型r食动物,用舌头和牙齿钻挖皮肤底下的血与r。他恐惧著,却动不了,下身被剥开,l露出来的臀部贴上冰凉粗糙的水泥地上,腿间被粗鲁的含住,同样让牙齿跟舌细细折磨,陈沅半点快感都没有,身体紧紧绷著,目光涣散地投向上方。 什麽时候男人停下手,陈沅都没有感觉,回过神,只觉自己满脸湿意,温热的y体仍不断从眼眶流下,晚风一吹就冰凉凉地一片。 男人瞪了陈沅半晌,才松开手放下他,一语不发地离开。 陈沅花了一段时间才能站起,抖著手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裤,慢慢挪著步伐下楼。 回到家里,只有聿嘉一个人看著卡通,发现陈沅回来,才张口话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 爸!大喊著,扔下遥控器奔来。你怎麽了?! 陈沅才想起自己满身的血跟伤口,摸摸聿嘉的头:我没事,帮我个忙,去帮我放水,我想洗澡。 爸……满脸担忧。 没事,只是不小心……跌了一下,嗯,擦破皮…… 大概是陈沅脸色很糟,聿嘉没再多问,立刻去浴室放水,再去拿换洗衣物,又扶著陈沅到浴室去。 终於坐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尽管伤口刺痛,小沅还是舒口气,对著门口的聿嘉道谢。 有事要叫我喔!从门後探出一颗头,聿嘉嘱咐道。 小沅轻笑著。好。 门被关上,小沅屈膝环抱著自己,方才面对聿嘉的平静和笑容逐渐消失,注视著白色的磁砖。 他死了…… 不、不可能。小沅倔强地无声说道。 他死了…… 不可能。 这不是你要的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 他被你害死了─── 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他,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只想他离开,我只是想离开他而已─── 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陈沅不断低语,想说服自己。脑中却浮现了最後一次见到兽王时他的模样,他第一次这麽狼狈,哀伤地看著自己。 伸手捂住自己眼睛,他不要看,他不要想。却忍不住地哭了,声音低微的,喊著那人的名字。 …兽王…兽王── 狮子踢到铁板(41)洵洵 陈沅从浴缸爬起,即使全身都让热水泡得松软无力,但他仍强撑著并尽快收拾行李,连带吩咐著满脸疑惑的聿嘉。 爸爸带你出去外面饭店住。 这麽晚? 嗯,饭店是晚上才睡的嘛。快收一收东西。 可是明天要上学。 暂时,先不要去了。 嗄!真的?! 嗯,白天再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安抚地摸摸聿嘉的头。 好耶! 聿嘉高兴地手舞足蹈,然後开始找一些拉哩拉杂完全不实用的杂物塞进他著迷的紫战士包包里。小沅也没空纠正他,缺什麽到外面买就是了。 简单拎著一个旅行袋,陈沅带著孩子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出去,然後往高速公路方向行驶。去哪里都好,总之先避开那个叫猽的男人。 哄著凤凰回房去睡,看著一身漆黑发亮毛皮的黑色狼犬守护地趴睡在床下,红色的小鸟儿拍拍翅膀到房间角落,猽微笑著边道晚安边替凤凰关灯关门。 他没杀了山犬,只是封住他的能力,下了五道密锁,每开一道锁都会取回部分能 第 8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边道晚安边替凤凰关灯关门。 他没杀了山犬,只是封住他的能力,下了五道密锁,每开一道锁都会取回部分能力,但也会痛不欲生,五道锁全开,大概不用多久时间命也没了。至於喜鹊,却是伤得太重,才会化为原型调养,让他们二人守护凤凰倒没什麽疑虑,反正他下在凤凰身上的保护至少这世界没人能破得了,稍有动静,他也会有感应。 他站在走道,看向左边的墙。这栋大楼格局都一样,所以一墙之外,就是陈沅的房间,朝墙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犹豫地停下,摇摇头,往另个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房里,因为没有在这里久待的打算,除了凤凰的房间特别装饰外,猽自己的却是空无一物,连张床也没有。 他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央,食指虚空画出了几个字型,然後化成光飞出。没几秒,猽又做了一次,两次…後来几乎是不间断地飞s成一道细细光线。 终於,他呼唤的那人一脸不耐烦地现身在他面前。 拜托,猽王,我也有休息时间的好吗,不回你就表示我忙啊。赤红色的发垂在两颊,秀美文静的白皙脸庞,姿态风流,似羞还嗔,细长媚眼横扫著猽。 唔。猽看了洵洵片刻。好吧,那你回去吧。 洵洵挑眉。 怎麽了?你什麽事不愉快,不是都进行得很顺利吗?你想找的凤凰也找到了,这里的同族也很愿意移居深渊,身为兽王的责任都了结了不是吗?除了你那个儿子跟…… 没什麽。你缠人的功夫退步了。那个狐狼混血肯定跟小沅碰过面。 怪我?!我还是义务帮忙呢。那可不是公事喔。洵洵噘嘴。我可是甩下深渊一大票情人,孤单单地前来,还帮你骗回凯茵……欺负凯茵会被维尔克和雅尔梅斯骂的……满脸委屈得只差没到角落划圈圈。 猽微笑了下,却若有所思地久久没开口。 洵洵没催促他,不管身上白衣白裤,随性席地坐下。 过一会儿,才听猽皱著眉,吞吞吐吐地问著:我容貌跟以前差很多吗? 这个……老实说不太记得你以前的样子了,不过应该是有点差异吧。洵洵含蓄回道。 猽看看左手,又抚著刻意让刘海遮住的一只眼。嗯,所以他不认得我了…… 大概是他那个叫陈沅的人类。看著猽沉默地坐下,洵洵心里有些难受。他是唯一晓得猽的情人的事情,那只是因为他有次喝醉了才说了一些,之後他再没喝醉过。作为一个朋友,他实在觉得猽不需要念念不忘著一个人类。兽族崇拜强者,兽王凭一己之力成为深渊之王,各族男的女的都为他痴狂,只是他老是一副冷淡严肃的模样,没人敢冒犯。不过,有件事他不得不提醒…… 猽王,你也看看你自己,头发眼睛颜色都故意换成黑的,他怎麽可能认得你!猽的金发金眼太醒目,如果保持原样,那人类认不出来还真是瞎了眼。 嗯。猽恍若未闻。他倒是变漂亮了,也许是我太久没看到他,见了他三次面,他一次比一次都……猽抿著唇。他以前不能走,现在走起路来,穿著牛仔裤的腿,真的很漂亮。 猽是想起去商店的路上,陈沅走在前头,合身的牛仔裤紧紧包裹著他的腿跟臀部,还有刚才在大楼楼顶,脱去他裤子时,露出没晒过太阳白皙紧绷的大腿内侧。 与其说方才是愤怒陈沅不认得自己,有一半也出於对他的欲望───他几乎按捺不住地想紧紧搂住他。 洵洵心底叹息著。那张充满渴望跟痛苦的脸,活脱脱一个为爱沉溺的男人,以前那副冰冷无欲的模样完全是骗人的,只是没碰对人,现在只见了三次面就这样,再多见几次还得了! 猽王,多的是喜欢你的人,凯茵是一个,你把她当妹妹,那还有水族的奈娜,狐族的紫梓,喜欢漂亮的男人,罗亚、甚至雅尔梅斯都可以,你只要暗示一下,他们都很乐意当你的伴侣,只有那个人类,他对你不忠,背叛过你投靠别的人,真的要他的话,想玩玩那也无妨,我这边有些东西,可以让他只想著你,对你完全顺从。怎麽样? 猽对洵洵的苦心劝诱只是沉默。 猽王,你想了他七年,如果不打算对他的背叛给予一点回敬,又忘不掉他,你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洵洵桃花般的眼这时却异常冷酷。当断不断,将来痛苦的还是你自己。 猽沉默著,良久,才叹口气。 洵洵,我…其实不恨他,刚才对他有点失控了现在还有些後悔。当初那些事情,不能全怪他,我连山犬都没想置於死地,何况他!摸著自己的脸,其实大部分的伤痕还是可以用灵力去除,眼睛和手就没办法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苦涩弯起嘴角,却是眼神黯然。 再半个月,我就会带著我的孩子回去,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移居深渊的同族也许会闹一些事端,转告凯茵,真有事情,不用太留情,总是会有些想居心不良的家伙。 猽王自有打算,他也不想再劝。洵洵一换严肃神色,轻咬下唇斜飞媚眼。 晓得啦,那丫头狠起来也不是好惹的。别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呐,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这里的酒比深渊的够劲,赌赌看是你先醉倒还是我先。 洵洵的酒量可是深渊出名的,被称作酒美人,因此猽唯一醉的那次,才会只有洵洵是醒著的,其他人早被他灌倒了。 好。率先起身。有些事情想了七年都没结果,那多想也无益了,就乾脆点,放了吧! 狮子踢到铁板(42)认子 猽原本真的是想好好跟陈沅说,对他道歉今晚对他太过粗暴的事情。但是当他和洵洵喝得微醺,他闯入陈沅的房中,却是空无一人,走遍整个屋子都找不到陈沅或是聿嘉…… 居然逃了!意识到这件事让猽顿时怒火中烧,喝了酒的他比平常更容易冲动,没多想,从窗口跳出,直飞到城市上方停住,挥掌向下,连空气都为之震动,继而如投石入水,波纹般地层层向外扩散。猽冷著脸静立倾听。 许多因为这股力量而震惊的异族纷纷循著力量发源地而来,没等他们赶到,猽早已流星般飞离。 饭店房间内,陈沅跟聿嘉父子俩头靠著头睡得正香。陈沅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最後才选了这间饭店,那家伙应该不会找来吧?即使怀著不太确定的心情,还是累得倒头就睡。 猽无声无息地站在黑暗的房间,站在熟睡两人的床边,俯视著,缓缓伸出手,还没碰到陈沅,他身边的人已醒来,眼神清亮毫无睡意,直直抓向猽伸出的手。 猽屈指弹开,聿嘉闷声痛叫,忙缩回摸著被弹中的地方,却仍是凶悍地瞪著猽。 干什麽? 你这个万恶的恶魔,我绝对不会让你欺负我爸!顾及到旁边睡熟的父亲,聿嘉横眉低喝。 万恶的恶魔……猽闻言一呆。 没错,一定是你咬的我爸爸身上都是血,我又不是傻瓜,为什麽半夜突然出来住饭店……他只是不愿意追问父亲而已。你再敢咬我爸爸,我就咬你! 聿嘉咧嘴龇牙,一脸凶狠。 猽哂然,再看床上的陈沅满身纱布,怒气不觉消了一大半。也对,自己这样对他,他还不逃才怪。躲开聿嘉的攻击顺手摸摸他的头,再定住又想扑上来展示獠牙的小家伙,总算可以安稳地坐在陈沅身边。 一旁无法动弹的聿嘉挣扎地大叫,陈沅动了一下,猽只是俯在他耳边轻声嘱咐:天亮再醒来。用的是古兽语,语言里含有力量,让陈沅又闭眼沉睡了,不到天亮就算是惊雷地崩都不会醒。猽轻易扯下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已经涂上药水的伤口,红肿一片。 你不要碰我爸爸,你不要碰我爸爸!!! 他是你爸爸,那我是谁你晓得吗?边问著,边摸著陈沅唇上的伤,泛白的唇上一抹黯红,这下子可是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聿嘉张口,却又犹豫地停下。会这麽问那就不是表面上那麽简单,可是自己跟这叔叔见不过几次面,是谁呢?上上下下地打量。 ……是叔叔。结果还是只能想出这麽普通答案。 猽用灵力慢慢治疗著小沅唇上的伤口:我是你另一个爸爸,我来带你走。 聿嘉慢慢瞪大了眼,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这个叔叔的话。他也是我爸爸!那他就是那个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兽王爸爸?! 你骗人,我兽王爸爸跟我很像的,金发金眼睛…驳到一半,就见到猽不耐烦地甩甩头,黑颜色尽褪,露出金灿灿的头发跟一对金子铸成的眼珠,床的斜右方就是梳妆镜台,镜子里一大一小的身影,果真相似。 我爸怎麽认不出来…… 这我也很想问他。他心境说来还真复杂,改了发色眼睛就是不想他认得,但是陈沅真的认不出来,反而恼恨。他还以为陈沅认出来了,才会留他吃饭,藉机陪他出门去路口商店,那时候心里也忐忑著,没想到他居然一出口就把他认成无关要紧的路人甲。 想到这里,不免下手重上几分,让陈沅即使睡著也皱起眉头,直摸到肚子上,再往下就是裤子里了,猽自己发狠咬了哪里他很清楚,轻咳一声,斜瞥著聿嘉,没动,才恍然自己用力量缚住了他,把力量收回来,看那小子瘫了一样地软倒在床,也就顺便替他翻个身,让他面壁思过。 啊───聿嘉挣扎地要翻回来,让他老子又压回去了。 我帮你爸治疗,你不要转过来。 有什麽关系,我们都一起洗澡的。停了会儿。你真的是我兽王爸爸喔? 聿嘉背上感觉得到一股温温的气感透进肌肤内,很顺畅地被自己吸收,没有错,的确是同一源的灵气。就算是同一个种族灵气也未必相同,能有这种熟悉感,除了自己两个爸爸,还会有谁! 兽王爸爸───才兴奋地要转身,再次被粗鲁地推回。 你跟小沅一起洗澡…以後不许。 为什麽?! 都多大了,以後我跟你一起洗。 猽抱起沉睡的小沅,一手摸著他大腿慢慢往深处滑下,瞥了一眼,确定聿嘉听话面壁,终究是忍不住地俯身亲下。亲了一阵子,总算还晓得自己儿子在旁边,起身,却抓到一双贼兮兮的金眼。猽笑了笑。 你能力实在太差了,我明天教你点东西好不好? 关叔叔有教过我。才不稀罕。 喔!猽笑容不减,握著自己儿子的手,聿嘉还一脸疑惑,下一秒钟,他立刻甩开,腿夹著手缩身呼痛,过一分钟才又把那只手伸出来看,明明以为烫伤了,却还是白嫩嫩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要不要学? 要!要!两眼发亮。烫死了也要学,学好了去bess garden烧那些说自己父亲坏话的家伙 狮子踢到铁板(43)开不了口 听著电视声音,陈沅其实已经醒了,却还是闭著眼睛。虽然不是自己家里,但是大概昨天太累了,竟睡得一觉到天亮,现在还觉得慵懒得很,慢慢才睁开眼睛,半撑起上半身。 爸,快起来吃早餐,我有帮你叫了一份! 嗯。迷蒙走进厕所,盥洗後精神也为之一振,看著镜子里的自己,疑惑地摸著下巴,伤怎麽好得这麽快,连纱布也掉了,昨晚睡相这麽差吗? 走出浴室,就见到了沙发上的三人,一大两小,跟自己昨天回家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和乐融融地用早点。 叔叔要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可不可以?凤凰也想要去!聿嘉昨天就被兽王爸爸嘱咐过了,要隐瞒这件事情,等爸爸自己认出来,哈!不晓得爸爸什麽时候会认出兽王爸爸?那时候一定很好玩。 小沅站在原地,嘴唇颤抖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男人走过来,背对著聿嘉站在小沅面前。 你躲到哪里我都找得到,不用白费力气。我昨天晚上是有些过分了点,以後不会这样对你。淡淡带过,男人拉起陈沅。过来吃早点吧,你喜欢中式的,我帮你点了稀饭小菜。 ……小沅失了力气,孩子一般地被男人牵到沙发边坐下,左边是聿嘉,右边是那男人,正对面就是一脸无邪的凤凰。 男人呈了一碗r粥给他,几个小碟子推到他面前,油条,香肠,煎得嫩嫩的酱油荷包蛋,四碟酱菜和r松。 爸,你冷吗?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高?聿嘉看著陈沅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抖著。 不用…不用了。 猽一笑,晓得陈沅怕自己,起身去开了落地窗,自己到阳台去吹风赏景。 这天陈沅和聿嘉说好了要带他去动物园,但是当初只想把车开得越远越好,哪管什麽动物园,不过这城市的郊区倒是有个知名的游乐园,聿嘉同样接受,外带两个人型行李,除却小沅以外的人看来都高高兴兴的。 一进入游乐园里头,两个孩子彷如犯人被放风一样地欣喜狂奔───正确来说是凤凰被聿嘉拉著跑。 陈沅沉默地跟在猽斜後方。他在饭店时有试著跟关洛连系,躲进厕所打手机,却打不通,突然想起他先前塞给他一面小镜子,尝试著输入一点灵力,果然波纹般地闪光,关洛的影像立刻出现在镜面上。他只大概把猽这个人的事情说给关洛听,两人交换过几句话,那人就进来了,强硬地拿走那面镜子,不晓得动了什麽手脚再若无其事地还给自己,之後他就再也无法跟关洛连系。 要不要去坐那个?男人指得是这间游乐园的招牌,吓死人不偿命之自由落体。 陈沅摇头。他哪有心思玩这个,不说年纪都三十了,还有更烦恼的事情。他停下脚步,直视著猽。 你不能带走聿嘉,除非你先杀了我。 很老套的话,却不是虚言,也不是连续剧里头造作的装腔作势,他是花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只差点没双腿打颤。因为这个男人,恐怕真的会下手。谁面对死亡会不恐惧? 猽听了也收拾起悠閒的表情。我会带走聿嘉,我也不会杀了你,你要自杀我倒无所谓。 ……你恨我,我害死他。抛出这句话成功的止住了猽离开的脚步。 他回头:不要再说一些愚蠢的话,我一定会带走聿嘉,你没办法照顾他的,你只会把他照顾成一个不是兽族也不是人类软弱无能的家伙,他的锐气会一点点被你慢慢磨掉,我……兽王的孩子不能这样。 像人类有什麽不好,我就要他像人类!如果不是关洛坚持,我才不会送他去什麽兽族的学校,等他大一点我就要他去念我们人类的中学,他做什麽都好,我就是不要他当个兽族!激愤之下,恐惧反而淡了。 所以你禁止他用灵力。之前他就发现了,聿嘉几乎完全不会c控本身的力量,那个混血的也只是教给他无聊无用的把戏。 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把他身上不是人类的部分都去除掉。你不是他的亲人,你跟兽王也没有多大的交情吧,你没必要多管閒事。 猽沉默片刻。我不恨你,是你恨兽王吧? 对。陈沅直言不讳。我恨他,这麽简单就去了什麽深渊的鬼地方,然後这麽简单就死掉,死前还派你这个王八蛋要带走我的孩子。 谁也没有办法帮他,莫名奇妙跑出个人要抢走自己孩子,可是人类的警察法律帮不了自己,关洛也帮不了自己……x他妈的社会! 瞪著那男人慢慢走近,逞强而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被拥抱住才惊愣著。 我会呆上半个月才走,你不用太担心,以後我也会让他回来看你。 那是很紧密的拥抱,下巴顶著他的肩膀,一直到腿部都紧紧贴著。这麽陌生男人总是突如其来的表现太过亲密。小沅花了一番力气才推开拥抱得忘我的男人,可是留在身上的体温跟触感却不是那麽容易去除。 我凭什麽要相信你?忍著不快问著。 因为……我就是兽王。眼底金光闪过,话停在嘴边,几度开口,只淡淡回道:你没有选择。 强迫自己忽视陈沅失望难受的神色,匆匆转身离开。 还真的像是落荒而逃。猽边迈动步伐,边苦涩地笑了。 狮子踢到铁板(44) 这日是聿嘉生日,那个人把聿嘉带出去了,也不晓得去做什麽,整个屋子冷冷清清的。他在客厅靠窗的小圆桌边,对著电脑银幕支颐沉思。 再过几天就要交给一间专门报导游戏情报的杂志社一篇稿子,他现在半个字都没动。满心苦恼著一个决定。 他不是傻瓜,至少他觉得自己不是。对著银幕,他键入跟邀稿完全无关的字句。 他要带走我的孩子,原因不明,我不愿意,但是没办法阻止他。 他似乎对我 小沅停了一会儿,才完成这个句子。 有意思。 陈沅不是自恋的人,相反的,他还有点自卑情结,不管是自己的身高还是长相或身材,连自己个性他都不怎麽欣赏。在那对同性情侣爱的小窝时,他总是一旁默默观察傅希平,总觉得大概就是要像傅希平这样的人才能娇横的理所当然,当之无愧地让人疼爱。如果自己有他那样灵动的眼,那样飞扬的眉,粉唇皓齿,吐语清漓如珠如玉,也许……已经没有也许了,就算兽王未死,他们也不可能 但是兽王的孩子他一定要保住! 按著del键,把银幕上的字句都消除。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白色窗纱随风飘动,窗外下起了细雨,是突如其来的明亮惊醒了出神的陈沅。回过头,那个男人正站在屋中央。 聿嘉呢? 我带他跟凤凰去水族逛了圈,又带他们去翼族的圣岛,他们留在那里玩,晚一点我再带他们回来。 说得跟去隔壁邻居家一样,那两个地方连关洛都去不了,更可见这男人神通广大。不过也难怪,毕竟他带著凤凰。 给你。男人递来两个白皮果子。 小沅接过翻看著。挺像大颗剥皮的荔枝。 给我吃吗?见对方点头,就尝试地咬了一口,甜中微酸的口感也很像荔枝,却比荔枝更多汁,充满弹性的口感让他不觉一口接一口,丢掉两个果核,边吮著手指,对著猽笑笑。 很清楚的察觉那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放在嘴里的手指上,心一动,缓缓伸出舌尖,舔著食指指腹,果然听见男人的气息转粗,跟著掩饰性地别开脸。 这时候陈沅还真说不出心底感受,犹犹豫豫地不晓得该不该踏出下一步。终於还是泡了两杯咖啡,拉著那男人同坐在沙发上,面对面谈天。从男人要带聿嘉去哪?到深渊是什麽样的地方,之後就很自然地接到男人身上的伤痕。 那时候一定很痛吧?语带怜惜,伸手轻抚著男人的脸。 故意表现亲腻的手指有点僵硬,视线与男人对上,勉强著心虚的自己不退缩。男人抓住小沅的手,亲吻,蔓延到手腕,轻啃著小沅的腕上脉门,另一手揽起小沅的腰,拉近,嘴唇急切地覆上。 微张著嘴方便男人更好的探索他口腔内部,眼神涣散地越过男人盯著白色的墙壁。真的要这样做吗?结束这个吻,喘著气,小沅迷惘地看著这个男人。突然发觉,他长得真像兽王,嘴唇的形状,味道跟拥抱,只除了眼睛,不自觉地拨开遮住男人另一眼的浏海,是金色的……小沅瞠大了眼。 兽王…… 猽抓住小沅的手。他一眼残了,只用灵力拟成,勉强能视物,而他灵气的颜色是没办法改变的,才用刘海遮掩。他也晓得迟早会让小沅发觉,但真的发生了他依旧不知所措。 不是。猽下意识地否认。 猽……猽……陈沅转著眼珠,呢喃著男人的名字。他脑中就像一间杂乱无比的屋子,他要从里面找出一样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找不到,怎麽找也找不到! 我……跟你的兽王血缘相近,灵气颜色自然相同,我那只眼睛伤了,所以是用灵气做成的义眼。你想把我当兽王的替代品吗,我不介意跟你玩一玩。 猽晓得自己的话很伤人,他也看到陈沅起身走开时露出隐忍的表情。他差一点就伸出手来拥抱他,对他坦白,对他轻声安慰,说以後会好好照顾他,爱他,但是他没有。 晚上,陈沅取回早就预定好的蛋糕,大大的,巧克力口味,上面铺满了草莓水蜜桃什麽的水果,他拿著相机不断喀擦喀擦地拍著,脸上带著笑,实际是却心不在焉,而且很明显地绝不把那男人容纳进视线范围里。 聿嘉倒是很开心,一手挽著爸爸,另一手挽著兽王爸爸,这大概是他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发觉凤凰一脸羡慕,就把他也拉过来,许愿,一起吹蜡烛。 第一个愿望他说:我希望将来跟爸爸一样强。说著边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他的兽王爸爸。 第二个愿望他说:我希望每年生日都可以跟今天一样。 第三个愿望不能说出口,只能祈求在心里。他希望爸爸跟兽王爸爸能永远在一起。然後呼地吹熄蜡烛。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轻而易举就把蛋糕解决,然後赠送礼物,聿嘉又跳又叫,凤凰也得到了一件新衣服,是猽特别为凤凰准备的。 陈沅旁观著。大概是觉得只有聿嘉有礼物,怕凤凰会失落吧。心底很意外猽是这麽细心的人。 等到猽带著凤凰回到隔壁,兴奋过头的聿嘉昏昏欲睡,半闭著眼睛换上睡衣,陈沅却拉住他。 聿嘉,我有事情要问你。 明天再问啦,我想睡了。揉著眼睛。 不行,我很认真的要问你事情,把拖鞋脱掉。陈沅半蹲下来,和聿嘉平视。 聿嘉睡意一下子飞光,转而警惕地望著自己爸爸。他一心虚脚指就会互相压蹭这件事父子俩都晓得,却彼此心照不宣,这次到底是要问什麽事情?! 我问你。 嗯。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他最近没做什麽坏事啊! 你知道对不对,隔壁那个男人,你很喜欢的那个叔叔,他是谁? ……不、不知道。脚指头忍不住地就想搓动,拼命拼命忍耐,却越像有只小手在心底s动,痒得不得了,只能死命缩起脚指头。 聿嘉。陈沅没特别抬高音量,却让聿嘉感到紧张。 他要我不要讲的,你要自己猜。 他是你兽王爸爸,我猜得对不对。陈沅甚至不需要聿嘉亲口证实,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爸…… 大概是陈沅沉默太久,引得聿嘉不安。 睡吧。把聿嘉带上床,自己坐在床沿,替他拉好被子,轻轻拍著他。不要告诉他我知道,好吗。你帮你兽王爸爸骗我,那你也要帮我隐瞒才行。不然爸爸会生气喔。 聿嘉点头,承受了陈沅落在额头上的晚安吻。 爸爸,兽王爸爸他们搬过来好不好?兽王爸爸可以跟你睡,我可以跟凤凰睡,我们是一家人要住在一起才对啊。 陈沅只是微笑。快睡。 狮子踢到铁板(45) 离家出走 门铃催命似地响起,罗映韬万分愤怒地起床开门。 陈沅,你他妈的知道现在几点吗! 陈沅装模作样地看看腕上手表,微笑道:两点二十分。然後自在地推开小韬进屋,对著站在房门一脸不悦的傅希平微笑示意。 想跟你们借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走。 我们没有多的房间。小韬咕哝著。他们住的是一房一厅一卫的小套房。 我睡沙发,给我ㄧ条毯子就行了。停一会儿,依旧保持微笑。拜托,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我在家里实在静不下来。 出了什麽事吗?小韬问著。 嗯,有一点…… 小韬跟希平交换过视线,希平回房搬了棉被跟枕头出来,然後就自己去睡了。毕竟平常小韬跟陈沅的关系比较好,就让小韬去挖出原因吧,他可是明天一早就有工作呢。 …… 看著沙发上的两套寝具,又听见锁门的喀哒声,罗映韬丧气地垂下头。 我被赶出来了,一起睡吧。 裹著被子,黑暗中有人陪伴的温暖和寂静让陈沅放松下来,不再维持著勉强的笑容,很自然地露出哀愁的脸。 躺在另一座沙发上的小韬从窗户漏进的光线可以隐约看见陈沅的表情,却没急迫的追问,只是把双手枕在後脑发呆,过了很久,在他恍惚著要睡著之际,才听见陈沅的声音,还花了半天才清醒。 嗯? 陈沅只是缩著身体,小韬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肩膀在颤抖,忍著不出声哭泣著。 ……怎麽了?罗映韬的睡意完全吓跑了,陈沅没回应,只好手足无措的待在一旁。看著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半夜突然地跑来,一声不吭地缩在沙发里,失控闷泣,这实在很诡异。 过了半个多小时,只听见陈沅呼吸逐渐平稳,他抬起头,狼狈地擦著脸,笑了笑,挤得眼角又湿润了。 是……聿嘉出事了吗?还是关洛?罗映韬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沅摇头,哭过的嗓音明显嘶哑,低声说道:是兽王回来了,你还记得他吧。 他是回来找你吗? ……不是。他是来要回聿嘉。 喔。罗映韬也无话可说。无论是谁看那孩子,一定都认得出来他是兽王的孩子,谁能阻止亲生父亲带走自己的儿子,尽管陈沅再疼爱聿嘉,但他终究不是他的亲生爸爸。 只见陈沅抱著被角,惘然看著窗外,外头的路灯形单影只默默低头照亮。 这时候居然又听见门铃再度催命似地响起,无预警地罗映韬被惊吓到。他x的又不是午夜凶铃,搞什麽鬼片情节嘛,他一定要把门铃换掉!罗映韬谨慎地从猫眼看出去,很陌生的男人…… 找谁啊!拉开一道门缝,往外窥探。 啊啊啊!!!罗映韬立刻回头,陈沅睁著红肿的眼睛疑惑望来。 唉,好久不见,兽王。装作若无其事地跟门外的人打招呼,话一出口,立刻就听见身後沙发上发出声响。 好久不见,我找小沅。 啊?他不在我这里啊。罗映韬睁著眼睛说瞎话,脸倒是一点都不红。一边好奇地打量许久不见的男人,好像变高了,起码有一百九十以上,满脸伤痕,一点也没有以前那种张狂飞扬的气势,内敛沉稳许多。 孩子找他,他一句话也没说深夜里跑出来,孩子哭著跑来找我要他爸爸。你帮我转告他,他不回去孩子没办法安心睡,叫他快点回家。 兽王冷静从容,一点也不理会罗映韬的谎言,说话同时同样打量著小韬,视线在他只穿著四角内k的下身停了几秒,眉心略皱,说完即转身下楼。 罗映韬关上门,走到沙发边,陈沅茫然地站在那里。 我是等聿嘉睡了才出来,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你还喜欢他吧,都这麽久了──无来由的半夜跑来,无来由的痛哭,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抚养多年的孩子要被抢走。 陈沅睁大眼。我没有。 你把脸洗一洗擦乾净可能比较有说服力一点。拍拍陈沅的肩,罗映韬诚恳地说道。看开点吧,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是男的,关洛很不错,跟你在一起好几年,在演艺圈那种是非之地,我从没看他闹绯闻过,只一心一意对你。 ……我知道。过一会儿又点头重复著:我知道的。 罗映韬看著陈沅那样子,想再说点,却又不晓得该说些什麽。感情这种事,谁是谁非都不一定。只好又拍拍陈沅的肩膀,默默鼓励著他。 陈沅下楼,即将黎明之前一两个小时,城市最是安静漆黑,他感觉寒冷地抱著双臂,快步走到停车的地方,刚遥控开了车锁,抬头,冷不防地让车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是兽王,居然还没走。他已经回复他本来的面目,被那金色的眼睛盯著,陈沅全身僵硬,一时抓不住手中车钥匙掉落地上,他弯著腰去捡,路灯又不够亮,他双手在地上摸了半天都没找到钥匙。 直到兽王看不下去,替他捡了递到他眼前。陈沅始终低头,默默伸手抓过钥匙。 怎麽,下午还对我投怀送抱,晚上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强硬托起陈沅下巴,一手揽住他的腰防止他退缩。 兽王的视力非比寻常,即使光线晦暗,他还是把陈沅发红的眼睛跟鼻子看得很清楚。 我什麽都没对你做吧,除了那次你惹我生气外,我什麽都没对你做吧?你用不著怕我。 放开我。陈沅的声音跟挣扎同样微弱。只是让兽王搂得更紧而已。 你觉得勾引我没用,所以改成欲擒故纵吗?这招的确还不错,我很有兴趣。 兽王抱起怀里的人,还是按耐不住地慢慢压下头。 他已经忍耐很久了,不断提醒著自己要尊重体贴他,也努力压抑著不对陈沅逾矩,现在拿点奖励不为过吧,何况下午根本就是陈沅半推半就。边想著边吮著小沅的唇,伸舌探入。这熟悉的身体,他的嘴唇,他的味道,他的呻吟,贴著自己胸膛微微颤抖的触感,他窄小的臀跟无力落在他腰两侧随他动作而摩擦的腿,种种回忆纷纷涌上。就像是昨天的事情,小沅还属於自己的记忆。 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差点没在大街上把陈沅给就地正法。至少要在床上吧! 小沅还因为缺氧而拼命呼吸著,等查觉不对,映入眼中的已是自己房间,即使没开灯他还是认得出来,身下柔软伏贴著身体的正是自己的床。 不、不───他开始惊慌起来。 嘘,你想把孩子叫过来看我们吗! 不行、真的不行。陈沅低声哀求,他晓得他不可能抵抗得了兽王。 你哪里不行,我检查看看。兽王已经完全兴奋起来,金色的眼睛发亮而湿润,身体散发出热度熨著两人相贴的部份。 一手摸到陈沅腿间,缓缓搓抚,边亲著他的脖子,含著他突出的喉结。 自从兽王离开,陈沅就没跟任何人有过性关系,他本来就性致淡薄,加上他的时间几乎都让聿嘉占据,就算偶尔想要,也只是草草在棉被里用手解决。关洛被拒绝过几次,也不再提过这种要求,最多就只是亲吻。 现下被兽王一抚弄,脑中顿时混沌成一片浆糊,不自觉地低声呻吟,双手像是推拒又像是想勾回兽王,鼻间弥漫著兽王的味道,他发情时的香气,熟悉到让他乾涸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著。 小沅,我的小沅……你好漂亮啊。褪下陈沅最後一件衣物,兽王赞叹著。 失去力气地平躺著,任著兽王居高临下观看自己,羞涩之馀,居然夹杂一丝的喜悦,他晓得自己跟七年前也有所不同,那曾经让他自卑到极点萎缩的双腿,如今笔直又修长,他常常刻意不搭电梯而走楼梯来锻鍊腿部肌r。现在让兽王称赞著,即便可能只是随口说说,但还是被冲昏了头,瞬时居然忘了他根本不该跟兽王上床。 他一直、一直都希望著能从兽王口中得到赞美。 也许是陈沅的表情十分柔和,让兽王也松下防备,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粗糙不平的肌肤,有些黯然及些微怯意。 我倒是变得难看了。感叹道。带点试探意味,果然小沅没让他失望。 陈沅先试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是讶异著兽王居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刻,顿时胸口间有些酸酸疼疼的感觉。马上反驳兽王。 不会,一点都不会。为了佐证,还凑过头去亲吻,在那些疤痕上,再慢慢落到毁损的左眼,极其温柔怜惜。 两人相拥厮磨,好像以往曾经有过的争执跟痛苦都已经过去,心里满满涨著温暖安稳感受。 直到感觉兽王的手已伸到後方,陈沅稍为清醒了些,迟疑著该不该拒绝,深怕会伤了兽王的心,紧张之馀,卧室的们却被人撞开,两个娇小人影冲进来。 爸爸!爸爸!地边哭便叫著奔来。 ……………………………………………………………………………………………… 琅:聿嘉。。。。。。 聿:啊? 琅:你兽王爸爸会恨你的! 聿:我又不是故意的 凤凰 都是你 是你说听见房里有人的 凤凰:(双眼盈泪,无声落下) 聿:不 都全都是我的错 行了吧》《 狮子踢到铁板(46) 拒绝 因为奔波了一晚上,又哭又受惊吓的,陈沅一直躺在床上睡著,只是很浅眠,一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就醒了。 睁眼望去,是兽王带著聿嘉出去。 昨晚,不,是凌晨时,聿嘉跟凤凰闯进来,两人自然什麽都做不成,兽王不快,陈沅自己却是松了一口气。 头还晕得很,想继续补眠却又睡不著,只好起身冲脸盥洗。走进客厅,只有聿嘉跟凤凰,凤凰跟只灵活的小鸟儿一样飘在半空中满屋子乱飞,聿嘉却像一只见到猎物的猎豹,手脚并用追赶著,两人撞得家具墙壁咚咚直响。 陈沅疲惫地扶著额头。 陈聿嘉。低唤了声。 聿嘉停下,极其敏捷地转个方向就冲向陈沅,那股冲力差点没把陈沅撞倒在地,如同撒娇的幼兽拼命在他怀里钻著磨蹭。 陈沅一点都不吃这套,一伸手就拧起聿嘉右耳。 我昨晚睡前怎麽跟你说? 聿嘉愣了愣,才想起昨晚爸爸叫他不要跟兽王爸爸提起他晓得兽王爸爸身分的事情。 我……没看到你,好晚了,你也不在兽王爸爸那里,我怕。不安地嗫嚅道。 陈沅一言不发,只凝视著聿嘉,这张脸跟兽王几乎是一模一样,手上的力道逐渐轻了,凤凰却走过来,一把拨开陈沅,张著满是疑惑的大眼,守卫地抱住聿嘉。 不要!声音微弱,却很是清脆,然後转头替聿嘉发红的耳朵呼呼吹气,而聿嘉只是一脸紧张地看著爸爸。 没事。聿嘉,只是爸爸希望你以後答应别人了,就要好好做到啊。我也不可能永远呆在你身边。陈沅安抚道。 怎麽会?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啊,爸爸,兽王爸爸,我,还有凤凰,不是嘛! 陈沅一时怔住了,过了半天才含糊开口:是啊,应该是这样吧。 只有应该吗? 突如其来出现的声音让小沅顿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聿嘉已经跑去,俐落的一跳就攀在兽王上身。 兽王去买早餐,提著一大袋麦当劳的塑胶袋,捡选出一杯咖啡跟一个汉堡,再把袋子拿给聿嘉。去跟凤凰一起吃,我跟你爸有事要谈。再转向陈沅,简略地唤他来。 两人在厨房的餐桌边坐下。兽王打开咖啡杯盖,加了奶球跟糖搅拌均匀,连同汉堡一起递给陈沅。 你快吃吧,我看你昨晚也没吃什麽。说著,顺手又替他拨开刘海。过几天,你就跟我回深渊吧,我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好。 我、跟你回去? 嗯,我会好好照顾你。兽王也是谨慎地考虑许久才下了这个决定,至今,深渊没有一个人类,带著小沅去深渊一定会碰到反弹,他原本也只是计画带聿嘉回去而已,至於小沅,兽王自己也觉得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跟小沅对他的影响力,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最初的想法,他要带著陈沅跟聿嘉一起回到深渊,他没办法忍受分隔两地。 那个,那是什麽地方我也不晓得……顿了顿,转而果决。我不能跟你走。 兽王显然很意外於这个答案。 我晓得你过去可能不太习惯,深渊也没这里这麽方便,但是,我跟聿嘉都在那里,你留在这里作什麽。你想回来看看我也会陪你回来的。 但是关洛在这里。 怎麽样他还是得说,即使陈沅很清楚的看到兽王变了脸色,孩子们停下说话敏感地望过来。 我以为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本来应该更坚定一点拒绝你。关洛对我很? 第 9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但是关洛在这里。 怎麽样他还是得说,即使陈沅很清楚的看到兽王变了脸色,孩子们停下说话敏感地望过来。 我以为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本来应该更坚定一点拒绝你。关洛对我很好,对我很好很好。陈沅目光直视著兽王。 我也会对你好的,像他对你这样。兽王急躁著。这根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沅摇头。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对吧,小沅。兽王语尾放得极其温柔,低低唤著。 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跟我最爱的人在一起。陈沅没有想要隐瞒自己的感情,反正他藏也藏不住,只是──这几年,他对我真的很好,什麽事情都是先想到我,我病了他马上丢下工作出现在我面前,我随口说过什麽东西好他都记得,隔几天就拿到我面前。这套公寓是你给我的,因为我生下聿嘉。但是住在我隔壁房间的是关洛,客厅墙上的我觉得很丑的浮雕画是他从法国带回来的,沙发颜色是我们一起选的,餐桌上的手印,你看,是他讲工作上的笑话给我听,自己倒是先激动的大笑拍桌拍出来的。陈沅像是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也微微勾起嘴角。 我只是想说,我欠他,他的工作让他身边有很多诱惑,他从来没有出轨过,我至少也要为他坚持一次。藏在桌底下的手紧紧掐著,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如昔。 兽王哑然,手指敲著桌面默默沉思,一会儿,才抬头。 快吃啊,小沅,好了,我晓得你的意思的。 电视台的休息室里,关大巨星满肚子火。他努力压抑著,对眼前艳若桃花的男人,强作微笑,伸出手是一个漂亮的银色腮红盒,盒上浮著典雅花纹,还镶著晶莹水?,小巧而迷人。 洵洵果然眼睛发亮,期待地看著关洛,总算还有点矜持没有土匪一般地抢来。 漂亮吧,限量的喔,我特别请助理买的,你擦起来一定更美。关洛打开银盒,深情款款地为他擦上。 白皙的脸上,两抹自然的晕红,果然让洵洵更加惊艳照人。 怎麽,想贿赂我?得意地对镜子左顾右盼,从镜中斜睇著关洛,一点都没放松警戒。这小子狡滑得很,听说还得过什麽影帝,上次装个肚痛还跟真的一样,一时不查就这麽让他从医院给跑了。 哪敢。我很感谢你。 嗯?洵洵睁圆了眼。 这次去深渊看过後,真的很适合我们族人居住,这个地方越来越不行了你也看得出来吧,跟人类的纷争也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打起来,人类虽然哪里都输我们,偏偏却会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弥补他们的不足, 真要是发生战争,谁输谁赢还不晓得,为此我也很苦恼。 关洛握著洵洵的手,眼睛直视著:真的谢谢你。 洵洵回望著关洛,慢慢翘起嘴角。 是嘛。勾下关洛大力亲了两下,笑咪咪地说道。你是个还不错的男人,可惜弱了点,我不喜欢比我弱的。 忍耐著的关洛差点没爆发。妈的他被一个娘娘腔轻薄了。这个死花痴娘娘腔!!!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得到关洛允许後才打开,探出一个头:关先生,录影要开始了。 关洛点头示意晓得了,转回面对洵洵。 我还买了件小礼服,你也去试试。关洛自觉自己笑得十分僵硬,把准备好的纸袋递给洵洵,见对方眯起眼睛,立刻指著角落一台小型电视。放心,这是现场直播,你从那里就可以看到我了,换好了衣服就来找 我。 洵洵把衣服从袋子里拎起来,是件白色的女式连身裙,纯白缎质。他偏爱女装,也喜欢白颜色……洵洵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抬起头有些腼腆地微笑,轻声道:谢谢。 关洛终於松口气,准备进摄影棚。洵洵一人留在休息室更衣,才半脱了上衣,露出白皙的背,马上又叫住关洛。 警告你,你敢跑,我可不管你是什麽东西,我会扒了你的皮。 事情果不出洵洵意料之外。他才不会相信什麽替他准备的现场直播的玩意儿,把那电视施了法术,立刻从那个爱说谎的混血兽族还正正经经被主持人访问的画面,转成他从大楼门口离去的景况。 哈,逮到了。这次不让那家伙痛到刻骨难忘他是绝不会放手。他最恨别人骗他! 正打算去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洵洵,让一道落在脚边的金色火花止住步伐。随手指向那台电视,画面又转变他熟识的金发金眼的男人。 怎麽,那家伙要过去罗,我没拦住他跟你的情人会面可不要又怪我! 洵洵,让他过来了,不用拦阻他。 喔,你想自己解决掉他? 兽王点头。 别杀了他吧,他可送了我不少东西哩。 看上他了? 洵洵伸舌舔过上唇,装作一脸饥渴。是还不错。 兽王一笑。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 狮子踢到铁板(47) 请别跟我说”爱” 关洛走进许久不曾踏进的屋子,陈沅正站在厨房里,一如平日,倒没有关洛想的出了什麽事情。 走近,平底锅滋滋作响,只见陈沅慢慢把锅中煎的鱼翻面,手法熟练也如平常,却没发现关洛靠近,明显地出了神。 小沅── 关洛轻声唤著,陈沅闻声回头。 关洛,你怎麽来了…… 没办法连络到你,我担心,那个陌生人有对你怎麽样吗? 陈沅摇头。他是兽王。 关洛愣著,久久不能言语。 他要我跟他一起走,我拒绝他了。放下锅铲,关了火,陈沅转身投入关洛怀中,紧紧抱著他。陈沅一直迷惘著,这个决定是对或错呢,但是现在在关洛怀里,他至少能肯定一件事情,他的确对关洛没有强烈的感情存在,同样的一个拥抱,他却没有心悸般的紧张和喜悦,失望地闭上眼睛。 大惊之後又是大喜,关洛简直做不出任何反应。 真的?你真的拒绝了他? 嗯地点头。 关洛狂喜得无法自制地紧搂著陈沅,不断地亲吻著他。陈沅直觉想躲开,又想到自己已经选择他了,只强迫自己不动仰著脸任他亲吻。 他会对我很好的。陈沅想著。至少他再也不会为了爱这东西搞得自己难受。 爸!聿嘉站在门口,让兽王牵著,又叫了声:关叔叔! 对上兽王的目光,陈沅立刻从关洛怀里挣脱,满脸惊慌。他看到了吗?自己跟关洛接吻。明明不该有这种做错事的感觉,却无法遏止,怀著这种心情也让他愧对关洛,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一瞬间消失现场。 兽王却是神情淡然。 我不想跟你多说什麽,我们兽族的事情就用兽族的方法解决吧,七年前,我输给你,虽然你手法不是那麽正当,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现在要重新取回我的东西,地点你挑吧。 关洛冷笑,手紧紧抓住了陈沅,不顾他露出疼痛的神情。我何必,你失去的就已经不是属於你的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不要就算了,我会直接带走他。兽王悠然道。他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还需要凤凰庇护的兽王,现在的他想作什麽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人能阻止。 真了不起,去了一趟深渊弄了一身半残伤疤,你是没人要了才跑回来求小沅接纳你吗,没办法就打算用抢的! 关洛!陈沅制止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关洛,他晓得兽王很是在意著身上的伤痕,他听得难受。又转头对著兽王:我昨天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跟你去。 我也听得很清楚,小沅,我听到你说你爱我。兽王温柔地注视陈沅。要我考虑放手,除非你现在,对我发誓你喜欢这家伙比我多,说你爱他胜过我。 ……陈沅瞪著兽王,一时喉间被哽住似地出不了声,沉默低下头,他感觉得到,两个男人的目光,好像火般煎熬著他,左手让关洛抓得越来越疼。 我爱他。快速地说道,三个字回盪室内,空泛得连自己都感觉得到其中心虚。 抬头,看著我们两个说。兽王温和中有不可违抗的威势存在。 陈沅木然抬头。我会幸福的,我不需要什麽爱不爱的东西,我只要稳定的生活就好。 那日醒来的早晨,原本还很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温暖的被窝也逐渐冰冷。他就像悬在高空中,脚下一点落足之地也没有,仅仅依靠著兽王的拥抱支撑著,拥抱再温暖,但兽王要是松手,他就会坠落,摔得粉身碎骨,再花上长长的一生去疗伤缝合,越想越是恐惧。 他不敢了,就算心底再渴望,他也不敢再试一次了。 小沅感觉左手腕处,关洛松开了手指,望去,很难以形容他的表情,怔愣地直视著自己。 关洛什麽话都没再说,只是微微一笑,很是讥讽地扬著嘴角,而对象却是他本身,然後漠然地转身。 关洛!陈沅惊慌地喊著。 关洛迳自开门走出,然後再为他们关上门。 关洛! 回应陈沅的只有门锁合上的声响。 聿嘉一直安静待在旁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看著爸爸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兽王爸爸过去抱他,爸爸反抗得很激烈,兽王爸爸回头,叫自己去隔壁看顾正在午睡的凤凰,不要回来。聿嘉当然听话火速离开现场。 被蛮横地丢上床,陈沅慌慌张张地要爬起,又让兽王压上。 他不想看到兽王,陈沅只好用双手盖住自己的眼,也紧紧压著眼角,不让泪水流下。他伤害了关洛,他明明自己最清楚被伤害有多痛,却还是伤了他,只是因为自己想要找个能脱离兽王诱惑的理由,所以拿关洛来当挡箭牌还说得理直气壮。 兽王看著陈沅翻过身,背对著自己,心知自己让他难过。本来方才一进门见到两人亲吻还涌起熊熊怒火,只是忍在心底,现在倒全都消了,只是半覆在小沅身上,轻轻安抚他。 好半天才听见陈沅的声音。 ……嗯? 你根本已经决定了我不跟你去不行。埋在自己臂弯里,低声说道。关洛怎麽会突然到来,兽王原本带孩子们出门又怎麽会刚好回返,让陈沅怎麽不怀疑。 兽王著迷地在小沅後颈留下一个个痕迹,然後贴近他耳边。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小沅。 回答兽王甜蜜情话的却是一声压抑般的呜咽,小沅更用力地缩紧身体,即便整个人都让兽王搂住,还是尽量能离兽王多远就多远。 我求你,你不用跟我说这种话,我会跟你去的,你要我做什麽都无所谓,我会听你的。反正他也抗拒不了,从来就是,不管用软的还是来硬的,他都只能照单全收。 兽王更加用力地抱住退缩的陈沅,执拗得彷佛想让两人合为一体。却是不可能的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狮子踢到铁板(48) 傻瓜 隔日,陈沅扶著腰慢慢走进一条狭小的巷子里,抬头看见黑底银漆的招牌上挥洒著银音两字,他皱著眉头前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地敲著那厚实的钢铁大门,过半天门才被开启,一头蓬乱黑发的女人探出头,深邃的眼睛睡眠不足地眯著打量陈沅,像是认出他是谁,什麽都没说,只把门敞开让他进来,再碰地摔上门。 店内一遍漆黑,女人却畅行无阻回到吧台旁边的房间,又是大力地摔门声。 陈沅站在大门口,慢慢摸索地穿过吧台跟凌乱放置的桌椅,摸到楼梯的扶手後,顺著攀爬上楼。 楼上左手边的第一间房,紧紧关闭著,那是关洛的房间。陈沅觉得他一定在这里,就像负伤的野兽会回巢舔舐伤口。 然而清脆的敲门声响了又响,都无人回应。陈沅腰跟腿都疲累得不得了,只把背靠著门板坐下。 关洛,我知道你听得到。贴著门陈沅在黑暗中生硬地说道。关洛,我是利用了你,可是你晓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吧,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只是因为聿嘉需要一个兽族长辈才勉强跟你在一起,现在这样也好,兽王比你强大,他更能照顾聿嘉,况且我本来爱的人就是兽王。我晚上就要去深渊了,我们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你就另外找一个吧。 扶著墙起身,他想对关洛说的就是这些。然而门後却传来回应,止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我等你。有些模糊地传来。 你不要说傻话了,我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任凭陈沅怎麽敲喊,门板之後都再无回应。 隐在窗帘之後,关洛可以看见陈沅走向停车处的背影。 傻瓜。轻声道。却也不晓得是说自己或是陈沅。 直到陈沅已经上车远去,关洛才转身:你还想要偷窥多久。 兽王毫无赧意地现身。 这里的兽王一职我会辞去,从这里前往深渊的族人你要善待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你的子民。既然晓得对方是兽王,力量也远比自己强大,自己还挂著个兽王名号简直难堪。 你用不著辞,这里需要有人管理,你跟洵洵,会是代表两界兽族沟通的负责人,你到目前为止做得都不错。 关洛冷哼。我只是为了我的同胞而已。还有,小沅,你不是因为想报复他当年的事情才带走他吧。 你说呢。兽王似笑非笑。能以胜者的姿态站在竞争对手面前感觉颇不错。 关洛瞪了兽王片刻,抬手扶著额头,眉头逐渐皱起,伴随著脸上痛苦的神情,无数彩光碎片从额前溢出,形成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落在他手上。 虽然不是那麽完整,还是给你吧。关洛脸色泛白,把珠子递出。这是小沅的记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夺来的。 兽王有些迟疑地接过。 你对他是特别的。所以就算是难受,他也不会在你面前流露出来,他就是这样忍耐得让我心疼。多注意一点他的感受吧,至少……看在他为你生了聿嘉的份上,不要把他对你的感情当成战利品般随意轻慢,不然即使他真的爱你,那份感情也会让你慢慢磨去的。 陈沅努力地赶稿,晚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那至少要把欠稿都赶出来,不然会给杂志社添麻烦的。皱著眉头绞尽脑汁地敲键盘,但还是不时会分心瞄向陷在沙发内不言不语的某人。 他趁著兽王还没醒就出门去找关洛,回来就见到兽王坐在沙发里,淡淡地对他招呼:回来啦。态度十分普通,并没有追问自己去哪儿了。 当他终於完成寄出电子邮件後,并跟编辑联系说明以後没办法再为他们写文的事由,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能挂断手机,想了想,又接连拨给弟弟跟罗映韬交代些事情,忍受二人不算短时间的问後,顿时疲累地呼出好大一口气,捏了捏腰,只想在床上躺平了什麽事都不去管了。 转头,沙发上那人闭著眼很安静地坐著,睡著了吗?拉起一件薄外套轻手轻脚走去,没急著替他披上,只是看著他。伤痕累累的脸,美貌略减,却更增飙悍气质。他哪有什麽好自卑的,明明还是很好看,以前还有些孩子脾性现在全都没了,成熟稳重的像个男人,颇狡猾又心机深沉的男人。陈沅出神地伸手想要触摸,还没碰到就让兽王一把抓住。 唔嗯!陈沅闷声。 兽王立刻松手。 陈沅皱眉甩著手腕,解释道。我只是想替你盖件外套…… 兽王目光有些茫然,仰著头,双手拉著陈沅让他跨跪在自己腿侧。陈沅有些僵硬,却没有拒绝,反正昨晚更难堪的事情都被著做了。 抱著陈沅,兽王许久才开口:隔了许久的记忆,回想起来真的像做梦一般…… 梦见以前的事情吗? 嗯,好像真的很久很久没见过你的笑容,至少从我回来我就没见过你笑。 你刚好没看见吧。 你也从不在我面前哭,甚至抱怨什麽的,我也从没听你说过。 我又不是女人,怎麽会没事就哭,我也没什麽好抱怨的,我衣食无缺,有房有车,四肢健全,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有什麽好抱怨的。淡然回道。如果不是兽王,他哪能行走如常人,他有办法年纪轻轻就有一栋房吗。想想也是,不禁低声又歉道: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我伤了你。兽王定然看著怀里的男人。我把聿嘉从你身体里拿走,说我一点都不爱你的时候,我把我们的戒指拿掉的时候,我居然已经想不起来那枚戒指放在哪里,你当初就晓得我不是很认真,所以你才不愿意接受我给你的戒指,因为你晓得那是很慎重的约束,即使我这麽轻浮对你,你还是爱我,你还是爱这样的我。 都那麽久的事情,就都忘掉吧。陈沅勉强地笑著。 你害怕跟我去深渊吗? 还好。陈沅平淡回道。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会给我幸福的,不是吗。 是的,我会。兽王一瞬不瞬地凝视陈沅。 看著那金色的瞳孔,陈沅居然顿时心跳加速,慌张地撇开视线,眼角馀光,却见兽王抬著下巴,那嘴唇微张,若有示意,陈沅只装作未见,更觉心慌。 两人僵持著,兽王也不著急,只用眼神催促著,看著小沅如同充满戒心却又抗拒不了诱惑的小动物般,缓缓缩近两人距离,近得足以吞吐对方的气息。 直至唇瓣相贴为止。 狮子踢到铁板(49)深渊生活 3 铅笔沙沙地划过纸面,陈沅有些头痛地压著太阳x。随著从人间来深渊定居的异族越来越多,他也越觉工作量难以负荷。 陈沅来到深渊後,觉得不能无所事事,原本想跟兽王借些钱重c旧业卖餐点之类的,但是去登记的时候,让雅尔梅斯遇上,先是一句:猽王的人怎麽可以去做这种杂役。接著又微笑道:我这里还缺些人手,你来帮我怎麽样! 猽、凯茵、维尔克、雅尔梅斯可说是深渊里的四大传奇人物。其中两人是原本就极有背景。现今深渊的帝王猽是其中之一,狻狔一族在人界已绝迹,但是在深渊还有些残存著,数量也稀少,但古老王族的威严尚存,对於猽,他们全然接受这个同族到来并且给予绝对的支持。而雅尔梅斯代表的芬芳河流一族,在深渊里不仅势力庞大,更有凡河流走过皆吾族领地的说法。凯茵与维尔克两个则原本是默默无名的偏远村落的小人物,但几年跟著猽王征讨,也凭自身能力打出一席地位来。 尤其是凯茵,当年猽王在岩山遭刺杀,下落不明的半年,她果断代位处理大小军务,竭力稳住局面,也从未放弃猽还生还的可能,表现极其出色,几乎深渊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他是猽王妻子的当然人选,直到自己到来。 陈沅对凯茵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的情形记得一清二楚,显然兽王没把自己跟聿嘉的事情对他们说,那张美得像好莱坞明星的脸上露出全然的震惊,她周围的人更是表露出愤怒,更别说听见兽王要把自己安排住在他的寝室里。 陈沅自己也相当惶然,只是故作镇定。他从来没想过兽王在深渊地位这麽……高,也从来没对兽王先前说过的话认真过,他甚至做好心理准备,来到深渊不管看到多少兽王的情人妻子以及他们的孩子,脸上也绝不会露出一点讶异难受让兽王看到,但是却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 蓦然发觉自己出了神,赶紧抓回思绪继续埋首工作中。统计今日来到深渊以及离开的异族数量,编制身分纪录,归档,都是很琐碎的工作。由於没有电脑,完全是人工作业,加上自己一共只有五个人在做这件事,每天加班的时数逐渐增加。 天色逐渐灰暗下来,从关不紧的窗缝吹进阵阵冷风。 深渊的早晚温差之大,让陈沅总是一早穿得跟包子一样圆滚滚,然候随著时间一件件脱下,过了中午又一件件穿回去,线在已经全穿上了,拿著笔的手仍是不由自主地打著颤。 因为想赶快做完今天的工作量,加上冷得要命,他一点也没注意到兽王走进来,直到兽王的影子挡住光线让他没办法工作时,他才皱眉抬头。 有什麽事吗……呃,你怎麽来了。 他工作地点不在城中心,而是在城外围西侧,这是因为当初人界跟深渊的出入口设在这里,所以办公室也决定设置在附近。这里跟兽王办公的执政塔可是隔了约二十分钟路程。 还没忙完吗?靠著桌沿,歪著头看著桌上文件。 还有一点点,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兽王按著小沅的手,很冰,看了陈沅一眼,拉著他站起。 干麻?我还没做完─── 只见兽王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拍拍自己大腿。坐上来吧。 ……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那也没必要矫情,侧身就坐上兽王大腿上,让他用毛皮大衣把自己包裹进怀里,只露出两条手臂继续抄写。 兽王的金发从自己两边肩膀垂下,一双手搂在他胸腹间,温暖是温暖,陈沅速度却不见加快,暗骂自己没用,来深渊跟兽王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还这麽容易因为一些普通的触碰动摇。用力地咬著唇,专心在字句上不让笔尖停顿。 兽王也很识趣的不多作声。 等到全部完成後,陈沅一看腕上的时针已经指到接近八的位置,不由得一脸抱歉地转头,兽王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我们回去吧。 走出建筑物的时候,本来让兽王裹得暖暖的身体让冷风一吹,更觉刺骨,忍不住地往兽王身边靠去。 兽王摸著陈沅的脸。去买件衣服吧,你穿得太少了。 店都关了吧。他没想到深渊这麽冷,没带什麽保暖的衣物来,前几天也想去买,但是这里的店关得都很早,就这麽拖下来了。 走。 兽王拉著陈沅,走的却不是回王城的路,陈沅迷迷糊糊地跟在後头,他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只认得横得竖得几条大路,巷子里的小道只走过一次,凌乱纵横,迷路整整一个小时才找回大路上。 这个城市也建得太乱了。陈沅不满地想著。 兽王停在一户人家,里头灯火通明,谈笑喧然,却是大门紧闭。 已经关了,下次再来吧。 兽王却迳自牵他穿过前庭,大力敲著厚重的木门,里面静了几秒钟,然後马上传来中年男子的怒吼。 深渊的官方语言不完全是中文,还参杂著拉丁语、希腊语和古英文,但是陈沅有种奇妙的天赋,脏话他可是一句也不会错认。屋子里面的人显然不是很欢迎人家闭店还来购物。 兽王只喊了一句,屋里悄然,随即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门一开,一张发鬓澎乱的男人脸孔出现他们面前。 兽王怎麽跟他们招呼,他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晓得,店家也许不欢迎任何人,只除了兽王,毕竟是他们的帝王,这样算不算公器私用呢! 一进屋里面,乾燥暖和的热气扑来,屋里分成两部份,中央两侧有著直通天花板的火炉中正熊熊燃烧著,屋子前半侧堆满了毛皮和衣物半成品,後半侧是餐厅,他们还在用晚餐,桌边坐著的大概是大胡子店主一家人,也许是老婆、女儿跟儿子,又或者是老婆、女儿跟孙子。 人界的异族需要隐匿人类之中,因此外貌尽量变得跟人类无异,但是深渊的异族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几乎都是半人半兽貌,只觉得自己方便做事就好。 陈沅的目光略过小男孩蓬蓬的白毛长尾巴,他露出的肌肤全覆盖著白色毛皮,正用叉子c著r块,一边看著自己一边塞进嘴里,酱汁沾满嘴边。 来这里。 兽王拿了件及地的连帽披风,外层像是滑亮的绸缎质感,内层则铺满黑色毛皮,围在陈沅身上,太长了点,不过相当温暖,带上帽子,帽子接著颈项的位置还留长做出口罩般的设计,扣起来半边脸也被遮得厚实,大胡子店长在下摆做了记号,当场拿去改短。 兽王又拿了双同色的皮靴,让陈沅坐在一张椅子上,替他脱下他那双pua运动鞋,再为他套上长靴。 怎麽样?兽王半跪在陈沅面前,仰头问道。 陈沅涨红了整张脸,晓得屋内除了兽王之外的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死命看著自己。服务还真是太周到了。 还…还不错,很好,很好。 嗯,顺便量个尺寸,再做几件衣服跟裤子吧,我改天再过来拿。兽王满意的点头微笑。 陈沅立刻别开视线,不敢看那张满是温柔的笑脸。他这辈子真算是栽在兽王手上了,只要兽王对自己好一点马上就想把自己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献给他,真是太……陈沅实在不想用那个字形容自己。 陈沅全身焕然一新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身边伴著兽王,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觉寒冷,也有心情享受两人漫步的这份诗情画意。 晚饭去哪里吃?陈沅低声问著。一般的店铺是关了,但是还有些会供应餐点的小酒馆还开著,之前两人也去过一次,两个人隔著小小桌子边喝酒吃饭边说话,那种感觉很不错,他想再去。 然而兽王的回答却让陈沅失望了,他说:去我叔叔家吃吧,我跟他说了今天带你过去的。 不但失望,还有点恐慌。兽王一睡两千年,醒来自然辈分全乱,但是在这个深渊居然还有个能活上两千年的叔叔,他之所以会那麽长命据说是因为诅咒的关系,详细一点就没人清楚了。先前曾经见过一面,很沉默的一头白狮子,不,狻狔,毛发全白,连眼睛都拢上一层白膜看不清楚,勉强能站起来走上几步,彷佛死亡就在他身边陪伴著,却从不带走他。 但是兽王很尊敬这位长者。他会说些什麽呢? 狻狔一族住在城南的绿园。茵蓝城内大多是西式石头建物,绿园的建造者却似乎对东方建筑有爱好,假山曲流,飞檐回廊,彷若来到古时的富贵人家宅院。 抵达的时候他们正在用餐,是兽族喜欢的大酒大r,地毯上随意摆了矮几围了一圈,仆人们不断为主人添酒切r,一派热闹。 猽王,还以为你不来了! 见到兽王进门,满室哄然寒暄招呼,猽王、陛下、猽王哥哥、猽王叔叔地乱叫一通,兽王一律微笑带过,直走到最里头的白色狻狔面前,带著小沅对他行礼後,才在白狻狔的身边坐下。 仆人匆忙抬上两张矮几,置酒布菜,兽王笑著替小沅撤下部分r食。给他上一点其他的,他吃不惯全是r类。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沅身上。 要入境随俗啊,嫁到我们狻狔族就是要吃这些东西─── 是啊,多吃点r之後再替猽王生几个小狻狔。 狻狔的孩子真是太少了一点。 是啊是啊,为什麽现在年轻人都不生孩子呢。 怎麽没把小聿嘉带来呢,那孩子真可爱。 小凤凰也可爱,原来凤凰是长这个样子。 去去,凤凰以前才不是这副怯生生的模样─── 叭啦叭啦叭啦叭啦地说个没完没了,狻狔原来是这麽多话的种族。 陈沅沉默地低头吃著他的青菜冬粉,再咬几块烤得油滋滋的r。 旁边兽王正在跟白狻狔对话。 ……这件事闹了一段时间了,不过,你自己有想要娶豹族凯茵的意思吗?苍老粗哑的声音吃力而缓慢地说著。 陈沅拿著筷子的手停下,依旧低著头,竖起耳朵听著。 良久,都没听见兽王回答的声音。 陈沅又动起筷子,夹了两三下都夹不起滑溜的冬粉,气得低头拼命捞吸著,桌上溅满汤y。 老狻狔又发话:嗯,这样也好,我说,伴侣,只要一个喜欢的就好了,不管对方是什麽,终究是你自己选的,也用不著别人替你指手画脚,何况,不是连孩子都生了,只是生一个恐怕单薄了点,多生几个吧,喜欢的话,交配也起劲,多生几个不成问题吧? 嗯,这还要问问小沅……兽王回头,讶然。你怎麽吃成这样。 陈沅尴尬地擦著脸上汤汁。 兽王又笑了,帮著陈沅擦脸。小沅你没有我还真是不行。对吧? 望著兽王的眼睛,外观上看来没什麽差异,仍旧闪耀如炬,却是残了一只。我其实没有你也是可以的。但兽王想听的不是这种话,这时候只要点头就行了,果然让兽王开心得很。 老狻狔也是满脸满意,看著看著,就睡去了。 …………………………………………………………………………………………………………………… 有甜味吗》o《 我最近很忙 忙著边百~万\小!说边发呆 然後冬眠 冬天到了我又要开始冬眠 我每次一下班 吃完晚饭就开始睡 睡到隔天起床上班 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我同学要找新工作 面试的时候,对方提到 我们这里很多同志 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麽会有人面试提这个 主考官还真八卦呀 如果是琅邪在场 我一定眼睛发亮: 不不不 我一点都不介意呀 拜托一定要录用我喔 那间公司 可是新竹科技大厂呢》///《 我想我会常去找我同学低 哈 同学(怒~~)见色忘友!!! 狮子踢到铁板(50) 在深渊的日子,大致便是如此,不过分派到他头上的工作量居然减少许多,大概是兽王又在公器私用了。然後每天下班跟著兽王漫步回王城,这样的日子,似乎跟幸福很接近,几乎是触手可及,一伸手他就在身边。 这天他如往常般埋首工作──他一直想劝说雅尔梅斯引进人类用的电脑系统,但他不愿意。小沅也曾经看过雅尔梅斯如同一台活电脑般惊人的计算与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并不是每个异族都有相同聪颖的头脑,尤其很多从人界来到深渊的异族都会使用电脑。 不过算了,自己毕竟只是个小职员,而且身分尴尬,弄不好就是留人话柄牵扯到兽王,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做事。 这只是个不算太大的问题,但是隐藏其中真正的问题在於:深渊有一部份的异族并不愿意引进人类的东西,雅尔梅斯显然态度是反对的,但是拗不过兽王的坚持,兽王甚至打算推动一项规定:让年幼的深渊异族到人界游学几年。 小沅听闻过,雅尔梅斯曾和兽王就这个问题谈论过几次,几近於吵架了,兽王没再坚持下去,他表面上不坚持,但也绝不让雅尔梅斯下禁令不准任何人界的物品流入深渊。人界来深渊的异族用惯了人类产品,来的时候顺手拿个几样东西也是有的,甚至有些把人界的家庭用品全部都搬过来,若不是怕通道不稳定,只怕连房子都整个挖来。 当初兽王前往人界时,代理的凯茵很忠实地执行著兽王的指令,雅尔梅斯想把新迁来的异族全部放至新建的芬芳城,其用心不言而喻,,凯茵却只照著兽王的指示,随迁来异族自选住所。 凯茵和维尔克虽出身无名,身後并没有什麽雄厚的靠山,但他们也不需要,两人一东一西各掌十万军队就是他们最大的本钱,军队里又以兽族居多,雅尔梅斯的芬芳河水族c不入手 陈沅大致了解了这些状况,不免对雅尔梅斯多了些提防。 还没到下班时间,但陈沅已经在收拾东西。今天提早两个小时下班,明天也放假一天,因为明天据说是深渊的建国庆典,晚上有晚会,会一直闹到隔日,然後有什麽游行市集的,虽然陈沅并没有很认同自己的王妃身分,但还是必须陪伴兽王出席,与其让那个凯茵陪他,他宁愿自己披甲上场。 他现在突然有些了解黛安娜王妃的心情。妈的,自己可是个男的。 回到王城,对城门前的侍卫点头,直行通过,来到自己与兽王居住的西苑,是不是希腊风的建物,陈沅也弄不清楚,只是觉得很像照片上看过的希腊神殿,穿过一列通天般的高柱走廊,里头一股暖风散出,让陈沅舒了口气,脱下毛皮披风,直直走到内室的床上倒下,滚进被窝里。 冷死了。陈沅缩成一团,这几天越来越冷,连白天都开始冷起来了。 小沅大人!你怎麽连鞋也不脱就睡了!娇嫩的女声斥喝著。 被发现了,他还以为能睡个五分钟。陈沅无奈地坐起身,看著一副茶壶样的大侍女海伦娜,对,他是小沅大人,海伦娜才是大侍女,她凶暴起来连兽王都退避三分。 晚宴六点准时开始,请大人您先去沐浴。 洗澡换衣服半个小时就够了吧……反驳的话在海伦娜严厉的目光下逐渐低微无声。乖乖地起身到浴室去。 把自己从上到下搓乾净再泡进放满香精的浴池里,足足蒸上半个小时,再起来让海伦娜抹上什麽花汁什麽东西,总之香得他直打喷嚏。 以前可能还会矜持些抗议海伦娜不能看他l体更别说是摸了,现在他已经看开了,对海伦娜而已,他不是男人,他只是根地瓜还是芋头。 兽王自然有办法应付海伦娜近乎患病般的执拗洁癖跟规矩,所以在兽王那里受到的挫折,更变本加厉的回报在陈沅身上。 一切结束後,时间正好五点四十分,陈沅看著镜里的自己,还真像朵花,一朵玫瑰花,包得一层又是一层,还不保暖,而且背部几乎露到p股! 兽王进来时,正好撞见陈沅跟海伦娜的大争吵,争执点在於陈沅能不能披上披风出席。 兽王先是看了陈沅片刻,一瞬不瞬地看著,很自然地伸出手放在陈沅肩上,然後沿著l背一路向下,停在脊椎尾端,上下徘徊著,激得陈沅一阵颤抖。 兽王…海伦娜可是还在这里啊。 你今天好香啊。兽王凑近身呼吸著。 我泡在香水里快半小时,难道还臭嘛!一边说一边扭著,他的上衣就是一块布用一条金鍊系著,然後层层包覆,兽王的手很容易在里头来去自如。 陈沅终於按捺不住想抓住兽王的手时,侵略者很机灵的撤退。 嗯……我想,海伦娜,拿那件紫灰色的毛皮短披风来,他不能就这样出席宴会。 听到兽王的吩咐,海伦娜明显不悦,几乎气冲冲地跺步离去,回来时把披风递给兽王的举止虽仍无懈可击,但脸部表情明显比平常晚娘上十倍。 兽王笑著替陈沅围上披风,很恰当的遮住了那整块l背。 我想穿平常那件。陈沅说的是兽王第一次买给他的黑色长披风。 你穿那件海伦娜恐怕会立刻递辞呈。兽王转身。你看小沅这样还可以吧? 小沅大人怎麽穿都漂亮。海伦娜看著地板木然回答。 是啊,我的小沅怎麽穿都漂亮。搂著亲了下额头。 走出西苑,抬头就可以看到白色执政塔在王城正中央,高耸穿云,宴厅在塔内一楼。 僵硬地让兽王牵著,努力不让脚下高筒皮靴的靴跟发出声音。妈的!早知道兽王一定不会答应他穿得这麽暴露,当初就不该争执那件披风,目标应该是这双高跟皮靴才对。哪有男人穿高跟的鞋,嗯,也是有,不过那被很损地被人称呼:矮子乐。为什麽要把自己身高问题血淋淋的让人看呢! 紧紧皱著眉头,却见迎面走来一个美人,如花含苞般的清纯美人。 呦,好久不见哪,这就是你的小可爱吗。表情清纯,嘴里却相当不正经。 你不要这样叫他,他会不高兴的。小沅,这是洵洵。 呃,你好。伸出手和这个女装丽人一握,触手之处滑腻冰凉。 洵洵,深渊高层执政者的第五人,出身神秘,只能确定是树族的人,是不是混种却没人清楚,男性,喜欢穿女装,男装时却也风流倜傥,情人是一个换过一个,男女通吃。 对洵洵,一般深渊的人似乎没多大印象,他们只热中? 第 10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对洵洵,一般深渊的人似乎没多大印象,他们只热中讨论他们的猽王、凯茵将军,维尔克将军、雅尔梅斯总事务官,而且尤其喜欢讨论他们陛下的婚事,配对可从他本人外的任何对象皆可,就算陈沅来了,讨论程度只有更热烈,丝毫没有衰减。 但是洵洵对於某些部族长老,像是雅尔梅斯的芬芳河流水族,他说话的份量之重,几乎比得上兽王亲临,当初凯茵在兽王失踪时期,能这麽顺利压制住底下的人,,洵洵也占了不小功劳,只是为什麽这些长老们这麽畏惧他,原因只有他跟那些长老们自己清楚,也许兽王也晓得吧。 陈沅脑中搜索著对洵洵的任何情报───海伦娜真的个好侍女,居然连八卦都可以像公事一样,呈上条列清楚的报告,他那时只是想大略了解一下深渊的情况罢了。 洵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如编贝的牙齿,神色极其顽皮。 你那个…前任的,哼哼,也来罗。 陈沅疑惑,思考几秒後,才惊愕醒悟,飞快转头看著兽王,兽王却是凶狠地瞪著洵洵,察觉到陈沅的视线才勉强松懈下表情。 既然都来了,小沅你就去看看他,你也很想跟他聊聊吧。 ……没关系,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不要紧的,去看看他,我会尽量不吃醋的。很正经地说道,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被催促地让兽王推了两步,洵洵也好心地指向关洛所在的位置,陈沅三步一回头地慢慢往人群中走去。 猽王呀,你怎麽搞得你爱人好像受虐儿一样,这麽小心翼翼看你脸色过日子。看陈沅走远,洵洵侧脸挑眉问著。还是现在流行爱他就是虐待他吗? 兽王看著陈沅的背影。 已经好多了,再一点时间吧,我会努力的。 狮子踢到铁板(51)宴会 兽王看著陈沅的背影。 已经好多了,再一点时间吧,我会努力的。 洵洵张大一双美目,颇为不解。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凶得很呢,嘻皮笑脸,说谎跟喝水一样,动起手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你说得跟现在是同一个人吗? 我……慢慢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洵洵,如果有个人,你们曾经很相爱过,但之後对方才跟你说那些爱并不是真的,而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欺骗你,狠狠甩了你,之後又把你找回来,因为你又有利用价值了,他拘禁你甚至强暴你,视你为玩物─── 有人敢这麽对我,我一定杀了他。 但是对方比你强,强大很多。 那我就等,总有能杀了他的一天,我可不会一刀了断,会让他好好活著十年八年,到我厌倦为止。洵洵眯著眼,长长的睫毛底下藏著y狠。 但是你爱他。 洵洵冷哼:我才不会爱这种人。 不,偏偏就是爱上了。 你别跟我说那麽惨的家伙是你? 不是。兽王微笑。我是另外那一个,而且我居然从来不觉得我是错的,我可以对任何人仁慈,只除了小沅,因为我觉得他不配,我肯对他有所青睐就已经算是恩赐了。 唔,嗯……你真是个混蛋,我还真找不出话来骂你。洵洵大概是深渊里唯一敢对猽直言不讳的人。 说得好,我也这麽认为!所以,你会帮我吧,洵洵,即使所有的人都不赞同小沅成为我唯一的伴侣,你还是会支持我吧? 原来跟我说这些就是因为这个啊,你也承受了不少压力吧,猽王。 你如果肯帮我自然是比较轻松些,我狻狔族的长辈是支持我的。 凯茵和维尔克,就算是心碎成片或是你要跳进熊熊燃烧的地狱里也肯定舍命相陪,你是担心掌握芬芳河的雅尔梅斯吧。 我跟他最近意见的确不是很合。兽王含蓄道。 洵洵抿嘴一笑。只有这样吗,我看根本就像是嫉妒成性的大老婆般使性子耍脾气一样的对你吧,雅尔梅斯这家伙,真不晓得对你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权力对他而言比较有吸引力一点,他在凯茵身上费了不少苦心,我本来以为只要凯茵嫁了维尔克就没事了……我不欣赏雅尔梅斯这点,但我能体谅他背负著家族的期待,我和他还是朋友,我不希望有兵刃相向的一天。 哟,好重的担子呀。噘著嘴拍拍肩膀。 拜托你了。 我还能说什麽呢,是,陛下。拉起裙襬行礼,俨然一个高贵淑女的模样。 看见关洛的霎那,陈沅用什麽话都说不出心里的喜悦,就像看见自己亲人一样,但反而停下脚步,只是远远地看著他。感觉肩膀被拍了下,转头,是个肌肤苍白,发色如天空透明般淡蓝的男子,也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 怎麽不去见你朋友,你们在人界交情不是不错吗。雅尔梅斯微笑道。 陈沅从来不喜欢雅尔梅斯的笑容,很虚假,自己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笑,不过这能力虽然许久没用,功力却是依旧,当下回以一个同样不诚恳的表情。 不,来深渊的时候刚有过争吵过,还是算了吧。 可他总是为了你特地来的,过去打个招呼也好啊。声辞殷切。 陈沅还想婉拒,雅尔梅斯已经硬扯著他过去,力道之大,他完全无法挣脱。 关洛抬高著脸,很明显地在人群中搜寻著,流连的目光移到走来的两个人,停住了。 你来了。陈沅垂下头打著招呼。关洛瘦了,刚才就看出来,走近点更有这种感觉。 关洛伸手托起陈沅下巴,仔细端详,深灰色的瞳孔里映出陈沅的倒影。 嗯,你看起来还不错,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止住了话,看向一旁蓝头发的男人。他是谁? 我是雅尔梅斯,水族。温雅地自我介绍,也没计较关洛的失礼。 嗯。地点头。关洛,人界狐族狼族两族族长。 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雅尔梅斯说著,很识趣地离开。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雅尔梅斯离去,两人反而默默无语,良久,关洛才开口: 你今天穿得很漂亮,气色也很好,衣服,那衣服是他帮你挑的? 不是,是我的一个…照顾我的人,她叫海伦娜,树族的,她帮我选的。你还好吗? 我很好,两界通道开放後,许多我的同族都想移居深渊,我总要审核过他们的身分动机才能放他们过,维持通道稳定什麽的,不让人类乱闯,有些得到消息的人类居然想跟著混来深渊看看,弄出一堆事情,最近就在忙这些。顿了顿。你生日快到了,我想我也没办法随意过来,先送给你吧。 关洛从西装口袋里头掏出,摊在手掌上,是一条项鍊坠著小指大的钻石。 生日快乐。说著,并示意陈沅低头,要替他戴上。 不,这个……陈沅迟疑著,露出为难的表情。 戴上吧,我从前买了多少衣服跟饰品给你,你只是收下从来没用过,我晓得你个性就是这样,但你为什麽对那头狮子就……他本来这次也只想送出这份礼物,毕竟也送了许多年,没奢望陈沅当场戴上,但就觉心底气闷。 陈沅脸上发烫,心里终於晓得为什麽关洛刚才直追问著自己身上衣服。我,那是因为,我在这里没钱啊,你还要我说出来!谁、谁喜欢穿这种衣服! 他也是後来才晓得,兽王帮自己买得几件毛皮披风、上衣及裤子,大概花了深渊一般人家十年用度,他薪水不算低,却也还不起,况且要是跟兽王说了要还他钱,必定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又惹得兽王不快,那苦的也只有自己。说到底,他的确是孬,也的确对著两个人两样待遇。 我放在衣服底下,应该不会被注意到。想了想,陈沅说道,并拉著关洛到隐蔽处去。 关洛看著陈沅转过身背对自己,微微拉下短披风,露出颈项与一小部分的背,那景象让他难以移转视线。 快啊,关洛。 …… 狮子踢到铁板(52)宴会。续 关洛看著陈沅转过身背对自己,微微拉下短披风,露出颈项与一小部分的背,那景象让他难以移转视线。 快啊,关洛。 …… 怎麽了吗? 兽王一出声,惊吓的两人立刻分开,金色的瞳孔来回转动著,停在半褪的披风上,陈沅马上回神拉好,落在关洛手里的项鍊,对方也急速缩手。兽王徐徐一笑,拍拍陈沅僵硬的身体。 晚宴要开始了,走吧。 兽王牵著陈沅,洵洵也对著关洛弯起手臂示意他勾上,关洛满脸不情愿地伸手,当他的男伴,这是让洵洵带自己来深渊的条件,妈的,还真当自己是女人需要男伴献花拱月。 大厅中央上方,炫目的火光一闪,飘下金色粉尘。 一名水族青年从天而落,他是今晚宴会的主持人,陈沅大概晓得流程,先是个舞会,兽王会邀自己开舞,给众位佳宾当当馀兴节目,大约一个钟头之後,开始用餐,中间有表演,聿嘉跟凤凰似乎也会粉墨上场。 今天早上聿嘉还撒娇地抱著自己说:爸爸一定要好好看喔。 到底他这麽爱撒娇是像谁呢!陈沅微笑想著自己儿子,边拉拉上衣,忐忑著待会儿开舞。 没想到主持人大手一挥,说道:在舞会开始前,先玩个小游戏。 兽王与陈沅对视著,都颇觉意外,陈沅本来还笑著望向兽王,顿时一阵动摇,地面突起石墙,隔绝了两人,灯光也瞬时暗下。 限时五分钟,在五分钟之内请找到自己的舞伴,如果找不到,请将就最近的客人,成为您今晚的伴侣,各位贵宾请别见怪,有时後换换人相处也是很有趣的,现在游戏开始。 陈沅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八成是为了隔开自己跟兽王。叹口气,头顶上有个巨大的沙漏正飞快地漏沙计时,催促著他往前走。 没走几步,居然这麽巧,就碰到了凯茵,她平日都是皮衣铠甲,美艳英气,今天居然一袭紫纱裹身,端庄优雅宛如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名媛闺秀。 两人皆是一愣。 凯茵将军,往这边走吧。立刻就有热心人士为灰姑娘指路,别让不识相的人等篡位。 陈沅讪讪然盯了那满身横r的兽族兄弟一眼,很有自觉地夹著尾巴往别条路去了。 眼看沙漏就要漏尽,自己身边半个人也没有,陈沅反而放慢了脚步,悠閒地凝视上方,居然有著点点星光,做得还真不错。 刚好路到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空地,两个人亲密地搂在一起。 空地是岔路汇集之处,在陈沅的对面,目光越过那拥抱了两人,正看见凯茵惨白的脸。真的是…太凑巧了吧,有人指路还比自己慢上半步,而且兽王身边已经有人了……一个穿著黑裳的绝色丽人。 兽王松开了那人,微显愕然,等他看见陈沅时,脸色也闪过一丝慌乱。 砰地一声又是火光与金尘,石墙缩回地面。 现在各位都找到自己舞伴了,啊,陛下居然找到了蝶族的公主,草原上的一颗小珍珠,真是太幸运了,就请陛下为我们开舞吧。 迷宫草原蝶族,倚恃著草原迷宫般的地形,兽王攻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前一年才向兽王投诚。蝶族不见得善战,却精通迷术与魅术。大概是一时疏忽被骗了。 这种情况,兽王於情於理都不该推拒,自己也该大方一点,别让兽王为难。陈沅如此想著,於是对兽王笑笑,他没碰到什麽人,自然也没舞伴,也就退到一边去了。 场地被让出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场内的两人身上,虽然不是大家心目中爱戴的凯茵将军,不过怎麽样都比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类好。 兽王没有动作,只淡然一笑。 蝶族公主真是太美了,说是深渊第一美人都不为过,我难免也受不了诱惑想靠近公主。兽王借著弯腰动作拉开了两人距离。 只可惜我发过誓的,我从头到脚都只属於,陈沅,我的另外一半。仁慈的公主我想你不会希望我跟你跳完舞,回去却被罚跪一整晚不能上床吧。 洵洵很捧场地噗嗤笑出声来,他旁边的关洛却紧紧皱眉,十分不爽。 场内众人的表情都相当奇特。就他们认识的猽王陛下,从来没表现出什麽幽默感,他们几乎都信以为真,尤其是性格憨直的兽族,看向那个人类的眼神不禁多了惊异。居然这麽凶悍?!连他们陛下都敢罚跪?! 当然也有部分人士晓得那是客套的玩笑话,但即使是玩笑,他们的陛下就这麽当场坦承惧内,显然这个人类在他们猽王陛下心里地位不低。 一身黑裳紧裹的蝶族公主,表情始终犹如黑寡妇般冷峻,此时却缓缓展颜,紫色的眼瞳凝视远处的陈沅。 原本羞赧垂首的陈沅,像是感应到什麽地抬头对上蝶族公主审视的目光,彷佛一道冷箭直中心脏,让他本能地後退按著左胸,眨著眼,全然不明白怎麽回事。 兽王立时挡在两人中间,隔绝蝶族公主的诡异紫眸。 公主……语含警告。 陛下您也太过俊美,让我有些难以自制呢!蝶族女呵呵地子笑得花枝乱颤,妖媚肆溢。 最後兽王请雅尔梅斯替他伴著蝶族公主开舞。 退到陈沅身边的兽王,依旧是微笑的表情,看著场内人共舞,但陈沅晓得兽王颇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共舞的时候兽王倒是回复正常───非常正常地把手藏在毛皮短披风底下,一脸诡异的陶醉。 ……陈沅十分娴静地低著头。暗暗咬牙想著:他要真能让兽王罚跪,还能加个期限的话,他希望是一万年,如果还能加个道具的话,那就请把算盘或键盘放在他膝盖下吧。 饭前运动结束,晚宴接踵而来。空旷的大厅在瞬间摆好了桌椅,中央仍旧腾出空间留作表演之用。 众人向他们的王敬完酒後,便开始用餐。餐点很不错,不同於平日的大气豪迈,应该是顾虑到水族、翼族及树族的口味,改走精致而多样化路线,不过中途陈沅吃到一样他以为是类似马铃薯泥的菜肴,结果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x!是白色的芥末。 抹著眼泪,感觉兽王拍拍自己,陈沅定睛往前看去,两个俊秀的少年浮在半空中,同样的古式武服,一红一白。 白衣的少年,金发金眸,英气勃发,被众人注视仍镇定自若,微笑回顾。 红衣少年,黑发黑眼,略显柔弱,怯生生地挨在白衣少年旁。 就是凤凰跟聿嘉。 伴奏的音乐都停下来,聿嘉低眉垂首,引喉发声,略带沙哑的少年嗓音在厅内回盪,唱得不晓得是什麽语言,陈沅听辨不出,也不见得特别好听,但厅内所有人皆屏息竖耳聆听。 原本陈沅只觉是因为众人给兽王面子,但听到後来,聿嘉声音越是激昂高亢,自己居然也浑身血y滚热激奋,歌声低靡下来,心底也跟著一阵哀凄不已。惊异地转向兽王,只见他安抚地一笑,凑近他耳边。 那是我们族类的古语,本来就含有力量在其中,现在已经没什麽族人会用,我教了聿嘉大半个月,他也只能唱这几分钟,等下下场他大概会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吧。 歌词说什麽?手让兽王握著,受歌声影响的也莫名小了许多。 被如此问著,兽王瞄了陈沅一眼,才面对著场内一句句翻给他听: ……荒蛮的草在滋长,我的爱呀,你在哪里呢?我度过了这许多漫漫长夜,孤月高空,正像著我,独身在漫漫荒草中流浪,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聿嘉唱完一段,凤凰续唱,歌喉比聿嘉好上几倍不止,兽王也继续低声翻译著。 我当时总是太年轻,喜爱绚烂的风景胜过身边那一双温暖的手,总是握得太紧让他伤痕累累,总是容易恼怒先放开手。如今,回头,想给他亲吻抚慰他伤口,想抱在胸口温暖他冰冷的指头,他已经不再等我。 陈沅听著那一句句,赶紧也移开视线抬头看著聿嘉,眼角余光不敢扫向身边的人,只觉抓著自己的手,也滚烫不已。大概是自己太敏感吧! 我能转眼弭平一座山,却挽回不了一颗心。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这种东西,他能实现我无法达成的事情,我愿奉献出我所有,我愿奉献出我所有───我所爱的,你就是我的神。 我的爱之神,你可愿应许我? 兽王凑得更近了,大半个身体挨著他,几乎是在耳边喷著热气,声音彷佛可以从耳朵直震到心脏。陈沅僵直著上半身,脑中一片混乱,眼眶传来灼热感,让他拼命瞪大眼睛。 凤凰的歌声如梦似幻地传来,越飘越高,聿嘉已经跟不上它的歌声,朦胧视线中,他看见,歌声在抛到最高点时嗄然而止,凤凰跟著坠落。 身子半边蓦然失去了温暖,而感到冷意。 众人还陶醉在刚才的歌声不晓得发生了什麽事情,慢慢的清醒後,翼族也惊骇地围上去,过一会儿兽王才拨开人群走回来。 凤凰大概要回来了,呃,我是说以前的凤凰,我去顾著他一下,应该没什麽大碍。兽王看来有些懊恼,方才的机会稍纵即逝。你,看是要再待一下,或者想回去休息也可以。 嗯。陈沅意识还停留在方才,反应有些迟钝。 兽王抓起陈沅的手贴在唇边,厮磨了一阵子才舍得放下,转身去照顾凤凰。 狮子踢到铁板(53)迷乱之夜 陈沅当然没兴趣呆在没有兽王的会场,自己默默地出宴厅回西苑去。走在空旷的花园小径,两颊还是滚烫著,走了几步,停下,再走几步,又出神地停在原地,最後乾脆坐在花台边,整理思绪。 是为了我吗?那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吗?还是只是想太多了…… 陈沅迷惘地看著天空,不管是人界还是深渊,星空都一样,只是更漂亮,璀璨的有如钻石洒过黑丝绒上,不过他从来不是会欣赏这种东西的人,他留在这里只是想让冷风吹一吹,别让脑袋烧得发昏胡思乱想。 他已经没有什麽能给兽王了,兽王没有必要为自己大费周章,所以不会是为了自己,对兽王而言,他身边的哪一个绝对都比自己重要。就算被当成藉口拒绝向那个什麽蝴蝶公主邀舞,那也是因为他不想跟那个黑漆漆的公主跳而已。 用力拍著自己的脸,大大吐了口气,再甩一甩。他总觉得一碰到兽王他的智商就明显下降!都三十了,不要再蠢下去了。 呵呵!的笑声在晚风中冰冷传来。 陈沅僵在原地。自己蠢样被看见了!抬头,居然是那个寡妇公主。 态度雍容而閒适,缓缓走近,直到陈沅一步之前。 有事吗?陈沅强作镇定地说道,想起身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那黑寡妇伸出手,指尖留著锐利黑指甲,虽然衬得皮肤更嫩白,但相信没人有兴趣欣赏,至少自己就没有。因为身体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那冰凉的指甲贴在自己下颌,轻轻上抬,犹如扶起一朵盛开的花般优雅,居高临下地审视著。 这麽难看,又矮,还是个公的,大概也只有年纪轻这个优点,怎麽猽王眼光这麽差呢!我还以为我的对手是凯茵那个黄毛丫头呢。 真对不起,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陈沅很想翻白眼,但可惜他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算了,反正我也觉得猽王粗鲁又没情趣,还是换一个吧,蝴蝶的生命可是很短暂的呢。不过他今天给我的耻辱,我总是要讨回来一些。 蝶族公主缩回手,陈沅仍是无法动弹。她该不会要让我这样僵在花园里一晚上吧! 看著我。娇声斥令著,紫色瞳孔中朦胧布满雾气,有如无底沼泽捕捉著陈沅的目光。爆发吧,对你的爱人,把你平常的怨恨和痛苦通通回报给那个加害者,他并不爱你,你们之间,只有仇恨,不死不休,去! 陈沅半清醒过来,人已回到寝室,四周一片黑暗,自己独自坐在床上,脑中仍一片恍惚。过一阵子,室内突然光明大作,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省然是有人开了灯。 海伦娜说你不对劲,怎麽了? 一个男人来到自己身前,矮下身注视著自己。 那是张很年轻的男人脸孔,很熟悉的金色眼朣,这麽近的距离,他脸上淡淡的伤痕也看得一清二楚,对著这张脸,有股说不出的不适感在胸臆间翻腾。 我记起来…我曾经很爱你…在过去的一段岁月里。 曾经这个词眼前的男人皱眉。 你好像…也曾经…我们…… 小沅,你怎麽了?你喝醉了吗? 男人抱著自己,脸上满是困惑。 陈沅抱著胸口。我不晓得,我好像很讨厌你,真希望你能消失啊,可是你真的不见了,我又好难受…… 陈沅彷佛真的很难过地喘息著,揪著一张脸。你摸摸看,这里…拉著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腹之间。 男人难得的泛红了脸,觉得口乾舌燥地舔舔嘴唇。尤其是陈沅啊啊地发出痛苦的低吟,他几乎腿间发硬脚发软地站不住。 呃,你是想要整我吗?我会忍不住喔,小沅。 陈沅闻言眼眶顿时发红,脸色骤变,声音清脆而有力的巴掌击r声在室内回盪,还是接连两声。 你他x的混蛋,我都跟你说我很痛了,你还想x我,你他x别跟老子说什麽爱呀爱呀的,这世界上唯一不会爱我的就是你这个人形yj!滚!滚─── 陈沅发狂地乱踢乱踹,最後裹在被子里大声痛哭。 男人抚著脸颊呆立原地。转头,海伦娜站在门口。 陛下,小沅大人情况似乎不寻常,要不要请医生来。 兽王嗯地应了声,看著床上的缩成一团的陈沅,又道:不用,我大概晓得是什麽原因了,让他睡一觉,明天就好,我来照顾他,你去休息吧。 海伦娜依言离去,兽王调暗了灯光,脱去累赘的外衣鞋子,躺到仍不停哭泣颤抖的陈沅身边,轻轻抚著他。 …对、对不起…对不起,小沅,我是真的很爱你,小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全部都怪我……如此低手哄著,刚开始还有些迟疑,後来越说顺畅,只是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 陈沅大概是哭累了,翻过身。我恨你。语调冷酷。 我不是孩子,不智障也没那麽好哄,我到我死都不会再傻一次,也绝不会再犯同样一个错误。你以为你对我好,你以为你对我够好了,我告诉你,你作再多也比不上关洛对我一分,你说你爱我说了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相信,还有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不。 兽王沉默著,眼睛闪著细碎金光。 小沅,你用不著发这麽大脾气,声音越大,就越显得心虚。 陈沅瞪大眼睛,一掌狠狠挥去,想打掉那让他不安的自信,只是挥到一半,就让对方扣住,再被拉住另一只手,不晓得用了什麽绑在身後。 对方双手搁在自己腰间,引起一阵颤栗,才想到对方可能要做什麽事情,耳边就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啊啊啊──不要,你住手,他x的你给我住手,我会阉了你,你敢碰我我会阉了你。双腿胡乱蹬踢,但是腿间已经没有任何衣物遮掩,在泪水朦胧的视线内,看著男人压近,臀间传来肌r撑开拉扯的痛楚。 陈沅的喊叫在这一瞬间消音,咬著牙,露出忍耐的表情。 狮子踢到铁板(54) 陈沅的喊叫在这一瞬间消音,咬著牙,露出忍耐的表情。 他憋著气等待接下来的痛楚,但是那东西只是埋在体内,彷佛也在等待,等著自己熟悉入侵体的形状,熟悉他的侵入,但是真的太久了,陈沅憋不住地吐出气,喘息著呼吸。 那双金色眼睛一直冷静地看著自己。 终於男人有动作了,他把陈沅揽起来,像抱一个孩子一样, 啊嗯…姿势的改变让体内的东西在内腔滑动著,陈沅不由得低吟著。他现在是张开著双腿坐在兽王的腰上,脸跟兽王的靠得极近。 兽王似乎也有些难耐地呼了一口气,温热的气体喷在陈沅耳鬓。 陈沅抵制地推著兽王。不过当然是推不开,双手僵持地放在他胸膛上,随著他呼吸一起一伏,自己躁动的心跳也跟著规律起来。发了一顿脾气,有些累又有些冷,忍不住紧偎向温暖的怀抱里。 …小沅,我爱你这种话,我不会再对你说了。 耳边被兽王如此低喃著,陈沅身体没什麽反应,他只觉得更冷了,连骨头里都发著冷意。 我晓得你大概是中了蝶族法术,不管是谁,情感上都会有缝隙,蝶族最擅长从心灵上趁隙而入,可是…其中有多少是你的真心话呢,我知道你平常是不会对我说的。 略为後退,让陈沅的脸孔露出,他已经没有原来那副张牙舞爪的凶恶表情,反而惘然而失神,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泫然欲泣。 兽王笑了。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我跟你说个秘密,本来我打算一辈子都不说出来,以前是觉得我太重视你,认为太丢脸了,现在是怕你又想得太多,你总不肯信任我……说到这句,已经泄出些许怨怼。 你晓得,我当初把一半力量分给你,是用什麽方式吗……是我的心脏,我们狻狔的心脏是力量所在,你的身体里,有我一半的心啊。 ……骗子。低著头呢喃,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揽上去。 不骗你。 紧拥著怀里瘦小的男人,总觉得像把少年时的种种抱在臂弯里,有股莫名心酸。 我会等你。 餐厅大门被推开,里头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略带惊讶地看著大步跨进的深渊帝王,一脸疲惫,很勉强地跟众人招呼,然後自顾自地去拿餐点。 众人惊讶是因为,自从那个人类来了後,就很少看见猽王陛下出现在餐厅,都是跟那个人类在西苑用餐。 兽王手里端著餐盘,犹豫了下,往一直注视著自己的凯茵与维尔克那桌走去。 怎麽一脸不高兴,翼族的凤凰并没有事情不是吗?凯茵问著,态度平和。 凯茵明显瘦了,以前那股明朗的气质也暗淡许多。兽王唔地一声,犹豫了下,还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没什麽,小沅不舒服,我照顾他一整晚。 维尔克慢慢吞下嘴里的食物,抬头。墨绿的眼搭上银灰色的发,即使恢复原身他也是十分漂亮的银豹。此时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线。 又是他,哼!维尔克满是不以为然。 力量崇拜这种倾向,四族都有,但是以兽族最严重,维尔克无疑相当崇拜猽,只要是猽作的事情都会给予盲目的信任,只除了这次他从人界带了个人类回来当伴侣这件事,他没有公开反弹,但也很罕见的不支持。 一晚上没安歇的猽王脾气也不甚好,只是勉强按捺住。 凯茵,狼牙那边没什麽动静吧? 嗯,没收到特别的消息,不过我想,等庆典过後就回去,不然我怕晶晶一个人应付不了狼牙,我在的话至少那家伙不敢轻举妄动。 西有岩山狼牙,东有草原蝶族,深渊虽然统合得差不多了,就只是这两个绊脚石总堵在那里。 狼牙也源自狼族,一方面是狼牙真的实力不差,另一方面是凯茵总想招抚他们,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嗯。兽王明白这是想要暂时离开的藉口,以前不管怎麽说凯茵总是撒娇撒赖地不肯走,现在却自动请缨。好,我明天为你送行。 好个p!凯茵你不准走,你走了不就输给那个丑陋y险的人类!维尔克猛然一摔餐刀,穿透过金属餐盘直入木头桌面。。 维尔克!兽王沉声警告。 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凯茵跟了你多久,比不上那人类帮你生个鸟蛋,你今天不给凯茵一个交代就赶她走了吗?你把我这个兄弟放在哪里?你把我们为你拼死拼活牺牲了将近一半的狼族放在哪里! 昨天晚上,陈沅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醒来就是暴怒相向,劝得好一点就昏过去了,直到天亮才好转。他晓得这是蝶族法术作祟,陈沅说得也多半是气话,但多少有些扎到心底,忍了一晚上,现在又听到维尔克的怨怒,顿时一股愤懑爆发出来。 一整张厚实木桌被掀起,轰地巨响半嵌入石墙上,碗碟飞落一地。 猽没说话,不过这时的脸色显然很不错,惊得凯茵与维尔克两人一个脸色发白,一个涨得赤红,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猽发怒。 全餐室里的人都彷佛被蛇妖化成石像,目光呆滞地紧盯著风暴中心。独有一人从门口慢慢走向台风眼,态度閒适,不惊不惧,他的脚步停住,正好介於凯茵、维尔克与猽王之中。 维尔克,你这麽说就不对了,狼族是为了陛下私利而战的吗?我们当初是因为有共同的理想才聚在一起的,牺牲了也是为了我们的目标而牺牲,并不是为了陛下一人。 雅尔梅斯居然斥责著维尔克,虽然不知居心,但猽王的脸色也和缓许多,室内僵著的气氛也跟著好转。但是雅尔梅斯接著话锋一转。 ───不过猽王陛下,芬芳水族也认为这事情越快解决越好,我为您招集各族长老把您的意思提出来讨论好吗。我们并没有要您丢弃您的人类伴侣,但是我也希望那个人类不是您唯一的对象,陛下您代表深渊,也包括您的家庭,王子殿下很不错,但既然连一个人类位您生的孩子都如此优秀,那由我们同族女性为您生下的孩子不是更加出类拔萃。况且,整个深渊为了您的这件,私事,弄得动盪不休,陛下您是不是有责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面对雅尔梅斯的一拉一压的连篇官话,猽反而冷静下来,神色漠然,只是静静地等著雅尔梅斯说完,侧头想了想。 好,照你意思做吧。目光越过雅尔梅斯看著维尔克,抿著唇转身大步走开。 狮子踢到铁板(55) 西苑里,已经是太阳西斜,陈沅才醒来。 陈沅抚著头,又摸摸喉咙。 我怎麽好像吼了一整晚…咕哝著,边捧起热腾腾的奶茶满足啜饮。 小沅大人你的确是吼了一整晚呢。海伦娜眼底下也挂著两圈黑轮。她就在隔壁房间,听了一整晚的吵架声,严格说起来是一个人在吵。 啊?陈沅愣然,隐约地想起昨晚最後的记忆是遇见那个黑寡妇。然後呢? 陛下也安慰了你一晚上,你还打他呢,他也没睡著,今天又是建国庆典,他早上必须出席,没办法多睡会儿。 海伦娜看著陈沅的目光明显有著责备。 我、打他……怎麽可能的事情。他哪可能乖乖让我揍。 陈沅满是不以为然。开什麽玩笑,凭兽王的身手,自己哪打得到他,就算碰到了,对那个铜筋铁骨的家伙,连蚊子咬都算不上。 我早上询问过陛下了。他说,他力量太大了,怕误伤了小沅大人。海伦娜板著脸放下茶点。 ……陈沅愣住了,盯著没搅匀的奶茶中一圈圈的波纹,心底彷佛被刺了下般,不是痛,却像有什麽在流出。…他、我哪伤得了他。 陛下可是毫不防备,让大人你又踢又打还咬了不少牙痕,深得都见血了,看得见的,陛下都自己用灵力除去了,衣服底下的陛下只让我擦点药就算了。 ……伤得很重吗?陈沅才觉得有些愧疚。 陛下回来,小沅大人再亲自问陛下吧。海伦娜没好气地噘著嘴,但仍旧行礼如旧才退下。 但是走到门口处,海伦那又退了几步,满是惊讶地侧著身子,异常地大声嚷道:凯茵将军,您来找陛下吗?陛下不在这里。 陈沅差点连奶茶都洒了,紧张地侧耳倾听。 不是,我来找……高挑而皮甲紧裹的艳丽女子出现在门口向内张望,对上了陈沅视线,当即推开了海伦娜走进。 凯茵将军!海伦娜紧跟在後。 没事,你下去。凯茵半侧脸对海伦娜不耐烦地喝道,目光始终保持在陈沅身上,就像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般。她第一次跟这个人类靠得这麽近。 陈沅站起身,凯茵的身高即使跟男性比较也不见得会输,他站起来反而更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更别说凯茵那种战场上养成的凛烈杀气。 我有事情,想跟你谈。凯茵直接了当地开口。 嗯。陈沅抿抿唇。好。将军想喝点什麽,让海伦娜去准备吧,新鲜现做的米磨椰浆水怎麽样,还是想要别的呢? 不…好。本来想拒绝,但瞬时凯茵飞快改口。那东西很难喝,不过弄起来却要半小时以上,这样正合心意。 海伦娜,快去准备吧。陈沅微笑催促著。 可是……是。海伦娜犹豫著,即使晓得这只是支开自己的藉口,但却是小沅大人自己先提出来了,或许他另有打算也不一定。想著也就安然离开。 侍女离去後,陈沅坐回原位,也请凯茵在对面坐下。 也许是陈沅的大方自若的态度,反而让凯茵不知所措,她迟迟没有开口,只是转著头环视这间房,脸上不时掠过哀伤的神情。 陈沅等了许久,看著杯里原本热腾腾的奶茶都冷了,才一口喝尽,放回桌上跟著发呆。 小·沅,你叫这个名字? 嗯。陈沅应声。她发的音相当不标准,大概是跟著兽王学著叫的。不晓得为什麽,渐渐这些异族在自己面前都是说中文,而不是什麽奇怪的外国话了,而且还学得飞快。可能是因为这样要骂他才方便,虽说自己听语调也猜得出来。 我虽然也有私心,不过和我得到的比较,对我尊严的侮辱还多些,况且我其实打算明天就要离开。我是为了猽,你也该为他牺牲一点吧。凯茵终於开口,却语意不详。 嗯。陈沅不置可否,这女人到底想说什麽! 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毕竟深渊才统一没多久。他暗地里为你摆平掉许多是非,为了你一个人类能留在这里的居留权,让你在雅尔梅斯底下工作,他还为你一连得罪了几个大族长老,现在他们对猽很不满,今天猽居然答应雅尔梅斯要招集长老们开长老会议。 会怎麽样呢?陈沅端起杯子,很可惜地发现奶茶早就被自己喝光了。 他的地位很可能会不保,你忍心害他到这种地步吗?那是他努力得来的王位,是他用满身的血汗伤痕换来的,你一定看过他身上的伤吧!凯茵双眼噙泪,朦胧地看著依旧漠然的陈沅。 算我求你,我并不会碍到你们什麽,因为猽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也可以有个挡箭牌。他这样真的太痛苦了。 你的意思是,让兽王娶你当幌子? 是,婚礼一结束我就会回到西线战区,我绝对不会妨碍到你们。我以我狼族之魂起誓。 好像挺不错的。陈沅毫无热度地附和一句,便沉默地玩著手中茶杯。 凯茵见状不禁心底烧起怒火。咬著牙也自矜著不肯再劝说,方才进门一心想要牺牲奉献的热情全消,只後悔自己为什麽要来这里丢脸。 过了会儿,陈沅才慢腾腾地开口: 我问你,你有办法完全封住人界与深渊的通道吗? 只要毁掉王石就可以了。凯茵冷冷回道。 那把我扔回人界,毁掉通道,我跟他分隔两界,老死不相往来,不是很好吗?这样他一定会死心的。 ……你想回人界?你想离开他?凯茵愕然。 嗯。 凯茵花了几秒钟才清楚这个人类是说真的。为什麽,猽对你这麽好…… 嗯。陈沅又低下头去玩弄那已经变得脏兮兮的茶杯,倒了糖进去用汤匙不断敲著。 …如果你是想躲开他,那? 第 11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嗯。陈沅又低下头去玩弄那已经变得脏兮兮的茶杯,倒了糖进去用汤匙不断敲著。 …如果你是想躲开他,那是没办法的,猽的力量,也许其他人还不晓得,不过我很清楚,他连空间都能撕开一道裂缝,也许没有王石那麽方便,不过他一个人要去人界是没有问题的,他还是能去找你。 陈沅停下动作,漠然抬起头。 那就算了,你想要我劝兽王是吧,你高估我对他的影响力了,他不会听我的,不过你把你的眼泪和牺牲说给他听,他也许会答应。拉开椅子起身,拉铃唤海伦娜过来,然後一点也不避讳凯茵在场,往床上一瘫卷卷被子就睡了。 凯茵愣然。猽到底喜欢这个人类哪里?! 狮子踢到铁板(56) 没想到拉铃唤来的不是模样俏丽态度严肃的小侍女,而是他们讨论的当事人。 凯茵。 听到这声叫唤,不仅凯茵吃惊,连躲在被子里正出神的陈沅都颤了颤。 被听到了?! 跟我来。 两人的脚步声才远去,又是一人快步走进。 小沅大人……请不要装睡了,刚才凯茵将军说了什麽?你不该支开我的,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该留下来保护你才对。离开後反而越想越担心,万一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怎麽办? 小沅大人!!! 陈沅被吵得不得不起身。我没事,她也没说什麽,只是说…说兽王最近心情不好,要我好好安抚他。随口说著,表情却不是那麽平淡,眉间纠结。我难得放一天假,昨天被弄昏,今天又这样吵吵闹闹,他怎麽样他心情不爽干我p事啊,他对我好一点也用不著时时刻刻提醒我,我天生就欠他吗! 小沅大人… 不要这麽叫我,你心里面没那麽尊敬就用不著这麽叫我!陈沅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严厉了。 ……海伦娜微楞地看著陈沅。 对不起,我……你让我一个人好吗?不,不用去收那些杯子,晚一点再来收吧。 海伦娜听话地离开。 陈沅抹了抹脸,找出藏了很久的烟,走到阳台,慢慢地点火,很珍惜地抽著,菸盒里只剩三根。其实只要跟兽王说一声,他要多少烟都有,其实兽王也不喜欢自己这麽称呼他,他希望自己能亲密一点地喊他的名字,其实刚才对待凯茵也用不著说那些鬼话,一个不字打发就行了。 等一会儿该怎麽应付兽王的怒气,他肯定会生气!陈沅在往愈来越坏的处境幻想同时,也在推测著兽王会跟凯茵说些什麽? 不会真的答应吧?这样对他的确比较轻松,有一个同类的…妻子。 陈沅不太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法,命运是个8字型的轨迹,这些麻烦事看来何其眼熟,同样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横亘在他跟兽王之间。 …我会过得很好。对自己低语。即使没有兽王他也会过得很好。 难道你现在过得不好吗? 陈沅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连手指里夹著的烟都掉了,一只手从身後伸出来捡回,比抓一片落花还轻松,不用回头他都晓得是兽王。 你…怎麽这麽快就回来。 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语气不太差,反而让陈沅有些疑惑,偷瞄了几眼,兽王表情很淡,目光放在手里捏著的烟,把湿润的烟头放在唇间衔著,浅浅吸了口。 你刚才对海伦娜怎麽了?她做了什麽让你生气了? 陈沅脸上发热。那是迁怒,一时情绪压抑不住就发泄到海伦娜身上。 跟她没关系。 那是嫉妒吗?嫉妒凯茵所以生气。 …… 兽王的金眸像某种会含有神秘力量的宝石,冷硬而不带温度地盯著陈沅, …我、我用不著嫉妒她… 为什麽不?我没跟你说过我跟她的事情,她是我来深渊第一个见到的同类,我那时候又绝望又伤心,她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力量,她很美丽,也很坚强,她信任我崇拜我,能被完全的信任真是很好的感觉。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能成就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相较下的某个人类,既不美丽又懦弱,对兽王更别说是信任崇拜,他只会对兽王的能力感到恐惧。陈沅别过头。 你嫉妒她,对吧? 她跟我没关系,我没必要。 兽王抬起陈沅不断闪躲的脸,蛮横地掐住他的下颚不让他动弹,只能正视自己。 陈沅,我很有可能会娶她,这样也跟你没关系吗? 跟我…我…他说不下去,开始拼命挣扎。 陈沅全身发寒,他只觉得恶心,对紧抓著自己的这个人,碰著的这双手,连那张脸都恶心。 兽王抓得很紧,另一只手压著陈沅的腰背,不管陈沅怎麽踢打,都像打在一尊大理石像上,他躲不开那张脸,以及那一瞬不瞬地审视般的目光。 你要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吗?兽王不急不徐地开口。很难看呢,是一张嫉妒得发狂的脸。 兽王松开了手臂,陈沅犹如被打碎了骨头般摇晃著站不住,好不容易才把碎得一塌糊涂的表情整理成一副能见人的面具。 陛、陛下羞辱我够了吗?我想去休息了。嗓音却嘶哑得不像话。 承认你嫉妒,对你而言是种羞辱吗?我倒觉得很可爱。兽王弯起嘴角。 陈沅再也忍不住地挥掌而去,没有遭到格挡,没有被闪开,很清脆地撞上兽王带著笑意的脸。这麽顺利就打了兽王一巴掌,陈沅自己也微愣,但更多的是爽快,挺身站在原地,等著兽王回击。 兽王抚著脸颊,伸手就把陈沅揽入怀里。你力气也不小呢,不用这副表情,你怎麽打我我都不会还手的,你这麽小这麽弱,连晚上我都不太敢压著你,怕我一用力你就碎了。 承认你嫉妒这麽难吗?我就敢说我嫉妒关洛,不要说那家伙了,连聿嘉我也会,你满脑子都是聿嘉,这个要留给他,那个他也喜欢,晚上他有没有踢被子,你怎麽就没有想想我! 陈沅瞠目瞪著毫无火气的兽王,一时还无法适应状况。 兽王叹息,把陈沅压在怀里给了一个深吻,稍微分开,又忍不住地黏上,再分开,听著他伏在自己肩上喘息,下身迅速有了反应,想把陈沅抱到床上时,陈沅开始挣扎。 现在…白天…… 嘘──伸手虚拉,窗帘就拉上了,房内顿时暗下,裂帛声也分外清晰。 等等,你真的…那个…凯茵…… 我当然是骗你的!就算你肯我也不会答应。 等…等等!硬是抓著兽王的头发把他伏在自己胸口的头拉起。 兽王有些不耐烦了。 呃…我…没事,你继续吧。被那带著凶气的眼睛一瞪,陈沅立刻消了音。 r尖被兽王含住吮咬著,从左胸移到右胸,再慢慢下移到腹上,伸舌探入肚脐眼里,说不上舒服,只是难以适应,而且兽王还在自己腰上来回轻摸著。 啊…陈沅一时没忍住,喊出了声,腿间也翘了起来,让他热红了脸。你直接来吧,不要亲了… 你喜欢不是吗?你不是说我没情趣,只会猛c猛抽的。兽王因强忍著欲望,嗓音沙哑得性感。 我什麽时候说过这种话? 兽王有些暧昧地笑,攀到陈沅肩上,从耳垂绕著耳廓舔了一圈。你刚刚想说什麽? 我没有想说什麽。陈沅捂著耳朵。 跟我说啊──抓下陈沅遮掩的手,按在腿间搓揉,边追著红透的耳。 被兽王的动作弄得浑身发颤的陈沅,才喘著气开口:你、你以後…别再骗我,好吗…就是你要…你跟别人…不用特别跟我说…也不要骗我…拿这种事…当玩笑……可以吗? 陈沅转过身,通红的脸上抿著唇,湿润的眼眶不完全是因为情欲,黑眼珠直盯著兽王,极其认真。 兽王敛起笑容,同样专注地对上陈沅的目光。好,我答应你。说完,低下头亲了下陈沅的唇,宛如婚礼誓言般慎重回答。 还有什麽想要的吗,一起说出来吧。 …没有。 有的。再跟我说,我都会尽量答应你,趁现在喔!兽王刻意把坚硬发烫的下身压进了陈沅腿间,又让身下的人敏感地颤缩了下。 我…我想回去…也许是兽王语气太温柔,陈沅不留神就冲口而出,回神立刻补救:不、我是说…只是一下子,几个小时,只看看而已……也不是很想…… 又是一个啄吻,打断陈沅的语无伦次。再等一阵子好吗,我没那麽忙的时候就带你回去住几天,你等不及,想先回去也可以,不过不要去太久,我会想你。 陈沅眨眨眼。他不是不晓得兽王对自己还不错,可是这次真是好得出奇了,简直有求必应,还有商有量。 还有吗? 陈沅摇头,双腿张了张。兽王这麽爽快,那自己也该爽快一点。没想到自己这麽配合反而让兽王沉下脸色。 不要把自己当货物一样,你这个坏习惯,不管我答应你什麽,送你什麽,都不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对你…只要让你高兴,你跟我要求什麽都可以,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交配,拒绝我也可以。 陈沅真的是目瞪口呆,愣了半天也不晓得怎麽回应。 兽王的表情也慢慢僵了。真的不愿意做,我、我真的这麽差…… 不是,只是你今天,太奇怪… 大概是晓得自己那方面没问题,兽王缓下脸色。我只是希望你能直接一点,我们兽族都比较大剌剌的,不管我怎麽猜,我都想不出你要什麽。 手指交缠,兽王低头印下无数细碎的吻。 对我…放心一点,你可以依靠我的。 我…可以依靠你?陈沅怔然回问。 嗯,不会让你失望的。兽王爽朗地笑著说道,同时手底下施力,探进了陈沅臀间紧闭的後庭。 陈沅咬唇,撇过目光。一点都不好笑的双关。 狮子踢到铁板(57) 恍惚地看著透过窗帘投s而入的阳光,陈沅眨眨眼,过几秒才吓得一跃而起,但是马上又跌回床上,即使底下铺的是极其柔软的床垫,陈沅仍是抚著腰整脸纠结成一团。 稍微一动,腰跟大腿都有著运动过度的酸疼,难以启齿的秘处更是刺痛难当。 怎麽醒了?多睡一会儿。 暖热的r体贴上来,给了陈沅一个浓烈的早安吻。 我帮你跟雅尔梅斯说过了,让你今天休息。 陈沅才安下心,疲倦而无力地靠著兽王,闭眼享受著两人肌肤相贴的亲腻。 很痛吗?我昨晚太兴奋了…兽王的手指在他身上盘旋按揉。 嗯…陈沅慢慢滑下身体,抱著兽王的腰又昏沉过去。 到中午,陈沅才起床冲过澡,和兽王一起吃了中餐,下午还是坚持去工作。 你也快点去你的执政塔,随随便便就说你不想去,别人怎麽想。何况还是两人同时休息。 在想我们在做生孩子的事啊,还会怎麽想。兽王颇不满地撇嘴。他难得休息呢。 走在路上,陈沅一想起兽王当时的表情,都不禁翻翻白眼,却又是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样的兽王让他觉得很熟悉,像两人刚认识地兽王,与外表不符的孩子般的倔脾气。 稍微包容地让步,就会看到让他心动的满足笑容,让他开心十分,却是让自己更是百倍的高兴,那时自己对他全是满满的……满心的…… 停下脚步,陈沅摇头,又继续前进。想那麽多干麻,反正日子都是这样过了。 揉揉酸涩的眼,喝口水,陈沅加紧手上的工作。再过半个小时兽王就会过来接他,要是看到还一堆工作没做,肯定又会跟雅尔梅斯唠叨。 有次居然还牢s满腹地跟雅尔梅斯说:我家那个,没那麽聪明,你派些简单工作敷衍敷衍他就好了,太复杂的他要花很多时间去弄,就没空陪我了…直到瞄见不晓得什麽时候仅来的陈沅身影才急忙改口,但为时已晚。 陈沅边做最後的整理工作边撇嘴。那不就是间接说他笨,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有些气愤地把纸张弄得啪啦啪啦响。 兽王一秒不差地走进陈沅的办公室,他个性直率也不见得不会耍心机,很机敏地察觉到爱人情绪不好,当下就装乌龟,进门时的一脸光彩在瞬间消失,转变成深沉的疲惫。 还不能走吗?小沅,我今天好累啊。从後方拥住陈沅,啧啧啧地在他耳後脖子上亲吻。 果然,陈沅立刻放下自己的工作回过身。 怎麽了? 没什麽,一点小事情。 关於我吗?陈沅晓得自己的存在让很多人感到愤慨。 不。你呢,可以走了吗? 陈沅想了想,装成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兽王面前。 我最近在忙这个,因为时间很赶,弄得不怎麽样,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什麽错误吧。 兽王翘著嘴角:深渊导览? 嗯,是我跟雅尔梅斯建议,把深渊的相关事情搜集起来,给来移居这里的人看,可以省下不少照顾他们的人力,误会跟误解也会少一点。 兽王像是赞赏地对著陈沅微笑,然後很认真地一页页看下去,原本还有些粗率,越到後来越是细看,神色越是凝重。 有…问题吗? 没事。你的资料从哪里来的?雅尔梅斯看过了吗? 兽王语调非常温和,但是陈沅晓得他表面底下的怒气。 资料……是我找的,雅尔梅斯也看过了,他觉得可以,明天就要印出来了。到底哪里有问题? 这东西不能流出去,我晚点跟你说。雅尔梅斯应该还没走吧。 陈沅看著兽王拿著那叠文稿,直闯进雅尔梅斯办公室,他跟著走过去,但在门前让兽王拦下来。 我晚一点会跟你说,你先收一下东西等我。然後不容拒绝地关上门。 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肯定施了法术。陈沅不死心地转著门把,锁上了。虽然说就算没锁他大概也没胆打开来。 那份文稿是他提的,他弄了半个月,也让雅尔梅斯确认过,哪里会有问题?陈沅皱著眉把笔丢进笔筒,把杂乱的纸张推到一旁。比起平常做移居深渊的人口资料纪录等繁琐工作,这份深渊导览让他有成就感多了,慢慢一点点地做出成绩来,总比一事无成地被批评是躲在兽王身後的人类来得好。 ……要是有什麽严重错误,雅尔梅斯没看出来,甚至是故意没看出来…… 没过多久,兽王走出来,手上已经没有那份文稿。 揽著陈沅的肩膀,两人到之前已经订好的酒馆用餐,让侍者领位到两人包厢,并请侍者先送一瓶酒上来,兽王倒了两杯,一边饮著才慢慢开口。 有些军事上的驻地不该标上去,深渊还不是很平静,还有一些…我跟雅尔梅斯说了,让他删掉,拿给我看过再刊出。没事的 说著,就转移到今天他怂恿维尔克向凯茵求婚的事情上。 维尔克就是死脑筋,他喜欢凯茵,想把她交到最好的男人手里,p话,没有任何家伙会比他对凯茵更好的了。兽王得意洋洋,然後又开始叙叨著最近开得狗p长老会,幸好有用法术做屏蔽,要不然以兽王用字之粗鲁,言论之鄙俗,恐怕会碎了一地兽王粉丝的心。 但是连续说了几个话题,兽王忽然不再开口。 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别浮躁。陈沅喝完了一杯酒,兽王又替他斟上第二杯。 气氛有点诡异。陈沅转著头暗骂,怎麽还不把餐点送上来。至少还有点事情可以做。 突然间,陈沅感觉空间似乎震盪了下,兽王撤了屏蔽伸手抓住一道如流星般的光芒,张开手掌,光线溢出拼出文字。 在哪? 我跟你爸有事做,今天不行。兽王颇不耐烦。 光芒彷佛接受到讯息,又是如同流星般飞窜而出。 聿嘉吗?只是吃个饭而已,让他过来也无所谓,他最近心情都不好。 凤凰苏醒,但是重生後的记忆都失去了,原本有些怯弱地跟在聿嘉身後的凤凰消失了,回来的是有著几千年记忆,老成狠辣的翼族王者。这让聿嘉相当失落,就算靠过去也只会得到长辈般的安抚。 你出生的时候还不到我一个手掌大,现在长得真帅啊……细声细气却话语却十足老成地说道,手也不停地揉揉捏捏。只是把聿嘉当个小鬼头对待。 这清醒後的第一次接触让聿嘉僵在当场。差点没哭著跑来找陈沅要他以前可爱的凤凰弟弟,。 不行。兽王断然拒绝。 为什麽不行……不适合让聿嘉过来?而且服务生一直都没过来? 陈沅面露疑惑,又蓦然睁大眼。不会吧…… 我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答应!陈沅恼红了一张脸。 为什──你知道我要说什麽? 我还不了解你吗!陈沅恶狠狠地瞪著错愕的兽王。你要也挑个好一点的地方。 这里──不好吗? 废话,起码也只能有我们两个,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陈沅羞愤地闭上嘴。如果兽王真的要,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回、回去好吗?陈沅只能软言要求。 你不喜欢这里? 陈沅死命摇头。 好吧。兽王一脸失望。那先吃饭好了,你喜欢在家里就在家里吧。 陈沅仍是紧紧皱眉,低著头切割羊排。哪有人选在这种地方,幕帘一掀就会有人进来,难道在这个椅子上面做吗?!兽王也许会把自己两腿抬高放在扶手上,只露出下半身,然後压在自己身上…这张椅子的椅垫其实蛮软的,可是这样不自然的姿势,腰会很痛吧…… 也许是一直在床上兽王觉得很无趣。 呃,兽王… 对面同样一直低著头的男人投来目光。 我…其他地方也可以啦,可是不能其他人看到,浴室…要不然阳台,你要弄得隐蔽一点。。。。。 ……兽王露出稀有的被惊吓般的神情,直盯著陈沅。你难道以为── 陈沅迟钝了了几秒。才蓦然警觉自己似乎犯了个大错?! 不,你在想什麽?!什麽我以为,没有!没有! 兽王没有接话,只是稀奇地看著陈沅,只见他颠三倒四地辩解声调越来越弱,最後乾脆起身,匆忙n遁去。 望著陈沅窜逃般的背影,兽王失笑,等见不到陈沅身影才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金盒子。 很细致的刻划,林叶扶疏下,一头极威猛的狮子与一男子,狮子卧下,男子倚在狮身上。喀地打开,里面只是枚陈旧的银戒,即使仔细擦拭清理,仍旧磨痕处处。 陈沅尽量维持著严肃的表情回座,所幸兽王没开口取笑,但是内心仍十分沮丧──老是在他面前出糗。 有意无意地看著兽王喝汤的模样,依旧是伤痕斑驳的脸,只是在晕黄灯光下都隐藏了踪迹,只留下光跟影的轮廓,像看著一张黑白照,优雅而不可侵犯般的遥远。 你刚才想说什麽? 喔。你回去就晓得了。兽王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沅皱眉,他讨厌别人卖关子搞惊喜。 悻悻然地切著r块,却拿著沉默的兽王没办法。 结果回去了,兽王反而像忘了这件事一样,陈沅不禁像赌著一口气一样不肯再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狮子踢到铁板(58) (58) 但是其他的事情兽王动作倒是很快速。虽然他表面上总说没事,不然也就是粗俗的唠叨谩骂几句,或忙著尽其所能的挑逗诱惑陈沅跟他交配,但是他暗地里却是动作频频。 原本要举行的长老会议因为各个长老们病得病,没空的没空,居然全都不来了,连居住在茵蓝城内的长老也说“太远“??让年轻人决定就行了。 维尔克跟凯茵的婚期居然订下了?就在下个月初。这件事肯定跟兽王大力鼓动维尔克有很大的关系。 而过几日,在行政事务方面将会另外有一名叫苍水的水族被派来辅佐雅尔梅斯,其中意味只要稍有政治嗅觉的人都感觉得出来。 陈沅稍微晓得当初兽王分派各族利益的方式,水族主事,兽族掌兵,树族人数稀少,不在其内,翼族唯一的要求是要见到凤凰归来。雅尔梅斯无疑是水族派出代表族内发言的权威人物,兽王显然暗地里跟水族的长老们做过交易,才会另派人来茵蓝城打算替换掉雅尔梅斯,任命令并不经过一般行政手续,直接由兽王发出。 雅尔梅斯听到消息脸色铁青,碰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再也不曾出来过。不过也是有可能回执政塔,他在执政塔的办公室与他在陈沅工作的两界移居事务所的办公室有设置法术连结。 感觉真不好。 陈沅叹口气。他晓得兽王做这些事情,没有七八分也有个五分是为了自己,但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被他护在身後,他也不会觉得高兴。 幸好雅尔梅斯过没几日就恢复如常,甚至跟被派来的苍水相谈甚欢,这时候陈沅也转任执政塔苍水的助手。再也没有跟兽王两人冷夜漫步的乐趣,不过那家伙还是下班时间一到就准时在门口等著他一起走。 用不著做成这样子,明明就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难道自己还会失踪不成。陈沅嗤鼻。 ……我们是水族的,难道不该为水族的未来打算? 在往厕所的途中,陈沅听见雅尔梅斯的声音。 猽王不喜欢凯茵,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不用再讨论这个话题,我们水族是支持猽王陛下的。 跟苍水…?躲在盆栽後面,陈沅停下脚步。,他最近开始学习这边的语言,已经有些成效,抓住了几个单字,居然也大概摸出了他们对话涵义 他不喜欢凯茵才好,那他就不会只有凯茵一个,像他现在只宠爱一个人类的情况,我们怎麽让他宠爱水族的人!未来王位继任者最好有水族血统,这样对水族发展才有利。雅尔梅斯难得卸下冷静的面具,口气激愤不已。我所做的全是为了水族! 我们晓得,不过水族不需要。苍水不带表情,反而显得更冷酷。雅尔梅斯,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水族领地吧,你也该为你自己的终身好好打算,跟你同辈的早已留下子嗣。 子嗣?!雅尔梅斯冷笑,愤怒却让他的笑容扭曲。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只晓得繁衍生殖的废物。你想要取代我也要稍微考虑一下自己的能力,等著瞧好了! 失去理智而口出恶言的雅尔梅斯,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 苍水颇头痛地叹息。 偷听见这些话,隔日再见到雅尔梅斯,陈沅仍可微笑寒喧,雅尔梅斯也不失礼地回应,只是当日他就提出职务交接的要求,而且期限很短,不到三天就要交接完毕,动身回水族。 陈沅晓得,兽王有些怅然,即使是他走雅尔梅斯。 当初…水族中是雅尔梅斯最先支持我,我原本不想让他这麽难堪…… 也许是兽王当时流露的哀伤表情,让陈沅对雅尔梅斯的恶感褪了不少。因此当雅尔梅斯以不想再踏入执政塔为由,要他帮忙把遗留的文件交回,陈沅失了防备地答应。 雅尔梅斯住在偏僻的湖畔,一栋白石小楼矗立在雾气弥漫中。 才进门就是一记手刃袭来,陈沅发觉却不及躲避,只稍稍侧过身,被击中那瞬间眼前发黑一阵,跌到地上。袭击者太过自信,看著陈沅倒地也不检查。 把他带走吧,他是猽王特别带回深渊,他孩子的生育者,为了他不惜和我们这群战友翻脸…带走他,你吃了多少苦就全报复在他身上,那比直接杀了猽王更让他痛苦百倍。雅尔梅斯带著y沉的恨意,说道。 发晕的陈沅努力强迫自己清醒,安静地伏在地上,内心却怒意翻涌,尤其是想到兽王对雅尔梅斯的不忍。偷袭者的声音从背後传来,说话中有种不常开口般的迟钝结巴,且嗓音粗哑。 就…这个… 一只手铁爪般地翻过陈沅,即使肩膀疼痛,陈沅略为皱眉,仍是装作昏沉不醒。 这…副…德性!那男人嗤了声就把陈沅扔回。还不…不如雅尔梅斯执政官吧。 雅尔梅斯冷笑,似乎早料到这男人的贪婪。最好不要妄想得寸进尺,你能从那个黑牢出来算你幸运,你大哥跟猽王谈判了好几年都没办法把你弄出来,趁现在还有命回去吧。 陈沅心里著急,只听见几个碰撞声,以及雅尔梅斯短促地惊喊: 你、你以为有办法带两个人离开…疯子、疯子…… 跟著整个地面剧烈摇动,陈沅直觉地起身,看准大门冲出,那瞬间,左臂传来如同被沸滚的开水烫到般地剧痛。 啊!!!陈沅抱著左臂软倒在地。 不愧是他的人,跟他一样狡猾。那粗野的男人这时说话却一点都不迟钝结巴。 白色的小楼坍塌,男人张狂大笑,淡蓝无云的天空在眼前,再也不是那间只容转身的小小狱室,他一手带著一人冲天而起。 被扛在那男人肩上的陈沅,胃翻滚著,不只是因为腹部被顶著难受,更是因为不断喷噗上来的血,从一个个被狙杀守卫身上。动乱的视野中,他看见金色的身影追来,但瞬间即失去踪影,冰冷的水灌进他的眼耳鼻口。 狮子踢到铁板(59) (59) 陈沅冷得颤抖,从河里爬上岸後,他一直如此,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缩在y暗的山壁凹处一角。雅尔梅斯对湿冷的衣物毫无不适,他本就是水族,炙热得会让他枯乾的阳光更对他有杀伤力,如今这些对他不算什麽。对著那男人扔到地上烤得半焦不熟的r,高傲地偏过头。 角山,你比起以前只会耍几分力气进步很多,居然装疯装傻地骗过我,连能力都精进不少…能成为王城守卫的无不是各族的佼佼者,在角山手下却连阻挡他的步伐都不能,居然也懂得逃了,见到猽王追来,当即遁水而去,以前的角山只会愚蠢的硬拼到底。 把雅尔梅斯的话当成莫大恭维而哈哈大笑的角山,边粗鲁地撕咬著r块: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四年多,全拜你们老大所赐。 刚开始还是脑袋发热地愤怒,想从四周都是黑钢岩的牢狱逃出来,等著我哥来救我出来,我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总之,这里跟这里都变得跟周围的黑钢岩一样冷了…角山指著脑袋跟心脏。我不断不断跟自己说话……… 角山语意未尽,却是无比y森。这样粗鲁豪快的个性却被拘在不见天日的狭窄牢狱,翻身都有困难的地方,一分钟比一年都更痛苦。 如果你现在还肯动动脑,你就会晓得把我一起抓来绝对是错的,我肯放你出来,难道你还想不出我已经不是站在猽王一边,要是把我留下,你和你哥联手叫战,我还可以担当内应,一但战事发生,内勤补给等一应调度除了我还有谁能担当。 角山对著雅尔梅斯略带讽刺的劝诱嘿嘿憨笑,随即粗鲁地踢灭火堆,拍拍p股在他面前横著身子躺下。 陈沅几天後才大略得知,这个角山就是一直让兽王头痛的岩山狼牙的弟弟。 ……深渊的南方,那里是一座座的岩山,什麽东西都没有,他就在那里被人砍断了一只手,再把他活生生用石块压著──重遇兽王时,他曾经满是愤懑地对著自己发泄般地说道。那不是他编的,兽王的确曾经经历过这等绝境。平常兽王在他面前会把他的残缺藏得很好,假装得十分成功,陈沅根本就不曾记得兽王的不完美。 角山也是伤了兽王的人,深渊恶名昭彰的屠夫,兽王侥幸不死,又适逢他成年,能力大进,而後甚至只身擒下角山,没杀他只是因为需要用来牵制狼牙,狼牙疼爱弟弟是出了名的。 几日夜地赶路,走得甚至不是路,连原本还挑剔地端著架子的雅尔梅斯最後都累得无法坚持,给什麽吃什麽,停下来也是倒头就睡,他们曾经一度很接近过搜索队,差了几步之遥,被压制住无法出声的陈沅只能看著救援远去,之後赶路更急。 最终来到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岩山,吹来的风都是炙热乾燥的,雅尔梅斯的脸上浮出绝望。陈沅注意到却麻木得无法做出反应,他受寒而病了,加上无法休息缺乏药物,病情更重,连站著都觉得吃力。 走。角山强拖著两人走进连飞鸟都不敢停留的岩山地带。 就像蝶族熟悉草原迷宫,角山等裂目棕狼族对岩山更是像走在家里般地自在。狼族绝对是兽族中属一属二的大族,其中也分出许多分支,裂目棕狼是其中比较稀少也特殊的一支,世代都以岩山为居,根本不听狼族族长号令。 所以岩山让人闻之色变的不定期地型变动,对角山是极易解决,他们听得见岩山要变动前的细微声响,称之地魔的呻吟,也本能的晓得地动的范围。他带著两人到一处地形破碎得无以复加的地带,这里才刚经历过地变,短时间不会再来一次,即使会,角山也可以察知。 靠著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角山同样选了山壁凹陷处休憩,至少晚上不用吹风。 陈沅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一脱离角山的扶持就觅个角落躺下,模糊的意识只感觉到寒冷。稍为清醒,睁眼,天上繁星摇晃成光圈般的晕环,l露的肌肤异常温暖,温暖得让他恶心,y影挡住了星光,陈沅又闭紧眼睛。 再度睁开眼,遇上的是雅尔梅斯冷漠讥诮的目光,陈沅避开了,徒劳地拉拢身上破损得更严重的衣物。 要再喝点水吗,嗯?唯一的热度来源传来故作温柔的询问,沉厚的声音让陈沅脑中嗡嗡作响,低头接受对方像逗弄宠物般的喂食。 呈水的手掌不断往下,水流洒在猥亵的地方。缓慢但不迟疑,陈沅头更低下。 雅尔梅斯没办法不鄙弃这个人类,毫无节c,毫无坚持,低顺惜命得叫人作恶。原本雅尔梅斯还担忧角山会对自己出手,但在角山稍微透露他会把自己当礼物送人,即使暂时安心许多,但是随时都会看见那粗俗的露天交媾,雅尔梅斯真恨不得自己瞎了眼聋了耳。 那人类为什麽不乾脆羞愤自杀算了! 雅尔梅斯晓得角山停留在此处是在等,等待他兄长狼牙接应,他在逃亡途中就已经连系上对方,现在似乎是因为猽王的追捕使得双方无法顺利会合,狼牙还在调度人马挡住猽王等追捕队,猽王似乎已经几次闯进岩山来,又被狼牙勉强借著地形杀退。 至於狼牙为什麽不另外派人先接应角山,雅尔梅斯是猜想狼牙怕自己弟弟胡来,角山素来悍勇莽撞,尽管被关几年性子收敛不少,但狼牙想必不敢冒险,更别说猽王追得有多凶悍。 雅尔梅斯微扯嘴角。真想让猽王看看他总护在手心里的人类如今的模样。头发蓬乱,衣不蔽体,毫不讲究地抓著焦黑的骨头啃著,呆滞得像两只玻璃珠的眼睛,茫然地转来转去。 如此的不堪入目… 啧!又要开始了,雅尔梅斯不耐地偏过头,走到较远的地方。这里可是岩山,角山就算肯放他走,他也不敢走。 狮子踢到铁板(60) (60) 雅尔梅斯心烦意乱地抚平被风吹乱的发,这里乾燥的气候让水族的他很难受,更别说仍依稀可闻的y声浪语。 闭起眼睛,他努力专注去思考一些将来要解决的问题,角山出乎意料地冷静跟能力的增强都超出计画之外,这下子他要撇清那人类被掳及角山被放出的关系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如果他现在在王都,自然有许多办法可证明,纵使别人怀疑也拿他无法可想,但现在他意外被掳,原本安排的计画不知奏效与否。 更何况他原本的确是想拿放出角山跟那人类当礼物送给狼牙以觅後路,现在成了人质,哪来恩情可言,自己还反倒成了角山的赠礼! 赠礼…简直是奇耻大辱,雅尔梅斯恨恨地甩头。因为太过沉浸在愤怒的情绪里,等察觉到风声夹杂著脚步声,回过头,一张放大而血淋淋的脸放大地展现眼前。 惊吓之馀,他本能地後退,在半步腾空後极险地警觉缩回脚步…差一点,就坠崖了。 另一张惹人厌恶的脸随之出现,依旧呆滞麻木的表情,直勾勾地瞪著雅尔梅斯。 你…杀了角山… 不,雅尔梅斯立刻驳回这种想法。那…就是猽王来了!欣喜之情不禁溢於言表,越过那人类向远处张望。这下他倒要看看猽王还能否包庇这个人类,怕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炳染血的匕首拉回他的目光,那薄得在阳光下泛出蓝光的刃锋,是用特殊的晶石打造,坚硬,锋利。 风扬起雅尔梅斯的长发,发丝一触刀锋即断,眼角馀光略过随风飞落的断发,又看向那人头血污的脸孔,颈脖伤口平整得让他心惊。一瞬间雅尔梅斯就推断出的确是这人类杀了角山的结论,那匕首太锋利…而那只拿刀的手又太稳…。 那人类呆板的眼神在雅尔梅斯眼中已转变成杀意浓重的冷酷。 我不会说… 没等惊慌的雅尔梅斯施展他巧言如簧的伎俩,陈沅老练且毫无多馀动作的直刺,雅尔梅斯下意识地闪避,身子一晃,顿时警觉到不好,他离身後的地面裂缝不到半步,但是刃锋近的瞬间,他无法多想,他只能选择,现在被刺死,或者晚一点,摔死。 陈沅望著雅尔梅斯摔下那看不见底的裂缝中,看见那张从不掩饰骄傲且聪慧的俊秀脸孔,此刻只有发白的恐慌。 他松了左手,把那颗人头也一并扔下,下一秒,陈沅再也支撑不住地半跪倒下。 陈沅睁开让阳光晒得刺痛的眼,落日把黄褐色的山壁染得一片赤红,风声如裂帛,气温正在迅速下降。 不走不行,再继续躺著不是冻死就是脱水而死,然後让兽王找到自己肮脏狼狈的尸体… 陈沅站起来,四肢彷佛让周围的石块同化,硬梆梆得疼痛,因为手指麻木,陈沅使劲握紧匕首也不晓得真的有用出力气。 他看过地图,往东就能回去。 猽…他什麽都不会晓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杀了侮辱自己的人,也灭了口,他绝不会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晓得── 东方的天空开始y沉,暗无星月,背後的落阳只剩馀烬,勉强映出毫无道路的归途。 ──全部都会结束。 陈沅不是没听说过岩山地动有多可怕,运气算是很好,只碰到一次规模很小的地震,地面稍微裂开及晃动而已。 陈沅走到隔日大约九点或十点──他凭著太阳升起的角度推断──就走出了岩山范围,周围开始有了绿意,他甚至找到一条未乾涸的河道,补足水分,并尽可能的把自己弄乾净,身上恶心的瘀痕,他用匕首划开,也许会留疤,但他不能冒险让兽王发现这些痕迹而起疑。 顺著河道走,有时候会看见一些动物在河边饮水,陈沅远远避开了,他不能分辨那些动物有没有危险性,这时候他开始後悔方才划出伤口的举动,也许血味会把r食的野兽引来。 陈沅一直勉强自己多走些路程,不断鼓励自己也许再一小段路他就会看见人烟,但始终是失望的,他又饿又累,终於放弃地找了棵树爬上去,他打算晚上在这里休息,树上也许会安全点。 把路上找到的几颗鸟蛋拿出来,这是他能找到唯一的食物,不管生蛋的腥味陈沅全数生吞下,怀里抱著匕首,靠著树干几乎立刻就睡去。 痕迹到这里为止,分开去搜。 陈沅睡得很浅,稍有声响他就清醒,更别说是这样清晰的人声,就在底下。 黑鸦鸦的一行人,又是晚上,他根本看不清楚来人,只能判断人数不少,都骑著马──其实深渊没有马匹,只有很类似却更凶恶的动物,但都 第 12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黑鸦鸦的一行人,又是晚上,他根本看不清楚来人,只能判断人数不少,都骑著马──其实深渊没有马匹,只有很类似却更凶恶的动物,但都被拿来当坐骑,陈沅就这麽称呼了──陈沅把自己藏得更深,屏住呼吸。 他们在交谈,但是声音压得太低,他对深渊里的语言也不是太熟,无法分辨他们说些什麽,只抓到一个字眼,他一天也许要听见上百次的。 ……猽王陛下…… 瞬时,陈沅耳中鸣鸣作响,他只听见开头那个尊称,剩下的什麽都听不见了,等到回过神,发现他们正要离开。 陈沅张口,声音却哽在喉头。不能见他。一瞬间他只有这个想法,现在还不行,身上痕迹还在,可是…… 他们已经走到稍前方的一小块空地,没有树木遮蔽,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陈沅模糊地看见其中一人,那始终烙印在他眼中,让他用去人生的三分之ㄧ来记忆的背影,挺直的,坚定的,高傲而优雅。 回不去了…。 他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兽王身边,那一分一秒都是折磨,他可以忍受强暴,他可以勉强自己抹煞他人的生命,他可以忍受别人鄙夷的目光苟活──只除了兽王。 兽王不是傻瓜,一厢情愿认为他会简单地被愚弄过去,这样的自己才是傻子。 他会发觉…然後…… 陈沅闭紧眼睛,林中一片沉寂,兽王一行人已经离开,连马蹄声都听不见。 狮子踢到铁板(61) (61) 小沅,怎麽不出声。 陈沅惊愕抬头,那以为已经远去的男人正蹲在他身前,枝干上彷佛一点都没有承受他的体重般毫无动摇,男人挥手让人撤去武装。 翼族收起翅膀降落地面,兽族也放松原本紧绷备战的身体,收起利爪。陈沅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成为十几个异族攻击的目标。 兽王的脸有些疲惫,目光上下游移著,陈沅一瞬间觉得无法呼吸。 匕首…不要这样握,你差点伤到自己。 兽王的视线已回到陈沅脸上,缓慢却强硬地取走匕首──那刃锋正搁在陈沅颈间 。 你还好…接触到陈沅的目光,兽王没再说下去,只抱起陈沅,用披风紧裹住。 把我的命令传出去,从这里到岩山为中心,向外扩大范围搜寻雅尔梅斯,遇到狼牙一族,不留活口。兽王平静地命令著,声音甚至有些低微,但每个人都感觉到兽王正盯著自己,确定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要…开战吗? 冲动的年轻兽族脱口问道。 众人沉默著,却一瞬不瞬地注视他们的王。 …等我回来。 以前的兽王年轻不懂事,总觉得换地术很帅,很轻易就作出这种耗费灵力的事情,这种法术不但极端浪费灵力,精神集中度要求也高,还不如驯养一头巨鹰来得省力,也或者可以搭搭人类的交通工具,总之年纪大了就对一些华而不实的事情敬谢不敏。 但这次他一秒都不想浪费,连用了三次换地术,而且距离都是在他能力范围的极限,回到王都,他已有些呼吸紊乱。 谁?陛下…您把小沅大人带回来了! 兽王示意海伦娜噤声,把怀中的人放在床上。 小沅,你…停顿了下,只问出最平淡的话。饿吗?还是想先睡一下。 …洗澡。陈沅垂下眼。 兽王抚过陈沅的脸颊,手掌下触感粗糙脱皮。 我帮你…… 不!陈沅飞快打断兽王的话。我没事…你、你快去找雅尔梅斯吧,我,我很担心他,他跟我分开逃走的,不晓得他有没有被角山追上。 那双黑色的眼睛,直视著兽王,声音虚弱而略带劫後馀生的惧怕。 好,让海伦娜帮你,我去…我晚一点回来,你先睡吧。兽王微笑,亲腻地吻著陈沅缺水而乾枯的唇。 走到门外,关好门,兽王的手居然在颤抖。他没有移动,站在黑暗的客厅里。 时钟刻答刻答地响。 海伦娜进出过几回,被兽王惊吓过第一次,之後就很谨慎地开关门,顺便报告了陈沅的状况:用了点汤跟酒。睡不太安稳。又喝了两三杯红酒,最後一杯兽王吩咐加了点安眠药剂。 厅外走廊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与兽王相似的少年出现在客厅门口。 …还没喊出声就让兽王的眼神制止住。 聿嘉走到他的兽族父亲身边,焦虑地看著他。 他睡了吗?兽王问著从卧室走出来的海伦娜,得到确定的答案,瞥见海伦娜犹疑的表情,兽王皱眉:海伦娜,保持沉默,不该多说的什麽都不要开口。 聿嘉第一次见到兽王如此严厉的表情。 得到海伦娜同样严肃地答应,兽王吩咐她去休息,今晚他自己会照顾陈沅。 爸…聿嘉著急地跟上兽王,兽王没有阻止他进入卧房。 那宽大的床,陈沅独自躺在上面,显得他愈加瘦小脆弱,兽王掠过聿嘉一眼,没有掀起被单,探手进去,随著时间过去,面色也愈来愈难看。 爸怎麽了?我爸他还好吗?聿嘉压低音量,不安地问道。他依旧没得到兽王回答。 兽王气息粗重,几个深呼吸都压不下激动的情绪,咬著牙,伸手到陈沅额头。因为药剂,陈沅睡得异常安稳而且毫无防备。盯著陈沅的睡颜,兽王迟疑著,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等下保持安静,注意不要让人闯入。兽王冷酷吩咐道,甚至没看向自己儿子。手掌紧贴陈沅额头。 陈沅恨这个,兽王晓得,但他更不能开口问陈沅他经历了哪些事情。 片刻,兽王终於松开了手,却久久不发一言。 我爸爸,到底怎麽了?聿嘉忍耐得够久了,冲动地想抓住兽王,但是还没处碰到就猛然遭受一阵激盪,後背狠狠撞上地面而昏眩著。 兽王听见声响才犹如恍然惊醒,楞然看著在地上挣扎爬起的聿嘉,半天才醒悟自己无法控制地流泄出杀意而误伤了他,伸出手。 聿嘉让兽王扶起,脊椎隐隐做疼。所幸他是兽族,即使年幼,皮粗r厚程度也比他族强上许多。起身时,即时依旧心急,却不敢再闹,何况兽王神色冷然。 虽然小沅已经帮你取名了,但我还有个兽族名字给你,这样你才能起誓。 聿嘉茫然:起誓? 兽王没理会他的疑问。“梵钒“。给你。 聿嘉顿时心脏却彷佛遭受了重击,剧烈震盪,吃痛地捧住胸口,疼痛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等他适应,兽王已经催促著他。 狻狔梵钒,立誓在我兽族父亲不在的时候,以性命保护我的人类父亲陈沅,不让他伤心的事,以及他将生出的孩子,我将视他为我的亲生手足,为他的身世永远守密。 聿嘉照著兽王的话覆述,起完誓才猛然吃了一惊。 狮子踢到铁板(62) (62) 是作梦,陈沅不断的做梦。先前的梦都忘了,只记得醒来前的梦境。 他被困在一栋白色的楼房,狭窄的楼梯间,他不断往下狂奔,後头有鬼怪在追他,一但被逮住,就是撕烂胸腹,被活食心脏的下场。 那楼梯永无止尽,出口遥遥未及,身後是被越追越近的压迫感,脚下越急,却一个踩空,一只手从底下冒出拽住他的脚踝下扯── 猛地睁著眼,身体还是紧绷著,沉溺在梦境中一动都不敢动。脚踝甚至还残留著被抓住的感觉,好半天才能清楚自己是在作梦,但梦里的恐惧感还是久久不散。 那抓住他的人,是满脸怨恨的雅尔梅斯─── 他现在,在人界,这个他跟聿嘉一起生活了六年多的房子,他的卧房。 兽王温柔地送他回来,疗养。 那时候兽王靠得他极近,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长长地淡金发丝都散在陈沅身上,像是被他包围著,怕惊吓到陈沅般地低声道。 小沅,你有我的孩子了… 陈沅呆了。顿时满脑子都出现被掳走时的画面……这是谁的孩子,他怎麽可能会再有孩子……陈沅颤抖著,猛然被兽王抓住双臂,疼痛得他从昏乱中清醒注视眼前人。 兽王笑著:对不起,我应该先问你,可是我太想要孩子,我们两个的,跟你一模一样的孩子,看,是很活泼的男孩子… 兽王手贴著他的腹,陈沅能感受到熟悉的灵气温暖地流过全身,全数都被腹中不知名物吸收了。 真的是兽王的孩子吗?! 之後陈沅就被哄著送回人界。 兽王会每日每日地透过施过法的镜子问著陈沅的情况,要他好好照顾自己。 你什麽时候会来?陈沅低著头问不出口。 陈沅觉得疲倦,深深地疲累感攫住他,他完全无法休息。 没有一晚不做恶梦。不是被追赶的惊悚梦境,就是难堪的记忆重现──热得发狂的空气和刺鼻的jy腥味,压抑隐忍後的杀了那些伤害自己的人,陈沅心中没有痛快,只无助地站在河中,清洗著洗不清的满手血腥,察觉到身後窥探的视线後陈沅悚然惊醒──不要看!别看我! 环抱著自己,身体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有脸颊是湿热的。 陈沅自认为自己很坚强,也许天生个性使然,连家人也不愿麻烦更别说他人,只是做过恶梦後会特别需要一个怀抱。他也很想相信兽王,只是他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什麽时候兽王会厌倦放手,在被掳走前已逐渐安稳下来的心又不安地萎缩。 这是谁的孩子? 陈沅拉上房内窗帘,坐在黑暗中一遍遍地无法克制自己去想著无解的疑问。 聿嘉默默地站在排往深渊入口的队伍中,少年稚嫩的脸上带著忧悒。 现在到深渊很麻烦,通往两界的通道明显查缉得更严格,而且允许通行的人数更为稀少,在宽大圆弧状的白色房间,聿嘉跟著排队的人群往前走,现在也只是在领取明日或後日的号码牌。 …听说深渊现在有战事,所以查得特别严格。 战事?我才离开深渊没多久,怎麽会发生战事? 屠夫角山,他逃狱还掳走了雅尔梅斯大人跟猽王陛下的伴侣,听说角山被杀,猽王陛下的那位人类被救回,但是雅尔梅斯大人落到狼牙手里,现在还在谈判,但是陛下火气很大,已经打了几场仗,最近一次陛下已经重伤狼牙,但是被树族的救回。 树族? 排队的群众即使瞥开目光,但是明显的都竖起耳朵专注偷听。聿嘉排在那閒聊的两个家伙前方,更是听得一字不漏。 对,还是树王,听说整个岩山都崩裂开来,那伸出的枝干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连水族全部的长老都出动了… 为什麽?啊,水族的雅尔梅斯。但是树王,几千年都没出现过,人界树族都不晓得剩几个,两只手都数得出来吧,深渊树族也不多。 嗯,树族万年成王,在人界是不要想了,也只有在深渊才有可能诞生树王,树族在开灵智後的几千年都相当脆弱,裂目棕狼族的先祖曾经救过树王,现在是回报吧。顿了顿,又用稍微压低的声音暧昧说道:你想想看,为什麽陛下发这麽大脾气,连雅尔梅斯大人在对方手上都不顾,简直想灭了整个裂目棕狼族… 你是说那个人类被……你别乱说话啊。 房间内什麽声音都没了,充满压迫的沉默,即使没有正视,但那偷窥的目光都停留在聿嘉身上,如针刺。 受不住这般沉默的压力,聿嘉转身看向说话的家伙,是个豹族。 那家伙嘴边挂著冷笑,毫不掩饰鄙视的目光。 啊,原来王子殿下在场,听说你的人类父亲被“安全无恙“救回来,真是件好事,不过凯茵大人的婚礼还没举行也真是件好事,经过这件事,他应该要更有些自知之明。 聿嘉脑海中浮现了始终独坐在黑暗房中忧郁沉思的父亲,和另一个要他好好照顾父亲的父王。 他很清醒也不激动,只是烦闷。不愿意让个陌生的家伙擅自评断他爸爸而自己什麽都不做,或者他更烦闷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低吼一声,低下身子,一只裹著金色光芒的狻狔出现众人眼前,身形只比得上普通中型犬大小,不顾对方是个成年兽族,拼了命地直扑而去。 豹族青年轻描淡写地单手压住聿嘉,手掌一振,就把聿嘉震回。聿嘉还想再扑上,然而後颈一紧,他已经四足腾空地被拎起。 你,不用排队了,直接过去。拎著聿嘉的男子指著闹事的豹族青年,他身後立即有两个狼族站出,一左一右挟制住青年,压往通道的门。 把这家伙刚才的话记录下来,交给凯茵将军跟猽王各一份报告。 狐狼王大人,我早就录下来了,这当报告会更好吧,原音重现喔。坐在办公桌後方审核身分并发放号码牌的狐族少女狡然一笑,抬手晃了晃手上最新型的手机,上面甚至贴满水鑚。 你…你是那y荡人类的姘夫,你敢这样对我── 跟著扔进通道的动作,扰人的噪音也消失。 good job,花儿,下个月我会帮你申请加薪。 关洛拎著手上的狻狔到楼上的办公室,关上门,他才松开手指。 小沅,到底出了什麽事?我得不到任何消息,我甚至没办法接近你们住的地方,而且我解决掉好几波想闯进人界的棕狼族,他们目标是小沅吧!关洛急切地问道。 未成年的狻狔直起上身,慢慢恢复成人形,咬著下唇,脸上淌满泪水,只是摇头。 那只狮子不让你说? 聿嘉点头。 那你不用说,不对的摇头就好。老掉牙的钻漏d手法,但这次没有效,聿嘉又摇头。 我要…去见他,我爸…另一个…… 两人站在通道的大门前,得到允许的人才能得到钥匙通过,关洛为聿嘉打开了那扇门。 我不能送你过去,我有我的职责…现在的我帮不了你任何忙。 关叔,我兽王爸爸真的爱我爸吗…? 聿嘉第一次提出这个疑问,从他父亲出事到现在,他想了许久,以前没注意到的诡异处一一浮现脑海。 爸为什麽有时候会对兽王爸爸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在兽王爸爸面前为什麽会特别沉默?现在想起来,有些事情他觉得爸爸不会答应让他做,但兽王爸爸只对父亲说了句:让他去吧。父亲就会笑笑,再也不开口反对,当时只觉得高兴不用再去遵守那些他觉得很无理的规定,却忽略了父亲不自然的安静。 他们是因为爱对方所以在一起的吗? 你问你的父亲吧,他们可以给你更清楚的答案。不过小沅最後是选了那只狮子,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轻易放手。 聿嘉忧郁地微笑:关叔,我爸他一直拒绝你是因为我。是我不想让那些流言成真,不想让我爸爸真的跟了前後两任兽王,所以我跟我爸说我绝对不要再有新的兽族父亲,你知道他不会让我难过……所以他任性地滥用了他父亲对他的爱。 关洛的暗沉的灰眸闪过一丝希望的火光,但瞬间即熄,只剩下理智的灰烬。 别傻了,我很清楚小沅,他这辈子最爱的只会是你兽王爸爸,你是他赌命生下最爱的人的孩子,他只是偶尔会跟你的兽王爸爸闹别扭,说说气话。只要你兽王爸爸出现他眼前,对他招招手拍拍他的头,就什麽事都没了。讥嘲的,对陈沅亦或对自己。 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忙,你还有什麽问题亲自去问你的父王吧。 狮子踢到铁板(63) (63) 深渊的天空交叠著深红与艳黄的霞光,街上行人寥寥,迎面而来的风并不强,宁静中别有种肃杀的气氛。 到王城的途中,路途对一个年幼兽族也不算长,但聿嘉走得非常慢,胃部翻搅得让他难受而不自觉地抿紧嘴唇,终究还是来到王城大门,他记忆中从没关上的门居然是紧闭的,澄铜色的大门附上同色的藤蔓牢牢守护,是为了不让进入或是…… 他呆立原地,瞪著那两扇比他身体高大了十几倍有馀的城门。他自小虽然只有一位人类父亲扶养长大,但陈沅尽力不让他缺少什麽,也不曾遇到什麽磨难,一时间居然无法反应过来,傻了好一会,才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要走进王城时,聿嘉突然僵直了背脊,飞快转头。兽族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窥视!但是空旷的大街上根本毫无人迹,那感觉也瞬间消失。他停了一会儿,才放弃地依原路走进门内。 甫入门,直到要撞上时,聿嘉才惊然发现前方站了个人,似乎等待他许久。 洵…洵?聿嘉怎麽不认得对方,这个有些声名狼藉的长辈,但是洵洵向来轻佻的眼眉此时却凝重木然。 请跟我来,殿下。轻抬手在前领路。 强压下疑问,默然跟在洵洵身後,一路被领到执政塔,直走上顶层,那是他兽王父亲办公的地方,才一眨眼,那异常严肃的洵洵已消失无踪。 深呼吸才敲门,他听见兽王父亲的声音,低沉地应允。 整面的落地窗是开的,兽王站在窗边默默观看,火球穿透烧红的云层慢慢沉没地平线的景象。 你不照顾小沅,跑到这里做什麽?兽王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什麽时候把爸接回来? 兽王沉默片刻,淡然反问:你发了誓照顾他,做不到吗? 他需要你,他不需要我他只要你。聿嘉只是在陈述事实,带著悲伤。如果可以他愿意贡献所有以博取他父亲一笑,但他父亲不要。 ……我过几天… 不要敷衍我。聿嘉断然打断兽王的话。你要就现在去,出事後你把我爸丢在人界就不闻不问,你还要我们等多久,如果你真的不要我爸,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以後…也不要再来找我们。 如果你让我发誓只是想把责任推给我,我本来就该照顾他,你现在可以放手,我爸受不了你第二次的欺骗。 兽王转回身,聿嘉毫不退让地直视著他。 我不是敷衍你,我也没有欺骗小沅。我需要一些时间解决这边的事,和你爸有关,我总要让事情都解决不让别人打扰他… 都杀了,你真的做不到吗?聿嘉稚气的金色眼睛透出森冷杀意,他忍耐够久了,他要是有能力就绝不会放任那些伤害他父亲的人。那些混帐──那些背著他父亲说三道四的家伙,那些蔑视他父亲的家伙,跟那些想尽办法想伤害他父亲、认为他配不上他的父王的家伙! 那些人完全看不见他父亲的隐忍委屈,也不在乎伤害了他。 你要保护他,你为什麽保护不了他─── 兽王似乎想起什麽地扯著嘴角。 回去吧。兽王不愿再跟自己儿子讨论这个问题,转身徒留背影。 聿嘉瞪著这样的兽王,失望而悲伤地微微颤抖,红了眼眶,转身摔门而出。一出门外,即见洵洵在外等待领他出王城,聿嘉毫不理会地奔跑离开。他绝不会再来! 门内,兽王站在原地,苦笑。 妖媚地树族在房内现出身形,正是平日的洵洵。 我和我儿子说话你也要偷听吗?兽王收起笑容。 不要怪我,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违反当初和我的约定,不要伤害他们。 我还不够退让吗?兽王淡然。 那个孩子又不是你的,为什麽不交给对方?你也快让你的军队回来,不要一直停在岩山边。洵洵努著嘴。 你不放了我我怎麽调回军队,凯茵是只认我的直接授命。兽王抬起手腕,经脉处浮出绿色藤蔓。 兽族善攻,树族善守。强大如兽王,让同是一族之长的洵洵封住也同样无力可施。 不封著你你早杀了裂目棕狼族上下全部,你答应过我的都忘了吗? 打仗不死人吗,不愿死人就早点投降。兽王悠然冷笑。我和你的约定只到我的人被伤害之前,那你说这件事你要怎麽给我交代? 洵洵咬唇:凶手也死了不是吗。这样好吗,我欠你那个人类一份情,要我帮忙我绝不二话,这样行嘛?这 条件他之前也提过,只是这次他巧妙地改成那个人类。 兽王似乎有些松动,但仍是不给答覆:再说吧,反正我不急,急得是被困在岩山的那些家伙。 陈聿嘉停在一扇褐色的,普通的公寓大门前,伫立许久,许久,迟迟不敢开启眼前的门。 他徒劳无功的从深渊回来,他怕看见父亲伤心的脸。 在他呆望著门板,门却打开,他惊愕地看著他父亲,原先憔悴的模样似乎收拾过一遍,看来又恢复以往的模样。 你怎麽这麽晚回来!皱眉责怪道。 嗯…聿嘉惊讶地在陈沅的示意下进屋。 吃过了吗?我留了饭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吧。 我、我不饿,爸你有吃吗?抹著发热的眼角,聿嘉压抑激动的情绪回道。 吃过了,你不饿就先坐下。 隔著客厅矮几,父子面对面地坐著。聿嘉注意到烟灰缸被拿出来了,上面积著烟灰。陈沅也不在乎他的目光,从半空的菸盒取出一只烟点燃。 聿嘉,我问你件事。 聿嘉迟疑地点头。 我这个孩子不是你另一个父亲的,对吧? 出乎意料的问句让聿嘉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盯著他父亲。天气不冷,他却穿著深蓝色的长袖针织上衣,米色的长裤,两腿交叠著,没有穿鞋,自然地把手指贴近嘴唇抽菸的模样,有种过度疲倦的冷漠。 陈沅看著自己儿子的神情,斜了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蚌壳,宝石般的外表,内层有如海水波般荡漾,打开来,是一只白色珍珠耳环,映著光,闪著特殊的虹辉。 那是…水族的白水琉璃…爸你怎麽会有? 没用的东西而已,你之前rose garden的同学潍克,听说是传了好几代的兽族医生,应该有一些药吧,把孩子弄掉的药。你去帮我换来,如果药有效,会拿另一只耳珠去跟他换之後调养的补品,就这麽跟他说。 不行,兽…那位陛下没有…处理掉…那个,一定是因为有危险,我不会去帮你换什麽奇怪的药。 陈沅毫不意外聿嘉会反对,吸了口菸淡然道:你要死你父亲吗,你知道这孩子是怎麽有的吧。 聿嘉只能瞪著他父亲。 明天我要看到药,下午六点前,我不会多等一秒钟。陈沅衔著烟,空出双手把打火机、菸盒跟菸灰缸拿走,起身不忘嘱咐著:吃完饭把碗洗掉,不吃就冰到冰箱里。 爸… 陈沅回头。 你还有我…不要丢下我…少年红了眼眶,这几天的疲累跟痛苦纷纷涌上,争先滑过脸颊,沾湿了手背。 陈沅凝望哭泣的半大孩子,悲伤地保持沉默。 父亲回房後,阖起的门板就不曾再开启。 聿嘉不敢违逆陈沅的话,他有预感,他要是没准时拿著药出现,他父亲不会在世上多活一秒,擦乾眼泪,怀里抱著宝石蚌壳,照著学校通讯录找到潍克的家。 爸爸在某些方面是相当精明,如果他拿的是一对白水琉璃耳珠,他想他拿不到最好的药。短短几日,聿嘉却觉得他过了好几十年,每个人的贪嗔痴怨都一一刻在他的瞳孔中。 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地崩毁。 坐在公车上,一圈一圈地绕,秒针不曾停留,比公车还规律。 在最後的十分钟,聿嘉回到家中,先敲过门,得到应许才进入他父亲的寝室,空盪得可怕,而且黑暗,他父亲站在窗边,开了灯。 聿嘉把黑色的六角药瓶放在他父亲手中。他说吞下就可以了。 谢谢。陈沅接过後打开闻了下,似乎不是什麽好味道,他又盖上了。 聿嘉,你出去吧。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有开门,通知你小叔叔来,陈安,晓得吗? 聿嘉苍白著脸。我要留在这里。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的样子,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做了半年的恶梦。不要看好吗,明天打电话给你安叔就自己去深渊吧,你父亲不会不管你的。陈沅说得直白,他已经没有能力去顾及聿嘉还是个孩子。 我也说不定会没事,明天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做点早餐给我吃。或者拿另一只耳珠去换点补品给我。 聿嘉… 陈沅看著这次不肯再让步的儿子,叹著气,在床沿坐下,对著一动不动的聿嘉,没有迟疑地倒出药仰颈吞下。 那双专注的金色眼眸,担忧的望著自己,让陈沅有些遐想。他没有任何痛苦,只觉力气一点点流失,手指头开始麻木,血y彷佛停止了流动,身体冰冷,但是那双眼睛给了他安慰,让他很安心地闭上眼睛。 如果还能醒来,他不会再当原来的自己。 狮子踢到铁板(64) (64) 兽王喜欢夕阳,只是因为有次忘了什麽缘故,居然在草原上睡著了,时近黄昏,风渐凉,但是馀晖仍带著温暖,让他很舒服,直到入夜被冻醒,反而更怀念落日的馀温。之後也常一个人溜出去什麽都不做,只是躺在草地上等著夕阳落下。 但是与其说他喜欢夕阳,不如说他喜欢感受那份微妙的失落,有种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刺中的轻微疼痛,大约从那时候起,对陈沅背叛的愤怒和恨意都慢慢褪去。 再爱上他就更简单,也许是重遇後的第一次见面,比记忆中平凡的模样更出采夺目,他怎麽能不爱他。即使是他防备冷淡的态度,皱眉的模样,跟他的强硬底下始终不肯承认的心软。但是也会恨他畏畏缩缩,什麽事都埋在心里,上床更是一点都不痛快,还不喜欢吃饭,养不胖兼养不熟……就像数落自家的宠物般,但比较下来还是自家的好。 在逐渐被黑暗吞没的金色馀晖中,兽王有种心慌,什麽都抓不住的微妙慌张。 对著右侧一大面花纹立镜,在黑色长毛地毯耸然直立,冰冷晶亮,反s黑暗与金芒。兽王踌躇片刻,才伸手虚抚著镜面,寒气刺著他的手掌。 镜面出现黑暗的房,房内无人,不知多久,才听见开门声,赤著脚的瘦小男人侧头边擦发边走,在镜前,似有所觉地抬头,黑发湿透地贴在他额前颈边,滑下水珠湿了衣缘, 他需要你……他只需要你…… 两人互望,谁也没有先开口。 聿嘉来找我…… 陈沅仍是沉默地,略斜著头,直勾勾地盯著兽王。 再等我一阵子,好不好……等他把这股愤懑发泄尽,他怕,自己会失控,在陈沅面前。 瘦弱的男人温顺点头,让兽王心底涌出一股怜惜,手指贴著镜面,像穿透水面般地抵达另一个界面,以他现在力量被封住的情况下只能做到这点。 给我你的手。他想触摸陈沅的肌肤。 因为瘦了,只是微微一扬嘴角,却有十分笑意在陈沅脸上,冰凉的手指贴上兽王的,还有他同样冰冷的嘴唇,眷恋厮磨。 兽王为这份温柔勾出了欲念,野蛮的,蠢蠢欲动── 不够!他想要更多!想把这个瘦弱的骨架拆碎,他想把染在他身上的气味连皮撕毁!这个人类是他的!是他的!!! 仓皇地抽回手,兽王从容的脸上难得狼狈。单方面而突兀地结束了镜面影像。 失去法术的黑色镜面映出他真正的模样,血红色眼睛的狻狔,凶狠而杀意横溢,绿色的藤蔓束缚住狻狔要满溢的暗黑欲望…… 盯著镜中的自己,许久,才回复平日冷淡的王者。 入夜了,月色照不进光芒的房内,他同样待在黑暗里,无法归去。 而那天,非常奇特,而迟钝的人类依旧一笑置之,觉得是污染太过引来的天气异变,但是对任何其他对能量稍微敏感的特殊人类或者,非人类们,那是恐怖的一日。 漩涡状的云层,雷电汇集,击中许多建筑。 超过三千公厘的暴雨。 地动。 海啸。 大地彷佛在锅中。 绝望的气息攫住了所有能察觉的人,是末日。他们惶惶然地睁大眼不知看向何方。 瞬间,一切都平静了。 回到原点。 狮子踢到铁板(终章) (终章) 呜哇!我住这里啊?!真的假的?靠,这麽大的房子,还看得到海,海耶!窗户好大一个── 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了,居然还有著少年般神情的男人,雀跃地在宽敞的房间跑著。 正确说来,他才二十二───自认为。 一个月前他出了场意外,醒来,只看一个外国人抱著自己大哭,居然说是自己的恋人,连儿子都有一个,这太夸张,现在的科技也太发达了。 不知不觉过了九年,他完全不记得这中间发生过的一切,包括跟这个男人…… 靠著阳台,远方的海涛一波波被风推送而来,陈沅感觉到那人接近,不免有些紧张──恋人?! 喜欢吗?这里离你哥哥跟你弟住的地方开车只要一个小时,离市区也不远。 可以啦。偏过头刻意不看对方的脸,有些害羞自己一开始的大惊小怪。 小沅…那男人呼唤著。 干麻?陈沅仍旧不回头,目光飘移在远处的海浪跟阳光。 小沅…男人不放弃地呼唤。 嗯?状似不耐烦地回头,心底却是有些浮动。这个男人…说他爱我…… 你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哪里都可以。 这里可以啦。更加不耐烦地转回後脑勺相对。哼,那也不代表他一定要喜欢这家伙!不但是男的还长这麽大只,是外国人那东西肯定尺寸也很大,是要谋杀他吗! 海风有些凉,但是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很爽快,只是身边那个沉默的男人有些烦,说话烦,不说话也烦。 行李还放在那里。陈沅提醒。 我去收拾,你在这里坐著就好。男人拉开放置在阳台的桌椅,想让陈沅坐下。 陈沅嗯地回应,却没有要顺从男人的意思。 那男人有些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才进房内收拾行李。陈沅松了口气,更加惬意地瘫在白色栏杆上,半个身体都要跌出的姿态东转西晃。 脚能动真好,虽然年纪一下子步入三十大关,但是身体健康真是件好事。 也许是太得意忘形,一下子居然重心失衡地滑出栏杆外。 啊── 小沅! 回过神,陈沅才发觉自己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同时那男人也到达他身边,用力地抱著他从头到尾地检查。 我不小心滑下来。对著脸色发青的男人,陈沅有些抱歉地吐著舌头道。 不过,他刚才好像飞起来了,毫无重量地飘在半空中。陈沅好奇地望向方才摔落的阳台,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再跳上去,就像一只鸟跳跃在林枝中般地简单。 正暇想著,又被那神经兮兮的男人打断神思,实在是不耐烦透顶了。 你好像真的很爱我呢!陈沅故作憨态,眼中却闪著狡狯。可是…你还是不要太喜欢我,我什麽都忘记了,所以以前你喜欢的那个人恐怕不会回来,我也有可能会喜欢别的人… 陈沅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男人悲伤的表情让他住口,那近乎绝望的眼神。 那时候…我不会阻拦你,可是在那之前,我陪著你可以吗? 陈沅抿著唇,皱紧眉头。他根本不想跟这男人一起生活……这男人对他而言跟陌生人没两样。 随著陈沅沉默的时间拉长,男人缓缓松开手。 我帮你把你的行李收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陈沅依旧不语。 男人黯然进屋,过不了多久,他提著自己的行李出来,注视著陈沅的模样,似乎在祈求陈沅让他留下。 陈沅只是爽快地说:bye。 陈沅趴在客厅地毯上,书籍摊得一地,穿著白色休閒帽t跟同色系五分裤,赤脚摇晃。 黑色的休旅车开进车库,升起再下降的铁门嘎嘎地响,来人随意将车钥匙丢在客厅桌上,在陈沅旁边盘腿坐下。 是个金发青年,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却比实际年龄看来更老成,他亲腻地靠在陈沅肩上,看他在读些什麽。 你下午没课?陈沅啪地阖上书,转头问道。 老师请假。你吃中饭了吗? 他有可能让我饿著吗?陈沅挑眉。 他呢? 我让他去菜园拔草,不然我的高丽菜都长不好。晚上叫他割两个炒给你吃,我会叫他放很多r丝的。 聿嘉转过头,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菜园,不大,却是陈沅的宝贝,台风来的时候他还特地从学校赶回来,跟另个男人合力让台风转向。 现在那个男人正赤著上身只穿著工作裤,弯腰拔著杂草。这几年下来,聿嘉心情有些复杂,怜惜跟“他活该“反覆出现。 你还不跟他说? 说什麽? 你根本就什麽都记得。他毕竟跟陈沅生活了七八年,没多久就看穿了陈沅的伪装。 从那时候陈沅性命垂危後醒来,他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没有必要,他不比你迟钝多少。陈沅哼地翻身,眉头有些皱。 ……他昨晚睡哪?聿嘉敏锐地有所察觉,面容有点僵。 哼。陈沅瞟他儿子一眼,不答,脸皮却薄得泛红。 青年脸色铁青,太疏忽,一不注意这男人就得寸进尺,当初根本不该帮他求情让他搬进屋里!青年气得浑身发抖,腾地站起,呼地卷一阵风向外而去。 陈沅皱眉看著被卷开而布满蜘蛛网状裂痕的安全玻璃──家里全是安全玻璃,因为特殊需求。 小心我的菜!!!他情急下吼道。 远处已交起手的两道人影同时停下,一致往更远方移动。 觉得自己激动过头,陈沅深呼吸,冷哼地起身,准备换套衣服出门。他可是个勤奋的人类,无所事事白吃白喝这简直是谋杀他,所以除了种菜这项主要工作,他还有能赚点小钱的副业。 隐王徵信社 即使过了快十年,那男人失去了大半能力甚至头衔地位,仍是馀威尚存。十年前的末日前夕对所有异族而言清晰得跟昨日没两样,隐王,只被在台面下谈论著,却能影响著所有势力作的任何决定。 不过对外人而言,隐王也许指得是那男人,但是对熟悉内幕的一些家伙,这个家庭说一不二的可不是整天在拔草浇水打扫作饭的旧日王者。 所有要是有了麻烦的人类或任何兽族,请拨手机给陈先生,他要是高兴,很幸运你的麻烦就不再是麻烦!不过当然得付出点东西…这个陈先生可不是做慈善事业,他只是有点小心机跟小小的精明,你会很仁慈地被允许留件内k回家。 现在这位小小精明的陈先生开著另外一台房车,不名贵但保持如同新的一般,沿著海边公路行驶,直至市区才遇到第一个红灯停下。 旁边大楼正在施工,很久远的记忆前,似乎有两个长像跟个性都截然不同的男孩准备进入大楼,一个骄傲年轻如旭日东升,一个狡猾畏缩如y暗处攀附的藤类。 藤类因为太过炙热的阳光枯萎,旭日因为害怕再伤害藤类而甘愿落下熄灭光与热,满身伤痕的藤类相当自得其乐地偷笑,笑中带泪。 陈沅胡乱想著,正准备踩动油门,却因为斜前方扑来的人影而受惊停下,两个男孩被另外一台车撞上,翻滚在地,留了一道血迹。 一个野性难驯如恶兽,目光冷厉地瞪视任何人类,被护住的另一个,那张脸苍白而仓皇,赫然就是年轻的自己。 陈沅如堕冰窖。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而今日种种,将再重生。 第 13 部分 狮子踢到铁板 作者:琅邪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quot; 功能 和 ≈ap;quot;加入书签≈ap;quot; 功能! ★更多全集书籍请访问:htt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